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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捏花一笑 -【殘王的鬼妃】《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10 PM     標題: 捏花一笑 -【殘王的鬼妃】《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9-30 12:10 AM 編輯

【書名】:殘王的鬼妃

【作者】:捏花一笑

【內容簡介】:

  別人穿越都穿越在絕色美人身上,她,很狗血,穿到了一個出了名的無顏傻女身上。一臉紅色胎記,遮住她絕美的容顏。

  瘋和尚:待她的魂魄回歸身體之時,便是惡人厄運降臨之日!

  他,曾經是赫赫有名的一代戰神,俊美和才華集於一身的天之驕子,可是,卻在一場陰謀中,容貌受損,雙腿殘廢,失去了所有的權勢和地位。

  世人稱:無顏鬼女配一個殘疾皇子,世間絕配。

  洞房花燭夜,鳳冠紅衣,紅羅暖帳,龍鳳紅燭,加上一個紅面女子,真是再無什麼比這個更加喜慶。面具下,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閃著寒光。性感的薄唇拉扯出一個冷笑,如臘月寒冬的風霜撩過。今日之辱,他日必當百倍奉還。

  紅蓋頭落下那一瞬間,兩雙冰冷的眸子相對,她是傻子?

  她眼裡的怒氣依舊很清晰,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額頭上未愈的傷口。我會讓你們知道,欺負一個傻子,要付出血的代價!你們都給我好好等著!我會將石幽夢所受的苦,百倍千倍加在你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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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9-18 12:47 AM 編輯

謀心篇

001驚天大婚

  一片春意盎然,萬里桃花盛開,楊柳依依,蔚藍的天空,那般乾淨,繁華的京城吹吹打打,漫天紅錦,鞭炮聲響遍城中每一個角落,街上擠滿人群,議論紛紛,有歎息有哭泣,有為這一代戰王惋惜,他曾經叱吒風雲,戰功赫赫,他曾經是位高權重,手握重兵的定國第一美男,多少女子趨之若鶩。他曾經是他們的神,他們都瞻仰他。

  “真是可惜了,戰王如今卻被封號成了殘王,還要娶那第一醜女,真是啟齒大怒。”一個老頭搖頭歎息。

  一個賊眉鼠眼的的年輕人卻說:“無顏女配一個殘疾皇子,世間絕配。”

  一個商販贊成道:“就是,殘王如今無權無勢,容貌盡損,哪家小姐還肯嫁給他受苦?”

  老頭怒指他們罵道:“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人,別忘記了當年殘王當年為定國立下的汗馬功勞,他十五歲出征,平定四周禍亂,威震天下,給定國帶了了安寧,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他不但文韜武略,才貌雙絕,還醫術天下,可謂無所不能。”

  “老爺子,別和這些人生氣,他們都是得到太子小恩小惠的人,自然要站在太子一邊。”一個壯漢一把拉住那老頭子,拖著離開。

  “真是世間人情冷暖啊,戰王,如今卻被封號成了殘王,還要娶這定國第一鬼面醜女,奇恥大辱啟齒大怒吶,蒼天,你為何不開開眼,為這個好人討公道?”老頭子悲痛交加,為殘王感到惋惜。

  更多的百姓都顏面流淚,殘王在他們心中,是神,是不可觸犯的神。

  “老爺子,如今戰王才二十,他醫術超群,定然能將雙腿治好的。”那壯漢也是惋惜不已,輕歎安慰那老頭。

  “若能治好,他早就站起來了,豈能等到今日?就連雪峰上最有名的雪蓮都治不好,只怕是無望了。”那老頭狠狠拍著膝蓋,痛心疾首。

  “殘王吉人自有天相,那些紛紛離去的女子不過是貪圖他的權勢地位,不要也罷。”

  “可是你們不知道這個鬼面無顏女是個癡傻,滿臉紅胎記,其醜無比,連鬼見到都要退避三舍。”

  “真那麼恐怖?”

  “騙你做什麼?她原本是太子指腹為婚的太子妃,因為癡傻和醜陋,被退了婚。可是怎麼說她也是長公主之女,身份高貴,可是長公主生下她就死了,連接生的那個產婆都被她那張臉嚇死。石丞相稱她是不詳之人,沒有理會她,將她扔給不得寵的一個妾侍,可是她畢竟就是丞相府的嫡女,癡癡傻傻,受盡那些庶女和姨娘的欺辱,那個妾侍還算得上是個好人,死死保護這她,她才活到今日,否者,只怕早就已經見了閻王了。”一個中年男子對著眾人說道。

  “可是為什麼要將不祥之人嫁給殘王啊?這不是想要給殘王帶去厄運嗎?”另一個人憤怒拍手問道。

  “這個你們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那個鬼面女是個煞星,出生就克死長公主,還嚇死產婆,產房內幾個丫頭都被嚇得沒敢去抱,前兩日,她又克死了那個養她的妾侍,都傳言,她就是一個煞星,所以……”那個人機靈地掃了一下四周看看有沒有太子的人,壓低聲音繼續道:“有算命的說,她還會克夫,所以皇后就求旨將她嫁給殘王。”

  眾人臉上大變,原來她是煞星,要克死殘王?皇后真是狠毒。

  “唉……真是老天不長眼啊,殘王是我們的神,老天為何不看一眼?”

  “蒼天啊,你開開眼吧!”一個人仰面悲痛憐祈。

  “快看,那是怎麼了?”一個人指著遠方驚呼,眾人一看,都臉色大變。

  只見黑壓壓的烏雲如天兵天將突然逼近,瞬間取代了那萬里晴空,電閃雷鳴,狂風呼嘯,席捲著京城的每一個角落,眾人紛紛散去,而剛剛出丞相府的姿態瘋瘋傻傻癡癡傻傻的新娘,被一直扶著她的庶妹,故作被風吹到一把將那傻子狠狠推了一把,那新娘一頭撞在門框上,嬌小的身子一軟,昏迷過去。

  丞相府門口亂作一團,眾人紛紛伸出雙臂用袖子遮住狂風,驚天動地的雷聲,似乎在警告所有惡毒的人,收起他們邪惡的心思。

  整個京城陷入黑暗中,明明是午時三刻,卻伸手不見五指,整個天地陷入驚恐之中,一道電閃雷鳴,劃破長空,只是將大地照亮那麼一瞬間。沒有人發現,那個原本躺著的新娘,依舊緩緩坐在地上,那推她的庶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石香蓮,她戰戰兢兢蹲在地上,伸手捂住耳朵,她剛才借機殺了人,難道上天要懲罰她?她微微眯著眼,卻看到那新娘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紅蓋頭下那個人,驚訝的神情似乎慢慢解惑,最後成為一個冷酷的笑,伸手按住額頭上的傷口,這個傻子的記憶在她腦袋裡不斷盤旋,她取下紅蓋頭,走向石香蓮,依舊電閃雷鳴,一閃而過的光照在那赤面的容顏上,紅如鮮血,額上還冒著鮮血,宛如烈獄裡爬出來的鬼。

  “啊,鬼啊……”石香蓮大驚,臉色慘白,張著嘴半天,才哭出來,立馬跑向石丞相身後,大喊。

  “石幽夢,你站住,把蓋頭蓋上!”石丞相有些吃驚,畢竟膽子要大一些,怒指這那新娘。

  再次陷入黑暗中,那紅色的身影卻毫不受影響,身子一閃而過,饒過所有人,又一道電閃雷鳴,照亮整個大地時,她站在門口,早已經蓋好了蓋頭。

  “啊……啊……疼,救命,爹爹,爹爹。”石香蓮大哭滾在地上。

  “二姐,二姐,你怎麼了?”石玉兒借著一瞬而過的光芒跑到那打滾的石香蓮身邊。

  新娘眼裡的怒氣依舊很清晰,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額頭上未愈的傷口。我會讓你們知道,欺負一個傻子,要付出血的代價!你們都給我好好等著!我會替這個身子的主人回來好好回禮。紅蓋頭下那一抹笑,嗜血冷酷,那冰清的雙眼全是冷漠,可是卻那般耀眼美豔,若沒有那紅色的胎記,她定然是傾國傾城之容。

  “來人,來人,點燈!”石丞相大喊。

  那濃如墨的雲瞬間消失,刺眼的陽光瞬間刺傷了多少雙眼睛,眾人都無法睜開眼睛看這一切。

  “真是奇怪,這是什麼天氣,剛才的雲呢?”

  “是啊,真是奇了,這是怎麼回事?”

  “真是撞邪了。”

  大家連忙看著蔚藍的天空,那麼乾淨,一片雲朵都看不到。

  “啊……爹爹,我的手。”石香蓮不哭道。

  “怎麼了香蓮?”石丞相立馬彎腰去看地上的少女,她的右手被人扭斷,是誰?他現在沒有時間追究,大喊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帶二小姐回房。”

  一個穿金戴銀的婦女淚眼婆娑立馬俯下身去抱起那個少女大哭:“香蓮,不怕,有娘在。”

  石幽夢依舊站在門口,姿態優雅宜人,她快速消化著一切,在剛才那一場黑暗中,她的腦袋裡不斷繞著兩世的記憶,她很慶倖,前世的忍者武功也隨著她到了這個世界,她是夜裡的殺手影子,也是特傭兵。

  “新娘上花轎!”紅娘見眾人已經從剛才的驚慌中整頓好一切,她可不敢誤了及時。

  石幽夢不語,只是被紅娘牽著上了花轎。

  石香蓮大哭,她喜歡那個男子,不管他殘廢還是毀容,她依舊喜歡那個男子,他曾經那麼完美,那麼吸引人,可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傻子?為什麼是這個傻子,她奪走了她的一切,嫡女的位置,還有那個男子。她想殺了她,可是卻沒想到她的命這麼大,她不會就此甘休,她一隻手握緊那只斷了的手,陰狠惡毒的眼神盯著那花轎,哭得更加淒厲。她恨她!

  京城一陣騷動,被剛才那場異象驚嚇,看著那鬼面無顏女的花轎,更是痛心疾首,恨不得殺了她,不要讓殘王收到如此侮辱,更不想這個煞星克死殘王。

  豪華的王府沒有了一年前的輝煌,卻毫不輸一分氣勢。殘王府沒有一絲喜慶的跡象,每個人都憤憤不平,怒視那新娘,誇過紅盆,走進王府,這一路,只有紅娘和新娘,更本看不到新郎的蹤影。

  “哈哈……本太子要來給五弟道喜!”一個一身黃色錦袍,面容俊朗的男子張揚無比大步跨進殘王府,他肆無忌憚,張揚無忌,面色還帶著幸災樂禍。

  “太子,你……”一個少年一臉怒氣,他一身黑色錦袍,紋著奇特的圖案,象徵著他的地位不凡,他俊美的容顏由於染上怒氣顯得多了一絲大男子的氣息。他就是九皇子,南宮阡。

  一個帶著面具,一身火紅色,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突然被人推了出來,淡淡道:“九弟,不得對太子無力。”

  那聲音如天籟之音,撥動著人的心懸,似乎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都會讓人感覺晴空萬里,大地回春。石幽夢微微一怔,這個聲音,似乎只有那種美得出塵的男子才會擁有的嗓音。是的,這個男子曾經是定國第一美男,美得人神共憤的五皇子,南宮無忌。可是石幽夢沒有見過這個南宮無忌,在她的記憶裡更本看不到。

  “呵呵……恭喜五弟大婚,娶得如此嬌妻,這點賀禮代表本太子的心意。”太子的目光落在石幽夢身上,就那一瞬間,他微微蹙眉,她的站姿那般優雅美麗動人,她是那個無顏女嗎?他有些不敢相信,他對紅娘試了一個眼神。那紅娘點了點頭,這一路,她一直在身邊,不可能被人替換。太子狐疑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那姿態不卑不亢,卻似乎散發著一種獨特的味道,很美。可是他一想到那張紅色的胎記臉,他就搖了搖頭。

  “謝太子親自前來賀喜,殘葉,將太子的賀禮都收好了!”南宮無忌淡淡道,分不出語氣中的喜怒。

  一個黑衣侍衛黑著臉,悶悶咽下一口惡氣,上前去接過那個錦盒。

  “雖然石幽夢應該是本太子的太子妃,不過她與本太子無緣,也只能解除了婚姻,看來她與五弟更加有緣,哈哈……”太子張揚大笑,不斷暗示著石幽夢是他不要的女人。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23 PM


002坦誠相待

  石幽夢冷笑一聲,這個太子真是張揚無比。她靜觀其變,她腦袋裡還在想著如何除掉那些可怕的胎記。

  南宮無忌的臉色依舊從容不迫,淡淡道:“既然太子來了,那麼久準備拜堂!”

  司儀的臉色一喜,他也是太子派來的人,太子想看到他發怒生氣,好抓住他的把柄,說他對父皇不滿,可是這個南宮無忌卻太過聰明,從不給世人留下把柄。

  “一拜天地!”

  殘葉推著南宮無忌道了石幽夢身邊,他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在鞠躬,卻又不像,他至始至終都不願意看一眼身邊這個女子。他看著蒼天,在立誓:今日之辱,他日本王必當百倍奉還!

  “二拜高堂!”

  他的薄唇勾起一個淡淡的笑,看不出他的情緒,還以為他開心,可是他的目光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微微一怔,那沉寂如夜的眸子在面具下微微一眯,盯著眼前的新娘,晃了一下神。

  “夫妻對拜!”

  他已經點了點頭,看著石幽夢也是微微躬身,那姿態,是傻子嗎?那般驕傲高雅,她是石幽夢嗎?

  “送入洞房!”

  賓客們有的幸災樂禍,有的無聲歎息,聲色各異,殘葉推著輪椅離開。

  太子盯著那個妖嬈美豔的背影,那走路的姿態都那般與眾不同,他緊蹙眉,眼裡多了一絲疑惑。

  洞房花燭夜,鳳冠紅衣,紅羅暖帳,龍鳳紅燭,加上一個面紅女子,真是再無什麼比這個更加喜慶。面具下,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閃著寒光。性感的薄唇拉扯出一個冷笑,如臘月寒冬的風霜撩過。

  “王爺,您揭蓋頭吧!”紅娘抿嘴一笑,眼裡全是諷刺之色。她是太子的人,她還要回去稟告太子,殘王揭蓋頭時的臉色呢。

  他拿起秤桿,輕輕挑起紅蓋頭,蓋頭落下那一刻,兩雙冰冷的眸子相互直視著。房間內所有的都大吸一口冷氣。

  石幽夢額上的傷口凝聚著血跡,臉上原本就是紅色的,血跡變黑,顯得更加猙獰可怕。她移開視線,揚起頭,盯著那個紅娘,只是冷冷一笑,卻笑得那般詭異,紅娘心中一顫,卻被石幽夢一把抓住:“這就是洞房?我要回家,回去我的房間!”

  紅娘一怔,還是一個傻子,她多想了。她立馬笑道:“王妃,現在這裡就是你的家,你的房間。”

  石幽夢崛起嘴,很不開心地推開她,像個孩子似地扭過頭。南宮無忌一怔,他看清了她剛才抓住那個紅娘時從紅娘袖中取出一根細細的針,在推開的時候,居然將那針紮進了那紅娘的死脈,不會立即死,卻絕對活不過今晚。她是傻子嗎?不,她不是!

  “所有人退下!”南宮無忌冷冷道,盯著那滿臉的胎記,她就是傳聞中的那個石幽夢。

  那紅娘很不滿意南宮無忌的反應,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她要回去稟告太子,於是福了福身,帶著所有人下去。

  殘葉在門口趕人,他的語氣極為不好:“都滾下去!”

  石幽夢可不怎麼會裝傻,她裝過各種人,卻唯獨沒有裝過傻子,這對於她而言,就是一種挑戰。聽到門關上那一刻,伸手拿掉那沉重的鳳冠,三千青絲垂落,她輕輕搖動了一下,動作優雅,姿態優美。

  “放心,嫁給你不是我的本意,娶我也不是你的本意。不過,至少我不會害你,因為我們現在榮辱共擔。”她慢條斯理將鳳冠拿起來,走到梳妝前,盯著那紅色的胎記,她微微一怔,紅色的皮膚,真是有趣。她白皙的手輕輕劃過紅色的臉,她依舊無法適應這張新臉。

  “看來你是一個聰明人!本王一直以為你癡傻,卻不想,你這般機智,還是一個高手!”南宮無忌淡淡道,感覺眼前這個女子十分神秘。

  “高手談不上,不過……”石幽夢微微蹙眉盯著臉上一些地方的紅色,這些不是胎記,是毒斑。她的眼眸閃過一抹殺氣。

  南宮無忌見她鏡中的神色,似乎看懂了那半邊毒斑,他淡淡道:“本王會將你那些毒斑去除。”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漠地笑,仰起頭,回身看著他,笑了一下,說道:“可是這個胎記卻無法除掉。”

  南宮無忌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更加深邃,看不透他眼裡那層層迷霧,宛如天空中黑壓壓的雲層,遮住他所有的情緒和思緒。

  “我知道,我的嫁入是你的恥辱。我很可能會在王府突然暴斃或者離奇死亡,你我心知肚明,我也不必明說。所以,我承諾一件事情,作為你我和平共處的條件。”石幽夢淡淡一笑,走到他身邊,伸手為他把脈。

  南宮無忌只是笑了一下,那如鷹般銳利的眼神依舊如在盯著獵物一般,盯著她。

  “相信我,你一定能站起來!你的腿部神經被麻痹,並不代表你不能站起來,有些事情,並不是單單靠藥物來治療,還需要你的毅力!”她淺淺一笑,那眼角的光芒掩蓋住她滿臉紅色胎記。

  “你懂醫術?”他詫異盯著她。

  她輕蔑一笑,豈止是懂?她精通醫術!

  “不必,本王自己知道自己的雙腿!”他的臉色很難看,面具遮住了半張臉,卻依然感覺到他的氣餒和惱怒。他的醫術可謂天下無人能及,他都治不好,世間再無他人可以。

  “我知道你不帶文韜武略,而且精通醫術,我自然不敢在你面前自誇自己。但是你我思考的方式卻不一樣,相信我,我一定能讓你站起來。想想這些羞辱,你認為你還能繼續坐在輪椅上嗎?”石幽夢立馬去攔住他,他的興亡也是代表著她的榮辱,她要為石幽夢真真的靈魂報仇,離不開他。

  “閉嘴!”南宮無忌怒吼道,桌子被他瞬間擊碎。

  石幽夢一怔,此人的內功深厚,她只有速度,可沒有這樣雄厚的內力啊,惹不起,還不如躲,希望他不要對她下手,否則,她若不了多久。

  看著南宮無忌怒氣側漏,面具都無法遮住,石幽夢弱弱開口道:“王爺,我也是無辜的。”

  “本王不會遷怒於你,好好在這裡養著,需要什麼,告訴殘月。”南宮無忌磨著牙,他的仇,他的恨,他會親自找那個人討回來,他要將天下狠狠踩在腳下,讓那些人城府在他膝下,帶著恐懼和死亡的神情,祈求他的寬恕,而他,不再那麼好心。他的好,早在那一次用盡,此生,他只剩下狠!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27 PM


003洞房花燭

  石幽夢一怔,她完全沒有想過他會這麼說,她是他的恥辱,他隨時都可以將她殺於無形,可是,他放過了她。那麼,她也不會讓他失望,笑道:“謝王爺體諒。”

  “明日本王便將她喚來。”南宮無忌推著輪椅欲離去。

  “王爺,請留步!”石幽夢立馬站起來,一個迅速如閃電的身形,詭異如鬼魅,突然擋在門口。

  南宮無忌那沉寂的黑眸閃過一絲詫異,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丞相府受盡欺辱?她這般鬼魅的武功又是什麼?

  “王爺,你今晚必須留下,第一,如今太子的眼線到處都是,你這樣出去,必然落下話柄。第二,王爺都能忍辱娶我,也不必在意多此一舉。”石幽夢見他眼裡閃過寒光,知道他想歪了,立馬伸手打住,解釋道:“王爺,我不是要你和我洞房,你是定國百姓的神,而我是全天下人眼中的鬼,不敢褻瀆你,只是要王爺陪我演一場戲而已,即不會給太子留下話柄,也不會讓王爺*。”

  *?南宮無忌輕咳一聲,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神情淡淡,居然能時局,看來老天待他不薄,至少比想像中的要好處理。可是,他卻想要探究,探究她神秘的一切。

  “那你要本王做什麼?”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眼神盯著她的眼眸,想看穿眼前這個神秘的女子。

  “留下來,你睡床,我睡軟榻,第二日,她們要檢查時,你我做一個假像給他們即可。”石幽夢可沒有忘記那個紅娘以為她是傻子,還不斷教她做男女之事,說第二日有人來查,要是沒有,就殺了她,這般恐嚇一個傻子,還用針不斷紮她。既然他們想看,她成全她們,用她們的命,來祭奠她的恥辱和傷痛。

  南宮無忌細細盯著她,許久,才開口道:“好。”

  石幽夢松了一口氣,走到他身後推著他,盯了一下他的腿,說道:“王爺,其實你的腿可以用物理治療,加上藥物,不會太難。”

  南宮無忌的手突然攥緊,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殺氣,他試過,用盡無數種可能的辦法,都無濟於事,在一次一次的希望和失望中,他最後化作一股濃烈的怒氣。

  “好,我不說了。”石幽夢立馬妥協,畢竟她現在在別人的屋簷下,剛談了那麼多條件,他可以直接殺了她,可是他留下她,已經算是仁慈,她暫時不討論這個事情。

  “你為何裝傻?”南宮無忌雙手一拍輪椅,飛身落在床上,姿態依人,那修長的身軀完美得如一尊雕塑,他的動作優雅,身上散發著那濃烈迷人的氣息。

  石幽夢被晃了一下眼,立馬移開眼神,走到梳粧檯上看著自己那醜陋的毒斑,淡淡道:“呵呵……不是裝傻,是真傻!”

  南宮無忌驟然抬眼盯著鏡中的容顏,可是卻看到了她的苦笑,似乎在欣賞一張新面孔。黑眸再次深邃,深不見底,死死盯著鏡中的人兒。

  殘葉見南宮無忌一直沒出來,緊蹙眉頭。

  一個丫鬟一步三回頭,似乎在看有沒有跟蹤,走到殘葉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哥哥,太子的眼線都被清除了,王爺怎麼還沒有出來?”

  “我也不知道,殘月,你確定人都處理乾淨了?”殘葉再次確認一遍。

  “放心,不會有人找到他們的屍首。給王爺報個信吧。”殘月輕聲道。

  “王爺,一切處理完畢。”殘葉輕聲道,卻用盡內力,聲音細如蚊子,卻傳入南宮無忌耳邊。

  “都下去!”南宮無忌淡淡道,手一揮,床簾落下。

  殘葉和殘月一怔,面面相覷,臉色似乎在為殘王抱不平,不是應該殺了那個鬼女嗎?怎麼還留下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哥哥,聽說那個鬼女長得很嚇人,王爺該不會是,審美出了問題吧?”殘月壓低聲音,疑惑問了一聲。

  殘葉狠狠一拍她的腦門,怒道:“王爺是什麼人,豈會看中那樣的女子?她也不配。”

  “可是王爺為什麼沒有出來?難不成,饑不擇食?”殘月抿嘴輕笑道。

  又是一拍,這下加重了力道,殘月疼得眼淚都擠了出來。

  殘葉咬牙惡狠狠道:“殘月,再敢胡說八道,小心你的小命!”

  殘月立馬閉嘴,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最後調皮吐了吐舌頭跑開。只剩下殘葉一個人陰著臉,看了看那扇門,在心裡嘀咕道‘不會真的饑不擇食吧?那也太……’

  石幽夢推開窗,仰望著明月,寂靜的夜,只剩下她的心跳聲,她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整個時空,沒想到,她也能有這樣寧靜的一刻,她的心情格外的好,沒有了剛來時那種驚慌詫異,沒有那些喧鬧聲,聞著院落飄進的花香,看著月下的梨花桃花,那般妖豔美麗,她化作一個鬼魅的身影鑽出房門,一路走著,她的院落是最偏僻的院落,後面是一片果林,春暖花開,這裡成了最美的景致,微風吹了花瓣,飄散在空中,拂過她的面頰,那般柔和,月光下的這一切,顯得格外美麗。

  她仰起頭,看到一片白色和粉色的花瓣瞟過,在那輪明月上劃過一個美麗的幅度。她不由自主輕笑一聲,她輕輕哼著歌謠,沉寂美麗,悅耳動人,沒有歌詞,只是哼著那首風聲裡面的你。

  甜美沉靜的歌聲,宛如夜裡神秘的仙子遊戲人間,面具下那如鷹般的眼眸慢慢清澈,泛起一絲漣漪,最後輕輕拍了一下窗沿,飛身回到床上,那旋律卻如天籟之音,纏繞著他,也許不殺她,是對的。她說的對,她是無辜的。可是他卻忘記了,他的善心早已經用盡,他只剩下狠心,可是在這一刻,他卻還是起了一絲絲善心。

  第二日,天邊剛泛起肚魚白,石幽夢被窗外第一縷光線刺到,猛然睜開眼睛,速度迅速,拿起軟榻上的被子,走向床邊,輕聲道:“王爺,我進來了嗎?”

  床上的人輕輕動了一下,面具很快遮住他半張面容,他只穿著中衣,他只是冷冷道:“進來!”

  石幽夢壓制內心的所有火氣,她依舊笑了笑,輕輕撩開簾子,將被子放進去,拿去一把匕首,劃破手指,在白條上低下幾滴鮮血。解開那一身紅妝,拋下床,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掛下幾個如吻痕的紅塊,撕破長裙。動作一氣呵成,有條不紊。

  南宮無忌只是冷眼盯著她,薄唇微微勾起,盯向那幾滴血,如梅花綻放一般美豔,刺眼。他閃過一抹冷笑,看來這戲真是做全。

  石幽夢只穿著一件抹胸長裙,青絲垂落,那背影那般撩人心懸,她側下身,躺在他身邊,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玉臂香肩,青絲處女香,似乎就是一種致命的蠱惑。背對著他,細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31 PM


004天煞之星

  外面想起很多腳步聲,門輕輕被推開。

  “王爺,王妃,請更衣,今天還要進宮奉茶。”一個老嬤嬤含笑道。

  石幽夢立馬翻身下床,衣衫淩亂,裙邊撕破成了碎片,脖子上那些紅印,似乎是吻痕。

  那些嬤嬤和宮女抿嘴偷笑,那是一種嘲諷,嘲笑曾經是定國最有權有勢,最俊美的皇子,居然會臨幸一個無顏鬼女。

  石幽夢一怔,她可沒有想過這一點,他為什麼這般隨她?既然他幫她,那麼她豈會讓他受辱。

  “很好笑,是嗎?”石幽夢的聲音陰冷可怕,帶著十足的怒火,宛如地獄裡的閻王,帶著死亡的氣息,如洪水般淹沒整個房間的人。

  那些人一怔,臉色瞬間大變,一顆心被懸在半空中,突然忘記了她是傻子。

  “還不快伺候王妃更衣!”為首的嬤嬤突然一笑,說道,畢竟這個是傻子,她們怕她做什麼?

  眾人一驚,立馬回過神來,臉色的慘白立馬退去。

  石幽夢嘴角揚起一個冷漠的笑,問道:“嬤嬤,你是誰的人?”

  “王妃,老奴是皇后的人,來伺候王妃更衣,立即入宮奉茶。”那嬤嬤冷眼迎上石幽夢的目光,她在宮中吃爬滾打這麼久,豈會怕你一個黃毛丫頭?哼。

  “呵呵……好,那就有勞嬤嬤了。”石幽夢眼裡全是冷色,饒過那默默一圈,最後冷笑道。

  那嬤嬤見她一笑,那紅色的臉讓她心中一顫,立馬後退一步,那些宮女低著頭,不敢去看她的臉,戰戰兢兢為她換上新裝。劉嬤嬤去取了那帶血的白錦,眼裡全是譏諷之色。

  殘葉見宮女走了出來,立馬進去,看到南宮無忌似乎意味深長看著石幽夢,他的下巴猛然掉了,半日都移不開一步,難道殘月說對了?王爺的審美突然出了問題?

  “還愣著幹什麼?”南宮無忌冷聲道,殘葉立馬清醒,大步走上前。

  那個嬤嬤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卻感覺不出哪裡不舒服,忍住所有的不適,領著石幽夢走出去。

  “劉嬤嬤,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一個宮女立馬上前壓低聲音道。

  “不知道,突然像中了邪一樣,好難受。”劉嬤嬤更本無力思考,剛走出院門整個人一頭就刻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來人,來人,劉嬤嬤暈倒了。”

  “這是怎麼回事?”宮女壓低聲音私下議論起來。

  “真是邪門,剛才還好好的,難道她真的是煞星?”一個宮女說完全身戰慄,只感覺寒氣逼人,心不由自主狂亂跳動。

  一個宮女掐了一下劉嬤嬤的人中。

  “醒了醒了。”宮女驚呼道。

  “劉嬤嬤沒事吧?”石幽夢淡淡道,盯著她,眼裡全是冷色。

  劉嬤嬤緊蹙眉頭,她是傻子嗎?怎麼看都不想,那雙眼睛似乎很精明,根本不是傻子。她立馬低下頭站起來,淺笑道:“謝王妃關心,沒事。請王妃先去車上等王爺,別忘皇上皇后等。”

  石幽夢再次沖她一笑,劉嬤嬤立馬倒地不起,口吐鮮血。

  眾人大驚,有的躲開,有的上前去扶劉嬤嬤。

  “劉嬤嬤,劉嬤嬤。”

  “她怎麼樣了?”

  “死了。”

  “啊……”宮女們尖叫,立馬離石幽夢三步之遠,戰戰兢兢盯著石幽夢。

  竊竊私語道:“她就沖劉嬤嬤一笑,劉嬤嬤就莫名到底,之後再一笑,劉嬤嬤就吐血身亡,真是煞星,她邪門了。”

  “可是她剛才看了我。”

  “也看了我,嗚嗚……”

  “我們會不會也……”

  那些宮女面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兩眼凹下,臉色差到了極點。外面一個太監立馬上前宣旨:“傳皇后旨意,殘王妃就不必進宮奉茶了,你們都退下吧。”

  房間裡的南宮無忌薄唇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她真是高手,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手,皇后也怕這個煞星給她帶來厄運?不敢見?

  殘葉的臉色更加不好,這樣的煞星是要來克他家王爺的,太詭異了。

  那些人唯恐避之不快,紛紛逃離,石幽夢嘴角一揚,冷眼盯著那些紛紛離去的人,優雅一個轉身,饒過庭院,走向身後的林子。

  “王爺,你確定要留下這麼一個煞星嗎?”殘葉擔憂道,看著那妖嬈的身影優雅離去,他真不敢相信那樣一個鬼女,居然有這樣美麗的背影。她,真是名副其實的鬼,用美麗的背影吸引人放心戒備心,用猙獰的面孔嚇唬人,讓人喪膽。

  “本王覺得她很有趣!”南宮無忌嘴角一勾,一抹邪笑,那如鷹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繼續道:“將今日的消息傳出去,讓世人都以為她就是天煞之星,專門來克本王。”

  “什麼?王爺,你……屬下這就去辦。”殘葉很擔憂看著南宮無忌。卻不能違背他的意願,只好去辦。

  京城很快就轟動起來。

  “殘王寵倖了那個鬼女,那個鬼女原本癡傻,卻一夜之間不傻了。不知道是不是沾了殘王的福氣?”

  “殘王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是上天垂憐,所以沒被鬼女克死,反而將那鬼女不傻了。”

  “你們卻不知道,那鬼女沖誰笑,誰就活不過當晚,昨夜她沖那紅娘一笑,半夜,那紅娘就暴斃了,真是邪門得很,今天,她沖宮裡一個嬤嬤笑了一下,那嬤嬤就死了。那些被她看過一眼的宮女,都面色慘白,似乎中了邪一樣,印堂發黑,那如花的容顏都無精打采,像被吸了魂一樣。”

  “這麼可怕?”

  “騙你們做什麼,我剛才看到那些宮女一直在念叨著,她看了我,她看了我。個個如鬼一般可怕。我本來還想要看看這些宮女的花容月貌,如今看到的卻是那些模樣,太可怕了。只怕那個鬼女,不,如今是鬼妃,她陰氣太重,就是要克死身邊的人。”

  眾人臉色大變,面面相覷,看來以後見到這個鬼妃,一定要躲遠一點。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37 PM


005休息結束

  石幽夢坐在梨花樹下,動作隨意,靠在樹底下,目光落在那一片春景,粉色帶著浪漫的色彩,白色是潔美的化身,而她一身紅妝,如彼岸花一般妖嬈美豔。青絲垂落,在風中輕輕撥動,看不起她的容顏,殘月原本一臉怒氣去找這個鬼妃,可是看到眼前的人兒,她的呼吸瞬間消失,她深知這個鬼妃面色可怕,可是卻不由得被她優雅柔美的舉止驚住,此景此人,仿佛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石幽夢輕輕撩開她的青絲,露出紅色的臉,殘月狠狠摔頭,惱怒自己剛才居然認為她是個仙女,她根本就是鬼女。夜裡嚇人,絕對百試百靈。殘月在心裡惱怒著,大步走上前,語氣很不好:“王妃,該回去用膳了。王爺還等著呢。”

  石幽夢抬頭望著她,清秀的小丫頭,紅撲撲的小臉,很可愛,她靜靜看了許久。

  殘月抿了抿唇,這個王妃果然不是傻子,這冷漠的眼神,清澈如泉水,又似純真的孩子,可是卻似乎瞬間變換成了遲暮的老人歷經世間滄桑。她的變換似絲豪不需要刻意,卻變幻莫測。讓人琢磨不定,難以看透,也許根本無法看透。

  石幽夢欣賞完這片美景,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污漬,卻那般優雅大方,連走路都不一樣,千金小姐走路都是小碎步,而且含胸僵硬,可是她卻那般隨意柔美,春風輕輕撩動她的裙擺,花瓣飄落在她的髮鬢,她輕盈的腳步,似乎每一步走是一個美麗的音符,那發自內心深處的驕傲和自信,殘月遲遲看著,許久才回過神,大步追上去。

  在龐大的王府裡,穿過十幾個相似的長廊,那精緻的長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畫,卻各不相同,它們成了石幽夢的標記,認清這如迷宮一般的王府。她很難想像,這個王府如今這般輝煌,那麼它在一年前呢?又是何等耀眼璀璨。

  南宮無忌見石幽夢進來,他只是輕輕抬手,所有人立馬下去,好不拖泥帶水,似乎這是一種長期養成的習慣,恭敬從命。

  石幽夢只是淡淡一笑,看著他,面具遮住他的容顏,更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覺道那雙眼睛,銳利有神,冰冷異常。

  “坐下!”南宮無忌盯著她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如那藍天下的海,遼曠而深遠,神秘而美麗。

  “謝王爺!”

  “你可知如今京城都在傳言什麼?”

  “無非是一些煞星之類的話,他們就是看重我這一點,才將我送到你身邊,如今也算罪名落實,我就是不詳之人,這樣,你身邊的暗箭也會少一些,有我這麼一個煞星,勝過千千萬萬的刺客殺手,想必他們現在很開心。”石幽夢毫不在意,說得雲淡風輕。

  “本王已經下令,本王的人,不會對你下手!”南宮無忌冷冷道,她太聰明,這樣的人,若能為他所用,也未嘗不可。

  石幽夢淺淺一笑,這次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笑,感激的笑,卻那般驚豔,南宮無忌的黑眸子微微一縮。

  “你不擔心我陰氣太重?”石幽夢嘴角一勾,挑眉問。

  南宮無忌嗤笑道:“下次出手,記得不要在對方身上留下針。像今早這樣即可!”

  石幽夢微微蹙眉,她的手法不可能有誰看到,可是他,居怎麼可能看到?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可是卻只能看到那銀色面具。

  滿桌的菜香味,讓她早已經留下口水,她拿起筷子,開始大吃,邊吃邊說:“王爺,以後你讓我自己吃飯就好,有你在,我有壓力。”

  有壓力?他怎麼沒感覺到她的壓力和恐懼,他只看到了一個女子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放肆,一口一個‘我’,難道她忘記了,她應該自稱‘臣妾’的嗎?

  “五哥,五哥……”一個俊朗的少年邊小跑邊喊,他在王府裡就是出了名的人未到,聲先聞。

  殘月抿嘴偷笑,知道又是那個紈絝九皇子。

  沒有人能攔得住他,他快速沖進房間那一刻,看到了他此生不敢相信的畫面,瞬間石化在門口,盯著桌邊的兩個人,女子只是瞥了他一眼,繼續快速吃飯,動作快,卻不缺失一份優雅,那般自然,可是那張臉,如染了血一般,都分不清哪裡是皮膚,哪裡是紅唇。額頭上還有一個傷口,他從未忘記那張臉,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饒了一圈,似乎也忌諱石幽夢一般。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起手絹,輕輕擦拭嘴角,淡淡道:“二位慢聊,我先告辭!”

  九皇子的嘴唇狠狠抽動了幾下,真是太沒有禮貌了。看著那一身火紅的女子只是禮貌福了福身,轉身瀟灑離去。

  “五哥,她,她,她真的是石幽夢?她不應該是一個傻子嗎?除了這張臉,其他的一點都不像,難道你真的治好了她?”九皇子一下子冒出無數個問題,喋喋不休盯著那遠去的背影。

  “你覺得世間還有幾個人有這樣的容顏?”南宮無忌嘴角微微勾起,盯著那攝魂的背影,他越看越覺得順眼。

  “是你治好了她?”

  “本王也不清楚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別惹她,她的武功不弱,這王府,只怕沒有幾個人能抵過她。”南宮無忌淡淡道。

  “怎麼可能?我派去丞相府的探子回來報,她任人欺辱,癡癡傻傻,不懂得反抗,而且,而且她還眼睜睜看著養她的姨娘慘死在她眼前。她武功那麼高,那麼丞相府只怕早已經被她滅門了,何苦等到現在?”九皇子更加不解。

  “她出手於無形,身形詭異,連本王都未見到這樣奇怪的武功,如鬼魅一般。”南宮無忌喝了一口湯,漫不經心說著,眼裡閃過一絲光彩。

  “連五哥都沒見過的武功?那到底是什麼人?”

  “不知,至少不是敵人。”

  “不是敵人?五哥,你可別忘記,你的腿是怎麼廢掉的?”九皇子磨牙怒道,他永遠忘不了一年前那場陰謀,永遠忘不了那個女人,永遠忘不了那恨。他的臉染上一層怒氣,怒不可泄,他背過身,不願意讓南宮無忌看到他生氣自責的模樣。

  南宮無忌低下頭,死死盯著自己的雙腿,身上散發出一股濃烈的寒氣,漫天恨意鋪天蓋地淹沒了他的世間。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41 PM


006原是魂歸

  “五哥,我不信鬼神,可是關於那些傳言是真的嗎?”九皇子立馬繞過話題,轉身坐回他身邊,問道。

  南宮無忌的目光慢慢移開,不語。

  “是你出手的對嗎?要不然,你不會讓夜鶯去取紅娘身上的針。”九皇子追問。

  “是她殺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速度得無人察覺,隻怕那些被她下了毒手的人,無一人能活過今晚!”南宮無忌若無其事說道,毫無憐惜之情,冷酷如霜。

  “怎麼可能?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些人是你的敵人,又不是她的敵人,她為什麼要幫你?”九皇子更加費勁。

  南宮無忌不語,眼眸深似海,沉寂如夜。

  “五哥,你真是故意急死我了。這樣危險的人,你居然要留她在身邊,難道不擔心重蹈覆轍嗎?”

  “你可聽聞丞相府的二小姐莫名其妙斷了手?”

  “聽過,五哥,你想說什麼?”

  “那個時候,她也在場,也是眾目睽睽之下。”南宮無忌不明說,但是直覺告訴他,隻有這樣人才有這等本事,迅速,如雷電火光。

  “五哥,你懷疑是她做的?”九皇子驚呼,之後半日不語。

  南宮無忌放下筷子,盯著九皇子。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九皇子立馬打住南宮無忌的話,因為他知道,他定然說他笨,他話中之意都挑得這麼明顯,他居然沒聽出來?好吧,不能怪五哥說笨,本來就不比五哥聰明。

  南宮無忌輕笑搖了搖頭,不語。九皇子嗤牙一笑,突然一個黑影如一團青霧,飄進房內。

  “王爺,已經查清,石幽夢這十六年,從未出府,也為何府外任何人接觸,在府內受盡淩辱,卻大難不死。在石幽夢出生那天,曾經有一個和尚在丞相府門前說過一段話,石丞相見那和尚邋遢,說話又瘋瘋癲癲,所有將那和尚趕走,也沒有聽那和尚的勸告。”那黑衣男子抱拳稟報,最後抿了抿唇,繼續道:“那瘋和尚說石丞相要善待無魂之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切皆有因果,若不善待,魂歸之時,便是他厄運開始之日。如今石丞相聽聞王妃不傻了,丞相府的老奴仆們都紛紛議論此事。”

  “無魂之人?魂歸?”南宮無忌淡淡道,似乎在細細思量這話中的真假。

  “夜鶯句句屬實,那丞相當年看門的侍衛,也證實了這一點。而今,丞相隻怕要對石幽夢不利,還有丞相府的花夫人。”

  “花家也欺人太甚,當初五哥被迫交出兵權,很就被花伯夷取代,這花夫人才被扶正,丞相和花家聯手對付鬼女……”九皇子剛說到鬼女二字,南宮無忌一道犀利的眼神射向他,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言,繼續道:“是五嫂,五嫂能應付的過來嗎?若說那瘋和尚說的話是對的,那麼五嫂就是那個魂歸之人,她必當報仇,五哥,我們要不要暗中幫忙?”

  “記住,她現在是本王的王妃!”南宮無忌的語氣堅定,不容否認,夜鶯立馬閉嘴,他微微低頭,以後再也不敢叫石幽夢了。

  “暫時不用,將這個消息傳到宮中,讓他們牽製石丞相和花家的人。暗自找人保護。”南宮無忌淡淡道,推著輪椅離開。

  九皇子看著那落寞的背影,撇撇嘴道:“連鬼女都不能說,我叫她五嫂,你都沒有吱聲,還要親口承認她是你的王妃,看來你還真是把她當成你的王妃了。五哥,你是不是喜歡她?”

  輪椅猛然一停,眼中的黑霧瞬間逼近,如萬烏雲,看不穿。

  九皇子立馬閉嘴,當作什麼都沒說,上前推著輪椅。

  三日回門,在這期間,她居然自己配了藥,將胎記上那些暗紅色的毒斑清除得幹淨。內服外用,短短三日,效果居然如此顯著,殘月抿嘴不語,看來王爺說對了,王妃果然不凡,可是她卻不知道南宮無忌說的不凡指的是什麼。若知道了,她定然寧可去死,也不願意認同。

  “王妃,我們出門吧,別讓王爺久等了。”殘月的態度也慢慢好了起來,感覺這個王妃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討厭。

  “他也要陪我回去?”石幽夢微微蹙眉,盯著鏡中的自己,沒有那些毒斑,看起來舒服多了。

  “是,王妃,點吧。”殘月催促道。

  “很好!”石幽夢薄唇勾起一個邪魅而冷酷嗜血的笑容,她的記憶力,一直有一個婦人含辛茹苦將她撫養長大,日日在她身邊念著,‘幽夢,你的魂何時歸,回來守護你的身體。’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個身體胸口的那朱砂胎記和她的如出一轍,魂歸!

  門口一輛豪華的馬車,石幽夢見到殘葉見到她時,有性驚,石幽夢那張血臉,沒有那些暗紅色毒斑,光潔如玉,可是和王爺口中說的美人還是不搭邊啊?王爺為什麼說兩日後定然看到一個最美的美人?不,一定是王爺的審美觀出了毛病,絕對是。

  “上來。”南宮無忌在馬車內淡淡道,聲音溫潤悅耳,撩人心弦,那般好聽。

  石幽夢蹙眉,這個男人真是讓她看不穿,弄不懂。到了丞相府,石丞相聽聞殘王也回,就算他現在無權無勢,但是依舊得罪不起,立馬撤走他的殺威陣,乖乖到府門口等候。

  浩浩蕩蕩的隊伍穿梭在繁華熱鬧的街道,眾人指指點點,對殘王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世人對這個鬼妃都避之如蛇蠍,他怎麼還陪著他回門?

  “你說殘王這是怎麼了?丞相都弄好了殺威陣,鬼妃必然有去無回,死了也和他沒有關係,皇上也不會責怪他,這不是最好的機會嗎?”

  “就是,要是我,我絕對不管,讓她死在丞相府,這樣的煞星留在身邊,絕對是一個禍害。”

  “長得不好看,還是一個煞星,出生就克死長公主,長大又克死養母,真是一個不詳之人。”

  “噓,你們卻不知道,最近一直傳言一個流傳,在鬼妃出生那天,曾經有一個瘋和尚出現,說鬼妃是無魂之人,要好好善待,否者魂歸之時,丞相必然厄運連連,但是丞相不聽,而今,後悔也來不及,所有他才擺出殺威陣,暗藏殺機。”

  “居然有這等事情?那鬼妃豈不是出了名的煞星?要給丞相帶來厄運?”

  “還不趕緊離開,要是厄運散到你身上,隻怕你要倒黴。”

  眾人一哄而散,繁華的街道原本人潮擁擠,卻瞬間散得幹幹淨淨。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45 PM


007惡懲掌櫃

  石幽夢揭開簾子,盯著外麵,他們的議論,她絲毫不介意,可是唯獨不解的,就是南宮無忌為什麼要幫她。她看著空蕩蕩的街道,絲毫不影響她欣賞風景的心情,古香古色的街道店鋪,精致的建築。到了一家三層樓的酒樓,‘醉雲樓’。似乎曾經有人對她提過,石幽夢淡淡道:“停一下!”

  殘月立馬走車旁輕聲問:“王妃,有何事?”

  “醉雲樓,我似乎聽說過。”石幽夢漫不經心說道。

  “王妃,這是石丞相的酒樓,王妃聽過也不為過。”殘月淡淡道。

  “醉雲樓不單單是石丞相的酒樓這麼簡單,也是當年長公主的嫁妝,按理說,它應該是你的嫁妝,可是如今已經成了花夫人的管轄範圍。”南宮無忌不挑明,隻是點到為止。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了一眼南宮無忌,說道:“王爺,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殘葉殘月陪你進去。”南宮無忌薄唇亦勾起一抹淡笑,他知道她要做什麼,他不介意看看戲,看看她是怎麼出這口惡氣的。

  “謝了。”石幽夢輕輕一拍南宮無忌的肩膀,那般隨意自然,這是她表達謝意的動作嗎?他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石幽夢已經下了車。站在酒樓前,身上散發出的冷冽之氣,壓得人無法喘息。

  她走進酒樓,酒樓的人立馬奪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叫掌櫃的出來!”石幽夢坐在大廳中,冷冷掃了一眼四周。

  殘葉使了一個眼色,店小二戰戰兢兢立馬跑上樓,殘葉看著石幽夢,她身上冷冽之氣,絲毫不輸給男子,令人不敢直視,似乎那是骨子透露出的冷酷。

  一個一身華服,頂著一個啤酒肚,肥嘴油長的人一臉怒氣,緩緩下來:“什麼人這麼大膽,敢來我醉雲樓鬧事?”

  “太慢了!殘葉,將他給本王妃扔下來!”石幽夢低眉看著自己的手,漫不經心說著。

  殘葉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她居然指使他?可是王爺都說聽她差遣,他磨著牙,飛身而上,一腳將那肥如圓球的中年男子踢下。

  “哎喲……”那掌櫃滾下來,就像一個球,被人從樓上踢下來,滾到石幽夢麵前,他吃疼爬起來,一臉怒氣更旺,仰起頭那一刻,他被那滿臉血紅嚇了一大跳,可是很恢複了平靜,怒道:“你可知我舅舅是誰嗎?手握重兵的花伯夷花將軍,我表妹是丞相夫人,你區區一個殘王的王妃,也敢在我麵前囂張。”

  “囂張?這原本就該屬於本王妃的,連主子都不放在眼,還敢在本王妃麵前耀武揚威?本王妃的地盤,本王妃的規矩!不過,本王妃今日算是知道什麼叫狗嘴吐不出象牙。還留著做什麼,殘葉,將他的舌頭割了。”石幽夢漫不經心說著,結果殘月給她的茶杯,優雅品嚐。

  “什麼,你敢?”那費油臉色一白,底氣有些不足,怒指石幽夢。

  “……你說呢?”石幽夢冷笑一聲,冷酷嗜血的眼眸死死盯著他。

  旁邊的人大驚,壓低聲音說:“完了完了,鬼妃又衝人笑了,看來他必然活不過今晚。”

  石幽夢眼眸微微一亮,原來在世人眼,她既然如此可怕?她緩緩站起來,似有似無在那費油身邊走過,沒有人看到她在短短一秒鍾,都做了什麼,她漫不經心說道:“割了!立即派人將醉雲樓接手,地契和房產,本王妃會親自去和我那麵似菩薩,心如蛇蠍的後母要回。”

  殘葉陰著臉,不過他早就看這個費油不順眼,拔出劍速度飛,如電光火石般閃過。

  “啊……掌櫃……”幾個夥計剛大驚上前去,石幽夢一道犀利的眼神,讓他們立馬閉嘴,不敢上前,看著那費油滿口鮮血卻發不出聲,在地上痛苦打滾。

  “殘月殘葉,可知我娘的嫁妝還有哪些?本王妃要一路清理過去!”石幽夢冷冷一笑,漫不經心說著,卻令人毛骨悚然。

  “王妃,還有十八家,有陶瓷店,銀莊,綢緞鋪,賭坊,花樓。”殘葉淡淡道。

  “哦?這麼多?我怎麼不記得我的嫁妝有這些呢?”石幽夢眼閃著寒光,那些躲在遠處看熱鬧的人,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她眼的怒氣。

  “來人,來人,掌櫃的不行了。”身後有一個人大喊道,立馬蹲下身去探鼻息,大驚道:“沒氣了。”

  大夥倒吸一口冷氣,驚恐盯著石幽夢。一個大夫立馬去看,最後歎息搖頭說道:“真是怪了,殘葉壯士這一劍根本不致命,可是他卻莫名其妙死於非命。”

  “看他的印堂發黑,中了邪了。”一個人指著那費油的額頭和眼眶,居然黑得嚇人。

  “真是煞星,剛才就是她衝他笑了一下,他就這樣死了,太可怕了。”

  “還不趕緊走,等著她克死你?”

  “跑,跑。”

  “……”

  石幽夢回身看了看原本都躲在醉雲樓的人,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如逃命一般逃竄,有的嚇得屁滾尿流,臉色慘白。什麼樣的人都有,不同的人,卻又相同的神色,恐懼。

  “殘葉,帶人一一將這些產業和賬目都接管,若有不服者,本王妃不介意親自去看看。”石幽夢冷笑一聲,提起裙擺,鑽進車內,麵色如千年寒冰覆蓋。

  “是!”殘葉立馬下去吩咐人。

  “玩夠了?”南宮無忌性感的薄唇揚起一個邪魅的笑容,帶著一個魔力,吸引著人靠近。

  “在我對很多人都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我必須盡情發揮,所到之處,必然厄運不斷,這樣才枉費了那些人的期待。”石幽夢隨意靠在車壁,自然卻顯得那般柔美,她淡淡的神情,那清澈的眼眸。

  “看得很清楚,可是你卻沒有想過,你如今這些樹敵過多,待他們的期待落了空,說本王命硬,不會被你克死,你說,你該如何應對?”南宮無忌帶著一絲趣味問道。

  “可是在那之前,我卻要將這個煞星好好演,讓他們信以為真,那麼他們的期待就會延遲時限,而我會有更多的時間準備後路!”石幽夢淡淡道,她要將這個死亡的化身演繹得更詭異,這樣,他們就會給她更多的時間,後路自然可以慢慢想。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48 PM


008大鬧相府

  “沒想過留在本王身邊?”南宮無忌微微蹙眉,他聽出她語氣中的後路,她要靠自己走出去,要打造自己的一片天地。不知為何,他那顆鐵石心腸微微一緊。

  石幽夢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閉目養神,不理會他這句話。她不會依靠一個男人一輩子,不會等待著男人來宣判她的幸福,她的自由。她的命運,她要自己掌控。

  馬車行駛許久,終於停下。

  “微臣前來迎接王爺。”石丞相立馬上前跪在馬車前,就算世人都瞎了眼,可是他這個兩麵三刀的丞相,眼睛最毒,殘王就算沒有權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要是得罪了,殘王想要他死,他也活不了。

  南宮無忌隻是看著石幽夢,不語。

  石幽夢嘴角一揚,眼眸中的笑意溢出,這個男人,居然在幫她懲治丞相,因為丞相沒有說王妃,這完全就是在給石幽夢下馬威,就算出去了,你還是他的女兒,在他眼,你不是王妃,他沒有必要對你跪。

  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跪在門口,有的微微抬頭,偷瞄一眼那馬車,居然絲毫沒有動靜。

  “微臣叩見王爺,請王爺入府休息。”石丞相抬起頭再次開口,依舊跪著。

  “何人如此大膽,敢驚擾王爺休息?殘葉,去掌嘴!”石幽夢眼閃過一絲冷色,淡淡道,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殘葉一怔,猶豫了一下,想著王爺出門時的話,‘不管她要你做什麼,照做。’殘葉心一橫,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下起,他早就想這麼做。南宮無忌受傷期間,石丞相聯合百官支持太子奪權,最後將南宮無忌手中的兵權都奪取得一幹二淨。殘葉對石丞相可謂恨之入骨,石丞相在他眼就是一個小人,當初巴結南宮無忌時那副嘴臉他依稀記得。

  “你……”石丞相大怒,卻立馬壓住性子,忍住那一巴掌。

  “本王妃可沒聽到,重一點!”石幽夢勾起一抹冷笑,揚眉說道。

  殘葉嘴角狠狠抽動幾下,他剛才用了五成的力道,正常人早就被他扇死了,可是石丞相畢竟也是內功深厚的人,半邊臉也紅腫起來。他毫不客氣,狠狠一巴掌下去,石丞相的身子飛出幾米遠,重重撞在地上。

  “殘葉,你下手怎麼這麼重,怎麼說,他也是丞相啊?”石幽夢拉開簾子,故作驚訝說道。

  殘葉一怔,嘴角狠狠抽動,帶著怒氣盯著石幽夢,立馬看向南宮無忌,心委屈到了極點。

  “老爺,老爺……”花夫人大驚,立馬站起來,跑上前去扶起石丞相。

  “殘月,本王妃的懲罰都沒有結局,怎麼有人來打擾了,掌嘴。”石幽夢揚眉冷笑道。

  殘月看了看南宮無忌,南宮無忌微微點了點頭,她毫不客氣就上前去,石丞相欲出手阻止,殘葉豈會讓石丞相傷殘月,高大的身子一下子站在石丞相麵前,一把點住石丞相的穴位,讓他動彈不得,石丞相的嘴角狠狠抽動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用吃人的眼神,死死盯著石幽夢。

  殘月一巴掌下去,花夫人那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個五指印。

  “下手輕一點!”石幽夢玩膩一笑,淡淡道。

  殘月狐疑回頭看了一眼石幽夢,再次揮手,回到問道:“是這個力道嗎?”

  “太輕了,重一點。”石幽夢幾乎笑開了花。

  “啪”殘月揮手毫不客氣。

  “輕一點,怎麼說,她也是已過丞相的夫人!”石幽夢說道‘夫人’二字是,加重口吻,帶著嘲諷和濃濃的殺氣,盯著石丞相。

  殘月卻不知道是該下重力還是輕點,看了看殘葉。

  “你個臭丫頭,你敢打我?我定然不饒你?”花夫人被打得頭暈目眩半日才回過神來,怒指殘月。

  “反正她也不會放過你,有這樣的機會,為何不好好利用?這也算還禮,當年我不過五歲,你就給了我五十個耳光,我可一直記得,花夫人!”石幽夢掠過一抹冰冷的笑容。

  殘月回頭看著石幽夢,心委屈到了極點。

  “你個賤人,你別以為你嫁了殘王,你就可以耀武揚威,你爹怕王爺,我可不怕。用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來壓我,哼,休想!”

  “啪”殘月頓時怒氣上湧,她出手迅速,讓人都看不清她的手法,感覺像一團霧。

  “爹爹,娘……”石香蓮吊著一隻手,立馬從內院跑出來,似乎還特意打扮一番,格外美豔,如一朵牡丹。她立馬跑到馬車旁,含著淚,楚楚可憐,卻又含情脈脈盯著南宮無忌,柔聲嬌氣說道:“王爺,王爺,求你放過我爹爹和我娘親吧,要罰,你罰我就好了。”

  石幽夢看著石香蓮,想起石香蓮對她所做的種種其辱,這些不是關鍵,關鍵是石香蓮心意南宮無忌,很好,那麼,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張笑顏如花的臉能撐到什麼時候?

  “無忌,你覺得我做得過分了嗎?”石幽夢含笑柔聲道,姿態柔美,一隻手在南宮無忌的心口上畫著一個圈又一個圈。

  南宮無忌微微蹙眉,似乎那隻纖細的小手在不斷撥動著他的心弦,他倒是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石香蓮猛然一怔,南宮無忌從不讓女人碰,這個鬼女怎麼可以對他染指?賤人,賤人!

  “愛妃喜歡就可以!”南宮無忌那悅耳的聲音,溫柔,聽到‘愛妃’這兩個字的時候,石幽夢的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

  石香蓮看不到她的怒氣,可是她看到南宮無忌的柔情,她的心狠狠抽動著,臉色慢慢染上一層怒氣,和妒火。愛妃,他居然叫那個賤人愛妃,他隻能叫她愛妃,出了她以外的,都不能。石香蓮的臉幾乎龜裂。

  “……我自然喜歡,而且,很喜歡。”石幽夢笑著說,卻被他一把抓住那隻小手,一用力,石幽夢的身子猛然跌進他懷中。

  “那這樣呢?”南宮無忌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收緊腰間的手臂。在外人麵前,他們那般恩愛,殘葉這次真真正正石化了,他家王爺居然抱了一個女人,而且他家王爺的天人之姿,怎麼也應該抱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才對,可是偏偏是這天底下最醜的女子,他仰麵看著蒼天,他想問問老天,王爺的眼睛是不是也出問題了?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53 PM


009煞星來襲

  石香蓮的臉被妒火扭曲著,猙獰可怕,恨不得將南宮無忌懷中的石幽夢碎成碎片。在心怒罵無數次‘賤人’。

  “二小姐的臉抽筋了嗎?”南宮無忌冷冷道,收緊手臂將石幽夢困在懷中,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柔軟溫暖。

  石幽夢的身子僵了一下,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聞到他迷人的氣息,她的心突然漏了幾個節拍,掩飾她的失態,扭過頭,看到石香蓮的臉狠狠抽動著,石香蓮那陰毒的眼神含著濃濃的殺氣。

  “臉抽筋那可就不得了了,弄不好會面癱!”石幽夢揚眉一笑。剛回頭,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一瞬而過,卻讓她的心狂亂一跳,嘴角狠狠抽動著,帶著怒氣盯著他。

  “面癱?……愛妃說話真是有趣。”南宮無忌輕笑著放開石幽夢,那漆黑的眸子似乎帶著一絲漣漪,那般美豔。

  “殘月,夠了!”石幽夢冷冷道,她很生氣,很生氣,可是她卻不能讓別人看到。

  殘月咬著牙,收回手,手掌一片紅腫,怒瞪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女人。轉身回去。殘葉解開石丞相的穴道。

  “來人,來人,扶夫人進去救治!”石丞相大喊道。

  石香蓮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被妒火淹沒,在自己心意的男子面前凶神惡煞,她惱怒低下頭,立馬跑回已經不省人事的花夫人身邊大哭。

  “慢著!”石幽夢一把推開南宮無忌,立馬鑽出馬車。

  “逆女,你還想做什麼?”石丞相怒指石幽夢,恨不得殺了她。

  “石丞相,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和長公主的女兒?我還以為你忘記了。”石幽夢冷笑道,緩緩走過石丞相身邊。

  “你還想做什麼?”

  “無魂之人,要好好善待,否則,魂之之時,便是你厄運席卷之日,養母可沒少在你面前提醒,可是你卻始終當作耳邊風,還讓花夫人弄死了她。如今,你說說看,丞相府,可有值得我留戀的人或者東西?”石幽夢依舊若無其事優雅的腳步,那般漫不經心,卻顯得無比柔美,動人心弦。

  “你想要做什麼?”石丞相大怒道。

  “……你為什麼不想想,如果你是我,你會做什麼?”石幽夢笑得那般自然,仰面看著蔚藍的天空,卻有種傲視蒼穹之態。

  “你剛才拿走了十八家店鋪,還不夠嗎?我承認,那些是你娘給你的嫁妝,我沒有給你,如今,我已經讓人將地契和房產都交給了你派去接手的人,你還想怎麼樣?”石丞相聽說石幽夢奪了十八家店,他不但沒有怒,反而期待,期待這個就是傳說的厄運。

  石幽夢冷冷一笑,卻如散步一樣穿梭在人群中,那些欺辱她,毒打她,虐待她的人,都在這,煞星?很好,那麼就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看她這個煞星。

  那些人一看到她盯著他們,他們立馬低下頭,祈求這個煞星離他們遠一點,不要帶來死亡,面色早已經因為恐懼,慘白得沒有一絲絲血色。

  “……石丞相真以為,你丟一下錢財就能消災?放心,本王妃會常回來看看你,不會太久,所以不要掛念!”石幽夢冷笑一聲,今日這些人可算是都來齊了,皇宮中的人,隻怕更像看看她這個煞星的威力吧?他們會很滿意的,絕對滿意。

  “不留下?”南宮無忌淡淡問道。

  “舍不得離開王爺半步,更不願意別人對我的男人虎視眈眈,還是回去吧!”石幽夢說得那般漫不經心,絲毫沒有一絲不好意思。

  石香蓮一隻手握緊心口,胸口一陣悶,怒瞪石幽夢。

  石幽夢挑眉,上了車,看著石香蓮扭曲猙獰的怒臉。看來還不夠,那麼,給你一個導火線,這一個月,你就好好嚐嚐嗜心之痛。她想著就仰起頭,對著南宮無忌的唇輕輕一吻。

  南宮無忌一怔,可是他豈會讓她這般輕易離去,一隻手按住她的頭,深深一吻,那淡淡的花香,甜甜的氣息,是一種致命的誘惑。石幽夢兩眼猛然一睜,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具,聞著那純正好聞的氣息,他的味道,那麼好聞獨特,讓人想要沉溺,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心狂跳幾下,卻發現自己被點穴,動不得。

  隻聽到石丞相大驚“香蓮,香蓮,來人,扶她進去!”

  “二小姐怎麼了?”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你的也是。”

  “啊……”

  “……”

  丞相府門口亂作一團,暈倒了,生病的,上吐下瀉的,突然無法走路的,有驚叫死去的,丞相府被濃烈的恐懼和死亡的氣息籠罩著。

  簾子輕輕落下,南宮無忌才解開石幽夢的穴道,他很吃驚,她居然沒有一點內力。

  石幽夢本能一巴掌打過去,卻被他輕而易舉扣住手腕。

  “回府!”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她的味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好。

  “放手!”石幽夢怒道。

  “你都利用完本王,如今想要過河拆橋?”南宮無忌不喜不怒淡淡道。

  石幽夢憋著一口怒氣,狠狠擦去他的味道,她的吻,她兩世的初吻,可是,是她先做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惱怒看著車頂,惱怒自己的行為。她很少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可是今天,她的確做了。

  南宮無忌見她惱怒的模樣,眼眸泛起黑霧,看不穿那層層迷霧。

  石幽夢輕輕揭開簾子,看著車外。

  殘月看殘葉一眼,眼神似乎在說‘看吧,我說王爺的審美出了問題你不信,都親了。’

  殘葉嚴厲的目光,帶著怒氣似乎在說‘那是王爺的事情,就算審美觀出了問題,於你我也無關!這事不是你我該操心的’

  殘月翻了一個白眼,似乎在說‘知道了。’這對兄妹對彼此都太過了解,眉來眼去一會兒。殘月吹了吹手掌,真疼。

  “回府我給你拿藥,幹嘛不用內力打,這樣就不會傷到自己。”殘葉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小手,憐惜道。

  “那就不解恨了,你不知道,看著她成了豬頭,……特過癮,解恨,哼!”殘月仰頭大笑,那小臉紅撲撲的,十分可愛。

  “就不擔心她尋仇?”殘葉微微蹙眉盯著她。

  殘月突然委屈仰頭看著殘葉,眨眨眼,嘟著嘴說:“擔心。”

  “那你還那麼使勁?”殘葉輕歎一聲。

  “可是我不使勁,她也會記仇,倒不如來個痛再說。”殘月興奮說道。

  殘葉磨著牙,狠狠揉了一下她的發鬢。

  “又要弄亂人家的頭發。”殘月大怒打掉他的大掌,瞪了殘葉一眼。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2 11:56 PM


010就這麼定了

  石幽夢羨慕盯著殘月,真好,有疼愛她的哥哥。她輕輕笑了笑,搖了搖頭,似乎在小的時候,也有這麼一個哥哥,隻可惜,被趕出,之後杳無音訊,是生是死,都無人知道。

  剛到王府,石幽夢頭也不回,跳下馬車,步離去。

  “五哥。”九皇子饒了一大圈回到殘王府門口,卻看到石幽夢如此無理離去,他微微蹙眉。

  殘葉拿出一把輪椅,南宮無忌微微蹙眉,盯著輪椅,輕輕飛身,如仙似妖,落在輪椅上。

  “石幽……五嫂,似乎不太懂規矩!”九皇子剛想直呼‘石幽夢’被南宮無忌一個嚴厲的眼神打住,立馬改口,看了看那遠去的背影,微微晃了一下神,他從未發現這個鬼妃的背影這般美麗,姿態宜人。

  南宮無忌的眼眸早已經在輪椅出現那一刻,暗沉如黑洞,再也找不到一絲光芒。

  “要不要小弟我派幾個嬤嬤來教她規矩,保證給你一個規規矩矩的王妃。”九皇子做出一副萬事包在他身上的模樣。

  “你不覺得這樣的她很美嗎?”南宮無忌看著遠處女子,那腳步怎麼有種落荒而逃的韻味?

  九皇子瞬間遭了雷劈,手中的折扇‘啪’掉在地上。才剛剛開春,他救迫不及待要拿著折扇來耍瀟灑和風流。

  殘葉悶著不吭聲,看來王爺不是腿有問題,當然,後面的話他的心連想都不敢想,壓住內心的那份不解和焦慮,他推著南宮無忌進府。

  九皇子的脖子僵硬半日,大步追過去,七回八繞,看到了他心中至高無上的五哥口中說的美,可是他卻隻看到那血紅的臉,這和美根本不搭邊。他不語,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他,說道:“這是皇叔的書信,興許是擔心你真的出意外,特來問清事情的原委。”

  一個太監飛跑進來,九皇子微微蹙眉,立馬將信件交給南宮無忌,輕咳一聲怒道:“這是什麼人?既然敢這般直接闖進王府?”

  那太監手中舉著皇後的令牌,立馬跪下,戰戰兢兢說道:“九皇子饒命,九皇子饒命,奴才是受皇後之命,前來宣殘王殿下去丞相府看病。”

  ‘宣’?看來真是欺人太甚,石幽夢剛走出去卻聽的動靜,停下腳步,走回來一看究竟,居然這般欺人,真是可惡。

  “大膽!殘王也是王,豈能當成大夫隨意使喚?”九皇子大怒,一腳將那太監踹開。

  “可是丞相府如今一團亂,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所以才懇請”那太監立馬用‘懇請’二字,他不敢直視面具下那雙銳利的眼神,總感覺太過壓迫,讓他喘不過氣。

  “隻說本王身體不適,無法前去!”南宮無忌的淡淡道,殘葉推著他離去。

  “可是……”

  “沒有可是!”南宮無忌的聲音如含著冰渣,那太監頓時沒了聲,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九皇子叫住那個太監,問道:“說,丞相府怎麼回事?”

  “回九皇子,丞相府全府上下,人心惶惶,都說中了邪,沒有幾個是好的。二小姐心絞胸悶,丞相突然尿痛尿不盡,全身無力,花夫人被打成了重傷,有的,印堂發黑,兩眼凹陷,有的上吐下瀉,幾乎沒有幾個人是好的。”那太監壓低聲音說道,也許是內心的八卦,說得有些眉飛色舞。

  “下去吧!”九皇子冷聲道。

  “是!”那太監立馬跑了回去。

  九皇子一臉怒氣,一定又是她做的,殺人於無形,這樣的人留在五哥身邊到底是福還是禍?他的目光回頭看南宮無忌,猛然一怔,她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她推著南宮無忌離開,殘葉和殘月互看一眼,都覺得主子的心思太費解,還不如先給自己可憐的小手搽藥。

  “為什麼不願意再試一次?這一次你不試,你怎麼知道你就永遠站不起來?難道你寧願受製於人,也不敢再嚐試站起來?”石幽夢淡淡開口,長長歎一口氣,她能想象到他無數次失敗之後的氣餒,他的沮喪。

  這次,南宮無忌沒有發怒,隻是沉默。

  石幽夢見他的反應,立馬說道:“你說,一個人若沒有了四肢,掉進湖中,是不是必死無疑?”

  南宮無忌依舊不語,他隻是往後靠了一下,閉上雙眸,這種事情是必然的,沒有四肢,在水不會遊泳,自然隻有溺水而亡。

  “可是你卻不知道,在我們那,沒有四肢的人還可以參加遊泳比賽,他們在水如魚得水。他沒有溺水而死,而是拿了冠軍。你知道他為什麼可以嗎?”石幽夢低眉看了看他,見他依舊沉默,她繼續說道:“因為他不害怕失敗,他有這個夢想……”

  在我們那?她和他生活在這,她說的那,是她魂魄居住的地方?

  “夠了。”南宮無忌似乎用盡所有的聲音,卻隻是低聲著。

  兩個人停一座巨石,陽光照耀著兩個人的身影,將他們的影子印在巨石旁。

  “愚公移山的故事,不過是一個神話,愚公根本沒有將山移走,而是神將它搬走。愚公就算死,那座山依舊巋然不動,擋住他的去路。說什麼人定勝天?倒不如說玉皇大帝一句話,比愚公的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更擁有,為什麼不願意接受事實?”南宮無忌怒道。有些自暴自棄。

  石幽夢輕笑,她居然還能笑,說道:“……你的思維果然很特別,我隻看到了意誌堅定,而你卻看到了,基層如何幸苦都是徒勞的,領導一句話,比什麼都管用,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不過,你認為人無法移開山,那麼,我可以做到,若我做到了,你是否也該相信你自己能站起來?”

  “癡人說夢!”南宮無忌丟下一句話,推著輪椅離開。

  “打個賭,對你沒有什麼壞處。”石幽夢立馬擋在他面前,彎下身,雙手抓住他的輪子,那麼近的距離,兩個人都能聞到對方的鼻息,一個帶著幽香的蘭花香,一個帶著淡淡的香草味。石幽夢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馬站直身子,微微側頭看別處,沒等南宮無忌開口,她卻扔下一句話,轉身將他扔在那:“就這麼定了。”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09:32 PM


011上門討債

  就這麼定了?

  她沒有看到南宮無忌的嘴型,他那一個’好’字只差一點點就說出口,他都有些詫異,他看著她,卻無法說出一個‘不好’。一個對醫術太過精的人,對自己的病情瞭如指掌。他嘗試過無數次,當期望都寄託在最後的雪蓮,卻依然落空時,那種絕望如無底的黑洞吞噬了他所有的神經,將他掩埋在無垠的絕望中。他的眼神再次黯然,那沉寂如夜的眸子深深鎖住她的身影。

  ……

  ”王妃,這是十八家店舖的帳目,王爺讓奴婢全部帶過來了。”殘月抱住一落厚厚的帳本走進來。

  石幽夢微微蹙眉,嘴角帶著惱怒的抽動,自己又給自己帶來了麻煩?看著面前厚厚的帳本,她看到那奇怪的字時,險些暈過去,她看不懂,這是神馬文字?似乎是小篆。

  ”拿過去,告訴王爺,我不識字。”石幽夢絲毫沒有愧色,目不識丁,就是一個文盲。

  殘月一怔,細細盯著她,以為她只不過要將這攤子扔給王爺,她繼續說道:”王爺說,這些都是花夫人一直管理,現在是你的,自然要由你來管,虧了贏了都是你的。王妃,這些店鋪和帳上的錢,還不一定對呢,要是花夫人私吞了,豈不是便宜了她?”

  ”找一個人看!”石幽夢悶悶道。

  ”王爺自己的酒樓店面就不下一千個,他沒有時間管這個啊?要是去外面找人,還真是來不及,看來也只能算那花夫人走運了。”殘月一邊整理帳本準備離開。一邊喃喃自噢,這些都是王爺提點她將花夫人說進去,不知道管不管用。

  ”放下,找個識字的來。”石幽夢一想到花夫人,那個在丞相府欺負她和她的養母的人,那個讓她生不如死,讓養母遍體鱗傷的人,也是那個害死養母的人,她豈會便宜了她?她不會那麼好心,絕不!

  ”王妃,奴婢就識字,要不奴婢給你念?”殘月嘴角閃過一抹勝利的笑。

  石幽夢走到書桌前,示意殘月將帳本拿過去,她挑選了最細的筆,自己磨墨,殘月見她拿筆時,根本不像目不識丁的人。

  ”念!”石幽夢淡淡道。

  ”好,這是彩雲軒的帳本……”殘月剛剛說完彩雲軒,只見石幽夢在紙上寫下三個奇怪的字,她從未見過,王妃真的是目不識丁的人?這字跡清秀獨特,雖然這字看不懂,但是必然就是彩雲軒。

  ”念!”石幽夢抬頭淡淡看了她一眼。

  ”是。”殘月立馬翻開帳本一筆一筆念著,蠟淚滴落,照耀著房間內的兩個人,燭光跳動,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大半夜,可是帳本卻只是完成了四本。

  石幽夢輕輕揉揉額頭,密密麻麻的四頁紙,用朱砂記下每一個店鋪的差額,她用借貸法記下帳目,一本厚厚的帳本,一張紙就能將它弄得一目瞭然。這些人果然大膽,坑了不只十萬兩。

  ”王妃,那醉雲樓有虧空多少??”殘月見石幽夢算了許久之後用朱砂寫了一排奇怪的符號。

  ”二十萬三千兩。”石幽夢扔下筆,看了看那厚厚的帳本,嘴角揚起一個冷酷的笑容。

  ”這麼多?王妃真厲害,別人用一本書才寫完的,王妃卻只需要著麼張紙。王妃,太晚了,奴婢給你打水洗漱。”殘月也睏,伸了個懶腰,走了出去……

  幾日的煎熬,天空中飄著毛毛細雨,帶著一絲絲涼意。石幽夢換上一身盛裝,去了丞相府。

  殘月吐吐舌頭,她要是念的快一點的話,也不用這麼長時間了,王妃的耐心還真是好,居然一直沒有發怒任由她慢慢悠悠一字一句,這一點讓她不由得喜歡這個王妃。

  石幽夢的突然來訪讓丞相府上下頓時像熱開了鍋,石丞相還躺在床上,一聽到石幽夢已經闖入了府中,他大怒,頓時站了起來,隨意穿上衣衫,怒氣沖沖走了出去。

  ”來人,將她拿下!”石丞相大怒。

  ”慢著!”石幽夢毫無懼色,輕輕抬起手,一只手放到身後,姿態那麼瀟灑,透漏著不可忽視的威嚴,一個犀利的眼神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無一人敢上前。

  ”你還嫌你將府中鬧得不夠嗎?”石丞相怒道。

  石幽夢冷笑一聲,盯著他的眼眸,輕挑眉梢,漫不經心說道:”石丞相似乎來沒弄清楚我是來做什麼,這般待客之道,我很不喜!”

  石丞相冷漠含怒盯著石幽夢,不耐煩問道:”那你來做什麼?”

  ”討債的!”石幽夢仰起頭,氣勢逼人,走到石丞相面前,冷冷開口。

  ”哼,你還有什麼臉面來討債?我不是把十八家店鋪都給你了嗎?”石丞相怒的臉色通紅,磨牙一字一句道。

  ”你只是把店鋪還我,可是這裡面的虧空,我可看的一清二楚,這些帳面做得很好看,可是卻只是糊弄那些眼拙的人,怎麼可能瞞得過我呢?”石幽夢說的不緊不慢,雲淡風輕。

  ”我都派管家核對過所有的帳目,怎麼可能有錯,少在這裡含血噴人。”石丞相大怒道。

  ”石丞相,怎麼說你也是一國的丞相,難不成就這麼一點氣度?”石幽夢一句話,讓石丞相一怔,悶悶吐一口氣,他從見到石幽夢那一刻就一直沒有好臉色,確實顯得他理虧。

  ”好,那你說說看,這帳目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石丞相悶悶吐一口,臉上的怒氣未消。

  ”殘月,念給丞相大人聽聽,免得說我血口噴人!”石幽夢冷笑道。

  ”是,王妃!彩雲軒虧欠兩萬一千兩,其中有一筆三千兩的帳,重複記了兩次。一筆五千兩,去向不明……十八家商鋪共計二百萬零八千兩。”殘月開始拿著記下的要點,一一念清楚。

  石丞相的臉色早已經黑得滴墨,恨不得將石幽夢立即殺死在眼前,更加恨為什麼不早點殺了她?

  ”石丞相可聽清了?這可不是我誇大,這些還只是今年的帳本,若是追溯這十六年,丞相大人,若是別人,將十六年的帳都累積起來,再加上利息,來個利滾利,你說,我是不是已經夠仁慈了,嗯?”石幽夢冷冷盯著他,若那麼容易,她早就就十六年的賬一起算,可是若不在石丞相的承受範圍,那麼,只會適得其反,不如便宜他一回,以後有的是機會。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09:36 PM


012絕不留情

  “你可知你說的這兩百萬是多少嗎?”石丞相磨牙怒道。

  “幾乎是丞相府整個家產!不過,我今日就必須要像花夫人要,因為是她一手打理。當然,要是丞相大人今日給不去,我不介意回去看看十六年的帳,來個估算。”石幽夢毫不避諱,淡淡道。

  “賤人!”花夫人臉腫得和豬頭一樣,臉頰鼓起,讓她說話鼓著嘴,卻依舊一臉怒氣,衝了過來,她兩眼冒著陰毒的火焰,揚起那紅得發青,腫如豬頭的臉。立馬疼得伸手摸摸臉,可是她很眼前這個人,她奪走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十八家商鋪,嗜錢如命的她心都疼得死去活來。

  眾人見她如今這模樣,都抿嘴偷笑,殘月抿嘴狠狠偷笑,那美嬌娘如今成了這模樣還敢出來,看來是被石幽夢氣的,無法忍下這口惡氣,跑了出來。

  “花夫人,你這臉好了,還是不長記性?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王妃,在丞相之上,而你,見到了我,還需要行禮。”石幽夢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嘴角那抹冷笑更加明顯。

  “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的王妃,有什麼了不起,在這耀武揚威?你以為殘王還是當年的戰王?他現在雙腿殘疾,藥石無靈……”花夫人大罵,忘記了自己臉上的疼痛,隻想先圖心痛,卻被丞相打住。

  “閉嘴,無知婦人!”石丞相大怒道,他豈會不知殘王,就算天下人都將他看成任人欺負的小貓,可是他看到的就是一隻老虎,隨時可以取人性命,在沒有完全弄垮他之前,他豈敢放肆?

  “老爺,你幹嘛要護著她?她不過就是那個賤人生的孽障……”花夫人立馬住嘴,她不敢再說一個字,知道自己失言了。

  “大家可都聽到了這些話?這可是詆毀皇家血脈的話,敢於辱罵長公主賤人,敢於辱罵長公主生的孩子是孽障,……你們說,孽障的哥哥又是什麼?都說龍生龍鳳生鳳,罵長公主賤人,豈不是在辱罵當今聖上?”石幽夢冷笑一聲,淡淡道,看了看自己的隨從。

  “都聽到了,而且,聽得一清二楚。”殘月笑道,禍從口出,隻怕花夫人要遭殃了。

  “老爺,老爺,我什麼都沒有說。”花夫人大驚,那模樣,哭起來更加難看,讓人不忍看。

  石丞相一臉嫌棄,緊蹙眉頭,不願意多看一眼,大怒道:“將這個蠢婦給本相拖下去!

  ”石丞相,不要以為你拖下去,這事就沒有發生,不過,我今日是來要債的,若是拿不出也沒關係,賬本就在我那,我有的是上告的機會,更加不介意將今日的話向上麵那個人好好說說。“石幽夢冷笑,不管今日他給還是不給,她都會傳出去。

  石丞相的臉色狠狠抽動著,這就是厄運?他一定要讓她有來無回!

  ”石丞相,可準備還債?“石幽夢淡淡道。

  ”老爺,不能答應她,這丫頭出口就是二百萬,府上所有的商鋪和千畝良田加起來也不過正好夠這個數,你若給了她,香蓮的嫁妝怎麼辦?還有玉兒的嫁妝可就真的沒有了。就連洪兒的聘禮,都沒了著落。“花夫人立馬拉住石丞相的手,這下,她不敢再和石幽夢教勁,上次石丞相想散財免災,將那十八家商鋪還給石幽夢,她已經心疼得死去活來,而今要將丞相府掏空,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幽夢,幽夢,怎麼說你也是在丞相府長大的,他們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不看僧麵看佛麵,那些帳不是我一個人拿的,大部分都是拿去討人情,做門麵,給了各方貴人,不是我私吞的。幽夢,你高抬貴手,高抬貴手……“花夫人跪下來祈求,錢和命,她更愛錢,為了錢,她什麼事情幹不出來?不就是跪下嘛,她跪,他日必將她殺了泄憤。

  ”花夫人,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可別忘記了,當初姨娘也是這樣求著你,結果你是怎麼對她的?不但繼續打我板子,還讓她親手劃破自己的臉,姨娘很美,也很愛惜自己的容貌,可是,卻為了我,還是劃了臉,可是,你卻隻是騙她,你依舊沒有放過我,還辱罵她愚蠢。“石幽夢想起那是姨娘的淚,臉色的血,她的恨意就全部湧出。那是這個女人得意陰毒的笑聲,她依舊記得,似乎還纏繞在耳邊,刺痛她的耳膜。最後姨娘用身體護著她,她才撿回一條命。

  ”是我的錯,可是香蓮和玉兒,洪兒都是無辜的……“

  ”……無辜?你覺得他們那石頭砸我,讓我頭破血流,辱罵我,將我做她們的馬兒在地上爬著,是無辜?那些笑著拿毒藥喂我的,是無辜?那些動不動就將我推下池中的人是無辜?他們從來不管有池子多深,台階多高,唯恐我命大似的,出手從不手軟,你說,他們是無辜?將我關進地牢,陰暗潮濕惡臭的地牢,老鼠蟑螂橫行的地牢,用鞭子抽打,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你說,他們是無辜嗎?“石幽夢說道最後,聲音高亢冷酷,微微彎下身,勾起她那豬頭的臉,鄙夷和不屑,盯著她。

  ”老爺,老爺,想想辦法啊,老爺。“花夫人跪著爬回丞相的身邊。

  石丞相的臉色暗沉,卻總隱隱感覺沒有那麼簡單,他咬牙道:”夫人,把鑰匙給我。“

  ”不給,不給,你為什麼要給她?就算是我們欠她的又怎麼樣?她不過是一個無顏鬼女,隻是一個不祥之人,留著本來就是一個禍害。這些年,怎麼弄都弄不死,都是那個賤人護著的,都是那個賤人。“花夫人像瘋了一樣大怒大罵。

  ”把鑰匙拿出來?“石丞相一把揪住她脖子上的繩子,兩個人開始在撕扯拉著。

  ”不給,老爺,你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老爺,不能給啊。“

  ”誰讓你將那些帳弄成那個樣子?“石丞相大怒。

  ”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哥哥和爹爹一起,我都沒有拿那麼多,都是孝敬他們的多,而且,這些年,我佈置了香蓮和玉兒的嫁妝,已經用去了一大半,現在香蓮和玉兒都是待嫁了,若沒有這些嫁妝,豈不是落人笑話,以後一輩子都會被夫家瞧不起,成為別人的笑話。“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09:40 PM


013暗藏殺機

  “叫你拿,你就拿,我自會處理!”石丞相無視花夫人的哀求,一用力,扯斷那根繩子,轉身離去,衝他的貼身侍衛說了什麼,那個侍衛冷冷看了看石幽夢,點了點頭,瞬間消失。

  “老爺,老爺……”花夫人不哭,跌坐在地上。

  石幽夢冷冷看著她,這麼一下就痛了,當初你將石穹趕出相府的時候,姨娘也是這般痛心,她唯一的孩子,那麼小,才十歲,就將他自生自滅,何其殘忍!而且那個時候他還大病,就將他丟出府外,大雪天,一個孩子,她很難想象他的處境。石丞相,你到底是多麼心狠的人,都說虎毒不食子,你無情將他丟棄,她根本沒有和別人有染,不過是花夫人設下的一個局,你怎麼就沒看出來?還是你嫌棄她是娘親的貼身侍女,對娘忠心耿耿。

  石丞相命人抬著幾十箱子的金銀珠寶和嫁妝,還有各種地契,房產。就算今日你拿走了,也休想拿到殘王府,更別想活著道明天:“這些足以抵償你那二百萬兩,拿起,日後,你我恩斷義絕!”

  “恩?義?石丞相,你以為你對我有恩?十六年不聞不問的恩,十六年當奴才一樣看,十六年,在你心,隻怕是日日盼著我死的恩吧?你的義,是大義滅親的義。哦,原來是那個藥,記起來了,紅顏噬魂丹,你那次說是治好我癡傻的靈藥,自從吃了之後,果然是靈藥,讓我臉色全是毒斑,卻沒有死,你一定很失望吧?”石幽夢突然想起那件事情,她一直以為是花夫人要毒害她,可是卻偏偏是他,恩斷義絕?石丞相,你我之間可從未有過恩和義!

  石丞相的臉色更加黑,眼中的殺氣越發明顯,殘月輕輕抿唇,她總感覺石丞相不是單純的還債這麼簡單。

  石幽夢笑得更豔麗,卻被紅色胎記掩蓋,眾人紛紛低頭,不敢直視,怕造陰氣。

  “殘月,去點點數額,估算一下,是否高於二百萬,若是不到,一定要讓丞相大人補上。”石幽夢淡淡道。

  殘月點了點頭,立馬去估算,各種往低價位算,石丞相在一邊狠狠磨牙。

  “王妃,這些頂多就是二百萬兩,這個已經算是高算了,還差八千兩。”殘月笑道。

  “丞相大人,你可聽到了?”石幽夢淡淡道,已經那般漫不經心,她想要的,原本就不是這些錢財,而是他們想發怒卻不能發怒的樣子,或者說是恨意十足全隻能看著她,傷不了她的模樣。

  “賤人,你這是故意的,這些都不能給你,抬回去,抬回去!”花夫人大怒,可是沒有一個人聽她的命令,全低下頭,不敢動一下。

  “殘王妃!”石丞相第一次叫石幽夢殘王妃,磨著牙,從齒縫擠出這三個字,咬重一個字,殘!

  “……終於知道,我是殘王妃了?既然石丞相都開口了,本王妃也不做那個無禮之人,看在丞相的麵子上,那八千就賣個人情。”石幽夢輕笑道,眾人一見到她笑,都立馬低下頭,如臨大敵,不敢直視。

  “謝殘王妃!”石丞相的臉色黑得嚇人,恨不得將石幽夢碎屍萬段。

  “好好養傷!”石幽夢輕笑道。

  石丞相大驚,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一臉詫異盯著石幽夢,他根本沒看到她做了什麼,可是突然感覺五髒六腑全部攪合在一起,似乎被粉碎了一般疼,一口血氣上湧,他的臉色瞬間慘白,陰冷怒道:“你也別想活過今日日落!”

  “放心,我的命很硬,一定會活著看你閉眼那一天。”石幽夢冷笑道,眼神中的堅定,不容否認,似乎看著她的眼睛,就會知道,她說的,一定會發生。

  石丞相狠狠磨牙,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齒。

  “你們不能拿走,不能。”花夫人撲上去,抱住其中一個箱子,大鬧。

  石幽夢冷笑,走到她身邊,彎下身,在她耳邊冷冷道:“這才是開始,我會讓我和姨娘所承受的苦難,一一奉還,夫人,你也好好嚐嚐,……”

  花夫人隻聽到那輕如羽絲拂過的聲音,卻更甚地獄的閻王,最後的笑聲,讓她全是冰涼透骨,卻恨不得殺了她,立馬伸手去掐石幽夢的脖子,石幽夢一把抓住她的手,速度得感覺她什麼都沒有做,如幻影飄過,花夫人就應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惡狠狠看著石幽夢,在心中不知道詛咒了千百回。

  石幽夢挑眉迎上她陰毒憤怒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淡淡道:“將箱子全部抬走。”

  “是。”殘月暗自歡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到了。可是石幽夢可不這麼認為,她的心卻總感覺有些不對,似乎處處殺機。

  第一次回來,讓丞相府全體陷入病態和死亡的恐懼之中,第二次回來,將丞相府所有的財產席卷離去。她第三次回來,又會做什麼?石丞相的眼神全是濃濃的殺氣。

  “老爺,你怎麼能讓她帶走,這些都是我們的命啊。”花夫人大哭。

  “你以為她能真的帶走?隻怕不出幾步就命歸西天。”石丞相再次吐一口鮮血,陰狠盯著殘王府的隊伍遠去,他早已經布下殺機,逆女,我不該讓你活這麼久,你原本就不該活著這個世界。

  “老爺,你不會……”花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麼,那陰毒的眼神閃過一道狠光,賤人,下地獄去陪那個賤人吧。

  石丞相的身子搖搖欲墜,猛然倒下……

  “老爺,老爺……叫大夫,叫大夫。”眾人一擁而上去扶住他,每次她來過,都是這樣的場麵,亂作一團。

  石幽夢的臉色凝重,總感覺這一切似乎有些勝利得不正常,殘月正得意的時候,突然感覺四周殺氣彌漫整個街口,光天化之之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保護王妃!”殘月緊蹙眉頭,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把劍,閃著淡淡的寒光。

  石幽夢隻是挑開簾子,看著殘月手中突然多出來的寒劍,有一性驚,這是什麼劍?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幻術?將劍藏於無形,運用時,催動內力,它就會出現?其他人隻是拔出腰間的劍,警惕看著四周……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09:45 PM


014溫柔

  殘王府

  “王妃可回來了?”他坐在書桌前,放下手中的事情,輕輕揉揉額頭。

  殘葉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看來王爺還真是對這個鬼女上心了,真是奇了怪了,王爺乃天人之姿,怎麼就偏偏看上那麼一個女子?他不敢表露出不喜歡,低下頭,淡淡道:“沒有回來!隻怕是石丞相不好對付,所以耽擱了一下,夜鶯在暗中保護,王爺放心。”

  “還沒回來?”南宮無忌的聲音高了一分,帶著些許怒火,抬頭看看天色,再次看向殘葉時,他的目光如寒冰。

  “屬下知錯,立馬準備車馬去接王妃。”殘葉麵色凝重起來。

  “去暗室思過,一個月。”南宮無忌冷冷道,自己推著輪椅出去。

  殘葉悶悶吐一口氣,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不用自己動手,隻是冷眼觀看,讓石丞相和花府的人將石幽夢殺死的好機會,王爺為什麼要留下這麼一個恥辱在身邊?他看到了南宮無忌奇怪的堅持,他還能說什麼?隻能遵循!殘葉悶悶吐一口氣,轉身去了後院。

  殘陽如一團火焰在天邊燃燒,那片血色染紅了整個廄,廄的某一處,彌漫著血腥味,牽動著誰的額心,馬兒吃疼長嘯,瘋了一般絕塵狂奔,他看到了那黑壓壓的刺客將她的隊伍包圍,地上死傷無數,而她,似乎還在車內,紋絲不動。

  “一個不留!”南宮無忌的聲音冷如地獄傳來的聲音。他身邊無數高手抽出刀刃,飛身而上,殺氣震天,如狂風暴雨席卷過去。那些刺客瞬間四分五裂,麵如死灰,毫無還手之力,他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殘王藏得最深的夜襲,可是他們卻沒有機會讚歎,隻能帶著驚恐走入黃泉,速度如閃電,刺客毫無還手之力,任人宰割。

  石幽夢微微蹙眉,這樣的速度,這樣的隱衛,真是太驚人,太可怕,那般嗜血,毫不輸給她。她跳出馬車,冷眼掃了這滿地橫屍,這是一個以武力決定強弱的古代,如大自然的法則,弱肉強食。那麼,那個甘願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為什麼放棄站起來?難道他嚐盡失敗的痛苦,最後選擇了接受現實,再也不敢觸碰心中這個強烈的渴望?

  “還在想什麼?上來!”南宮無忌漆黑沉寂的眸子一眯,淡淡道。居然有人想要看穿他?難道不知道,洞察他的心思,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嗎?不過,她是一個例外。

  “你不想留個活口,查出幕後主使?”石幽夢站在車前,淡淡道。

  “這些都是死士,抓活的也沒有用,而且,有些事情,不需要證人,也能知道是誰做的。”南宮無忌淡淡道,沉寂似水的眸光,溫潤如玉,靜靜看著殘月照在她身上的光芒,那一層金黃色,讓她顯得格外美豔靈動,也隻有他,才發現她的獨特之處。

  “可是我不知道要殺我的人是誰!”石幽夢的眼神瞬間暗沉無光,盯著他,似乎在責怪他殺人太,沒有給她留活口。

  “上來,本王告訴你。”南宮無忌伸出手,依舊淡淡道。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怔住,一個天之驕子,一個地獄之女,可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居然感覺那麼和諧美好。

  石幽夢似乎有些猶豫,許久,才伸出手,在她猶豫要不要將手交到他手中時,南宮無忌早已經沒有給她後退的餘地,一用力,將她拉進車內。他那麼懸著的心,從出府門那一刻就沒有停止過擔憂,直到握住她的手,那一刻,他的心終於踏實了。

  “說吧!”石幽夢坐好,甩開他的手,臉色很不好看。

  “絕對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但是卻與他有關。這些人所使用的武功是江湖冷門一族,冷門是見錢眼開的江湖門派。你運這麼多金銀財寶,自然要引起他們的注意。可是,在光天化日天子腳下行凶,卻不是他們能有的本事,其中必然有人暗中幫忙,這個人,你知道,就是石雲山,石丞相。其中不乏花家的幫忙,更不缺李家的暗中協助。你在丞相府這幾個時辰,能讓這些死士順利入城,必然少不了守護廄安危的花家幫助。刑部李震天是石雲山的妹夫,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至今都沒有出現,來捉拿刺客,你說,這事情是不是很明顯?”南宮無忌淡淡道,麵具下那沉寂的黑眸似夜色一般。他將時局分析得頭頭是道,似乎沒有什麼能逃得過他的眼,隻是看刺客的武功,看四周的動向,他便可以看出是誰做的。

  “我明白了。”石幽夢的身子靠在車壁上,長長輸出一口氣,難怪石丞相會說她活不過日落,原來不是被氣得說胡話,是被氣糊塗了,說出了他的殺招。

  “剩下的交給本王處理!”南宮無忌淡淡道,他的目光如寒冰射向那一片血紅。

  “不用,他不在床上躺三個月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這筆賬慢慢算!”石幽夢閉上眼,神情有些疲憊。

  南宮無忌性感的薄唇揚起一個邪魅的幅度,總感覺她又做了什麼壞事。

  “你說,他的妻很想要,而他又不能給,他的女人會不會紅杏出牆?另尋新歡?”石幽夢慢慢張開眼眸,眼全是一抹冷漠的淡笑,當初花夫人就是用這一招對付姨娘的,姨娘跳進池中,不肯就範,她就弄一個假象,讓石丞相以為石穹不是親生兒子,親手打了一掌,那日之後,石穹大病一場,未愈就被逐出府外,送到了什麼地方,也再無音訊。

  南宮無忌不語,盯著石幽夢半晌,眼多了一絲笑意,什麼叫很想要?看來丞相府要大鬧一場,看來,那個瘋和尚說對了,魂歸之日,便是厄運來臨之日。

  “若她的意誌堅定,自然可以熬過去,我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石幽夢一字一句說著。

  南宮無忌輕笑,她的手段真是奇怪,不過,隨她,隻要她喜歡就好。他伸出手,石幽夢一怔,身子不由地往外移動了一下,卻還是被他一把抓住,拉進懷中,淡淡道:“累了吧?”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09:49 PM


015袒護

  石幽夢的身子僵硬,‘累了吧?’他在關心她?石幽夢不語,隻感覺臉撞進他堅持的胸膛,有些疼。

  南宮無忌將她轉了過去,讓她靠在他膝蓋上,輕輕耐壓她頭上的穴位,那般輕柔。

  石幽夢睜大雙眼,盯著他,可是他的手法卻那麼好,讓她感覺舒適,她的眼眸微微垂下,她弄不明白他,隻感覺眼皮沉重,合上雙眸。枕著他的膝,沉沉睡下。馬車緩緩馳過繁華的街道,正好遇到迎麵而來的太子,他騎著駿馬,挑眉看著那馬車,微風吹過,他猛然一驚,他那冷傲的五弟,怎麼會讓一個女子近身?而且還為她按摩?他再想看看那張紅色的臉時,車子已經緩緩馳過。

  “五弟!”太子策馬過去。

  馬車緩緩停下,說道:“王爺,太子在前方。”

  “打開車簾!”南宮無忌薄唇微微揚起,淡淡道。

  一個幹練的侍衛輕輕撩開車簾,多少雙眼睛都盯在車內,神色各異,幾乎是指指點點。

  石幽夢微微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多少人一看到她血紅的臉,頓時大驚,幾個小孩哇哇大哭。

  一些細細的耳語響起。

  “她就是鬼妃。”

  “好可怕,別看她,否則要倒黴的。”

  “命不硬的人,看一眼都會喪命,要不就會倒黴。”

  “小聲點,你說殘王怎麼就娶這樣的女子……”那人剛說這一句話時,一陣強大的掌力直擊那個人的心口。那人的身子飛出十丈遠,狠狠打在地上。

  南宮無忌冷聲一字一句道:“再有詆毀本王愛妃者,本王定斬不饒!”

  石幽夢一怔,看著他怒氣十足的雙眸,那沉寂如夜的眸子銳利如鷹,令人望而生畏。

  眾人不敢多說一個字,大氣不敢出,感覺那冷冽的氣息如泰山壓進,令人無法呼吸。

  “五弟,何必和這些人置氣,聽聞五弟動用了夜襲,本太子便來一探究竟,沒想到,還真的是。看來,你很喜歡殘王妃,……”太子嘲笑道,可是目光移到那冰清如雪的眸子,他突然感覺有某種東西在吸引著他。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視他譏諷的眸光。這樣養尊處優的太子,細皮嫩肉,長得比女子還要白皙美麗,若換成偽娘,還真是一大美人,石幽夢的眼眸更多的是不屑。

  “這就如千馬和伯樂一般的道理,世人見她不好,可本王卻覺得,她勝過世間所有女子!”南宮無忌冷冷道,語氣那般鑒定。

  卻聽到石幽夢磨牙低聲怒道:“王爺,誰是千馬?”

  南宮無忌輕笑,他不過是打個比方,把她比作千馬了,她還不樂意了,他輕笑不語。

  石幽夢猛然回頭瞪他,居然敢把她當作馬兒看?

  南宮無忌薄唇再次揚起一個迷倒眾生的笑,淡淡道:“你是伯樂!”

  石幽夢一怔,她吃驚的不單單是他的回答,還有她的失態,她不明白為什麼在他麵前總是這般肆無忌憚。

  太子險些從馬上跌下來,他看不出南宮無忌是在做戲?他怎麼可能屈服於別人?他連皇上,他都不肯屈服,最多選擇沉默和敷衍。他怎麼可能屈服一個女子?還退步?

  “太子,最近這京中很不安穩,太子還是不要隨意走動,免得有性了熊心豹子膽的歹徒,傷了太子的貴體!”南宮無忌淡淡道,眼全是諷刺和不屑。

  “哦?有這麼不安穩?本太子倒是要好好立功,抓上幾個歹徒,殺一儆百!”太子眼閃過殺氣,他居然殘疾了還這般狂妄,居然這般鄙視他?

  “東巷口,冷門的屍首,就交給太子了!回府!”南宮無忌冷冷道,手一揮,簾子放下。他依舊霸道地將石幽夢轉過去,躺在他身邊,保持著一開始的動作。

  石幽夢這一次卻不再吃驚,隻是靜靜看著麵具下那雙如鷹般銳利迷人的眼眸,卻突然感覺那雙眼睛那般迷人,攝人心魂,更似黑洞,吞沒了她。隔著麵具,她總能感覺到他的絕世風華,似乎麵具都無法遮擋的驚豔,他真的毀容了?就算這樣有怎麼樣?擁有這麼迷人的雙眼,勝過世間萬千。

  那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邪魅迷人,擁有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石幽夢見他笑了,立馬閉上眼睛,安心接受他給她的按摩,接受他對她的好。他才不會貪圖她那點錢財,他的店鋪遍布全天下,不下一千,她這點小資本雖然說是丞相府的全部,卻抵不過他一根毫毛。

  那迷人的薄唇輕輕張開,露出一個傾倒眾生的笑,似乎那是發自內心的歡喜。這個女人,越來越有意思,似乎每一次見麵,都能看到不一樣的光彩,每一次,都能牽動著他。他很慶幸,那夜他相信了自己的直覺,沒有殺了她,而是陪她演了一出戲。

  到了殘王府,馬車停了,可是車內卻異常安靜,他的神情黯然,兩眼早已全是黑墨,他不能抱著她下車,不能抱著她回她房中。

  “嗯?到了?”石幽夢感覺不到一點動靜,立馬坐直,沒有回頭看南宮無忌,而是瞬間鑽出車外,頭也不回地離去。

  一個那個趕車的隱衛嘴角狠狠抽動著,很不滿意石幽夢的這個表現,王爺為了她,動用了最隱蔽的隱衛,她就這麼走了?就連身後那些箱子都不管,扔給王爺處理?怎麼有這樣的王妃?真為王爺叫屈!

  “王妃,王妃……”殘月追上去。

  “何事?”石幽夢沒有停下腳步。

  “你還沒說這些錢財該怎麼處理?”殘月一臉疑惑道,她不是為了去要回財物的嗎?怎麼這麼不重視?

  “王爺處理,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你去看看我要的東西找到了沒有?”

  殘月緊蹙,低下頭,有氣無力道:“是!”

  她真為南宮無忌感到委屈,怎麼娶了這麼一個王妃?什麼事都不管,還到處惹事,讓王爺收拾殘局,她還這般沒心沒肺,說走就走,也不扶王爺下車,王爺反而還不生氣,真是奇怪!

  石幽夢知道南宮無忌的自尊心大,她在車內感覺到他的怒氣,若她要看著他如何飛下輪椅,或者扶他,那就是對他的侮辱,好心反而變成壞心和嘲諷,她寧願做個無情之人,至少不會給彼此尷尬。

  看到殘月將她要的硝石木屑和硫磺等等東西拿過來,石幽夢一一查看。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09:53 PM


016體貼入微

  “這個硫磺純度不夠,還有更好的嗎?”石幽夢緊蹙眉頭,盯著那濃度差的硫磺。

  殘月嘟著嘴,搖搖頭。

  “除了硫磺,其他的都給我準備這個分量的百倍,至於硫磺,我自己找。”石幽夢將那個小箱子合上,淡淡開口。

  “是。”

  “殘月,你可知,附近哪有暖泉?”石幽夢洗了洗手,看著丫鬟擺放好飯菜,正要坐下,突然感覺這菜色,怎麼突然豐富了很多?

  “有,天池。王妃,您先別急,今晚王爺要和您一起用膳。”殘月笑著說。

  石幽夢坐了下來,門口突然出現一個潔白無瑕的男子,似乎整個房間的光芒都落在他身上,石幽夢第一次看到南宮無忌退了新婚的喜服,一身雪白,仿佛整個房間,因為他的出現,顯得格外明亮,也許是他身上散發出的光芒,掃去了她眼所有的陰霾。

  她微微側過頭,輕咳一聲,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

  “王爺,你這陣勢不會是來邀功的吧?”石幽夢淡淡道,移開目光,總感覺他有足夠的魅力將她吸引,多看一眼,都是一種危險。

  南宮無忌不語,她在他麵前,似乎一次比一次大膽,肆意妄為,他隻是拿起筷子,兩個人不再言語。房間靜得隻有碗筷的聲響,房間不下二十個人,卻沒有一點聲音。

  石幽夢悶悶道:“王爺,能讓她們都下去嗎?”

  “都退下!”南宮無忌淡淡開口。

  石幽夢長長吐一口氣,房間內那窒息的沉悶也瞬間消失。看著站著那麼多人,讓她不由得想起那些電影的僵屍,也是這樣毫無生氣站在一邊,整整齊齊排著,動都不動,讓她誤以為把飯桌搬進了停屍房一般。她不是害怕,隻是不喜歡這樣的氣氛。她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落入南宮無忌的眼。

  “今晚本王要留在這!”南宮無忌淡淡開口。

  石幽夢猛咳,憋得臉更加紅,紅得幾乎透明,南宮無忌微微蹙眉,輕輕拍她的背,難道他要留下來她還不樂意?

  “咳咳……咳咳……”她被食物堵住氣管,猛咳著一直不斷。

  南宮無忌聽出她的異樣,用內力輕輕一拍她的背,她才結束了這場折磨,因為憋得難受,眼角掛著一滴淚,不關乎心情的淚。卻晶瑩剔透,那般靈動美麗,惹人心疼。擊打著他那顆鐵石心腸,卻讓他的心猛然窒息,憐惜地拭去她眼角掛著的淚珠。

  “本王隻是住在這。”南宮無忌淡淡開口。

  石幽夢微微蹙眉,狐疑盯著他,不自覺地挪開一個位置,坐到他對麵,離他越遠越好!她的心有些亂,亂得令她有些不知所措,隻想遠離這種奇怪的亂,聲音細如羽絲:“隨你!”

  南宮無忌的薄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似有似無。在他眼,她的膽大妄為,可不該是這般不知所措,還帶著落荒而逃的韻味,似乎是心全亂了。

  那夜,石幽夢的心有些忐忑,可是一想到自己是這天底下出了名的無顏女,他是天之驕子,就算毀了容,也勝過她千倍萬倍,她篤定,他更本沒有毀容,就憑他絕世的醫術!不就是同床共枕嗎?就算吃了虧,似乎也是他吃虧,不是她。不過她可沒有和誰同床共枕過,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突然多了一個人,就會感覺那般擁擠,她不敢碰他,睜著眼,盯著床簾。

  南宮無忌依舊帶著麵具,躺在一邊,氣氛顯得很尷尬和沉寂,房間隻剩下兩個人的心跳聲。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石幽夢終於還是開口打破這樣沉默的氣氛。

  他不喜不怒,隻是‘嗯’一聲。

  “為什麼選擇幫我?”石幽夢終於開口了。

  “有何不妥?”他以為她會問他為什麼戴麵具,要他取下麵具,難道她不好奇他的真是容顏嗎?

  “因為我找不到你幫我的理由。”石幽夢想起他身邊那些殺傷力驚人的隱衛,這個人的勢力根本就是隱藏著的,他又足夠的本事殺了她,他根本不需要她。而她卻自大的以為自己不可或缺,在一隻老虎麵前耀武揚威,當他是一隻貓咪,她真是眼拙了。

  “隨本王的喜好而定!”南宮無忌淡淡道,不容她拒絕,將她攬入懷中。

  石幽夢的身子一僵,掙紮了幾下,卻動彈不得,悶悶吐一口氣。

  聞著他身上那獨特的香氣,那般令人心安,原本忐忑的心,在這一刻,軟了,柔了,她從未擁有著這麼溫暖的懷抱,她的心輕顫著,仿佛那千年的孤魂就是在等待一個溫暖的歸宿,卻又害怕它隻是一個幻境,她不敢相信這是真是的,她的手慢慢變成了拳頭,再次睜開眼,眼眸如寒冰,她不想這麼輕易沉淪在未知的溫暖中。

  南宮無忌感覺到她的僵硬,猜到她的冷漠,不想去看,手一揮,房間的蠟燭瞬間熄滅,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似乎在誘哄一個孩子入睡般,輕輕開口道:“睡吧。”

  這卻似魔力一般,讓石幽夢原本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很奇怪地聽了他的話,慢慢合上雙眼。

  月光從窗子映照,灑在那張麵具,麵具的一邊,那張令世間所有人瘋狂的美麗容顏,早已進入夢鄉。他白皙如玉的容顏,如仙似妖,如幻似夢,一眼,就足以讓人終生難忘,似乎隻要得到他看一眼,哪怕下黃泉,入十八層地獄都義無反顧;隻為博得他一個垂憐的眼神,粉身碎骨也在所不遲。柔和的光芒在他俊美的絕色容顏上映照出一層淡淡的柔光。可是她已經熟睡,更本沒有機會看到他的真容!

  夜風撩起床簾,那相擁而眠的夫妻,在月光下,那男子驚為天人的玉顏,女子的臉在陰影,那精致完美的輪廓,看不清她的肌膚顏色,卻感覺美得令人窒息。

  南宮無忌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似乎很不舒服地翻了翻身,他輕輕鬆開他的臂膀,低眉看著她,她的秀眉緊蹙,翻來覆去,找不到一個舒適的睡姿。他伸手扣住她的脈搏,片刻,輕笑一聲,目光溫潤如那柔和的月色。她,來葵水了,難怪睡得不安穩。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壓她的穴位,讓她舒適,他的目光溫潤如玉,將她展顏安睡的容顏映在眼。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09:57 PM


017前往天池

  “殘月!傳張媽在外麵候著!”南宮無忌淡淡喚了一聲,點住石幽夢的睡穴,生怕驚醒她。

  一直守在門口的殘月張了張嘴,張媽不就是為王妃準備來葵水事情的那個人嗎?難道王妃來葵水了?殘月不敢多問,因為殘葉的自作主張,已經被罰進暗室一個月,她可沒有殘葉那樣大膽。“是。”

  南宮無忌解開她的睡穴,將她擁在懷中,他說過,一切隨他的喜好,他喜歡這種感覺,似乎什麼東西輕輕撥動著他心中的一片天地,讓他有性驚,腦海總是想起她一身紅妝,走在梨花下的模樣,那般靈動美豔。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隨心而定!

  第二日,他雪白的中衣染了好幾朵梅花一樣紅豔的血跡,隻是回頭看了看床上已經熟睡的她,薄唇揚起一個迷人的笑,穿上衣衫,飛身回到輪椅上,推著輪椅離去。

  殘月盯著他錦袍下透著的那些紅色汙漬,臉瞬間紅透,可是更多的是詫異,王爺是一個潔癖的人,他不應該生氣嗎?可是好像沒有。殘月撓撓脖子,一臉疑惑。

  “王妃,您醒了。”殘月見石幽夢翻了個身坐起來,一邊笑著一邊吩咐張媽做事情:“張媽,還不點?”

  “唉,老奴把東西都帶來了。”張媽利索拿出很多東西走上前。

  石幽夢伸了伸腰,昨夜居然一夜好眠?她一個人睡的時候,都未能如此,她的臉色驟然一僵,死死盯著床上的血跡,各種念頭在她腦海不斷盤旋,兩眼的怒氣那麼明顯。

  “王妃,王妃……”殘月見她臉色變得很難看,聽著她磨牙的聲音,心中不由地覺得好笑。她一定是誤會了。

  “他呢?”石幽夢殺氣騰起,從齒縫擠出這兩個字。

  “王爺見你睡得好,沒有打擾,剛離開!”殘月抿嘴偷笑。

  石幽夢揭開被子剛一下床,鞋子也沒有穿,拿去一件衣衫裹在身上衝出院子,卻看到一個隱衛推著南宮無忌離去。

  “站住!”石幽夢大怒,速度得驚人,那隱衛緊蹙眉,立馬抵擋住石幽夢的攻擊,石幽夢出手耗不手軟,如閃電,那隱衛卻也不弱,幾招下來,不分勝負。

  “冷塵,住手!”南宮無忌冷冷道,那如鷹的眼眸射出一道犀利的光芒,那隱衛捏緊拳頭,站回南宮無忌的身邊。

  石幽夢的怒氣卻沒有消,怒指南宮無忌,卻突然感覺所有的問題在瞬間都不知如何開口。難道質問他,為什麼昨夜趁她睡著,偷摸吃了她?

  “地上涼!”南宮無忌手一伸,一陣強大的風將石幽夢推向他。

  石幽夢驚歎他內力的深厚,狂風吹動他的錦袍,隱隱看到他身上的血跡,她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月經?不是他吃了她?她剛跌落他懷中那一刻瞬間彈起來,化作一個影子,消失,這一次,絕對是落荒而逃。南宮無忌沒有阻止她,他已經看到她尷尬的神情,隻是淡淡一笑。帶著寵溺和寬容。冷塵的臉瞬間僵住,他家王爺居然笑了?

  石幽夢惱羞成怒,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妄下定論,悶悶吐了一口氣,看著張媽拿著奇怪的東西過來。

  “這是什麼”石幽夢看著那個東西,難道是古代用的衛生巾?

