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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霓 -【TOP情婦之三】躲妳,心慌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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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標題:
葉霓 -【TOP情婦之三】躲妳,心慌意亂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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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一定是中了一見鍾情的魔咒!
才會第一眼見到他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他
老纏著他問東問西,或是百般耍賴撒嬌
甚至厚著臉皮大膽地向他告白心意
詎料這迷得她主動出擊追愛的大帥哥
居然可以抵擋得住她魅力四射的微笑
明知他對已「死會」的心上人仍念念不忘
更清楚他討厭像她這種死纏爛打的女人
但她秉持「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原則
逢人便嚷著她是他的親親小情婦
更為了他放下千金驕氣洗手做羹湯
就在她以為追夫成功時那女人卻回頭找他……
【出版日期】
2005年01月21日
【出版社名稱】
禾馬
【書系及編號】
珍愛小說J2835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第一章
朱立洋坐在商務艙內,看著右側窗外的景色由原本的闃黑、深黝,慢慢轉為一道橘紅光影、白色亮痕……
日出了!那抹景致從機翼處斜映在他眼中,像是另一種霓虹,似夢似幻般地呈現在天空一隅,好似彼此間的距離好近好近。
他伸了個懶腰,雖然商務艙的座椅要比經濟艙的舒適許多,但是飛一趟美國得耗上十多個小時,再舒服的椅子坐久了都會令人腰酸背疼。
幸好,再過不久便可以抵達紐約了。
閉上眼,他繼續打盹,數小時後終於到達甘迺迪機場。
下了飛機,朱立洋看了看四周,心想雖然這不是第一回來美國,對於紐約更是不覺陌生,但每次來的心境皆不同。
上次來這裡時,他心裡擺著一位叫「范筱雨」的女孩,雖然要追一個已有心儀之人的女人很難,但當時他對自己充滿信心;可現在他不得不徹底死心,因為她已經情有所歸,他是該完完全全放棄了,雖然……心很痛。
他攔了輛計程車,以流利的英文說:「下曼哈頓區。」
黑人司機點點頭,「你是來自日本、台灣……還是韓國?」離下曼哈頓區有一段路程,司機便以聊天來打發時間。
「台灣。」朱立洋回答。
司機笑了笑,露出兩排白牙,「台灣都出美女哦。」
「真的嗎?」朱立洋回以一笑,「這我倒不清楚,我只知道台灣的女孩纖柔中帶著堅韌,這應該比美麗的外表還要讓人欣賞。」
「聽你這麼說,我真想去台灣看看美女。」黑人司機咧嘴大笑。
朱立洋不再說話,一雙深邃的黑眸直望著窗外,心中對范筱雨也只有獻上祝福了。
過了一段時間後,下曼哈頓區終於到了,朱立洋對司機說出詳盡的地址。
到了那兒,司機指著前頭一幢位居這區最昂貴地段,且佔地極寬廣的三樓洋房,「這裡是彼得先生的房子,他可是美國政府禮聘的高科技研究長才呢。」
「哦。」朱立洋當然清楚林彼得的背景與身份。
「而且呀,聽說彼得先生跟你一樣來自台灣,是個中國人喔。」黑人司機把他所知道的全說出來。
付了車錢後,朱立洋笑著對司機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希望我們有緣再見。」
「但願。」
話雖這麼說,但彼此都明白紐約之大,計程車又何其多,要再碰面的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
計程車開遠後,朱立洋轉身走向那幢房子,朝守衛眨眼一笑,「阿麥,還記得我嗎?」
「朱先生!」守衛笑著點頭,「記得,當然記得……你等會,我立刻開門。」
他將旁邊人行門打開,朱立洋走進去後,阿麥立刻說:「彼得先生等你好一會兒了,快進去吧。」
「謝謝。」在阿麥肩上輕拍了兩下,他快步朝屋子走去。
一進入客廳,朱立洋看見林彼得就坐在沙發上等著他,「林先生。」
「立洋,你終於來了。」林彼得一看見他,立刻露出親切的笑容。
「最近比較忙,但還是把程式弄出來了。」朱立洋邊說邊打開行李,從裡面拿出一包牛皮紙袋。
看著他的行李,林彼得笑著問:「這次你打算在美國住上一段時日?」
「嗯,就不知您歡不歡迎?」朱立洋露出一抹屬於他的清逸笑容。
「歡迎,我可是大大歡迎呢。」記得這小子每次都是來去匆匆,辦好事就立刻飛回台灣,不禁讓他懷疑在台灣是不是有女人等著他。
「我這次來美國,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還想找機會好好看看紐約的景色。」他掛著抹淺笑說。
「那太好了,如果你是在以前這麼說,我頂多幫你請個導遊,現在恰好有個現成的人可以帶你去。」林彼得笑著道。
「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自助旅行,並不想麻煩任何人。」朱立洋向來獨來獨往慣了。
「不不不,有這麼方便的人可以聽你使喚,不用白不用。」不待他反對,林彼得立刻喚來管家瑪莉,「小姐呢?」
「她在後面花園跟那些小動物玩呢。」瑪莉笑著回答。
「這孩子,快把她叫來。」林彼得搖頭一笑,接著對朱立洋說:「快坐呀,待會瑪莉回來,我讓她煮杯咖啡讓你嘗嘗,她前陣子去學煮咖啡和做手工小餅乾,哇……還真學到精髓,手藝一流呢。」
「謝謝,聽您這麼說,我迫不及待想嘗嘗了。」朱立洋依言落坐。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沙上、全身髒兮兮的年輕女孩出現在門口,偏著腦袋看著客廳裡的陌生男人,「爹地,他是誰呀?」
「妳這孩子,都老大不小的了,怎麼還把自己弄得一身髒呢。」林彼得不好意思地對朱立洋說:「她是我女兒,剛從舊金山念完大學回來。」
「妳好,我是朱立洋。」他率先向她打招呼。
「我知道你,爹地三天兩頭就將你掛在嘴邊,雖然我沒見過你,可跟你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她笑著對他伸出手,「你好,我叫林浿葶,是未來的獸醫喔。」
朱立洋瞧著她臉上那一團黑,看不出她的廬山真面目,再看向她滿是沙土的手,但還是笑著伸手握住她,「幸會。」
「爹地,他居然不怕我手髒耶。」見他大方的把乾淨的手讓她「玷污」,她覺得好訝異。
從舊金山回來之後,曾有不少年輕人來家裡拜訪過爹地,只要她在,就一定會故意伸出髒手測試他們,有的不是根本不敢伸出手,就是只敢伸出三根手指勉強觸碰,而朱立洋是頭一個這麼乾脆的男人。
這男人挺不錯的,長相俊帥不說,頎長的身高也襯托出他男性的魅力,模樣也挺正派的,比起學校裡那些吊兒郎當的同學順眼多了,嗯……第一印象她就給了他一百分。
「浿葶,妳這陣子老在家裡混,就沒別的事做嗎?」林彼得對獨生愛女還真是沒轍。
「誰說我老在家裡混,我很忙的咧。」對爹地這樣的說法她很不贊同。
「是呀,忙著在後院養一堆小動物,兔子、貓、狗,還有八哥,天……整晚吵得我不能睡覺。」
「我救了牠們,當然要照顧牠們。」林浿葶不明白她爹地怎那麼討厭那些可愛的小動物。
「行,妳厲害。不過現在爹地有件事想麻煩妳,立洋想趁這次來紐約的空檔四處看看,這任務就交給妳了。」
「好啊,那有什麼問題。」對於一百分的帥哥她是完全沒有抵抗力。
「謝謝林小姐。」朱立洋撇嘴一笑。
「好,就要吃午餐了,妳快去洗手、洗臉,我還有公事得和立洋談談呢。」
女兒聒噪的個性還真是讓林彼得頭疼,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她能嫁個好老公,至於理想人選,就是朱立洋了。
※※※※
餐桌上擺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餚,有西式料理,也有中式料理,讓朱立洋遠在他鄉仍能享受到濃郁的家鄉味。
林彼得朝樓上看了一眼,「浿葶這丫頭到底在忙些什麼?開飯了還不下來。」
「下來了啦!」林浿葶蹦蹦跳跳的下了樓,手上還抱著一隻小貴賓狗。
「吃飯了,妳還抱比比下來做什麼?」
她甜甜一笑,「狗食牠吃膩了,我想帶牠下來吃肉骨頭。」
朱立洋望著她,突然瞇起眸子,此刻梳洗乾淨的她,露出了張清妍又可愛的臉孔,一頭染金的頭髮燙得卷卷的,就跟她手裡的貴賓狗非常像。
「有客人在,妳還這樣。」林彼得搖頭道。
「沒關係,令嬡非常天真可愛,現在的女孩子已少有能保持這份自然的。」不想讓他們父女因為他而發生口角,朱立洋趕緊說。
「爹地,聽見沒?你的好夥伴可是在誇獎我哦。」林浿葶開心地對朱立洋眨眨眼。
「唉,你們年輕人的思想就是怪,不過個性合是最重要的。快吃吧,吃過後妳先帶他到附近逛逛。」林彼得夾了塊牛排放進瓷盤裡。
朱立洋聞言,開口說:「我想先談公事。」
「我有睡午覺的習慣,這點你也知道,晚上再談吧,東西可以先擱我這。」他想給他們兩個獨處的機會。
對此,朱立洋也只好點頭答應,只是這完全跳脫他的計劃之外,他原本計劃的是清閒一人遊,並不需要有人跟在身邊。
試問,要撫平情傷時,誰需要旁邊跟著一個小女孩呢?
兩個多小時後,林浿葶和朱立洋搭著渡輪,前往自由島參觀自由女神像。
「你現在來的正是時候,再晚一些,聖誕節後渡輪就會停駛了。」她轉首看著他瞇著眸遙望遠方的神情。
「沒想到我也有出現在正確時間的時候。」他撇嘴自嘲一笑。
如果他的出現是在齊風之前,筱雨或許就會愛上他、選擇他了。
「喂,你是不是有心事呀?」這男人太少言了,她光用膝蓋想就知道他根本玩得不專心。
「心事?哪有。」對她的問題讓朱立洋感到意外,因為在他看來她就像個孩子,怎會知道「心事」兩字怎麼寫?
「別說謊了,大學時我修過心理學,還很高分喔。」林浿葶突然踮起腳尖,瞇眼逼近他五官深邃的臉孔,「失戀了?」
朱立洋臉色一變,下一秒便皺起眉頭,「林小姐,請妳不要胡說八──」
「別這麼生疏嘛,喊我浿葶就行了。」她嬌俏一笑,「安啦,我不但學過心理學,還學過怎麼讓人抒發煩惱,你只要凡事聽我的就行了。」
他只是撇嘴搖頭,不知道要怎麼說她了。「妳太孩子氣了,不適合跟我說心理學方面的事。」
「我哪有孩子氣,有二十三歲的孩子嗎?我只是身高稍矮了些,你不要看不起人喔。」她撇著小嘴說。
「是,妳已是大女孩了。」朱立洋扯笑。
「想不到你只是不愛說話,說起話來還挺幽默的。」她皺皺鼻子,這時渡輪已停在碼頭,她趕緊抓著他的手,「從這兒。」
走到自由女神神像前,她笑問:「很壯觀吧。」
「的確。」他抬頭欣賞著。
「想不想爬上去,到皇冠的地方總共是三百五十四階。」她興致勃勃的提議,「說真的,我是在這兒土生土長的,卻一直沒有勇氣爬上去呢。」
「妳中文說得挺不錯的。」
她勾唇一笑,「我爹地說做人不能忘本,所以在家都要我說中文。」
「林先生就是這麼有原則的人。」朱立洋笑說,跟著打量起自由女神像的高度,「這神像應該有二十層樓的高度吧。」
「正確說法是二十二層。」
「二十二?」他評估了一下,「我一個人上去,妳在這裡等我好了。」
「才下,要就一塊上去。」她堅持道。
「如果妳爬到一半走不動了呢?」
「嗯……我就留在那兒等你,又不會要你背我。」林浿葶眼珠子輕輕轉動了下,反正說謊又不犯法。
「真的?」他似乎不太相信。
「不信拉倒。」她生氣了,轉過身不理他。
「好吧。」朱立洋對她不熟悉,根本不清楚她的難纏。
林浿葶開心地笑了,大膽地勾住他的手臂,「那我們走吧,二十二層爬起來可不輕鬆喔,你午餐吃得不多,要是沒體力怎麼辦?」
朱立洋側頭睨著她,「妳話少說些,這也是保留體力的一種方式。」
她鼓起腮幫子,為了不讓他看不起,她用盡力氣往上爬,可她不知道爬山或爬階梯著重於氣息的調和,如果搭配得宜,可將疲累降至最低,如果呼吸與換氣用得不當,很容易提早癱下。
所以才不過到第九層時,就見她的速度愈來愈慢,還不時發出強烈的喘息聲,整個樓梯間幾乎都聽得見她的聲音。
幸好大多數的遊客寧可搭電梯到十樓,也不願意爬到頂層看風景,所以樓梯間不見其他人,要不林浿葶可是丟臉死了。
「妳怎麼了?」朱立洋不安的停下腳步。
「沒……沒事,繼續。」她還不想這麼早認輸呢。
她雙手壓著大腿,使勁地向上爬,卻不知她這麼做,雙腿會愈無力,到最後是強烈的顫抖起來。
非但如此,她就連心都在顫抖了……那是一種待在高處的害怕。
「不……不行了,你自己上去吧。」林浿葶坐在階梯上,搖搖頭,一臉委屈樣,「我看……我是跟皇冠無緣了……嗚……」
朱立洋見她已爬到第十一層,況且剛剛聽她說她從沒上去過,既然爬了已經一半,他著實不忍見她失望掉淚。
「上來,我背妳。」他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啊!」林浿葶大感意外,她雖然希望他會開口要背她,但他似乎也耗了不少體力,再多她一人,要上頂層實在太難了。
「快上來。」他又說了一遍。
她沒有做出拒絕的動作或言語,立刻跳上他的背,小臉貼著他說:「喂,你真是個好男人耶,讓你失戀的女人太傻了。」
他的背脊一僵,腳步跟著頓住,像是警告她,如果她再說下去,他就會將她扔到樓下似的。
林浿葶脖子一縮,不再多話,就見他腳步沉穩地一步步往上爬,這下她更佩服起他的體力。
爹地說,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高科技工程師,在她印象中工程師多是一板一眼、斯斯文文、手無縛雞之力,沒想到他擁有這麼好的體能,看來她是該對工程師改變一下觀念。
到了第二十層,他的腳步開始變慢了,她緊張地問:「已經二十層了,我可以自己走。」
「不用,放妳下來我會更無力。」他現在不能打斷盡力持平的呼息。
林浿葶只好抱緊他,讓他背著她一步步的繼續往上爬,好不容易到了頂樓,朱立洋將她放下後便站在原地調息著。
「你還好吧?」她急急問道。
「妳也會關心我?」他抬起頭,對她撇嘴一笑,「如果要耍弄別人,最後就不要問他好不好?」幸好他這些年來一直持之以恆的打太極拳,對於氣息的收發與體力的恢復挺有幫助。
她瞪大眼,「你是什麼意思?」
「妳本來就知道我不會不管妳,對不對?」他雖然少言,可就因為這樣才比較懂得察顏觀色。
「你胡說!」林浿葶有種奸計被揭穿的倉皇。
「好了,既然到了頂層就該好好欣賞風景,別拌嘴了。」他走到窗臺前看著整個下曼哈頓島上櫛比鱗次的參天高樓。
林浿葶跟在他身後,卻不太敢往窗邊走去,只是站得遠遠的。
「妳怎麼了?還不過來。」他發覺她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沒……」像是隱藏著某種心事,她一雙小手緊抓著衣擺,「我在這裡也看得到。」
朱立洋搖搖頭,索性走過去將她拉到窗邊,大掌壓住她的小手,「妳有懼高症?」
「才沒有。」她直搖頭。
「沒有就別發抖。」
「誰、誰發抖了。」林浿葶趕緊抽回手,目光正好望向她家的方向,那兒大廈林立,唯獨缺少了筆直入天的雙子星大樓。
「九一一時我正在舊金山,當時聯絡不上爹地,讓我又驚又怕,以為就要失去我唯一的親人。」她突然說。
朱立洋回頭望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那時我發誓,如果我爹地沒事,我一定要……」就跟她突然提起這話題般,她迅速住了口。
「發什麼誓?」他疑惑地開口問道。
她對他吐吐舌,「想要挖人家秘密,哪有這麼容易的。」
「那妳就別說。」他也不想知道,只是被她突變的神情給吸引了。
「喂,你就不會求我說喔。」她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可不難看出她仍處於緊張狀態,腳下頻往後退。
「妳明明害怕,還不承認。」朱立洋撇嘴一笑,「我看還是下去吧,免得妳暈倒在這裡。對了,下去應該不用我背了吧?」
「背一次就記恨一輩子,小心眼。」她故意冷語挖苦,迅速走向樓梯口。
朱立洋扯唇一笑,雙手插在褲袋中,一步步的往下走。
林浿葶卻一點也不安靜,嘴裡直絮絮叨叨的。雖然下樓較輕鬆,可是走久了也挺累人的,真不知這男人哪來的精力,背她上來居然連休息都省了,現在還可以健步如飛,早知道她就吃胖個一百公斤壓扁他、重死他。
參觀完自由女神像後,他們來到愛利斯島、炮臺公園碼頭,抵達上曼哈頓已經接近晚餐時間了。
「喂,你餓了嗎?」她摸摸肚子問道。
「一點多才用過午餐,現在不過五點半,妳又餓了?」朱立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再看向她嬌小的身材,沒想到她胃口竟然這麼好。
「你不餓?」她疑問的看著他。
「不餓。」他搖搖頭,「謝謝妳陪我去看了我一直想去的自由女神像,現在已經不早了,妳請回吧,我還想去那家書店逛逛。」
紐約可謂是世界經濟之鑰,所有的資源都是最先進的,有好多書籍是他在台灣找都找不到的。
「我陪你去。」反正回去她也無聊。
「妳要陪我去?」
「我爹地把你交給了我,我怎麼可以自己跑回去,如果你迷路或遇上搶劫,我爹地絕對會怨我、氣我、惱我的。」她邊說邊朝他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以往只要她這麼一笑,便可過五關、斬六將,所向披靡。
「不需要,我身上沒什麼現金,搶我的是笨蛋。不過,雖然沒什麼錢,但要坐車倒也是綽綽有餘,所以我不怕迷路。至於林先生那兒,我自然會跟他解釋。」他一樣給她一記俊魅無儔的微笑。
林浿葶瞪著他,唉,沒戲唱了!
她遇到的是沒神經的男人嗎?居然可以抵擋得住她甜沁可人的微笑、楚楚可憐的纖柔?
「我不管,我跟定你了。」她堅持道。
朱立洋這下終於明白自己看走眼了,本來他還以為她的不造作是天真、淘氣,如今才恍然大悟……她有多麼讓人避之不及呀。
「那隨便妳。」說完,他轉過身走進書店。
朱立洋是科技工程師,所以他找的書籍也多半是這一類,林浿葶跟在他身邊翻著,一點也看不懂,尤其是那一堆看似圖畫的數學符號。
爹地常說他生了個怪女兒,他是數學天才,可他女兒居然是數學蠢才,這點應該是他最為遺憾的一件事。
所以,爹地才會將所有希望寄託在這位年輕夥伴身上吧。
「喂,你怎麼想到要念這麼複雜難懂的工程啊?」嫌無聊,林浿葶跑到他身邊,嘰嘰喳喳地問著。
朱立洋深吸一口氣,有點不耐煩地指著另一邊說:「獸醫書籍在那裡,我想那才是妳需要的。」
「你……」林浿葶輕皺眉心,不情不願地走到那兒翻閱著,突然一位白髮老太太走到她身旁不停翻閱書籍,模樣像是很緊張。
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開口問:「老太太,您在找什麼?我或許可以幫您。」
「呃……是這樣的,我家的狗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我心急呀。」老太太憂心忡忡的說。
「您沒送牠去獸醫院嗎?」她很疑惑。
「牠不肯去呀,去年牠因為拉肚子,我送牠去看獸醫,哪知獸醫拿錯藥,差點送掉牠一條命,從那時候起,牠說什麼都不肯進醫院一步,只要一抱上診療台,牠就又叫又咬人,讓我好害怕……」
「我能不能去看看牠?」
「妳是……」
林浿葶笑了笑,「我就是念獸醫的,只是還沒考試,相信今年我一定考得上。」
「真的,那太好了,謝謝妳。」老太太緊握住她的手。
「您先到外面等我,我馬上來。」林浿葶走到朱立洋身邊,抽走他手上的書,「別看書了,我們快走吧。」
「去哪兒?」他眉一蹙。
「救人去。」她急促地說。
「救人?」這下他更不懂了。
「不……是救狗。」林浿葶回頭對他眨眨眼,隨即加快腳步往外跑,朱立洋只好無奈的跟上。
直到這一刻,他已完全覺悟,他必須趕緊跟這個女人切斷任何關係,否則他聰明的腦袋遲早會被她整得秀逗,縱使這會對他的恩人林彼得感到抱歉。
讓他朱立洋認識第一天就感覺威脅性十足的女人,林浿葶可是頭一位。
作者:
fatbib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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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9-7 10:59 AM
第二章
「布布乖……乖乖……」
看著眼前這隻長得真像一團布的小母狗,林浿葶極具耐性地喊道:「別怕,躺下來讓我看看哦。」
她正打算抱起牠,就見牠齜牙咧嘴地對她狂吼一聲。
「小心……」朱立洋深怕她被「狗吻」,誰知這小妮子一點都不緊張,還對著兇惡的母狗傻笑。
難道她不知道若是她受了傷,他也是難辭其咎,回去怎麼跟林先生交代?這女人怎麼一點都不會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就跟個孩子一樣。
小母狗似乎對於林浿葶溫暖可愛的笑容有了反應,在她的誘哄下不再掙扎,還趴成大字型的讓她檢查。
林浿葶回頭對朱立洋說:「我們小姐在做身體檢查,非禮勿視,請你離開。」
「我……」朱立洋指著自己的鼻尖,氣得用力一甩手,轉身走到屋外。
「那是妳男朋友?」老太太看著他的背影,由於她聽不懂中文,只能從他們的表情猜測,「他生氣了?」
「沒有,因為我跟他說……」她壓低嗓音將剛剛的情形說了一遍,老太太聽了不禁捧腹大笑。
「哈……妳還真逗人,難怪他會生氣,我看得出來剛剛布布兇妳的時候,他很緊張喲。」
「真的嗎?」林浿葶甜甜一笑,接著她摸著布布的肚子,替牠輕輕按摩著,「您別擔心,布布是不是已經好一陣子沒排便了?」
「對耶,是好幾天了。」老太太點點頭。
「我想,牠之所以食慾不振,是因為便秘多日的關係,您想想,肚子裡積著那麼多天的便便,牠還吃得下去嗎?」
「那怎麼辦?」
「去獸醫院拿幾顆緩瀉的藥給牠吃就行了。」她笑著抱起布布,將牠放回狗毯上,「我走了。」
「等等,錢……我忘了付錢給妳。」老太太邊說邊打開皮包。
「不用了。」林浿葶搖搖手,「我還沒有考上獸醫執照,等我考上後我一定通知您。」
「我相信妳一定會是位很有愛心的好醫生。」老太太微笑地說。
「謝謝。」對著她開心一笑後,林浿葶快步奔了出去,來到朱立洋身旁,一手勾住他的手臂,「回去吧。」
他皺了皺鼻子,「妳一身狗味。」
「會嗎?」她往身上嗅了嗅,「我倒覺得挺香呢。」
就在他們要走出大門之際,老太太在他們背後大聲說:「如果你們結婚了,要通知我一聲,我會送上一份大禮。」
「我一定會的。」她回頭大聲道。
直到轉出大門,朱立洋終於忍不住了,「妳沒必要扯這種謊。」
「我扯什麼謊?」她還裝蒜。
「妳一定告訴那位老太太我們是男女朋友。」他輕吐口氣,跟著逸出一抹冷笑,「我們才第一天認識,對彼此都還很陌生,真不知道妳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陌生人,都是這麼輕浮的態度嗎?」
「輕浮?」林浿葶定住腳步,放開勾住他臂彎的手,「我想你大概不清楚我的個性,或許我是給你這種錯覺,但我主要是想給你一種所謂的熱情。」
朱立洋蹙眉,沒有回應她的話。
「算了,就當我輕浮吧,但唯有一種時候,我會這麼樣也說不定。」她勾唇一笑,「就是在我喜歡上一個男人的時候。」
說完,她舉手招著計程車,當車子停下,她回身對他說:「是和我一塊回去,還是繼續逛街?」
「時候不早了,回去吧。」朱立洋面無表情的坐進車裡,一副對她剛剛的話不在意,更希望她能死心。
現在的他無心談感情,況且她的style和筱雨相差太多,他堅信自己絕不可能愛上她。
※※※※
晚餐後,林彼得將朱立洋叫進書房,兩人討論著朱立洋最新完成的電子研發的新程式。
「這份研究我很滿意。」林彼得笑著說。
朱立洋自信一笑,「我想也是。」
「現在電子產業競爭激烈,任何研究成果都很重要,每家廠商都希望自己的產品比別人的更先進。」林彼得邊說邊點了支雪茄。
「電子世界太寬廣、無窮,每個研究都是一種無止境的責任。」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與林彼得合作時,他曾送給他這麼一句話。
「沒想到你還記得。」林彼得很意外。
「能讓我受益無窮的至理名言,我是一輩子都忘不了。」朱立洋咧嘴一笑。
「我的話已經變成至理名言了?」林彼得大笑,將雪茄放在煙灰缸上,「說實在的,立洋,我很欣賞你。」
「哦?」朱立洋眉一挑。
「如果你是我的親人就好了。」他話中有話。
朱立洋雙眼微瞇,「這些年來我一直當您是我的親人,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
「不,這不同。」林彼得望著他,「我這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只想問你,對浿葶的感覺怎麼樣?」
「林先生……」朱立洋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
「直說無妨,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林彼得一雙精明的眼直瞅著他,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嗯……令嬡非常活潑外向,是個好女孩,但……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毫不隱瞞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端著咖啡走到書房外的林浿葶正好聽見他這句話,她定住腳步,整個人貼在門板上,仔細聽下去──
「唉,其實浿葶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在九一一之後,她整個人變得散散漫漫,有時還會做出一些瘋瘋癲癲的事,但相信我,她本性不是如此,或許是那時我人在紐約,她受了驚嚇才變成這樣。而且在她……」
林彼得想了想,有所顧忌的閉嘴不語。
朱立洋陷於沉思,還記得下午出去時,她曾提過這事,似乎帶有某種心事。
「你就不能再考慮一下?或許多跟她接觸後,你便會發現她其實是個很不錯且善解人意的女孩。」林彼得可是很少對人這麼低聲下氣的。
「我……」朱立洋蹙起眉,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這時站在門外的林浿葶敲了下門便推門而入,一看見他們沉重的臉色,不禁笑問:「怎麼了?討論個公事,居然討論得臉色這麼難看。」
「我們沒事。」林彼得笑笑說。
「沒事就好,快喝吧。」她將兩杯咖啡放在桌上,「放心,這是瑪莉煮的,可不是我哦,還有這小點心也是。」
「謝謝。」朱立洋端起咖啡喝了口,發現咖啡稍微變冷了,她是端著它站在書房外很久了嗎?這時候進來只是為了替他解圍?
