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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縱容他的大狗「欺負」她的寶貝狗女兒,
還一臉不屑的看著她,嫌她大驚小怪,破壞了狗兒們的「好事」!
天哪!沒想到不只這狗沒家教,連牠的主人也如此不講道理,
很好,非常好,剛好她被房東給趕了出來,無處可去,
既然他的大笨狗「吃」了她的狗女兒,總該負起責任吧!
她決定了,就把狗女兒「嫁」給他的大笨狗,但條件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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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緩均一大清早就被隔壁砰砰砰的敲打聲給吵醒。
「啊!」她從床上彈坐起來,用手撥撥一頭亂發,有些生氣的叫道:「天哪!為什麼一大早就在做工?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幾天讓我可以睡到自然醒?」
她邊叫邊衝下床來到窗口往外看,只見隔壁日式平房的庭院有工人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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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二章
俗話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
自從那天NINI初嘗滋味,每天竟然都吵著要出去,而且只要朱緩均不予理會,牠就會朝她吠兩聲表示抗議。
「汪、汪!」NINI以哀怨的眼神看著她。
「噓、噓,別亂叫!」朱緩均輕聲斥責著寶貝狗女兒。
「汪、汪!」NINI繼續抗議。
「天哪!我頭好痛,我不想出門啦!」她好像感冒了,還微微的發燒著,外頭太陽那麼大,她可不想出門被曬昏。
「汪!汪!」NINI似乎不理會她,只是吵著要出去。
因為發燒,她覺得渾身好熱,於是決定把窗戶打開一些,
當她拉開窗戶時,忍不住把頭探出去用力的吸了口氣。
就在同時,她的雙眼被緊緊的吸引住了。
那天欺負她家NINI的狗竟然就出現在隔壁日本平房的庭院!
難道──就在她心存質疑之際,眼前所見到的景象已給了她答案。
那個說要告她的惡質男也出現在這庭院中,還輕松自在的跟他的狗在玩你丟我撿的遊戲。
「汪!汪!」來福不時發出興奮的吠叫聲。
牠的叫聲馬上引起NINI的騷動。
「汪!汪!」NINI也叫了起來。
彷佛聽到NINI的叫聲,來福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狂吠了兩、三聲。
「汪!汪!汪!」來福一邊叫,還一邊向四處察看,牠怪異的反應引來李俊的注意。
「怎麼了?來福。」他拍拍狗兒子的頭,相處的這些日子,已讓李俊不再對狗有所畏懼。
「汪!汪!汪!汪!」來福越吠越激動。
「汪!汪!汪!汪!」NINI也激動的響應著。
有種奇怪的感覺,令李俊忍不住抬起了頭──
見狀,朱緩均連忙將頭由窗外縮回來,一個不小心還撞上窗框。
「哎喲!」本來就發疼的頭,經這麼一撞,益發疼痛不已。
她一邊揉著頭,一邊罵自己。「幹什麼躲呀!」就算被那個痞子看見她又怎樣。
「嗚……汪……」NINI開始在她腳邊不斷的繞著圈子。
「噓,NINI,不要亂叫!」她可不想引來隔壁鄰居的抗議。
「嗚……汪汪汪……」NINI根本無視她的喝止,繼續叫苦。
「汪!汪!汪!」窗外的來福也在狂吠。
李俊隱隱約約聽到有其它狗叫聲,但是他看了又看,就是找不到聲音的源頭。
「回屋內去吧!來福。」他對著狗說。
「汪……嗚……」來福有些沮喪的吠了兩聲,然後跟著李俊返回屋內。
「嗚……汪……嗚……汪……」NINI開始不悅的叫了起來。
「NINI,乖乖喔!」朱緩均急著安撫狗女兒的情緒。
「汪汪汪!」沒想到NINI還是叫個不停。
「NINI,快別叫了,不然給房東太太聽見,我們就得去睡大馬路了。」
因為她這個月還沒繳房租,所以這些天房東太太一直跑來催她繳房租。
「汪汪汪!汪汪!」NINI不斷的跑到門口,又跑到她腳邊繞圈子,示意朱緩均帶牠出去。
「好啦!我帶妳去走走。」她替NINI套上項圈,就在她打開門時,突然眼前有一只烏鴉飛過。
只見房東太太就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她開口。「朱小姐,妳違反我們合約上的規定,麻煩妳在明天之前搬走。」
一手牽著狗女兒,一手提著皮箱,朱緩均站在人行道上,她長這麼大還沒這麼狼狽過,竟然被人掃地出門。
更慘的是,她的押金也全被房東太太沒收了,現在她全身上下只剩三百塊錢,就連想去旅館住一晚都不夠。
「好了,這下我們母女真要睡在大馬路了。」她的頭好疼喔!
其實她可以回家,但她才不願被她哥恥笑呢!
「嗚……嗚汪!」NINI朝著她不斷搖尾巴,彷佛在安慰她。
「NINI,妳看天空烏雲好多,好像要下雨了耶!怎麼辦?我們該去哪兒?」
難道天要亡她嗎?如果現在下起雨來,那她不只是走投無路,還可能病情加重。
她從昨天就感到渾身不舒服,現在還微微發燒著。
就在她抬頭緊張的察看滿布烏雲的天空時,NINI的項圈突然脫落,然後開始拔腿狂奔。
「NINI!」朱緩均尾隨著牠追著。「STOP!NINI!」
她越叫,NINI跑得更快,害她追得氣喘吁吁。
就在她追得上氣不接下氣之際,NINI突然停下腳步。
「NINI,都什麼時候了,妳還在頑皮。」朱緩均趕緊替狗女兒套好項圈。
「汪汪!汪汪!」NINI興奮的又叫又跳。
「妳在高興什麼勁兒?」朱緩均感到莫名其妙,想拉NINI往前走,NINI卻開始頑強抵抗,說什麼也不肯走。
「NINI,我們得快點找落腳處,否則今天我們真的要睡大馬路了!」
「汪汪!汪汪!」NINI不斷朝她叫著,又朝前面的大門狂叫。
朱緩均正想出聲斥喝時,定眼一看,她赫然發現NINI對著狂叫的屋子,就是那個痞子男住的日式平房。
「NINI,難道妳想──」她的腦際閃過一個念頭。
「汪汪!汪汪!」NINI彷佛在回應她的想法。
正在屋子裏看中醫針灸書的李俊,被來福的一陣狂叫給嚇了一大跳。
「來福,你又在叫什麼?」李俊有些生氣了。
這兩天,他被來福突如其來的狂吠搞得有些神經衰弱。
「汪汪!汪汪!」來福跑到門邊又叫又跳的,興奮異常。
「來福!不要叫了!」他提高音量想嚇阻來福的亂叫,但來福完全不予理會。
「叮當!」門鈴聲乍響。
來福叫得更興奮了。
李俊拍拍牠的頭,「好啦!別叫了,我們去看看是誰來了。」
他實在想不出這個時候會有誰來,不過他還是暗暗祈禱,希望不是他母親,昨晚他已聽了近一個小時逼婚訓話,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打開門,他怔忡半晌。
「汪汪!」來福開心的跟NINI打招呼。
「汪汪!」NINI也興奮的回應著。
「是妳──們。」李俊看著朱緩均,令他感到莫名的是,他的心裏也有一點點……興奮耶!
朱緩均吸了口氣,大膽的迎向李俊打量的目光。
當她決定按下門鈴的那一剎那,她便告訴自己,只準成功,不準失敗。
「沒錯,就是我──們。」她努力的保持鎮定以掩飾自己的頭痛和身體的不適。
「有事嗎?」李俊注視著她有些過度蒼白的臉,行醫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女孩的身體不舒服。
「我當然有事。」她佯裝理直氣壯的說:「那天你的狗兒子欺負了我的狗女兒,今天我是特地來討公道的。」
「欸,妳──」李俊有些啼笑皆非,「妳是不是把事情誇大了?」
「什麼叫我把事情誇大了?」咳咳!因為過於激動,朱緩均忍不住咳了兩聲。
「妳還好吧?身體沒有不舒服吧?」即使只是輕咳兩聲,李俊還是聽得出她咳聲中有異狀。
「我身體好得很,你少詛咒我了,你以為你顧左右而言他就可以逃避責任嗎?『窗 兒都沒有。」她不喜歡那種被他看穿的感覺,她不明白他怎麼會知道她身體不舒服,難道他有透視眼?
李俊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責任要逃避的,不過他一點也不因朱緩均的無理指控而生氣,反倒覺得她說話的口吻很可愛。
窗兒都沒有?應該是門兒都沒有吧!
「請問我有什麼責任要負嗎?」他問。
「你的狗兒子欺負了我家NINI!」朱緩均說得義正辭嚴。
「我可看不出來福哪一點欺負妳家狗女兒喔!」李俊笑道。
朱緩均偏頭一看,噢!媽媽咪呀!NINI竟然偎在來福身邊,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NINI!」她低聲叫著,希望狗女兒可以看出她眼神中的暗示。
但……
令朱緩均沮喪的是,狗女兒果真是有了異性沒狗性,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但更讓她生氣的是,眼前這個男子竟一直在笑。
「你在笑什麼呀?」她氣得快爆炸了。
「沒什麼。」他很久沒這種想笑的衝動了,這女孩有一種特殊的魅力,讓他忍俊不住。
「反正我不管,你的狗兒子欺負了我家NINI,你就得負責。」她頭好疼喔!思緒也更加混亂。
「為什麼?」他好整以暇的問。
「俗話說,子債父還呀!」
「是父債子還吧?」
「那是古早時候的說法,現在是子債父還,不信你可以去問銀行信用卡部門,當小孩子刷爆卡時,他們就會去找他們的父母要錢。」她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反正她一定要拗到底。「我家NINI原本是純潔小少女,那天被你家的色兒子奪走貞操,你們什麼安全措施也沒做,我懷疑NINI已經懷孕了。」
要不是此事不宜大聲嚷嚷,李俊真的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那妳現在希望我補償妳多少錢?」這應該是她上門來興師問罪的目的吧?他暗忖。
「談錢太俗氣了。」她現在的窘境可不是錢就可以解決的,她需要一個棲身之所。
「那妳要的是──」
「你看你的狗兒子和我的狗女兒這麼相愛,我們說什麼也不能拆散牠們,否則就太不人道了。」
李俊露出一個「那現在要怎麼做」的表情。
「你的狗兒子應該要娶我家NINI為妻,以示負責。」要不是因為真的有家歸不得,她也不想這樣耍賴。
「好啊!反正多一只狗無所謂。」李俊毫不反對道:「妳放心把牠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牠的。」
「我才不會放心的把我的寶貝女兒交給你照顧,萬一你們偷打牠怎麼辦?」
「我像會偷打狗的人嗎?」他一臉無辜的說。
「壞人臉上會寫『我是壞人 嗎?」她見招拆招,硬要拗到底。
「那妳想怎樣?」他饒富興味的問。
「我也要住進來。」她對著他笑,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喂!妳……妳不是說真的吧?」李俊被她的話給嚇了一跳。
「我當然是說真的。」為了表示她不是在說謊,她越過他,徑自走入庭院。
哇塞!這庭院好美,樹木扶疏,百花齊放,而且還有一個按摩泳池。
住在這裏一定很舒服吧!她決定了,在她還未找到棲身處之前,她就要住在這裏。
「妳不可以住在這裏。」他跟在她後面說。
「為什麼?」她問。
「因為──不太適合。」他就是因為希望能擁有獨處的寧靜生活,才會從家裏搬出來。
「你結婚了?」她看著他的手,並未發現有戒指。
「沒有。」
「那你怕什麼?」她很率性的拍拍他的肩,「放心,凡事我會自理的,你可以把我當成透明人。」
天哪!她的頭好痛,就快ㄍ 不下去了,她必須趕快找張柔軟、舒適的床躺下來。
「妳不能住這裏。」他不想旁生枝節,最近他母親逼婚逼得兇,要是被她發現有個女孩跟他同住,他可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安啦!我不會幹擾到你的,你這兒有客房吧?」她怎麼感到頭暈目眩起來。
「客房是有,但妳不能──」
「好啦!那我住工人房行了吧?」頭越來越暈,她就快站不住腳了。
見他不為所動,她幹脆自己找起來。
「妳要去哪?」他扣住她的手臂。
「你這男人怎麼這麼小氣,就算借住幾天又怎樣?我們都是親家了呀!」她也不想這麼厚臉皮,但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呀!
「話不能這麼說──」咦?她的體溫怎麼這麼高?「妳在發燒?」他順手把了她的脈,果真如他先前猜測的一樣,她在生病。
「我哪有!」她只覺得頭痛。
他用手摸摸她的額頭,「妳在發高燒。」
「沒有啦!我只是覺得有點冷,哪有發高燒。」說著說著,她竟打從腳底冷起來,還冷得直打哆嗦。
以中醫的角度來看,這是熱者寒之,也就是說,人發燒到最高點時,就會出現反現象。
「我好累、好困,頭好痛,你就可憐我一下,讓我有個地方睡一覺行不行?」
「妳的家呢?」
「我沒有──」話尚未說完,她雙膝一軟,就癱倒在他的臂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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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新密碼無法使用,可能是數據未更新。請使用舊密碼看看。 第四章
朱緩均只覺得頭好痛喔!剛才那個慈祥的婦人說了一大堆她完全聽不懂的話。
李俊送走了母親和陳媽,像鬥敗的公雞般走回客廳,因為不管他想說什麼,他都沒機會開口。
「喂!你知不知道誰是阿俊?」她一定要弄清楚不可。
剛才那婦人一直提到這個名字。
「我就是阿俊!」他很用力的搖醒她,顯然這小妮子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
「你?」
「要不然咧?」他沒好氣的說。
「剛剛為什麼你媽會誤會我要跟你結婚?」她將手指上的戒指拔下來,「我才沒有要跟你結婚,她誤會了!」
「妳現在才發現她誤會了?」
「你幹嘛兇我?」她很無辜,「我頭好痛喔!」
「我的頭更痛!」他坐下來嘆了口氣。
「你不是醫生嗎?怎麼會頭痛?」她好奇的問。
「醫生就不能頭痛嗎?」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哥哥會說她是闖禍精了,他真是佩服她哥哥的睿智。
「現在該怎麼辦?」她逐漸感覺到代志有點大條了。「你媽好像來真的。」
「她是來真的!」說不定現在她的親戚朋友都接到通知了。
「那你怎麼不向她解釋呀?」她反問。
「我也想,只是妳剛才自己也看到了,我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那現在怎麼辦?」她趕緊把戒指放得更遠一些,「我戒指還你了喔!」
「妳現在才想撇清責任,是不是有點不夠義氣?」他沒好氣的看著她。
「我有什麼責任?」
「妳剛才幹嘛要吐?」
「啊,我是真的想吐呀!」她越想越氣,「你還指責我咧!你不知道給我吃了什麼鬼藥,害我一醒來就想吐,你是個庸醫。」
他這是好心給雷親了,他治好她的高燒,她非但沒有感激,還說他是庸醫。
「我給妳喝的是銀翅湯,是治療妳的傷風感冒──」
「那我為什麼會感到想吐?」
「是妳胃氣上逆,只要清除妳體內的溼熱,自然就會好了。」他用很專業的口吻向她解說。
「你說什麼氣上逆,什麼溼熱,我完全聽不懂啦!」她本來已不疼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但她要自己保持冷靜。「我要走了,我不蹚你家這混水。」
說著,她欲起身做離去狀。
「妳哪兒也不準去!」若讓她走了,他就沒有好日子過,光是想到他母親的魯功,他就覺得自己死定了。
「你不可以強留我的。」
「我也不想強留妳。」他無可奈何地道:「但不管妳去了哪裏,我的母親都會找到妳的。」
「她為什麼要找我?」
「因為妳懷了她的金孫!」
他在說啥米碗糕?