  “這是草灰,共十七種,有助於調經止痛,王妃放心。”張媽聞聲道。

  “這個能堅持多長時間?”石幽夢拿起一片,上麵是棉布包裹著,麵是草灰。

  “一個時辰。老奴來幫您。”張媽想上去去幫她。

  “不用,我自己來。殘月,取些熱水。”石幽夢又不是不懂事的少女,這些知識她前世的記憶足以應付。張媽原本想要上去幫忙,可是見到石幽夢態度堅決,她也不敢造次。殘月已經習慣了石幽夢的獨立,她隻負責照做,其他的都不用去費心。

  三天過去,月事也結束,她的愚公移山計劃又開始醞釀。石幽夢一身清爽,換上一身男子,帶著白色麵具。

  “王妃,你這一身行頭,是要去哪?”殘月將披風交給石幽夢,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帶我去天池。”

  “啊?你要去天池?來回也要一個月的時間,奴婢先去稟報王爺。”殘月大驚,說完話,頭也不會,立馬跑了出去。

  石幽夢正想開口阻止,她已經不見了蹤影。石幽夢自己收拾了一下行裝,古代需要帶什麼?她思索了半日,最後決定,多拿幾件換洗的衣裳,最後拿著一把利劍走了出去。

  剛走出院落,就見到南宮無忌的身影,長廊上,那一身潔白無瑕的男子,風姿迷人,殘月和冷塵在他身後,宛如金童玉女來陪襯他的風華。

  “想去哪?”南宮無忌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惱怒。

  “愚公移山!你我之間的約定,我需要去一趟天池,取一些東西。”石幽夢突然感覺這一次公平了,兩個人都帶著麵具,掃去了前幾日那場尷尬。

  南宮無忌薄唇輕抿,許久,他淡淡道:“不必移山,本王給你治癒這雙腿的機會。”

  他不想她離開,居然還想嚐試那種痛不欲生的失敗感最後絕望?他比誰都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可能。

  冷塵大驚,他永遠忘不了南宮無忌每次失敗後痛苦的神情,忘不了那株雪蓮的無濟於事,毀掉了他最後的希望,那次失敗的絕望,讓他陷入無底的黑洞中。他的醫術太高,所以比誰都更清楚這種不可能的事情。

  石幽夢一笑,卻開口道:“我要的不是你給我這麼一個機會,而是要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看似不可能,但是卻絕對可以做到。隻有你相信,你才能站起來。我走了!”

  南宮無忌修長的手輕輕捏緊,他終究捨不得她離開?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很不喜!可是他卻不想阻止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本王給你一隊人馬。”南宮無忌抓住她的手,抬起頭,看著那精緻的麵具,還有美麗的圖文在白色麵具上,似乎在勾畫著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02 PM


018絕色美人

  石幽夢扭動了一下手腕,卻被扣得更緊,她無奈垂首,說道:“不要多於十個人,我這次是秘密出行,不是光明正大出府,不想惹來太多人的注意力,你懂的!”

  “好!不算殘月,十個人!”南宮無忌漫不經心,握著她纖細柔軟的手,在掌心輕輕摩挲著。

  石幽夢輕笑,點了點頭,他居然間接給了她十一個人,巧妙打破了她的要求。她低眉看著自己的小手,那溫暖的掌心似乎隨著他的動作,烙在手心,揭起她心中的一片漣漪,立馬抽回手,仰起頭,看著藍天,卻依舊感覺他的溫度就在手心中。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步伐輕盈,毫不留念,離開!那背影那般瀟灑,宛如翩翩公子。卻沒有人看到,麵具下,她的秀眉輕蹙,帶著一絲愁煩。

  “吩咐殘葉護送,若有閃失,提頭來見!”南宮無忌思索片刻,將他身邊最強的侍衛派去守護石幽夢。

  殘月開心地笑道:“是,王爺,奴婢這就是叫他!”

  殘葉要在暗示禁閉一個月,這下有機會戴罪立功,殘月轉身欲去暗室。

  “站住!若王妃有一丁點閃失,你們兩個一起,用命來祭奠!”南宮無忌話語堅定,不容置疑,帶著濃濃的殺氣。

  殘月的心咯一下,嘟著嘴,低下頭,她突然感覺到這個任務的嚴重性。

  冷塵微微蹙眉,他的神情凝重起來,和殘月對望一眼,看著殘月離去,卻隻是抿唇不語。

  到了暗室,殘月將南宮無忌的原話轉告一遍,悶悶吐一口氣,淡淡道:“哥哥,王爺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知道了!”殘葉悶悶道,他自以為為王爺掃除這個煞星,卻給自己帶來禁閉,他想不明白,現在他也不想明白王爺的心思,照做就是。

  “哥哥,王爺好像很生氣!”殘月壓低聲音,警惕看了看四周。

  “隻要你記住,現在王妃已經是我們的主子,王爺就不會生氣!走吧。”殘葉一身狼狽不堪,臉色很不好看,可是卻不想再多管閑事,王爺愛作踐自己就作踐吧,他再也不自作主張了。

  “知道了。趕緊走吧,別讓王妃久等了。”殘月吐吐舌頭。

  一行便裝遠離了爾虞我詐的廄,經過城外的一片廣闊的田野,石幽夢勒緊韁繩,盯著那片田野上坐落著的山峰,如一根針紮在一塊平地,那麼顯眼,不,應該說是礙眼。

  “王妃,你在看什麼呢?”殘月好奇地問。

  “那座山。”石幽夢用馬鞭指了指那座山。

  “哦,以前王爺常去那,每次看著那座山就是半日,每次心情都不是很好!”殘月解釋道。

  “這片田地屬於誰的?”石幽夢掃了一眼這千畝糧田,她要夷平這座山,必然會毀了四周。

  “一半是九皇子的,另一半是王爺的。”

  “吩咐下去,今年這片地不要種植。”石幽夢不解釋,隻是吩咐,說完就走。

  殘月一臉疑惑,無奈看了看殘葉,殘葉悶悶看了她一眼,策馬回去吩咐一個人去傳信。

  半個月的旅途蹦波,石幽夢看夠了沿途的風景,春天的景致還是古代的好,自然清新的萬物,就連空氣都是甜甜的氣味,那麼純潔,令人心曠神怡。

  天山腳下,石幽夢勒緊韁繩,這宛如仙境,彌漫著薄薄的霧氣,似乎到了幻境,一條曲折的小徑指向山頂。

  “你們都在這候著,你去給我拿換洗的衣衫。”石幽夢走上山,這一路的顛簸,她滿身的汗,有溫泉,為何不好好洗個澡?這四周沒有人煙,應該不會有人。

  殘月一下子明白她要做什麼,正欲阻止,可是石幽夢已經消失在眼前。

  殘葉一幹人等也不能進去,畢竟王妃要沐浴,借他們十個膽他們也不敢闖進去。

  殘月悶悶去取石幽夢換洗的衣衫,連忙追上去。

  石幽夢的速度得驚人,瞬間消失在迷霧中,沿著小徑,很到了天池旁,霧氣越來越大,她脫下披風,解開外袍,取掉麵具,放下三千青絲,坐在石邊,正欲再解開衣襟時,突然聽到水中似乎有動靜,她警覺地拿起劍,冷冷盯著水麵,可是依舊看不清,她的腳步很輕,慢慢尋著聲音走過去,那個影子越來越明顯,一張美麗妖嬈的臉,石幽夢一怔,居然有這麼美麗的容顏,完美的輪廓仿佛上帝刻意雕琢,紅唇似乎透著惑人的光芒,似血欲滴,狹長的眼,修長的睫毛微微上翹,白似積雪的肌膚光滑帶著光芒。那個人靠在池邊,水淹沒到他的脖子,他伸出雙臂靠在池邊。

  石幽夢正看著時,那睫毛微微一顫,猛然張開,看到石幽夢紅色的臉,他狹長的丹鳳眼一眯。

  “姑娘,別害怕!我不是采花賊。”石幽夢以為他被她的臉嚇了一條,搶先一步開口道。

  那人依舊不動,隻是靜靜看著她,在薄薄似紗的迷霧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卻依舊感覺到他嘴角的抽動,姑娘?本王不得不承認,本王長得太美了。采花賊?也要看看你是否有這個本事。

  “姑娘,我沒注意到你在這,放心,我也是女子,不必驚慌!”石幽夢沒有上前,隻是繼續說著。

  那人依舊不動,也不說話,細細掃了一眼迷霧中的她,那迷人的丹鳳眼閃過一絲驚訝,她除了臉上的肌膚時血紅的,還是一個美人,而且,是一個絕色美人。一個人的名字掠過,是她?

  “既然都是女子,何不下來一起泡個澡?”那人清了清嗓門,說話的聲音慢慢悠悠,溫潤無比,分不清是男是女,卻格外悅耳動人。

  石幽夢卻隻是坐在一邊看著他,他的聲音讓她有些疑惑,沒有寬衣解帶:“你先!”

  “難不成你不是女子?想一親芳澤?”他的聲音依舊那般慢慢的。可是卻看不出他臉上的驚慌。

  石幽夢站了起來,狐疑盯著他半晌,站了起來,轉過身,白色的衣袂輕輕飄搖,三千青絲如瀑布垂落,妖嬈美豔,撩人心魂:“姑娘,既然不信,那麼請更衣。”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07 PM


019他未毀容

  那人紅豔的唇揚起一個邪魅的笑,那雙美麗的丹鳳眼閃過一絲淡淡的漣漪,這樣的背影,隻怕天下第一美人淩霄公主也不及半分,她真的是那個天下第一醜女石幽夢?麵如鬼魅?可是他看到的,確實一張俊美的輪廓,不過被那血紅的胎記所掩蓋而已。不過這樣的胎記,也隻有一個人有,那就是石幽夢!

  南宮無忌,你的眼光果然很尖銳,不過,就憑本王對你的瞭解,你不會是那麼膚淺的人,除非她很特別。若非如此,她早就死在新婚之夜,不可能活到現在。本王倒很有興趣一探究竟!

  “王妃,你在哪?”殘月拿著換洗的衣衫,在迷霧中呼喚著。

  那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破水而出,岸邊的衣衫如一陣風刮過,他的身影似影子一樣,突然出現在石幽夢耳邊,輕聲道:“本王還會來找你!”

  石幽夢一怔,本王?男的?果然!她的嘴角狠狠抽動幾下,帶著想殺人的衝動,她的手剛以迅速的動作出擊,他卻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樣的速度,比她的上千倍。若此人對她意圖不軌,她更本不是他的對手。意圖不軌?真是可笑,誰會對她意圖不軌呢?石幽夢甩開所有的思緒,看到殘月抱著衣衫走進來。

  殘月看著那池邊殘留的水跡,直接告訴她有人來過,她警覺地看著四周。

  “王妃,可有人來過?”殘月的鼻子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淡淡香氣,圓圓的大眼睛猛然一睜,大驚道:“齊國逍遙王?”

  “不認識!一個很美的男子,比女子還要美。”石幽夢對這泉水再無好感,將衣衫穿上。

  殘月的臉色很不好,說道:“這個逍遙王看似遊手好閑,卻是齊國最強大的皇子,早早就被封了王,齊國皇上擔心他的文韜武略用在政場上,會將太子的名聲和威望奪取,如我們王爺一樣,早早就被逐出宮外,在廄自立府邸,封為王爺,不給奪權的名義。可是逍遙王一直和我們王爺為敵,冷塵說,也許是因為兩個人的勢力相當,想要一教高下。自從王爺雙腿受傷之後,他將自己關在府中整整一個月不出府,日日以酒消愁,長歎道,‘再無人能與之匹敵,突然感覺很失落。’這些都是冷塵說的。”

  石幽夢看向那團迷霧,若是他和南宮無忌一樣不分上下,那麼南宮無忌的功夫,石幽夢不敢去想,她引以為傲的速度在這個人麵前不堪一擊,那麼,在南宮無忌的麵前,豈不是一樣?

  “王妃,他可說什麼了?”殘月細細看著石幽夢,石幽夢拿起麵具卻沒有帶隻是拿起硫磺石,不回答她的問題。

  “讓他們都來給我撿這種石頭……”石幽夢拿起一塊純度還算一般的石頭拿起,話說到一半,她看到了一個山洞,泉水似乎就是從那湧出,她沒有脫去鞋襪而是直接鑽進池中,遊向洞中。

  殘月急得在岸上跺腳,這下她失去了所有的主意。她不會遊泳,要是王妃出點什麼事,她和殘葉的腦袋就不保了。“怎麼辦?怎麼辦?……”

  “王妃,王妃……”殘月一直焦急喊著,可是隻聽到石幽夢劃水的聲音,再無其他,也沒有回應,小丫頭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許久,石幽夢拿著什麼東西黃色的晶體,遊出洞外,殘月破涕為笑,激動不已。

  石幽夢遊回岸邊,將那黃色的晶體放在岸邊,臉上的神情很滿意,看來找到了,一切都容易多了,剩下的,就是製造一些謠言和美麗的神話。

  “王妃,你嚇死奴婢了,你可要清楚,我和哥哥的命都係在你身上,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王爺就會要了我們的命的。”殘月哭得稀嘩啦,感覺委屈極了。

  “我要是回不來了,你們兄妹就遠走高飛,他也找不到你們。”石幽夢隻是說笑而已,解開衣衫,索性泡個澡吧,這池子一直是流動的,那個美男染指過的水應該也早不見了。

  殘月一聽,臉色頓時很不好看,嘟著嘴,怒看石幽夢:“王妃,你還真是薄情之人,王爺是我和哥哥唯一的親人,我們從小就跟著王爺,王爺就是我們的一切,我們怎麼可能離開王爺?哪怕是死,都要守護王爺身邊!”

  石幽夢不由得驚歎古人的守信和忠誠,這種精神在現代已經慢慢消磨殆盡,很少有這樣的人。

  “王妃,你確定你剛才見到的那個男子長得很美?”殘月弱弱問一句,似乎在試探什麼。

  “我見過最美的人!”石幽夢輕笑,垂下眼簾,身邊這個殘月,她越來越喜歡,喜歡她的活潑,她對南宮無忌的忠誠。

  殘月的臉色有些難看,悶悶道:“那是你沒見過王爺,見過王爺,你就不會覺得逍遙王美了。這天下有三個男子是最美的,第一個,就是我們王爺,剩下那兩個就是充數的,哼,還是我們王爺最美最好看!”

  “不是說毀容了嗎?”石幽夢依舊閉著雙眼,都可以想像到殘月花癡的模樣。

  “王妃,泡久了對身體不好,我們還要在日落之前回到鎮上休息。”殘月嬉笑湊過來,掩飾自己剛才透露了不該透露的資訊。

  “看來他沒有毀容,是嗎?”石幽夢睜看眼,鎖住她臉上每一個神情。其實她早就已經猜到了,隻是沒有證實而已。

  “咳咳……是毀過!”

  “他醫術高明,我隻怕是不及他一半,我都能將傷疤治癒,他不可能留著。”石幽夢的語氣不容置疑。

  “王妃,王爺說你聰明,看來一點都沒有錯,嘻嘻……”殘月笑著。

  “我隻不過是自作聰明而已!”石幽夢自嘲一笑,她沒有忘記看到南宮無忌的那些隱衛的威力,這樣的人,娶她是迫不得已,但是留著她,可就不是迫不得已,她深知這一點。

  “王妃,你就別謙虛了,王爺從不誇人,你是第一個。”殘月笑著,突然想起那個危險的男人,收住笑容說道:“王妃,恕奴婢多嘴。逍遙王是天下最自戀狂妄的男子,人是長得好看,可是絕對沒有我們王爺好看。而且他是王爺的對手,以後遇到他,還是小心為妙。”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10 PM


020自信逍遙

  石幽夢唇角勾起,似有似無,她看出殘月的擔憂,擔心她被逍遙王所迷惑,居然一個勁的誇她家王爺更加好看?

  “王妃,奴婢不是說笑的,等哪天王爺取下麵具,你自然就知道了什麼才叫真正的好看!”殘月有些氣不過,跺著腳,悶悶道。

  石幽夢看著她氣得通紅的臉頰,依舊那般可愛活潑。石幽夢隻是輕笑,未發一言,他長得是否好看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殘月見石幽夢的反應,以為她不以為然,被逍遙王迷惑,更加氣不過,為她家王爺打不平:“王妃,你不知道這個天下有三個人被稱為三足鼎立吧?”

  石幽夢抬起頭,看著她氣得通紅的小臉,那圓圓的大眼睛眨了眨,更加可愛。石幽夢在相府幾乎可以稱與世隔絕,和外間的聯係少之又少:“說來聽聽!”

  “第一個就是我們王爺!”殘月得意地仰頭挺胸,炫耀道:“至於這個第二,就是琉璃國太子慕容嘩,他英勇俊朗,擁有著世間女子見了都會心醉的容顏,性格太過於狂野冷酷。這個第三就是鳳國逍遙王,美得比世間女子還要美,美得妖嬈,性格就是張揚自戀。不過都沒有我們王爺好看!我們王爺的性格最好,就是,有時候冷血了點。”

  石幽夢輕笑,淡淡道:“這是你的排名,若落在琉璃國或者鳳國就要反過來,是嗎?”

  殘月憋住一口氣,很不開心,跺著腳,卻隻能磨磨牙,將衣服擱在一邊悶悶坐在一邊,無聲抗議石幽夢的觀點。

  石幽夢不介意她的怒氣,欣賞她的直爽和可愛。煙霧彌漫的空氣中,隨著濕透了的衣衫落在岸上,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花香,石幽夢輕輕擦拭秀發,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背影,都那般優雅美豔,殘月所有的怒火慢慢消失,撐著下巴,百無聊賴說道:“那是我自己排的名,世間的人都說這三個人都不分高低,各有千秋。不過,在我們眼,王爺才是最好的,隻可惜,雙腿……”

  石幽夢將玉帶扣緊,仰頭看著天色,已經開始昏暗,她淡淡道:“他的腿用藥物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過,用別的辦法還是可以做到。”

  “真的?”殘月高興大叫起來,整個人從石頭上蹦起。

  石幽夢看著殘月期待的眼神,抿唇不語,要是南宮無忌如她這般期待,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因為這是靠信念為主來打通神經,物理療程和藥物為輔。他太精通醫術,比誰都知道自己傷得有多嚴重,更知道治愈的不可能。他認定了這一點,就沒有了這個信念。

  “王妃,你真的能治愈王爺的雙腿,奴婢今生做牛做馬都願意跟隨你,隻求王妃能治好王爺!”殘月的情緒有些難以壓製,激動不已。

  石幽夢的秀發滴落著水珠,讓那紅色的肌膚顯得更加明豔,如彼岸花般妖豔攝魂。她沒有回答殘月的問題,隻是帶上麵具,拿起地上的硫磺,淡淡道:“明日再派人來取這些硫磺。”

  “王妃?”殘月追了兩步,想再開口,最後還是忍住,因為她想到了一點,石幽夢說過她的醫術不及南宮無忌的一半,南宮無忌都沒有辦法,她怎麼可能做到?也許她隻是說說而已吧。

  天邊的亮光漸漸消失,她們的隊伍穿梭在林間,她三千青絲在風中揚起,如黃昏天邊的神秘色彩,那細細的水珠,宛如無數的繁星,閃閃發光,那精致的麵具,和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神秘獨立的氣質,讓她顯得更加耀眼。

  站在暗處美豔的男子,薄唇勾起一個月牙的幅度,淡淡道:“去查一下他們的落腳之處,本王要會一會這個鬼妃。”

  到底是什麼,能讓南宮無忌對這個人另眼相待?本王很好奇!

  “是。”暗處一個黑影瞬間消失在林中。

  “你來了?”逍遙王沒有回頭,隻聽到那輕如羽毛的聲音,淡淡道。

  身後一個白衣男子,俊朗的容顏,帶著冷漠的光芒,雙手懷抱胸前,一隻腳尖輕輕點在一片樹葉上,整個人似乎沒有重量,浮在空中。俊眸如夜空中的繁星,閃著冷光。沒有回答逍遙王的問話,靜得隻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卻依稀感覺到他冷漠點頭。

  “定國的事情查得如何?”逍遙王邪魅一笑,目光依舊鎖在石幽夢的隊伍中。

  “一切照舊!除了太後突然走出養心殿!”那白衣男子冷冷道。

  “她出來做什麼?”逍遙王的餘光看了他一眼,狹長的丹鳳眼一眯,眼閃著一些異樣的冷色。

  “如今跡象不明,不過,後日就會有答案!”白衣男子依舊麵不改色,冷靜從容,淡淡開口。突然一個紅影閃了進來。

  “……沒有看到美人出浴,真是可惜了。”一個嫵媚妖嬈的紅衣少女,笑聲如銀鈴般悅耳,那一雙美麗的桃花眼盯著逍遙王美麗動人的臉龐。

  逍遙王的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那紅衣少女後退了一步,甩了一下衣袖,靠在樹邊上,姿態瀟灑動人,依舊一臉笑意。

  “王爺,這麼就動怒了?……你知道,我隻對南宮無忌感興趣!”那紅衣少女笑得更加美豔。

  那白衣男子鄙夷盯著那紅衣女子,眼全是不屑和不喜,卻依舊不動神色,清風吹動他肩上的一根白色羽毛,青絲撩動著那幾根羽毛,宛如一隻美麗的白色鳳凰。

  “南宮無忌毀了容貌,你還是窮追不舍?”逍遙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那是自然,你可知你們之間的區別是什麼?”那少女嫵媚一笑,輕盈的腳步,嫵媚動人的身姿,走到逍遙王麵前,細細盯著那張美豔的容顏。

  “洗耳恭聽!”逍遙王的眉梢輕挑。

  “我不得不承認一點,你很美,美得很豔麗,可是他,卻美得清雅,你自信張揚,他沉寂深沉。這就是你們之間最大的區別!”那紅衣少女透著紅光的唇一張一合,美豔撩人。

  “……淩霄這是在誇本王?本王喜歡!有時候本王也在想,本王怎麼可以長得這麼美呢?”逍遙王說著,低下頭看著淩霄公主眼眸中自己的影像,他的自信,他的自戀,他的張揚,都在那美麗的影子。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14 PM


021夜訪客棧

  淩霄公主微微一怔,自嘲一笑,妖嬈含笑後退了兩步,她不得不承認,剛才自己被他的美麗所震攝,轉身對著那白衣男子,他依舊是一隻腳尖點在樹葉上,樹葉隻是輕輕下垂,就能將他整個人支持在空中:“看來羽翼的輕功如火垂青,可是卻還是輸給了王爺,不知道大師傅會怎麼想?一定感到他這個閉門弟子有辱他的顏麵。”

  羽翼的劍眉猛然輕蹙,眼神冷色如霜,盯著淩霄公主。

  “還是這麼冷酷,不過很帥氣!我喜歡,……聽說你去了定國皇城,不知道南宮無忌怎麼樣了?他當真留下了那個無顏鬼女?我可不要聽那些市井流言。”淩霄公主輕輕拂動這她美麗紅顏的裙擺,漫不經心問道。

  羽翼不語,那如繁星的瞳孔似染了風霜,冷得讓人不敢直視。

  “看來用你不能俘獲的人很多,羽翼就是其中一個!”逍遙王嗤笑一聲。

  “你還真是軟硬不吃,隻聽你一個人的命令。誰知道你去皇城做什麼,也許隻是去追查你自己的身世,王爺,可別太得意了,哪天他恢複了記憶,也許就成了你的對手,……”淩霄公主仰起頭,盯著羽翼。

  “至少他不是皇室的人,這一點,本王可以斷定。至於敵人,少了南宮無忌,本王甚感孤獨,至於慕容嘩,本王與他隔著定國,當真沒什麼交集。不過,要是羽翼成為本王的勁敵,生活就更有意思了!”逍遙王笑道,那明媚的丹鳳眼閃著期待,深深看了一眼羽翼,最後翻身上馬,策馬離去。

  羽翼依舊冷漠,化作一抹白光,似劃破這黃昏的一道光芒,消失在林中。

  淩霄公主嘴角一勾,一道紅影追過去,卻始終落後,最後飛身奪下一個隱衛的馬屁,紅唇揚起一個欣賞得笑:“羽翼,真不愧是大師父的關門弟子,王爺,你這下是讓大師父顏麵掃地了,居然贏了羽翼!”

  夜幕時分,客棧,殘月將一隻白鴿放飛,悶悶看著天色的繁星,撐著下巴。

  “給王爺傳信了?”殘葉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那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暖色,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哥哥,明天我們取完硫磺就走吧?”殘月眨眨眼,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麼可愛明豔。

  “想念冷塵了?”殘葉毫不避諱,直接點破她心中的小九九。

  殘月的臉猛然一紅,立馬低下頭,惱羞成怒,抱頭就走。

  殘葉撇撇嘴道:“這有什麼害羞的?臭丫頭!”

  殘月腳步一頓,驟然回頭,惡狠狠挖了殘葉一眼。那可愛的臉上剛浮現出怒氣,立馬變成驚慌,她突然發現一個穿著深紫色錦袍的男子站在客棧的屋頂之上,美麗妖嬈,勝過女子無數。她和殘葉居然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可見他內功之深厚。

  殘葉的眸子瞬間閃過一道寒光,身子一晃就到了屋頂,手中一把寒劍,透著濃濃的寒氣,冷聲道:“原來是逍遙王!”

  “看來你家主子還是這麼自傲,區區十個人就想保護你家王妃?”逍遙王冷笑一聲,手中瞬間多了一把利刃,如月光的光芒,柔和卻殺氣彌漫。

  兩個人瞬間出手,火光四射,卻沒有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如一道幻影瞬間潛入房間。

  石幽夢從床上彈起來,拔出一把匕首,冷冷盯著眼前那個男子,那如繁星般奪目的眼眸似乎似曾相識。

  殘月拿著一把淡淡寒氣的劍衝進房間:“來人,保護主子!”

  “主子?應該是王妃才是!”羽翼薄唇揚起一個冷冷的笑,手中拿著一根白色的羽毛,輕輕拂過薄唇,瞬間如閃電飛出,一把打掉石幽夢手中的匕首。

  石幽夢的速度飛,幾乎化為無形,可是在他眼卻不是那樣,他看到的是一個緩慢的動作,但是絕對比常人上萬倍。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盯著那紅色的肌膚,總是隱隱感覺哪不對,卻說不出。

  “不必緊張!我家王爺要見你家王妃,不想動武!”羽翼淡淡道,將石幽夢放開。

  石幽夢緊蹙眉頭,她的速度在世人麵前幾乎看不清,可是他怎麼能這麼準確抓住她?

  “那他還……還和我哥哥在屋頂打起來了呢,什麼叫不想動武?哼……”殘月哼著鼻子,衝了上來。

  “住手!”石幽夢深知眼前這個男子絕非一般人,能看破她速度的人,一定不凡,例如南宮無忌,每次看到她出手點住那些人的穴位時,都不動聲色,笑著看她在他麵前裝神弄鬼。

  “王妃……”殘月不甘心,又害怕地盯著羽翼。怎麼一個個美男都出現在她家王妃麵前,這樣下去,她家王妃能把持得住嗎?

  石幽夢不語,看著羽翼,卻始終想不起,在哪見過。

  羽翼依舊冷漠,瀟灑轉身離去,掃了一眼屋頂上那個紫色身影,似乎對於逍遙王爭強好勝的性子不以為然。殘葉氣喘籲籲,而逍遙王卻揮手之間隻是為了圖個有趣。

  “果然是南宮無忌的貼身侍衛,不過,比起本王的羽翼,你差遠了!”逍遙王仰起頭,得意一笑,卻宛如夜空中的煙花,那般璀璨奪目。

  殘葉磨磨牙,看了一眼那白色的身影,悶悶收回寒劍,帶著怒氣說道:“逍遙王前來我定國,難道不懂得做客之道?這般張揚!”

  “天下誰人不知本王張揚狂妄?……本王不和你一個侍衛一般計較。”逍遙王淡淡說著,飛身緩緩落在石幽夢麵前,紫色的衣袂在夜色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美豔奪目,賞心悅目這個詞用在他身上似乎都是貶低了他的美。

  殘月嘟著嘴,盯著石幽夢,眼全是擔憂之色。

  “既然看了本王沐浴,難不成你想這樣一走了之?”逍遙王輕笑道,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閃著光芒,看著眼前的人,星光下,看不清她的肌膚,卻更加清晰地看到她的輪廓,完美的輪廓,精致的小臉完美得找不到一絲缺陷。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殘王妃?”淩霄公主突然出現,笑得更加響亮,卻帶著一絲絲醋意。

  “下去!”逍遙王收回笑容,聲音如臘月寒冬的冷風,讓淩霄公主不由得感覺一冷,卻隻是收斂一下自己的性子。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18 PM


022下逐客令

  “王爺,我知道你最愛美人了。我不過就是來看看,到底是什麼,讓南宮無忌那樣高傲的人放下尊嚴,留住這個人的命?”淩霄公主纖細的腰如蛇一般,柔美卻又令人感覺危險。她美麗的容顏少了那嫵媚的笑容,明眸帶著認真的探究拿著一枚夜明珠走到石幽夢麵前,眼中的迷霧更濃烈,她看到這血紅的肌膚,讓她更加不解,南宮無忌為什麼留著她?

  逍遙王用餘光掃過淩霄公主,淩霄公主的好奇心也滿足了,她感覺到逍遙王身上散發出的怒氣,立馬後退了幾步,收回夜明珠,得意笑道:“果然聞名不如見麵,麵如鬼煞!看來南宮無忌不止是腿殘了,就連心,也殘了。居然留著這樣的人辱沒他自己。我還真是心疼!……”

  殘月磨著牙,想上前質問,卻被石幽夢拉住。

  石幽夢隻是靜靜看著眼前這個大美人,她妖嬈美豔,石幽夢將她念道南宮無忌時明眸閃過的那一抹痛收在眼底。

  “我們家王爺喜歡,你又能怎麼樣?”殘月氣不過,仰起頭說道。

  淩霄公主的臉上瞬間結冰,南宮無忌喜歡?難道他真的喜歡這樣……淩霄公主冷眼再次移向石幽夢時,她心中的所有想法都消散不見。那精致的小臉展現在她麵前,沒有那血紅色所掩蓋,讓那雙清澈如湖水的眼眸顯得更加明亮,修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影出一個美麗的陰影,輕輕顫動了一下,如蝴蝶的翅膀動動煽動。她不由得被晃了一下神。原來如此!南宮無忌,你果然與眾不同,我就更喜歡你了,怎麼辦?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是我奉勸你一句,以色事人者,色衰則愛馳。他身殘心不殘,而世人,很多人都是身全心殘,更有甚者,活如行屍走肉,所以,永遠不要被表象所惑!”石幽夢不喜不怒,似乎沒有什麼能牽動她的情緒。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傻子,看來你蒙蔽了不少人的眼睛。不知道我是誰,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淩霄公主!喜歡南宮無忌的淩霄公主!絕對的喜歡,所以,你小心咯!”淩霄公主大方告訴她的心跡,笑著指了指石幽夢,瞬間消散在夜空中。

  石幽夢微微蹙眉,盯著那消散得紅影,這到處是高人,她可未必是她的對手。

  “你現在可謂是有勁敵了,……”逍遙王輕笑著。

  羽翼早已經習慣了逍遙王幸災樂禍的模樣,冷眼旁觀,他的腳尖似有似無點在巨石上,似羽毛懸浮在空中,姿態飄逸瀟灑,夜風輕輕拂動他的衣袂,拂動他的青絲,撩動著他右肩上的白色羽毛。

  石幽夢直視他的眼眸,問道:“你很喜歡看熱鬧?”

  “不是誰的熱鬧本王都喜歡看,不過,隻要是關於南宮無忌的熱鬧,本王都喜歡看!”逍遙王仰起頭,嗤笑一聲,他是很閑,可是卻絕對不是那麼無聊的人,他隻關心自己上心的事,尋找能讓他變得更強的對手。

  “哦?這麼說,反而是殘王的榮幸了?”石幽夢毫無畏懼,淡淡道。

  “……那是自然,隻可惜,他成了廢人!”逍遙王毫不避諱,笑道,可是他的語氣卻沒有輕蔑之意,繼續開口:“就算成了廢人,依舊入得了本王的眼,他永遠是一個勁敵!”

  “你來這就是想要說這些的?”石幽夢微微蹙眉,雙手懷中,冷冷道。

  “不是,本王隻是來看看,到底是什麼,讓南宮無忌對你手下留情?”逍遙王突然到她麵前,似乎想要將她看穿,那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一眯,那銳利的光芒盯著昏暗的星光下,那精致的輪廓,那雙眸子似湖水般平靜清澈,與眾不同。

  “你這是在提醒我,南宮無忌對我有恩?”石幽夢的眼眸閃過一絲冷色,帶著濃濃的怒氣。

  “有恩不敢說,一年前,一個人就抹殺了他所有的善念,給他一身的傷痕,他不可能輕易動善念。你應該明白,這,隻怕不是恩,而是情。”逍遙王說到‘情’字時,他深深凝視眼前這個沉著冷靜的人兒,榮辱不驚,這樣的氣魄,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有的氣質,開始佩服南宮無忌那雙眼睛,真是夠尖銳。

  石幽夢聽到他口中說出那個情,她微微一怔,隨之眼神暗沉無光,眼那抹危險越發明顯,冷冷道:“所以,你想要用我去要挾他?”

  “哈哈……要挾?本王還需要用這麼卑鄙的手段?本王等著他站起來,再和本王一決高下!本王要將他擊倒,這,才是本王平生最大的目標!”逍遙王張揚大笑,要挾?這個詞用在他身上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

  石幽夢聳了聳肩,原來如此,那麼,現在不危險,輕笑道:“你這麼說,接下來讓我怎麼把話接上去?”

  逍遙王一聽,大笑,這個人還真是有意思:“你可以說,很榮幸入得了本王的眼,或者恭請本王在你身邊,因為,淩霄剛才已經給你下了戰書,她比本王還要張揚!隻要有本王在,她不會動你一分!”

  “她也算是性情中人,敢作敢當,至少不會陽奉陰違,我很欽佩這一點,至於你,我身邊的保鏢已經夠多,請不起你這尊大佛,所以,你,可以走了!”石幽夢一字一句冷冷說完,轉身就離開。

  逍遙王的笑容一僵,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拒絕他的好意,還這麼不客氣下逐客令?保鏢?真是有意思!

  羽翼的薄唇揚起一個細微的笑容,似有似無,他第一次見到逍遙王這麼窘迫。這種感覺,還真是難得的好!

  殘葉原本陰著的俊臉終於解了一口惡氣,揚眉笑道:“逍遙王,請吧!”

  “冷美人,本王還會回來找你的!”逍遙王輕笑,瞬間消失在夜空中,仿佛從未來過。不擊起一絲絲聲響和動靜,那般無聲無息,可見武功的高深莫測。

  羽翼見逍遙王離去,眼神暗沉下來,看來,他總是比不過他!再次看向那張血紅的側臉,總感覺,很熟悉,卻想不起。他的腳尖輕輕離開巨石,深深望了一眼石幽夢,他白色如羽毛的身影,在下一秒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22 PM


023淩霄守護

  殘月悶悶吐氣,顯然很不開心:“那個人是傳說中的羽翼嗎?怎麼也跟著逍遙王了?”

  殘葉抿唇,心中那份驕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搓板感,他是定國第一勇士,是殘王的第一高手,可是卻連逍遙王身邊這個侍衛都不如,他驚人的速度和幾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殘葉佩服地望著那個方向說道:“聽聞在和逍遙王比輕功,卻輸給了逍遙王,從此願意追隨逍遙王五年。”

  “什麼?逍遙王居然能超越他?”殘月大驚。

  “那你以為呢?逍遙王若沒有本事,你說王爺會將他作為王爺的對手?不過,若是羽翼遇到的是王爺,隻怕他要追隨的就是王爺,而不是逍遙王了。”

  “哥哥,可是王爺他……”殘月那張可愛的小臉染上濃濃的憂愁。

  “放心,現下王爺已經振作起來,不會再沉溺於絕望中。”殘葉輕輕揉揉她的發,掃去她的煩惱。

  “那你說,是王爺厲害還是逍遙王厲害?”殘月有些不確定了,眨眨那雙大眼睛,盯著殘葉,希望他能給她一個她想要的答案。

  “以前不分勝負,可是如今,王爺雙腿殘疾,隻能說處於下風,但是要打敗王爺,還是很難!王爺最厲害!”殘葉輕輕揉揉她的腦袋,知道她害怕什麼,所以安慰她。

  “我也是這麼想的,王爺還是最厲害的。”殘月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那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形。

  殘葉隻笑不語,拍了拍她的肩。傻丫頭,如今逍遙王占據上風,身邊還有羽翼相助,王爺如今是最艱難的時刻,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的戰王。羽翼的本事,世間能抵擋的人少之又少,逍遙王如今是如虎添翼。

  五日後,石幽夢得到了她想要的硫磺,啟程回京。

  夜,在一家客棧內,房間突然多了一個人的氣息,石幽夢猛然張開雙眼,一個黑影站在她床邊,她大驚:“誰?”

  “這麼一點警覺性?不過,比起常人,你的警覺性算是高的。……大美人,我突然覺得你這很好,哪兒都不想去了。”那黑影輕笑著,拿出夜明珠,照亮整個房間,也照清她美豔的花容,美得如一朵豔麗的花朵,對,她就是淩霄公主。

  “王妃!”殘月聽到動靜,破門而入,看到淩霄公主時,一驚,眼全是警惕:“你來做什麼?”

  殘葉破窗而入,對著淩霄公主就毫不客氣出手,招招致命,將淩霄公主打退到房角,狠狠撞了一下牆麵。

  淩霄公主悶悶盯著殘葉,自知不是殘葉的對手,不會和他硬來,揚起一個嫵媚的笑說道:“喲喲……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鼎鼎大名的殘葉,一年不見,你還是這樣不近人情。”

  “知道就趕緊離開,否者休怪我下手重!”殘葉眼中全是敵意,這個女人,總是陰魂不散。

  “石幽夢,我可不是來和你打架的,隻不過就是沒有落腳之處,特來你這,和你好好交流交流!”淩霄公主收起她嫵媚的笑,嚴肅盯著石幽夢。

  “我可不記得我和你之間有什麼可以交流的?”石幽夢漫不經心開口。

  “那可不一定,知己知皮,百戰百勝,我要打敗你,自然先了解你,而且,我聽聞唐門的人都出動,這唐門善於用毒,你確定你要留著那個冒冒失失的小丫頭在身邊,而不是我?”淩霄公主指了指殘月,殘月崛起嘴,一臉怒氣,什麼叫冒冒失失?不過就是活躍了點而已嘛。

  “唐門?”石幽夢微微蹙眉,盯著淩霄公主。

  “王妃不必驚慌,我們自會保護王妃安危!”殘葉手中的寒劍依舊指著淩霄公主,冷冷道。

  “你們是可以抵擋得了明處的,若剛才潛進來的不是我,而是唐門的人,你們說說你們現在是不是要以死謝罪?”淩霄公主揚起頭,笑得更加美豔嫵媚,神情顯得得意。

  殘葉磨磨牙冷聲道:“誰人不知你們雲山的輕功天下?唐門豈能於雲山相提並論?”

  “你也知道雲山輕功天下?那麼我的警惕性可比你們強,由我來保護你們王妃,有何不妥?”淩霄公主輕笑。

  “給我一個理由!”殘葉再次將劍尖指著淩霄公主的脖子。

  “自然是要見南宮無忌!”淩霄公主收起笑容,直視殘葉的眼眸,態度堅決!

  “你……”殘葉磨牙。

  “怎麼?他瞞天過海離京,就算世人不知道,但是有一個人一定知道。”淩霄公主輕笑。

  “逍遙王?”殘葉磨牙聲更加響。

  “看來你還是很聰明,我要見他,自然要留在你們王妃身邊,我淩霄一向說一不二,不會對你們王妃下手,隻因為,不想見到南宮無忌的時候,他因此瞧不起我!”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個苦澀的笑。

  “殘月,殘葉,下去!”石幽夢從容不迫,冷冷看著淩霄公主。

  “王妃,請慎重!”殘葉收起劍恭敬道。

  “奴婢不能留你一個人……”殘月擔憂道。

  “下去,我不會有事!”石幽夢淡淡開口,一個嚴厲的眼神,射向殘月。殘月所有的話都瞬間吞進肚子,卻還是不願意走。

  “聽到了沒有,你的主子讓你下去!我今晚就住這了。”淩霄公主,說著自顧自褪去鞋襪上了床。

  殘葉一見到她退了鞋襪,立馬撇頭不看,悶悶吸一口氣,轉身離開,淩霄公主是一個講誠信的人,就是張揚了點,都是跟逍遙王學的,可惡的逍遙王!

  殘月急得眼睛都泛起一層淡淡的淚光。咬緊牙,盯著淩霄公主,卻不知道怎麼才能阻止這個危險的人留在石幽夢身邊。

  “公主不會這麼不注意衛生吧?殘月,去打盆水!”石幽夢不冷不熱說道。

  淩霄公主的紅唇狠狠抽動了幾下,咬了咬牙說道:“看來真是物以類聚!你和他還真是一類人!連說話都是這樣漫不經心,不冷不熱!”

  “你是在誇我?”石幽夢淡淡道。

  “自作多情!”淩霄公主不理會,鑽進被子。

  殘月見她這個架勢,也沒有要洗漱的打算,她還是不放心看了看石幽夢,才走出去。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25 PM


024原來如此

  “難不成你不知道我是不祥之人?還敢這樣和我接近?”石幽夢剛出手,淩霄公主瞬間抓住她的手。

  “好的手法!不過你可知道,有三個門派是你的克星?”淩霄公主甩開她的手,依舊嫵媚柔聲道,故作姿態,側身躺著,卻嫵媚入骨,讓人恨不得將她分拆入腹。

  “洗耳恭聽!”石幽夢輕輕揉動一下被他捏疼得手腕,她不過是想要給她一個教訓,卻不想這麼就被她抓住。

  “雲山,雪峰,炎穀!雲山就是逍遙王的門派,雪峰,就是南宮無忌的門派,炎穀就是琉璃國太子慕容嘩的門派。”淩霄公主一隻手輕輕理了理自己的青絲,紅唇揚起一個絕美的笑,媚態百出,嫵媚中卻帶著一種濃濃的傲骨。

  石幽夢的唇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她喜歡這樣的女子,敢作敢當,看似嫵媚,骨子卻和她一樣,都是驕傲。

  “不過,你這樣的手法,我卻從未見過,得肉眼看不見,我還真是好奇!”淩霄公主一臉笑意,幽幽盯著石幽夢。你越來越有趣了,難怪南宮無忌會放過你,看來,我算是遇到勁敵了,而且是一個世人稱為無顏女的美人,一個矛盾體!

  “好奇往往會讓人陷入危險之中,你確定你還想要好奇?”石幽夢眼閃過一抹威脅,淩霄公主一怔,才發現自己的另一隻手已經被她點了一個穴位,全身無力。她立馬催動內力衝開穴道。

  “真是好手段,不想說也沒有關係,”淩霄公主輕笑,鑽進被子,那麼隨意一躺,卻風姿迷人。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隻為了見南宮無忌一麵?”石幽夢挑眉看著淩霄公主的身影,她似有意又似隨意拉了一下被子,轉過身,背對著石幽夢。

  陰影下那雙桃花眼閃著哀痛的光芒,輕聲道:“有些人,就是這一眼,便值得你傾盡一切!”

  石幽夢看著她將夜明珠收起來,黑暗中的那個身影似乎被某種哀傷的情緒纏繞著,無法自拔。隻為了一眼,便值得傾盡一切?是南宮無忌有這麼大的魅力,還是淩霄公主太過於癡情?石幽夢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悶,拉了一下被子,背對淩霄公主躺下。

  淩霄公主卻轉了身,將夜明珠放在兩個人的枕頭中間,輕挑眉梢,那雙桃花眼明光流轉,嫵媚得意:“你可記得你去過丞相府討債,將丞相府的財產席卷一空?”

  石幽夢睜開眼,看著她,眼神依舊冷漠無比。

  “前兩天在逍遙王那聽聞你離開之後,發生了一件好事和一件壞事!好事就是,你離開之後,那位丞相夫人,頂著腫得麵目卻非的臉去找了野男人,被石丞相的妾們當場抓獲,花夫人失言說出石丞相不舉,讓石丞相顏麵掃地,可是卻沒有將此事擴大,而是息事寧人,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看來石丞相需要花家的扶持。這第二件事可就不是什麼好事,太子下聘娶你的二妹石香蓮為太子妃,這下丞相府又要飛黃騰達了,這個還算不上最壞的事情,這個最壞的事情是,你的三妹如今已經是十皇子的皇側妃,而石洪如今已經成了準駙馬。聽聞這些都是那個一直住在養心殿的太後下的懿旨,很驚訝吧?那個太後從未出麵,這十幾年幾乎沒有出過養心殿,居然出來,可是她第一件事,不是要為你出頭,卻幫著那些欺負你的人,看來,她很不喜歡你!”淩霄公主嫵媚一笑,那雙明媚的桃花眼瞬間媚眼橫生,嫵媚動人,卻那般幸災樂禍!

  石幽夢卻隻是嗤笑一聲,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可知為什麼我要告訴你嗎?”淩霄公主繼續道。

  “因為你不想我和南宮無忌有太多話要說,所以,由你來告訴我,而不是南宮無忌!”石幽夢依舊閉著眼,她感覺到身後這個女子濃濃的醋意,淡淡的哀傷外漏,她無法想象,愛,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可以為了一眼,傾盡一切。石幽夢的手放在心口,想要觸碰自己的心,可是卻還是一片虛無,最後化作一口悶氣吐出。

  淩霄公主的眸光帶著羨慕和嫉妒,看著近在咫尺的石幽夢,繼續開口:“你可知道,我有多羨慕你,甚至於嫉妒你?”

  石幽夢嗤笑一聲,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美若蝴蝶的翅膀。

  “可是我卻還不能殺了你,你可知道為何?”淩霄公主嫵媚一笑,平躺著,看著床簾,似乎在自言自語:“因為我若殺了你,你將永遠住在他心。所謂真金不怕火煉,你若真的比我適合他,那麼我無話可說,我甘願退步!也不會因為嫉妒讓我變得不是我自己。若是你不陪他,活著讓他受傷一分一毫,我都不會放過你!所以,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否者,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將你碎屍萬段!”

  “既然愛他為何我還要選擇讓步?”石幽夢慢慢睜開眼,眼的冷漠夾雜著疑惑,身子輕輕動了一下。

  “大美人,我說的讓步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你比我適合!我不得不說,你除了這個胎記,確實比我美,但是南宮無忌並非膚淺之人,他既然對你上心,自然有你的獨特之處,我要看看你到底哪好?我要勝過你,當然,若最後他還是選擇你,我無話可說!畢竟愛的另一種方式不是占有,應該是成全!”淩霄公主淡淡說完,垂下眼簾,藏住她所有的心傷,收起夜明珠,瞬間陷入黑暗當中。

  石幽夢轉過身,盯著黑暗中的身影,腦海中不斷盤旋著她的話,這麼一個少女,居然懂得這些,她能做到嗎?畢竟大道理誰都明白,女人的天性就是嫉妒,當不幸被嫉妒吞沒時,又該如何解脫?她說的對,不會因為嫉妒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堅持自己,做自己,不做任何人!

  “你小小年紀,居然懂得這麼多,我還真是佩服你!”石幽夢看著她,畢竟她的前世活了二十個念頭,怎麼也比眼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大。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30 PM


025舉手之勞

  “……似乎你也不大吧?我自幼愛學習,學富五車我不敢說,但是也可以稱得上才高八鬥!懂的道理自然多,不過,這些都是我自己悟出來的道理,你現在欽佩我了?還不算晚!”淩霄公主又再次恢複了她得意嫵媚的語調,拿起夜明珠放在兩個人的麵前,她細細打量著石幽夢。

  石幽夢翻了一個白眼,無語轉回身,冷聲道:“當我什麼都沒說!”

  “……可是你已經說了,我不介意你的欽佩,因為我感覺自己受得起!”淩霄公主輕笑。

  聽到身後的少女得意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石幽夢的嘴角揚起,感覺她很適合做朋友,但是這樣做朋友,對她會不會太殘忍了點?

  “聽聞殘月說,逍遙王是雲山大弟子,按理說,羽翼應該聽從他的號令,為何還要用比武來決定?”石幽夢想起那個白衣男子,總感覺那麼熟悉。

  “羽翼從來不服從任何人的命令,除非你打敗他,這個世界上能打敗他的人太少,他的輕功可謂天下第一,可偏偏被逍遙王給打敗了,於是願意追隨逍遙王,不過也不是永遠追隨,隻是五年,而今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年了。”淩霄公主說完眼閃過意思厭惡之色繼續道:“不過他是一個愛耍酷的人,整天隻知道擺酷,從不多說一句廢話。美麗俊朗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誰都不知道的心。”

  “那唐門又是什麼?”石幽夢對於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你……你在考驗我?我不是你的丫鬟,也不是你的侍衛……”淩霄公主有些怒了。

  “南宮無忌應該很樂意告訴我!”石幽夢嘴角一勾,淡淡道。

  淩霄公主狠狠磨牙,怒道:“唐門就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門派,擅長用毒!”

  “冷門呢?”石幽夢可沒有忘記刺殺她的那些冷門的人。

  “冷門是見錢眼開的殺手,擅長劍術,被江湖人稱為賞金獵人的門派,為了錢,至親亦可殺!”淩霄公主第一次受到別人的威脅,悶悶道。

  “可知幕後是誰在操縱?”

  “不知!睡覺!”淩霄公主最後的耐心都沒有,拉了一下被子,悶悶吐氣。

  石幽夢輕笑一聲,不理會她的怒氣,細細想著,石丞相如今應該還在床上養病,被花夫人這一鬧,必然急火攻心,隻怕三個月都不夠他躺的。他沒有處置花夫人,說明他還要儀仗花家。這個太後葫蘆到底賣的是什麼藥?為什麼要保護石丞相的地位?不但讓石香蓮當了太子妃,還要讓石玉兒當了十皇子的側妃,而石洪當了準駙馬。不過沒關係,她會慢慢收拾他們,讓他們為他們邪惡的心買單!那雙清澈的眼眸精光迸裂,冷冽如冰,每每一閉上眼,總能想起他們惡毒的眼神,醜陋的神情,凶狠的手段,用來對付她。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份濃濃的恨。

  第二日,他們依舊趕路,淩霄公主帶著自己的隊伍緊跟著。

  一日後走進一個古城,那熱鬧非凡,似乎在歡慶什麼隆重的節日,男女老少都換上幹淨的新衣裳,一臉喜氣,看到石幽夢和淩霄公主出現時,都紛紛將目光落在淩霄公主身上。

  “哇,娘,看,那個紅衣女子,好美啊!”一個小孩子拉著一個婦人的手,指著淩霄公主。

  “真是美人!”

  “她是誰?”

  “……”眾人紛紛看向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個得意自信的笑容,幾個不知好歹的男子直勾勾盯著淩霄公主,頓時鼻血橫流、昏倒在地。

  石幽夢在麵具下帶著淡淡的笑容,色膽包天的人,難道不知道淩霄公主身上的香氣是有毒的嗎?不動色心無畏,一旦動色心,必死無疑!她冷眼掃了一眼地上的那些人,策馬前行。她的姿態總是這麼冷漠和傲視蒼穹的氣質,令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將他們抬走!”殘葉冷冷下令。

  淩霄公主的紅唇揚起一個燦爛豔麗的笑容,那眸一眯,媚眼橫生,帶著複雜的光芒盯著那嬌小傲骨的背影。

  殘月的目光一直落在淩霄公主身上,她十分警惕,深怕淩霄公主傷了她們家王妃。

  一把飛鏢迅速飛過,石幽夢一個側身,飛鏢從她耳邊劃過,飛向前方,“叮”一聲輕響,刺耳清脆,隻見飛鏢和一根細細的針雙雙落在馬前,石幽夢猛然回頭看著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秀眉一樣,嫵媚一笑道:“不必客氣!”

  石幽夢在麵具下的唇角勾起一個冷冷的笑,說道:“你以為我在謝你?”

  淩霄公主的臉微微一僵,卻揚起一個更動人的笑,眸光流轉說道:“那正好!我為的,是我自己!”

  殘月捏了一把汗,剛回頭看殘葉時,才發現殘葉手中已經攔截住後方的十幾根針,動作瀟灑看來是有人故意引開他的注意力,殘葉帶著怒氣,冷冷掃了一眼四周,突然看到了一個人一閃而過,他飛身而上,動作迅速,雷厲風行,手中那十幾根銀針甩出手,帶著濃烈的寒氣射向那人,那人躲無可躲,剛收住兩根銀針,剩下的就全部插進他的心脈。四周的人一見到殺人了,大驚,紛紛逃散,原本人潮擁擠的街道,而今隻剩下熙熙攘攘的人。

  石幽夢美麗的眸子閃過一絲讚歎的光芒,殘葉的功夫果真厲害,那麼,那個逍遙王,就不言而喻,南宮無忌就更不說,而那個羽翼,也絕非一般人,看來,她算是遇到高人了。

  “有毒!”殘葉大驚,看到那個人臉色頓時發青,倒在地上,早已斃命。

  “那你以為唐門的人隻會用銀針?”淩霄公主揚起眉梢,手中輕輕拂過紅唇,媚態百出,幾個大膽的人一直停留在那窺視她美麗的人也沒有逃過她的懲罰,瞬間道在地上。

  “看來你不喜歡他們!”石幽夢嘴角一勾,取下麵具,那一瞬間,剩下寥寥無幾的人都嚇得兩腿發軟。

  有人大驚:“鬼……鬼……鬼妃來了,躲開!”

  那些圍困迷戀淩霄公主美色的人,看到石幽夢那一刻,再不敢抬頭,色心早已經不複存在,紛紛躲開!

  石幽夢揚眉一笑,說道:“不用謝,舉手之勞!”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35 PM


026唐門毒針

  “……你這樣,讓我越來越喜歡你,這可不是好兆頭,我遲早都是要殺了你!”淩霄公主輕笑,策馬追上石幽夢,她居然知道她不喜歡別人那樣褻瀆她?不過,她注定了是情敵,而且是一個很難對付的情敵!

  “喜歡我的人,還真是沒有,我不介意你加入!”石幽夢輕笑,和淩霄公主對望一眼。天下第一美人和第一醜女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絕對是一大奇聞,這樣的對比,讓美更美,讓醜更醜。

  “你知道我是故意讓你難堪,為何還要如我所願?將麵具取下?”淩霄公主柔聲一笑,那一聲,媚態入骨。

  “因為你我是不同的人!”石幽夢輕笑道,她喜歡這樣坦誠的人兒。

  “你這樣,讓我越來越喜歡交你這個朋友!雖然你我注定是情敵,但是,在殺你之前,我們可以做朋友!至於殺你的事情,我會先對你吱一聲,你我之間做一個公平的對決!”

  “朋友?”石幽夢微微蹙眉,眼有些詫異。

  “對,朋友,我的第一個朋友!”淩霄公主笑得坦誠,那雙桃花眼一眯,閃過一絲威脅道:“難不成你不樂意?”

  石幽夢嘴角揚起一個冷酷的笑,直視她的威脅,眼神卻冷得可怕,說道:“要知道,做我的朋友,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若在我背後捅刀子,我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我喜歡挑戰危險的事情!”

  “我拒絕!”石幽夢直接給了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淩霄公主的紅唇狠狠抽動一下,盯著石幽夢的背影,恨不得將她的腦袋劈開,看看麵到底裝著什麼,她可從未受過這麼直接的拒絕!

  “石幽夢,算你狠!”淩霄公主磨牙道,她的臉色被氣得微微紅起。

  石幽夢輕笑擺了擺手,瀟灑的姿態,讓淩霄公主想發火都不忍對著這麼瀟灑卻似乎很獨孤的背影發火。

  “小心!”淩霄公主飛身而上,手中的軟鞭揮出,一道光芒擋住空中無數的銀針。

  殘葉寒劍一揮,遠處的唐門刺客倒了一片,殘月立馬跳到石幽夢身邊,所有人都陷入警覺狀態,石幽夢的眼神冷如寒冰,拔出手中利劍,耳聽這四周的動靜,揚起一個嗜血冷酷的笑,身子如一道白光閃過,迅速進了一家酒樓,瞬間出現在一個婦人麵前,那婦人臉色一白,身子飛身而下,離開酒樓,石幽夢豈會給她離開的機會?手中的利劍脫手,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幅度,刺穿那婦人的胸膛,石幽夢如地獄爬出來的羅,站在酒樓上,冷眼盯著那婦人麵如死灰,落在地上,暗處蠢蠢欲動的刺客一見到領頭的斃命,也不顧那些受傷的弟兄,隱退下去。

  “你的身手還真是,隻可惜,沒有內力,也不會輕功,若她再一步,你就殺不了她。”淩霄公主收起軟鞭,柔聲笑道,嫵媚的步伐走到那奄奄一息的婦人身邊,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那婦人的身子,看看是否還活著。

  那婦人垂死之際,從袖中拿出一個暗器,正準備發射,殘月眼疾手,手中的寒劍一揮,那條臂膀落在地上,暗器卻還是啟動,無數的毒針四射。

  淩霄公主大驚道:“暴雨梨花針?”

  她的身子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石幽夢還沒有出酒樓,身子一閃到柱子上,殘葉手中的寒劍畫出一道屏障,將殘葉和身後的弟兄都護住身後。無數的銀針落在他麵前,他冷冷掃了一眼那個婦人,看了一眼酒樓的石幽夢沒事,他轉身看身後的人吩咐著什麼。

  石幽夢陰著臉出來,抬頭看著那一抹豔麗妖嬈的紅色身影,磨磨牙道:“不是說保護我嗎?怎麼?遇到危險跑得比誰都?”

  淩霄公主不屑一笑,一隻手撐著纖細的腰肢,姿態怡人,冷眼看著石幽夢,媚聲道:“我都沒命了,還怎麼保護?你站的位置比我安全,根本不需要我的保護!”

  石幽夢兩手交叉在胸前,陰著臉盯著淩霄公主,這個遇到危險,跑得比任何人還,臉皮卻厚得如城牆,給自己找這麼爛的借口,她若非殘葉那一道屏障保護,她根本沒有時間躲到柱子後。如今,怕已經中毒。

  淩霄公主可沒有覺得理虧,揚眉笑道:“你身邊不是有高手嘛,我這點功夫就是用來逃命的。”

  “臉皮真厚!”殘月磨磨牙,一臉不悅低聲罵道。

  淩霄公主仰起頭當作沒聽見,石幽夢無語瞪了她一眼,幸好沒和這樣的人交朋友,否者,遇到危險,她一定是第一個將她推上前送死的人。

  “卻!”淩霄公主不屑擺了擺手,卻還是一轉身飛身而下,和石幽夢並肩而走。

  “還跟來做什麼?”石幽夢悶悶掃了她一眼。

  “怎麼說我救過你……”

  “你認為我沒看見那毒針?”石幽夢冷聲打斷她的得意和邀功。

  “咳咳……當我什麼都沒說,我隻是不想死前連南宮無忌一麵都沒見著,不值!”淩霄公主笑道。

  “你以為他離京就是為了找我?”石幽夢冷笑,她才不信淩霄公主這番話。

  “不知道你身邊的人怎麼傳的信,將逍遙王的行蹤敗露給他,他深怕你被逍遙王俘獲了芳心,自然要親自前來。”淩霄公主說得有些酸楚。

  殘月縮了縮脖子,吐舌看了一眼殘葉責備的眼神。

  “你都跟王爺說了什麼?”殘葉壓低聲音質問殘月。

  “哥哥,我發誓,我什麼都沒說,就是告訴王爺,王妃在天池遇到一個神秘的人,香氣和逍遙王一樣,王妃還說那個人是她見過最美的人。因此我說,既有可能就是逍遙王。”殘月壓低聲音立馬閉上眼,一隻手護住自己的額頭,似乎害怕殘葉的拳頭落下,做出準備挨打的架勢,卻令人不忍心下手,看著她偷偷睜開一隻眼睛,見殘葉沒有動作,她立馬睜開另一隻,嬉笑一下。

  殘葉一見到她調皮一笑,手指一彈她的額,卻隻是輕輕一點,不忍下狠手。

  “你怎麼沒說他要找的是逍遙王,而不是我?”石幽夢嚴肅看了一眼淩霄公主。

  “逍遙王可沒有你這般有能耐,噥,逍遙王來了。”淩霄公主輕笑,指了指前麵那一身紫色華服,美麗如妖孽的男子。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39 PM


027為她而來

  “冷美人,沒有受驚吧?本王已經幫你清除了一下蝦兵蟹將,你該如何感謝本王?”逍遙王那雙迷人的丹鳳眼,閃著美麗耀眼的光芒,薄唇勾起一個邪魅的笑,似一種引力要將對方的魂勾走似的。

  淩霄公主悶悶吸了一口氣,在心中暗罵逍遙王這個到處勾人心魂的妖孽,她轉身看向別處,她相信南宮無忌不會坐視不管,也許他很就會出現在這附近,一想到南宮無忌,她不由得揚起一個期待美豔的笑容,這一笑,那麼純潔。

  石幽夢看著近在咫尺的玉顏,完美得找不到一絲絲缺陷,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翹的薄唇,那邪魅妖嬈的眼神,讓她被晃了一下神。

  “她的情!本王來還!”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似乎帶著醋意,怒氣,他生氣了?

  石幽夢尋音望去,隻看見冷塵推著他過來,那美得如雲朵一般潔白清雅的男子,那怕他坐在輪椅上,依舊掩蓋不住他絕世芳華。

  淩霄公主那雙美麗的桃花眼瞬間染上一層清淚,一年了,她終於見到他,她癡癡望著他,看著那個輪椅,如一把利劍刺穿她的胸膛,讓她痛。她依稀記得一年前的他,那時他騎著白馬,威武勇猛,被世人稱讚為戰神,而今,卻坐在輪椅上,還帶著麵具。

  “王爺,我沒欠他情,你還什麼?”石幽夢毫不客氣直接否定了逍遙王所有的功勞。

  逍遙王一聽,大笑,毫不掩飾自己囂張的氣焰,說道:“冷美人說的是,這些都是本王自己甘願做的,不討喜,但是,天池上,你可見過本王沐浴,至少該負責吧?”

  “本王負責!”南宮無忌一語。

  眾人一愣,神色各異,有得抿嘴偷笑,殘葉和冷塵麵色看似凝重,卻臉頰憋得通紅。

  石幽夢輕咳一聲,轉過臉看別處,她無法想象南宮無忌要怎麼負責?逍遙王美麗勝過女子,難不成他要娶他不成?這絕對是一大奇聞!

  “南宮無忌,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怎麼負責?”逍遙王揚起眉梢,帶著邪魅危險的笑,直視那麵具下漆黑如夜的眸子。

  “你很就會知道!”南宮無忌一語,讓石幽夢一怔,似乎從中聽出他的殺氣,淩霄公主腳尖點地飛身而上,站在屋頂上,俯視著這一切,她知道這兩個人每次見麵少不了打一架。

  “王妃。”殘月拉著石幽夢後退,所有人紛紛退後,這兩個人

  南宮無忌似乎怒了,手輕輕一揮,他身邊一棵樹的嘩啦啦作響,樹葉如利劍飛向逍遙王。

  逍遙王一個轉身在空中旋轉,手中出手一把利劍,手一揮,一道白光劃過,葉子化為虛無,可是,他的臉卻陰霾起來,盯著自己心口的那片樹葉,突然一笑道:“你的負責還真是沉重。”

  南宮無忌的眼神黯然無光,冷酷似雪,身上的寒氣如狂風暴雨席卷,四周的一切都淹沒在他強大的殺氣。兩股強大的內力相互撞擊,四周樓閣受到強大的衝擊力瞬間崩塌眼前,瓦片橫飛。

  石幽夢被殘月帶到屋頂上,她嘴角掠過一抹苦笑,眼神盯著這兩個神一般的人物在打鬥,心中感慨萬千。

  “你笑什麼?”淩霄公主走到他身邊,一隻手撐著她纖細的腰,媚聲問道。

  “你可聽聞獨孤求敗?”

  “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他一定是一個獨孤的高手。”淩霄公主輕笑,挑眉看向逍遙王,逍遙王倒是很適合這個名字,一定找勁敵。

  “你果然一點就通!他的武功高深莫然,出神入化,無人能及,因此,一生求敗,卻求而不得。”石幽夢苦笑,看著他們的決戰的場麵,讓她苦笑,她居然有一絲失望,以為他是為他而來,可是,他的到來,卻是因為對手在這,難道分出一個勝負真的有那麼重要?

  殘月看到就算南宮無忌坐在輪椅上,卻絲毫沒有處於下風的姿態,逍遙王想要打敗南宮無忌,很難,幾乎可以說,做不到,她興奮地揚起一個笑容,幾乎拍手叫好。

  南宮無忌的餘光看到石幽夢那抹失落的笑意,讓他心口感到窒息,冷聲道:“夠了!”

  逍遙王意欲未盡,還想要出手,南宮無忌直接撤除所有的內力,不理會他,他的掌力當了他的麵前然而止,狠狠磨牙買,從齒縫擠出一句話:“你在侮辱本王?為什麼不還手?”

  “再繼續較量下去,還是一樣的結果!你暗中調動唐門的人刺殺本王的愛妃,不就是逼本王現身嗎?如今,你已經如願以償,再不收回唐門的人,本王定一個不留,給你殺個幹淨!”南宮無忌說著,手中一條白色的絲綢飛出,將石幽夢的腰纏住,他輕輕一拉。

  石幽夢瞬間失去重心,如那梨花的花瓣,飄在空中,一片樹葉從南宮無忌手中飛出,掛掉她頭上的絲帶,三千青絲飛揚,撩人心弦,撞進他懷中,似乎這個動作在宣誓著石幽夢是他的,誰都休想打一個念頭。

  他一隻手輕輕將她按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聽話,別動。”

  石幽夢正想推開他,惱怒他這樣奇怪的舉動,可是那聲音輕如羽毛,柔似雲朵,讓原本浮躁惱怒的她,突然心平氣和,再也生不起氣,他手心的溫度貼在她耳邊,似魔力,帶著安全感,讓她突然昏昏欲睡,身子很軟了,靠在她懷中,沉沉垂下眼簾。

  “本王這點能耐都被你發現了?”逍遙王冷笑一聲。

  淩霄公主走到逍遙王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逍遙王的臉色一變,從齒縫擠出一句話:“居然敢違背本王的命令……”

  話剛說完,那抹紫色身影消失在空中,羽翼一直站在屋頂上,看著石幽夢熟睡的臉頰,那片紅色,總是讓他感覺很熟悉,為何會如此,他深深望了一眼石幽夢,瞬間消失。

  淩霄公主癡迷看向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說道:“南宮無忌,你就算成了今日這模樣,也不曾看我一眼?”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42 PM


028曲解妾意

  南宮無忌不理會她,冷塵推著他離開,至始至終,他的眼隻有石幽夢一個人。

  “南宮無忌,你給我站住!”淩霄公主大怒,她那雙美麗的桃花眼染上一層青霧,看著那白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她眼前。卻隻能如此,心中的醋意,怒氣,妒火讓她瘋狂,她狠狠跺腳,仰天尖叫一聲,那淒慘惱怒的叫聲是在宣誓她內心的苦楚,愛而不得的苦!

  南宮無忌的手一直在石幽夢臉旁,似魔幻,又似魔怔,讓石幽夢一直沉睡。很舒心地沉睡下去。

  “王爺,王妃她這是怎麼了?”殘月不解,撓了撓頭。

  殘葉來不及捂住她的嘴,恨不得將她的嘴堵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明擺著是他們的失誤,沒有將王妃照顧好,才會受累了。殘葉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挖了一眼殘月,殘月吐吐舌頭,立馬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問。

  南宮無忌冷冷道:“回京,你,繼續去暗室思過!”

  “是!”殘葉悶悶吐一口氣,看來王爺當真喜歡王妃,這下他算是看清了。

  南宮無忌撤回手中的真氣,石幽夢才幽幽睜開眼,大腦開機似乎有些延遲,迷迷糊糊中她聞到那專屬南宮無忌的淡淡香氣,她眨了眨眼,抬起頭,迎上那沉寂的眸子。

  雖然入春,但是傍晚的風還是有些涼,一陣冷風吹過,他伸手手,將她困在懷中,寬大的衣袖擋住寒風,似乎那是無心的舉動,很自然,卻激起她心湖的一陣悸動。第一次,她沒有再清醒的時候掙脫他的懷抱,她隻是閉上眼,可是卻不到一分鍾,她還是猛然跳了出來,伸手隨意撥弄了一下青絲,眼神中的那慌張和恐懼,出賣了她故作的冷漠。

  她走在一邊,走出小城,看著夕陽西下,天邊的殘陽火紅如篝火在天邊燃燒。那團火紅染紅了整個大地,南宮無忌抬起頭,看著石幽夢問道:“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是,你我之間的賭約,還是要繼續。”石幽夢神情堅定,低眉迎上那沉寂如夜,神秘的眸子,她很移開目光,站在一顆樹下,白色的花瓣飄落在她的發間,最後落入他掌心。

  他輕輕抬手,眾人很識趣離開。

  樹下隻有兩個人很有默契,都望向天邊。殘葉一臉陰沉,站在遠處,瞪著殘月。

  “哥哥,這個不怪我,王爺特意吩咐將王妃的一言一行都記錄下來,我隻是奉命行事。”殘月嘟著嘴,委屈極了。

  “你可知你記錄得太詳細了,每次他看完都會笑,可是偏偏那天,看完之後,臉色黑了,連夜出城,已經好幾日沒有合眼!”冷塵悶悶道。

  “哼,要是你們,你們敢不報嗎?”殘月憤憤不平,兩手叉腰。就知道讓她隱瞞,落到他們身上,他們也會照做,那個敢不報?要知道不報事後的懲罰有多嚴重,他們不敢做,偏偏要她一個小丫頭去做。

  兩個人的臉色刷一沉,都不語,他們可不敢再違背南宮無忌的一個指示,哪怕是善意的,都不允許!

  “就知道你們不敢,你們都不敢,還責怪我什麼?哼!”殘月指著兩個人就教訓,說完轉身背對著二人,嘟著嘴。

  冷塵用胳膊頂了一下殘葉,殘葉一個嚴厲的眼神示意冷塵去讓殘月消消氣,兩個人一來二去,殘葉惱了,冷塵一見到未來大舅子惱了,他硬著頭皮上前。

  殘月一聽到身後有人上前,將所有的怒氣都化在拳頭,一個轉身,一拳正好打在冷塵的鼻梁上。

  殘葉嘴角揚起一個欣慰的笑,他要進暗室,至少有一個人也要陪著他受罪才行。

  “你怎麼不躲?”殘月惱怒中帶著心疼,取出手絹為他擦鼻血,不打不出氣,如今出氣了又心疼,殘月惱怒自己幹嘛要下這麼重的手。

  “我若躲開了,你肯定更加生氣,我可沒有哄女孩子的本事,隻要你消氣就好。”冷塵說得很木訥,卻句句肺腑之言,表情嚴肅,不苟言笑。

  殘月又氣又惱,挖了他一眼。

  殘葉不再看他們你儂我儂,拿著兩件披風朝遠處的兩個人走,停留在一丈外,恭敬道:“王爺,天黑了,穿上披風吧,小心染了風寒!”

  南宮無忌一伸手,兩件披風就被他隔空取到手中,他的眼神依舊淡淡,隔著麵具,看不清他的喜怒哀樂。

  “你真的很想打敗逍遙王?”石幽夢的目光落在天邊那慢慢逝去的光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他想打敗本王,不是本王想要擊倒他。勝負,在本王眼,並不重要!”南宮無忌說得雲淡風輕,看來他剛才那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她一定以為他是為了能擊敗逍遙王而來,可是她卻不知道,他聽聞她說逍遙王她見過最美的人,他的醋意,如洪水侵襲,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連夜出城,隻為了防止逍遙王將她的心謀走!

  石幽夢沒有問下一句,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她害怕聽到她想聽到,又害怕不是她想聽到的,亂,隻要在他身邊,她就會各種矛盾,她突然感覺,自己似乎不是自己,又或者說這個自己才是真實的自己,沒有偽裝,沒有心機,隻有一片恬靜,她喜歡呆在他身邊的感覺,感覺很舒心,踏實!

  她接過他手中的披風,披在身上,將另一件折成一半,遮住他的雙腿,動作輕柔而自然,她隻是淺淺一笑,卻似黑夜中的明月,讓人心燃起一團篝火,溫暖整個心房。

  南宮無忌壓住內心的衝動,這麼近的距離,他多想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哪兒都不讓去,好像狠狠咬她幾口,她越是貼心,他就越忍不住將她抱緊,揉進骨髓,永遠不要分開。她永遠不會知道,她離開後,他被一種陌生的情緒困擾著,讓他寢食難安,那名為思念的感覺,折磨了他日日夜夜,這種琢磨不透,控製不了的情緒,讓他感到無力和惱怒!

  石幽夢推著他離開,他還是忍不住,將手輕輕拍了拍石幽夢的手背,溫聲道:“讓殘葉來推吧!”

  “放心,以後我想推也沒有這個機會!”石幽夢輕笑道,她堅信她可以讓他重新站起來!

  這樣一句話在南宮無忌耳邊聽到的卻是另一番味道,她要離開?一種莫名的不吞噬了他的理智,一隻手捏成了拳頭,冷聲道:“殘葉!”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45 PM


029琢磨不透

  殘葉迅速出現,取代了石幽夢的位置,推著南宮無忌離開。

  石幽夢微微蹙眉,盯著那抹白影,他怎麼了?難道真的不相信他還有一絲希望嗎?要是他醫術不要那麼高強,忽悠著他,他一定能好起來。可是,偏偏他是醫術界的神人,醫術無敵,卻對自己的雙腿素手無策,這樣的挫敗感,讓這個驕傲的男子如何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接受他成了殘疾這麼殘酷的事實?越是接受不了,心中的某一處就越不能觸碰。而一旦接受了,就更加不願意去碰心口上這條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他之所以不敢再去嚐試,是因為,他嚐試了無數次,也深知最後的結局就是黑夜,於是,他選擇了不再去祈禱那殘陽變成日出,把自己淹沒在無垠的絕望中。

  他選擇了接受現實,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強悍的心承受能力。石幽夢看著那白衣男子,無法想象,那崩潰的一刻,他是怎麼走過來。

  到了城外的一個山莊,莊主早早地帶著全莊人站在門口迎接。

  石幽夢看了看山莊,微微蹙眉,她這一路下來,還真是不知道,這居然有南宮無忌的山莊。

  “恭迎王爺!”全莊上下齊齊跪下,那氣氛異常壓抑,如泰山壓頂的氣勢,大家都不敢借著夜色抬頭偷看一眼,幾乎都沒有動。

  “免禮!”南宮無忌冷冷道,殘葉推著他進了莊內,石幽夢也跟著走進去,那莊主正抬頭準備帶路,剛看到石幽夢站在燈下,看清那傳說中的鬼妃,那一刻,他的臉色刷一下白了,不過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很鎮定自若,掩飾他剛剛的失態。

  “王爺,王妃,這邊請!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先請王爺和王妃用膳。”

  走過小橋流水,這雅致的院子,讓石幽夢停了腳步,站在橋上,放眼望向四周,那傲世蒼穹的姿態,卻擁有著一個獨特的美,清風拂麵,撩動著她三千青絲,身後多少人看著橋上那美麗的倩影,恍如走入仙境,她一個美麗的姿態,勝過世間萬物。

  “殘月,我來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帶我走進這些莊園?”石幽夢剛回頭看殘月,那些原本還沉迷在那美麗的潛入的人,紛紛嚇得不敢再看,幾個膽子小的,已經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倒地。

  “王妃,王爺的莊園和驛館遍布天下,無論去哪,我們都能找到落腳之處,可是也會變成行蹤暴露的地點。而你又說要秘密出行,不得聲張,所以我們就沒有帶你進莊園。”殘月解釋道。

  石幽夢輕笑不語,是她不想要張揚的,不能責怪殘月,似乎很喜歡這樣的風格,小橋流水,長廊涼亭,沒有殘王府的精致和豪華,卻別有一番風味,多看了一眼這精致優雅得院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你喜歡這?”南宮無忌微微側頭,餘光鎖住石幽夢,淡淡問道。

  “談不上,隻是這樣寧靜休閑的環境讓人在疲憊的時候可以得到慰藉,卻絕對不會眷戀!”石幽夢輕笑道,衝殘月擺了擺手,上前推著他離開。

  一個黑影如一團青霧出現在眼前。

  “王爺!”他就是夜鶯,單膝跪在地上。

  “何事?”

  “賢王從邊關回來了,如今已經進京!”

  “好生招待八皇叔,等本王回來!”南宮無忌那沉寂如夜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

  八皇叔?賢王就是八皇叔?石幽夢微微蹙眉,在消化這些信息。

  “賢王就是你的八皇叔?”石幽夢狐疑一問。

  “也是你的八皇叔。”南宮無忌伸手拍拍身後的小手,似乎那是一種宣判,宣判著她要跟著他一起叫賢王為八皇叔,而不是叫舅舅。

  石幽夢沒有拒絕他手心的溫度,隻感覺很踏實。她分不清這種眷戀,還是溫暖,她和他是一場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可是,在她心,她卻從未認為她就是他的妻子。沒有愛情,沒有求婚,沒有結婚證,隻是一場詭異的迎親,吹吹打打,之後就是三拜,這就鎖住了兩個人的幸福?她輕笑,感覺這一切的虛禮都變得好可笑,為什麼他們將這三拜看得那麼重要?而現代,卻將結婚證看得更重要,沒有三拜,沒有婚宴,沒有戒指,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沒有關係,但是,沒有結婚證,那就大大地有關係了。

  “你笑什麼?”南宮無忌聽到她的輕笑,嘴角一勾,輕聲道。

  “隻是覺得,我們之間,總是有很大程度上的差距。走吧,先吃飯,我也餓了一天了。”石幽夢推著他進入大廳,看到滿桌的飯菜,她頓時感覺餓了,岔開話題。

  南宮無忌的薄唇輕抿,總感覺鎖不住身後的這個女人,看不清,也琢磨不透。

  石幽夢坐在飯桌一邊,一排小丫頭端著洗手用品上前,水盆,白色的絲綢巾帕,石幽夢洗完手後,剛轉臉,迎上南宮無忌漆黑如墨的眼眸。

  “都退下!”南宮無忌知道石幽夢不喜歡吃飯的時候有人站在一邊,淡淡下令。

  這莊上的眾人麵麵相覷,自古主子用膳,奴才都要在身邊伺候著,有的夾菜,有的端水,每個人都有她們存在的必要。

  南宮無忌冷眼抬頭,眾人齊齊低下頭,走路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悄然離開。莊主狐疑看了看二人,沒敢走遠,退出門外,一直站在門外守候。

  南宮無忌為石幽夢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麵前,漫不經心問道:“說說我們之間的差距。”

  他用的是‘我們’,而不是‘本王和你’,這兩個字的重量有多重,連他都不清楚,更何況她呢。

  兩個人開始用膳,石幽夢吃了個半飽才開口:“差距太大,不說也罷!”

  這下某個人再也吃不出一丁點味道,那沉寂的眸子似火山爆發,瞬間迸裂,卻掩藏在他沉寂的外表中。

  石幽夢繼續用膳,卻看到他已經沒有再吃一口,偏頭看著他:“怎麼吃那麼少?”

  南宮無忌放下筷子,淡淡道:“可要本王為你除掉石丞相一族?”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3 10:50 PM


030思之如狂

  “不用,我的仇我自己來報,死亡並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我要讓他們為他們所做的惡事付出慘重的代價!”石幽夢帶著濃濃的恨,閉上眼,依稀看見那些受辱的畫麵,姨娘的慘死,她如螻蟻一般生存,腦袋迸出那個哥哥石穹,瘦弱帶病的身子,被人丟掉雪地上,大門關上的那一那,也關掉了他喝石丞相府最後的牽連,那扇紅色的大門,那個躺在雪地上吃力爬著的石穹,他稚嫩的聲音‘娘,妹妹。’依稀停留在耳邊,而那時的石幽夢是傻子,隻能看著,癡癡傻傻看著,給她留下了證據。

  一個人的身影閃過腦海,石幽夢手中的碗瞬間落下,是他,真的是他嗎?那種感覺,很像很像。可是,怎麼可能是他,若是他,他應該認出她臉上的胎記才對,也許隻是錯覺。石幽夢苦笑一聲,沒有再拿起碗,隻是深深吸一口氣。

  “怎麼了?”南宮無忌微微蹙眉。

  殘葉在門口輕聲道:“王爺,京中傳來緊急文件!”

  南宮無忌冷眼掃了一眼殘葉。

  “王爺,九皇子傳來的信息,說十萬火急。”殘葉冒死再說一遍。

  南宮無忌握住石幽夢的手,似乎要溫暖那隻小手,淡淡道:“今晚,等本王回來!”

  石幽夢一愣,盯著他,什麼?今晚等他回來?是什麼意思?上次的尷尬她都還沒有忘記,還來!

  南宮無忌見她這模樣,再次補充道:“隻是休息,沒有其它!”

  石幽夢鬆了一口氣,移開目光,‘嗯’了一聲。看來她又多想了,真是的,怎麼老是想著他不安好心呢?她還以為自己是21世紀的代號魅影殺手,擁有著受盡萬人矚目的容顏,形如鬼魅的影子特傭兵?現在不過是人見人怕的鬼妃而已。

  南宮無忌的手加重了力道,很顯然,對她的反應很不滿,她居然不喜歡他接近她?

  ……

  而逍遙王這一邊,逍遙王坐在大堂之上,冷眼盯著大殿上戰戰兢兢的人。

  “王爺,屬下不知王爺的指令,才會出了差錯。”一個中年男子戰戰兢兢道。

  “不知?本王看這的唐門都不怎麼聽令於本王,你說,本王還留著你們做什麼?”逍遙王狹長的丹鳳眼一眯,閃著犀利的冷光。

  “屬下也隻是聽令於太子吉的號令,才和王爺的發生了衝突,往王爺恕罪。”大殿上眾人紛紛跪下求饒。

  逍遙王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嗜血的笑:“原來你們已經成了太子吉的手下了?”

  “王爺,王爺,我們都是鳳國的人,效忠鳳國!求王爺開恩!”眾人求饒道,大堂之內,個個都冒了一身冷汗,如遇閻王一般。

  “好,很好!四大護衛!這,一個不留!”逍遙王笑意冷酷至極,紅唇揚起一個妖豔的笑,他笑得越燦爛,說明他越生氣。而今,他很生氣,眾人大驚,抬頭看著他那雙美麗的丹鳳眼,瞬間麵如死灰,那雙眼眸可以很美,但是卻冷如寒冰,寒氣刺骨,那一眼,比死亡還要可怕,他們知道,他們必死無疑,沒有掙紮沒有逃脫。

  羽翼隻是靜靜看著他,他深知這個人的冷酷,看似無害的外表,卻危險如洪水猛獸,眨眼間就能讓人灰飛煙滅。

  “傳令下去,讓人來接應豐城的唐門,善待他們的子嗣。並將這的事情傳出去,以儆效尤,再有違背本王命令者,滿門抄斬!”逍遙王冷酷的聲音如投射冰渣,讓人從頭凍到腳,他優雅抬腿走下大堂,對於將死之人,他從來都不想再多費口舌。

  羽翼冷眼盯著那些垂死的瞳孔,冷漠走出大唐,這些人不可能反抗,也不能反抗,反抗意味著死,而且,是滅門的結局。幾個孤家寡人的人轉移跑,羽翼的眼眸閃過一抹冷光,手中的羽毛如利劍飛出直插他們的腦後。

  幾聲慘叫聲,那幾個人重重倒在地上,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瞬間就化為烏有。

  四大護法手中的見劃出幾道靚麗的光芒,大殿內所有人的瞳孔猛然睜大,無垠擴大,血腥味彌漫著整個大堂。一道道血紅從脖子噴出,黑壓壓的人重重倒地,發出一聲聲巨響,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堂,最後,隻剩下一片寂靜,靜得再無一點聲音。

  淩霄公主坐在外麵的大樹上,來回搖晃著玉腿,紅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王爺,是太子吉故意和你做對的叫囂,為什麼不直接去對付他,拿這些小嘍嘍出什麼氣?”

  “本王不需要聽命於他人的人!至於他,!父皇年邁昏庸,先讓他給本王好好處理政務,本王先逍遙一段時日!”逍遙王揚起眉梢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嗜血冷酷無情的殺意。

  “當真是逍遙王,讓別人給你打理鳳國,最後你再回去取而代之,太子吉不過是為他人做嫁人,卻還這般不知死活,隨意挑戰你的脾氣,不用我猜,他日後必然死的很慘。”淩霄公主飛下枝頭,清影嫵媚走到在軟軟的草地上。

  逍遙王隻笑不語,那笑卻是一種肯定,欺他和背叛他的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逍遙王繞過淩霄公主,嘴角閃過一抹趣味的笑容,眉宇間鬥誌昂然,看來他要去找人比武。

  “你還想找南宮無忌比武?”淩霄公主秀眉一挑,她太了解逍遙王,每次他那麼一笑,就是要和南宮無忌決戰,看來今日他沒有打鬥。

  “殘了,武功卻沒有廢,本王必須要打敗他!”逍遙王紅唇揚起,在夜色下,更加妖豔。

  “我也去!”淩霄公主微微低眉閃過複雜的眼神,神秘而嫵媚一笑,萬種風情油然而生。

  “你還想跟著?沒哭夠?”逍遙王微微側頭,美麗的丹鳳眼一眯,盯著她眼眶中的那抹紅。

  淩霄公主仰起頭,笑得更加美豔,擺弄風姿掩飾她心中的傷痛,聲音卻沒有了以往的嫵媚,輕輕道:“一日不見,思之如狂,更何況,一年不見,剛見到一麵,怎麼夠慰藉這一年的思念?”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10 AM


031天羅地網

  羽翼不屑掃了淩霄公主一眼,在他眼,這個女人就是冷酷無情,嫵媚賣弄,毒如蛇蠍,哪怕是眼淚,都不能信以為真。他一向不喜淩霄公主,這是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不喜,幾乎沒有和淩霄有太多的焦急,哪怕在雲山,羽翼也是雲山大長老的閉門弟子,和淩霄公主的見麵也少之又少。

  “哭瞎了這雙美麗動人的桃花眼,本王還可能會心疼!有羽翼就夠了。”逍遙王紅唇揚起一個淡淡的笑,那丹鳳眼一眯,卻柔情似水,讓人迷戀,眉宇間卻藏不住他的冷酷和無情!

  淩霄公主扶著腰嫵媚上前一步,仰視著他,說道:“你要和南宮無忌打,怎麼也要多一個見證人吧?除非,你擔心我殺了石幽夢!……這是什麼表情,被我看穿了?看來你似乎對石幽夢挺感興趣的。沒關係,你猜對了,我遲早都會殺了她,不過不是現在,我會先下戰書,讓她好好修煉內力,再和她公平對決,我可不想欺負一個沒有內力的女子!”

  逍遙王的丹鳳眼一縮,沒有內力?還能殺死唐門黑夫人?太神奇了,冷美人,看來本王今晚還是要會一會你才行!

  那紫色的身影刷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羽翼挑眉悶悶看著夜空,終有一天,會超越在他前麵!羽翼騰空而起,如一道白光瀟灑離去。

  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抹豔麗的笑,喃喃自語:“又在耍酷。”

  他們的速度在常人看來就是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唐門三千餘人,都葬身於此,一個不留!

  四大護法一身血跡,卻都不是他們的血跡。他們深知自家王爺的冷酷,背叛他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絕無後路!

  “還不去傳令?”為首的護法收起利劍,冷聲道。

  “是。”一個護法轉身離去。

  這夜色,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水霧,似乎預兆著今夜是一個不太平的夜晚。

  石幽夢的房間被重兵把守,似乎在防著什麼,南宮無忌執意要和石幽夢同寢,隻怕是另有目的,善意的目的,保護她。當然,也不得不承認,他想要如此。冷塵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算是看清了這一點,冷塵聳了聳肩,衝殘月點了點頭,殘月走進屋內。

  夜鶯枕著臂膀,翹著腿,躺在屋簷上,兩耳卻聽著四周的風吹草動。殘葉手中的寒劍一直窩在手中,數十名高手雲集在屋子的前後,水泄不通。

  一個隱衛推著南宮無忌進屋,他將他身邊最好的隱衛都留在石幽夢身邊,處理完事情,沒有一刻停留,殘葉見南宮無忌回來,他手中的寒劍瞬間消失。

  南宮無忌修長如玉的手突然抬起,一片飄落的花瓣落在他掌心,他一翻手,花瓣在夜空中劃過,撕破沉寂的夜空,一滴鮮血在夜空中低落,羽翼兩指夾住花瓣,可是他的指尖卻被劃破。他冷漠的眼神依舊冷冷的,麵無表情,他身上的黑霧慢慢散去,露出不染塵世的潔白,和他瀟灑似謫仙的姿態,他腳尖點在屋簷上,似懸浮在空中。而他身後的逍遙王,同樣將身上的黑霧散去,一抹紅色的身影氣喘籲籲追上,落在屋頂上。一看到南宮無忌,她嫵媚一笑,癡癡望著他。

  眾人拔出刀刃,南宮無忌一身冷厲,抬起手,殘葉等人自慚形愧,低下頭。

  “看來你還真是愛惜你的鬼妃至極啊,派這麼多人保護她!”逍遙王妖孽一笑,那雙丹鳳眼的光芒,任誰都看不穿,看不破。

  南宮無忌薄唇揚起一抹邪魅冷酷的笑,淡淡道:“夜鶯,還不恭送逍遙王?”

  夜鶯騰起十八個一模一樣的夜鶯瞬間從他身上分散,瞬間布下天羅地網,散在空中。

  “天羅地網?”淩霄公主大驚,身子一閃到逍遙王身邊,三個人集合在一起。

  逍遙王的嘴角狠狠抽動幾下,他居然用陣法來戳弱他的銳氣?纏住他,讓他無心再和他對決,可惡,南宮無忌,你夠狠!逍遙王知道這天羅地網,你不攻,就無害,但是會將他困住,無路可去,若想攻破,至少需要十個時辰。而對於逍遙王而言,最起碼也需要兩個時辰,若讓羽翼自己攻破,也要需要兩個半時辰,他們三個人一起攻破,也要一個時辰才可。

  一個時辰,這,是在考驗逍遙王的耐性,逍遙王什麼都有,權勢,地位,容貌,才華,武功,樣樣俱全,可卻偏偏沒有耐心,特別是和一群他不放在眼的人打鬥,他更不屑於出手。

  南宮無忌也深知這一點,就用這一招來趕走他。

  逍遙王冷哼一聲,轉身後退,消失在夜空中。淩霄公主一見他離去,立馬轉身盯著那抹南宮無忌,似乎想要將他深深烙在腦海中才罷休。

  “再這樣留戀美色,走不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羽翼冷漠說完轉身消失在夜空中。

  淩霄公主受傷的眼神盯著南宮無忌最後消失在那一扇門中,連最後的縫隙都消失,她輕咬紅唇,很不甘心,卻不能留戀,一轉身,迅速離去。

  房間內,殘月見南宮無忌進來,正欲開口請安,南宮無忌白皙修長的食指輕輕放在唇邊,做出一個禁聲的動作,殘月立馬抿嘴,沒有開口,躡手躡腳去端洗臉水。她的餘光看向床簾後的石幽夢,她依舊沒有動靜,也許太累,她沒有醒。

  洗漱完畢後,殘月走出門,輕輕關上房門,瞬間感覺好輕鬆,麵太壓抑了,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怎麼了?這個表情?”冷塵突然低下頭去問。

  “噓,小聲點!我哥哥呢?”殘月拉著冷塵走遠,看到原本嚴密的四周突然四下無人,也見不到殘月的影子。

  “王爺說逍遙王離開後,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就可以去休息。我在這等你。”冷塵說得很直白,卻有些木訥。

  殘月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原本繃緊的精神瞬間釋放,說道:“等我做什麼?”

  “沒什麼,你怎麼這個模樣,你又做錯事情了?”

  “我沒有做什麼,是王爺,王爺對王妃真的好上心,剛才連吵洗漱都輕手輕腳,不忍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醒了王妃。”殘月坐在院外的石頭上,兩手拖著小腦袋,那神情似乎很羨慕,她看了看冷塵,又很失望歎了一口氣,冷塵就是一個冷漠木訥的人,哪會這些啊?

  冷塵悶悶看著殘月,也坐在一邊,沉默。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10 AM


032殘王真容

  房間內,南宮無忌退下衣袍,輕輕拉開床簾,見到床上依舊熟睡的人兒,他的眼神瞬間溫如三月的陽光,又似四月的楊柳,若有人問,南宮無忌那冷如臘月寒冬,銳利如鷹的眼眸可曾有過溫情,那麼,答案就是,在看向石幽夢的時候,他的眼神,由洞房花燭,紅蓋頭落下那一刻的冷酷,到疑惑,試探,窺視,好奇,漣漪,關切,詫異,溫暖,這一切,似乎更像寒冬步入春天的過程。

  他如羽毛輕輕飛起,慢慢落在她身邊,動作輕柔,生怕擾到她的清夢,輕輕拉開被子順勢躺下,最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在懷中,這一刻,他終於心安了。她離開後,他再也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舒心。

  那淡淡的花香味,似茉莉花,淡淡的,卻讓他留戀,他深深吸一口氣,一隻手取下麵具,放在枕邊,低眉看著懷中酣睡的人兒,心中滿滿的。

  “是不是該讓你看清本王的真麵目了?”南宮無忌的聲音很輕很輕,似乎在問她,卻更像在問他自己。他的手一揮,一陣微風,吹滅了房間的蠟燭,那張驚為天人的容顏消失在夜色,卻隱隱看見他滿足的笑意,在黑暗中,顯得更加神秘和魅惑。在她身邊,他總是能找到很多奇怪陌生的情緒,他不喜歡不被掌控的東西,可是,她,卻成了他的例外。他深深喜歡這種陌生的感覺,他隻隨心而定!

  日上三竿,房間內,早已明亮,石幽夢迷迷糊糊睜開眼,她突然發現自己趴在一個溫暖的懷中,那堅實有力的心跳聲,她大腦瞬間短路,她不記得他是怎麼進來的,她睡覺不是很輕嗎?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醒她,怎麼他進來,她都毫無防備?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麼令人踏實,也許是因為他的氣息,她才會如此放鬆警惕,一定是這樣的,石幽夢不斷自我安慰,為她的行為找借口。

  她輕輕移開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往外移動,可是,她剛抬頭,那一刻,她的身子猛然一僵,似乎被什麼定格住,再也不能動彈,那雙明媚的眼眸輕輕顫抖,瞳孔中映出那張美得讓人心醉甚至心碎的容顏,她的心跳和呼吸瞬間停止。她不是會被男色迷惑的人,可是這一刻,她卻發現,她錯了。

  他白皙如玉的肌膚透著淡淡的柔光,性感的薄唇帶著一個似有似無的笑,似仙更似妖,如夢似幻的容顏。如幻境走出來的人兒,完美得沒有一絲絲缺陷,似那無瑕的美玉,完美的輪廓,標致到極點。

  石幽夢的心突然隨著缺氧的呼吸狂跳,這一刻她沒有擔心將他驚醒,而是直接翻身下床,動作有些大,帶著各種響聲,凳子被她不小心踢翻,梳妝上的瓶子被刮倒,整個房間瞬間亂了,她淩亂穿上衣衫,卻沒有發現自己拿錯了他的衣衫,寬大的袍子淹沒了她嬌小的身子。

  “你穿的,是本王的衣服!”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心情似乎很好,坐在床上看著她。

  石幽夢背對著他,低頭一看,一隻手輕輕拍在自己的額上,很顯然,尷尬,惱怒,淩亂,如潮水般將她淹沒,讓她想逃離,她的臉燙得更加紅,她低聲暗罵自己。

  “衣櫃有為你的衣裙。”南宮無忌帶著輕笑開口,指了指衣櫃。

  石幽夢一直背對著他,站著不動,深深吸了幾口氣,平撫她淩亂的心情,閉上雙眸,壓製內心的那片悸動,許久,她再次睜開眼,眼中恢複了半分冷靜,可是還是藏不住那份心亂。

  “王爺,王妃,起了嗎?”殘月見都日上三竿了,在門口溫聲問道。

  “進來!”石幽夢冷聲道。

  殘月輕輕推開門,納悶石幽夢的語氣怎麼有些不對勁,剛一進去,她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石幽夢的眼神更加鬧,冷聲道:“幫我穿衣!”

  她不是從不喜歡別人為她穿衣脫衣的嗎?今日她這模樣,狼狽不堪。穿著南宮無忌的錦袍,頭發散落在腰間,光著腳丫踩在地上。她看了看南宮無忌,哈哈……王爺,你這是色誘王妃嗎?使美男計了吧?王妃,在天池邊你還嘴角,這下知道了吧?

  南宮無忌卻擺了擺手,殘月哪敢再上前,立馬福了福身抿嘴偷笑,退了出去。

  “你……”石幽夢帶著怒剛要開口,殘月已經關上門。

  石幽夢一隻手劃過額頭,抓了一把青絲,帶著惱怒的低吼聲,兩手隨意理了理發絲,心口憋著一口悶氣,她發誓,這是她最窘迫的一次。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容顏?難怪殘月在天池邊一直強調誇南宮無忌,原來不是誇,而是陳述一個事實。這下殘月一定很得意,誰讓她當時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對這如夢似幻的玉顏失態了。她不是花癡,可是她卻發現,這個男人太危險,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危險。

  “跟本王說說,天池的事情!”南宮無忌淡淡問道,他可沒有忘記她對殘月說逍遙王是她見過最美的人!逍遙王說過,石幽夢看到他沐浴了,要石幽夢負責。南宮無忌一想到這,那沉寂似夜的眸子精光迸出,冷厲如冰,死死盯著那嬌小的背影。

  石幽夢仰起頭,想起那個美麗妖孽的容顏,她誤認為是女子的男子,這一刻,她突然發覺,殘月的話多麼正確,一個美麗妖嬈,一個清雅俊朗,可是她沒有回答,理智早已經拉了回來,拿了櫃子幹淨的衣裙,走進屏風後,慢條斯理地換好,才發覺自己光著腳丫,她若無其事拿著他的衣衫回到床邊坐下穿鞋,似乎這一刻,她無視了這個如夢似幻的男子。

  南宮無忌見她居然一下子這般冷靜,他那銳利如鷹般的眼神瞬間結了冰,比起看到殘月送回來的信箋,此刻他的心更加堵,莫名的難受,讓他很不,非常不!

  “他在天池做什麼?”南宮無忌麵上依舊從容不迫,可是那雙眼眸卻將心中的怒氣全部顯現。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14 AM


033情為何物

  石幽夢穿好鞋子站起來,若無其事淡淡道:“自然是沐浴!”

  南宮無忌原本還能表現得從容的容顏突然暗沉下來,聽著她親口說出來,沒想到這麼不舒服!

  “他在沐浴?”南宮無忌的聲音帶著一絲絲怒火和火藥味。

  “當然,他去天山,不是去沐浴,難不成是看霧氣的?”石幽夢依舊說得雲淡風輕,逍遙王不可能那麼無聊,浪費那麼好的溫泉不泡,坐在一邊幹看霧氣,然後搖頭晃腦吟詩作對,感歎一番。石幽夢輕笑一聲,她無法想象那樣的場麵是多麼可笑,卻沒有察覺到這房間的空氣酸得慎人。

  殘月還在外後聽牆根,聽到南宮無忌的話,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下她完蛋了,沒看住自家王妃,讓王妃看到別的男子沐浴。

  “殘月!”南宮無忌的聲音高了幾個分貝,臉色黑了幾分。

  殘月垂頭喪氣,一臉無辜,磨磨蹭蹭走了進來,時不時無辜瞥了一眼石幽夢,委屈道:“王爺,奴婢知錯了。”

  “去領三十鞭!”

  “啊?哦,是,王爺。”殘月大驚,三十鞭,這下她半條命也去了,卻沒有違背,隻是認命地下去,小嘴撅得高高的,大大的眼眸染上一層委屈的淚痕。

  “站住!”石幽夢冷冷道。

  殘月這下不知道該聽誰的,為什麼主子鬧脾氣,她要遭殃啊?

  “愛妃有何指教?”南宮無忌抬起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為何要罰她?”石幽夢瞬間移開目光,這個男人,還是帶著麵具好,看得讓人心亂。

  “你來說!”南宮無忌指了指殘月。

  殘月更加委屈,卻那麼認命,帶著哭腔道:“沒看好主子,讓主子看到別的男子沐浴,汙了主子的眼,奴婢這就去領三十鞭。”

  石幽夢無語猛然回頭盯著南宮無忌,冷聲道:“就因為這個?”

  “這個還不夠?”南宮無忌冷冷盯著她,語氣不容置疑。

  石幽夢悶悶吐一口氣,剛才所有的悸動和緊張全然不見,看著他,眼神早已經冰涼刺骨,冷冷道:“隨你!”

  她說完頭也不回走出房門。

  “王爺,奴婢這就下去!”殘月這下發現自己三十鞭是小事,王爺和王妃因為她,鬧了別扭才是大,她可吃罪不起。跑得比兔子還,立馬消失。

  南宮無忌的手一揮,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房間所有的擺設被他強大的內力震碎。

  殘葉急衝衝走進來,看到石幽夢一臉怒氣走出去,他看到殘月一臉心虛得模樣,隱隱感覺不對,但是他不能耽誤了大事,走進房間,看到房間一團亂,他硬著頭皮開口:“王爺,賢王失蹤了。”

  “在哪失蹤?”南宮無忌神情淡淡,不慌不忙,拿著麵具戴在臉上。

  “廄內!”

  “即刻啟程!”

  殘月剛去領鞭打,夜鶯出手從不手軟,一鞭子下去,殘月的臉色白了一分,背上一道血痕。

  冷塵衝進來大聲道:“住手,王爺已經下令赦免殘月,現在立即啟程回京!”

  石幽夢再次看到殘月的時候,看到殘月臉色,便知道她受了傷,她心中的火氣更旺,眼神冷漠,看著馬車內的南宮無忌,卻沒有上馬車,而是翻身上馬,拒絕和南宮無忌同乘一輛馬車。

  一路上,兩個人都不語,讓這種冷漠和間歇不斷蔓延,無論是用膳還是休息,石幽夢都不願意再看南宮無忌一眼。

  這夜,他們住進南宮無忌的驛館。

  殘月端著飯菜進房間。

  “下去養傷,我自己會處理!”石幽夢接過她的端盤。

  “王妃,奴婢沒事,王爺已經赦免了奴婢的鞭刑,奴婢隻按了一鞭子而已。”殘月感動地眨眨眼睛,看著石幽夢,眼中泛起一層淚光。

  “別替他辯解,下去吧!”石幽夢覺得南宮無忌這樣的人太過於冷血,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人,他卻不分青紅皂白,用鞭子回饋忠誠他的人,她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也許這和她打心喜歡這個可愛的小丫頭有關,她欽佩她的衷心。

  “可是,王爺讓奴婢寸步不離守在王妃身邊的。”殘月哪還敢離去,她家主子的冷酷無情,她比誰都清楚。以前,他至少還不會這樣狠心,可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摒棄了他所有的仁慈,剩下的,隻有狠,就連對他自己,他也從不心軟。

  石幽夢卻將殘月關在門外,冷聲道:“告訴王爺,我不需要別人伺候!”

  殘月一臉沮喪,她哪還敢去見南宮無忌,因為她,兩個人才鬧別扭的,她突然感覺自己成了罪人。

  那夜,南宮無忌沒有出現,似乎在忙著什麼,一直在書房。

  這樣的關係,一直延續到了殘王府。

  兩個人都在為自己的事情忙著,沒有再見麵。

  殘月的鞭傷好後,一直在聽從石幽夢的安排,做了很多讓她匪夷所思的事情。

  十天過去了,石幽夢一臉喜悅走出自己專門研製煙花和炸藥的房間,她輕盈的腳步剛走出院落,卻看到遠處涼亭上的南宮無忌和九皇子,南宮無忌巋然不動,似乎沒有什麼能讓他有絲毫變化,而九皇子喋喋不休,愁眉不展,似乎在著急,又似在憤憤不平。

  南宮無忌的餘光突然看到石幽夢,他的眼神瞬間溫和了幾分,她如夏日的陽光,融化了他眼中所有的冰霜。石幽夢隻是看了一眼二人,沒有上前請安,而是繞道離開。

  她轉移方向那一刻,刺痛了某人的眼眸,他的手微微一縮,盯著她,直到她的衣角都消失在長廊盡頭,他都沒能將視線拉回。

  “五哥,我說了那麼多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八皇叔有危險!”九皇子喋喋不休這麼多,猛灌了幾口茶水。

  “八皇叔是什麼人你我比誰都更清楚,屍首沒有找到,說明沒有危險,太後未必真拿他怎麼樣,她不過是想要看看本王到底還有多少實力,好一並除掉。繼續暗中追查,注意花滿樓的動靜,八皇叔自會和我們取得聯係!”南宮無忌看著那長廊盡頭,似乎想要繼續搜尋石幽夢的身影。

  九皇子剛才說太多話,喉嚨冒火死地難受,不斷灌茶水,根本沒有在意到石幽夢的經過。

  “情為何物?”南宮無忌淡淡開口,目光依舊落在那盡頭。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20 AM


034醉翁之意

  “噗……咳咳……”九皇子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猛咳。他高高在上的五哥,天人之姿的五哥,滿腦袋都是天下的戰王,在和他談營救八皇叔的時候居然突然問他兒女情長的事情?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哭,是因為對他們恩重如山的八皇叔現在還在太後手捏著,小命不保。他的五哥居然還有心思想著喜歡是什麼?笑,是因為這個不開竅的五哥,似乎動情了。完了,不會是那個鬼妃吧?他一想到這,再也笑不出來了。

  “五哥,你……不會是喜歡五嫂了吧?”九皇子小心翼翼問。

  “有何不可?”南宮無忌微微一轉臉,眼中一道犀利的眼神如利劍掃過九皇子。

  九皇子立馬將所有的疑惑都吞進肚子,咽了一口泡沫,他比誰都清楚這個五哥依舊變得很冷血,可謂六親不認,其實也是不敢再認而已。要是換作是他,同樣如此。

  “這個,喜歡,就是看到她笑,你就會心情愉悅,看到她哭,你就會比她還要難過,反正我每次看到雨濃哭的時候,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難受,要是看到她對別的男子笑,我就恨不得將那男子殺了泄憤,跟她在一起,就會忘掉所有的煩惱,總想對她好。我覺得,這就是我認為的情。”九皇子一想到自己的王妃,臉上不由自主笑了。

  南宮無忌麵具下的瞳孔隨著九皇子的每一句話一圈圈擴張,修長的手猛然一縮,最後,變成了一個拳頭,似乎是對某件事情的肯定。

  九皇子看到南宮無忌依舊看著長廊盡頭,疑惑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開口說道:“五哥,差點忘了跟你說一件事,你對外宣傳病重,太後最近好像招了一個神秘的人準備接受太醫院院長一職,幾日就來試探你是真病還是假病,你自己做好防範。”

  南宮無忌不語,隻是收回目光,眼中的冷色,無人能看透。

  “說來也真是奇怪,五嫂對石丞相對了什麼,都大半個月過去了還沒有見好,隻怕這石香蓮要等上幾個月才能當上太子妃,哈哈……五嫂下手真是狠,石丞相居然永遠不舉,讓他的女人對他另眼相看,特別是那花夫人,偷了幾次情,給石丞相扣上好幾頂綠帽子,哈哈……”九皇子捧腹大笑,似乎大人心。

  “你不覺得太後幫助石丞相這事,很奇怪?”南宮無忌微微蹙眉,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太後突然出養心殿,而且護著石丞相。按理來說,她應該幫著石幽夢才合情理,逼近石幽夢身上的血是皇室的血。

  “五哥,難不成她想助長石丞相一族的實力?還是想要保住江湖冷門的刺客,想為她所用?難不成她不希望你被五嫂克死?還是,她也不喜歡五嫂,等五嫂沒了用處,再除掉?”九皇子一股腦冒出各種可能。

  “不要輕易下定論,先查清太後的來曆,可別忘記,宮中對太後的記載隻有一句,來自民間,對於她的背景,無處可尋!”南宮無忌的眼神銳利如鷹,似乎在盯著獵物,揭開那簾後的神秘人物。

  “五哥懷疑,她的來曆有問題。”

  南宮無忌不語,輕輕抿了一口茶。

  冷塵走腳步飛走過來,有些膽怯,壓低聲音道:“王爺,王妃出府了。”

  “可留下話說去做什麼?”南宮無忌輕輕放下茶杯。

  冷塵頓時沒了聲,不敢說。

  南宮無忌猛然抬眼盯著他,他立馬單膝下跪,如負千斤重的擔子,悶悶道:“王妃說,她去哪是她的自由,任何人不得過問。”

  九皇子一聞,扭過頭抿嘴輕笑。

  冷塵說完立馬禁閉雙眼,等待處罰,因為他沒有能力將王妃攔住。他驚歎石幽夢武功的詭異,速度的驚人,似乎和雲山的如出一轍,卻又完全不是。

  卻傳來一陣笑聲,南宮無忌輕笑,似乎並沒有不高興,反而高興,冷塵感覺奇了怪了,偷偷睜開眼,瞄了一眼南宮無忌,王爺當真沒有生氣,他鬆了一口氣。

  “還不派人跟隨?”南宮無忌淡淡道。

  “是,王爺,殘月已經帶著十幾個人跟隨。”冷塵看到南宮無忌的臉色變了一下,立馬站起來,抱拳說道“屬下這就去保護王妃。”

  “站住,別忘記,她也是你們的主子,下次再敢攔著她,就永遠不要踏進王府半步!”南宮無忌冷冷道。

  “王爺,是您說不讓王妃到處亂跑的,這下怎麼又……”冷塵壓低聲音問,可話到一半就全咽進去,立馬退下。

  “……五哥,五嫂還真是挺大膽的。你不好奇她出去做什麼了嗎?”九皇子嬉笑問道,其實是他好奇這個五嫂又在玩什麼。

  南宮無忌依舊不動聲色,隻是那性感的薄唇似有似無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不好奇,那我好奇,我走了,去看看。”九皇子再也坐不住,站起來。

  “似乎城外的風光不錯。”南宮無忌看了看天色,淡淡道,嘴角的幅度更加深,像一個淺淺的月牙形。

  九皇子無聲啞笑,賞景是幌子,他豈會不知,醉翁之意不在酒?撇頭看了一眼南宮無忌,知道他是為自己找借口:“那我們去看看?”

  ……

  城外那片田野上,一座孤山矗立在那片田野上,石幽夢微微蹙眉,看到還是有人在田野耕作。

  “我不是下令不讓人在這附近耕作嗎?”石幽夢在麵具下微微蹙眉。

  “主子,是已經下了命令,不過,草民們不願意看著這片田野荒廢,怕不耕作成了荒地,來年就不好種植。我們不是來耕作的,隻是鬆土除草,算不上耕作。”一個再那片土地的主事莊農看到殘王府的侍衛前來這千畝良田,連忙上前去聽候差遣,溫聲回答。

  “叫你們這主事的來見我!”石幽夢翻身下馬,姿態瀟灑,所有人都紛紛下馬。

  “王妃,他就是這的主事的,叫田伯,這幾百戶人家都在他的管轄內。”殘月立馬介紹道,衝那田伯笑了笑,看樣子很熟。

  那田伯一聽殘月叫石幽夢王妃,他立馬想到是鬼妃,心中還是有些忌憚,臉色變了變,卻不敢表露,微微低下頭溫聲道:“草民正是這管事的,草民田伯,叩見王妃!”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24 AM


035他在暗室

  “免了!”石幽夢見他要下跪,立馬阻止,她不喜歡這樣的行禮方式,繞過所有人放眼望去,似乎在目測什麼,指了指一個大範圍說道:“我夜觀天象,不日將會有大仙降臨此處,所以,這不管是夜還是白天,都不得有人闖入,否者,必遭殺生之禍!至於這耕作,待一個月後,你們再來做你們想做的事情,而這一年的虧損,我自當按照每一年每戶人家的收入雙倍賠償。記住,在大仙來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這莊園半步!”

  殘月的下巴猛然一掉,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大仙了?王妃怎麼知道?什麼時候看她夜觀天象了?她隻是偶爾看看明月好不好?看天象不是都要看星空嗎?殘月撓了撓脖子,不管,反正她照做就是了。

  附近的佃戶一聽,麵麵相覷,不知是真是假。

  “王妃,草民定當吩咐下去,不讓人踏入這片地。”田伯花白的胡子微微抖了一下,顯然是嚇了一跳。

  “聽聞那邊是九皇子的地是嗎?”石幽夢指了指山的另一麵。

  “是的,王妃,九皇子那邊種的都是果園,不用人去照看,平日也沒有人在,草民一會就去通個氣,不讓人踏足。”田伯溫聲回答。

  “下去吧!”石幽夢說完走到山腳下,在山腳下轉了一圈,查看了一下山上的岩石成分。腦海中已經勾畫出一個三維圖像可定點的位置,麵具下,她揚起了一個自信的笑。

  “王妃,還有何吩咐。”殘月見她走過來,一直沒有敢問大仙是怎麼回事。

  “你們幾個,跟我來。”石幽夢指了指那些侍衛。

  殘月輕輕撓脖子,一臉疑惑看著石幽夢對著那些侍衛指了指一些地方,似乎在說什麼,那些侍衛一個個都停留在那,開始拿去準備而來的工具開始挖洞。

  冷塵帶著一行隱衛前來,他翻身下馬,問殘月道:“殘月,他們這是做什麼?”