「爹地,我想去考獸醫執照,你說好不好?」
本來林彼得希望她能接掌他的事業,即便她對電子不精通,但只要嫁個精通的人才也是一樣的,所以林浿葶畢業後並沒馬上參加獸醫執照的考試,但今天經歷布布這件事後,讓她對當獸醫有著更濃厚的興趣。
「唉,好吧。」林彼得也不想剝奪她的快樂。
「真的?謝謝爹地。」她趕緊在父親頰上印上一吻,「你們繼續吧。」
在她離開後,林彼得又說:「我剛剛提的事別太早拒絕我,但你放心,我絕不會因為你的拒絕而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他笑著攤開資料,「來,我們把這些設計稿再討論一下,如果有要修改的地方,還得麻煩你。」
朱立洋回以一笑,「哪的話,這是應該的。」
※※※※
朱立洋在陽台找到了她。
林浿葶就躺在一張躺椅上,仰望著天上的星星,身上的衣服很單薄。也不想想已經十一月底了,除了冷之外,隨時都可能飄雪。
他褪下身上的大外套,將它蓋在她身上。
這動作嚇了林浿葶一跳,她瞪大眼看著他,「是你!」
「妳好像一點都不怕冷。」現在的氣溫大概只有十度左右吧,她卻只穿件套頭毛線衣。
「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早已習慣樣的氣候,會冷,但還不至於發抖。」她坐直身子將外套披上,「台灣的天氣怎麼樣?」
他扯唇一笑,「在我來這裡之前還是穿短袖的呢。」
「那很好,我雖然不怕冷,但也討厭穿得笨重在街上跑,負擔真的很重。」她撇開嘴笑說:「有機會我一定要去台灣玩玩,到時候你可要盡盡地主之誼喔。」
「那是當然。」他深邃的眸光看著她的笑顏,突然有種把她誤認為范筱雨的錯覺,不是指個性,而是她們的笑容挺相似的。
「剛才謝謝妳。」遲疑了一會兒,他還是說了。
「謝我?」
「在妳父親的書房裡,妳端來咖啡。」他提醒她。
「哦,不用謝啦,跟你說過那全是瑪莉的傑作,我只是跑腿而已。」她擺擺手,「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多禮?我──」
「既是跑腿就該勤快些,怎會送來半涼的咖啡?」他的話打斷了林浿葶的碎碎念,只見她怔怔地不知該說什麼。
「妳在門口偷聽很久了?」他又問。
「嗯……ㄟ……唉……」她摸摸眉又抓抓頭髮,怎麼每次都逃不過他那雙利眼,被當場抓包呢?
「所以我謝謝妳替我解圍。」他笑看她那副好笑的表情。
「這有什麼好謝的,對於愛情,我一向喜歡自由戀愛,不喜歡我爹地那樣一味的推銷,好像我真嫁不出去似的。」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他也該先來問問我對你有沒有意思。」
瞧她那故作無所謂的神情,朱立洋不禁笑了出來,「妳還挺自傲的。」
「喂,你這是什麼語氣,好像鬆了口氣是嗎?」她瞇起眸子,直視進他的眼瞳深處,「我只是不想靠我爹地,我自己的愛情我會靠自己去爭取。」
他點點頭,「我非常贊同。」
「所以,你等著接招吧!」她勾唇一笑,跟著起身往樓下走去。
「等等,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表明我的立場而已。」再次漾起一抹帶點惡作劇又帶點認真的笑容後,林浿葶迅速離開他面前。
朱立洋猛一握拳,想想不對,又追了上去,就在她房間門口,他再次叫住她。
「林浿葶……」
「嗯?」她停下腳步等他。
當他看見她門上掛著很漂亮的玫瑰花圈時,驀地愣住了,眼睛直瞪著玫瑰花圈,動也不動。
林浿葶看看花圈,笑問:「你喜歡玫瑰花呀?」
「呃,沒……」他揉揉眉心,搖搖頭說:「我希望妳別對我太執著,我不適合妳。」
現在的他不想再碰感情的事,也沒心理準備再去接納另一個女孩。
「我猜你是想說我不適合你吧?」她偏著腦袋笑看著他。
「不管是哪一種,妳都不該對我抱持男女之情,那只會讓妳受傷而已。」他很不喜歡她這種「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心態。
「受不受傷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囉。」
「妳……妳真的很……」
「怎麼?」她微微一笑,「剛剛你不是還謝謝我嗎?怎麼現在卻一副氣到開不了口的樣子,你很善變耶。」
「林大小姐,妳以為戲弄一個人很有趣是嗎?但在我看來,這只不過是妳幼稚的行為。」朱立洋瞇起眸,語氣沉重地說出對她的反感。
「你怎麼確定我在戲弄人?」林浿葶吸吸鼻子,做出一副百般委屈的表情,「你……你還罵人家幼稚。」
「別再演戲了!」他語氣不善的警告。
「我可是受傷很深耶,哪還有力氣演戲?」她雙手抱胸看著他,「我真的認為你有心事,所以火氣才會這麼大。」
「既然怕我的火氣,就請妳適可而止。」
她的笑容一斂,「很抱歉,我可以明白告訴你,直到現在,我可是連開始都還沒開始呢,你沒理由跟我說『適可為止』這句話。」
「隨便妳怎麼想,我的研究成果已經交給妳父親,我隨時可以離開。」他現在只想靜靜心,不想被一個小女人吵得火氣更旺。
「什麼?」她蹙起眉,「你不是要在美國逗留一陣子嗎?」
「美國這麼大,我可以四處旅遊,也可以另找住處,不一定非要住在這裡不可。」他一字一句慢慢說出口,像是怕她沒聽清楚似的。
林浿葶先是震驚地瞪著他,接著大笑了出來,「你為了躲我,開始無所不用其極囉。」
「我不是躲妳,而是想救妳。」
她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瞧著他,「我是真的喜歡你,雖然才認識一天,但我終於相信有『一見鍾情』這回事──」
他舉起手,阻止她說下去。「行了、行了,妳的一見鍾情只是一時的迷戀,OK?」
「或許吧,但我想時間會證明一切,讓你知道我是不是一時迷戀。」林浿葶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聽她這麼說,朱立洋感到頭痛,「我不想再說了,希望妳好自為之。」說完,他轉身下樓。
「好自為之?」她撇嘴一笑,「對不起,我沒學過這句成語,但我倒聽說過一句話,那就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
想當然耳,當林彼得得知朱立洋打算離開的消息時,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惱怒。
「為什麼要離開?」他問著提著行李走下樓的朱立洋,「不是說了要在這裡住一陣子,怎麼突然要走了?」
「我想自助旅行,不想麻煩太多人。」朱立洋緩緩道出心底預習許久的藉口。
「麻煩?我們合作幾年了……有四年了吧?每年你至少會來我三到四趟,我們這樣還叫麻煩?」林彼得扶了扶臉上的老花眼鏡,「是不是因為我昨晚對你說的那些話,讓你連一天也待不住了?」
「爹地,別勉強他,讓他去吧。」林浿葶不知從哪兒跳了出來,趴在父親的肩膀上對朱立洋眨眨眼。
「浿葶!」林彼得倒吸口氣,「妳知道什麼了?」
「您真以為他在電子方面是長才,在感情上也是嗎?」她的眼瞳直視著朱立洋,「那只不過是你滿意而已。」
「妳的意思是妳對他沒意思?」林彼得這才想到,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沒問過女兒的意見。
「我對他會有什麼意思?」她撇起嘴,聳聳肩說:「再說美國不只紐約好玩,您要人家一直待在這兒也說不過去吧。」
經她這一說,林彼得這才覺得自己有些強人所難,「是啊,是我太一相情願了,立洋,你要走就走吧。」
「林先生,我……」
「算了,你就別再說了,但記得若有路過紐約,可別忘了來看看我。」林彼得撇嘴一笑。
他點點頭,「嗯,我會的。」
「一路上小心,若有什麼需要打通電話給我。」林彼得當他是未來的女婿好久了,如今一切泡湯只覺可惜。
「臭男人,路上要小心哦,還有……再見,聽清楚了嗎?是『再』見。」林浿葶揚起小手,開心地對他擺了擺。
心思淩亂的朱立洋根本沒意會到她的言下之意,只是對他們微微頷首後,便提著行李離開了。
倒是林彼得聽出寶貝女兒的弦外之音,「妳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是妳還會跟他見面?」
「嗯。」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他不肯見我,我不會去找他呀。」
「可妳剛剛不是說妳對他沒意思?」難不成他這個做老爸的又被女兒耍了?
「爹地,我只是說『我對他會有什麼意思?』,這是疑問句,不是肯定句喲,您總不能要我當著他的面再說一次我喜歡他吧。」她不甘地噘起紅唇。
「再一次?妳的意思是妳對他表白過了?」林彼得驚訝的看著女兒。
「是呀,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喜歡他就是喜歡他,只不過被他拒絕了,但我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認輸。」她站直身子,「爹地,我該去收拾行李了。」
「妳知道他會去哪兒?」林彼得很疑惑。
「誰知道他會去哪兒,我去的地方跟他不一樣啦。」朝父親笑了笑後,林浿葶便開心地奔上樓。
對於這些,林彼得除了感到愕然也有不解,該不會是他真的和年輕人有了所謂的代溝,為何他老是弄不明白他們在想什麼呢?
在樓上房間收拾衣服的林浿葶,心中卻有著千萬個結,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何那男人對她一副厭惡極了的樣子,她可是有很多人追求的咧!
或許他有心上人了,所以不愛她的糾纏,可是仔細想想,他拒絕她的理由並沒有包括這一項,或許在台灣根本沒有人等著他,而他拒絕她的理由也絕不是單單「不適合」三個字。
反正不管如何,她得去把真正的答案找出來。
朱立洋,你別跑,若知道你沒有女朋友的話,我就會纏你纏定了。你等著吧,等著接到一個大驚喜!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第三章
林浿葶抵達台灣後,拿著她向父親要來的地址,找到朱立洋的住所。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一定還在美國的某個地方旅行,所以她不可能會遇到他。
她在他門外的階梯坐著等,心想遲早會等到有人經過吧。
果然,一位老先生像是剛運動回來,穿著一身運動服走到她面前。
「小姐,妳怎麼坐在這裡?」老先生疑惑的問道。
「我是來找朱先生的,沒想到他不在。」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朱先生呀,他好像出國去了。」老先生是住在上面一層樓的鄰居。「請問小姐妳是?」
「我是……我是他的女人。」她靦腆一笑。
「啊!」老人家臉紅了,「是不是連續劇裡演的情婦呀?」
「嗯,也可以這麼說。」
她的笑容好單純,老先生無法將她和電視劇裡被人罵得體無完膚的狐狸精聯想在一塊。
他繼而一想,反正朱立洋又還沒結婚,有情婦也沒啥不好。
「妳可以先去跟房東拿鑰匙。」
「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老先生笑了笑,「剛好我的房東和朱先生是同一位,妳等一下,我打電話給他。」
「好,謝謝。」
「對了,我姓劉,妳來我家坐一下吧,我老伴會很開心有像妳這麼可愛的客人。」
在劉爺爺的邀請下,林浿葶欣然接受地和他一塊上樓。
在他家裡,林浿葶與劉奶奶一見如故,非常談得來,就在兩人興高采烈的聊著時,房東來了。
「哪位是朱先生的情婦?」房東吳太太一出現,目光便在屋裡搜尋著。
其實她會這麼勤快將鑰匙送來,就是因為好奇一向給她正人君子形象的朱立洋居然也會養個情婦,想必這情婦定有過人之處。
「是我。」林浿葶俏皮的舉手應答。
「是妳……」瞧這女人一身簡單T恤、牛仔褲,還真是位很特別的情婦。吳太太暗忖。
「對,就是我,謝謝吳太太替我送鑰匙來。」她開心地說著。
「不客氣。」吳太太笑道。
「啊,對了!」林浿葶打開一只行李箱,拿出一瓶香奈兒香水,「房東太太,這送妳,是當季的香水喔。」
「這一定很貴吧?」話雖這麼說,吳太太還是收下了。
「還好啦。」林浿葶又找出兩瓶綜合維他命,還有兩件羊毛內衣,「這送給劉爺爺、劉奶奶,冬天天氣冷,羊毛內衣正好可以派上用場,還有這瓶維他命,可以保健身體。」
其實她也不知該買些什麼東西來「賄賂」大家,所以從零歲到八十歲適用的東西都買了,才會有這麼大的兩只皮箱。
「我兒子曾買過這種維他命,聽說一瓶要好幾千塊,貴著咧,這怎麼好意思?」劉爺爺說。
「不會啦,以後我們就是鄰居啦。」林浿葶甜甜一笑,「我該去替立洋打掃房間,不打擾你們了。」
「妳真是位好女孩。」
「謝謝。」
提了行李,她朝他們道謝後便步下樓,用鑰匙打開朱立洋住處的門,走了進去。
經過剛剛的試探,他們對朱立洋有情婦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看來,他應該沒有女朋友。
做出這個結論後,她立刻有了精神起來,放下行李,觀察起這裡的環境。
說實在的,他的擺設很簡單,屋裡收拾得整整齊齊,還真看不出來是單身男子的住所呢。
突然,大門被敲了兩下讓她嚇了一跳,接著傳來吳太太的聲音──
「林小姐,對面范小姐搬走後,我一直想找機會將屋子租出去,但我不住這兒,若是有人想來看房子,碰上我正在忙,就沒時間來開門,所以我想將另一副鑰匙交給妳,若有人要來看屋,妳可不可以替我開門?」
「另一副?」她聽出蹊蹺處,「還有一副鑰匙是在哪裡?」
「是在朱先生那兒,他答應會幫我開門,還說希望我在把房子租出去前能保留裡頭的東西,還有一堆花,他會幫我照顧。可他既然出國了,我也不知他哪時候回來,所以只好拜託妳。」
「既然是他之前允諾的,當然可以了。」林浿葶爽快的答應。
「謝謝,這是鑰匙。」吳太太遞給她一串鑰匙,「我曾聽說朱先生和之前住在這裡的范小姐有過一絲絲曖昧,但妳安啦,人家已經結婚了,還是嫁給齊氏王朝四兄弟裡的老四呢。」
她的話讓林浿葶陷入沉默中,久久才回過神,開口問:「妳說對面那位小姐姓范,叫什麼名字呢?」
「筱雨,很好記的名字。啊!我兒子就快放學了,我得回去了,拜拜。」對她擺擺手後,吳太太便離開了。
林浿葶看著手中的鑰匙,忍不住打開對面的房門,從裡頭的擺設不難看出來,范筱雨溫柔善感的性情。
走到陽台,她驀地張大眸子,「哇……好多玫瑰花!」
「她」一定很愛玫瑰囉?
林浿葶突然笑了出來,難怪那天他會對她房間門上的玫瑰花圈有那麼大的反應,原來「她」喜歡玫瑰呀。
看來,她當真有情敵,即便這位情敵已嫁做他人婦,她還是比不上「她」,在他眼中或許連根頭髮都比不上吧?
林浿葶走進廚房舀了些水,再到陽臺上澆花,「這個朱立洋,答應照顧人家的花,還打算出國那麼久,不怕它們全枯死嗎?」
她邊澆著水邊碎碎念,但內心卻浮現一股擔憂,就怕自己在他眼中連這些花都不如呢。
※※※※
「老闆,我要買肥料,給玫瑰花用的哦。」
林浿葶自從住進朱立洋的房子之後,一有時間就到處晃,這裡是一處小社區,所以每間商家都認得她,但也在一傳十、十傳百之下,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她是朱立洋的「情婦」。
「玫瑰花嗎?朱先生以前也常來買呢,你們都愛花,難怪他會這麼疼妳。」男人不都疼情婦的嗎?
「是呀,他很疼我。」她咬著下唇,笑了笑。
「來,這株菟絲送妳。」老闆很阿沙力地說。
林浿葶開心的接過手,「好美喔。老闆,我最愛你了,一定會介紹更多人來你這兒買花。」
她的甜嘴往往一句話就可以讓對方甜到心坎,接著對方便會贈送一些東西,送人也窩心呀。
林浿葶拿著菟絲,開開心心的回到住處,她先打開對面的房門,將花肥灑在玫瑰花的根部,再加些水,讓肥料溶入泥土裡。
豔紅的花瓣上沾著幾顆水珠,模樣真的好美……她忍不住捧起嗅了下,就在放下時卻不小心被莖刺給紮到手指。
「啊!」她趕緊放進嘴裡吸了吸,這才走出陽台,所以她並沒瞧見有個人提著行李朝這裡慢慢走來。
「朱先生,你終於回來了。」超商老闆娘正在外頭擦著玻璃,一看見他就笑開了嘴,可笑容卻頗富含意。
朱立洋愣了下,這位老闆娘很少這麼親切的,但他沒有多想,只是禮貌性的回以一笑,「妳好。」
走近麵攤,麵攤老闆一見到他便說:「餓了吧,要不要吃碗麵?我請客喔。」
「不,我還不餓,謝謝。」他蹙起眉,直覺怪異地抓抓頭髮。
直到走進租賃的大樓,他搭了電梯上去,正要打開門的剎那卻頓住了動作,因為他聽見對門的屋裡傳來聲響。
他猛地轉身走過去,先貼著門板細聽,果真聽見一個女孩輕哼情歌的聲音……是筱雨嗎?