她可是清純的美少女,什麼時候懷了金孫?
看她一頭霧水的樣子,李俊知道這小妮子還不知道事情的症結點在哪裏。
「妳剛剛想吐,我媽誤以為妳懷孕了。」
「我沒有啊!」她的清白豈可任由別人這樣誤解,「我又沒跟你怎樣,只不過在你的床上睡了一會兒,怎麼可能懷孕。」
「偏偏我母親就誤會了呀!」
「噢,天哪!」朱緩均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那現在怎麼辦呀?」
「我也想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母親明白這一切都是誤會一場。」可惜,他快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方法。
朱緩均想了想,靈光乍現。
「啊!有了。」
李俊看著她,臉上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我可以去做檢查。」
「什麼檢查?」
「去婦產科做檢查,證明我還是處女,這樣夠有說服力了吧?」她可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又不是聖母瑪利亞,怎可能處女會懷孕,你說是不是?」
「妳還是處女?」他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幹嘛?你懷疑啊?」她有些忍不下這口氣的道:「我也許隨性,但卻不隨便。」
「我相信妳!」他對她另眼相看。「但我母親可不一定會相信。」
「為什麼?」
「因為她現在已經認定我們倆關係匪淺了。」知母莫若子,他太了解自己母親的固執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總不能真的結婚吧?」
「不能真的結,那我們就來演一場戲如何?」他突然有個好主意,「妳先坐下來,我問妳一個問題。」
「好吧!你問。」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照他的要求做,也許因為他是醫生,她還是有點怕他。
「妳現在無處可去對不對?」
「這還用我回答嗎?」她撇撇唇角,滿腹委屈的道:「如果我有地方可去,幹嘛帶NINI來賴著你。」
她的坦白讓他益發覺得她很可愛,跟她同處一個屋檐下一定充滿樂趣。
「既然這樣,妳就放心住下來吧!」他說:「但妳得幫我演一場戲。」
「什麼戲?」
「假結婚。」
朱緩均輕輕撫著寶貝狗女兒柔順的毛,耳邊浮現的全是李俊剛剛和她說的每一句話……
「我們可以假結婚,這麼一來,不但可以讓我的母親不再一直逼我結婚,而妳也可以名正言順的住下來。」
「那到時候她跑來跟我要金孫怎麼辦呀?」她可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一點。
「過些日子,我們就告訴她妳不小心小產了。」
「那她會不會很傷心啊?」
「這是難免的。」李俊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法,「不過我會把所有的過錯全攬在我身上,屆時,妳就說是因為我對婚姻不忠,所以妳傷心的保不住孩子。」
「哇!」她真懷疑他是不是當過編劇,「那我豈不成了八點檔連戲劇裏的可憐女主角?」
他笑笑沒說話。
「想想還滿刺激的,不過,這真的行得通嗎?」她還是有些擔心,「那婚禮怎麼辦?我們是『假 結婚耶!不能鬧太大,讓太多人知道。」
「這妳不用擔心,不會有婚禮的。」
「啊!」她噘噘唇,有點失望,雖然是假的,但她也想嘗嘗當新娘的滋味。
「怎麼了?」
「沒有啦!」她總不能把心裏真正的想法告訴他吧!
朱緩均輕輕嘆了口氣,將思緒拉回來……
「NINI,妳說媽咪我是不是瘋了?」她對著牠問,「我竟然答應阿俊這麼荒謬的提議。」
「嗚……汪……」NINI似乎不茍同地低吠了兩聲,然後用小小的舌尖輕舔她的粉頰。
「好啦!我已經答應了就不會反悔。」她親親牠,「為了妳,我會留下來的,我知道妳想跟來福在一起,妳找到妳的幸福,而我的天命真子又在哪裏呢?」
「嗚……汪……」NINI興奮的回應她。
「哈!妳可別說是阿俊,我不會喜歡他的,他是醫生,我從小最怕醫生了,所以絕對不會是他的。」
她以前還說過,寧可嫁阿貓阿狗,也不會嫁給醫生的。
但有時候──話不能說的太滿,不是嗎?
書房。
李俊拍拍來福的頭,試著安撫牠有些煩躁的情緒。
「來福,你今晚還是乖乖的跟我睡,你的NINI正在跟她的媽咪說話。」
「嗚……」來福發出抗議的聲音。
「好啦!明天我會去跟緩均談談,叫她把NINI還給你。」
「嗚……」來福一臉落寞的表情趴在地上看著他。
「你說我今天是不是中了邪,居然向緩均提出假結婚的提議。」他自嘲的一笑,「這可是我從未做過的瘋狂舉動。」
一直到現在他都還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卻沒有後悔。
他接觸過不少女人,但像朱緩均這麼有趣的倒是頭一遭遇見,她不只有趣,還很單純,更帶點傻氣。
不過,他倒有一點擔心,像她這麼沒心機,很容易吃虧上當的,也許在她住在這裏的日子,他可以教她一點危機意識。
朱緩均沉醉在美夢中,始終不願醒來。
「嗚……嗚……」NINI不斷用牠的小舌尖舔著她的臉頰。
「噢,NINI,妳好討厭喔!」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雙眼。
「嗚……嗚……」NINI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唉,我知道啦!妳想去找來福對不對?」真是有了老公不要娘,沒良心的小家夥。
「嗚……汪……」NINI彷佛在響應她的問題。
「妳急著會情郎,但妳知不知道我剛才作了一個好美好美的夢。」她細細的品味著剛才美好的夢境。
她是個漂亮的新娘子,穿著最美麗、最飄逸的婚紗,身邊還站了一個挺拔英俊的新郎,他就是她的白馬王子。
他是……她努力回想著夢境中那男子的長相……
突然映入她眼簾的竟是李俊!
她趕緊閉上雙眼。
「不,不可能是他,我的白馬王子不會是他!」她喃喃自語著。
李俊笑看著雙眼緊閉的朱緩均,他實在沒料到這小妮子竟可以在大白天作白日夢。
「那妳的白馬王子是誰?」他剛剛好像聽到她說什麼白馬王子。
「我的白馬王子是……」她睜開雙眼大叫一聲。「啊──你怎麼會在這裏?」原來剛才她不是在作夢。
我敲了好久的門妳都沒響應,怕妳出了什麼事,就自己打開門進來。」他關心的看著她問:「妳還好嗎?」
「我……我很好。」她向床四周察看一下,「NINI呢?」
以前NINI對陌生人很有驚覺性的,多少會叫一聲提醒她。
「牠見我開門,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家夥!」她嘟囔著。
「妳睡得好嗎?」他問。
「還好啦!只是這床有點硬。」她伸了個懶腰跳下床。
剎那間,窗外寧靜而祥和的景致映入她的眼中,庭院裏花朵爭放,煞是誘人。
「睡太軟的床會影響脊椎。」他從托盤端起他剛熬好的湯藥。
「喏!把這碗姜湯喝了。」
「唔,不要。」她收回自己的視線,像見到外星人一樣死瞪著那碗姜汁。
「這不會苦,我加了黑糖和蔥白,可以平妳的胃氣,不會再讓妳想吐。」
「可是看起來好像不太好喝耶!」
「我保證不難喝。」
「騙人的人會肚子痛。」她嘟著嘴等待他的保證。
「好。」
她接過姜湯喝了一小口。嗯!是不難喝。
「怎樣,我沒騙妳吧?」
「味道還好啦!」她乖乖的把姜湯喝光,馬上感到胃暖暖的,很舒服。
看來他還真有兩下子。
「妳梳洗換衣吧!」他拿起空碗走向房門口,「我去做早餐給妳吃。」
咦?她沒聽錯吧?
「你做早餐給我吃?」她難以置信的再問一次。
「是啊!怎麼了?」
即使她覺得有些感動,但仍聳聳肩偽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別指望我幫忙,我可是做菜白癡。」
「我猜得到。」他同意。
「喂!」她有種被侮辱的感覺,「我只是表示謙虛而已。」
「好,我懂。」他失笑。
朱緩均本來沒有期盼李俊會做出什麼好吃的早餐,但一見到桌上香噴噴的清粥、小菜,她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可是她看了看,總覺得少了什麼。
「吃吧!」他把筷子遞給她。
「這些小菜看起來還滿好吃的,可是我可不可以多要求一道?」
「妳想吃什麼?」
「我想吃荷包蛋,兩個。」她比了個「V」的手勢,以前她吃稀飯就一定要配荷包蛋。
「不行。」他拒絕。
「為什麼?」
「妳的胃會漲氣,吃蛋對妳的胃不好,過兩天妳才能吃。」
「你說的我不同意。」她就是想吃嘛!「以前我生病的時候,我的家庭醫生就說要多吃蛋白質。」
「中醫和西醫的看法不同。」他有自己的堅持,「我不讚同妳吃荷包蛋。」
「可是我就想吃呀!」
「我說了算,因為我是醫生。」
「欸!你欺負我,小心我去跟你媽告狀。」她放下筷子不滿的道。
「妳要怎麼向我媽告狀?」他忍俊不住。
「我說你欺負孕婦!」
「孕婦?妳是嗎?」他睇著她。
「我……」唉!看來她還是爭不過他,因為她的確不是孕婦。
看她一臉懊嘟嘟的模樣,他退讓了。
「只要妳今天早上不再覺得想吐,我中午就煎兩顆荷包蛋給妳吃。」
「真的?」她雙眼熠熠,「騙人的會──」
「肚子痛!」他已學會她的第一句口頭禪了。
NINI有了來福之後,就完全把她這個媽咪當成透明人。
朱緩均在庭院晃了一會兒,百般無聊的又踱回屋內。
怪了!她打量著一直在看書的李俊,實在想不通他怎麼可以這樣專注的看一上午的書,那書有這麼好看嗎?
「喂!你在看什麼書?」她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好奇的問。
「醫案。」他放下書帶著微笑看著她。
雖然他在看書,但也沒有忽略她的一舉一動,她顯然是無聊透了,他很肯定這一點。
「醫案是什麼東東?」唉!都怪她平時不愛看書,所以有點鴨子聽雷。
「就是古代一些名醫診病時的一些紀錄。」
「哦!」她還是有聽沒有懂。
「妳是不是想出去走走?」他問。
「有一點想。」但也不是真的想,因為即使她想出去走走,也不知道要去哪裏,而且一個人逛很孤單。
他點點頭,取出皮夾掏出五張大鈔遞到她面前。
「幹嘛?」她不解的問。
「我想妳可能想買東西。」他把話說得很婉轉,直覺告訴他,她身上沒錢。
「我不能收你的錢。」她是有骨氣的,「而且買支ICECREAM吃,我還買得起。」
「妳傷風還沒完全好,不能吃ICECREAM!」他很嚴肅的說。
「你這樣子很醜。」她風馬牛不相及的迸出一句話來。
「啊?」他怔了怔。
「我的意思是說,你其實長得不錯看,笑起來也很迷人,可是每次你一板起臉來就兇巴巴的,難看死了。」她很認真的分析給他聽。
這下子,就算李俊想再板起臉也很難了,她真是可愛得令他不忍兇她。
「你不是說你是醫生嗎?怎麼不用上班?」
「我在放年假,明天就得上班了。」他有些擔心的看著她,「我去上班,妳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當然可以,放心啦!我會照顧自己的。」
「我剛才打電話給巷口便當店的老板,要他每天中午送便當給妳吃。」
他的細心真的讓她好感動喔!他竟怕她餓死,還叫人送便當給她吃,這樣的男人應該會有一大票女人喜歡才對。
「幹嘛一直看我?」他被她看得渾身不對勁。
「你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她好奇的問。
「我當然有。」
「你有?」怪了,她怎麼突然覺得心口悶悶的。
「女性的朋友誰沒有。」
「我說的是真的女朋友啦!」聽到他的解釋,她的心口竟不再悶了,這是什麼奇怪反應?她為什麼要在乎他有沒有女朋友?
「小孩子有耳沒有嘴!」他用俗語回答她。
「什麼小孩子?」她不服氣地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我是你的太太耶!」話一出口,她馬上窘迫的漲紅臉,聽聽她剛才說了什麼啊!
「對不起,我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我已經有一個太太的事實。」他譏誚的說。
「喂,我是很認真的問你耶!」她白了他一眼。
「我以前有女朋友。」他不想再對她隱瞞。
「那現在呢?」她心底沒來由的泛起一陣酸味。
「分手了。」
「為什麼?」她似乎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
「沒緣分吧!」
「才不是呢!」她不相信,「一定是你太悶了,冷落了人家,所以人家就不理你。」
「妳覺得我很悶嗎?」
「嗯……是有那麼一點,不過還好啦!說不定你只是悶騷。」
「這算是褒,還是貶呢?」
「是批評!」
聞言,李俊忍不住大笑出聲。
「妳真可愛!」這是肺腑之言。
「這是貶!」她可是一舉反三,「我知道你是在說我可憐沒人愛,我懂。」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對她產生了莫大的好奇,「妳為什麼要離家?」
「不能告訴你實話,因為太糗了。」她皺皺小鼻子。
「我保證不笑妳。」他舉起手做發誓狀。以前他可不是一個充滿好奇心的人,但他就是想對她多了解一點。
「因為我被逼著去相親。」
「誰逼妳?」
「我哥哥,他在報老鼠冤。」她把自己在哥哥婚禮上搞怪的一切說給他知道。
李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相信她的確會做出這種離經叛道的事。
「你說我哥是不是很過分?」她問。
「有一點。」他發自內心的說,「不過我卻得感謝妳哥哥,如果他沒逼妳去相親,我也不會遇見妳。」
「算你有眼光。」她很帥氣的拍拍他的肩,「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我是妳的老公。」他糾正她。
「假的!是假老公!」她也糾正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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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相信,跟朱緩均相處的這兩天是他有生以來笑容最多的時候。
她那自然流露出來的傻勁兒,以及她與眾不同的想法和說話方式,都在在變成她最吸引人的一面。
即使已安排好她午餐的問題,但在出門前,他還是不放心的留了一些現金和自己的手機號碼,這才安心的去醫院上班。
這是我的大哥大號碼,0932XXXXXX。
妳有什麼事隨時都可以CALL我,這五千元是我借妳的,記得要還喔!
他是故意這麼寫,是因為知道她不想被人同情。
朱緩均看完李俊留的字條。
以前她在家也是被寵著,疼著,但那種感覺跟李俊帶給她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尤其當她看見早餐盤中有兩顆荷包蛋時,心底溢滿了幸福的感覺。
雖然李俊是她的假老公,但她相信他比真的另一半還體貼。
如果他真的是她的老公,那她一定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哎喲喂呀!她在想什麼啊?三八!