  “不知道,好像是在挖洞。”殘月不解道。

  山腰上那抹白色嬌小的身影指了指一個點,最後的侍衛開始開工。

  石幽夢剛低頭,看到冷塵,心中還是有些小小的不,指了指冷塵。

  冷塵垮下臉,知道自己得罪了這個主,不知道她要怎麼變著法的折磨他,但是又不得不聽令,飛身上去,抱拳行禮道:“王妃,有什麼要吩咐的。”

  “讓你身後的這些人都來幫忙!”殘月的語氣似乎沒有怒,似乎並沒有因為冷塵的剛才的攔截而生氣。

  冷塵鬆了一口氣,他卸下所有的擔憂,可是石幽夢可沒有他想的那樣,放過他。

  “不能完工,你們就休想下山!不多,就五十個細小的深洞,我已經告訴了那些侍衛,如今,由你和你的隱衛們來完工!”石幽夢輕笑,顯然很解氣,可惡的南宮無忌,居然要囚禁她?

  冷塵無力垂首,知道這個王妃也不是好惹的,他這下是兩頭都得罪了。王爺,是你說要保護王妃安危,不讓她出府的,怎麼現在做什麼都是錯?冷塵的臉色沉了,顯然很無奈,看了看山下的殘月,這下他深刻體會到殘月說的那句話‘王爺見了王妃之後,變了,如今要寧可得罪王爺,也不要得罪王妃,得罪王妃就是連王爺也一起得罪。’

  城牆上,南宮無忌遙望那遠在天邊的山峰,似乎看穿了石幽夢要做什麼傻事,愚公移山?

  南宮無忌沒有再看那座山峰,擺了擺手,夜鶯推著他離開。

  “五哥,你又想起往事了?”九皇子知道他每次看到那座山峰都會想起最後的希望破滅那一刻的挫敗感,擊碎了他所有的驕傲。

  南宮無忌不語,麵具下的容顏似乎結了冰。

  九皇子緊蹙眉,卻不能再說什麼,放任他這般陷入自我折磨的處境。

  五日後的一個夜晚,石幽夢終於主動去找南宮無忌。

  冷塵的手纏著白布條,一看到石幽夢,他再也不敢得罪,他們在山上挖了整整兩日一夜才下山,精疲力竭不說,兩手全是血泡,躺在床上,腦袋一直隻有一個念頭,挖洞,還不能太大,要細細深深的洞,這不是故意刁難人嗎?他好幾天拿不起筷子,手掌無法張開,一直保持著握緊工具的姿態。這下他算是怕了這個王妃了,太能變著法整他們。

  “王妃。”冷塵後退一步,恭敬抱拳。

  石幽夢嘴角掠過一抹笑,盯著他手中的白布條和手掌不自覺地顫抖,問道:“我找王爺,他可在?”

  “王妃,王爺他……”冷塵猶豫不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石幽夢微微蹙眉盯著冷塵。

  冷塵一見到她蹙眉,硬著頭皮說道:“王爺他已經將自己關在暗室五日都沒有出來。”

  “去暗室做什麼?”石幽夢聽過南宮無忌將殘葉罰關進暗室,說明暗室就是懲罰人的地方,他好端端地,將自己關進暗室做什麼。

  “那日王爺去過城外,之後回來就一言不發,進了暗室,沒人能攔得住他。”冷塵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擔憂。

  石幽夢總感覺這個暗室視乎不是什麼好地方,心中突然感到很不安,說道:“帶我去!”

  “不行,沒有王爺的指令,誰都不能進去暗室。”冷塵打死都不會讓石幽夢冒險進暗室。

  石幽夢頓時火冒三丈,冷聲道:“殘月,帶我去暗室!”

  殘月咬唇狠狠搖頭。

  石幽夢的眼中全是寒光,冷聲道:“看來沒有人聽我的話,以後別跟著我!”

  殘月一聽,眼淚瞬間滾落,驚呼道:“王妃,奴婢不能離開你,王爺說過,要是王妃不要奴婢,那麼奴婢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他就沒說,你必須聽我的?”石幽夢感覺自己就是被人監視和看管的煩人,而殘月就是南宮無忌派來看守她的獄卒,她的臉色更加難看。

  “不是,王爺要奴婢一切要聽從王妃的安排,可是這個暗室,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王爺從不讓人進去。”殘月急著哭道,跪在地上,哭得稀嘩啦。

  “那殘葉不是在暗室嗎?”石幽夢的聲音更加冷。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27 AM


036險些喪命

  “那是我們下人的暗室,和王爺的暗室沒法比,王爺的暗室有萬年寒冰池,刺骨的寒氣,常人走進三步必然凍成冰人,就算有神功護體的人進去,也會全身冰冷,寒氣入骨。”殘月解釋道,說得更加急切,她也很擔心南宮無忌的安危。

  石幽夢的心一緊,聲音少了以往的冷漠怒道:“帶路!”

  “是!”殘月賭一把,她現在不聽石幽夢的話,石幽夢就會不要她,那麼她隻能一絲謝罪,現在聽話,隻要石幽夢沒有事情,她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冷塵想阻止,可是卻不知道該不該,隻好跟著過去,以防石幽夢真的闖進去。

  走入後院一處偏僻的院落,院落卻格外精致優雅,卻寸草不生,一道石門擋出他們的去路,殘月上前按了好幾個機關,石門緩緩打開,一股寒氣瞬間從麵吹來。石門旁邊瞬間結上一層薄冰,石幽夢的心猛然一抽,外麵都能感受到這麼強大的寒氣,那麼麵呢?就不言而喻了。

  “王妃,你不能進去!”殘月立馬拉住石幽夢的手腕,不敢鬆開一分一毫。

  “放開!”石幽夢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奴婢不能看著你去受死,你若出了什麼事,奴婢就算死一萬次都無法恕罪。奴婢帶你到這,已經是冒死了。在門口說話,王爺能聽見的。”殘月噗通跪在地上,抱住石幽夢的雙腿,怕一不小心石幽夢闖進去,她是攔不住石幽夢的動作的。

  石幽夢的手一按下去,殘月的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冷塵大驚:“王妃,不可……”

  石幽夢似乎的速度速道冷塵身後同樣的穴位,冷塵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南宮無忌,本姑娘還真是不知道你有自虐傾向,不過,你若再麵這般死了,你我之間的賭約,豈不是不做數?本姑娘大費周章前往天池,又費心費力做了那麼多,一切的結果都在今晚,你不想作為見證人?”石幽夢走到石門冷聲開口,她全身不由地打了一個寒磣。

  麵隻有她的回應,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知道你在麵,都說三步能凍死人,我還真是想要嚐試一下。”石幽夢上前一步,她一驚,她全身瞬間冰涼,有些凍得麻木。

  她的聲音然而止,再強行上前一步,她感覺不到她的五髒六腑,瞬間冰涼刺骨,她想後退,可是她的手腳已經開始麻木,她心中冷笑,那種窒息的心疼和緊張隨著每一步,靠近他,不再那麼心疼。她為什麼要冒險?他的生死與她何幹?為什麼要體驗這種寒冷?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做出這樣的舉動,現在,她也不想明白了。

  “南宮……”石幽夢的聲音輕如夜的微風,輕得不能再輕。

  坐在寒冰池上的某個人,眼眸猛然一睜,如上了弦的利箭離弦,一股強大的內力衝出池水,那池水的漩渦還沒有來得及變化填滿,那道白影已經抱得美人歸衝出石門,速度不過眨眼間,他已經將石幽夢帶出石門,身上的寒氣,隨著他運功慢慢變幹。

  南宮無忌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個人,手中一運力,地上的兩個小小鵝軟石飛到他手中,突然彈出,打在二人的身上。

  “王妃!”殘月驚醒大叫,隻見石門已經合上,她突然感覺身後有南宮無忌的氣息,鬆了一口氣,討好一笑,推推冷塵,冷塵一言不發,一副認命的模樣,低著頭。

  “再有下次!……”南宮無忌後麵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

  殘月和冷塵噗通跪下,齊聲驚呼:“王爺,絕無下次!”

  南宮無忌一隻手一直在輸入真氣給石幽夢,石幽夢的身子慢慢暖和,她的手慢慢恢複知覺,仰望著近在咫尺的南宮無忌,那種陌生的安心感油然而生,似乎伴隨著一陣強烈的心跳聲。她深深吸一口氣,直到感覺自己能動了,她立馬從跳出南宮無忌的懷抱,背對著所有人,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既然出來了,那麼隨我走一趟!”石幽夢說完不容他拒絕轉身回來將他推著離開。

  殘月和冷塵互看對方一眼,冷塵卻麵色凝重,站了起來,緊跟其後。

  冷塵壓低聲音問道:“王妃要做什麼?”

  “不知道,我也隻是奉命行事,今天我們帶著很多奇怪的東西去了城外的孤山,不知道王妃種了什麼,就是你們挖的那些細小的洞,王妃親自動手,還弄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放得漫山遍野都是。現在隻留下幾個看守地在那點火,而今今晚說大仙降臨,不許任何一個人走進那片田野。所有人都在附近圍觀,城牆上也站滿了不少人,都是皇親國戚,現在隻等著王爺去你。”殘月壓低聲音道。

  出了王府,在馬車上,南宮無忌的手加重了立馬,握緊她冰涼的小手,語氣中透露著一絲絲怒氣:“為什麼要進去?不知道很危險嗎?”

  “知道,不過後悔也來不及了,我已經進去了。下次,求我我都不會踏足半步!”石幽夢輕笑,那垂死前的感覺依舊在她心中蕩漾。可是當時,她聽說暗室的惡劣她就忍不住想要將他從麵揪出來。

  “最好記住你今天的話!”南宮無忌壓製那種恐慌,若他沒有聽見她的聲音,沒有早一刻醒來,他無法想象他走出石門時,看到石幽夢已經變成冰人站在石門口的場景,一想到這,他的胸口像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那銅牆鐵壁的胸膛似乎被恐懼感取代,他這一生還沒有怕過什麼,而今卻因為她,他知道了這種感覺,他不喜這種感覺,手中的力度又加重一分。

  石幽夢吃疼低聲說:“再用力我的手就廢了。”

  南宮無忌一驚立馬張開手掌,石幽夢抽出手,白了他一眼。

  “看在你剛才救了我的份上,原諒你了。”石幽夢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

  “王爺,王妃,到了。”冷塵輕聲道。

  石幽夢依舊習慣性先下了車,她的眉梢揚起,看著城牆上熙熙攘攘的達官貴族,他們就是她接下來的搖錢樹,不但要讓他們出力為她移山,還要他們給錢,更要他們為她所用。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35 AM


037出手無情

  冷塵和夜鶯抬著南宮無忌上了城牆,石幽夢腳步輕盈,眼中似乎大放光彩。

  “冷美人,本王聽聞你說的大仙降臨孤山,本王可不遠萬來這觀看,怎麼至今都沒有見到任何動靜?”逍遙王一身紫色,美豔的外表,若非他張揚自信的舉止,很容易會將他誤認為是絕色女子。太美麗,惹得多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可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站在城牆上等,他在茶樓品茶,等石幽夢他們出府,才慢慢悠悠出現。

  石幽夢隻是淺淺一笑,不語,南宮無忌輕輕握緊她的手。

  “逍遙王若對本王的愛妃有疑慮,大可下城牆,聽聞花滿樓的姑娘聽聞逍遙王到了廄,可都準備好一展身手,要博得逍遙王吹了!”南宮無忌淡淡道,他知道這個男人越不喜歡什麼,他就越要說什麼。這不過是一件互利的事情,逍遙王不會放過他給他殺人的借口,而他,自有他的用途。

  逍遙王立馬蹙眉,會意輕笑道:“那麼,她們一定別想看到明日的太陽。”

  太子一驚,逍遙王要殺了他花滿樓的人,南宮無忌,你這招借刀殺人,還真是狠,可別怪本太子手下無情。其實他何曾手下留情過,不斷將南宮無忌閉上絕路,過去的重重陰招,現在的各種阻撓和冷嘲熱諷,還不斷找罪名按在南宮無忌身上,他還以為他留情了?不是留情了,而是無能!根本沒有本事將無權無勢的南宮無忌弄死,他永遠都不是南宮無忌的對手,永遠都是一個跳梁小醜。太子在一邊狠狠磨牙,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九皇子挑眉冷眼掃過太子陰沉的臉,大笑道:“誰讓逍遙王長得太美?因為逍遙王的名號,招來更多絕色美人在麵,還有人揚言說要請逍遙王去花滿樓一敘,這下,花滿樓的姑娘們可都有備而來。”

  九皇子加重了‘有備而來’四個字。

  逍遙王豈會不知,不過找不到借口,這下一唱一和,他寧可錯殺,也不會便宜了太子吉和定國太子的這點勾當。

  “哈哈……四大護法,還等什麼!這等夜晚,不找幾個人祭奠一下所謂的大仙,豈不是可惜了?”逍遙王大笑道。張揚嗜血,那丹鳳眼閃著冷光。

  “逍遙王,這是定國,你怎可濫殺無辜?”太子立馬上前勸,他對逍遙王亦是敬畏三分,真如當年的南宮無忌一般,他最懂得做戲。

  “濫殺無辜?太子,本王可揚言過,凡是本王不喜的女子,敢動心思,不管她是天女還是惡魔,本王定斬不饒。”逍遙王冷笑道,他身邊的四大護法瞬間飛下城牆,策馬離去。

  太子的心一沉,也不再言語,看來那些好不容易訓練好的美人刺客,都白費了。太子悶悶吐了一口氣,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一個火紅的身影,美麗嫵媚,不用猜,也知道那就是天下第一美人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嫵媚動人,她沒有再灑上那有毒的香氣,妖嬈站在逍遙王身邊,目光總是那麼含情脈脈看著南宮無忌。

  羽翼站在城牆一腳遠離所有人,隻是靜靜看著那張紅色的胎記,總是想記起什麼,卻記不起。

  “冷美人,這個大仙還真是要考驗本王的耐心,還不肯出現。”逍遙王一邊的唇角揚起一個邪魅蠱惑人的笑,多少女子的心瞬間被牽動,心都醉了。他的神情卻顯得有些不耐煩,他不得不承認,他的耐心又耗盡。

  石幽夢的卻冷笑一聲,隻是淡淡掃過他,眸光卻突然鎖住不遠處的羽翼身上,微微蹙眉,那麼熟悉的感覺,還是那麼強烈。羽翼的目光閃著疑惑和探究,四目相對,都在摸索這種熟悉的感覺。

  南宮無忌看到二人如此忘乎所有相互對望,胸口突然被什麼堵住,九皇子緊蹙眉,他的五哥天之驕子,怎麼感覺好像無法俘獲這個五嫂呢,還這樣看別的男子,呃……好吧,五哥似乎很生氣。九皇子盯著南宮無忌的唇角帶著一個冷漠的笑,他的身子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那是想要殺人的怒火。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深怕這莫名之火遷怒到他身上,他比誰都清楚,吃醋起來,可不管對方是否無辜,先殺為!

  太子揚眉看著石幽夢,瞬間似乎被定住,她柔美的背影,一身傲骨風華,讓他突然感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他不相信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鬼女,不信。他大步上前笑道:“五弟,弟妹,本太子也在這久等了,到處傳言說弟妹揚言今晚大仙降臨孤山,百年一大奇景,若錯過就再無機會看到大仙降臨的場麵,本太子放下所有的公務,站在這足足一個時辰。”

  “對啊,姐姐,妹妹一早就陪著太子來這賞著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可別讓我們大家失望才是。”石香蓮突然從太子身後冒了出來,溫婉大方的姿態,今晚打扮得花枝招展,柔聲笑道。

  石幽夢的美眸一眯,死死盯著石香蓮,仰起頭,眼中閃著厭惡和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豔的笑,瞬間出手,如鬼魅,卻不攻擊她的要害,卻扣死了她幾處穴位,像加了密,手法奇特,平常人沒有一個能看到,可是這卻有好幾個人能看到她形如鬼魅的身影,逍遙王的丹鳳眼猛然一睜,盯著石幽夢若無其事站在石香蓮麵前笑。這下他明白了很多事情,所謂的陰氣太重,原來都是她的傑作,淩霄公主撇了撇嘴,移開眼,當作什麼都沒看見,羽翼卻一直盯著,俊眸閃過一抹詫異,卻不揭穿。

  “……你真是不知好歹,還以為我是那個任由你欺負的傻子嗎?放心,你的命硬,不會那麼容易被我的陰氣折了壽命,不過,生不如死,撕心裂肺,夜不能寐,食不下咽,這些,都在所難免!”石幽夢冷笑道。

  石香蓮一怔,她的臉色瞬間扭曲,一種鑽心的疼充斥著她的四肢,瞬間攤在地上抽搐,姿態惡心,口吐白沫,把太子惡心到,往後退了幾步,厭惡道:“將石小姐送回丞相府!”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38 AM


038愚公移山

  “是。”石香蓮身邊的丫頭們連忙上前去抬走石香蓮,一直不敢直視石幽夢,深怕自己招厄運。

  “……冷美人的陰氣果然很重,似乎還會選人,不知道何時能選選本王?”逍遙王揚眉一笑,丹鳳眼一眯,萬種風情油然而生,邪魅無雙。

  石幽夢不屑白了他一眼,她當然知道自己不如他,在他麵前展現,就等於找死,她可沒有那麼笨。

  南宮無忌手中一道強大的掌力瞬間如利劍直刺向逍遙王,逍遙王臉上閃過一個絕美的笑,伸手一運力抵擋住這股強大的內力,兩個人瞬間被彈開。

  “住手!”石幽夢大驚道,她深知這兩個人一見麵就會打起來,一個好打,而另一個似乎吃醋了,石幽夢立馬甩掉自己的這個分析,他怎麼可能吃醋,吃什麼醋?不可能!

  “冷美……”逍遙王張揚無比的神色剛要走向石幽夢,想要套近乎,刺激南宮無忌和他比武。南宮無忌手中突然亮出他的寒劍,透著濃濃的寒氣,頂住逍遙王的喉結。

  逍遙王嘴角勾起一個更深的笑,他越來越確定,石幽夢就是這個鐵石心腸的弱點,他不是一向從容不迫嗎?如今他的奪命冰魄都亮了出來,心思已經昭然若揭。隻要一戳石幽夢,就像戳到他最深處一樣,他千年不變的瞳孔瞬間變化。逍遙王還真是不知道南宮無忌的脾氣還這麼古怪,他在乎的人,別人說不得,看不得,就連套近乎都套不得。

  “想死大可再上前一步!”南宮無忌的劍寒氣逼人,那是他濃濃的殺氣!

  逍遙王往後退了一步,笑著怒道:“本王還想看看這個大仙到底是怎麼降臨你定國的!”

  “大美人,你不會就是戲弄我們吧?”淩霄公主嫵媚一笑,柔聲不耐煩問道。見南宮無忌這般吃醋護住石幽夢,心中堵得難受,眼神帶著不悅和醋意盯著石幽夢,她不悅就會直接說出來,不會像石香蓮那麼陰著來。她行為光明磊落,可是這一刻,她沒有想到,她的醋勁這麼大,嫉妒吞噬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和理智。

  眾人一驚,這個天下第一美人居然叫鬼妃為大美人?怎麼可……眾人的目光瞬間呆滯,陰影下,那女子,纖細柔美的身子,美麗的背影,清雅脫俗,可是這樣美麗的背影,在回眸那一那,粉碎了他們所有的夢幻,他們眼中隻有那個胎記,卻看不到她美麗的容顏,清澈的眼眸,淡雅的神態。

  “稍安勿躁,大仙的來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見,但是他身上的光彩,和靈光,卻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石幽夢淡淡開口解釋,衝一個侍衛點了點頭,那侍衛拿起火把左右大幅度晃動了十下。

  所有人多立馬將視線移到遠處,石幽夢站回南宮無忌身後,俯下身,輕聲在他耳邊說道:“有時候,愚公移山也並非天方夜譚。”

  南宮無忌的心泛起一層漣漪,她居然這般大費周章做出今日這樣的陣勢,就是為了打破他心中的一個結。她想要解開他心中那不可愈合的傷痕。不容他有任何異動,石幽夢的手按在他肩上,似乎害怕他回避,她就是要顛覆他的觀點,將他好不容易接受得現實統統摧毀!她很殘忍,殘忍地將自己新的觀點強加在他身上,強行將希望的火苗塞進他心,燃起他強烈的希望,不管他是否能接受,她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她不必逞強,他選擇相信她,薄唇揚起一個欣慰的笑,卻任由苦澀的感覺彌漫在他的心田。若是任何人,這般對他,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可是唯獨她,永遠是一個例外。

  一道亮光從地麵閃亮,在天空中綻放,一朵美麗的煙花照亮了整個夜空,隨之越來越多的煙花一瞬而過,“,……”一聲聲不斷,眾人大驚。

  逍遙王的身子輕輕往前走一步,他不明白這是什麼,他根本不信這個什麼大仙降臨,可是眼前的景象,卻真實存在,他猛然扭過頭看向石幽夢,石幽夢臉色揚起一個美麗的笑容,並不驚訝,想必眾人的吃驚和讚歎,她似乎見過這樣的場麵,而且,習以為常,那燦爛的笑容,勝過天空中綻放的煙花,他狹長的丹鳳眼輕輕一眯,紅唇微微一揚,那瞬間的風華勝過世間萬千,片刻,他才將目光移向天空中。

  南宮無忌那沉寂如夜的眸子再無往日的冷漠和沉靜,那漆黑的瞳孔,映射著天空中的煙花,似乎每一朵,都是她為他而開,每一朵,都走進他心。他的手一用力,將石幽夢鑽進懷中,收緊手臂,一緊再緊,他已經無法再睜開眼,將頭埋進她的發間,這一刻,他心中崩塌的某一處,隱隱作痛,那塵封的記憶,狠狠撞擊著他的胸膛。

  眾人沉迷在這美麗的煙花中,突然驚天動地的巨響聲,地動山搖,所有人大驚,沒站穩的一頭摔倒,有的蹲下握住耳朵,似乎天塌下來了。城牆上亂作一團,片刻,這種地動山搖才平息。黑夜中,借著星光,遠處似乎少了什麼,不,那座山,不見了。

  “看,孤山塌了。”一個眼尖的人驚呼。

  所有人都站起來,扶著欄杆看向遠方,朦朦朧朧中,看到了那田野上碎石倒了一片,上麵似乎還有些細細的光芒。

  石幽夢輕輕拍了怕南宮無忌,安慰道:“你好像很喜歡占我便宜,不想鬆手嗎?”

  南宮無忌輕笑卻收緊手臂,深深吸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輕聲道:“你說對了。”

  石幽夢一怔,突然掙紮,她想到了別的,狠狠推開她,沒有再看南宮無忌一眼,伸手理了理被他弄亂的發絲,掩飾她的慌張。

  破曉的光芒慢慢投射在這片土地上,照在那些碎石上,透著耀眼的光芒,石幽夢嘴角一揚,淡淡道:“看來大仙還在孤山上留下靈光,殘月,命人取些孤山靈石將王府的路修修,興許能沾沾仙氣!”

  殘月還一直目瞪口呆,盯著那原本巋然不動的孤山現在成了廢墟,她驚訝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46 AM


039解開心結

  冷塵回過神來,用胳膊輕輕推了推殘月,殘月才回過神了。

  “什麼?”殘月低聲問冷塵。

  不等冷塵開口,石幽夢又下了一道命令。

  “這麼浩大的孤山,這些靈石也用不完,記得出售出去,十兩銀子一車靈石!打道回府!”石幽夢嘴角勾起一個愉的笑意,聽到身後的驚歎和議論。

  “看,還發著光呢,真是大仙降臨?”

  “若不是大仙降臨,你說能有那麼好看的火花?還有那些光芒?”

  “不行,我也感覺派人去搬運靈石,不能落在他人之後。”

  “趕緊走啊,這麼多人,要是被人搶沒,就沾不到仙氣了。”

  “……”

  城牆上呼呼一下子,都四處散去。

  逍遙王的臉上掛起了一個絕美的笑,他剛才聽到石幽夢在南宮無忌耳邊輕聲說的那句話‘有時候,愚公移山也並非天方夜譚。’他已經猜到了一二,真是黑心的女人,她要愚公移山,還要別人心甘情願出錢出力為她移山。眼眸中的欣賞之色毫不掩飾,笑道:“哈哈……本王喜歡!”

  南宮無忌的薄唇微微張開,那一個月牙形的微笑,淺淺的,卻格外好看。愚公移山,她居然做到了,而且,用這麼冠冕堂皇的方式,讓世人為她移山,她還收人家的錢財,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那些事情,她又是怎麼做到的?不過,要世人為她所用,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要,狠,準,就必須要提升一下的她的做法,剩下的事情,他自會暗中處理。

  回到車內,石幽夢想起剛才他的舉動,她的目光移開,挑開簾子,看向車外。

  “你贏了!”南宮無忌的神情有些複雜,藏在麵具下。

  “因為這本來就是可以實現的事情,隻是你願不願意相信而已!”石幽夢沒有回頭,目光依舊落在車外。

  南宮無忌突然沉默,他可以讓她按照她的想法醫治,可是沒有說過,他相信。

  石幽夢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岔開話題說道:“等山真的移走了,把那些錢分給佃戶們,畢竟,誤了他們一年的收成,而且這孤山炸碎引起的震動,必然將他們的房屋隨壞,不過我已經命人先一步將他們轉移,先支付一些錢給他們布置房屋和謀生。不過這也並非壞事,如今他們可以為別人幹苦力,這也算給他們找了另一份工錢,一座孤山,就可以解決了多少閑置沒有工錢的人工作上的問題,從而也衍生出很多行業,車馬牛都紛紛派上用場,又是一筆養家的收入,聰明一點的人,會帶動餐飲行業進去,接下來一個多月,孤山那片區會變得比較熱鬧。”

  南宮無忌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他看到了她精明細心的打算,她想到了事前和事後的處理,事事想得周全,難怪她不讓耕作,原來是因為會造成更大的損失。南宮無忌的眼神一直看著石幽夢,眼,滿滿都是她的影子。

  石幽夢感覺這氣氛怎麼越來越沉寂了,讓她感覺很壓抑,想打破這種氣氛,卻又再也找不到話題。她總感覺有一雙熾熱的眼神盯著她,盯得她全身不適,臉頰隻感覺有些微熱,她多希望這條街道短一點,一點到府,可是這條街道似乎比來的時候還要長,小手輕輕握成了小拳頭,她走遍全球每一個角落,見過各種各樣的人,闖過各種場麵,卻從未感覺有這麼壓抑和不自在。她悶悶吸一口氣,轉過來回來,一愣。

  南宮無忌居然在閉目養神?哦,天,她的第六感一定出了問題,感覺糾結難受了半天都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石幽夢悶悶坐直身子,她也一夜未眠,需要好好養養神,看來是神經衰弱了。

  在她閉眼後不久,南宮無忌的薄唇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慢慢睜開眼睛,靜靜望著她,似乎這一刻顯得安靜,整個天地,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他的雙眼,再也看不到別的,除了她。

  馬車很停了,石幽夢帶著疲憊之色睜開眼,有些暈暈乎乎下了車。

  “王爺,您五日沒有膳了,先用膳再休息。”冷塵見石幽夢在,立馬開口,他相信隻有石幽夢才能勸住南宮無忌。

  石幽夢一愣,一想到那寒冰池,五日都沒有人能將膳食送進去,他定然沒有進食,他還擺擺手,沒有要用膳的意思,石幽夢疼心中莫名燃起了一道無名怒火,有些磨牙,怒道:“那還不去準備?”

  “是!”冷塵和殘月心中一喜,立馬進府布置。

  南宮無忌不語,任由著她推著他進府,沒有拒絕。石幽夢卻感覺怎麼有性力,到了大廳,殘月和冷塵已經命人張羅好一桌的膳食。一如既往,所有人都退下,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原本很正常的一頓飯,在這一刻卻顯得很難得,他們很久沒有在一起這樣麵對麵地用膳了。南宮無忌抬眼看著石幽夢,眼中的黑洞瞬間黑如旋風席卷大地,冷冷道:“冷塵,去取碗薑湯!”

  冷塵迅速下去,半刻不得怠慢。

  南宮無忌的手幾乎將筷子捏折,似乎在責怪他的粗心,卻不知,他已經很細心,石幽夢受風寒的前兆才剛表露出來,他就發現了。這風寒不是石門口上受的,因為他已經用真氣將她體內所有的寒氣逼出體外,這應該是在城牆上染的,春日的夜依舊很涼。

  “你最長的記錄是多少日沒有進食?”石幽夢想著五日不進食,他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做的。

  南宮無忌不語,因為他已經不記得,似乎很久很久,久得他幾乎耗盡所有的內力保護身體,在冰冷的山洞,動彈不得,他的眼中全是冷意和寒冰。

  “不會是不記得了吧?算了,我也不問你,不過現在開始,你是我的病人,從現在開始,你要聽我的,包括吃東西,都要聽我的。”石幽夢笑了笑,要是真的能讓他這個冷酷無情的人聽她的,還真是很難,不過,她還是會盡心盡力醫治他的雙腿,當作回饋他吧,畢竟他忍耐那麼多她給他帶了的恥辱和麻煩,做人,偶爾還是厚道一點為好。

  南宮無忌依舊不語,隻是優雅動筷子,他就連吃飯都想一個完美的表演,似乎每一個動作,每次張嘴,就連唇齒的動作都那麼完美。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49 AM


040心細關懷

  石幽夢很艱難地扭過頭,看向門口,卻總感覺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不容忽視。她突然想起麵具下那張容顏,如夢似幻,美得無可挑剔。她悶悶吸一口氣,她何時成了花癡了?美男她可沒少見過,各國風光的帥哥,容顏對她而言,隻是識別他們的一種象征,她從未留戀過,可是這個男人卻不一樣,她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看到他時的樣子,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走了狗屎運中了六合彩?石幽夢想要將自己的情緒拉回來,不去想。可是,當她一想到殘月身上的那一鞭子,她的心再次掉入寒冰中,這個人對忠於他的人都如此狠心,罰三十鞭子,那一鞭子就讓一個活蹦亂跳的少女臉色慘白好幾天。那麼她對他再好又有何用?到哪一天,她稍微不如他的意,他照樣無情對待她。

  石幽夢想到這,她的臉色慢慢冷卻,眼中再無慌張,剩下的,是那千年不化的寒冰。

  一道看不見的溝壑一直存在那,不會改變,不會消失,近在咫尺,卻似遠在天邊,似乎那一道溝壑,就劃分了兩個國度,兩個世界。

  “王爺,薑湯。”冷塵以為是南宮無忌要喝剛端到南宮無忌麵前放下,就立馬下去,不敢打擾。

  南宮無忌將玉碗移到她麵前,說道:“你染了風寒,和了它,驅寒。”

  石幽夢抬頭看他那一刻,已經沒有剛才的那種悸動和緊張,隻有淡淡的冷漠,眼中不含一絲絲情感,這樣的眼神卻刺痛了南宮無忌的眼,讓他的心猛然一緊。

  他還想著馬車上的她,那羞射的神色,他依舊記在腦海中。而今,她冷漠似霜的眼神,讓他瞬間如冰貫穿,隻剩下寒氣。

  石幽夢隻是禮貌一笑道:“謝謝。”

  南宮無忌緊蹙眉,這一刻他恨不得將她眼中的冰雪統統掃盡,恨不得將她那禮貌而無關風月的笑撕碎,他不喜歡這樣的笑容,比起來,他更喜歡她在府門口發怒的神情,至少那一刻,他感覺到他在她心。

  誰說喜歡就是看著她笑也會開心的?他現在看著她的笑卻莫名地堵,身上的火氣越發明顯,手中的筷子,‘哢’一聲,斷了。卻劃破了他的手指,一滴滴鮮血順著指尖滑落。

  石幽夢緊蹙眉,迅速放下碗,掏出手中的手絹抱住他的手指,速度得殘月偷看時,隻看到石幽夢正在喝薑湯,可是一眨眼,就換了一個動作,那一係列的動作居然隻在她眨眼之間,她使勁肉眼,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卻被冷塵一把揪了回來,不讓她偷看。

  “你還在為殘月的事情生氣?”南宮無忌可沒有忘記石幽夢因為殘月的事情一直不理他,昨夜也不過是因為她要證明愚公移山是可以實現的。她才會和他說話,而今,怕是又想起了殘月的事情,她似乎很不喜他的處理方式。

  石幽夢的心再次一寒,甩開他的手,冷眼掃了他一眼,一秒鍾的速度,已經化作一個影子站起來離開,帶著一陣微風,還殘留著她淡淡的花香味。

  “石幽夢!”南宮無忌第一次大怒,直呼其名。外麵所有小動作然而止,一人敢再動一分,摒住呼吸,如泰山壓頂,氣氛凝結,沉悶不堪。

  石幽夢的身子瞬間停在門口,袖子的手慢慢變成了一個拳頭,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帶了的懲罰會是怎樣的?也許是三百鞭子?

  “給本王過來!”南宮無忌冷冷道。

  “為何要過去?你對於衷心於你的人都可以下狠手,我對你好與不好,結局自然也逃不過一個死字,在我對你還有幾分利用價值,我還是不要那麼聽你的話,我隻想聽自己的話。”石幽夢的語氣帶著倔強和執拗,她不想承受那樣的感覺,不是死亡的可怕,而是被他遺棄到死亡邊緣的感覺,她一想到終究會有那麼一天,心就劇烈抽動著。

  南宮無忌在她起步之前,手中的一個珍珠飛出,打在她身上,將她定住。這一刻,他的心情很沉悶,他找不到任何方式發泄,他白色的身影騰空而起,一隻手攬住她的腰肢,飛身離去,卻不帶走一粒塵埃,房間的兩個人就像突然消失一般。

  南宮無忌將石幽夢一把扔到他自己的床上,依舊沒有解開石幽夢的穴道。

  “石幽夢,你這是一次次挑戰本王的性子,是嗎?”南宮無忌勾起她小巧的小巴,薄唇在她唇上輕輕開口,說話間,他退下麵具,露出那張讓人一眼就忘乎所有的容顏,美得勾魂,他低下頭,每一字一句道代表著他心中的宣泄。

  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他的唇有意無意擦過她的唇,他說話吐出的熱氣,碰灑在她的唇上,石幽夢的心中那偽裝的冰山幾乎崩塌,眼中隻有他她悶悶閉上眼,在心使勁暗罵自己,時不時怒罵南宮無忌的色誘。

  南宮無忌見她惱怒失措的模樣,那美麗的容顏綻開一個豔麗的笑容,那一笑,不知有多少人為之瘋狂,又有多少人為之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對於她們而言,他的笑容卻永遠是奢望。而今就在她麵前,她卻選擇了逃避。南宮無忌輕輕解開她的穴道,他喜歡聽她狂亂的心跳聲。

  石幽夢猛然睜大眼睛,盯著窺探她心跳的人兒,心跳聲似乎再也壓製不住狂跳,她想要掩飾,卻無法掩飾,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能動,才意識到穴道已經解了,她不容自己思考,一把推開他,瞬間消失。

  南宮無忌輕笑,躺在床上,腦海中依舊想起那煙花,想起那紮在他心頭的刺,被她毫不留情拔出,哪怕血淋淋,他依舊感覺輕鬆。

  夜鶯站在門口溫聲道:“王爺,賢王有消息了。”

  “進來!”南宮無忌冷冷開口,坐在床上。

  夜鶯推著輪椅進來,看了一下沒見到石幽夢,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像殘月和冷塵那樣,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王爺,花滿樓昨夜被逍遙王全部絞殺,屬下命人暗中偷偷救了一個人,那人逃脫後,一直前往西城的一個小院,那居然大有文章,破廟有一個隧道,一直延伸到花將軍二公子的府邸,四下守衛森嚴,我們的人沒有進步一查探,但是,拿到了這個。”夜鶯說著從懷中掏出手絹,將一株白色的小花朵取出。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54 AM


041蛛絲馬跡

  “三日白!”南宮無忌看著那多小花的大小繼續道:“看模樣,是三天前灑下的種子。一日出牙,一日含苞,一日花開,第一日是白色,第二日是黃色,第三日花謝。八皇叔還真是別出心裁,當真是處處留香,此事交給黑鱗前去營救。”

  黑鱗是南宮無忌最隱蔽的隱衛,此人沒有強悍的殺傷力,卻會幻術,能變成任何一個人,隻要是他見過的,聽過那個人說話,他都可以變出那個人。

  “是,屬下這就去叫他。”夜鶯點了點頭下去。

  他一身黑衣穿過整個殘王府,走入一片林子,看到一個男子身上帶著一層淡淡的薄霧,俊朗的容顏在薄霧中若隱若現,一條紅色的條紋,似一片花瓣的飄落在他的眉宇間,眼眸隨著夜鶯的腳步聲傳來猛然一睜,薄霧在他身上旋轉,最後化為烏有,這一刻,卻看到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夜鶯。夜鶯蹙眉,他亦是蹙眉,似乎在照鏡子。

  “王爺讓你去營救賢王。”夜鶯緊蹙眉怒道。

  黑鱗用夜鶯沉悶冷漠的聲音回答道:“我才是夜鶯。”

  夜鶯悶悶吸一口氣,冷眼猛然一睜,十八個一模一樣的夜鶯瞬間出現在他身後,他磨牙道:“有本事,你變!”

  黑鱗嘴角一揚,一層薄霧再次出現,他做回自己,淡淡道:“除了你這個分身的本事,說吧,任務地點?”

  “花將軍府,這是地圖。”夜鶯將一張紙扔個他,身後十八個隱衛唰唰一下子都鑽進他體內。

  “夜鶯,若沒有王爺教你的各種陣法,你以為你能纏住逍遙王?能讓逍遙王看到你就頭疼?別沾沾自喜,收起你那些狂妄的傳奇故事!”黑鱗傲慢道。

  “那不是我說的,還有,那一鞭子,是殘月自己來領的,我奉命行事而已,你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貶低我!再敢化作我在王府毀我形象,我一定不客氣,哼……”夜鶯憤怒轉身離開。

  黑鱗眼中依舊是怒火,衝著他的背影咬牙道:“我遲早會將這一鞭子還回來!”

  “那就看你的本事,我奉陪到底!”夜鶯腳步一頓,冷冷說完就離去。

  石幽夢站在院子,靜靜望著那片桃花梨花林子,花都已經開敗,嫩綠的樹葉取代了那美麗的白色和粉色,樹下鋪上一層薄薄的花瓣,石幽夢靜靜看著,想要平撫剛才的心慌。

  殘月見石幽夢沒有去休息,而是一個人站在林子外,狐疑走過去輕聲問道:“王妃,你這是怎麼了?”

  “你喜歡冷塵是嗎?”石幽夢突然問起殘月的心事,殘月心一緊,帶著一分恐懼,幽幽看著石幽夢。

  “王……王妃,你……你不會要棒打鴛鴦泄憤吧?”殘月小心翼翼詢。

  “我隻想問你,你跟他在一起時,是什麼感覺?”石幽夢轉過身,看著殘月。

  殘月鬆了一口氣,還以為石幽夢要懲罰她不聽話的事情,她聳了聳肩,想起冷塵,臉上浮現出一個甜甜可愛的笑說道:“就是喜歡,他很木訥,也很笨,可是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

  “你說你喜歡和他在一起?”石幽夢立馬蹙眉,因為她每次和南宮無忌在一起時,她都想逃,而不是殘月說的喜歡在一起。

  “當然了,喜歡他,當然就喜歡和他在一起。”殘月說完見石幽夢眼神黯然,她立馬抿嘴不語。

  “下去吧!”石幽夢擺了擺手,似乎得到了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這個答案卻讓她有些失落。

  殘月吐了吐舌頭,似乎又莫名其妙說錯話了,剛轉身,就看到冷塵站在院門口等著她,她笑了,小跑過去,可是在到他麵前時,猛然停下腳步怒道:“黑鱗!你又扮冷塵!”

  “月兒,是我,冷塵!”黑鱗用著冷塵冷漠木訥的聲音。

  “哼,還想騙我,冷塵見我跑過去的時候眼神不是你那樣的,一看就是色迷迷的胚子。”殘月一臉不悅,嘟著嘴,兩手叉腰,怒視黑鱗。

  石幽夢微微側頭看了看院門口一直站著的冷塵,不管神情、動作還是聲音都和冷塵一模一樣。她都分不出是真是假,不過,她相信殘月的直覺,相愛的人是用心去看對方,而不是麵相。

  “讓他進來!”石幽夢指了指黑鱗,她很好奇,這個古代的人皮麵具是怎麼做到。

  黑鱗垮下臉,悶悶走到石幽夢麵前,盯著這個傳說中的鬼妃,看著她臉上的紅印許久,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卻看不出,黑鱗眼中多了一絲疑惑和探究,卻似乎看不破,俊美微微蹙起。

  “這是人皮麵具?”石幽夢伸手欲去撕下那人皮,她看著那皮膚的毛孔,栩栩如生,絲毫看不出一點破綻,若非他剛才一閃而過的疑惑,她還當真將他誤認為是冷塵。

  “王妃,我是冷塵!”黑鱗狡辯道,往後退了退。

  “王妃,不要被他騙了,那不是人皮麵具,是幻術。黑鱗,趕緊撤回幻術,若王爺知道你在王妃麵前濫用幻術,看他怎麼處置你。”殘月說完就要去告狀。

  “好月兒,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來見你一麵還真是不容易。”黑鱗一笑討好,身上的薄霧一現,變回他自己,俊朗的容顏,眉宇間一片花瓣圖文。

  “王爺不希望你的身份被人知道,所以你最好別讓別人知道你的存在,否者,早殺生之禍,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殘月嚴肅怒道。

  黑鱗再次一變,成了一個長相普通的男子,眉宇間的紅色圖文消失,沉著臉怒道:“月兒還真是心冷,我走了!”

  石幽夢見黑鱗的灑脫和直率,嘴角勾起,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人?

  “王妃,這個世界上知道黑鱗存在的人沒有幾個,他隻有見到王爺,才會規矩。”殘月似乎有些擔心石幽夢將黑鱗的事情說出去,偷偷暗示知道黑鱗存在的人不多,言下之意很明顯,黑鱗是一個秘密。

  “說說黑鱗,他到底是什麼人。”石幽夢的心猛然一顫,南宮無忌有一個可以變成任何人的人,而且外表看,看不出一點差錯,那麼,他當初完全可以殺了她,根本無後顧之憂,讓黑鱗扮演就可以。那麼,若有人知道黑鱗的存在,會不會因為她就是黑鱗?似乎還沒有人這麼猜測,隻能說明,沒有人知道黑鱗的存在。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57 AM


042有客來訪

  “百年前夢國的皇室後裔,不過在百年前,夢國已經毀滅,王爺十歲那年,外出打獵時,一個人脫離了隊伍,在林子迷了路,卻陰差陽錯遇到了八歲的黑鱗,見到黑鱗眉宇間的花瓣印記,便猜到黑鱗是夢國遺留下來皇室中人,他秘密帶他回了雪峰,這個世界上,知道夢國皇室後裔存在的沒有幾個。”殘月仰起頭,很偉大的模樣解釋道。似乎在學著殘葉對她講訴時的動作和語氣,還真是惟妙惟肖。

  “夢國?是如何被毀滅的?”石幽夢眼中帶著笑意,看著她的模樣,還是那麼可愛。

  “關於夢國的記載都已經不複存在,也隻有王爺才知道,這些都是聽哥哥說的,哥哥也隻知道這麼一點。奴婢連個半吊子都不是,嘻嘻……”殘月吐吐舌頭嬉笑了一下,剛才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早已經煙消雲散,一隻手撓了撓脖子,掩飾自己的尷尬。因為她也就隻知道這一點。

  石幽夢回想著黑鱗俊美的眉宇間那紅色花瓣形狀的印記,看來那是夢國皇室後裔的象征。她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劃過自己紅色的臉,若有所思,片刻,她吐了一口氣,對殘月說道:“你先進來給我寫一個藥方。”

  “王妃,難道你染了風寒?”殘月關切道。

  “不是,是給王爺進行足浴,治腿的。”石幽夢眼中多了一絲暖色,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殘月的額頭。

  殘月一聽,想起石幽夢在天池邊說的,王爺的腿可能治好,她可愛的小臉被驚住,喜悅,希望,充斥著她的臉,她的表情不斷變化,似乎在茫茫的黑夜,荒郊野外,饑寒交迫的她,看到了一家野店,燈火通明,飯香撲鼻,那種心情,無法言語。她不管那會不會是海市蜃樓,都燃起了她所有的希望,她突然好欽佩她家王妃,這一刻,她再也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她內心的激動和喜悅,卻變了一個表情,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傻丫頭,原來你這麼不想你家王爺站起來?”石幽夢輕笑一聲,這個殘月,有時候是笨手笨腳,這些可能是和冷塵的木訥相配,但是她一顆純潔忠誠的心,卻不言而喻,讓石幽夢深深欽佩。

  “不是,不是,王妃,我,不,奴婢做夢都盼著王爺好起來。”殘月頓時連說話都語無倫次,卻在努力組織語言,最後的表達方式就成了這個模樣,她急得什麼都不再多說了,上前扶住石幽夢進屋,與其說是扶,倒不如說是拖著石幽夢。

  石幽夢任由她拖了進去,殘月幸喜萬分,手腳麻利研墨,一邊笑著激動道:“王妃,您說,奴婢寫!”

  石幽夢見多一個人關心南宮無忌,她的心似開了花,似乎在為南宮無忌開心,她沒有開口說藥方,卻先問道:“你不恨王爺?”

  殘月疑惑看著石幽夢,很不解道:“為何?王爺是奴婢和哥哥唯一的親人,奴婢不會恨。”

  “可是他那麼無情,動不動就懲罰你們。”

  “王妃,在我們心,王爺永遠都是對的,就算要我們去死,他也是對的。”殘月堅定的眼神看著石幽夢,那是殘月的信念,她相信南宮無忌所做的一切,永遠不會是錯的,雖然有時也很委屈,但是她的信念卻從未改變。

  “如果他是錯的呢?”石幽夢漫不經心道。

  “那也是對的,王爺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要是錯的,那也是對!”殘月立馬不悅起來,她不允許別人說他家王爺是錯的。

  “好了,寫吧。川芎、牛膝、烏蛇、血竭兒……”石幽夢輕聲念道,她覺得殘月這樣的信念很值得人欽佩,她不過是想知道殘月是否會記恨這一鞭之仇,卻沒想到,殘月這般無怨無悔,她隻怕做不到,若是南宮無忌對他壞一分,她未必不起恨意,似乎除了恨意,還有別的,那窒息的痛。

  殘月低下頭認真記下滿滿兩頁的紙,視如珍寶,輕輕吹了吹紙上的墨跡。

  石幽夢隻是淺淺一笑,自己動手洗漱,她一夜未眠,還真的很疲憊,剛才的頭暈目眩,因為喝了薑湯,感覺不到,她突然發現這個南宮無忌還真是細心。

  “王妃,奴婢這就去抓藥。”殘月迫不及待要實行。

  “記得第一張是內服,第二張是足浴!”石幽夢還是要吩咐一次,雖然知道殘月很重視這一點,但是她還是提醒一句。

  “王妃放心,奴婢在紙上記下了內服和外用四個字來區分,王妃先休息,奴婢這就下去。”殘月的腳步歡輕盈。

  石幽夢深深吸一口氣,倒在床上,手指輕輕劃過她的唇,似乎他的唇還在那,軟軟的,溫熱的,他的氣息似乎還碰灑在她唇邊,石幽夢那雙清澈的美眸泛起一層層水花,那原本沉寂的湖水,被擊起一層層漣漪,唇角微微上翹,慢慢合上眼。可是再次睜開眼,卻似寒冰,似乎每一次的心動,下一次的睜,眼神都更冷一分。再次合上眼,她悶悶吐一口氣,翻了個身。

  ……

  這一覺睡到午時,她才醒,卻聽到外麵有幾個小丫頭交頭接耳議論著什麼。

  “殘月!”石幽夢隻容許殘月一個人近身,這些小丫頭都一直在外麵做事,所完事情就必須離開,今日卻在外麵交頭接耳,這讓石幽夢感覺到有幾分詫異。

  “王妃,殘月已經去了東苑,讓奴婢們在門口候著。”一個小丫頭溫聲在門口說道。

  東苑?不是南宮無忌的院子嗎?她去那多什麼?不是吩咐晚上才去給南宮無忌治腿的嗎?

  “她去東苑做什麼?”石幽夢起身穿上衣衫,隨意洗漱了一下,讓自己清醒。

  “回王妃,是宮來了人,探望王爺病情,殘葉在暗室,所以殘月去伺候。”那個小丫頭溫聲道。

  石幽夢的臉色一沉,宮中來人探望南宮無忌的病情?石幽夢總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詢問:“可知是什麼人?”

  “聽說是雪峰大弟子薛城,也是王爺的大師兄。”

  “你們剛才就是在議論這個薛城?”石幽夢邊梳理頭發邊看了一眼門口的幾個小丫頭。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2:00 PM


043罪有應得

  “奴婢知錯,打擾到王妃休息。”幾個小丫頭立馬跪下,求饒。

  “起來,回答我的問題!”石幽夢站了起來。

  “奴婢,奴婢真的知錯了。”那些小丫頭哪敢起來,繼續跪著,低下頭。

  石幽夢不喜歡羅嗦,聲音帶著幾分怒氣道:“回到我的問題,別讓我聽到一句廢話!”

  幾個小丫頭的脖子一縮,都不敢再說一個字,卻有一個小丫頭不同,姿色一般,她的態度冷漠,不喜不怒,不驚不恐。

  “你來說!”石幽夢指了指那個小丫頭。

  “回王妃,我們剛才是議論這個薛城。”那小丫頭恭敬回答。

  “都說什麼了?我不喜歡聽廢話!”石幽夢眼中多了一絲嚴厲,那是警告,也是暗示。

  “議論薛城突然下雪峰,如今成了太醫院院長,他來王府,探望是假,想看王爺是否真的病重才是真。誰都知道,王爺天資聰慧,取得雪峰的大權,隻怕這個薛城不服,畢竟他比王爺先入雪峰的大門,不過這些都隻是猜測,外麵的傳言也是如此。”那小丫頭恭敬說完俯首。

  “你叫什麼名字?”石幽夢漫不經心問道。

  “奴婢秋蟬。”她已經神情淡定,語氣從容道。

  “榮辱不驚,以後跟著我,先去東苑!”石幽夢喜歡這樣直接而又聽話的小丫頭。

  秋蟬一聽,抬起頭,溫聲道:“是,王妃!”

  秋蟬的眼眸不明的勝利一閃而過,連忙站起來追上去。

  “你知道這個薛城的有多少?”石幽夢微微側頭看著她。

  “不多,都是聽聞,說薛城文武全才,醫術高明,可唯獨樣樣都不及王爺,成了他的一個心結,而今,背棄雪峰,下了山,成為太後的心腹。”秋蟬溫聲道,還一直在強調聽聞。

  石幽夢的眼角閃過一絲詫異,狐疑盯了秋蟬一眼,嘴角不露痕跡勾起,加腳步往前走。

  東苑,原本很清淨的地方,而今卻異常熱鬧,宮中很多人走整整齊齊排在廣闊的院落中,一眼下去,不少於三千人,由此可見這個薛城的官職和太後的權利有多大。石幽夢的臉色更加不好,因為雪峰的人可以看到她的速度,她不會輕易出手。但是,並不代表她不可以做點,別的。

  石幽夢眼中揚起一個冷冽的眼神,嘴角揚起一個深深的笑意。

  剛進門口,卻看到太子一身黃袍,坐在軟榻上,一隻手抱著美人,那美人嬌柔地喂他茶水,她側頭一看,那簾子後,一身華服暗色的男子站在那為南宮無忌把脈。

  石幽夢的眼色頓時很不好看,欺負人,居然欺負到家門口了。

  “感情太子來這秀恩愛給我們夫妻看的嗎?”石幽夢冷聲道。

  “啊……鬼,鬼,好可怕。”那美人故作驚恐尖叫,縮進太子懷中,那楚楚可憐的眼神含著淡淡的淚光,真是戲份做到了極致。

  南宮無忌依舊閉上眼睛,嘴角不露痕跡勾起一個冷酷嗜血的笑。

  “愛妃,她是五弟的王妃,你怎可說是鬼呢?還不向殘王妃配個不是?”太子咬重了一個字‘殘’。笑得更得意,餘光掃了一眼簾後躺著的那個人,這麼多層簾子,卻擋不住南宮無忌的氣場,讓他還是習慣性膽怯了一下,明明害怕,卻自負地想要去挑戰南宮無忌。

  “太子……”那美人嬌柔扭捏賭氣紅唇,顯然很有些不悅和撒嬌。

  石幽夢嘴角掠過一抹冷笑,輕挑眉梢,姿態和舉止優雅柔美,那雙明眸似閃著耀眼的光芒,神秘而危險,笑道:“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嗎?”

  “自然知道,不過,天下之大莫非皇土,自然屬於皇家的地方!”那美人不屑冷眼掃過石幽夢,言下之意很明顯,這將來也是太子的地盤,太子是為了定國的繼承人。

  石幽夢嘴角那抹笑更深,腳步優雅緩慢,走到太子麵前,低眉看著他懷中那個恃寵而驕的美人兒,伸手似有似無為那美人理了理衣襟說道:“這,是殘王府,你還是注意一下你的衣著,這麼露著,看到的人,可不止太子一個人,難不成,你想要讓大家都看看你的身子?”

  那美人隻感覺石幽夢的手指似乎劃過她胸前的肌膚,讓她的心一顫,立馬打掉石幽夢的手,怒道:“拿開你的賤手,你個不祥之人!”

  石幽夢嗤笑一聲,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囂張,站直身子,低眉不屑盯著她說道:“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不祥之人?”

  那美人美麗的瞳孔猛然一張,心口一疼,突然喘不過,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使勁張開嘴唇想要大口呼吸,卻更加難過,石幽夢嘴角似有似有,冷眼欣賞這那美人痛苦的掙紮。

  “薛太醫!”太子大驚,衝簾子後的那個身影大喊。

  薛城立馬放下手中的絲線,從幾道簾後走過來,看到那美人翻了白眼,臉色憋得通紅,立馬斷定了某種症狀,冷冷掃了石幽夢一眼,他拿起一根銀針一紮。

  就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石幽夢的笑意更深,她不再看這個美人一眼,而是拉著簾子走到南宮無忌床邊,優雅坐下,靜靜聽著,聽著一會兒那個美人是怎麼哭的!

  “薛太醫,這是怎麼回事?”太子一把揪住薛城的衣襟,怒道。

  薛城的臉色一沉,緊蹙眉,這根本不可能,他眼中的冷色一閃,回頭望向床簾後那美豔的身影,這個女人的心,真是夠黑,居然算準了他會那樣下針,不,應該說,她隻留了這麼一個救人的辦法,等著他出手,成為罪人。真是一樣心黑的人才能走到一起,這兩個人,還真是絕配,哼!薛城的目光似利劍,似千把利刃,要將窗簾後那兩個人碎屍萬段方可解他心中的恨和怒。

  “太子殿下,微臣不知,按理說,這一針是助她吸氣,卻似乎中了邪氣!”薛城靈機一變,他可不想自己的前途毀在一個可有可無的太子側妃身上,立馬將責任推到石幽夢身上。肯定了石幽夢身上邪氣一說,也就承認了南宮無忌中了邪氣身子受損之談。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2:03 PM


044居心叵測

  多少人看著那原本白皙嬌嫩的容顏,一點點變黑,慢慢黑,再黑,最後黑如黑炭,再看不出她嬌豔昔日的光彩。她們立馬捂住嘴,怕失聲叫出來。

  太子一驚,立馬將懷中的人兒扔了出去,他要抱的,是美人,不是醜女!

  “太子……”那美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膚色變了,嬌聲含淚望著太子。

  “離本太子遠一點!”太子大怒,一把打飛她。

  那美人重重摔倒院子外,眾人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都不敢上前,想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那美人沒想到自己會被太子這麼扔出來,陰毒的眼神掃向屋內,卻看不到那個鬼妃。醜女,你對本宮做了什麼?本宮定不會放過你,本宮要將你千刀萬剮,淩遲。她伸出手,似乎一道雷劈下,將她劈得外焦嫩,那黑色的手,是誰的?不是她的,不是。她狠狠擦去,卻怎麼也擦不掉。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她大驚,失態大吼,聲聲淒厲如鬼,撈起袖子,手臂的肌膚也是黑色,她立馬去摸臉,眼中的驚恐之色,吞沒了她那恃寵而驕的氣勢,那陰毒的眼神。她跑到一邊的池子,那讓她引以為傲的容顏,她這一生都靠這張臉,已經不在了,她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大驚:“啊……不,這個不是本宮,這個不是本宮。”

  驚嚇過度,她的身子一軟,躺倒在地上。

  “不是太醫嗎?怎麼連一個女子都被你治成這個樣子?本王妃可不放心將王爺的病交給你這麼一個庸醫!”石幽夢淡淡道,將南宮無忌的手放進被子。簾子的倩影那麼美麗,恍惚了多少人。

  “微臣無能,隻是剛才太子側妃的病情實在蹊蹺,微臣是救了她的命,她卻還是染上了邪氣。”薛城深知自己定然是著了石幽夢下的套,但是他不能承認,這是他的仕途,不能因為這麼一件事毀掉。隻能將事情推向石幽夢身上有邪氣一說。不過,這一刻他肯定了一點,石幽夢不簡單。

  “自知無能還膽敢謊稱自己醫術天下嗎?”石幽夢抬起頭,冷冷看著簾外的薛城。一表人才,卻利欲熏心,真是可惜了這一身才華。

  “微臣從未說過醫術天下,微臣當不起!”薛城磨磨牙,忍下一口惡氣,聲音卻依舊恭敬。

  “既然當不起,那你來做何?是來秀秀你這花拳繡腿?還是這三腳貓?”石幽夢的語氣更加冷,好咄咄逼人。

  薛城的額上全是青筋,身上濃濃的殺氣彌漫整個房屋。

  “弟妹,他是太後請來為五弟診脈救治,你這樣擋著,就不擔心別人說你居心叵測?”太子悶悶吐一口氣,不再看院外的女子,他可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居心叵測?王爺醫術天下,他自己清楚自己的身子,何時輪到一個小小的太醫來指手劃腳為他治病?難不成這個薛太醫自以為自己的醫術在王爺之上?”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兩眼似鋒刃的劍鋒,刺穿道道簾子,刺向那站著的男子。

  “微臣不敢,王爺的醫術,微臣不敢質疑,隻是而今他的脈相紊亂,毫無頭緒……”薛城一直納悶為何南宮無忌的脈相如此奇怪,似有似無,很虛弱的脈相,看不出一點假的跡象。

  “……還真是強,查看了這麼久,最後的答案居然是,毫無頭緒?”石幽夢冷笑一聲,更咄咄逼人。

  “弟妹,昨晚在城牆上,本太子見五弟生龍活虎,還和逍遙王大打出手,怎麼今日就倒了呢?莫不是裝的吧?”太子一字一句開口,拉開一道簾子,看著那魅影,他總想走進她,明明知道她麵紅如血,他卻還是忍不住被她優雅得舉止美麗的倩影所吸引。

  “照太子這麼一說,我這個紅色胎記難不成也是裝的?”石幽夢一語,太子的腳步一頓,他在這一刻居然忘記了這個女子的紅色胎記,居然將這個美麗的倩影當作神秘的美人了。

  “太子,我不是要阻止你救人,而是,他連你的妃子都能治成那個樣子,你說,我能信他嗎?”石幽夢冷笑一聲。

  “可是這是太後……”太子用太後來壓人。卻很被石幽夢嚴聲打斷。

  “太子殿下!若想要本王妃相信也可以,先把外麵的女子治好,本王妃就放手一搏!若不能,恕難從命!別說太後,就算天皇老子大駕,也休想!本王妃可不希望他一針下去,王爺也有個差池。”石幽夢嚴肅道。

  太子悶悶吸一口氣,看著這個強勢的女子,他居然會被她無形的氣場所壓迫。

  “你記住你說的話!”太子冷冷指了指石幽夢,怒道。

  石幽夢不屑冷笑,記住又如何?

  “恭送太子!”石幽夢冷笑道,她的手法就像加密了的密碼,可不是誰都可以解開。

  太子狠狠拂袖離去,臉上全是怒火,走出院子,掃了一眼地上的黑美人。

  “將她抬走!”

  薛城的臉色很不好看,那如毒蛇般的眼神掃了一眼秋蟬,秋蟬會意點了點頭。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點頭,已經落在石幽夢眼,她嘴角的笑意更濃,眼眸中那詭異的眼神越發明顯,卻很收起,冷笑一聲。

  院外喧鬧的腳步聲慢慢遠去,殘月看到秋蟬,一愣,揮了揮手,秋蟬卻不肯離去,跪下來溫聲道:“是王妃要奴婢跟著的,奴婢這就下去。”

  石幽夢隻是深深望了她一眼,眼中的光芒無人能看懂,她淡淡道:“先下去!”

  “是,王妃。”秋蟬恭敬磕頭之後緩緩下去。

  “王妃,你怎麼能隨意留下一個丫頭在身邊呢?”殘月這下急了,都怪她,隨意找了幾個小丫頭在外麵伺候,卻沒想到被石幽夢看中了一個。看中是小,就怕看走眼。

  “她比你聽話!”石幽夢淺笑看了她一眼。

  殘月氣得直跺腳,憤憤不平,卻被冷塵拉住。殘月惡狠狠看著門外,大步走出去,冷塵連忙追上去,要不然要出人命的。

  石幽夢伸手為南宮無忌把脈,他的脈相怎麼變了,很虛弱,她蹙眉道:“別裝了。”

  南宮無忌緩緩睜開眼,目光如月色般柔和,在麵具下,依舊那麼清晰,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將懷中一個寒氣逼人的珠子拿走。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2:06 PM


045堪比腹黑

  石幽夢鬆了一口氣,她都分不清是真是假,幸好是假的,她不由地放下心,為他拉了一下被子。

  “那個女子必死無疑,大羅神仙也不可能救得了她。”石幽夢似乎在向他解釋著,她似乎慢慢習慣了向他解釋她的每一個動作,昨夜的孤山倒塌,到今日的殺人於無形。

  南宮無忌去抓住她的手,隻是輕輕抓緊,沒有掠奪的韻味,不鬆但是也不緊,將她的小手放在唇邊,淺淺的一個吻。

  石幽夢一愣,立馬抽出手,將目光移開。

  “手法不錯,不過,以後沒有本王的允許,不要輕易出手。”南宮無忌很少解釋,直接下了命令。

  石幽夢悶悶吸一口氣,帶著一絲怒氣,感覺眼前這個男人霸道成了一種習慣,控製欲怎麼這麼強?絲毫不告訴別人為什麼,她的臉色頓時很不好看。

  “是雲山弟子和雪峰弟子還有炎穀的弟子,是嗎?南宮無忌,你似乎不會解釋,隻會下命令是嗎?”石幽夢眼中的怒氣顯而易見。

  “你知道?”

  “難不成我不該知道?”石幽夢挑眉怒視他。

  南宮無忌的目光依舊似月光灑下,凝望著她的每一個神情,一隻手取下麵具,不再將自己的神情掩藏在麵具下。那一張驚為天人,如夢如幻的玉顏,讓人一眼就會忘乎所有。

  “你是該知道,過來,本王一一跟你說。”南宮無忌手速將她拉進懷中,從她走進這個房間,他就想這麼做,從她破壞了他的計劃那一刻,他隻能再改變計劃。她明明破環了他的事情,卻還在這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那麼,他就如她的願,讓她成為她認為的活菩薩,解救他。哪怕這樣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後患和麻煩,也隻能一一清除,他突然有些無奈,誰讓她是他的女人?他的下巴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發鬢,動作輕柔帶著溺愛的韻味,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喜歡這兩個字對他而言是多麼難得,這個世間已經找不到什麼可以入得了他的心,她不會明白,他有多麼珍惜這一份心靈的悸動。而他,卻不會解釋,隻會行動。

  石幽夢掙紮了幾下,卻被禁錮得更緊,他的聲音很輕很柔,淡淡說道:“乖,聽話。本王慢慢說給你聽。”

  “不用,淩霄公主已經跟我說了。”石幽夢翻了一個白眼,在心怒罵,等你說,黃花菜都涼了。

  “那你想知道什麼?”南宮無忌溫聲道,不想這麼鬆開她,隻能用回答問題來作為交換。

  石幽夢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他身上獨特的香氣,總是能讓她安心,所有的問題都卡在喉嚨,再也問不出,這一刻,感覺自己的腦袋短路了。想要問的很多問題,突然間煙消雲散,再也想不起。隻剩下心安的感覺,那麼恬靜。

  “既然沒有什麼問的,那麼,由本王告訴你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的愚公移山,本王下令,一百兩一車,並將那麼留名都招集在一起,每人一兩銀子一天,相當於他們一個月的月錢,而每一輛經過田園的馬車都要支付一兩毀壞田園的過路費,將這筆費用,日後用來耕作,喜歡這樣的安排嗎?”南宮無忌說道愛妃這兩個字,手不由自主收緊,垂下眼簾,感受她的存在。

  石幽夢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她自己已經覺得自己夠腹黑,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心更黑,一百兩?比她翻了十倍,還過路費?要知道古代那破馬車一車才拉多少點石頭?這下不是逼著別人裝得更多一些?她突然感覺要有很多牲畜遭殃了,誰讓他們這個時代攤上這麼一個黑心的王爺,表麵看似無害,卻最危險。

  “沒有意見是嗎?那麼,本王還下令,每過一日,一車靈石漲一兩,這樣,你說他們會不會加速度,替本王將孤山夷平?”南宮無忌邪魅一笑輕聲道。

  石幽夢無語鄙視他,自己想要點夷平孤山,讓別人出錢出力為他做事也就算了,還要加價,讓別人瘋狂為他清理掉孤山?這個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石幽夢卻沒有想到,這個主意其實是她先出的,卻沒有想到,被這個腹黑的男人加重了力道,夠黑,夠狠。

  “這樣也有人要?”石幽夢覺得這個有錢人一定是腦袋被門擠了。

  “當然不要。不過,他們隻會掏錢搶。本王下令,兩個月後,不準再踏入孤山一步,本王要將剩下的靈石拿去修建寺廟。隻有兩個月的期限,他們自會不眠不休為本王移山,絲毫不用考慮錢花得值不值,更不會去想自己需要多少靈石,隻知道多多益善。”南宮無忌說得雲淡風輕,他的冷酷,從來不會用來對懷中的人。他要夷平孤山,就要狠狠讓那些見風使舵的王侯將相們好好為他出錢出力。

  石幽夢輕笑一聲,這個人說話還真是讓她一驚一乍的,‘當然不要?’她還以為自己的小小計劃被他破壞了,正欲發怒,卻被他後半句話弄笑了,驚歎他的腹黑和狠心,還拿捏得當。

  這一笑,在某人耳邊聽起來卻全然不同。

  “可知本王在想什麼?”南宮無忌修長的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低眉凝視著她,那一眼,似乎那夜的煙花再次綻放在他那沉寂的眸子。

  “我不是你肚子的蛔蟲,也沒有那麼惡心和無聊,去猜測你的心思!”石幽夢幽幽回答。

  “你可知,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你,才有窺探本王心事的權利!”南宮無忌的聲音突然輕似微風,那如夢似幻的玉顏,帶著柔和的光芒,沉寂似夜的眸子如月光灑在她的唇邊。

  石幽夢的明眸再也不能鎮定,閃爍著不安的悸動,小手慢慢攥緊,卻被他一個淺淺的微笑瞬間粉碎,心中那層層防守,句句警告,都在這一刻,全軍覆沒,看著他的臉慢慢逼近,心跳聲,那強烈的心跳聲亂了節奏,可是她並不了解他,或者說,她隻認識他的一角,宛如泰山一角,這個男人,她看不透,看不穿,怎麼可以,心動?石幽夢突然感覺很無力,她第一次感到這麼無助,她控製不了那狂亂的心跳。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2:12 PM


046太快無助

  南宮無忌凝視著她眼眸中慌亂慢慢變成了無助,那一眼,刺痛了他的眼,收起他所有的想法,垂下眼簾,歎息一聲,將她按在懷中,一隻手輕輕拂過她的背,帶著憐惜和寵溺的安撫,似乎想要將她的不安和無助統統抹除。

  石幽夢的明眸如碧波的水麵,一層層漣漪,淒美而哀傷,那原本不明顯的寒氣,一絲絲侵入心中。這次,石幽夢清晰感覺到,心,是她最柔軟而脆弱的地方。

  南宮無忌輕蹙,依舊輕閉雙眸,隻因不願意再看到她無助而哀傷的目光。

  “好了,什麼都不說。”南宮無忌深深吸一口氣,下顎輕輕摩挲著她的額頭,最後卻變成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她額上,他是不是太了?讓她不知所措?

  “五哥……”九皇子大步誇進來,簾後若隱若現的場麵讓他想入非非,越是模糊,就更加刺激他無敵的想象力,心中竊喜,他那個葷素不吃的五哥,今日居然開葷了,不過,他好像破壞了好事,趕緊開溜。九皇子突然意識都簾後傳來濃濃的蕭殺之氣,臉色一變,立馬背過身去。

  石幽夢一聽到九皇子的聲音,立馬從南宮無忌懷中爬起,慌亂理了理肩上的亂發。

  “晚上我再來。”石幽夢站起來,淡淡道。

  南宮無忌的眼眸似乎被什麼定了一下,他想歪了,片刻,薄唇輕輕咧開一個淺淺的幅度,淡淡的笑,似皓月當空,更像破曉的光輝,照亮整片大地。玩無間再美好的景物,在這一笑下,都瞬間黯然失色,再無一點光彩,可惜,她卻依然錯過,隻是默默離開。

  想歪的不止是南宮無忌,還有九皇子,九皇子一臉壞笑,笑得很鬼卻感覺很溫馨。偷偷瞄了一眼石幽夢,越看越順眼了。

  “五哥五哥……說說看,剛才我錯過了什麼情節?”九皇子大步走到床邊,八卦問道。

  南宮無忌輕笑搖了搖頭,他必然是誤解了她的意思,她剛才的無助,她不可能那麼將她交付給他。南宮無忌想到這,輕笑一聲,居然因為誤解,心中竊喜一番,他何時淪落到這般地步?因為一個女子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心情大起大落。

  “五哥?”九皇子用手指戳了一下南宮無忌。

  “來了!”南宮無忌回過神,冷冷道。

  九皇子歎息一聲,悶悶吐氣,說道:“是來了,你眼中隻有美人,何時看到我了?為什麼我走的時候看到薛城那個王八蛋還那樣生龍活虎?”

  “他很小心,沒有入帳,懸絲診脈,錯過除掉他的最佳時機。不過,留著吧,日後慢慢處理。”南宮無忌淡淡道,並沒有生氣,因為破壞這場計劃的,是他的王妃,他能說什麼?隻要他的王妃喜歡,拿整個天下給她玩,又如何?

  “五哥,按理來說,懸絲診脈診斷不出,他疑心又重,必然走進你身邊,到時候自然就中計,不死必傷。哪怕不中計,你大可直接用奪命冰魂傷他根基,毀他根源。你為何這般放過他?留著他,後患無窮。”九皇子急道。

  “日後再除掉也是一樣,此人心思縝密,妒賢嫉能,心如蛇蠍,疑心重,處處都是他致命的弱點,今日放過他,不過是為了保護本王的愛妃。”南宮無忌淡淡道。

  “這個五嫂有什麼關係?”九皇子更加不解。

  “你想想!”南宮無忌垂下眼簾,神情淡淡,卻美得似幻境中的天人。

  九皇子緊蹙眉頭,思索半日,說道:“他們暗殺不成,用五嫂來逼你退婚,可是你沒有抗旨,反而如了他們的願,這一點,他們必然想不到。可是他們更加想不到的是五嫂的身上被附上了陰氣一說,他們就期待五嫂能將你克死,而今,你重病,正好隨了他們的意,若剛才你對薛城出手,那麼你假病的事情就會敗露,那麼他們會覺得五嫂的陰氣一說在你身上不靈驗,那麼五嫂做了那麼事情,必然遭到他們的記恨,他們就會對五嫂下手。對你下手很難,可是對五嫂下手,就不是那麼難。所以,你剛才是在保護五嫂。”

  南宮無忌沒有告訴九皇子,是石幽夢破壞了他的計劃,隻是淺笑不語,因為石幽夢那是好意維護他,他喜歡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怪她呢?

  “五哥,你當真喜歡五嫂?”九皇子弱弱問一句,他八卦一下下。

  房間隻有沉默,他沒有回到,劍眉微微展開,似乎熟睡了一般。

  “好了,我不問,晚上保重身子,……”九皇子壞笑說完立馬閃人,若再留下,他可不能保證他說完這句話是否能站著離開王府。

  ……

  殘月接到手下的人通報後,回到石幽夢身邊,溫聲道:“王妃,秋蟬的身份不明,奴婢今天離開時吩咐的那幾個人,並無此人,可是她卻出現在在王妃麵前。”

  “我知道了,她很聽話,我就用她。”石幽夢語氣堅定,神情淡淡,讓人看不穿她的想法。

  “王妃,此人不能留,要是是奸細怎麼辦?”殘月疾呼。

  “她不會有那麼多問題!而你,問題太多,比她還要有問題。”石幽夢輕笑。

  殘月狠狠跺腳,一臉不悅,嘟著小嘴,像個受氣的孩子。

  “那我以後不再有那麼多問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你先把那個叫什麼蟲子的趕走。”殘月開始學會討價還價。

  石幽夢抬起頭,思索了許久,淡淡道:“先將她安置到別處,我需要她的時候就將她帶過來。”

  殘月一喜,笑著點頭,這個主意好,她不好好整治這個奇怪的臭丫頭,她就不叫殘月。她根本沒有叫她,她卻能跑到王妃的院子,絕對心懷叵測。

  “慢著,先給我準備這些東西。還給我建一個浴池,至於這個架子,要以王爺的身高為標準,在東苑的草地上按一個。”石幽夢將圖紙給殘月。

  殘月的臉猛然一紅,像見鬼了一樣,死死盯著圖畫上的人兒,隨意勾畫幾筆卻活靈活現、生動萬分。帥氣是帥氣,就是穿得有點少,似乎不能再少了。

  “奴婢這就去命人辦。”殘月看著那個小人,最好別讓王爺看到,這個畫中的人兒穿著奇怪的中衣,這相當於沒穿,要是他知道這是王妃畫的他,定會火冒三丈,她可不敢那這畫去嘲笑他,除非她不想活了,她吐吐舌頭,調皮抿嘴偷笑。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2:15 PM


047步步為營

  殘月拿著圖紙退下,邊走邊偷瞄一眼那圖紙,就想笑,最後忍住好奇心。她看到外麵的秋蟬,圓圓的大眼睛眨了眨,閃過一絲狠意。將秋蟬打發到幹苦力不討好的辛者院,她想看看秋蟬到底能藏到什麼時候。

  夜,這是石幽夢第一次主動上東苑,而且是夜,大家不由地私底下暗自議論,沒有一個不想到別處,麵色各異,麵麵相覷,都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麼。

  石幽夢打發了所有人,端著一碗藥遞給他,淡淡道:“喝了它。”

  南宮無忌沒有問,隻是坐在書桌前,靜靜看著她,片刻,將手中的折子收起,接過玉碗,一口飲盡,那苦澀的藥味在唇邊蔓延,他沒有問那是什麼藥,也不想去探究,因為他相信她。他很難想像,自己還能這般相信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他對誰,都未必如現在這般信任。縱使是賢王和九皇子,他都保留三分,隻因為,他已經做不到。血濃於水的親情,都如此不可靠,他還敢相信什麼?

  “就不擔心是毒藥?”石幽夢見他喝得爽,心中有幾分暖意,看著他那如夢似幻的容顏,她稍微停留了一刻。

  “本王相信你!”南宮無忌淡淡道,眸光溫潤如玉,靜靜看著她,似柔和的月光,灑在她身上,房間突然寂靜無聲,隻聽到外麵的蟲鳴聲,夜,很靜,這種恬靜的生活,清晰的空氣,古香古色的房間,別致優雅,就像眼前這個男人一樣,完美,吸引人。

  “我隻要你相信,你可以站起來,不是相信我。”石幽夢的聲音淡淡的,卻還是有些女兒家的羞澀,他柔和溫情的目光,不再擁有往日那銳利如鷹的光芒,讓人很容易誤解,也很容易動心。這樣的男人,她不敢要他的信任,因為,這個高傲冷酷的男人,他的信任是承擔著可怕的風險,若背棄了他的信任,結果不堪設想,石幽夢不敢保證自己能想殘月那般衷心,她也不想衷心於他。隻是單純地想幫助他,單純地較真,證明他可以站起來,當然還有一點點惋惜,不希望這麼出色的男人,永遠坐在輪椅上。

  南宮無忌的眼神微微黯然,她居然不需要他的信任?為什麼?她還是害怕他會懲罰她嗎?因為殘月的事情,似乎成了她心中一道過不去的警告。警告著他的冷酷和殘忍,警告著他的無情和嗜血,警告著他的鐵石心腸。

  “本王還是選擇相信你,如果,哪一天,你背棄了本王,本王還會選擇相信!”南宮無忌邊說著,一邊握住她的手,不帶一絲掠奪,隻是憐惜般握著她的手,輕輕放在唇邊,隻是一個淺淺的吻,不帶一絲褻瀆,他抬起頭,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真誠而友善。

  石幽夢緊蹙眉頭,看著他的眼眸,她找不到他為什麼相信,選擇相信的目的又是什麼,她的小手微微一顫,立馬抽了回來,卻感覺那個吻,還在手背上,溫潤的觸感,似烙印,在那留下了印記。石幽夢走到他身後將他推倒床邊,一道又一道了簾子,將這個浩大的寢殿染上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房間內,隻有他們兩個人,卻感覺滿滿的。

  以前就算有很多人在這服飾他,他都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那顆空蕩的心,就像這個寢殿。地位、權勢、財富,容貌。才華、武功、智謀集於一身的天之驕子,和這滿屋子琳琅翡翠,奇珍異寶,稀世罕物一樣,都不過是一個擺設,這個房間,缺的是一個女主人,正如他的心,卻一個人,一顆心。

  “夢兒,你的愚公移山,見證了你說的可能,本王選擇相信,相信的不是愚公移山可以成為現實。而是因為,那個人是你,你值得本王相信!”南宮無忌第一次叫石幽夢‘夢兒’,第一次吐露他的心跡,第一次說這麼長的心事,對於他而言,這是多麼奇怪、陌生、卻又欣喜的感覺。

  ‘夢兒?’多麼親切的稱呼。石幽夢的明眸泛起一層漣漪,似波光在閃動,眸光瞬間溫和了許多,沉默,是她無聲的回答。

  殘月早已經將藥桶放在一邊,石幽夢將藥水倒進盆中,指了指床上,淡淡道:“去那坐著。”

  “你扶本王。”南宮無忌居然伸手給她。

  這個簡簡單單的舉動,讓石幽夢愣了片刻,幽幽道:“你不是有輕功嗎?”

  “今天用噬魂珠傷了根源,提不起內力。”南宮無忌淡淡道,他的手依舊伸在空中。

  石幽夢狐疑盯了他半晌,伸手將他的手踏在肩上,她剛抬頭,險些親到他的唇,呼吸交織在一起,這麼近,讓石幽夢的心又漏了一個節拍。她輕輕將臉別到一邊去,臉上尷尬的神情早已經落入他的眼。

  南宮無忌似故意卻又理直氣壯將整個身子都壓在石幽夢身上,石幽夢很吃力將他扶到床上,就在他要到床邊時,南宮無忌的嘴角似有似無勾起,眼中那抹笑意更深,他身子的重量突然似千斤重,沒有內力的她,豈能支撐得住?‘’一聲響起,雙雙倒在床上。

  “唔……你……”石幽夢大驚,他的唇正好堵住她,又被他占了便宜,她一把將他推到一邊,大口喘氣,正欲指責他。

   “你的力氣很大,怎麼剛才偏偏扶不住本王?還是另有所圖?”南宮無忌坐了起來,淡淡道。

  石幽夢所有想質問的話然而止,她的力氣是大,剛才推開他都不費力,可是剛才卻失了重心,怒氣慢慢變成了疑惑,淡淡道:“算了,不和你計較。先足浴!”

  石幽夢站起來。卻沒有看到身後的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個月牙形的淺笑,不濃不淡,卻全是他心中的喜悅,他惡人先告狀還這般淡定看著石幽夢,是他說自己提不起內力,也是他使用的千斤重,是他占了便宜還賣乖,他卻能夠麵色從容,似沒有發生過,暗自在心中回味她的味道。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唇邊,似乎那個吻,溫潤的還在。放下他的高傲,換來一個吻,他不知道這樣做,值還是不值,不過,也隻此一次。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2:19 PM


048治療

  石幽夢當作剛才那隻是一個意外,不願意去多想,可是卻還是趕緊絲絲寒氣入心,她更加不願意去探究。

  “你在做什麼?”南宮無忌看著她將他的雙腿放進藥盆,還不斷揉搓他的雙腿。若不是她的手法很有規律,他定當她是個變態,對他的腳掌愛不釋手,他給她整個人,她卻逃,卻對他的雙腿一頓揉摸,難不成她有戀足癖?

  石幽夢幽幽抬起頭,盯著他,冷冷道:“這是物理療程,幫你活血。”

  南宮無忌隻是苦笑,隨她吧,他的雙腿,早已沒有知覺。

  石幽夢喃喃自語道:“真是禍害遺千年,妖孽就是妖孽,連腿腳的皮膚都這麼好做什麼?”

  南宮無忌輕笑凝視著她,眸光閃著柔和的光芒,將她籠罩。

  “還能感覺到嗎?”石幽夢直接戳了一下他最敏感的腳掌,南宮無忌隻是搖了搖頭,眼中的暗沉,無人能看破。

  “那也沒有關係,隻是神經麻痹了,慢慢會好起來。”石幽夢的手法很奇特,繼續道“又不是肌肉壞死,幸好你腿上的肌肉沒有萎縮,這是很好的想象,若一切勝利,按正常的速度,大概三個月就能好起來。”

  南宮無忌隻是沉默不語。

  “相信我,我有一個戰友,就是因為中槍打在她的中樞神經上,雖然撿回來一條命,可是下身卻因此癱瘓,也是我給她治好的,她的意誌力很堅強,破了一個奇跡。本年就站起來,八個月活蹦亂跳都沒有問題。”石幽夢認真開口說著。

  南宮無忌聽著她說一些奇怪的話,也不願意去追究,畢竟,他相信魂歸之談,那一定是她魂魄生活的地方。

  半個時辰過去後,石幽夢的手有些酸,將他的雙腿放回床上,取出一排銀針,一一施針,每一針都十分認真。

  “你先休息,我施針也需要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石幽夢第一次溫柔一笑,這一笑,溫暖了他暗沉的眼眶。

  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憐惜和溫怒,隨著大手的溫度傳遞到她心中,溫聲道:“本王陪你!”

  “好。”石幽夢又不自覺地答應了一個好字。

  接下來的晚上石幽夢都會來東苑,半夜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離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慢慢變得多了起來,南宮無忌每每一想到那無阻的眼神,他就不會追之過急,慢慢來。他比起逍遙王,他的耐性絕對無人能及。

  幾個夜晚過去後,黑鱗出現了,帶著一個年輕男子,樣子很狼狽,卻依舊透露著風流之姿,模樣不過二十幾的模樣,相貌俊朗,那雙桃花眼一眯,媚眼橫生,一看便知,是一個風流之人。

  石幽夢隻是靜靜掃了他一眼,看到黑鱗換了一副很普通的相貌,她沒有認出是黑鱗,但是身邊這個風流狼狽之人,一身難以掩飾的王者貴氣,在南宮無忌房中如此肆無忌憚,而南宮無忌卻沒有生氣,她隱隱猜到這個人就是殘月說的失蹤了的賢王。

  “這個就是我的侄媳婦?”賢王見石幽夢進來,他打開折扇笑道。那是連冬天都會帶在身邊的折扇,可謂隻要風度,不要溫度。

  石幽夢揮了揮手,殘月將東西放下,便離去。石幽夢上前福了福身,淡淡道:“侄媳見過八皇叔!”

  “……你認識我?”賢王不理會自己狼狽的模樣,顯然很得意。

  “聽聞八皇叔風流倜儻,一表人才,而最近遇到一些小意外,而今又稱呼我為侄媳婦,那不是八皇叔,又能是誰?”石幽夢淡淡回答。

  “聰明,哈哈……”賢王大笑道,兩眼一亮,他的一貫作風,一見到美人就會往上粘。站起來大步走向石幽夢,收起折扇,沒等他的下一個風流動作,就聽到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

  “八皇叔!”南宮無忌冷冷道。

  賢王的折扇僵在半空中,突然發現自己的失態,細細看著石幽夢半晌,往後退了幾步大笑道:“果真是個絕色美人,你小子眼尖!”

  石幽夢瞥了一下嘴角,絕色美人?是絕對色的美人吧?見到南宮無忌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石幽夢啊石幽夢,還真是沒發現你也有花癡的時候。石幽夢在心中不斷暗罵自己。

  “帶八皇叔下去歇息!”南宮無忌立馬下了逐客令。

  “哎?你個臭小子,怎麼我也是你皇叔,我大難不死回來,你就這樣對你八皇叔?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叔,我看你是一見到美人就迫不及待將礙眼的人都趕走……好,皇叔理解,理解。”賢王原本大罵,突然想到別的,眉梢輕輕跳動了一下,加重‘理解’二字,說著打開折扇瀟灑離去,真不知,他照鏡子看到自己蓬頭垢麵的模樣會是多麼驚恐的神色?

  黑鱗一直嘲笑賢王,不過比王爺八歲而已,就要擺出一副前輩的架勢教訓人,看一下他怎麼好好捉弄他,臭美的賢王若看到自己如今這個模樣,還能不能這麼瀟灑?這種惡作劇,怎麼可能放過?必然要將賢王這樣具有傳奇色彩的趣事大大渲染一番,傳揚出去,讓後人膜拜才行。

  石幽夢將藥交到南宮無忌手上,她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樂,竟在咫尺,卻感覺咫尺天涯。

  這種抓不到,摸不著,看不透的感覺吞噬著南宮無忌的眼,他的黑眸早已如黑洞,卻無法將她吞入腹中。將那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任由苦澀在唇邊蔓延,放下玉碗。

  “夢兒。”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不輕不重,沒有一絲絲掠奪的韻味。

  石幽夢的小手微微一顫,卻沒有抽出,明眸略微垂下,看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她手心似乎畫著什麼,她看不懂,卻沒有問。

  “以後本王教你識這的文字,可好?”南宮無忌的目光溫潤如玉,更似那柔和的月光,似乎可以照進她心底。融化她心中的冷漠,將她孤獨落寞的一麵暴露在世人麵前。

  石幽夢的眸子再次垂下一分,眼中的冷漠慢慢變成一道淡淡的柔光,她,也有溫柔的一麵,隻是從不被允許,也從不願意暴露,沒有人知道她溫柔的一麵,似那片柔軟的浮雲,更似天邊柔和的明月。她的唇角輕顫了一下,眸光停留在那隻大手上,那手心的溫度,溫暖如那春日的陽光,熔化了她的一切。

  她淺淺一笑,說道:“好。”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2:53 PM


049終生難忘

  對於石幽夢脫口而出的‘好’,讓南宮無忌的黑眸閃過一絲詫異,嘴角卻似乎有些上揚,隻是一個淺淺的幅度。不能操之過急,他不願意再看到那恐慌無助的眼神;更不能放任自流,他的耐心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比擬的。

  殘月和冷塵在院外偷偷摸摸拿著什麼,兩個腦袋擠到一塊,看得正起勁,根本沒有發現身後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黑影。

  “咳咳……”殘葉的拳頭放在唇邊,清了清嗓子。

  兩個人一驚猛然轉身,殘月尷尬討好一笑:“嘻嘻……哥哥,你怎麼走路沒聲啊?”

  “你是在責怪我走路沒聲,還是說你們看得太入迷?”殘葉冷著臉,目光緊緊鎖在殘月身後的東西。

  “沒有,哪兒敢啊?”殘月吐了吐舌頭,臉上的笑容僵硬難看至極,冷塵卻隻是冷著臉,暗罵自己剛才的疏忽,一直沉默不語。

  “身後是什麼?”殘葉伸出手,嚴肅道。

  “沒什麼,真的,什麼都沒有。”殘月的臉色更加白了,往後退了一步。

  殘葉隻是‘嗯?’了一聲,發揮著一個哥哥的威嚴,一種不可違逆的眼神,讓殘月嘟起小嘴,低著小腦袋,將身後的東西慢慢拿出來。

  一張宣紙上,展露無疑,殘葉的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這畫中的男子,居然和王爺有五分相似?

  殘葉一把將那張紙拿過來,聲音帶著低低的斥,“誰畫的?”

  殘月輕咬紅唇,委屈極了,剛才的幸災樂禍現在隻剩下樂極生悲,真的不該將這個好奇心帶到東苑,“是王妃,說要弄這麼一個架子。”

  門開了,石幽夢走了出來,殘月像見到了救星,立馬上前,這次比以往都要乖巧,“王妃,我扶您。”

  石幽夢見她這般討好,還要扶她?她有那麼脆弱嗎?不過看了看殘葉繃緊的臉色,也猜到一二,指不定又得罪了殘葉了吧?“好。”

  殘月見石幽夢居然替她解圍,更加高興,上前扶著石幽夢,與其說是扶,倒不如說是托,她加腳步迅速和石幽夢離開東苑。

  石幽夢也不點破,知道她最怕兩個人,第一個,就是南宮無忌,第二個,就是殘葉。知道她最怕這兩個人,卻也是最愛這兩個人。

  殘葉悶悶吐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那張畫,突然聽到南宮無忌的聲音,他立馬將畫塞進袖子,走了進去。

  他將今日的消息都匯集在小冊子,從懷中掏了出來交給南宮無忌,卻不小心,袖中的畫飛了出來,殘葉立馬低頭去拿,神情慌張,他不敢相信南宮無忌看到這畫會是何等怒顏。

  “慢著!”南宮無忌一隻手拿著冊子,冷眼看著殘葉慌張的動作。

  “這個也是屬下正欲呈現的畫卷,是王妃所作。”殘葉這次一個機靈,不敢再有隱瞞,隱瞞就是不忠,他可不願意再去暗室,硬著頭皮,將畫紙拿起來雙手呈上,一直不敢看南宮無忌的臉色。

  南宮無忌幽幽展開畫卷,他的妻所畫的?那他自然要看一眼,在他妻子的心中,他是何等模樣?

  殘葉瞬間壓製呼吸,保持著雙手奉上的姿態,低著頭,都不敢去想象,王妃既然如此大膽,將王爺畫成了這模樣,這下王爺必然會怒……

  南宮無忌盯著畫中的人兒許久,那寂靜的眼眸似乎在想著什麼?隻見那性感的薄唇微揚,露出一個淺淺的幅度,卻絕對不單純,聽不出喜怒,淡淡道:“將它放進木盒。”

  殘葉一愣,將畫拿回來,遲疑片刻問道:“是和上次王妃的那些奇怪的字放一起?”

  上次石幽夢清理賬務的時候,寫了很多奇怪的字,被殘月拿回了東苑,南宮無忌將它收藏在一個精致的錦盒中,十分珍惜。

  南宮無極隻是掃了一眼殘葉,殘葉頓時不敢再問,立馬下去,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似乎隻要是王妃所作的,王爺都會將它們妥善保存,視如珍寶,哪怕是將他畫成這般模樣?殘葉緊蹙眉再次盯了那畫片刻,嘴角難得勾起一抹笑意,難怪殘月那鬼丫頭這次迫不及待要和冷塵分享。

  話說,逍遙王出入定國宮廷,無一人敢阻撓,太子對他都是敬畏三分。皇上早已經昏庸,一直沉迷於酒色,皇後和太子獨攬大權,太後突然出來垂簾聽政,這讓定國上下人心惶惶。

  逍遙王輕盈瀟灑的腳步走入太子府,百無聊賴道:“太子,本王來你這定國也有數日,怎麼也沒見到一個像樣的接待禮儀?”

  太子的臉色一沉,他費勁心思百般討好,各種盛大的宴會,幾乎舉國上下都為他的到來歡慶,他還想怎麼樣?太子賠笑道:“逍遙王是我定國的貴客,不知逍遙王想要什麼樣的禮儀,本太子定當實現。”

  逍遙王嗤笑一聲,貴客?他說出來還這般臉不紅心不跳,真是可笑,不過是畏懼他,擔心他將定國納入鳳國國土而已。逍遙王淡淡道:“本王想要什麼,你不清楚?”

  太子的臉色有些掛不住,卻還是賠笑道:“隻是殘王雖然看似無權無勢,但是他不願意做的事情,本太子還是無能無力,而今他稱病閉門不見客,隻怕是不會出現在宮中。”

  逍遙王俊眉一蹙,一道冷光掃過太子。

  太子的臉色刷一下白了,卻依舊笑著說:“不過,若逍遙王想要和殘王比試,可以等一個月後的……”

  逍遙王手輕輕一推,桌上的杯子瞬間四分五裂,他嘴角那一抹冷酷的笑,很顯然,他發怒了,冷冷道:“太子,你這是在挑戰本王的耐性?”

  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個譏諷之色,冷眼盯著太子,這個太子當得真是窩囊,如何能和南宮無忌相提並論,居然還能騎到南宮無忌頭上?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太子如何處理這件事情,看看南宮無忌還能無視他到何時?

  “逍遙王息怒,不過,有一個人可以,太後!”太子擺出了王牌。

  逍遙王的眉梢微微揚起,太後?那個神秘的老太婆,“那就交給太子處理。”

  太子鬆了一口氣,他隻能去和皇後說,太後他沒見過,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父皇母後這般畏懼這個太後。

  淩霄公主那雙桃花眼滿是期待,她一見到南宮無忌,就不想再離開。

  “王爺,難不成你真想等那個老太婆給你安排?”淩霄公主可不太相信這個太後。

  逍遙王瀟灑揚起一個笑,淡淡道:“本王不信任何人。今晚,去看看本王的冷美人!”

  淩霄公主微微蹙眉,嫵媚的腳步加,擋在逍遙王麵前,秀眉揚起一個媚態百出的笑意,紅唇勾起一個絕豔的笑說道:“想搶人家的女人?你何時到了這個地步?”

  “本王喜歡!”逍遙王直言不諱道。

  “我不同意,她現在是南宮無忌的女人,要是別人的女人,我可要獻上賀禮,至少我們有逍遙王妃了,可是唯獨南宮無忌看中的女人不行。”淩霄公主一隻手插個腰,紅唇勾起一個魅惑危險的笑容。

  “你認為你攔得住本王?她若被本王俘獲了芳心,對你最有利,不是嗎?”逍遙王嗤笑道。

  “我自然攔不住你,不過,我也不需要你這樣的幫助,南宮無忌,隻能靠我自己贏回來,石幽夢,最後必須和我做一個公平的決鬥。”淩霄公主眼中那抹堅定更加明顯。

  “哈哈……不過本王和你永遠都不一樣!本王想要的東西,從未失手,不管是什麼,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是本王看中的,永遠隻能屬於本王一個人!”逍遙王紅唇勾起一個邪魅的笑,丹鳳眼閃著誌在必得的光芒。

  淩霄公主無語看天,很顯然,她對逍遙王這樣的心態了如指掌,她也不讚成逍遙王這樣的野心。

  “淩霄,你別以為本王陰鷙,真正陰鷙的人,是南宮無忌!看似無害,卻最有心機。連本王都看不透的人,你認為你能看透?”逍遙王嗤笑說道,淩霄公主自認為深愛南宮無忌,便是了解南宮無忌,可是他深知,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真正了解這個人,更無一個人能看穿他。他看似神,卻更像魔。這一年,沉悶了起來,這天下也算太平,若是活躍起來,這天下不知又要有多少大事發生,是福是禍還不一定。

  淩霄公主帶著一絲怒氣,仰起頭,迎上他冰冷的丹鳳眼,說道:“我了解他,隻不過是那個該死的女人毀了這一切,讓他變了而已。我定將那個女人找出來,碎屍萬段。”

  淩霄公主的眼眸泛起一層淡淡的清淚,那是恨的淚,似乎有一個人,破壞了她的一切,她原本應該幸福的一切。

  “怎麼說那也是他自己的仇,他的恨,你無權替他做任何事情。再者說,南宮無忌可從未看過你一眼,哪怕一眼,都沒有,他變和不變,都是一樣的結果。淩霄,記住,南宮無忌的心就是如此,別奢望用你的善良和溫柔打動他,原先他就冷血,斷情涯之後,他就成了個鐵石心腸之人。”逍遙王的聲音冷了幾分,似乎說的不是南宮無忌,而是他自己,女人,若不能走進他們的心,就別想用那些所謂的善良,付出,溫柔,名節來闖進他們的心。

  淩霄公主看著逍遙王的眼眸,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那是一個不可能的夢,但是她卻一直奢望著,沉迷在夢境中,無法自拔。她美麗的桃花眼泛起一層淚光,卻隻是停留在眼眸中,不會落下。

  “不會,他不一樣,他不一樣,他不是你說的那樣。”淩霄公主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知道,他和本王是一類人!”逍遙王冷笑一聲,甩了一句話就離去。

  淩霄公主那嫵媚的站姿依舊保持著,化作一尊雕塑,眼中殘留著倔強的淚光。她一直懷揣著一個美好的夢,卻被無情的喚醒,逍遙王的話,在她耳邊不斷回響,敵人永遠是最了解敵人的人,逍遙王對南宮無忌的了解,勝過她千倍萬般。她不管南宮無忌是好是壞,她都控製不住自己,喜歡他。當所有的絕望找不到出口,就會讓她無法發泄,隻聽到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從她齒縫擠出:“姑蘇玲瓏,天涯海角,哪怕掘地三尺,我都要找到你!”

  她手中的軟劍揮出一道光芒,旁邊的樹木一顫,‘啪……’重重倒下,被砍成了兩截。

  羽翼眼神冷漠盯著那顆樹,淡淡道:“別忘記姑蘇玲瓏和南宮無忌的關係,好自為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定國的目的,你最好不要試圖傷害逍遙王,否則我回來定不放過你!”淩霄公主回頭看了一眼羽翼。

  “你還真想去找那個女人?”羽翼嘴角輕勾起,對於她的威脅,他從未當真,他和逍遙王的事情,自有他們的解決方式。

  “我定當將她抓帶南宮無忌麵前!”淩霄公主眼中閃過濃濃的恨意。

  “你以為這樣,他就會看你一眼?”羽翼不屑道。

  “那是我的事情!”淩霄公主眼中抹過一絲警告,不容許他再追問。

  “你也要記住,那也是我的事情,下次再敢跟蹤我,我絕不留情!”羽翼不屑一笑,那一席白色的衣襟總是那麼幹淨純潔,美如他肩上的羽毛,輕盈飄逸,瀟灑不羈,他就連腳步都那麼優雅清淡,似那藍天下的一隻白色的鳳凰,絢麗的外表,冷漠的雙眸。

  淩霄公主不語,盯著那瀟灑的背影,眼中總是不確定這個人到底想要找到什麼,他又是誰?但是她沒有多留,她要去找那個可惡的女人,那個毀掉南宮無忌一切的女人。

  夜,殘王府一切照舊,石幽夢和殘月帶著藥走進東苑,賢王一身瀟灑的姿態站在門口,眼波流轉,似乎骨子流露出的風流之色,難以掩蓋。拿著折扇,隨意閃動著,故作瀟灑,石幽夢並不知道,那扇折扇他一年到頭都會帶著,哪怕是冬天,他依舊如此。

  “小子,你的妃子還真是一個絕世美人,怎麼沒有想辦法將她臉上的胎記除掉?”賢王桃花眼勾起一抹迷人的笑,看著遠處緩緩而來的石幽夢。

    南宮無忌微微蹙眉,收起手中的書籍,盯著她臉上的紅色印記半晌,卻不語,手中的書合上,寫著‘巫術’。

  “難不成你沒有這個本事?我可不信,別忘了,我胸口那個黑色胎記就是你給治沒的。”賢王走回去,到他身邊百無聊賴說道。

  南宮無忌不語,手一揮,手中的書籍飛落在書架上,他的銳利如鷹的眼眸緊緊盯著石幽夢臉上的胎記,似乎什麼想法越來越清晰,而新的疑惑卻又越來越凝重。

  “本王覺得這樣盛美!”南宮無忌淡淡一句話,他眼中的銳利之色慢慢柔和。

  “你的品味,果然與眾不同。”賢王嘖嘖兩聲說完就離開,可不想待會兒被他趕出去,自己顏麵掃地。

  一如既往的重複著,石幽夢的手法卻每一天都在變動,似乎在接那千絲萬縷的神經脈絡。

  一個半時辰過去,石幽夢收起銀針,神情有些疲憊。

  “今晚在這休息。”南宮無忌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淺淺一笑,眼中的溫情足矣熔化她的冰冷。

  “我……”石幽夢微微蹙眉,很顯然不會留下,留在南宮無忌的身邊原本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不必多說。”南宮無忌不等她拒絕,食指豎在她唇邊,輕輕一點,不允許她將拒絕的話說出口。大手劃過她的唇,慢慢移到她的耳邊,那溫熱的感覺似魔力,再次襲來。

  石幽夢所有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她的眼眸慢慢閉上,順著他手臂,靠在他懷中。

  南宮無忌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喃喃自語道:“你心中有本王,否者這浮夢咒不會起作用。可為何不肯接受這一點?為什麼?”

  南宮無忌微微蹙眉,第一次對她用浮夢咒的時候,他以為隻是巧合,可是這一次,卻真真切切,他將她擁在懷中,薄唇輕吻她的額頭,憐惜她,心疼她。

  “王爺,逍遙王前來拜見。”夜鶯的聲音從寢殿外響起。‘拜見’?這個詞還真是用得恰當,他是隱衛,若是拜見,那麼就是從正門前來,來通報的應該是冷塵,而不是夜鶯,隻能說明這個囂張的逍遙王直接大搖大擺飛身闖入這殘王府,大言不慚說什麼拜見。

  南宮無忌嗤笑一聲,眼中的冷色如寒冰,淡淡道:“設宴聽雨亭!”

  夜鶯聽到南宮無忌那一聲嗤笑,心中暗爽,這下,逍遙王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他拭目以待。

  聽雨亭內,逍遙王坐在石桌前,神情張揚,邪魅,無拘無束,自顧自地在那品茶。聽雨亭屋頂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紋風不動,姿態瀟灑俊朗,隻是低眉看了看夜鶯冷塵和南宮無忌,他總感覺那麵具下的男子很不簡單,說無權無勢,這守衛卻無比森嚴,比起他去過任何一個地方還要難闖。

  “……你的天羅地網被本王想到了對策,看來你要支點新招才行。”逍遙王瀟灑大笑道。

  南宮無忌薄唇輕揚,手輕輕抬起,冷塵拿著兩壇酒放在石桌上。

  “既然夜訪本府,本王的待客之道逍遙王還沒見識過,今夜,定讓你終生難忘!”南宮無忌淡淡道,看不出他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卻叫人突感不安。

  逍遙王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丹鳳眼一眯,盯著桌上的美酒,他還真是不信有什麼能讓他終生難忘的。

  殘月被吩咐道了東苑守護石幽夢,經過聽雨亭,看到南宮無忌和逍遙王在聽雨亭拚酒,那酒香味彌漫著整個王府,殘月立馬捂住口鼻。眨巴眨巴大眼睛,同情地眼神盯著逍遙王。

  “十一飄香,果然是好酒!沒想到本王來定國還能嚐到這樣的好酒,果然終生難忘。”逍遙王笑道。

  南宮無忌的嘴角勾起,那銳利如鷹的眼眸盯著逍遙王。

  逍遙王一怔,輕蹙眉道:“難不成,還有更值得本王難忘的好事在後麵等著?不過,這十一飄香,世間難求,本王可不想錯過。”

  而此時,遠處的殘月看到那聽雨亭中多了幾盆花草,這下明白了她們腹黑的王爺要做什麼,輕笑一聲,不忍心再看下去,她雖然很不喜逍遙王,但是看著這麼美豔的男子一會兒麵目全非,她覺得還是留著這麼一張妖孽的印象最好。常人聞了這酒香都會大三日,酒香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嚐一口,一小杯,就注定了一個月不會醒來,用來對付逍遙王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

  逍遙王那雙丹鳳眼死死盯著南宮無忌,那就看誰有本事,比拚內力?他可沒有那麼容易輸。別說一壇十一香,就算是十壇,都未必能將他喝倒!

  殘月不忍再看,立馬跑去東苑,走進房間,卻發現房間早已經點好解酒熏香,王爺總是這般細心,殘月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羽翼站在屋頂上,聞到的酒香比較少,他的嘴角抹過一個冷冷的笑,逍遙王,明知是陷阱,還要喝。換做是他,他……當然也會喝,這是十一飄香,千金難買一樽,世間隻有區區幾壇,怎容錯過,又如何能抵擋住這酒香味。

  他聽不見下麵他們在談論什麼,腦袋突然又出現那個紅色胎記,一個癡癡傻傻的紅麵小女孩,癡傻的笑容卻讓他心疼,他追向殘月離去的方向,悄然消失在夜色,無聲無息。

  東苑,一道微風吹開了原本鎖著的門窗,吹開簾子,那睡熟的人兒似嬰兒一般安逸的睡容,卻不斷撥起他熟悉的感覺,似乎很久很久以前,身邊也睡著這麼一個女孩,有一個人,日日夜夜告訴他,要保護她。羽翼手中的一根羽毛突然飛出手掌,一道狂風吹開所有的窗戶,羽毛輕輕紮在她的手背上,取了一滴血,他手一收,羽毛回到他手,將那一滴血擊落在一個小瓶子,瓶中那一滴血和石幽夢的血交織在一起,卻很四散,沒有凝集,他的俊眸閃過一抹失落,再次消無聲息消失在夜空中。

  石幽夢慢慢睜開眼,盯著窗外,輕輕抬起手,看著自己手臂上細小的傷口,從第一道風吹開門窗,她就感覺到,他來了,那種熟悉的感覺,每次他的出現,她都會有。她斷定黑暗中的那個人就是他,羽翼,他到底是誰?

  殘月一個個窗戶關上,警惕地查看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石幽夢看到殘月居然沒有感覺到有人來過,輕笑,隻能怪羽翼的武功太過於高深莫測,殘月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石幽夢下了床,她對自己突然昏睡在他房中感到有些詫異,他沒有對她點穴,這次的感覺和上次在街上一模一樣,她緊蹙眉,感覺這個男人真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人,等治好他的雙腿,算是回報他所有的恩情,以後各不相欠。

  “王妃,您醒了?”殘月關上最後一扇窗戶,回眸笑道。

  “我怎麼會睡在這?”石幽夢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王妃,奴婢來的時候,您就睡在王爺的床上,奴婢也不知。”殘月吐吐舌頭道。

  石幽夢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走出房門,一股淡淡的酒香味,沁人肺腑,石幽夢隨著酒香味前行。

  “王妃,不能聞,那是王爺秘製的十一香,光聞酒香都會大三日。”殘月大驚追出去,解釋道。

  “我自有分寸。”石幽夢沒有理會殘月,而是尋著香味走。

  殘月見石幽夢聞了這麼久,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感到詫異,她摒住呼吸,追了過去。

  “……冷美人也聞香而來?”逍遙王見到石幽夢突然出現在視線,笑道,又是一杯酒下肚。

  石幽夢走進聽雨亭,低眉看著那兩壇子酒,倒在石桌上,她緊蹙道:“逍遙王夜訪王府,還真是稀客。”

  “本王生性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突然想起和南宮無忌還有一筆沒算清的賬,自然要來討回……”逍遙王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狹長的丹鳳眼猛然大睜,眼中全是濃濃的怒氣,盯著南宮無忌,狠狠磨牙道:“好,果然是你的風格!羽翼,撤!”

  石幽夢緊蹙眉頭,這逍遙王怎麼突然翻臉了?似乎吃了什麼大虧。

  “本王從不妄言。”南宮無忌淡淡道,漫不經心,倒了最後一杯酒。

  南宮無忌冷冷回頭,那張原本美豔妖嬈的臉突然起了很多紅點,他的側臉依舊俊美,連背影都氣勢淩人,冷冷道:“果然終生難忘!哼!”

  兩個身影飛身消失在夜空中,似一團青霧,瞬間消失。

  “過敏?”石幽夢喃喃自語,側身一看,一種奇怪的花,居然隨著酒香味慢慢綻放,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她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原來逍遙王對這種花過敏。”

  南宮無忌目光柔和,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意,他的女人,果然聰明,不用點就能明白。不過,這不是簡簡單單過敏那麼簡單,還有他特意為逍遙王調製的月紅顏。

  他優雅舉起手中的酒杯,白玉雕琢,那琥珀色的液體在白玉杯中輕輕晃了晃,放到唇邊,石幽夢也是一個懂得品酒之人,這麼香的酒,她豈能錯過?南宮無忌現在是她的病人,不能飲酒。她輕笑伸手奪過他的酒杯,優雅舉起,在唇邊聞了聞,香氣迷人,讓人忍不住要一口飲盡,卻舍不得,囫圇吞棗,怕辱沒了這麼香的玉液瓊漿。

  “他生性自戀愛美,這次,本王幫他好好休息數日。”南宮無忌淡淡道,不介意石幽夢的無禮。他不過是不希望逍遙王來破壞他和石幽夢的生活,設計讓他無法出門,逍遙王以為他要和他比內功,卻不想,更本不是,他原本就無心和他比試。

  這十一香不過是一個幌子,那旭日酒花才是他的導火線,月紅顏是他的王牌。逍遙王防了一切,為唯獨漏了旁邊放著一顆不起眼的小草,等他發現開了一朵花,那花香味,他再熟悉不過,知道中計已經晚了。一旦過敏,月紅顏就會毒發,一個月,臉上都是紅點。

  幫他好好休息數日?隻怕不下一個月都不可能,愛美自戀的逍遙王,這下吃了一計,必定永遠記住這一酒之仇。

  石幽夢將酒杯在他麵前輕輕晃動了幾下,淡淡道:“病人不能飲酒,以後你連吃的東西都要經過我的同意,現在你是我的病人,我有權控製你的飲食。”

  她說著將那一杯酒一飲而盡,這也是理由?她聞著香味早已經按耐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了吧?殘月張了張嘴,沒有來得及阻止就已經晚了。片刻,石幽夢唇揚起一個瀲灩的笑,眼中醉意五分。殘月暗叫慘了,慘了。

  冷塵和夜鶯的臉色紅到了耳根,看到石幽夢喝了一杯酒沒有直接倒下,還能緩緩悠悠站在那,心中暗自佩服,她怎麼敵得過這酒?他們互看一眼,會意點頭,非常有默契,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讓殘葉出暗室,給他們服下解酒湯。”南宮無忌的目光一直在石幽夢的眼眸,聽到身後的巨響聲,也猜到一二,這兩個人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別的沒學會多少,腹黑倒是學了不少,這酒香根本不能將他們醉倒,定是故意撤除內力,讓自己昏倒,好讓南宮無忌想起殘葉,唯有如此,殘葉才能脫離苦海。

  殘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冷塵一眼,太高了,那美麗的大眼睛全是愛慕和喜悅,立馬去吩咐人給他們灌解藥,自己跑到暗室找殘葉。

  南宮無忌眼中帶著一絲趣味,盯著石幽夢微醺的雙眸,薄唇微微拉開一個淺淺的幅度,伸手拉住她的手,帶著一絲探究和關切道:“夢兒。”

  “嗯?這酒還真是烈。”石幽夢隻感覺越來越上頭,昏昏沉沉,她可是千杯不醉,怎麼會被這古代一杯酒就弄倒呢?怎麼說這酒精度也不會高過酒精吧?她已經頭重腳輕,不願意再去分析這酒的度數問題,這個架空時代什麼神奇的事情都會發生,她何必一一去探討,自找煩惱。

  “我的十一香,小子,你……你……”賢王聞香而來,一聞出是十一香,心疼,肝也疼,他最愛的十一香,看到兩壇酒倒在石桌上,他如今是肉疼。

  南宮無忌不理會,將頭重腳輕的石幽夢拉進懷中,淡淡掃過賢王含怒的俊顏,淡淡道:“本王若沒有記錯,皇叔至今都沒有娶一個嬸嬸,這十一香自然還不算是你的。”

  “本王明日就去娶個王妃,看你還有沒有十一香。”賢王肉疼道。這十一香是用千年雪蓮所致,隻有五壇,兩壇酒都流落到了兩國,他好不容易奪下半壇酒,殘王府內隻有三壇,南宮無忌曾經答應作為他成親的賀禮,可是賢王生性風流,無一人能拴住他的心,遲遲不肯娶妻,倒是納妾無數。

  南宮無忌伸手到石幽夢耳邊,輕柔撩開她的發絲,一股真氣緩緩注入她體內,石幽夢身子一軟,倒在他懷中,賢王吹鼻子瞪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轉身回去找一個如得了眼的女子,趕緊成婚,一切都隻是為了一壇酒,這樣的事情也隻有這個風流王爺才能幹得出來。

  南宮無忌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白皙的手指輕輕劃過她臉上的胎記,微微蹙眉。

  “王爺。”殘葉從暗室出來,整個人瘦了一圈,卻依舊幹練。

  “命人去巫山查柳姨娘的身世。”南宮無忌淡淡道。

  “王爺是指王妃的養母柳姨娘?”殘葉疑惑半晌,見南宮無忌點了點頭,他眼中查過一抹詫異,他推著輪椅,走向東苑。他弟妹看了一眼石幽夢,感覺殘月說的那些絢麗場麵都是那麼虛無縹緲,他連想都無法想象,那是什麼樣的場麵,不過他相信那些都是殘月親眼所見,她從不會對他說謊,也因為,對石幽夢的看法也截然不同,帶著欽佩之意。

  “王爺是想查清王妃出生時的那場天變?柳姨娘的身份……”殘葉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內心的疑惑,到了東苑,他還是開口問了。輪椅跌蕩了一下,驚醒了石幽夢。

  石幽夢幽幽睜開眼,看著麵具下那沉寂的黑眸,帶著五分醉意,淺淺一笑道:“姨娘?你們在說我的姨娘,那個美麗的女人?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很善良,隻可惜,還是逃不過他們的毒手。這筆賬,我會慢慢討回來,讓他們生不如死,為他們的惡行,付出比命還重的代價!”