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他用力轉開門把衝進屋內,瞪著眼前的女孩背影,抖著聲喊道:「筱雨──」
正在拖地的林浿葶震了下,慢慢轉過身,對他眨眨眼,「嗨,我說的沒錯吧?我們『再』見了。」
「妳……妳怎麼會在這裡?」朱立洋的臉色登時一變。
「是不是因為我不是范筱雨,所以你很失望?」她偏著腦袋看著他。
「妳知道什麼?」
「知道的不算多,就等著你告訴我。不過我現在正忙著,你先回去,冰箱裡有飲料、點心。」
「等等,我想知道妳到底在想什麼?又做了什麼?」朱立洋衝到她面前,搶走她手中的拖把。
「我沒有想什麼,只是想幫你而已。」她聳聳肩,「你也真是的,跑去玩這麼多天,若不是我,陽台那些玫瑰不就毀了嗎?」
「我的事不需要妳管。」他瞇起眸瞪著她。
「這是你的事嗎?范筱雨已經嫁人了。」拿過他手中的拖把,她繼續拖地,「退後、退後,別踩上鞋印。」
「夠了!」他用力拽住她的手,「請妳回去。」
「回去哪兒?」
「只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其他地方隨妳高興。」他用力將她抓到眼前,額對著額,眼對著眼對她說。
「你好狠耶,還記得在紐約的時候,你曾告訴我只要我來台灣,你一定會盡地主之誼的,你忘了嗎?」她瞠大眼與他對視。
「那是指在正常情況下。」
「哦,那什麼叫做非正常情況呢?」
「就像現在,妳一聲不吭的跑進我住的地方。我不知道妳是怎麼拿到鑰匙的,但妳知不知道妳這樣的做法很差勁?」
「我告訴房東太太,我是你的情婦。」她很直接地坦言。
「什麼?!」他渾身一僵,「妳怎麼可以這麼說?」
「如果你認為被我佔了便宜,那就上床嘛。」林浿葶一手勾住他的肩,噘起一雙熱唇等著他。
朱立洋用力推開她,「妳知不知羞?」
「喂,我這麼做是想讓你心裡舒服些,不要算了。」隨意將地拖了拖,她提著水桶走進後陽台倒掉髒水。
待一切弄好後,她見他仍站在原地,用憤懣的眼神瞪著她。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快回去吧。」她拿出鑰匙打算鎖門。
朱立洋哼了一聲,快步走出去,推門走進自己的屋子,二話不說的收拾起重要的東西。
「喂,你才剛回來,行李都還沒打開呢,你還要收拾什麼?」林浿葶心急地走到他身旁問道。
「房東隨意交出鑰匙,等於毀約;家裡又多了個瘋子,讓我厭惡,我不搬出去還留下做什麼?」他像是被逼極了,對她冷言冷語。
「你真捨得離開嗎?」她一句話震住了他的動作。
「我為什麼捨不得?」
「你一定,我就會跟著走,到時對面陽台那一盆盆嬌豔的玫瑰就會枯死,屋裡的東西說不定會讓房東太太給扔了……還是說你要帶走它們?若真帶得走,那你又帶得走跟范筱雨在這裡的記憶嗎?」
朱立洋拳頭一緊,丟下手上的東西。
「對嘛,這樣就可以擁有記憶啦。」她蹲在他面前,「別生氣,如果我是你老婆,一定會計較你保留其他女人的回憶,可是情婦通常都很識趣的,不會在乎這些,反正她們只在乎曾經擁有,你說呢?」
「妳胡說八道什麼?」他才沒精神跟她玩什麼情夫情婦的遊戲。
「不肯?」她笑著站起身,「不肯就算了,不過看在我爹地的面子上,你總不能讓我流落街頭吧?」
「我可以請妳住飯店。」他邊說邊站起身。
「才不要,難道你不知道飯店裡最多『那種』東西,要我長住在那兒,我會受不了的。」林浿葶誇張地抱緊自己,「好怕喔。」
「妳──」
「不要嘛。」她努力擠出兩滴淚,連帶著撒嬌,還真像是受他欺淩的小白兔。
朱立洋用力爬了下頭髮,「妳這女人還真是沒完沒了,要一個已經對妳徹底失望又痛恨的男人喜歡妳,太難了。」
「我不急,可以給你時間慢慢來。」她嘟著小嘴說,「就算一輩子不成功也沒關係。」
「一輩子?我沒時間跟妳耗一輩子。」
「那麼……就隨緣吧,緣分到了,我這個做情婦的就自動離開。」她直巴著他瞧,希望看見他點頭。
朱立洋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我說過我不需要情婦,如果妳堅持要住下,我也沒辦法,但妳只是客人。」
「你好討厭喔,幹嘛分得這麼細?好吧,如果是客人,那你要帶我這位客人去哪兒祭祭五臟廟?」
他揉揉太陽穴,「只要妳不搗蛋,別再想些亂七八糟的主意,我可以招待妳。說,妳想吃什麼?」
「我都可以,你是地主,看你囉。」聽他麼說,她終於放下心。
「那麼現在就走吧。」從酒櫃裡找出車鑰匙,朱立洋率先走出去。
林浿葶嘴角一彎,快速跟在他身後。
※※※※
「你要帶我去吃什麼?」坐在車裡,林浿葶好奇地看著外頭的街景。
雖然她已在這裡住了近兩個星期,但平常沒車代步,她只好靠雙腿,但雙腿能力有限,所到之處都是方圓一公里以內。
「中國料理。」朱立洋語氣淡漠地回答,一聽就知道他還在生氣。
「喂,你真的生氣了?」她偷覷著他的表情。
「不生氣的就不算是人了。」這丫頭難道不知道她的做法太過火了嗎?如果她真是這麼沒神經的女人,那他也服了她了。
「瞧你說的還真嚴重。」她吐吐舌。
「如果有個男人突然跑進妳家裡,大剌剌的說想做妳的情夫,妳會怎麼想?」她是真的沒神經兼沒大腦,他服了她。
「如果是位帥哥,我倒樂見其成呀。」她揚眉笑說。
「哼,妳也太隨便了吧。」他瞇起眸,語氣中帶著不屑。
林浿葶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喂,沒想到你還是個觀念這麼保守的人耶,該不會是誤入時光隧道的古早人吧?」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沒好氣地開口。
她聳聳肩,「我是想像你這樣觀念的人只適合停留在四、五十年代,免得出現在這裡嚇人,或許那位叫范筱雨的女孩就是被你這古板的觀念給嚇跑了。」
「妳說什麼?」他眉一擰,「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好嗎?」
「你該不會是因為人家不嫁你,所以惱羞成怒了吧?」她疑惑地望著他。
朱立洋不說話了,他只是直視著前方,好一會兒才說:「我跟她根本談不上戀愛,認識她的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了別人。」
林浿葶被他專注的神情弄得一窒,她沒想到那段對他來說刻骨銘心的愛戀竟是如此淒慘。
「到最後還是我解開她與他之間的誤會,撮合他們的,所以我沒必要因為她沒嫁給我而惱羞成怒,妳懂嗎?」朱立洋目光不善的瞪著她,好像她剛剛說的那句話有多麼的該打。
她縮了縮脖子,「那我只能說你笨,為何不爭取呢?」
「就因為在她生命中我出現得比『他』晚了一步,所以我自願退出這場戰局。」
「你是在暗示我,我也同樣晚了一步嗎?」林浿葶轉過臉,看著他那線條分明、俊魅迷人的側臉,「但我不會放棄,我絕不會像你一樣,故作大方卻害得自己失去所愛,那是最不智的行為。」
他無奈地抓了抓頭髮,「反正時間久了,妳就會知道自己這麼做只是在浪費時間。」
話說完後,他在一間川菜館前停下車,轉首問:「妳吃辣嗎?」
「我……我吃呀。」她回答得有些遲疑。
「那進去吧。」
待兩人坐定後,朱立洋便問:「妳要吃什麼?」
「雖然在美國有不少專賣中國菜的餐廳,可我很少去吃,對餐點不是很熟,你點好了。」
「既然這樣,就點幾道較具代表性的吧。」他點了麻婆豆腐、宮保雞丁、五更腸旺、蒜泥白肉,當然還有四川泡菜。
「你很喜歡吃辣?」她好奇的問道。
「還好。」
「那她呢?我是說范筱雨也愛吃辣嗎?」林浿葶只是想知道中國料理何其多,為什麼他會帶她來吃這一種。
「我沒跟她來吃過。」他煩躁地回答。
「哦。」她這才開心的咧嘴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一定會多吃一點,以回報你的好意。」林浿葶很開心,至少他沒有藉由她去勾起與范筱雨在一塊的記憶。
過了一會兒,宮保雞丁先端上,跟著五更腸旺也來了,林浿葶開心地大口吃著,雖然好辣,她不忘邊吃邊呵氣又猛灌飲料。
「妳真喜歡吃?」瞧她狼吞虎嚥的模樣還真難看。
「嗯,當然囉。」她吃了一口麻、辣、燙的麻婆豆腐,這道菜幾乎辣得她眼冒金星。
「妳還好吧?」朱立洋皺起眉看著她痛苦的模樣,雖然討厭她,可也不忍見她吃得眼淚鼻水狂流。
「我……」她拿出面紙擦擦眼角的淚水、擤擤鼻子,「一點都不好,快辣昏了。」
「我已經要他們別弄得太辣了,妳不是說妳會吃辣嗎?怎麼搞成這樣?」見她不但臉色通紅,皮膚還起了點點的小疹子,話也快說不出來,朱立洋大感不對勁地抱起她,「走,我們去醫院。」
他們經過櫃檯時,老闆吃了一驚,「怎麼了?」
「不知道,大概不能接受辣食吧,不好意思,這筆帳先記一下。」朱立洋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老主顧了,快帶她去看醫生吧。」老闆也擔心自己店裡的食物吃出人命。
朝老闆點個頭後,朱立洋抱著她大步走到停車處,坐進車裡後便疾馳向醫院而去。
※※※※
林浿葶張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住處的臥房床上。
「我……我怎麼了?」她只記得先前她吃得全身發燙,小臉快要爆開一般,忍不住伸手摸摸臉……
「不是摸臉,是該看看手內關節動脈的地方。」朱立洋語氣不善地說。
林浿葶聽話地看了眼,上頭貼著透氣膠帶,「我……我打了點滴?」
「沒錯。」他沒好氣地看著她,「醫生說妳對辣敏感,妳不知道嗎?」
看著被紮了針的手臂,她驀地縮了縮脖子,「對不起嘛!見你愛吃,人家不想掃你的興。」
「我有說我愛吃辣嗎?我以為妳能吃辣,才帶妳去見識一下,可是妳……」他搖搖頭,心裡除了無奈、厭惡,還有一種被無止境折磨的痛楚。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哪時才能結束?
看出他臉色轉為黯黑,樣子就像地獄裡的惡魔這麼可怕,林浿葶緊抓著被子,突然高喊了聲:「啊──」
「怎麼了?」她這一聲慘叫,讓他所有的怒氣都飛掉了。
「我的身子又發燙了,好難受喔。」她開始扯著身上的衣服,將胸前幾顆鈕扣都給扯了開來。
「醫生不是說打了針就沒事了?」朱立洋緊抓著她的手,目光卻不受控制的往她胸前的丘壑看去。
「可我真的好熱嘛。」她轉轉眼珠子,在他靠近自己的時候,霍地起身緊抱住他。
「妳這是……」他全身一震,畢竟兩團軟熱的暖物抵在自己胸口上,哪個男人沒有最基本的生理反應?
「我很難受嘛!」林浿葶緊緊抱著他,閉眼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好聞味道。
奇怪,他不擦古龍水,也沒抹麝香膏,可身上那自然而然的體味讓她聞得快上癮了。
發覺她緊貼著自己,宛如無尾熊巴著尤加利樹,剎那間朱立洋明白了,她根本沒病、沒痛,只是劣根性又發作了。
「放開我。」他沉聲道。
「不放。」她雙手緊環住他結實的腰,「你可以推開我。」
「妳以為我不敢?」朱立洋瞇起眸瞪著她,老天,他真想扛著她丟上飛機,送回美國。
「如果你要推開我,就得扒開我的手指,那很痛的耶,你捨得讓我痛嗎?」她依舊窩在他懷裡耍賴著。
朱立洋面無表情地掰開她的手指頭,可掰開了這隻,那隻又黏上來,掰了那隻,這隻又不乖了。
他明明可以用強硬的手段推開她,可那會弄痛她……怪了,他哪時對她產生不該有的婦人之仁了?
「好,妳說吧,要怎麼才肯放開?」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
「留在這裡陪我。」她小聲地說。
「什麼?」他眉間已打了好幾個死結。
「又沒要你陪我睡在一張床上,你別這麼緊張。我看過你這裡的房間,除了這間臥房,以及書房外,就是那間堆滿雜物的房間,我問你,除了這裡你還能睡哪兒?我看就睡那吧。」她指著床邊那張折迭式坐臥兩用沙發說。
「妳還真會利用機會展開攻勢。」他瞇眼看著她帶笑的眸子,「行,不過妳給我聽好,最多只到這裡了。」
「你是答應了?」她簡直不敢相信。
「大丈夫絕不出爾反爾。」
林浿葶開心地放開他,跟著快樂的從床上跳起來,打開衣櫃,拿出一條新的羽絨被、羽絨枕,「這個給你蓋。」
朱立洋一手撫額,原來她早就計劃好一切,而他笨得一步步往陷阱裡跳。
「不,我習慣蓋自己的被子。」他正想拿走他的被子時,卻被她一撲給壓住了。
「妳這是做什麼?」連他的被子她也不放過嗎?
「這幾天我聞這被子的味道已經習慣了,不聞睡不著啦。」她抱緊著那條滿是他味道的被子。
「妳……真是變態。」丟下這話,他拿出乾淨的衣物,走進浴室沐浴。
哇!好棒,浴室門是半透明的毛玻璃門,雖然不能看得一清二楚,但至少可瞄見他結實體魄之美。
林浿葶就這麼抱著他的被子,心滿意足地微微笑著。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第四章
躺在床上,林浿葶側身看著朱立洋睡著時安靜的臉龐。
此時他的五官沒有白天的躁怒與不耐,有的只是一股屬於他的斯文與瀟灑。就不知道這樣的男人到底擁有什麼樣的魔力讓她傾心不已?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中毒這麼深,就在初識的那一天便深深愛戀上他?
林浿葶,妳到底是中了什麼魔咒,是丘比特故意開妳玩笑,惡作劇地射錯箭嗎?
突然,她好想試試窩在他溫暖懷抱中的感覺,於是小心翼翼地下床,偷偷摸摸地靠近他。
看著他的俊臉,她忍不住笑了,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躺到他身邊,或許是他一回台灣就被她給纏到現在,早已累癱了,這才沒被她的舉動給吵醒。
聞著他身上混著肥皂的味道,林浿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慢慢地,月兒西沉,日上東山,和煦的陽光穿過窗簾縫照在朱立洋的臉上,他蹙起眉翻身想避開,但胸前一個不知名的軟球阻止了他的動作,他睜開眼睛,拉起被子一瞧,剎那間他完全清醒了。
提足氣正想吼她,但在瞧見她那張似天使般帶著微笑的睡顏時,他卻捨不得喊醒她。
是昨晚天氣突然轉涼了,讓她受不了的轉移陣地,或是她又想巴著做他的情婦,所以自動送上門?但望著她那張睡得香甜的小臉,發狠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想起身,手臂卻被她給壓住,被迫再度躺下,兩張臉如此貼近,他足以聞到她柔馨的髮香,誘人的氣息……
老天!
朱立洋深吸一口氣,忍住體內不該有的蠢動,仔細打量著她。坦白說她是個非常陽光的女孩,長得清麗動人,笑起來兩排潔白的貝齒更讓她的美麗加分,整體而言給人一種極舒服的感覺。
可是這樣的女孩怎會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遠從美國來這裡冒充他的情婦!
天,這話說給旁人聽,誰信呢?
一道晨風吹進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朱立洋將她往懷裡一攬,用力抱緊了些。
不知是風的輕拂還是她軟熱的身子,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又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到鼻孔一陣搔癢,忍不住摸了下鼻子,一張開眼,看見的竟是林浿葶抓著一綹細髮搔他的癢。
抓住她的手,他嘶啞地問:「妳這是在做什麼?」
「叫你起床呀!」她甜甜笑著。
「妳……」他皺起眉。
「喂,吃了我的豆腐還皺眉呀,真是的。」她翻身坐起,「昨晚你把我摟得好緊好緊,緊得我都熱醒了。」
「那是因為妳一直發抖。」
「哦,那你有沒有偷吻我?」她窩在他胸前問,活像是對甜蜜的情侶。
朱立洋深吐了口氣,「妳怎麼又來了,還是妳睡著的時候比較可愛。」
「真的嗎?那我就睡著的時候做你情婦好了。」
這女人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用力推開她,掀開被子,拿著衣服正要走進浴室,卻聽見她在背後嗤笑的聲音。
「朱立洋先生,你是不是男人呀,居然要拿衣服進浴室換?」
「那是因為有妳在。」他揉揉眉心。
「有我在就這麼不同嗎?你不會當成在游泳池畔,那兒多得是赤裸著上身的男人。」林浿葶發覺他的背脊一僵,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
他回頭瞧著她半晌,然後動手脫掉身上汗衫,再換上乾淨的休閒衫。
林浿葶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哇……你有好多胸毛喔,雄性激素一定很發達。」
「妳夠了沒?」唉,如果她不要醒來該有多好?
「別這樣嘛,我是在讚美你耶。」
她趴在床上,雙手托著腮,低垂的領口將她的大半豐盈給露出來,他是正常男人,若能視而不見就是不正常了。
他的目光在她的丘壑間流轉了會兒,才說:「那麼謝謝了。」
當林浿葶的視線往下移到他只著子彈型內褲的偉傲時,雙頰不禁一紅,「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還是處男。」
「林浿葶小姐,妳到底懂不懂『含蓄』兩個字怎麼寫?」他沒好氣地套上休閒褲。
「我好奇嘛!含蓄跟好奇好像沒有關係吧?」穿著寬大襯衫蓋住臀部的她爬起身,開心地走到他面前,「如果你想脫離處男身,我絕對可以幫你。」
「謝了,我不需要。」
啐,處男!這兩個字早在八百年前他就不知道怎麼寫了。這些年來他在男女關係上收斂了許多,那是因為他成熟了,換句話就是該玩、該瘋、該放蕩的歲月早已離他遠去。
朱立洋走進浴室,梳洗完畢後便走了出來,看樣子像是要出門。
「你要去哪兒?等我一下。」她也進入浴室梳洗,換上牛仔褲出來。
不可避免的,朱立洋的視線控制不住地瞟向她襯衫下擺,探究著底下的春光。
「晨跑。」這是他數年如一日的習慣。
「我跟你一道去。」她上前勾住他的手臂,笑咪咪地看著他。
「不用了,我向來一個人晨跑慣了,況且妳昨晚才過敏不適,留下來休息吧。」說著,他便要推門出去。
「我身體已經好多了。」她追了上去,從鞋櫃裡拿出球鞋,「你看我連球鞋都帶來了,表示我有在運動,不會拖累你的。」
朱立洋重重地吐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好吧,既然妳要跟就讓妳跟,如果跑太慢,我是不會等妳的。」
「你放心啦,我從小到大都是學校田徑隊的呢。」穿好球鞋,她又用橡皮筋將頭髮在腦後紮了個馬尾,「走囉。」
她推開門率先走出去,跑了一段路後,朱立洋才相信她所言不假,在跑步上她的確有幾分能耐。
「對了,妳這麼會跑,可上回爬自由女神像時怎這麼沒用?」他試探性的問道。
果不其然,他話聲方落,林浿葶像是心虛的垂下腦袋,腳下的速度也放慢了。
「妳是故意要讓我背的?」像是已經習慣她的個性,他不再那麼容易發脾氣了,只見他口吻平淡的問,並不見怒焰。
「開開玩笑嘛。」她低聲回道。
「那妳說從沒爬上去過也是騙我的?」
「沒有,這是真的,我真的沒爬上去過,雖然體力還可以,但我卻沒勇氣嘗試,畢竟那麼高……我怕……」像是觸及傷心事,她的眼眶微紅了。
「算了,事情過去了,我也不追究,不過要跟我住就要老實點,否則別怪我趕妳走。」跑在她後面的朱立洋沒發現她的異狀。
聽他這麼說,她不禁笑了,抹去淚水,她回頭俏皮地行起童子軍禮,「是,以後我絕不說謊。」
朱立洋見狀,搖搖頭繼續邁步朝前跑,林浿葶愉悅地跟著在他身畔,那感覺就像一對新婚夫妻,沒有孩子的牽絆,可以自由自在地過著看似平淡實則甜美的兩人生活。
繞過街角好一會兒,朱立洋察覺她沒有跟上,本想不理會她,可他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她該不會體力沒他想像的好,不知癱倒在哪兒了?或者是他一直加速,讓她根不上而迷路?
不知名的糾結直纏住他心口,讓他暗啐了聲。
停下腳步,他往回走,才轉個彎他便愣住了。
林浿葶蹲在路邊,背對著他,讓他猜不出她在做什麼。
他緩步走上前,看清楚她在做什麼後,不禁大吃一驚。
老天!她居然將路邊的流浪狗抱在懷裡,難道她不知道流浪狗很可能有傳染病或皮膚病嗎?
「放開牠。」他大聲喊道。
沒想到林浿葶居然回他一句:「牠好小喔!可牠媽咪居然不管牠,我想養牠。」
「妳說什麼?」他眉頭一皺,內心有股說不出的悸動……她居然想撿一隻被父母遺棄的小狗回家?
他不也是個被父母遺棄的人嗎?
「立洋,讓我養牠好不好,牠是隻好可憐的小母狗耶,瞧牠毛色雪白,一點都不髒,我剛剛檢查過了,牠沒有皮膚病。」林浿葶眨著一雙大眼,小聲懇求著。
朱立洋搖頭再搖頭,「不可能,很多大樓是不允許養小動物的,除了怕有什麼傳染疾病外,最重要的是牠會叫、會吵。」雖然他也不忍這麼小的狗被丟棄,可他還是克制住同情心,不讓它過度氾濫。
「不會的,雪花很乖的。」她緊抱著牠。
雪花?這麼快牠就有名字了?
「浿葶,妳聽好,妳到台灣只是來觀光旅遊,等妳回美國時牠怎麼辦?」朱立洋雙手扠腰,明知道跟她講理很難,但他還是要說清楚。
「那就請你幫我養牠。」
「不可能。」他最恨動物了。
林浿葶抱緊牠,「就算你不肯我也要救牠,你自己跑吧,我先回去了。」話一說完,她就抱著那隻狗往回跑。
「林浿葶──」他拉開嗓門,見她腳步不停的跑著,只得放棄。
天,他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老讓他遇上這種拒絕不了的事呢?
他索性也不跑了,快步追上她,下了最後通牒,「告訴妳,如果牠半夜給我叫一聲,我就把牠轟出去。」
「你真好,放心,我絕不會讓牠叫一聲的。」林浿葶笑得好開心。
朱立洋知道自己並不喜歡小動物,尤其是會擾人安寧的動物,一向都是他的拒絕往來戶。
可為何他那顆以為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的心,在她的百般糾纏下,竟泛起了絲絲漣漪?
他用力搓搓臉,「算了,回去吧。」
林浿葶完全沒想到他會因為她心思變得這麼複雜,只是開心的跟在他身後,一路上直對著懷裡的雪花說話。
※※※※
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泛上朱立洋的心頭。
在昨天以前,只要他走一步她必定跟一步,可自從雪花來了之後,他的地位立刻被牠搶去了。
浿葶那丫頭不再纏著他問東問西或百般耍賴撒嬌,而是成天窩在雪花身邊,看顧著牠、照料著牠,還去買藥回來磨成粉餵牠,甚至冒著迷路的危險搭公車到市區買狗兒用的寢具回來。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連狗都有寢具、玩具,還有所謂的狗音樂。
天,這是什麼樣的狗世界?
如果他是上班族還好,可以把這一切丟諸腦後,或眼不見為淨,偏偏他是個在家工作的SOHO族,每每看見她這麼做,總是讓他氣惱。
「立洋,吃飯了。」林浿葶端了盤炒飯走進書房。
看著那盤炒飯讓他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妳早上出門時不是買了一堆食物,就不能表現一下真功夫?」
「雪花還在生病中,我要照顧牠,你就將就一下吧。」炒飯已經很不錯了,她很少做中式料理,不過說實話,她的廚藝還有待加強。
「妳……」算了,他本就不指望她會照顧他。
拿過電子流程設計稿,他一邊看一邊吃了口飯,然後他抬頭看著她問:「這是妳炒的?」還真難吃。
「當然,是我用鍋子炒的,不信你可以去檢查,鍋子我還沒洗呢,你可以順便幫我洗一洗。」她邊說邊走向門口,「一切拜託你了。」
「妳要去哪兒?」
「我帶雪花去獸醫院。」
他蹙起眉,「妳不就是獸醫嗎?幹嘛還去獸醫院?」
「我剛畢業,還沒考上執照,再說你這兒沒有診療設備,還是去一趟醫院好,拜拜啦。」說完她就走出書房,抱著雪花離開了。
朱立洋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現在精神上有了依靠,他該慶幸自己鬆了口氣,為何有種被忽視的感覺?
天,看來不到兩天,他的腦神經都要被她給整得錯亂了。
還是趁她不在的時候,將他的工作做一做吧。
過了一會兒,他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拿起話筒接聽,等對方開口才發現是林彼得打來的越洋電話。
「林先生?」他有些心虛的喚道。
想想人家的寶貝掌上明珠就住在他這兒,孤男寡女的,雖然沒發生什麼事,可還是對林彼得感到歉意。
「沒事,你在公事上一向讓我放心,我只是想問問你浿葶的近況。」林彼得輕笑道。
朱立洋微挑眉,「你知道她在這裡?」
「浿葶這孩子雖然頑皮了些,但她去哪兒一定會向我報備,從不讓我擔心。我倒是對你充滿歉意,她一定帶給你不少麻煩吧?」林彼得這通電話也不過是想幫幫女兒,至少這小子看在他的份上,還不至於將浿葶趕走吧。
「呃,不,您這話嚴重了。」人家父親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那就請你好好照顧她。」林彼得說出他的目的。
「這……」朱立洋有些遲疑。
「你不願意?」
聽出他語氣裡的緊張,朱立洋不忍見他擔心,只好答應了,「我會盡力的。」
「那就太感謝你了。」
又說了幾句道謝的話後,林彼得像是怕他變卦迅速掛了電話。
朱立洋輕嘆口氣,這下他一顆心更亂了,看著一桌子待處理的資料,他腦子像被一堆混凝土給重重壓著,凝成了塊,混沌得再也轉不動了。
※※※※
當晚,朱立洋從噩夢中驚醒。
夢裡他被一群貓狗給圍住,汪汪又喵喵的聲音直在他耳畔響起,擾得他不得安寧。他揉揉雙頰,睜開惺忪睡眼往床上看去,居然沒看見那女人的身影。
被子整整齊齊的放在一旁,床上平整得像是沒人睡過!