她嘲笑自己的胡思亂想,大口的吃起早餐。
人一旦血糖降低,就會胡思亂想,所以她才會有剛才那種不該有的念頭。
吃完早餐,偌大的屋子讓她感到有些寂寞。
跟昨天李俊在家的感覺幾乎是天壤之別,她甚至開始想念起他來了。
「鈴!鈴!」電話鈴響了,朱緩均才喂了一聲,馬上聽到王淑芬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緩均,我是媽媽。」王淑芬可是當婆婆當得十分開心。
「呃……媽媽您好。」她還沒能完全適應自己假媳婦的身分,所以喊「媽媽」喊得有些心虛。
「早上阿俊打電話告訴我,說妳害喜的厲害,所以先不舉行婚禮。」
「是的。」為了強調自己真的在害喜,她還刻意幹嘔幾聲。
「緩均,妳還好吧?」王淑芬在電話那端傳來焦慮的聲音。
「我沒事,媽媽妳不用擔心。」她安撫地道:「阿俊有拿藥給我吃。」
「藥?妳是孕婦,怎麼可以隨便吃藥?」王淑芬嚷嚷起來,「要是傷到我的寶貝孫子怎麼辦呀?」
「媽媽,不會的,阿俊是醫生,他會小心的。」
「緩均呀!妳剛懷孕,所以妳跟阿俊行房的時候要小心喔!」
咚!電話筒差點從朱緩均手中滑落,她沒料到王淑芬連這麼私密的問題都說得出口。
「我……」這教她怎麼回答呢?
「我不是叫你們不要行房,而是別太激烈。」
「我知道了,我跟阿俊不會……太激烈的。」她相信自己的頭發都羞紅了。
「妳會好好照顧自己吧?不然我讓陳媽過去跟你們住怎麼樣?」顯然王淑芬很不放心。
「不用了,我可以照顧自己的。」她趕緊婉拒王淑芬的提議。
「好好,那我讓陳媽煲些湯給妳送過去。」
之後,王淑芬又叮嚀了一些事後才掛上電話。
咻!朱緩均終於松了一口氣。
拿起小皮包,朱緩均想出去走走。
「NINI、來福,好好看家喔!」她分別親親兩只狗才出門。
在街上漫無目標的逛了一會兒,她就感到無聊透了。
也許她可以去李俊上班的醫院看看他上班的情形。他上班的樣子會是什麼樣子呢?她好奇死了。
她拿出手機撥他的大哥大號碼。
「喂!」她心兒蹦蹦跳,原本期盼聽到李俊的聲音,卻在聽到陌生女子的聲音後,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找誰?」對方的口氣好像被倒了錢似的不太客氣。
「我找李俊。」她說。
「李醫生現在正在為病人針灸,沒法子接電話,妳是誰?」
「我是他的──」她將太太兩個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畢竟她只是個假妻子,而不是真的。
「妳到底是誰呀?」對方口氣十分不耐煩。
「我是他的朋友,他──」她想問李俊什麼時候可以接電話,沒料到對方竟迫不及待打斷她的話。
「李醫生很忙,妳晚一點再打。」
卡嚓!電話被切斷了。
朱緩均噘起紅唇瞪著手上的手機,心裏嘟囔著,什麼嘛!還說隨時可以CALL他,現在咧?來一個恰北北的女生接電話,她饒不了他,哼!
本來想去看他的念頭也因此被打消了。
「算了,去看他做啥,還不如去看電影。」她當下改變決定。
朱緩均連續看了兩場電影,又到一○一大樓去逛了逛,回家時已經九點了。
她甫一進門,NINI和來福立刻迎上來。
「汪汪!」牠們一前一後的跟著她。
「好啦!我知道你們想我。」她低下頭分別給牠們親了親。
「妳究竟去了哪裏?」李俊斜靠在門邊,一臉不悅的看著她。
他幹嘛臭著一張臉給她看?
「我去看電影、逛街。」她也擺出臭臉,誰怕誰啊!
「看電影需要到這麼晚嗎?」他一下班回家沒見到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才九點多,哪有多晚?」她不服氣的頂回去,「難不成你這假老公還要給我這個假老婆設門禁呀?」
「當然不是。」
「那你幹嘛臭著一張臉給我看?」
「妳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他沒好氣的說。
聽到他擔心她,她原本積壓了一整天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我不會迷路,你擔心什麼?」她還是死鴨子硬嘴。
「妳的病還沒有好。」
「已經好一半了。」說著,她的氣也消了一半。
「就因為妳只好一半,如果再次受風寒的話,會更嚴重的。」
他話才說完,她就馬上打了一個噴嚏。
「哈啾!」
「妳看看妳!」他一副拿她沒轍的表情,「快進屋子,我媽煲了湯要給妳喝。」
「你媽來過了?」她隨他進屋。
「是陳媽送過來的。」他領著她到餐廳,從煲鍋中取出湯杓舀了一碗給她。
「還好。」她吁了口氣,坐在桌前。
「為什麼說還好?」他取來湯匙給她。
「因為如果是你媽來,那我不就成了失職的媳婦?」
「妳也懂『失職 二字?」他嘲弄她。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瞪著他。
「我不是給了妳我的手機號碼嗎?妳應該打電話告訴我妳要去哪裏,至少我也比較放心。」
一提起這個,她就有氣!
「喂,我打了耶!」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我打給你,是你太忙了沒法子接,而且──」
「而且什麼?」
「替你接電話的女生口氣壞得好像被倒了會錢似的,恰北北的。」
「妳是不是打錯了?」
「她說你在替病人針灸!」她越想越氣,「那個女生的口氣壞得要命。」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的說。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說她說謊嗎?
「那個女生真的很兇、很恰!」她氣得把湯匙扔到碗中。
「接電話的人應該是文文。」
「文文!」她刻意把這兩個字念得很曖昧。「你跟她很熟喔!」
「她是我的助手,幫我工作兩年了。」
「哈!日久生情,近水樓臺先得月。」她的口氣可酸得可媲美打破一缸醋。
「文文只是我的助手。」他失笑地看著她扮鬼臉的樣子。「別告訴我妳在吃醋。」
「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醋!」她會吃醋才有鬼咧!只是,說實在的,她心底還真是有那麼一絲酸溜溜的味道。
「文文對人很溫柔──」
「溫柔?」她打斷他的話,「那麼恰還叫溫柔?」
「妳為什麼一直說文文很兇很恰?」他無法把她形容的人與平時工作的文文聯想在一起。
「她本來就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替那個叫文文的女人說話。
「不可能!」
「你是說我誣賴她 ?」她說得好委屈。
「我只是就事論事。」
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不信就算了,你既然這麼喜歡她,就去娶她呀!」
「欸!妳怎麼這麼魯啊?」
「魯?我魯?而她就溫柔?」她越想越吞不下這口氣。
「不是,我的意思是──」
「就是!」她不聽他解釋,大步的走回房間。
他趕緊跟在她身後,心急的問:「妳在做什麼?」
「我這麼魯,這麼惹人嫌,那我還死皮賴臉的留在這裏做什麼?」她把衣櫥裏的衣服取下來,胡亂往皮箱內塞。
「妳可不可以理智一點?」他最受不了女人無理取鬧,依他的個性,早就不理她了,可現在他卻還捺著性子跟她講道理,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我本來就不理智呀!」她氣得猛咬下唇,「如果我夠理智,就不會答應當你的假太太。」
「我沒有要找妳吵架。」他很擔心她會把唇咬破,「妳可不可以不要再咬嘴唇了?」
連她咬嘴唇他都要管?
「我就是喜歡咬,你能怎麼樣!」她賭氣得更用力的咬著下唇。
「妳會把唇咬破。」他提醒她。
「這是我的事。」她賭氣的更用力咬!哦喔,還真痛,但憤怒早已掩蓋過那種疼痛的感覺了。
「妳──」他見她都咬出紅印了,如果不阻止,他真怕她會傷了自己。
情急之下,他伸手握住她的腰,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封住她的唇。
事情發生的太快、太令她意外了,朱緩均的腦中頓時呈現一片空白。
這就是接吻嗎?她從未有接吻的經驗,雖然李俊的吻不是很激烈,但仍讓她全身發軟,難以思考。
李俊也為自己的舉動感到震驚萬分,趕緊放開她的唇。
「你……你……」她驚訝的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對不起!」他很認真的道歉。
「這是我的初吻耶!」她氣哭了。
「我不是故意要奪走妳的初吻,我只是……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碰到她,他就變得不像平常冷靜自持的自己。
「你賠我的初吻來!」她越哭越傷心。
他被她的眼淚搞得手足無措!
「好、好,妳別哭,妳要我怎麼賠都行。」哪怕她要他去摘星星,他也會努力做到。
「你賠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其實剛才那個吻感覺還不錯。
也許她是想撒嬌!
「那妳打我一巴掌好了。」只要可以讓她停止哭泣,他什麼都願意做。
「啪!」他才剛說完,她就真的揚起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看著他臉上的五指印,她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你幹嘛叫我打你?」這下子她只覺得更難過了。「你幹嘛不閃開呀?」
「這一巴掌是我應得的。」
「你……你很煩耶!」她氣呼呼的跺著腳。
「如果一巴掌還不能夠讓妳消氣,妳可以再打一巴掌。」
「你以為你是石頭,打不痛啊?」她沒好氣的咕噥。
「可以別生氣了嗎?」他低聲的問。
「是你惹我的耶!」
「我道歉,很誠心誠意的向妳說對不起。」為了表示他的誠意,他還行了個禮。
「好啦!我就暫時原諒你。」她破涕為笑。
「那快去把媽煲的湯喝了。」他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步回餐廳。
他的手好溫暖、好厚實,被他握著好舒服……朱緩均的心跳也緩緩加速。
「坐下來,乖,把湯喝了。」他替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來。
「我……喝不下耶!」現在她只覺得好熱。
「怎麼了?」他關心的看著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妳哪裏不舒服?」
「沒有啦!」她哪好意思告訴他,她臉紅心跳全是因為他。
「算了,這湯涼了,喝起來味道也不對了。」他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妳餓不餓?」
「有一點。」
「那渴不渴?」
「有一點。」她舔舔唇,「我好想吃一種東西。」
「什麼?」
「冰淇淋。」
「冰淇淋?!」他有些吃驚地挑挑眉,「那我們還真有默契。」
他轉身從冰箱取出一桶冰淇淋。
「哇~~太棒了。」她迫不及待的拿出小湯匙就要往桶子裏挖。
「等一下。」李俊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這樣子吃不好吃,我有一種特別的吃法。」
「特別的吃法?真的假的?」她見他取出吐司,好奇的問:「你拿吐司做什麼?」
他給了她一個「等一下妳就會明白」的眼神,然後取出一片吐司,挖了兩球冰淇淋放在中間,然後把吐司對折包裹起來。
「喏,試試看,有不同的口感。」他把包著冰淇淋的吐司遞給她。
「這可以吃嗎?」她只吃過吐司包起司、火腿,但包冰淇淋……頭一回耶!
「當然可以吃。」他看她遲疑,幹脆先吃一口向她證明。
朱緩均遲疑地看他一眼,閉起雙眼也咬了一口。
哇!口感好特別喔!而且真的很好吃。
「怎樣?不錯吧?」
「嗯!真好吃。」她拿過吐司一口接一口吃起來,「你怎麼會發明這種吃法?」
「這不是我發明的。」他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這是新加坡當地的一種小吃。」
「新加坡!你去過啊?」
「嗯!」他點頭。
朱緩均這才知道他曾在新加坡住過一陣子。聽他敘述著新加坡各式各樣的好吃小吃、好玩的地方,她也好想去玩玩喔!
「我曾聽過新加坡是個花園城市,很幹凈,但沒想到有這麼特別的小吃。」
「有機會妳可以去玩。」
「你帶我去啊?」
「當然沒問題。」他很認真的問:「妳想什麼時候去?」
「度蜜月時候 !」她脫口而出,才赫然發覺自己說錯話。
「什麼?」他再問一次。
「沒有啦!」她趕緊低下頭再咬一口吐司,但一個不小心卻咬到自己的舌頭,忍不住發出哀嚎。
「怎麼了?」他緊張的問。
「我……我咬到……舌頭……嗚……好痛……」她嘗到鹹鹹的味道,天哪!一定是流血了。
「伸出來給我看看。」
看她疼得一張小臉都皺在一起,他擔憂的不知所措。
她乖乖的伸出舌頭,用混淆不清的口氣嗚咽著。
「嗚……好疼……」
「乖,別動。」他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舌尖上有個小傷口正有鮮血流出來,他趕緊去藥櫃子取來藥粉為她灑上。
「嗚……好刺……好痛……」她懷疑他是不是乘機拿毒藥灑在她舌尖報復,否則她怎麼會疼痛加劇,而且還有灼熱感。
「呼。」他邊幫她舌尖吹氣,邊安撫她不安的情緒,「忍耐一下,很快就會好的。」
「嗚……很痛……」眼淚從她的眼角滴下來。
「乖啦!我幫妳吹吹,馬上就不疼了。」他很溫柔的為她吹氣,甚至溫柔的為她揩去淚珠。
咦?好奇怪喔!怎麼經他這麼一吹氣之後,她舌尖上的疼痛、灼熱感竟慢慢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他的眼睛好深邃……那專注又溫柔的眼神好迷人……他的鼻子好挺……他的嘴唇好性感……
她驀地想起他吻她的感覺,心中突然竄過一陣顫悸,甚至忍不住想用舌尖去舔她有些幹澀的唇……
「不要動!再忍耐一分鐘就好了。」他的阻止彷佛一盆冷水由朱緩均的頭上澆灑下來。
嗚……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現在不疼了吧?」他對著她笑。
哦喔!他笑起來簡直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沒見過男人在笑的時候眼睛也會笑……天哪!她幾乎找不到什麼形容詞可以形容她此刻心悸的感覺。
「好了,現在血止住了。」他轉身把藥瓶子放回藥櫃。
朱緩均這會兒彷佛從天堂掉到地獄。
「快回房去洗澡,然後上床睡覺去。」他的口氣好像爸爸在對女兒說話。
她幹嘛得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啊!
「我還不想睡啦!」
怪怪,她好迷戀他剛才的溫柔……不管,她就是想再感受一次!可是,她總不能再咬一次舌尖吧?那感覺真的很痛,而且萬一力道沒抓準,變成咬舌自盡那多劃不來呀!
不行!她還不能死,除了她還有大好青春要揮灑外,眼前這個帥哥也是她不能死的原因。
可是她要怎麼做,才能重拾剛才他那種溫柔的對待呢?
假裝跌倒?不行!萬一POSE擺得不美,會很糗。
假裝肚子痛?不行……萬一他拿針扎她,那她不是自找苦吃嗎?
假裝什麼好咧……她很努力的想著。
對了,假裝有沙子跑進她的眼睛……這一招又好又讚。
正當她在為自己的小聰明暗暗高興時,門鈴乍響。
「我去開門。」李俊說著便走了出去。
怪了!這麼晚了會是誰來呢?
朱緩均聽到來福和NINI在吠,顯然來的是陌生人。她尾隨出來探個究竟,卻只看到李俊站在門口跟對方說話。
雖然沒看見對方是誰,但她聽到一個女孩說話的聲音。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妳等等,我送妳回去,否則我會不放心。」李俊說。
「……真的不用……我不想麻煩你……我會過意不去的……」
哇!好假仙的說法。
即使朱緩均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明白出了什麼事,可是以她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她可以斷定對方是刻意來找李俊的。
「沒關係,不麻煩,妳一個人回家我才擔心呢!」說著,李俊就走了出去,完全沒察覺到他身後的朱緩均。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跟一個女人出去?而且沒跟她這個「老婆」報備一下?