  “夢兒想做什麼都可以,隻要夢兒開心。”南宮無忌難得見到石幽夢這副模樣,酒精麻痹下的石幽夢,神情有點孩子的倔強,生氣的模樣直接寫在臉上。南宮無忌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目光溫和似月。

  “你說說,姨娘是什麼人?”石幽夢伸手胡亂抓掉臉上的大手,生怕他有會莫名其妙讓她睡著,微醺的美眸格外動人。

  “柳姨娘是長公主貼身侍女,是長公主去巫山時帶回來的丫頭,後來隨長公主加入相府,被石丞相納為小妾。”南宮無忌淡淡道。

  石幽夢雖然醉了,但是理智尚存,將沉重的頭靠在他的肩窩,問道:“那你說我娘為什麼要嫁給那個石丞相?”

  “當年石丞相也是被太後封的官職,怕地位不穩,所以太後將最尊貴的公主嫁給了他,助他坐穩位置。以前以為,石丞相是太後安插的心腹,可是後來想想,未必這麼簡單。長公主和石丞相成婚六年後,便有了你。你出生那天,丞相府被一團烏雲籠罩整整三日,本王懷疑你出生的那一天,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一切都需要慢慢去解開,不能操之過急。”南宮無忌伸手理了理她的發絲,耐心講訴著。

  石幽夢昏昏糊糊聽著,殘葉將二人推進房間,關上房門,去處理南宮無忌交代的所有事情。

  “這不是我的房間。”石幽夢迷迷糊糊中看到房間的一切,她無力閉上眼睛,酒精上頭,她微微蹙眉。

  南宮無忌淡淡道:“十一香,常人喝一口,就能大醉三日,還是留在本王房中,若有什麼不適,本王也好照應。”

  石幽夢一聽大醉三日,她的頭就開始疼,天旋地轉,他已經將她抱到床上,退了她的鞋襪,對於腿腳不便的他而言,應該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但是對於武功高強的他,卻毫不費力,手輕輕伸出,隔空取物,一杯茶水就落入他掌心。

  “先喝茶。”

  石幽夢隻是昏昏糊糊喝了一杯茶水就昏昏沉沉睡下。

  這一夜,南宮無忌看著身邊酣睡的石幽夢,時而輕笑,時而嚴肅,誰也不知道這華麗的外表下,包藏著一顆怎樣的心。輕輕按下石幽夢的幾個穴位,石幽夢幽幽睜開眼,看著麵前那如夢似幻的玉顏,他獨特的清香味將她掩蓋,她的心砰砰直跳,還沒有來的想,他的容顏已經無限放大,溫柔的氣息將她淹沒,難道是夢嗎?

  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衣襟,腰間的絲帶滑落,她是他的妻子……

  床簾邊滑落了雪白的錦袍,麵具落在枕邊,墨發和青絲纏繞在一起……

  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簾子,石幽夢緩緩睜開眼睛,眨了眨,不是夢,明眸猛然睜大,身子直接從床上彈起來,腦袋出現昨夜的一切,她惱怒狠狠磨牙,居然不是夢,各種情緒在她心口猛烈撞擊著,她又撓又羞,抱頭冷靜。看著南宮無忌衣衫半開,露出大片肌膚,胸口的抓痕、牙印和吻痕,這些痕跡在那白皙光滑如玉的肌膚上格外刺眼,石幽夢一臉陰霾,她想不出這個房間還有誰對他做出這樣的事,也想不起昨夜最後發生別的事情沒有。

  南宮無忌薄唇輕輕揚起一個淺淺的幅度,微微睜眼,從眼縫看著這個人,沒有尖叫,沒有大驚下床,也沒有想上次那樣偷偷離開。她亦是衣衫半開,白皙的肌膚如有無數梅花綻放。

  “夢兒的酒量果然勝過常人。”南宮無忌淡淡道。

  “沒有大睡三日,對嗎?”石幽夢雙手扶額,一臉陰霾,惱怒道。

  “是。夢兒似乎對本王的身體很感興趣,以後不必畫在紙上,想看,本王可以給你。”南宮無忌輕笑,回答得也很幹脆,伸手一把將她拉倒,按在懷中。

  “什麼畫?”石幽夢一怔,想了半天,突然想起,臉色猛然一沉。

  “夢兒喜歡本王瓷那個模樣?”南宮無忌原本就是個記仇的人,這下豈會放過石幽夢,這事情如同將他扒光了招搖過市一般,“下次,將這些痕跡也畫上去,本王喜歡!”

  石幽夢輕咳一聲,她發誓,再也不敢得罪這個人,難不成昨晚的事情也是因為那幅畫?都是酒惹的禍啊!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隻是將她緊緊貼在懷中,似乎隻要這麼,他就感覺很心安,很滿足。

  “放開!”石幽夢還在為自己昨夜的事情惱怒,她從未想過自己折在一杯古代的酒上。

  “夢兒這麼就不認賬?”南宮無忌邪魅一笑,故意將衣襟敞開,用眼神示意她他胸前還殘留她的傑作。

  石幽夢惱怒悶聲道:“是你先……”

  “先什麼?”南宮無忌輕輕揚眉,低眉盯著她,眼中可沒有一絲不好意思,他的臉皮可不會因為沒有了麵具就變得薄,恰恰相反,反而厚了不少。

  石幽夢一把推開他坐了起來,這次她算是見到他的另一麵,他不但心狠,臉皮也奇厚無比,她可沒有忘記是他先吻她,才會讓她失控,石幽夢狠狠磨牙,一腳踢在南宮無忌腿上,翻身下床。

  南宮無忌吃疼冷哼一聲,可見石幽夢這一腳的力度有多大。下一刻,他那漆黑的眸子猛然睜大,居然,居然有了知覺。

  石幽夢看到鏡子自己的模樣,臉上早已如烏雲密布,拳頭咯咯作響,這個男人真是惡魔,居然在她身上留下那麼多印記,可惡。她惱怒拿起衣衫,突然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守宮砂,她和他昨夜沒有進一步發展?她的臉色似乎更加不好,那份惱怒瞬間變成一口悶氣,堵在心口,她無法理解自己為何這樣。轉身掃了南宮無忌一眼,可是這一眼,就讓她再也移不開眼。

  南宮無忌坐在床上,伸手輕輕按壓自己的大腿,似乎在證實剛才的知覺不是錯覺。

  石幽夢微微蹙眉,走到他麵前,難道這麼?她沒有理會自己如今衣衫淩亂的模樣,問道:“怎麼了?”

  “剛才有知覺,可是現在,卻又感覺不到。”南宮無忌顯然很失望。

  “有知覺?太好了,這就是前兆,不能操之過急,隻要有知覺,我們離站起來就不遠了,相信我。”石幽夢興奮道,堅定的眼神,給了他無數的信心,雖然剛才那感覺隻是一霎而過,卻深深告訴他,似乎還有一種不為人知的治療方法,那原本被他好不容易熄滅的願望,如熊熊大火將他燒得灰飛煙滅,他要站起來,他強烈渴望站起來。

  石幽夢感覺到他的急迫,一把按住他,溫聲道:“相信我,不能急於求成,否則功虧一簣,相信我,隻要有我在,你一定可以站起來,我會陪著你走過每一步。”

  南宮無忌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清澈似湖水,美豔如繁星,溫暖,他相信她,其實他一直想要相信她,而她一直回避,而今卻主動開口,他再也忍不住將她拉進懷中,填補他空洞的胸膛,那漫無天日的孤寂,因為她的出現,如空蕩的天地中飛過的一隻鳳凰,劃破了陰霾的天空,藍天下的鳳凰,絢麗多彩,他才意識到自己的世間,多麼單調孤寂,一片荒蕪,讓他意識什麼是孤獨。

  石幽夢的嘴角狠狠抽動幾下,卻忍住心中突起的怒火,丫的,他敢不敢不要這樣有事沒事占她便宜?算了,他抱自己的妻子,不違法,忍!石幽夢悶悶吐一口,安慰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站起來。”

  南宮無忌的懷抱緊了緊,似乎想要將她揉進身體,才肯罷休,聲音暗啞幾分:“本王相信你,陪本王走每一步,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她要說的是陪著他走每一步不是這個意思,他是在表白嗎?石幽夢的思維頓時淩亂,輕輕掙紮了一下:“好了,既然相信站起來是有可能的,我相信你自己配的藥比我的強,你我分工合作,你負責藥方。”

  南宮無忌輕輕鬆開手臂,低眉看著她。

  “我剛到王府時,自己為自己配了一個藥方,除去臉上的毒斑,可是效果不應該那麼,之後我發現自己的藥多了幾位藥,能開出那藥方的人,醫術絕對遠遠在我之上,我在這就不獻醜了。你用自己的藥方輔助我的治療。”石幽夢說完,理了理身上的衣衫。

  “可是能開出那樣的藥方,這個天下也沒有幾個有這樣的本事,你的醫術,可謂精湛,還是按照你的方式。”南宮無忌的語氣不容回絕。

  石幽夢知道那是一種信任和交托,她點了點頭,離去。她似乎將昨夜的事情統統忘記。

  南宮無忌的手不斷用力,按壓自己腿上的神情,卻再也找不到剛才的痛覺。

  “小子,我準備娶禮部侍郎的千金林嬌,你那一壇酒最好不要給我浪費掉。”賢王衝了進來,一夜未眠,兩眼帶著濃濃的黑眼睛,看來昨夜那兩壇十一香將他心疼得夠嗆,至今依舊無法平撫。

  “禮部侍郎?難不成你忘記了你在宮中的遭遇?”南宮無忌優雅理了理衣襟,將石幽夢昨夜留下的印記遮住。

  賢王眼角看到那些紅色吻痕,他比誰都知道那是什麼,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南宮無忌不將石幽夢臉上的紅色胎記除掉,不過這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滿腦袋都是最後的那台十一香,“現下找不到比她更合適的人。”

  “那就不用娶她,酒歸你。”南宮無忌淡淡道。

  “哈哈……果真是我的好侄子。”賢王大喜,說完立馬閃人去找殘葉要酒去,他就是故意要娶一個南宮無忌反對的人,唯獨如此,才能讓南宮無忌權衡好利弊,不逼他娶王妃,他也好繼續風流自在,可不想這麼年輕就有一個正妃在耳邊天天叨叨。

  接下來的日子,南宮無忌教石幽夢識字,石幽夢學得很,她天資聰慧,學得很,南宮無忌從不問石幽夢的過去,似乎等著有一天她自己告訴他。

  他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教她寫著,石幽夢慢慢習慣他掌心的溫度,不再那麼抗拒。

  雨後的一天,石幽夢在溫習那些字。

  “王妃,花夫人來王府了。”殘月溫聲道。

  石幽夢明眸猛然一睜,眼中的柔光煙消雲散,冰冷,嗜血,她還沒有去找她,她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很好!

  “王妃,還有薛城。”殘月立馬提醒石幽夢道。

  “她和薛城如何走到一起的?”石幽夢眼中的冷酷和殺氣很濃。

  “聽說太子側妃回宮後暴斃,薛城奉太後之命前往丞相府,將功贖罪,將石府上下的人都治好,說他們都是被人動了手腳,不是中邪。花夫人便推測是王妃所謂,太後命薛城來查明此事。”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查明此事?哼,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怎麼查?

  “那個秋蟬可還在府中?教她隨我一同前去。”石幽夢想起那個丫頭,淡淡道。

  “王妃,你還要那個丫鬟?”殘月驚道。

  “隻管做就是,其他的不必問!”石幽夢仰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殘月一臉不悅,那個秋蟬在辛者院忍氣吞聲那麼久,她以為她會跑掉,沒想到這個丫頭居然忍到現在。

  前廳,石幽夢緩緩走進客廳,花夫人眼中那抹陰毒之色,那麼顯而易見,揚起她高傲的頭,無視石幽夢的王妃身份。

  “微臣見過王妃!”薛城微微行禮道,餘光掃了秋蟬一眼,秋蟬的動作不大,隻是委屈搖了搖頭,似有似無。

  “不必多禮!”石幽夢優雅抬手,走上上座,眼中的冷意和笑意越發明顯,掃過花夫人。

  “微臣來王府是奉太後之命,查清石丞相府中中邪一說。”薛城恭敬道,謙卑恭敬,風度翩翩。

  石幽夢歎息,這個人可謂一表人才,隻可惜,這一雙如毒蛇般陰狠的眼眸暴露了他的本性,再如何偽裝一個謙和的外表,也難以掩蓋他利欲熏心的野心。

  “為何查到本王妃的府上?”石幽夢漫不經心道,輕輕抿了一口茶。

  “賤人,還不是你做的手腳?薛太醫都已經將證實了府上的人都是被人動了手腳,怎麼?你還不知道?不出三日,相府將恢複如初。”花夫人見石幽夢冷冷盯著她,她還以為是石幽夢計謀沒有成功所有生氣。

  石幽夢突然冷笑幾聲,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水,緩緩開口道:“賤人?既然薛太醫是奉太後之命來王府,自然要作為一個公證人,薛太醫,你說說看,朝廷命婦出言不遜,侮辱堂堂王妃,按定國律例,該當何罪?”

  薛城的眼眸不悅掃過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愚蠢婦人,恭敬道:“王妃,花夫人不過是一時失言,王妃心胸寬廣,定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戴高帽?以為我會領情?薛城,那你就大錯特錯。

  “……那就看在薛太醫的麵子上,不將此事鬧大,所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秋蟬,賞花夫人一百記耳光,讓她好好記得,失言會惹出殺頭之罪!”石幽夢漫不經心,緩緩開口。

  秋蟬一愣,立馬看著薛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下手,太後對丞相府一再關照,似乎有著某種密切的關係,她豈會看不清?這個花夫人,要是得罪了,日後她還有活路走嗎?

  “賤人,你別以為你三言兩語就能壓倒我,我今日來,是要問你,是不是你對老爺下的毒手,是不是你對香蓮下的毒手?為什麼每次你的出現他們都會出事?”花夫人怒著質問道,趾高氣昂,不可一世。

  石幽夢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仰起頭,迎上她惡毒的眼神,聲音冷日從地獄傳來,令人脊梁一寒,“花夫人,你當真是口無遮攔,本王妃平生最恨的,就是這兩個字。秋蟬,還在等什麼?”

  秋蟬的身子一顫,戰戰兢兢上前,看到花夫人兩眼一瞪,她的手都不敢抬起來。

  “花夫人,還請擇言。”薛城微微蹙眉,他突然覺得答應帶這個花夫人來殘王府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為什麼要擇言?她就是罪魁禍首,太後遲早將她處死,她就是一個賤……”花夫人大怒道。

  ‘啪’石幽夢手中的杯子被她扔到地上,她看了看秋蟬,淡淡道:“若不出手,這雙手就不必留了。”

  秋蟬看了看薛城,為了博得石幽夢的信任,她狠狠咬牙,一巴掌打過去。

  “你敢打我?”花夫人一巴掌打回去,她永遠都忘不了上次被打得像個豬頭,心中全是怒火,揮手毫不留情,秋蟬跌坐在地上,嘴角帶著鮮血,委屈看著石幽夢。

  “本以為你有點本事,居然隻是這麼點,殘月,替我好好教教花夫人怎麼說話。”石幽夢不屑掃了秋蟬一眼,想要博取她的同情?可笑,她可沒有同情心。

  “王妃,容奴婢來吧。”秋蟬狠狠咬牙,她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隻能一搏。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個冷冽的笑,“好!”

  薛城立馬說道:“王妃,怎麼說花夫人也是朝廷命婦,這件事情是不是要由太後決定再做定奪?”

  “難不成太後無視定國律例?還是想要為他人遮羞?”石幽夢站了起來,眼中全是冷意。

  “賤人,你不過一個殘王的王妃,他注定一輩子站不起來,你以為太後能重視他?”花夫人咄咄逼人。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如冰的笑,冷冷道:“那就讓你嚐嚐一輩子站不起來,是什麼滋味!”

  薛城一怔,立馬出手攔住石幽夢,石幽夢的身法詭異速,摸不透她下一招會出擊那,似乎聲東擊西,薛城第一次遇到這麼矯捷詭異的武功,若非他練的是雪峰的盛嵐之殤,他未必看到她的動作。

  花夫人看到石幽夢居然會武功,臉色一白,往後退了好幾步。薛城的武功要殺石幽夢不難,可是要在不傷她的前提下,攔住她,卻很難。現在還不是光明正大殺她的時候,薛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能纏住石幽夢,石幽夢的狡詐絕對不在他的預料範圍,身子一閃到他身後,出現在花夫人麵前。

  花夫人臉色一白,大驚欲往後跑,卻被石幽夢一腳踢倒在地,石幽夢一腳朝花夫人腿上踩下去,薛城大驚,出手擋住。

  石幽夢眼中的冷意更旺,她今日非要廢了她的雙腿不可。

  兩個人出手很,惹來了眾多人圍觀。石幽夢一閃到一個侍衛身邊一把抽出利劍,薛城手一伸,手中閃出一把帶著紅色光芒的利劍。

  “王妃,恕微臣無禮了。”

  “你攔不住本王妃!”石幽夢眼中帶著濃濃的殺氣,果然是雪峰高手,這麼說,南宮無忌豈不是更高強?她突然發覺自己在速度上失了優勢,在殺傷力上,她原本就不占優勢,沒有內力,成了她的弊端。

  石幽夢再次向他的左手邊出擊,卻隻是一個幻影,她早已經朝右邊出手,直朝花夫人。

  “保護花夫人!”薛城大驚道。

  一劍劃過,鮮血橫流,灑滿了一地。

  薛城大驚,眼中全是黯然,石幽夢眼中的恨意可沒有因為這個場麵收斂一絲一毫,還要出手。花夫人滿臉被噴滿鮮血,嚇得花容失色,不敢動彈,身子不住顫抖著。她狠毒,但是卻從未見過這樣驚險的場麵,那冰冷的利刃離她隻有一寸,那劍的冷氣清清楚楚告訴她,那是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花夫人嚇到一動都不敢動。

  薛城一把將花夫人拉起來扔出客廳,無視地上倒在血泊中的秋蟬。

  “當真是無情,你的奸細,就這樣拋棄?”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眉看了看地上躺在血泊中的秋蟬。

  秋蟬兩眼猛然一睜,她一早就看穿了?秋蟬一隻手按住脖子上的傷口,鮮血不斷湧出,傷口不是很深,但是不及時救治,也必死無疑。

  薛城那雙如毒蛇般陰狠的眼眸死死盯著石幽夢,磨牙道:“原來你一早就知道?”

  “一開始隻是懷疑,當她對我說王爺是你的一個心結,還有你成為太後的心腹,這些事情可不是一個身在深閨的丫頭能知道的,之後,在東苑,你對房間中任何一個丫鬟都不放在眼,卻偏偏看了她片刻,她輕輕衝你點了點頭,我便斷定,她是你的細作。”石幽夢手中的劍扔在地上,她可沒有那麼傻直接殺了花夫人,這樣帶來的後患麻煩,而且那麼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恨。她要慢慢玩,將她所附加在她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還給她。

  “原來如此!”薛城有種被人玩弄了的恥辱,磨牙道。

  “哈哈……花夫人居然尿褲子了,哈哈……”殘月突然肆無忌憚,捧腹大笑,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花夫人癱坐在地上,地上濕了一片。大家低聲唏噓,對著花夫人指指點點,嘲笑諷刺的言語不絕於耳。

  花夫人惱羞成怒,臉紅到了脖子,“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花夫人的丫鬟們立馬抿嘴收住笑聲,上前扶她。

  薛城低眉掃了秋蟬一眼,冷冷道:“來人,將她抬回府中!”

  “慢走不送!”石幽夢說完冷冷轉身不再理會這兩個人,優雅離去。

  殘月這下開心了,興奮跟在石幽夢身後,笑道:“王妃,原來你一早就知道,害奴婢天天擔心。”

  石幽夢隻是笑了笑,她原本想要秋蟬來磨練一下殘月這個性子,看來還是算了。

  “王妃,王爺還在池子嗎?”殘月弱弱問一句,似乎是在提醒。

  “我不是讓殘葉兩個時辰後叫他出來嗎?那藥水不能泡超過兩個時辰。”石幽夢蹙眉嚴厲道。

  “王爺下令,任何人都不得踏入東苑一步。哥哥也隻能在外麵幹著急,也不知道王爺是否還在池子泡著?”殘月撓撓脖子,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生怕自己說漏嘴。

  石幽夢一臉陰霾,不用想,也知道他為何將殘葉趕出來。這個家夥居然急於求成,這般不顧及自己的身子。她的腳步一轉,大步走向東苑。

  殘月鬆了一口氣,她可沒有告密,不關乎她的事情。

  東苑鴉雀無聲,殘葉在院外站著,巋然不動,眉宇緊蹙。見到石幽夢的出現,他的神情微微一鬆。

  “王妃。”他恭敬問候。

  石幽夢隻是點了點頭,急衝衝走進去,殘月的腳步沒來得及停下,殘葉一把攬住殘月,冷聲道:“你不能進去。”

  殘月翻了一個白眼,“我知道!就是剛才走得太急,一腳沒住。”

  殘葉嚴厲道:“是你告訴王妃的?”

  “不是,絕對不是,我隻是提起王爺,之後說你一直在院外,不能進去,不知道王爺在麵做什麼,王妃就急了。”殘月將責任推得幹幹淨淨,吐吐舌頭,掩飾自己的心虛。

  殘葉伸手狠狠揉了一下她的發鬢,這個丫頭想什麼他這個做個哥的豈會不知?

  石幽夢大步走進房間,一臉陰霾似烏雲密布,突然看到煙霧繚繞的浴桶中,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這樣的背影更像幻覺,世間怎麼又如此完美勾魂的容顏?她的腳步一停,似瞬間長在地上,如負千金重的雙腿,再也移不開一步,有種美,沒到讓人心醉,可是也有一種美,沒到讓人心碎。

  “泡太久對身體不好,先出來吧。”石幽夢的聲音暗啞了一分,輕咳一身背過身去。

  南宮無忌俊眸輕輕睜開一條細細的縫,那慵懶邪魅的神情,加上性感的薄唇輕輕勾起的幅度,帶著七分邪氣,他不語,隻是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美麗妖嬈,帶著脫俗的清新淡雅,在她身上卻將二者融合得恰到好處。

  石幽夢聽到身後一直沒有動靜,微微蹙眉,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那一刻,她被晃了一下,她見過所有的美好的事物,卻抵不過他隨意的一個神情。他眼角的慵懶和邪氣,嘴角透著邪魅的笑,帶著讓人飛蛾撲火都在所不惜的魅惑,吸引著她,她立馬蹙眉,她暗罵自己,又失態了,伸手拿起屏風上的白色絲綢,甩過去,淡淡道:“自己出來,還是要我將你拖出來?”

  “你可以拖,待到他日,本王很樂意將你拖出來好好觀賞一番。”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個幅度,淡淡道,她居然用‘拖’這個詞。眼眸閃著異樣的光芒似乎看到了那樣的場麵。

  石幽夢輕咳一聲,帶著一絲怒氣道:“那就自己出來!”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繞開話題道:“你可知柳姨娘的身份?”

  “你查到了?”石幽夢兩眼一睜,問道。

  南宮無忌點了點頭,破水而出,屏風上的衣袍劃過石幽夢的視線,美男出浴,她不是很感興趣,可是這個人偏偏是南宮無忌,她不由得有幾分興致,想一探究竟,卻被一張絲綢遮住了雙眼,她隻是閉上眼,等那張絲綢落下,生怕自己心中冒出的這麼一個小心思被人看穿。待絲綢不再擋住她的視線,已經看不到那天之驕子出浴的大場麵,南宮無忌已經邪魅靠在軟榻上,似乎看穿了她剛才一抹而過的邪念,帶著三分笑意看著她。

  “別賣關子了,說說看。”石幽夢聳了聳肩,掩飾她的失落,優雅理了理衣袖,緩緩走到一邊坐下。

  南宮無忌沒有點破她,淡淡道:“巫山在五百年前,有一個部落名為巫族,人人都會巫術,巫術有正有邪,卻因為邪術日益壯大,被禁學,相關的巫術書籍紛紛被當時的天子所毀,隻流傳下一些皮毛,而巫族的人也因此被滅族,五百年後,在沒有尋到巫族的足跡,隻留下巫山這個名字。而當年你出生時,天色大變,三日揮之不去的烏雲一直籠罩著整個相府,也因此,你被石丞相宣稱成為不祥之人。本王懷疑,那是巫族的巫術,而柳姨娘又正好從巫山下來,她很有可能是巫族的後裔。”

  “巫術?巫族?和夢國是一樣的嗎?”石幽夢突然想起那個俊朗的男子,眉間一點花瓣紅色的圖文,與身俱來的幻術。

  南宮無忌看著石幽夢半晌,才開口道:“是,夢國被三國所滅,巫術和幻術殺傷力不強,卻別具一格,難以掌控。想必你見過黑鱗。”

  石幽夢點了點頭,眼中全是各種問題要問,這個天下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眼前這個男人也能知道。

  “巫族是五百年前就滅亡,而夢國是百年前毀於一旦,百年前,和夢國一起毀滅的還有一個小國,名為苗疆,擅長蠱毒,兩國交戰,正當兩國兩敗俱傷,定國先皇趁勢將苗疆納入麾下,苗疆的百姓無一人幸免,而夢國亦是如此,被百年前的鳳國和琉璃國所吞沒,黑鱗是夢國皇室中人,凡是留有夢國皇室血脈的人,眉宇間都會留下一個紅色花瓣印記,當初見到他的時候,本王也甚感詫異,便將他藏了起來。既然夢國有遺留下來的人,那麼苗疆必然也有,巫族有人存活下來也不足為奇。隻是都隱姓埋名,再也找不到他們的足跡,他們並不像夢國中的人那麼好識別。”南宮無忌說道苗疆的蠱毒時,他知道苗疆的後裔,大有人在。

  “慢著,夢國皇室中人會幻術,他們也可以將眉宇間的印記藏起來的,不是嗎?”石幽夢有些疑惑。

  “是可以,但是,夢國皇室中人,天生高傲,能露出原本麵目的時候絕對不用幻術,而且,這個幻術需要修煉,隨著年齡的增長才慢慢運用自如,否則隨時都會將印記暴露在人前,就算黑鱗,他都無法做到將印記隱藏一年之久。”南宮無忌解釋著,低眉看著石幽夢習慣性幫他按壓雙腿,那種若隱若現的感覺,變得清晰了些許,能感到,卻還是有些麻痹。

  “都過去百年了,為什麼世人還要追殺他們?”

  “當初夢國滅國後才發現夢國的神秘地宮,記載那是夢國開國時儲備的財富,可是石門卻必須要夢國人的血,才能打開。夢國的後裔不願意讓祖先的財富被他們所用,寧可隱姓埋名,也不會出麵。不過從黑鱗口中可得知,夢國到他這一代,隻有他人。”

  石幽夢秀眉不自覺輕蹙,那是一種無盡的孤獨和哀傷,正如她一開始來到這是世界一樣,若非因為記憶和感情慢慢融合,告訴她她就是石幽夢,隻怕她也會如黑鱗這般,孤零零一個人存活在這世間。

  他伸手拉住石幽夢的手,放在手心,視如珍寶,一隻手輕輕撫平她的眉,聲音溫和道:“夢兒,這些都隻是傳言,未必屬實,不必為此感傷。明日隨本王一同去一個地方。”

  石幽夢抬起頭,看著他,“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南宮無忌握緊手心的小手,輕輕放在唇邊,淺淺一吻,帶著他對她的依戀和疼惜。他不希望她沒有內力,處處受製於人。

  第二日,太後的人到了殘王府,要宣南宮無忌和石幽夢進宮,南宮無忌薄唇揚起一個冷酷的笑,手一揮,那道懿旨化為灰燼。

  “本王和本王的愛妃今日有事要出府,回稟太後,本王處理完,自去見她!”南宮無忌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太後身邊的那個劉公公大驚,感受到了他強大的氣勢,令人忍不住隻想跪下,隻想俯首稱臣。

  南宮無忌這話不過是推脫之意,他不想去,誰也奈何不了他。

  “老奴該死,請王爺恕罪。”劉公公的膝蓋不自覺落下,狠狠磕在地上,那一聲巨響,絕對不是一般的疼,可是他感覺不到,他隻感覺道眼前這個一直沉寂的殘王如蘇醒的臥龍,令他隻感覺害怕,身子戰戰兢兢跪在原地。

  南宮無忌冷眼掃過他,他將手中的麵具取下,站在遠處的九皇子大喜,這意味著什麼,他比誰都清楚,他的雙眸似煙花綻放,點亮了他黑眸中的一切。激動,他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卻一步都無法上前。

  賢王腳步蹣跚,帶著七分醉意,走過來,見到九皇子激動得模樣,打開折扇笑道:“小子,幹嘛那麼激動?”

  “五哥,五哥他取下麵具了。”九皇子的聲音顫抖著。

  賢王一聽,一驚,整個人突然清醒,像更本沒有嘴一樣,看向遠處的南宮無忌,認真道:“你說,姑蘇玲瓏的結局會如何?”

  “那個女人,千刀萬剮都於我們無關!”九皇子一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恨得牙癢癢。

  “你不好奇一件事情嗎?她為什麼要那麼做?”賢王一臉嚴重,退下一身風流之態,顯得俊美似那仙鶴。

  “五哥從未提起。”九皇子眼神頓時哀傷,那是南宮無忌心中無法愈合的傷口。

  “……你不會明白,不過至少有一點,我一直都看得很透。”賢王仰起頭,冷笑道。

  “是什麼?”九皇子的目光移到賢王臉上,帶著七分著急,三分疑惑,怕又被這個賢王給忽悠了。

  “她對那小子的愛,一直都是假的,從頭到尾都是假的。”賢王打開折扇,優雅走回內院。

  “怎麼可能?可是,又怎麼不可能?”九皇子回想起那個女人對南宮無忌的好,可是一想到南宮無忌一身鮮血掉在山洞內半個月,那模樣,一身黑色幹涸得血跡,讓他幾乎認不出那個人是他的五哥,臉被劃了足足十幾刀,身上無一塊好肉,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將他活活困死餓死在山洞中,若非他及時趕到,隻怕他的五哥早已經一命嗚呼。

  “八皇叔,你怎麼知道那個女人一直在做戲?”九皇子追過去問道。

  “女人看多了,自然知道。一開始,以為她隻對你父皇做戲,卻沒想到,她連對自己的兒子也是如此。我以為她天生如此,便沒有關心,可沒想到她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讓我都大為震驚。不過,她似乎很恨你父皇,興許因此,才會將這份恨移到那小子身上。”賢王眼中有些同情,手中不斷煽動著折扇。

  九皇子打了個哆嗦,這個天氣還是有些冷,真搞不懂這個八皇叔,不過他也見怪不怪,湊上前說道:“聽聞五哥把十一香給了你,一個人獨酌無趣,侄兒陪你一起?”

  賢王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敢和他搶酒喝?:“女人,你可以和本王強,可是唯獨美酒不行!”

  九皇子磨磨牙不肯就此罷休,說道:“女人還是留給你自己就好,我府上女人已經夠多,就是差一杯十一香!一杯而已!”

  賢王輕笑搖頭,九皇子的滑頭,他豈會不知?要是不給這一杯酒,他定然是不肯離去:“我隻和美人共飲。”

  九皇子狠狠磨牙半日,嚴肅道:“我做一日的美人!”

  賢王猛咳幾聲,回頭盯著他,還真是別說,這個人扮成女子,還真是傾國佳麗,“為了一杯酒,值得嗎?”

  “你都可以為了一壇酒隨意找個女人做你的王妃。我為什麼就不可以為了一杯酒犧牲一下自我?”九皇子大言不慚,為了一杯十一香,什麼事情他做不出的?不就是換一身衣服嘛,有何難?

  賢王搖了搖頭,說道:“算了,走吧!”

  九皇子大喜,立馬跟過去。

  石幽夢不明白南宮無忌所有的舉動,他為何要戴麵具,又為何取下麵具?為什麼他取下麵具的時候,殘月和殘葉臉上的神情都那麼奇怪,似乎期待已久的喜悅,卻又帶著心酸。

  乘著馬車離開了廄,南宮無忌沒有毀容的事情隨之傳開,也傳到了相府。

  石香蓮聽到後,一顆芳心再也抑製不住狂亂跳動,她就知道,憑著他的醫術,怎麼可能會毀容,不行,她要去找他。

  “二姐,您要去哪?”石玉兒拉住她。

  “我說過,他沒有毀容,他真的沒有毀容。”石香蓮難以抑製住內心的激動,開心笑道。說著就要往門外跑。

  “二姐可不要忘記了,你要成為太子妃,殘王不是你所能奢望的。”石玉兒是個聰明的人兒,柔美的明眸早已經在算計著什麼。

  石香蓮甩開她的手,怒道:“奢望?為什麼不能?那石幽夢什麼都不是,既然可以得到南宮無忌的垂憐,我為什麼就不能,論相貌,論才華,我哪一樣不如她?”

  “可是她現在是殘王妃,而你,是未來的太子妃。”石玉兒將事情擺在她麵前。

  石香蓮臉色一白,輕搖頭,她不想嫁給那個太子,因為她的心,沒有太子,她現在整顆心都是南宮無忌。

  “二姐想要取而代之嗎?”石玉兒淡淡道,眼中的陰狠暴露了她內心的陰毒。

  石香蓮一愣,看著她,問道:“怎麼做?”

  石玉兒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什麼,兩個人最後會意一笑,陰冷得意笑著。

  “石幽夢,在相府,算你命大,沒死成,不過這一次,你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石香蓮狠毒一笑。

  石玉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冷冷盯著石香蓮,隻是賠笑,不再多說一句。她要的是什麼,她自己最清楚,哪怕是自己的姐姐,她也可以推進火坑!

  與此同時,一亮華貴的馬車穿過整個廄,離開這個爾虞我詐的是非之地,前往東方。

  “夢兒,你先休息,日落才能到。”南宮無忌伸手到石幽夢耳畔邊。

  石幽夢大驚:“你又要做什麼?為什麼每次你將手放在我耳邊,我都會嗜睡?”

  “浮夢咒,一種安神的巫術,隻有心中的那個人才能起效。”南宮無忌直言不諱,點破她心中裝著的人,是他。

  “胡說八道!”石幽夢扭頭不看他,怎麼可能?她才不會喜歡他,絕對不會,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走進她內心最深處。

  南宮無忌唇角微微勾起,是嗎?胡說八道?很好,本王會讓你知道是不是胡說!

  “幹嘛離我這麼近?”石幽夢盯著突然近在咫尺的南宮無忌,總感覺這個腹黑的男人不懷好意,身子不由地往後縮了縮,卻無路可逃,緊緊貼在車壁上。他的氣息越來越近,熱氣碰灑在她的臉上,心跳聲也隨之不斷加。

  南宮無忌唇角勾起一個滿意的笑,聲音依舊溫潤悅耳,帶著勾魂的音色說道:“聽,你的心跳聲。”

  石幽夢被他這麼點破,臉色頓時不好,一把將他推開,她心中那不可觸碰的地方似乎有人真的闖了進去,怎麼可能?不可能,絕對是幻覺!石幽夢背過身,雙手懷抱胸前,很明顯,她在生氣,在自欺欺人,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南宮無忌的眼神暗淡無光,似黑洞一般想要將她吞噬在他的世界。他眼中的冷光慢慢散去,看著她嬌小的背影,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將要做的這件事情,是對,還是錯。可是他又不想她處處受製於人,還是為她完成吧。

  夕陽西下,天邊似染了一層血色,淒美哀愁,石幽夢下了車,目光被天邊的殘陽深深吸引,都言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石幽夢目光柔和,看著最後一縷殘陽沒入山腰。

  星辰璀璨,更是一番美景,小溪邊,篝火旁,眾人用著膳食,石幽夢邊吃烤山雞,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你可知,這樣的生活,在我們那,是一種奢侈。”石幽夢終於緩緩開口道。

  “洗耳恭聽。”南宮無忌薄唇揚起一個迷人的笑,目光溫潤灑在她臉上。

  “在那,不會有這樣怡人的景致,沒有這麼原滋原味的山雞。這沒有汙染,沒有噪音,吃東西不用擔心重金屬超標,……說多了。”石幽夢輕笑一聲,不願意再說下去,她喜歡這的一切,自己知道就好了,為什麼要說出來?她不知何時開始,對南宮無忌一點防備心都沒有,最奇怪的是,她還吐露心聲,石幽夢微微蹙眉,似乎在揣摩著她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的秀眉緊蹙,否定了心中的那個聲音。

  南宮無忌不能全部聽懂,卻知道一點,她喜歡這的一切,那沉寂如夜的眸子閃過一道光芒,他這麼用心去看這個女子,卻不曾想,這個女子一直選擇忽視他,選擇逃避。

  “王爺,白老頭來了。”殘葉走到南宮無忌身邊,淡淡道。

  南宮無忌隻是輕輕抬手,他銳利如鷹的雙眸直射向遠處緩緩而來的白衣老人,一石幽夢站了起來,細細打量那年邁卻精神抖擻的老人,他麵帶濃濃的愁容,神情凝重。

  “見過王爺,見過王妃。”白老頭微微鞠躬,淡淡道。

  “白師叔不必多禮。”南宮無忌淡淡道,眼神如那滿天的星辰,璀璨而神秘,變幻無窮,任誰都無法參悟透其中的奧秘。

  “王爺,招集老夫前來,所為何事?”白老頭微微蹙眉,看著南宮無忌,又看了一眼石幽夢。這樣的姿態和神韻,這個世間又有幾個人能及這樣的風采?他的心柔豈能和這個紅麵美人相提並論呢?

  “前兩日,十分不巧,正好得到你尋找五年之久的血參。”南宮無忌淡淡道,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的扳指,樣子邪魅而具有不可忽視的氣勢。

  白老頭一驚,大喜看向南宮無忌。

  突然森林跑出一個妙齡女子,一身鵝黃色衣裙,婀娜多姿,卻麵色慘白,似乎身染重病。她的眼神迷戀而熾熱,看著坐在輪椅上那美若謫仙,天人之姿的南宮無忌,“二師兄,你拿到了血參?”

  很顯然,她誤解了南宮無忌的意思,自作多情地認為南宮無忌奪下血參是為了她。

  南宮無忌的手一揮,一道冷光掃過,那道殺氣直接射向那女子。

  白老頭大驚,身子迅速往後,一把將那少女提起飛身而上,那道銳利的白光劃破白老頭的衣衫,削落他的白發。

  “叫本王什麼?”南宮無忌一字一句如那臘月寒冬的冰霜投射,那銳利如鷹的眼眸瞬間陰鷙冷冽,他從不允許任何人褻瀆他的威嚴,就連他的師父,也隻能稱呼他為王爺,區區一個女子,既然敢這麼稱呼他?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1:10 PM


050溫暖呵護

  石幽夢看著那女子迷戀而受傷得眼神,心中微微一堵,有些悶。南宮無忌的狠,似乎對誰都不留情,哪怕是這樣身子較弱,讓人生憐的美麗少女,他出手也毫不留情。那人應該是他的師妹吧?……師妹迷戀師兄的,似乎不計其數,再說南宮無忌這個禍害,就有這樣的魅力,不需要做什麼,隻需要坐在那,就可以俘獲天下女子的芳心。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多少女子會趨之若鶩啊?石幽夢越想,越感覺酸溜溜的,心越是不舒服。狠狠甩掉所有的念頭,不去想,也不去看。

  “二……王爺,心柔知錯,請王爺恕罪!”白心柔輕咬慘白的唇,低下頭,跪在地上,她得知她的爺爺跑來見南宮無忌,就馬加鞭來看看這個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她在暗地不知道偷偷叫了他多少次二師兄,一下子要換口,她突然很不適應這個疏遠的關係。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她,不過是一介百姓,她的小手,早已經在袖中捏緊,目光看向石幽夢,眼中全是敵意。

  “不必多言,白師叔,今日本王要將血參與你交換一樣東西。”南宮無忌低眉掃了一眼白老頭。

  “隻要能得到這個血參救心柔一命,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白老頭眼中激動不已,他一開始還當心南宮無忌不會將血參給他,可是現在,他鬆了一口氣。

  白心柔抬起頭,含著淚光癡癡看著南宮無忌,不斷告訴自己,他是在救她,他心一定也有他,要不然,他不會將這麼貴重的血參帶到雪峰山腳下,他隻是用自己的方式來救她,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倔強的小眼神帶著無盡的癡戀和奢望,自欺欺人的執著和強求的野心,那柔弱的外表下裝著不為人知的奢求。

  “王爺,心柔願伺候王爺一生一世,來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白心柔立馬搶先回答,楚楚可憐望著南宮無忌,那水汪汪的眼眸讓人不忍心拒絕,她不要她的爺爺做什麼去交換,她要用自己去交換,這樣,她就可以留在他身邊,隻要能留在他身邊,還擔心日後不能成為他的人?這些小心思都掩藏在那楚楚可憐,嬌柔的外表下。

  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抹無情冷酷的笑,這樣的女人,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曾經他深愛的女人,那個女人,一生做戲,就連給他的母愛都是假的,那銳利如鷹的眼眸閃過一抹陰鷙,陰冷刺骨,濃濃的恨意從心底散發,愛之深,恨之亦深。

  石幽夢的秀眉不自覺蹙起,一道嚴厲的光芒籠罩在是心柔身上。

  殘月憤憤不平,盯著這個可憐兮兮有弱弱的女子,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個女人踢飛。

  “你以為你有資格站在本王身邊?”南宮無忌的聲音冰冷如地獄發出的一般,眾人立馬摒住呼吸,大氣不敢出,大家都知道南宮無忌的手段,心狠不是他的獨有,他最可怕的是,是讓敵人坐立不安,總感覺頭上懸著一把刀,隨時會落下,卻遲遲不會落下,讓敵人忍受夠這種恐懼,最後隻求一死卻求不得,生不得,死亦不成,日日夜夜煎熬。

  “王爺息怒,心柔知錯,心柔不敢了,心柔隻是想要報答王爺的血參之恩,心柔知錯。”白心柔很溫順低下頭,將眼中那抹不甘和失落掩藏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模樣楚楚可憐,聲音帶著細聲的哭泣,讓聞者都不忍心看著她如此嬌柔下去。

  “王爺,心柔年少無知,請王爺恕罪,老夫回去會好好教導她!王爺還是說說用什麼來換血參。”白老頭立馬轉移話題,將白心柔拉入身後。

  南宮無忌的眼眸如萬年不化的寒冰,低眉掃過白老頭,眼中毫無暖色,冷冷道:“一個甲子的內功!”

  語氣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白老頭的身子猛然一顫,頓時沒有聲音。

  “王爺,一個甲子的內功豈不是要了爺爺的命?王爺,心柔可以赴湯蹈火,隻求王爺不要取爺爺一個甲子的內功。”心柔一聽急了,白老頭曾經說過,帶他百年之後,就將內功傳授給她,她要變強,這樣才能有資格站在南宮無忌身邊,才有機會接近他。

  一陣狂風甩過去,白心柔被扔出去十丈遠,南宮無忌收回手,眼中全是警告之色:“再敢擾了本王的清淨,本王會讓你永遠都無法開口!”

  白心柔摔在地上,那柔軟趴著的姿態,更加顯得可憐,一種病態的美,讓人總想去保護她,可是她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豈會被她這表麵的惺惺作態所迷惑?

  “心柔。”白老頭立馬跑到她身邊將她扶起來,嚴聲道:“再敢多說一句話,就別再回雪峰!”

  白心柔咬住沒有血色的唇,眨眨淚眼,似乎要哭了出來,卻極力忍著,讓白老頭不忍心再教訓。

  “白師叔,本王對你的家事和如何調教孫女並不感興趣,本王隻問你,是換,還是不換?”南宮無忌淡淡道:“要知道,這個天下練移花接木內功的,不止你一個,還有雲山的雲鶴,他十年的內力足矣低過你一個甲子的內功,他在四年前和師父比武受了重傷,正好也在尋這麼一顆血參。”

  隻有連移花接木的人才能將內功傳授給他人,而這個天下會這個武功的人不多,而白老頭正好是其中一個。

  白老頭悶悶吐氣,他太了解這個腹黑的南宮無忌,他想要的東西,從未失過手,這次的血參被人奪走,定是他所為。雲掌門並非非血參不可,他還有別的辦法,可是白心柔卻必須要血參才能將天生的疾病治好,否則活不過二十。血參對他白老頭很重要,對雲掌門可未必那麼重要。這也是南宮無忌找他的原因,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南宮無忌開口要的居然是他畢生的內功?

  “殘葉,啟程南下!”南宮無忌淡淡道。

  “王爺,且慢。老夫願意用一個甲子的內功換取血參。”白老頭咬牙大聲道,那麼他和薛城之間的交易要化為烏有了,看來以後隻能將計劃變,現在是他的心柔比任何人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南宮無忌側頭看石幽夢,那一眼,似乎將剛才那萬年的寒冰融化,眼中的暖色如那月光,溫柔柔和,灑在她身上,他嘴角那淺淺的幅度,溫潤如玉,美豔似夢境才會出現的幻覺。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不鬆不緊,沒有一絲絲掠奪,卻帶著魔力般的吸引,暖暖的掌心溫暖著那隻小手,溫聲道:“夢兒,有了內力,你就可以不用受製於人,憑借你的身手,加上一個甲子的內力,以後,沒有人能傷到你。”

  石幽夢的小手一顫,卻依舊被他習慣性送到唇邊,淺淺一吻,帶著滿滿的癡迷和愛戀。這次,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放開她的手,而是將她的小手輕輕放在臉龐,她的手柔軟像一片雲,讓他留戀,完美的薄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勝過著滿天的星辰,似乎有著什麼,慢慢注入石幽夢的心中,她第一次沒有抗拒這種溫暖的感覺,隻是任由這種感覺流進心底,心中的某處去再次升起那絲絲寒氣。因為敏感,所以很容易受傷,她不要心疼得感覺。因為驕傲,她不要任何委屈,也不會讓自己委屈一分,所以,她不想去奢望那份溫暖會永遠屬於她,每次她都選擇逃避,可是這一次,她卻不想逃,伴隨著絲絲涼意,靜靜感受他的溫暖。臉上慢慢綻放一個瀲灩的微笑,眼神慢慢溫柔。

  白老頭還納悶內功深厚的南宮無忌為什麼要他的內功。原來是給他的這個鬼妃,不過,就算給,他也不會讓他們得了便宜的。

  “王爺,那麼血參,可否借老夫一閱?”白老頭突然的聲音打斷了喚醒了石幽夢。

  石幽夢的瞳孔猛然擴大,她的理智拉了回來,眼中那道淡淡的柔光瞬間化為冷漠,不可以,她不能要這麼的愛情,不要這樣的婚姻,這是古代,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而且他是堂堂王爺,到時候後宮佳麗三千,他每天要睡在不同的女人身邊。石幽夢的眼神一冷再冷,抽回手,背過身去,他要給她一個甲子的內功?可以,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好事,她為何不接受?上次和薛城交手,她深知自己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內力,這下彌補了她的不足。

  南宮無忌輕輕抬手,殘葉將一個錦盒取出,打開,那火紅的人參靜靜躺在錦盒之中。

  白老頭的眼眸隨著錦盒的打開,瞬間一亮,白心柔看著南宮無忌對石幽夢的好,心中早就恨得疼,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好,老夫這就去寒池準備!”白老頭下定決心,放手一搏,他沒有內功,但是他還有頭腦,雪峰執掌大權的位置遲早還是落回他手中!他抱起昏迷的白心柔,飛身離去,在不使用這輕功,日後就沒有機會了。那炯炯有神的眼眸微微一眯,突然閃過一道亮光,那白胡子下的嘴角居然輕輕揚起,消失在夜空中。

  石幽夢側頭仰望繁星,許久才低下頭,他做的這一切居然隻是為了她不要受製於人?真的隻是這麼簡單嗎?她不敢去想,因為她害怕那個答案,她害怕自己會淪陷在他的溫柔和寵溺當中。小手慢慢攥緊,嘴角扯了扯。

  “哥哥,為什麼要去寒冰池?”殘月壓低聲音問殘葉。

  “那有百年前留下的寒靈珠靈力保護,不容易在傳授內功時走火入魔。”殘葉的聲音很小。

  “原來這就是王爺為何不辭辛苦回雪峰的原因。”

  “錯,王爺並不想回雪峰,寒冰池不屬於雪峰的地界。”殘葉伸手揉揉殘月的發鬢,解釋道。

  殘月吐吐舌頭,笑得了笑,不再言語,王爺不喜會雪峰,隻怕是因為那個老頭子,一想到那個老頭子,殘月臉上的笑意更深,帶著嬉鬧之色。

  冷塵回眸看殘月一眼,殘月伸手捂嘴,怕自己又不小心惹到這個王爺,一行隊伍啟程,前往寒池。

  一襲紫色妖孽橫空而出,依舊美豔四方,那勝過千萬個美人的玉顏,那骨子卻透露著男性剛強和霸氣。橫空落在路中央,眼中全是邪魅的怒氣和冷色,嘴角揚起一個妖豔而冷酷的笑,那狹長的丹鳳眼,閃著濃濃的殺氣卻邪魅無垠。他最愛那張臉,南宮無忌卻設計讓他中月紅顏,如今臉上還留下幾個紅點,讓他每日照著鏡子就恨不得將南宮無忌撕成碎片!

  “逍遙王有何貴幹?”殘葉立馬策馬擋在前麵,淡淡道。

  逍遙王更本不屑於和一個侍衛交流,手輕輕抬起,優雅的動作,卻殺氣正濃。修長的玉指輕輕撥動一下,他身後的四大護衛和羽翼瞬間出現,他淡淡道:“本王不和一個侍衛說話!叫你們主子上前說話!”

  “你……”殘月恨得牙癢癢,正欲教訓一番,卻被殘葉拉住她馬兒的韁繩,搖了搖頭。逍遙王不能惹,要是真的惹急了,逍遙王殺人從不會手軟,殘月豈會是他的對手?隻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殘葉策馬回到馬車旁,說道:“王爺,逍遙王來了。”

  南宮無忌早已經知道,卻一直不語,似乎在想著什麼,微風吹起車簾,露出一條細細的車縫,卻足以看到逍遙王臉上原本應該全是紅斑的臉,隻剩下幾點,他的紅斑不是簡簡單單的紅斑,是他為逍遙王特意準備的月紅顏,隻要過敏,就會毒發,是一種不要人命的毒。可這樣的毒,卻比要逍遙王命還要讓逍遙王難以忍受。

  看來,逍遙王身邊的唐門門主唐大公子也來了,這定國到處有唐門的暗樁,正如鳳國到處有他的影閣一樣。

  “南宮無忌,可別逼本王大開殺戒!”逍遙王見車內一點動靜都沒有,早已經不耐煩,從齒縫擠出這麼一句話。若是換了別人,他根本不會等這麼久,可這個人值得他等,值得他重視,因為這個人,是他一生的對手。

  南宮無忌嘴角揚起一個冷笑,石幽夢微微蹙眉,撩開簾子看到逍遙王臉色顯然帶著一絲怒氣,可是在見到石幽夢那一刻,怒氣瞬間消散,化作一個絕美勾魂的笑。石幽夢無語放下簾子,她才不去管這兩個男人之間的爭鬥,與她何幹?這美麗的大自然,這美好的古代壞境,她深愛這的一切,可不想自己羽翼未長滿就卷入這些人的決鬥中一命嗚呼。

  逍遙王微微蹙眉,剛才他明明很生氣,可是為何一見到那美麗的眼眸,靈動的眼神,他的怒氣瞬間化為烏有,還帶著一絲喜悅?冷美人,本王發現自己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南宮無忌,看來你我之間不單單是武功高強之分,就連情場,你我都要好好分分勝負!

  “逍遙王的唐門門主留在定國境內,本王可不能保證他的安危!”南宮無忌淡淡道,這個唐門門主善於用毒,下毒的方式總是出乎意料,令人防不勝防,他不擔心自己防不了他,他擔心的,是他身邊的女人,這個有時候看似精明,可是有時候卻也很粗心的女人,他怎麼可能容忍唐大公子留在定國。

  “你的影閣不也是無孔不鑽,遍布我鳳國各處,你我之間算是公平!至於你的影閣閣主夜魅,還真是一個美人,如今在鳳國皇宮,可謂呼風喚雨!若唐門門主在定國消失,那夜魅也同樣消失。”逍遙王百無聊賴道,似乎心情很不錯。

  “那就盡管動手!”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手下,豈會這麼容易被抓到?

  逍遙王的臉色微微不好,狹長的丹鳳眼輕輕一眯,淡淡道:“本王突然想起,需要他回國做一件事情,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唐大公子和夜魅,到底是誰更厲害!”

  這話中之意就是退讓,卻也是下戰書,讓他們手下好好鬥一次。

  “既然如此,讓道!”南宮無忌冷冷道,在他心中,沒有誰能讓他緊張一分一毫。

  殘葉的手不自覺攥緊,眼中全是擔憂之色,夜魅在鳳國皇宮的宮女身份暴露了?他的俊眉難得地蹙起,卻依舊冷冽而不動聲色。

  逍遙王大笑,他期待著這一場私鬥,期待著,夜魅被抓獲或者死亡的消息。讓南宮無忌好好看看,他的實力!

  “讓道?本王正好同道。冷美人,聽聞花夫人昨日找你的麻煩,本王替你出出氣可好?”逍遙王這示好的笑意亮瞎了多少人的雙眼,他張揚的性格,到哪都是如此,上前一把將一個隱衛打下,翻身上馬,策馬到車旁,聲音突然溫潤如泉水。

  石幽夢靠在車壁上,臉色略微不好,她的仇,她的恨,她要自己動手,誰都別想代勞,“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

  逍遙王聽到她聲音的決絕,唇邊的笑意更加深,他喜歡這樣的性子,可是他永遠都沒有想到,他一開始的好奇和喜歡,最後演變成了一生揮之不去的魔。

  “冷美人要自己去收拾?也好,本王不過是難得地清閑,想找點事情做做,既然冷美人發話了,本王就不出手,靜觀其變!”逍遙王悠閑笑道,騎著駿馬的他,英姿颯爽,卻一身邪氣。

  與南宮無忌相比,他就是魔,而南宮無忌就是仙,可是沒有人知道這個仙,內心卻比魔還要邪,腹黑無人能及。

  “你可知鳳國邊關的秦將軍已經被太子吉收服了?”南宮無忌慵懶靠在軟墊上,漫不經心開口道。

  逍遙王的嘴角猛然一抽,他太了解這個南宮無忌,想要用這樣的方式支開他?太子吉收服秦將軍,必然有南宮無忌暗中作梗,他既然這麼說,就算現在沒有發生,很也會發生。可惡!南宮無忌,你最好給本王等著!逍遙王立馬調轉馬頭朝東南方策馬離去。

  微風吹過撩開了車簾,石幽夢順著縫隙望去,那依舊站在樹梢上,輕如羽毛,姿態瀟灑,風姿飄逸的男子,隻是淺淺低眉,他冷漠的眼眸隻是掃過石幽夢,俊眉不自覺蹙起。簾子慢慢落下,那紅色的容顏消失在簾後,這樣的畫麵,他絕對見過。他的瞳孔猛然一張,再次慢慢黯然,每一次見到這個鬼妃,那個夢就會出現,可是卻無法看清夢的人。而且體內奇怪的力量也隨之喚醒,他的腳尖輕輕下沉,猛然彈起,如脫弦的弓箭,射向遠處,瞬間閃動在逍遙王身邊的樹枝上,速度隻是眨眼之間。

  石幽夢撩開簾子,看向那林子上如閃電般速瞬間移動的白點,微微蹙眉,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那個人是羽翼,雲山的弟子?”

  “你擁有內功之後,不會在他之下。”南宮無忌伸手放下車簾,似乎不願意她多看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男子,特別是好看的男子。

  “能跟我說說他嗎?”石幽夢沒有再撩開簾子,而是轉身回來坐好。

  “理由!”南宮無忌低眉把玩手中的扳指,似漫不經心,卻感覺有些酸味。

  “沒有理由!”石幽夢臉色有些不好,她隻是想要打聽一下羽翼,為何要告訴他理由?看著夜明珠下的南宮無忌,總感覺他千變萬化,到底哪一麵才是他?嚴厲冷酷,危險,威嚴不可觸犯,腹黑心狠,石幽夢看著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眼中也少了暖色,這個男人還美豔奪目,到處勾人心魂,誰要是愛上他,豈不是要有三頭六臂來對付情敵?

  南宮無忌看著石幽夢,腦袋全是石幽夢喝醉的那晚,嘴角不露痕跡揚起一個淡淡的笑,那晚,他居然差點把持不住,不由地置疑他引以為傲的定力,若在她沒有坦誠心跡的時候,要了她,隻怕日後就很難讓她坦誠,“羽翼是雲山雲鶴的關門弟子,據說是半路撿到的一個孩子,見他衣衫單薄倒在雪地中,尚有一口氣息,出於一時善念,將他帶回雲山,之後發現羽翼是天生的練武奇才,便破例將他收為關門弟子。雲鶴一生隻收過逍遙王,逍遙王天資聰慧,短短五年的時間就將雲鶴的半生絕學都納入囊中,由於性情張揚傲慢,屢次得罪雲鶴,雲鶴一怒之下,將他交給了雲山二掌門人雲秋。再一個五年,他將雲鶴和雲秋打敗,最後雲山納入他麾下。羽翼卻是一個例外,此人性格冷漠,一心想要將逍遙王打敗,奪回雲鶴的顏麵,卻反而輸給逍遙王,還塔上五年的效忠。”

  “那淩霄公主呢?”

  “淩霄公主是鳳國邊境一個小國的公主,是雲秋的弟子,和逍遙王算得上是師兄妹關係。”

  “上次逍遙王說殘葉不及他身邊的侍衛,指的是羽翼?”

  “那是自然,殘葉一人可抵他身邊的四大護衛,卻不能和羽翼相提並論。若夢兒得了內功,殘葉亦不是你的對手。”南宮無忌淡淡道,眼中帶著期待看到那一幕。

  “王爺,到了。”殘葉的聲音在外麵想起,將石幽夢所有的問話都打住。

  南宮無忌剛下車,劍眉瞬間蹙起,冷光迸裂,卻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四周無數的篝火,那銳利如鷹的眼眸陰鷙冷冽,手輕輕抬起,殘葉懷中的錦盒瞬間浮在空中,另一隻手一揮,一道強勁的光芒直射向錦盒。

  一道白影騰空而出,用身體護住錦盒,胸口接住那強烈的內力,猛吐一口鮮血,躺倒在地,幾乎無法動彈。

  殘葉冷眼走過去,彎下身,將錦盒取回,他也感覺到四周的殺氣和陣法在收攏,自然明白南宮無忌的做法。

  “你現在可以死,本王會將血參燒了,也算是給你這個師叔一點心意,你也可以獻上內功再下黃泉,血參就歸白心柔!”南宮無忌冷冷道。

  石幽夢的目光掃了一眼四周蠢蠢欲動的人,在低頭看南宮無忌,這個人居然算準了白老頭會挺身護住血參?還是他容不得任何人在他背後耍手段,寧可毀掉血參?石幽夢的心似落在冰池中,感覺不到一絲絲暖意。她不能保證這一生都不會觸犯這個男人的禁忌,縱然是小心翼翼,也無法摸到這個男人的想法,他的心思太過於深沉,讓她看不透,摸不著。她突然不明白,為什麼他要費盡心思給她一個甲子的內力?讓她不要受製於人?僅僅隻是這樣嗎?

  白老頭臉色慘白,搖搖晃晃起來,吃力道:“老夫一時糊塗,還請王爺賜血參。老夫的內力全部獻出。”

  白老頭一語,暗處的人兒紛紛撤退,不敢再上前一步。

  “哼!你個臭老頭,我們王爺要給你血參作為交換,你卻膽敢這樣在倍受算計!本來你還可以安享晚年,這下可好了,一命嗚呼!”殘月冷眼怒道,加重‘一命嗚呼’四個字,她最恨的就是失信之人,更恨在南宮無忌背後耍陰謀的人。

  “廢話少說,進寒池!”殘葉冷聲道。

  白老頭看了看一直躺在草地上的白心柔,一失足成千古恨,本想直接奪下血參,卻沒有想到南宮無忌哪怕是殘了,武功去精進不少,本想趁人之危,而今卻葬送性命。

  “容老夫和老夫的孫女說幾句話。”白老頭擦掉胡子邊掛著的血跡,他做不到的,那就讓他手下的義子來完成,他走到白心柔身邊,解開她的穴道。

  “爺爺,爺爺,你怎麼了?”白心柔見白老頭那白色的胡子被染成了紅色,大驚道。

  “心柔,爺爺和你說幾句話,你要聽好了。”白老頭俯下身,在白心柔耳邊輕聲叮囑著,白心柔的身子一顫,眼淚滾落下來,臉色更加慘白,白老頭從袖中拿去一個小小的玉佩,交到白心柔的手上。

  白心柔的淚光中帶著濃濃的恨意,盯著石幽夢,都是她,都是她,因為她,二師兄才設計要爺爺給內力,都是因為她,所以爺爺才會受傷。那恨,似一頭叫囂的惡魔在她心中狂吼,她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可是她沒能說什麼就被白老頭點了睡穴,癱倒在草地上。

  石幽夢微微蹙眉,看著前方散發的冷氣,她突然想起南宮無忌進去的那個暗室,寒氣逼人,她想不明白,當時的她,為什麼聽到暗室的凶險和惡劣,就不由自主要靠近他,也因此險些丟了性命。

  “這個寒池沒有府內的寒冷,本王會用真氣護住你!”南宮無忌淡淡道,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源源不斷的真氣注入她體內,頓時感覺不到一絲絲寒冷。

  她邊走邊打量著四周,全是寒冰,那寒冰池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空曠光滑的表麵,倒影著他們的身影。

  殘葉從輪椅後退了出去,對身後的人揮了揮手,眾人紛紛退下,冰麵上隻留下兩個人。

  “能告訴我,你所做的這一切,有何目的?”石幽夢想抽出手,卻被抓得更牢固。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一開始被那陌生的感覺牽動著心弦,陌生,卻很美好,他貪戀那種感覺,直到那天,九皇子的答案讓他深刻明白,那種陌生的感覺,就是情,他決定抓住她。他那顆心很難有人能闖入,既然有人闖入,他就不會放她離開。他想要捕獲一隻獵物一般,時而小心翼翼,時而窮追猛打,他發現,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心,他都要,而且是全部!

  “王爺!”白老頭抱拳走到南宮無忌麵前。

  “白師叔,執迷不悟用在你身上是最適合不過了。若你想在本王的愛妃身上動手腳,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可別忘了,白心柔的命,還在本王手,本王可以讓她安然無事,也可以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你最好安分一點!”南宮無忌淡淡道。

  白老頭的悶悶吐了一口氣,手心中小小的瓶子慢慢藏回袖中,收起他最後的毒計。

  石幽夢也將那小小的動作收在眼底,不得不佩服南宮無忌的眼真是尖銳,若非他提醒,她還真是不知道這個老頭暗藏壞心眼。小手在大手緊了緊,那是安全的感覺,這一刻,她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他喜歡她?怎麼可能?也許隻是因為她會幫他站起來吧,應該是這樣的。石幽夢突然害怕,害怕知道他的心跡,明眸不由地閃爍著不安的光芒,望向別處。

  “王爺恕罪,老夫定當將畢生的內功絕學傳受給王妃。”白老頭垂下手,他就算到死,都不能和南宮無忌一搏,他痛恨他的師兄,更恨他的師父偏心。

  南宮無忌盯著白老頭半日,淡淡道:“最好清楚,若本王的愛妃有一丁點不適,本王不介意將白心柔扔進軍營!”

  白老頭的身子一顫,任何念頭都不再冒出來,盤腿坐在冰麵上。

  南宮無忌一隻手輕輕伸出,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用威脅逼迫,他也不會信任一分一毫!他自己伸手接住白老頭送來的內力,內力透過他的身子,傳送到石幽夢身上。

  白老頭根本沒有想到,南宮無忌居然用耗損自己內力來保護石幽夢,他並不想再動手腳,可是南宮無忌不會信任他,可見石幽夢在南宮無忌心中的位置,是多麼重要!可是,他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事情,雄厚的內力源源不斷被吸取,最後一幹二淨,那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黯然無光,臉上的肌膚慢慢幹涸,兩眼空洞。

  南宮無忌收回手,石幽夢隻感覺身體一股強大的內力在體內,整個身體比以前更加輕鬆有力,耳力眼力都突然變得很敏感,遠處殘葉殘月冷塵夜鶯的細小討論聲都能聽見。

  “太不可思議了。”石幽夢驚呼道,南宮無忌才鬆開她的手,他的臉色略微不好,卻隻是有些慘白,看來剛才損耗了他不少內功。

  “以後再慢慢教你怎麼掌控,走吧!”南宮無忌淡淡道。

  那盤腿而坐的老人一動不動的,如一具幹屍,隻留了一口氣。

  殘葉見他們有動靜,立馬步上前。見南宮無忌輕輕抬手,他將錦盒扔給白老頭,低頭問:“王爺,當真放過那些雪峰逆黨?”

  “還不是清除的時候,留著。”南宮無忌淡淡道。

  “是。”殘葉點了點頭,他看了看石幽夢,他知道石幽夢定然不知道南宮無忌為了她耗損了多少內力,可是王爺既然不說,定然也不希望他們說,隻能忍住不說。說得好,沒關係,說不好,進暗室。這樣的事情,他不想攪合。

  白心柔的穴道解開,見到她前一刻還生龍活虎的白老頭,這一刻幹瘦如一具幹屍,哭著跑過去,跪在冰麵上,嚎啕大哭,哭的不單單是失去親人的痛,還有看著暗戀的人兒牽著另一個女子,無視她,這樣的恥辱,這樣的痛,讓她原本扭曲的心更加扭曲。她在淚光中,盯著那美豔撩人的背影,暗暗發誓,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白心柔在此立誓,將要石幽夢萬劫不複。目光落回那白色身影的人兒,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清,她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

  白老頭再次吐了一大口血,自嘲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

  白心柔抬起頭哭著卻擦拭他的血,模樣更加傷心。

  “老夫的內功,居然不及他徒兒的冰山一角,難怪這麼多年,老夫都鬥不過他。哈哈……”白老頭笑著流出失敗的淚,最後無力垂首。

  “爺爺……爺爺……不要啊!”白心柔哭著搖晃著他,卻再也於事無補。

  “夜鶯,盯著白心柔,看她和什麼接觸!”南宮無忌上了車,淡淡道。

  “是。”夜鶯說完一個轉身,化作一團青煙消失在暗處。

  石幽夢細細看著自己手,有了內功,感覺身輕如燕,她的目光隨著南宮無忌的話疑惑道:“白老頭要死了,必將自己未完成的事情交給白心柔,你懷疑白老頭和某個人有勾結?”

  “白老頭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人而已,他身後的人,才是最主要的。”南宮無忌對石幽夢可算是有問必答,若是換了旁人,他是不會解釋一分一毫。

  “看來,你心中早已猜到一二了。”石幽夢的直接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精明無比,他定然猜到了什麼,隻是要去證實和應對。

  南宮無忌隻是淡淡一笑,說道:“累了一天,你先睡,到了廄,本王再喚醒你。”

  石幽夢的秀眉輕蹙起,這個男人,為什麼對她這麼好?為什麼?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順著他手的動作,靠在他腿邊,一路的跌波,她的身子骨似散架一般。

  薄唇勾起一個迷人的笑容,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壓她頭部的穴位,動作輕柔,沉寂的眼眸如那浩瀚星辰,低眉看著她,她的秀眉,慢慢舒展,他的眼眸全是暖色,輕輕撩開她額上的發絲,借著夜明珠,細細打量著她的神情。

  破曉的光芒照進大地,那輛馬車緩緩穿梭於林間。

  “哈哈……哈哈……”一個笑聲傳來,原本沉寂的林子被這笑聲喚醒,驚起無數的鳥兒紛紛飛向空中。

  南宮無忌的眸子猛然一睜,那銳利的光芒,卻沉穩淡定,再次慢慢合上。看來,有些事情,越來越近了。

  殘葉殘月等人全身警惕,亮出手中的劍,環顧四周。此人的內功真夠雄厚,居然用的是千傳音?這個人不在附近,應該是在十之外。殘葉抬手,所有人立馬收起手中的利劍,繼續前行。

  “王爺。”殘葉策馬回到車旁淡淡道,等待指示。

  “區區一個空魔大師,不足為患!”南宮無忌淡淡道。

  “可是您已經為了王妃,內功受損,要不,繞道而行?”

  石幽夢的睫毛微微一顫,什麼?他為了她,內功受損?

  “不必!”南宮無忌冷冷道。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1:23 PM


051鞭刑香蓮

  殘葉悶悶策馬回到前方,繼續領路。

  “哥哥,王爺怎麼說?”殘月撇過頭低聲問。

  “繼續趕路!”殘葉悶悶吐一口氣。

  “你可知那個人是誰?”

  “空魔大師,一個江湖豪客,卻也是江湖刺客,隻認錢,不認人。”殘葉眼中帶著殺氣和冷意。

  “哥哥打不過他嗎?”殘月滿腦袋都是誰最厲害的事情,眨眨眼盯著殘葉。

  “若是一對一的對決,不出三十招,他必敗。隻是,我擔心的是,雇他的那個人不會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我斷定,前方必有埋伏。”殘葉說著手不由自握緊韁繩。

  “那王爺知道嗎?”殘月急了。

  “王爺心思深沉,自然看破這一點。”

  “那是誰要殺王爺?”殘月往前前方,眼中帶著濃濃的敵意和殺氣。

  “你說還能有誰?”殘葉看了一眼殘月,言下之意更加明顯。太子無數次刺殺南宮無忌,無一次成功,隻要一有機會,他從不會罷手。

  “還有一個人,也很可疑。”冷塵終於開口。

  “誰?”殘月立馬扭頭去看冷塵。

  “太後!”冷塵看向殘葉,殘葉‘嗯’了一聲。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太後一直不表態,而今突然出現就處處與南宮無忌為敵。

  殘月看到天空中飛過幾隻喜鵲,立馬笑著指天空說道:“看,喜鵲!”

  “原來,王爺早有安排!”殘葉看著從頭頂飛過的幾次喜鵲,輕笑道。

  “就算你我在他身邊多年,也為難摸透他的心思。”冷塵感歎道。

  殘月揚起一個得意笑意說道:“摸透他的心思那麼費腦子,吃力不討好。反正我隻知道,王爺永遠都是對的。”

  殘葉見她可愛的模樣揉了揉她的腦袋,殘月立馬嘟起小嘴打掉他的手,“又弄亂我的頭發。”

  “走吧,黑鱗應該已經處理幹淨前麵的埋伏。”冷塵淡淡道。

  一路上暢通無阻,可是卻沒有人看到林子那滿地血紅,屍橫遍野,空氣中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一個帶著大佛珠的胖和尚突然出現,臉色很不好看,手中拿著一根鐵棍,一棍打下去,幾個參天大樹倒在路中央,擋住了去了。

  “空魔大師?”殘葉冷冷道,手中的寒劍指著空魔大師,俊美滿是不屑。

  “廢話少說,拿命來!”空魔大師不多說,立馬出手,直擊馬車。

  殘葉矯捷的身子一動,擋在他麵前,手中揮出一道寒光,空魔大師腳步一頓,立馬後退一步,騰空而起,他身後的樹木瞬間化作兩截。

  石幽夢幽幽睜開眼,挑開簾子,看向車外的打鬥場景。石幽夢的目光瞬間落在遠處,似乎還有一個人在附近。

  一道強大的內力直擊車內,卻被南宮無忌瞬間出手擋住。

    天空中突然出現一個黑影,帶著麵紗,看不清是誰,南宮無忌內功受損,卻絲毫不占下風,另一隻手一揮,那黑影往後退了一步,似乎看出了什麼,冷冷道:“撤!”

  空魔大師被殘葉一腳踢倒在地,嘴角掛著血痕,一掌打在地麵上,肥胖笨重的身子隨著黑影迅速逃離。

  “窮寇莫追!”南宮無忌淡淡道,殘葉冷塵一幹人等正要乘勝追擊,卻隻能壓住腳步。

  “是!”殘葉收起手中的寒劍,他不問為什麼,也知道南宮無忌定有自己的主意。

  “那個人,你知道是誰?”石幽夢坐直身子,淡淡開口問道。

  南宮無忌嘴角隻是淡淡勾起,看不出喜怒,那沉寂如夜的眸子,似看穿了一切,依舊不動聲色。答案很明顯,他知道那個人是誰,那個人之所以蒙著麵,就是怕他認出。這個人,還是很熟的人!

  “你好好休息,想必你一夜未眠,到了廄,我叫你。”石幽夢第一次用他的口吻回敬他,卻滿滿都是關心。

  那原本沉寂的眼眸,瞬間如萬朵絢麗的煙花綻放,璀璨奪目,隻是一句貼心的話,卻勝過萬山河,他隻是‘嗯’一聲,垂下眼簾,藏住眼中所有的喜悅,那翻江倒海的喜悅,滿滿地,從心底溢出。若細心觀察,就會發現,他嘴角輕輕上揚。

  廄之中,花夫人尿褲子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花夫人躲在相府,恨不得將石幽夢扒皮抽筋。

  “夫人,剛才孫公公傳來懿旨,十日後,舉辦太子妃事宜。太子和十皇子都將聘禮送上,老爺讓夫人去輕點。”一個小丫頭溫聲說著,不敢抬頭看花夫人怒火衝天的模樣,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性命不保。

  花夫人一聽,臉上的怒氣頓時消散,他的兩個女兒要嫁入皇家,一個還是太子妃,她這下子可以揚眉吐氣了。

  而與此同時,石玉兒對著鏡中的自己,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她隻要權勢和地位,她受夠了低人一等的感覺,什麼東西都是要自己爭取的。那稚嫩的小臉,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比起昨日勸石香蓮不要出府的時候,更加得意。她已經暗暗布下了一切,一切都隻等著大婚那日。

  “小姐,二小姐出府了。”她身邊的侍女溫聲回來稟報。

  石玉兒的笑容一僵,陰冷的眼神瞪著鏡中的小丫頭,怒道:“為何不攔住她?”

  那小丫頭立馬跪在地上:“奴婢們哪敢攔住二小姐。”

  石玉兒猛然站起來,不能再關鍵時刻出了岔子!怒問道:“可說去做了什麼?”

  “聽說去要靈石,就是城外的靈石,沾沾靈氣。”那小丫頭唯唯諾諾說著,縮著脖子,她比誰都清楚,二小姐可怕,可是這個三小姐更可怕,玩的都是陰狠的角色。

  “記住,要時時刻刻看著二姐,她若有什麼閃失,為你是問!”石玉兒冷聲道。在大婚之前,石香蓮不能出事,她現在是她的踏腳石,登上太子妃的踏腳石!

  馬車穿過城外的孤山,石幽夢挑開簾子,看到這一片繁榮,男女老少,車水馬龍,那半座孤山已經很就沒有。各種奇裝異服的人,似乎不是這附近的服裝,看來,還來了不少異國之人。

  石香蓮沒想到居然看到南宮無忌的馬車,立馬跑過去,攔在路中央。

  “滾開!”殘葉手中的鞭子掃過去,石香蓮往後退了好幾步。

  “王爺,王爺,我是香蓮!”石香蓮早就不顧及自己是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她就是想要看他一眼。

  石幽夢翻了一個白眼?‘我是香蓮’?真是可笑,難不成和她很熟嗎?也不知為何,心口堵得要命,怎麼這個男人這麼招人喜歡?

  “膽敢擋王爺的路,來人,拖出去!”殘葉緊蹙,怒道。

  “王爺,王爺,我是香蓮,香蓮有話要對王爺說。”石香蓮甩開侍衛的手,怒道:“放開你們的髒手!我可是堂堂丞相府的二小姐,你們誰敢動我?”

  石幽夢側頭看了一眼恍若未聞一直密目養神的南宮無忌,淡淡道:“石香蓮,看來你什麼都要和我搶,從小,我不管有什麼,你都會搶,還記得,我唯一的東西,就是娘留下的珠花,你也一樣搶走了,不是因為你喜歡,而是因為,你就是想搶。而今,就連我的男人,你也想搶,是嗎?”

  石香蓮聽到車內傳來石幽夢的聲音,恨得牙癢癢,驕縱慣了的她揚起柔美的小臉,似回到以前,不管她的什麼東西,她就是要搶,哪怕自己很討厭那些東西,她也要搶,誰讓她占了嫡女的位置?誰讓她是個傻子?“我喜歡王爺!我傾心王爺……”

  “小姐。”石香蓮身邊的侍女立馬捂住石香蓮的嘴,不讓她說下去,這可是大逆不道,傷風敗俗的事情。

  “啪”石香蓮大怒,一巴掌打下去,“賤人,敢以下犯上?”

  “小姐,您別忘記了您是未來的太子妃,若你今日的話傳出去,對您,對老爺和夫人都不好啊。”小丫頭半邊臉被打得紅腫,卻沒有被打蒙,立馬開口道。

  石香蓮一怔,可是,她不想嫁給太子,她寧願做南宮無忌的小妾,填房,隻要能日日看到南宮無忌,她就不擔心。石幽夢,她憑什麼可以做他的王妃?憑什麼?

  “看來是要表白的?”石幽夢眼中的冷光異常,緩緩走下車,優雅的姿態,給人一種居高臨下傲視蒼穹的威嚴。

  “你,根本配不上王爺。”石香蓮輕咬紅唇怒道。

  “配不配那也不是由你說的算,怎麼?你這是大張旗鼓來搶我的男人了?……你這一生搶的還不夠嗎?”石幽夢優雅的腳步慢慢走向石香蓮。

  “你不要過來,別妄想再對我動手腳。”石香蓮有些害怕往後退了幾步。

  石幽夢將手負在身後,淡淡道:“那樣的方式已經沒有了新意,我會讓你好好享受一無所有的滋味!將你們附加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奉還!”

  石香蓮突然感覺不好,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怒道:“你想要做什麼?我可是爹爹最疼愛的女兒,爹爹背後還有太後撐腰,你敢對我亂來?”

  “我沒有亂來,隻是……第一,你一介女流,當眾攔截王爺的馬車,這是以下犯上。第二,你當眾吐露芳心,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醜事,丟了皇家的顏麵。你說,我是不是要以一個姐姐的身份好好教教妹妹怎麼做人?”石幽夢輕笑著,卻讓人感覺那笑容透著地獄的蕭殺之氣,令人毛骨悚然。

  石香蓮輕咬紅唇,惡狠狠盯著石幽夢,若眼神可以殺人,石幽夢早已經死了千百回。

  “來人,鞭刑六十,若再有以下犯上,阻攔王爺者,殺!”石幽夢冷冷道,眾人大驚,這六十鞭子下去,這嬌柔的少女還能活命嗎?豈不是皮開肉綻?誰還敢去攔馬車,弄不好,直接被殺頭。

  “石幽夢,我是未來的太子妃,你敢!”石香蓮大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恃寵而驕的相府二小姐,驕縱慣了的性子,無法收斂。

  殘葉衝一個侍衛點了點頭,那侍衛上前就是一鞭子下去,眾人大驚。

  “啊……”石香蓮被這一鞭子打出一丈地,她萬萬沒想到,石幽夢居然真的敢打她,疼了直哭,眼淚不斷滾落。

  “繼續!”石幽夢冷眼看著,淡淡道。

  石香蓮身邊的丫頭急了,衝另一個人說了什麼,那個人立馬跑了。她衝過去護住石香蓮的身體,鞭子狠狠打在兩個人的身上。

  每一鞭子,都皮開肉綻,血淋淋。

  石幽夢微微側頭看了看車內的南宮無忌,他依舊不動聲色,那很好,說明他並不反對。她上了車,靜靜聽著外麵那鬼哭狼嚎的哭聲,那曾經是她的聲音,她被鞭子抽打時的哭聲,現在,還給她們!

  “……四十八,四十九。”殘月看好戲般數著數。

  “慢著!”一個高亢的聲音響起,一席黃色錦袍的男子策馬出現在城外,他剛收到消息立馬過來,看來,還是來晚了一點。

  石香蓮的身上衣裙凋落,皮開肉綻,臉色慘白,早已經昏迷,露出大片肌膚卻沒有一塊好肉。

  石幽夢挑開簾子,低眉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比起你們對我的毒打要輕得很多很多,我身上沒有一塊好肉,若非姨娘醫治,我隻怕是遍體傷疤,沒有一塊好肉!

  “太子有何指教?”石幽夢冷聲道。

  “她是本太子未來的太子妃,豈能容你們這般羞辱?”太子大怒道。

  “繼續!”南宮無忌依舊閉著眼睛,淡淡道。

  “是!”那侍衛立即揮鞭。

  太子的臉色更加不好,手中揮出一把利劍,衝向那侍衛,南宮無忌俊眸一睜,手中一枚珍珠脫手,直擊太子手中的利刃,‘哢’利刃斷成了兩截。

  那侍衛揮臂毫不手軟,直到最後一鞭子,那鞭子掛著血肉,分不清是石香蓮的還是那個丫鬟的。滴著鮮血,被他狠狠一甩,那些模糊的血肉掛在地麵上。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都不敢出聲。

  太子的人馬追隨過來,看到太子手中握著一把短劍,那是他最喜愛的劍,居然被南宮無忌弄斷了。

  “南——宮——無——忌!”太子一字一句吐露,額角的青筋根根爆出。

  “太子對本王處置的方式有意見?”南宮無忌的聲音如含著冰渣投射,瞬間將太子的怒火撲滅了七八分。他輕挑眉梢,那銳利如鷹的眼眸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那一眼,讓太子身後的侍衛都不敢騎在馬上,紛紛下馬單膝跪下,那如泰山壓頂的感覺,讓人窒息。

  太子深深閉上眼,悶悶吸了一口氣,片刻,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咬牙道:“既然五弟已經訓斥完了,那麼本太子要調教未來的太子妃,應該不算越界吧?”

  “太子隨意!”南宮無忌淡淡道,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殘葉等人策馬帶著隊伍進城。

  南宮無忌冷眼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個人,他的目光落回石幽夢身上,似乎看到石幽夢也曾經那樣模樣,血肉模糊,心中一緊,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力道不重,卻傳達了他的愛憐之意。

  太子盯著地上兩個人血肉模糊的人,冷冷道:“去看看死了沒有?”

  一個侍衛迅速上前查探,臉色微微不好,說道:“太子,這個丫頭死了,二小姐還活著,脈搏微弱,恐有性命之憂。”

  “帶回宮中,找薛太醫!”太子可不想再看一眼這個血肉模糊的人。

  丞相府

  石丞相聽聞了石香蓮的遭遇,一掌拍在桌上,桌子‘啪’一身粉碎。

  “真後悔留著這個不祥之人!”

  “老爺,當初她出生的時候,一團烏雲隻籠罩在相府上方,大家都說不祥。可是長公主偏偏要將這個妖孽生出來。”花夫人哭得梨花帶雨,一提到石幽夢就恨得牙癢癢。她最寶貝最美麗的女兒就這樣被石幽夢毀了,現在生死未卜,她真後悔當時下手還不夠狠毒,當初她送了多少墮胎藥都沒有成功,還是讓這個妖孽出生了。

  “我進宮一趟!”石丞相兩眼有神,似乎麵前給他擺放的,是另一個世界,全新的世界。

  “你又要去見太後?我也進宮看看香蓮如何。”花夫人不知道石丞相和太後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石丞相最近總是進宮去見太後,不過,一想到太後都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他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管好自己就行了,別再給我丟臉!”石丞相臉色頓時不好,他被人嘲笑,說他的夫人沒有膽量,在殘王府被嚇得尿了褲子,真是讓他顏麵掃地。

  花夫人的臉漲紅起來,不敢再說一句話。這件事情讓她都不敢拋頭露麵,她雙手狠狠揉著手絹,恨不得那一刀砍在她的脖子上,也不要那樣的恥辱,現在更加不敢去太後那告狀了,除非她嫌丟人丟的不夠大!現在宮的娘娘妃子們早已將她當作一個笑話,日日都在說她,她現在要是出麵,豈不是更加丟人?花夫人忍住進宮的念頭。

  殘王府

  南宮無忌似乎永遠精力充沛,一路跌波,一夜未眠,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隨了教石幽夢如何運用內力,如何駕馭。

  石幽夢如仙子在空中旋轉緩緩飄落,腳尖請點在地上,那騰雲駕霧的感覺,讓她熱愛這的一切,就連空氣,似乎都是甜的,她臉上泛起一個瀲灩的笑容。

  卻沒有發現,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眼角中絢麗的光芒,她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是對他最好的回饋,原來,看著心愛的人歡笑,是這麼愉的事情,薄唇輕輕咧開一個淺淺的笑。那是一個令山河失色的驚豔,哪怕一個蹙眉,一個淡淡的眼神,都能牽動人心的男子,卻費盡心思,步步為營,在一步步俘獲眼前這個女子,用盡心思去刨開她的心,似有意更似無意,一點一滴紮進她心底,卻總感覺有什麼一直阻隔著,他似乎無法突破那一層防守。他的眉宇慢慢蹙起,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她不願意接受他,也不願意接受她的心聲。她,到底想要什麼?

  “五哥。”九皇子醉眼朦朧,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身上全是十一香的香氣,若非內功深厚,早就已經倒下。

  南宮無忌側頭看了他一眼,不語。

  “就一杯,一杯,真是千金難買的佳釀。”九皇子伸出一隻手指頭在麵前晃悠著,卻總感覺是兩隻手指,伸手去將另一隻掰下去,卻總是抓不到,身子輕輕晃了一下。

  “來人!將九皇子送回客房!”南宮無忌冷冷道。

  “王爺,奴才們勸了,一夜都沒用,九皇子不願意去休息,從昨日道現在,一直在王府晃悠,誰也拉不住。”跟隨九皇子的小太監溫聲道。

  “八皇叔呢?”

  “賢……賢王喝完三杯酒就大睡到現在,還沒有醒。”那太監壓低聲音說道。

  南宮無忌緊蹙眉,冷冷問道:“三杯?”

  那太監一驚,看到南宮無忌這麼問,是不是容易出人命啊?見南宮無忌抬手,他立馬會意,上前將南宮無忌推去賢王住的院子。賢王的內功可不怎麼樣,他就是嘴皮子強,風流賣弄,若真有一身好本事,豈會被人抓走?還被困在花將軍府中?

  九皇子腳步輕盈,搖搖晃晃,看著南宮無忌被那太監推走了,他回頭看石幽夢還在調息,便嬉笑上前,笑道:“五嫂的輕功真好看,也不枉費五哥為了奪下血參,用碧血珠去交換。”

  石幽夢睜眼看,帶著疑惑和探究,看著九皇子。

  “一看就知道你一直被蒙在鼓。血參如何能和碧血珠相提並論?不過可惜了,現在碧血珠已經落到慕容嘩手中,原本很虧,可是現在看到你似乎得到了一個甲子的內功,也算是值得了。”九皇子說著,便沒站穩,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頭重腳輕,天旋地轉,索性躺在草地上,幕天席地。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石幽夢終於開口問。

  “因為……”九皇子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已經呼呼大睡。

  “醒醒!”石幽夢用腳尖踢了踢他,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石幽夢悶悶吐氣,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石幽夢不願意再去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既然他說日後明白,那麼她就等到明白那一天。

  “殘月,交給你處理。”石幽夢淡淡道。她累了,昨天到現在,確實夠折騰人的,不過也算很好。

  “是!”殘月恭敬回答,找了幾個人來將九皇子抬走,追上石幽夢,繼續說道:“王妃,石香蓮已經被太子帶回宮中讓薛太醫治療,而護住她的那個丫鬟已經死了。”

  石幽夢的眼神並未一絲憐香惜玉,那個丫鬟死了?很好,當初石香蓮揮鞭揮累了,她可沒少代勞,而且從不手軟,眼神中的陰狠,似發自內心最惡毒的惡魔!

  “還有嗎?石丞相府有什麼動靜?”石幽夢冷冷道,微微側頭,語氣冷酷無情。

  “花夫人因為那天尿了褲子,被全城的人當成了個笑話,一直不敢出門。石丞相已經進了宮,跟隨一同去的,還有紅玉兒。不過,丞相沒有去東宮,而是去了養心殿。”

  “哦?太後的地盤?我一直不知道這個太後到底是何人物?這麼喜歡幫著女婿出頭?”石幽夢的話語中全是諷刺之意。

  “王妃,這太後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如今也差不多六十歲,而石丞相才四十出頭,應該不會是你想的那樣吧?”殘月聽出了石幽夢的意思,弱弱開口道。

  “跟我說說這個太後,到底是何方神聖?”石幽夢總感覺這個太後不是那麼簡單,難不成要當老佛爺?石丞相當她的男寵?石丞相確實儀表堂堂,相貌俊美,可是她總感覺不應該是這麼簡單。

  “太後十六歲入宮,之後做了先皇的貼身侍女,之後成了妃子,貴妃,最後當上了皇後,當時先皇已經71歲,身邊的妃子們紛紛因為各種事情被將罪處死。最奇怪的事情是所有的皇子都紛紛離奇暴斃,先皇已經年老,隻能從他的手足一脈找到兩名含有南宮家皇室正統的人,就是當今皇上和賢王,賢王年幼,而皇上正好膝下有一子,先皇便將皇上過繼給太後,人太後為母,便是今天這個局麵。”殘月將自己所知道都說了出來。

  “那石丞相是如何當上丞相的?”石幽夢感覺這個太後和這些皇子妃子之死必有關聯,可是她更想知道她為何要幫助石丞相。

  “讓奴婢想想,冷塵是怎麼說來著?”殘月輕輕拍了拍額頭,在房間走了一圈,最後笑道:“啊,想到了。這個還需要從二十幾年前說起,石丞相高中榜眼那一年,在大殿上封官加爵,當時的先皇已經一百的人,年邁昏庸,皇後,也就是當今的太後垂簾聽政,她隻是一句話,‘就榜眼做丞相!’先皇就允許了,之後從讓當今皇上的妹妹也就是長公主,嫁給了石丞相。說來真是很奇怪,就那次之後,她不再垂簾聽政,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麼。幾年之後,先帝駕崩,她當了太後,也極少露麵,卻在前一段時間,突然再次垂簾聽政,還試圖要改動了好多官員的官銜。不過時過境遷,而今這朝堂之上到處是我們王爺的人,讓她處處受限。現在也就是隻能下下懿旨,指指婚什麼的。”

  “這二十幾年來她做什麼都沒有知道嗎?”石幽夢微微蹙眉。

  “沒有,她極少出來,甚至有十年未踏出養心殿半步。”殘月也覺得這個太後很奇怪。

  “她進宮之前的身份也沒人知道嗎?”

  “王爺派人查過,是假的身份。所以線索都斷了。”殘月一臉無奈說道。

  “假的身份?”石幽夢微微蹙眉,為什麼要費盡心思用假的身份潛入皇宮?看來那些皇子公主的死因都於她脫不了幹係。

  殘月苦著臉點了點頭,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反正有她們王爺,他們王爺聰明就行了,她廢什麼腦子啊,她再次展開一個可愛的笑臉。

  石幽夢上了床,卻再也無法入眠,腦袋全是問題,她對石丞相一家的恨,對太後的不解,對南宮無忌更加不解。他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幫她對他有什麼好處?唯一的解釋是,他需要一個強力的助手。這個答案卻讓那雙明眸微微暗沉,最後垂下眼簾。心,永遠是最複雜的地方,不要輕易去揣摩。可是,心中卻有一條裂縫在不斷蔓延,那是刺痛的感覺,不能動情,不能動情,一個聲音在心底不斷徘徊,那,不是她的聲音,石幽夢的眼眸猛然一睜,是誰?那雙美麗的眼眸冷酷無情,她不再去追問那個聲音是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怎麼可能動情?注定要和無數個女人共享一夫,這,不是她要的愛。她要的,是沒有瑕疵的愛!所有,她要將自己的心保護好,用最完整的心去回報這樣的愛,總有一天,她會等到這樣的愛情!上輩子堅信著這個念想二十年,也未曾遇到,但是她還是選擇堅信!

  話說石丞相進宮之後,石玉兒去東宮看完石香蓮。

  石香蓮被布條纏繞著,活生生一個木乃伊,雖然已經清醒,卻不能動彈一分,睜著眼睛,淚眼汪汪。

  石玉兒屏退了左右,俯下身看著石香蓮,眼中全是關切的淚,低聲哭道:“二姐,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都是那個賤人,賤人!”石香蓮怒罵一聲,還好,她那張柔美嬌嫩的臉沒有受傷,她一定要報仇。

  “二姐,我不是告訴過你,一步步來。等你登上太子妃,日後當上皇後,還擔心弄不死她嗎?”石玉兒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道。

  “我再三考慮,根本不可行。別忘記薛太醫說的,那個賤人在我們身上下了手腳我們才會如此,那日在城牆之上,她當眾下手腳,卻無一人發覺,我怎麼可能近她的身?”石香蓮含恨怒道。

  “二姐,你可知道太後最近將一個老太婆秘密送到相府的事情?噓……小聲一點,這件事情,除了我和爹爹知道,現在也就隻有你知道。那晚我無意間撞見爹爹鬼鬼祟祟走進假山後,居然有一個暗道,我便跟了進去,才知道這麼一個人。如今,我已經背著爹爹,拜那個人為師,得到了不少寶貝,可以幫二姐完成心願!”石玉兒壓低聲音說道,若非那老太婆見她聰明伶俐,收她為徒,她很可能就已經死了。

  石香蓮睜大眼睛,看著石玉兒,石玉兒看了看四周,聲音壓得更低:“二姐,今日妹妹我算是冒死透露的這個天大的秘密,你要是泄露出去,我肯定會沒命的。我隻是想讓二姐知道妹妹我的衷心,我定當幫你得到殘王。但是,你也需要事事聽從我的安排,如若不然,妹妹也幫不了你!”

  石香蓮微微蹙眉,石玉兒對她說了這麼大的秘密,若是她告訴石丞相,那麼石玉兒必死無疑,她既然將命交到她手上,她還有什麼不信她的?“說,有什麼寶貝?”

  “二姐先好好養傷,待養好傷之後,我再告訴你怎麼做,我有的是辦法,讓姐姐心願達成!”石玉兒見石香蓮安分下來,心中鬆了一口氣。

  她必須要將整件事情,弄得滴水不漏,就像一個美麗的錯誤,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錯誤,讓新娘子上錯花轎!這樣太子見到她,也不會將責任怪在她身上,也不會因為她的心機深沉而不喜歡她。

  幾天的煙雨朦朧,最後化作一個晴天,石幽夢將內力運用自如,她天資聰慧,學得很,看著窗外一片欣欣向榮,像哭泣的少女破涕為笑的單純美好,石幽夢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

  “王妃,今日還要去給王爺藥浴嗎?”殘月不時地提醒。

  “今天天氣不錯,待午時過後,請王爺去池邊!”石幽夢想起自己命人設計好的泳池,這下派上用場了,借個給南宮無忌治療雙腿的機會,也好好遊泳一番。

  殘月笑得更甜美,這樣,王爺就又有機會和王妃在一起了。

  她來到這,算算日子,也有兩個月有餘。住在這個院子,每天都被殘月打理著,一點點變化,原先最普通的院子,慢慢被擺上了各種名貴陶瓷,奇珍異寶,很多都是在東苑見過的裝飾,隻因為多看了一眼,就莫名其妙到了她院中。隻是她卻不知道,那個人多麼細心,將她的一言一行,哪怕一個眼神都放在眼,隻要她喜歡的,他絲毫不用考慮,就命人送到她院中。郎有情而妾無意,無意之人,一直忽視這這一切的變化,對這一切,並未深究。她隻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在變化,變得更加舒適。其實她並沒有發現,她院落後的小橋流水,和那個山莊的一模一樣,一樣清閑淡雅。南宮無忌所做的這一切,隻因為她站在橋上,停留了片刻。

  石幽夢抬頭看著藍天,算了一下時間,應該了,很,他就可以動了。

  午時,烈日下,在池邊,石幽夢一身簡單的衣裙,坐在池邊,長發及腰,仰望著藍天,玉足沒入池中,輕輕踢打著層層水花,美若下凡間的仙子。

  南宮無忌薄唇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她的身影總是能讓他心情大好,這一眼,掃去了那些繁重的政務給他帶了沉悶。

  看著那倩影,嘴角的笑容依舊掛在那,隻是眉宇間似乎泛起一層不知所措的煩愁。他是獨擋一麵的南宮無忌,天下多少事情都無法難住他,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卻讓他微微犯難。了,她躲避,慢了,她卻忽視。真是最難把握的女子。

  “哥哥,你不能進去!”殘月一把將殘葉的手打掉,上前推著南宮無忌。

  殘葉微微蹙眉,為什麼?殘月這個鬼丫頭,居然敢用那樣的眼神瞪他,等她出來,再好好收拾她,讓她好好學習什麼是長幼尊卑!

  石幽夢輕輕回頭,餘光看到南宮無忌,淡淡道:“今日,天氣不錯,下水吧!”

  殘月張了張嘴,要王爺下水?見過托別人下水的,還沒見過命令別人下水的。可是石幽夢伸出手,她送了一口氣,還是讓殘葉去準備王爺換洗的衣服吧。她聳了聳肩,走了出去。

  南宮無忌看著麵前的那隻手,纖細,柔美,似乎那是漫無天日的永夜中,一直溫暖的手,指引著一個新的方向,牽著他走向溫暖的世界。那顆淒涼孤寂的心,微微一顫,那沉寂的瞳孔掩藏住他內心的歡喜和激動,隻是淺淺看了她一眼,將手放在她的手上。

  石幽夢嘴角一勾,輕輕一抬手,有了內力的她,輕而易舉將南宮無忌拉入身邊,雙雙卷進池中央。

  南宮無忌順勢將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月牙形,再次使用千斤重,這一次他催動內力,因為現在的石幽夢已經不是那個沒有內力的石幽夢,他自然要拿捏得當,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是也不會委屈了自己,他隻想抱住她,這一刻,他想和她一起分享他的激動。

  一個旋轉,南宮無忌如巨石沉入池底,石幽夢見狀,立馬潛入水中,向他靠近,伸手去拉住他,卻被那隻大他順勢將她拉進懷中,扣住她的腰,不讓她離開。

  這樣也可以,是她主動上前的,就當作她投懷送抱吧!

  石幽夢無法掙脫,弄不明白他為何這般,兩個人沉向池底,石幽夢睜大眼睛,怒視他,可是那一眼,她的心猛然一顫,那溫潤的眼眸,帶著濃濃的溫情,深情而癡戀,她的一隻手輕輕打了一下他的胸口,似乎再問他,他發什麼瘋?趕緊上去。

  無數個氣泡從他唇邊冒出,直到再也沒有,石幽夢的心猛然一緊,他沒有憋氣反而全部吐了出去,他要做什麼?要死在她麵前?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她看著他,依舊隻是靜靜看著她,卻鬆了手,身子靜靜躺在池底。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1:36 PM


052一生一世

  那如夢似幻的容顏帶著淺淺的笑,白皙的大手輕輕一推,石幽夢的身子猛然遠離他,浮出水麵,她大吸一口氣,根本沒有多想,再次鑽進池底,雙手抓住他的肩,他卻如巨石一般,紋絲不動。她怒了,低下頭,吻住他的唇,給他度氣。

  薄唇輕輕揚起一個幅度,他要的,就是這一刻!那沉寂的眼眸如絢麗的煙花綻放,大手按住她的腦後,眼簾垂下,兩個身子慢慢上浮,她可知她在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滿滿的,都是她。隻是吻著她,將他的溫柔,他的情,化作一個纏綿的吻,那顆鐵石心腸,在這,早已經化作一潭春池,而那顆冷漠的心,再也無法冰封,似乎那是冰塊震裂的聲音,那麼驚天動地,在那層厚厚的冰牆上,撕下一道更粗的裂縫,裂縫下,那顆晶瑩剔透的心在狂亂跳動著,她的眼眸慢慢溫柔,她愛他,水下那張原本血紅的臉,慢慢褪了色,往眉間褪變,白皙如玉的肌膚,露出她傾國傾城的絕世嬌容臉,和一張如夢似幻的玉顏交織在一起。

  輕輕回應他的溫情,她愛他,那是多麼無力的聲音,愛得好心疼,好無奈。似乎觸摸到內心最深處,最脆弱的地方,掃去她心中的孤寂和落寞。

  “不能動情!不能動情!……”那個陌生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且很強烈,似乎在怒喝!

  那冰封的裂縫再次結上一層厚厚的冰霜,將那顆心凍結住,額頭的紅色並未退全就慢慢再次擴張,最後恢複如初。

  明眸猛然睜開,冷眼似雪,立馬扭過頭,躲開他的吻。他慢慢睜開眼,她剛才居然回應了他,雖然隻是很短暫,但是卻勝過所有,他的眼眸閃過絢麗多彩的光芒,一隻手瞬間抓住她的肩膀,內力一提,二人破水而出,落在池邊。

  南宮無忌坐在池邊,似乎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臉皮能厚到他這個份上也隻有他一個人。

  石幽夢狠狠磨牙!根本不願意去提起剛才的事情。

  她差點被這個男人莫名其妙淹死,她惱怒掃了南宮無忌好幾眼,悶悶跳下水,站著,水才到她的肩上,嚴厲的目光盯著南宮無忌,她卻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隻有池中央最深,兩岸淺,下來吧!”

  她生氣了,她設計的這個池水分兩部分,一部分是用來給他治療的,另一部分是自己用來遊泳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南宮無忌隻是淺淺一笑,細細看著她的神情,她剛才明明回應了他,這麼不認賬?看來臉皮厚的,不單單是他一個人,還有另一個人,就是那個站在水中怒視他的人。他不由地輕笑,哪怕一身濕漉漉的也不影響他的風華,他每次一展顏,世間芳華都聚集在他的眼眸中,瀲灩絕美的笑容。

  他輕輕沒入水中,池麵上激起一層層細細的水花,石幽夢一隻手抓住他的手,將他扶住。

  “將內力撤除,相信我,下來!”石幽夢的聲音突然溫和,安慰道,將剛才的事情都拋之腦後。現在她要麵對的是一個病人,不是南宮無忌,不是那個一次次直擊她內心最深處的人。

  南宮無忌微微蹙眉,慢慢撤出內力,腳慢慢下落,在撞擊地麵那一刻,他那沉寂的瞳孔猛然張開。

  “是吧?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石幽夢得意笑了笑,兩個人站在池中,白雲在他們頭上飄過。時而傳來石幽夢的笑聲,時而是她的鼓勵言語。

    遠處,殘葉見到殘月取回來兩個人的衣衫,隻是挑眉看著這個小丫頭從麵前走過。他一向擺著張臉,可是每次都喜歡逗這個妹妹,伸出腳,絆了一下殘月,殘月險些一頭鋪在地上,來個狗啃屎的姿勢。

  她好不容易站穩,怒瞪了殘葉。

  一直保持冷漠的殘葉突然像發了瘋一樣張牙舞爪伸手對著殘月一直注重的發鬢一頓揉搓,最後成了雞窩,滿意地看了看殘月這亂糟糟的模樣,抱著拳頭在唇邊輕咳一聲,望向天空,依然是一本正經,似乎有些過了,他有些看不下去這麼亂的殘月。

  殘月的臉一黑在黑,紅唇邊發著低低的怒吼聲,似要準備發威的小老虎一般。

  “以後對大哥說話,注意言詞和語態!”殘葉看了看遠處的兩個人,估計不會那麼結束,伸手輕拍了一下殘月的腦袋,說道:“記住了?”

  殘月狠狠磨牙,惡狠狠盯著殘葉,他難道看不到她很生氣嗎?她生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難道他不知道嗎?

  殘葉微微蹙眉,怒道:“眼神!有這樣看哥哥的嗎?”

  殘月悶悶閉上眼睛,扭過頭深深吸一口,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那皮笑肉不笑扭頭回來,咬牙切齒道:“知道了,哥哥!長幼尊卑!”

  “嗯。”殘葉解了氣,轉身離開。

  殘月咬牙切齒衝著他的背影捏出一個蛋大的拳頭,半天才收回,將衣衫都放在一邊,嘟著嘴打理她原本漂亮的發鬢,可不能讓冷塵看到她這個樣子。這個哥哥還真是得罪不起,特別是在王爺麵前,她不能命令他,這下長記性了。

  突然傳來一個驚呼聲,那麼尖銳的驚叫聲,殘月來不及搭理亂蓬蓬的頭發衝到池邊,卻看到石幽夢似乎開心得有些過了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看吧?連我舅媽都知道,南宮無忌,你太棒了!”石幽夢開心歡呼,上前一步抱住他。

  殘月鬆了一口氣,幽幽看著石幽夢興奮的神情,還真是不知道王妃開心起來會這個樣子?還以為天塌下來了,她現在不關心石幽夢為什麼那麼興奮,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她的發鬢,一定不能讓冷塵看到。

  “你剛剛移動了一下。太棒了,你能走第一步,一定也能走第二步。”石幽夢驚呼道,殘月的腳步猛然一頓,什麼?王爺能走了?她立馬回頭激動萬分。

  “王妃,您說王爺剛才走了一步?”

  石幽夢抬頭看到殘月亂糟糟的模樣,真是狼狽不堪,笑著重重點頭!

  “啊……太好了!”殘月的驚呼聲更尖銳,蹦蹦跳跳跑了,她要去告訴哥哥,她還要告訴冷塵。這一刻,她全然忘記,自己蓬亂的頭發,這副神情出去,和瘋了沒有什麼兩樣。

  石幽夢沒有喊住她,她激動揚起頭,看著南宮無忌,他眼中的驚訝之色慢慢變成了一道溫柔的光芒,輕柔灑在她的臉上。

  石幽夢一怔,立馬放開他,往後退了一步,很顯然,剛才她失態了,輕咳一聲掩飾她的尷尬,說道:“再練習一遍。”

  南宮無忌微微蹙眉,他突然亂了心,剛才他分不清怎麼走的那一步,有些惱怒看著水下的身子,眉頭慢慢蹙起,臉上慢慢染上一層淡淡的怒氣。

  石幽夢一愣,這個男人喜怒不形於色,這邊變化定然是觸發了他內心最痛恨的事情,她小心翼翼聞聲道:“不要著急,你剛才做的已經很好,今天已經是一個好兆頭,你可以走,你的神經都已經覺醒,我們應該高興,不要急於求成,否則功虧一簣。”

  石幽夢上前一步,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南宮無忌的呼吸顯然急促了幾分,垂下眼簾,額上難得爆出幾根青筋,輕輕抬起頭,那吞噬了他日日夜夜的恨,彌漫在他胸口,他的手輕輕抬起,收進手臂,將石幽夢按在懷中,似乎想要將她揉進骨髓才能溫暖他,才能將他填滿,讓他忘記那種刻骨銘心的恨。那是欺騙的恨,是遺棄的恨,是被自己深愛的母親親手殘殺的恨,他永遠忘不了那張美麗的容顏,退去以往的慈母笑顏,取而代之的,是哪凶狠惡毒的眼神,她給他的母愛,一直是假的,統統是假的。她毀了他的所有,連這身皮囊,她都不像見到,親手一刀刀毀掉!親手將他推下山洞,那一刻,他再也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因為,心已經疼到在也感覺不到,還能有什麼比這個更痛?

  劍眉緊緊鎖住,狠狠收緊手臂,就連他的喘氣都帶著心痛的氣息,那是從心底溢出的恨,那是濃濃的絕望,他認為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愛他的人,她生他養他,卻親手毀了他,她最後的那句話,依舊殘留在他耳邊,那陰狠含恨的聲音,‘我要讓南宮明看看,他最出眾的兒子,慘死在我手上,讓他為他的罪惡,後悔終生!’

  可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他的父皇,並未如她所願,不但沒有一絲傷心,還日日沉迷後宮女色之中。封了他為殘王!多麼可笑又可恥的封號!

  “好了,會好起來的。”石幽夢被他抱得有些疼,卻不啃聲,伸手在他背後輕輕安撫。

  許久,他的手臂才微微鬆了鬆,聲音很輕,輕得若有若無,卻那麼無力哀婉:“陪本王走下去,可好?”

  石幽夢的心猛然一疼,聽出他的哀傷,她的心比刀刺了還難受,“好!”

  她深深閉上眼,側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卻隻見到他胸膛無垠的悲歌,掩飾在他俊美的外表和無情的眼眸中。

  “生生世世,可好?”他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渴望和害怕拒絕之意,要索求她的生生世世。他靜靜等待著她的答案,一個可以讓他走出黑暗和絕望的答案。

  石幽夢的身子微微一顫,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好。

  “一生一世?”南宮無忌微微睜開眼,半開的眼眸,緊蹙的眉,勾露出他深深的失落。他不再那麼貪心,隻希望她能陪他走完這一生,一生就好!

  石幽夢緊蹙秀眉,這個‘好’卻一直無法開口。

  沉默,這樣的沉默太寂靜,靜得可怕。他,再也不願意抱著一個連一生都不肯陪他度過的人,而且,還是他的妻子,他摯愛的女人。他的雙臂突然好無力,鬆開石幽夢,後退了一步,猛然轉身,背對著石幽夢。

  他,又可以走了?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歡喜的景象,他高大卻落寞的背影,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眸,可是,她無法給於他一個承諾,她不懂得欺騙,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

  他又能走了,卻也未能讓他開懷一分,緊蹙劍眉,額上的幾根青筋爆出,拳頭在水中緊緊捏緊,克製著什麼,聲音冷了幾分:“剩下的事情,本王自己能處理!”

  不等石幽夢再開口,他潔白如雲朵的身影破水而出,優雅飛向空中,卻一直不肯回頭看一眼池中的那個人。

  石幽夢隻是靜靜看著那片雲,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兩清了嗎?真的算兩清了嗎?她治好了他的雙腿,報答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剩下的事情,他有這個能力處理。他,不需要她了。

  石幽夢嗤笑一聲,喃喃自語:“各不相欠!”

  她纖細的身影沒入池水中,如魚兒在池中一直遊著,卻看不出喜悅,隻有發泄,一圈,又一圈,不斷重複著,似乎她的體力總是源源不斷,讓她這般不斷折磨自己。心中卻冰涼一片,讓她生疼,她細細想著心底那個蒼老而陌生的聲音,卻不知,那人是誰。

  從那以後,石幽夢再也沒有見到南宮無忌,甚至沒有聽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數日後。

  “王妃,宮來人說,明日是祭祖大典,請王爺和王妃一定要去。”殘月聞聲道。

  “去告訴王爺了嗎?”石幽夢放下手中的毛筆,抬眼看看殘月。

  殘月一臉難色,她那日亂糟糟的樣子跑到冷塵麵前報喜說王爺能走了,可是由於太激動,隻顧著笑,連話都說不出,加上自己蓬亂如雞窩的頭發,活生生成了一個瘋子。冷塵但是隻是焦急的一句話‘月兒,你中邪了?’殘月才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影像,立馬抱頭就走,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去過東苑。

  “奴婢沒去東苑,管家應該通報了。”殘月一提到東苑就又羞又惱,惱殘葉,羞,是因為冷塵,這兩個人,她一個都不相見。

  “祭祖大典,都是做什麼?石丞相應該會去,對嗎?”石幽夢再次提筆,寫著這個時代的文字,字跡如行雲流水。

  “他必須去,這些大典事宜都是由他管理,每年都如此,今年也不例外,隻是,今年太後可能會去。祭祖大典之後就是我們定國的武林節,誰讓我們定國崇尚武學呢?……說重點,所有會有領國使者前來,明日也會參加祭祖大典。”殘月說著拿著王妃的盛裝,放在桌上。

  不一會兒,殘葉在院外等候小丫頭通報,殘月一聽殘葉來了,臉上立馬染了一層怒氣。

  “王妃,奴婢出去看王爺有何吩咐的。”殘月兩手叉腰,怒氣衝衝就走了出去。

  石幽夢隻是輕笑搖了搖頭,可是一想到南宮無忌要殘葉來帶話,手中的筆一頓,秀眉輕動,眼眸中染上一層黯然,放下手中的筆,走了出去。

  隻見殘月衝著殘葉喋喋不休,殘葉冷著臉,站在那,紋絲不動,低眉盯著殘月。

  “最後再說一次,不許在弄亂我的發鬢!”殘月的小臉氣得通紅,指著殘葉,那惡狠狠的小眼神,更本沒有殺傷力。

  “手!”殘葉冷了道,盯著她的手指,居然敢這麼指著他?