驀地,他心口重重一震,下一秒已火速衝出房間,意外地看見她就躺在沙發上,身上連條毯子也沒有。而那隻撿回來的雪花就窩在她胸前,倚在那軟熱裡睡得香甜。
他瞇起眸緩步走向她,發覺她冷得發抖,蜷曲的身子活像另一隻大號的雪花。
搖頭嘆了口氣,他從她懷中輕輕地將雪花抱出來放到狗屋內,其間雪花曾張開眼瞧了他一下,先是愣住,但也知道他不太喜歡牠,便繼續假寐。
接著他轉身抱起林浿葶,聽見她喃喃自語著,「我不會讓牠叫……別趕牠走……求你……」
他愣了下,看著她緊蹙的雙眉,心忖:她之所以跑出去和雪花睡,就是要防止牠亂叫嗎?
忍不住地,他將熱唇貼上她耳畔,輕聲說:「放心,我不會趕牠走。」
像是聽見他的保證,她的眉頭終於鬆開。
朱立洋抱著她走進臥房,將她輕放在床上,但他才替她蓋好被子,就見她一個翻身把被子夾進腿間。
「這……」他想為她拉好被子,又擔心會觸及不該觸及的地方,可是這樣她肯定會著涼。
沒辦法了,他只好輕聲喊道:「浿葶,醒醒……浿葶,醒醒。」
林浿葶張開眼,迷濛中看見是他,忍不住笑了,「是你呀……咦,我不是陪雪花睡著嗎?怎麼會跑進來?」
「我抱妳進來的。」他指著被她夾在兩腿間的被子,「蓋好吧。」
「喂,你是不是很想關心我?」她眨著一雙醺然的眼看著他。
「別再多話,睡覺。」
他正要轉過身,林浿葶卻不甘心的抱住他,「別走好不好?抱我……一夜就好,可以嗎?」
她嬌軟的身子在他身後磨蹭,讓他全身神經倏地繃緊了。雖然他不是個貪色之徒,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深怕自己無法拒絕,或許就連想都不想。
感覺出他的彷徨,林浿葶又笑說:「都成年人了,你還怕我嗎?該不會真被我料到,你還是個處──」
那個「男」字還沒來得及逸出口,她已被他重重壓在床上,性感的熱唇堵住了她的小嘴,那吻狂肆得連他自己都料想不到。
長舌在她口中翻攪,一寸寸地探索,霸氣的仿似她早就屬於他,只是看他要不要而已。
林浿葶的呼吸凝滯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的舌已撩上她的,直往她喉頭送上最狂野的激情。
她啞聲低呼,身子在他大手輕拂下已發出焚熱的戰慄,最後他的手停在她平坦的小腹,魅眼瞧著她一副迷醉的模樣。
「做我的情婦真這麼好嗎?」
「對,就是那麼好。」不能當他的愛人,情婦也可以,不能得到他的心,至少她可以擁有他的身體。
朱立洋眼裡泛出熱火,突地,他的指尖隔衣輕掃過她胸前的敏感處,惹得她身子一顫。
那陌生又無法抵擋的情潮,直刺激著她的感官,只是一種小觸碰卻帶給她難以忽視的狂熱與潮騷。
「洋……」她輕喚著他的名,氣息漸漸紊亂了。
朱立洋俐落地褪掉她的睡衣,指尖緩緩往下移,撫過她的全身,最後來到那從未被男人觸及的幽密處,這樣的刺激再一次讓她倒抽口氣。
她屏住呼吸,全身繃得緊緊的,像是在期待他接下來的動作……
「別把身體繃得這麼緊。」他撇嘴一笑,低頭含住那戰慄的蓓蕾,舌尖輕輕在那粉紅暈色旁流轉,惹得她緊閉的氣突然失控,啞聲嚶嚀出聲。
「我……我……」她的小手直抓著被子,連大口呼吸都不敢。
「妳太緊張了。」他瞇起眸,「莫非妳才是處──」
「才不是,我才不是呢。」她大聲反駁,可聲音裡卻有著隱藏不住的抖意。
「真的不是?」
他有點懷疑,把手留在她下半身唯一一件小褲上時,就見她身子泛起羞臊的紅嫣。
驀地,他像是從這場瑰麗的夢境中清醒,赫然抽開身,「我不碰處女的。」
「不,你不可以!」像是害怕他就這麼離開,她火速起身抱住他的身軀,小臉貼著他的背脊自嘲道:「一個半裸的女人躺在床上,居然吸引不了一個男人,還讓他逃跑,我想那女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妳……妳是真的?」閉上眼,感受到她那兩團熱球貼在他的背上,他又如何能無動於衷呢?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以一種霸氣的姿態將她困在床上,眼底射出一抹猩紅的火焰,「為了不讓妳想不開,那我開始了……」
他一手撫住她的一枚嬌軟,另一手從她腰間往下滑,一寸寸捲下她的小褲。
林浿葶張大一雙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看著他,頓時四周安靜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呃……」她的身子猛地撩上一抺狂焰,因為他的指尖己來到那三角地帶,揉上那片潤澤。
就著那片濕滑,他的指尖輕輕往內一探──
她張大眼眸,小嘴就要呼出呻吟。
「噓……」他俯身吻住她的小嘴,在她嘴裡輕吐:「身為情婦的第一步,妳該學會承受才是。」
她咬緊下唇看著他,強忍著被異物刺激的痛楚,「那下一步呢?」
他勾唇一笑,「會讓妳欲死欲仙。」
林浿葶聞言,先是一驚,但接著她卻笑了,「對嘛,這樣才像個男人,不要那麼怕我呀!」
「待會我會讓妳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男人。」他瞇眼低笑。
他帶著邪氣的笑容讓她看得癡迷了,恍神間她不知他在何時已褪下自己的衣物。
雖然林浿葶極力想扮演好情婦的角色,可從沒這般不著寸縷地面對同樣赤身裸體的男人,現在她才明白要表現放浪是件多麼難為情的事。
「把臉轉過來。」朱立洋瞇起眸望著她有些逃避的小臉,撇撇嘴角又說:「妳不是很大膽嗎?為何不敢看我?」
「我……我……」她強力想控制住顫抖的音調,可惜無法如願。糟,為何會抖得這麼厲害?
她的目光從他寬闊的身材、糾結的肌肉,望向他平坦的小腹時,她的喘息也愈來愈急促了。
天,她終於懂得他所說的下一步是什麼?就怕這下一步不是她承受得起的。
「冷……」她喃喃說道,好隱藏住自己的青澀與怯意。
他緊緊貼住她的身子,輕柔撫揉,並吻上那嬌美的一抹嫣紅。
她扭動起身子,媚眼如絲地看著他。
「現在熱了吧?」他撇嘴肆笑。
她閉上眼,感覺到他的手指與唇漸漸往下,新生的胡碴紮得她又痛又麻……最後她緊張得完全忘了反應。
朱立洋看著她輕喘的嬌容,欣賞著她那張動人的緋紅臉龐,像是在考慮要不要繼續下去。
林浿葶張開眼,與他那對利眸對視,慢慢地她揚起嘴角,「別巴望著我會後悔,我可以告訴你,我絕不會。」
他勾起嘴角,冷冷哼笑,「行,我就在等妳這句話。」
朱立洋用力縛鎖住她嬌軟的身子,這次他不再遲疑,連綿不斷的吻與愛撫折騰得她小嘴直細碎呻吟……
她知道她就快要成為他的了,經過甜蜜又漫長的折磨後,他猛然一記挺進,那痛與快感交織的火辣,讓她不由自主地喘息起來。
這時他也確定自己想得沒錯,她是處子,百分之百的處子,那緊窒絕對可以讓他顛狂的。
火速的衝刺緊緊摩擦著她的靈魂深處,一道道狂熾的慾焰繼而升揚,團團包圍住她,給了她今生第一次最難忘的刺激。
林浿葶閉上眼,緊咬著下唇……春潮已瀰漫,身心交迭的全是一種失控的火熱與熾狂。
直到窗外淺露曙光,她才累癱在他懷中,但嘴角卻彎起一道幸福的弧度。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第五章
翌日一早醒來,朱立洋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絲懊惱,但他並不後悔,看著趴在他身上睡著的嬌小人兒,他內心浮現一絲溫暖。
只是這種事發生的太突然了,讓他無法確定這樣的結果到底是對還是錯?他當真只拿她當情婦看待嗎?
看著她泛著紅暈的臉蛋,與嘴角的微笑,他真不明白她在把清白的身子給了他還這麼開心?
看來,他是愈來愈不懂這個小女人了。
輕輕一動,他似乎吵醒了她,她慢慢張開眼,看著他眨眨大眼,看樣子似乎忘了昨晚的事,對於自己竟會躺在他身上醒來感到錯愕。
「你……你……啊!」林浿葶吃驚地坐直身,沒料到她竟坐在他下腹上,而且兩人身上一絲不掛。
沒地方躲藏,她只好再俯低身,緊貼著他的胸口,這樣他應該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吧?林浿葶鴕鳥的暗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直對著他傻笑。
朱立洋深吸口氣,這小妮子到底在做什麼?知不知道她這麼壓著他是一種挑逗兼誘惑呢?尤其那豐滿性感的雙峰,絕不是他可以視而不見的,更不可能對胸膛上的軟熱無動於衷。
「妳說呢?」過分的壓抑,使得他的嗓音變得沙啞。
「我怎麼知道,我記得我一直陪著雪花,怎會跑到你身上來?」她垂下眼睫,裝傻得厲害哩!
「哦,那是妳有夢遊傾向囉?」真想好好揍她小屁股一頓。
「對、對,所以你別覺得奇怪喔。」她好想起來,可是只要起來就一定會再一次裸身面對他的尷尬。
「那妳躺夠了吧,是不是可以起來了?」朱立洋就快要克制不住了。
「呃……你先閉上眼。」她不好意思的與他談起條件。
「怎麼?昨晚妳可沒這麼害羞,是不是也是『夢遊』的緣故,很多事怎麼發生的都不清楚了?」他的話讓她臉紅耳熱。
「啊,你還真是很清楚耶。」她紅透了臉,「快閉上眼。」
朱立洋沒轍地閉上眼,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現在妳清醒了,對於昨晚『夢遊』發生的事可後悔了?」
「我為什麼要後悔?」終於穿好衣服,林浿葶趕緊從他身上跳下來,「我一直巴望著做你情婦,這點你又不是不清楚。」
「這麼喜歡跟著我?」他張開眼睛看著她。
「因為……因為我需要男人,有男人呵護的感覺很好。但是我又不想被拘束,知道你心裡有人是最好不過的了。」雖然喜歡他,可是為了面子,她還是扯了這麼一個怪怪的謊言。
「妳的意思是以後要散就散,比較不會有牽扯?」朱立洋微瞇起眸,看著那抹穿著連身短裙的纖柔身影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再說我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台灣,若是真有牽扯,我會捨不得離開,那可怎麼辦?你願意陪我回美國嗎?」
「這怎麼可能。」他哼笑。
「哦。」林浿葶垂下腦袋,雖然點失望,但還是笑開了嘴,「看吧,所以我說當情婦比較自由吧。」
「隨便妳。」他倏地站了起來,走進浴室淋浴。
該死的,那丫頭難道不知道坐在男人的下半身磨蹭是很容易擦槍走火的,若非念及昨晚是她的初夜,他早就──
外頭的林浿葶卻不這麼想,她以為他後悔要了她,這才迫不及待地進入浴室淋浴。
垂下眼,她突然想到雪花,不知牠情況好些沒?
她快步走出房間,緊緊抱著牠,小臉磨蹭著牠似雪花般的柔軟毛髮。
「昨晚妳沒亂叫吧?謝謝了。要趕緊養好身體,在我離開後就只有靠妳陪他了,所以一定要乖,給他好印象,他才不會趕妳走。記得,雪花要乖乖……」
「汪汪!」雪花輕叫了聲,爬到她大腿上舔舔她的小手。
「怎麼?有話跟我說?」她抓起牠兩隻前腳,看著牠逗趣的表情。
「汪嗚……」
「怎麼了?傷心的是我耶,妳幹嘛這麼悲傷呀?」林浿葶沒好氣地睇了牠一眼。
「嗚……」雪花趴了下來,表現出一副慵懶的神情。
「啊,我知道了,妳是不是也想要一個會呵護妳的男朋友呢?」她抿唇一笑,「我相信一定可以的,妳一定會比我幸運、比我幸福。」
淚水慢慢滑下她的臉頰,不知道回美國後,她一個人要如何生活?
※※※※
天!朱立洋的噩夢成真。
當他出外辦了些事回到住處,發現家裡又多了隻小狼狗。
「林浿葶!」一聲咆怒在客廳響起,正在對面陽台澆花施肥的林浿葶聽到聲音就立刻奔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她一頭霧水。
「妳在做什麼?」
「我在對面澆水施肥呀,那些玫瑰都長出嫩枝了,我正在為它們分枝施肥。」她將滿是泥土的雙手往工作圍裙上擦了擦。
「我不是說過那是我的工作,不需要妳去做。」一提到對面的屋子,他眉眼便攏上一層愁緒,這是瞞不過她的。
「你的工作?等你想到去澆水,它們早就枯死了。」她沒好氣地說。
「那牠呢?」他指著窩在雪花身邊的小狼狗質問道。
「你是指強強呀。」她笑了。
「強強?」他眉心一鎖。
「對,他是雪花的男朋友,我替她找的伴。」說到這裡,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咬咬唇,「你放心,我不會再撿狗兒回來了,因為無論再多一隻小母狗或小公狗,對另一隻都是不公平的。」
說到這,她忍不住瞥他一眼,「答應我接受強強好不好?」
他搖頭嘆了口氣,「妳養都養了,我還能說什麼嗎?」
「真的可以?」得到他的允諾,林浿葶總算放下一顆心,「這樣吧,為了慶祝雪花終於有了情人,晚上我下廚,你想吃什麼?」
他勾起唇,「五更腸旺、麻婆豆腐。」
「喂,你是故意的哦,如果你不怕半夜又要送我去醫院急診,我是無所謂啦。」她撇嘴一笑,轉身走進廚房打開冰箱,「不過我真有買呢。」
「什麼?妳真買了。」朱立洋好奇地靠在廚房門口。
「你看有豆腐、豆瓣醬,還有肥腸、豬血,酸菜……」她一樣一樣指給他看。
「妳不擔心──」
「你真笨,我不會少放些辣椒嗎?雖然太椒我的身體受不了,但因為太好吃了,上回沒吃夠,所以特地去書店找食譜呢。」
「那我得還妳一句,妳真笨。」
「為什麼?」她回頭看著他。
「四川菜就是好吃在它那份『辣』,妳若是弄得要辣不辣的,就不好吃了。」他攤攤手,「這樣妳還要弄嗎?」
林浿葶停下洗菜的動作,「可我只買了這些,怎麼辦?那這樣好了,我們去外面吃,我請客。」
「妳還買了什麼?」
「雞蛋麵而已。」
「那就夠了。」
朱立洋捲起衣袖,走向流理台,先將雞丁爆香,放入豆瓣醬,然後在另一隻鍋裡煮麵,再將豆瓣雞丁拌入煮好的乾麵裡,最後用豬血、酸菜煮了鍋豬血湯,就這樣一頓豐富的晚餐完成了。
「天,你好像在變魔術喔。」林浿葶張大雙眸,簡直不敢相信。
「這不叫魔術,是一個人住久了,自然而然訓練出來的能力。」他將麵盛入碗裡遞給她,「幫我拿到餐桌上。」
「嗯。」她接過手拿到餐桌上放。
等兩人面對面坐下用餐時,林浿葶忍不住又問了明知不該問的問題,「除了范筱雨外,你就沒想過再交個女朋友?這樣就有人照顧你了。」
「照顧我?算了,像妳這樣吵人倒是真的。」
「怎麼提到我呢?我是情婦,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她噘起小嘴。
「如果真缺煮飯婆,我可以請個鐘點女傭就行了。」他很認真的說:「我從沒想過要把女友或妻子當傭人用。」
「你真的是新好男人耶,那我是找對人了。」她得意道。
「我就是受不了妳這點,能不能偶爾淑女一點。」他撫額嘆了口氣。
「立洋!」她看著他好一會兒,突地輕喊他的名字。
「什麼事?」
「前幾天我不是告訴你只想找個男人呵護我,並不想有感情的牽扯嗎?」她慢條斯理地說。
他點點頭,「沒錯,妳的確說過。」
「可我現在改變想法了,從現在起我打定主意要爭取你的愛,真的,你等著瞧吧。」話一說完,她低下頭專心地吃著飯,好掩飾不自在的表情。
朱立洋先是一愣,但隨即挑高一眉,心裡對於未來充滿期待。
※※※※
接下來的日子裡,林浿葶特地去報名烹飪班,每天下午去烹飪班學一樣菜,加上照顧強強、雪花,以及朱立洋,她的生活可說是過得多彩多姿,連喊無聊的時間都沒有。
也因為如此,朱立洋得在她不在的時候負起照顧兩隻狗兒的責任,一開始他有些厭煩,尤其是牠們無緣無故亂吠的時候,激得他差點拎著牠們丟出大門,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牠們跟浿葶挺像,乖巧的時候足以讓人用盡心思去疼愛,可頑劣時,就不得不拿出棍子伺候了。
叮咚!
門鈴響了,朱立洋走出書房打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林浿葶提著大包小包的模樣。
「妳又把超市搬回家了?」這陣子天天都是這樣,只要她學會一道菜,一定會買好幾份材料回家練習,而最痛苦的人莫過於他了。
因為他必須成為試吃的對象,為了不讓她再買再做再虐待他,就算難以下嚥,他都得佯裝好吃。
「你生氣了?我不過是煮幾道菜嘛!」她知道她煮的食物不是頂好吃,可總算有人照顧他吧。
「只要妳別再拿我當這些菜的垃圾桶,我隨妳高興怎麼煮就怎麼煮。」他終於說出實話。
「好吧,那我以後不煮就是了,不過買都買了,就再讓我煮一頓──」
「今天是我生日。」他突如其來一句話截斷了她底下的話。
「生日!」林浿葶低呼一聲,「你怎麼不早說,害我什麼都沒準備。」
「我不需要妳準備什麼,只要妳陪我出去慶祝一下,今天就饒過我的肚子吧。」朱立洋彎起嘴角。
「我煮的東西真這麼難吃?」林浿葶皺起一對小巧的眉。
「妳現在才知道。」
唉,這男人就是這麼老實,連句安慰話也不懂得說。
林浿葶失望地將東西提到廚房,一樣樣的塞進冰箱裡。
以往她都會笑著要求他再吃一次,告訴他一定會有進步,可今天她這樣的神情,讓朱立洋頓時不知怎麼反應了。
「怎麼了?」他跟了進去,蹲在她身邊觀察她的表情。
「沒,我只是氣我自己。」她為什麼這麼笨呢?明明很用心的學習烹飪,想多照顧他一些,沒想到還讓他視為累贅。
「什麼意思?」她自嘲的語氣讓他聽得心痛。
「沒……沒什麼。」她搖搖頭。
他的眸光不放棄地鎖緊她那對迴避他的眼,眼角餘光瞄到她裹著紗布的右手腕時,他立刻抓住它,「怎麼了?」
「呃……」她疼得小臉一皺,「沒有,只是不小心擦撞到的。」
「擦撞?」
他仔細看了看,發覺除了手腕處,其他地方還有好幾處紅點子,他當然知道這些痕跡是被熱油噴的。
「妳說謊,這是燙傷。」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手一滑,魚掉進油鍋裡,熱油濺起,這才……」她勉強咧嘴一笑,「沒關係,我想我大概真的沒有下廚的天分吧。」
瞧她一臉頹喪樣,他清冷的眸光瞬間放柔,將她軟馥的身子擁進懷裡,「會不會下廚沒關係,現代女人又不一定非得廚藝高超才算良家婦女。」
林浿葶睜大眼,聽著他吐出的安慰話語,有數秒的疑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洋……你不嫌我笨?」她傻氣地問。
「笨?我倒覺得妳精明得很,當然除了這一項。」一抹柔笑浮上他的嘴角。
「幹嘛說得這麼直接?」
「因為是實話。」看著她瑰紅的唇在他面前顫動,撩起他心脈的熾火,讓他禁不住內心的激昂俯身吻住她的紅唇,大手跟著撫上她渾圓的雙峰,明亮的黑眸灼灼地燃燒出一抹熾焰,直灼上她的靈魂之窗。
林浿葶閉上眼,感受他激狂的刺激,雙手抱著他的腦袋,纖細的長指爬過他濃密的黑髮,體內的神經像只拉滿弦的弓,一觸即斷。
朱立洋伸出舌尖與她交纏,霸氣地席捲她的感官,非但吸吮著她口中蜜津,還狂肆的誘引出她體內控制不住的緊繃與熱力。
他溫柔的大手爬上她的身軀,用力抱起她放在桌上,讓她與他等高對視。
「妳這個情婦愈來愈進步了,已經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誘惑我。」
「真的嗎?那能不能同時也誘惑你的心?」她大膽地問著他,聲音裡有著柔媚的顫抖。
「那就要看妳的表現了。」話聲方落,他再次低首覆上她的小嘴,激情難耐地撫著她的臉龐。
慢慢地,他的熱唇往下,在她頸窩呵氣,惹得她嬌喘了聲。
林浿葶緩緩閉上眼,感受著他的唇舌輕舔著她耳垂的快感,身與心都湧上一股難耐的期待。
就在朱立洋準備解開她胸前鈕扣時,突然一樣毛茸茸的東西在他兩腿間頑皮地穿梭著。
他低頭一看,竟是雪花。
「哈……」林浿葶也看見了,忍不住放聲笑道:「瞧,魅力無法擋喔,竟然連雪花都喜歡纏著你。」
他眉一皺,「我可不要。」
她跳下地面,彎身抱起雪花,「那可由不得你,看來我的情敵又多了一個。」
「情敵?」他假裝不懂。
「你不會不懂,雖然要讓你愛上我很難,但我還是不想輕易放棄,因為我是真心愛你。」
她坦率的話語,非但不讓他討厭,反而有別於過去不耐煩的喜悅。
他不禁搖搖頭,該不會他已經被她給徹底征服了吧?
「走吧。」林浿葶突然說。
「去哪兒?」
「今天是你生日,我請客,別跟我客氣,雖然我最近一直花錢,可我想足夠撐到我回美國的。」想起這件事,她就不禁氣餒。
「妳以為生日光一頓飯就可打發了?」朱立洋半合著眼,眼裡閃著意味深長的光芒。
「呃……」她趕緊將雪花抱起,小臉埋在牠的毛髮裡,羞赧地說:「那也是晚上的事,現在你先抱牠過過乾癮吧,我要回房換件衣服。」
說完,她把雪花扔給他,然後咚咚咚地跑走了。
朱立洋瞪著她的背影,跟著將視線轉往手中的雪花,就見牠汪的一聲後便往他懷裡窩去。
他無奈地抱著牠走到客廳,卻看見強強對他露出一臉吃味的兇樣。
「還給你,別瞪我了。」將雪花放在強強身邊後,看著強強開心的直在雪花身旁繞,他不禁彎起嘴角笑了。
或許那丫頭說得對,是該給雪花找個體貼的男友,但是對於浿葶而言,他是個體貼的情夫嗎?