朱緩均心中極為不滿,正打算拉開大門叫住李俊時,卻遲了一步。
李俊已坐入一輛出租車內,車子瞬間揚長而去。
「什麼嘛!」她氣得跺腳。「就算我是『假的 老婆,也該尊重我一下吧!」
好,等他回來,她一定不放過他!
李俊究竟去了哪兒?朱緩均在大廳內走來走去,一顆心上上下下的,除了擔心他的安危,還有些生氣。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竟有這麼大的魅力可以迷得他忘了她的存在。
是他的女朋友?不、不,她相信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他大可直接找那女人結婚,幹嘛還需要她當他的假老婆。可是他們一定很熟,否則對方不會這麼晚還找上門。
煩死了!她幹嘛被這件事弄得坐立難安、心浮氣躁?
當朱緩均正在生悶氣之際,她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
厚──終於回來了!哼哼!看她怎麼對付他!
「咦!妳怎麼還沒睡呢?」李俊一走進客廳,便以帶著些責備的口氣問。
有沒有搞錯?她還沒有質問他跟那個野女人去了哪裏,他反倒先責問她還沒去睡覺。
「你……你去哪裏了?」她應該要很生氣呀!怎麼口氣卻這麼沒有力氣。
「剛剛有一個朋友出了點事,我送她回家。」他回答。
「朋友?什麼樣的朋友?」她知道自己沒權利追問,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問。
「醫院的同事。」
「到底是朋友,還是同事?」她有些莫名的惱火了。
「這有什麼不同嗎?」他因她的不高興而怔忡半晌。
「當然有『很大 的不同。」她不是刻意要在雞蛋裏挑骨頭,只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朋友是朋友,同事是同事。」
「我覺得差不多呀!」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如此在意。
她的模樣好像在……吃醋!
不會吧?她不可能會吃醋才對,而且他只是送人回去,又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那個女孩子喜歡你對不對?」她一針見血的問。
「我只當她是妹妹。」他知道歐陽文文一直在暗戀他,他都很小心的應對,試著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感情不是她想要的那種男女之情。
他一直覺得自己處理得很好,所以歐陽文文好像已不再迷戀他。
「妹妹?」她冷哼一聲,「是美眉吧?」
「妳現在的樣子很醜喔!」他故意逗她。雖然他不太習慣被人逼問的感覺,但他卻不排斥,因為他喜歡這種被她在乎的感覺。
他……他太可惡了!
她已被他氣得快爆炸了,他竟還說她醜?
「嫌我醜就不要找我當你的老婆啦!」她火大的想殺人。
「可惡的李俊!」
朱緩均把枕頭當成李俊的臉猛捶猛打,一直到她力量用盡,癱倒在床上為止。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她氣他是個大豬頭,也不懂得要哄哄她。
她討厭死他了!她才不要跟一個討厭鬼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要離家出走!
取出皮箱,把自己的衣服胡亂塞入後,她毫不留戀的走出房間。
看吧!她就知道他一點也不在乎她,客廳只留一盞小夜燈,看來他已經回房間去 困了。
提著皮箱,她一步步走向大門。
「這麼晚了妳要去哪裏?」
黑暗中傳來李俊低沉的嗓音,令朱緩均嚇了一大跳。「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她還以為他在睡覺了。
「因為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
「妳說我怎麼睡得著?」他不答反問。
「在想你的美眉呀!」她嘲諷。
李俊為之氣結,他真的很想把她按在他的大腿上打一頓屁股。
「妳為什麼要深夜落跑?」
她嗤之以鼻,「我有我的自尊,可不想留在這裏惹人嫌。」
「妳這想法是打哪來的?」他不解的問。
「當然是你給我的,哼!」
「我想我們之間有誤會,先坐下來好好談談。」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肘,卻被她用力甩開。
「我才不要跟你談,你要談去找你的『文文 談好了。」她全然不察自己的口氣像極了吃醋的小妻子。
「妳別胡說八道好不好?」他再度握住她的手肘,「我跟文文不是妳想象的那樣。」
「我管你跟她是哪樣。」她試著要甩掉他的手,但他卻加重力道。「你放手啦!」
「不放!」
「你,你以為你力氣大我就怕你喔!」即使在黑暗中,李俊灼灼的目光還是令朱緩均的心頭為之一顫。
「妳可不可以冷靜一下,跟我平心靜氣的談談?」
「不要!」她拗起脾氣來是很固執的。「如果你不放開我,我就咬人 !」
「除非妳答應我,否則我不會放。」
「我是真的會咬人喔!」她下最後通牒。
他仍無動於衷。
她低下頭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臂,原以為他會縮手放開她,沒想到他還是緊緊的抓住她不放。
她心一橫,再用力的一咬……再用力……再咬……
李俊雖然感到疼痛,但仍強忍著不放手,只是發出悶哼的痛吟。
這個男人以為他的手不是肉做的呀?朱緩均慢慢的松開牙齒。
「你瘋了!」她投降了。
「我要跟妳好好談談。」他仍堅持。
朱緩均知道自己剛才咬的時候很用力,但怎麼也沒料到,當大燈打開時,她會見到李俊手臂上留下兩道血齒印。
「你的手流血了!」她忍不住發出驚呼。
「小事。」他抽了兩張面紙輕輕拭去她留在他手上的口水。
「你快拿藥擦一擦啦!」
「不急,我們先談談。」
「你不快擦藥,我就拒絕跟你談!」她現在好難過,痛恨起自己的衝動。
「那妳幫我擦。」他耍賴。
「我不會啦!你是醫生,你自己擦。」
「妳是咬我的人耶!」他是刻意要引起她的內疚,所以她是不會上當的。
她瞪著他不動,他也不動身去找藥擦,最後,朱緩均還是輸了。
「藥箱在哪裏啦?」
「在藥櫃左邊的小抽屜。」他微笑的說,似乎在為他的勝利而開心。
笑?!好,等一下她鐵定要教他笑不出來!朱緩均在心底暗忖道。
她找到藥箱裏的雙氧水,狠狠的就往齒印上倒,還故意裝出一臉無辜樣。
「哎呀!我是不小心的,會痛吧?」從他眉頭緊鎖就可以看得出來一定很痛。
「只要妳高興,這一點點痛算不了什麼。」
這句話讓朱緩均心中的歉意更深了。「你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原諒你。」她還是死鴨子嘴硬。
「如果我真的惹妳不開心,我可以道歉。」他是一個勇於面對過錯的男人,不像其它男人,即使做錯事了還是死不認錯,不過他認錯是必須要有令他心服口服的理由。
「但妳可不可以讓我知道我是哪裏惹妳不開心?」
「很多。」
「很多?」他捺著性子,「好,那妳一一告訴我。」
她突然啞口無言,她剛剛是因為生氣才會這麼脫口而出。
「嗯?」
「一時說不清楚。」其實是她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那就挑可以說清楚的說好了。」
「就是那個──」她扁扁嘴角,「你為什麼要跟別的女人出去,都沒在乎到我的感受?我雖然是你的假老婆,可我好歹跟你住在同一間屋檐下,你要出去也得跟我打聲招呼吧!」
「妳是指我送文文回家的事?」
「不然咧?」
他嘆了口氣,一臉「人不是我殺的」表情。
「我那時只想快送文文回去,而且我以為妳去洗澡了,所以我想說回來再告訴妳。」他承認是自己一時疏忽,「好,如果是因為這樣而讓妳不開心,我道歉。」
「其實你跟誰出去我都不會不開心。」說謊!她心裏有個聲音在反駁她。「但是你沒有告訴我一聲就出門,我會擔心。」
「妳真的會擔心我?」他笑了。
「不是很擔心,只是小小擔心而已。」她還在ㄍ 。
「現在不生氣了吧?」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在乎她的感受,看她不開心,他也跟著不開心。
「還有一點點生氣。」
「那我就說個笑話給妳聽,如果妳笑了,就表示妳不生氣了。」
「嗯哼!」她才不相信他說的笑話會有多好笑。
「某天兒童美語班的班主任察看新生的報名表時,發現小明的家長姓名欄沒填,於是他把小明叫過來,問他,他的媽媽叫什麼名字,小明用很可愛的鼻音說:『ONE TWO THREE。班主任有些啼笑皆非的說:『小明,你英文念得不錯,但是我要知道你媽媽的名字。小明還是很可愛又很用力的說:『ONE TWO THREE。班主任有點不耐煩了,於是要小明不要用說的,用寫的。小明很委屈的在紙上寫下了媽媽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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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瀏覽伊莉的時侯發生問題或不正常情況,請使用Internet Explorer(I.E)。 朱緩均本來還緊抿的唇角,在見到李俊寫下四個字後,突然高高的揚起。
因為李俊寫的是──
萬塗淑麗
朱緩均邊吃著李俊為她做的早餐,臉上忍不住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坦白說,這個假老公還真不錯。當她不開心想魯人時,他也捺著脾氣哄她。
每天早上還會為她做早餐,她住在這裏五天了,他們相處的十分融洽。但讓她感到比較不安的是,李俊的母親對她也很好,害她每天上床睡覺時都要跟上帝懺悔。
如果有一天謊言必須結束時,她會不會捨不得離開?
哎呀!她真是三八啊!
她只是暫時借住而已,又不會愛上李俊,怎麼會捨不得離開呢?
她的手機響了,打斷她的思緒。
「緩均,我是大嫂。」尹小米的聲音傳來。
「大嫂。」她雖然跟她哥哥嘔氣,但她可喜歡她這個嫂嫂。
「妳搬去哪裏啦?我昨天去找妳,房東說妳搬走了,妳也沒告訴我,害我擔心了一整天。」
「對不起,大嫂。」她趕緊為自己的疏忽道歉。「我忘了要通知妳了。」
「妳搬到哪裏了?我過去看看妳。」
「啊……我是住在朋友家裏,不如我們到STARBUCKS喝咖啡。」
「妳在什麼朋友家裏?」
「等我們見面時我再告訴妳。」
兩人約好時間後,朱緩均跑回房間拿自己的皮包。
她突然想起跟李俊的約定,他們說好了,她若要出門一定要告訴他。可是她又不想打電話,因為她不想又聽到那個恰北北的文文的聲音。她決定傳簡訊給他。
親愛的,我跟我大嫂去喝咖啡聊是非,不會太晚回來。
帶著小小的惡作劇,她故意用「親愛的」來稱呼他。
嘿嘿!他看到了一定會嚇一大跳吧?她沾沾自喜的把手機放入皮包才出門。
第六章
「咦!大嫂,為什麼妳今天喝果汁?」
朱緩均看著尹小米面前的蘋果汁,難以置信的問,她知道尹小米最愛喝咖啡的。
「因為我懷孕了,妳哥哥禁止我喝咖啡。」尹小米臉上凈是被寵愛的幸福。
「我哥哥永遠都那麼霸道!」朱緩均用力喝了一大口咖啡。
「他也是為我著想,他看我害喜嚴重,急得頭發都要白了。」提起朱震亨,尹小米的心窩感覺好甜蜜。
「妳還會不舒服嗎?」朱緩均知道尹小米懷孕的狀況不太好。
「還有一點不舒服,醫生開了藥給我吃,但我怕藥吃太多不好,所以能不吃就不吃。」
「對對,我聽說西藥對胎兒不好,不如我叫阿俊開一些中藥給妳,他很厲害的,上次我感冒,只吃他一碗藥就好了耶!」
尹小米發現她在提到阿俊時,臉上綻放出不同的光彩。
「阿俊是誰?」尹小米好奇的問。
「他……他是我的朋友。」
「男朋友?」
「不是啦!他是──哎呀!」她曲起手指敲敲自己的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和李俊的關係。
「你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叫李俊,是中醫師。」她把她和李俊相識的一切全對尹小米說。
「妳跟這個男人的相識過程還真好玩。」尹小米笑道。
「而且還很好笑呢!」朱緩均也笑了,「不比妳跟我哥哥相識時遜吧?」
「妳說妳住在朋友家,難道──」
「我是住在他家。」朱緩均不想隱瞞,把一切向尹小米敘述一遍。
「這麼說……他還真是個不錯的男人喔!」
「他脾氣亂好的,隨便我魯耶!」
「也別常亂魯,免得真惹人家生氣,他就不理妳了。」尹小米好心的提醒她。
「不理我就不理我!」她也不甘示弱的說。
「是喔!」尹小米笑睇著她,「說得這麼灑脫,只怕屆時阿俊真的不理妳了,妳會哭。」
「我為什麼要哭?」
「因為妳愛他呀!」尹小米一針見血的說。
「什麼?」她差點被咖啡嗆到,「我怎麼可能愛上他,我跟他真正相處才五、六天而已。」
「那又怎樣?」尹小米有感而發,「有人認識了一輩子也不會愛上彼此,但有人卻可以在見到對方時,就認定對方是自己要攜手過一生的人。」
「那是小說電影裏才會有。」
「現實世界也會發生的。」尹小米從皮包取出小鏡子給她。
「幹嘛?」
「妳自己看看妳現在臉上寫了什麼。」
朱緩均拿過鏡子左看右看,仍一臉不解。
「妳臉上寫著──我在戀愛!」
朱緩均拿著自己的小化粧鏡左瞧右看。
「我臉上有寫字嗎?」她看了半天就是看不出一個究竟。
「嗚……汪……」NINI在她腳邊打轉。
「NINI,妳看到我臉上有寫字嗎?」她很認真的把臉湊到NINI面前。
「嗚……」NINI兩眼水汪汪的看著她,彷佛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來福,你看得出來嗎?」她又轉向一旁的來福。
來福歪著頭,似乎也看不出所以然。
「唉,我就說是大嫂在誆我嘛!」她嘆了口氣。
「妳說誰在誆妳?」李俊的聲音讓她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你怎麼老是神出鬼沒的?」她撫著蹦蹦跳的胸口。
「是妳一直在喃喃自語,我不是故意要嚇到妳的。」他擔憂的問:「妳還好吧?真的嚇到了?」
「當然!」她噘噘嘴。
「我幫妳拍拍。」他替她拍拍背順氣,「好一點了嗎?不然我配點驚風散給妳吃。」
「驚風散?」
「是給小BABY壓驚領神的。」說著,他動手在藥櫃中找起藥來。
「我又不是小BABY。」她嘟囔著。
「妳是膽小鬼!」他取笑她。
「欸,是你嚇到我的耶!」她沒好氣的說,「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據她所知,他的病人很多,每天都要遲一些回家。
「今天下午我去開會,所以可以早一點回來。」他故意促狹地問:「我今天收到一則很奇怪的簡訊喔!」
「怎麼奇怪?」
「有人叫我……親愛的……」
「哎呀,那是我按錯了啦!」她漲紅了臉。
「真的嗎?」
「當然!」
「害我整天都很開心。」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真的嗎?」她的心跳漏了一個節拍。
「當然是──假的。」
發現自己上當了,她氣得拿沙發上的抱枕捶打他。
「喂!妳怎麼打人?」他笑著左閃右躲。
「我就愛打人!」她繼續朝他猛K。
一個不小心,她整個人往前撲倒,李俊趕緊抱住她。
天哪!她突然全身軟綿綿,只想這麼被他抱在懷中。
他的懷抱好溫暖……他的心跳聲強而有力……他手臂給她無限安全感……他身上還有淡淡的刮胡子水味……
李俊突然也發現自己竟忍不住將她更抱緊了一些。
她好軟,玲瓏有致的身子抱起來好舒服……身上還有淡淡的皂浴乳香……令李俊忍不住目眩神馳起來。
他……他會不會吻她?凝視著他性感的唇,朱緩均心中忍不住期盼著。
如果他再吻她,她一定不會再給他一巴掌的。
看著李俊的臉慢慢的與她的貼近,朱緩均只覺得一顆心彷佛要從胸口跳出來。
李俊的心中即使有聲音在制止他,但是想親吻朱緩均的衝動卻怎麼也阻止不住。
當四片唇慢慢貼在一起時,朱緩均只覺得全世界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
她緩緩閉上雙眼,微微開啟雙唇,想好好體會李俊的親吻所帶來的悸動。
「叮當!」門鈴響起。
「汪汪!」NINI和來福的叫吠聲讓這充滿魔咒的一刻被打破了。
李俊克制住想親吻她的欲望,雖然有那麼一丁點的不捨,但是理智不斷向他提出警告。
「我去開門。」朱緩均迅速地離開他的擁抱,雙頰火熱得有如蘋果般跑去開門。
她之所以想來開門,是因為她怕被李俊看見她窘迫的樣子,而且她也想看看是哪個討厭鬼竟在這一刻破壞了她與李俊的親吻機會。
門一打開,她看見門外站了一個陌生、身材纖細的女子。
「這不是李醫師的家嗎?」
怪哉!朱緩均打量著眼前的小女子,她都還沒有開口問她是誰,對方竟一副責備的口氣質問她。
「沒錯!」她睇著對方,猜想她的身分,會是李俊的病人嗎?