  殘月磨磨牙,盯著自己那無辜的手指,不知何時又指向殘葉,用另一隻手狠狠將那隻不聽話的手指掰了回來。長幼尊卑,她真想比他大,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以大欺小!哼。

  “王妃。”殘葉抱拳恭敬道。

  殘月立馬回頭,臉上的怒氣顯然已經消了一大把,兄妹之間無非就是如此,罵完了,心也就痛了。

  “嘻嘻……王妃。”殘月撓撓脖子,尷尬笑了笑。

  石幽夢淡淡點了點頭,她的神情依舊冷漠。

  “王爺有事,已經不在府中,走的時候留下話,說若宮來人要求王妃去宮,王妃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惹出天大的事情,王爺自會處理,不用顧忌其他。”殘葉淡淡道。

  石幽夢低眉看著地麵,看不出她眼眸中的情緒,淡淡道:“知道了!”

  他離開了?她卻有些失落,突然看著她一直覺得很別致的院落,一下子黯然失色,毫無生機,石幽夢隻是淺淺一笑,轉身離開。惹出天大的事情他來處理?憑什麼?她可不是躲在男人背後的嬌小女子,她自己會處理,她自己的仇,自己的恨,她自己處理。

  “王爺去哪?”殘月見石幽夢轉身離開,忍不住追問殘葉。

  “雪峰上出了大事,他去處理。”殘葉淡淡道。

  “那你們還在這做什麼?不去保護王爺,還在這晃悠?”殘月急了,一聽雪峰出了大事,而一直保護南宮無忌的殘葉卻沒有跟隨,她不由地開始擔心。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不許胡鬧,王爺要我保護王妃。隻帶走了夜鶯一個人,連冷塵和黑鱗都不帶走。”殘葉見殘月動起手腳,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拍她的腦後,怒道。

  殘月回頭看遠處的石幽夢,她一定不知道王爺有多在意她吧?不過王爺說什麼是什麼,殘月悶悶吐了一口氣,顯然有辛重。

  第二日,黑鱗化身成了一個小丫頭到了石幽夢的院子等著,殘月一直對她瞪眼。

  “月兒,別這樣看我,別人還會以為你喜歡我。”黑鱗得意一笑,姿色一般,可是那眼角的光芒卻透露著他的風華。皇室的貴氣,天生的傲骨。

  卻不想,甘願被殘月肆意踐踏。淡淡的霧氣在他身上輕輕旋轉,小丫頭瞬間變成了俊美邪魅的男子。

  “誰知道王爺的原話是什麼?”殘月撅起小嘴,怒道。

  “反正這是主子的意思,我們隻能聽從,誰不知道這場祭祖大典凶險?要是那個老妖婆突然發飆了,幹出什麼事情,就憑你,你認為你能保護王妃?”黑鱗雙手懷抱胸前揚眉笑道。

  殘月頓時沒了音,憋著一口怒氣,不再言語,兩手叉腰,氣得臉頰一鼓一鼓的。模樣更加可愛。

  石幽夢一身盛裝從門後走了出來,眼神的冷漠和高貴,舉止優雅,腳步輕盈,衣袂飄飄,如畫中的美人走了出來。

  黑鱗再次細細盯著那個胎記,微微蹙眉,卻一直不語,上次亦是如此,片刻後,撇了撇嘴道:“王爺的眼光果然與眾不同,這樣的美人也能被他碰到,世人那庸脂俗粉豈能和王妃的一顰一笑相提並論?”

  黑鱗的嘴想抹了蜜一樣甜,句句鑽挑好聽的將,可是沒有人知道,她要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嘴毒得無人能及。

  殘月幽幽回頭瞪了黑鱗一眼,說道:“小心王爺回來要了你的命。”

  “我是實話實說,王爺說不定還誇我,將你賞給我也不一定。”黑鱗笑盈盈盯著殘月,那俊美的眼眸閃耀著光芒,這一刻他很得意,冷塵那個木訥的家夥不能進入深宮之中,現在隻有他能接近殘月。

  “你!不跟你計較!”殘月咬牙切齒甩開指著黑鱗的手,轉身看到石幽夢對著鏡子看了許久。

  “王妃,我們走吧,告訴你,今日宮中必然很熱鬧,聽聞琉璃國太子慕容嘩也來了,逍遙王也來,隻可惜我們王爺有事去處理沒有回來,否則定能來個選美大賽,看看這世間三大美男。”黑鱗似乎很期待那樣的場麵。

  殘月白了他一眼,無語望向天空。

  石幽夢隻是淺淺一笑,原來他有事出去了?心中那顆一直不安的心微微靜了。

  “哎?不用開口,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麼,石丞相一家已經上路了,這次,我們可要好好整整那個老烏龜,當然,還有那個老妖婆,至於後果嘛,反正到時候有王爺處理,我們隻管盡情玩,哪怕在武林節將皇宮鬧個底朝天,你也要相信你的男人會給你把後事處理得幹幹淨淨!”黑鱗嘰嘰喳喳說了一大推,這些都是跟著南宮無忌練出來,南宮無忌不愛說話,他隻能自己去猜,這日子久了,他開始學會揣摩人心,卻依舊無法看穿南宮無忌的一分一毫。不過石幽夢要什麼,想做什麼,他還是很清楚!

  石幽夢的笑意更深,這個人真是很有意思,兩邊都不得罪。

  “走吧!”

  黑鱗搖身一變,淡淡的雲霧閃過,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再次出現,他笑道:“深宮之中,男子很難出入,就算出入也很容易惹來非議,隻好委屈一下我這俊朗無邊,花見花開的容貌消失幾天了。化名為小鱗。月兒可以叫我鱗,王妃就算了,我的命沒那麼硬,你若叫我一聲鱗,隻怕王爺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亮出他的奪魂冰魄,我隻能嗚呼哀哉,去黃泉見我那多情的爹爹咯。”

  石幽夢輕笑一聲,這個人還真是很有意思。心中不知為何,有一絲絲甜味在彌漫著,臉色的笑容慢慢柔和。

  殘月翻了幾個白眼,覺得他話真是多!還是冷塵好,雖然沒有黑鱗好看,沒有黑鱗武功高,沒有黑鱗能說會道,至少,踏實。黑鱗多情,雖然他還日日罵他那死去的老爹多情,可是自己多情的時候就會全部賴到他那多情的老爹身上去。

  走出院落,殘葉已經帶領眾人等候多時。

  石幽夢坐上馬車,穿梭在廄繁華的街道上,卻被擁擠的人群擋住了去了,全城的百姓都在圍觀,逍遙王和慕容嘩,都在驚歎這世間驚歎他們的風姿和俊美。逍遙王的美,妖豔如魔君,他的唇角總是不自覺帶著一個邪魅的笑。狹長的丹鳳眼閃著耀眼的光芒,自信,張揚,是他的本性,都在他的舉止之間,那透骨的驕傲和高貴,全在他的眉宇間。

  殘葉騎著馬,看到被人群圍堵得擁擠的街道,兩批人馬站在街道中,看到一個銷魂撩人的背影,一身明黃色,象征著他的地位。威猛高大的身影,透著狂野的氣息。

  逍遙王見到人群不遠處,殘葉帶領的車馬前來,眉梢一揚,紅唇勾起一個邪魅勾人的笑,指著眾人,淡淡道:“你們還不讓道?”

  他明明在笑著,可是那一句話卻威嚴萬分,讓沉溺在這俊美容顏的眾人頓時清醒,隻感覺不寒而栗,立馬退出街道,不敢堵住一分一毫。

  殘葉抬手示意前行,他一看到逍遙王就頭疼,逍遙王生性囂張,無人能製服。

  “冷美人,本王在此等候多時了。”逍遙王策馬過去,張揚笑道。這一笑,卻亮瞎了多少癡戀的人兒,多少女主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美得直接暈倒。

  石幽夢微微蹙眉,這個逍遙王怎麼幾次三番纏著她?她可沒有得罪他!石幽夢不語,隻是靜靜坐在車內拿著自己打發時間用的書籍,隨意翻閱了一頁,恍若未聞。

  眾人一聽,這個鬼妃居然敢不回答逍遙王的話?真是大膽。眾人立馬沉默,不敢出聲,逍遙王的耐心,可不怎麼好,若是不小心惹毛了他,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搞不明白呢。

  車外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耳朵都豎起來,想聽聽車內的動靜。依舊沒有聲音,她低眉看著手中的書卷,許久,輕輕翻開一頁。

  羽翼站在屋頂上,依舊身輕如羽絲,似漂浮在空中,雙手交叉胸前,姿態飄逸瀟灑,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盯著逍遙王。他發現這個逍遙王每次都會在這個鬼妃麵前碰壁,他很喜歡看逍遙王碰壁的場麵,而且是很欣賞這樣的畫麵!

  逍遙王的耐性一向不好,可是今天還真是奇了怪了,居然等了那麼久,還沒有發怒。

  車內根本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逍遙王的嘴角微微抽動一下,卻揚起一個邪魅的笑,說道:“冷美人,這烈日下,在車內悶得慌,倒不如騎馬來得自在!”

  石幽夢又是輕輕翻了一頁,片刻,淡淡道:“殘葉,到皇陵了嗎?”

  “回王妃,沒有!”殘葉回到道,嘴角難得的笑了笑,看到逍遙王直接被忽視,他很解氣。

  “那還不啟程?”石幽夢淡淡道。

  眾人的下巴早已經掉了一地,這個鬼妃太囂張了,居然無視逍遙王?逍遙王是鳳國使者,也是天下所有人都不願意得罪的人,她居然這麼大膽,直接無視他。

  逍遙王的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他的怒火慢慢上湧,身上的旋風在迅速盤旋著,殘葉一驚,手中的寒劍頓時亮出。

  黑鱗手中的樹葉早就做好隨時射出的準備。

  旋風撩開車簾,石幽夢冷漠而美麗的眼眸猛然一睜,那一眼,逍遙王身上的旋風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原本很懊惱的心情,卻因為那一眼,灰飛煙滅,他的紅唇再次揚起一個邪魅的笑,“冷美人,現下不安全,還是本王護送你一程!”

  他策馬前行,料到石幽夢不會回答他,自己屈尊降貴做一回侍衛也無妨!

  那明黃色的身影依舊沒有回頭,策馬前行。

  原本三隊人馬,最後合成了一對,什麼顏色的侍衛都有,真是一大景觀。

  出了城,一個時辰後到了皇陵。

  那一身明黃色的男子翻身下馬,他的一舉一動,都攝入王者氣息,狂野卻帶著沉穩。逍遙王的張狂帶著隨意和灑脫。這兩個人一同到了皇陵,皇陵的氣氛異常詭異,一個逍遙王就讓皇宮雞犬不寧,眾人連走路都要留三分心眼,這下又多了一個琉璃國太子慕容嘩,大家都提著腦袋做事,若再來一個南宮無忌,他們隻怕是連動都不敢動一分!

  車簾輕輕打開,石幽夢下了馬車,抬頭開著這所謂皇陵,富麗堂皇,處處都是雕刻的蟠龍圖騰,象征著帝王的威嚴。

  石幽夢看到前麵那一身明黃色的背影,高大威猛,姿態高貴威嚴,俊雅中帶著唯我獨尊的氣魄,這個人,不用說,應該是傳說中的慕容嘩。

  慕容嘩身邊的侍衛低聲說了什麼,慕容嘩微微側身,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石幽夢,這一刻,石幽夢看清了這個傳說中的美男是何等鬼斧天工之容,那泛著淡淡紫光的眼眸,似寶石一般明目奪眼,精致的容貌似上天對他的絕戀和饋贈,將所有美好都賜予他。

  “沒有我們王爺好看!”殘月見石幽夢看向不遠處的男子,喃喃自語道,很顯然是不高興了。

  石幽夢收回目光,眼神依舊冷漠,慢慢走向祭壇。

  逍遙王看向祭壇上的眾人,個個的神情都異常緊張。他揚了揚眉,他所到之處見到,都是這樣的神情,早已經見怪不怪。若哪一天,他看到的是,一臉喜慶,無拘無束,活蹦亂跳的人,笑著看他,那才會讓他覺得奇怪。

  “冷美人,南宮無忌連自己的祖先都不祭拜一下,想必雪峰上的大事將他耽擱了!”逍遙王翻身下馬,走到石幽夢身邊,若無其事,淡淡開口,似乎很解恨,南宮無忌在他鳳國動手腳,讓太子吉收買了邊關手握重兵的秦將軍,他自然要還禮,怎麼也要禮尚往來!隻不過,他還真是巧了,正好遇到了雪峰大變,順勢加了把火。比起南宮無忌無中生有的本事,他這點小手段,算是還輕了點。

  “是嗎?你知道得這麼清楚,想必發生了什麼,你一定更清楚?”石幽夢的言語依舊冷漠。

  “本王自然清楚,不過是回禮給他而已,他讓本王不得安寧,本王豈會讓他怡然自得?隻不過雪峰確實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他不得不處理而已。”逍遙王狂妄大笑,笑聲讓眾人的脖子猛然一縮,紛紛不敢亂動一分。

  石幽夢隻是掃了一眼逍遙王。殘月說過南宮無忌的兩個對手,一個是逍遙王,一個是慕容嘩,能被南宮無忌列為對手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逍遙王的本事自然不必南宮無忌差,他做出來的事情,必然不是什麼小事,南宮無忌去處理也實屬正常。石幽夢看著逍遙王的眼神,漸漸多了一絲敵意。

  “五嫂,這邊走。”九皇子一見到石幽夢,立馬跑下去,身子毫不客氣插在逍遙王和石幽夢中間,把那個妖孽美男擋到一邊去,他的五嫂隻能是五哥的,任誰都休想沾惹半分!

  逍遙王被他這麼一擠,臉色略微不好,身子迅速出現在石幽夢的另一邊,速度如瞬間移動。

  九皇子悶悶掃了一眼逍遙王,怒道:“殘月,這麼不懂事?不過來扶一把王妃?”

  “是,九皇子。”殘月會意一笑,立馬上前。

  “冷美人,還是本王扶你吧。”逍遙王一把將殘月推到後麵,剛欲伸手,石幽夢猛然側頭,冷眼看他,那一眼,如冰霜投射,嚴厲而不可侵犯。

  逍遙王的手僵在半空中,挑眉一笑,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雖然笑著,可是那狹長的丹鳳眼卻閃著一絲失落,多少人都取之不得,能接近他,可是倒好,到這冷美人這,一再碰壁,眼神移到九皇子身上,冷聲道:“你,給本王帶路!”

  九皇子磨了磨牙,可是,他確實得罪不起這個囂張的主,等他的五哥回來,看他還能囂張到何時?語氣極差說道:“逍遙王,請吧!”

  青峰上坐落著幾座宮殿,層層階梯指向山頂,每個人都要從山腳一步一走上山頂,表達虔誠之意。石幽夢有了內功,自我感覺身輕如燕,上山也為感覺有意思費力。果真是分成三六九等,每一層都有數百名官員的位置,紛紛抄寫這符文,更似經書。

  殘月指引著石幽夢做到了皇上下麵一個台階,和太子平起平坐,眾多官員見到石幽夢,心中感慨萬千,卻也算是吃了一個定心丸。石幽夢代表的是殘王的身份,她的出現,代表著他的出現。效忠於南宮無忌的人,隻能敬重石幽夢,哪怕他們覺得石幽夢配不上南宮無忌,但是南宮無忌的選擇,他們不敢質疑一分一毫!

  殘月神氣地揚起可愛的小臉,似乎揚眉吐氣,南宮無忌振作起來了,誰還敢再欺負他們一分一毫?

  殘月和黑鱗兩個人壓低了聲音議論開來。

  “看看這些狗仗人勢的人,當初王爺自暴自棄的時候,這些人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現在,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成了這副熊樣,真是汙了我們的眼啊。”黑鱗一隻手叉腰,仰起頭,傲慢道。

  “那是,王爺當初毀了容貌,雖然後麵治愈了,但是一直不肯取下,我們怎麼勸都不肯。”殘月長歎道。

  “他無法接受那個女人給他的那張臉,待他接受這張臉的時候,便是他自己給自己的,取下麵具,也就是他要做自己的時候。”黑鱗隨著殘月的話感歎道。

  “別提那個女人,一提,我就想殺了她。”殘月怒道。

  “噓……你想被關進暗室不成?說過這事不能提!都被你帶的,這下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們兄妹兩個總是被王爺懲罰。”黑鱗立馬壓住殘月的聲音,殘月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

   兩個人的低聲交談卻落入有了內功的石幽夢耳邊,她迅速分析一切,心猛然一顫,明眸瞬時張開,那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結果。那個女人給了他那張臉?那就是他的母親,為什麼他無法接受?為什麼南宮無忌身邊的人叫那個應該是妃子的人為‘那個女人’?似乎帶著濃濃的敵意,難道,那個女人做了什麼令人痛恨的事情?

  石幽夢曾經問過殘月,殘月拒絕回答,似乎那是南宮無忌最不願意告訴世人的秘密。

  “咚……”一聲鍾聲響起,青峰的飛鳥被驚起,飛出林子。

  石幽夢隻見一個穿金戴銀,體態臃腫的老太太,在眾人的攙扶下,慢慢從廟堂內走了出來,坐在皇上一邊的金椅上,神情溫和,有種慈眉善目的錯覺,任誰看到,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都不必行禮了。”太後笑著擺擺手,皇上和皇後,太子等人都在她身後慢慢走出來。

  石幽夢的明眸微微眯起,細細看著這個所謂的太後,一張和藹的笑顏,眼角幾條深深的魚尾紋,明明已經六十幾的人兒,卻保養得很好,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隻是那滿頭的銀發卻超乎了六十歲該有的模樣。

  皇上一身黃袍,臉色慘白,高大精瘦的身軀,龍袍勾露出他消瘦的肩,模樣不過四十不到,卻看起來更像六十歲的老人。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1:49 PM


053英雄救美

  皇後,帶著母儀天下的威嚴,麵無表情,像一朵牡丹雍容華貴,臉色的肌膚如少女的水嫩,唯獨不同的,她的青絲中有一縷白發,顯得格外刺眼。

  石幽夢的眼眸再次眯起,細細盯著那縷白發,許久,才將目光落到太子身子,他揚起頭隨著皇後坐下的動作也坐下,一身黃色袍子,卻沒有慕容嘩的明黃,隻是黃色,不能和龍袍相提並論。而慕容嘩的卻是龍袍的布料,可見此人的狂野和霸氣,坐在使者的尊位上,優雅細細品茶,那淡淡紫色的眼眸隻是淡淡掃過所有人,似乎就已經了解了一二,眉宇間帶著冷靜沉重之色,和逍遙王不時對望一眼,隻是那一眼,卻似硝煙彌漫。

  一個男子行色匆匆走太子身邊,隨之坐下,他一身書香氣,手中還拿著一卷書籍,坐到太子,低著頭,自顧自看著書籍,低聲搖頭晃腦著。

  “別念了,放下你那些該死的書!”太子微微蹙眉,低聲訓斥道。

  “不能放,大哥,讀書能使人明理,聖賢之書,豈能放下。”那男子微微側過身,背對著太子,低聲嘀咕著,繼續念叨著自己的書籍。若石幽夢沒有猜錯,他,就是十皇子南宮書。

  “看看書兒比你懂事,至少懂得上進,你該好好學學!”太後憨笑道,那模樣更像一個和藹的長輩。

  “皇奶奶折煞孫兒,孫兒豈能和大哥相提並論,孫兒就是喜歡讀書,也不枉費父皇取的這個名字。”十皇子溫和謙虛說道,小心翼翼將書籍放進懷中,一直不敢太後看那高高在上的太後和皇上。

  石幽夢卻隻是靜靜看著,心中全是各種疑團。

  “看你,讓本太子又被說了。”太子很顯然,有些不悅,用胳膊狠狠頂了一下十皇子。

  十皇子的身子沒有太子那般魁梧,和一般的書生並無兩樣,哪經得起這一頂,身子瞬間倒在一邊,立馬爬了起來,低聲說道:“臣弟還是去下去好了,不惹大哥。”

  “回來!”太子磨牙低聲怒道,惡狠狠的眼神瞪著十皇子,十皇子這不是故意給他難堪嗎?可惡!真是書呆子。

  十皇子依舊低著頭,乖乖坐回太子身邊,皇後悶悶看著這個舉動。

  皇上至始至終一直不語,手中拿著一根珠釵,嚴肅地坐在龍椅上。

  “無忌怎麼沒有來?”太後看到石幽夢身邊的位置是空的,隻是笑著問。

  “回皇奶奶,五哥有事出巡了,沒能趕到,皇奶奶勿怪!”九皇子笑著回答,聲音恭敬,表麵的功夫他最拿手。

  “太後這般關心南宮無忌,還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啊,……”逍遙王大笑,譏諷之意毫不掩飾,這天下,誰人不知,南宮無忌受傷的時候,皇宮中的人歡天喜地慶賀,還封了一個殘王的名號,如今倒好,南宮無忌一個月前,開始大展身手,將定國中多少太子身邊的人都消滅,手段殘忍,令人聞風喪膽,這些人開始畏懼起南宮無忌。

  太後依舊笑看著逍遙王,說道:“那是哀家的孫子,哀家豈會不關心?這是祭祖大典,凡是皇室中的人,都要參加。”

  逍遙王的笑意更深,得意之色暴露在他的眉宇之間,說道:“那就太有趣了,他來不了!哈哈……”

  他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比起南宮無忌讓他忙得焦頭爛額,處理那一推破事,他算是下手輕了。不過短短三日而已,要怪,隻能怪雪峰上那個臭老頭,就算處理完所有的事情,都未必放他下山。

  殘葉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他知道雪峰的事情,少不了他攪局,可是事情卻被南宮無忌輕而易舉擺平,隻是,南宮無忌不知為何,不願意下山。

  “好了,往年的祭奠都是無忌點燃著祭壇聖火,而今,無忌不在,就由殘王妃代勞吧。”太後依舊笑得溫和,話語間卻不容抗拒的命令。

  皇上隻是點了點頭,目光移到石幽夢身上,石幽夢的神情淡淡。

  “太後,皇上,點燃聖火是一件榮耀的事情,豈能是一介女流能擔任的?”一個一身將軍府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抗議道。

  石幽夢低聲問道:“殘月,那人是誰?”

  殘月彎下腰在石幽夢耳邊說道:“說話的那個就是花伯夷,花夫人的大哥,他身邊的那個是花仲武,花夫人的二哥,那邊的老頭,是花夫人的爹,掌管軍器所。”

  太後臉上的笑容略微一收,看向花伯夷,問道:“那你說,誰最合適?”

  “自然是當今太子,太子身份高貴,這祭奠大事,自然要由太子來點燃這聖火!”花伯夷的語聲高亢洪亮,如在殺場上的號角聲,帶動了不少人隨聲迎合。

  “太子是最佳人選!”

  “太子是最佳人選!請太後和皇上明鑒!”多少官員紛紛跪下回稟道。

  石幽夢嘴角的譏誚之意毫不掩飾,盯著石丞相,似乎看穿了什麼,笑道:“那就由太子點火吧。”

  “往年都是王爺點燃,而今,自然也是由王爺代勞,既然王爺不再,那這重大的事情,自然應該落在王妃身上,豈能說變就變?”一個官員指著那些跪著官員罵道。

  石幽夢微微側頭,殘月立馬彎身低聲道:“那人是禮部侍郎林中,是太後的心腹!”

  賢王微微蹙眉,這一唱一和的他的目光瞬間移到那祭台上,卻看不出一點不對。

  “這點聖火的人往往都是定國未來的主,太子是皇上嫡子,也是定國的繼承人,他自然最有資格點這聖火。每年,百姓都看到底是誰點這聖火,意味著,誰將最得民心。這點聖火自然是要昭告天下,誰才是定國的儲君!”花伯夷大怒道,很顯然,他忍了很多年了。而今手握兵權,讓他連說話都挺直了腰板。

  石幽夢微微蹙眉,原來點聖火還有這一層韻味?

  太後勃然大怒:“放肆,你這是在咒哀家和皇上早日仙逝?來人,將他拖出去,重打三百軍棍!”

  花伯夷一驚,雙膝猛然磕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帶著鮮血的氣味,染紅了盔甲下的褲子,臉色煞白,求饒道:“太後息怒,微臣不敢,微臣絕無此意!”

  太子立馬站起來跪倒太後麵前,說道:“皇奶奶息怒,花將軍不過是個武將,皇奶奶不必因一個粗人動怒。要怪就責怪孫兒,孫兒不喜點這個聖火,這麼累的活還是留給五弟妹代勞。”

  太後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賢王的眉宇卻更緊了一分,太後是何人?他不知,但是這麼慈眉善目的表象可以迷倒眾人,卻逃不過他的眼,總感覺其中必有詐。卻又看不出一絲一毫不對。

  “不必再議,就五王妃去點燃聖火!”一直沉默的皇上淡淡道,慘白的手揮了揮,蒼老而沒有血色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石幽夢站起來,福了福身,至始至終,未發一言,原本她不想去點火,可是,一聽到點聖火的另一層含義,她知道她替南宮無忌去點聖火,意味著宣告天下,昔日的戰王又回來了,不但可以安定民心,更是為南宮無忌招攬賢能打下旗號。也算還南宮無忌的情吧。

  “慢著!皇兄,五王妃不過女流之輩,怎麼也找個幫手吧?”賢王打開折扇笑道。依舊風流倜儻,桃花眼總是掛著風流之色的笑意。

  皇上輕咳一聲,淡淡道:“準,由賢王選!”

  “謝皇兄!”賢王從自己的位置上走了出來,腳步輕浮早已經是他的習慣,收起手中的折扇,走到石幽夢身邊,低聲道:“祭台必有詐,我可沒有那小子武功高強,保護不了你,你自己選一個。”

  石幽夢唇邊的笑意更濃,她自己足夠保護自己,不需要任何人,淡淡道:“石洪!”

  賢王手中的折扇一頓,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這個人居然和那小子一樣黑心,賢王大聲道:“石洪是五王妃的弟弟,血脈相連,就石洪!”

  此言一出,石丞相的身子微微一晃,上前說道:“不可!洪兒不屬於皇家之人,況且年幼,怎能堪此大任?隻怕辱沒賢王的囑托,汙了這皇家聖地。”

  “爹爹,不就是點火嗎?有何難?”石洪十四歲的少年,得意笑道,大步走出來,十四歲就已經是六品官府加身,他目光早已躍躍欲試,點聖火這事情,他做夢走向嚐試,今日點了這聖火,他日看誰還敢不聽從他的安排?石洪嘴角的肆意妄為之色毫不掩飾。

  石幽夢微微低頭,嘴角的冷笑勾起,卻似有似無,如不注意,幾乎察覺不出,她比起剛才,多了一個淺淺的笑。

  石丞相隻是求助的眼神看向太後。

  “讓九皇子一同去就可,這石洪,不屬於皇室中人,不要汙了皇家聖地!”太後臉色的笑容少了一分,卻依舊笑道。

  “母後,朕已經承諾賢王,由賢王選,豈能出爾反爾?就石洪吧!”皇上的語氣說得有氣無力,擺了擺手,不容再議。

  太後的手微微一縮,卻藏在袖中,依舊笑著說道:“……準了!”

  太後的食指輕輕抬起,她身邊的太監悄然往後走,慢慢轉移了方向。

  石幽夢眉梢微揚,看了看石丞相,似乎再說‘如果有詐,那麼,我死了也會拉上你唯一的血脈!’

  石丞相袖中的拳頭早已經攥緊,抬頭看了一眼太後後,神情微微放鬆了些許,卻依舊擔憂,盯著躍躍欲試的石洪。

  石洪拿著火把,大搖大擺跟在石幽夢身後,低聲怒道:“傻子,你點!爺還要點聖火呢。”

  石幽夢嗤笑一聲,傻子?還是不改口?沒關係,就看看那個所謂的爹爹到底為我們準備了什麼好東西。

  到了祭壇中間,石洪拿著火把,卻不願意將火把交給石幽夢。

  “你想違背聖命?”石幽夢一道犀利的眼神射向石洪。

  石洪憋著一口惡氣,磨著牙恨不得將石幽夢踢下祭台,悶悶將火把交到石幽夢手中。

  一隻飛鳥悄無聲息落在樹上,殘葉的俊眸一停,對於飛鳥的出現,顯然有意思差異,長臂一伸,那鳥兒飛落在他臂膀上,他熟練地取下信箋。剛打開小紙條,他的臉色刷一下,瞬間變了。猛然抬頭,祭壇上石幽夢手中的火把已經落入聖火壇,巨大的祭台瞬間冒起熊熊的火焰,淹沒了石幽夢的身影。巨大的祭台,被狂風旋轉,火花的火焰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蓮花,飛旋轉。

  “祭台有問題!”殘葉大驚道,身子衝過去,卻被那詭異的火焰彈了回來。

  十丈高的火牆,攔住眾人的腳步。驚恐聲,悲泣聲,石洪的呼救聲,哭喊聲,如鬼哭狼嚎在晴空之上回蕩著。石丞相如何能淡定呢?早已亂了方寸,卻苦於無奈沒有辦法,早已把撲滅聖火的方式忘得一幹二淨。太子悶悶吐了一口氣,死了也好,免得夜長夢多。身子微微靠後,仰天長歎一聲。

  一抹紫色的身影卻瞬間沒入那十丈高的火焰中。慕容嘩那冷峻唯我獨尊的容顏帶著一絲困惑,淡紫色的瞳孔輕輕一縮,盯向那團帶著死亡氣息的聖火。逍遙王居然闖進這布下巫術的聖火,自尋死路,他可不會攔著,他身邊的孤鷹搖了搖頭,說道:“太子殿下,傳言逍遙王生性瀟灑脫俗,無拘無束,可卻喜歡執掌一切,做事冷酷無情,從不感情用事,屬下對他此舉很是不解,冒險闖入陣中,實屬不解。”

  慕容嘩輕笑,依舊沉默,逍遙王確實是一個看似無拘無束,瀟灑不羈,骨子的驕傲和冷酷卻令人不可忽視,做事看似隨意,卻都穩拿大局,絲毫不馬虎,可是,這樣的舉動,很不符合他慣有的風格。這聖火明明是一個殺機重重的陷阱,逍遙王再肆意妄為也不可能沒有看到這個聖火中的危險,縱使再自傲自信,也不可能不看清這巫術就毫不猶豫撲進火中。

  “冷美人?”慕容嘩薄唇慢慢溢出一個狂野的笑,看來是那個女子,他剛才還真沒注意這個逍遙王口中所謂的‘冷美人’,到底是何等人物,能讓南宮無忌捧在手心,又能讓逍遙王不顧性命舍身相救?

  而大火中心,火勢圍攻,將兩個人困住。地板上突然有些動靜,鑽出一個太監。

  石洪嚇得大哭大喊,癱坐在地上,看著四周的火焰慢慢收攏,一個黑影從祭壇下的暗道鑽了出來,閃進石幽夢的視線中,一個黑影閃進石洪身邊,石幽夢卻一把扣住那人的手,動作幹淨利落,一氣成,瞬間扭斷那人的脖子,那屍首重重倒在石洪麵前,石洪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大喊大哭:“救命,救命!……爹,救我,救我,爹。”

  “救火!!”石丞相力竭聲嘶,所有人都紛紛取水潑向火中。

  “這是聖火,往潑水,無疑是火上澆油。”慕容嘩嗤笑一聲,慵懶拿起茶杯,悠然自得抿了一口,薄唇揚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漫不經心,見到他人生命垂危而不動聲色的人,這天下,數他慕容嘩,能袖手旁觀的同時,還樂意欣賞這驚心動魄的場麵!他很想知道,南宮無忌最愛的女人麵臨危險,南宮無忌不可能沒有得到一絲消息?那個腹黑的家夥,眼觀天下,今日這一場爭對他女人的陰謀,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到。

  殘葉和殘月黑鱗已經晚了一步,無法衝進這十丈高的火牆,火牆詭異旋轉,如狂風暴雨席卷。除了等待,別無選擇,一抹白影直衝進火中,沒人看清來人的容貌。

  “別往潑水,住手!”殘葉大怒道,眾人瞬間沒了主意,更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九皇子幾次欲進入祭壇,卻被無情一股強大的力量排斥回來,更無無法進入。

  “來人,取龍虎泉水。”太後見那太監一直沒有出現,臉上帶著一絲焦慮,紅唇輕抿,吩咐道。

  賢王手中的折扇緊緊捏緊,看向那熊熊大火,詭異地旋轉,吞噬著所有的一切,他的目光落回太後的臉上,他最善於察言觀色,這一刻,他竟看不懂太後的神情,而石丞相急得亂了方寸,在外麵就想往火衝,卻一次次被彈了回來。

  “我的洪兒,我的兒啊……”石丞相早已老淚縱橫,亂了方寸,臉早已經紅得透明,額上脖子,青筋根根爆出,衝著聖火竭力哭喊著。石洪是他唯一的血脈,他的命根子。

  石幽夢見石洪看到隧道,立馬往隧道鑽,她豈會讓他得逞?一隻腳狠狠踩下,直接踩斷了他的腳踝。

    “啊……你這個瘋子,你這個瘋子,本大爺不會放過你!”石洪吃疼大怒,口水四處飛濺,額上全是豆大的汗粒迸出,凶惡怒瞪石幽夢,突然火牆詭異旋轉,那原本最後的生機也被大火吞噬,石洪狠狠一拳擊打在地麵上,看著那原本狹小的隧道口淹沒在聖火中。石幽夢立馬催動內力,形成一個屏障。

  “你最好護住本大爺,否者爹爹不會讓你好過!”石洪見石幽夢會武功,內力強大,他怒指石幽夢,戰戰兢兢用石丞相來威脅她。

  石幽夢嗤笑一聲,猛然收回一半的內力,屏障瞬間縮小。

  “啊……”石洪一隻手被聖火灼傷,大驚失色,痛哭收回手,爬到石幽夢身邊。

  “你現在知道了?石丞相為你我準備的這場大火,是不是很感激他的這份厚禮?”石幽夢笑著,低眉冷眼盯著他,明明在笑,卻比怒還要讓人恐懼。

  石洪剛才的氣焰早已經被石幽夢這一笑掐滅,驚慌失措大喊:“爹爹……救我,救我……”

  石幽夢垂下眼簾,催動內力。

  ‘碰’一聲巨響,兩個強大的內力在火球中猛烈撞擊。石幽夢猛然睜開眼,自己卻已經被強行扣進一個懷抱中,那獨特的香氣,除了他,還能有誰?石幽夢抬起頭,隻見到那如夢似幻的容顏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焦慮。逍遙王站在三步之外,三個人的內力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屏障。

  “救命!爹爹,救我……”石洪也在屏障內,大哭。看到南宮無忌和逍遙王,他的哭聲然而止,南宮無忌如神一般,讓他的心立馬安定下來,南宮無忌原本就是定國的神,定國的人無論出入何等惡劣的壞境,隻要他的出現,就能給他們帶來生的希望。

  “王爺救命,王爺,王爺……”石洪破涕為笑,激動不已爬過去,卻被石幽夢一腳踩住他的衣服。

  “我怎麼也要給石丞相個回禮吧?”石幽夢勾起一抹嗜血無情的笑,一腳踹在石洪的屁股上,石洪臉色大變,身子已經飛出屏障外,吞沒在大火中。

  “啊……”他吃疼驚恐大吼,可是,沒有幾聲,就消失在火焰中,聖火依舊燃燒著。

  “看來消息不假,你果然能站起來了!”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一眯,盯著南宮無忌的雙腿,那站在他麵前,英姿煥發,傲視蒼穹的人,就是南宮無忌!也隻有南宮無忌,才能和他匹敵!

  “逍遙王的消息果然如蜘蛛一般無數不在,無所不及?”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眼眸盯向逍遙王,那是王者慣有的桀鷙,冷眼盯著逍遙王,那洞察人心的眼眸似乎看穿了逍遙王,逍遙王為何衝進這火中?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彼此彼此!”逍遙王得意笑道,他的影閣不是一樣無所不及?

  “愛妃,可有受傷?”南宮無忌一隻手催動內力,將毫無防備的石幽夢吸進懷中,大掌狠狠扣在她腰上,任她如何掙紮,都休想掙脫,似乎在宣誓他的獨占權。他卻沒有叫她‘夢兒’,取而代之的是‘愛妃’。

  愛妃?石幽夢的心猛然一緊,眸底的碎光溢出,卻隻是苦澀一笑,見他安然無恙站在她麵前,她的心莫名奇妙地踏實了。她對於他又能行動自如的結果並不驚訝,那天,他已經又能走了,雖然,那是很不愉的方式,但是,確實成功的顯兆。掙脫不開,石幽夢悶悶放棄掙紮,揚起頭說道:“沒有,可以放開了嗎?”

  “沒想到你居然這般下血本,用碧血珠換一個小小的血參!”逍遙王揚眉笑道,看了看石幽夢,其實,若是他,他也會如此。

  “逍遙王闖進這聖火中,不會隻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吧?”南宮無忌不但沒有放開石幽夢,反而扣得更緊,原本很沉靜的容顏,泛起一絲不悅,冷冷盯著逍遙王,說道。

  “不過就是不想冷美人消香玉隕,這聖火被布下巫術,本王也不過是一時興起,來玩玩而已!”逍遙王說得輕巧,玩玩而已?隻怕連他自己都很驚訝自己失控的行為,根本沒有思考就闖進來,隻記得腦袋隻有一個念頭,‘她有危險’。說著,慢慢揚起那美麗妖嬈的玉顏,那狹長的丹鳳眼突起一道冷光,那屏障衝破了火球的端口。

  眾人剛取來龍虎泉水,正欲滅火,火勢卻突然消失,一點不剩。

  “冷美人,救命之恩,記得報答!”逍遙王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那迷人的丹鳳眼一眯,盡燃起萬種風情,勝過那風流賢王萬分。他瀟灑抬腳,每一步都那麼隨意輕盈,可是每一步,眾人都紛紛低下頭,不敢再抬頭。

  台下的還有被那南宮無忌嚇呆站在原地不動。

  一個細小而癡愣的聲音響起:“王爺……站……站……起來了。王……王爺……”

  南宮無忌脊梁挺拔,傲視蒼穹,那銳利如鷹的眸子,閃著不可忽視和侵犯的威嚴,一隻手緊緊扣住石幽夢的腰,霸道而帶著侵虐性。

  殘月激動地張著嘴半天,紅唇狠狠顫抖著,卻發不出一個字。黑鱗很回過神來,回頭看到殘月那模樣,撇撇嘴,手指一勾她的下巴,淡淡道:“你下巴掉了!真沒出息!”

  那成千上萬的人,有驚訝,有恐懼,有驚喜,為人世間所有的表情,都在這一刻展露得淋漓盡致。

  那淡紫色的瞳孔猛然一睜,卻慢慢一縮,唇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狂野而鬥誌昂然。

  突然,一個撕心裂肺的哭泣聲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我的兒啊……我的兒……”

  太後的臉上刷一白,袖中白皙的手狠狠捏緊,那原本和藹的容顏早已鐵青,死死盯住那漆黑一片的黑炭,似乎在極力掩飾某種情緒。

  “我的兒……”石丞相一隻手狠狠捶打心口,悲痛欲絕,昏倒在地。

  “來人,將石丞相扶下去,宣太醫!”太後的臉色又恢複如此,淡淡道。

  “太後,先將祭台之事查清!”南宮無忌的聲音,如那蒼穹之上的雄鷹,又似那天地之間的霸主。他的命令,從來沒有人敢違背,他,很少見到這個太後,今日見到,卻發現和十幾年前相比,除了頭發變白了,容貌竟然無一絲變化。他不像太子,九皇子十皇子那般稱呼她皇奶奶,而是‘太後’!

  太後臉上淡淡的笑容又少了一分,養虎成患,這些年不聞不問,還真是給自己養了一個勁敵!卻再次揚起一個溫和慈愛的笑溫聲道:“無忌,你痊愈了?”

  “看到本王痊愈,太後好像很不高興?”南宮無忌淡淡道,那銳利冷冽的眼眸,溢出一道寒光,神情淡淡,看不出一點情緒。

  “……無忌這是責怪哀家對你不聞不問?還是責怪哀家沒有阻止你的父皇封你為殘王?”太後依舊溫柔和善笑道。

  “本王無心與你一番口舌較量,不過,若有人膽敢再對本王的愛妃下毒手,本王定斬不饒!來人,將所有處理祭壇聖火一事的人統統拖出去!殺無赦!”南宮無忌毫不客氣下達命令。

  太後欲言又止,最後沉默,皇後的臉色很不好,太子早已青筋百出,手中狠狠捏碎了酒杯,滿手鮮血都毫無察覺。十皇子從懷中掏出書籍,低著頭,沒不見他的神情。唯獨皇上,那蒼白的臉色,依舊有氣無力,一直沒有任何太大變化。

  殘葉等人立馬行動,刑部的人也紛紛抄起家夥去追查名單,祭台之下驚恐聲細細響起。

  “為什麼不查?”石幽夢蹙眉怒道。

  南宮無忌低下頭,在石幽夢耳邊淡淡道:“查也是白查,石洪死在祭壇之上,石丞相可以洗脫罪名,若查了,隻會讓敵人將矛頭射向九弟,栽贓嫁禍,無所不用。放心,本王會將此人揪出來,給你一個公道。”

  “不是還有一具屍首?可以從這個人身上查到是誰知道祭壇下的密道?”

  “他們可以說是見到大火於是從密道去救你,你又有何話可對峙?”

  石幽夢頓時沒了聲,查無結果,她不喜歡做無用功,隻能放棄。可是,他的聲音輕如春風,那淡淡的氣息纏繞在耳邊,讓她不由地想躲開,卻惹來腰間一陣疼。

  南宮無忌再次收緊腰間的手臂,那沉寂的黑眸似深不見底的黑洞,吞沒了所有的一切。果然是軟硬不吃的女子,那劍眉微微輕蹙。

  石幽夢催動內力要掙脫他,他真是喜怒無常,時而沉寂,時而溫柔,時而細心,時而霸道,時而腹黑,讓她無法看清他,哪怕一分,她都未曾看清這個心思深沉,難以揣測的人。

  南宮無忌漆黑如墨的眸子突然暗沉,卻猝不及防一把將石幽夢扔了出去,石幽夢穩穩落在十丈之外,側頭看了一眼那祭台,南宮無忌的身影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王妃,王妃,您嚇死奴婢了。”殘月激動上前,那可愛的小臉還掛著一道淚痕,很顯然是剛才急哭了,她進不去,隻能眼睜睜看著大火吞沒一切。

  “既然王妃受了驚嚇,先回府休息!”皇上淡淡道,揮了揮手,看不出那蒼白的容顏下是何等心情。

  石幽夢看了一眼地上的石丞相,眼神冷漠,失去兒子很痛是嗎?你可知姨娘失去她唯一的孩子有多痛?在你們眼,別人的性命就那麼卑微,你們的才尊貴?你可知,石穹被丟進雪地,姨娘是怎麼熬過來的?你很就會親身體會這種失去至親之痛。花夫人,當年你設下的那場局,你一定很滿意姨娘撕心裂肺的嚎哭聲吧?我現在就想讓你好好體會,你唯一的兒子,死無全屍,這種痛不欲生,以淚洗麵的日子,你可要好好嚐嚐!

  石幽夢的嘴角勾起一抹如惡魔般的笑,由著殘月攙扶,欲下山。

  “這也沒有什麼有趣的,冷美人,本王也一同下山!”逍遙王瀟灑站起來,張揚一笑,那笑聲,陽光而洪亮,帶著魅惑的音色,回蕩在晴空之上。

  石幽夢恍若未聞,優雅得腳步慢慢走下台階,隻留下一個妖魅美豔的背影,賢王打開折扇,臉上不以為然,心想:“走得這麼急,定然又受傷了!”

  南宮無忌受傷,他早已經見怪不怪,若南宮無忌讓別人知道自己受傷了,那他才覺得奇怪了。自尊心太過於強的人,真是傷不起,賢王搖了搖頭。

  至始至終沒有發現祭壇上南宮無忌曾經站著的位置,有幾滴豔如梅花綻放的鮮血,低落在青石上。

  逍遙王大步走到石幽夢身邊,說道:“冷美人,怎麼說本王也算是為了你赴湯蹈火,你總不能這麼一直冷臉吧?”

  石幽夢依舊聽不到,若無其事上了車,如來的時候那般靠著,拿起書籍,那冷漠的神情看不出一絲情緒。

  殘葉依舊在處理事情沒有下來,隻派了一行隊伍下山護送,逍遙王騎上黑駿馬,那匹烈性的駿馬長嘯一聲,在他強勢的氣焰下慢慢屈服。

  逍遙王勒緊韁繩,駿馬瞬間被他拉扯,前蹄飛揚在空中,他的英姿瀟灑,惹來無數人讚歎,殘月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會失神?惱怒收起自己不爭氣的表情。

  “這匹烈馬還真是烈,不過,本王喜歡!性格越是烈性越有意思,……”逍遙王張揚一笑,在他臉上似乎永遠看不到煩惱兩個字。

  石幽夢揮了揮手,馬車開始前行。

  “待它溫順得時候,你可能就沒了興致!”石幽夢的目光依舊落在手中的書卷,漫不經心翻開一頁。

  “可是這匹馬至始至終,都未有溫順的時候,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它溫順起來,又是何等風景?”逍遙王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指的就是石幽夢。

  “定然不是你所期待的,有一種人,天生下來就喜歡挑戰,挑戰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可是,有些事物注定了不會是你的,就永遠都不會是你的。我奉勸你一句,適可而止!”石幽夢合上書,冷眼看向車旁騎著高頭大馬的逍遙王,一身英姿煥發,一世絕世風華,固然耀眼璀璨,卻隻能得到她的冷眼。

  “本王想要得到的東西,哪怕是人,都為失過手,冷美人,你瞧好了。”逍遙王嘴角一勾,邪魅而迷惑眾人,那狹長的丹鳳眼閃著風情萬種的光芒,卻又帶著那隱隱可見的決心和執念。

  石幽夢手一伸,車窗簾落下,擋住視線。

  逍遙王狹長的丹鳳眼再次一眯,閃過一絲不悅,讓他不悅的事情或者人,隻有兩個下場,一個是死,另一個就是永遠在他眼前消失。

  羽翼挑眉看著他不悅的神色,真是太難得了。

  “慕容嘩,你來做什麼?”逍遙王看到一身明黃色的男子騎著白馬策馬停在他身邊,微微蹙眉,冷冷道。

  “逍遙王貌似並非本宮的太子妃吧?”慕容嘩那秀麗如那千山晚霞,明豔奪目,特別是那雙眼睛,泛著淡淡的紫光,撩人奪目。劍眉之間那唯我獨尊的狂野氣焰,不容忽視。

  逍遙王那美麗的丹鳳眼猛然一睜,一襲紫色過一道冷冽的光芒,手中的利劍頓時舉起,開山劈石的威力,橫掃慕容嘩。慕容嘩那淡紫色的眼眸一眯,一把弓箭劃出一道蕭殺之氣,兩股濃烈的殺氣在半空中狠狠撞擊,卻讓那兩股強大的殺傷起四散,一道細細的光芒直射向殘月,殘月臉色一白,黑鱗一把揪住殘月往一邊躲,自己卻迎上那道劍氣。

  車簾內一股強大的內力瞬間衝出,擋住那道劍氣,可是四周的侍衛,好幾個已經中招,身子重重倒在地上,無聲無息。這隻是那蕭殺之氣中最微妙的劍氣,就能讓這些人躲無可躲。

  “走吧!”石幽夢淡淡道,毫不理會車外兩個人激烈的打鬥聲,可謂地動山搖,逍遙王眼中的興奮和邪魅,慕容嘩嘴角的狂野和殺之氣毫不掩飾。

  黑鱗搖了搖頭趕著馬車,回頭看了一眼殘月,殘月很顯然沒有緩過神來,這就是強者的對決,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對決,以前殘葉都不讓她看到,原來是怕她被誤傷。

  “太……可怕了。”殘月縮回雙腿,緊緊抱著雙臂,喃喃自語,她見過各種場麵,卻唯獨沒有見過這麼激烈的,那恐懼感,似乎隻要看到他們的眼睛,你就沒有活下去的奢望,那似宣判,宣判死亡的眼神。

  “月兒,月兒……”黑鱗輕聲喚了她兩聲。殘月才恢複了平常,聳了聳肩,笑了一下。

  黑鱗回頭看了看車簾後的石幽夢,開口道:“謝王妃救命之恩!”

  “我沒有做什麼,不必謝我!”石幽夢淡淡道,依舊冷漠,隨意翻閱著手中的書。

  黑鱗撇撇嘴說道:“月兒就這點出息,這麼一下子就被嚇到了,趕緊回府看看王爺還有什麼需要的。”

  殘月一想到南宮無忌,臉上立馬浮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畢竟那是她最親的人,如今痊愈了,她能不開心嗎?可是一想到剛才祭台之上,石幽夢對南宮無忌的冷漠,她的笑容一下子又焉了,無奈撇頭瞄了一眼石幽夢。

  “王妃,王爺對您的心思,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王妃可看清?”殘月壓低聲音,弱弱問一句。

  石幽夢垂下眼簾,將書扔在一邊,靠在軟墊上不語。他對她什麼心思?生生世世?一生一世?心中一陣心跳伴隨一道寒氣入心,她運功護住心脈,不再言語。

  “你不知道什麼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嗎?月兒,讓王妃自己冷靜一下吧,回府就能見到王爺了,這種事情,急不得!”黑鱗揮舞著鞭子,馬車很回了廄。他相信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南宮無忌收服不了的人,隻是有些好奇,情場之上,他是否會用他慣用的強勢和冷酷來製服對方,腦袋似乎在亂想著某種情節,嘴角扯出一個賊賊的笑意。

  突然一行家丁堵住了街道,慢慢悠悠跟隨著一個招搖過市的婦人,那婦人漫不經心隨意挑選著禮物,堵住了整條街道,卻無人敢表示不滿。黑鱗勒緊韁繩,馬車停下,他怒視那一行人,冷聲道:“讓開!我們王妃的道,誰敢擋!”

  一個花枝招展打扮得婦人不悅地回頭,居然是花夫人。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2:09 PM


054無忌生辰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尿褲子的花夫人!”黑鱗嗤笑道,低眉鄙夷盯著花夫人。

  “你個賤蹄子,敢在我麵前亂嚼舌根?”花夫人大怒,指著女兒裝的黑鱗就破口大罵,她好不容易敢拋頭露麵來為兩個女兒準備婚嫁的嫁妝,卻不想遇到了石幽夢,可謂冤家路窄!

  石幽夢看到黑鱗的個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個人,如殘月所言,隻有在南宮無忌麵前才能規矩,遇到其他人,他骨子的驕傲卻不屈服任何人,他油嘴滑舌,這種口水仗,他必然是一個毒舌贏家。她省了和花夫人的口舌之戰!

  “喲?花夫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尿褲子的是你,又不是我,要說賤,隻怕你,花夫人才叫下賤,不,是下流,流出尿尿,……”黑鱗得意笑道,惹得殘月抿嘴偷笑,眾人也隨著他的話,看向花夫人,都是嘲笑,似乎看到了花夫人尿褲子般,慢慢被遺忘的醜事又被提了起來。

  “來人,將這個汙蔑朝廷命婦的婢女給我拿下!處死,處死!”花夫人惱羞成怒,大怒道。

  “慢著!”石幽夢淡淡道,花夫人的隨從立馬停住腳步,紛紛看向石幽夢。

  “你可知,區區一個婢女敢以下犯上,可是要殺頭,而她的主子也要受到牽連!”花夫人神奇揚起頭,說道。

  “你繼續!”石幽夢懶洋洋靠在軟墊上,示意黑鱗繼續,黑鱗這張毒舌,她很讚賞。

  黑鱗揚眉一笑,卻委屈說道:“看到了沒有,我們王妃說你,對付你這種人,還不值得她出手,汗,每次遇到潑皮無賴或者無恥下流的鼠輩,都是我上場!”

  這樣間接罵花夫人是潑皮無賴,無恥下流的鼠輩,還真是有一套,石幽夢的臉上難得的笑意,輕笑一聲。

  “你,你,你……”花夫人是貴族出生,被說成了她最不齒的市井流氓,氣得居然頓時說不出一個字,恨不得將黑鱗的最撕爛才罷休。

  “喲……沒想到石丞相的夫人還是一個結巴,嘖嘖……真是什麼樣的人娶什麼樣的人。絕配!絕配!”黑鱗見花夫人越是生氣,他更加得意,邊說著,邊掃一眼殘月,見她笑得合不攏嘴,他那風華絕代的眼眸閃過一絲漣漪,將殘月的笑靨印在眼眸中。

  “來人,殺了她,殺了她!”花夫人一口氣提不上來,從齒縫擠出這麼一句話。

  “原來死了兒子還有心思為女兒籌辦嫁妝,還真是千古一起談!現在居然還有私心殺人,真不愧是攀龍附鳳的花夫人,一心隻往上爬,心狠手辣!”石幽夢的聲音頓時響起,淡淡道。

  眾人一驚,什麼?死了兒子?石洪今天不是還得意洋洋出城嗎?花夫人的臉色大變,吞吞吐吐問道:“你……你說,什麼?”

  “這麼可憐?難不成也是裝的?不是高高興興籌辦這些喜慶的東西為你那寶貝兒子辦喪事嗎?這種籌辦喪事的方法,還真是新奇,看看這些紅綢緞!”黑鱗冷笑道。

  花夫人的臉色更白,不敢相信,可是,石幽夢不可能騙她這種事情,難怪今天一天,眼皮跳個不停,難道,她的洪兒真的出事?

  石幽夢輕輕撩開簾子,冷眼看著她,帶著笑意說道:“是你的夫君,親手將他推向死亡的,如同很久很久以前,將石穹丟出府外一樣,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喪子之痛!花夫人,當初你設計陷害我姨娘喪子,你卻沒有想過,總有一天你的報應還是回來了,你的兒子,死無全屍,隻化作一堆黑炭,還真是可惜,可惜你沒有看到他在烈火下的樣子,你沒能聽到他的哭喊聲,真是,太可惜了!回府!”

  石幽夢放下車簾,花夫人臉色沒有一絲血色,如被冰霜籠罩,隻感覺天旋地轉,那陰毒的眼神猛然射向車內,悲痛欲絕,卻怒道:“是你,一定是你,你要報複,你替那個賤人報仇來的?是你,一定是你!”

  石幽夢冷笑一聲,淡淡道:“錯!是石丞相,是他親手將石洪送上祭台!”

  這一聲如晴天霹靂,將花夫人震得粉碎,悲痛撕心痛苦頓時淹沒了她的所有,身子不自覺輕輕顫抖著,突然痛哭嘶吼一聲,飛奔往城外,剛才那個耀武揚威,得意歡笑的貴婦,在街上各種產辦嫁妝,現在卻像瘋了一樣飛奔往城外,那些丫鬟小廝們紛紛去追。

  石幽夢收起笑容,冷眼盯著那個瘋癲的婦人,腦海卻全是柳姨娘當年的模樣,幾乎瘋狂,整個人瞬間憔悴,似乎靈魂都被那樣的事實活生生碾碎,沒了生氣。她的委屈,她的無助,卻沒有一個人能幫她,就連她的夫君,都沒有幫她,反而將她打入冷院,將她的孩子扔在雪地。這個無情的男人和那個惡毒的女人是造就當年慘案的始作俑者!她恨他們,恨石丞相府所有的人,對她們三個的無情和虐待。

  “王妃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們?”黑鱗淡淡問道。

  “死亡,永遠不夠!我要他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石幽夢眼中的恨意彌漫,早已經溢出眼眶,白皙的小手緊緊攥緊,發出咯咯的響聲。

  “可有一種恨,叫做寬恕!王妃何必讓恨占據自己的內心,看不到身邊的人?”黑鱗淡淡道,他指的身邊人,自然是南宮無忌。

  “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石幽夢冷冷道,垂下眼眸,不願意再聽!

  黑鱗長歎一聲,說道:“行!你是王妃,王爺心思深沉,謀人謀事都能得心應手,就看看這謀心的本事如何?我倒是很期待,他失敗會是如何?”

  殘月狠狠一拍他的肩,嘟嘴怒道:“你還嫌王爺受的苦不夠?”

  “嘻嘻……好月兒,我就是隨口一說,我隻是見他一世勝利太多,想看看失敗的時候會是何等風景。定然不比那孤山壯麗崩塌少一分色彩。你就不好奇?”黑鱗壞笑道。

  殘月的臉色早已黑得嚇人,磨牙道:“我不好奇!可是我好奇,王爺聽到你這番話會如此處置你?”

  黑鱗的笑容頓時僵住,嘴角狠狠扯了扯,怒道:“可別忘了剛才我舍命相救!”

  殘月扭過頭,撅起小嘴,不看黑鱗,淡淡道:“是嗎?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了?”

  黑鱗發出低低的怒吼聲,手一揮鞭子,駿馬瘋狂奔馳,殘月險些一頭落入馬車低下,黑鱗一把抓住她,得意一笑,說道:“現在!”

  還有這樣的?殘月氣得臉頰紅通,怒視黑鱗,說道:“我剛才什麼都沒聽見!”

  黑鱗揚起一個纏爛的笑容,他寧可得罪殘月,也不要得罪那腹黑的南宮無。這一生,能製服他的,隻有他那多情的老爹,本以為那多情的老爹死了就再無人能收服他,可是命運安排,偏偏讓他遇到南宮無忌這個腹黑的主,心思深沉,手段強硬。他發誓,他真想看看南宮無忌無法收服一個人會是如何,現在看來隻能將這樣的心思吞進肚子,以後斷然不能隨意冒出來。就算有,也隻能憋在肚子,爛在肚子。

  回到王府,石幽夢剛進門,就聽到熙熙攘攘的聲響。

  “何事?”石幽夢慣有的冷漠和優雅,隻是微微低眉,掃了一眼門口的侍衛。

  “回王妃,雪峰風之塵進了王府!”那侍衛低著頭回答。

  殘月一聽,臉色頓時不好,大步走了進去,根本沒有和解釋,嬌小的身子很沒有影子。黑鱗翻了一個白眼,暗罵道:“真是沒出息!又開始瞎操心了。”

  石幽夢走進府內,疑惑看著全府上下的氣氛顯得格外緊張,有一些人忙著什麼,腳步比以往了十分。

  “雪峰風之塵是誰?”石幽夢淡淡問道。

  “一個臭老頭而已,王妃不必去管。”黑鱗輕笑說著,可是眼神卻有些閃爍。

  石幽夢眼中一道犀利的眼神射向黑鱗,她不是傻子,殘月不可能那般失態離開,此人並非黑鱗所言,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臭老頭。

  黑鱗輕咳一聲,好犀利的眼神,他掩飾自己的尷尬,淡淡道:“好了,是雪峰之主風之塵,也是王爺的師父,此人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可是每次一出現,必有大事,要麼就是又走火入魔,傷及無辜,要麼就是瘋病又犯了。”

  “瘋病?”

  “就是發瘋,他年輕的時候練功走火入魔留下的病根,時不時發瘋,不過也算正常,最可怕的是走火入魔,見誰就殺,能製服他的,也隻有王爺一人了。”黑鱗無奈攤手說道,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每次南宮無忌將這個走火入魔的老頭製服,或多或少帶點傷,男人嘛,行走江湖,哪個身上不帶點傷的?黑鱗早已經不以為然。畢竟自己是這樣經曆過來,受傷不過是家常便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黑鱗的眼眸卻突然暗沉了許多,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笑什麼?這樣的笑比哭還難看。”石幽夢見她難得的傷感,輕笑問道。

  “沒什麼。隻是很羨慕王爺,有那麼多人關心,哪像我這個孤家寡人,自從娘親死後,那多情的爹爹才會關心,現在可好了,他也去找娘去了,隻剩下我一個人,哪怕受傷至死,都沒有一個人關心,更別提掉淚了。現在當真羨慕那多情的老爹,死得時候至少還有我這個不孝的兒子哭了整整三日。也許我死的時候,也沒人會發現,就像我根本沒有來過一般。”黑鱗苦笑聳了聳肩,做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可是眼中的哀傷卻顯而易見,他無親無掛,沒有任何人和他有關係,夢國早已經成為曆史,夢國人,成了鳳國和琉璃國抓捕的對象,隻為了用夢國皇室人的血打開那傳說中的寶藏。

  石幽夢輕笑,嘴角的苦澀依舊很明顯,這種感覺,她何嚐不是?最愛她的姨娘,死了,最疼她的哥哥也杳無音訊,凶多吉少,前世唯一的朋友,在異世,她在這個世界,不過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人的世界,一個人的生活,因為害怕失望,所以不敢去希望,不敢去相信那些美好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害怕知道一切不過是泡影,她承受不起那樣的失落。眼中的傷感早已經在眼眸中溢出,流露出那揮之不去的落寞和孤寂。將自己層層封鎖在自己的世界。

  踏入自己的院落,石幽夢揮了揮手,聲音顯得很無力而蒼白,“下去吧!”

  石幽夢的院子,一向不容許任何外人隨意踏足,所以四下絕對無外人,黑鱗受夠了一天的女裝,一層淡淡的薄霧旋轉,俊朗陽光的男子再次顯現,眉宇間那花瓣行的印記讓他顯得像妖一般與眾不同。

  “自己小心點,我走了!”黑鱗說完立馬轉身離開,回自己的林子,其實沒有人知道,那個林子被他慢慢打造,成了小時候自己住過的那個林子,他對娘親的記憶歸為零,卻滿滿都是自己那個妖孽爹爹。

  石幽夢坐在後院的小橋上,看著眼前的場景,優雅和悠閑,小橋流水,總感覺似曾相識,卻想不起自己在那見過,手中拿起一枚鵝軟石,投進河中,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她臉上難得一笑,笑得很優美。

  “原來是那個山莊的風景,難怪這麼眼熟。”石幽夢喃喃自語,身子往後仰,躺在木橋上,看著藍天,幾朵白雲緩緩瞟過。

  突然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石幽夢的視線中,一張圓潤紅撲撲的臉,卻看上去已經六十出頭,笑著低頭看著石幽夢。

  石幽夢隻是靜靜盯著這個陌生的老頭,一臉調皮,似乎玩性大發,花白的頭發隨意散亂披在肩上。

  “風之塵?”石幽夢微微蹙眉,淡淡問道。

  “喲?你認識我?我怎麼不認識你?”風之塵一屁股坐在橋上,一隻手托著下巴,似乎在很認真思考。

  石幽夢坐了起來,看著他,他的頭上還殘留一根銀針,看來是剛才施針的時候溜了出來。

  “王爺的王妃?”風之塵撓撓頭半日,突然想起,因為這紅色的胎記。

  石幽夢見他並未瘋癲,看來施針後,又現在還處於半瘋癲狀態,她迅速將他頭上的針取下。

  “我怎麼在這?”風之塵立馬站起來,疑惑道,許久,鬆了口氣,似乎明白了自己又瘋癲了,看來幾眼石幽夢,猜出她的身份。

  “大門在那邊!”石幽夢指了指院落的出口,她一向不近人情,見到陌生人,毫不留情下逐客令。

  “這王府我比你熟。”風之塵依舊走著相反的方向,擺擺手說著。

  “可是你走錯了方向!”石幽夢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淡道。

  “你身上有聖火的味道,想必今日是定國祭祖。”風之塵仰天長歎一聲。

  “是個特殊的日子!”石幽夢漫不經心往另一邊走,淡淡道。確實很特殊,特殊得她險些喪命的日子。

  “是很特殊,沒有人知道,還是王爺的生辰!”風之塵的腳步慢慢走遠,腳尖點地,飛身而上,離開了。

  石幽夢的腳步猛然一頓,他的生辰?偏偏是祭祖大典,誰還記得是他的生辰?就連殘月都忽略了,更何況是世人呢?

  一個被人遺忘的生辰,果真不是什麼愉的事情。石幽夢的腳步轉移了方向走出了院門,她第一次來到了王府的廚房。

  “王妃。”

  “王妃。”

  “……”這一路上,眾人見到石幽夢的出現,都很詫異,紛紛行禮,低下頭,不敢動彈,除了對她的恐懼之外,還有對她的尊敬,南宮無忌曾下過命令,若有得罪王妃著,殺無赦。誰敢蔑視?

  石幽夢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廚房,二十幾個人在廚房忙碌著,準備晚上的飯菜。

  “見過王妃!”眾人紛紛行禮。

  “免禮!你們繼續!”石幽夢淡淡道。

  廚房的一個太監揮了揮手,示意眾人繼續,他弓著身子走到石幽夢身邊,溫聲道:“不知王妃駕到,有失遠迎,王妃,今日前來,可是因為想吃什麼?您吩咐一聲就可以,奴才們會極盡全力做的。”

  “去給我端盆水過來,我要洗個手。”石幽夢慢慢撈起袖子,淡淡道。

  那太監一愣,不會吧,堂堂王妃來廚房就是為了洗個手?他還是照做了,石幽夢洗了手,卻沒有離開,而是走到食材旁邊,開始動手。

  多少人原本隻是偷偷瞄一眼的,最後都吃驚看著,他們的王妃居然會下廚?而且動作的熟練程度絕非初出茅廬。

  夜慢慢侵襲,石幽夢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裙,那個太監端著托盤跟在身後,踏入東苑。

  殘葉殘月等人都在東苑忙著什麼,殘月端著一盤血水剛走出來,就看到石幽夢出現在院門,她將那盆血水推給冷塵,冷塵端起那盆血水,往一邊繞道離去。

  “王妃,你來了!”殘月的聲音很大,似乎在告訴麵的人。

  “王爺呢。”石幽夢淡淡問道。

  “在沐浴更衣,您等等。”殘月笑著說。南宮無忌吩咐過不能讓石幽夢知道,她哪敢說。笑容少了以往的甜美可愛,多了一分不自在。

  “這是長壽麵,帶他沐浴後,乘熱吃了。”石幽夢淡淡說完,沒有停留,而是轉身離開了。

  “王妃。”殘月沒忍住叫了一聲。

  石幽夢微微側頭,淡淡問道:“何事?”

  “嘻嘻……沒事。”殘月撓了撓脖子,尷尬一笑,可是下一秒她立馬愣住了,什麼?長壽麵?該死,她又忘記了,今天是王爺的生辰。都是因為祭祖大典的破事害的,忙得都忘記了。

  石幽夢的身影已經離開了院子。

  殘月伸手去端托盤,那太監壓低聲音八卦道:“這是王妃親手做的!”

  殘月一愣,下一刻笑了,這個王爺一定喜歡,她端著托盤走進去。夜鶯正為南宮無忌係上腰帶,依舊如夢如幻,風度翩翩,如夢境中走出來的絕世男子。

  “她還是走了?”南宮無忌的眼神有些黯然,唇邊少了一絲血色,那銳利如鷹的眼眸射向殘月,若殘月不說他沐浴更衣,她應該不會這麼離開!

  殘月聽出南宮無忌的不悅,硬著頭皮將托盤居高,趕緊岔開話題自保,“這是王妃,親手做的長壽麵,吩咐王爺您要乘熱吃了。”

  南宮無忌的目光瞬間定在那托盤上的白瓷玉碗,它從未有這麼奪目耀眼。有些蒼白的薄唇勾起一抹漣漪的笑意,殘月鬆了一口氣,將白瓷玉碗輕輕放在桌上,將蓋子取下,退了下去,動作恭敬,可是殘葉還是看到她輕輕拍了拍心口的動作。

  “都退下!”南宮無忌揮了揮手,三個人悄無聲息退出寢殿。

  房間內彌漫著那香噴噴的味道,在他的眼,這,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一碗長壽麵,一個連他自己都忘記的生辰,一個碗連他自己都沒有奢望過的長壽麵,卻偏偏在這一刻,如波濤洶湧的巨浪,狠狠拍打在他胸膛上。這碗麵的美味不再是重點,而是她親手做的,是的,她親手為他做的。

  那沉寂如夜的眼眸,如潮水般吞沒了所有,他卻突然感覺,這雙筷子,顯得那麼沉重,沉重得他幾乎拿不穩,他的身影瞬間化作一縷無形的風,飛出了門外。那碗是長壽麵卻依舊靜靜躺在桌上,筷子被散亂放在一邊,他,居然真的拿不穩一雙輕巧的象牙筷子。

  石幽夢坐在自己的院落中,獨自用著膳食,她一如既往般,冷漠,沉寂。恍惚她未對他做過什麼一般。

  突然,一抹潔白無瑕的身影站在她麵前,那如夢似幻的容顏,漆黑如墨的眼眸,染上一層淡淡的柔光,目光柔和,灑在石幽夢身上,卻隻是站在那,一動不動。

  石幽夢隻是淡淡抬起頭,看了一眼,繼續若無其事用餐。

  他已經靜靜站在那,巋然不動,微風吹起他的衣袂,這一刻,那天人之姿的姿態,令人無法忽視的俊美,卻在她眼前統統被忽視得一幹二淨,他,依舊不介意她的無視。

  “咕咕咕……”細細的聲音響起,若沒有內力,石幽夢是聽不見,可是這一刻,她聽得一清二楚。

  “不好吃?”石幽夢微微蹙眉,她為了任務,可進過廚師班培訓過,她的廚藝,可不是浪得虛名。他居然沒有吃,可惡,害她浪費了那麼久的精力!

  “很香!”南宮無忌的聲音細如微風,柔似泉水,將他一世的柔情,都用在她身上。

  是很香,那香味還纏繞在他鼻尖,可是他卻無法動筷子,一心隻想到她身邊,哪怕她依舊這麼冷漠,他突然感覺自己這輩子算是折在這個人身上了,她不管無情,冷漠,他這一刻都不想再憤怒離去。她出現在東苑的時候,他心中的陰霾就已經被她的到來一掃而空。祭台上的緊張和不悅,被她拒絕的苦悶,早已飛到九霄雲外,毫無蹤影。

  ‘啪’石幽夢將筷子狠狠拍在桌案上,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怒氣,“人是鐵飯是鋼,別以為天下人將你供養成神你就當自己是神了!多久沒進食了?”

  那性感的薄唇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她關心他,她又心疼他了,“不知!”

  石幽夢悶悶吐一口氣,心狠狠抽動著,狠狠磨牙,感覺這個男人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真當自己是神了嗎?

  “坐下吧!正好多了一副碗筷,我去給你拿。”石幽夢無奈吐了一口氣,站立起來,剛才送餐的人以為南宮無忌會和石幽夢用餐,便多放了一副碗筷,結果被石幽夢吩咐放到一邊,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了。

  南宮無忌這才抬起腳步走到石幽夢身邊,石幽夢剛站起來,卻依舊被他輕輕保護,這次,沒有祭台上那樣霸道,不鬆不緊,將她懷抱在懷中,淡淡道:“你剛才是在衝本王吼嗎?”

  “這房間似乎沒有第二個人吧?”石幽夢微微蹙眉,卻沒有推開他,那獨特的香氣,溫暖的氣息將她團團淹沒,直到她的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

  “王……”殘月將白玉瓷碗端了過來,卻突然發現自己這下惹大麻煩了,打擾了王爺的雅興。她祈禱,祈禱他們都沒有聽見,可是怎麼可能聽不到?殘月將長壽麵放好,連蓋子都不敢取掉,腳底一抹油,溜之大吉,早已經跑得沒了影。

  “好了,我知道得太晚,沒有準備什麼生辰禮物,先坐下,我去給你取雙筷子,先用膳。”石幽夢第一次柔聲開口,發自內心的溫柔,淺淺一笑,卻似絢麗的煙花瞬間點亮了整個夜空。

  若按照他的性子,這一刻必然是一個鋪天蓋地的吻,吻盡她的所有,將她分拆入腹,可是,他卻依舊麵色從容,眼眸溫潤如柔和月光泄下,將她團團包圍,將一生的癡戀和溫情化作一個溫柔的眼神,一個淺淺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好!”

  燈光下,她纖細的身影在地麵上投射出一個優美的影子,每一個移動都牽動著他的眼眸,他從未想過,隻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心,總能找到平和。

  石幽夢將筷子放在他手中,伸手將長壽麵的蓋子打開,微微蹙眉,淡淡道:“涼了?”

  她將蓋子合上,放到一邊。卻被南宮無忌抓住她的手,“是你做的,本王還沒有來得及嚐。”

  “涼了,味道減半,這個,不是我要給你的。”石幽夢認真道。

  “這是本王平生中第一碗長壽麵!”南宮無忌將蓋子拿開,將白玉瓷碗放在自己麵前,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石幽夢的心猛然一緊。

  他看似尊貴,堂堂一代天之驕子,可是卻被所有人忘記,忘記他的生辰,也許他的生辰都是在祭祖大典上度過的,一個簡簡單單的要求,成了他一生的奢望。看著他一口一口將那已經冷了的長壽麵放入口中。這一世繁華,權勢地位的榮耀,都抵不過一碗她親手做的長壽麵讓他開懷。

  “如果早一點知道,就不會這麼倉促。”石幽夢的聲音很輕,帶著愧疚。

  “你見過師父了?”

  “嗯。”

  “想必他又去挖梨花醉!”南宮無忌輕笑一聲,低眉看著那空碗,眼中的暖色帶著絲絲淒涼。

  “既然有酒了,那麼,隨我來!”石幽夢笑著拉起他往外走。

  殘月躲在院外的門邊上偷看,她第一次看到石幽夢笑得如沐春風,臉上的溫柔,是她從未見過的美麗,“原來王妃真是一個大美人,難怪淩霄公主都誇王妃美麗,她笑起來,真的好好看!”

  殘葉的手毫不客氣揪起她的耳朵,嚴肅道:“別老讓我替你受罰!站好!”

  殘月吃疼地揉著耳朵,嘟著嘴惡狠狠瞪殘葉。可是一想到自己做錯事情,大多時候都是殘葉受罰,悶悶忍下一口惡氣。

  “殘月!”石幽夢淡淡喚道。

  殘月破門而入,尷尬嘻嘻直笑,希望南宮無忌不要怪她剛才的打攪,“王爺,王妃!”

  石幽夢在她耳邊吩咐了幾聲,殘月笑得更好看,似乎還有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

  “是,王妃,奴婢這就去辦。”殘月開心蹦起來,跑了出去。

  石幽夢回頭看著南宮無忌,秀眉微挑,問道:“別告訴我,你剛才偷聽了?”

  南宮無忌的薄唇泛起一個淺淺的月牙形,搖了搖頭,既然她偷偷告訴殘月,他自然不會偷聽。

  “那好,我們走吧。”石幽夢走回他身邊,挽起他的胳膊,抬頭看著那似圓非圓的月亮,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一對情侶,月下漫步,既然今日是他的生辰,那麼,她會給他一個不一樣的回憶,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夢境。

  “想去哪?”南宮無忌見她這般奇怪和親密的舉動,嘴角的幅度微微上升,那漆黑如夜的瞳眸,卻滿滿都是她的笑靨。

  “我來到這王府這麼久,可沒有好好欣賞過這的一草一木,特別是後院那麵湖泊。”石幽夢笑著仰起小臉,那清澈的眼眸似那浩瀚的星辰,美麗而閃耀。這一刻的她,不用去想自己建立的幻影組織如何以最的速度擴大,不用去想,自己的哥哥是否有了下落,沒有去想日後如何一步步將石丞相打入地獄,沒有去想那些一直纏繞著她的困惑。她,今晚,給自己放個假。

  “隻要夢兒喜歡,什麼都可以!”南宮無忌忘記了他還在生氣,生氣身邊這個女人連一世都不願意跟他度過,而他卻想和她永生永世。他生氣的時候會連名帶姓怒喝她,置氣的時候會冷冷喚她‘愛妃’,開心的時候,會深情低吟她的名字‘夢兒’。這,就是他,南宮無忌!

  石幽夢的小手微微一顫,尷尬笑了笑,收回了手,卻被他的大手包住,依舊不緊不鬆,隻是將她抱在手心,似乎害怕用力了,它會碎,握鬆了,它會消失,他,從未如此小心翼翼過,可偏偏因為她的出現,他發現,這個世界最難的,不是如何奪下萬江山,而是如何攻破一麵心牆,他如履薄冰,步步為營,一步一步走向她。卻看不清,她到底想要什麼。她忽近忽遠,忽冷忽熱,日夜折磨著他的鐵石心腸。

  小小的一顆心因為大手溫暖的溫度,突起一陣狂亂,似一道瀲灩般的笑容,溫暖了她的心。石幽夢耳邊又聽到那個陌生蒼老的聲音,‘不能動情!’她輕輕搖了搖頭,卻再也沒有聽到。兩個人攜手在月下漫步,腳步都那般有默契。

  “何時能走的?是離開的那天嗎?”石幽夢淡淡問道。

  “三日後的事情!”

  “我還準備了拐杖,看來你的速度不能用常人的來判斷。”石幽夢笑著仰頭看了一眼夜色,眼中的平靜,如那寂靜的湖泊一般美麗。

  南宮無忌一笑,想起那幅畫,她將他畫成那般模樣,如同將他拔光了一般,看來,日後定要讓她知道,畫與現實的區別。他的眼眸卻映著她的每一個表情,一顰一笑,都逃不過他銳利的眼眸,他原本有很多問題,可是,這一刻既然出了沉默,靜靜享受著她在身邊的恬靜和美好。大手微微一縮,將小手攥緊一分。他不敢問,也不想問,因為,他不想聽到他不想要的答案。

  前方,一堆篝火在燃燒著,旁邊還擺放好了桌椅和烤肉用的所有東西,殘月和幾個人擺放好之後,帶著幾個人紛紛離開。

  石幽夢一看,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她要的是燒烤,殘月居然把外出帶的餐具都拿過來,原本悠閑的野外燒烤,這下成了無家可歸,風餐露宿的應對饑寒!

  “看來殘月沒有做好!”南宮無忌的聲音冷如冬日夜的涼風,看著那一堆燒得火旺的火堆,旁邊的桌上放著各種蔬菜和肉片,還有調料。

  石幽夢一驚,立馬笑道:“好,怎麼能不好,這個就是我吩咐她做的,很有一番風韻,是不是?”

  睜眼說瞎話的,她這是第一次,居然用來維護殘月那小丫頭。

  南宮無忌低眉看著石幽夢那奇怪的神情,很有意思,薄唇淡淡勾起,隻要她說好,就算不好,又有何關係呢?

  石幽夢吐了一口氣,走上前,將架子橫放在火堆上方,將就用吧。

  風之塵提著兩壇子酒橫空而出,南宮無忌隻是淡淡側頭看到他有些肥碩的身子落在湖邊。

  “王爺。”風之塵將酒壇子在麵前晃了晃,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花白的頭發在夜空中飛揚。

  “師父!”南宮無忌一貫冰冷的語氣。

  “梨花醉。”風之塵將一壇子扔向空中,拋出一個美麗的幅度,緩緩落入南宮無忌手中。

  南宮無忌突然想起十一香,嘴角泛起一個淡淡的笑,低眉看著手中的酒壇。

 “丫頭,你可想要一碗?”風之塵走到桌旁,見到全是生的菜,有些掃興。拿起一個碗倒了一碗。

  石幽夢味道那甘醇的酒香味,頓時勾起她肚子的饞蟲,突然想起一杯十一香就讓她險些將南宮無忌生吞活剝了,笑著搖頭,“我不用,你們隨意,我為你烤下酒菜!”

  南宮無忌眼中的笑意更深,看著她慢條斯理將菜放在烤盤上,也隻能隨她,坐在風之塵對麵,見風之塵欲言又止,他淡淡道“師父,這是內人,有事但說無妨!”

  這是一種信任,石幽夢的明眸微微看來一眼南宮無忌,不語。風之塵看了看一直忙碌的石幽夢,長歎一聲,“難得你還能這般信任一個人。說來這事也實屬奇怪,剛才為師出去取梨花醉,途中遇到一行神秘的人,可曾為師練功時,闖進來的人一樣,有一種濃烈的花藥味。”

  “闖入你地宮的人?”

  “是,這種奇怪的香味,為師還真是聞所未聞,可是為師可從未得罪這一號人物,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是誰?”

  “能準確得到師父閉關的時間和地點的,也隻有雪峰的人,可想而知,雪峰之上,已經有了他們的細作!至於此人是誰,師父應該也能猜到一二。”南宮無忌說得事不關己,可是雪峰是他的地盤。

  “你指的,是他?”風之塵一直疑惑,隻是一直不敢肯定,可是又更加疑惑,問:“可是他怎麼會認識這些奇怪的人?”

  “師父閉關多年,隻怕是對這事態變化還有所不知。多幾日,你別知道。先說你遇到的這些人最後如何?”

  “本想跟蹤,可不想半路遇到慕容嘩和逍遙王比武論劍,被他們驚人的武功修為所吸引,便忘了那些人。”風之塵是一個武癡,那樣的大場麵,他一見到就再也走不動,驚歎晚生可畏。

  “苗疆的人。”南宮無忌隻是淡淡放下酒杯,他在雪峰也聞到那奇怪的花香,早已經知道是苗疆的毒花,隻是還不知道這些人這麼就來了廄。他也深知這個沒出息的師父,劍眉微微蹙起,手指輕輕放在額間,這是他思考時慣有的習慣,一身王者氣息,氣勢淩人,就連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都讓人不敢忽視他的威嚴。

  “為師也是這樣猜想的,隻是最近為何突然冒出這麼多苗疆的人,為師也很納悶。這次為師走火入魔,你應對敵人還要對付為師,可有傷到你?”風之塵終於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若南宮無忌不是製服他,而是直接殺了他,不難。可若再不傷他的前提下,還要對付外敵,同時對付走火入魔的他,這個世界隻怕沒有人能做到。以前沒少傷到南宮無忌,每次傷了之後,南宮無忌的功力就倍增,似乎越挫越勇。

  “你還沒有這個本事!”南宮無忌的語氣冷了一分,風之塵所傷的不過是小傷,隻是他收到消息,一路前往祭台,沒有調息就迎上逍遙王那一掌,擊退逍遙王三步之外,撕裂了傷口。

  石幽夢輕笑一聲,還有這樣的師徒?這般直接鄙視師父的武功,而師父還悶著不啃聲,卻能聽到他吹鼻子的聲音,顯然,氣得不輕。

  “有勞師父去將不速之客趕出府外!”南宮無忌手中的酒杯迅速脫手,如閃電般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白光,遠處的黑影一驚,迅速飛下牆頭。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2:21 PM


055殘疾真相

  “好深沉的內力,連為師都為察覺!”風之塵眼眸一眯,那圓潤紅撲撲的臉上染上一道冷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追擊那黑影。他扔下的碗才剛剛落在桌上,發出一身清脆的響聲,速度的驚人,不愧是雪峰之主。

  石幽夢將烤好的蔬菜和肉片放在桌上,看了看遠處早已不見了蹤影的方向,疑惑問道:“你似乎對這個黑影一點都不關心。你猜到他是誰?”

  南宮無忌隻是淺淺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茶,她做的,味道那麼美味,讓人回味無窮。其實就算很糟糕,對他而言都是千金難買,隻要她樂意,他願意吃一輩子,哪怕生生世世,他都不會厭倦。

  “和那天回京時,襲擊你的那個黑影,是同一個人?”石幽夢隻是猜測,卻看到南宮無忌依舊笑了笑,答案不言而喻。

  “第一次,他不過是試探本王的武功,而這一次,想必是見到本王站了起來,他來一探究竟!暫時沒有危險,此人留著,還有用。”南宮無忌漫不經心說著,突然劍眉微微蹙起。

  “看來你知道那個人是誰?難怪漠不關心。”石幽夢坐在他一邊,聞著這甘醇的酒香,懂酒的人,都能聞出這是上等酒。石幽夢還是壓住內心的那種渴望,將酒放到一邊。

  “對他,本王無需關心,可是,對於那道白影,本王倒是很想關心關心!”南宮無忌冷冷道,銳利如鷹的眼眸瞬間射出一道寒光,站在府外的塔尖之上。一抹白影,風姿飄逸瀟灑,站在塔尖,那淡淡的眼眸似繁星,可以洞察世間萬物,雙手懷抱胸前,低眉俯視整個廄,肩上那白色的羽毛在夜空中輕輕撥動著,墨發時不時擦過那幾根美麗的羽毛。那雙冷漠的眼眸似乎在收索著什麼。

  石幽夢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那遠處的羽翼,那麼遙遠,看不清,卻似乎看得很清,她每次看羽翼時,她的眼神都會不自覺多了一絲不明的情緒,而此刻,這無疑是火上澆油。還沉溺在幸福氛圍中的南宮無忌,看著石幽夢的眼眸,胸口似驚濤駭浪擊打著,卻被他深深壓製著,那翻江倒海的醋意卻還不是溢出眼眶。

  “羽翼?”石幽夢喃喃自語,隻感覺這個名字和他很像,如潔白的羽毛。

  南宮無忌的臉色微微一沉,心中五味雜陳,既不知覺將手中的白玉杯捏碎,滿手是血。

  石幽夢的目光隨著那清脆的聲響,回過頭,隻見他已經滿手是血,心中一疼,一把抓住他的手,緊蹙秀眉,不悅怒道:“不喜歡這杯子直接摔碎即可,何必傷到自己?”

  南宮無忌不語,他低眉看著石幽夢認真為他清理傷口的碎片,那模樣,在火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一道柔和的光芒,明豔奪目。

  石幽夢精心為他包紮好傷口,鬆了一口氣,“看來你也吃好了,下一個節目!”

  “不必!”南宮無忌收回手,目光落回手中的繡帕,那漆黑如墨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情緒。

  “嘿,怎麼了?”石幽夢小心翼翼看著他,開口問道,今日他是壽星,她隻想給他一個美好的夜晚。

  南宮無忌的目光落在石幽夢臉上,卻一直保持沉默,沉默,最後猝不及防將石幽夢一把按在懷中,那原本如黑洞的眼眸突然溢出了什麼不明的情緒,慢慢垂眼,藏住所有,淡淡道:“以後,隻允許這樣看本王一人!”

  石幽夢還沒弄清楚狀況,突然這溫暖的懷抱消失在她眼前,她猛然抬頭,隻見到那遠處塔尖上,又多了一抹白影,喃喃自語“羽翼怎麼得罪他了?”

  在她的記憶,逍遙王得罪他的地方可不少,他都為主動攻擊逍遙王,這下莫名其妙就和羽翼動手,夜空中,兩抹白影劃過夜空,絢麗和白色鳳凰和白色蛟龍在夜空中爭龍珠。一個輕巧,姿態飄逸,另一個,殺氣騰騰,陣勢震天,石幽夢腳尖點地,如一道絢麗的雲彩,阻隔了兩個人,卻同時接住兩個人強大的蕭殺之氣。

  南宮無忌一看到石幽夢,猛然收手,羽翼臉色依舊淡然冷漠,不屑地收回手,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依舊站在塔尖一腳身子傾斜卻似浮在空中,慣有的動作,被淩霄公主說成耍帥的姿態。

  “你喜歡他?”南宮無忌又看到了石幽夢那樣的眼神,雖然很輕微,卻依舊存在,隻感覺空氣中酸氣彌漫,他沒有想過,自己天之驕子,居然也淪落到吃醋的地步。

  “什麼?”石幽夢微微蹙眉。

  羽翼依舊冷漠,淡淡掃了一眼石幽夢,那種熟悉的感覺,每一次靠近她,都會存在,每次靠近,他體內那神奇的力量就會爆發,自從第一次見麵之後,那股神秘的力量就像被喚醒。

  南宮無忌的臉色依舊平靜,可是他身後的手,卻不自覺地攥緊,發出骨骼作響聲。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石幽夢很疑惑,可是這麼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怎麼會這麼反常,和他冷靜的做事風格完全不一致,倒更像是,吃醋了。

  南宮無忌身後攥緊的拳頭猛然一顫,卻再次攥得更緊。那銳利的眼眸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看向石幽夢身邊的羽翼,羽翼冷漠俯視大地,無視這對小夫妻在這爭風吃醋。

  沉默片刻,他漆黑一片的眼眸慢慢散去,那銳利明亮的眸子竟看不出一絲別的情緒。

  “不是還有節目嗎?”南宮無忌麵色平靜,淡淡道,

  這是故意繞開話題嗎?石幽夢微微蹙眉,狐疑盯著他半晌,卻看不出一點不對。剛才不是說不必了嗎?算了,他喜怒無常,石幽夢給了自己一個解釋,便和他飛回湖邊。

  “殘月!”石幽夢輕聲喚道。

  殘月才躡手躡腳從花叢中探出個小腦袋,嗤牙咧嘴一笑。整個身子鑽了出來,笑著說:“王妃,都安排好了,就等你指示!”

  “可以了。”石幽夢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殘月早已經迫不及待,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所有準備那個燒烤的時候才會那麼隨意和不用心,滿腦子都是要點火,她要讓殘葉知道,她說的火樹銀花,殘葉被關進暗室,沒能看到,今晚可以和她分享這一份樂了。

  “上次為了孤山的事情,我做了煙花,留了幾個煙花在府內,今晚,為你全部點上。”石幽夢淺淺一笑,眼中的溫情滿滿溢出。

  “夢兒是想要將王府也夷為平地?”南宮無忌輕笑道,似乎誤解了石幽默的心思。不過,哪怕她要將他的府邸夷為平地又如何?她喜歡就好。

  “若真的這麼做了,王爺會如何處罰我?”石幽夢輕笑,仰起頭迎上那黑眸,那濃烈的吸引力牽動著她的每一個神經,原本不經意的一眼,卻成了癡癡望著他如夢似幻的容顏,忘乎所有。

  南宮無忌瞬間俯下身,一手扣住她的腦後,吻住她的唇,纏綿的吻,吻盡他這幾日的懊惱,吻盡他的失落,吻盡他有愛難泄的苦悶,吻盡他濃烈似陳年老酒的醋意,吻盡他幾日的思念,吻盡他傾世的溫柔。

  石幽夢猛然睜大眼睛,卻全是他獨特的香氣,清新淡雅,那麵沉重厚實的冰麵再次撕裂一道裂縫。

  南宮無忌輕輕鬆開她,溫如如玉的眼眸深深將鎖住她,溫聲道:“這,就是懲罰!”

  這就是懲罰?一個吻?石幽夢猛然抬頭,看著那漆黑深沉的眼眸,秀眉微蹙,這,不是他的風格,不是嗎?抽血扒皮,生不如死,這些才更符合他的手段,他的陰鷙,他的嗜血。

  南宮無忌的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被他吻得紅腫的唇,溫聲說道:“這個,隻是懲罰你剛才的眼神,以後,不許用那樣的眼神看除了本王以外的男子。”

  石幽夢的臉色猛然一沉,紅唇狠狠抽動著,帶著低低的磨牙聲。什麼眼神?她剛才用什麼眼神了?低聲怒罵一聲,“這般霸道,專製,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若說霸道,隻怕你勝過本王百倍,若說專製,你也不差,若說不可理喻,隻怕這世間沒有比你更不可理喻的人。”南宮無忌輕笑道,伸手扣住她的腰,將她輕輕摟在懷中。他不管她今日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他在心說過無數遍,隻要她向他走一步,哪怕一小步,這輩子,她都休想再退後一分一毫。

  一聲巨響,一朵絢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點亮了整個夜空,石幽夢耳邊全是他剛才的話,她不可理喻?她有嗎?嘴角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那淡淡的香氣,熟悉的氣息,讓她莫名的心安,心中那道裂縫再次撕開,那蒼老如魔般的聲響‘不能動情!’再次響起,石幽夢的身子微微一顫。

  “怎麼了?”南宮無忌微微蹙眉,低眉看著懷中的石幽夢。

  “沒什麼。生日樂!”石幽夢笑著抬頭看著他,她和他的關係,在她心中開始變得模糊。是夫妻嗎?她心中從未這麼想過。是朋友嗎?可是有可以接吻的朋友嗎?又可以這麼親密在一起的朋友嗎?她和他,到底走到了哪一步?石幽夢低下頭,秀眉輕蹙起,卻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描述他們之間的關係。卻突然有一種眷戀,喜歡聽他堅實而有力的心跳聲,像戰鼓,喜歡他獨特的香味,清新淡雅,喜歡他溫暖的體溫,讓她舒心踏實。她不再去追究他們的關係,隻想靜靜感受這一份美好。

  煙花綻放之下,那一抹似仙似幻的白影,緊緊擁著女子,絢麗的煙花惹來全廄無數人的關注,坐在閣樓上的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猛然眯起,閃過一道寒光。

  “王爺,剛傳來消息,殘王妃為殘王親自下廚做了一碗長壽麵,在湖邊設宴。”四大護衛之首抱拳恭敬稟報。

  “好,很好,好極了!冷美人對南宮無忌還真是比常人多用一分心思!長壽麵?”逍遙王臉上雖然泛起一個瀲灩的笑容,可是那侍衛頓時低下頭,不敢再抬頭,他深知,那笑意味著什麼,怒,和醋。看來他對那個鬼妃真是越來越上心了。

  一抹豔麗的紅色身影瞬間出現在閣樓內,一身風塵仆仆,看來這一趟行程沒少遭罪。

  “王爺,難得見到你這般笑,想必殺人的心都起了吧?”淩霄公主一手叉腰扭著纖細的腰肢慢慢上前,她一向如此嫵媚。

  “這麼回來了?”逍遙王連頭都懶得抬起,那天空中絢麗的煙花那麼刺眼,讓他很想掐滅所有的煙花,一朵不剩!

  “那個女人已經北上,似乎要見什麼人。”淩霄公主眼中帶著濃濃的仇和恨,一掃掉她的嫵媚,冷如一朵帶刺的玫瑰。

  “看來,你沒有本事將那個女人怎麼樣。按你的性子,應該是抵不過,所以隻能跟蹤。”逍遙王拿起桌上一壺精致的酒壺,灌入一口琥珀色液體。

  “戳人家的痛處就那麼痛?是,我是抵不過,可是我抵不過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她身邊那個神秘的男子,武功高深莫測,最奇怪的是,那人似乎會蠱術,可以判斷一點,那人不是苗疆後裔,蠱術不能像苗疆後裔那麼運用自如,但是也實屬可怕,特別是此人的武功,未必在你之下。”淩霄公主懶洋洋坐在椅子上,就是隨意一靠,卻風情萬種,特別是她火紅的衣袂,輕輕撥動著,似妖嬈之神降臨。

  “哦?”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輕輕睜開,將淩霄公主的身影映在眼角。

  “此人的武功當真可怕,雖然看不清模樣,卻儀表堂堂,那麵具下定然是一張天人之容,此人氣宇軒昂,氣度不凡,不像凡夫俗子,我隻能在以之外,才能不被他發覺,可見此人的內功有多深厚。”淩霄舉起酒杯,揚起眉梢淡淡笑道。臉色卻不是很好,似乎想起了自己被險些被他抓到時驚心動魄的場麵。

  “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人?”逍遙王卻未能提起太大的性質,因為他的眼,隻有南宮無忌一個對手和敵人,這個敵人都沒有擊倒,他無心找其他的對手。

  “你若聽了這個人的名字,你會感到更奇怪,他叫歐陽仇,那個女人叫他仇兒,不知道是她什麼人。”逍遙王也是舉起酒杯示意一下,一口飲盡。

  “名字很奇特,仇恨,看來是深仇大恨。本王現下對此人還真是沒有興致。”逍遙王的目光如炬望向窗外的煙花,醋意毫不掩飾,隨著眸光溢出。

  “糟糕!今天是南宮無忌的生辰。”淩霄公主猛然從椅子上彈起來,看著漫天煙花,綻放在殘王府上空,她那美麗的桃花眼微微顫抖,她一開始不以為然,畢竟這個她見過一次,之後從逍遙王口中得知是石幽夢所製,便沒有一開始的驚訝,以為石幽夢又在玩什麼把戲,可是這一刻她明白了這是為南宮無忌而點燃的煙花。想起今天是南宮無忌的生辰。她惱怒咬緊紅唇,那個看似無心的人,為何比她這個看起來有心的人更有心?

  “醋了?現在你未必是她的對手,南宮無忌用碧血珠,向慕容嘩換了血參,用血參,換了一個甲子的內力,全部給了冷美人,最有趣的是,他還自損內力,為冷美人度內力,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卻唯獨她例外。”逍遙王說著悶悶喝了一口悶酒,南宮無忌好深沉的心思,這般默默無聞卻處處有心,要俘獲他的冷美人,冷美人,你可把持得住?

  淩霄公主白皙的小手抓緊窗欄,幾乎扣進欄杆的木塊。突然腳尖點地,身子迅速飛出閣樓,低眉看到湖邊兩個人緊緊相擁,那原本嫵媚的桃花眼猛然被刺痛,泛起一層清淚,眼神慢慢暗沉,袖中攥緊的小手發出咯咯的響聲。

  一道強大的內力直擊她的心口,她猛然一翻身,卻沒有退卻,而是迅速飛向那兩個人。

  他的真容,他的真容,曾經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容顏,如夢似幻,一個淡淡的神情就足以讓她心醉至死,淩霄公主的心砰砰直跳,陶醉在這俊美的容顏中,無法自拔。

  南宮無忌眼中一道寒光,手再次輕輕一彈,一道強大的殺傷力直擊過去,淩霄公主一驚,她別的本事不行,可是天生就有逃命的本事,迅速閃開。

  “大美人,還真是會享福!”淩霄公主眼角還帶著薄薄的輕霧,心酸和苦楚。她深愛的男子,她暗戀,猛追,這麼多年,南宮無忌都從未看過她一眼,卻偏偏看上一個無視他,冷落他的女子,她有多羨慕嫉妒恨這個女子。

  南宮無忌那漆黑的眸子閃過一道濃烈的殺氣,在他出手的時候,卻被石幽夢攔住。

  “沒事,隻是一個朋友而已。”石幽夢淡淡笑道,朋友?那個遇到危險跑第一的朋友?她想到這,不由輕笑,笑淩霄公主的坦率和直接,不做作,不虛偽。

  “大美人,你我注定了不是朋友,聽聞你有了內力,我是來下戰書的!”淩霄公主眼中帶著委屈之色,卻將眼淚倔強留在眼眶中。

  石幽夢握住南宮無忌的手,這個男人喜怒無常,淩霄公主這般直言不諱,少不了得罪他,弄不好不死必傷,她抬起頭淡淡笑了笑,輕聲道:“煙花也散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南宮無忌微微蹙眉,眼中那抹被打擾了的不悅顯而易見。低頭在她額上輕吻,淡淡道:“本王等你。”

  什麼?等她?做什麼?石幽夢猛然抬頭,迎上那癡戀的黑眸,讓她忘乎所有的瞳孔。

   石幽夢結結巴巴,有些心虛,“那……那……那個真不必了。你……你還是早先歇息。”

  說話間卻聽到她咽口水的聲音,尷尬的神情,暴露了她的誤解和想法。

  南宮無忌不解釋,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淡淡的笑,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才轉身離開。

  淩霄公主仰頭望向天空,心中一股無法宣泄的苦悶讓她幾乎抓狂。

  “大美人,去你院落如何?我今日還真要破壞南宮無忌的好事!”淩霄公主似開玩笑卻很認真。

  石幽夢淺淺一笑,有很多事情,南宮無忌不讓殘月等人多嘴,她根本不知道,不過這個淩霄公主定然知道很多,“這邊!”

  “我要洗個澡,還要吃的!”淩霄公主語氣極差。

  “殘月!”石幽夢喚了一聲,殘月蹦了出來,看到淩霄公主時,她一臉不悅,衝著淩霄公主就吹鼻子瞪眼。

  “南宮無忌身邊的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怪,收起你的眼神,免得眼珠子掉了出來,你的眼神吃不了我。”淩霄公主無視殘月,擺了擺手,嫵媚走在石幽夢身邊。

  “王妃……”殘月嘟著嘴,委屈眨眨眼。

  “去準備膳食,順便為淩霄公主接風洗塵。”石幽夢淡淡道。殘月嘟著嘴,衝著淩霄公主的背影冷哼哼兩下,很不情願地去辦事。

  “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成全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殺你!”淩霄公主眼中濃濃的醋意和殺氣。

  “我另有目的!”石幽夢毫不避諱,坦然一笑。

  “那就先說說你的目的?不會是讓我替你去南宮無忌榻上吧?你知道,這事對於我,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若是冒著你的名譽上去,我還不至於卑微到這份上!”淩霄公主不屑冷笑。

  “……你倒是想得很美。不過是要你告訴我,他的事情。至於我的男人,隻有我能染指,其他人若敢染指,哪怕是想,隻有兩條路,一,是死!”石幽夢冷笑一聲,明眸流光流轉,美豔動人。

  “那二呢?”淩霄公主隻聽到她說其一,卻沒有說第二,很好奇她說的另一條路會是什麼。

  “二,還是死!”石幽夢若無其事淡淡道。

  “那這還是兩條路?這不分明是一條死路嗎?”淩霄公主有種被玩弄的錯覺,怒道。

  “不一樣,第一種是死於非命,第二種。”石幽夢卻故意不再言語,眼中寒光未轉。

  “不會也是死於非命吧?”淩霄公主抓住石幽夢說話的套路,不屑撇嘴一笑。

  “錯!”石幽夢的腳步卻顯得沉悶了很多,卻依舊未作解釋。

  “喂,你把話說得明白一點,第二種是什麼?”淩霄公主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追了幾步,嫵媚一笑,卻風情萬種,那雙桃花眼全是想知道答案的信號。

  石幽夢卻不語,看出淩霄公主的八卦和好奇,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還真是會吊人胃口。”淩霄公主悶悶壓住內心的好奇。

  殘月很不情願地服侍淩霄公主,直到淩霄公主酒足飯飽,一身清爽走了出來。

  “還不打算走嗎?”殘月磨磨牙,壓低聲音怒道。

  “殘月,先下去。”石幽夢揮了揮手,殘月不悅跺著腳出去,像個受氣了的孩子。

  “你的衣服都是這麼素。”淩霄公主微微蹙眉,盯著自己身上的白衣裙,最後懶懶道:“罷了,勉為其難吧。”

  石幽夢嗤笑一聲,真是品味不同,根本無關好壞,隻關乎喜好而已。

  “大美人,我今日來,就是向你下戰書,一個月後,你我一決生死。”淩霄公主揚起頭,手指嫵媚劃過紅唇,嫵媚美豔,她學著逍遙王像南宮無忌下戰書的語氣,冷冷道。

  “至於要死要活嗎?”石幽夢輕挑眉梢。

  “一年前,逍遙王就是這樣對南宮無忌下的戰書,結果,他站在涯之巔等了足足三日,都未見到南宮無忌,最後才知,南宮無忌失蹤了。你可別失蹤,步他後塵!”淩霄公主說著自顧自地爬上床,全身像散了架一般,重重倒在軟綿綿的床上,可是眼中的苦楚卻溢出眼眶,她翻了個身,背對著石幽夢。

  “你應該知道我想聽什麼,否則,我不留你在這過夜!”石幽夢微微蹙眉道。

  “睡一下又死不了人,又不是睡你男人!”淩霄公主悶悶說著,聲音含糊不清,掩飾不了她提起南宮無忌受傷時的傷心。

  “沒有交換?也隻好請你出去!”石幽夢冷冷道,她要淩霄公主留下,不過是圖她知道的多,殘月不能說的,淩霄公主都可以說。

  “果然都是一種人,心狠,過河拆橋。”淩霄公主坐了起來,嫵媚柔聲笑著,明明在罵人,看著她笑盈盈的容顏,卻感覺她在誇人。石幽夢這樣的性格,比起那些陽奉陰違的人而言,更讓她喜歡。

  “想留下也可以,說說是誰傷了他?”石幽夢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隔空拋出,穩穩落在她手上。

  “這個,還得從一年前的一件事情說起。那是逍遙王和南宮無忌第十次相遇的情景,每次他們相遇,少不了大動幹戈。可是那年卻不同,南宮無忌帶了一個人,姑蘇玲瓏,也是南宮無忌的母妃,聽聞姑蘇慕容隻想要去斷情涯祭奠一個故人,於是南宮無忌便帶著她一路跟隨。可是在斷情崖,姑蘇慕容卻在南宮無忌的水中下了毒,南宮無忌一生中,最愛的,就是他的這個母妃,自然毫無防備。等到南宮無忌的人看到天色不早,見兩人遲遲未歸,便去查探,看著地上殘留的血跡,桌上的毒藥,以為兩個人都出了事,卻聽到遠處傳來姑蘇玲瓏瘋狂大笑,隻說了一句‘父債子還!’盡一個月的時間,九皇子才找到了南宮無忌,早已麵目全非,全身都是幹涸得血跡。若非他身上的玉佩,九皇子根本認不出那個人就是南宮無忌。”淩霄公主說著,眼中那抹濃濃的恨意,透著淚光。

  石幽夢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茶杯,看不清她的神情,隻是沉默不語。

  “今晚我要睡這,你自便!”淩霄公主扭過頭,一頭鑽進被子,用被子遮住她的淚,遮住她所有的情緒。她不願意再多說一句,一句都不想。

  石幽夢緩緩站了起來,被至親至愛之人傷害,這種痛想必是常人無法理解和承受的,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看著自己最信任最愛的母妃一刀一刀殘害他的身體時,隻怕是心更痛。難怪每次她提起要治他的雙腿時,他的情緒總是無法抑製。這次她終於明白,因為每次,他都會想起他的母妃,是如何親手殘害他的一切,他引以為傲的一切,她給予他一切,讓他站在巔峰之上,在狠狠將他摔入穀底,多狠心的心。父債子還?父輩的錯就要拉上無辜的後人嗎?

  父債子還?孩子是無辜的,一個母親如何能下得了手?那也是她的孩子,不是嗎?好一個父債子還?好狠的心!他用盡所有還了,可是這個父親,又給了他什麼?殘王的封號?給他賜婚?將鬼女賜給他?侮辱他?多麼可悲又可泣!有母親,寧可沒有,有父親,卻比沒有還要讓他痛苦。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石幽夢的心被一把利劍狠狠刺痛。

  耳邊響起那句話,‘本王相信你!’連他最親的人都背叛了他,無情傷害了他,他如何還能相信?她卻無數次將他這句話忽視,選擇忘記,或者不去聽。她卻不知道,這句話的份量是多麼重,多麼難得。

  相信,這個字眼對於他而言,是多麼珍貴而難得,可是他卻對她說,他相信她?這份信任是多麼可貴而沉重。這樣的南宮無忌,讓她心疼,為什麼那個人偏偏是她?為什麼他偏偏相信她?一開始就沒有選擇和他一生一世的她,他卻選擇了她。

  她不想回避,不想再無情地回絕和傷害這樣的一個人,臉上的紅色胎記慢慢往眉宇間收攏,露出白皙如玉的下巴,飽滿性感微微上翹的紅唇。

  ‘不能動情!’那個聲音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幾乎刺破她的耳膜,可是那麵心牆卻依舊慢慢崩塌,‘不能動情!不能動情!……’一直在她耳邊發出警告。

  石幽夢緊蹙眉宇,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要聽,不要聽,不要!

  可是,那聲音卻不依不饒,如經文,不斷盤旋,無論她怎麼捂住耳朵,如何逃避,都逃不出那個聲音。

  石幽夢第一次無力蹲下,緊緊捂住耳朵,心中的那麵冰牆崩塌一塊,卻被疊加一層更厚得冰塊,冰封了所有。紅色胎記慢慢散開,那張絕世美豔的玉顏如曇花一現,再次淹沒在胎記之中。

  殘葉剛欲進東苑,突然看到石幽夢蹲在院門口,緊緊捂住耳朵,看不清她的容顏,似乎在逃避什麼,她這副模樣,他從未見過,大驚上前,有些結巴,“王……王妃,您這是怎麼了?”

  殘葉的驚呼聲,驚動了東苑中沉睡了的人兒,南宮無忌隻穿著單薄的衣衫,光著腳丫,如一道白影迅速出現在石幽夢麵前。

  那紅色的胎記在陰影下慢慢擴展,最後如一開始的模樣。那修長上翹的剪毛掛著細細的淚珠,石幽夢慢慢站起來,迷茫環顧四周,她,怎麼到了南宮無忌的院子?剛才一直在想著事情,卻不想自己一步步走到東苑,卻毫無察覺。

  那細細的淚珠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和細細的碎光,卻刺痛了他的眼,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將她擁進懷中,“夢兒,發生了什麼事?”

  石幽夢秀眉緊蹙,咬著唇,她卻隻感覺一陣陣心寒,猛然睜開眼,一片冰冷,越是觸碰,心就越冷,之前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個優秀的男人心中有她,給自己找各種借口逃離,逃離那種感覺,陌生的感覺。每次觸碰到心底最柔弱的地方,心就越寒。一開始未察覺的涼意,慢慢演變成了寒氣,最後越來越冷。就連那個低低的聲音卻慢慢變成震耳欲聾的怒喝聲和警告聲。那心中弱弱的涼意,如今卻天寒地凍,也許,她一開始就喜歡上了他,才會造就了今日的場麵。

  她平生最怕的,就是心碎和心寒,可如今,她的心卻凍入三尺。眼神慢慢冷漠,淺淺一笑,說道:“沒事。”

  南宮無忌劍眉不由地輕蹙,將她打橫抱起,往寢殿走。

  “王爺……”殘葉不敢誤了大事,立馬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子。南宮無忌修長的手指一夾,轉身離開。

  殘葉微微蹙眉,疑惑盯著石幽夢蹲過的地方,他沒有想過,那麼要強的女子,居然還有這般模樣的時候?看來他一直沒有將她當作女子看,那絢麗的煙花,居然是出自她之手?殘葉眼中的光芒,慢慢多了濃濃的敬佩之色。

  南宮無忌為她退了鞋襪,見她一直緊蹙秀眉,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她的眉,目光柔和如月光灑下。

  石幽夢慢慢睜開眼,將他深深映在眼底,那種心寒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一開始她害怕,她躲避,可是終究還是躲不掉,她累了,不想再躲。他經曆過非人般的遭遇,母親的殘殺,父親的侮辱,他尚且能敞開心扉說出‘相信她’,他都能要求‘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她還有什麼資格選擇躲避?以前她是因為自己的恐懼和害怕,選擇欺騙自己,選擇躲開。可是現在呢?心寒的感覺固然可怕,也抵擋不住她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她愛上他了。

  “無極……”石幽夢輕聲喚著他的名字,卻翻過身,背對著南宮無忌,怕他看出她的不異常。心中那麵冰牆卻結得更厚實,讓她窒息,她深深垂下眼簾。

  南宮無忌原本拿起蠶絲被為她蓋上,修長如玉的手猛然一顫,停在半空中,她那一聲‘無忌’似一縷春風,她第一次不是做戲,第一次溫柔喚他的名字,如同他喚她‘夢兒’一般。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如絢麗的煙花綻放,盡無以語言這一刻的心情,那喜悅如波濤洶湧的巨浪狠狠敲打著他的胸膛,似乎在宣誓著,這一切都不是夢境。

  隻是這麼一聲呼喚,卻讓他等待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在漫長的夜,夢中都無法想象她的溫柔,而這一切卻都在眼前。

  手中的小冊子被扔在一邊,他不容許她再說一句話,俯下身將她吻住,他的夢兒,隻屬於他的夢兒,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唯一的女人。薄唇卻輕輕顫抖著,似乎怕自己的激動弄傷了她。輕輕鬆開她,額頭輕輕摩挲著她的額,帶著歡悅的低笑聲,那笑聲如三月的春柳,似夏日的清泉,秋日的楓葉,冬日的溫泉,滿滿都是暖色,抱著她嬌小柔軟的身子,勝過懷擁萬山河帶來的喜悅和滿足。

  石幽夢輕輕泛起一個瀲灩的笑,笑得很淒美,伸手抱住他,這簡簡單單的動作無疑是火上澆油。

  南宮無忌險些將最後的理智拋之腦後,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一個纏綿入骨的吻,宣誓著他的喜悅,腦海突然想起石幽夢蹲在門口的模樣,心卻猛烈一抽,愛得越深,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所有。他慢慢睜開眼簾,劍眉輕蹙,修長的玉指輕輕擦拭掉眼角淡淡的濕潤,“夢兒,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石幽夢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扭過頭,無奈垂下眼簾。表白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她說不出口,正如他一樣,從不說出來,卻默默證明著。她不會告訴他,她愛上他了,可是卻感覺心寒如寒冬臘月?這無疑是讓他心疼,這樣她也做不到。

  南宮無忌的眼眸慢慢暗沉,深深看著石幽夢,見她似乎很難說出口,伸手輕輕理了理她額間的發絲,帶著他的寵溺和愛戀。目光慢慢柔和,溫聲道:“今晚你累了,以後再說,睡吧!”

  石幽夢從細細的眼縫中,看著他拿起小冊子離開,目光落在他光潔的腳丫子上,輕聲道,“地上涼,記得穿鞋。”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卻全是暖意,輕盈地腳步轉了回來,帶著一分醉意,迷戀那簾後的倩影,他喜歡她的嘮叨,喜歡她的細心,喜歡她不經意間透露出的關心。輕輕揉了揉她的發,一個讓萬山河失色的笑容,“好好休息,本王很回來。”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2:34 PM


056白玉雙飛

  一個溫暖的眼神,一個淺淺的微笑,勝過世間萬千,石幽夢回饋了他一個暖暖的微笑,熔化了他一世的寒冷。她不舍地抓住他的手,放在臉頰上輕輕摩挲著,他掌心的溫度,很溫暖,讓她留戀,臉色慢慢浮現出一個安心的笑容,終於沉沉閉上眼睛,細細思索著她體內的這種奇怪的力量,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夢鄉。

  南宮無忌那寂靜的眼眸早已泛起絢爛的煙花,她一個依戀的動作,如一縷陽光,照亮了他的世間,俯下身,帶著濃濃的愛意,化作一個溫馨的吻,落在她眉間。

  “睡吧,今日你受累了。”他喃喃自語,是在對她說,卻更像在說服自己,壓住那如野獸般濃烈想法,她累了,這是說服他唯一的理由。

  他的目光無意掃過被他放在一邊的冊子,露出一個很顯眼的字跡,他的眼眸猛地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眼中太多情緒在翻滾,房間內突然傳來骨骼作響的聲音,‘姑蘇玲瓏’著四個字在燈光下格外顯然而奪目。

  待第二日午時,石幽夢才悠悠醒來,身邊依舊冰涼一片,早已不見了南宮無忌的蹤影。

  殘月一直守在簾外,見石幽夢翻了個身坐起來,便溫聲上前服侍她更衣,笑著開口,“王妃,王爺說有事先離開一段時日,會盡回來,讓王妃勿念!”