※※※※
吃過飯後,兩人相偕去逛商店,林浿葶看著玻璃櫃中各形各色的東西,最後忍不住問:「你到底喜歡什麼?」
「別為我費心了,我不缺什麼。」他不是女人,總是少一套衣服、一組保養品,他雖非什麼大富豪,但也不缺任何東西。
「那只是人家一點心意嘛!隨便什麼都好,但要是我買得起的。」她撒嬌地哀求著,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在店裡左右看了下,指著某樣東西說:「就那個吧。」
「哪個?」她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看見一盆長滿了刺,有點像便便的仙人掌。
「我就只適合買那個啊?」她有點傷心地看著那便便仙人掌。
「要不妳還想買什麼?」是她自己要問他的。
「你可以為范筱雨守著家、守著玫瑰花,那我能不能也為你買些比較美的東西,像是薔薇、茉莉呀?」
「隨妳高興。」這女人連這個也要計較。
「你真喜歡這種便便仙人掌?」見他似乎被她煩得不怎麼開心,她嘆了口氣,「那好吧,我買給你。」說完,她拿起那盆仙人掌到收銀台付帳。
其實想開就好,或許對於他來說,她真的就像一株仙人掌,雖不怎麼耐看,卻很好養吧。
走出店門口,她將仙人掌交到他手上,咧開嘴笑著說:「生日快樂。」
「謝謝。」他將它拎在手裡。
「對了,你都沒有家人嗎?怎沒見你家人來為你慶生?」有關他的私人問題她曾問過父親,可是她父親也不清楚;他說,他看中的是朱立洋的才幹,對於他的私事他並沒有過問。
「我沒有家人。」他瞇起眸,淡淡的說。
「啊?」她好意外。
「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如果真要說家人,那裡的所有人全是我的家人。」他並不因自己不幸的身世而自卑。
林浿葶先是感到歉然,但是看著他坦然的表情時,跟著逗趣的說:「好好哦,你的家人真多,不像我只有我爸一個,除了煩他之外都沒人好煩了。」
「誰說的,妳現在不也煩我嗎?」他發噱。
「那你願意做我的家人嗎?」她傻氣地問道。
「妳……」他蹙起雙眉。
「沒啦,開玩笑而已,瞧你緊張的。」她噘起唇,偷偷睨著他。
「能擁有妳父親的愛,我相信妳此任何人都要幸福。」他一手攬上她的肩,將她的腦袋抵在他胸前,「我看得出來他很愛妳。」
「你說的沒錯,他是我最重要的親人。」林浿葶眸子突然一亮,「對了,你都什麼時候回去看你的家人,我能不能跟你一道去?」
「妳想去?」他很意外,他過去的女朋友,只要聽他說要回孤兒院看看院長和那些孩子,幾乎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對呀,你的家人耶,我想認識他們。」她一臉認真,看起來不像是說笑,而是百分之百的希冀。
「好吧,過兩天我帶妳去。」被她的天真與專注所感動,對於這個小女人,朱立洋居然有種無法控制的動容。
「真的嗎?我好開心喔。」得到他的允諾,讓林浿葶開心得不得了。
一路上,她像隻快樂的麻雀,直在他耳邊吱吱喳喳說個不停,可朱立洋沒有半點不耐,反而挺喜歡看她雀躍的模樣。
回到家裡,還來不及進入客廳,在玄關處他便忍不住將她貼在門板上,低首吻住她聒噪的小嘴。
林浿葶一雙小手緊抵在他胸前,怯怯地顫抖著。
「冷嗎?」他微微撤開唇。
她抬頭輕輕一笑,「不……是興奮和緊張。」
「又不是第一次,傻瓜。」他撇嘴一笑,再一次用力攫住她,這次他吻得更加熾熱,過了好久好久,在兩人都氣喘吁吁時,他才放開她。
「洋……」她沙啞喊道。
「噓,別吵醒雪花牠們。」他一把將她抱起,快步往房間走去。
在關上房間的同時,房裡已揚起醉人呻吟與他瘖瘂的嘆息,此時月兒已升至夜幕中,正笑彎著嘴角望著他們……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第六章
林浿葶煮了壺香濃咖啡送到書房給朱立洋。
見他專心在公事上,她將咖啡杯擱在桌上不敢吵他,開始整理週遭環境。
突然,她看見置於窗臺上的仙人掌。
原來他將它放在那兒,害她找了好久……原以為他會隨意一擱,沒想到他非但沒這麼做,還把它養得好好的,想到這兒她心裡湧上一股感動。
「妳是在檢查我有沒有把它扔了嗎?」朱立洋突然抬頭笑問道。
「啊!」她尷尬的垂下小臉,「你怎麼知道?」
他抿唇一笑,「我怎麼會不知道,妳這幾天不是故意插盆花進來,就是泡茶、泡咖啡,東西拿進來就可以了,偏偏人還不走,老在旁邊拿塊抹布東抹西擦的,妳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
「那你怎麼不早點說?」她噘起小嘴。
「我今天不就將它擺在顯眼的地方讓妳看了?」他好笑地看著她那張因為難為情而嬌紅的小臉,「還害臊咧,妳不是做任何事都特別大膽嗎?」
「哪有?」
「哪沒有?」朱立洋起身走近她,大掌抬起她的小臉,「說真的,我從沒見過有哪個女人會千里迢迢的跑到另一個國家,為的就是當某個男人的情婦,妳真的思想怪異。」
「就當我怪異吧,但我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因為我喜歡。」林浿葶往後退了一步,看看他桌上擺著的行事曆,「好快,我已經在這兒住了一個半月了。」
「的確是滿久的,妳父親一定很想妳,我想……妳是不是應該回美國了?」朱立洋的語氣聽不出他心裡的想法。
林浿葶失望的垂下臉,「我就知道,儘管這段日子我們相處得挺不錯的,你對我還是沒辦法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
拿著抹布她就要走出書房,哪知朱立洋卻從她身後緊緊抱住她,「妳真以為我是鐵石心腸嗎?」
「你……」她的心猛地一震,聲音帶點抖意,「你的意思是?」
「我不得不承認原本討厭妳的感覺就這樣莫名其妙消失了,現在則是……」他拉長尾音,故意吊她胃口。
「則是什麼?」她猛回身,緊張地看著他。
「則是習慣有妳的存在,雖然我還無法釐清那是什麼感覺,但給我時間好嗎?」他閉上眼,親吻了下她的額頭。
「你、你的意思是……願意嘗試愛我?」她興奮地咬緊下唇。
「笨喔。」朱立洋撇嘴一笑,「快去換衣服吧。」
雖然他沒明說,可林浿葶知道他是願意的,她不禁興奮得有點語無倫次了,「呃……換衣服做什麼?去慶祝你可能愛上我嗎?」
「妳呀,怎麼動不動就喜歡找名目慶祝呢?」他雙手環胸,笑望著她。
「這樣才熱鬧嘛!我喜歡熱鬧。」
「好,那就帶妳去熱鬧一下,妳不是吵著要見見我的家人,剛剛我已經跟院長聯絡過了,我們馬上就過去。還有,得先去買些點心,玩具給院裡的小朋友們,當然,絕不能忘了要給院長的好茶。」他知道她最有興趣買這些小玩意,所以把這件事交給她。
「好,有我一切搞定。」她很認真地笑說。
朱立洋點點頭,不久後兩人便一塊離開住處,開車前往孤兒院。
※※※※
一到孤兒院,林浿葶便當場傻眼了。
這兒幾乎沒有人不認識朱立洋,每個孩子都是「立洋大哥、立洋大哥」的猛喊著,開心得就像看見了聖誕老公公。
朱立洋也一反一板一眼的個性,在孩子們面前盡露颯爽與開朗的笑容,甚至不惜犧牲形象,扮演起大猩猩、大象、猴子的「搞怪」模樣。
更逗趣的是他穿上無尾熊的服裝,偎在院長懷裡,那可愛滑稽的動作惹得所有孩子們哄然大笑。
林浿葶站在一邊看著看著,眼眶都凝出了淚霧。
院長走向她,和藹地問:「妳是立洋的女朋友嗎?」
「我……呃……算是吧。」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長得真漂亮。」院長是位年近七十的外籍修女,在台灣多年,一口中文或許比她的母語還要流利了。
「謝謝院長誇獎。」她羞怯地垂下臉。
「當年我在孤兒院門口撿到還在襁褓中的立洋,他衣服裡只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他的名字與生日,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她瞇起一對老眼,陷入回憶中。
林浿葶緊蹙起眉,「為什麼會有那麼狠心的父母呢?」
「別怪任何一個做父母的,我想沒有人希望捨棄自己的孩子,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我也是用這樣的心態教育每個孩子,所以他們心中都不會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有怨恨,即便以後有機會見面,也會有圓滿的結局。」
「院長,您好偉大!」林浿葶被她那充滿愛的話語給感動了。
「傻孩子!」院長看著她望著朱立洋時含情脈脈的眼神,笑著問:「妳很愛他對不對?」
「啊!」林浿葶摀住臉,但也掩飾不住頰上的紅暈。
「別瞧我年紀一大把,又是修女,可誰沒年輕過呢?」院長看著不遠處的朱立洋,「妳看他是不是個做什麼事都一絲不苟,好像很無趣的一個人?」
「不會呀,其實我喜歡的就是他這樣的個性。」她說的是真的,畢竟吊兒郎當的男人她見多了。
「那就好。」院長慈藹地笑了笑,「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即便給他再多的心理輔導,他們心底的自我保護始終存在,這是磨滅不掉的。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表現,因為他害怕自己再次受到傷害,再遭遺棄,永遠得不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院長……」聽她這麼說,林浿葶覺得心好疼好疼。
想著他在得不到范筱雨的愛,還得充當月老撮合她和她所愛的男人時,內心受著多大的煎熬。
即便這不算被遺棄,可也算是得不到手的幸福呀!
「所以我希望妳能好好幫他。」
「嗯,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林浿葶用力點點頭。
「嗨,妳們兩個在這兒聊些什麼啊?」脫下玩偶服的朱立洋笑著走向她們。
「我在說你的小女友長得這麼甜,對院內的孩子又這麼有愛心,若以後有空可以來幫幫忙,陪陪他們,孩子們一定很開心。」院長開著玩笑。
林浿葶眼睛一亮,「好……」
「好什麼,妳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何時該離開。」朱立洋的話立即將她的快樂敲得粉碎。
「怎麼了?」院長不解的問道。
「院長,我是從美國來的,在台灣不能逗留太久。」林浿葶解釋。
「原來如此。」院長拍拍她的小手,「我說要妳幫忙是開玩笑的,我們這兒老師不少。不過,我勸你們要好好把握機會培養感情,即便得有一段時間的分離,但藉由電話情話綿綿一番也不錯呀。」
「院長,我怎麼不知道您對感情居然瞭解得這麼透徹。」朱立洋開起她的玩笑。
「這叫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說完後,院長忍不住哈哈大笑。
「院長,看您的健康挺不錯的,我就放心了。」聽院長的笑聲仍這般清亮,朱立洋這才安心。
「我的身體你儘管放心。」這時小朋友舞蹈表演結束,院長立即拍手,對著他們展露最親切的微笑。
「走吧,廚房準備了一些餐點,一塊去吃晚飯。」在院長的邀請下,他們點頭答應。
一頓溫馨的晚餐過後,朱立洋在離去前拿了一只信封袋給院長,「這是一點心意,您收下吧。」
「你這孩子,都交女朋友了,留點錢好結婚養孩子,像你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拿一次錢來,自己又能有多少積蓄?」院長拒絕他的好意。
「您放心,我私下可『暗槓』很多錢的。」朱立洋笑了笑,「您收下吧。」
「對,收下吧。如果他養不起我,我來養他呀。」林浿葶幫著他說話。
見他們兩人默契十足,院長只能搖頭道:「說不過你們,那我就收下了,有好消息別忘了通知我一聲。」
「嗯,我會的。」朱立洋點點頭。
離開孤兒院,在回程途中,林浿葶忍不住地問:「謝謝你留面子給我,沒告訴院長你根本不可能娶我。」
「我有說過我根本不可能娶妳的話嗎?」他撇嘴笑著反問。
「你的意思是……」她一臉驚訝。
「小心,蒼蠅都飛進妳嘴裡了。」朱立洋仰首大笑。
林浿葶趕緊摀住嘴,可眼睛仍是錯愕地看著他。現在的她心在顫抖、身在顫抖,就連聲音都顫抖了……
「我……我會加油的。」好不容易她才擠出這句話。
「加油?」
「為自己加油打氣,希望能讓你早點愛上我,完全出自真心的愛上我。」她鼓足勇氣說完,然後不好意思地轉首看向窗外。
爹地,還有在天上的媽咪,或許我可以追愛成功,您一定要給我力量,給我信心。
※※※※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朱立洋與林浿葶的感情如薄酒般釀出一股醉人醺意,雖然他仍是什麼都沒說,但林浿葶已經很滿足了,言談舉止間都能感受到她被一種快樂與幸福圍繞著。
因為立洋對她真的很體貼,少了過去的冷硬,填補上的是種發自內心的關切。
就像今天晚餐後,朱立洋坐在沙發上翻閱雜誌,她故意黏在他身邊,讓他摟著她,幻想著兩人幸福的未來。
「我看你乾脆把工作趕一趕,到時我們一道回美國。」她把玩著他的衣領,試探地問道。
他輕扯笑容,「妳沒看我最近拚命在趕工作嗎?」
她倏地坐直身體,驚訝地問:「你的意思是……你早打算這麼做了?」
「後知後覺。」
「哇!我太愛你了!」林浿葶開心地用力抱住他,在他頰上印上好幾個吻。
「好了、好了,別弄得我滿臉口水。我口有點渴,幫我倒杯水好不好?」他擰擰她的鼻尖,勾唇一笑。
「對了,冰箱有水果,我怎麼忘了呢?」她走進廚房端來削好的梨子,但甫走回客廳就見他雙眼直瞪著手中的雜誌,表情緊繃。
她悄悄地走向他,將盤子放在桌上,再坐在他身側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驀地,她也愣住了,因為雜誌上的報導讓她心驚不已。
……在日本定居的齊氏王朝老四齊風,與妻子范筱雨發生嚴重爭執,范筱雨當晚帶著甫滿一歲的兒子離家,至今下落不明,齊風瘋狂地尋找著去向不明的妻兒……
「別緊張,我想她不會有事的。」知道他正為范筱雨的安危著急,林浿葶只能開口安撫他。
「妳要我怎能不緊張,筱雨在日本人生地不熟,又帶著個孩子……天!」他猛地站起身,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齊風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林浿葶錯愕地看著他臉上憂焚的神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應該說是她說什麼都沒用,永遠比不過范筱雨站在他面前的好。
「那你又能做什麼呢?」不是她要潑他冷水,而是他已經沒立場去關心范筱雨了呀。
「我……」朱立洋渾身一震,看見她脆弱的眼神時,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度,該不會傷害了她吧?「浿葶,我……」
「我沒事,你不用多說什麼。」她微微一笑,「如果你真是個這麼容易割捨掉一份感情的人,我就不會愛上你了。」
「謝謝妳,浿葶。」他用力抱住她。
「你想找她嗎?」她倚在他懷裡問道。
「想是想,可我能幫得了忙嗎?就像妳說的,我完全做不了任何事。」現在的他對於筱雨而言什麼都不是,充其量只是近兩年沒見的老朋友。
「那只是我第一個反應罷了,說不定真的可以幫上忙呢。」
「哦,怎麼幫?」他蹙起眉問道。
「你不是說她在日本人生地不熟嗎?所以我猜她一定會回台灣。」她理智的分析著。
「妳是說筱雨會回台灣?」朱立洋想了想,「回老家嗎?我只知道她老家在台南,其他就不清楚了。」
「我是不知道她會怎麼做,但依我的想法她應該不會回老家。」她偏著腦袋說。
「妳的想法?」
「對,我的想法。畢竟這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回家除了帶給家人憂心外,什麼都沒有,所以如果是我,我絕不會回去,寧可另找地方住。」
他點點頭,「沒錯,筱雨的個性就是這樣,不想帶給他人麻煩。」
林浿葶看著他,幽幽一笑,「看來你對她很瞭解,那對我呢?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找我嗎?」
「妳怎麼了?又在鑽牛角尖了?」他的眸光閃過一絲黯影,「如果妳不希望我管,我不管就是了。」
「你還真小心眼耶,我問問都不行呀,那就別管呀。」林浿葶不是聖人,當然也有生氣的時候,尤其是遇到這種一點都不瞭解她的大笨牛。
她不高興的起身,走進廚房洗著餐後還沒洗的碗。
「妳怎麼?生氣了。」他跟了進來,雙手攀著她的肩問道。
「有一點。」她賭氣地說。
「那麼……把這一點還給我吧,就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嗯?」他溫柔的話語溫暖她的心窩,可她卻不相信他會放棄。
林浿葶搖搖頭,「別說了,我決定幫你一起找,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或許讓你再見她一面才會徹底死心。」
「浿葶,我只是──」
她迅速將碗盤放進烘碗機裡,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天氣太熱了,弄得我滿身是汗,我去洗澡了。」
朱立洋沒喊住她,任由她奔進房裡,或許讓她靜一靜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
其實不需要傷腦筋,范筱雨便主動找上門來了。
三天後的早上,林浿葶正在喂雪花和強強狗食時,門鈴聲突然響起。
以為是剛出門的朱立洋折返,她快步奔到門邊將門拉開,小嘴還忍不住念道:「是不是又忘了帶什麼?怎麼老毛病就是改不了……呃,妳是?」
門外站著一位清麗的女子,她立刻不好意思地改口。
「我找朱立洋……不,應該說是他的情婦。」范筱雨笑得甜沁,看見林浿葶那可愛的模樣,她知道立洋終於找對人了。
「啊,情婦?」她小臉一紅,「我叫林浿葶,其實那只是我跟鄰居和房東開的小玩笑,沒想到遠從日本來的貴客都知道了。」
「咦,妳怎麼知道我是從日本來的?」范筱雨好生驚訝。
「因為妳很美、很有氣質,手裡抱著一個可愛胖娃娃,又是來找立洋,所以我知道妳就是范筱雨小姐。」
「妳真的好厲害呢。」范筱雨詫異。
「哪裡,快進來坐,我想妳是向房東打聽到我,特地來找我拿鑰匙對吧?」林浿葶又給了范筱雨另一個驚嘆。
「我想就是因為妳的聰慧吸引了立洋。」范筱雨走進屋內,林浿葶則趕緊替她將行李拿進來。
「哪有,在喜歡的男人面前,再聰明的女人都變得很笨呢。」
「這倒是沒錯。」想起自己過去不也憨傻得很嗎?
「好可愛的寶寶喔,多大了?叫什麼名字?」林浿葶目光被她懷裡那個胖娃娃給吸引過去。
「他叫齊岩,剛滿一歲。」看著寶貝兒子,這可是范筱雨最大的幸福呢。
「我可以抱一下嗎?」林浿葶躍躍欲試。
「當然可以。」范筱雨笑著將兒子抱給她,還教她該怎麼抱。
只見林浿葶將齊岩抱在懷裡,連動也不敢動一下,深怕會弄疼他。
「他好乖,一點都不怕生耶。雖然才一歲,但就長得這麼可愛帥氣,不難看出將來肯定是個大帥哥,我猜他父親一定也是酷斃了吧?妳就這麼跑回台灣,不怕他急壞嗎?」
「哼,誰管他呀。」范筱雨小嘴一噘。
「真不管他?」她看出范筱雨臉上的嗔意,可見他們只是小兩口在鬧彆扭。「雜誌上說他找妳找得快瘋了。」
「那些誇大其辭的話,誰信?」
突然,大門被重重推開,朱立洋闖了進來,當他看見范筱雨先是一陣愕然,接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久久,他才慢慢吐出想說的話,「真的是妳,筱雨。剛剛在外面聽見妳的聲音,我真不敢相信妳已經回來了。」
「兩年不見了,你還是老樣子,我是來跟浿葶拿鑰匙的。」范筱雨笑說。
林浿葶抱著齊岩站起來,「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帶齊岩去房裡玩。」
看出她神情裡的不自然,更看出朱立洋還像以前一樣對她太過關心,范筱雨趕緊開口說:「不了,我拿了鑰匙就回去了。」
「妳不再坐會兒嗎?」林浿葶不解,瞥了眼朱立洋臉上的失望表情,她又笑說:「我還想晚點咱們一起出去吃頓飯,我的廚藝太差,不好意思獻醜。」
「別這麼客氣,千萬別把我當客人,其實回到台灣我真的很高興,還是故鄉的泥土香。」范筱雨深吸口氣,「你們忙,我先過去了。對了,立洋,別虧待自己的小女朋友,她真的好棒。」
林浿葶聽了好尷尬,「我去拿鑰匙。」將齊岩還給她後,她便回房裡拿出鑰匙,「我陪妳一塊過去。」
「謝謝。」
兩個女人相偕走出房間,讓朱立洋有種被遺棄的錯覺。
走進對面的房子裡,范筱雨看著屋裡熟悉的擺設,這裡全是她過去「少女情懷」的記憶,她再看看陽台,「我的房間竟然這麼乾淨,還有那些花都還在。」
「是立洋請房東留下它們,之前他都會定期來整理,現在有我在,就換我做了。」林浿葶笑笑的說。
「真的謝謝妳,我猜妳明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還自願幫他對不對?」范筱雨看著比自己年輕幾歲的林浿葶,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孩有這樣的心胸真的不簡單。
「別把我想的這麼好,因為我想只要我對花兒好,立洋就會對我好,我只是企圖博得他的愛而已。」林浿葶勉強一笑後,又說:「要不要我幫妳整理東西?」
「嗯……東西我自己整理就好,妳替我陪齊岩一下好嗎?」
「我帶他過去跟我兩隻狗狗一塊玩好不好?妳放心,牠們絕不咬人的。」林浿葶笑著說,「牠們一隻叫雪花、一隻叫強強,都很可愛喔。」
「好,麻煩妳了。」范筱雨點點頭。
林浿葶開心的將正在牙牙學語的齊岩抱在手裡,一邊逗他一邊往對面走去。
范筱雨微笑地看著她的背影,暗忖:立洋,這麼好的女孩,千萬要好好珍惜呀!
※※※※
「妳抱著小岩跟雪花牠們一塊玩,不覺得太危險了嗎?」晚上就寢時,朱立洋對著倚在床頭看書的林浿葶說。
「不會呀,我每兩天就幫牠們洗澡,而且牠們也好喜歡小岩,直圍在他身邊,將他保護得好好的。」她合上書本,縮進被子裡趴在他懷裡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怕雪花牠們突然獸性大發,咬傷他怎麼辦?」小岩可是筱雨的寶貝呀。
林浿葶眉頭一皺,「看樣子你是不相信牠們了,那也等於不相信我,就怕我的狗會傷害你心愛女人和她的兒子。」
朱立洋坐直身子,「妳怎會這麼想?我承認我是曾經愛過筱雨,可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如果不是了呢?」她瞇眼問道,「別忘了,她是和老公吵架回來的。」
「妳這是什麼想法?」
「我想的正是你的想法。」強忍已久,她終於受不了地發洩出來。
說實在的,她很害怕,害怕她好不容易獲得的一絲絲幸福就要離她遠去,即將成為過眼煙雲。
「林浿葶!」他火大的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太過分,說這種話要有依據,我朱立洋不是那種為了自己就巴著別人婚姻破碎的男人。」
「承認了?」她眸底有淚。
「什麼?」
「你剛剛說,你不是那種為了自己就巴著別人婚姻破碎的男人,意思不就是你的確這麼想過,只是你不屑而已?」她抿緊唇,凝眸望著他,多希望自己能早點出現,如果早兩年認識他該有多好?