「妳是誰?」對方又問。
「那妳是誰?」她也不甘示弱的反問。
「文文?」李俊的聲音從朱緩均身後傳來。
文文?原來這個女子就是李俊口中溫柔的妹妹。
朱緩均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假溫柔,只有大呆瓜李俊才會被蒙騙。
「李醫師。」歐陽文文一見到李俊,原本僵硬的唇角馬上揚起來。
天哪!好嗲的聲音,令朱緩均忍不住雞皮疙瘩掉一地,她永遠也忘不掉那天在電話中歐陽文文那恰北北的口氣。
「李醫師,那天很不好意思,讓你深夜還送我回家,我媽媽說你一個人住在外面,所以特地煲了鍋湯要我送過來。」
歐陽文文是個相當聰明的女孩子,打從她一進醫院,就認定李俊是她的真命天子,所以她絕不允許有第三者來破壞她的計劃。
她快吐了!朱緩均簡直快受不了了,明明是自己送上門的,還找媽媽當借口。
「這真的不好意思。」李俊客氣的說。
「不會的。」歐陽文文似乎刻意忽略朱緩均,看也不看她一眼,舉手投足間不斷對李俊放電。「我媽煲的湯不知合不合李醫生的口味,不過嘗過的人都說不錯,但要趁熱吃。」
「呃,這樣啊……」李俊想拒絕,卻又怕傷了歐陽文文的好意。
「我替你拿進去好嗎?」歐陽文文可不想讓這麼好的機會溜走。
「不用麻煩了,這種事讓我來就行了。」朱緩均趁歐陽文文一個不注意拿走她手上的提鍋。
哼!說什麼她也不會讓歐陽文文進屋子的。
「這位是──」
「她是──」
不等李俊開口,朱緩均搶先自我介紹。「我是李醫生的太太,我常聽阿俊聽提起妳,他說妳是個好妹妹,又直誇妳溫柔。但說也奇怪,那天我打電話找阿俊,好像是妳替他接聽的,我猜那天妳一定是大姨媽來,我才會完全感受不到妳的溫柔,我還問阿俊我是不是打錯電話了。」她拐彎抹角的罵人。
看著歐陽文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朱緩均終於討回公道了。
尹小米一接到朱緩均的電話,馬上趕到。看著愁眉苦臉的朱緩均,她擔憂不已。
「出了什麼事?」
「嫂嫂,我……」朱緩均只覺得心裏好亂。
「怎麼啦?誰欺負妳了?」尹小米溫柔的問。
她嘴巴開開合合的,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尹小米急壞了。「妳說話呀!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不用怕,妳哥會出面替妳處理的。」
她只是噘著嘴搖頭不語。
「是跟那個叫阿俊的有關對不對?」尹小米試著猜測。
朱緩均輕輕點點頭。
「他欺負妳了?」
「有一點點……」她小聲的說。
「他怎麼欺負妳一點點?」尹小米不解。
「他……害我有一點點……」
「怎樣?」
「心……心動……」她聲如蚊蚋的回答。
尹小米想了一下,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妳是說妳有一點點愛他?」
「嫂嫂!」她嬌嗔著。
「愛一個人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尹小米拍拍她的手背,「那他對妳呢?」
「他好像……沒有……」
「他都沒有表示?」
「他好像沒什麼改變。」這就是令她苦惱的地方。
「他是個呆頭鵝吧!」
「偏偏呆頭鵝還有人喜歡才教人生氣咧!」她把歐陽文文暗戀李俊的事說給尹小米聽。
「那妳可要加把勁才行。」尹小米說:「如果阿俊還沒愛上妳,妳就要想辦法讓他愛上妳。」
「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愛情撲克牌。」
「愛情撲克牌?」
「對!」尹小米很驕傲的從皮包取出過兩天才要上架的撲克牌。「這是我特地為情侶設計的。」
「這要怎麼玩?」
「這本來是給情侶一起玩的,不過我覺得妳也可以試試。」尹小米向她解釋,「妳可以從裏頭抽出牌,然後照著牌上的指示去做,保證七天之內,妳一定可以感動對方,讓他更愛妳。」
「七天就行了?」
「如果七天到了他還感受不到妳的用心,那他就真是個呆頭鵝了。」
「好,我試試。」她深吸口氣,決定要試一試。
「加油喔!」
「嗯!我會的。」
朱緩均還以為歐陽文文會因為她的身分而打退堂鼓,沒想到她竟找上門挑釁。
「我想找妳談談。」歐陽文文開門見山的說。
「好啊!」反正WHO怕WHO。
朱緩均讓她進屋子。
歐陽文文一見到屋子裏的擺設,更肯定自己今天來對了。她一定要當這屋子裏的女主人!
「妳住在這裏?」
「當然,我是阿俊的太太,當然跟他住在一起,難道妳看過夫妻不住在一塊兒的嗎?」
哼!竟敢懷疑她,可惡!
「妳真的是李醫師的太太?」歐陽文文冷冷的打量她。
「不錯。」
「可是李醫生並沒有宣布喜訊或宴請醫院的同仁──」
「結婚是我跟他的事,我們不想大肆鋪張。」
「是嗎?」歐陽文文尖銳的指出,「那為什麼李醫生身分證的配偶欄還是空的?」
「妳怎知道是空白的?」
「因為我看過了,就在昨天。」
「妳是偷看的?」
「這個問題我不必回答妳。」歐陽文文咄咄逼人,「所以妳根本沒跟李醫生結婚對不對?」
「我……當然有。」該死!她幹嘛說得如此心虛。
「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妳,我一直希望能當李醫生的妻子,絕不會因為妳而有任何退縮,我會為自己的幸福爭取到底的!」
「妳想跟我搶老公?」她氣炸了。
「也許有一天他是我的老公。」歐陽文文厚著臉皮說。
「不可能的!」她不會讓這一天到來的──她發誓!
朱緩均取出撲克牌,然後照著尹小米教她的方式,左手放在胸口,右手放在撲克牌上,然後默念著李俊的名字,再取出一張。
為你(妳)心愛的她(他)做一頓愛的晚餐。朱緩均臉上出現了三條黑線。
做一頓愛的晚餐?很難耶!她連荷包蛋都不會煎。她最拿手的一道菜就是泡面。
但是,她不會這樣就放棄的,做晚餐……應該不會太難吧?
她決定先到書店去買烹飪的書,然後再到超市去買菜。
今晚就看她──大展身手 !
朱緩均看著燒焦的鍋子、炒黃的菜、支離破碎的魚、硬得可K死人的牛排,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拿塊豆腐砸自己的頭。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書上寫得那麼簡單,她也都有照上頭列的步驟做,卻還是煮不成一道菜?
她就是沒有做菜的天分,以前學校上烹飪課時,她都在打瞌睡。
可恨的是,她沒有天分也就算了,所有的食材也像跟她有仇似的,尤其是那條魚,她把它放到油鍋去炸,鍋中的油珠立刻四散噴射,魚整個黏在鍋底不說,還害她美美的手臂皮膚被油珠噴到,起了好幾個水泡。
她真的不懂啦!為什麼電視上那些教人做菜的人都做得那麼輕松,而她卻把自己累得像條牛似的,卻還是什麼都做不好。
不過,她很慶幸自己沒把廚房燒了。
嘆了口氣,她動手準備把一團亂的廚房收拾幹凈。
看來她是出師不利啊!
李俊甫一進屋就聞到好濃的燒焦味,心中忐忑不安,又見到廚房一片淩亂,以及朱緩均灰頭土臉的樣子,簡直嚇壞了。
「發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了嗎?」他快步走向朱緩均。
「你要笑就笑吧!」她把魚、菜全往垃圾桶倒。
「妳在學做菜?」他問。
「我是嘴饞,想吃東西行不行?」她才不會把自己做菜的真正原因告訴他,免得被笑。
「妳想吃什麼就上餐廳去吃,或者妳也可以告訴我,我帶妳去吃──」他想了一下,「妳是不是沒錢了?」
「我還有錢啦!」她把盤子放到水槽內去清洗。
「那妳──」
「我都說我嘴饞行不行啊!」她的手臂不小心被肥皂水潑到,刺疼得讓她忍不住叫出聲來。
「妳的手臂怎麼全是傷?」他連忙捉住她的手用清水衝洗幹凈,然後用毛巾輕輕拭幹。
「我沒事,我要先把這些全先幹凈──」
「這些我等一下洗,妳的傷必須先處理,免得細菌感染發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她拖出廚房。
「乖乖坐好,我馬上為妳消毒擦藥。」他語帶警告的說。
朱緩均原本緊抿的唇角在看見他為她焦急的模樣時,慢慢放松了。
「會有點點疼,忍耐一下喔!」他很輕、很溫柔的為她的傷口消毒擦藥。
雖然傷口很疼,但是朱緩均全然感覺不到,她感受到的只有李俊滿滿的關心。
「嗯!很乖,沒有哭,等一下帶妳去吃冰淇淋。」他像在哄小孩子一樣。
「阿俊。」她突然好想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忍不住脫口問道:「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妳?」他把藥箱放好笑看她,「妳就是小孩子一個。」
她的心翻了個觔鬥,「我不小了──」
「但我覺得妳就是一個『小 孩子!」他特別強調的「小」字讓她忍不住發火起來。
「你──你是不是大近視啊?」她忍不住跳了起來,「我身高一百六十二,體重四十五,三圍34C、24、35,我哪裏『小 ?」
「欸!妳──」李俊被她的反應嚇了一大跳,「妳幹嘛生氣呀?」令他啼笑皆非的是,這小妮子竟還率性的把自己的三圍全說了出來。
他抱過她,知道她的身材是不「小」,但34C……
唉!他在想什麼呀!怎麼可以想入非非呢?
「你說話呀!」
「妳要我說什麼?」
「我……我……」是呀,她要他說什麼呢?
「好啦!妳火氣這麼大,我帶妳去吃冰淇淋消消氣,不過要先吃飯才行。」
「我要先吃冰淇淋!」她就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調。
「欸!剛剛誰還不承認自己是小孩子呢?小孩子才會不乖乖聽話喔!」他故意激她,「妳說妳是不是小孩子呢?」
「我不是!」
「那就要聽話,先吃飯才能吃冰淇淋,嗯!」
「先吃飯就先吃飯,你──」她看見他眼中賊賊的笑意,才赫然發現自己上當了!
朱緩均像吃飽的貓兒般滿足的舔著又香又濃的冰淇淋。
李俊從沒發現過哪一個女孩吃冰淇淋的模樣可以這麼迷人,這麼教人心蕩神馳,他突然好希望她的舌尖舔的不是冰淇淋,而是他的唇……
唉!他今天是吃錯了藥嗎?怎麼老是想一些不該想的。
「你要不要嘗一口看看?」她突然問。
「呃!不要,我不敢吃巧克力。」
「呀?你不敢吃巧克力?」她大為吃驚,「巧克力很好吃的。」
「我知道,只是我從小就不敢吃。」他說。
「為什麼?」
「因為我吃了巧克力後就過敏,全身發疹子,我就不敢再吃了。」
「那這之前你吃過嗎?」
「有。」
「八成那一次你吃的是壞掉的巧克力。」她猜想。
他也不否認有這個可能,但那次過敏的經驗可教他吃盡了苦頭,所以他從此便不再敢吃巧克力了。
「你嘗一口試試,我剛剛吃了都沒事,你也不會有事的。」她很肯定的說。
他遲疑著。
「我想,你是怕吃我的口水吧!你都親過我了,也吃過我的口水,你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所以──」媽媽咪呀!她……她在說什麼啊!
朱緩均一發現自己說錯話,連忙低頭要吃冰淇淋。
「給我吃一口吧!」他決定試一試。
「我看不要好了。」她尷尬的笑了笑。
李俊握住她的手,含住盛著冰淇淋的湯匙。
「怎樣?你沒長疹子或哪裏不舒服吧?」見他吞下冰淇淋,朱緩均趕緊問。
「妳都沒事,我也不會有事。」不知是好久沒吃巧克力了,還是因為朱緩均的關係,他竟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那就好。」她又吃了一口冰淇淋。
「我可以再吃一口嗎?」
「不行,被你吃光我就沒得吃了。」她佯裝出小氣鬼的樣子。
「妳還說妳不『小 ,這麼『小 氣──」
「好啦!再給你吃一口,不能再多了 !」她可是很忌諱自己跟「小」字有關聯。
「兩口。」
「一口。」
「一口半。」
兩人像小孩子似的在冰淇淋店內討價還價起來,一點也不在意其它客人投來異樣的眼光。
雖然剛剛才吃完冰淇淋,可是嗜吃甜食的朱緩均一見到公園旁賣棉花糖的小攤子,又忍不住嘴饞起來。
「給我二十塊。」她身上沒帶錢包,只好向李俊要。
「妳要做什麼?」
「我要吃棉花糖。」她說。
李俊很訝異的看著她,她大概是他見過最愛吃甜食的女孩子,但他知道她有吃不胖的體質,只是他不讚成她吃這麼多的甜食。
「明天再吃好不好?」
這一點她自己也有發現,而且知道這一點他跟她很不一樣,他甚至連喝咖啡也不放糖。
「好啦!我吃一半你吃一半啦!」她最後還是妥協了。
兩人合吃棉花糖的模樣,羨煞不少走過他們身邊的人。
「哇!好浪漫的一對情侶。」有幾個夜校女學生發出低低的讚嘆聲。
「唉!」朱緩均忍不住輕嘆出聲。
「為什麼嘆氣?」李俊有些不明白的問。
「我想到一個有點殘酷又可悲的浪漫故事。」她又輕嘆一聲。
「什麼浪漫的故事可以殘酷又可悲?」他十分好奇。
「我聽過有一個很窮的男生,他把存下來的一塊錢拿來打電話給女朋友跟她情話綿綿。」
「那不是很好嗎?」
「當他再有錢一點,他就用存下來的十塊錢請女朋友吃棒冰。」
「嗯!」
「他有一百元時,他就買一束花送女朋友;他有一千塊時,他就請女朋友吃飯;他有一萬塊時,他就買鑽石送女朋友;當他有十萬塊時,他買車帶女朋友去兜風;當他有一百萬時,他買房子準備跟女朋友求婚,可是,當他有一千萬的時候──」她哀怨的嘆了口氣。
「怎樣?」
「他選擇一個比他原來的女朋友更年輕、更美麗的女生結婚了。」她義憤填膺的說:「你們男生只要有錢,就會搞怪變心,負心漢!」
「欸,怎麼說故事說著說著就罵起人來了?」難怪孔子要說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我不是罵人,只是實話實說。男人通常只能跟女人共苦,卻不能共甘,女人就只會傻傻的為男人付出,最後卻被棄之如敝屣。」她越說越激動。
「等等,妳這樣說有欠公平喔!我不否認男人會變心,但是女人也會呀!也有女人嫌男朋友太窮就甩掉他的。」
「這比較少。」
「妳又知道了?男人不像女人,一被甩就會找朋友哭訴,所以才會讓人產生誤解。」
「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
「哦~~」
「哦什麼?」
「你。」她指著他的鼻子,「你一定是被女人甩過才會這麼激動。」
誰激動來著?他啼笑皆非的看著她。
「那妳一定是被男人負過心,才會這麼激動喔!」他反將她一軍。
她的臉立刻變成青色的。「是我先問你問題的,你應該先回答我才對。」
「沒錯。」他很直率的回答。
「你……你被女人甩了?怎麼可能?」那女人是眼睛糊到蛤仔肉了嗎?