  殘月沒有想到淩霄公主的到來反而讓她們的王妃主動上東苑留宿,王爺離開時居然吩咐讓王妃勿念?殘月不由地胡思亂想,昨夜發生了什麼?見石幽夢的神情和往日相比,居然多了一分說不出的感覺,殘月的心樂開了花,難道王妃喜歡上王爺了?

  “他有說去哪了嗎?”石幽夢淡淡開口問道,難道是昨夜殘葉給他的那個小冊子?遞交了什麼重要的信息?他才這般迫不及待離去?

  殘月微微蹙眉,搖了搖頭,“王爺走的時候才五更天,九皇子和賢王連夜來了王府,一同追隨出京,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五更天?看來是看完折子就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淩霄公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張紙條,‘走了,若有人知道我在殘王府中過夜,想必這個消息會傳遍天下,所以,以後不要隨意將女子留宿在你府內!真是個笨女人!’

  石幽夢一笑置之,似乎看到淩霄公主寫這張字條時的神情和傲慢,她悄然離去,無非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在殘王府住了一宿。石幽夢將那張宣紙拿開,輕蹙眉盯著下一頁紙,她的那張畫居然不翼而飛了。

  “殘月,我的畫去哪了?”石幽夢翻了所有的宣紙,找不到她那張畫,那是她憑著記憶畫出的石穹,小時候的石穹。

  殘月也上前去找,撓了撓脖子,掃了四周,“咦?奴婢記得奴婢沒有動過,就放在這桌上的,您說準備拿去幻影樓多畫幾張發下去,看看十年前有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小孩,奴婢就將它壓在書案上,原本等祭祖大典過了我就去辦,可是之後就是王爺的生辰,奴婢也沒有動過。”

  石幽夢淡淡盯著那張字條,淩霄公主?她為什麼要拿走那張不起眼的畫像?難道隻因為她的畫惟妙惟肖?“沒事,再畫一張,一會兒你發下去。”

  殘月見石幽夢沒有責怪她辦事不利,嗤牙咧嘴一笑,那是打心底喜歡的笑,“謝謝王妃不責罰之恩。”

  石幽夢淺淺一笑,看了她一眼,繼續勾筆畫著,不一會兒,一張畫卷再次展現。

  “王妃,這次奴婢一定立馬傳下去。”殘月接過畫紙,笑了一下,剛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腳步,似乎想起了什麼,“哦,王妃,奴婢差點忘了,今日是武林節,要去看看嗎?”

  “當然去!”石幽夢站了起來,昨日見過那個太後、皇後、皇上、太子、十皇子,這些人似乎和表麵上那麼簡單。今日是一個機會,好好看看這些善於偽裝的人。

  一隻小小的麻雀飛了進來,腳上綁著一個小竹筒,石幽夢淺淺一笑,這個是從南宮無忌那學來的,她取出小紙條。

  殘月正要離開,看到小麻雀飛了進來,就停下腳步,等待那帶來第一個信息,笑著走了回來,“這隻小麻雀還真是認主,和黑鱗的喜鵲一樣,王妃,上麵寫著什麼?”

  “昨日殺了石洪,石丞相喪子之痛缺連夜進宮,麵見太後。原本以為是因為石洪的死,讓石丞相後繼無人了,石丞相找太後理論。可卻不想,兩個人在宮內盡沒有傳出半點爭執之意,隻有石丞相一人的哭聲。殘月,你說說,石丞相為了不在丞相府哭靈位,反而去太後那哭訴?”石幽夢感覺這個石丞相和太後的關係太過於詭異。

  “祭壇上的聖火被下了巫術,這種邪惡的巫術原本是被禁止了,沒想到五百年之後卻又再現?還被石丞相所利用,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殘月微微蹙眉,她昨夜聽殘葉說那聖火是被下了巫術,現在回想起來,這個石丞相居然還有幾分手段。

  “原來聖火是被下了巫術?看來,太後對石丞相還真是寵愛有加!”石幽夢冷笑一聲,太後比她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

  “你是說那個巫族的人是太後的人?”殘月眨了眨眼,巫族能有如此邪惡力量的人幾乎尋無蹤跡,能找到一個,實屬不易,太後為何這般輕而易舉交給石丞相差遣?

  “太後二十年未有任何動靜,可是這二十年,石丞相也算是獨攬大權,一手遮天,可謂風光無限。可是,當王爺羽翼豐滿,無法掌控之時,卻偏偏受人陷害,太後似乎沒有任何異動,可是接下來就是石丞相一落難,這個太後就瘋狂為他處理,這種厚愛比起封為丞相,嫁長公主,還要深很多。若我沒有猜錯,她必定是發現了石丞相的什麼,正好是她所看中的。”石幽夢一邊分析著,一邊思索,看來,要除掉石丞相,沒有她想得那麼容易。

  “這種費腦子的事情,奴婢想不明白,嘻嘻……還是王妃想吧。”殘月的秀眉被石幽夢這一大堆話繞得暈乎乎的,立馬妥協,尷尬一笑。

  “將畫像傳下去,準備一下,去看看這武林節!”石幽夢輕笑搖了搖頭,對殘月的直白和可愛很是歡喜。

  “好,奴婢這就下去!”殘月迅速離開。

  武林節是皇室舉辦的武林大會,也是選舉定國武狀元的節日,在宮中舉行。石丞相卻在府中為石洪舉辦葬禮,沒有出席。太後依舊高高在上,儀態雍容華貴,一切都如祭台一般,這次,南宮無忌依舊沒有出息。

  “這次比武,哀家也拿出個彩頭來才行,來人,將白玉鳳雙飛取出來!”太後笑著一揮手,一個太監端著托盤走了出來,將那所謂的白玉鳳雙飛展現在世人麵前。

  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雕刻著兩隻鳳凰盤旋成一個圓形,白玉石上等玉質,透著柔和的光芒,鳳凰栩栩如生,這等雕刻,實屬世間難得。

  黑鱗的身子不由地猛然一顫,手在袖中瞬間攥緊。

  “小鱗,你怎麼了?”殘月不能直接喊他黑鱗,因為他現在用的是幻術,一個相貌普通的丫頭。

  黑鱗沒有了以往了灑脫,麵色凝重,目光死死盯在那枚玉佩上。

  “你到底怎麼了?這是皇宮!”殘月再次壓低聲音告誡他。

  黑鱗腳邊那似有似有的薄霧才瞬間消散,他垂下眼簾,卻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這比武節也是為了選出我定國第一武士的節日,這個白玉鳳雙飛,就作為這次擂台的得主。”太後淺笑道。

  “太後,您也真是大方,居然舍得將這白玉鳳雙飛拿了出來,太子,你還等什麼?還不去奪下這玉佩?”皇後迎合笑道,眼神狠狠示意太子出動。

  “是,皇奶奶,母後,父皇,兒臣這就上去。”太子興致勃勃飛身而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誰敢打倒他?

  逍遙王嗤笑一聲,感覺很無趣,本想和南宮無忌一教高下,可是南宮無忌又離開了廄,想必是收到了姑蘇玲瓏的消息。

  慕容嘩不屑掃了一眼這定國的太子,一身華貴著裝,高傲的姿態,俊朗的容顏,卻沒有南宮無忌那發自骨子的威嚴和冷傲,沒有那種讓人看著他一眼就如泰山壓頂,隻想俯首稱臣的氣魄。這定國未來的王者是誰,早已經一目了然,隻是這個太子卻一直不死心。

  “聽說昨天你們打了幾百個回合都不分勝負?”坐在逍遙王身邊的淩霄公主妖嬈一笑,那嫵媚的桃花眼看了一眼慕容嘩。

  “三足鼎立,自然各有千秋!”逍遙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目光卻赤裸裸盯著石幽夢。

  石幽夢隻是冷眼看著那些作秀討好太子的人紛紛上去,然後以各種受傷被踢下台,讓太子更加得意。

  “還有誰來?”太子揚起頭,笑得如沐春風,得意洋洋。

  “殘葉,將他踢下台!”石幽夢嘴角一勾,一個危險的笑掛在唇邊。

  殘葉絲毫沒有考慮,領命說道:“是,王妃。”

  皇後的臉色一沉,看向石幽夢,眼中那抹危險和陰狠毫不掩飾。

  石幽夢感覺到那陰狠的目光,輕輕側頭看向皇後,隻是優雅一笑,溫和大方點了點頭,明明派人去將對方的兒子打下擂台,卻還能笑得這般無害的,隻怕也隻有石幽夢能做到。

  “原來殘王妃也喜歡那玉佩?”皇後收起陰毒的怒顏,陪襯一笑說道。卻故意加重了三個字‘殘王妃’!

  “皇後娘娘,我對這玉佩並無意,可是我更不喜歡看著這等世間尤物落入俗人之手,玷汙了這等美玉!”石幽夢淺淺一笑,溫聲回答,聲音溫和而無害,卻句句都在回敬皇後的毒舌。明言說太子就是俗不可耐之人,配不上這等美玉。

  殘葉的身手絕非常人能比,絲毫不費力,三下五除二就將太子狠狠踢下擂台。太子一個狗吃屎的動作狠狠摔在地上,惱羞成怒,一拳狠狠擊打在地麵上。

  “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和本太子較量!可惡!來人拖出去斬……”太子大怒斥道,欲用權勢將殘葉處斬。

  “慢著!”石幽夢幽幽開口,漫不經心撥弄著杯蓋,淡淡道:“太子,這武林節原本就是讓一武論英雄,難不成這武林節不過是虛名,實名是你太子耍猴的戲台子?”

  “石幽夢,你別在這仗勢欺人!本太子告訴你……”太子大怒,仗勢欺人這個詞他也敢用?他現在不就是仗勢欺人嗎?真要說什麼,卻被皇後怒喝打斷。

  “夠了!休得胡言!回來坐下!”

  “母後……”太子很不甘心喚了皇後一聲,見皇後態度堅決,憤怒拂袖而去。

  石幽夢看著這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嬌生慣養成這般模樣,嗤笑一聲,根本不將他放在眼。

  “……既然王妃都派了高人出手,這人的身手還真是讓哀家刮目相看。倒是像看看他真正的武功到底有多強。”太後笑著拍了拍手,目光轉向一邊的薛城,說道:“薛愛卿,還等什麼?讓哀家好好看看這個武士的真正本事,點到為止。”

  “是,微臣這就去將他的武功全使出來,讓太後大飽眼福。”薛城那如毒蛇的眼神射向台上的殘葉,卻沒有看到太後眼神中的另一層意思。身子一搖動,帶著狂風一道席卷上擂台。

  兩個人的出手帶著濃濃的殺氣,出手雷利,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幾十招過陣,殘葉微微不敵。

  太後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看來這薛愛卿還有兩下。”

  “太後,薛太醫怎麼說也是和王爺師出同門,自然有兩下。”皇後笑著迎合,餘光看了看石幽夢,石幽夢已經麵色平靜。這讓皇後內心發毛,卻忍著不做聲。

  一直保持沉默的皇上終於開口,似乎想起了什麼,“朕怎麼看這玉佩這麼眼熟?”

  皇後揚眉一笑,掃了石幽夢一眼說道:“那是長公主死後,太後命人取下這玉佩,用來寄托太後的思女之情。”

  石幽夢那美麗的眼眸微微一張,什麼?是娘親的?思女之情?可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殘葉猝不及防,一招不慎,被打飛出擂台。太後的臉上居然難得的怒火看向薛城,似乎,這樣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而薛城太過於求功,居然真的將殘葉打下擂台?

  石幽夢的身子一搖動,正欲上台,卻被淩霄公主迅速攔在她麵前。

  “大美人,你不會是想要比武吧?要是女子能上台,我可早就按耐不住了,豈會看著那個太子和那般蠢貨演戲這麼久?”淩霄公主嫵媚一笑說道。居然毫不掩飾她剛才對太子耍猴的不滿。

  石幽夢微微蹙眉,隻是冷眼看著淩霄公主。

  “你也太心急了,一聽到那玉佩曾是你娘親的,就迫不及待上台,你應該明白太後為什麼要將這玉佩拿出來做彩頭?”淩霄公主在石幽夢身旁輕聲道,聲音壓得很低。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過是想王爺和逍遙王並且和琉璃國太子一教高下,最好是大傷元氣。她怕是打錯了算盤,我可不會因為一塊玉佩,讓王爺涉險一分!”

  “不是你要不要他涉險一分,而是,他願意為了你的一個眼神,赴湯蹈火。就衝著你剛才看那玉佩時的眼神,和你現在的舉動,南宮無忌絕對不會讓玉佩落入其他人之手!逍遙王和慕容嘩已經大戰幾班回合不分勝負,他們現在隻想和南宮無忌鬥武,否則不會輕易出手,要是出手,這擂台打上七天七夜都打不完。想要那個玉佩,自會有人幫你得到,我可不想你出了什麼事,耽誤了你我的一月之約!更不想南宮無忌為了滿足你而有所損傷!”淩霄公主嫵媚一笑,妖嬈扭動著腰肢,飛身而上,回到逍遙王身邊。

  石幽夢輕蹙,淩霄公主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南宮無忌對她的溺愛,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唯獨她,一直被不敢去看清。這就是南宮無忌,從不會說出來,從不解釋,他隻有行動,悄然改變了她的一切,卻從來不指望她能明白。石幽夢的心再次被禁錮,猛然生疼,嘴角卻溢出一個幸福的笑容,感恩的笑,夾雜著濃烈的疼痛。

  她抬頭看了一眼那高高懸掛的玉佩,頓時蹙眉,那玉佩似乎被施了什麼,有一層若有若無的東西包圍著,她回頭看了一眼太後,太後依舊笑著,看不出到底是喜是得意?

  “王妃,屬下無能!”殘葉慚愧道。

  “不必自責!玉佩有問題!”石幽夢轉身回來自己的位置。

  “屬下有負王爺所托。”殘葉一臉慚愧,悶悶走在身後。

  “哥哥,你受傷了。”殘月掏出手絹,焦急為殘葉包紮傷口。

  一抹飄逸的白影,如羽絲輕輕飄落,冷漠的俊眸帶著一抹笑意,腳尖似有似無浮在地麵上,他永遠保持著瀟灑飄逸的姿態展現在世人麵前,淡淡開口:“我來領教領教!”

  淩霄公主嫵媚一笑,白皙如蔥的手輕輕劃過紅唇,那明媚的桃花眼一眯,笑道:“他好像永遠都這麼喜歡耍帥!”

  “習以為常了,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是用了什麼辦法讓羽翼出手的?”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一直看著石幽夢,從她的走進來,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一分一毫。

  “你滿眼都是大美人,豈會留意到我做了什麼?你就當我使用美人計好了。”淩霄公主嫵媚理了理肩上一縷發絲,妖嬈動人。

  “美人計?你認為羽翼是那種被美色所惑的人?羽翼與本王截然不同,他天生喜靜,不爭強好鬥,這種比武,他是不輕易參與。”逍遙王漫不經心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我是不想你和慕容嘩又大戰幾百個回合不分勝負,讓這白玉鳳雙飛再次回到那個老巫婆手中。故而略施小計,讓羽翼出手。”淩霄公主太了解逍遙王,他看中的女子,若想要什麼東西,他必當全力以赴,哪怕傾國之兵,他都在所不惜,這就是他的性子。她可不希望逍遙王出手,因為逍遙王一釣手,慕容嘩就算對這塊玉佩不在意,豈會坐視不管?也自會爭一爭,這兩個人都是熱血男兒,爭強好鬥,卻各有千秋。

  “既然羽翼出手,你以為羽翼會將玉佩給你?”逍遙王眉梢輕挑,看著淩霄公主。

  “山人自有妙計!”淩霄公主嫵媚輕笑,誌在必得。

  “看來你胸有成竹。本王倒是想問問,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本王,還是為了南宮無忌?”逍遙王瀟灑一笑,可謂一笑傾國,頓時亮瞎了多少人的雙眼,可是他一個淡淡的眼神一掃,所有的人頓時回過神,猛然低下頭,剛才所有的心思一股腦被塞進肚子。太妖豔美麗,美得讓人窒息,卻很危險,稍不留神,就會灰飛煙滅。

  淩霄公主勾起一抹豔麗的笑容,說道:“你說呢?”

  “自然是南宮無忌,不過本王和你不同,本王想要的東西,隻會奪取,不會成全!”逍遙王那美麗的丹鳳眼如一張網,深深將石幽夢罩住。

  “我不是成全,隻是不希望南宮無忌為她做任何事情,所以隻能勉為其難,替他處理了。”淩霄公主輕蹙眉,逍遙王要得到的東西,從未失手,雲山如此,鳳國亦是如此,而今石幽夢,隻怕也逃不掉,不管生死,不管是否願意,他要的東西,必須服從他,哪怕是屍首,他都未必放過。這就是逍遙王,生性乖張,喜歡虐奪,強占。這樣的人,上天偏偏對他給予厚愛,給他受人仰慕的容貌,天生的神力和聰慧,讓他擁有絕世武功,獨傲天下。放眼天下,能與他為敵的,寥寥無幾。天生的高貴和身懷絕技,讓他不可一世,若說弱點,就是這些優勢讓他做事雷厲風行,從不需要等待,因為,耐性並不怎麼好。

  “可羽翼未必如你所願!”逍遙王的話語很堅定,似乎看穿了羽翼的心思,羽翼可不會輕易被淩霄公主所使喚,除非他另有打算。

  羽翼速度驚人,招招都如閃電,輕巧的身子如鳳凰一般隨意翱翔在空中,躲開薛城的每一招,而他的每一招,薛城卻很難逃過他的每一招。羽翼瞬間再次出手,速度如十幾個人同時攻擊薛城,薛城猛吐一口鮮血,身子被重重踹飛,落在台下十丈遠,一隻手緊緊護住心口,不甘心地盯著羽翼。

  “你輸了!”羽翼優雅將雙手交叉胸前,冷漠立在那邊緣的石柱上,如一尊瀟灑的雕塑。

  “孤鷹!”慕容嘩淡淡紫色的瞳孔將這個一身仙氣,超凡脫俗的羽翼映在眼眸之中。

  一個一身黑錦袍,雲秀花紋著裝的侍衛如一團黑霧瞬間旋轉,穩穩落在擂台中間。

  羽翼一貫的冷漠的飄逸,隻是低眉淡淡看了他一眼。

  逍遙王原本百無聊賴,覺得無趣,這下他的身子輕輕靠前,嘴角勾起一抹拭目以待的笑,他很想知道,慕容嘩身邊的貼身侍衛是何等身手?

  兩個人如黑白兩團雲彩相互撞擊,一道白影一閃而過,再次以瀟灑飄逸的姿態點在石柱之上,冷漠看了一眼擂台中央的人兒。

  孤鷹單膝狠狠跪在地上,那如鷹的眼眸猛然擴張,盯著自己胸前的那一道深深的血痕,整個人動彈不得。

  慕容嘩那美麗的眼眸閃著淡淡的紫光,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羽翼,欣賞得眼神毫不掩飾,拍了拍手笑道:“好,好,好,真不愧是雲山弟子,果然非同凡響!”

  “別這樣看他,他軟硬不吃,收起你那權勢利益的誘惑,對他無用!”逍遙王狂妄一笑,直接戳破慕容嘩的心思。他豈會不知這個慕容嘩的心思,不過他是打錯了算盤,他見孤鷹不過如此,和殘葉一起,可謂半斤八兩。

  慕容嘩的臉色微微一沉,逍遙王真是可惡,敢於當眾揭穿他的人,這個世間少之又少,卻偏偏少不了一個逍遙王,他可沒有要收服羽翼,一看羽翼就並非俗人,他豈會用對付俗人的方式來收服他呢?慕容嘩仰起頭,冷冷站起來,君臨天下,傲視蒼穹的姿態,俯視所有人,“看來勝負以出,本宮頓時覺得這皇宮不錯,要暫住一段時日,不知定國皇上和太後,可有意見?”

  太後輕笑一聲,對於慕容嘩的唯我獨尊和狂野,她早有聽聞,笑得依舊和善:“琉璃國太子屈尊我定國,已經是定國之福,哀家開心還來不及。到時候哀家宣幾位公主陪太子解解悶,希望定國和琉璃國的邦交友誼能永結友好。”

  慕容嘩那俊美的淡紫色眼眸輕輕一眯,意味深長盯著太後,嘴角勾起一抹狂野和邪魅的笑,嘴角的怒笑毫不掩飾,“公主?在本宮眼,公主也賤婢毫無區別,既然沒有意見,那麼本宮就自己去選寢殿了。”

  說話間揚長而去,他可不比逍遙王少狂一分,卻比逍遙王深沉,他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目的。他的行為惹來不滿的低怒聲,卻隻是一個微微的側頭,怒眼一掃,所有的抱怨聲瞬間掐滅。

  羽翼將高高懸掛在擂台上的玉佩取下,冷漠的眼眸隻是淡淡掃了一眼石幽夢,將玉佩放進懷中,飛身而下回到逍遙王身邊。

  “看來,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逍遙王見羽翼根本沒有將玉佩給淩霄公主的意思,那美麗的丹鳳眼不由地挑起一絲趣味,倒是想看看淩霄公主如何讓羽翼交出玉佩。

  淩霄公主臉色一沉,無奈將目光移開,看向石幽夢和太後。

  “幽夢,怎麼說你也是我南宮皇族的血脈,你娘親死的早,哀家一直為先皇駕崩痛心疾首,這二十年來,對外界不聞不問,也沒有關心到你,近日不如留在宮中,好好陪陪哀家?”太後依舊笑得很和藹,那和藹的眼眸中暗藏著什麼,也隻有她最清楚。

  “既然太後盛情,孫媳恭敬不如從命!”石幽夢淡淡道,那清澈的眼眸迎上太後的目光,殘月的心一緊,卻捏緊拳頭,不能勸阻。

  “既然太後這般盛情,倒不如也請請本王好了,羽翼,淩霄,走,選院子去,可不能比慕容嘩那廝慢了一步。”逍遙王說著根本不等任何人開口,直接站起來瀟灑離去,囂張的氣焰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由地捏緊一把汗,居然叫琉璃國太子‘那廝’?不過這個世間上也隻有逍遙王才敢這麼叫,而且喜歡這麼叫。

  羽翼依舊麵色冷漠,走在逍遙王身邊,無視淩霄公主的眼神暗示。

  到了僻靜處,淩霄公主終於按耐不住,從袖子掏出一張宣紙,一隻手撐著腰,嫵媚一笑,說道:“噥……就是這個,我可沒有騙你。”

  羽翼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將宣紙打開,那一瞬,似乎被什麼定住,那原本冷漠的瞳孔,瞬間擴大,卻慢慢收回,宣紙在他手上慢慢化作灰燼,消散在空中。

  “羽翼,你……”淩霄公主大怒,卻很恢複平靜,悶悶吸一口氣。

  “不過是你故弄玄虛!”羽翼冷漠淡淡開口,輕盈的腳步,一點聲音都沒有,飄逸俊朗的背影,帶著如仙的夢幻。

  “你不關心找你的這個人是誰?”淩霄公主微微蹙眉,冷冷道。

  “不關心!”羽翼的眼角閃過一道冷光,雙手一如既往交叉於胸前。

  “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的過去嗎?怎麼?現在不關心了?”淩霄公主輕挑眉梢,走上前,笑盈盈說道。

  羽翼嗤笑一聲,卻看不出他的心思,興許他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隻是這個答案讓他很困惑。

  逍遙王見淩霄公主又撞了壁,笑道:“……本王說過,他未必就如你的願,單純為你奪取玉佩。”

  淩霄公主悶悶吸一口氣,嫵媚一笑,擺了擺手,不再理會。

  “本王倒是很好奇,這塊玉上麵的圖文,似乎被什麼掩蓋了。”逍遙王百無聊賴淡淡開口,瞥了一眼禦書房。淩霄公主微挑眉梢,以為他要入住禦書房,這個也太囂張了吧?

  羽翼沒有回答,臉色依舊冷漠,他少言寡語,這一點逍遙王早已經見怪不怪。羽翼隻是將玉佩取出,他早就發現了這個玉佩的問題,才出手奪下,否則他不會輕易出手。

  “果真是有問題。”逍遙王白皙修長的玉指剛碰到那玉佩,就感覺到無數隻螞蟻撕咬。冷笑一聲,手中一團黑霧將那玉佩包裹,隻聽見細細的慘叫聲,似蟲子死亡前的呼救聲。

  “蠱毒?為什麼羽翼沒有事情?”淩霄公主詫異不已,逍遙王是何等人也,居然也能被這孤獨灼燒了指尖,說明這蠱毒的厲害,可是羽翼卻沒有事情。

  “你現在關心羽翼為什麼沒有事情,倒不如關心一下,太後在玉佩上下蠱毒,原本是為誰準備的?身邊有會巫術的人和蠱毒的人,這樣的太後,還真是神秘莫測!”逍遙王瞥了一眼那玉佩,還是被什麼覆蓋住,看不出它的真麵目,他輕蹙眉,那丹鳳眼似乎想到了什麼,複雜的思緒從眼前一閃而過,他的腳步一轉,沒有朝禦書房,反而向養心殿出發。

  “不想在禦書房了?”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個妖嬈的笑意。

  “隻怕不止本王一個人對禦書房失去了興致,慕容嘩,應該已經入住了養心殿!”逍遙王那丹鳳眼閃過一抹冷酷,不知這個慕容嘩的目的是什麼?

  等散了場,殘月再也按耐不住,壓低聲音道:“王妃,我們還是回王府吧?”

  “太後盛情,豈會推遲?走吧。”石幽夢嘴角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黑鱗的神情卻截然不同,似乎心不在焉,時不時瞟了一眼石幽夢沒眼眸中全是疑惑。

  殘月悶悶看了一眼太後,總感覺太後定然不安好心。而今石幽夢身邊隻有殘葉一個,其他人都追隨南宮無忌北上。她想不明白那個女人身邊的人到底是誰?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牽動這麼多人。

  太後緩緩走過來,笑著牽住石幽夢的手,柔聲道:“哀家老了,身邊一個說體己話的都沒有,這次一見到你,就打心底喜歡的緊,這幾日就留在宮中,陪陪哀家。”

  石幽夢見她會做戲,她也不懶,溫聲道:“太後體恤,孫媳真是受寵若驚,既然太後有請,那孫媳自當陪陪您老人家。”

  一個和藹的老人,一個孝順的孫媳,要做戲,她奉陪。石幽夢溫順扶著她前往禦花園。被冷落在一邊的皇後陰狠的目光射向石幽夢,粉拳一直藏在袖中,走在一直沉默,臉上蒼白的皇上身邊。

  “這二十年都沒有逛過禦花園了,陪哀家走一圈吧,活動活動脛骨,老了,這身子骨也大不如從前,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太後笑著說,輕輕拍了拍石幽夢的手背。

  “母後,瞧您說的,太後依舊光彩照人……”皇後溜須拍馬道,卻不想,被太後怒喝一聲,打住。

  “哼,收起你的心思,別以為哀家不知你心中所想的那點心思,都下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別再這礙眼。”太後居然一反常態怒道。

  “母後……”皇後眨了眨淚眼盯著太後半晌,太後的態度堅決,她隻好低下頭。

  “母後,那兒臣先行告退!”一直沉默的皇上終於開口,行了禮就和皇後一起離開,他隻是深深看了一眼石幽夢,似乎在探索什麼,卻那般不露痕跡默默離開。

  太後至始至終都未瞧他一眼,這一刻的太後,和在人前和藹的模樣截然不同,冷酷而威嚴。

  石幽夢已經麵不改色,笑容依舊,這是一場表演秀,不撕破臉皮就好好演下去。

  “聽聞前段時間,你二妹不失體統,當街攔截無忌,被無忌折法,這事情也算是過去了,而今你二妹已經痊愈,這薛愛卿還真是有兩下子。都言血濃於水,有過什麼,該忘記得也就忘記。”太後像一個長輩,悉心教導石幽夢。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色,卻不露痕跡,說道:“是,血濃於水,正如在祭壇之上,石洪怎麼說,也是我的弟弟,當時突然冒出一個黑影,耽誤了我救他一命,害他死於非命,連個全屍都沒有。”

  說完細細看著太後的臉,那笑容冷了一分,額上隱隱爆出幾根青筋,若隱若現。

  “這事不提也罷,你先下去吧,讓哀家一個人靜一靜。”太後揮了揮手,她身邊的孫嬤嬤領著石幽夢下去。

  石幽夢心中的謎團更深,太後和石丞相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對於石洪的死,太後麵如死灰,似乎石洪很重要一般。

  “五王妃,您就暫住養心殿,太後相見你才能隨時召見。”孫嬤嬤笑著說完,禮貌地領著石幽夢去了養心殿的偏院。

  幾個小宮女慌慌張張走過來,低聲說道:“孫嬤嬤,南北兩個大殿都被占了,現在隻剩下太後的東殿還有空著的西殿。”

  石幽夢輕笑,這兩個魔王還真是無處不在,還以為他們會將皇上的寢宮和禦書房占為己有,沒想到,他們的目的這麼明確,都將目光落在這個神秘的老太太身上。

  “那西殿可收拾幹淨?”孫嬤嬤無奈歎氣道,這兩個人她都得罪不起,治好躲得遠遠的最好。

  南殿之上,那抹白影依舊飄逸如一根潔白的羽毛,傲視蒼穹的姿態點在屋簷之上,那冷漠的眼神,每次見到石幽夢,都會停留,可是這一次,卻沒有掃過石幽夢一眼,哪怕一眼都未曾。待所有人離開了他才慢慢回過頭,看著那嬌小的倩影,手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塊玉。他並不傻,淩霄公主留宿了殘王府之後就得到了那張畫,讓他隱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一個他自己都不想要的身份,石穹被人當作野種丟棄,他不嫌棄野種的身份,可是,他厭惡,厭惡那個石丞相是他的父親這樣的事實。剛才他悄然取了石香蓮的血,滴進瓶子,血液沒有他期待的那樣擴散,反而凝聚在一起,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將瓶子摔成粉碎。俊眉緊蹙,潔白的玉手緊緊將玉佩攥緊。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2:46 PM


057羽翼石穹

  夜幕慢慢降落,他依舊矗立在屋簷之上,更似夜的謫仙。

  一個黑影突然從西殿冒出,如一道影子,隨著夜風搖動,若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那影子在動。

  羽翼的俊眸一眯,嘴角勾起一眯淡笑,突然感覺到四周濃烈的殺氣彌漫,直擊西殿。羽翼手中一道黑霧出現,那黑影掩藏在霧氣之中,那些細細的蟲鳴聲,尖銳刺耳,繞過那團黑霧,悄然潛進那金絲床中。

  床帳內傳來尖銳的蟲鳴聲,那是驚恐的死亡嘶鳴聲,殘月手中拿著一個小珠子,在床邊趴著,口水流了一地,根本沒有發現有何不對勁。她隻知道照過,南宮無忌吩咐過的事情,她從不敢忘記,說過若是進了宮,她必須帶著噬魂珠和石幽夢寸步不離,而不是讓石幽夢帶著噬魂珠,因為,噬魂珠會消耗人的根願,故名為噬魂。

  石幽夢突然被一團黑霧纏繞,耳邊那墟鳴聲一掠而過,她的目光落在那屋簷上,卻看不到那抹白影。

  “這些都是毒蠱。”羽翼突然出現在石幽夢身邊。石幽夢的嘴角一勾,就是這種感覺,很安全,很踏實,她知道這個人又來了。

  可是突然想起麵的殘月,立馬問道:“那麵的人怎麼辦?”

  “你身邊的丫鬟身上的噬魂珠是毒蠱的克星,施蠱的人應該就在附近。”羽翼淡淡道。

  石幽夢不語,她感覺到這個羽翼必然懂得的比她多,一種莫名其妙的信賴感,讓她無法拒絕和他一起探險。

  一股奇怪的花香味,讓石幽夢猛然停下腳步,低聲道:“這邊!”

  羽翼隨著她換了一個方向,飛身而上,在夜幕下,一團黑霧將他們掩飾得天衣無縫,飛出養心殿,沿著香味的方向,他們來到了冷宮,枯木叢生,陰深深的恐怖之極。時而傳來女子尖銳的哭喊聲,瘋狂的大吼聲,似陰間地獄一般。

  可是,有一個院子卻比較安靜,院中養著各種奇怪的花草,那香氣就是從那傳出,石幽夢微微蹙眉,低眉盯著那些花草,那些細細的蟲子在花草之上,草叢之中,還殘留著斷指和人骨。

  一個佝僂的老太太從門走了出來,一張幹枯的臉似骷髏,帶著黑色的披風將她的臉遮住大半。

  “阿婆,怎麼回事?”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嬤嬤追了出來,一身土色的衣裙。秀發上還殘留不少泥土。

  “她身上有辟邪之物,噬魂珠!”那阿婆蒼老的聲音帶著地獄般的陰狠和惡毒。

  “那就是不能得手了嗎?”那老嬤嬤慢慢悠悠說道,低眉看了看那些花草,十個人養這些蠱,難道都要作廢了不成?

  “除非用蠱王,蠱王若死,那蠱王的主人也會隨之幻滅。什麼人?”那阿婆陰狠嚴厲的目光突然掃向夜空中。

  石幽夢迎上那犀利的眼神,如閻王爺般銳利帶陰森。

  兩人同時出手想擒住這個阿婆,可卻不想,橫空多出二三十個隱衛,那阿婆的手一揮,那些奇花異草瞬間枯萎,無數隻蠱毒收進她袖中,那嬤嬤一把抓住那阿婆的肩膀瞬間遁地,往地一鑽,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隱衛被二人合力一掃而盡,卻隻是眨眼間,那阿婆已經消失。

  羽翼俊美盯著地麵,冷冷道:“遁地者?這邊!”

  石幽夢手中的軟劍瞬間凝結三道劍氣,直射遠處的地麵,地麵上冒出一身吃疼的慘叫聲,卻很掙脫消失。

  羽翼順著那微微動起的地麵追過去,石幽夢收起軟劍,跟上,一路追出一盞茶的功夫,卻消失在一麵湖泊邊緣。

  “你知道這個遁地者?”石幽夢很不滿意這樣的結果。

  “劍法不錯。”羽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慣有的冷漠,再次點地,浮在地麵上,飄逸瀟灑是他的本性。

  石幽夢的目光落在湖心涼亭中的一抹淺淺的粉絲麗影,一個靚麗的女子望月惆悵,秀麗的容顏帶著濃烈的哀愁。

  “別多管閑事!走吧!”羽翼見石幽夢要走過去,俊眉輕蹙起,聲音帶著濃烈的命令,因為,他知道這個女子就是他夢中出現的那個讓他心疼得女孩,他唯一的親人,他的妹妹,他母親奉獻一生守護的妹妹。也許,他的母親知道,石幽夢根本不是他的妹妹,是與不是,又有何區別?不是他的親妹妹豈不更好?身上至少不要留著那個人的血,讓他不屑和鄙夷的血!

  “你管太多了。”石幽夢淡淡道,繼續往湖心走。

  “站住!”羽翼冷冷道,手中掏出那塊玉佩,拋了過去,“作為交換,不要接近她!”

  石幽夢一手接住那塊玉佩,可是她依舊看到那玉佩上有什麼覆蓋著,卻和擂台上有所不同,興許是少了那些毒蟲吧。石幽夢將玉佩高高舉起,借著月光,細細打量著,瞬間收回,卻不甘示弱,輕挑眉梢說道:“給我一個理由!”

  羽翼難得地悶悶吸了一口氣,俊眉緊蹙,薄唇輕抿,最後帶著怒氣轉身,居然沒有說一句話就走了,不是飛走了,而是慢慢地走了。

  石幽夢輕笑一聲,這個人話很少,今夜的話似乎已經很多。石幽夢搖了搖頭,往湖心走。

  羽翼的腳步猛然一停,嘴角狠狠抽動幾下,突然如一道閃電射向湖心,那女子猛然一怔,一個閃身躲開羽翼凶猛的攻擊,卻被削落一縷青絲。

  石幽夢站在湖邊,無語望天,羽翼這樣做讓她突然想起一個人,南宮無忌,一個不會解釋,隻會下命令和行動的人,若是南宮無忌,他會怎麼做?石幽夢的嘴角泛起一個淺淺的笑,隻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吧?石幽夢轉身離開,羽翼見石幽夢很識趣離開,冷漠掃了一眼那女子。

  “你是誰?竟敢刺殺本宮?”那女主怒道。

  羽翼卻隻是冷冷掃了她一眼,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羽翼?”那女主微微蹙眉,喃喃自語道,眼眸突然閃過一絲幸喜。

  “蘭馨公主……”幾個小宮女小跑著進來,看到地上削落的青絲和衣袂,大叫道:“來人,有刺客……”

  “住口!本宮問你,是不是逍遙王來了?”蘭馨公主盯著那幾個宮女。

  “蘭馨公主,奴婢們不知情!”

  “夠了!她還要關我到何時?就連他來了,都不告訴我?”蘭馨公主美麗的眼眸泛起一層清淚,眼中的怒氣顯而易見。

  “蘭馨公主,皇後娘娘都是為了您好,畢竟逍遙王,他,沒有心思……”

  蘭馨公主狠狠拂袖而去,沒有心思?母後,你不是他,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會沒有心思?你不是我,你又怎麼知道我和他不會有幸福?還是,你隻是想要我繼承你的蠱毒?我說過,我不要!我不要像你一樣,和那惡心的毒蠍共穿一件衣服,總是小心翼翼將毒蠍藏匿於自己的心口之上。

  “蘭馨公主,蘭馨公主……”小宮女立馬追了過去,蘭馨公主的腳步猛然一頓,那美麗的眼眸瞬間通紅,一個轉身抓住一個宮女,一口咬在那小丫頭的脖子上,貪婪吸取著那小丫頭的鮮血。其他幾個宮女戰戰兢兢站在原地,有被嚇得眼淚橫流卻都使勁壓低自己的恐懼聲,低著頭,不敢動彈一分一毫。

  一個水藍色的少女突然出現,手中的玉笛吹出一道清脆的曲子,蘭馨公主才鬆開那麵色慘白,一直翻白眼的宮女,最後昏厥在地。

  “魔怔又犯了?”水藍色少女放下玉笛,淡淡道。

  “都下去!”蘭馨公主掃了一眼地上的公主,那血紅的瞳孔慢慢退下,幾個宮女慌亂中將那宮女拖著離開。

  “這次發作得有些早。”水藍色少女幽幽道。

  蘭馨公主冷笑道:“你是來替我母後說情的?”

  “學習毒蠱有何不好?至少壓製你體內的魔怔,不必再吸食人血壓住魔怔。我不是那個有緣人,若是,我還求之不得,豈會像你這般自我折磨,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水藍色少女掏出一張繡帕遞給蘭馨公主。

  唇角掛著一行血痕,妖嬈美豔,蘭馨公主冷笑一聲,“你以為將自己的命係在一隻蠱王身上,時時準備好與他同生死是一種榮耀?秋水,你永遠都沒有這樣的機會!而我,不是你,也不喜歡這種機會!我寧願魔怔,也不要用我的心口血去養一隻蠱王。”

  “你還恨皇後娘娘在你身上下的魔怔?隻要你接受了蠱毒,一切都好辦了。”秋水輕輕摔了一下手中的玉笛,無數隻毒蟲飛在空中,閃著螢火蟲的光芒,點亮了湖岸的風景。

  蘭馨公主無視她所做的一切,輕輕擦拭著嘴角的血痕。

  “你可知,逍遙王為了你的五嫂,奮不顧身跳入聖火之中?”秋水手中的玉笛在空中打了個圈,那些毒蟲慢慢收回。

  蘭馨公主的美眸猛然一蹙,被什麼刺痛了一般,“他生性頑劣,做事全憑喜好,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聖火根本傷不了他。”

  “聖火是傷不了他,可是被下了巫術的聖火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闖進去的?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全身而退。”

  “什麼?下了巫術的聖火?”蘭馨公主突然感覺這個是很嚴重的話題,嚴肅盯著秋水的表情。

  “石丞相要殺了石幽夢,命人在聖火上下了巫術,上古最邪惡的巫術。逍遙王毫不猶疑就撲向火中,不過,一直遲遲不露麵的殘王也突然出現,逍遙王想要英雄求美,沒有得逞。不過至少可以看出一點,殘王喜歡殘王妃的心,眾所皆知,而逍遙王喜歡殘王妃的心,毫不掩飾,武林節,從這個殘王妃的出現,逍遙王的目光就沒有移開一分一毫,你說,這是否就是司馬昭之心?”秋水邊說邊看蘭馨公主的神情。

  蘭馨公主的心中堵得無法呼吸,醋意彌漫,讓她窒息,讓她的心淒涼一片,那一層淡淡的清淚,劃過眼角,絕望而哀傷,清脆而輕顫著說,“這些都說明不了什麼,說明不了!”

  秋水不再多言,拿起玉笛,吹起優美哀傷的曲子,卻帶著絲絲魔咒,緩緩注入蘭馨公主體內,那是濃烈的醋意和嫉妒。

  石幽夢如一團黑影緩緩潛會養心殿。

  “來人,有刺客!”禦林軍統領大驚道,石幽夢微微蹙眉,卻被一團黑霧再次籠罩,院下那一抹紫色身影邪魅一笑,石幽夢雙手交叉胸前,撇了撇嘴。

  “敢擾本王清夢?”逍遙王坐在院落下一顆菩提樹旁,優雅邪魅,宛如魔君般的逍遙,無拘無束。

  “逍遙王,末將不敢,隻是見到刺客闖進,前來保護……”那禁衛軍統領躬身行禮,堅定不移說道。

  “保護?……本王還需要人來保護?那就看看你的本事。”逍遙王話剛說話,手一揮,那禁衛軍統領的腦袋居然瞬間搬家,鮮血狠狠灑下,染紅了身邊的侍衛,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嚇得立馬跪下,不敢動彈一分。誰人不知逍遙王彈指之間即可取人性命?他嗜殺成性,一向為所欲為,誰又敢所一個不字?隨意殺一個人,哪怕是一品官員,對他而言都是三個字,看心情。誰惹了他,就是現在這樣的下場。可是,卻沒有人知道,這些不過是他的偽裝而已。

  “你們就這點本事?”逍遙王眉梢微挑,不屑掃了眾人。

  “逍遙王,末將是來保護太後,逍遙王天人神功,末將不敢爭功。”副統領一直單膝跪在,低著頭,高亢的聲音響起,他識趣地繞開話題。

  “那就去吧,不過,不要東西南北不分,否者本王可不分是人還是草木,一並給你們揉成渣!”逍遙王囂張一笑,拂袖而去。

  那些禁衛軍的目光再也不敢朝西邊瞄一眼,那日在祭台之上,逍遙王奮不顧身衝進聖火中營救石幽夢,大家有看出其中的端倪,也自然聽出他說東西不分指的是什麼意思,麵麵相覷,卻不知道是否要按計劃進行。隻好硬著頭皮往東殿走,石幽夢一個閃電的動作潛回自己的宮殿。

  “冷美人,這般報答替你解圍的人?”一抹紫色身影居然以同等的速度尾隨其後。

  “出去!”石幽夢背對著逍遙王,臉色早已沉下。

  “王爺!”羽翼一個閃電的速度迅速擋在逍遙王麵前,眼中全是敵意。

  “王妃……”殘月被驚醒,見到逍遙王和羽翼同時出現在寢殿中,她大驚上前拉住石幽夢。

  “冷美人,養心殿危機重重,別以為這什麼都沒有,這比起整個皇宮,更有意思,可願意一行?”逍遙王邪魅一笑,那狹長的丹鳳眼微光流轉,美豔而深情。

  羽翼冷漠的眼眸更冷,他的妹妹,豈能落入逍遙王之手?他最討厭的逍遙王。

  “洗耳恭聽!”石幽夢轉過身,冷冷道。

  “例如現在,慕容嘩就在這地底下!”逍遙王話音剛落,他已經觸碰了機關,地上的機關一被激發,四個人瞬間落入十丈深的暗道中。

  “啊……王妃,王妃。”殘月突然害怕起來,死死攥緊石幽夢的手,兩個黑影也順勢鑽了進來,殘葉和黑鱗,黑鱗化身成了一個俊朗的侍衛。

  “王妃。”殘葉掏出一枚夜明珠,照亮了前方的四個人。

  “哥哥……”殘月開心地笑了,隻要有殘葉在,她就不用那麼擔心自己保護不了石幽夢了。

  “你,離冷美人遠點。”逍遙王邪魅一笑說道,伸手指了指殘月手中的噬魂珠。

  殘月立馬將噬魂珠放進懷中,居然聽話地後退了一步。

  “把它收起來,別傷了自己。”石幽夢可不希望殘月因為噬魂珠傷到。

  “謝王妃關心,放心,我們兄妹是守護噬魂珠的使者,噬魂珠放在別人身上會傷根源,可是在我們兄妹身上卻相反,反而會增加功力。”殘月見石幽夢關心她,圓圓的眼睛頓時泛起一層淡淡的青霧,笑這開口。

  “離她遠點。噬魂珠固然能驅除毒蠱和簡單的巫術,但是對常人還是有害,帶上這個,可以驅蠱蟲。”羽翼隻是掃了一眼殘月,取出自己的香囊,陳舊不堪,一看便知,他用了十幾年之久。

  石幽夢的眼眸猛然一睜,嘴角輕輕顫抖了一分,這個香囊,她原來也有,柳姨娘繡了兩個一模一樣的,一個給她,另一個給石穹,可是她的已經被石香蓮搶走,丟進火中。眼中所有的疑惑慢慢晴朗,眸中的情緒暗湧著。

  羽翼將香囊係在石幽夢腰間,動作輕柔,毫不馬虎。

  “喂,男女授受不親,不要隨意碰我家王妃。”殘月嘟起嘴,上前卻被羽翼手一揮將她打退好幾步。

  逍遙王緊蹙,眼中醋意四起,石幽夢從不讓人近身,就連他都無法和她這般親近,羽翼這家夥居然耍帥把冷美人迷住了?他冷冷轉身,取出一枚鵝蛋大的夜明珠,眉梢一挑,掃了一夜殘葉手中雞蛋大的夜明珠,走在前麵。殘葉早習慣了逍遙囂張的性子,並未有所難看,目光落回石幽夢身上,感覺她似乎被什麼事情所震撼住,依舊低著頭。

  石幽夢低眉看著腰間的香囊,他沒有死,她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哥哥,還活著,活生生站在她的麵前,而且好好的,都說女大十八變,可是當初那個營養不良的醜小子居然成了能在這個俊朗的男子。難怪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是那種感覺,依賴,踏實,不再害怕。

  石幽夢的唇狠狠顫抖著,抬頭望著他冷漠的神情,似乎想要知道他為什麼不認她?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年又是怎麼過來的,那年的雪地,他重病未愈,是如何躲過那場劫難?

  羽翼卻依舊冷漠的眼神看著那清澈的眼眸,可是袖中的手,早已經攥緊,那個癡癡傻傻的女孩,受盡欺辱的女孩,他曾經用身體替她擋住一切不公的虐待和拳頭,他離開後,誰來保護她?那深宅大院中,她必然吃了不少苦?袖中的拳頭慢慢攥緊,他的記憶慢慢打開,他的娘親,在昏暗的燈光下,給他們兩個人唱歌,那癡癡傻傻的女孩帶著純潔的笑容進入夢鄉。“穹兒,記住,永遠保護你的妹妹,不要讓她受到傷害,知道嗎?”

  “嗯,娘,穹兒知道,保護妹妹,保護妹妹。”那時的他手無縛雞之力,卻擁有一顆強大的心。

  不管按多少拳腳,有多麼痛,他都會用瘦弱的小身板死死將她護在懷中,低眉看著她癡傻的笑,他就能堅持,身上的痛就會減半。雪地上,他慢慢被冰冷所吞噬,卻在腦海中不斷重複著一句話:“娘親,穹兒不能倒下,長大了保護妹妹,保護妹妹……”

  可是事與願違,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卻隻記住這些片段,在他夢中不斷出現,醒來卻忘記大半。

  “走吧。”羽翼轉身走在前麵,淡淡開口,可是他袖中咯咯作響的拳頭卻背叛了他的情緒。

  “好!”石幽夢收回所有的思緒,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內心的喜悅和哀愁,卻隻是一個字‘好’。

  這個字以前隻對南宮無忌說,可是現在卻對羽翼說了,殘月氣得臉都紅了,吹著粗氣狠狠磨牙,將噬魂珠扔給殘葉,一副要和別人拚命的架勢衝上前。

  羽翼一個嚴厲的眼神掃了回來。殘月趾高氣昂說道:“噬魂珠不在我身上,現在,我要讓你離我家王妃遠一點!”

  石幽夢輕笑一聲,對於殘月的直性子,她知道必然是為南宮無忌出氣的。

  羽翼不語,似乎什麼都無法讓他失態發怒,依舊冷漠飄逸瀟灑。

  殘月見他不理會,更是恨得牙癢癢,在身後各種比劃拳頭,張牙舞爪。

  殘葉的臉色更是不好,這事若不告訴王爺,回來又要被關進暗室,若告訴他,以他的性子,隻怕還沒有抓到那個女人就獨自回來,豈不是功虧一簣?殘葉悶悶吐了一口,還是不告訴吧。可是不告訴也是無用,影閣的人也會將消息傳出。殘葉陷入兩地為難的境界。

  “殘葉,可知這地宮?”石幽夢伸手摸了摸石壁,總感覺,這個隧道不應該太久遠,模樣不過是幾十年。

  “聽聞過,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下來視察。”殘葉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狐疑看著這些分岔路,小心翼翼提防著四周。

  “冷美人,你可以問本王,本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逍遙王輕挑眉梢,剛轉身回來想要接近石幽夢,卻被羽翼長臂一擋。

  羽翼依舊冷漠淡然,淡淡看著逍遙王。

  逍遙王的額上冒出幾根青筋,狹長的丹鳳眼猛然一眯,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你可記得本王的宗旨!”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羽翼淡淡道。

  “那就不要妄想和本王作對!”逍遙王從齒縫中擠出這一排字。

  “五年之期,你我再一決勝負!”羽翼依舊冷冷開口。

  “好,很好!……”逍遙王突然大笑轉身離去,卻聽不出那笑中的真假。

  “勝負當真那麼重要?”石幽夢帶著關切之意,望向羽翼。這無疑是火上澆油,逍遙王狠狠磨牙,一道嗜血的眼神射向羽翼。

  “對於一些人不重要,對於我也不重要,可是對於師父,卻很重要!”

  石幽夢輕蹙,她想起南宮無忌說過,羽翼是雲山雲鶴從雪地救回來的孩子,心猛然生疼,她無法想象羽翼當初在雪地的模樣。

  不知不覺中,他們到了一個圓形暗室,牆壁上有十六個通道,通往十六個方向。

  “小心!”逍遙王怒喝一身,手中一團黑霧從袖中飛出,十六個通道突然飛出黑壓壓的毒蝙蝠,尖銳的牙齒帶著血色。

  石幽夢催動內力畫出一個屏障,護住所有人,殘葉和黑鱗殘月抽出手中的利刃,揮舞出一道道劍氣,直擊那黑壓壓的蝙蝠。

  一聲尖銳的怪叫聲,逍遙王袖中的黑霧如一張魔鬼的巨手,從那黑壓壓的蝙蝠中揪出一個黑色的身影,黑色的唇,紅色的眼,令人一眼就看出那是什麼。“魔怔?”

  “哢”一聲響,逍遙王毫不猶豫將那人的脖子扭斷,身子重重落在地上。羽翼手中的羽毛早已經準確無誤插在不遠處的黑影頭上。

  “真是打架都要男女搭配?真是奇事。”黑鱗的嘴最貧,看著毒蝙蝠隨著兩個人的死亡瞬間散去,露出兩具屍體,他嘖嘖兩聲。

  “這地宮中,是太後通向城外的密道,麵遇到什麼人,都以為太後身邊有什麼人,毒蠱,魔怔毒人,巫族人,還真是新奇。”逍遙王冷笑一聲,選擇了一邊,走了進去。

  “這邊!”石幽夢又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大步走向另一邊,逍遙王的腳步一頓,嘴角狠狠抽動著,恨不得將她揪回來鎖在身邊。羽翼沒有隨他進去,而是轉了彎了石幽夢離開。

  “可惡!”逍遙王狠狠磨牙,卻沒有跟隨,而是進去。

  “他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石幽夢餘光掃了一眼那個通道。

  “一紙文書而已。”羽翼淡淡道,若是別人,他鐵定不會開口,可是這個人例外,是他的妹妹。

  “能說清楚一點嗎?”石幽夢邊走邊追問道,似乎就是打發著沉悶的隧道而問的。

  “十年前,鳳國使臣葬身於此,身上攜帶者百年前夢國的文書,和他手上的那一半文書原本是一張地圖,夢國的地宮入口和所在地。傳言是因為地宮中有夢國的開國寶藏,可是這個不能全信,逍遙王也並非貪財之人,這麵的奧秘想必不止這麼簡單。”羽翼第一次說這麼多話,殘月張了張嘴,一臉詫異,像見到了怪物一般,心中更加害怕,王爺和王妃的關係剛剛有所好轉,不能這樣被破壞了。

  突然前方傳來隱隱的亮光,羽翼走在石幽夢前方,瞬間消失閃了進去,石幽夢一個詭異的搖身,也跟隨,穿過被打開了的石門,隻見滿屋琳琅翡翠,堆積著的金銀財寶,牆角掛著四五顆夜明珠。慕容嘩那淡淡紫色的眼眸卻似乎在找身邊,見到羽翼和石幽夢的出現,他並不詫異,早已經感覺到他們的氣息。

  “沒想到逍遙王器重的羽翼和南宮無忌寵愛的王妃,居然同時出現在一起。真是一大奇聞。”慕容嘩輕輕一揮手,幾個大箱子瞬間奔散,麵的珠寶毫不掩飾展現在世人麵前,孤鷹彎下身,在那翻來覆去,卻一臉失望。

  “太子。”孤鷹拿起一張羊皮,突然驚呼。

  羽翼一個閃身衝過去,慕容嘩豈會讓他得手,迅速搶在前方,卻被羽翼一把糾纏住。

  石幽夢一個瞬間移動,孤鷹大驚,抽出利刃,羽翼手中的羽毛一個轉向,射向孤鷹,孤鷹手一伸,一道屏障擋住那根羽毛,身子狠狠退後好幾步,石幽夢毫不費力奪走他手中的羊皮卷。

  而羽翼卻被慕容嘩打退十步遠,慕容嘩的俊眉緊蹙,招招都狠,石幽夢的招式很,如泥鰍一般抓不住,殘葉等人衝力進去纏住慕容嘩。

  “找死!”慕容嘩那淡紫色的眼眸閃過一道冷冽的寒光,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

  石幽夢將羊皮卷扔向羽翼,伸手纏住慕容嘩,四人合力一擊,慕容嘩一個轉身迅速躲過這雷厲風行的一擊,那俊美的容顏上染了一層顯而易見的怒氣。

  “沒想到南宮無忌的女人還是一個高手?”慕容嘩優雅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冷道。目光中的殺氣毫不掩飾。

  “不是這個!”羽翼冷冷將那羊皮扔了回去,他可不希望石幽夢因為這個錯誤的羊皮卷傷到。手拿著一根簪子,看來是羊皮卷包裹著的東西。

  慕容嘩的眼眸一冷,手一吸,將羊皮卷吸到手中,很顯然,這不是他要的東西,羊皮卷在他手上慢慢化作灰燼,從指縫中流出。

  石幽夢嘴角一勾,轉身走到門口。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羽翼的目光一直警惕盯著慕容嘩,那妖孽般美豔的男子,一向唯我獨尊,惹到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他豈會不防?

  沿著遠路返回,再次回到西殿,那地麵上的巨石慢慢合上。

  羽翼手中那枚發簪,晶瑩剔透的玉質,乳白色的花苞,活靈活現,清新淡雅。他的速度很,點殘月等人更本沒有看清他做了什麼,那枚發簪就已經插在石幽夢頭上。

  “別怕,我會保護你!”羽翼隻是淡淡留下這一句話,一如既往,那個稚嫩的聲音,“妹妹別怕,我會保護你。”

  隻是,他不喜歡石穹這個身份,他是羽翼,他隻要做羽翼,可是,他依然還是她的哥哥,他會保護她。

  “不怕!”石幽夢輕笑著,眼中淡淡的青霧,淡淡開口。以往的她會癡癡傻傻笑著說,“哥哥,不怕。”

  而你,她沒有叫他哥哥,卻勝過千萬個哥哥,看著那飄逸瀟灑的身影化作一縷風再次風向屋簷之上,宛如頂天立地的神,一個守護妹妹的哥哥。一段不是親情卻勝過親情的兄妹情。

  “王妃,您先休息吧,這個地方太不安全,我們明早就回府吧。”殘月早已經氣得吹鼻子瞪眼,卻立馬討好笑道,希望能將石幽夢哄回府中,不要再惹上這個美若謫仙的男子,一個逍遙王就讓她頭疼了,現在還來一個羽翼,她怎麼能擋住這麼多桃花運呢?

  “都下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石幽夢走回床邊,無力抬手,殘月等人隻是麵麵相覷,看不懂石幽夢這樣的神情。黑鱗見石幽夢從懷中掏出那枚玉佩,他的腳步猛然一頓,目光死死鎖在那枚玉佩上。

  “喂,還不走?難不成你想看王妃休息?”殘月狠狠一拍黑鱗的頭,黑鱗才回過神。

  “王妃,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黑鱗沒有理會殘月,而是饒過殘月,走上前,這一次依然如第一次一般,將目光深深鎖在石幽夢臉上的胎記。

  石幽夢衝殘月點了點頭。殘月狐疑盯了一眼黑鱗,覺得黑鱗很奇怪,從見到那塊玉佩開始就變得很奇怪,隻好和殘葉走出門口。

  “這個玉佩……”黑鱗指了指那塊玉佩,似乎難以啟齒,最後才說一句,“能給我看看嗎?”

  “今天你見到這塊玉佩時,很激動,想必你認識,看吧。”石幽夢將玉佩放到他手中。

  黑鱗的身上的薄霧瞬間席卷,露出了原本的麵貌,俊朗的五官,眉宇間那花瓣形的紅色圖騰,妖孽般的點綴了他的美。他的手輕輕在玉佩上點下,一團青霧將玉佩包裹,片刻慢慢散去,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麵,那是龍鳳呈祥的玉佩。

  “什麼?這玉佩上有幻術?”石幽夢這下明白了為什麼這玉佩有點奇怪,原來是因為幻術。

  “這是夢國皇室的玉佩,圖騰代表著夢國的身份,所以被我拿多情的老爹下了幻術,藏住了它的原本麵貌,今日我一看到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沒想到這玉佩落入皇室之中。”黑鱗似乎想起了他那管教他的老爹,心中百感交集,那俊美的眼眸染上一層哀傷。細細摩挲著那枚玉佩,妄圖能找到老爹的一點餘溫。卻冰涼一片,淒美一笑,卻笑得更淒涼:“小的時候我很搗蛋,誰都製服不了我,我那多情的老爹對我嚴厲,越是嚴厲我就越不聽話,不願意和他好好練習幻術。每次被他抽鞭子的時候,我都在怒罵,在詛咒他,讓老天趕緊將他收了,我不要任何人管我,我要自己的天地。也許上天真的聽到了我的詛咒,真的將他帶走了。林子突然安靜了,再也沒有人漫山遍野找我回家吃晚飯,再也沒有人批評訓斥我的頑皮,也沒有人再在我耳邊說教。”

  石幽夢靜靜聽著,那是一種多麼落寞的悲哀。

  黑鱗卻故意揚起一個不服的笑,笑得讓人心疼,“我原本以為我自由了,可是沒有多久,我就開始想念,想念哪一天,他能看到我倒掛在樹上無所事事的時候,怒喝,‘黑鱗,你給我下來,練功去!’可是無論我再如何不學無術,他都沒有再出現,我知道,他就靜靜躺在娘的旁邊,隻是一直不願意去承認,不願意接受,他每次出林子回來都是一身幽蘭花的香味,我常罵他多情,可每次他都隻是笑著不回答,可是,那次他回來了,身上依舊是淡淡的幽蘭花香,卻唯獨少了那塊玉佩,身上的靈力耗盡,整個人憔悴得再無一分顏色,話都說不出一句。”

  石幽夢的眼眸似乎被什麼刺痛,深深看向他,他已經看著手中的玉佩,眼中哀傷不已。“既然玉佩是你爹爹施幻術藏住的,必然是不想身份暴露,你可以帶走,將讓它變成其它模樣,不要讓世人知道你的身份。”

  “笨女人,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你以為我對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要求你同情要回這塊玉佩?”黑鱗狠狠磨牙,將玉佩狠狠捏緊,怒視石幽夢。

  “我隻是想物歸原主,有何不對?”

  “既然你娘是這個玉佩的主人,這個玉佩怎麼落入太後手?而我爹又為何靈力全無?”黑鱗冷冷道。

  “你想說明什麼?”

  “我隻是懷疑!”黑鱗冷冷道,盯著石幽夢。

  “懷疑什麼?”石幽夢感覺到黑鱗身上冷冽的氣息,輕蹙眉。

  “你的胎記!”黑鱗狠狠磨牙,帶著濃濃的恨意,一步步逼近石幽夢。

  石幽夢的心猛然一顫,難道和她心中的那個聲音有關?還有那寒氣,可為什麼那個人要這麼做?“胎記?”

  “”一聲巨響,打破了兩個人的僵局,地麵直接擊出一個窟窿,一抹紫色的身影飛離出來,優雅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道:“真是無趣!”

  “你不知道下麵有個開關按鈕嗎?”石幽夢有些不悅盯著逍遙王。

  黑鱗早已化身成了那個不起眼的小丫頭。

  “本王可沒有耐心去找什麼機關按鈕,過程不重要,本王看中的是結果。”說完邪魅一笑,揚長而去,無視被他打出來的窟窿。

  殘月衝了進來,看著地麵上的窟窿,開心大叫:“來人,來人。”

  石幽夢見殘月這般大驚小怪,知道她心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未必如他所願。若她沒有猜錯,太後不會放過她,不過,這反而是接近她的好方法!

  孫嬤嬤等人帶著眾人衝了進來,一看到地上的窟窿,臉色頓時很差,她也瞬間明白地宮密道被發掘的嚴重性。

  “逍遙王不知為何突然從地底下冒了出來,險些傷了我們王妃。王妃,我們回府吧,這太亂了。”殘月不等孫嬤嬤說別的,立馬開口說回府。

  “讓王妃受驚了,是老奴們的不是,太後剛才也被驚醒……”孫嬤嬤的話語一頓,見石幽夢一身黑色衣裙,覺得很怪異,岔開話題,“王妃,您怎麼穿黑色的衣裙?”

  石幽夢淡淡一笑,做到床邊,淡淡道:“本王妃睡覺的時候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裙還需要問過孫嬤嬤才行嗎?”

  “不是,老奴該死,老奴隻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一時多嘴,請王妃恕罪。”孫嬤嬤噗通跪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在宮中時間長了,不應該還這般大驚小怪才是。起來吧!”石幽夢慢慢悠悠道。

  “謝王妃寬宏大量,太後還等著見王妃,老奴不敢這般多嘴,誤了太後和王妃的事。”孫嬤嬤笑著站了起來,可是眼中的不服和冷色卻還是流露出來。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8:57 PM


058命理桃花

  “這三更半夜的,太後也太不懂得憐惜我們王妃,大半夜醒來,說叫我們王妃去就去?我們王爺可不舍得這樣作踐我們王妃,真不知道太後安的什麼心?”黑鱗一身丫頭裝扮,說話毫不客氣。

  “小鱗,休得胡言亂語。孫嬤嬤,你先暫且等候,我更衣便來。”石幽夢不希望黑鱗破壞了她接近太後的時機,有很多事情,需要在這個神秘的老人才能找到答案。

  “你們都下去等候吧!”黑鱗冷冷揮手,卻沒有離去的意思。見眾人紛紛離開,黑鱗冷著臉,青霧突然騰起,黑鱗化身成了石幽夢。

  “你這是何意?”石幽夢見到黑鱗突然化成成為她,臉色頓時不善。

  黑鱗依舊沒有好臉色,語氣極差說道:“太後那邊,還是由我去涉險,你好好休息就好了。”

  “我不需要休息,太後的事情我自己處理!”

  “你個笨女人!我現在有事情要去查清,你給我好好在這休息!”黑鱗說完嚴厲掃了石幽夢幾眼。

  “你想查清楚你爹的死因?”石幽夢微微蹙眉,盯著黑鱗。

  “沒這麼簡單,我還要查清,他是不是給我留下了一樣好寶貝!”黑鱗冷笑一聲,眼中的怒氣毫不掩飾。狠狠咬重寶貝這兩個字,似乎很不喜。原本對石幽夢所有的好感,居然因為一塊玉佩化為烏有。

  石幽夢無奈輕笑一聲,這個人比她實在,愛恨分明,喜歡就寫在臉上,不喜就直接甩臉,當真有趣,隨他去吧,太後不傻,暗地下手段可以,可是明著出手,她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這樣做,黑鱗的幻術可謂天衣無縫,太後也不可能看出什麼破綻。

  石幽夢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她嘴角泛起一個難得的笑,突然想起南宮無忌吃醋的模樣,輕笑一聲,若是他知道羽翼就是石穹,他還會這樣嗎?石幽夢眼底全是暖色,一陣刺痛將心狠狠禁錮,“不能動情!”

  又是那個陌生的聲音,蒼老嚴厲,卻顯得很無力。

  “如果我非動不可呢?”石幽夢的眼眸閃過一抹堅定,在跟自己說,卻也是在和心那個聲音說。

  那個聲音卻一直重複著一句話,“無情無愛,天長地久,心竅一動,危機四起,血祭石門,天下大亂。”

  那聲音蒼涼而無奈,似乎心痛和擔憂,帶著滿滿的警告和傾訴,懇求石幽夢能聽他的話。

  石幽夢聽著那淒涼的聲音,她的心不由地疼起來,那聲音似乎是在保護自己,更似一個生命盡頭的人說出的話語,更像是生離死別的遺言。

  石幽夢吃疼呻吟,心中那抹刺痛讓她無法呼吸,粉拳死死攥在心口,她好不容易拋開一切,麵對自己的心,勇敢走向南宮無忌,不能被任何事情打敗,誰都不可以。嬌小的身子因為劇痛慢慢蜷縮成一團,冷汗沿著她的輪廓滑落,帶著劇烈的疼痛,從唇邊輕吐出一個字:“哥……”

  精通醫術的她知道這不是一個病症,殘月他們已經隨著黑鱗去了太後那,外麵想必也沒了人,她的希望隻寄托在那個人身上。

  一道閃電般的白光一閃而入,那蜷縮著的身影刺痛了他的眼眸,似乎看到小時候的她,受人欺負,吃疼蜷縮在地上的場麵,大步上前,他體內那隱藏著的一股神秘力量又開始在暴動,這是見過石幽夢之後,被喚醒的力量,上次回鳳國之後,才查清是巫術。

  “堅持一下!”羽翼的俊眉緊蹙,手中一道真氣緩緩注入她的體內,卻似一道暖流,直擊她心中那一片寒冷,小小的心被困住,隻是輕微地跳動。暖流不斷盤旋,融化了一個空間。

  石幽夢大汗淋漓,她無力進我心口,微微蹙眉,“你會巫術?看來柳姨娘果真是巫族的人。”

  “自從見到你之後,我身上的巫術才被喚醒,一開始很微弱,可後來慢慢強烈。”羽翼再次破天荒地解釋,他對自己的解釋並不感到奇怪,因為眼前這個人,是他誓死保護的妹妹,唯一的親人。

  “哥,我身上是不是被下了什麼?為什麼我出生那天三天揮之不去的烏雲一直籠罩著相府?是不是巫術?”石幽夢無力靠在軟墊上,想找到答案。

  “應該不隻是巫術那麼簡單,我忘記太多事情,若記住興許知道更多。放心,我已經在你心口留下暖心咒,如今你的內力深厚,每當寒氣入心,運用內力護住心脈,暫時無事,我會找到治根的方法。”羽翼俊眉緊蹙,似乎在使勁想著什麼。

  “你什麼時候知道你的身份的?”石幽夢點了點頭,卻突然好奇地問。

  “淩霄手中的畫,畫是剛做不久,而她到了廄,隻去過你府中,還有,就是你的胎記。”羽翼始終沒有告訴石幽夢,她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哥哥果然是聰明人。”石幽夢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原來是淩霄公主拿走了畫像。

  羽翼輕笑一聲,說道:“以後離石家的人遠一點,他們是苗疆後裔。”

  石幽夢的眼眸猛然閃過一絲亮光,卻很又熄滅,疑惑道:“不對,若是真的會蠱毒,我不可能活到現在。”

  “不是每一個苗疆後裔都會毒蠱,毒蠱有善有惡,原本是用來治病的蠱,被惡人惡意養成了毒,因而名為毒蠱。太後給了石丞相一個專門養蠱的阿婆,而今石丞相和石玉兒都已經開始修煉蠱毒,記住,離他們遠一點。”羽翼慢慢習慣和石幽夢解釋。比起之前,他擔心石幽夢被蘭馨公主的魔怔所傷,中魔毒,直接攻擊蘭馨公主。現在的做法,明知許多。

  “又是太後!可知道她的底細?”石幽夢的美眸猛然一眯。

  羽翼搖了搖頭,突然外麵傳來腳步聲,羽翼一個如離弦之箭,射向南殿的屋簷,他的耳邊依舊細細聽著西殿的聲音。

  殘月和那假的石幽夢走進寢殿,殘月見到床上的石幽夢,大驚道:“你……”

  “噓……”黑鱗搖身一變,再次成為一個俊朗的男子。

  “居然被你騙了。”殘月暗罵自己的無能,也驚歎黑鱗這個人的幻術和演技,她居然看不出一點不對。

  黑鱗卻始終沒有給石幽夢好臉色看,這讓殘月頓時覺得詫異,黑鱗冷著臉,瞟了一眼石幽夢,伸手拿去一邊的圓桌一翻,堵住地上的窟窿,拍了拍手說道:“笨女人,這個都不會!”

  殘月見黑鱗這奇怪的轉變,張了張嘴,卻堵在喉嚨,她清清楚楚看到黑鱗是衝石幽夢說的,他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居然直呼石幽夢笨女人?完了完了,王爺回來後,他的小命可就岌岌可危了。

  石幽夢不理會黑鱗的無禮和怒罵,倒是感覺有幾分有意思,心中突起惡作劇,要是南宮無忌看到黑鱗扮演的她,南宮無忌是否也能辨別出來呢?

  黑鱗冷哼一聲,化作小鱗直接走了出去。

  “殘月,你在我身邊這麼久,也沒看出來剛才的我哪不對是嗎?”石幽夢淡淡問道,躺在床上調息,剛才的劇痛讓她內力紊亂。

  “奴婢真看不出一絲不對,隻怕太後都看不出。”殘月輕笑一聲,想起剛才黑鱗所說的和所做的,都和石幽夢冷冽的性子一模一樣。

  “說說看,都做了些什麼。”石幽夢垂下眼簾,靜靜聽著。

  殘月開始說每一個情節,比劃著每一個動作,邊說邊笑。

  石幽夢的眼眸猛然睜開,冷冷道:“是說黑鱗問太後誰最喜幽蘭花?”

  “是啊。問得還有模有樣的,太後哪知道這個啊,倒是那個孫嬤嬤,她知道是誰,便笑著插了嘴說是長公主,黑鱗一杯茶水直接潑到孫嬤嬤臉上,冷聲怒道,主子說話豈容一個下人開口?太後的臉都綠了,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可是黑鱗卻絲毫不給太後麵子。”殘月學著她們說話的模樣,手舞足蹈,說得不亦樂乎。

  石幽夢的瞳孔驟然擴大,小手不自覺攥緊,難怪黑鱗對她的胎記那麼感興趣,一而再強調她的胎記,原來如此。黑鱗還真是高手,得了便宜又賣乖,明明是孫嬤嬤給了他他想要的答案,卻掩飾得這般天衣無縫,還裝著責怪她人多嘴?真是黑鱗,夠黑心,看來沒少被那腹黑的南宮無忌所染。

  “王妃,黑鱗已經向太後辭行過了,明早我們便可離宮。”殘月見石幽夢不語,她輕聲說道,緩步走過去,看了看石幽夢,最後自己把在床邊守護著。

  第二日,突然電閃雷鳴,天邊雷光四射,狂風四起,極速下起幾粒大雨,蘭馨公主的車輦到了養心殿,她穿梭在長廊上,直奔南殿。

  淩霄公主一夜好夢,剛打扮幹淨走出來就看到了蘭馨公主,身上還掛著幾滴豆大的雨滴。淩霄公主嫵媚一笑,扭動了一下柳腰,柔美而妖嬈,幽幽笑道:“王爺,你的桃花運來了。”

  蘭馨公主看到淩霄公主,臉上頓時染上一層醋意和怒氣,卻狠狠壓製著不發作,溫柔一福身,說道:“淩霄公主,本宮找的是逍遙王,請讓路。”

  “本宮?要知道,在王爺身邊,沒有公主,隻有人或者奴。你自求多福吧!”淩霄公主嫵媚揮了揮手,朝西殿走。

  “謝淩霄公主提點。”蘭馨公主微微低下頭,可是那熾熱的眼神卻不斷瞟向殿內那美豔的人兒,她朝思暮想的人。

  “淩霄,將這聖果帶上,昨夜冷美人一夜未能好眠,讓她補補。”逍遙王手中的一盤水果飛出大殿,直擊淩霄公主,淩霄公主利索接住。

  “昨日八百加急就是為了給大美人一盤新鮮的聖果?還真是有心!”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抹嗤笑,說話間酸溜溜的,伸手拿了一顆放進唇邊,那撩人而輕盈地腳步緩緩走向西殿。這麼多人都對大美人好,大美人,你還真是桃花運不斷,看來今年你命犯桃花,擋都擋不住了。

  走到西殿,才知石幽夢居然住進了東殿,由於天氣變化,太後婉言留她,她居然這般大膽直接住進了東殿?淩霄公主的心猛然一緊,卻治好沿著長廊走向東殿,東殿是養心殿的中心,也是最大最奢華的宮殿,淩霄公主看到石幽夢一個人獨自坐在涼亭中,一個人自顧自地下棋,恍惚世間的一切都沒法打擾到她。

  一抹明黃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一眯,看清了那人,居然是慕容嘩,他坐在石幽夢麵前,似乎隻是為了打發著雨天的煩悶,隨意捏起一枚棋子,優雅落子。

  淩霄公主沒有動,隻是站在遠處,催動內力聽他們的聲音,卻被雷雨所淹沒,什麼都聽不到。

  “承認!”石幽夢淡淡道,拾起他的黑棋放在石桌邊。

  “不但武功高強,就連下棋也是高手,南宮無忌還真是與眾不同,得此賢內助!”慕容嘩漫不經心再次落下一子,這次,卻吃了石幽夢兩個棋子。

  石幽夢輕輕抬眼,淡淡道:“果然是你的風格,若有人得罪了你,必雙倍奉還!”

  “敢於直言不諱,而又能活生生站在本宮麵前的,這世間,寥寥無幾。”慕容嘩一向自視高傲,唯我獨尊,豈會將世人放在眼?昨夜若非沒有耐性的逍遙王打破了出口,打草驚蛇,他豈會坐在這?而今地宮之中早已經被清理得一幹二淨,這皇宮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隻等最後的消息,若無用,便大可離去。

  “真不知這是幸運還是悲哀!”石幽夢嗤笑一聲,輕輕落下一枚白子,穩住整個棋局。

  “當真是智謀過人,不愧是南宮無忌的女人!”慕容嘩見石幽夢下的這幾個字都妙不可言,不由讚歎一聲。

  “所謂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石幽夢好不謙虛,淡淡道。

  慕容嘩那美麗的紫色眼眸閃過一道細細的碎光,聲音突然輕如細雨,幾乎被這雷雨聲淹沒:“很久以前,也有人說過同樣的話。”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巨雷炸響,似要摧毀一切的轟隆聲,兩個人不自覺地抬起頭,看著黑壓壓的天空,雨簾之下的景致格外淒涼,漸漸地隻剩下傾盆大雨,瘋狂而止。

  兩個人再次低眉靜靜下棋,淩霄公主迅速一閃入亭中,身上還是掛了不少雨滴。

  “噥……新鮮的聖果,我嚐了,沒毒。”淩霄公主將果盤往石桌上一放,目的很明確,破壞這場棋局。

  可是果盤沒有落在桌麵上酒杯一股強大的內力打飛,淩霄公主一個閃身,一躍而起,袖中一道紅綢飛出將果盤護住,穩穩落在亭邊,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不喜就算了,我自己吃。”

  石幽夢已依舊不動聲色,隻是靜靜觀看這這盤棋子,卻突然感覺,這盤棋很奇特,似乎這的每一枚棋子都寓意著一個人。她白皙的小手猛然一顫,秀眉不自覺輕蹙。明眸子的波光似盯著其中兩枚黑子,心中的一謎團更無法言喻。

  “能看懂這棋局的人不多。”慕容嘩淡紫色的眼眸輕輕一眯,盯著石幽夢略顯詫異的神情,很顯然,她看出來這一場被他慢慢帶動成這兩軍對壘的棋局。

  “原來你是誘導我下出這樣的局麵!”石幽夢倒吸一口冷氣,這個人居然這般毫不費力讓她中計,他不過是想要她看清時局,一個敵強我弱的時局。

  “本宮不過是見你聰明,這些不過是占卜之術,預示著眼下和未來的時局。”慕容嘩幽幽站起來,挺拔的身子透著他唯我獨尊的氣勢,那如炬般的眼神死死盯在石幽夢臉上,心中不由驚歎,這樣冷靜而沉著的女子,智慧和美貌集於一身,身上透露著清新淡雅的氣質,格外怡人。

  石幽夢兩隻捏緊白子,淩霄公主聽到慕容嘩的話,臉色一白,大步上前低頭看棋局,黑子居然瞬間因為一枚棋子突然占據上風,白子岌岌可危,處於下風。

  “可知為何白子處於下風?”慕容嘩淡淡道,負手而立,卻似天地間的霸者。

  淩霄公主的嫵媚早已一掃而空,嚴肅問道:“為何?”

  慕容嘩不語,隻是淡淡轉過身,目光慢慢移向遠處的景致。

  “你倒是說話啊?你的占卜之術預示的事情,從未失算了,難道這就是接下來的時局?”淩霄公主早已按耐不住,焦急萬分。

  石幽夢輕輕放下一枚白子,嘴角慢慢勾起,淡淡開口說道:“太子,你可聽聞,事在人為?”

  那清澈的落子聲,在這喧嘩的雨聲中居然格外響亮,她的聲音很輕,卻讓四周瞬間寂靜,天地間,隻剩下她堅定的一句話,那泛著淡紫色光芒的眼眸猛然一睜,卻慢慢銳利,眸光慢慢收回,頓時冷光迸裂,定向棋局,唇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意,慢慢抬眼,再次看向石幽夢,竟看不出那眼神中的涵義。

  “看來這兩顆黑子的關係比我想得還複雜,似乎緊緊相連,謝太子提點!”石幽夢揚起堅定的小臉,那一雙明眸卻似璀璨的星辰,隻是淺淺一笑,天地瞬間黯然失色,慕容嘩俊眉輕蹙,卻隻是一閃而過,眸光竟明亮了一分。

  淩霄公主的視線盯著棋局片刻,這樣的做法,十分危險,常人不會考慮這種做法,但是不管如何,至少平衡了兩股力量,她鬆了一口氣,剛抬頭,看到慕容嘩的視線居然毫不避諱,穩穩罩在石幽夢身上,她的臉色頓時不善,手中的托盤瞬間送到石幽夢麵前,繡著繁花的袖子擋住慕容嘩的視線,淩霄公主冷冷道:“吃吧!”

  “不餓。”石幽夢幽幽站起來,看著亭外的雨滴漸漸變小,一個詭異的身形,身子瞬間出現在遠處的長廊。

  “南宮無忌的女人,難不成你也要搶?”淩霄公主眼中帶著嫵媚和冷光,淡淡瞥了一眼那人神共憤的玉顏,真是禍害人間的妖孽。

  慕容嘩不語,兩指輕輕捏起那枚白子,一身明黃色一閃,早已經消失。

  “大美人,你今天真是桃花運不斷,個個都是世間好男兒,你當真是豔福不淺,南宮無忌,我還真是替你不值,為什麼不選擇我?至少我,不會讓你煩心和費神。”淩霄公主美豔的紅唇扯出一個苦澀的笑,那美麗的桃花眼泛起細細的碎光,仰頭測看烏雲,卻看不到陽光,也許,這就是她注定了的宿命,永遠都無法走進南宮無忌心中,卻一心隻想為南宮無忌處理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心甘情願,不求回報。

  雨後,太後身邊的孫嬤嬤帶著幾個禮盒走過來,臉色多了一絲不滿,卻隱忍著,很顯然是因為黑鱗扮演石幽夢時,潑了她一臉茶水,她心生怨恨,“王妃,太後說正好江南獻上一匹貢品,瞧著覺得好,便挑了兩塊天蠶絲布料,一塊賜給王妃,另一塊賜給石二小姐,您和石二小姐畢竟是姐妹情深,而今她在東宮養傷,太後腿腳不便,也不能去看她,所以,勞煩您,將太後的心意一並帶過去,也算是讓您姐妹倆敘敘舊,畢竟日後石二小姐成了太子妃,在這宮中,低頭不見抬頭見,您說是不是?”

  是與不是重要嗎?

  “太後既然讓我將這一匹天蠶絲給她,我自然不怠慢,敘敘舊,也是應該。”石幽夢隻是淡淡開口,笑容竟看不出有幾分真幾分假。

  “王妃……”殘月焦急壓低聲音喚了一聲,想要阻止,卻被石幽夢斷然打住,石幽夢輕輕抬手,看來已經下定決心,腦海中全是慕容嘩的那盤棋,她看出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這下,她不得不做她手中那枚白子,狠狠下一棋。

  “不必多言,本王妃對這個乖巧的二妹甚是想念,豈能不去探望?真好借著太後的懿旨,去看看也無妨。”石幽夢答應得極其爽,幽幽站了起來。

  孫嬤嬤滿意一笑,一個宮女將那兩匹天蠶絲交到殘月手中。

  “殘月,這匹布就送你了,你身上的衣衫也該換一套新的。”石幽夢淡淡道,當著孫嬤嬤的麵,直接將這天蠶絲送給殘月。

  孫嬤嬤的臉色頓時顯得很難看,卻隻是沉默,胸口憋著一口惡氣,若非為了大局,她可未必這般隱忍。

  “謝謝王妃。”殘月開心一笑,她心下明白石幽夢的心思,開心等著看好戲,她可不稀罕這個天蠶絲,就是要氣石香蓮而已。

  待眾人離開,石幽夢不慌不忙走回桌前,目光慢慢柔和,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那幸福而甜美的味道溢出眼眶。

  殘月將那所為的貢品扔向軟榻,她可不屑這些什麼貢品賞賜,她家王妃可不缺這些,全國一年隻產兩匹又如何?王爺身上的金絲蠶雲錦十年一匹,可王爺卻擁有不下十匹,還稀罕這個?殘月撇撇嘴,不屑冷哼。

  石幽夢的手卻僵在半空中,不知該寫什麼,原本千言萬語,頓時不知該給他留下什麼。石幽夢的眼眸突然閃過一抹刺痛,腦海中的過往,在她心田不斷徘徊,他的細心,他的寵溺,他的付出,他的無微不至,可是,她卻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她能做到的太少太少,石幽夢抬頭看向藍天,前一刻還風雲湧動,這一刻,居然萬晴空,窗外的芭蕉葉掛著水珠,透著耀眼的光芒,而不遠處的屋頂之上,那飄逸如羽絲的男子,依舊瀟灑浮在那,那冷漠的眼神注視著遠方,清澈如蔚藍的天空。

  石幽夢最後放下筆,紙上依然一片空白,隻有一滴墨跡,“先出去吧。”

  殘月見石幽夢放下筆,頓時失落無比,唔呼,要是王妃給王爺寫一封信,哪怕是一個字,王爺一定很開心,唉。無精打采走了出去,腳步懶散而無奈,踢踢踏踏走出房門。

  石幽夢的身子輕輕靠後,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幾下,最後垂下,許久,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嗜血而無情,那明亮璀璨的眼眸猛然睜開,冷光四射,該出發了。

  石幽夢走了出去,殘月才慌忙進來那那天蠶絲,瞥了一眼桌上的宣紙,一滴墨跡也要,那也算是王妃給王爺的信,殘月眼疾手將那一張宣紙立馬封好,走得時候交給了一個宮女,想必那是影閣中的人。

  站在高處閣樓上的白發婦人,靜靜看著石幽夢一幹人等前往東宮,孫嬤嬤溫聲說道:“太後,以前已經安排妥當了。”

  “嗯。”太後意味深長點了點頭,那眼神依舊慈愛,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可是,這件事情不管成功與否,都會和太子脫不了幹係,皇後是否能按耐得住?”孫嬤嬤壓低聲音,似乎很不解太後的心思。

  “石洪已經沒有了,不是還有一個石穹嗎?找到此人!”太後淡淡開口。

  “太後,可是石穹未必是石丞相的親生兒子。”

  “花夫人的那點心眼和皇後一樣,愚不可及,蒙蔽得了世人的眼,豈能蒙蔽得了哀家?照這張畫像去追查!”太後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張畫像,畫像上那營養不良的孩子,小小年紀卻愁眉不展,那一雙眼睛,卻和他的年齡完全不符。這是石丞相府的人按照記憶畫出的人兒,可見那時的羽翼過著什麼樣的童年。

  “是。”孫嬤嬤拿著畫下去。

  而此刻站在涼亭中細細品茶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兩指輕輕翻轉這那枚白子,那淡紫色的眼眸既然柔和了些許,吩咐了孤鷹幾句,便離開了。

  孤鷹狐疑了半晌,幾乎沒有弄明白,這是為什麼,這樣做對他們而言,一點好處都沒有,石幽夢若出了事情,那南宮無忌必然萎靡不振,攻破定國就指日可待,可為什麼還要暗中保護呢?

  而南殿那邊的逍遙王,百無聊賴斜躺在軟榻上,蘭馨公主卻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哦?還在行禮?何時這般不懂得憐香惜玉了?”淩霄公主挑眉看著地上的蘭馨公主,她居然無怨無悔,似乎隻是為了保持這樣近的距離,她就算跪著也無怨。

  淩霄公主端著盤子走回大殿,聳了聳肩。

  逍遙王掃了一眼淩霄公主冷冷道:“冷美人沒有領情?”

  “我替她領情了。”淩霄公主秀眉揚起,嫵媚一笑將半盤空著的果盤放在桌上。

  逍遙王的臉色頓時不好,袖子一揮,那盤子直飛柱子上,‘啪’一聲巨響,竟摔得粉碎。

  蘭馨公主一陣,身子微微一顫,目光慢慢移向不遠處的一堆碎片。

  “滾出去!”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突然閃過一抹冷光,掃過地上的蘭馨公主。

  蘭馨公主輕輕抬起頭,癡戀而哀傷的眼神,癡癡望著他,眼眸中早已泛起一層淡淡的青霧,不慌不忙說道:“王爺,我今日來,是為了一件事情!”

  她原本不想說,可是卻發現,隻有做一個對他有用的人,才有資格站在他身邊,如同淩霄公主這般。

  “別讓本王說第二遍。”逍遙王的臉色極差,很顯然,對於他費盡心思為石幽夢運來的聖果,石幽夢不領情,這讓他很是惱火,更無心聽這個無關緊要的女人一句廢話!

  “關於石幽夢生死的事情,王爺可想聽?”蘭馨公主輕輕抬起頭,看向那美豔的玉顏,那迷人的丹鳳眼,總是那般撩人。

  逍遙王的眼眸猛然睜開,就這樣一眼,卻讓蘭馨公主心潮澎湃,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逍遙王的眼眸陰鷙嗜血,冷冷道:“若對本王無用,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蘭馨公主的身子猛然一顫,逍遙王的手段,令人聞風喪膽,她豈會不知?可是這些都阻擋不了她對他的青睞和愛意,溫柔一笑說道:“先命人退下,我才能開口。”

  “敢威脅本王?”逍遙王的眼眸突然閃過一抹濃濃的殺氣。

  蘭馨公主心猛然一顫,猛然低下頭,“我不敢,隻是此事非同小可,需要屏退左右。”

  逍遙王的眼冷如冰霜投射,心情極其不好,淩霄公主輕輕抬手揮了揮,四大護衛和她的侍女和一些宮女太監紛紛下去。

  蘭馨公主抬頭看了看淩霄公主,卻欲言又止。

  “你隻有一盞茶的功夫,再不說完,你必然血祭大殿,別考驗我們王爺的耐性。”淩霄公主嫵媚一笑,坐在圓桌前,風姿迷人而魅惑,那桃花眼中全是冷光和殺氣。

  蘭馨公主沒敢再提出要求,在逍遙王麵前,隻有不計回報付出,絕不能討價還價,溫聲說道:“昨夜我路過秋水房中,見到一個佝僂的阿婆和一個受傷的遁地者,心下好奇,便躲在梁上偷聽,才知那阿婆昨夜用蠱毒殺石幽夢未遂,反被追上,那遁地者帶著阿婆離開,中途受了傷。”

  “……昨夜這麼精彩?我都不知道,一夜好眠反而錯過了這麼精彩的事情。”淩霄公主笑道,似乎幸災樂禍,可是一隻手卻不由地攥緊。

  “口是心非慣了,你還真是每一句真話!”逍遙王依舊慵懶躺在軟榻上,卻臉色的怒氣卻未減半分。

  “如果你隻是想說這麼一件事情,無非是拿王爺尋開心,……後果不堪設想喲。”淩霄公主不理會逍遙王直接揭穿她的心事,目光咄咄逼人,射向蘭馨公主,眼中那等著看好戲的笑意毫不掩飾。

  蘭馨公主的手不自覺攥緊,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卻又足夠的魅力讓她放下公主的驕傲,在他麵前俯首稱臣,隻為一個淡淡的眼神,“之後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是五哥的師妹,白心柔!聽她們的談話可知,白心柔的爺爺是因為五嫂而死,白心柔懷恨在心,一心想要報仇,所以,帶著血蟲而來,隻要被咬上一口,必死無疑!”

  “這世間萬千,各種毒蟲巫術,你怎麼知道白心柔一定能讓血蟲咬到冷美人?”逍遙王冷笑一聲,血蟲?這天下什麼毒物沒有,要近她的身,隻怕是難上加難。

  “要是現在我沒有猜錯,血蟲已經隨著五嫂前往東宮。”蘭馨公主嘴角竟然不自覺地閃過一抹陰笑,她很不喜這個五嫂,因為逍遙王喜歡,所以她嫉妒!她淡淡揚起笑臉,想得到一個垂憐的笑容,卻發現,逍遙王早已不知蹤影。

  淩霄公主撇嘴一笑道:“走得還真是急衝衝。”

  蘭馨公主輕蹙眉,眼中的失落顯而易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想什麼,你希望她死,你以為這樣,逍遙王就可以多看你一眼?看來你的魔怔是魔到了心。”淩霄公主漫不經心倒了一杯茶,逍遙王都出發了她還有什麼可擔心,她要擔心也隻是擔心東宮,隻怕是必毀無疑。

  蘭馨公主緩緩站了起來,踉蹌了幾下,險些沒站穩,看模樣是跪了很長時間,她輕笑一聲:“淩霄公主,女人永遠是善妒的,本宮可不相信你會不希望石幽夢死?”

  淩霄公主嗤笑一聲,眼中全是鄙夷之色,嫵媚而冷豔,“……當真是女人!不過,你我之間,終究是天壤之別,我不但不希望她死,我反而希望她活得好好的,你信嗎?”

  “不信!”蘭馨公主嗤笑一聲,她可不相信淩霄公主不嫉妒,不怨恨。

  “不管你信與不信,這個,就是事實!難怪逍遙王不喜歡你,就連我,都不喜!來人,送客!”淩霄公主冷聲下逐客令,纖細的腰肢如柳枝一般柔軟,緩緩走進偏殿,嫵媚妖嬈的背影帶著十足的魅惑,可是這樣的美麗可以魅惑天下人,卻魅惑不了她心中唯一的男子。

  “你知道為什麼五哥不喜歡你嗎?就算你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他也沒有正眼看過你,你就不想知道原因?”蘭馨公主卻追過去一步,溫柔的聲音中早已經帶著一絲不滿和不甘心。

  淩霄公主的腳步猛然一頓,垂下眼簾,額上的幾根青筋隱隱暴動,冷冷道:“你就那麼戳別人的痛處?”

  蘭馨公主見淩霄公主動怒了,美眸閃過一抹得意,溫柔一笑,溫聲道:“若是沒有石幽夢,這天下能配得上五哥的人,也就隻有你了。”

  淩霄公主幽幽轉過身,揚起一個豔麗的笑容,卻看不出她的情緒是喜是怒,眉梢輕挑說道:“哦?是嗎?”

  “普天之下,誰人不知淩霄公主容貌無雙,而石幽夢,不過是一時得寵,暫時被五哥捧在手心的人,若她沒了那五哥,豈不就是淩霄公主你的了嗎?”蘭馨公主溫柔笑著開口,似乎想要極力勸淩霄公主,往淩霄公主的妒火狠狠加一把柴火。

  淩霄公主的神情竟看不出一點情緒,回過頭,嫵媚一笑,伸出玉指,輕輕勾起蘭馨公主小巧的下巴,“那蘭馨公主說說看,我該怎麼做?”

  “蘭馨愚鈍,不知該怎麼做,相信淩霄公主比我聰明,自然明白該如何處理。”蘭馨公主看不出淩霄公主的心思,當下感覺不好,一個機靈,將所有的疑惑都推向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見她突起防備之心,早已按捺不住心中那股怒火,笑意冷如冰渣,“南宮無忌既然有你這樣的妹妹,還真是悲哀,幸好,你們身上隻有一半的血是相同,否者,還真是汙了南宮無忌。”

  蘭馨公主一怔,暗自為自己的謹言慎行慶幸,有些話點到為止,她今日已經說得太多太多。嫉妒果真是讓她失去了理智和判斷力,居然急於將石幽夢鏟除,不看清對方是誰就想挑撥?看來這個淩霄公主比她想象中的難應對,更別想掌控!

  “我隻是為淩霄公主感到惋惜,說錯了什麼,也請淩霄公主無比介懷。”她蹙起秀眉,輕輕後退一步。

  “介懷?……當真是口齒伶俐,巧舌如簧,對於這樣的女子,這天下比比皆是,逍遙王從不會將這類人放在眼,哦,不,這些在他眼,根本不是人,而是連奴都不如的畜牲!”淩霄公主冷笑一聲,隻差沒有出手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麵善心惡的少女。居然想要控製她的妒火,為她掃除屏障?當真可笑又可恨!

  蘭馨公主的心猛然一怔,眼眸一紅,似乎看到自己在逍遙王眼中的模樣,一層清淚不自覺落下,心如刀割。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8:58 PM


059聞訊歸來

  “看到你這個模樣,我當真感到欣慰,因為,我也曾經嫉妒過,可至少,我沒有像你這般,嫉妒得不折手段。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淩霄公主不屑掃了一眼蘭馨公主,她當初何曾不是嫉妒,嫉妒石幽夢可以得到南宮無忌所有的寵愛和溫柔,卻肆無忌憚傷害著南宮無忌,而她,傾心相贈,南宮無忌卻連看一眼都未曾。這樣的不公,讓她嫉妒,讓她痛苦,讓她懊惱,可是,她卻始終堅持一點,不能丟掉自己。她沒有讓嫉妒吞噬,而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愛著,哪怕她離幸福遙遙無期,她也心甘情願!

  蘭馨公主的粉拳狠狠攥緊,臉上的怒氣慢慢上湧,咬牙說道:“可是你得到了什麼?五哥依舊不喜你,不是嗎?”

  淩霄公主猛地直視她的眼眸,怒氣早已溢出眸低,卻突然嫵媚一笑說道:“至少南宮無忌心中有一個不喜歡的人,叫作淩霄,可是逍遙王心中卻沒有一個不喜的人,叫蘭馨的,這就是差別。還有一種可能,逍遙王心中,連蘭馨是誰,都不知道,也許就是那個連奴都不如的畜牲,當然,在他眼,畜牲是不需要有名字的。”

  “你……”蘭馨公主的臉色一紅一白,幾乎咬破了紅唇,憋著一口怒氣,卻隻能極力隱忍著。

  “……生氣了?南宮無忌有你這樣的親人還真是感到悲哀。不過也不差你一個,在他心,他身邊的親人也許沒有幾個。而你,不過隻是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以前你借著姑蘇玲瓏,才接近他,才遇到了逍遙王,若非你是站在南宮無忌身邊,想必那一眼,逍遙王都不會給你。”淩霄公主見她臉色通紅,顯然已經氣得不輕,她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好好替南宮無忌收拾這個胳膊一直往外拐的蘭馨公主。

  蘭馨公主突然陷入憂傷之中,她永遠忘不了那一眼,那美得無以複加的男子,張狂而逍遙灑脫的姿態和神情,那狹長迷人的丹鳳眼,隻是停留了一下,就將她的心俘獲,讓她陷入萬劫不複的瘋狂和癡戀之中,無法自拔。

  “怎麼?自從南宮無忌受傷之後,你不但不幫忙,反而還向你父皇母後提攜了石幽夢,讓石幽夢嫁給南宮無忌,當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居然要用這個定國出了名的煞星傻女,無顏鬼女來配你至高無上的五哥?想要抹殺掉他昔日的輝煌?侮辱他,你以為逍遙王會喜歡?逍遙王要打敗一個人的威望,從來都是自己親自動手,豈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你可知逍遙王對此,說了什麼?”淩霄公主嗤笑一身,慢慢走回蘭馨公主麵前。

  蘭馨公主的臉色,愧色,悔色,羞色,怒色,恨色,交雜在一起,似一個大染缸,卻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說什麼?”

  “他隻說一句,蘭花之聖潔孤傲,卻被汙穢不堪的俗人所玷汙了,真是不堪入目,惡心至極!”淩霄公主狠狠咬重了最後八個字‘不堪入目,惡心至極’。

  這就是她在逍遙王心中的模樣,不堪入目,惡心至極?卻似萬把飛箭直射她的心口,萬箭穿心,蘭馨公主捂住耳朵,苦哭尖叫:“啊……”

  淩霄公主身子猛然退後,隻見蘭馨公主眼眸瞬間變紅,神情猙獰,直撲淩霄公主,淩霄公主一腳將她踢倒在門口,幾個宮女聽到蘭馨公主的尖叫聲,立馬衝了進來,第一個宮女當場被狠狠咬住脖子,她貪婪地吸著血,眼眶漸漸變回原色。

  恢複神誌的她,猛地將那宮女的屍首往地方一扔,滿嘴是血,衝了出去。

  淩霄公主揚眉一笑,喃喃自語道:“是你惹我在先,今日之後,你魔怔的事實將會公布於眾,別怪我故意激你,讓你魔怔發作,要怪就怪你自己,惹了我。”

  東宮中,太後派來的幾個人尾隨著石幽夢的隊伍前往,東宮雖說是定國儲君住的地方,比起殘王府卻少了一分雅致和威嚴,隻顧一味的奢華,卻沒有王府的別致和優雅。

  石香蓮身上的傷已經痊愈,可是身上的疤痕卻隱隱可顯,於是一直留在東宮,在花園中閑散時,一見到石幽夢,她的臉色頓時不善,“你來做什麼?”

  “來看看,看看妹妹的傷好了沒有?”石幽夢淺笑,嘴角揚起一個嘲諷之色。目光卻落在緩緩走過來的那麼黃影,按照慕容嘩的預測,太子是太後一手扶持的棋子,若這顆棋子沒有了,想必她和石丞相的關係將會慢慢付出水麵,而她的目的也將昭然若揭。這一場計中計,她倒是要好好演繹。

  “是嗎?”石香蓮似乎突然想起什麼,笑了笑,卻總感覺很不善。

  “五弟妹怎麼突然光臨寒舍?”太子說得酸溜溜的,他比誰都清楚,東宮和殘王府相比,就是地於天的差別,東宮就是地,這一年來,他奮進全力從殘王府搬寶貝,卻隻是如九牛一毛,根本沒有損傷南宮無忌半分。

  石香蓮手中的什麼立馬藏回袖中,見到太子的出現,她立馬溫柔一笑,行禮。

  石幽夢自然聽出太子所指之意,沒有理會,輕輕抬手,淡淡道:“今日奉太後之命,替將太後賞賜的天蠶絲給妹妹送過來。聽說是貢品。”

  殘月將那繡著繁花紋路還閃著金光的天蠶絲交到石香蓮手中。

  石香蓮一看,臉上頓時全是喜色,這是一年兩匹的貢品,她求了好多年,都未能得到半塊,而今就放在她麵前。

  “那妹妹在此謝過太後賞賜。”石香蓮竊喜笑道,一把將天蠶絲抱住,模樣珍惜不已。

  “原來香蓮喜歡,明日本太子找雲繡娘來為你縫製幾件衣裙,如何?”太子揚起俊眉輕笑道。

  “是千嬌閣的雲秀娘嗎?聽聞她縫製一件衣裙要千金才肯出手,隻有太後皇後才能穿到她親手縫製的衣裙。”石香蓮興奮不已,似乎忘記這還有一個敵人,石幽夢。

  “月兒,沒想到這未來的太子妃就這點品味,抱著這天蠶絲就笑成這模樣,當真是丟人。”黑鱗依舊化身成了小鱗,站在石幽夢身邊,早已經看不下去,不屑鄙夷說道。不斷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裙,那是幻術所變,雲繡娘的手藝,天蠶絲的華貴,被他不經意間展露無疑,明顯是在叫囂和拉仇恨。

  “剛才我們王妃還說將那天蠶絲賞賜給我們做幾件衣裙,沒想到這石二小姐居然要用來做自己的衣裙?看來石丞相府中還真是窮得可憐啊。”殘月萌萌疑惑問道,做出一副單純無知的模樣。誰人不知石丞相府中錢財被石幽夢討債拿走?殘月就是故意戳石香蓮的痛處。

  石幽夢嘴角勾起,黑鱗還真是懂她的心思,到哪都少不了這個毒嘴之人上陣。

  太子見石幽夢任由身邊的丫鬟一唱一合,自然明白這是她的意思,臉色猛然一沉。

  “太子……”石香蓮見這兩個小丫頭既然這般大膽,當麵說她,眸光中的恨意彌漫,她立馬嬌柔委屈看向太子,嬌滴滴喚了一聲,顯然委屈至極。

  “太子不必介懷,這兩個小丫頭一向口無遮攔,不過句句都是實話,我不知妹妹居然喜歡這個天蠶絲,若是知道,我也不會將人賜給下人,定然送給妹妹。”石幽夢故意刺痛石香蓮,石香蓮抱著那天蠶絲,心情早已經變了味,原本那是榮耀,而今成了恥辱,石幽夢身邊的下人都可以穿的布料,她怎麼可以再用?她恨不得將這天蠶絲撕成碎片才罷休。

  太子故作鎮定一笑置之,可是石幽夢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既然都透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韻味,原本被他忽視的那張紅色的臉,看得次數多了,才恍然發覺,他錯過一個多麼美麗的女子,不管言行舉止還是這精致完美的五官,都那般美妙絕倫,太子的手輕輕攥緊,掩飾他內心那種錯失的煩悶,說道:“弟妹不必多禮,既然是弟妹不喜,不知喜歡些什麼?”

  石香蓮一驚,太子居然癡癡看著石幽夢,還不由自主問人家的喜好,難不成他要取悅她?她的聲音越發嬌柔,眼神很委屈,可是看向石幽夢時,卻陰毒無比,漫天濃烈的恨意和妒忌早已溢出眼眶,“太子……”

  “她喜歡什麼,就不勞你關心了,本王關心即可!”逍遙王張揚的步伐,囂張的姿態,瀟灑的身形緩緩步入大家的視線,羽翼一閃而過,飄落在不遠處的假山之上,低眉冷眼觀看這一切。

  太子的臉色一沉,可是卻不能惹這個逍遙王,隻好幽幽站起來笑著開口:“不知逍遙王突然來訪,有失遠迎。”

  “遠迎就不必了,本王閑來無事,就出來隨意走動,活動筋骨而已。”逍遙王沒到之處,都是寂靜無聲,沒人敢大口喘氣,更別提說話。他毫不客氣坐在石幽夢對麵,眸光如炬,死死盯著石幽夢,他可不相信石幽夢不知道太後的詭計,想鏟除這個沒用的太子,同時又能除掉石幽夢,這借刀殺人,一舉兩得的毒計還真是高。

  “我的喜好,隻需要我的夫君一人關心即可,越俎代庖對你而言百害而無一利,還是安分做你的逍遙王吧。”石幽夢從未給過逍遙王好臉色看,卻也不輸一分大氣和優雅,淡淡說著,漫不經心看了看不遠處那抹白影。

  逍遙王昨夜回去之後也得知石幽夢的幻影組織幻影軒查找一個人,就是羽翼,也猜到了羽翼的身世。而太後,因石洪的離世,連夜命人畫了石穹小時候的畫像,羽翼的身份很就會公布於眾,可是按照他對羽翼的了解,羽翼不可能認石丞相那個熊人做爹。“你現在的夫君未必就是你未來的夫君,本王為了日後打算,自然從此刻開始關心起。”

  殘月憋了一口惡氣,幾乎衝過去和逍遙王理論,這話居然毫無掩飾他的心跡和虐奪之意,真不愧是逍遙王的作風。

  殘葉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搖了搖頭,他相信石幽夢並沒有那麼好惹。

  “哦?你這麼斷定?難不成你和琉璃國太子一樣,會占卜之術?”石幽夢嗤笑一聲,眼神頓時不喜,明眸中的怒氣毫不掩飾。

  “不會占卜之術,但是會扭轉乾坤!”逍遙王自信一笑,似乎勢在必得,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殘月的心咯一下,逍遙王的魅力,讓她開始擔心。

  石幽夢冷眼一掃,冷冷道:“那麼,恭喜你,注定一敗塗地!”

  “哦?冷美人這般自信?”逍遙王眉梢揚起一個自信而自戀的笑意,他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姐姐,你這般招蜂引蝶,真是給王爺蒙羞!”石香蓮幸災樂禍,早已經看不下去,這兩個人看不到她們的存在,她依舊站在一邊,抱著她喜歡,但是現在很討厭的天蠶絲。

  “妹妹此話如何講解?是我招蜂引蝶,讓王爺蒙羞?那妹妹呢?當眾向別的男子表達愛意,而且還身為未來太子妃,豈不是給太子蒙羞?比起妹妹你,我可謂潔身自好。”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之色。

  太子的臉色早已經黑下,石香蓮當眾對南宮無忌表達愛意,這讓他顏麵掃地,若非是因為要得到石丞相的擁護,他早已經將這個可惡的女人處決,豈會和她這般繼續做戲?

  石香蓮的臉色猛然一白,再次紅起,她惡狠狠盯著石幽夢,卻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卻無人知道,那天蠶絲中細得看不清的東西正往石香蓮身上爬去,遇到石香蓮袖中的蠱蟲,頓時發作散發出淡淡的異香,花園中,各種花香味夾雜著這奇怪的異香,飄散在空中。

  “隻是這些討人厭的蜜蜂揮之不去,改日帶上醉花香囊,想必這蜜蜂能敬而遠之!”石幽夢輕笑說道,醉花就是那聞酒香而開的花,那夜南宮無忌用這種花,狠狠算計了逍遙王,讓逍遙王終生難忘。

  殘月憋住沒笑出來,那是一件很解氣的事情,她可不會忘記。

  “醉花?”逍遙王從齒縫咬出這一句話,臉色頓時凝結了一層冰霜,他怎麼忘記了,南宮無忌的女人和南宮無忌一樣,是腹黑的主,可是南宮無忌卻比石幽夢更腹黑,他用的不單單是醉花,還有月紅顏!

  突然四周密密麻麻的飛蟲聞著石香蓮身上那獨特的香味蜂擁而來,帶著震耳欲聾的嗡嗡聲。眾人大驚,亂作一團,都紛紛朝花園中心靠攏。

  羽翼瞬間閃入其中,早已穩穩落在石幽夢身邊,手中畫出一道屏障,逍遙王狹長的丹鳳眼猛地一睜,一道強大殺傷起直衝屏障外,一層層黑色的蟲子化為灰燼,飄落一地。

  石香蓮立馬躲在太子身後,袖中那個小巧的錦盒似無意卻偏偏是有意落在地上,一道清脆的玉笛響起,那血紅的飛蟲如一道閃電,悄無聲息,飛向石幽夢。石幽夢袖子一揮,那血紅的飛蟲被她捏住翅膀,催動內力一甩手,直擊太子的心口。

  太子一驚,居然猝不及防一把揪出石香蓮擋在麵前,石香蓮大驚,伸手去擋,那蟲子毫不客氣狠狠一口咬在石香蓮那細皮嫩肉上,頓時烏黑一片,她身子一歪,直接昏迷過去。

  “嗤……”石幽夢的脖子似乎被什麼叮了一下,頓時知道中計,太後果然狠毒,居然在這些人中埋伏了她的人,趁亂躲進屏障之中,這漫天的飛蟲是幌子,就連石香蓮那錦盒中的毒蟲也是幌子,可謂防不勝防,她終究自大了一點,隻能說太後的心,讓她看不透,為什麼連太子的命,她都不顧及,一心隻要她死?難道隻是要為石洪祭魂?石洪難道比太子還要重要?

  太多疑問,纏繞在她心頭,憑借深厚的內力,立即控製毒性蔓延,可是身子卻如凋零的花瓣,慢慢墜落。

  殘月大驚,一把接住石幽夢的身子,“王妃……”

  逍遙王一聽,猛然回頭,那美麗的丹鳳眼中燃起濃烈的驚恐,他未曾這般害怕,甚至連害怕是什麼滋味都未曾體會,可是這一刻,卻深深陷入恐慌之中,頓時明白了這些人當中定然有奸細。再次催動一股強大的殺傷力,那無關緊要之人統統震出屏障外,那黑壓壓的飛蟲隨著笛聲消失。

  那懷抱天下的胸襟,如天地震碎,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她不能倒下,不能!

  羽翼毫不猶豫一把將她扶正,盤腿而坐,運功逼毒。

  而黑鱗得臉色早已變得猙獰可怕,抽出一把利劍,似瘋狂般揮舞,那些宮女太監,無一幸免,他似乎在發泄心中的怒氣和恨意,招招狠辣,毫不留情,殘葉見那些人都喪命於黑鱗手中,黑鱗的殺氣卻未減半分,飛身而上,似乎要去養心殿。殘葉頓時攔截住他,“先去通知王爺,不可胡來!”

  黑鱗身上青霧慢慢顯現,露出了真身,俊眉的臉上,被濃濃的恨意和怒氣淹沒,狠狠咬牙,俊眸中竟因為那複雜的情緒染上一層霧氣,胸口似被什麼狠狠撞擊著。暗處的黑影一閃而過,立即回去複命。他沒有知道這場戲這般絕,讓他心中一顫,不過看到了居然還有夢國皇室的人生存,至少可以抵過錯,沒有保護好石幽夢,孤鷹的身影如離弦之箭,射向遠方。

  殘葉一把將自己的披風取下,將他罩住,他比誰都深知其中的厲害,黑鱗極力平撫自己的心情,卻無法平靜,如驚濤駭浪將他深深淹沒。

  殘葉回頭看到逍遙王和羽翼合力運功為石幽夢避毒,他咬了咬牙,一把打暈黑鱗,扛起黑鱗飛身離開。

  “王妃,王妃,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不能……”殘月急得眼淚不斷往下掉,急得隻能看著逍遙王和羽翼運功逼毒。

  “香蓮,香蓮……來人,來人,傳太醫!”太子狠狠搖了搖石香蓮,眼中的關心卻看不出是真是假,也許他也清楚地看到太後對石家的重視,想要得到石家的擁護,就如同得到太後的全力支持。可是他卻忘記了,剛才就是他拉出石香蓮為他擋住血蠱。石香蓮一隻手全是毒血,黑得慎人,這花園中,除了他們幾個,其他人除了被那些黑色毒蟲咬死,其他都已經被黑鱗殺了,他見無人,一把將石香蓮抱起,飛身而上,直奔太醫院,找薛城。

  殘月狠狠磨牙盯著遠去的石香蓮,恨不得她直接被毒死,因為石幽夢接住從她身邊飛來的毒蟲才會被中招,她哭了出來,“王妃,嗚嗚……”

  “想讓她死得更你就繼續這麼吵!”逍遙王冷哼一聲,俊眉幾乎鎖在一起,根本無法解開。

  殘月兩手緊緊捂住自己顫抖的紅唇,卻還是發出低低的哭泣聲,她深知這個王妃對她的好,她打心喜歡她,她也知道石幽夢是南宮無忌心尖上的人,若王妃走了,王爺還能好嗎?他好不容易才振作起來,好不容易才敞開心扉,讓一個人住進去,這個對他而言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若王妃真的就這麼離開了,她家王爺該如何是好?若是沒有喜歡,就不會傷心,可是偏偏愛得那麼深那麼真,連她一個下人都看得真真切切。

  越想越難過,捂住的哭聲依舊不斷,她不能做什麼,她深知噬魂珠都無法抵擋的蠱毒,必然是蠱王,看到地上被逍遙王捏死的蟲子,依舊躺著地上,那血紅得透明的小蟲,就是血蠱,一口就能斃命。

  一口黑色的血吐了出來,石幽夢迷迷糊糊睜開眼,隻看到殘月身後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慢慢走進。

  “這一子下得不如意!”慕容嘩淡淡道,那淡紫色的眼眸似乎有一股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手中一顆小巧的靈珠化作一道光芒,直擊石幽夢體內。

  “馬有失蹄,人有失足。”石幽夢無力輕聲吃力說著,其實,她已經很小心,隻可惜,這場計謀,不單單是太後一個人的手段,還有一個人,交給了石香蓮血蠱。

  “你這一子依舊奏效了。”慕容嘩淡淡說著,石幽夢會意一笑,其實不管她有沒有成功,哪怕丟了性命,她這一步依舊奏效了,她若無法趁亂殺了太子,南宮無忌也會因為她的受傷遷怒東宮,除掉太子,斷絕皇後和太後的合謀橋梁,分散他們的勢力,再慢慢剔除!慕容嘩既然這麼說,必然是已經看到了趨勢,或者說,他了解南宮無忌的脾氣,興許他們是一類人。

  片刻,三人幾乎相當的內力同時撤回,那靈珠飛回慕容嘩手中,原本藍色的珠子,此刻早已經烏黑一片。

  石幽夢緊蹙眉,眼前一黑,殘月立馬接住石幽夢,小心翼翼沙帶著濃濃的鼻音喚著,“王妃,王妃。”

  “南宮無忌的碧血珠落到你手上,卻成了救他的女人不可或缺的靈藥。”逍遙王鬆了一口,可是那驚恐之色已經沒有退下。

  “當初換血參時,本宮算了一卦,告訴他,日後會用碧血珠救他身邊最重要的一個人。若非如此,你以為他會將用碧血珠換血參?區區血參,如何能和他的護身練武法寶相提並論?”慕容嘩瞥了一眼逍遙王一隻手,居然有些發青,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居然將石幽夢身上的毒吸進身體?若非他及時到達,逍遙王這隻手就要廢了!