「妳這是什麼怪異的思考方式?」他瞇起眸瞪著她。
「我的怪異思考往往是最準的,不要惱羞成怒好不好?」她被逼極了,無畏地瞪著他。
「哈!」他大笑,「妳就對自己這麼沒自信?」
「我……」她別開眼,「我對自己很有自信,只是你污蔑雪花牠們,我不服氣。難道你以為我會對齊岩做出什麼事?」
「我沒這麼說。」他氣呼呼地躺下。
「可你就是深深懷疑。」林浿葶跟著躺下背對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我是真心喜歡筱雨,認識她之後才明白你為何會鍾情於她,小岩更是可愛,看見他讓我忍不住想生個孩子玩玩,所以我真的真的沒有──」
朱立洋緊摟住她,「噓,我相信妳沒有,也從沒懷疑妳,會那麼說只是怕動物有控制不住的獸性,完全與妳無關。」
「洋……」她心裡這才湧現一絲溫暖,「你真這麼想?」
「當然是真的。」他大手繞過她身前緊緊摟住她,「我剛剛脾氣火爆了些,說了重話,對不起。」
「沒關係,但我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她的小手迭在他手背上。
「妳問。」
「你還愛她嗎?」她閉上眼,將這梗在心底的問題慢慢吐出口。
「我……」他瞇起眸,「不算愛了,應該只是出自於朋友的關心,無論妳信或不信,就是這樣。」
他輕轉過她的身子,看著她眼底閃爍的淚影,「傻喔,為這種事哭。」
「我也不想哭,但就是會哭。」她扁著嘴半撒嬌地說。
「那我吻掉妳的淚,以後不能哭了,嗯?」說完,朱立洋低頭輕啄她眼角滴下的淚水。
「立洋……仙人掌會不會枯死?」林浿葶突然問了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怎麼了?」
「告訴我嘛!」她張著水靈靈的大眼看著他。
他想了想,「應該不會,沒聽說過仙人掌會枯死的。」
「那若是少了愛情的滋潤呢?」她換個方式問。
「妳……」朱立洋瞇起眸,輕嘆一聲,「放心,我永遠都不會讓妳枯萎。」火熱的吻再次覆上她的唇,像是在她內心烙印上一種保證。
林浿葶笑了,她願意相信他……或許是自己多慮了。
心胸一敞開,她豁出去的用力回吻他,小手在他身上撩撥激情,輾轉而來的酥麻對於朱立洋而言是種無言的折磨。
他狂情回應,火速激盪起彼此間最纏綿的火花。
林浿葶一聲聲回應低吟,牢牢扣住他的肩,貝齒輕嚙著那結實的肌肉,將即將衝上天的激情狠狠釋放出來……
他肩上的齒痕滲出血花,這是屬於她的烙印,此生愛他不悔的烙印……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第七章
范筱雨和林浿葶經過一個星期的相處後,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以往只要遇上朱立洋工作時,林浿葶總是閒得發慌,但現在她有范筱雨陪伴,便不會覺得無聊了。
「浿葶,妳真的很會種花,玫瑰開得好漂亮。」范筱雨趁兒子午睡時,與她一塊在陽台「拈花惹草」。
「我本來對花一點都不瞭解,這些秘招都是向花店老闆問來的。」林浿葶開心地笑說。
范筱雨微笑的看著她,「但也是因為妳有這份心。」
「接觸園藝後,我覺得種花真的挺不錯,可以陶冶性情,心情不好時還可以和它們說說話。」林浿葶邊說邊轉向她,「就跟雪花、強強牠們一樣,我希望有天能夠成為一位合格獸醫,回到美國後我就要參加考試了。」
「妳這麼有愛心,無論對狗還是對人,我相信一定可以的。」范筱雨對她非常有信心。
「真的?有妳這句話,我更是信心百倍。」
范筱雨瞥了眼她的表情,「真是這樣嗎?我想立洋的話才是最棒的對不對?」
「討厭。」林浿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跟我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范筱雨站了起來,「對了,小岩麻煩妳幫我照顧一下,我想去看看老朋友、老同事,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我好喜歡小岩。」林浿葶立即點頭,目光溫柔的看著躺在搖籃裡的小傢夥。
「我去換件衣服,不會太晚回來的。」
「妳別急著回來,一切有我,我很閒的。」她突然想到又說:「能不能讓雪花牠們過來?牠們也很喜歡小岩。」
「當然可以,謝謝妳。」范筱雨溫柔地說。
范筱雨出門後,林浿葶便將雪花和強強帶過來,「噓……小聲點,別吵到小岩喔,你們要乖乖的,不能叫知道嗎?」
雪花和強強當真懂事,就趴在搖籃左右兩側等著他醒來,一點聲響都不敢有。
林浿葶一邊搖著搖籃,一邊輕柔地撫摸著牠們的毛髮,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震醒了她,就在她張開眼的剎那,大門也同時被推開,她睡眼惺忪地看著站在門口的朱立洋一臉震愕的表情,再轉向嘈雜聲的來源──
「啊!」這一看差點嚇破她的膽,因為她看見強強竟咬著齊岩的衣領在客廳繞著圈,雪花則像是發狂般亂跳、亂竄,而朱立洋就站在門口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放開他!」他衝向強強,卻不敢來硬的,怕牠會傷了齊岩。
齊岩不知是受到了驚嚇還是怎麼了,猛地大哭出聲,還哭得特別響亮。
「強強,你在做什麼?放開小岩,快──」林浿葶迅速跑過去,朝強強伸出手。
強強瞪著朱立洋,遲疑了一會兒才將齊岩放到林浿葶手中。
「小岩乖……不哭、不哭……」她拚命哄著齊岩,見他哭鬧不休,心裡急壞了。
「妳到底在做什麼?若不是我正好回來,小岩豈不是……」朱立洋握緊拳頭,實在不知該怎麼說她。
「對不起,筱雨有事出去,將小岩交給我照顧,我怕無聊便將強強牠們帶過來,誰知會睡著了。」
「我不是說過不能讓孩子跟這些畜生玩在一起,妳為什麼就是不聽?現在我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妳沒有壞心眼。」
他的話嚴重刺傷林浿葶,只見她震愕地看著他,半天無法動彈。
「不要用這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我說的話我會負責,但妳呢?敢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嗎?」他目光如炬,直燃燒著她全身神經,幾乎要讓她死在他這樣殘酷的話語裡。
「你真認為我會對一個孩子……天!」她用力搖著頭,迭退數步,「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我……」見到她的淚,他不禁揉揉眉心,一顆心完全亂了,但耳邊齊岩的哭聲不斷,讓他更心急。
他趕緊將齊岩抱過來,仔細檢查他的身體,竟發現他頸後紅腫一片,「妳看,這不就是強強咬著的地方?」
「不,牠明明是咬牠的衣服。」她猛搖頭。
「那只是妳的片面之詞。」
林浿葶本想解釋,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深吸口氣的說:「這些事等以後再說,先送小岩去醫院吧。」
他一向不哭的,這回哭得這麼淒慘,肯定是很痛、很難受,但她還是寧可相信強強和雪花絕不會傷害他的。
「我去開車,孩子妳抱著。」朱立洋不再與她爭執,她說的沒錯,這些事就等以後再說。
在到醫院的一路上,林浿葶心急不已,看著齊岩由原來的哭鬧轉為急喘,心也跟著吊了起來。
老天,讓一切痛楚都歸我吧,饒了他這小人兒。
※※※※
醫院裡,憂心忡忡的林浿葶,坐在窗前向上天祈求著,希望小岩沒事,如果真的不能避免,就把一切不幸降臨在她身上吧!
不知過了多久,護士從診間走出來,「小朋友已經沒事了,至於是什麼情形導致呼吸急促,醫生還在檢查。」
一直站在角落悶聲不語的朱立洋這才鬆了口氣,「謝謝。」
護士小姐朝他們點點頭,便離開了。
林浿葶緊繃的情緒慢慢放鬆,朱立洋則是未置一詞,雙手交握抵在額頭,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這時得到消息的范筱雨匆匆趕來了,急聲道:「小岩怎麼了?小岩怎麼了?」
「筱雨,對不起,是我沒好好照顧他。」林浿葶連忙迎上前,歉疚道。
范筱雨握住她的手,「別這麼說,我也不對,我不該出去的。」
「他被強強給弄傷了。」朱立洋聲音低沉的說。
「不是強強的錯,我相信牠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在沒查明一切之前不要亂下斷語好不好?」林浿葶受不了地吼他。
「可是──」
「立洋,別再說了,我想去看看小岩。」范筱雨阻止他說下去,何況她現在急著想確定兒子的狀況。
「妳放心,護士小姐剛剛告訴我們他已經沒事了。」他安慰道。
「那就好。」范筱雨一手撫著胸,長長地吐了口氣,「但我還是想看看他。」
「好,我陪妳去問問。」
范筱雨走了幾步,又回頭對站在一邊的林浿葶說:「沒事的,別放心上,已經沒事了,我也相信強強。」
林浿葶點點頭,「快去吧,我想在這靜一下。」
看著范筱雨和朱立洋離開的背影,林浿葶心裡暗忖,在這種情況下,這裡還容得下她嗎?
知道小岩已經沒事,那就夠了,而她離開的時候是不是也提前到了?
※※※※
「醫生,你的意思是小岩頸後的紅腫不是被狗咬傷的?」朱立洋繃著神經問。
「不是,小狗只咬他的衣領,而他頸部的紅腫帶有毒素看來,我懷疑是被某種蟲子所咬。」醫生看著檢驗報告說,「看這病原挺像毒蜘蛛這一類的蟲子。」
「蜘蛛!」范筱雨倒抽口氣,「有,我曾在屋子看過好大一隻蜘蛛,我想大概太久沒人住的關係,加上後來沒再看見牠出現,就不在意了。」
醫生轉向朱立洋,「你說你親眼看見狗咬著他拚命跑,我懷疑……或許是那隻狗想救他,藉由這樣的方式甩掉沾在孩子頸後的蜘蛛,否則依照蜘蛛的習性,牠不會只咬一下就放棄的。因為我也有養狗,狗這種動物對自己喜歡的人可是相當保護的,絕對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傷害他。」
朱立洋愣住了,內心懊悔不已,看樣子他是誤會了浿葶,非但誤會了她,還誤會了強強、雪花。
下一秒他轉身衝了出去,卻已不見林浿葶的人影。
天……她肯定是傷心極了,一定是的!
「笨男人,還不快追去。」范筱雨用力推了他一把。
「對,我該去追她。」
朱立洋立刻離開醫院,開著車在路上找著她的身影,她才剛離開,不可能走太遠,除非是搭車離開。
他心裡懊悔不已,想起之前他說的一些狠話對浿葶來說等於是把利劍,將她刺得體無完膚。
他甚至還誤會她對筱雨有妒意,這才找小岩的麻煩……天!這種話他怎麼說得出口?就不知道這些話傷得她有多深了?
浿葶,對不起,我絕不是有意的,妳千萬別讓我找不到妳,一定要給我機會跟妳說清楚……說清楚我的心情。
至於悲傷的林浿葶呢?
她的確是搭計程車打算回朱立洋的住處打包行李。虧她之前還打電話告訴父親她要多留一段時間,現在想想還真可笑,她不但不需要,還必須提前逃離……逃離他那對責難的眼神、埋怨的目光。
她苦笑著,坐在計程車上看著照後鏡中的自己,忍不住摸摸臉,什麼時候她也變得如此憔悴蒼白了?
到了目的地,林浿葶下了車,走進大樓搭電梯上樓,才走出電梯就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那兒一臉的焦慮。
「你是……」她好奇地問道。
「小姐,請問一下這兩戶都沒人住嗎?我按了半天門鈴都沒人應門。」原來這男人就是齊風,特地回台灣找自己的妻子。
「他們都不在。」她神情落寞的說。
「妳的意思是……他們一塊出去了?」齊風激動地抓住她的肩。
「可以這麼說。」她側頭看看被他抓住的肩,「你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這樣嗎?請放手。」
齊風趕緊放開手,「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
林浿葶看著他好一會兒,似乎猜出他是誰了。「你是筱雨的丈夫?」
「對,我是。」齊風瞇起眸看著這位神情有點怪異的女孩。
「你兒子現在在醫院,筱雨和立洋在陪著他。」她拿出鑰匙打開門,強強和雪花立刻撲到她身上,像是對齊岩的情況也很關心似的。
「妳說什麼?小岩在醫院?」齊風憂焚地問:「他怎麼了?是生病了,還是──」
「我不知道,他們說是被我的狗咬的,可是我相信牠們絕不會咬人。」她蹲下身,心痛的抱住強強,哽咽地說:「我要回美國了,可是你們怎麼辦?立洋已經恨死你們了,教我怎放得下你們呢?」
「告訴我,小岩在哪間醫院?」面對哭泣的陌生女孩,齊風心裡又急又亂。
「他已經沒事了,你不用太擔心。」她閃著淚光的眼看向他,「我也很愛小岩,絕不會傷害他的,你信不信?」
齊風看出這女孩情緒不穩,該不會是因為小岩的關係吧?他不想再刺激她的點點頭,「我相信。」
她吸吸鼻子,揚唇苦笑,「真好,你和筱雨都願意相信我,你們都是好人,但為什麼就只有他不願意信我?」過分的失望,再一次讓她淚眼朦朧。
「妳還沒告訴──」
「浿葶!」齊風話還沒問出口,朱立洋突然衝了進來,當他看見齊風時不禁震住了,「齊風……」
「好久不見。」齊風轉頭看著他,又看看蹲在地上的奇怪女孩,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岩在中興醫院。」林浿葶站起身告訴他。
「謝謝。」向她道過謝,齊風又對朱立洋點點頭後便迅速離開了。
「我想離開,可是我不放心強強和雪花,我想你也不會答應替我照顧牠們了吧?」她紅著眼眶問。
「對不起,浿葶。」他站在原地,啞著嗓說。
「查出原因了?」
「嗯,小岩是被毒蜘蛛咬傷,而強強……是為救他才咬著他的衣領拚命跑。」說到這裡,朱立洋蹲下身輕撫強強,而牠像是害怕似的縮躲在林浿葶腳邊,「我想我真的不夠瞭解動物,今後我會試著瞭解牠們。」
「不需要了。」她淡淡地一笑,「如今小岩沒事了,強強也洗刷冤屈,那我也能放心的離開了。」
「什麼意思?」他皺起眉。
「我想回美國,但我會替牠們找到適合的新主人後再走。」她不捨地撫揉著強強和雪花的毛,「別難過,等我在美國處理好,我會來接你們的。」
「那我呢?不是說好一塊回去的。」朱立洋激動的問道。
「還是那句老話,不需要了。」她站起來,抬頭看著他,「我會盡快將東西整理好,不會再賴在這裡。只是,人家老公都找來了,你是不是該死心了,一直沉浸在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是很累的,問我我最清楚。」
說完,她走進他屋裡,將她的所有東西都搬了出來。
「妳這是……」他緊蹙起眉。
「我想讓你一個人睡會安穩些,我睡客廳沙發就行了。在我還沒離開前,我想借你的儲藏室放東西。」她面無表情地說。
「妳是在懲罰我嗎?」看著她堅決的神情,他已分不清心裡是怒是痛。
「我哪敢呀。」她苦笑了聲,接著將兩只大箱子搬到儲藏室。
朱立洋用力壓住她的手,「我當時太慌亂了,因此說話不經大腦,妳能不能不要這麼做?」
看著他按住自己的大手,林浿葶內心突生一股激動,抬頭對他笑說:「真的謝謝你,我明白男人很不喜歡像我這種死打爛纏的女人,早有心理準備你會轟我走,所以我現在並不會太過悲傷。」
吸了吸鼻子,她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滑下,「我沒想到是,你非但沒有趕我走,還願意收留我。」
「浿葶!」朱立洋眼眶也熱了。
她看著他的眼裡多了份濃烈深情,「但我猜你剛剛在醫院時恨不得一腳把我踢開吧?」
「別胡思亂想,我雖然生氣,但從沒這麼想過。」他握住她的手。
林浿葶用力掰開他的手,語氣沉重的說:「老實說,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不要把感情封鎖住,好好追求自己的春天吧。人家老公都追來了,你再這樣下去,換來的只是傷害。」
「不是這樣的,我從沒這麼想過。」朱立洋用力抓緊她,語氣激動地說:「我說過,在接受妳之後,我對筱雨已不再有不捨之情,妳到底信不信?」
「這已不關我的事了。」她深吸口氣,壓下想流淚的衝動。「累了一天,到現在午餐還沒吃呢,我想出去吃點東西。」
「我陪妳去。」
「不用了。」用力甩開他的手,她打開大門走了出去,就怕自己若多留一秒鐘,會忍不住撲進他懷中再次依戀起他的溫柔。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第八章
在醫院照顧兒子的范筱雨怎麼也沒想到事後趕到的竟會是齊風!
「你來做什麼?」她別開臉不看他,她的氣還沒消。
「小岩怎麼了?」齊風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小小身影,心疼地緊握住兒子的手,「你這小傢夥,什麼時候大白天變得這麼安靜,快醒來呀,爸爸當馬讓你騎。」
「你這個承諾已對他食言好幾回了,別再說了,再說我耳朵都長繭了。」范筱雨皺起鼻子。
「妳還不相信我?我真的是為公事忙,最近才會減少陪你們的時間。」他盯著妻子埋怨的小臉澄清。
「不是減少,是根本沒有。」她的火氣又湧了上來。
「我是因為──」
「噓……」她將食指抵在他的唇上,「這裡是病房,小岩好不容易才睡著,我不希望你吵醒他。」
「真的,我不是故意不陪你們,也不是像妳所猜測有了別的女人,而是……」他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鏈子,「因為它。」
「這是?」她覺得好眼熟。
「齊邑二OO五年開運鑽鍊。」
范筱雨顫抖的接過鑽鍊,她怎麼可能忘了它,就是因為它,他們才有機會相遇、相識、相愛呀。
只是這鑽鍊和五年前的似乎不太一樣……她拿近點瞇眼仔看,鑽石鍊墜似乎是玫瑰形狀……天,這是犧牲多少邊鑽所得的成品!
「你……」她很錯愕,可又問不出口。
他微微勾起唇,「它叫『瑰雨鑽』,前陣子不眠不休跟數位設計師關在辦公室內設計出來的,為的就是慶祝我們結婚兩週年紀念。」
「瑰雨鑽!」她眼裡浮上一層淚霧。
「看見沒?這花鑽上頭還有一顆小雨滴,也就是『筱雨』的意思。」齊風深情款款的說,不禁范筱雨心悸了,就連站在門口打算進去看看小岩的林浿葶都感動得哭了。
范筱雨迫不及待地撲進丈夫懷裡,「為什麼你不早說?為什麼?還讓我誤會你,讓報章雜誌隨便揣測誤解你。」
「我等著給妳驚喜,如今它終於設計成功,我便急著把第一個成品帶給妳。」齊風緊抱著她,「我們回去吧。」
「嗯。」范筱雨用力點點頭。唉……女人就是這樣,事情一說開,什麼怒氣、恨意都沒了。
這時候他們聽見門外隱約傳來低泣聲,齊風眉一蹙,立刻走到門邊將門拉開。
林浿葶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拭去淚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來看小岩,所以不小心……」
「浿葶。」范筱雨一見是她,立刻拉她過來,向丈夫介紹道:「她叫浿葶,是她和她的狗兒救了小岩喔。」
「剛剛我們就見過面了,沒想到妳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報答妳這份恩情。」齊風感激的笑道。
林浿葶搖搖頭,笑著拒絕,「誰要報答呀,又不是古時候,還捨身報恩呢。其實……」她垂下眼,吸了吸鼻子,「我是來看看小岩的,因為我就要回美國了,怕以後沒有機會看他了。」
「什麼?妳要回美國?」范筱雨眉頭輕鎖,「是因為立洋的關係嗎?」
「已經不關他的事了,真的。」
「不,是我不好,我不該回來的,你們原本好好的,卻因為我的出現,還有小岩的事才讓你們──」范筱雨愈想愈內疚,突然她像想到什麼似的對齊風說:「老公,你不是要報恩嗎?」
「呃……是呀。」瞧妻子這種眼神,好像在算計他什麼,齊風全身神經不自覺地繃緊起來。
「我要你追浿葶。」她語出驚人。
「什麼?!」齊風與林浿葶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
「別緊張,這只是演戲。」范筱雨看著自己的老公,嬌聲道:「我信任你,你怕什麼?我只是要讓立洋弄清楚自己愛的到底是誰。」
「如果他愛的還是妳呢?」這種事他可不幹。
「相信我好不好,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早愛上浿葶,只是在面對我的時候就不能冷靜分析了,所以,我要讓他確實瞭解到誰才是對他最重要的。」范筱雨笑說。
「那妳呢?」齊風皺起眉。
「我?」她彎起唇線,「我去勾引他呀。」
「妳……」齊風握緊拳頭,差點掐住她的脖子。
「喂,不要這麼緊張好不好,你看人家浿葶都可以冷靜的等我說完。」范筱雨握住好友的手,「妳是個聰明女孩,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嗎?」
林浿葶點點頭,「我猜妳是想利用這機會讓我知道立洋對妳的愛已不存在了,如果他拒絕妳,我就可以安心了,是不是?」
「那如果他沒拒絕呢?反而對妳……」齊風可惱了。
「拜託,立洋不是那種男人。我都信任你和浿葶了,你怎麼不信任我呀!」范筱雨沒好氣的瞪丈夫一眼,接著看向林浿葶,「妳呢?一切看妳了,願意就留下,別這麼早放棄,如果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可是我……我已經說了要離開,怎好意思再留下。」她囁嚅道。
「妳放心,這事交給我。」范筱雨笑著揮揮手,「意思是……妳答應了?」
「謝謝妳和齊先生,見妳這麼熱心,我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林浿葶眼眶紅了,那是因為感激。
「放心,我會叮嚀齊風在立洋面前要對妳親熱點。」范筱雨得意一笑。
「晚上可別罰跪就行囉。」齊風撫額大嘆。
兩個女人看著他一臉無奈樣,不禁笑了出來。
※※※※
朱立洋等了好久,等到的卻是齊風和林浿葶一塊回來,他一雙眉毛高高飆起,直瞪著他們熟稔笑語的身影。
「嗨,朱先生,我是回來拿行李的,這陣子謝謝你的照顧。」林浿葶一句「朱先生」差點把朱立洋給推到谷底。
「妳要回美國?」他瞇起眼問道。
「不,我暫時不回去了,因為齊風說他可以帶我四處遊玩,我想想也不錯,來台灣這麼久了,都還沒走出臺北市呢。」
她話中的暗喻讓朱立洋慚愧不已。沒錯,這陣子他為了陪她一道回美國,所以拚命趕工作,缺少陪她的時間,可他不是故意的。
「筱雨呢?」
「她在醫院陪小岩,醫生說小岩只要在醫院觀察一夜,明天就可以回來了。」她走到當儲藏室用的房間打算拿出她的行李,可打開門一看,她的東西全不見了。
「我的行李呢?」
「我全扔了。」朱立洋賭氣道,其實他並沒有這麼做。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咬著唇瞪他。
「小葶已經答應我,要來跟我們一塊住了。」齊風雙臂環胸,淡淡的補充了這麼一句話。
「你說什麼?小葶……」叫得這麼親熱!「要跟你一起住?那筱雨呢?」
「筱雨也同意。」齊風上前抓住林浿葶的手,「東西丟了沒關係,要什麼我都可以買給妳。」
她對他微微一笑,伸手摸著垂掛在胸口上的鑽鍊,這是「齊邑」上個月才上市的淑女晶鑽,美得不可方物。
「你不要太過分!你這樣對得起筱雨嗎?」向來不愛動粗的朱立洋忍不住上前用力給了齊風一拳。
「啊!朱立洋,你怎麼可以打人?」林浿葶大叫,嬌小的身子擋在齊風面,「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齊風沒想到他會動粗,伸手拭了拭嘴角,然後拉開她,「你管我對不對得起筱雨,反正我跟她吵架了,怎麼樣?你不是一直等待乘虛而入的機會,去呀。」他當然知道這麼說讓自己死了好多細胞,但筱雨要他信任她,那他就信得過。
「沒想到你會這麼說。」朱立洋看著林浿葶,又轉向齊風說:「筱雨是你的妻子,不管你們如何,我相信她愛的都是你,即便她已不再愛你了,我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因為我……我喜歡的是浿葶。」
林浿葶心頭一緊,就在她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齊風拉住她的手臂,「別聽他胡言亂語,走,我們到對面去。」
「可──」她正想說話卻見齊風對她眨眨眼,像是要她信任他。「好,我跟你回去。」
「那就對了。」他撇唇一笑。
「林浿葶,妳給我站住!」朱立洋怒聲吼道。
如果今天他的女人在他眼前被別的男人帶走,那他朱立洋就不是男人。
「你還想說什麼?」林浿葶故意不看他臉上暴怒的神情。
「妳真要過去跟他們住嗎?人家可是有家庭、有孩子,即便妳行得直、坐得正,但不怕流言傷及無辜第三者?」朱立洋決定先跟她說道理,如果她能聽進去是最好,不聽的話他只好用霸道的手段了。
「別聽他胡言亂語,我們走。」齊風只知道要聽從太座的吩咐,一心想帶走她。
「齊風,等明天筱雨回來了,我再過去吧。」林浿葶還是無法罔顧他人的閒言閒語。
「好吧,那我明天再來看妳。」齊風給了朱立洋一記警告的眼神後,這才離開。
「我的東西呢?」她知道他不可能扔了。
「在房間。」朱立洋半瞇起眸瞪著她面無表情的臉龐。
林浿葶走進房間,想將它們給拖出來,卻見他擋在門口,像是不打算讓她走出去。
「你讓開。」她挑眉看著他。
「我不。」朱立洋從沒想過自己也有這麼無理的一天,被這女人這麼一激,他已忘了什麼是教養。
「你到底要做什麼?」她深吸口氣,「既然不在意我,就不要限制我,我的離開對你我都有好處。」
「我剛剛說過,我喜歡的人是妳,妳不信嗎?」
「是嗎?」她已不敢再相信他了,就怕自己又一次受到傷害。
林浿葶繞過他,打算拉開門,朱立洋卻將她用力拉到一邊。
「你不要太過分了!」她氣憤的喊道。
這次他不再說話,用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決心。他用力掰開她的手指,拿下她的行李箱,銳利雙目直瞅著她,「我不會放開妳,永遠也不。對於之前對妳造成的傷害,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但不要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就判我死刑。」
她搖搖頭,「我已經耗盡太多心力,覺得好累,以後你要喜歡誰、愛誰都不關我的事,我的東西還我。」
「妳為什麼這麼固執?」他往前逼近一步,她立刻退後一步。
「我對你死心了。」她從乾澀的喉嚨擠出這句話。
他的目光瞬間燃起怒焰,「好,那我就喚醒妳的心。」
他一雙大掌鎖住她的肩頭,低首攫住她的小嘴,那炯亮的眼與她驚駭的眸相對視,讓林浿葶的心跳頓時亂了節拍。
「嗯……」她想推開他,可是他的力氣好大,不但緊扣住她不放,還用他的熱情一寸寸蠶食她的決心。
「朱……呃!」她的話才要出口,他的舌已掃進她口中,用一股龐大的火力掃蕩她的決定。
「你這樣是沒有用的,我不會再愛你。」她嘶嚷出聲。
「真是這樣嗎?」他微微推開她,深深望進她的眼瞳深處。
跟著朱立洋抱起她,雙雙倒在大床上,他瞇起眸看著她說:「我敢保證妳還是愛我的,一定是。」
像是要加強這句話的說服力,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小嘴,用力掐著她下顎撬開她的牙關,蠻橫進入。
他狂肆的需索讓林浿葶吃了一驚,這樣的他,是她從未接觸過的,為何他會瞬間變了個人呢?