「天底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他淡然而笑,「她找到更適合她的男人,我也很祝福她。」
「啊──你一定不是很愛她,否則絕不會這樣雲淡風輕的。」
「或許吧!」那段戀情已經不存在於他的心裏了,「妳呢?」
「我什麼?」她佯裝聽不懂。
「是那個男人傷了妳的心?」他想多了解她一些。
「沒錯,他是個壞男人!」這是無庸置疑的。
「他是妳的初戀情人?」
「不知道算不算。」她回憶道:「他是我高中的學長,我甫一進學校,他就很照顧我,他長得很斯文,做事也很有魄力。」
「所以妳就把他當成白馬王子?」他突然有些心口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欸,你別吵啦!」她沒察覺到他的異狀,「他還一直告訴我說,他是一個很在意別人情感的人,他對感情一定會始終如一。」
「壞人向來不會把『我是壞人 寫在臉上。」他套用她說過的話。
「對呀!」她完全讚同,「我一直很相信他耶!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背著我對另一個同學示好,更可惡的是,他還有一個認識五年的校外女友。」
「那妳不是傷透了心?」
「當然,不過我也教訓了他。」她可不會輕易饒了欺負她的人。「我抓花了他的臉,所以他畢業典禮時沒臉參加。」
「妳夠狠!」
「小CASE!」她輕嘆了口氣,「所以,你說男人是不是很壞?」
「妳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他抗議。
她察覺自己失言了,連忙更正道:「你是例外,行不行?」
「謝謝!」
她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大叫一聲。「哎呀!」
「怎麼啦?」
「我把秘密告訴你了耶!這件事我從沒對其他人提過。」
「那我也把秘密告訴妳了不是嗎?」
「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一百個都行。」
「不、不,我只要一個。」她很認真的問:「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一個女孩,你會不會變心?」
「不會。」他很嚴肅的說:「我寧可別人負我,也絕不負人。」
我寧可別人負我,也絕不負人……
天哪!李俊這句話深深撼動了朱緩均的心。
如果別的男人說這句話,她可能會不相信,但是從李俊口中說出來,她卻是百分之百的相信。
「那你還可不可以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她小聲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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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現在這種情況你還要相信她嗎?」王淑芬一副要兒子別再執迷不悟的表情。
「李醫師,我們真的很擔心你──」
「好了,夠了!」李俊只覺得頭疼欲裂,「妳們都不要再說了。」
「阿俊!」王淑芬憂心的喚道。
「媽,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李俊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先送您和文文回去。」
「不,今天你若不把這個女孩趕出去,我說什麼也無法放心的離開。」王淑芬說。
「媽,我答應您,我會好好處理的,好嗎?」李俊說:「但我希望先送您回去,還有文文。」
「你答應我一定要處理。」王淑芬十分不放心。
李俊點點頭,什麼話也沒和朱緩均說,就跟著王淑芬、歐陽文文離開。
第八章
朱緩均完全慌了,不知所措,剛才發生的一切太突然了,教她完全無法反應過來。
什麼符、什麼做法,統統都不是她做的,她不明白歐陽文文為什麼要這樣誣賴她。
王淑芬可以不信任她,但為什麼連李俊也不肯相信她呢?
他為什麼不幫她說話呢?難道他也相信歐陽文文那些連篇鬼話?
她在屋內焦急的等著李俊回來,她有好多話要對他說。
只是,時間卻有如牛步一樣的緩慢,折磨得她快承受不了了。
從小到大,她做事一向少根筋,但她一向行事率性坦白,也絕不會有害人之心,所以,她也相信不會有人會害她的。
但她不明白,那個歐陽文文為什麼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來害她。
什麼符,那全是歐陽文文放的,她剛剛有看見她鬼鬼祟祟的小動作,她好氣自己因一時慌亂而忘了當場逮住歐陽文文,才會讓她詭計得逞!
好不容易,她等到李俊回來了。
「阿俊,我什麼也沒做,請你相信我。」她聲音沙啞,快哭了似的。
李俊剛剛已被母親和歐陽文文交相轟炸,頭痛得什麼也不想說。
「阿俊,你聽我說──」
「緩均,妳什麼也不要說了,讓我靜一靜好嗎?」他癱坐在沙發椅上,一副什麼也不想說的表情。
「那請你相信我好嗎?剛才那張符是歐陽文文偷偷從她口袋裏拿出來的,我有看到,真的!」
「有話我們明天說好嗎?」他淡淡的說。
「難道連你也懷疑我?我對天發誓,我買新襯衫不是為了給你下符做法,我真的只是想做點什麼事讓你開心,可沒想到會把你奶奶留給你的紀念襯衫弄壞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好了,緩均,夠了!」一提起那件充滿紀念性的襯衫,他心中的自責更深了。
「你……你不相信我?」她的眼眶熱了,身子冷了。
「妳先回房間去好不好?讓我靜靜。」他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
朱緩均點點頭,像一縷遊魂般慢慢走回房間。
朱緩均把額頭貼在玻璃窗上,她空洞的眼神投注在自己落寞的影子上。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惹李俊生氣、難過的。她只恨自己的笨手笨腳,如果自己不是這樣傻不隆咚的,也不會讓事情變到這種地步。
剛才李俊都不想理她,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他信了歐陽文文的話──
但心裏馬上浮現出有個聲音不斷安撫她──
他不會生她的氣的,妳要有信心!
可是一想到他剛才不理她的樣子,她什麼信心也沒有了。
她覺得心裏好難過、好痛,看著自己沮喪的影子,異常無助。
「我真的很愛他,慈祥的天父,幫幫我,讓他相信我。」她滑跪在地板上,雙手放在胸口祈禱著。
如果李俊一直生她的氣,如果李俊相信她是下符做法的妖女,如果他不肯諒解她,如果……
就算他不開口叫她走,她也沒有臉繼續待下去了,但是,她不想走啊!
他是第一個真正教她動心的男人,她真的不甘心就這樣離開,至少她還沒有機會開口向他坦承她心裏的感情啊!
嘆了口氣,她起身走向愛情撲克牌。
「請給我一個答案好嗎?」她很虔誠的撫摸著每一張牌,「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她深吸了口氣,從中抽出一張牌。
告訴你(妳)的她(他),你(妳)愛她(他)。
看到自己抽中的牌,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這正是她一直期盼能告訴他的話,只是現在她要怎麼告訴他呢?
不管了!她要告訴他,不管時機合不合適,不管他會不會被她嚇到,更不管他會不會接受,她都要向他坦白自己的情感!
緩緩的走下樓,她看見李俊就坐在沙發上,雙眼緊閉,看似睡著了。
她悄悄的走近他,蹲在他身邊。
「阿俊。」她輕聲的叫喚著他,但是他沒有反應。
她注意到茶幾上有一瓶啤酒。
「你是睡了,還是醉了?」她輕輕的偎在他耳邊說:「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真的好難過,全天底下的人都可以誤會我,唯獨你不可以,因為我真的沒做出歐陽文文說的那些事。我明白我做錯了事,不該弄壞你祖母留給你的襯衫,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你可以愛上我,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做,只因為我愛你。」
李俊忽然動了動,她的心跳亂了,結果他並沒有醒來。
「不管現在的你聽得見聽不見,但我還是要讓你明白我對你的感覺。」
她說了!她對他說出心中的話了。
「我想,我再留下來也毫無意義了,我還是離開,免得又做出什麼事讓你不開心。」她想清楚了,這段感情是不會有結果的。
朱緩均輕輕在他唇上留下一吻,「我終於明白什麼是吻別了。」
含著眼淚,她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李俊的住處。
今晚沒有月光,夜空中只有一顆星子閃呀閃的,彷佛也在替她哀悼早夭的愛情……
五星級飯店套房。
「嗚……」朱緩均從沒有感覺到這麼難過,她以為自己會很瀟灑,沒想到──
「別哭了,緩均。」尹小米望著第二盒被抽光的面紙,她嘆了口氣,趕緊再打開第三盒。
「我也不想哭,只是我的眼淚不乖,它一直要掉下來,我也沒辦法。」她的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妳光哭也沒有用。」尹小米安慰著她,「妳要想辦法讓阿俊知道妳是清白,妳是愛他的,是無心犯錯的。」
「他應該知道我是清白的,也該明白我是無心犯錯的,他更應該曉得我愛他。」
「妳很笨耶!」尹小米激著她,「妳趁他不知是睡了,還是醉了的時候對他說妳愛他,他怎麼會知道呢?」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她哭得抽抽噎噎的,淚痕斑斑。
「去把他叫醒,然後大聲的對他說妳愛他。」尹小米是個相當果斷的人,她的個性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
「現……在?!」抽了張面紙用力擤擤鼻子。
「對,就是現在。」
「不行啦!」她搖搖頭。
「為什麼?」
「他現在心情很糟,還在為我弄壞了襯衫而生我的氣,不可能接受我的。」
「妳……那妳就等著哭瞎眼睛好了!」尹小米一副不想理她的表情。
「嗚……」聞言,朱緩均再次放聲大哭。
尹小米朝天翻了個大白眼,看來自己非得出馬不行了,否則她會被她哭到起捎。
李俊相當懊惱地爬了爬自己淩亂的頭發,他怎麼也沒想到早上醒來,朱緩均竟然就不告而別了。
該死!昨晚他不該喝酒的。其實他平常是滴酒不沾的,但昨晚他只是想讓自己混亂的思緒能稍稍的平復。
她為什麼要走?
雖然他對她弄壞了襯衫有些生氣,但他不會不原諒她,他明白她是無心犯錯的。
難道這小傻瓜以為他會相信歐陽文文說的下符做法的事嗎?
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啊!
不行!他要去找她回來,他的生活裏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李俊拿起車鑰匙,心中的懊惱更深了。
God!他要上哪兒去找她呢?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對她了解太少了。
除了知道她的名字,除了知道她是跟她哥哥鬧脾氣離家之外,他連她住哪裏都不知道,他……他太疏忽了!
打她的手機號碼?這是唯一他可以找到她的方式。
李俊連忙撥了朱緩均的手機號碼,但得到的是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留言。
她……真的不想理他了嗎?
不!他要找到她,跟她說他不生她的氣了,跟她說他是相信她的,跟她說他愛她──
對!他是愛她的!
雖然他們相處的日子並不長,但他很明白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女孩,她的喜怒哀樂在在都牽動著他的心。
「叮咚!」突然響起的門鈴聲讓他跌落谷底的心躍到了腔口。
是她回來了嗎?
李俊快步的去開門,卻看到了一個陌生女子。
「我是緩均的大嫂,尹小米,你是李俊李先生吧?」尹小米開門見山的自我介紹,「我是想來替那個小傻瓜跟你說幾件事,希望不會打擾你。」
尹小米一眼就認出這個長相有點酷似韓星李秉憲的男人應該就是讓朱緩均哭得兩眼快瞎的男人。
「我是李俊,」他連忙請尹小米進屋,焦急的詢問道:「緩均她還好嗎?」
「不好,」尹小米默默的打量他,「她一直很擔心你還在為她弄壞襯衫而生她的氣。」
「我已經不生氣了。」雖然那件襯衫對他有紀念性的意義,但不見已經是事實了,他再生氣也挽回不了什麼。
「那對於有人誤會她對你做法、下符一事呢?」尹小米已經因為李俊剛才的那句話替他加了二十分。
「我當然不相信。」這根本是無庸置疑的,他從未懷疑過她。
再加二十分!尹小米暗忖。
「那我要走了,謝謝你這些日子對緩均的照顧。」尹小米要試探他對朱緩均有多在乎。
「大嫂!」李俊心急的叫住她,「妳不介意我這麼叫妳吧?」
「不會。」尹小米笑咪咪的,她哪會介意,他稱她是大嫂,也就是說……嗯!緩均有希望了。
「緩均她……人在哪裏?」
「她喔!」尹小米故作頭痛狀,「你應該知道她拗起脾氣來很教人頭痛的,我勸她回家,但她說什麼也不肯,她說她要去流浪。」
「流浪?」他的心揪了起來,天哪!這丫頭還真是教人操心。
「李先生,我知道緩均住在你這裏給你帶來許多麻煩──」
「不、不,」李俊連忙打斷她的話,「她沒有帶給我麻煩,只有帶給我很多的快樂。」
「你意思是說──你很喜歡跟她在一起?」賓果,再加二十分!