  逍遙王手一揮,手中一個小口子飛出一灘黑血,他瞥了一眼慕容嘩,難怪南宮無忌那個從不吃虧的人,做出這麼虧本的事情,原來如此,卻若無其事瀟灑離去。

  羽翼一把將石幽夢抱起飛身離開,如一道白影,消失,殘月追了好久都追不上,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知道他帶她回了殘王府,不由地有性驚,喃喃自語:“為什麼這個羽翼對王妃這麼好?又不像有兒女情長之意,真是奇怪,似乎更像濃濃的親情,就像我對王爺的情一樣。”

  太後坐在養心殿,念著佛教,臉色慈祥。

  “太後,五王妃和石香蓮都中了血蠱。”孫嬤嬤回來稟報。

  太後手中的佛教猛然一落,仰起頭看著佛像,片刻,取了一個小瓶子,“出來吧!”

   一隻金蟾蜍從她袖中跳了出來,似乎能聽懂她的話,在她手腕上吸了一大口鮮血,直到吸得肚子鼓鼓的,太後將它抓起,一捏,那金蟾蜍朝小瓶子吐出一口綠色的毒液,委屈調回太後袖中。

  “拿去救石香蓮!”太後歎了一口氣,繼續念經。

  “太後,難道你不追究為什麼出現兩隻血蠱?我們隻排出去一個血蠱啊,如今那人已經隨蠱王死了,可是卻沒有發現還有誰也離奇死去,隻怕給石香蓮蠱王的人不在宮內,不是我們的人。”

  “你說還能有誰?去相府查查誰失蹤了便知道是誰做的!”太後依舊垂眼。

  “太後,若非有這個人,隻怕我們無法得逞!我們應該謝這個人。”

  太後長歎一口氣,淡淡開口:“石雲山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死一個女兒,去吧!”

  孫嬤嬤點了點頭,拿起小瓶子立馬下去。

  而此刻,南宮無忌站在山之巔,冷眼盯著山下那一行人。

  “五哥,要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九皇子弱弱喚一聲,聲音細如雨絲,警惕地盯著南宮無忌。

  “噓……”賢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用折扇示意他隨他走一邊去,讓南宮無忌靜一靜。

  南宮無忌的玉顏上竟看不出一絲情緒,那銳利如鷹的眼眸,卻似狂風暴雨,翻江倒海,目光落在山下的一行人,一個美麗的婦人,笑得那般溫柔,掏出手絹遞給身邊騎著黑馬的男子,神情是他從未見過,原來,那笑容才是真的。

  姑蘇玲瓏挽著一個寡婦的發髻,柔美的臉色卻帶著幸福的笑容,一身素衣卻不失一分美麗動人,已經四十出頭的年紀,卻看不出,總讓人誤以為不過三十不到。臉頰帶著一個黑痣,卻不降低一分美,反而帶著一種媚色的美麗。

  那男子取下麵具,露出一張俊美的容顏,高鼻梁,斜飛入鬢的劍眉,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既然和南宮無忌有五分相似,如同畫中仙,眉宇間的沉著和堅韌,可見此人的冷靜和深沉。他突然抬起頭,四目相對的瞬間,硝煙四起,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仇兒……”姑蘇玲瓏見歐陽仇凝神盯著遠處的山頂,便隨著他的視線望去,身子猛然輕顫,眸中無數的情緒瞬間炸開,慢慢化作一個濃濃的恨意,狠狠磨牙,拳頭早已經攥緊。

  南宮無忌的眼眸瞬間結冰,如臘月的冰霜,凍入骨髓。薄唇輕輕抿緊,原來如此!在你眼,隻有他才是你的兒子!當初你說的那句為了他,必須除掉本王,原來就是你的兒子。姑蘇玲瓏,在你心中,原來,隻有他一個兒子,本王不過是你和仇人所生的仇人而已。至始至終,你給予本王的一切,居然是水中花鏡中月,虛無縹緲。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抬起,目光如冰霜,寒氣入心。

  “為什麼?五哥,別忘記,她當初是怎麼對你的,為什麼要放行?”九皇子憤憤不平上前問道。他不明白,為什麼南宮無忌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將姑蘇玲瓏這個狡猾的狐狸抓住,還有那個歐陽仇,歐陽仇是剛選拔出來的武林盟主,可謂一呼百應的霸主,這樣的人,留著就是一個禍害。

  南宮無忌不語,那如夢似幻的容顏似被薄霧掩蓋,看不清一絲顏色。

  “老九,他自有自己的打算。”賢王知道九皇子是個急性子,怕他生出事端,擾亂南宮無忌的事情,上前拉回九皇子。他很明白,這一次放行,意味著,他日兵戎相見,他不會顧念生育之情!想必他也很想知道,那個威脅並且協助姑蘇玲瓏傷害他的幕後是誰?

  南宮無忌依舊不語,他做事,從不解釋,也不需要解釋。心卻如落入冰池,感覺自己一直生活在一個謊言之中,若非親眼見到她的笑容,他依舊選擇相信她昔日對他的母愛還殘留三分真,可這一刻,他看得清清楚楚,哪怕一分真情都未曾有過,這一刻,他突然好想好想他的妻子,好像抱住她索求一絲溫暖。因為她的怒氣,她的冷漠都是真實的,就連最後那一眼的眷戀,也不是虛假。

  九皇子看著那巋然不動,穩如泰山的背影,卻無法窺探他的心跡,隻見那冷冽高傲的氣焰依舊燃燒著,脊梁挺直,俯視江山的姿態,卻不自覺染上一層冰霜,令人不敢直視。隻好悶悶壓住內心憤憤不平的怒和恨,轉身背對著山下的一行人,否則,他一定忍不住要衝下去殺了那個狡猾的女人。

  隻見到一個侍衛飛身穩穩落在他跟前,跪下說道:“王爺,王妃的信件。”

  九皇子無語抬頭望天,一道掌力從耳邊呼嘯,他回頭一看,南宮無忌依舊站在那,手中卻多了一張信紙,卻隻有一滴墨跡。

  “這五嫂派你送來這麼一封信?”九皇子冷哼一聲。

  “不是,是殘月吩咐影閣的人帶出來的。”那侍衛一驚,生怕九皇子說他辦事不利,立馬解釋。

  南宮無忌的眸光久久停留在那一滴墨跡,心中頓時不安,石幽夢是一個冷靜的人,既然要寫下什麼卻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告訴他什麼事情,最後卻無法開口,冷靜的她,似乎有些亂了,是什麼讓她亂了心智?那漆黑如夜的瞳孔瞬間炸開,明白了石幽夢要以身犯險,他猛地轉身。

  一個侍衛飛身落在跟前,如一尊雕塑,單膝跪下,手中高高舉起小折子。

  南宮無忌的手緊緊捏緊那薄薄的一張紙,那寂靜如夜般深沉的眸子瞬間被打破,那慣有的冷靜,微微動搖。

  賢王從未見過南宮無忌這般模樣,隱隱猜到這事情和石幽夢有關,打開折扇,擋住自己的聲音,對九皇子說:“想必京中出事了。”

  “確切地說,是五腎事了,隻有五腎事,五哥才會這樣。五嫂如今的修為和功力,連我都要敬畏三分,到底是誰能傷得了她?”九皇子微微蹙眉。

  “你忘記祭台上的巫術?雪峰上的苗疆毒人?這些都和太後脫不了一絲關係。”賢王收起折扇,狠狠一敲九皇子的腦門。

  “疼,這個太後還真是不簡單,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想必這二十年來她可沒少閑著。”九皇子吃疼捂著被打得有些暈乎乎的腦門,似乎恍然大悟,佩服地豎起拇指,衝著賢王嗤牙咧嘴笑了笑,顯然佩服賢王的慧眼識人。

  南宮無忌收起那小折子,冷冷道:“派幾個人尾隨,看看她到底要去見誰?卻務打草驚蛇,回京!”

  “什麼?回……回京?”九皇子大驚,怎麼可以放過姑蘇玲瓏?她狡詐無比,藏了一年都未查到蹤影,而今就出現在眼前,卻還是選擇放過?難道京中還有比複仇更重要的事情?

  賢王見九皇子這般大驚小怪,無奈搖了搖頭,打開折扇,瀟灑走在南宮無忌身後。回京多好啊,他又可以醉生夢死。

  九皇子見沒人回答他,急得直跳,立馬追了上去,見南宮無忌一個冷冽的眼神掃過,他頓時沒了聲,把所有的疑惑都憋回肚子。

  藍天之下,那抹潔白的錦袍在空中飛揚,白馬吃疼長鳴一聲,四蹄飛揚,梟雄之態,戰王之姿的他穩穩駕馭,如離弦之箭,直射廄。早已將部隊甩在身後,一心隻想回到她身邊。

  東苑,屋簷上那一抹如羽毛般飄逸的人兒,一直在守護著,不分晝夜。因為那抹紫色俊影不斷出現,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擔憂之色,想看她為何一直沉睡,卻一直被羽翼擋在門外。

  “羽翼,你可別忘記,你是本王的人!”逍遙王說得雲淡風輕,丹鳳眼中那抹怒火顯而易見。

  “我說過,你現在不能見她!”羽翼絕不示弱,雙手依舊交叉胸前,冷漠的眼神如藍天一般幹淨晴朗,回擊逍遙王的威嚴。

  逍遙王冷哼一聲,他和羽翼再此打了不下五百回,卻依舊不能攻進去,讓他心煩意亂,隻想殺人,可是要殺死羽翼,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淩霄公主嫵媚一扶腰,挑眉看著羽翼,喃喃自語道:“看來他們的關係不淺。”

  逍遙王的眼眸怒氣毫不掩飾,卻揚起唇角,眼中的醋意顯而易見,卻笑道:“看是不淺!淩霄,走。”

  淩霄公主見逍遙王的態度轉變得這麼,不由地好奇,“剛才在路上是你說,羽翼這般誓死保護,你怕美人心落入他掌中,怎麼?現在就這麼走了?”

  “美人心早已經落入他掌心了,本王何必與他計較?”逍遙王眼中的漣漪早已泛濫,不過是兄妹關係而已,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吃醋,他很好奇,南宮無忌見到羽翼,會是什麼神情?

  淩霄公主的臉色頓時不怎麼好看,大美人,你的心隻能有南宮無忌,若你敢背叛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逍遙王的腳步一頓,感覺到一股驚人的內力在暴動,狹長的丹鳳眼猛然一眯,隻見天邊那一抹潔白如雲的男子,以天人之姿,從天而降,直奔東苑。

  淩霄公主隨著逍遙王的目光望去,那一刻,她的心又不自覺地沉淪,心醉,眼中的悸動慢慢化作一抹哀痛。她深知,他永遠不會是她的,他永遠如那藍天下的雲,隻可遠觀,永遠無法觸碰。

  逍遙王飛身而上,隨意坐在屋簷上,挑眉看著南宮無忌和羽翼,漫不經心說道:“南宮無忌的占有欲可不比本王少半分,他的女人身邊突然多出這麼一個男人,想必心很不好受。更何況,冷美人對羽翼一向與眾不同,……這回,算是擊中了南宮無忌的死穴!”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9:00 PM


060以血祭奠

  淩霄公主落在他身邊,見他事不關己,無所事事的模樣,當真是逍遙的個性,見他看著羽翼時,眼中那抹幸災樂禍,居然毫不掩飾,看來這幾日,他被羽翼氣得不輕啊。

  羽翼依舊保持著他慣有的冷漠和寂靜,迎上南宮無忌的目光,淡淡點了一下頭。

  南宮無忌的目光掃到不遠處要看好戲的逍遙王,手中一道冷光射出,夜鶯瞬間閃出十八個身影借著那道冷光劍氣,直擊逍遙王。

  “這手法是不是有點偏得太狠了點?”逍遙王唇角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四大護衛頓時出現,看來,他為了南宮無忌這個天羅地網專門研製了攻破的方法。他以為南宮無忌會將羽翼狠狠教訓一頓,卻不想,他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居心不良的他除之而後?隻是淡淡看了一眼羽翼,按理來說,他一心都落在姑蘇玲瓏身上,應該還不知道羽翼是石穹的事實?

  “走吧,唐大公子來信了,說魅影在皇宮中煽動了一場宮變。”淩霄公主見南宮無忌消失在那扇門後,她無奈望天,似乎隻需要這麼看著,遠遠看著,她的心也就欣慰了。於是將一個消息錦囊遞給逍遙王,這兩個人的戰鬥,她一向清楚自己是誰的人,不會因為愛南宮無忌,她就要背叛逍遙王。

  “他沒有把魅影抓住?當真無用!”逍遙王臉色頓時不好,顯然對於唐大公子的失誤,導致這次宮變,很不滿意。

  “不能怪他無用,隻能怪南宮無忌的影閣閣主比你想象的要狡詐。再不回去,隻怕是要君奪位,這個名聲可不怎麼好!就連慕容嘩都離開了,南宮無忌又無心與你切磋武藝,留下來也沒有意思,不是嗎?”淩霄公主說完,目光依舊留戀看向那扇門,那桃花眼中全是奢望和苦澀自嘲的笑意。

  逍遙王嚴肅看向羽翼,冷冷道:“回國!”

  羽翼如天使一般飛向空中,隨著逍遙王的身影離開,四大護衛也不再和夜鶯糾纏,相繼追隨。

  門後,殘月一勺一勺喂藥,見到南宮無忌突然出現在門口,她的紅唇輕顫,心中的主心骨回來了,帶著濃濃地鼻音,“王爺……”

  南宮無忌那如夢似幻的容顏既然看不到一絲顏色,接過殘月手中的藥汁,一勺接著一勺送到石幽夢唇邊。

  “王爺,羽翼說,王妃中了血蠱,雖然毒素逼了出來,但是還有殘留的毒素留在她體內,所以才會昏迷。”殘月顫抖著聲音開口,她還是擔心那個羽翼是騙她的,日日盼著石幽夢醒來。她細細打量著南宮無忌,卻看不清他的容顏。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抬起,似乎需要平撫內心的痛,他不喜歡看她這般沉睡,宛如隨時消逝一般。 片刻,殘月見南宮無忌身上的冷冽氣息有所凝結,恢複慣有的冷靜,才悠悠開口。

  “在東宮,我們有嗜魂珠還有羽翼的香囊護體,外加上一道屏障,可是除了無數隻蠱毒之外,在我們的屏障內居然有兩隻血蠱蠱王,一隻是從那個惡毒的石香蓮袖中落下的,另外一隻,不知從哪冒出,我們都看到了前麵一隻,卻沒有想到,後麵還有一隻。不過那個石香蓮也被咬了,可是很奇怪,昨日就傳來消息說她已經痊愈了,顯然沒有像王妃這般,可是她確實被咬了,奴婢看得真真切切。好在但是琉璃國太子用碧血珠解毒,如今隻是有些殘毒而已。王爺,你說這宮中一直很太平,可是為什麼竟日來,蠱毒和巫術就不斷在宮中出現?”殘月對此也是十分不解。

  南宮無忌輕輕放下玉碗,漆黑如夜的眸子深邃神秘,帶著冷冽的精光,深沉內斂,卻隱隱透著溫情和心疼,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石幽夢微蹙的秀眉,帶著思念和眷戀落下一吻。香囊,羽翼,這些日後再說,他隻想她趕緊醒來。突然身子一閃,身影早已消失在院外,殘月追出去幾步,望著天空,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他回來了,卻又像沒有回來過。

  東宮之上,突起一抹白影,如仙更似嗜血魔君降臨,殺氣騰騰,所到之處必是血染一方,如同戰場的威武和冷酷嗜血,手中的那般奪命冰魄似千萬隻萬靈在哀嚎,頓時讓東宮染上一層濃烈的死亡氣息,他身後的殘葉、冷塵、夜鶯、黑鱗,都紛紛抽出各自的兵刃。

  東宮瞬間陷入地獄般的恐慌之中,無數的慘叫聲,驚恐聲不絕於耳。

  南宮無忌手中的利刃,無情向太子,透著刺骨的寒氣,令人心顫魂飛。

  “五弟,你這是做什麼?”太子兩腿直哆嗦,唯唯諾諾,掛著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怯聲問著。

  “太子,你說呢?”南宮無忌眼眸如千年寒冰投射,令人生畏且心顫透骨。

  “五弟,我們有話好說。”太子嚇得一直往後退,卻不慎跌坐在地上。

  “本王要血蠱的解藥!”南宮無忌幽幽開口,聲音依舊那般好聽,卻更似臘月寒風,令人不由地打顫。

  “本……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血蠱是什麼。香蓮也被咬了,薛太醫說素手無策,可是她卻莫名其妙好了,我也不知道,哦,對,這個,一定是這個,我發現她房中有這個,我就拿了,興許對你有用!拿去,拿去,隻求你放過我。”太子嚇得語無倫次,哪還敢用‘本太子’自稱?臉色早已經慘白如紙,昔日的驕傲和貴氣,早已被南宮無忌的到來嚇到了九霄雲外,瞬間成了搖尾乞憐的人,隻希望自己手中這個小瓶子能平息眼前這個人的怒氣。

  南宮無忌的臉上依舊如敷冰霜般寒冷,那銳利的黑眸掃了一眼那小瓶子,凝眉俯視太子,他不相信任何人,輕輕挑開,那綠色的液體帶著血腥味,卻隻是殘留的一點,可是一聞便知,這是毒藥,而且是蠱毒的毒藥,以毒攻毒,看來有人為石香蓮喂下解藥後被太子的突然來訪打攪,慌忙之中將這個藥瓶遺落在她房中。南宮無忌盯著那毒藥,眼中的疑惑漸漸晴朗一分,劍眉卻頓時凝聚,似乎看到了這毒藥的主人。

  石香蓮剛走出房間,就看到南宮無忌手中的奪命冰魄,她的心猛地一顫。

  南宮無忌冷眼掃向石香蓮,手中的冰魄卻毫不留情揮了下去,太子瞬間麵如死灰,瞳孔無垠擴展,不敢置信,兩手狠狠捂住自己不斷冒血的脖子,身子癱軟在地上,任由鮮血橫流。慢慢無力攤開滿手是血的手,麵如死灰,再無一生生氣。他居然用這樣的方式讓太子好好嚐一嚐死亡前的感受,比起他的痛,他的絕望,這樣的死亡已經是對他的寬恕。就憑著皇後太後對他做的事情,就憑著這一年來他的所作所為,他就算死一萬次都死不足惜。

  “啊……啊……”石香蓮大驚,小臉早已煞白。她是深閨中的女子,縱然惡毒,也殺了不少人,可是都是一句話得事情,從未見過人掙紮著死去的恐怖慘象,哇哇大哭,尖叫著往後退縮,卻被門框絆倒,身子重重倒在地上,兩手撐在身後,不斷往後縮。

  “是誰指使你用血蠱毒殺本王的愛妃?”南宮無忌手中的奪命冰魄帶著刺骨的寒氣,猛地指向石香蓮。

  石香蓮的目光慢慢轉回南宮無忌臉上,那如夢似幻,令人醉生夢死的玉顏,是她魂牽夢繞的人啊,她既然將剛才的恐懼拋之腦後,早已忘記了尖叫,癡癡望著南宮無忌,卻回答不出一句話。

  南宮無忌原本就是個冷情心狠之人,豈容她這般浪費他的時間,手中的劍欲揮下去。

  “住手!”太後的聲音突然響起。

  南宮無忌薄唇似有似無,揚起一個冷酷的幅度,冰魄毫不猶豫揮了下去,一條臂膀當場落在地上,染紅了整片青石磚麵。這一劍,是為他的妻討回,這一隻手曾經無數次欺辱過他的妻子,更可恨的是,居然用血蠱,試圖取他的夢兒性命,絕對不能容忍。

  石香蓮抱住斷了的手臂吃疼在地上打滾,嚎啕大哭,小巧的臉上頓時慘白無比,鮮血橫流。

  “你……來人,救香蓮!”太後壓住一口怒氣,那一直和藹的笑容,這一刻隻剩下凝重和心疼得神情。

  南宮無忌冷冷道:“殘葉,將東宮所有的人統統殺了,一個不留!若有阻撓者,殺無赦。日後,誰要再敢傷本王的愛妃,本王會將她所看重的人和物,一一拔除,一個不剩!”

  南宮無忌說話間,他的眸子死死盯著太後,這話中的分量和暗示,太後豈能不知?太後的手猛然一顫,卻瞬間凝上一層仇和怒!沉悶的空氣中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南宮無忌屠殺整個東宮的人,禦林軍竟然無法出麵,可見南宮無忌在背後使了什麼手段。

  殘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手中的利刃直擊石香蓮。

  石香蓮一聽,吃疼大哭道:“救我,太後奶奶,救我……”

  太後緊緊攥緊自己的衣袖,捏成了拳頭,那蒼老的眼眸竟然精光四射,毫不輸給一個壯年之人。

  “太後……”孫嬤嬤弱弱喚了一聲。

  太後眼中那不明的情緒慢慢散去,伸手由孫嬤嬤攙扶著。

  “太後對石家的人似乎格外關心?本王可不介意去石丞相府中看一眼!”南宮無忌可沒有忘記,太後看到太子的屍首,雖有痛色,卻不明顯,可是見到石香蓮斷了臂膀,既然怒氣上湧,這句話也是警告太後,日後若再對石幽夢出手,石家的人,將會如這個東宮一樣毀於一旦!

  “哀家可以不再追究石洪之事,但是,你也不許再插手石愛卿一家之事。”太後悶悶吸一口惡氣,隱忍著內心的情緒,盯著殘葉手中的利刃,既然毫不客氣朝石香蓮揮下去,屍首異處!她忍痛閉上眼睛不忍再看,悶悶吸一口悶氣,似乎在暗自後悔,後悔這麼多年,放任他羽翼豐長,而今無法掌控!

  “本王靜觀其變,本王的愛妃要報仇,本王自然由著她的方式去處理!”南宮無忌收回手中的劍,冷眼掃了一眼這血味十足的東宮,竟看不出他的心思,令人琢磨不透,隱隱不安。

  “今日哀家什麼都沒看見!”太後已經垂著眼,悠悠轉身離去,她的怒火卻無法掩飾,這一句話,是妥協,是暫時的讓步。

  南宮無忌冷冷盯著太後,似乎看穿了太多太多,眸光慢慢凝結成霜。飛身離開東宮,而他屠殺了整個太子府的人,立馬轟動全城,令人聞風喪膽。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我們的殘王將東宮屠殺了個滿門,連未來的太子妃都沒有逃過!”客棧內都是議論聲。

  “你們不知道,聽聞是因為鬼妃在東宮出事,至今昏迷不醒,殘王一回來,就將東宮屠了個滿門!”

  “噓……小聲點,你現在還敢直呼鬼妃?要是被聽到,隻怕你就成了鬼了。真是煞星,看來那個瘋和尚說對了,待她的魂魄回歸身體之時,便是惡人厄運降臨之日!以後對鬼妃,呸,不能說鬼……是王妃,五王妃,以後寧可得罪天下人,也絕對不能得罪五王妃!”一個人抿著嘴,說出自己的見解。眾人都將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得意仰起頭,一副市井之氣毫不掩飾。當初也是他說鬼女陪殘王,絕配,而今也是他先倒戈,這樣的牆頭草比比皆是。

  太後命人將石香蓮的屍首抬回相府,石丞相當場昏厥,少了一個兒子,而今連他最疼愛的女兒也沒了,她心痛不已。

  石玉兒看到那殘缺不全的屍首,當場吐了,立馬跑回後院,太子沒了,她要當太子妃的夢也化為泡影,這麼長時間的謀劃,就等著迎親那天的誤上花轎,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現在,全沒了,太子沒了,二姐沒了。而今隻能做一個側妃,十皇子的側妃,她狠狠磨牙,不甘心。

  “小姐,最近夫人一直要傳桃花去她那為她做手工活,這事情不能一推再推,怎麼辦?”石玉兒身邊的貼身丫頭焦急萬分,急得團團轉。

  “二姐死了,隻怕她現在也想不起做什麼手工活,再過幾日,就說她偷了錢財,逃出府中。屍首處理好了嗎?”石玉兒嚴肅問道,卻還是不自覺地幹嘔著。

  “已經交給阿婆拿去喂養蠱毒了。”那小丫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心翼翼掃了四周,生怕有人聽見。

  石玉兒狠狠拍了拍胸口,心想:“沒想到這個血蠱這麼毒,這蠱王一死,人也會死,幸好那不是我的蠱王,否者,我隻怕也如她一般,死得無聲無息。二姐,隻怪你太笨了,幸好你死了,否則此事要被捅破,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一想到石香蓮的屍首,石玉兒還是一陣心顫和惡心,立馬跑回自己的閨房。

  夜幕時分,石幽夢已經服下了一滴綠色的液體,靜靜躺在玉床之上,輕紗描摹著她的倩影,南宮無忌輕輕放下她的手,顯然脈相平和了許多。

  黑鱗的情緒卻異常不穩定,一個人悶悶坐在東苑外,不知在想什麼。一見到殘月走了出來,他如一道狂風瞬間停到殘月跟前。

  “怎麼樣了?”黑鱗這幾天一直都是如此,殘月早已經見怪不怪,若是沒見到黑鱗,她才感到奇怪。

  “什麼怎麼樣?”殘月故意裝傻。

  “她怎麼樣了?王爺說那藥瓶是毒藥,難不成要以毒攻毒?要是用量多一點,都會要了她的命!”黑鱗急了,一把抓住殘月的胳膊,嚴肅說著。

  “放開她!”冷塵黑著臉一把揪起黑鱗的手,往一邊扔。很顯然,吃醋了,黑鱗這小子對殘月鍥而不舍,百般討好,他的心思,他豈會不知?

  黑鱗卻不依不饒,看著殘月,眼中全是索求答案。

  殘月也看出這個黑鱗不知為何,突然很討厭石幽夢,可是又莫名其妙很關心石幽夢,“王爺已經把了脈,沒事,如今,王爺在沐浴,你要是進去,現在必然是死路一條!”

  黑鱗一聽石幽夢沒事,腳步正要闖進去,一聽下一句,他狠狠壓下腳步,這個世界上,他隻怕南宮無忌一人!可惡!黑鱗狠狠磨牙,似乎在低聲咒罵著什麼,轉身回自己的林子。

  殘月見他一聽到南宮無忌就乖了,心中不由地好笑,噗嗤笑出了聲。

  卻沒有發覺身邊的冷塵早已經黑了臉,眼中的怒氣和醋意匯集在一起,狠狠交織著。

  “說說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冷塵最終還是忍不住問。

  “唉喲……別問了好嗎?剛才我都和王爺說了不下十次,一直在問我關於那個香囊和玉簪的事情,我頭都大了,不想說了。”殘月跺著腳欲離開。

  “我隻問黑鱗都對你做了什麼?”冷塵有些酸溜溜,原本不想問,可是殘月那一笑,讓他再也忍不住,這個黑鱗油嘴滑舌,他卻木訥,不懂得哄女孩子歡心,心中的醋壇子早已經被打翻。

  殘月一聽,頓時笑了,掃去了她這幾日萎靡不振的心情。指著冷塵繃緊的俊顏,捧腹大笑,心中的蜜罐子也被打翻了。

  “當我沒問!”冷塵繃著臉轉身離開,似乎突然發覺自己居然吃醋了,有失風度!

  殘月連忙追過去,一前一後,一個在逃,而一個不依不饒追著,殘葉矗立在院牆之上,低眉看著二人,嚴肅的神情慢慢緩和。眸光落回東苑寢殿,隻見燭光輕輕跳動著,將寢殿照得溫和。

  石幽夢修長上翹的睫毛輕輕動了動,慢慢睜開眼,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恍惚一切又回到南宮無忌生辰那晚,一切都沒有變,她輕輕翻了個身,卻看到輕紗後一個熟悉的身體緩緩走進來,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漣漪的笑容,眸光溫柔,期待著那一層一層輕紗拂去。

  “醒了?”熟悉的聲音響起,卻輕輕叩打在她的心門上,眸低的溫情不自覺流露出來。

  “還沒處理完嗎?”石幽夢的聲音很輕柔,她隻想靜靜享受這寂靜的一刻,沒有去想那個漫長的夢,其實真是存在。

  最後的一道輕紗揭開,那如夢境般的男子,唇邊掛著一個似有似無的月牙形,寂靜如夜的眼眸似星辰,更似夜一般神秘,那筆直偉岸的身軀,穿著一身白色的浴袍,華貴的金絲蠶絲綢上,繡著祥雲山河,腰帶隨意係在腰間,如絲綢般的墨發垂落,帶著水珠,在燭光下,閃耀著細細的光芒,映照了他半開的胸膛,如暖玉般的肌膚,潔白無瑕,帶著柔和的光芒,幾滴水珠滑落在胸前,勾畫著他堅實的胸膛。

  石幽夢頓時沒了聲,癡癡看著這樣的他,帶著慵懶而邪魅的蠱惑。她不由地感慨造物者對他的偏愛,將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都集於一身,卻又無情地給他安排了這樣的厄運,扼殺了他心中所有。

  “處理完了。”南宮無忌溫聲說道,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溫暖的愛意,他一世的溫柔,隻對她一人。

  石幽夢的手輕輕抬起,敷在他寬大的手背上,淺淺一笑,輕聲開口:“原來是一個夢!”

  南宮無忌翻身上床,視如珍寶般將她擁進懷中,他一直沒有後悔將他修煉的碧血珠和慕容嘩交換血參,隻因為慕容嘩說過,碧血珠會在他手中救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對他重要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他最擔心那個人是石幽夢,可沒想到,既然就是他的夢兒。他突然慶幸自己的選擇,溫聲道:“不是夢,夢兒,都過去了。”

  石幽夢的身子一怔,什麼?不是夢?她猛地抬頭,卻正好貼在他唇上,那柔軟無骨似電擊劃過的酥麻,讓兩個人再次一顫,他的氣息灼熱地碰灑在她臉上,令她立馬扭過頭,臉色的紅霞讓胎記紅得透明,她想推開他,手去抵住那堅實光潔的胸膛,堅硬似鐵,似乎他的全身瞬間繃緊,堅硬無比。

  她的雙手立馬一縮,心不由地一顫,一陣狂亂亂跳,寒氣再次慢慢入心,卻被羽翼留下的暖心咒護住,她突然意識到,這一切,不是夢,他回來了。身子輕輕縮了縮,躲開他如炬的眼神,那半開的胸膛撲麵而來的溫度,灼熱如火,讓她不自覺地想挪開身子,心中卻似小鹿奔跑,讓她的臉上早已經通紅透明。

  “別動!”南宮無忌的聲音暗啞道,手臂收緊,將她緊緊貼在胸前,垂下眼簾,他的呼吸沉重了幾分。

  石幽夢的臉頰緊貼貼在他胸前,如一團火幾乎燙傷了她的臉,“你勒疼我了。”

  南宮無忌一怔,立馬鬆手,石幽夢順勢往挪了挪,眼中的囧色和羞澀無法掩飾。連耳根都已經燒紅滾燙,她的躲避卻刺痛了他的眼眸,俊眸猛然結冰。

  見他眸光一寒,石幽夢的心猛地一顫,知道他誤解了她的意思,正欲開口。他的玉指放在她唇邊,不希望她說下去,他不想知道,也許是害怕是他不願意聽到的話語,寂靜無聲,傳來‘咕咕’的聲響,細不可聞,可是對於內力深厚的他們而已,卻一清二楚。

  石幽夢的秀眉猛然一顫,凝眉盯著他,她昏迷期間,殘月日日喂她湯藥,她隻感覺想睡了一覺。

  “多久了?”石幽夢嚴肅盯著他,見他不語,心中已有了答案,他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石幽夢輕輕投進他懷中,她深知這顆鐵石心腸的敏感異於常人,也比常人更容易受傷,溫聲道:“無忌,以後對自己好點,好嗎?”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一縮,眼中寒冰四起,原本胸膛一片熾熱,而今冷如冰霜,以後對自己好點?為什麼說以後?她想去哪兒?腦海中出現了那一張俊朗帥氣的臉,羽翼!玉簪和香囊!

  他的沉默讓她頓時心疼,趴在他懷中,卻無法消除他心中的冰霜,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腰,希望自己能給予他更多的溫暖。

  這樣的沉默太傷人,靜得可怕,就連他的心跳聲,都那麼沉寂,感覺胸膛空空如也,這讓石幽夢突感無奈和疲憊,她深知能帶他走出悲傷的人,其實是他自己的心,不是她。心中猛然一抽,眼中那抹淡淡的哀傷不願示人,隻好垂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我去吩咐人給你送吃的。”

  她的聲音卻突然空曠無垠,嬌小的身子慢慢爬起來,卻一直沒有讓他看到她的難過,她的心疼。

  “本王不餓,多陪本王一會兒再走。”南宮無忌不忍讓她離開,再次將她擁入懷中,索求一絲溫暖。其實她並不知道,他的心由她控製。

  “好了,不走,但至少你先進食!”石幽夢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讓他放開她。

  南宮無忌才鬆了手,衝院外的殘葉開口道:“去端些膳食進來!”

  殘葉一聽,立馬飛下牆頭,消失在夜色中,他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從離開王府後,王爺就沒有好好用過膳,他就等著王妃開口,否則王爺絕對不會好好用膳,又是隨意對付,不了了之。

  石幽夢聽到院外的殘葉迅速離去,她鬆了一口氣,再次靠在他肩上,聞著他獨特的想起,心說不出的踏實,濃濃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嘴角輕輕揚起一個淡淡的笑,隻是單純喚他的名字:“無忌……”

  “嗯?”南宮無忌疑惑半晌,見她沒有把話說下去,而是低聲笑著,她的笑聲如那狂風暴雨之後的彩虹,掃去他心中所有的陰霾,讓他忘記了姑蘇玲瓏最真實的笑和母愛!忘記了自己一直生活在一個謊言之中。

  突然那高大堅實的身影翻身壓住她,一陣陌生又刺激的感覺讓她的心猛然狂跳,一股寒氣猝不及防直擊心口,石幽夢瞬間壓住寒氣,可是她的呼吸卻猛然急促,盯著近在咫尺的玉顏,那如黑洞般的眸子,似要將她的一切吞沒其中。灼熱的鼻息碰打在她臉上,讓睜大雙眼緊緊看著他,似害怕,似期待,卻不敢再動一分,那狂亂的心跳聲,下顎的紅色慢慢往上退去,再往上一點就會落入他眼中。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氣氛,下顎的胎記瞬間還原。

  南宮無忌的手貼在她後背上,窺探著她淩亂的心跳聲,性感的薄唇揚起一個似有似無的月牙形,瞬間離開她,翻身下床。

  “進來!”南宮無忌冷冷道。

  殘葉才敢端著膳食進去,一直低著頭,眼睛都不敢瞄一眼紗簾後的身影,將飯菜放好,腳底一抹油,溜之大吉,至始至終,都未發一言,再次落回自己該站得院牆上,那俊朗的容顏上居然冒了一層冷汗。他知道,這兩個人在一起,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必然就是錯,若多留一刻,那也是錯。

  石幽夢已經靜靜躺在床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一動不動,似乎在極力拉回自己的呼吸,調整心態。

  “不打算起來陪本王一起?”南宮無忌眼中的光芒無人能看破,目光無意掃過梳妝台上那枚發簪和香囊,眸光一閃,一層碎光閃過,卻若無其事洗了手。

  石幽夢翻了個身,似乎有些賭氣,背對著南宮無忌,似乎在低聲咒罵自己的定力,居然這般不堪一擊?

  “過來,你已經昏迷了四日,需要補補身子!”南宮無忌漫不經心淡淡道,卻帶著不容抗拒的音調。

  四日?石幽夢的身子微微一顫,她居然睡了四日?石幽夢卻依舊窩著,不肯起。她可不餓,胃中全是各種湯藥,讓她如何有食欲?

  見她不理會,反而還鑽進被子,他嚴肅道:“石幽夢!”

  石幽夢悶悶將頭也縮進被子,連一根頭發都未露出,裝著聽不見。

  “再不出來,本王可不介意將你拖出來,好好觀賞!”南宮無忌可沒有忘記石幽夢當初的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石幽夢一聽,好好觀賞?她的心猛然一顫,一頭鑽了出來,迅速做到他麵前。臉色很不好,暗罵這個男人真是記仇,當初不過就是隨口一說要將他拖出來,可沒有說觀賞,他既然記下了,真是得罪不起!

  是的,南宮無忌得罪不起,東宮就是一個例子,得罪了他的女人,就必須用血祭奠!

  石幽夢的目光無意到掃梳妝台上的發簪和香囊,臉色一暖,站了起來,往梳妝台上走。

  南宮無忌手中的筷子輕輕放下,原本聞著飯香,他覺得很餓,可是這一刻,再無一絲胃口!

  “他走了嗎?”石幽夢拿起那個香囊,淡淡問,她知道殘月會將一切都告訴南宮無忌,南宮無忌既然選擇將這兩樣東西放在這,自然也知道這兩樣東西的來曆,出自羽翼之手。

  “魅影在鳳國煽動了一場宮變,逍遙王回國處理,他自然也跟隨!”南宮無忌不多解釋,隻是淡淡兩句,悠悠站了起來,從石幽夢身邊走過。

  “你不想知道羽翼是誰嗎?”石幽夢一把扣住南宮無忌的手。

  “不想!”南宮無忌言語堅決,可是他眼神中的失落,腦海中全是石幽夢每次看羽翼是的神情,心中不由地猛然狠抽,胸膛如驚濤駭浪,劇烈撞擊著他的胸膛,似乎要摧毀他僅剩的軀殼才罷休。他是不想知道一個讓他陷入黑暗的答案,隻能選擇忽視!他突然感覺自己一世驕傲,都徹徹底底折在這個女人手中!

  “他是石穹!”石幽夢斬釘截鐵直接開口,她隻想掃去他身上的那抹陰霾。

  南宮無忌的眼眸瞬間炸裂,卻依舊背對著石幽夢,可是他的脈搏卻毫不留情出賣了他的心情。

  “而我,喜歡你!”石幽夢說得很正式,她想要他明白,她的心裝了他,滿滿都是他,哪怕那隨時侵襲的寒氣會凍結它,她也選擇毫不猶豫將他鎖進心,毫不退縮!她不希望他去猜測她的心,因為猜測的結果,往往有兩個,一個是正確的,而另一個是他害怕的。

  南宮無忌那沉寂的眼眸再也沒有一絲冷靜,他慣有的深沉和平靜瞬間被打破,反手一扣,將她拉進懷中,一個吻,吻盡他的喜悅,卻吻不盡他濃烈的愛意,桌上的東西被他狂亂的動作撞到,大掌鎖住她的腰間,將她按進懷中。

    石幽夢隻感覺一個撲麵而來的吻,狂亂如海嘯侵襲,更似天崩地裂,讓她瞬間失去了方向和重心,身子早已癱軟,隻感覺天旋地轉,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才能找到平衡。

  南宮無忌的吻開始蔓延,劃過臉頰,耳後,帶著滾滾熱氣,激起一陣陣酥麻的刺激,沿頸而下。

  兩個人瞬間跌入柔軟的床帳之內,一道掌力劃過,所有的燈火瞬間熄滅。

  “唔……無忌,停下!”石幽夢意識模糊,一道寒氣再次猛然侵襲,讓她一顫,黑暗中,借著昏暗的光線,依稀可以描摹出她完美的輪廓。

  南宮無忌的身子早已繃緊似銅牆鐵壁,似乎血管幾乎爆出!那寂靜如夜的黑眸早已染了一層不明的雲霧,硬生生壓住他的所有瘋狂的舉動。雙手早已捏得緊緊,再無一絲縫隙,滾燙的溫度似灼燒的火焰熊熊燃起,燒出了一層熱汗,隨著他的臉頰滑落,一滴一滴滾落。

  一滴汗珠輕打在石幽夢的臉上,她的身子猛然一怔,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無法保證接下來的事情是否會如她所想,若因為他的情,讓她的心再次被冰封至死,她這樣的愛豈不是害了他?看著心愛的人因為自己的愛而走向死亡?那麼今後他的生活將再無天日,這,不是她想給予南宮無忌的幸福。

  “我,沒有做好準備。”石幽夢怯聲開口,聲音輕得幾乎無法察覺,帶著羞澀和恐慌之色。

  南宮無忌卻低低一笑,突然發覺自己又失控了,隻因為她的一句話,她喜歡他,他的心早已如那雨後的彩虹,絢麗多彩,掃去心中所有的不和醋意。隻剩下甜美的味道。他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輕笑著說:“好,本王等你!”

  石幽夢淺淺一笑,嗯了一聲,他的身子重重倒在一邊,大手一伸,將她擁進懷中,不容許她躲避,這兩日連夜趕路,披星戴月趕了回來,一路上根本沒有休息過,他的身體也漸漸顯得疲憊,很,均勻的呼吸聲緩緩傳來。石幽夢感覺到他原本繃緊的肌肉漸漸放鬆,就連那灼燒的氣息,急促的呼吸聲都平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豔麗的笑,在黑暗中,照亮了她的一切。嘻嘻數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聲兩聲……漸漸隨著他進入夢鄉。

  由於睡得太多,第二日,石幽夢早早便醒了,昨夜還星辰漫天,而今卻淅淅瀝瀝下著雨,雨落芭蕉,拍打出的清脆聲,傳入房中。

  石幽夢望著他的睡顏,竟然如嬰兒般完美而聖潔,她的眸光漸漸柔和,卻不知她的胎記既然漸漸消失,隻剩下眉間花瓣形的圖文,讓那張絕美的嬌豔顯得嫵媚而妖嬈,突然,那眉宇間的紅色再次蔓延,如一朵花綻放,再次遮住了所有。石幽夢一隻手輕輕握住心口,秀眉緊蹙,那股寒氣再次侵襲。她輕輕拿開他的手臂,欲翻身下床。

  沒有了石幽夢,那斜飛的劍眉猛然蹙起,就連他的夢境也天翻地覆地變化,一切似乎又回到一年前,身中劇毒,無力倒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母親一刀一刀劃過自己的身體,那種鈍器割據的疼痛,卻抵不過那心中的痛,他不敢相信那個人是他的母親。

  “要怪就怪你的父皇!是他的錯,是他的錯!”姑蘇玲瓏瘋狂怒吼著,每一刀下去,隨著她的瘋狂,動作越狠。

  南宮無忌的臉上早已血肉模糊,身上全是傷口,這一刻,他恨不得她一刀直擊他的心口,因為那很痛,希望更痛,隻有痛到極點才能麻木,他不願意相信那個生他養他的母妃,既然下得了手。

  姑蘇玲瓏瘋狂般揮舞著匕首,似乎眼前的這個人,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似乎怒氣發泄夠了,而地上的那受盡定國人民仰慕的天之驕子,戰王,已經遍體鱗傷,麵目全非,根本找不到一點那昔日的光彩。

  “別怪我,我必須這麼做,除了報仇,我還要救他,我就必須這麼做!父債子還!”姑蘇玲瓏冷冷站起來,一腳將南宮無忌踢下山崖,瘋狂大笑,笑聲響遍了斷情崖。

  夢境被這個嗜血充滿仇恨的笑聲充斥著,石幽夢回頭一看,見他劍眉緊鎖,額上的汗粒頓時冒出,伸手輕輕查去他額上的汗,他的世間已經隨著夢境凍結,寒氣逼人,凍透心骨。

  “無忌……”石幽夢輕輕喚他,想將他從噩夢中拉出來。

  “無忌……無忌……”她的聲音很輕柔,她笑靨如花,那清澈的眼眸帶著溫柔的光芒,“而我,喜歡你!”

  短短一句話,卻瞬間融化了他的世界,瞬間將她擁入懷中,十指相扣,緊緊摩擦著。

  “我喜歡你!”這一句話在他耳邊不斷盤旋,綾羅綢緞紛飛,他溫柔解開她的衣裳,內心如千萬隻野獸在怒吼,可是他的動作卻溫柔無比,生怕弄疼了她。

  “我喜歡你!”他的理智頓時少了一根,吻住她的全部,潔白的衣衫帶著撕碎的聲響飛出床帳外,肌膚再無阻隔緊緊貼著,滾燙的肌膚帶著陣陣酥麻。

  “我喜歡你!”他的理智此刻不複存在,隻想回饋她的愛意,寵愛她,傾盡所有,隻想讓她明白,他的愛絕對不少於她半分。

  “我喜歡你!”短短一句話,他心中叫囂的念頭如脫了韁的野馬狂奔……

  “無極……無極……醒醒……”石幽夢輕輕喚著他,原本冰涼一片的身體居然頓時如火焰灼燒,白皙如玉的玉顏透著淡淡的紅光,額上青筋隱隱跳動著,薄唇上泛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卻溫暖了整個寢殿,石幽夢微微蹙眉,鬆了一口氣,正欲轉身離去,卻猝不及防跌進他懷中。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9:00 PM


061甘之如飴

  “你可知,你壞了我的美夢?應該怎麼補償本王?”南宮無忌翻身而上,壓住她,兩手按住她的手,十指緊扣,掌心的溫度傳達著愛意,邪魅一笑,似乎希望夢境繼續。

  石幽夢對於突如其來的動作還未緩過神,僵硬著身子,明眸中的漣漪漸漸溢出,她的呼吸隨著他的貼近慢慢急促,卻使勁拉回理智,咽了一口口水,怯聲道:“我以為你做惡夢了,所以才叫你。”

  “惡夢美夢各半,不過,本王更青睞後麵的美夢!”南宮無忌邪魅一笑,灼熱的呼吸沿著她的臉頰慢慢移動,他喜歡她獨特的體香,淡淡的花香味,讓他留戀,在她的玉頸上落下一個纏綿的吻,留下一枚印記,才慢慢抬起頭,眼中那抹暈眩卻顯而易見,玉指輕輕劃過她的唇,喉嚨,最後留在她腰間的絲帶,輕輕一拉。

  石幽夢瞬間意識到他的夢是什麼,臉色頓時燒透,再也不能考慮,一把推開他翻身下床,詭異的身形一閃,閃入屏風後,驚慌失措,落荒而逃,帶著少女的嬌羞和緊張,都在她身上上演,這般淋漓盡致。

  南宮無忌不怒反而笑了,那爽朗的笑聲,撩人心弦,哪怕這是漫天細雨,可心中的天已經萬晴空,絢麗明媚,再無心煩之事!

  難得聽到南宮無忌的笑聲,殘月站在寢殿外,一臉詫異,她不敢相信那是她家王爺的笑,她家王爺居然會笑?殘月的下巴幾乎掉了出來,端著洗漱用品,遲遲不敢進去。

  “無忌,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石幽夢在屏風後穿上衣衫才出來,淡淡道,不敢離他太近。

  “嗯。”南宮無忌卻依舊慵懶躺在床上,玉指輕輕彈動著,似乎在回味著那個夢境,又似在謀劃著什麼,是夢境成為現實?他心思深沉,豈會輕而易舉將心事透露?

  “不管羽翼是不是我的親哥哥,他都是我的哥哥!”石幽夢淡淡開口,因為她已經猜到自己不是石家的人,而黑鱗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南宮無忌的手指一停,卻看不清他的神情,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眸漸漸晴朗,卻看不出他的心思。

  “黑鱗以後跟著我,可好?”石幽夢在還沒有得到確切答案之間,不會妄下斷言,外麵的雨聲漸漸變大淹沒了她的聲音,也吞噬了他的回答。

  南宮無忌優雅揭開紗簾,緩緩走到她身後,帶著癡戀,從身後緊緊將她抱住,溫聲道:“再多加一件衣服!”

  石幽夢還沒有回答,腰間的絲帶已經飄落在眼前,柔滑的絲綢紛紛落下,肌膚如絲絹般光滑細膩,瞬間暴露在他眼前。動作太,得她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身上一涼。再多加一件衣服?可是現在隻是一件衣服,而且還是和他。肌膚相互碰撞那一瞬間,帶著一陣酥麻。

  “你……”石幽夢一怒,轉身指著他想罵人,他寬大的浴袍瞬間張開,將她藏入懷中,四周全是他獨特的香氣。

  “再說一遍昨晚的話!”南宮無忌在她耳畔輕聲纏繞,卻似魔音,讓她的耳根不由地紅起,抿唇不語。

  小手輕輕捏緊,劃過他胸前的肌膚,光滑溫潤如玉,讓她麵紅耳赤

  石幽夢正欲掙紮,卻被緊緊鎖在他懷中,造物者也許就是如此,將男人和女人造就得天壤之別,兩個極差,一個肌肉堅硬似鐵,而另一個,柔軟無骨,如那一池春水,融化了他所有的冷酷和無情,喚醒了他的溫情和愛憐。

  “再不開口,就隻能繼續這樣,直到你開口為止!你若樂意這樣,本王奉陪到底。”南宮無忌淡淡道手一揮,石幽夢的衣裙隨著一道風飄向遠處。大掌緊緊鎖住她的腰肢,不讓她偏離他一分一毫。眼中的暖色,如一張網,灑在石幽夢身上,這一場博弈,無論如何,他都是贏家,他何時吃過虧?美人在懷,這句話的重要性,不管如何,他都甘之如飴,樂此不疲!

  石幽夢可沒有忘記這個男人霸道心黑的一麵,可是她卻又不想說,他隻怕是沒有見到她倔強的一麵。

  “王爺,王妃……”殘月在門外弱弱喚了一聲。

  “再說一次!”南宮無忌低下頭,輕含住她的耳垂,聲音似蠱惑人心一般。

  石幽夢吸了一口冷氣往旁邊一躲,身子往後躲,卻逃不掉他的魔掌,因為輕微的掙紮,帶來的摩擦,如一道電流擊過,兩個人猛然一僵,誰都沒有再動。

  殘月細細聽著,沒有聽到南宮無忌的命令,她豈敢踏足一步?治好站在門口等著。

  “頭好疼!”石幽夢知道南宮無忌的毅力絕對不是她所能想象的,可是她就是不想如了他的意,頓時蹙眉,在愛情麵前,耍懶是女生的特權,她裝模作樣,揉額頭。

  果然,南宮無忌立馬就範,臉色猛然凝重,伸手欲去抓石幽夢的手腕把脈。

  石幽夢的手立馬放到他脖子後,有意錯開他的手,一把脈豈不是穿幫了?她的表情更加痛苦,竟看不出真假,哪怕是假的,南宮無忌也同樣上心,中計那是預料之內的事情。

  “夢兒。”南宮無忌緊扣在石幽夢腰間的手猛地轉移方向將她打橫抱起,石幽夢趁這個細微的空隙,詭異的身形一閃,撕扯走一片青紗,裹在身上,由於青紗透明,勾畫著她的軀體,更神秘而美麗,一閃如屏風後。

  南宮無忌懷中一空,看那抹撩人的倩影再次消失在屏風後,嘴角泛起一個無奈的笑,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麼一麵,居然對他使詐?

  石幽夢已經迅速穿上衣衫,詭異的閃身從他身邊劃過,一個淺淺的吻,劃過他的臉頰,瞬間消失在門外。她不敢再挑戰他的耐性和生理極限,還是遠離為妙。

  南宮無忌的薄唇再次上揚,似乎那柔軟的吻還留在臉上,輕柔酥麻。

  殘月隻感覺一陣風吹過,石幽夢的身影已經一閃而過,消失的無影無中,她疑惑偏頭看了一眼麵,殘葉見石幽夢離開,飛身而下,接過殘月手中的器具對殘月使了一個眼色,殘月吐吐舌頭跑回去找石幽夢。而他,走了進去。

  “王爺,剛得到消息,姑蘇玲瓏和歐陽仇已經到了城外,見了一個人,薛城。”殘葉淡淡道,對於姑蘇玲瓏和歐陽仇的事情,他不能多說,隻能實說。他不會說薛城是太後的心腹,那麼此事和太後絕對脫不了幹係。

  南宮無忌洗漱著,眼中那抹黑雲瞬間壓低,心中疑團已經了了一大半!那銳利如鷹的眼眸深沉似海,看不透他的心思。

  “太子之死,皇宮隻說太子突然暴斃,三日後下葬!皇上最近被太後掌控,二十年的實權再次落回太後手中,如今一直沉迷於酒色之中,也不理會,隻和十皇子走得有些近。而蘭馨公主魔怔的事情大白於天下,世人都知道她是吸血魔怔,紛紛說要除掉妖女,蘭馨公主出逃,離開了定國。皇後一病不起,拒絕了太後盼去探望的太醫。黑鱗那日在東宮中,因王妃受傷,情緒波動極大,露出了原形,不知是否被人發覺。”殘葉一下子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部稟報一遍。

  南宮無忌銳利的一道眼神一閃而過,卻很消失。

  “五哥……”九皇子大嗓門大喊著,走進東苑,每次都是如此,人未到,聲先聞,以前都是瀟灑呼喊,而這一次卻似乎更像試探,試探自己是否會打擾到好事。

  九皇子見大門敞開,還有殘葉的身影,便大膽走了進去,收起雨傘。

  “五哥,嘻嘻……”九皇子邊喊著,目光卻不斷往瞄,看了一圈,沒見到石幽夢的身影,尷尬一笑。

  殘葉早已經喜歡了九皇子這般模樣,為南宮無忌扣好玉帶。

  “五哥,東宮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你這不是直接將皇後一族得罪個徹底嗎?”九皇子不知道南宮無忌的算盤。

  南宮無忌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已經內斂深沉,神情平靜從容,那寂靜如夜的眸子似乎將一切都吸進眼中,看不出一絲異樣。

  “你倒是說話啊?你這麼做,皇後必然和太後綁在一起,聯合起來對付你,要知道太後身後的人很多,主要是苗疆的人,太多太多,你看看,我們才離開幾天,苗疆的毒蠱在宮中肆意妄為,就連養心殿的地宮都打通了,像一張網一樣,遍布整個廄,甚至城外。若皇後再無保留,一心要複仇,和太後連手,我們必然處於弱勢。”

  “皇後不會和太後連手,而且會因此和太後決裂!反而將盾刺指向太後。”南宮無忌漫不經心開口,一身潔白的錦袍勾畫著他筆直偉岸的身軀,如泰山般,巋然不動,令人心安神寧,掃去了九皇子這一路的忐忑。

  “為何?”九皇子沒有了焦慮,隻是好奇,身子輕輕往前探。

  “因為太後的身份,皇後最清楚,太後的心思,皇後也明白一二,所有她才會一直有所保留。太後原本有心扶持太子登基,可這二十年來,她不聞不問,對朝堂之事亦是如此。而今一出來,對石丞相的關照可不比往年的多,對石家的人亦是如此。”南宮無忌的目光落後梳妝台上的發簪和香囊,眸光深邃,隻是輕輕將這兩樣東西拿起來,目光落在那枚玉簪上。

  “五哥,你別掉我胃口啊,說說,太後的身份。”九皇子是個急性子的人,急得直跳,因為他查了很久,對太後的事情居然一無所知,哪怕查到的,都很普通,並無異常。

  “苗疆皇室後裔!”南宮無忌淡淡開口。九皇子全身一涼,如晴天霹靂,讓他瞬間石化,下巴早已掉下,心中不由地打顫。

  殘葉也一愣,突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俊朗的臉色頓時沉下。

  九皇子伸手握拳,輕輕放在唇邊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咳咳……五哥,按你這麼說,這石丞相也是?”

  南宮無忌不語,但是答案已經很明確。

  “王爺,王妃請您去用膳!”殘月突然出現,笑得很甜很可愛,似乎隻要石幽夢一對南宮無忌好,她就忍不住開心歡呼。因為她明白,南宮無忌的心情必然大好,就算她做錯什麼,都不會受到懲罰,整個人變得大膽起來。

  九皇子扭頭看到殘月居然連禮都忘了,站在門口,一個勁的傻笑,突然感覺,這個王府中的人都被五嫂弄得神魂顛倒,特別是眼前的五哥,原本冷酷無情的人,一提到五嫂,那如冰霜凍結的眼眸既然泛起一道暖光,九皇子無語抬頭看向屋簷,直翻白眼,喃喃說道:“五哥,要不要我給你找幾個美人來,你看看你這東苑,怪冷清的。”

  其實九皇子就是希望每一個美人都能如石幽夢給南宮無忌帶來變化,這樣的積累,會讓他的五哥不要那麼冷,可是這一句話,感覺房間的氣氛頓時凝滯,沉悶和恐懼,殘月原本嬉笑的臉早已經拉了下來,臉色極為不好看,怒瞪九皇子,九皇子口口聲聲說喜歡九王妃,可是卻同時擁抱這個美人,他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自然毫不避諱,直言不諱啊。

  南宮無忌冷冷掃過他,他頓時收回自己的話,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唇,不敢再說,因為他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能如石幽夢這般冷傲卻聰明,最關鍵的是如得了南宮無忌的心。

  “嘻嘻……五哥,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為什麼要把石幽夢的院子安置在離你最遠的角落了吧?”九皇子一個嗤牙咧嘴的笑,立馬上前嬉笑道。

  南宮無忌輕輕抬起頭,看著漫天細雨,當初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折在這個女人手中,原本想著就是兩件事情,第一,殺,第二,將她扔在後院,眼不見為淨,畢竟那是長公主的女兒,是他姑姑的女兒,在記憶,姑姑對他著實不錯。可是這一切都因為紅蓋頭落下那一瞬間扭曲了一切,那一雙眼神,讓他著迷。他的嘴角輕輕揚起一個淡淡的笑,那讓萬山河失色的容顏匯集了世界所有的光彩,九皇子立馬打起傘,乖乖跟著。

  才剛踏進石幽夢的院落,就問道一股飯菜的香味,九皇子頓時饞了,吞了一口泡沫,將殘葉推到一邊,他為南宮無忌撐傘,目光貪婪盯著那扇門,似乎山珍海味都抵不過那麵冒著香氣的一碗粥。

  “別這麼看我,五哥,你是知道的,我就是饞,你不讓我解饞,我必然心癢難耐好幾日。”九皇子見南宮無忌要將他攆走的意思,立馬裝著看不懂,他還非要進去不可。

  南宮無忌才知道此人的秉性,若不滿足他,他必然三天來纏著他,就算狼狽不堪,他都在所不惜。他總是在他這耍懶,興許是因為他隻拿他作為一個哥哥來看待,才會如此依賴。

  “嘻嘻……太好了。”九皇子原本還擔心這個不近人情的五哥會將他轟走,現在見他不吭聲,頓時一喜,既然忘記了還下著雨,迫不及待拿著雨傘便往走,到了門口才突然想起手中的傘,臉色一白,回頭一看雨中,那抹白影早已經不在,而是坐在桌前,臉上掛了幾滴雨滴。輕輕劃過他完美的輪廓,卻被一張潔白的絲絹擦幹。石幽夢正欲收回手時,大掌已經輕輕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九皇子的瞳孔猛地一張,像見了鬼一眼盯著麵的場景,怎麼可能?那個冷漠的五嫂,除了給五哥冷臉外,何時這般體貼了?他甚至有種幻覺,這個人不是他認識的五嫂。

  “這是用雞湯熬出來的粥,嚐嚐。”石幽夢盛了一碗,至始至終都為看到門外的九皇子,她以為是殘葉或者冷塵。

  “雞湯熬的粥?五嫂真是別出心裁,難怪這麼香,我也嚐嚐,老遠就聞到香味了,啊……好香。”九皇子大步走進去,這樣的香味果真難得,他從未聞過。

  石幽夢抬起頭,才知道那人就是九皇子,這蹭飯的主兒毫不客氣就坐下,一把將石幽夢麵前的碗筷拿走,邊說邊盛了一碗,吃了一口,臉色全是幸福之色,太美味了。

  石幽夢見他幹脆,隻是淺淺一笑,衝殘月揮了揮手,殘月再去拿了一副碗筷進來。

  “五哥,你當真是娶了一個賢妻良母,哦,不對,現在還是賢妻,至於良母嘛,你們得趕緊努力一把才行,雨濃都懷了三個月了,五哥和五嫂也該努力一把!像五哥這般精力旺盛的人,應該不用多久,我也就聽到我有侄子的消息,定然大禮獻上。”九皇子表情極為豐富,一會兒衝石幽夢使眼色,一會兒壞壞一笑,一會兒暗示南宮無忌加油,腦袋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腦地全寫在臉上。

  石幽夢的臉色突然有些熱,似乎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神情有些怪異,卻立馬繞開話題:“你除掉了東宮?”

  南宮無忌見她說話間,既然沒有一絲詫異和疑惑,似乎早已經猜到,他的眼神頓時一沉,眼中的怒氣猛地燃起,帶著低低的怒吼聲,“你是故意的?”

  九皇子咕嚕咕嚕喝完了一碗粥,正想盛第二碗,突然發現氣氛不對,手僵在半空中,這種場麵他哪還有心情吃啊,立馬放下碗筷,躡手躡腳走出去,剛到門口,拿起雨傘,瞬間開溜。殘月和殘葉互看一眼,也悄悄後退,走出門外,遠離這場硝煙。

  石幽夢抬起頭,看著他,秀眉輕蹙,她是故意的,可是這一切並非在她的意料之中,原本她是想要自己除掉太子,可是沒想到太子這般可惡,那石香蓮做擋箭牌。

  喝了一半的粥,頓時再無一點味道,南宮無忌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他這一生中,隻被一個人算計過,而這個人就是他的母妃,而今,他既然在情緒失控的狀態下再次走進石幽夢布下的局,他的怒氣上湧,心寒刺骨。因為他選擇了相信她,可是換來的居然是算計!而且,是用她的命來做賭注,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石幽夢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沒有直視南宮無忌的眼神,她這麼做,是為了打破慕容嘩那盤棋局,扭轉乾坤,可是,她沒有如願以償,將太子殺於無形,她受傷,也絕非故意,隻是她自己已經想過自己受傷或者死去的結果,她確實算準了南宮無忌一定會除掉太子,完成她這一步棋子,其實她就是故意涉險,“是!”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也不擅長解釋,回答得很幹脆,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心猛然生疼,如果能從來,她依然會這麼做。

  南宮無忌將剩下的半碗粥一口喝完,因為那是她親手盛的,他從不想辜負她,哪怕此刻吃不出一點味道,他依然還是會將它消滅殆盡。

  沉默,窒息的沉默讓兩個人心如刀割,沉悶的空氣中如凍結一般,讓人窒息。

  石幽夢的心慢慢涼了,疼了,痛了,原來她的心這麼敏感,愛這麼痛,因為所愛的人,一個眼神,一個句話,那怕一個怒氣,都比萬箭穿心還要讓她疼痛難過,錯了嗎?她不知,但是她不會讓他處於劣勢,不想他任人宰割,可是這件事情就是一把雙刃劍,能傷害敵人,也能傷害他。最後傷害的,還有自己。她的眼神漸漸凝結冰霜,那層淡淡的薄霧,如寒冬的孤月,淒涼而哀傷,透著刺骨的寒氣。

  “太後是苗疆皇室中人,石丞相和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輔助石丞相君奪位,複國大業,這二十年來,她出來擴大勢力外,還一直追查一個人的下落,她親弟弟的遺孤,若本王沒有猜錯,她第一次見到獲得榜眼石雲山,就選舉他作為丞相,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此人和她的親弟弟十分相似,讓她心生懷疑,於是一直追查石雲山的來曆,這二十年來,她一心投入此事,這也是為什麼這二十年來她一直沒有再出現在朝野的原因。”南宮無忌悶悶吸一口氣,壓製內心洶湧澎湃的浪潮和寒霜,他知道石幽夢一直接近太後的原因,就是要查清太後和石丞相的關係,他不希望她再以身犯險,不想再看到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將石幽夢想知道的答案,第一時間說給她聽。

  “你是如何得知她是苗疆皇室?難道單憑她身邊出現的苗疆毒蠱?還是你有什麼發現?”石幽夢不知南宮無忌是如何知道的,好奇一問。

  “太子給本王的藥瓶中,那綠色液體是金蟾蜍的毒蠱,也是能解百毒的良藥,隻有苗疆皇室血統的人才能培育,她滿頭白發就是因為金蟾蜍吸取了她的精華。”

  “那皇後頭上那一縷白發?”石幽夢立馬想起皇後頭上的白發。

  “是,也是金蟾蜍,不過苗疆血統注重男丁而非女係,所有太後的心思是希望石丞相來繼承大統。皇後和太後原本是姑侄關係,太後那一脈,隻有兩女一男,太後進了宮,而她的姐姐則生下了一女,嫁給父皇,這也是為什麼皇室中所有的皇子皇孫、皇親國戚都暴斃而唯獨父皇這一家完好無損的原因。她們原本是想要太子登基,至少太子身上有一半的血統是苗疆的。可是石雲山的出現,讓太後的心思動搖,花了二十年,悄悄追查了失蹤的弟弟,最後才查到了石雲山,這就是為什麼她突然出麵便大張旗鼓為石家出頭。石洪的死,她耿耿於懷,於是對你下手。如今她的希望必然落在石穹身上,而皇後縱然再傻,也不會看不出,太子沒了,太後更不可能幫她,那麼她的皇後位置岌岌可危,日後更不可能坐上太後的位置,必然倒戈。”南宮無忌說道太子沒了的時候,眸底的寒光溢出。

  疑團解開了,百年前,苗疆被當時年少的先皇所滅,將苗疆的人趕盡殺絕,隻因為蠱毒橫行,讓定國民心惶恐,不得安寧。可是苗疆卻遺留了一個皇室中人,一代代相傳,可是皇室血脈卻隨男丁一族,五十年前,十五歲的太後進了宮,這也是為什麼她進宮之後,皇子皇孫相繼死去,最後讓現在的皇上登基。

  石幽夢迎上那冰冷的眼神,頓時刺痛了她的眼眸,如一粒沙子,擊中瞳孔,她抬起頭,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明白了一切,她也知道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可是心卻狠狠抽動著,眼眶中的青霧被她努力困在眼眶,絕不會掉下。她記憶中的南宮無忌,不會那般看她,每次他的眼神都溫柔似水,如月光泄下一般柔和,令人心暖。可如今……

  石幽夢不願意再去想那個眼神,猛地站了起來,一直沒有讓南宮無忌看到她受傷的眼眸,走回自己的臥室,將門緊緊關了。這道門可以關上,可是心門呢?

  “王妃,王妃……”殘月輕輕叩門,這道臥室的內門很少關上,見南宮無忌臉色極為不好離開,她立馬跑進來,總感覺這兩個人必然鬧別捏了。

  “進來。”石幽夢淡淡開口,卻看不出她神情中的不對,不,少了那不自覺的笑容,應該說,以前的石幽夢又回來了,那個冷若冰霜的石幽夢,用堅強的外表,冷酷的神情來保護自己,不讓別人看到她的憂傷。

  “王妃,王爺他……”殘月弱弱開口道。

  石幽夢的眼神一暗,當作沒聽懂,淡淡道:“將黑鱗叫過來!”

  “哦……”殘月這下一頭霧水,撓撓脖子,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這樣了?

  黑鱗聽聞石幽夢找他,他的腳步飛而來,就連進了門都沒有住腳步,殘月在後麵猛追都沒追上,撐著雨傘扶在大門外大口喘氣。

  石幽夢將門打開,看著他,一臉雨水,看模樣很急便跑來了。

  “命還真是夠大,沒死?”黑鱗伸手隨意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調整呼吸,明明很擔心她的安危才這般著急跑來,可是沒想到第一句話,居然這般不中聽,似乎要咒死石幽夢才甘心。

  石幽夢冷笑一聲,看出他嘴貧,沒和他計較:“死了你豈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你死了,至少那多情的老爹可以看到他的女兒到底長得什麼樣子了,不是?”黑鱗嘴毒得無人能及,句句都那般刺耳難聽。

  “你那多情的老爹關我什麼事?”石幽夢自然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果然,黑鱗才是她的哥哥,見他當真每一句好話,心中原本就不爽,頓時也回了他一句。

  “別忘記了,當初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臉色的胎記有問題,可是沒想到我們夢國的人還有這樣的圖騰?當真是怪胎!”黑鱗一聽石幽夢回嘴,頓時嘴更毒,一個勁地猛戳石幽夢的痛處,哪有一點哥哥的模樣?比起羽翼,他這個親哥哥真是差遠了。

  “是嗎?那為何你不是第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夢國皇室血脈的圖騰?”石幽夢回了他一嘴,他還以為自己火眼金睛?不過回想起當時的黑鱗,他確實盯著她的胎記半晌,這個不假。

  “誰知道這專屬夢國人的圖騰還有長成你那樣的?當真給我們夢國人丟臉。誰又知道那多情的老爹這般不堪寂寞,找了你娘,而且還是一個有夫之婦,當足了登徒子的角色,有辱我們夢國人的顏麵!反正現在列祖列宗都在黃泉路上數落他,我這個兒子就少說一句好了。”黑鱗當真沒心沒肺,一屁股坐下來,看到桌上還有未吃完的粥,還冒著絲絲熱氣,他自顧自地四處找碗筷,自己盛了一碗,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

  殘月一直站在院門外守候,見黑鱗這般肆意妄為,她恨得直跺腳,可是想想還是不要進去打擾,她的目光落回東苑,不知道王爺在做什麼,走得時候臉色那麼冷,顯然很生氣。她無辜地回頭看向門內的石幽夢,她的臉色似乎也很不好,看來這兩個人一定發生了口角。

  石幽夢被他一頓損,臉色早已沉下,“聽說,我昏迷的時候,你吵著要看我?難不成就是想看看我死了沒有?”

  “那你以為呢?不就是看看你死了沒有,我好回頭給那多情的老爹燒紙,告訴他,他的寶貝女兒已經上黃泉找他了,讓他記得去接你。誰知道你命這麼大,白費了我這番心意。”黑鱗張嘴就是大罵,明明是關心她的生死,被他這麼一說,全變了味,哪有這樣的哥哥?似乎巴不得她早點死了。

  “這般盼著我死?那我隻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真的死了。”石幽夢見他嘴硬得厲害,淡淡開口,唉聲歎氣道。

  “什麼?哪?是不是還有殘毒?給我看看!”黑鱗臉色大變,臉上的關切之色無法掩飾,頓時扔下手中的碗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脈。

  石幽夢輕笑一聲,正欲扯手,卻被黑鱗緊扣。

  “等一下,不對!”黑鱗立馬凝眉認真道。

  石幽夢一隻手撐著下巴,輕挑眉梢盯著他,看他怎麼忽悠她?她可是一個名醫,豈會中他的圈套?

  “當真有問題,你命不久矣。”黑鱗的神情很奇怪,既然看不出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石幽夢冷笑一聲,她的醫術她豈會不知道,她沒有問題,把脈根本探不出她心口的那股冷氣。

  黑鱗見她沒有中計,頓時有些怒了,顯然是為剛才自己中招的事情惱怒,感覺不公,撇撇嘴道:“不是命不久矣,是有問題,哪個混蛋在你身上下了我們夢國千古禁術,絕情殤!”

  石幽夢的手輕輕一顫,黑鱗說完,他的臉上猛然一僵,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那多情的老爹最後一次回來的時候靈力全無,難道就是為了下這個絕情殤?為什麼?

  “什麼絕情殤?”石幽夢頓時明白他所指的,就是她心口那股寒氣。他會幻術,自然能探出她體內的幻術,絕情殤。

  “喂,先別激動,絕情殤,一聽名字就知道其中的蘊含,絕情,情殤,殤,不懂?嘖嘖……真是笨女人!就是絕情棄愛,不能動情,一旦動情,寒氣入心,封住心脈,直到情殤。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老爹要這麼做?這是夢國人才有的靈力,夢國隻有爹爹和我了,別看我,這絕情殤是你出生的時候就被下了,與我無關,再說了,我那時可沒有這個本事,最大的嫌疑就是爹爹,他回來的時候靈力全無,整個人的精元似乎都化為灰燼,連聲音都蒼老無比,都聽不出是男還是女,隻有嘶啞的聲音,因為下絕情殤,給了別人絕情,而自己必然命喪黃泉,這叫殤!所以被列入禁術,我也搞不懂,他幹嘛要這麼做?”黑鱗越想越亂,心中更是恨意不斷,為什麼老爹要這樣做?把它一個人拋下不管了?他的神情沒有了來時那種輕鬆和怡然自得,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恨意。恨他為什麼要拋下他?沒有給他一個理由,而現在這個理由讓他無法接受,無法接受自己的父親居然為了一個和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不惜犧牲性命,下了絕情殤,離他而去。

  石幽夢沉默,許久,才幽幽開口道:“動情會如何?”

  “開什麼玩笑?不可能動情,中了絕情殤的人,無法動情!史無前例,更別提情殤!”黑鱗對石幽夢這個問題一笑置之,如同一個孩子在問他太陽如果從西邊升起怎麼辦一樣,讓他覺得可笑。

  “如果真動了呢?”石幽夢抬起頭,看著黑鱗。

  黑鱗原本還想嘲諷她,罵她弱智,可是那一眼,他知道了答案,她還是動情了,對南宮無忌!他再一想南宮無忌,就恨得直磨牙,那個美得天理不容的妖孽,誰能抵擋得住他的追求?那腹黑的南宮無忌,想要的東西還從未失過手,他想要得到美人心,又豈會失敗?可惡!當真是沒有什麼能讓他有挫敗感了嗎?黑鱗還以為石幽夢會這樣冷下去,讓南宮無忌備受煎熬,他也算是出出一口惡氣。誰讓那個男人什麼都比他強?武功比他強千倍,智謀勝過他萬倍,腹黑更不用說,心思深沉,詭譎莫測,他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都看不透南宮無忌的一絲一毫,這個危險的男人,哪怕哪一天他將他買了,他興許還傻呼呼為他數錢,這個男人就是一個禍害,絕對的千年人精。他的容貌就更讓黑鱗恨得牙疼,夢國皇室的人是出了名的絕美,可是卻偏偏敗給了南宮無忌,他覺得這是對他夢國人的奇恥大辱。不過,至少有一件事情,南宮無忌沒有他強。就是油嘴滑舌!想到這,黑鱗的臉色竟然揚起一個勝利的神情,居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當真隻有黑鱗才能這樣。

  “至少書上記載,中絕情殤的人,沒有一個能動情,按理說,動了情,心涼透骨之時,便是情殤之日。”黑鱗悶悶開口,心情極其不好,似乎是石幽夢殺了他老爹一樣,可是又偏偏是他僅存的親人,讓他至少不再孤單。

  “心涼透骨?”石幽夢緊蹙秀眉,眼中的悲哀溢出眸底,心中的什麼被無情捏碎。

  “反正中了絕情殤的人,不但能逢凶化吉,百病不侵,還能年年益壽。你在石丞相府受盡磨難不死而且活著好好的,也沒有生什麼大病,多半也有這個幻術的保護。”

  “有沒有解除的辦法?”石幽夢的聲音很輕,細如夜風吹過,令人幾乎無法察覺。

  黑鱗勃然大怒,衝著石幽夢破口大吼:“你以為我什麼都知道?誰讓那不負責任的老爹那麼早就丟下我走了?我都是自己自學的,那有他那般神出鬼沒?連親兒子都不顧,隻是回來說了一句對不起!我要什麼對不起?我要那個管我,教我的老爹,我不要什麼對不起。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黑鱗大怒一把掀桌,發泄了心中所有的不,怒氣卻未消一分,石幽夢卻隻是靜靜坐著,似乎周圍的什麼都無法打破她的鎮定。她深刻明白黑鱗對父親的愛和渴望,他的頑皮不過是要吸引父親的注意力,他更加無法接受,父親是為了給她下一個絕情殤而喪命,這是千古禁術。

  殘月一看到黑鱗居然打翻了桌子,還一臉怒氣?她忍無可忍,跺著腳就衝進院中,走路進去,指著黑鱗怒道:“黑鱗,你敢在王妃麵前無禮?”

  “哼!”黑鱗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讓雨水澆熄他的怒火,他知道自己遷怒於石幽夢是不對,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遷怒於她,為什麼老爹要這樣做?為什麼老爹要拋下他不管?他的天空灰暗無光,俊美的容顏上慢慢的怒,恨,苦,悶,疼!可是他卻從未想過,那個老爹從未給石幽夢留下過什麼,甚至連麵都沒見到,反而還被下了絕情殤。他弄不懂老爹的用意,也無法搞清楚一個父親的心情。

  “我這就去告訴王爺收拾黑鱗去!最近他的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殘月氣得臉都紅了,知道隻有南宮無忌才能製服黑鱗,黑鱗發起狂來,無人能找到他,他隨時都可以隱藏於每一個角落,化身任何一個人而舞任何破綻,最可怕的是,他的身手絕對不容忽視,匯集著夢國幻術的精髓,又能和所有鳥類溝通,如同上萬隻眼睛盯著四周的動向,但是卻偏偏逃不出南宮無忌的圍捕,似乎南宮無忌天生就是他的克星,總能輕而易舉將他擒住!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在黑鱗麵前提起南宮無忌,黑鱗都能按耐住急躁的性子,乖乖聽命的原因。其實殘月並不知,黑鱗是發自內心佩服那樣一個男人,擁有了他渴望的一切,這是一種敬畏!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9:01 PM


062何等溺愛

  “站住!”石幽夢緩緩站了起來,心中已經結了冰,羽翼給她的暖心咒,都已經無法抵擋應外合的寒氣,她知道這就是黑鱗說的,情殤,很就要到了!

  “王妃,可是黑鱗他……”殘月不明白為什麼石幽夢要護著黑鱗,嘟起嘴,顯然很不高興黑鱗這般對待石幽夢。

  “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石幽夢淡淡道,說完轉身回來房間,不由自主抱住自己的身體,隻感覺寒氣逼人,讓她心涼透骨。

  “王妃……”殘月見石幽夢的落寞,那嬌小妖嬈的背影,竟然染上一層濃烈的哀愁和孤獨,宛如萬獨行的孤影,在夕陽下輕輕晃動著,令人心疼。恍惚她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縷陽光和色彩,整個人陷入無垠的黑暗。

  一隻麻雀落在窗沿上,狠狠抖落一地的雨珠,殘月立馬上前去打開信箋,希望能給石幽夢找點別的事情,讓她走出這樣陰霾的心情。

  “王妃,花夫人帶著眾人去了柳姨娘的荒墳,要掘墓鞭屍?”殘月驚呼道,將那小紙條舉起。

  石幽夢的身子輕微一動,在房間一閃而過,手中帶著一把利劍飛身消失在雨中,身上那股濃烈的蕭殺之氣,居然那般強大,殘月猛地一驚,她居然隻身前往?她立馬去找人追上。

  淅淅瀝瀝的雨依舊下個不停,一亮馬車坐落在荒墳之中,車內的那名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死了兒子又死了女兒的花夫人,她兩眼腫得像個核桃,整個人憔悴不堪,卻帶著陰毒的眼神死死盯著那荒塚之上,粉拳捏得咯咯作響,“這這荒墳給我挖出來,我要鞭屍!”

  “是!”十幾個壯漢拿起鐵鏟開始刨,大雨突然滾滾而至,帶著悶雷作響,那些人也很害怕,畢竟這是缺德的事情,一道銀光電雷閃過,膽小的人嚇得手中的鐵鏟猛地落地,一道雷聲轟然而至,震耳欲聾,似要毀滅整個世界才肯罷休。

  “點!”花夫人磨了磨牙,冷冷道,她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怕了,她的兒子和女兒都沒有了,石玉兒又不是她親生的,就算她對她再好,認她做自己的骨肉,終究隔了一層肚子。

  十幾個壯漢很掘開了墳墓,麵隻有一具白骨,零碎躺在泥土,當初,柳姨娘連副棺材都沒有,就是一個草席一卷,推入坑中。

  花夫人如瘋了一般,猛地鑽出車外,雷電四起,從頭頂上劃過,她都無動於衷,眼中隻有濃烈的恨意,她不能把長公主的墳墓怎麼樣,可是她可以把柳姨娘的墳墓肆意踐踏,發泄她濃濃的恨意和對石幽夢和南宮無忌的仇恨!

  “賤人,都是你!你明明知道那個賤人和別人有染,你卻一直維護,一直欺騙老爺,你以為你偷偷代替那個賤人上了床,我不知道?你一直袒護這那個小賤人,小野種!都是你!都是你,讓那個小野種長大,才會害死了我的孩子,都是你!”花夫人嘶吼怒罵,臉上猙獰得嚇人,手中的鞭子一揮。

  “啪。”一道劍氣一閃而過,花夫人的手臂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冒了出來,隨著雨水流進墳墓。

  “啊……”花夫人大驚失色,手中的鞭子頓時脫手,她身邊一個侍衛上前迅速點住花夫人的穴道,封住血脈。

  “花夫人,你連一具屍骨都不放過?”石幽夢的話語間透著濃濃的殺氣和冷色。

  “你這個小賤人,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早就該把你給殺了,都是柳姨娘那個賤人全力護著你,讓你每次都逃過一劫。而今日,你休想逃得掉!”花夫人捂住受傷的手臂,臉色慘白,可是臉色那股陰狠之色卻未消半分!四周隱隱在暴動著一股濃烈似陳年老酒的殺氣,看出這是一個陷阱,可是,沒有人知道,石丞相的心狠,居然不顧及這十幾年的夫妻情分,讓花夫人作為誘餌,痛下殺機!

  “是嗎?”石幽夢眉梢一挑,這附近的人對她而言根本造不成威脅!她手中的劍如鬼魅般揮下,鮮血橫飛,那些壯漢既然不堪一擊脖子上已經劃過一道血痕,屍首重重倒在泥水中。

  “別得意得太早!你今天必然在此喪命,你這個野種!”花夫人從齒縫擠出這麼一句話,似乎從心底最陰暗的地方發出來的嘶吼聲,透著十足的陰氣。

  “看來你說對了!我身上沒有流那個老烏龜的血,當真是慶幸!”石幽夢手中還在滴著血的劍再次指向花夫人,花夫人身邊的那個侍衛一隻手緊緊拖住花夫人往後退,一邊四處張望,為什麼他們的人還沒有出手?

  “你……”花夫人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猛咳幾聲。

  “是我,……是我殺了石洪,石洪死前的模樣,當真淒慘!你想知道?”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

  花夫人的心猛然一抽,那是她的寶貝兒子,一點疼都會哇哇大哭,卻被石幽夢殺死,她豈能不恨?

  “我斷了他的腿,他哭得撕心裂肺,那哭聲當著是令人感覺痛,可是這樣的懲罰還是太輕太輕,於是,我讓他好好嚐一嚐烈火焚身的滋味!這算是對你們的回饋!你給柳姨娘下的烈性藥,讓她欲火焚身,又給她吃了碎心毒,讓她心如刀割,還在她麵前說石穹的死如何淒慘,讓她痛不欲生,你扭斷了她的手,讓她狼嚎大哭,這些,我都給你記得清清楚楚,哪怕那個時候,我是一個傻子,我依然一筆一筆給你們記著!”石幽夢說著,那雙眸染上一層烈火的光芒,手中的利刃揮下,那侍衛一把拖住花夫人,卻被一劍封喉,無聲無息倒下。

  這荒墳之上,依舊下著瓢潑大雨,地上的鮮血染紅了一片,昏暗的天空下,石幽夢手中的劍再次指向花夫人,花夫人狠狠磨牙,根本沒有一絲悔色。

  “柳姨娘那個賤蹄子,是她勾引老爺,讓老爺對她念念不忘,可是她卻為了你,開始冷落老爺,讓老爺每次都拿我出氣,你知道老爺為什麼喜歡我嗎?他說,我的臉有三分像柳姨娘那個賤人。你不知道我又多恨她,我就是要趁著她不懂得把握時機的情況下,給她各種不貞潔的罪名!因為柳姨娘的初夜早就給了老爺,隻是老爺不知道,以為那是公主,老爺當真是糊塗,和他夜夜纏綿的人,一直都不是公主,可是他卻以為是,柳姨娘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別隻好出下策,將老爺灌醉,和老爺一夜纏綿,可是卻沒有落紅,老爺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所以當初我布下那場捉奸的戲,又散布謠言說石穹不是老爺的兒子,果然,老爺中了計,一怒之下就將石穹趕出府外,當真是大人心!石穹是長子,地位原本就比洪兒高,我必須要將他除掉,我派人將石穹丟到沒有人煙的地方,……我就不信,一個孩子能在方圓百的雪地活下來,而且還重病未愈!我就是要折磨他,才能解我心頭之恨!”花夫人陰狠惡毒的笑聲響遍了整片荒野,瘋狂大笑。似乎要和那一直咆哮的雷聲叫囂,她已經沒有想過要活著離開,豈會害怕?當生無可戀之時,鬼神又算得了什麼?她做過的惡事又何須害怕被人知道?她如瘋了一般狂笑,陰狠狂笑,整個人如陰間最卑鄙的小鬼,令人痛恨。

  “是嗎?那你的如意算盤就打錯了,石穹沒有死!可是石洪卻死無全屍!活活被烈火燒死,你家老烏龜知道那聖火有問題,卻依舊讓石洪上去,你說說,他心中是否有這個兒子?”石幽夢冷笑,她就要將她的靈魂摧毀!這麼惡毒的女人,殺了她,太便宜她了,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不可能,老爺說他根本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花夫人一驚,她不相信石穹沒有死,更不相信石洪的死是石丞相所謂,停住笑聲,“石穹沒有死?難道是他救了石穹?難道他不打算要洪兒才讓洪兒上祭台?不可能,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他最疼愛洪兒,不會的。”

  花夫人最善妒,更善於猜忌,石幽夢不語,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冷冷盯著她,她越是害怕就越往壞處想,片刻,石幽夢淡淡開口道:“你可知,為什麼這附近的殺手沒有及時出現嗎?你家老烏龜明明知道我得到了一個甲子的內力,就算冷門的人全部出手,也未必是我的對手,可是他卻允許讓你來挖墳鞭屍,不顧及你的生死,你還不明白嗎?他根本不相信石洪的他的兒子,你給他帶過綠帽子,他對石洪如同對石穹一般,不再信任,才會讓他上祭壇,活活燒死。對你,也如對柳姨娘一樣,讓柳姨娘慘死卻不聞不問,一張草席裹屍,拋進荒墳。對你,就是用你來做誘餌,讓你慘死在我手中,好解他對你的恨!”

  “不……”花夫人一向善妒,一直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是這個事實也在她心中起疑過。

  “你不相信?現在老烏龜還不到五十,老來得子的事情比比皆是,而你,年老珠黃,膝下一雙兒女已經沒有了,除了你花家的地位,你一無是處,他想把你丟棄,如同丟棄石洪一樣,來個神不知鬼不覺,而且還要讓世人都以為他痛失愛子,這樣,他的嫌疑就徹徹底底沒有了。現在他將你送到我的刀口下,你說,這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想要你死了,花家的人不會怪罪他,依舊和他同心協力與我為敵?當真是好計謀?哦……忘了提一句,太後依舊挑選了十個年輕貌美的美人,很就會送進府中,也許他就是害怕你誤了他的好事,才決定要除掉你!”石幽夢嗤笑一聲,冷冷道。太後準備十個美人要送進石丞相府的事情,是殘月在準備早膳時,對她說的,現在她更加明白太後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就是想要後繼有人!

  花夫人的心狠和毒辣,瘋狂起來,就會不計後果,石幽夢可沒少見到,若這一份陰狠反回去對準石丞相,那麼太後準備的那些美人絕對無一個懷上子嗣!

  花夫人麵無死灰,狠狠磨牙,死死盯著地麵,眸光卻沒有交點,有些失神。

  “要說做戲,老烏龜做戲的本事可是一絕,不過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便知道,他無法容忍柳姨娘不貞,又如何能容忍你給他帶過綠帽子?不就是因為看中你花家?你給他帶了綠帽子,他自然對你的孩子起疑,可是他卻能演戲演得這麼好,喪子之痛都演得這般痛心疾首,我都佩服!”石幽夢原本想殺人的心慢慢平和下來,這個花夫人,留一段時間再處理!

  花夫人的手緊緊捏成一個拳頭,恍惚一下子看清了她一直未看透的丈夫,突然四周殺氣上湧,冷門的刺客個個冒出長空,如一張看不見天日的網,向石幽夢撲來。

  “花夫人,你今日挖了我姨娘的墳,你也別想活命!”石幽夢冷聲道,這一句話不過是說給冷門的人聽而已。

  花夫人臉色一白,她的兒女都死了,她原本就不打算活著,可是要是這樣死了,對那個負心的男人豈不是太便宜了?不行,她不能這麼死了,花夫人連忙後退一步,那求生的欲望顯現在臉上,石幽夢手中的利劍一劍劃過,一個冷門的人已經到了花夫人麵前,卻沒有出手救花夫人,而是毫不猶豫先攻擊石幽夢,花夫人頓時明白了石丞相想要除掉她的心,愛有多濃,恨就有多烈!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躲過石幽夢一劍,手臂全是鮮血,卻不再理會,爬了起來就往身邊一匹馬跑,畢竟是武將出生的女子,騎馬自然不輸於男子,策馬絕塵而去。

  前一刻的傾盆大雨然而止,可天空中已經烏雲密布,任由陽光如何努力都無法刺破。黑壓壓的刺客直擊石幽夢,可是這些人對於石幽夢而言,不過就是花拳繡腿,她手中的利刃揮下,招招致命,鮮血揮灑,濃濃的血腥味彌漫在整片荒野之上。冷門的刺客在她眼竟然不堪一擊,冷冽的氣息如同死神的宣判,令人聞風喪膽,膽怯不已,眼看死傷無數卻不能傷及石幽夢一分一毫,其他人斷然逃離,不再糾纏,紛紛逃離。

  突然毒蟲四起,石幽夢催動內力畫出一道屏障,一道劍氣揮出,削落一地的毒蟲,可是這些毒蟲居然源源不斷,似乎要和石幽夢耗下去,一批又一批,前部後繼,源源不斷,下足了血本,似要與石幽夢同歸於盡。

  毒蟲不計其數,將石幽夢的屏障死死困住,石幽夢見這樣下去隻會自損體力,最後讓敵人有機可乘,治好凝神做好屏障,保護自己。

  一股強大的內力直擊毒蟲瞬間又死了一片,遠處的人見形勢不好,立馬吹笛,毒蟲紛紛離去。

  石幽夢見蠱蟲散去,慢慢收回內力,隻見不遠處一個高大偉岸的背影,和南宮無忌極其相似,可是南宮無忌沒有穿過黑色的錦袍,而且,南宮無忌的背影帶著十足的霸氣和王者氣息,似統帥千軍萬馬的戰神,一個背影都能給人一種心安的溫暖。而這個人的背影卻帶著一個冷冽嗜血的氣息,陰暗無比,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是南宮無忌。

  “謝謝這位公子出手相助!”石幽夢輕輕低下頭,淡淡道,自已一身血衣,如浴血一般,全身是血。

  那背影隻是微微側頭,石幽夢再次猛然一怔,居然連側臉都和南宮無忌有五分相似。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就算我不出手,憑著你這般深厚的內力,這些毒蟲也奈何不了你。”那男子茫然轉身,他的聲音深沉和晴朗,那一轉身,石幽夢的眼眸猛地一眯,居然和南宮無忌有這般相似,氣宇軒昂,如同詩篇中所描述的謫仙,更似畫中的仙人下凡,可是這一身著裝,卻不免和謫仙搭不上邊,似乎更像黑翅膀的天使。

  那男子細細盯著眼前這個一身血色,連臉都被鮮血所覆蓋的女子,那雙眼眸的鎮定和睿智,絕對獨一無二,眸光更似遲暮的老人曆經世間滄桑,帶著年齡給予的銳利和光芒。小小年紀既然擁有這般深厚的內力,當真不一樣。一個人既然殺了冷門不下伍佰個高手,這樣的身後,這個世間沒有幾個能做到。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日後好報答公子”石幽夢抱拳一問。

  “在下歐陽仇,不知姑娘怎麼稱呼?”歐陽仇淡淡道,畢竟是武林盟主,善於結交江湖異士,這是擴大勢力的習慣。

  石幽夢盯著那張和南宮無忌五分相似的臉,他的眼眸深邃而銳利,卻沒有南宮無忌的光芒,他的瞳孔是琥珀色,和南宮無忌的宛如黑洞,再細細看時,卻發覺,他和南宮無忌截然不同,這個人身上隻有黑暗的氣息,而南宮無忌身上總能看到陽光。其實她不知道,那陽光是為她而照射。這個人不可能和南宮無忌沒有關係!若是有關係,他應該認出她,因為這紅色的胎記是她的標誌,石幽夢狐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頓時明白了原因,原來自己全身是敵人的血,連手都看不起一絲肌膚的顏色,難怪他會問她的名字。

  “我姓黑!”石幽夢淡淡回到,見她坦誠,她也不想說謊,誰讓老爹改名姓黑?她若說姓石的話,隻怕很就穿幫了,畢竟定國隻有石丞相家姓石。

  “黑?這個姓很少見,也沒有聽聞過。不知黑姑娘怎麼得罪了冷門的人?”歐陽仇那深邃的眸光之中似乎看出了石幽夢有所隱瞞,便上前一步。

  “冷門的人一向都是那人錢財,替人消災,也許我得罪了什麼人吧,得罪的人太多,也不知道這回到底得罪哪個大人物,不足為奇!”石幽夢說完手一撕,寬大的裙擺少了一塊布,她俯下身,將每一根白骨都一一拾起來,小心翼翼放在上麵,感覺那身影既然染上了一層哀愁。

  空中一道潔白的身影一閃而過,瞬間出現在歐陽仇麵前,兩個人在對視之間,硝煙彌漫。

  “是你?”

  “是你?”

  居然異口同聲,敵意毫不掩飾!石幽夢抬起頭,看到那抹潔白無瑕的身影,似一輪太陽,在她心中冉冉升起,眸光頓時被揉碎,鼻子一酸,卻低下頭,繼續細心撿起那對她恩重如山的恩人的屍骨。

  “沒想到殘王還有這等雅興出入這荒墳之中?”歐陽仇眼中濃烈的仇恨溢出眼眶。

  “看來她很滿意自己的傑作?還是,你很滿意?”南宮無忌的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光漸漸溢出,卻聽不出他說這句話時的心情。

  “都很滿意!”歐陽仇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猶如不共戴天的仇人。

  石幽夢一聽,猛然清楚了這個歐陽仇是誰,看起來比南宮無忌大兩大歲,應該算得上是他同母異父的哥哥,不過,有這樣的親人還真寧願沒有!

  “回去告訴她,以血還血,本王會將她附加在本王身上的,統統還給她最關心的人!”南宮無忌冷冷盯著他,目標很明確。

  歐陽仇嗤笑一聲,淡淡道:“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南宮無忌冷冷轉身走回石幽夢身邊,俯下身在那些泥水,拾起柳姨娘的白骨,凝土汙了他那一身潔白的袍子,格外刺眼,他修長潔白的手被混著鮮血的淤泥所染,更為刺眼。能讓他有這樣異常舉動的人,這個世界沒有幾個,他回想起剛才那一雙明眸,這樣的女子,能被這高高在上的南宮無忌看中也是理所當然,不對!南宮無忌喜歡的人應該是石幽夢,怎麼可能是這位黑姑娘?他那琥珀色的眸子猛地炸開,那血色,是胎記?她不是黑姑娘,居然就是石幽夢?

  歐陽仇的腳步微微晃動了一下,轉身離開。

  墓穴中,兩隻手帶著淤泥,同時撿起一塊白骨,手指相互碰到的瞬間,已經閃著火花,那熟悉的溫度,隨著指尖傳來,一絲絲流進心底。

  石幽夢毫不猶豫奪回白骨,冷漠說道:“我自己來!”

  南宮無忌不語,更不想和她爭辯,依舊伸手輕輕掏著,一塊又一塊,他無視石幽夢的冷漠,看著她這般作踐自己,他隻想和她一起沉淪。

  石幽夢的眸光猛地一冷,直到拿起最後一根白骨包好,她視如珍寶,抱在懷中,這個人是惜她愛她的人,如今死了,她卻連她的白骨都沒能保護好?甚至忘記了她的屍首還一直留在這。

  殘月和眾人才追了上來,南宮無忌的速度太,他們更本追不上。殘月穩穩落在地上,見到石幽夢這般狼狽,一身雨水血色,混雜在一起,神情中透著抹怒氣和哀傷。

  “王妃……”殘月弱弱開口,石幽夢恍若未聞,今天對她而言,太糟糕太糟糕。心中僅存的暖心咒,已經抵擋不住內心發寒,外夾攻,最終化為烏有。她很堅強,卻也很敏感,如今,她的心已經冰天雪地,哪怕這是七月的天,她已經感受不到一絲暖意,抱著冰冷的白骨,腳步有些蹣跚。

  “昨晚的話可算數?”南宮無忌慢慢站起來,望著她這般冷酷的背影,突然發覺好陌生,陌生得他根本不認識。這樣的她已經深深刺傷了他的胸膛,他隻想知道,她的那句話,是否作數?還是隻是單純為了算計他?

  石幽夢終於明白,為什麼黑鱗說中了絕情殤的人無法動情,原來心都已經寒了,如何動情?突然想起南宮無忌那冷酷無情的眼神,依舊深深刺痛她的心,淒涼而絕望的聲音隱隱傳來,“作數又如何?我已經喜歡不起了。”

  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頓時如染上一層薄霧,再也看不清他的神情,胸膛隱隱作痛,突然一個閃身,從身後緊緊將她抱住,不管她身上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隻是狠狠收緊收緊,將她困在懷中。

  殘月一怔,她看到南宮無忌伸手在泥水撿白骨已經很詫異了,更何況是抱住石幽夢這滿身血味呢?南宮無忌向來愛幹淨,從不會讓自己身上沾染一點汙漬,哪怕是殺人,敵人的鮮血都不會沾在他身上!這一生,別提淤泥,就連灰塵都為染過他的身,他的身上隻染過自己的鮮血,可是現在不是幻覺,他居然抱住了汙穢不堪的石幽夢。

  “你以為本王是因為你算計了本王,本王才生氣的嗎?”南宮無忌的聲音帶著低低的怒吼聲。

  石幽夢垂下眼簾,將所有的哀傷和絕望藏在眼底。那不是她所想要的結果,可是卻是她想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她沒有算計,可是卻料到了並且任由此事發生,和算計又有何差別?她無法解釋。

  “本王生氣,是因為你以身犯險,險些喪命。這個,才是本王所不允許的!你可以欺騙本王,可以算計本王,可唯獨不能用你的安危做賭注!不能傷害你自己來懲罰本王,你聽到了嗎?”南宮無忌收緊她腰間的手臂,冷冷道,他可以容忍她的冷漠,她的欺騙,可謂獨不能容忍她用傷害自己來懲罰他。

  這是何等的溺愛?一個無法再信任任何人的人,卻偏偏對她贈予相信二字,一個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所隱瞞有所欺騙的人,卻偏偏允許她打破他所有的禁忌。

  石幽夢的眼眸輕輕睜開,眸底溢出碎光,輕輕晃動著,紅唇輕輕顫動著,不願意再壓製她內心的悸動,任由心的悸動伴隨一道道浪花擊打她的心房,在瞬間凍結,心湖上如萬朵繁華盛開,卻迅速凍結,一切都凝滯在它最美的時刻。空氣中,隻隱隱殘留她最後的一句話,哀傷而絕望:“無極,太遲了。”

  “夢兒……”南宮無忌見石幽夢的身子一軟,大驚,這一聲,沒有往日的溫情,卻似驚天動地,振碎山河。

  一路往鳳國遲去的那抹白影,心中的某根弦猛然一彈,他立即勒緊韁繩,俊美吃疼長鳴,前蹄揮舞在空中,幾乎直了起來,而他卻穩穩駕馭在駿馬之上。

  淩霄公主見羽翼驟然停下,也隨著停下,逍遙王冷眼回頭盯著羽翼,這幾日他可沒少受氣,如今羽翼這般行為更是讓他惱怒不已。

  “何事?”逍遙王的神態極其嚇人,十分不悅,語氣極其不善。

  “我不能隨你回去!”羽翼依舊冷漠回答,隻是一個簡單的答案。

  淩霄公主嫵媚一笑,笑聲銀鈴般悅耳動人,那雙美麗的桃花眼卻帶著看好戲的興致,笑道:“這才離開美人兩日就舍不得離開?”

  羽翼厭惡的眼神掃了一眼淩霄公主。

  “你要破環你的承諾?”逍遙王眉梢一挑,眼中閃過一抹嚴厲之色。

  “我必須回去看一眼。”羽翼的眼眸微微垂下,似乎在揣摩內心那股莫名的不安和恐懼。

  逍遙王手中的利刃直出腰間,指向羽翼,冷冷道:“你應該明白,違逆本王的下場!”

  “我必須回去!”羽翼冷眸一睜,眼中那抹鎮定和冷漠已經顯現出他回去的決心。

  淩霄公主一看這兩個人又要出手,策馬到兩人的中央,擋住兩個人那彌漫著硝煙的視線,妖嬈一笑,說道:“你要回去,隻怕和大美人少不了關係,而你,王爺,宮變迫在眉梢,晚一步回去對我們的形勢就差一分,要想殺了羽翼,隻怕要三天三夜才能殺得了。”

  逍遙王手中的利刃迅速回到腰間,眼中的怒火已經旺盛。

  淩霄公主看向羽翼,嫵媚一笑,策馬過去,說道:“你知道王爺的脾氣,要是惹急了他,他就算纏住你三天三夜,也不惜代價將你除掉。你若死了,大師父必然傷心,而且,你的大美人也不會看到你,如果你回去是因為她有求於你,你若死了,她豈不是更加危險?我要是你,我會給逍遙王一個理由,一個理由,並不為過。”

  羽翼拿冷漠的臉上頓時黑了起來,他不喜歡解釋,特別是給逍遙王解釋,可是淩霄公主說的沒說,若他死了,誰來解救石幽夢心中那股寒氣?他第一次妥協,隻為了石幽夢,咬牙說道:“我感覺她出事了,需要回去!”

  淩霄公主一怔,她沒有想到自己這番話居然能讓這個一直耍酷冷漠的羽翼開口,不對,他說他感覺石幽夢出事了?為什麼?她也愛一個人,南宮無忌出事的時候,她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難道是因為她愛的不夠嗎?淩霄公主微微蹙眉,可是她愛他深入骨髓,豈會不夠呢?

  逍遙王凝眉盯著羽翼,羽翼不會說謊,居然有這般感覺,必然是因為兄妹關係,心靈相通。他卻沒有說好,或者不好,調轉馬頭,直奔鳳國,不理會羽翼。

  淩霄公主見逍遙王策馬離去,也隻是淡淡看了一眼羽翼,策馬追隨,羽翼夾緊馬腹,馬兒吃疼長鳴一聲,四蹄飛揚,直奔廄。

  天邊一抹粉紅色身影和羽翼擦肩而過,直追逍遙王,她不是別人,正是蘭馨公主。

  淩霄公主的餘光看到那抹令她厭惡的粉色身影,眼中的不喜之色一閃而過,魔怔的女人,不過這個蘭馨公主雖然壞,但是至少有一點她很欽佩,就是拒絕皇後給她的蠱毒。寧可魔怔,也絕對不屈服。淩霄公主看人從不喜歡以偏概全,至少還是選擇了看別人的閃亮點。

  蘭馨公主總是不遠不近追隨著,她想要做想淩霄公主這樣的人,對逍遙王有用的人。她因為受盡魔怔的折磨,這些年沒少向她年邁的外婆學藥理,其實那是苗蠱最初的模樣,隻用於治病救人和療傷。她的外婆和太後的觀點永遠是對立的,這兩個人很少有來往。

  逍遙王冷眼掃過蘭馨公主,蘭馨公主的馬蹄微微頓了一下,卻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追隨。

  “不趕她走?”淩霄公主策馬到逍遙王身邊淡淡問。

  逍遙王不語,眼中的厭惡和不屑之色顯而易見,他不理會直奔鳳國邊際。

  幾個商旅正好從邊關過境,十幾個人,一身商販的模樣,帶著鳳國獨有的絲綢,交出通關文牒。逍遙王那抹奪眼的紫色錦袍一閃而過,卻猛然停在一丈地外,那狹長的丹鳳眼猛然一眯,盯著那些絲綢,正當那行人欲通關之時,他冷冷道:“慢著!”

  官兵頓時跪下叩首,對逍遙王的敬畏之情勝過當今聖上。

  那行商旅依舊如平時般鎮定,跪下行禮。

  逍遙王英姿颯爽,他的出現頓時掀起一陣轟動和圍觀,這邊關城內幾萬人馬,片刻卻鴉雀無聲,隻剩下逍遙王的馬蹄聲在城中回蕩,如戰馬的鐵蹄,帶著蕭殺之氣,每一聲都震攝人的心弦。

  “你們是什麼人?”逍遙王漫不經心策馬到商旅麵前,那絕美的容顏卻寒如冰霜。

  “回逍遙王的話,小的們隻是商旅,普通的商販而已。”為首的那個老頭兒立馬磕頭,那看似驚恐的模樣,卻感覺不到他的恐慌。

  逍遙王的眸光掃了那老人身邊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唐大公子還真是廢物一個,“是嗎?這鳳國金絲卷和雲山雲錦都是鳳國特有的貢品,這個也是你們普通商販所能獲得的?”

  “這……”那老頭遲疑了一下。

  那老頭身邊的少女立馬開口,巧言回答:“回逍遙王的問話,這個不是鳳國的貢品,而是聊城的絲綢,看似貢品,卻和貢品差異甚遠。”

  “哦?是嗎?那你倒是說說看,這差異在哪兒?”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竟看不出其心中所想,卻總隱隱透著陰鷙的氣息。

  “金絲卷和雲山雲錦都有一個共同點,在陽光下會泛起一層淡淡的柔光,似月光白,手感絲滑細膩,而這聊城的絲綢表麵上看似相似,但卻沒有那層柔光而且,手感也無貢品的五分細膩。”那少女淡淡解釋著,卻不知道自己的極力辯解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禍害。

  “……來人,將這些人都抓起來!”逍遙王冷笑一聲,一個漫不經心的命令,官兵們根本不會去思考,隻服從逍遙王的命令,毫不猶豫就抽出刀刃將這一行人壓下。

  “王爺,敢問草民們犯了何罪?”那少女仰起頭,冷冷問道,那容顏不是嬌柔或者一眼難忘的那種美麗,卻帶著一種說出的小家碧玉,恬靜美好。

  “雲山雲錦是鳳國貢品不假,可是能接觸到雲錦的人,少之又少,更無人知道這雲錦於聊城絲綢的差別,而你一個小小的丫頭卻如此了解,你覺得本王能放過你嗎?魅影!”逍遙王冷冷一笑。

  魅影一怔,正欲出手,卻被淩霄公主一個眼疾手,頓時按住魅影,手在她臉上劃過,一張清秀的臉頓時展現在世人麵前,淩霄公主扔掉手中的人皮麵具,揚眉一笑說道:“王爺,你的眼還真是尖!”

  “是她身上的香氣惹來本王的懷疑,這些貨物更讓本王斷定這些人有問題。聊城的絲綢一年產量不過十匹,可是這卻有十幾匹!唐大公子當真該好好反省了!”逍遙王冷冷一笑,策馬絕塵離去。

  淩霄公主俯下身,在魅影身上深深聞了聞,片刻才察覺出,那桃花眼一睜,這麼淡的香味,逍遙王居然也能察覺到?龍涎香,隻有常年留在禦書房的人才能有。

  魅影狠狠甩開淩霄公主的手,卻再次被扣緊。

  淩霄公主手中的鞭子輕輕勾起魅影的下巴,她不像蘭馨公主那樣的女人,為了心愛的男人,站錯了立場。淩霄公主再怎麼愛南宮無忌,也不會因為這個放走南宮無忌的影閣閣主。

  “士可殺,不可辱!”魅影磨牙怒道,她沒想到會遇到逍遙王,自己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了,居然還是被逍遙王識破,這個男人太可怕!她身上那淡得幾乎聞不到的龍涎香已經被她用別的香料所掩蓋,若非絕頂高手,根本察覺不出。

  “放心,我不會殺你,我也不會放了你,這是逍遙王和南宮無忌的賭局,唐大公子是輸了,可是逍遙王卻無意間贏了,當真是巧合,興許上天就是故意要穩定這場局。”淩霄公主妖嬈一甩手,一股青煙從她袖中飛出,直撲魅影臉頰。

  “迷香……”魅影一驚,無力喃喃自語一身,便癱軟在地。

  蘭馨公主見淩霄公主當真是狠,不會因為南宮無忌而留情,她的觀念和淩霄公主原本就不同,無法理解這個的做法,“王爺已經走遠了,你完全可以為了討好我五哥,放了她,興許我五哥還會感謝你,對你另眼相待?”

  “王爺就是知道我不會放了她,所以才會將她扔給我!再者說了,南宮無忌是什麼人?我若這麼做,隻怕他心中在沒有一個人叫做淩霄的,我寧可他不喜,也無畏!最關鍵的是,我不會背叛逍遙王!永遠都不會!”淩霄公主冷笑一個,一把揪住魅影的腰間一丟,魅影掛在馬背上,剩下的人都交給四大護衛處理,她絕塵而去,追尋逍遙王。她誓死追隨逍遙王,就不會背叛他,因為有太多別的原因夾在麵!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9:17 PM


063斷子絕孫

  幾日後,王府東苑一片平靜,卻似染了一層陰霾,揮之不去,進進出出的人,臉色都格外凝重,黑鱗衝衝走進東苑。

  殘月一見到黑鱗,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跑哪兒去了,王爺傳你,你到現在才出現……”

  黑鱗無視殘月的怒罵,臉色異常凝重,直接打斷殘月,問道:“那個笨女人又昏迷了?”

  殘月的臉色更加難看,這個黑鱗五次三番罵石幽夢笨女人,這下還來東苑這麼罵?當真是不想活了?

  “進來!”南宮無忌的聲音從殿內傳來,聲音冷似投射冰霜,很顯然,他怒了!

  黑鱗的臉色依舊不好,大步走了進去,殘月跺著腳離開。

  黑鱗一看到石幽夢昏迷沉睡的容顏,頓時明白了這是什麼,情殤!他回去之後一直搜查所有關於絕情殤的書籍,那些都是夢國遺留下的幻術書籍,他兩眼通紅,很顯然幾夜未眠。

  “果然!”黑鱗狠狠磨牙,從齒縫擠出這兩個字。

  南宮無忌已經將石幽夢用在懷中,溫暖她冰涼的身子。他隻是輕輕抬頭,一道銳利的光芒直射黑鱗,黑鱗一怔,原本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

  “王爺,別這麼看著我,這不關我的事,她中了絕情殤,如今,是情殤階段!”黑鱗深吸了一口氣,立馬解釋,在晚說一步,他不能保證自己一會兒是否還是站著的,興許就是躺著離開折扇門了。

  南宮無忌的眼眸猛然一怔,難怪他探不出她到底怎麼了,脈相一切正常,卻一直昏迷不醒,身體一直冰冷。

  “千百年來,中絕情殤的人都不會動情,也沒有一個人動過情,因為中絕情殤的人,心十分敏感,隻要一點傷害就可以永遠否定,再不會打開心門,因為,這些人的心門在剛打開的時候就被永遠關上,都隻能處於絕情的階段,可是這個笨……”黑鱗習慣性要稱呼石幽夢‘笨女人’,可是剛開口,那寒似萬年冰池的寒氣突然籠罩他,他頓時住嘴,不敢迎上南宮無忌那深沉內斂的黑眸,稍微移開目光,繼續說道:“王妃是第一個突破這層心門的人,可是現在卻走進了情殤,昏迷不醒。”

  “她中的是幻術?”南宮無忌這一刻終於明白這個冷漠的女人為何一直是冷漠的,除了於她的性子有關,還和她身上暗藏的幻術有牽連。原來,她能說出喜歡二字已經這般不容易,他還奢求更多。她的心那般敏感,他怎麼忍心在她麵前生氣呢?南宮無忌輕輕低下頭,在她脖間落下一吻,似乎那是遲來的歉意,他看到她扭過頭的那一瞬間,他應該阻止住她,不應該沉默,在她轉身離開時,他應該留住她,可是他卻讓心中那麼擔憂和憤怒吞噬了,他心疼她,越是心疼就越怒,越恨,恨她那麼不愛惜自己,對她的行為一百個不認可!他如何能不怒?