他狂野的眸光鎖住她抗拒的眼,撇唇一笑,「我要妳永遠記得這才是我的本性,過去的我被仁義道德規範得太深了,但現在我深刻的明白,若要得到想要的,似乎只有強取豪奪才能得到。」
他用力吻上她柔細的肩頸,順著那圓滑的曲線往下,捲起她的上衣,含住她嬌嫩的頂峰,任它慢慢變得堅挺。
「我知道妳會喜歡。」他闇沉的眼直視著她失了冷靜的嫣紅小臉,小手緩緩來到她裙底敏感處,賣力揉弄。
眼看她已沉醉在這樣的愛撫中,他再也忍不住地壓在她身上,以其雄偉抵上她的柔蜜,然後拉開她的腿繞在自己腰間,再度吻住她小嘴的同時猛地一個深挺──
「呃……」林浿葶啞聲嘶喊,那一聲聲呻吟最後都化為一絲誘人吟哦。
她的緊窒讓他無法控制地衝刺,耳聞她細碎的呻吟,他的眸光漸漸變柔了,一股無法解釋的溫柔亦在他的動作中表露無遺。
俯首輕含著她的小嘴,他在她唇畔說:「這輩子妳是甩不掉我的,記著,妳永遠都是我的。」
他用力使勁深搗,在他強勢的攻掠中,林浿葶完全迷失了,而她腿間的緊縮讓他腰際產生一股痙攣,瞬間釋放出他所有的熱情……
※※※※
怎麼會這樣呢?
激情過後逃走的居然是朱立洋!
被憤怒沖昏頭的他在清醒時只給了她一句「對不起」,便拿著衣服離開,一夜沒有回來。
難道他不知道她要的不是這三個字?
好不容易撐到天亮,林浿葶才起身梳洗好,就聽見電鈴聲。
她趕緊打開門,看見范筱雨抱著齊岩站在門外。
齊岩已經恢復正常,對著她微笑著,還發咿咿呀呀的聲音,吵著要她抱呢。
「乖,姨抱抱。」林浿葶開心的抱過他,這時強強和雪花也跑過來,對他發出汪汪叫聲。
范筱雨蹲下來,摸摸牠們的毛,「強強、雪花,謝謝你們救了小岩一命,醫生說如果蜘蛛多咬兩口,可就有性命危險了呢。」
「汪汪……」兩隻狗像是聽懂似的直搖著尾巴。
「筱雨,妳別這樣說,強強牠們也愛小岩呀。」林浿葶想想不對,「妳要帶小岩過去那邊嗎?這樣不好吧,說不定蜘蛛還在。」
「齊風已經請除蟲公司來除蟲,所以今天得在外頭待一天。」范筱雨笑著解釋。
「那進來吧,我想立洋會很歡迎。」
「齊風說妳昨晚不肯跟他過去,為什麼?怕我吃味呀!」范筱雨搖搖頭,「我是最信任妳的了。」
「不能這麼說,妳信任我沒錯,可旁人呢?」說到這裡,林浿葶有點困惑道:「立洋昨晚說他愛我,可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當然信囉,而且妳得百分之百相信。」范筱雨開心地彎起嘴角,「我要的就是激出他這句話。」
「可我怎麼覺得他的話不太可靠?」她就怕他那句愛語說得言不由衷。
「傻瓜,如果是其他男人很可能會把甜言蜜語拿來當早安說,可是妳該清楚立洋不是這種男人。」
這話讓林浿葶信心大增,睜大眸子欣喜地問:「妳的意思是我該相信他,然後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不是,不能這麼容易讓他得逞,我要激出他更多的真心話,這男人不逼他,會一輩子將要說的話藏在心理,那多無趣。」范筱雨腦子裡已有了一些主意。
「那我該怎麼做?」
「我已經想好了,妳就──」
突然,大門被人撞開,她們看見朱立洋喝得醉醺醺回來。
他看見范筱雨,不禁笑說:「妳回來了,小岩沒事了吧?」
「對,已經好多了。」她將兒子抱過去,「小岩,叫叔叔。」
齊岩卻立刻摀住鼻口,喊著:「臭臭……臭臭……」
「哇……叔叔真的是一身酒臭味。」范筱雨皺著眉嗅了嗅。
「我只是去喝了點酒。」朱立洋坐在沙發上,一手揉著眉心。
林浿葶擔心地看著他,有股衝動想上前照顧他,卻被察覺出她意圖的范筱雨拉住手。
「浿葶,麻煩妳幫我抱小岩出去,等齊風回來讓他載你們去兜風,立洋讓我照顧就行了。」
「可是……」林浿葶還是不放心,但見范筱雨對她眨眼暗示,她只好點頭抱著齊岩出去了。
「浿……浿葶……」腦子昏沉沉的朱立洋想起身拉住她,卻力不從心地站不起來。
「我陪你不好嗎?那麼需要浿葶呀。」范筱雨坐在他身旁笑睇著他。
「妳該回齊風身邊,他不是來找妳了嗎?」朱立洋撫額呻吟,「媽的,宿醉為什麼這麼痛苦?」
「唉……」范筱雨故意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我已經決定跟齊風離婚了,剛好他對浿葶有意思,看在曾是夫妻的份上,我就成全他們吧。」
這話讓朱立洋的酒意全消,錯愕的看著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妳……妳說什麼?!」
「這樣是不是很棒?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很好,我們正好──」
「錯錯錯!」他發狂似的跳起來,一手指著她說:「我想妳會錯意了……對,沒錯,我是曾經喜歡過妳,即使妳結婚了我都還忘不掉這份愛戀。」
「那就對了,我們──」
「妳聽我說!」他大聲打斷她的話,「可是就在我認識浿葶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可以為了追愛,顏面、自尊,什麼都可以不顧了,當然一開始我很受不了,但我不是木頭,我能感受到她對我的真心真愛,我也曾試著想去愛她……」醉酒的他忘了什麼該保留,一味的將想說的話全說清楚。
「那後來呢?還是沒辦法愛不是嗎?否則你也不會誤解她,那就表示你不夠瞭解她。」范筱雨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
「不是沒辦法愛,是因為太愛了,所以當妳回來時我嚇了一跳,我承認剛看到妳的剎那,我的心雀躍了下,但……」他揉揉疼痛的太陽穴,「但是相處後,我才徹底明白我愛的是浿葶,所以我深怕妳會影響到我們的感情、影響到她的情緒,然而……
「就在小岩受傷時,我震住了,我怕浿葶對我的愛戀會毀了我們的未來,更怕她被愛沖昏頭而做出傻事,錯縱複雜的感覺全湧上心頭,我頓時亂了……真的,那時我真的亂了……」他撫著額,「快,快叫她回來……快呀……」
范筱雨勾唇一笑,「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真的失去她,鐵定會後悔死。不過你先去洗個澡,我保證你洗過澡後她就回來了,別一身酒味嚇壞人家。」
「真的?我去洗澡,她就回來了?」他瞇著眼,一臉醉意地問。
「對,快去吧。」
范筱雨硬是將他推到房間,直到他將門關上,她才走到門口打開門,「怎麼樣?聽見了沒,他是愛妳的。」
林浿葶轉過身看著她,小臉上滿是淚水,「我……我……筱雨,謝謝妳。」
「不哭、不哭……姨不哭……」齊岩一雙小手直擦著她臉上的淚水。
「好,姨不哭,姨不再亂哭了。」
她開心地摟住齊岩,卻聽見范筱雨說:「我打算下星期回日本,見妳和他慢慢穩定下來,我也放心了。」
「什麼?」林浿葶不解地問:「妳不是剛請除蟲公司來嗎?怎麼就要走了?」
「除蟲也是為了這棟大樓住戶的安全,尤其你們就住在對面,將毒蜘蛛殺了我才安心嘛。」
「可是……」說不哭,林浿葶又忍不住哭了,她好不捨呀。
「別難過,我會經常與妳保持聯絡,況且我還要一星期才離開呢,妳可以慢慢思念我。」范筱雨開著玩笑,「在我走之前,齊風任妳使喚,我要讓立洋除了愛妳之外,更要懂得珍惜妳。」
「這樣好嗎?他會不會生氣?」
「笨哦,他愈生氣表示愈愛妳,反正就這幾天,千萬不能軟下心哦。」范筱雨提醒她。
「嗯,我懂。」林浿葶點點頭,筱雨說的沒錯,努力這麼久,該是她收成的時候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第九章
朱立洋洗過澡後,才套上汗衫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林浿葶進入房間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搖搖頭走過去,伸手將他扶上床,可是……好重喔。
「立洋,你快起來。」她抓住他的雙臂,用力往上拉,他卻一動也不動,只是張開眼,恍神地看了她一眼,又慢慢閉上。
她拍拍他的臉,「喂,別睡了,動一下,往上挪一下。」
這次有了反應,他聽話的挪動身子躺好,但一手按著胸口,像是非常難過的樣子。
林浿葶見狀,立刻找來一瓶迷迭香精油,又進浴室擰了條熱毛巾,先在他胸口抹上精油,再用熱毛巾熱敷,緩緩化解不舒服的感覺,他慢慢又睜開眼睛。
「浿葶……」他小聲地問:「是妳嗎?」
「對,是我。」她繼續撫揉他的胸口,舒緩他宿醉的嘔意。
「筱雨沒騙我,妳真的沒走。」他微微一笑地說。
「我不會走,除非你趕我走。」知道他醉了,她才敢說出這句心底話。拿起已涼的毛巾,她打算進浴室弄熱時,小手卻被他用力拽住。
「別走……別離開我……」他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好,我不走,只是去幫你擰條熱毛巾。」她溫柔的嗓音安撫了他的情緒,這才讓他鬆開手。
等她從浴室出來時,只見他整個人趴在床上,她只好從他的背部開始擦起,直到他的臀際,她臉兒一紅趕緊往上擦拭……
這時,他猛地轉過身,大掌抓住她的手,「繼續往下。」
「你……」她用力抽回手,雙腮瞬間覆上一層紅雲,「不是醉了嗎?」
「很多話醉了比較好說出口。」朱立洋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地盯著她。
「你要說什麼?」她緊緊抓著毛巾,顯然有絲緊張,就怕他對她說的與跟筱雨說的不同。
「我愛妳,等我把工作結束後,我們一塊回美國好不好?」他緊握住她的手,眼裡含情脈脈。
「這個嘛……到時候再說吧。」他可是傷了她好久的心,她才不要那麼快就讓他如願呢,總要讓他嘗嘗焦慮不安的滋味。而她也該享受一下被追求的美好,總不能永遠都是她追他躲吧。
「妳是什麼意思?」他皺起眉。
她對他一笑,「我覺得還是做情婦好了,這樣比較不容易受傷,因為情傷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浿葶,我……」朱立洋急忙坐起身,卻引來一陣頭暈。
「我看你需要睡一覺,快睡吧。」她笑著站了起來。
「妳要去哪兒?」他緊張地喊住她。
「客廳很亂,我這個情婦兼女傭也該去收拾一下。」林浿葶回頭看著他,背靠在牆上說:「對了,筱雨他們打算下星期回日本。」
他微瞇起眸,「她和齊風和好了?」
「嗯,你該不會是有點失望吧?」她撇撇嘴角問道。
「怎麼會呢?我可是鬆了口氣。」他的確一臉釋然的表情。
林浿葶安心一笑,「那快點睡吧,明天是假日,我跟他們約好一塊去郊遊。」
「郊遊?」這好像是他小學時才辦過的活動,好陌生呀!
「你也可以去,不去也沒關係。」她故意這麼說。
「我當然要去。」即便頭痛難耐,他還是允諾道。
「那好,算你一個名額。」她嫣然一笑。
「浿葶……妳該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真的跑去睡客廳吧?」他就擔心這小女人說到做到。
「不會,在離開之前,我會扮演好情婦的角色,你放心吧。」
走出房間,林浿葶先收拾好屋內,然後坐在沙發上細想著這段期間所發生的點點滴滴,還真是有酸有苦、有甜有辣。
追一個男人的確不容易,但她無悔……當真不悔……
※※※※
所謂的「郊遊」就是準備一大堆東西出外野餐,地點則是選在風景秀麗的地方。
最後,他們選在貓空這個好地方。
一路上,林浿葶在范筱雨的安排下坐在齊風身旁,兩人還故意在朱立洋面前有說有笑的,一副親熱樣讓他看得一肚子火。
「浿葶,妳過來。」朱立洋沉聲道。
「不要,齊風好幽默,會說笑話給我聽。」她就是要氣氣他。
「筱雨,妳……」難道連她也不在意自己老公和別的年輕女孩親熱?
「嗯?」筱雨佯裝不解的看著他,「有話你說呀。」
「我……」這要他怎麼說?莫非要他問她:妳真的要和齊風離婚嗎?
「小葶,知道妳喜歡吃地瓜球,妳看我買了一大袋。」齊風從食籃內拿出一個紙袋遞給她。
「哇,我才跟你說一次你就記得了?」林浿葶開心的接過手,吃了之後直誇讚好吃。「對了,上回我聽筱雨說你愛吃梅子飯團,我特地起了太早做了兩個,一個給你,另一個則是給……」她轉向一臉不豫的朱立洋,「當然是我的情夫囉。」
朱立洋連拿都沒拿,直接回絕道:「我不愛吃飯團。」
「好吧,不吃算了,那我們吃。」林浿葶不以為意地吃了起來,邊吃邊對齊風微笑。
朱立洋深吸口氣,拚命壓下衝過去抓住齊風的衣領與他決鬥的衝動;別人怕齊氏王朝,可他才沒看在眼裡呢。
范筱雨對林浿葶眨眨眼,示意換她上陣了。
她拿出漢堡包,「立洋,這是我做的,吃一個吧。」
他見她只拿給他,卻沒給齊風,不解地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你不要這麼激動,我和齊風回日本會盡快解決的,然後我就立刻回來看你,只要你別嫌我帶著小岩喔。」
齊風見妻子臉不紅氣不喘地演著這齣讓他看不下去的戲碼,差點逼得他發飆抓狂,若非為了林浿葶,他早就拎著小妻子的衣領回家「算帳」了。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千萬不能小看女人,一旦她們耍起狠招來,絕對比黑道大哥還棘手。
哼,他現在就看朱立洋怎麼回應,可別讓他扭斷他的脖子!
朱立洋看向齊風,眉頭緊皺得像是打了好幾個死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把婚姻當兒戲嗎?」
在場所有人都被他這副岩肅的模樣給弄得正襟危坐,就連齊岩也不例外,就見他一手抓著餅乾、一手抓著奶瓶,張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直盯著朱立洋那張鐵青的臉。
「齊風,你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讓筱雨這麼生氣,賠個罪不就行了,我就不相信你不再愛她。」光瞧他剛剛那想殺了他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傢夥心裡有多嘔了。「如果你是拿浿葶來氣筱雨,那你就太不應該了,小心我真會找你好好幹一架。」
林浿葶立刻站起來,瞪著他道:「你不要自以為是好不好?你真以為齊風不會喜歡我?」
「浿葶,妳──」他也站起來。
「我怎麼了?」她抬起下巴與他對抗。
「咯咯……」瞧見他們這副劍拔弩張的模樣,齊岩居然笑得好開心,拿著餅乾撞奶瓶,頓時餅乾屑滿天飛。
「我不理你了,我去拿飲料過來。」由於車子停在下面,她得步行下去。
見她轉身離開,朱立洋立即說:「我去幫她。」
眼看他們都跑了,齊風這才走到妻子身邊,「妳剛剛那句話不是真的吧?妳……妳別嚇我。」
「你也會被我嚇嗎?」范筱雨將兒子抱在懷裡,柔情似水的瞅著他,「只是演戲,瞧你,這麼緊張。」她倚進他懷裡,一家三口甜蜜的模樣羨煞人。
另外一對則是讓人捏把冷汗。
林浿葶賭氣地加快腳步,朱立洋也不鬆懈的追在她身後,突然,她腳底一滑,重心不穩的滑到一旁泥坑裡,「啊──」
「浿葶!」朱立洋趕緊衝過來,「妳等會兒,我拉妳上來。」說完,他也跟著滑下泥坑。
「你怎麼了?」見她就坐在地上動也不動,他不禁緊張了起來。
「屁屁好痛。」這一滑不知有沒有刮傷,也不知她的褲子有沒有破掉。
「我看看。」瞧她一臉痛苦,他更擔心了。
「才不要。」她趕緊摀住臀部不讓他看。
「妳真是不聽話。」不顧她的掙扎,他將她抓了過來,讓她趴在大腿上,只見她的褲子被石子劃破,臀部也滲出血漬。
「走,我帶妳去醫院。」他邊說邊轉身背起她。
「不要……我才不要去醫院。」她大叫道,「傷在這麼尷尬的地方,怎麼好意思給醫生看呀。」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好意思。」看她那傷口不淺,得趕緊消毒上藥。
「如果醫生是男的呢?」被迫趴在他背上,看他一步步往上爬,該不會是自己太重了吧?
她的話讓朱立洋考慮了下,「那回去我幫妳上藥。」
「可是齊風……齊風他在等我耶。」她故意嚷著齊風的名字。
「難道妳要他為妳上藥?」他受不了地吼出來。
「你兇什麼?」林浿葶被他這一吼給嚇了一大跳。「我知道,你就會兇我而已,反正是主動送上門的肉,沒什麼好珍惜的,食而無味、棄之可惜嘛!」
朱立洋不說話,只是板著張臉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來,他加快腳步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見他不說話,她氣惱地又說:「哼,被我說中心事了對不對?如果我真那麼惹人厭,你也不用故意說愛我讓我開心,萬一我會錯意,你就慘了,難道你被我纏得還不夠嗎?」
他的腳步愈走愈快,不打算理會她的胡言亂語。
「喂,你送我回去,我就是要齊風為我上藥,怎麼樣!兇巴巴的,我又沒欠你,是你硬要跟來的……啊,好痛!」
來到車邊,朱立洋用力打開車門,氣得將她扔進去,碰撞到傷口讓她疼得叫出聲。
一坐進車內,他便沉著臉問:「昨天妳說永遠不會離開我,除非我趕妳走,難道妳忘了?」
「啊!」她愣住了,沒料到他已醉得暈沉沉的,還能記得她說的話。
「妳忘了嗎?」他發動車子,面無表情地駛離。
「你喝醉了吧,我哪可能說這種話。」她別開眼,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雖然我昨天喝醉了,但是不是出於幻想,我自己心裡明白。」他用力踩下油門,把怒氣與無力借由這樣的速度來發洩。
她明明是他的,為什麼又會對齊風產生好感?是他不夠溫柔體貼、是他不夠懂她、信任她嗎?
「你這是做什麼?車開那麼快。」林浿葶緊張地抓緊車門把手。
「只是想開快車,發洩一下心底的不滿。」
他的話讓她感到心痛,她抬眼凝視著他冷硬的側面。
過了好久好久,她終於忍不住說:「立洋,我只是……」
「什麼都不用說,坐穩了,很快就到了。」
見他不願意再回應她,這讓林浿葶感到氣餒。
「算了,不說就不說。」她賭氣的閉上眼,靠在門邊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關門聲吵醒,才發現自己居然睡著了,她打開車門想下車,但朱立洋已先伸臂抱出她,大步走進大樓裡。
打開門走進客廳,他將她抱到沙發上,然後找來醫藥箱,讓她趴在他大腿上。
「喂,這樣我很難受耶。」她抗議道。
「不這樣妳不會乖乖上藥。」
當一股清涼的感覺從泛疼的傷口蔓延開來時,她不禁舒了口氣。
「怎麼了?是不是不疼了?」朱立洋動作很輕,就怕弄疼她。
「嗯。」她不得不謝謝他的手下留情,並沒弄疼她。
貼上紗布後,他小心翼翼地將她轉過來,深邃雙眸凝視著她那張怯柔的小臉,認真地問:「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妳重新愛上我?」
「我……」林浿葶本想對他承認自己的惡作劇,可她又好想知道如果她始終沒有投降,他會怎麼做?積極爭取,或是放棄?
「我要你學習齊風的溫柔。」她勾唇一笑。
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狠狠地咒罵了聲,「混帳!」
「你在罵我嗎?」她扁起嘴。
「我在罵齊風,他有老婆,有孩子了,居然還勾引妳,這男人實在是──」
「那是因為他懂得體貼。」他愈是生氣,她愈是想頂回去。
「就因為他送妳一條鑽鍊,那就叫體貼?」他用力爬了下頭髮,語氣沉重的說:「難道我的愛讓妳感受不到?」
「立洋,我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孩,不是送黃金、鑽鍊我就會愛上對方,還記得嗎?你我第一次見面,也是我愛上你的那一天,你曾送給我什麼嗎?」她搖搖頭,「什麼都沒有,充其量只是埋怨我而已,可我還是……」
說到這裡,她激動地想起身,「我想,你還是不懂我,而且老實說,我也感受不到你強烈的愛意,女人要的不是那種虛無縹緲的愛情,那只會讓她的愛枯萎而已。」
他緊壓著她,不讓她起身,「把話說清楚。」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還要我說什麼?」她揚眉瞪大眼,與他那對困惑的眼相對視。
「你還是不懂是嗎?」她搖搖頭,忍不住掉淚,「讓我起來。」
看見她的淚水,朱立洋不再強迫她,鬆開手讓她起身,見她大步衝回房間,並將房門反鎖。
門外,隱約還能聽見她的哭聲,朱立洋只能雙手掩面,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開心。
沒想到談戀愛還是門重要的學問,如今他願意從頭學起,但是……還來得及嗎?