「是的。」
「那她走了,你很難過?」發覺自己說的話會引起李俊的尷尬,尹小米連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很在乎她,並不希望她離開你,你希望她留在你身邊?」
「是的。」李俊完全不否認,因為尹小米的每一句話皆說中了他的心意。
哇哈哈!尹小米心裏樂到翻了過去,看來那個傻丫頭的眼淚是白流了。
「可是緩均她說……」
「她說什麼?」
「她說經過這次的事件,你母親一定會反對你們在一起。」
「我母親那兒我會好好跟她解釋,我相信我母親是個很明理的人,只要我把誤會向她說清楚,她不會不接受緩均的。」
「那……那個叫文文的女孩很喜歡你,你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文文那兒我會好好跟她說清楚的。」他是必須讓歐陽文文徹底死心,不想再旁生枝節了。
「看來你是真心在乎緩均的。」尹小米決定把愛情撲克牌一事告訴他。「你知道愛情撲克牌嗎?」
「沒聽過。」
「當一個人想讓對方愛上自己時,可以每天從撲克牌中抽出一張,依上面的指示去做,七天後就會讓對方愛上自己。」
「妳是說──」
「緩均她愛上了你,所以她也希望你可以愛她。」
「她愛上我了?」他一臉驚訝,卻又忍不住暗暗心喜。
「要不那個傻丫頭為何要這麼費盡心思的為你又是做晚餐,又是給你驚喜,又是要讓你因為感動而為你洗衣,結果反弄巧成拙燙傷了自己不說,還惹你不開心,你說她是不是很傻?」
李俊心頭一動。「她是傻得教人心疼。」如果他早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他愛上她,他怎麼捨得生她的氣。
「大嫂,妳可以告訴我緩均人在哪兒嗎?」他心急的想馬上見她。
「這樣吧!」尹小米想了想,「三天後我會告訴你緩均人在哪裏,你也可以趁這三天去跟你母親好好溝通,然後對那個歐陽文文說清楚、講明白,你不反對吧?」
「那請大嫂這三天替我好好照顧緩均。」他讚同尹小米的話,即使他想見她的心是這麼的迫切。
「放心,我一定會的。」尹小米笑開了臉。她得趕快把那笨丫頭勸回家等著人家上門來提親。
歐陽文文一聽到李俊說要請她吃飯,立刻心花怒放的精心打扮了一番。
那天經過她用心的設計,朱緩均那女人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她遲早會成為李太太的……打著她的如意算盤,歐陽文文笑得開心極了。
「李醫師,你今天氣色很好,顯然你身上的法力已經消失了,」她刻意想讓李俊對朱緩均反感。「前些日子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讓我好為你擔心,幸虧那天被我無意問發現朱緩均的壞心思,才讓你沒再受到傷害。」
她的一席話讓李俊反感到了極點,值得慶幸的是,他母親接受了他的解釋,沒有再誤會朱緩均了。
「歐陽小姐。」他刻意改變對她的稱呼,讓她明白他對她的疏離。
「李醫師,你怎麼這麼見外?你以前都叫我的名字──」
「我覺得有些事可能是妳誤會了。」他打斷她,刻意讓口氣保持冷淡,「緩均的個性我相當明白,妳說的下符、做法都不是她會做的事。」
歐陽文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是在暗示我,是我故意誣賴她的?」
「歐陽小姐,妳在醫院裏的工作能力是眾人皆讚賞的,也許平時是我粗心大意,讓妳對我有了誤解,我願意道歉,但我希望妳可以明白,我跟妳一直是同事感情,我最多只當妳是妹妹──」
「你怎麼說這種話呢?」歐陽文文感到晴天霹靂,她還以為自己可以躍上枝頭變鳳凰了,沒想到──
「歐陽小姐──」
「我哪一點比不上那個朱緩均?」她不甘心啊!
「妳也許有緩均沒有的優點,但是緩均她很單純、善良,更不會用心思去陷害人,我喜歡她這一點。」
「你是指控我用壞心思去陷害她?」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
「我沒有說是妳,但妳做了什麼,妳應該心裏明白。」
「我……」
「歐陽小姐,我希望妳懂我表達的是什麼,」李俊很有禮貌的說:「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妳是個好女孩,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歐陽文文瞪著他,聲音哽咽。「為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
「我說過了,我喜歡的是──」
「你不要說了!」她低聲哭泣起來,「我覺得我好丟臉。」
李俊嘆了口氣,將紙巾放到她手中。「如果妳不介意,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妹妹。」
歐陽文文越加感到無地自容,哭得更厲害了。「李醫師,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不會怪妳的。」李俊拍拍她的手背安撫著激動的情緒。看她這模樣,想必她對他的感情問題也算解決了吧!
朱緩均正準備到家裏附近的咖啡店買尹小米最愛吃的手工起司蛋糕,卻怎麼也沒料到會見到令她心碎的一幕──
李俊和歐陽文文竟然情話綿綿的一起用餐!
「嗚……」她的心頓時裂成碎片,好痛喔!
他怎麼可以這樣就忘了她?害她為了他哭得那麼傷心,淚流成河……
他們不只情話綿綿,甚至手握著手,她覺得自己難受得快要死掉了,眼眶好熱,像有火在燒,可是卻流不出一滴淚來。
她的淚早就在這幾天流幹了,她是傻瓜,才會為他傷心難過了好幾天!
現在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一直沒出現,並不是因為他找不到她,而是他的心裏已經沒有她了。
她不要再當傻瓜了!為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難過,一點都不值得呀!
是的,就當她只是作了場噩夢吧!
不過,她要去要回她的寶貝女兒NINI,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主人是這樣,那他的狗兒子一定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她才不會讓她的NINI也受到傷害。
所以,她決定趁李俊還沒回家前去把NINI帶回家。
朱緩均懊惱的在皮包內找著李俊家的鑰匙,可惡的是,她那天走得匆忙,竟沒帶走鑰匙。
她用力的踹了一下門板。哦喔!她腳痛得要死,門板卻文風不動。看來,她只剩一個方法了──爬墻,反正爬墻是難不倒她的。
往後退了好幾步,她一鼓作氣的往前衝,雙手用力攀上墻沿,奮力的就要翻過墻──
「緩均!」
突如其來的一聲叫聲讓朱緩均一個失神,手一松,整個人就往後跌坐到地上。
李俊快步走到她身邊,以熟悉的嗓音溫柔的問:「妳跌疼了嗎?」
朱緩均緩緩地抬起頭,眼前的他變模糊了,只因她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哪裏疼?快告訴我,不要讓我著急。」李俊急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才幾天不見,她怎麼瘦了?他心疼不已。
「你還會著急嗎?我跌疼了,你會心疼嗎?」
聽見她顫抖的嗓音,像有把刀割在他的心上似的。
「緩均。」如果不是答應尹小米要先解決他母親和歐陽文文的事,他早就去找她了,絕不會讓她如此傷心、消瘦。
他嘆了口氣伸手要扶起她,卻被她用力的揮掉。
「不要碰我!」她可沒忘記他的手剛剛還握住歐陽文文的手,讓她覺得好惡心。
「不要使性子了好嗎?」他真的擔心她摔傷了,「先站起來,有話我們進屋子再說,嗯!」
雖然她的屁股摔疼了,但真正教她感到疼的卻是她的心。她倔強地忍著疼痛站直身子。
「我會進屋子去,但我是想帶NINI回家,不是要跟你說話。」
李俊再嘆了口氣,取出鑰匙打開門,讓她進屋子。
「NINI!」朱緩均一進屋便急著找狗女兒的蹤影。
NINI聞聲跑了過來,她趕緊抱住牠,轉身就要離去。
「緩均,妳做什麼?」李俊連忙擋住她。
「讓開啦!」她將眼眶內的淚水硬生生給逼了回去,她絕不允許自己不爭氣的在他面前落淚。
「妳能不能冷靜一點?」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一副與他有著深仇大恨的模樣。
「不能!」她用力的哼了一聲。
「襯衫的事我不生妳的氣了。」他誤以為她是因為怕他還生她的氣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蝦米?!他現在還敢說他不生她的氣?該生氣的人應該是她耶!
她雙唇緊抿著,只是緊緊的盯著他,不發一語。
為什麼她就是愛他?要是她不愛他,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怎麼不說話?」他注意到她的異狀,趕緊察看她,這時他注意到她手臂上有擦傷。「疼不疼?得趕緊為妳擦點藥才行。」
他快手快腳的找到藥箱,「先把NINI放下來,讓我替妳上藥好不好?」
「不要!我不希罕你的假好心。」她用力的抱緊NINI,大概是因為用力過度,使得NINI不舒服的猛掙扎起來。
NINI過長的腳爪在掙扎間抓傷了她的手臂,她疼得手一松,NINI一溜煙就躲到角落去了。
她就這麼惹人討厭嗎?李俊不喜歡她,就連她的狗女兒也背叛了她……嗚嗚,她覺得世界末日到了。
「妳看妳,」李俊看著她手臂上的新傷痕,心疼的忍不住提高音量,「就是這麼不聽話,就是這麼教人擔心!」他趕緊取來藥膏為她塗抹。
「我是不聽話,那又怎樣?你擔心嗎?」她幾乎是用吼的了。
他定定的看著她,黝黑的眸子裏有著無比堅定的神採。
「妳這句話傷到我了。」
「你就怕自己受傷,那你傷到我又該怎麼說?」他的指控撕裂了她的心。
「緩均,妳可不可以心平氣和的聽我說──」
「不要!你有話去找你的歐陽文文說去,我不要聽,不要!」
「妳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銳利的視線令他害怕。
「我沒有誤會!」她尖叫,「我看到你們很親密的在一起吃飯,你還握著她的手,你……你……」
「緩均!」李俊急急地緊抱住她,「事實不是妳說的那樣。」
「你騙人,我親眼見到的,你還想騙人!」她一手揪住他的襯衫,一手用力的捶打他的胸口。
他只是緊緊抱住她,任她推他、打他。
如果他早知道會引起她的誤會,他說什麼也不會請歐陽文文吃飯。
「放開我!」她打累了,力氣也沒了。
「請相信我好嗎?」他說。
她偏過頭,一直緘默著,似乎拒絕接受他的說詞。
李俊嘆了口氣,最後決定松手。「我不喜歡這樣的妳。」他的聲音裏有著疲憊,本來他一直很高興見到她的,怎知場面會變成這樣。
她冷笑一聲。
這可惡的男人!竟還說這樣的話傷她,他本來就沒喜歡過她,不是嗎?
「你喜不喜歡我,我一點也不在乎!」她挺直脊背,大步的走出他的視線。
李俊想叫住她,但最後還是選擇沉默,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她什麼也聽不進去。
不過,他沒有放她一個人走,他選擇悄悄的跟在她身後。
朱緩均只覺得胸口疼得連呼吸都很困難,她不喜歡這麼痛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就快痛死了。
於是她走進7-11,從冰櫃中取出一瓶啤酒,打開後就一口氣喝光光。
「小姐,妳還沒付錢──」店員被她如鬼魅般的淩厲眼神嚇住了。
跟在她身後的李俊連忙掏出錢交給店員,並用唇形告訴對方,由他付帳。
店員面帶驚恐的點點頭,收下了錢。
原來啤酒可以讓她的心不那麼痛。朱緩均又伸手取了一瓶,想了一下,一口氣再拿了三瓶,然後就走出去。
李俊快步的跟著她,連店員要找他錢都不要了。他很慶幸自己沒有被她氣跑,而選擇跟在她身後,否則真不知道她會出什麼事。
朱緩均走到公園,在長椅上坐了下來,打開第二瓶啤酒咕嚕嚕地一口氣喝光。
心痛的感覺好像減少了……
嗯!那再喝一瓶應該就不會痛了吧?當下,她又一口氣喝光第二瓶。
「好喝嗎?」李俊再也沉不住氣的出聲了。
她盯著他,像沒了靈魂的洋娃娃,只是僵著身體瞪他。
從她看他的眼神,李俊知道她醉了。他嘆了口氣想將她手上的最後一瓶啤酒拿走,她顫了一下,像是忽然回神過來。
「這是我心痛的解藥,不許你搶走!」
她果然醉了。李俊覺得又氣又好笑。
驀地,她雙眼一瞇,食指用力的戳著他的胸口。「你這裏會不會痛?」
她戳得這麼大力,不痛才怪!
「我這裏很痛、很難受,好想死,」她唇角一扁,眼淚又泛濫成河。「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有個混蛋叫李俊,他是世界第一大混蛋、笨蛋、臭雞蛋、鹹鴨蛋!」
他不出聲的任由她罵。
她突然淒愴的笑了。「可是我這傻蛋,竟然愛上那個混蛋,我好氣自己……」
李俊嘆了口氣,恨不得能把她緊緊抱在懷中告訴她她不是傻蛋,但他知道現在自己不能輕舉妄動,時機不對。
她可憐兮兮地瞅著他。「欸!你知不知道他傷了我的心?害我為他流了好多眼淚,他竟然還說他不喜歡我。」
天地良心!他有說嗎?她誤會他了!
「喂,你不要替我難過啦!」她苦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我偷偷告訴你一件更糗的事,你不能告訴那個混蛋喔!」
他點點頭,佯裝同意。
「那天我離開他時,我有在他耳邊偷偷對他說『我愛你 三個字喔!可是他八成不知道,因為那天他好像喝醉了,好裏加在耶!他不知道最好,否則我真想拿塊豆腐砸自己的頭。」
這會兒,李俊才是懊惱得想一頭撞死,那晚他喝了一點酒,所以沒聽到她對他的愛的告白。
但現在聽到了──讓他好開心。
「你幹嘛笑啊?」她單手掐著他的臉頰,歪著頭左瞧右看,焦距彷佛對不準似的。「你……你長得奇怪喔!」
他抿住唇不敢亂笑。
「咦,你怎麼長得有點像李俊?」她很用力的眨著眼,可越是想看清楚,就越是瞧不仔細。
他本來就是,這個傻丫頭!
「呵呵,沒想到他會是大眾臉!」
聞言,他不禁為之氣結。
「嗚……」她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他用拇指幫她輕輕拭去淚珠。
「我好氣他──不,我是氣自己,」她喃喃自語。「我幹嘛愛一個大眾臉的男人,我可以去愛金城武、F4,他們都比他好看一百倍,但為什麼我就是愛他呢?」
他嘆了口氣,輕輕的將她抱入懷中,這個傻瓜呵!
她靠在他肩上哭泣,全身像痙攣般顫抖著,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肩,溫柔的安撫她。
她哭累了,輕輕的離開他的懷抱,站起身子,可突來的一陣頭暈目眩讓她幾乎站不穩腳步。
「小心!」他趕緊攬住她的腰。
「不用擔心,我沒醉啦!我現在要回家了。」
還說沒醉!連他是誰都認不出來。
「拜拜!」
她朝他揮揮手,然而下一秒鐘,她卻「咚」地醉倒在他的臂彎中。
她全身像有火在燒,五臟六腑彷佛置錯了位子,難受得令她不停地呻吟著。
李俊端著解酒藥,溫柔地將她從床上攙起,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他低聲哄道:「乖,喝了它,會讓妳覺得舒服一些。」
他很感激尹小米不顧朱震東的反對,讓他留下來照顧朱緩均,本來他是想帶她回他家的,但後來他還是把她送回家來。
即使醉得迷迷糊糊,她依稀記得曾經在她生病的時候,有個人也是這麼溫柔地悉心照顧她。
當李俊讓她躺回床上,一陣強烈的空虛感令她又忍不住開始哭泣。
「別再哭好不好?」他心疼她的眼淚,真怕她會傷了眼睛。
他的溫柔令她哭得更兇了。
「你不懂我心裏的難過。」她哽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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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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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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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一定是在作夢對不對?」
她那雙哭得紅腫的眸子,讓他看了好難過。
「如果是夢,我希望永遠不要醒來。」她把他的手放在她頰邊,眼淚濡溼了他的掌心。
李俊嘆了口氣,俯下頭輕吻著她的額頭。
她緊緊攬住他的頸項,大膽而熱情的吻上他的唇。
「緩均,別這樣,妳醉了。」李俊差點因為這一吻的熱情而迷失了自己。
他僅有的一絲理智及時提醒他要保持冷靜。
「我不管!」她體內的酒精讓她變得放肆,熱情如火,她動手扯著他身上的衣服。
「緩均。」他按住她的手。
她瞪了他一會兒,揮掉他的手,幹脆脫起自己的衣服來。
李俊呼吸沉濁的看著她,試著要阻止她失控的舉動,但她卻用力的揮開他的雙手,脫掉自己的衣服後,又開始動手脫他的衣服。
「妳──」李俊的唇被她吻個正著。
她的熱情足以燎原,足以教聖人抓狂,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凡人,一個愛她的平凡男人。
她完全把自己交給他,當他挺進她的身體裏時,一陣痛苦穿透了她,但是他的溫柔很快的取代了那些不適。
「我愛妳。」他在她耳邊輕聲的說。
她笑了。
這樣的夢境真是太奇妙了,她真的不想醒來……永遠!
第九章
朱震東被妻子給威脅著不可以步出房門,他有如困獸一般,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他妹妹的房間裏有一個陌生男子,而他的妻子竟還說沒關係!
「親愛的老公,你別一直走來走去嘛!過來陪我好不好?」尹小米斜躺在床上,一副嫵媚動人的模樣。
懷孕三個月的她,身材除了變豐腴些,其它的完全沒走樣。
為了不讓老公破壞了朱緩均和李俊獨處的甜蜜時光,她還特地穿了性感的睡衣。
「小米,我得去看看──」
「哎喲!」她的呻吟馬上讓朱震東快步的回到她身邊。
「怎麼了?」朱震東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
「是這裏不舒服啦!」尹小米拉著老公的手貼在她豐滿的胸前,「你幫人家惜惜好不好?」
面對妻子的誘惑,朱震東頓時全身的血液加速竄流。
「好,我一定幫妳惜惜,但是我得先去看看緩均──」
「不準去!」尹小米拉住丈夫不許他離開。
「小米!」朱震東嘆了口氣,「現在有個陌生男人在我妹妹房間──」
「他不是陌生男人,他是你妹妹所愛的男人。」尹小米糾正他。
「但他是男人呀!」朱震東很不讚同的提高音量。
「我知道,可那又怎樣?你該慶幸你妹妹是正常的,她喜歡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尹小米笑嘻嘻的說。
朱震東完全傻眼了。有一個怪胎妹妹已經夠慘了,沒想到連自己的老婆也是一個怪胎。
但他……早就認了,誰教他愛慘了這個怪胎咧!
「小米,男人是有獸性的,現在他們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內,緩均又醉得一塌糊塗,我擔心──」
「擔心李俊會吃了緩均?」尹小米替丈夫說出他心中的擔憂。
「沒錯!」
「那不是很好?」尹小米話一出,朱震東差點沒昏死過去。
「什麼很好?」朱震東忍不住大吼,「緩均被欺負了,妳竟一點也不操心!」
「你……你幹嘛吼我呀?」尹小米一副委屈狀,「人家李俊疼緩均都來不及了,哪捨得欺負她。」
「妳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尹小米哀怨的指控道:「至少我知道李俊絕對不會對一個懷孕的女人這麼兇。」
「我沒有兇妳,只是口氣急了點。」朱震東完全被她打敗了。
「我不懂你在急什麼,就算李俊吃了緩均也沒關係啊!他會負責──」
「妳又知道了?」
「安啦!」她給了他一個「我就是知道」的表情,「李俊很愛緩均的,我跟他談過了。」
「他很愛她還傷了她的心?」他記得妹妹回來時那副哭得像淚人兒的模樣。
「哎呀!是誤會啦!」尹小米拍拍老公的胸膛,替他順順氣,「你先別火大,我把事情說給你聽你就明白了。」
「真的嗎?」
「真的。」尹小米做了個對天發誓的手勢,「緩均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我哪容得了別人欺負她。」她把那天跟李俊說的話,以及對李俊的觀感向他敘述一遍。
「這個李俊真有妳說的這麼好?」朱震東還是懷疑。
「好、好,他真的不錯,要不緩均怎麼會喜歡他?」
「那丫頭向來傻傻的。」
「是喔!那我呢?」她反將他一軍,「我還不是傻傻的,不然怎麼會被你欺負?」
「我才捨不得欺負妳呢!」
「可是你剛剛吼了我!」
「我道歉。」
「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想辦法消我的『火 ,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她哼了一聲,偏過頭去假裝不理他。
「親愛的老婆,我現在就替妳消消火。」說著,朱震東熟練地愛撫起妻子身上許多敏感的地方,令尹小米興奮的呻吟起來。
愛火在夜裏不斷的蔓延……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但真正難受的是由美夢中清醒的那一刻。
朱緩均緊緊抱住棉被,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被子有李俊的體溫,甚至還聞得到他氣味。
她是想他想瘋了!
那旖旎的夢境果然只是她喝醉後產生的幻覺,因為她一睜開眼,房間內只有她一個人。
「緩均!」尹小米敲著房門,「妳醒了沒有?」
「唔!」朱緩均悶在被子裏應聲。
尹小米推門而入,把李俊特地一大早回家煮的山藥粥端進房。
「快起來吃早餐。」
當朱震東看見李俊送粥過來時,他終於相信尹小米說的話了。
「我吃不下。」她什麼胃口也沒有。
「妳宿醉,不能不吃點東西,」尹小米照著李俊的話說,「這山藥粥可以保護妳的腸胃,吃了它還可以解宿醉帶來的不舒服。」
「我想醉死算了。」連她的寶貝狗女兒NINI都不要她了,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死、死、死,有這麼多人愛妳、關心妳,妳敢給找死看看!」尹小米有些生氣的扯掉她死抱在懷中的被子。「妳到底要不要聽話把粥吃了?」
「我不餓──」
「這可是一個男人做的愛粥喔!」尹小米睇著她說:「妳不吃,那我可要吃了。」
朱緩均愣了一下,「我哥煮的。」
「他煮的還輪得到妳吃嗎?」尹小米沒好氣的說。
「那會是誰?」
「笨丫頭,當然是妳思思念念的李俊!」
「他?!」她坐直了身子,「怎麼可能?」
「欸!妳這麼說就有點沒良心了,人家可是辛苦的照顧了妳一整夜耶!」
「他、他……」原來那不是夢,也不是她的幻覺。
「他呀!一大清早就開車去陽明山買新鮮的山藥,然後回去替妳煮熱粥送過來,妳還敢說沒人愛妳。」
「一碗粥就想我原諒他喔!」雖然她心裏喜孜孜的,但仍死鴨子嘴硬。
「那妳還想怎樣?都是他的人了──」
「大嫂!」她臉紅了。「妳別亂說。」
「雖然妳昨晚喝醉了,但是有些感覺應該不會醉得感受不到吧?」
「大嫂!」
「我們都是女人,有什麼好害羞的呢?」尹小米曖昧的眨眨眼。
「可是我真的醉了,我還以為我是在作夢。」她不好意思的說。
「說不定人家很賣力,而妳卻只當是在作夢,要是被李俊聽到,他一定會很難過。」
「他難過什麼?」她一想到就有氣,「如果他難過,他哪會有心情跟歐陽文文去吃飯,兩人還一副親昵狀。」
「他是在跟那個女人說清楚,是妳誤會了。」這件事李俊已經向她解釋過了。
「他握她的手──」
「哎呀!有時候妳所站的角度會造成妳的錯覺,而且,如果妳愛他,就要對他有信心。」
「可是我怎麼可以輕易就原諒他?」他害她這麼傷心難過,要她就這樣原諒他,她總覺得有些不甘心。
「說的也是。」尹小米讚同,「他害妳流了這麼多眼淚,是該受點懲罰。」
「而且他還趁我喝醉了佔我便宜──」
「對!罪加一等。」尹小米刻意走到房門邊提高音量,「這個男人很壞,居然趁妳喝醉酒時佔妳便宜,絕對不能輕易原諒。」
「大嫂!」朱緩均不懂她為什麼要把音量放大,萬一被其它人聽到了,她的面子要往哪兒放。
尹小米清清喉嚨,「咳,那妳要他怎麼做才能原諒他呢?」這句話她是在替守在房門外的李俊問的。
「他如果真的愛我,就該知道怎麼做。」
「噢──」尹小米輕輕敲了一下房門示意外頭的人,「聽懂了沒有?」
房門外的李俊有點尷尬的看著一旁的朱震東,房內的每一句話都清楚的傳入他耳中,一旁的朱震東當然也聽見了。
原本對他相當不諒解的朱震東,這會兒也忍不住對他投以同情的眼光。
「我這個妹妹脾氣很拗!」
「只是偶爾,大部分的時候她還是可以溝通的。」他替她說話。
朱震東拍拍他的肩,「謝謝你可以容忍這個怪丫頭。」
知妹莫若兄,朱緩均的字典裏好像找不到「溝通」兩字。朱震東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把一直令他頭痛的妹妹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上去讓別人傷腦筋。
「現在你打算怎麼做?」他問。
李俊苦笑,「坦白說,我還沒想到,不過我會努力做到她肯原諒我為止。
「好樣的!」朱震東這會兒對他的讚賞更高了,「我會支持你的。」
「謝謝你,大哥。」
「我才要謝謝你,因為以後頭痛的人是你了。」朱震東還是護妹心切的警告道:「不過,緩均再怎麼令我頭痛,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所以我不會讓你欺負她的。」
「放心吧!大哥。」李俊承諾道:「她再怎麼令我頭痛,也是我最愛的女人。」
李俊這個混蛋!
竟然只煮了一碗粥之後就不見人影,他怎麼可以這麼沒良心?她都是他的人了,他竟對她這麼不理不睬,嗚……朱緩均越想越難過。
朱震東陪尹小米去英國選購BABY用品,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心中的落寞感益發強烈。
她決定出去走走,免得自己一直在想著那個沒良心的李俊。
但是,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脆弱,看到路上親密的情侶,她的眼眶就忍不住又感到一陣灼熱。
可惡!她不要再為那個沒良心的男人掉眼淚了,不值得!
可是……她的臉頰為何是溼的?
「常哭很傷眼睛,妳有一只很漂亮的眼睛,哭多了會變醜的。」
一道暗影籠罩住她,她因為太難過,一時間沒發覺這低沉的嗓音很熟悉。
「誰說我在哭,是沙子吹到眼睛裏了。」她伸手揉著眼睛。
「那我幫妳吹吹。」
哪來的討厭鬼啊!居然敢當街調戲她!朱緩均抬起頭朝對方狠狠一瞪──她的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竟然是沒良心的李俊,可惡的是,他竟還一臉笑容。
笑什麼呀,耍白癡喔!
「眼睛還不舒服嗎?我幫妳吹吹。」
「我認識你嗎?」她冷哼一聲,但能感覺到他熱絡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臉上不曾離去。
「還在生我的氣?」他捧住她的臉,深情的注視她。
「少來!」要她這麼輕易就原諒了他,門兒都沒有。
「我要帶妳去一個地方。」他牽起她的手,這一瞬間,朱緩均冰冷的心被融化了,但她故作倔強地想甩掉他的手,可他卻很用力的握住。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大叫了。」她威脅他。
「妳叫吧!就算我會因此被警察抓走,我還是不會放開妳的手。」
好一句動人心弦的話,朱緩均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不要生我的氣,先跟我去那個地方,如果屆時妳還是不肯原諒我,我絕對不會再打擾妳,好不好?」
好!她就看他要帶她去哪裏!
她任由他帶她坐上他的車子,車子一啟動,李俊馬上溫柔的向她提出要求。
「先閉上眼睛好嗎?」
他在搞什麼把戲呀?不過……閉就閉,反正她的眼睛又澀又酸,正好可以乘機養養神。
一閉上眼,她發現車裏好安靜,靜得可以聽見他呼吸的聲音,甚至靜得像是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
忽然間,她好像聽到有海浪的聲音,她正想睜開眼看個究竟,李俊卻出聲阻止她。
「先別睜開眼睛。」他停下車子,繞過來替她打開車門,牽著她下車。
她好想睜開眼睛,但她卻又迷戀著這種任由他牽著她的手往前走的感覺,所以她終究聽話的閉著雙眼。
她聞到風中帶著鹹鹹海水味道,除了聽到海浪聲,她隱隱約約好像聽到還有人在拉小提琴。
是一首很熟悉的歌,只是她一時想不起歌曲的名稱。
「曾經有個女孩子為了讓我愛上她,所以她很費心的想做一頓晚餐給我吃,雖然她失敗了,但我懂她的用心。」
朱緩均心頭一動,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
「那個女孩還給了我一個驚喜,她陪我吃了一頓永生難忘的野餐,還為我洗衣服,雖然因此而弄壞了我一件具有紀念意義的襯衫,但我一點也不怪她,因為她用她的愛彌補了她犯下的錯。」李俊緩緩的繼續說:「因為我的粗心使她難過傷心,現在我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原諒,緩均,現在睜開妳的眼睛。」
朱緩均睜開雙眼,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了。
是浪漫的燭光晚餐,而在她的位子四周插滿點燃的小燭 ,圍成一個心形,一切如夢似幻得像在作尊。
「曾經妳為我做的,我也要為妳做一次,因為我希望妳可以愛上我。」
她本來就愛上了他,要不然她為什麼要讓自己變得如此患得患失。
「你……好討厭,又惹我哭了。」她的眼淚又一顆顆的掉了下來。
「以前有個美麗的傳說,美人魚的眼淚可以化成海底的珍珠,現在每一個女孩的眼淚可以化成代表愛情永恆不渝的──」他張開掌心接住她的淚珠,如同魔術師般,他掌心裏的淚珠竟變成了一顆閃著光芒的鑽石。
然後,他將掌中的鑽石鏈子拿起來,單腳曲膝跪在沙灘上。
「我要當著月亮、星星向妳許下承諾,我將不再讓妳傷心落淚,我也會愛妳生生世世,妳願意嫁給我,讓我呵護妳、疼愛妳嗎?」
朱緩均喜極而泣。「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是的,妳願意答應嗎?」他微笑著,表情誠懇。
「我願意,只是──」
「只是什麼?」
「你又沒說那三個字。」
「我說過了。」
「什麼時候?」
「那天妳喝醉酒,我們在做『愛做 的事時──」
「你根本沒誠意嘛!」她抗議,「你怎麼可以趁我喝醉酒的時候說。」
「妳還不是。」他反將她一軍。
「我──」
「好了,別再折磨我了行不行?我雖然是醫生,但也禁不起這樣的折磨,醫不好我的相思病。」
「你是醫生都醫不好自己,那誰可以醫呢?」
「只有妳。」
「我?」她下巴驕傲的微微仰起,「現在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是的,我知道了。」
「好吧!看你有心悔過的份上,我就答應你的求婚。」她把手伸到他面前等著他為她套上戒指。
但令她出乎意料的是,他沒為她套上戒指,反倒是將手上的鑽石鏈子纏上她的腳踝。
「你應該替我戴上戒指的呀!」她嘟囔地表示不滿,哪有人用腳煉求婚的。
「為妳戴上腳煉是因為我想給妳一個不一樣的求婚方式,再者就是替妳戴上腳煉,免妳動不動就去流浪。」
「噢?我不依!誰說戴上腳煉我就不能去流浪?我不只可以流浪,還可以落跑。」說著,她拔腿就在沙灘上任奔起來,還得意地朝李俊叫囂,「你追得上我再說吧!」
沙灘上留下一排排愛的足跡,一場落跑新娘的戲碼正在上演。
【全書完】
編注:1.「愛情賭一把」之一 玫瑰吻070《玩飛鏢射愛情》。
2.「愛情賭一把」之二 玫瑰吻075《大富翁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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