※※※※
數天後,齊風帶著范筱雨回日本。
離開前,范筱雨特地把林浿葶叫到身邊,關切的問:「怎麼了?你們怪怪的,是不是我玩笑開大了?」
「不關妳的事,真的。」林浿葶無力一笑,「其實他這陣子對我不錯,只是我心裡所想的他老是弄不明白。」
「有的男人就是比較粗線條,但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很緊張,擔心妳真的會被齊風拐跑了。」范筱雨掩嘴一笑,「還有他對我說教的模樣,真是好玩。說真的,這就表示他心裡有妳,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會明白的。」
「嗯,謝謝,我會的。」
兩人離情依依地告別之後,林浿葶微笑地目送他們開車離去。
朱立洋走到她身邊,一手攬住她的肩,「看見他們離開了,我總算是鬆了口氣。」
「是嗎?」她揚睫偷偷觀察著他。
「妳又來了!」他眉頭一蹙,「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可以了吧?」她轉身走進屋裡,伸了下懶腰。
「看樣子傷心的是妳吧。」他吃味地說。
瞧他那副樣子,林浿葶忍不住笑了,「為什麼這麼說?」
坦白說,她就是喜歡看他為她吃醋的模樣,和極力討好她時的緊張,這樣才能讓她有種被追求的幸福。
「妳不是喜歡齊風的溫柔、體貼嗎?他這一走,就沒有人讓妳開心了。」
瞧,這男人醋勁愈來愈大,還真有意思。
「你真笨,我不會找其他風趣的男人?難道就只有他可以讓我快樂嗎?」她抿唇一笑,「我發現台灣的男人都很不錯耶,嗯,以前沒機會四處看看,好可惜喔。」
「妳夠了沒!沒想到妳這麼花心。」他錯愕地瞪著她。
「怎麼?後悔喜歡上我這個花心女孩?」她抬起小臉睇視著他。
「愛都愛上了,我不會後悔的。」朱立洋抓住她的手,「走,妳不是抱怨我都沒帶妳四處走走看看,現在就走,就我們兩個。」
「為什麼是現在?」她瞠大眼問。
「因為現在沒有任何電燈泡。」之前只要出門就是跟著一群人,每每他都得壓抑住一肚子想說的話,現在他終於可以暢所欲言了。
「可是我──」
朱立洋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拉著她下樓,推進車子裡,接著發動引擎,「想去哪兒?」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我說我要到天上摘星星呢?」她在心底偷笑,看他會怎麼反應。
偷偷瞄著他那張快要皺成廢紙團的臉孔,她正要開口放他一馬時,朱立洋卻開口說:「好,我們就去摘星星。」
「什麼?喂!我只是開玩笑呀。」林浿葶被他這句話給弄傻了,該不會他是想載她到高山上……不行,她懼高呀!
「妳放心,我會保護妳,就跟上回爬自由女神像時一樣,我會護著妳的。」
他這話非但沒讓她放心,反而讓她全身控制不住地發毛了。
「我不要……我不去了……」
朱立洋似乎沒聽見她的哀求,並沒有停車或轉向的打算。
過了好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她立刻下車看看四周,這才放了心,「你騙我,這裡還是市中心嘛!」
朱立洋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指著一旁招牌說:「摘星。」
林浿葶隨著那招牌往上一看,頓時傻住了,「哇!這有幾層樓呀?」
「近四十層,摘星在最頂樓,腳下是一片透明強化玻璃,讓妳像置身在半空中。」他撇嘴一笑,「我們上去吧。」
「什麼?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的腦袋搖得像博浪鼓,緊拉著他的手,怎麼都不肯就範。
「妳不是說要摘星嗎?」
「不要,我不要星星了。」林浿葶賴皮地蹲下來,不管這裡有多少來來往往的人潮,就算被人取笑她都不管了。
朱立洋的目光變柔了,同樣蹲下身抱緊她,「別怕,有我在。」
「可是……」
他輕憐蜜愛的吻了下她的嘴角,接著將她抱了起來,朝「摘星」走去。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59 AM
第十章
「不要,我可以自己走。」在大庭廣眾下被抱著走讓林浿葶感到很難堪,算了,既然要赴斷頭台,那她還是勇敢一點吧。
走進電梯,朱立洋將她放了下來,她忍不住抓緊他的手,手心沁著冷汗,讓他心疼不已,但他必須這麼做,以逼走她內心的魔障。
前天,他終於鼓起勇氣打了通電話給林彼得,告訴他他要追求他女兒,但遇上了勁敵,林彼得卻告訴他,他沒有情敵,浿葶心裡只有他一個,雖然他不知道這話是否是真的,但林彼得這番話的確給了他莫大的信心。
在電話中,林彼得還告訴他一個浿葶幼年時的故事,若是他能化解她心底的陰影,他的地位將無人能取代。
隨著電梯往上升,來到三十八層時終於停了下來,朱立洋小心翼翼地拉著她走出電梯。
林浿葶雙腿抖個不停。
天呀,她腳下是空的,可以看見車子像小蟲般在奔跑,這樣的情境嚇得她寸步難移,「立洋,我想回去。」
「妳看,星星就在那裡。」他指著玻璃窗外說,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真的,好亮的星星。」她笑著看向另一頭,「可是……」
「跟我走吧。」
見改變不了他的決定,她只好信任他地緩步朝前走,終於來到角落的位子,她趕緊坐了下來。
但只要低頭看,瞧著空蕩蕩的腳下,她的心就吊得好高呀!
侍者慇勤的過來招呼,朱立洋為兩人叫了這裡的招牌──摘星咖啡,然後緊握住她的手,「看著我,我一點都不怕,妳知道為什麼嗎?」
她搖搖頭。
「因為我心底沒有陰影。」他瞇起眸,語氣肯定的說:「妳母親的去世不是妳的錯。」
「不,是我的錯,是我……是我……如果我不亂動、不亂跳,她就不會摔下去。」林浿葶小手緊捂著臉,就要哭出來了。
在她六歲那年,本來爸媽要陪她去兒童樂園玩,但林彼得突然有公事要忙,她母親不忍見她難過,便獨自帶她去玩,卻在搭摩天輪時卻發生了意外。
第一次搭摩天輪的林浿葶一見它升高,就開心的直跳著,雖然她母親多次喝止都無效,就在半空中,她們車箱突然鬆脫,整個車廂猛一傾斜,車門毫無預警的開啟,林浿葶的外套勾住欄杆,幸運的沒有掉落地面,但她母親卻滑出車廂,摔了下去。
林浿葶好傷心難過,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她不該不聽母親的話拚命跳。雖然事後檢查車廂滑輪本就已經鬆脫,即便她不跳也會發生意外,可她仍無法說服自己。
「不是妳的錯,是車廂本就壞了。浿葶,看著我的眼睛,我要妳記著,它本來就壞了!」朱立洋緊握著她的手腕,大聲說著。
「可是……可是……」她嗓音發抖了。
「沒有可是,鑑定報告是不會騙人的,嗯?」他微笑地看著她。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看見他的笑容,林浿葶緩緩化解內心的傷痛。
「我還知道,妳一直沒爬上自由女神像頂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可那天卻為了我,不顧自己的害怕。」他感動地說。
「但我還是沒有用,到了頂樓卻嚇壞了……」
「所以今天我要讓妳完完全全瞭解,害怕是多餘的,妳母親根本不會怪妳,更不希望妳變成這樣。」他拿起咖啡遞給她,「趁熱喝一口,會舒服些。」
她接過杯子,感受到杯子傳遞而來的溫暖,低首喝了一口,熱騰騰的咖啡將她冰冷的心燃上一絲熱力。
「記得在那之前,幼稚圍老師剛好教我們要把愛說出口,所以那天我想在摩天輪上告訴媽咪我有多愛她,但我……我還沒來得及說……她……她已經……」她又喝了口咖啡,好鎮定那顆再次顫抖的心。
「後來遇上九一一,我人在舊金山,因為我父親就在世貿大樓內工作,看著電視轉播那驚心動魄的畫面,天……我心都碎了!因為我也不曾告訴他我有多愛他……」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流下淚,「幸好那天他不在那裡。後來我發誓,只要遇到所愛,我就要告訴他……我一定要表現出來讓他知道,就算他不在乎、不珍惜也沒關係,我──」
「我珍惜妳、我在乎妳。」朱立洋握住她的手,鄭重地說出心底的話,「我是真的被妳的愛感動,是真的愛妳。」
「立洋……」她喉頭一緊。
「所以,千萬別愛上齊風,好嗎?」
「笨蛋。」林浿葶垂下腦袋,將他的手貼在唇角,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來,我們過去那兒看星星。」他指著專供人賞星所設的角落處說。
「要這樣走過去?」她搖搖頭,「不……不要……」
「妳可以做到的,現在的妳已經沒有任何顧慮,也沒有任何陰影,因為妳身邊有我。走,跟我一步步走過去。」他拉著她起身。
林浿葶戰戰兢兢地移動步伐,「不行,我會掉下去。」
「我抓緊妳了,就算妳會掉下去,也有我陪妳。」
他的話惹得她眼睛一酸,「討厭,你又要惹我哭了。」
來到賞星區,朱立洋將她鎖在懷裡,「有時候我會懷疑,妳和筱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還有齊風怪裡怪氣的表現……你們該不會在演戲吧?」
她身子一僵,「哪……哪有?」
本來還不確定的朱立洋,因為她身子變得僵硬,不禁對自己的判斷更加肯定了。「真的沒有?」
「當然沒有。」她深吸口氣,故作理直氣壯。
「那為什麼妳和筱雨的感情這麼好?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砂子,筱雨可是粒大砂子呢。」他笑問道。
「這……這跟我們的感情沒有牴觸,因為筱雨發現自己喜歡你呀,說不定等她再回來時,你就可以圓夢了。」她語氣泛酸。
「是嗎?那我要謝謝妳拐走齊風囉?」他俯身看著她一臉嗔惱。
「那也是因為我喜歡齊風呀,你要謝我可以,那就謝呀。」她氣得噘起嘴,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是不是還想請我當伴娘?」
她一步步逼著他往後退,直到朱立洋背靠在長柱,指指她的腳下,「瞧,妳辦到了,現在妳就一個人走到正中央了。」
林浿葶低頭一看,雙腳開始發抖,「不要丟下我……快,快過來拉我一下。」
「不要,妳會修理我。」他笑著直搖頭。
「你……小心我抓到你會揍你!」她朝他大吼。
「那來呀,來呀!」
這時,其他人發現了他們的舉動,不禁為直發抖的林浿葶鼓勵著,「加油……加油……」
「你!」她咬牙瞪著故意在一旁看好戲的朱立洋。
「快過來呀,不要猶豫了,否則玻璃要是碎了,沒人抓著妳可是會很危險的。」他對她眨眨眼。
厚,這臭男人居然還幸災樂禍!林浿葶用力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射穿兩個大窟窿。
「你以為我不敢,我就走給你看。」她閉上眼緩緩向前走。
「把眼睛張開,不能這麼沒用,我認識的林浿葶是個有衝勁又大膽的女孩,絕不像現在這樣膽小。」他開口激她。
其他人也都大喊著:「對對,勇敢點,男友就在前面,快步走過去就好了,加油,妳可以的。」
「對呀,妳一定可以的,不要怕,像我一開始有點怕,可後來習慣就好了。」說話的是名中年婦女。
林浿葶看著他們,膽怯地發著抖,但在這麼多人鼓勵下,終於克服她心底的害怕,她一步步往前走,這次她沒閉上眼,而是很勇敢的面對自己的恐懼。
「對,浿葶,我在這,快過來。」朱立洋朝她伸出手,而她快步走過來,緊握住他的手。「天,妳辦到了,妳真的辦到了。」
他緊緊摟著她的身子,輕撫著她的臉頰,「瞧,妳終於做到了,以後妳就不用再為這件事而難過了。」
「你……你好壞。」此刻她的心還卜通卜通的跳著呢。「剛剛你真的會丟下我不管嗎?」
「怎麼可能?如果不管妳我早跑了。」他咧嘴笑道。
「我真的克服了,真的!」她用力抱住他,直到這時她才感受到自己真的徹底解脫,完完全全從多年的罪惡感裡解脫了。
十多年的束縛終於有瞭解脫的一天,教她怎能不開心呢?
※※※※
「妳還沒回答我。」在床上,朱立洋摟著林浿葶嬌軟的身子,柔聲開口。
她微挑一眉,「回答你什麼?」
「妳是不是和筱雨、齊風串通好,故意要氣我?」他的熱唇貼在她頸後,故意呵著氣,挑逗著她。
「討厭,你在做什麼?」她脖子一縮,偷偷笑著。
「快說。」他輕咬著她的耳垂。
「才不是呢。」她還嘴硬。
「妳就是不肯招是不是?」他伸手在她身上的敏感帶搔弄著。
「哈哈……你怎麼可以搔人家癢啦……管他是不是真的,但你沒齊風浪漫這是真的,你就算氣死也沒用,哈……」她縮著脖子笑著說。
「我真的一點都不浪漫?」抵著她的唇,他半瞇著眼問。
「其實浪不浪漫不重要。」她輕撫著他的臉頰,「只要真心對我好,能夠照顧我、容忍我,那就夠了。」
「是嗎?但還是有不足的地方,對不對?」他多麼希望自己給她的感覺是零缺點。
「這點不足可以慢慢改。」林浿葶窩進他懷裡,嗅聞著他的體味,漸漸有了睡意。
「葶。」他輕撫著她的頭髮。
「嗯?」她微微睜開眼,認識他這麼久,這還是他頭一次這麼親暱地喊她。
「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真的?」她立即抬起臉,眼中閃爍著濃濃的喜悅。
「對,我可以跟妳一塊回美國了。」她的笑容溫暖了他的心,朱立洋頭一次覺得自己對另一人是這麼重要。
「我好愛你。」她展開雙臂用力抱住他,「爹地見我們一塊回去,一定會很開心。」
「嗯,我相信。」他熱情地吻住她,在一場纏綿過後她累癱在他懷裡。
朱立洋悄悄起身走出房間,點支煙站在陽台看著外頭的夜色,思緒隨著過去的記憶流轉著。
的確,以往在他的生命中,除了認真做事外,並不存在「浪漫」兩個字。
浪漫到底是什麼?他非常想給她,難道就這麼難嗎?
送花?俗氣!他突然想到滿陽台豔紅的玫瑰,若是送花,浿葶一定會聯想到筱雨,八成會翻臉。
在心形的粉紅色汽球上寫著「我愛浿葶」,然後弄上幾千個,在大街上當著路人的面升上天?唉,了無新意,何況他的個性沒這麼招搖。
這時雪花來到他腳邊兜著圈子,他笑著蹲下身輕撫著牠的頭,「妳也是女的,知不知道浿葶要的浪漫是什麼?」
只見雪花直對他搖著尾巴,他撇嘴一笑。捻熄煙,走進書房,瞧見置於花臺上的仙人掌──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這次一定要讓浿葶另眼相看。
※※※※
第二天一早,朱立洋一轉醒,伸手一摸卻發覺枕邊人不見了。
他猛地坐直身子,害怕她是不是不吭一聲的跑了。
抓起衣服,他立即衝了出去,有著更大的意外等著他,他萬萬沒想到連強強和雪花也不見了。
「浿葶……浿葶……」他抓了抓頭髮,在屋子裡四處的找著,再回到臥房時才看到擱在床頭的字條──
我帶強強和雪花去見你家人,晚點就回來,不要太想我喔。
朱立洋這才鬆口氣,只是他不明白她將強強和雪花帶到孤兒院做什麼,這丫頭做事都是這麼隨性的嗎?不過,他正好可以利用這空檔來製造他的「浪漫」。
待一切處理就緒,已是午後,見林浿葶還沒回來,他只好打電話請院長留住她,等他去接她。
到了孤兒院,就見強強、雪花正和孩子們開心玩耍著,「強強,過來。」
他朝牠拍拍手,強強先是愣了下,接著朝他奔了過來,孩子們也非常開心的朝他跑去。
「立洋哥哥……」
「立洋,你總算來了。」林浿葶聽到他的聲音,連忙從教室裡跑出來。「我以為你早上就會過來,怎麼現在才來呢?」
「正好有事。」他雙臂環胸,微笑道。
「你不是已經忙完公事了,事情還這麼多呀。」林浿葶拉起他的手,開心的往教室走去。「今天我當老師教他們英文,你來看看嘛。」
朱立洋笑著跟她走,在教室裡看見院長。
院長笑意盎然地走向他,「浿葶答應我會來幫忙,今天果然來了,還教得很好呢。」
「院長,您不怕她帶壞孩子們呀?」朱立洋開起玩笑。
「你怎麼可以不信任我?太過分了。」林浿葶拉著他來到孩子們面前,「告訴立洋哥哥,葶葶阿姨教得怎麼樣?」
「Very good!」孩子們異口同聲喊道。
「聽見沒?大家都說我教得非常好。」她得意地說。
「等等,他們喊我哥哥,卻喊妳阿姨,我不就變成妳的晚輩了,這怎麼成?」朱立洋抗議道。
「所以快叫阿姨吧。」她抬起下巴笑瞇著眼。
「院長,您看,我就說她劣根性很重,不適合在這工作。」遇上她,他向來是沒辦法的時候居多。
「其實浿葶很好,你要好好善待人家,知道嗎?」院長哪會瞧不出來他們之間的款款深情。
「院長,天地良心呀,我可是將她放手心裡呵護的。」朱立洋舉手做發誓狀。
「才怪,上次還因為不信任我,出言侮辱我的人格呢。」林浿葶噘起小嘴,一副委屈樣。
「拜託,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就別再提了,只有老巫婆的記性才會那麼好,巫婆可是很醜的喔。」朱立洋在她面前裝鬼臉,果真逗笑了她。
院長看在眼裡,忍不住笑了,「浿葶,立洋離開院裡後,就肩負著照顧院裡孩子們的責任,所以向來是一板一眼的,我從沒見他這麼開心地表現自己的愛意過,這點院長要說句公道話。」
「院長!」林浿葶心裡十分感動,咬著唇看著朱立洋,「我也是逗他的,當然知道他是愛我的。」
她雖然害臊,但還是不顧一切地在眾人面前投入他懷裡,在他頰上印了一記熱吻。
孩子們看了不禁拍手叫好,「新郎親新娘、新郎親新娘……」
朱立洋立即對他們眨眨眼,接著便嘟起嘴吻住林浿葶。
「哇!立洋大哥變大野狼了!」孩子們興奮地大喊。
小紅帽的小嘴被大野狼攫住,四周的笑鬧聲已經完全被排除在外,此刻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
返回住處的途中,林浿葶坐在車裡無聊地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美國?」
「什麼時候都可以。」朱立洋對她溫柔一笑。
「那我們盡快回去好不好?我已經好久沒見到爹地了,好想他,還想滿院子的小動物,以後再加上強強和雪花,一定會更熱鬧。」
「院長答應照顧牠們實在是太好了。」強強和雪花暫時有了家,朱立洋也安心了。說實在的,他從沒想過向來不喜歡小動物的他也會為兩隻狗的未來擔心。
她微笑點頭,「是呀,院長真是個大好人。」
「對了,以後妳可以開一家紐約最大的動物醫院。」他突然說道。
「你全力支持我?」她轉首看著他。
「當然。」他點點頭。
「意思是你願意陪我到紐約定居了?」她好激動。
「我為妳父親工作,住近些不也挺好,省得我還要台灣美國兩地飛來飛去。」朱立洋瞇起眸,笑意盎然地說,「以前在紐約沒有牽掛,自然不會想搬去那住,但現在心裡有了人,我不希望與她分開,更不希望讓她與她唯一的親人分離。」
「立洋,你真好。」林浿葶開心的撲向他,若不是他正在開車,她一定會猛親他。
車子快駛進入社區的入口,他突然叫了聲,「糟!」
「怎麼了?」
「我有份文件之前拿去影印,放在店內的影印機裡,忘了拿回來。」他摸摸空的牛皮紙袋說。
「那還不趕緊去拿?」她催促著。
「已經到了這裡,離住處很近,我看妳先回去吧。」
「嗯,好,你要快點回來喔。」林浿葶推門下車,對他擺擺手。
「我會盡快。」眨眼一笑後,朱立洋便掉轉車頭駛離了。
林浿葶轉身往前走,就在她進入社區的剎那,吃了一驚。
什麼時候開始這裡每戶人家的窗口都擺著一盆仙人掌?
有人看見她,便捧著仙人掌跑出來,對她微笑說:「朱立洋先生要我告訴妳,他是非常愛妳的。」
跟著一名小孩也捧著仙人掌追上她,將它交給她,「朱立洋叔叔準備向妳求婚,希望妳能答應他。」
她愣住了,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傻了眼。
她怔怔地捧著仙人掌走近超商,老闆娘也拿了一盆仙人掌出來,「朱立洋先生要我告訴妳,仙人掌永遠不會枯萎,因為他的愛如潮水。」
「天!」她落淚了。
討厭、好討厭,說他不浪漫,他居然想到這樣的招數,分明是要害她感動到無以復加嘛!
「謝謝。」再接過仙人掌,走沒幾步她看見麵店老闆也捧著一盆走出店外,圓胖的笑臉上有著爽朗的笑容。
「妳的情夫要我告訴妳,仙人掌是最堅韌的植物,就算不照顧一樣會長得很好,就像他對妳的愛,是亙古不變的。」
林浿葶捂著嘴,羞赧無語,心臟狂跳不歇,她真不敢相信這些話是那個一板一眼的朱立洋教他們說的。
但事實證明,他當真不顧面子,請了整個社區的人幫他說愛。
「還有,他說如果嫁給他,不用擔心不會煮飯,他可以照顧妳一輩子,也可以吃我麵店的麵代替。」老闆露出傻笑,「後面這句是我加的啦。」
她流下感動的淚水,接過老闆手中的仙人掌,她再三道謝後便捧著這幾盆仙人掌快步走回住處。
一路上,她發現只要是站在路上的行人一定是人手一盆仙人掌,這個臭立洋,害她哭得這麼醜,看她怎麼找他算帳。
她衝上樓,用力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叢桔梗花束。
倏地,花束往下移,露出朱立洋那張溫柔笑臉,「聽花店老闆說,桔梗代表不變的愛,一百四十四朵代表著愛妳生生世世。」
她看著手中的仙人掌,「我以為……我以為我真的只適合仙人掌。」
「傻瓜,仙人掌是我喜歡的,才要妳買來送我,現在換我送妳,喜歡嗎?」他將花束遞給她。
她點著頭,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開心地接過花束,「喜歡,我好喜歡……你怎麼突然開竅了?非但開竅還浪漫得過火。」
「喜歡還哭?」他取笑的看著她。
「我是因為感動嘛!」將花束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抬頭看看四周,她這才發現屋裡的每個窗臺上同樣擺著仙人掌,「你去哪兒弄來這麼多仙人掌?」
「只要有錢,什麼事都好辦。」他對她眨眨眼。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闊了?」
「我本來就不窮,只是不想炫耀而已。」張開雙臂,朱立洋等著她自動投懷送抱。
看著他的笑臉,林浿葶嬌笑地撲進他懷裡,「你說……你的愛如潮水,不會讓我的愛乾枯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那妳呢?願意嫁給我嗎?」他緊張地看著她。
「不嫁你是傻瓜。」她笑著回道。
「天,我總算擁有妳了。」朱立洋牢牢扣住她的身子,試探性地又問:「這麼說來,我的浪漫終於贏過齊風了?」
林浿葶撇嘴一笑,踮起腳尖親吻著他長出胡碴的下巴,「你我之間從來沒有齊風,即便你永遠比不上他的浪漫,我愛的還是你。」
他閉上眼,將她緊緊壓在胸口上,長長地吐出滿足的嘆息,跟著低首含住她的小嘴,將滿腔的愛戀傳送給她。
「愛妳……一輩子愛妳……無人可取代。」
聽著他說出令她動心的告白,她笑彎起嘴角,心滿意足地接受他的愛。
此時花香滿溢,籠罩而來的除了滿室香郁之外,更有著濃熱的激情……
一株株的仙人掌圍繞在窗口,像是守門的精靈,臉紅地轉身,對著外頭漸漸低垂的暮色偷笑著。
【全書完】
※想知道齊風與范筱雨的愛情故事嗎?請看珍愛J2797《曖昧的陷阱》。
作者:
ts02510110
時間:
2016-9-10 10:5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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