  房間內的空氣已經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青紗輕輕撩動,時而將黑鱗淹沒時而顯現,黑鱗不斷說著什麼,而青紗後的男子依舊靜靜擁著那沉睡著的女子,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和眼神,都可以看出那男子對這女子的重視和濃濃的愛意。仿佛這一生,隻願意守護在女子身邊,寸步不離!

  最後,黑鱗聳了聳肩,長歎一口氣,回頭再看了看南宮無忌,卻看不清他的神情,隻感覺他的視線依舊溫和,隻將石幽夢映在眸中,恍惚間,這天地隻剩下二人,再無其他。黑鱗走出了房內,一抹白影瞬間落在院牆上,惹來無數隱衛抵擋!

  “都住手!”殿內隱隱傳來南宮無忌的聲音,依舊冷冽威嚴,帶著內斂深沉的音色,沒有人知道他為何讓羽翼隨意接近,隻能紛紛退下!

  羽翼一個瀟灑的閃身,慣有的瀟灑帥氣動作是他永遠改不掉的動作,微微側身站在寢殿內,隻是將青紗後的人映在眼角,那冷漠的眼神明明閃過一抹擔憂之色,在他帥氣的外表下,看不出一絲異樣。他冷漠的眼神依舊如藍天般璀璨奪目,卻到了幾片烏雲,顯現了他陰霾的心情!他不喜歡解釋,更不願意多說一句廢話,隻是一伸手,一股強大的巫術化作一股真氣將石幽夢籠罩,冷冷道:“想要她醒來,就用你的內力打通她的血脈!”

  上次的暖心咒隻是短暫守護石幽夢的內心,若一而再動情,寒氣越烈,他不能保證他留下的那個微薄的暖心咒能抵擋多久。他也深知在石幽夢身後的這個男子內功的深厚無人能及,他也未能探出他的深淺,但是,能協助他再次將暖心咒注入石幽夢體內的人,並且深深留下重重維護,需要很強大的內力方可完成,這個世界上,也隻有石幽夢身邊這個男人能做到。

  南宮無忌那銳利如鷹的眸子深深看向羽翼,似乎在探究什麼,信任,是他的致命點。

  羽翼在逍遙王身邊呆久了,自然知道南宮無忌心思深沉,看人看事總留三分,不輕易甚至不會相信任何人!他居然一隻手將羽翼那股暖心咒吸入手中,再度給石幽夢。

  羽翼驚呼他驚人的內力和修為,更看出他寧可自損內力也不願石幽夢冒險,這般傻,卻傻得讓羽翼放心,放心將石幽夢交給南宮無忌!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她永遠是我誓死保護的妹妹!”羽翼猛地收回內力,製止南宮無忌的行為。

  南宮無忌不語,那深邃的黑眸竟看不出一點心跡?這樣深沉的男子,難怪逍遙王要將他作為對手來激勵和磨練自己。他比逍遙王口中所訴的還要高深莫測,令人捉摸不透。

  “要是她醒了,她一定會相信我!”羽翼冷冷說道,他不喜歡石幽夢這般沉睡,石幽夢這個樣子,讓他感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職,心中那根弦猛烈抽動著。

  南宮無忌才伸手在石幽夢後背緩緩輸入真氣,打通她的血脈,目光卻如鷹隼般尖銳,死死盯著羽翼,若羽翼的神情稍微有些異常,或者動了別的心思,都逃不出他銳利而深邃的黑眸!

  羽翼暗驚眼前這個男子,他從未畏懼過任何人任何事,哪怕逍遙王怒不可遏,冷聲怒說要殺了他,他都依舊冷漠回應,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一個犀利的眼神,就讓他頓時再無任何想法,若是惡人,此刻若心生歹念,也隻能硬生生吞回腹中!羽翼頓時專注將體內那股神秘的巫術源源不斷輸入石幽夢體內。

  暖心咒緩緩注入石幽夢心中,那原本保持著最絢麗的浪花被一陣暖流融化,融化了她的心湖,這次的暖心咒比起皇宮注入的要堅不可摧,因為南宮無忌強大的內力衝破了絕情殤的寒冰,讓暖心咒源源不斷注入最深處。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羽翼俊朗的臉色顯得有些慘白,卻依舊如羽絲漂浮在地麵,他似乎厭倦地麵上的一切,那潔白的鞋底和衣服一樣白淨,很顯然,他很少踩在地麵上。

  修長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輕輕煽動了一下,卻如海嘯頓時席卷了室內所有的聲音,兩個人瞬間被定格一般,甚至連呼吸聲都戛然而止,眸光緊緊鎖在那雙輕輕顫動的眸中。石幽夢緩緩睜開眼,那雙明眸中竟冷光四射,再無一絲溫暖,情殤終究還是鎖住了她的心門。

  南宮無忌盯著那雙眼眸,那冷漠似雪的光芒刺痛了他,他的胸膛如雷擊一般,他能擁有的東西太少太少,而今連他僅存的悸動上天都不想讓他安然追求!她好不容易將她的心交給他,卻被無情封殺!就像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他得了又失,這般作弄他。老天爺如何忍心,對他這般殘忍?

  羽翼感覺到南宮無忌身上那股淡淡的淒涼,他沒有想到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人,擁有世間最受人矚目的一切,不管是武功,智謀,哪怕是權勢地位,都絕不遜於任何人,卻有不為人知的憂傷和無奈,似乎一切都和石幽夢有關。這個男人,身上給人一直很危險的氣息,淡淡轉身,悄然離開,他的臉色比來的時候,慘白了一分,飛身離去,依舊瀟灑飄逸。

  石幽夢靜靜看著南宮無忌,眼中那抹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絕情殤封住了她的心,可是卻封不住她的記憶,她深知自己曾經多愛過這個男人,也深知這個男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依舊深深寵愛著她,她也明白,這樣對眼前這個男人而言是多麼的不公平,可是心湖上的波瀾壯闊早已經平靜,再也一絲波紋,平靜如一麵鏡子,將天地照耀,卻唯獨看不到他的影子。這是對麵殘忍和不公?她無奈淺淺一笑,卻苦澀得讓她不自覺蹙眉。她相信南宮無忌既然能讓她衝破絕情殤的絕情,就能衝破情殤的無奈!

  “無忌……”石幽夢淺淺一笑,眼中卻依舊冷如寒冰。

  突然如狂風暴雨,吞沒了他眼中所有的不安,卻夾著濃烈似酒的哀傷,將她緊緊擁在懷中,錯開她的臉,將臉頰緊緊貼在她的耳邊,他不需要可憐,不需要同情,他隻想要她的心,聲音用夾雜太多太多的情緒,帶著一絲絲暗啞:“不要為難自己!”

  石幽夢伸手摟住他精瘦的腰,他就是如此,如此溺愛她,心疼她的勉強和為難。她勉強自己一分,他就會心疼十分,這樣的他,她愛過,她相信,她還是會被這個完美的男人所俘虜,她相信她會和他一起走出這絕情殤的束縛,“好!”

  南宮無忌輕輕鬆開她,似乎擔心她心會排斥他這般青眯的動作,伸手輕輕撫平她緊蹙的秀眉,動作已經輕柔,他的愛意,隨著指尖的溫度,緩緩舒展石幽夢的眉。

  石幽夢似突然想起了什麼,身子猛然坐起來,四處張望,可是心細如發的南宮無忌豈會不知,她在擔心什麼。

  “柳姨娘的屍骨,本王已經命人重新厚葬,等你身子骨好些,本王帶你去祭拜。”南宮無忌也坐了起來,伸手輕輕將她按進懷中,不帶一絲掠奪,卻透著他的小心翼翼,他溫潤的眸子依舊細細打量著她的每一個神情,生怕她排斥這樣的距離,輕輕抬起頭,帶著愛憐的溫度,透過指尖,輕輕劃過她的額頭,撩開那一縷散亂的青絲。

  石幽夢抬起頭靜靜看著南宮無忌,這樣細心的男子,對她無盡寵溺的男子,她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是深深傷害他,因為她給不起他想要的心,她突然發現,那份溫暖的愛,消失得無影無蹤,卻留下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也許這是他給她殘留下的習慣。

  他還堅持著要這樣一個無心的她,不願意放棄,也不肯放棄,他要做到這些,是多麼艱難的事情,他的所有情感都在斷情崖邊化為烏有,他堅信的所有東西都在那一瞬間被無情摧毀,他的心在那一刻被絕情碾碎。

  這樣的他,卻依舊可以給她一顆完整的心,一分濃厚的愛,一世羨煞世人的寵,這就是她的南宮無忌,完美的外表下,受盡摧殘的靈魂,如天使的翅膀被傷得殘缺不全,卻能堅持帶著她翱翔於藍天之上,給盡她一世的溫柔和愛憐。

  所有的思緒在石幽夢眼中慢慢呈現,那原本冰冷的眼眸竟泛起一道暖暖的光芒,如柔和的月色,似三月的春風,那沉寂的心湖輕輕撩起一道似有似無的漣漪,透著一片細細的碎光,璀璨而耀眼!

  “好!聽你的,帶上羽翼。”石幽夢終於又開了口,這是她說的第三句話,卻有兩個好,對他,她無法說不好。

  “羽翼剛才動用他體內的巫術,耗費太多,所以需要靜養一段時日,本王會給他安排一個好地方,讓他好好修煉他的巫術。”南宮無忌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月牙形,唇邊的苦澀依舊隨著嘴角蔓延,卻全部吞入腹中,得到又失去的酸楚,被他掩飾得毫無破綻。

  “他不是我的親哥哥,可是卻比我的親哥哥更親,更像哥哥。”石幽夢眨了眨眼,盯著南宮無忌,她不想對他隱瞞什麼。

  “是比你的親哥哥更親,更像一個兄長!”南宮無忌淡淡開口,眼中那冷冽的光芒一閃而過。

  石幽夢一驚,看來她昏迷的這段時間,殘月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了南宮無忌,黑鱗自然也說出了實情,所以南宮無忌才會這般回答,看來黑鱗得罪了南宮無忌。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南宮無忌最記仇,看來黑鱗這段時日,別想有安寧的日子可過了。她輕笑一聲,低下頭,頓時她的臉色猛地一沉,她居然穿著的,是南宮無忌的袍子。寬大的袍子在她身上卻將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描摹得別有一番風味,似乎,更加妖嬈可人。

  “誰給我洗的澡,換的衣服?”石幽夢沉下臉,冷冷道,耳根卻燒得通紅,因為殘月不會給她穿上南宮無忌的衣服,這個問題似乎是白問了。

  南宮無忌的臉色有些異樣,似乎想起了什麼,卻被他掩飾得滴水不漏,優雅下床,可是那原本波瀾不驚的玉顏上似染了一層淡淡的什麼,回頭看了一眼石幽夢,沒有回答石幽夢的問題,而是繞開話題,幽幽開口:“好好休息,本王很回來。”

  石幽夢再想說什麼,南宮無忌的身影已經一閃而過,卻直追羽翼消失的方向,目標很明確,既然石幽夢覺得這個羽翼更像哥哥,他豈會讓羽翼離開?

  殘月見南宮無忌出了東苑,便跑了進去,看到石幽夢一臉陰霾,臉色極其難看,不過總算是醒了,她開心笑了:“王妃,您總算是醒了,嚇得奴婢好幾天沒有合眼。”

  石幽夢抬起頭,冷冷盯著殘月,“誰給我換的衣服?”

  殘月笑容一僵,立馬討好一笑,伸手放到腦後撓了撓,在想怎麼回答,“嘻嘻……王妃,你從來不讓奴婢們動你的身子,所以,王爺就將你帶進了浴池,再出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殘月說謊的時候,就會那樣笑,笑得很心虛,因為是南宮無忌淡淡一句‘都下去!’她哪還敢進去看一眼?想想王爺和王妃都是夫妻了,更不敢去打攪。

  石幽夢已經猜到這樣的答案,隻是她希望還有另外一個,卻很失望,無力垂首,淡淡問道:“太後給石丞相送的十個美人怎麼樣了?”

  “日日都在石丞相房中,花夫人那日回去之後,王爺覺得你不可能殺不了花夫人,可是卻隻是傷了她的胳膊,想必是故意放走的,必有原因,他就沒有去追究,等你處理!”殘月說著,偷偷瞄了石幽夢一眼,見她沒有因為洗澡的事情怪罪她,她送了一口氣。石幽夢也吃驚南宮無忌這般細膩的心思,居然能看出她放走花夫人?

  “等著相府傳來驚天動地的好消息吧!”石幽夢也下了床,身上的袍子依舊帶著他的氣味,清新淡雅,令人心安,她的手輕輕收緊袍子,一想到他在浴池中是如何給她洗掉一身的淤泥和血跡的,她的耳根頓時燒紅,盯著銅鏡中的自己,卻看不到身上留下一點他的足跡,那個時候的他,怎麼可能對她進行非君子之舉呢?可是卻也很難想像,那時的他是什麼樣子。

  石丞相府中,比起往日反而更為氣派奢華,卻到處掛著白布,明明是喪事,可是主院中卻傳來男歡女愛的聲音,令全府上下的人都要避開主院,繞道而行,聽著那些聲音,都忍不住麵紅耳赤,誰還敢再議論一句?

  主院不遠處便是花夫人的院子,花夫人回來之後一如既往,哭著怒罵石幽夢,詛咒石幽夢的手段,將自己掩飾得天衣無縫,因為她確實恨石幽夢,恨之頭骨,恨得想要扒皮抽筋,哪怕下地獄也不恐懼,可是她更恨這個負心的男人,這般心狠,居然想要殺了她還要得到她身後的花家支持?休想!

  “婦人,您的傷還未愈合,您還是多休息幾日吧。”花夫人的貼身丫鬟柔聲說道,伸手扶住花夫人。

  “將這封信交給我哥哥,晚上設宴!”花夫人眼中那抹陰狠之色,如毒蠍般毒辣,目光射向不遠處的主院!

  一個小丫鬟伸手拿著信,還未離開,酒杯花夫人叫住。

  “慢著,將那些首飾和玉器都包廂,送到哥哥府上!”花夫人這次下足了血本,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孩子都沒有了,她還有指望,如今一心隻想複仇!而首先,就是要讓這個負心的男人,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聽聞花伯夷要來探望花夫人,石丞相兩腿發軟,任由兩個小廝扶著走出主院,身上依舊殘留著合歡散的氣味,更有甚的是那男女合歡之後殘留的氣味,渾濁不堪,令人不由地想知道他在主院都做了什麼。喪子喪女,他居然還能這般沉溺於男歡女愛之中?

  花夫人吊著一隻臂膀緩緩而來,今日她特地打扮,她知道石丞相喜歡她什麼樣子,雖是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穿著低低的抹胸,露出半個滾圓而酥麻的豐胸,令人想入非非。

  花伯夷輕咳一聲,扭過頭去,他以為花夫人今日這般又是獻禮又是訴苦,要他來探望她就是為了能讓石丞相看在他的麵子上,對花夫人好一點,也沒有多想,畢竟他是一個貪財之人,花夫人今日下足血本,獻上那麼多彩禮,他豈能這般不給花夫人麵子?

  在酒桌上,兩個人男人說著朝堂上的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有偶爾說說家長短,花伯夷也假仁假義安慰石丞相的喪子之痛,說什麼老來得子也未嚐不可,後繼有人也不能急於一時之類的話。

  這些話句句都如一個針,狠狠紮進她心,她卻強忍著,已經笑顏如花,溫柔似水。

  花伯夷大醉而歸,石丞相也爛醉如泥,花夫人柔聲說道:“來人,將老爺扶到我房中!”

  花夫人是相府的主母,誰敢不從?花夫人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走進東苑,看到房內那張大床上橫七豎八,衣不遮體的女子,她狠狠磨牙,卻立馬笑了笑,揮了揮手。

  一個老婆子和一行下人走了進去,笑著說:“這是夫人賜的雞湯,補補身子,為了早日懷上老爺的子嗣,繼承石家香火,都起來喝了,可不能辜負了夫人的一番心意。”

  那些女子昏昏沉沉中抬起頭,她們其實已經精疲力竭,餓了好久,一聞到香噴噴的香味,都如狼似虎,將之消滅殆盡,一滴不剩!

  “謝夫人。”

  “謝夫人賞賜。”

  花夫人那陰毒的眼神中全是笑意,滿意地點了點頭。

  “啊……好疼!”一個女子抱著肚子疼得打滾大叫。

  一個,兩個,所有的女子紛紛吃疼打滾大哭大喊,個個花容月貌的嬌顏隻留下慘白的顏色,痛哭聲不絕於耳。

  “這是斷子湯,不要命,別叫得像要死了一樣。”那老婆子冷哼一笑,怒喝一聲,不屑地吐了一口泡沫,“呸,還真當自己是夫人了?敢騎到夫人頭上,日日霸占老爺,真是不知死活的賤蹄子!”

  看模樣,這個老婆子可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難怪石丞相府中的子嗣寥寥無幾,有這個的妻子,石丞相豈能和他人

  花夫人冷笑一聲,轉身離開,這種事情,她一直用來對付那些勾引老爺的賤蹄子,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還再次用起這樣的手段。

  石丞相爛醉如泥,躺在她的床上,花夫人命人都退下,別人隻當她善妒,早已經習以為常,卻看不出她別有用心。

  “老爺,你醒醒!”花夫人嬌聲喊著,剛走到門外的人,都以為那不過是女人想要求得男人歡心的做法而已,關上門,一如既往般退出院子。

  “老爺……”花夫人聲音嬌柔的幾乎滴出水,可是那容顏卻陰狠得猙獰可怕,手中拿著一把剪刀,輕輕剪開了石丞相的衣服褲子,毫不留情,哢嚓一刀,鮮血頓時噴了她一臉。

    “啊……”石丞相吃疼大叫,這一聲震天破雲的聲響,讓整個丞相府為之一顫。

  “哈哈……哈哈……”花夫人滿臉都是血跡,卻瘋狂大笑,甩開那滿是鮮血的剪刀。

  “老爺,夫人……”眾人聞聲衝了進來,頓時被麵的場麵嚇得傻了眼,床帳之內,鮮血四濺。

  “你明明知道那祭台有問題,你還非要將洪兒送上去,讓他慘死在祭台之上,你才是殺死洪兒的罪魁禍首!我就要你斷子絕孫!哈哈……”花夫人癲狂怒斥,那慢慢的恨意早已溢出眼眶。

  “你這個瘋子……瘋子……”石丞相早已經被疼痛充斥大腦,醉意全無,雙手狠狠捂住不斷冒血的腿根,恨不得讓花夫人葬身在荒墳之地,就不會有今日的禍事!

  “瘋子?對,我就是瘋子,洪兒死了,我就是已經瘋了,香蓮死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知道我不能再生了,我就這麼兩個孩子,可是你卻不要這兩個孩子,是你,是你殺了他們,你還要殺我,你還要殺我,我告訴你,你休想殺了我之後我哥哥和爹爹還會擁護你!你休想!”花夫人的怒氣更旺,瘋狂大笑,她已經無所謂了,無所畏懼!

  “我沒有殺我們的孩子!你這個瘋子!將這個瘋子給我拿下!”石丞相臉色慘白,身子原本就空虛,嘶聲力竭,卻細如蚊吟,眾人紛紛抓按下瘋了的花夫人。

  頓時亂作一團,石丞相的臉色早已暗沉無光,他含怒的眸子閃過濃濃的殺氣,花夫人能從石幽夢手中逃脫,這個已經讓他有所懷疑,他敢肯定此事絕對少不了有石幽夢的指使!

  半夜三更,此事就驚動了皇宮中的太後,太後豈能不吃驚,她大半夜便隨著車馬前來,看到石丞相臉色慘白,薛城清洗完傷口後走出來。

  “薛愛卿,怎麼樣?”太後的聲音帶著驚恐和焦慮。

  “回太後,這命根已斷,縱使大羅神仙下凡,也無能為力。隻能撿回一條命,若想繼承香火,隻怕……”薛城沒有說下去,因為此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後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猛然往後倒了一步,很顯然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太後!”眾人扶住她。

  她緩緩睜開眼,那原本一直慈祥和藹的眼眸竟然凶光四射,令人發寒。

  “把花夫人給哀家拖上來!”太後的低怒道。

  “回太後,花夫人已經瘋了。怕她會發狂,傷了太後貴體。”石丞相府的管家立馬跪下說道。

  “哀家還怕她不成?拖上來!”太後胸口一起一伏,早已經怒火中燒。

  劉嬤嬤的臉色不是很好,弓著身子走到太後身邊輕聲說道:“太後,那十個美人都被花夫人喂了絕子湯。”

  太後氣得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上,悶悶垂下眼,卻無法掩飾她漫天的怒氣!看來她的希望隻能落在石穹身上,這個希望對於她而言,太過於渺茫,讓她不敢期望太高。

  “花夫人!給哀家將她碎屍萬段!”太後再也不想聽到花夫人三個字!甚至連花這個字,她都不想!這是斷了她苗疆皇室後裔唯一血脈的仇和恨!她豈會放過!她定要花家為苗疆血脈償命!

  “是!”一直尾隨的禁衛軍新統領領命,衝身後的幾個人揮了揮手,那幾個人立馬下去處理!

  “太後,您若這樣,隻怕花將軍一族會倒戈相向!”薛城那毒蛇般的雙眸早已經閃過別的想法。

  “花家的兵權是握得太久了!”太後那蒼老卻有神的眼眸猛然一眯,紅唇揚起一抹陰毒之色,兄弟相殘,現在,也隻有這個人才能製衡南宮無忌!

  薛城嘴角輕輕揚起一個淡淡的笑,那毒蛇般銳利陰狠的眼眸透著一抹複雜的光芒,他隻是看了一眼太後身邊的秋蟬,秋蟬如今是太後最寵的丫鬟,因為秋蟬能言善辯,經曆過上次的事情,她更懂得掩藏。

  而一直未薛城拿著藥箱的那名女子,一身病弱嬌柔,惹人憐愛的模樣,她不是別人,正是白心柔!隻是現在比起之前,她的臉色多了血色,顯得美麗,可是那雙美麗的眼眸卻黯然無光。

  “太後,您消消氣,這花夫人罪有應得,花夫人仗著的不就是花家的勢力嘛?才這般欺負石丞相,真是不把太後放在眼。您先保重身子,等石丞相醒來,見到你這般作踐自己的身子,指不定又得心疼了。”秋蟬溫聲輕輕安撫太後,她身上的凝神香總是能讓人心神安定!

  太後隻是深深看了一眼薛城,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思,她這個老人豈會不知?若非因為他得天獨厚的醫術和武功,太後未必選擇這樣心機極重的人在身邊,“秋蟬,你倒是說說看,由誰來接手花家的兵權!”

  秋蟬一驚,立馬跪下求饒道:“奴婢愚鈍,豈能知道?太後這般問奴婢,奴婢惶恐不安。”

  “好一個惶恐不安!皇後有林氏一族,她認了十皇子作為兒子,現在她的心思隻留在十皇子身上!十皇子,看似書呆子,可未必就是書呆子!”太後寓意深長,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敲,卻任誰都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奴婢愚鈍,請太後恕罪!”秋蟬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一個勁就饒。

  “來人,傳哀家懿旨,花家圖謀不軌,欲勾結石愛卿,石愛卿剛正不阿,不肯屈從,又顧念欲花家聯姻之情勸阻花家,花家懷恨在心,命花夫人殺人滅口,當場抓獲。哀家念其有功,減輕刑法,收回兵權,滿門抄斬,以儆效尤!”太後冷冷道,每次念道花夫人和花家之時,她都狠狠磨牙,不但收回兵權滿門抄斬,還說是減輕刑法?那不減輕刑法又是什麼?誅滅九族?答案不言而喻!可是要誅九族,豈不是連同石丞相也殺進去?她這般巧妙殺人,居然毫不含糊。

  “是!”禁衛軍統領率領大部隊立馬衝向花家。

  太後伸手揉了揉額頭,緊蹙眉頭。

  “太後,您的頭疼又犯了?奴婢為你揉揉?”秋蟬溫聲開口,這是她的用武之地。

  太後離不開她,太後身上的蠱蟲讓她是不是頭痛欲裂,未有薛城教她的這個方法能緩減她的痛苦!太後幽幽抬手,秋蟬一喜,立馬去為太後揉揉穴位。

  “歐陽仇也該來見哀家了!”太後的目光落在床上那一直昏迷的人身上,這個人,是她苗疆皇室後裔唯一的血脈,卻偏偏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就算對花夫人千刀萬剮都未能解她心頭之恨!

  薛城的臉色一僵,自然明白太後的用意,臉色微微沉下,拳頭早在袖中攥緊,他原本想要手握重兵,可是卻沒想到被那個突如其來的新任武林盟主接手?真是太可惡了!

  “是,太後,微臣已經將他們安置在城外,隨時等候太後召見。”薛城還是溫聲恭敬回答,他沉重的呼吸聲出賣了他不滿的心情!

  太後從眼縫掃了一眼薛城,詭異莫測,卻不動聲色!

  第二日,花家被滿門抄斬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而石丞相被斷了根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卻隻能是小道消息,無能大聲張揚此事。

  花夫人被太後千刀萬剮,酷刑之死,卻依舊瘋狂大笑,她的神誌已經不複存在。

  殘王府,羽翼飄逸的姿態如懸浮在空中,腳尖輕輕點在一片樹葉上,俯視東苑中的一切。

  石幽夢抬起頭,看到羽翼,她飛身而上,卻不能惹他那般,隻能落在樹枝上,可見雲山輕功的高深莫測。

  “哥哥。”石幽夢淺淺一笑,問候道。

  “花家滅門你可知道?”羽翼的聲音冷似寒冰,他永遠都是如此冷漠,從不柔情。

  “花夫人挖掘柳姨娘的墳墓,我本想殺了她,可是那樣做太便宜她了,所以我挑起了她和石丞相原本就存在的矛盾,斷了石丞相的後,更是斷了太後複國的夢!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石幽夢的身子輕輕一轉,突然想起了什麼,感覺到自己的失言,低聲道:“對不起,你是巫族的後人,不是苗疆的後人!”

  羽翼嘴角似有似無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似乎這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心舒服一些而已。

  “花夫人被太後千刀萬剮而死,她做了那麼多惡事,也是收懲罰的時候了。”石幽夢深知這個千刀萬剮的酷刑是多麼不人道的事情。

  “她,該死!”羽翼短短一句話,卻比起他慣有的冷漠更冷了十分,很顯然,他對花夫人的恨,不少於石幽夢對花夫人的恨。

  “對不起,我沒保護好姨娘的墳。”石幽夢輕輕低下頭,眼中的難過和自責無法掩飾,她認為那是她的錯。

  “明日去祭台娘!”羽翼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氣,冷漠說完如羽毛飄落,飛向在空中,緩緩離開,不是他慣有的閃電飛行,卻帥氣到了極點!他要去的方向居然是黑鱗的林子。

  石幽夢不明白他眼中為何染上那一層怒氣,緩緩落下地麵。

  “王妃,王爺進宮處理政務,午時不回來用膳,吩咐王妃一定要用膳。”殘月端著膳食笑道,她知道王爺很重視王妃,走的時候居然吩咐了兩次,對於南宮無忌這樣冰冷的人而言,從不把話說第二遍,可是卻因為石幽夢,說了第二遍,當時她驚得連連點頭。

  “可知王爺是如何讓羽翼留下的?”石幽夢側頭看了看殘月,殘月搖了搖頭,很顯然,她也不知道。

  他給了她暖心咒足矣抵擋一年半載,若不動情,這暖心咒將會是她一生的護心符,他的使命已經完成,而且他不會輕易留在南宮無忌這,可是他卻偏偏留下來。剛才羽翼說明日去祭拜娘時,眼中那抹怒氣,難道南宮無忌用柳姨娘的屍骨來威脅羽翼?石幽夢頓時無語望天,似乎這個腹黑的男人當真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難不成就因為她說了那句話,羽翼更像哥哥?這不是害了羽翼?

  “王妃,那個羽翼好厲害,王爺將自己收藏的關於巫術的書籍都扔給了他,他居然一夜之間將上千本書籍全部看完,他不但輕功好,速度,就連看書的速度也是一眨眼的功夫,氣得黑鱗直磨牙,黑鱗喋喋不休一個晚上,而羽翼一直沉默不語,黑鱗講盡各種笑話,惹得奴婢在暗處都笑得肚子都疼了,可是羽翼依舊冷漠板著臉,恍若未聞,氣得黑鱗哇哇直跳,太解氣了,黑鱗難得被人氣得有氣沒處發,最關鍵的是,他那張毒嘴,罵人罵半天,可是對方更本不還嘴,最後的一句話居然說冷冷道‘說完了嗎?’把黑鱗氣得吐血,他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

  想把羽翼從林中趕走,可是卻偏偏鬥不過羽翼,恨得他牙癢癢,我從未見他那麼毛躁過,他的林子很少有人能出入自由,就算是我們,我們也隻能在他允許的範圍內出入,不得深入。可是羽翼卻行動自由,將王爺在林中扔下的巫術書籍一一拾起,……”殘月還沒有說完,一抹帶著雲霧俊朗的男子猛地出現,一臉怒氣,顯然氣得不輕,眉宇間那枚花瓣形圖文顯得更加神秘美麗。

  “你的男人惹了我!”黑鱗狠狠磨牙,咬牙切齒,一拳打在飯桌前。

  殘月知道了黑鱗和石幽夢的關係,也知道了為什麼黑鱗敢這麼放肆,更不願意惹這個嘴毒的人。

  石幽夢自顧自地用膳,見他氣得不輕,也想象得出,羽翼的不屑一顧將他氣得夠嗆,一個靜一個動,原本就是兩個極差,他更加好奇這麼高傲的羽翼如何被南宮無忌收服,並且在黑鱗林中,肆意擾亂黑鱗的各種怪癖?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09:34 PM


064分拆入腹

  “我說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黑鱗氣得青筋爆出,見石幽夢居然漫不經心吃著飯,他更是恨得牙癢癢。

  “王爺怎麼惹你了?”殘月撅起小嘴冷哼道。黑鱗指石幽夢的男人,自然是南宮無忌,可是惹他的人明明是羽翼啊。

  “你男人在我林中藏下無數巫術的書籍,羽翼想著了魔一樣到處找,不漏掉一本,真像瘋了一樣,可是看他的模樣又不想對那些書好奇,卻更像是在完成一個任務,定然是你的男人抓了他的肋骨,才讓他這般肆意妄為在我的地盤上撒野!”黑鱗氣得直冒粗氣,很不喜別人闖進他的禁地,特別是闖進去之後還能安然無恙,更可惡的是,就算他親自出馬,都傷不了他半分!

  石幽夢總感覺那腹黑的南宮無忌定然抓住了羽翼的軟肋,輕笑一聲,南宮無忌的腹黑當真是獨一無二,不畏懼別人說什麼,隻因為她不經意的一句話,他就將羽翼困在王府中。

  “你知道嗎,那個怪人從頭到尾都悶得要命,趕不走,罵不走,軟硬不吃,氣得我隻想殺人。”黑鱗捏緊拳頭,再次一拳擊打的桌麵上,桌上的飯菜狠狠一顫。

  “怎麼沒有動手?”石幽夢輕挑眉梢,她可不信黑鱗能殺得了羽翼,自然也看出來,黑鱗不是沒有動殺機,是動了,卻沒成功,惱怒不止,怒不可遏,來這撒氣了。

  “那還不是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幽夢,怎麼說我都是你的親哥哥,你的胳膊不能老往外拐,你看看我,我的眼睛,都黑了好幾圈,這些都是為你給你找解除絕情殤的辦法,你總不能這樣回報我吧?”黑鱗輕挑眉梢,掩飾他失敗的懊惱,說著便無力趴在桌麵上,懶洋洋看著石幽夢,他一想到自己的林子多了一個陌生人,他心就極其不舒服,如那甩不掉的影子,讓他很想脫離這個不,卻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他根本無法靜心修煉更別提翻閱書籍找辦法,整個人毛得幾乎奔潰,夜不能寐,一心隻想將這個陌生人趕出他自己獨有的地盤。這樣的怪癖如同第一次遇到南宮無忌時,他恨不得將南宮無忌趕出林子,可是卻無法做到,氣得他直冒火,惱怒不已,跺腳直跳,最後被南宮無忌俘虜。可是這一次,他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罵石幽夢笨女人,南宮無忌既然給他來軟暴力?他這個人不怕來硬的,就怕這種不痛的,折磨得他幾乎發瘋。

  “明明打不過人家,還說是看在我的麵上?”石幽夢已經漫不經心用膳,這些膳食都是南宮無忌特意吩咐的藥膳,他當真是不放心她的身子。他的心細在她生活的每一個細節都能發現,讓她不由地感激這個男人。

  黑鱗的臉色頓時凝得難看至極,發出低低的怒吼聲說道:“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不和他一般見識!”

  “好,信了,再編一個!”石幽夢淡淡看了一眼他氣得發黑的臉,不想再捉弄他,輕笑一聲說道:“他不屬於這,很就會離開。”

  黑鱗兩眼猛然一睜,火光四射,絢麗多彩,似乎無法言喻那種痛和舒暢,那個家夥很就要滾出他的林子,他豈會不開心?真恨不得立馬取慶祝他的離去。

  “我當真沒想到你這個人這個怪癖?你的地盤不允許別人隨意踏足?”石幽夢深深看了他一眼,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正如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身子,所以凡事都是親力親為。

  黑鱗撇撇嘴,很顯然,他並不認為這是怪癖,“那是我的地盤,如同我的衣服,難不成你喜歡和別人同穿一件衣服?”

  同穿一件衣服?石幽夢突然想起了南宮無忌將她攬入懷中,肌膚相互觸碰的那種感覺,他們確實同穿過一件衣服。石幽夢的臉上似乎燒了起來,臉色一絲尷尬一閃而過。

  “所以別說我那是怪癖,這個很正常!我走了,免得那個可惡的家夥又要將我的林子翻個底朝天,我昨天收拾了一天豈不是白費了!”黑鱗一想起昨天自己那麼辛苦將一切都還原的痛苦,就恨得隻想羽翼趕緊離開!

  石幽夢的身子骨已經痊愈,可是卻被殘月看得緊緊的,生怕出一點差池。石幽夢隻好自己練練筆,寫寫字,看到殘月行色匆匆,坐立不安。

  “何事?”石幽夢淡淡問道,目光依舊落在宣紙上的字跡。

  “王妃,您還記得上次王爺帶您去取一個甲子的內功,路上遇到逍遙王?”殘月提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記得。”

  “那時逍遙王和王爺打了一個賭,讓魅影和唐大公子好好較量,當時奴婢見哥哥的神情異樣,便隱隱看出哥哥必然心係魅影姐姐,可是,剛剛冷塵收到消息,魅影姐姐被逍遙王抓獲,奴婢擔心哥哥會去鳳國。”殘月臉色很不好看,全是焦慮,她可沒有忘記當時王爺放手一搏,許下這個賭局時,殘葉的神色與平常有輕微的異樣,別人看不出,可是她這個妹妹卻看得真真切切,之後見他一直未提,她也就不再過問。

  “這魅影是影閣閣主,傳聞會易容術,而且妙不可言,令人看不出破綻。可是逍遙王此人看似浪蕩不拘,一切隨心隨性,可是做事卻嚴謹,善於偽裝。他抓住了魅影,沒有殺了她,隻能說明,他留著她還有用處,暫時沒有危險。”石幽夢放下手中的筆,她能保證的隻是一時,逍遙王是個沒有耐性的人,若魅影遲遲不肯為他所用,下場隻有一個,就是死!

  殘月一聽暫時沒有危險,心就放了一半,鬆了一口氣,慢慢走出去。

  石幽夢不知南宮無忌是如何處理此事,但是按照她對他的了解,他現在不可能離開定國,因為,姑蘇玲瓏和歐陽仇都已經出現了,他豈會離去?第二,是因為太子死了,定國皇權遲遲沒有穩住,他的存在可以穩定民心。第三,花家滅門,花伯夷手中的兵權將落入誰手中,他不會輕易將原本屬於他的兵權拱手讓人!

  想著想著,她的思緒又回到石丞相一家,太後如今必然是痛心疾首,難怪一怒之下給花家扣上如此惡名,滿門抄斬,那麼她的寄托是否會落在羽翼身上?不過,羽翼不會為她所用,這個她絕對可以放心。

  突然,一雙大手敷在她腰間,動作輕柔隻是輕輕敷在上麵,沒有掠奪之意,那熟悉的香氣和溫度撲麵而來,將她團團包圍,身後緊緊貼在那堅實的胸膛。石幽夢微微一驚,就算她想得入神,可是四周有人來她都能感覺得到,可唯獨他是一個例外,他的內功遠遠勝過她,讓她根本無法察覺。

  “夢兒想什麼這麼入神?”南宮無忌輕輕低下頭,在她耳畔變,似與她低聲細語,卻更似述說情話,灼熱的氣息纏繞在她耳邊,帶著一個勾魂的蠱惑,邪魅而輕柔得音色更似一道魔障直擊她的內心,擊打出一片細細的水紋。

  “太子的喪事處理好了?”石幽夢輕輕扭頭,想避開那種酥麻的感覺。

  南宮無忌卻隻是輕輕鬆開她,他的目光盯著她頭上那枚發簪片刻,深邃內斂的黑眸慢慢溫和,他在外麵如何冷冽嗜血,如何受人敬畏,甚至有時令人聞風喪膽,可是在這,他永遠是不同的。

  南宮無忌隻是嗯了一聲,大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玉簪,乳白色的發簪似秋天的明月,透著絲絲寒氣,卻又擁有著月色的柔和。

  石幽夢的嘴角輕輕抽動了幾下,她豈會不知這個男人想做什麼?羽翼的醋他也要吃嗎?

  “夏季炎熱,這發簪是寒冰池中的寒玉所刻,適合這段時間佩戴。”南宮無忌淡淡開口,一隻手輕輕取出羽翼給的那枚發簪,將自己的寒玉簪子輕輕插在石幽夢的發髻上。

  石幽夢見他將羽翼給的發簪收至身後,無奈一笑,攤開手,看著他,讓他把玉簪交出來。

  “不小心,弄斷了。”南宮無忌的聲音很輕,玉顏上竟看不出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一直將發簪藏在身後。

  “真的?”石幽夢眉梢輕挑,眼中的笑意顯而易見,她知道他必然是吃醋了,才會用寒玉來取代她的發簪。

  南宮無忌細細盯著她的臉,‘哢’一聲清脆的響聲,他居然當真弄折了發簪。

  石幽夢一愣,有種想撓人的衝動,卻硬生生壓了回去。

  南宮無忌伸出手,將她的小手攤開,放在掌心,掌心中那如火灼燒般熾熱的溫度,深深烙在她手心,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足以傾訴他對她的依戀,他不需要說什麼,隻是一個溫暖的手心,一個溫潤的眼神,卻勝過世間所有。

  石幽夢盯著,那雙手,修長而纖細,完美無瑕,那暖暖的溫度總是這般悄無聲息,能融化她的所有,一絲絲流進心底,突然,那枚發簪從他手中變出,居然沒有斷,他故意惹她著急,這下又將玉簪放回她手心。

  “收好,這枚發簪,應該有它的來曆,否則不會被包在羊皮卷。”南宮無忌將她的手合上,大掌緊緊包住小手,握著那枚發簪。似乎在告訴石幽夢,因為發簪有來曆才幸存,若非如此,那麼會如何呢?不言而喻,他的女人,他的妻子,豈能隨意佩戴別的男子送的發飾?濃烈的占有欲不言而喻。石幽夢還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無奈輕笑,深深將他吃醋的模樣映在眸中。

  一如既往的擁抱,隻是輕輕將她抱在懷中,不敢用力,怕激起她的排斥,愛得這般小心翼翼,又無奈。他今天在朝堂之上,見到了歐陽仇,原本想要奪回兵權,可是一想到那是歐陽仇繼承,他放手,他要讓姑蘇玲瓏知道,將一個人高高舉起,再狠狠摔下的滋味!讓姑蘇玲瓏知道,什麼是仇,什麼是恨!

  “她回宮了?”石幽夢弱弱問道,她早上就得到了麻雀帶來的消息,說姑蘇玲瓏和歐陽仇也進了宮。他應該明白她指的人,是誰。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夫妻團聚!”南宮無忌說這短短四個字時,嘴角那抹冷笑揚起,那銳利的眼眸閃過一抹冷冽的光芒,這就是他的父母,當真是狠心的父母,最可惡的是,皇上居然要收歐陽仇為義子,歐陽仇的臉色極其不好,沉默不語,看著這對夫妻在廟堂之上你一言我一語,就將他推上安王的位置!

  安王?他的名字就是一個仇字,豈會給你做安王?

  石幽夢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懷中蹭了蹭,這短短的四個字卻包含太多信息,聰明如她,豈會聽不出?溫聲說道:“這個世界無奇不有,父皇既然還能接受她,隻能說明他當初封你殘王封號的時候,也就是如了她的意。而今她卻還能回宮,想必就是因為父皇對她的寵愛,勝過一切,她才這般肆無忌憚。你和她之間,在斷情壓邊已經再無瓜葛,你和她已經成了末路,不必為了一個陌生人傷神。”

  南宮無忌深深吸一口她的香氣,似乎隻為了安撫他內心洶湧澎湃的恨意。陌生人?是,生他生他,再親手斷送了他的陌生人!

  “明天我和羽翼去祭拜姨娘,之後將羽翼放回鳳國吧。”石幽夢垂下眼簾,靠在他懷中,淡淡開口。

  南宮無忌不語,似乎另有打算。

  “這不屬於他。”石幽夢抬起頭,看著南宮無忌,卻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好,不過,等他將巫術學會再離開!”南宮無忌對於她的請求,不過為了石幽夢,他不得不逼迫羽翼將巫術學會。他無法拒絕,伸手輕輕劃過她柔軟的唇,卻隻是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目光帶著渴望,注視著那豐滿而有些上翹的紅唇,似乎在期待著一個吻,最後還是壓住了自己的想法,鬆開石幽夢,轉身離開,似乎深怕自己做出過激的行為,這樣無心的石幽夢,不是他想要的那個石幽夢,他要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石幽夢,不單單隻是這身軀殼。

  石幽夢盯著那高大偉岸的身影,那股氣勢逼人的壓迫感,油然而生,卻偏偏染上一層落寞,比起以前,似乎更蕭瑟了一分。以前,他不能這般親近,卻能悄然住進她心,而今,他可以這般親近她,卻深深明白,他走不進她心。這樣的落寞,對於這個驕傲的男人而言是多麼殘忍的事情。他夜夜都在找解除絕情殤的辦法,讓石幽夢不忍,卻又無能為力。

  “如果你可以愛上我,就可以愛上別人,為什麼不願意試一試?”石幽夢不願意看到他這般自我折磨,居然希望他愛上別人,她隻希望他能幸福,可是說出這句話,心卻猛然生疼,似乎無法想象那種痛,更無法想象他愛上別人之後的自己,會如何?

  那蕭瑟的背影猛然一頓,袖中的拳頭,慢慢攥緊,發出咯咯的響聲,那穿透人心的力道,那陣痛人心的聲響,都在宣誓著他無聲的憤怒。這對於他而言無疑是一種背棄,他不想放棄這樣的石幽夢,更不會拋下石幽夢,也不可能愛上別人,因為他的心中滿滿都是石幽夢一個人。可是石幽夢卻讓他去愛別人?他大手一揮,一個強大的真氣從袖中衝出。

  一陣狂風席卷,所有的門窗隨著這一道狂風,帶著聲聲巨響,瞬間關上。他身上的冷冽氣息越發凝重,似狂風暴雨席卷了他的一切。怒氣充斥著整個房間,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石幽夢一怔,她深知自己這無意的一句話,徹底刺痛了南宮無忌,而且,深深傷到了他。

  “在你眼,本王是這樣見異思遷,三心二意的人?”南宮無忌依舊背對著石幽夢,那聲音似才齒縫擠出一般,令人寒氣入心,身子不由一顫。

  石幽夢的身子微微一顫,總感覺這是一種危險的氣氛,她不知道南宮無忌發狂起來會如何,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衝她發怒時,連名帶姓叫她,將她狠狠壓在床榻之上,可是這一次,這樣的氣氛,讓她暗暗不安。

  “石幽夢!你當真這麼想?”南宮無忌微微回頭,每一個字都如含著冰霜,冷冽刺骨,那銳利如鷹的黑眸深邃如黑洞一般,吞沒了所有,身上的怒火似在他身上熊熊燃燒,他的心不輕易動,石幽夢是第一個,也隻能是最後一個!豈容他人染指?更如何能容忍她的汙蔑?

  石幽夢頓時不知如何解釋,“我,我沒有這麼想,隻是,我不希望我身上的絕情殤,成為你的痛苦。”

  他身上的怒火無法熄滅,一個閃電的閃身,一把將石幽夢按住,狠狠撞在牆上,明明會很疼的撞擊,卻發覺身後一隻大手緩衝了猛烈的撞擊,大手從身後抽出,白皙的手背被撞的有些發紅,高大的身子將她緊緊貼在牆上,伸手扣住她欲催動內力的雙手,催動內力,擊落她所有的反抗,一隻手扭過她的臉,強迫她盯著他。

  “你……你要做什麼?”石幽夢的心猛然一顫,狂亂直跳,想回避他那如黑洞般吸引人的眼神,耳根不自覺燒起。

  “看來,本王對你是好了點!”南宮無忌這一句話,卻帶著別的用意,一個嗜血的吻,沒有以往的溫柔和愛憐,更似懲罰,懲罰她的無心和放棄。

  “唔……”石幽夢唇邊一疼,吃疼冷哼,卻無法逃避這個霸道的吻,鮮血彌漫唇邊,卻漸漸輕柔,他的動作慢慢溫和,劍眉緊蹙,他真恨不得將她分拆入腹,可是她一個吃疼的嗚咽聲,他就不忍繼續,她疼一分,他心疼十分。他更加怒,怒她居然想要將他拱手讓人?

  原本溫和下來的動作突然瘋狂,吻盡她的一切,吻盡她那些烏七八糟的念頭,吻盡她想放手的想法,直到她的身子最後軟了,無力摟住他的脖子。

  那血紅的下巴頓時潔白如玉,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緩緩響起,每一聲都在叫囂。寒氣如被喚醒的野獸,瘋狂襲擊她的心,被暖心咒重重保護。石幽夢的明眸猛然睜開,眼眸如絢麗的煙花綻放,她立即催動內力保護暖心咒。可是卻無法言語那種濃濃的愛意,慢慢垂下眼簾,回應他的吻。

  那漆黑如夜的眸子一顫,不敢置信盯著石幽夢。

  石幽夢那柔軟無骨的手,輕輕摟緊他,似乎想要更貼近的接觸。紅色的胎記慢慢往上匯集,可是南宮無忌依舊錯過,他眼中的驚訝和喜悅,如狂狼席卷,慢慢垂下眼簾,隻想靜靜感受這一切,感受她的美好。吻盡她送來溫情,他明白,這樣的回應和心跳聲,代表著什麼,若知道他瘋狂的舉動能讓她再次動心,隻怕她早已經被他吞下無數次。他沒有看到,那紅色胎記慢慢回到眉宇間,一個花瓣形的圖文,讓那張絕色容顏顯得更加妖嬈奪眼。每一次動情,她都會露出原形!

  一個閃身,兩個人重重倒在床上,一副要將她分拆入腹的情形,寢殿內的青紗隨風飄散,來回搖擺著。

  “不許動情!”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石幽夢的紅唇揚起,她知道,那個聲音在她每次動情後都會發出,不管那個聲音是老爹的還是誰的,她都不想去理會,在心中默念著,‘非動不可’。

  羅裙紛飛,撩起房內的紗簾晃動。

  “不許動情!”那蒼老的聲音帶著無奈,一股寒氣猛地擊破暖心咒的防護,一股寒氣直擊心口,石幽夢一怔,眉宇間的紅色花紋如一段繁花綻放,再次淹沒了她的絕世嬌顏!

  南宮無忌的手不露痕跡扯下一件中衣,飛出床帳,他感覺到石幽夢的身子輕微一怔,他緩緩睜開眼,從她身上慢慢抬頭,隻見一個紅豔飽滿的香唇,在潔白的肌膚下顯得格外耀眼動人。他頓時凝了凝神,定眼再看,已經恢複如初,他熟悉的胎記已經恢複原位。他感覺到石幽夢的身子一僵,他放慢了動作,熾熱的氣息慢慢沿勁而上,回到石幽夢耳邊,留下一個輕輕的吻,聲音中帶著喜悅的輕笑聲,他知道,他的夢兒回來了,“夢兒,怎麼了?”

  石幽夢知道,這不同的稱呼以為著他的心情不同,看來剛才的怒氣,已經消了,她伸手緊緊摟住他。她不知道為什麼寒氣還是能入心,帶著依戀的音色,卻有一種哀求之色,“無忌,能等等嗎?”

  南宮無忌抬頭,盯著身下的人兒,那嬌柔之色,眼眸中滿滿的暖色和驚慌,他的薄唇揚起一個淺淺的月牙形,石幽夢被晃了一下神。

  “好。”他翻身躺在床上,將她擁在懷中,沒有繼續,哪怕這個時候的石幽夢,很誘人,嬌柔,她的紅唇已經殘留著幾個小口子,他低眉狐疑盯著石幽夢片刻,似乎在思索剛才他看到那潔白如玉肌膚,到底是不是幻覺。可是失而複得的喜悅感,如潮水般席卷了他的所有,可是他不想這麼就傷了她,他在等待,等待她做好準備那一天!

  第二日,廄外舉國哀悼,沒有張燈結彩,都換上了白布,可見皇後一族的勢力不容小覷!

  一行人穿過廄前往城外一座龍門寺,在龍馬寺附近一處風水寶地,建了一座新墳,正是柳姨娘的墳墓,這處於龍馬寺佛光普照之地,就算是達官貴族都未必買到這麼一塊風水寶地。

  羽翼沒有像俗人那般三拜九叩,隻是靜靜浮在墳前那一尊石獅子的頂上,靜靜盯著這座墳,似乎可以看到了他記憶中的娘,靜靜躺在那。石幽夢燒完了香,淡淡回頭,看到羽翼的俊眉微蹙,眼中的蕭瑟和落寞不言而喻,卻被他慣有的冷漠,掩飾得無人察覺。

  南宮無忌那寂靜的黑眸隻是深深看了那碑,哪怕這是一對苦命母子,卻絕對是真情實意的母愛和護,這一切似乎在提醒著他什麼,讓他記起什麼而已。

  今日的殘葉一直魂不守舍,殘月擔憂盯著他,他卻一直沉默不語。

  “靈位設在龍馬寺。”南宮無忌見石幽夢祭拜完,而羽翼卻依舊靜靜浮在石獅子上,冷漠盯著一切,他伸手握住石幽夢的小手,往龍馬寺走。

  石幽夢回頭看了看羽翼,也明白南宮無忌將她支開,就是為了讓羽翼一個人靜一靜,她淺淺一笑,眼中原本寒冰一片,可是昨天的事情之後,既然時不時露出暖暖的光芒。

  龍馬寺是皇家寺廟,平民百姓不能隨意走進,所以這的人並不多,殘月見二人的背影,拖著長長的影子,走在佛光普照的林間大道,“你說王妃的絕情殤能解嗎?”

  “黑鱗說無解!”冷塵淡淡道。

  “誰讓你聽他的了?他就是胡說八道!是吧?哥哥?”殘月罵完冷塵,看向殘葉,希望殘葉能給她一個好答案。

  殘葉魂不守舍,根本沒有聽到殘月的問話,若有所思。

  “別問他了,想必是在想魅影的事情。”冷塵從不介意殘月這般罵他,依舊木訥回答,似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魅影姐姐也真是倒黴,怎麼偏偏遇到逍遙王?”殘月嘟起嘴,一提到逍遙王,她就各種上火,恨得牙癢癢。

  “時運不濟,命該如此,不過至少我們看到殘葉的心思。”冷塵輕聲說道。

  “真是笨,我早就看出來了,在雪峰下遇到逍遙王那次,逍遙王說要唐大公子和魅影比試,哥哥就有些不一樣。”殘月輕聲回答,揚起小臉,似乎自己有一雙火眼金心,能看到這一點。

  冷塵隻是輕笑一聲,沒有做過多評論,畢竟這種事情,他無權過問,黑鱗都不急,殘葉倒是先魂不守舍。

  突然一行人馬紛紛上了龍馬寺,兩輛精致的輦車緩緩馳來,一輛輦車內走出來一個婦人,美麗妖嬈,白皙的臉頰上一顆黑痣,顯得更嫵媚,鳳冠加身,榮榮華貴,隻是發飾中,多了一枚讓石幽夢熟悉的發簪,那是皇上在祭台之上和武林節時都會拿著的玉簪,原來是姑蘇玲瓏的,他在世人麵前展現那枚發簪,難道就是為了讓姑蘇玲瓏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姑蘇玲瓏才會這般肆無忌憚入宮?

  石幽夢緊緊盯著那夫人,一身皇貴妃盛裝加身,那美麗的眼眸閃著耀眼的光芒卻冷似一把把利刃!

  一個男子從後麵的車輦走出來,依舊一身黑色加身,華貴的黑色絲綢上繡著山河圖文和五爪蛟龍,那是王爺的象征。他沉默的內斂,看到石幽夢那一刻,那雙眼睛,他記得,就是這個女子,沒想到,一身清雅的流沙羅裙在她身上格外靚麗,纖細而柔美,青絲如絲綢般泛著柔和的光芒,那精致的臉色,竟然是這等完美的五官!在明眸的襯托下,奪目耀眼,令人微微失神。

  “仇兒,仇兒……”姑蘇玲瓏輕聲喚了他兩聲,他回過神,負手而立,輕輕點了點頭,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似乎是內心中的距離。這樣一個人,似乎從不會有笑容,身上全是黑雲,背負著深仇大恨生活著。

  兩人走到石幽夢身邊是,姑蘇玲瓏依舊笑了一下,見南宮無忌隻是冷冷掃了她一眼,牽著石幽夢繼續往上走。

  “這就是本宮的兒媳婦?”姑蘇玲瓏輕笑一聲,咬重了‘兒媳婦’三個字’,她的目光卻瞥了南宮無忌一眼,見南宮無忌一如既往般麵不改色,甚至看不出喜怒,總感覺陰晴不定,無法看透一分一毫。

  石幽夢的小手突然被大手握緊了一分卻沒有抓疼他,依稀可以感覺到他濃濃的恨意,兒媳婦?她有將南宮無忌當過兒子嗎?石幽夢嗤笑一聲,冷眼盯著這個女人,冷冷道:“兒媳婦不敢當!叫本王妃王妃即可!”

  殘月一看到姑蘇玲瓏,就恨得臉都黑了,在旁邊直磨牙,似乎隻要南宮無忌一聲令下,她定然毫不客氣將姑蘇玲瓏撕碎,抽血扒皮,用盡最惡毒的手段將她摧殘至死。她見石幽夢狂妄自稱本王妃,還讓姑蘇玲瓏喚她王妃?見過逍遙王的囂張和張揚,可是卻沒有見到石幽夢這個冷傲和強勢,居然以一個居高零下的姿態鄙夷俯視姑蘇玲瓏!一句看似以下犯上的話,在她優雅一甩手和揚起頭間,配合著她冷冽的氣息,宛如一個女王低眉鄙夷盯著一個奴仆,哪怕她身上不佩戴任何裝飾,也勝過那穿金戴銀的皇貴妃姑蘇玲瓏!似乎與生俱來的高傲,在她眉宇間,給人一種壓迫感和不容褻瀆的威嚴。

  姑蘇玲瓏輕笑一聲,掩飾她剛剛在氣勢上的敗筆,她沒有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居然有這等強大的氣勢,有種喘不過氣的錯覺,這個少女,總讓她感覺很不舒服,興許就是那一雙與她年齡不符的眸子,清澈明亮,富含智慧,似乎能看穿人心,眸光耀眼而強勢。

  “……原來無忌喜歡這樣的女子。”姑蘇玲瓏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一個台階,站在同一個台階,她已經感覺她的威嚴毫無用處,在這刻被無形之中壓得死死的。想要通過一樣的高度來回擊石幽夢身上的高貴氣焰,卻發覺哪怕她在上一個階梯,俯視石幽夢,她都感覺自己在仰視著她,她冷漠而高貴的氣息,比起公主還要威嚴,更像一個女王。

  南宮無忌一聽姑蘇玲瓏這般對他說話,眸子頓時結了一層冰霜,石幽夢反握緊他的手,壓下他所有的情緒,這個古代最忌諱的就是殺母父,更何況是和母親動手?她不能讓他背上這樣的惡名,一隻手輕輕按住南宮無忌的胸,溫柔的目光全是暖色,都是發自內心的關切。

  “無忌,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人,令人厭惡而不知自身惡心,四處招搖,自以為是,何必和這種人計較。她喜歡一生生活在虛偽和麵具之中,你我又何必去和這種人置氣?你若因她傷了神,她就贏了,為何還要成全這種人呢?走吧。”石幽夢一句話就將姑蘇玲瓏說得一無是處,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令人厭惡,姑蘇玲瓏的臉色早已沉下,黑得慎人!而石幽夢隻是冷眼掃了一眼姑蘇玲瓏,眼中那抹不經意透露著的殺氣,毫不掩飾,如離弦之箭,直擊姑蘇玲瓏。

  姑蘇玲瓏見南宮無忌那張如夢似幻的容顏,依舊麵不改色,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揚起笑臉,難聽的耳語,她早已經聽膩,又何必去在意?見那男人的兒子依舊這般優秀,她就恨不得再次摧毀!她就是要毀掉他引以為傲的一切,特別是南宮無忌!定國的神,無所不能,她就要將所有的恨,對準南宮無忌。一次沒有毀掉,她就要毀第二次!她就不信那個男人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無忌……”她虛假一笑帶著母親的關懷,可是話音剛落。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掌毫不客氣落在那嬌柔嫵媚的臉上,頓時五個指印,深深印在姑蘇玲瓏的臉上。

  這一聲巨響,眾人一驚,一個王妃,居然敢當眾扇了她一記耳光?

  歐陽仇劍眉一蹙,大步上前,卻被南宮無忌一道強大的內力擋住,兩股強大的內力相互撞擊那一瞬間,南宮無忌輕輕眯眼盯著歐陽仇,不語,歐陽仇睜大雙眸,不敢置信,盯著南宮無忌,慢慢恢複神色,收起內力。

  “我還以為是那隻嗡嗡亂叫的蚊子,沒注意是皇貴妃,沒傷到吧?”石幽夢冷笑一聲,那明眸中閃過一抹邪魅的笑意,卻令人隻感覺不安,詭異的手法伸向姑蘇玲瓏。

  “小心!”歐陽仇大驚,隻感覺石幽夢那奇怪的手法極,他催動內力一把將姑蘇玲瓏吸到身邊,躲過石幽夢那一計。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盯著姑蘇玲瓏,淡淡道:“請皇貴妃記住,以後見到我夫君,一定要稱呼王爺!”

  這無疑就是一種警告,那輕柔得聲音,卻帶著令人心顫的音色。

  姑蘇玲瓏一怔,伸手捂住紅腫的半邊臉,這一巴掌似乎打醒了她的一部分,卻讓恨意陷得更加深。

  南宮無忌眼神如投射冰霜一般盯著姑蘇玲瓏,姑蘇玲瓏扭過頭,那層虛假的偽裝早已經不複存在。

  “既然皇貴妃和安王也要一同上龍馬寺,那就請吧!”南宮無忌那深邃的眸子冰冷異常,卻淡淡開口,一股王者霸氣與生俱來。

  “王爺先請!”歐陽仇死死盯著南宮無忌,總感覺,南宮無忌這般平靜,更令人恐懼!他不會輕易走入這個男人的圈套,他昨日不屑一顧,將兵權扔給他那一刻,他就感覺絕非那麼簡單,卻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放棄兵權?

  南宮無忌嘴角輕輕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如盯著獵物一般,盯著歐陽仇,可是這淡淡一笑,卻讓姑蘇玲瓏頓時不安,她就算生了養他這麼多年,都未能看透這個兒子,這個兒子的本事,總是出人意料,這一笑,意味著,歐陽仇已經成為他的獵物!

  石幽夢淡淡道,她對這對母子當真是厭惡至極,“走吧。”

  歐陽仇的眸光頓時暗下,眼中那抹陰冷之色,在眸底蔓延開來!拳頭早已攥緊,咯咯作響。

  “娘,還要上去?”歐陽仇淡淡道,臉色冷似寒冰,額上青筋根根爆出。

  “為什麼不上去?”姑蘇玲瓏冷冷揮了揮手,眾人紛紛下去,她就是要看看自己沒有殺死的這個兒子和兒媳婦。

  “你當真不可理喻!”歐陽仇冷冷道,轉身背對姑蘇玲瓏。

  “我不可理喻?別忘記,你父親帶著你墜崖,他用命,護了你一命!難道你不該為他報仇?”姑蘇玲瓏冷聲道,從齒縫擠出這麼一排字,卻是醞釀了二十年的恨,如一壇陳年老酒。

  “冤有頭,債有主,你為什麼不殺了他,而是對自己的親身兒子下手?還這般狠心,讓我認賊作父!在廟堂之上,你和他相互演的戲,讓我看到你真正的一麵,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對我的好也是真的?”歐陽仇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仇兒,仇兒……”姑蘇玲瓏大驚上前去追歐陽仇,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林子。

  “仇兒……你給我站住!”姑蘇玲瓏飛身攔截住歐陽仇。

  “難道不是嗎?你既然這般恨那個人,為什麼不將他殺了,為爹爹報仇?你不是說是因為他搶了你,還將爹和我一起趕盡殺絕嗎?爹才會帶著我墜入斷情崖中,他才會死。”

  “殺了他遠遠不夠!我要將他最心愛的一切都毀掉,讓他一無所有,讓他受盡摧殘,痛不欲生!”姑蘇玲瓏咬牙怒道,漫天的恨意在她心頭,美眸中的恨意溢出眼眶,留下含恨的淚!

  “你殺了南宮無忌,可是他又如何?封了他殘王,這個就是你要的?他根本沒有像你所言,將南宮無忌看得那麼重!否則又怎麼給他殘王的封號,還賜給了他鬼女?”歐陽仇怒道,他總感覺,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娘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母親,隻會不斷利用,用她的眼淚,她所謂的母愛,她的親情,讓他一步步走向一個局,一個他開始無法掌控的局。他喜歡了掌控一切,掌控武林豪傑,喜歡一切都能在手心中操控的感覺。可是這個女人找到他之後,他的生活軌跡就變了,名字變了,就連目標也變了。

  “仇兒,相信我,相信娘親,娘親是你親娘啊,仇兒。”姑蘇玲瓏的神情竟然有幾分激動異常,心中的恨意在心中蘊藏二十年,她豈能不瘋?

  歐陽仇的神情微微沉下,隻是靜靜盯著這個時而發瘋的母親,卻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想起那個皇上看到他時的那神情,他竟然猜不透,那個男人,在朝堂之上已經不再言語,可是為什麼突然極力認下他作為他的幹兒子?難道僅僅隻是因為他喜歡姑蘇玲瓏?有這麼簡單嗎?

  “你還想怎麼做?南宮無忌不可能讓你再接近!”歐陽仇吐了一口氣,淡淡道。

  “可聽過浪子回頭金不換?更何況是娘親呢?”姑蘇玲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畸形性格,早已經被仇恨扭曲變態。她認定,皇上表麵上對南宮無忌不聞不問,不過是要保護南宮無忌,他最喜歡的兒子真是南宮無忌!她就要摧毀,讓他痛不欲生,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歐陽仇悶悶轉身走回去,姑蘇玲瓏擦幹眼淚,隨著他走回龍馬寺。

  卻沒有發現,不遠處的那抹的白影,飄逸如羽絲,他的目光慢慢收回,一向兩個人消失的方向,眼神依舊冷漠,卻多了一絲嚴厲!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0:15 PM


065解開謎團

  羽翼腳尖輕點,如一道離弦之箭,直射不遠處的寺廟。飄逸而寂靜無聲,輕輕落在塔尖之上,俯視整個寺廟,包括那兩個人走進白馬寺的每一個拐角,歐陽仇劍眉一蹙,眸光定向不遠處天空中那抹白影,喃喃自語道:“雲山的輕功當真了得!”

  羽翼低眉冷冷掃了他們一眼,眼中的鄙夷和冷色,毫不掩飾。

  “你的戲可以不用演了,剛才你我的對話,已經落入他人耳中!”歐陽仇盯著羽翼,他知道,剛才在林子附近,那股如青鳥一般的氣息,原來是他!

  “什麼?”姑蘇玲瓏眼中的不甘心,瘋狂而變態,她臉上的五指印,深深烙在她臉上卻全然沒有知覺。

  歐陽仇冷冷仰起頭,示意了一眼不遠處的羽翼。

  姑蘇玲瓏無處發泄她的恨意,臉上的神情有些扭曲而且瘋狂。

  歐陽仇低眉盯著姑蘇玲瓏,似乎自從進了京之後,她的情緒就越來越不穩定,他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母親,越來越生疏,轉身便下了山。

  姑蘇玲瓏一驚,看到歐陽仇離她而去,她頓時六神無主,羽翼的眼眸已經冷漠,隻是看出了這個女子有幾分情緒不穩,更帶瘋癲之態。各種消息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淡淡道:“失心瘋?”

  突然一個瘋癲的和尚不知從哪冒出,閃入羽翼眼中,羽翼深深注視著那個瘋和尚,一身衣衫襤褸,邋遢而帶著熏天的惡臭味,除了頭時光著的,身上一件破袈裟,脖子掛著一串佛珠,幾乎看不出這個是一個和尚。因為他腰間掛著一個酒壺,手中抓著一隻啃了一半的燒雞。

  最奇怪的是,這也算是守備森嚴,平常人根本進不來,更何況一個瘋和尚?

  那瘋和尚步履蹣跚,顛顛撞撞,一身臭氣,來到那佛塔之下,那和尚懶散一躺在地上。幾個打掃的和尚見到,納悶走過去。

  “哪來的瘋和尚?”一個和尚撓頭看了看,地上的瘋和尚。

  “我沒有見過,誰知道哪冒出來的和尚,趕緊趕出去,要不然師叔又要責罰我們護院不利了。”一個和尚拿起掃把將藥攆走躺在地上不願意動彈一下的瘋和尚。

  “好臭啊,趕緊轟走吧。”一個和尚有些不忍,可是見那瘋和尚確實太不成體統而且臭氣熏天,忍不住說道。

  “喂,你趕緊起來,走開。”一個和尚拿著掃把掃了掃那地上的瘋和尚。那和尚依舊不動,邊吃著雞肉,邊喝著酒,就是不離開。

  “我說你這個佛家子弟,還不趕緊走?在佛門境地開葷和喝酒,褻瀆神靈,趕緊走吧,要不然一會兒管事師叔來了,隻怕你就走不了了。”那和尚同情地眼神盯著那瘋和尚,因為今天很特殊,因為南宮無忌的駕到,讓寺廟顯得格外緊張,生怕怠慢了南宮無忌。

  “何事在此喧嘩?”一個老和尚緩緩走過來,聲音蒼老而威嚴,緩緩響起。

  “師叔。”兩個和尚頓時一驚,齊聲叫道。合在一起想擋住身後瘋和尚的身影,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一股酒味彌漫在空中,老和尚臉色一變,頓時大怒,突然看到一個瘋癲的和尚從兩個和尚身後滾了出來,嗤牙咧嘴衝他笑,那老和尚的臉色一白,再次嚴肅起來,卻隻是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兩個和尚一驚,這不是師叔的風格,按照師叔的作風,這個時候不但要將這個瘋和尚念出去還要講看院護寺的人統統責罰,可是那還敢想這些,立馬就離開。

  “原來你還這麼好,民間四處傳言,說你危在旦夕,我還以為能回來給你燒一炷香!”那瘋和尚頓時感覺自己被騙了,可是為什麼他看到的景象也是這個老和尚奄奄一息的情景呢?

  “王爺為了能讓你回來,我隻好犧牲一下,在病床上躺了好幾個月。”那老和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粗了一大圈,看來這次裝病裝得胖了不少。

  “小子,你打算一直站在上麵看嗎?”那瘋和尚臉色帶著怒氣,頓時明白自己中計了,躺在地上,將半隻雞扔在一邊,幕天席地早已成了他的習慣。

  羽翼蹙眉,盯著這個瘋和尚,他如不染塵世的謫仙,而這個瘋和尚卻似匯集了世間最肮髒的一切在身上,令人作嘔的臭氣熏得令人窒息,羽翼如羽絲飄落,已經輕輕點地,浮在地麵上,冷眼盯著他,他對誰都是如此冷漠,唯獨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沒有世人的勢力和厭惡,似乎隻是淡淡看著他,不喜不厭。

  那老和尚立馬上前,“阿彌陀佛,您就是王爺說的羽公子吧,老衲這就給你帶路。”

  羽翼的眼角隻是靜靜盯著地上的那個老人,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化解他臉上的冷漠。沒有理會那老和尚,已經點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暫且在這等著王爺召見!”那老和尚掃了一眼那瘋和尚,嚴厲如一個兄長。

  “師兄,別這麼嚴肅,我又不是孩子!”瘋和尚瘋瘋癲癲爬了起來,那瘋癲的笑,露出一口黃牙,更惡心不堪,他卻細細盯著羽翼,片刻說道了一句話,“還是那個醜小子。”

  羽翼眉梢輕挑,拭目以待,盯著這個瘋和尚,他不過就是好奇,好奇這個人是不是柳姨娘口中說的那個瘋和尚,為什麼南宮無忌設計引他出來?他小時候是一個營養不良,缺了門牙的小孩子,瘦弱的小身子,確實不起眼,可是他怎麼知道?

  “羽公子,這是我的師弟,從小瘋言瘋語,不必介懷,這邊請。”那老和尚心平氣和說著,看著那個瘋和尚,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小子,跟我走,你最重視的人很就要死了!”那瘋和尚蹣跚著腳步,搖搖晃晃走到羽翼身邊,醉眼咪咪,說話間全是臭氣。

  卻沒有看到不遠處,南宮無忌和石幽夢看到了這一幕,緩緩走了過來,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他是瘋和尚,那個曾經預言過石幽夢魂歸的瘋和尚。

  羽翼的眸光漸漸暗沉,他最重視的人,就是石幽夢,他不允許任何人這般詛咒她。手中一個羽毛飛出,直擊那瘋和尚的喉嚨,眸底冷光迸裂。

  那瘋和尚醉眼頓時清醒,一個側身,一道淺淺的血痕劃過他的脖子,淺淺的傷痕清晰地告訴他,若他再慢一步,必死無疑!

  南宮無忌輕輕眯眼,羽翼的身手和速度這個世間能躲過他這一招的,寥寥無已,可是這個瘋和尚卻隻是帶著一點輕傷,難道他就是十六年前那個預言的瘋和尚?他還是回來了!

  羽翼沒有出擊第二招,而是輕盈地腳步轉身離開。

  “你若不聽我的,她必死無疑!”那瘋和尚指著羽翼的背影,淡淡道,醉意全無!

  羽翼手中三隻羽毛如三道閃電,劃破長空,以詭異的幅度朝瘋和尚出擊,瘋和尚一驚,手中的酒壺頓時離手,擋住一根羽毛,身子一閃錯過另一根,最後一根直擊他的心口死穴,太,他根本沒有辦法躲開。

  一道強大的掌力改變了那根羽毛的方向,直接穿透身後的石柱,可見這羽毛的威力。

  瘋和尚一向故弄玄虛,很少說重點,可是今日他算是遇到了倔的人,破了他的例,說道:“那女娃中了絕情殤,一魂飛天,而今歸來,卻牽動了絕情殤的絕情和情殤,再動情,就是殤!隻有你才能救她!”

  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眸子,輕輕一睜,大手一縮,握緊那隻小手,似猜到了什麼。

  石幽夢秀眉緊蹙,抬起頭,看著南宮無忌,她中絕情殤的事情,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外人更加不知,可是這個瘋和尚卻知道,難道他真是十六年前那個和尚?他說的再動情當真是殤嗎?

  南宮無忌輕輕將她按在懷中,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額頭,帶著不舍和迷戀。眼前這個瘋和尚,他已經找了很久,總算出現了。

  “王爺……”那瘋和尚轉頭看向南宮無忌時,臉上既然怒氣上湧,就算他剛才出手救了他,他也不會感激,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的。這個腹黑的男人,當真可怕,他居然在幻境中無法看透這個男人,如一團謎。

  “殘葉,帶他下去清洗!”南宮無忌冷冷道,帶著石幽夢離開。

  那瘋和尚一聽要清洗,記得直跳,想要逃,卻被一張大網罩住,殘葉大手一收,拉住一根繩子,將瘋和尚困在網中,拖起就走。

  “放開我,放開我,真是可惡……可惡……”瘋和尚大吼大罵,這一生他到處預言,卻沒有料到,自己也會有今天。

  羽翼冷漠盯著那瘋和尚,目光慢慢移向緩緩離去的兩個人,那柔和的身影,如同神仙眷侶,相濡以沫,不離不棄。他一個閃電的閃身,如追隨逍遙王時那般飄逸瀟灑,落在石幽夢身邊,淡淡道:“姑蘇玲瓏似乎得了失心瘋,小心點!”

  “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委?她和皇上到底有什麼仇?”石幽夢側頭看向羽翼,羽翼最不愛說話,他對石幽夢說出這麼一句都已經是很意外的事情。

  “她是被定國皇上所強娶的女子,自己的夫君和兒子墜崖,死了丈夫!她的情緒極其不穩定,還是小心為妙!”羽翼看到南宮無忌麵無表情,沒有一絲詫異,似乎早已經知情,隻是一直不願意提起。

  石幽夢抬起頭看著南宮無忌,小手輕輕握緊他的手,掌心的溫度溫暖著他。

  回到了王府,黑鱗一看到羽翼,就頭大,臉色頓時黑得慎人,扭頭就看向別處,誰也不理。

  瘋和尚被殘月和冷塵強行清洗幹淨,換上一身新袈裟,他兩眼通紅,一直冷哼,看樣子氣得不輕。

  南宮無忌對石幽夢的寵溺在府中早已經見慣不怪,坐在堂中軟榻上,一隻手已經抱著石幽夢,石幽夢躺在他懷中,臉色的紅色胎記有些慘白,南宮無忌那斜飛入鬢的劍眉輕蹙,手中輕輕劃過石幽夢的臉,那寂靜如夜的眸子,滿滿都是柔光和愛戀,卻帶著擔憂之色,絕情殤,絕情,情殤,殤。

  瘋和尚氣得臉色極差,冷哼一甩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這的地板幹淨得一塵不染,他狠狠用衣袖去蹭,蹭半天還是幹淨的,他就不舒服,將心情全寫在臉上。

  “見過潔癖的,還沒見過不髒不舒服的,嘖嘖……”黑鱗撇嘴冷笑說道。

  房間內,羽翼飄落懸在柱子上,懸掛在空中,他不喜歡地麵,哪怕這纖塵不染,他依舊習慣懸在空中,他隨時隨地都在練習輕功,這也是為什麼他的輕功能出類拔萃。

  而冷塵和殘葉殘月夜鶯都站在門口,黑鱗坐在椅子上,他掩藏了眉宇間的印記,卻依舊俊朗耀眼。

  瘋和尚拿起袈裟四處擦拭,看了還是幹淨的,瘋狂起來,一定要髒,一定要髒,動作越瘋狂。

  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眸子,射向瘋和尚,手一揮,一邊的書桌上,那未幹的墨水頓時散在瘋和尚麵前,瘋和尚一喜,臉上泛起一個瘋癲的笑容,用衣袖抹髒,臉上塗了好幾塊,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坐在地上,笑了。

  黑鱗想看怪物一樣死死盯著他,撇嘴說道:“今天我算是大開眼界了,還有這樣的瘋子!”

  “你不喜歡別人闖入你的林地,不也是自己的癖好?”石幽夢眉梢一挑,輕笑一聲。

  黑鱗頓時不語,他是很毛躁,可是沒有瘋。

  “說吧!如何解除絕情殤!”南宮無忌淡淡開口。

  “不說!我為什麼要說?”瘋和尚一看到南宮無忌,就吹鼻子瞪眼。

  “殘葉,再次將他洗幹淨,扔進雲閣,連墨跡都不能有,香爐也去掉!”南宮無忌淡淡揮手。殘葉和冷塵頓領命欲動手。

  “慢著,慢著。”瘋和尚臉色一白,狠狠磨牙,“我說,我說……你這個臭小子,當真黑心。”

  羽翼隻是低眉盯著這個瘋和尚,嘴角慢慢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似乎看出了南宮無忌的黑心和手段,這般不按常理出牌,卻偏偏抓住別人的死穴!不痛不癢的懲罰卻令人發瘋抓狂。不過這樣的懲罰是對無害的人,他對於仇人所用的手段,令人聞風喪膽。就連嗜血的逍遙王都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南宮無忌的手卻不露痕跡移到石幽夢耳邊,一股暖暖的真氣從石幽夢耳邊流入心底,石幽夢一感覺不對,抬頭看著南宮無忌,眼中帶著一絲怒氣,卻很沉睡,身子一軟,緊緊貼在他懷中。

  “聽聞你就是預言王妃魂歸之人?難怪石丞相不信你,這般瘋癲,很難想像你說的話是真的。”黑鱗撇撇嘴,盯著二人親密的動作,他早就已經見慣不怪,翹起二郎腿,低眉盯著這個瘋和尚。

  “嘿嘿……你這個夢國後裔,比起當年那個夢國後裔差得太遠了。”瘋和尚指著黑鱗,瘋笑道。他記憶中的那個夢國後裔,一表人才,和長公主當真是絕配。

  黑鱗的臉色青筋爆出,這是在鄙視他出塵的俊美和風姿嗎?他磨了磨牙,卻很壓了回去,沒想到這個瘋和尚一眼就看到了他是夢國皇室後裔?還見過他那多情的老爹?

  瘋和尚盤腿而坐,時而抓這撓哪,模樣瘋癲,可是說起話來卻毫無瘋癲之態,:“他自稱黑公子,當年我見到他的時候,長公主臨盆,可是,卻被人下了墮胎藥,黑公子為了保護孩子,用靈力護住了長公主腹中的胎兒,奇怪的是,刺客在這時出現,黑公子拚盡全力,護住了長公主和腹中的胎兒,至於為何下了絕情殤,我也不知原因。我隻知道那時他中了毒。”

  黑鱗聽到這,更加不明白,可是俊顏上的神情格外激動,他很想知道為什麼老爹不將靈力留著保護自己,運功逼毒,反而摧殘自己的靈力,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下了絕情殤。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他可以回來,為什麼?”黑鱗激動得怒喝,兩眼燃氣熊熊烈火,似乎在衝他的老爹質問。

  “我也不知道,他中了蠱毒!而長公主知道他這般離開便不會再見,生下孩子,便去黃泉相見。我隻知道,要解除這個絕情殤,就必須回到夢國根源之地,尋找解救之法!因為她已經突破了情殤的束縛,下一次,隻有殤。”瘋和尚的目光射向南宮無忌懷中的石幽夢,喃喃自語道:“她也是一團迷霧,一魂在異世生存,回歸本源,卻陷入情塚!動情則殤!若永遠不動情,可天長地久!”

  老爹中了蠱毒?苗疆的人,為什麼?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收緊,眸底碎光溢出,映下石幽夢的模樣。似乎看穿了很多事情,也明白那三日揮之不去的烏雲,原來是老爹下絕情殤。

  “那小子是巫族的人,在黑公子臨走之前,在他身上下了一股靈力。柳姨娘將身上的巫術護住這股靈術,溶入他體內,所以,隻有這小子才能救她!我也隻能帶著他們兩個去夢國國土上尋找幻境!”瘋和尚指了指羽翼,他更好奇羽翼未來的路,一半巫術和一般苗疆的血統,這苗疆血統的純正,讓他想起了一個老太太。

  “本王一同前去!”南宮無忌淡淡道,不容拒絕。

  “若我沒有說錯,如今你所有的敵人和仇人都回來了,那個女人,未必是你的親生母親!”瘋和尚對南宮無忌就一直沒有好臉色看,冷哼哼道,似乎恨南宮無忌入骨,卻又無害,隻是單純的怒。

  “什麼?未必是親生母親?是什麼意思?”殘月一聽,急上前問。

  “太虛幻境,我曾看過王爺的過去,一切都是一團迷霧繚繞。也算有緣,我看到了姑蘇玲瓏的命數,此生中隻生一男一女,卻不幸夭折,男孩和她的夫君墜崖後,就沒有再看到命數,而她在宮中生出的孩子,並非王爺,而是一名死胎女嬰。”瘋和尚漫不經心說著,雙手不停地摸著那些墨跡,弄得滿手烏黑。

  殘月的心一驚,這對於她而言就是一個晴天霹靂,“難道是那個女人換走了孩子?”

  “姑蘇玲瓏並不知情,她生完孩子就昏迷不醒,至於是誰做的,也無從得知。”瘋和尚狠狠抹臉,頓時滿臉烏黑,他的神情卻更加輕鬆了些許。

  而此刻,一直沉默的南宮無忌,額上隱隱有青筋暴動,卻看不穿他的心思。

  殘月擔憂地望著他,再次看向瘋和尚,“那你看看是誰做的?”

  瘋和尚狠狠抓了抓頭,一臉怒氣盯著殘月,怒道:“這叫緣分,若無緣,想看都看不了,若有緣,就能看到,你們把握弄得這一身幹淨,再有緣也無緣了,哼……”

  殘月撇嘴冷哼,怎麼有這樣的怪人?給他洗幹淨反而像八輩子仇人一樣。

  南宮無忌那深邃的眸子漸漸變黑,他的手緊緊攥緊,歐陽仇和他長相有幾分相似絕非偶然。可是他又偏偏和皇上是親父子,看來他忽略了太多東西,需要從後宮中查起。

  瘋和尚頓時一拍腦門,房間頓時走入幻境之中,隻見石幽夢一臉怒氣,衝南宮無忌甩臉就走,走出房門,而南宮無忌隻是沉默,那黑眸中卻看不出到底適合心情,不過,可以隱隱看出,很不好。幻境頓時沒了下文,瘋和尚大笑:“哈哈……”

  殘月大驚,王妃不是在王爺懷中嗎?怎麼突然甩臉就走呢?再定神一看,原來是幻覺,她這下相信了這個瘋和尚說的有緣,原來這種能力來無影去無蹤。

  南宮無忌劍眉緊蹙,輕輕抬手,殘葉立馬將那瘋和尚拖了出去,黑鱗眉梢輕挑,他就是想看看南宮無忌看別人臉色時的模樣。南宮無忌見所有人都下去了就連羽翼都飛出屋外,他還翹著腿,似乎在等著看好戲,他冷眼一掃,黑鱗一驚,頓時從椅子上跳了出來,一溜煙的功夫消失得無影無蹤。卻躲在不遠處的假山,他要守候那一刻,守候這精彩的一刻。他嫉妒南宮無忌每次都能抱得美人歸,就像看看他挫敗的模樣。

  房間內,懷中的人兒,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猛然睜開,果然,全是怒火,南宮無忌俯下身,含住她的紅唇,不容她清醒的時候想起他剛才對她做的事情,他在沒有得到確切答案之前,不想讓石幽夢像昨天一樣輕言放棄。他是答應她一起聽瘋和尚的問話,可是沒有答應她,讓她醒著的時候聽。可是睡著了也算聽嗎?在他的理解,也算。他隻想做對策,若是一個壞消息,他選擇隱瞞,不想再聽她自暴自棄的話語,不想聽她說讓他愛上別人的話語。至少答案是有一線希望,他在沒有希望站起來的時候,她都強行要他燃氣希望之光,而今,他豈能讓她放棄?更不容許她再將他拱手於人!

  石幽夢一驚,卻還是沉溺在他的溫柔之中,原本的怒氣漸漸消散,漸漸柔和,化為烏有,直到腦袋中再無其他,隻有他,忘記了自己走進這房間的目的,忘了她要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給南宮無忌一個完整的自己,隻知道,這一刻,她是他的。

  她的心再次澎湃一跳,南宮無忌卻鬆開她,生怕繼續下去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拇指輕柔摩擦著被吻得紅腫的唇,溫聲開口說了一切。

  石幽夢靜靜看著他,聽著他一五一十說著,卻絲毫不提及關於他的事情,石幽夢凝眉帶著絲絲怒氣說道:“沒有了?”

  南宮無忌不語,那是他不想說的事情。

  石幽夢推開他,猛然站起來,背對著南宮無忌,感覺這個男人總是這般霸道,主宰了她的所有,又在她耳邊下了咒語讓她嗜睡,他怎麼可以這般不經過她的同意就扼殺她的選擇?

  這個模樣的她和剛才瘋和尚所呈現出的幻覺一模一樣,隻差沒有甩臉走人。這個動作將很發生,可是腹黑如他,豈會讓它發生?

  在她起步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的內力直接將她吸進身邊,按在軟榻上。

  “絕無下次!”南宮無忌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這句話,可是這次他還是做了。

  石幽夢無從泄憤,恨得真想咬他,她需要的是相互尊重,不是這般一味接受。可是再一想,他這麼做必然有他的原因,他不想說,自然有人會告訴他,何必非要他開口?“好了,不許有下一次!”

  南宮無忌那寂靜如夜的眸子泛起一絲詫異,漸漸光芒四射,原來,預言不過就是一種可能發生的事情,完全可以扭轉乾坤!

  石幽夢見他眼中那一抹絢麗,微微蹙眉,食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肩膀,淡淡道:“你壓得我不舒服!下去!”

  南宮無忌低眉看著石幽夢,眸光依舊溫潤,如月光泄下,更似一張情網,將她籠罩捆綁,這樣的他,就算十個她,都未必敵得過,這一生被他吃幹抹淨絕不在話下。

  “突然想吃你……”南宮無忌微微停頓,細細觀察這石幽夢的神情,見她被他的話語誤導,眸光微微淩亂,他伸手輕柔撫摸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繼續開口:“做的菜。”

  石幽夢一愣,剛才的緊張全然不見,隻剩下一抹奇怪的失落感,占據了她的內心,突然懊惱自己剛才的失態和期盼,推開他站了起來,喃喃自語道:“可惡。”

  “本王隨你一同前往。”南宮無忌輕笑一聲,伸手牽著石幽夢的手走了出去,外麵那瘋和尚還一直不肯走,他想要看看南宮無忌出來的臉色,被人這般甩臉,而且還是一個女子,當真是有辱他的威望,就算他把所有人趕出去,這件事情還是會發生。可是門打開那一霎那,想看南宮無忌難堪的人都失望了,石幽夢並無怒氣,臉色帶著迷人的笑容,抬頭深情看了一眼南宮無忌,兩人走向廚院。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瘋和尚氣得冷哼哼,兩眼冒火,暴躁如雷,在地上直跳,他的預言從未出過差池,好不容易又看到了一個幻境,居然出了問題?他一頭鑽進花叢中,抓起一把泥土,使勁往自己身上塗抹,像是在發泄。花叢中一個龐然大物在麵打滾,成了名副其實的花和尚兼辣手摧花。

  黑鱗站在假山後,一直偷看,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一愣,居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伸手狠狠一拍自己的腦門,怒道:“還有誰能替我收拾一下這個可惡的男人?”

  南宮無忌太完美,這個世間還能有誰抵擋住他的魅力?黑鱗想到這,算是認命了,喃喃自語道:“早知道我就不看,至少留下一個念想,看來還是出乎意料,這個男人,太危險了,算了,做個第二也沒什麼不好?”

  黑鱗說完這句話,抬頭看了看不遠處那抹白影,飄逸俊朗,冷漠深沉,宛如謫仙,黑鱗悶悶吐一口氣,再次被深深挫敗,垂頭喪氣,突然發狂衝天怒吼:“第三。”

  一想到自己頭上有這麼兩個人男人,他惱怒一腳踢飛路邊的石頭,俊美的臉上猛然一僵,頓時憋得通紅,抱起腳哇哇大叫,突然看到殘月往假山這邊走,立馬收住叫聲,站得筆直,瀟灑隨意靠在假山上,衝殘月笑,俊眸風情萬種。

  “哼……”殘月輕哼一聲,饒過假山離去,追隨那兩道身影。

  一見到殘月身影消失,他立馬坐在巨石之上抱腿痛苦,臉都紅到了脖子,可見疼得不輕。

  南宮無忌繞了一圈,將石幽夢送至廚房,石幽夢將他推了出去,她知道他一天的事情很多,今天一天都陪著她,想必這一刻九皇子和賢王等人在書房已經急得團團轉。

  帶忙活好一切,石幽夢回到自己的院子,隻是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卻意義非凡,如同普通家庭的簡單樸實,對於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南宮無忌而言,這些更適合他的胃口。

  石幽夢坐在飯桌前,院中隻剩下她和殘月二人,她問起瘋和尚的事情。

  “王妃,說了您可別詫異,瘋和尚說,他的幻境卻憑有緣才能看到,他看到了姑蘇玲瓏的幻境,一生隻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已經隨她的前夫墜崖,命數早已看不見,想必九死一生,可是在皇宮中,她生出的是一名死胎女嬰,不是王爺。”殘月說的很細聲,似乎害怕自己的聲響嚇到石幽夢。

  石幽夢的眸光猛然一睜,盯著殘月,難怪南宮無忌不願意說,幸好自己沒有逼問,否則自己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王妃,您別意外,一次皇上臥病在床,需要親子的血作為藥引子,是王爺用自己的血,治愈了皇上,若不是親生子,那皇上把藥喝下去,就會當場吐血身亡,可見,王爺是皇上的血脈。而且此時,姑蘇玲瓏一直不知情。”殘月連忙打消石幽夢的疑惑,說了一件陳年往事。

  石幽夢的眸光似乎看穿了整個時空,她很想知道,是誰這麼做?又為什麼?又是誰要毒害她和老爹。

  “王妃,這姑蘇玲瓏剛才還下了帖子,請王妃進宮,被王爺拒之門外,可是奴婢覺得,姑蘇玲瓏不應該隻收到這麼一點點懲罰。”殘月總感覺一巴掌的懲罰太輕太輕了,她不知道南宮無忌的心思,可是她知道石幽夢嫉惡如仇,定然不會放過姑蘇玲瓏。

  “失心瘋的人,做出的事情自然瘋狂,最可怕的不是她的失心瘋,而是自己明明已經瘋了,卻還以為自己隻是一心複仇,畸形而變態。明日我會進宮赴約。”石幽夢聽出殘月的憤憤不平,就算殘月不說,她也會將這份傷害原原本本還給姑蘇玲瓏,比較她欺騙了南宮無忌的感情,傷害了南宮無忌的所有,甚至是他靈魂最深處的美好,都被她無情摧毀。對於這樣的人,她怎麼可能因為她得了失心瘋而減輕她的罪行?

  殘月一喜,她可不想那麼簡單便宜了姑蘇玲瓏,南宮無忌對她的孝敬和愛可都未有半分假,可是這個女人卻從南宮無忌出生之後就一直欺騙,給南宮無忌無盡的傷害,這樣的手段太狠,若隻因為她得了失心瘋,就原諒她。

  石幽夢想起南宮無忌說的關於長公主的事情,問道:“我娘是被人下了墮胎藥,而我爹用靈力救了我之後,又遭人暗算?還是蠱毒?”

  南宮無忌做完手中的事情,沒有留九皇子等人,回到了石幽夢的院子,正好聽到石幽夢的質疑,輕輕抬手,殘月一見到南宮無忌,她又甜甜一笑,行完禮便下去,她可不想打擾王爺和王妃的二人世界。

  “夢兒猜測,那時刺殺嶽父的人,必然是苗疆的人,想必是太後對長公主肚子的孩子有所懷疑,才下了殺機,回護石丞相的血脈。可是沒有想到孩子還是出生了,由於是一個女孩,加上這紅色胎記,而石丞相又不喜你,想必難成大器,再者,她並未確定石丞相的身份,所以你逃過了一劫。等一切水落石出之時,一切都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內。”南宮無忌明白石幽夢為什麼加重蠱毒兩個字,他居然稱老爹嶽父,這讓石幽夢突然意識到她是他的妻子,他這是在暗示嗎?

  “看來,我心中的小九九都逃不出你的法眼。”石幽夢輕笑一聲,這個男人居然把她心中所想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還在信息中不斷暗示他是她的夫。

  “這也是本王的想法。”南宮無忌伸手摟住她纖細如柳的腰肢。

  “這算是夫妻同心。”石幽夢的手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心口,滿足他的暗示。

  南宮無忌伸手輕撫她的臉頰,眸光溫潤如玉,似窗外柔和的月光,輕柔罩在她身上,在她額上落下淺淺一吻,聲音輕柔帶著魅惑人心的語調,“夢兒辛苦了。”

  石幽夢眼中全是柔光,迎上他寂靜如夜的黑眸,在夜色中,卻顯得璀璨奪目,帶著撩人的光芒和暖色。石幽夢的心再次柔了,她知道她的心找到了歸屬,她臉上的紅色胎記輕輕泛白,帶著病態的慘白。

  南宮無忌劍眉輕蹙,那慘白了幾分的胎記讓他不安,他隻想此刻帶她前往夢國遺址,尋找辦法。

  “夢兒,明日本王帶你前往夢國遺址。”南宮無忌伸手輕輕將她按在懷中,似乎下一刻她就會灰飛煙滅,他的手臂再次收緊,似要將她揉進骨髓才肯罷休。

  “再等兩天,你將瘋和尚氣壞了,他未必能如你所願,先緩和兩天,好不好?”石幽夢抬起頭,看著他,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帶著他離開廄?而今一切都對他不利,若此刻厲害廄,日後回來,就很難東山再起。她不想這麼自私看著他再次陷入敗局之中。

  南宮無忌不語,低眉看著石幽夢臉色有些慘白的胎記,眉宇間隱隱透著一種病態的美,卻刺痛了他的眼眸,寂靜如夜的雙眸如夜般神秘而無法看穿。

  “用膳吧。”石幽夢帶著迷戀的愛意看著南宮無忌,他眼中的擔憂之色,還是被她捕捉到。

  南宮無忌隨著她坐下,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卻是他一直向往的普通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中有一賢妻做好飯菜守候著,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甜羹毒藥,隻有他的妻子和他,而他的妻子又再次為他做了一桌的膳食,每一道菜都蘊含著她的心意,簡簡單單,卻勝過所有。

  殘月在門口偷看了一眼南宮無忌,卻看到了她從未看到的笑容,淺淺的,卻令山河失色般璀璨。她開心地貓著腰離開,剛走出院子,卻看到殘葉急衝衝走過來,麵色凝重。

  “哥哥,這是怎麼了?”殘月攔住殘葉。

  “王爺呢?”

  “在麵,和王妃一起用膳呢。王爺從未那麼開心過,今晚算是過了一次平常人的生活。夫妻恩愛,在一起用膳。”殘月抬起頭,仰望著一輪如勾的月亮,忘記了殘葉臉色的凝重,卻將麵那溫馨的場麵顯在臉上。

  殘葉的腳步一頓,拳頭輕輕捏緊,卻不知自己是否該去打擾,袖中的拳頭格格作響,他等著,等待著這一場飯局結束。

  “哥哥,是不是那個瘋和尚又發瘋了?”殘月彎著腦袋,眨眨眼,盯著殘葉。

  “他沒有發瘋,隻是又出現了太虛幻境。”殘葉的臉色再次沉下,卻沒有說下去。

  “又出現了?太棒了,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有這種能力?”

  “這個世間,隻有他會,他曾經教過慕容嘩,所有慕容嘩會占卜之術,卻沒有他的太虛幻境,傳聞他是在龍馬寺的藏經閣中,無意看到了一本塵封千年的太虛神功,隻有有緣人才能看到麵的文字,等他學了之後,人也瘋了,那本書被當時的方丈燒毀,以為是一本魔書。他十幾年前去了琉璃國,見慕容嘩與他有緣,慕容嘩天生高傲,和臭氣熏天的他格格不入,直到一日,在慕容禍行回京,夜過林中,看到金光四射,他策馬尋光追去,看到了瘋和尚的幻境,才決定和他學習太虛神功,可是不出一個月,慕容嘩便離開了瘋和尚,不過能忍受兩個月也算是難得,因為隨他去的侍衛,不到三日,被臭氣熏死的不計其數,今日你也見到了,那令人作嘔的臭氣。”殘葉的神情緩和了一點,可是目光卻一直落在遠處那扇門。

  殘月想起今天見到瘋和尚時的模樣,她一直憋氣,聞一口就差點吐了出來。

  “我們將他仍舊龍馬寺的瀑布衝洗,結果,那整條河流都烏黑一片,魚蝦全浮出水麵,無一幸存。”殘葉很無奈說道,想起那壯觀的場麵,他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幾年沒有洗過澡了?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0:16 PM


066天荒地老

  殘月撇嘴無奈,當真是髒中的極品,她慶幸自己是個女子,更慶幸那瘋和尚是男人,否則她一定會大吐三日三夜都不罷休,“哥哥,求你別說了。”

  殘葉看二人用好膳食,他閃電般立在院中,一臉凝重,甘願受罰的模樣。

  “王爺,瘋和尚剛才溜進賢王的院中,將十一香全喝了。”殘葉這一語,意味著什麼,就算服下解藥也要沉睡十天半個月,殘月頓時明白為什麼殘葉臉色這般難看。他知道他想去鳳國救魅影姐姐,夢國遺址在鳳國和琉璃國相交處。

  南宮無忌那寂靜而深邃的眸子一沉,看著殘葉。

  “王爺,還有,……”殘葉的聲音細不可聞,卻沒有在看開口,隻是看了一眼石幽夢,發現石幽夢臉色那血紅明顯比剛才又慘白了一分。

  南宮無忌似乎看出了殘葉的忌諱,走了出去,殘葉在南宮無忌耳邊輕聲說了什麼,南宮無忌袖中白皙的手猛然一顫,那閃亮的眼眸漸漸暗沉,薄唇不自覺輕抿。

  殘月知道,南宮無忌從容不迫的玉顏每次有所變化都和石幽夢有關,她也猜出殘葉說的事情,必然和石幽夢有關。

  石幽夢微微蹙眉,看著南宮無忌,他眼中那抹黯然刺痛了她的眼,讓她的心不自覺生疼,隻想將他眼中那抹黯然掃除,將他身上那層淒涼驅除。

  南宮無忌的腳步輕輕往後退了一步,他曾經對自己說過,隻要她肯向他走一步,剩下的路,他來走,可是這一刻,他不得不後退一步,上天當真不希望他過得舒坦一分,還是覺得他受的磨難不夠?這般喜歡折磨他,那如鈍器割據般的疼痛,漸漸彌漫心底,他嘴角那麼淺淺的笑卻苦澀無比。夜風吹亂他的墨發,撩動了誰的心,卻又讓誰心疼。

  “夢兒,好好休息,會有辦法的。”南宮無忌最終還是上前,在她額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卻依稀能感覺到他的薄唇輕輕顫抖了一下。

  石幽夢淺淺一笑,踮起腳尖,送去一個淺淺的吻,落在他唇邊,吻盡他的苦澀和哀愁,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突然,纖細柔軟的腰肢卻被他一把狠狠按在懷中,緊緊貼在他熾熱如火的懷中,空氣中彌漫著甜蜜卻苦澀的氣味,殘葉蒙住殘月的眼睛,拖了出去。

  殘月急得磨牙,想偷看,卻很被殘葉拖出了院子,到了偏僻之地,他才鬆開殘月。

  “哥哥,您剛才對王爺說了什麼?”殘月早已安奈不住內心的焦急。

  “剛才瘋和尚又莫名其妙弄出幻境,再過一個月,王妃就會死。隻因她已經動了情。當時,我一時慌了神,瘋和尚才溜了出去,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倒在賢王那一壇十一香,如今賢王痛心疾首,險些殺了這個瘋和尚,抱著空壇子遠離了這個瘋和尚。”殘葉將自己離開後之後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他沒有告訴南宮無忌和殘月,他看到的石幽夢,沒有胎記,眉宇間一個和黑鱗一樣的花瓣形圖文,一張潔白如美玉般的臉,精致美豔,他險些誤認為是他人。

  他永遠無法忘記幻境中的南宮無忌,那麼揮之不去的黯然和濃烈的絕望,清晰印在他眉宇間,那寂靜如夜的眸子荒蕪一片,再無生機,隻是靜靜抱著石幽夢,如同她隻是沉睡在他懷中,不願意任何人碰她,一聲一聲呼喚著她,而她卻再沒有醒來。他沒有看過那麼心疼的南宮無忌,他一直以為南宮無忌是一個冷血男兒,就算動情,就算喜歡了,也不會那般失魂落魄,可是幻境中的南宮無忌,讓他這個七尺男兒都忍不住紅了眼眶,他也是有心之人,若魅影當真不幸被逍遙王所殺,他會傷心,可是,他卻不會像南宮無忌那般,緊緊抱著她,一聲聲呼喚著石幽夢的名字,那一聲聲淒涼,哀傷,絕望的聲響聲聲都叩打在他心口,讓他窒息,所有人都告訴他,石幽夢已經不在,可是他的眸光冷光四射,手中揮出奪命冰魄,指向所有人,他不願意相信,他根本不肯相信。仿佛她帶走了他的世間,讓他的世間瞬間崩塌眼前,一片荒蕪,毫無生機,隻剩下無盡的灰色。

  殘月眼眶一紅,兩滴清淚滾落,她很難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可是她深知南宮無忌對石幽夢的重視,石幽夢昏迷時,他身上的光芒似乎瞬間黯然,陽光都無法映在他身上,整個人陷入無垠的黑暗,沒有人可以將他解救出來。她的眸光早已經碎了,模糊的視線看向院子清雅的院子,帶著濃濃的鼻音問道:“哥哥,幻境一定會發生嗎?”

  “也許會,不過王爺一定會極力扭轉乾坤,今天不是就沒有發生嗎?”殘葉堅定的語氣,是在告訴自己,也是在告訴殘月,他相信南宮無忌不是一般人,他必然可以扭轉乾坤。

  “嗯,就像今天的事情,那個瘋和尚太可惡,我去給他熬上十倍的解救藥,非要他幾天就醒來不可!”殘月一把擦幹臉上的淚痕,像是賭氣一樣,大步走向藥房方向。她恨不得現在就讓瘋和尚帶著石幽夢和羽翼前往夢國遺址,解除那該死的絕情殤,更恨不得將黑鱗的老爹從墳墓挖出來問問這是為什麼?

  院中的兩個人早已經回到床帳之內,一個淺淺的吻,化作幹柴烈火,燒盡了他和她的所有,那潔白的錦袍緩緩落下,月光色的腰帶從床沿滑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響,房間,沒有洞房花燭夜的紅色紗簾和喜慶的紅色,卻是清新淡雅的月光色,房內的燭火漸漸被熄滅,空曠的房間內傳來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灼熱的氣息似要將整個世界都燃燒殆盡,帶著絲綢撕碎發出的聲音,一聲聲響起,原本的輕柔的動作,突然失去了平靜,帶著瘋狂,這一層層的衣服,頓時成為惱人的阻隔,原本輕輕拉開腰間的絲帶,卻帶著一絲緊張和急迫,一不小心扯錯,活結瞬間變成了死結,越是急迫,越是出錯。

  大手一撕,露出肩上大片肌膚,溫柔的吻如春雨輕輕落下,漸漸化作狂風暴雨,似要摧毀一切的瘋狂,突然,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來,那堅硬似銅牆鐵壁的身子猛然一震,灼熱如火的肌膚那間被潑了冷水,從頭澆到尾,身子重重壓下,在她身上需求一絲清涼,在她肩上輕輕落下一個深深的吻,比起剛才瘋狂,此刻卻滿是憐惜,並沒有惱怒,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耳後,揉著她如絲綢般順滑的青絲。

  石幽夢一臉尷尬和惱怒,輕輕咬牙,真是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她看出殘葉的神情,也猜到殘葉必然看到了她的不幸,既然知道自己不幸,為何不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夜晚?至少還留個美好的記憶,可是,大姨媽當真誤事,居然偏偏這個時候來打擾,石幽夢的臉燒得通紅,她輕輕調節心情,不能讓心跳動得太瘋狂,深怕寒氣再次侵襲,溫聲說道:“我先去清理。”

  南宮無忌無力倒在一邊,靜靜調節呼吸,總感覺身上的血管幾乎爆裂,讓他難受至極,當真是一種折磨,可是一想到殘葉的話,他的眸光震碎,熾熱的大掌漸漸染上寒冰,慢慢攥緊,眼中那麼與天抗衡的決心,似一團火焰熊熊燃起,事在人為!

  黑暗中,她緩緩走下床,點亮了一根蠟燭,照亮了那張傾國傾城的嬌容,絕美,似要世間萬物黯然失色,美豔奪目,燭光輕輕跳動著。她深深呼吸,調節著這種濃濃的愛意,漸漸壓住那種愛的感覺,隻是隱隱透露即可,否則寒氣必然入心,隨著濃濃的愛意減少,眉宇間的花瓣圖騰再次如一朵絢麗的繁花綻放,遮住了她的所有。

  夜風輕輕叩打在窗前,燭光照亮了他的玉容,卻看不穿他的心,石幽夢再次出現那一刻,他寂靜如夜的眸子猛然一顫,漸漸黯然。

  石幽夢清洗完一切,將身上被他撕碎的一群都換了,剛回到他麵前,卻看到他這般神情,總隱隱感覺自己臉上的不對勁,他不語,而她隻是轉了一個方向,盯著銅鏡中自己的容顏,那一刻,她的秀眉猛然蹙起。她臉色的胎記慘白,帶著病態的慘白,沒有了光澤,絕情殤!

  “夢兒,本王先回東苑。”南宮無忌眼中那揮之不去的黯然,反身下床,拿起錦袍穿在身上。他發現每次觸碰石幽夢,讓石幽夢動情,石幽夢臉色就會出現種病態的蒼白。

  石幽夢見他的慌亂,心猛然生疼,追了一步,從背後,緊緊抱住他的腰,聲音很輕,“我不相信命數,既然老爹在羽翼身上留下一股靈力,必然是線索,我不會放棄。”

  南宮無忌溫暖的掌心輕輕摩挲著她纖細的小手,溫暖的掌心比起剛才,又涼了,他似要將這種感覺烙在腦海,撫摸著那纖細的小手柔軟無骨,輕聲道:“事在人為!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絕對,可是,至少本王的決心永遠不會動搖。好好休息!”

  石幽夢輕笑一聲,鬆開他,他沒有回頭,哪怕人走了,可是心卻遺落在這。事在人為,是的,事在人為,他的決心是不會動搖的,是什麼?遠離她,還有不會放棄她?答案不言而喻,石幽夢泛起一個幸福的笑容,看著那抹潔白出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管未來是什麼,我都不會放棄!一切,隻為你。”石幽夢喃喃自語,為了他,她不能放棄,永遠都不能!他想遠離她,不過是因為她的絕情殤,每次接近,隻會讓她更走入殤的階段。這對他是多麼殘忍的事情,明明愛了,卻隻能遠遠看著,不能接近。

  一隻麻雀在夜空中飛落在窗前,它似乎也被這種哀愁所渲染,哀鳴一身。

  石幽夢緩緩走過去,打開信箋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件事情不是她所謂,不過對她倒是一個絕好的消息,石丞相的傷口由薛城治療,卻突然中毒,在床上嚎啕大哭,痛苦難耐,整個人肌膚都已經發青,薛城這下絕對難持其咎,而石丞相也算是罪有應得!隻是卻不知是誰下的手腳。

  第二日,石幽夢進了宮,南宮無忌沒有和他一輛馬車,隻是一前一後,進宮,他上朝,而她,入了後宮。

  在分開那一刻,南宮無忌嚴厲道:“記住本王最恨什麼!不許將自己的安危當兒戲。”

  石幽夢輕笑看著他,突然感覺自己成了他保護的孩子,她這般讓他不放心嗎?

  南宮無忌的手伸在半空中,卻突然停下,無力退回。

  石幽夢溫柔一笑,正欲抓住他的手,卻撲了個空,他眼中的失落,盯著石幽夢落空的小手,不語。眼中的落寞被掩飾得滴水不漏,薄唇邊的苦澀早已彌漫入口,他隻是靜靜注視著石幽夢,眸光溫柔,似乎說不盡的眷戀和護。

  “我會好好的。”石幽夢心疼他這般,可是瘋和尚還沒有醒,她也不希望他為了她陷入被動的局麵,給他些時間好好處理這的一切。

  南宮無忌點了點頭,那高大偉岸,穩如泰山的背影,漸漸沒入皇宮中一望無際的紅柱子邊,石幽夢看不見,他在轉身那一刻,那斜飛的劍眉不自覺輕蹙。

  石幽夢放飛一隻麻雀,那小麻雀奮力追向南宮無忌,那肥碩的小身子,短小的翅膀,努力拍打,那努力的模樣著實可愛,它飛在他身邊,嘰嘰喳喳鬧個不停,腿上還綁著一個小竹筒。他的嘴角輕輕揚起,這就是他的妻子,總能變著法讓他開懷。玉指出去那小信箋,是她清秀的字跡,如行雲流水,寫著‘絕不放棄,愚公移山,事在人為!’

  南宮無忌嘴角輕輕揚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在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上,格外耀眼,宛如星辰般璀璨!

  石幽夢嘴角難得的笑容,笑得輕鬆而美麗,她不相信命數,她隻相信,命運石掌握在自己手。黑鱗撇撇嘴怒道:“都已經走遠了,他看不見,笑得這麼好看給誰看啊?”

  “你不會懂。”石幽夢無視他的鄙夷和怒火,相比昨夜羽翼在他林中沒少折騰,一大早上看到他就黑著臉。

  “我不懂?月兒,你說我懂不懂?”黑鱗眼角間的光芒耀眼明亮,帶著迷戀和風情之色,盯著殘月。

  殘月崛起小嘴,扭頭看向另一邊,恍若未聞,不想理會黑鱗。

  黑鱗被殘月甩了臉,尷尬輕咳一聲。見來來回回的宮女太監越來越多,他不在言語,收起頑劣的性子,乖乖扮演好一個小丫頭的職責。

  姑蘇玲瓏在禦花園設宴,皇後也在,她一看到石幽夢,臉色頓時沉下,捏緊秀怕,拳頭咯咯作響,可見對石幽夢和南宮無忌恨之入骨!

  姑蘇玲瓏臉上的五指印依舊消失,臉上的神情淡淡,看不出失心瘋之症,可是羽翼從不廢話,他既然這般認定,必然是有,隻是沒有觸屏到她瘋的那根弦。

  一個熟悉的身影,含恨的雙眸引起石幽夢的注意,她引上那陰狠的目光,不是別人,正是白心柔,還有一個少女,一身花枝招展,似乎勢必要奪得誰的目光,看到石幽夢時,眸光的敵意毫不掩飾。

  “兒……五王妃來了。”姑蘇玲瓏笑著迎上去,眼中的關切和溫柔和一年多前一樣,虛假,卻成為一種習慣,她要做的就是一個賢妻良母的角色。

  “見過皇後,皇貴妃。”石幽夢禮貌福了福身,她的眸光隻有冷光,令人心中發顫。

  “你這禮還是免了吧?本宮可受之不起!”皇後麵色極其不善,冷哼道,她的兒子被南宮無忌殺死,定國上下居然無一個人敢追究其責任,就連一直沉默的皇上都繼續選擇沉默,太後居然也不管不問,可見太後依舊選擇放棄她,她又怎麼甘心和太後為伍?

  石幽夢眉梢輕揚,掃過那花枝招展的少女,引上她挑釁的眸光。

  “王妃,那是禮部侍郎的千金林嬌。”殘月輕聲在石幽夢耳邊說著。

  石幽夢嘴角勾了勾,她還記得上次賢王被人抓住,和這個林驕脫不了幹係。賢王是個風流的主,見到這般花枝招展的女子,自然忍不住要去調戲一番,可是在這深宮之中,居然因此被糊糊塗帶到了花將軍府中,最後由黑鱗去救回,此事便不了了之。

  “姐姐今日賞光,給足了妹妹麵子。來,妹妹敬你一杯。”姑蘇玲瓏為皇後倒了一杯水酒,她八麵玲瓏,狡猾如一隻狐狸,就連皇後都不好意思甩她的臉,可見此人身後的功夫算是做足了。

  “賞光不過也是因為皇上,聽聞你在此等他下朝,本宮正好有事與他相商而已。”皇後的臉色隻是微微緩和,卻已經帶著敵意盯著姑蘇玲瓏。

  姑蘇玲瓏笑顏如花,似乎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怒,一個心中隻有仇恨,臉上隻有偽裝笑容的女人,她豈會在乎別人的臉色?她扭曲的靈魂隻有複仇,扭曲的複仇,不分對象,抓住對象就不肯放過。

  “收起你繡中的寵物,否則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石幽夢輕抿一口酒,淡淡道,眾人一驚,不知她在說誰,皇後的臉色頓時一紅一白,卻很壓了下去。

  而與此同時,站著的白心柔,也同樣有一點輕微的動作,那美眸中依舊暗淡無光,可是眸低的恨意卻溢出,如巨浪將她席卷,沉入妒和恨之中。漸漸平和,眼神看向別處。

  “王妃這是在說誰?還有小寵物?……”姑蘇玲瓏裝傻一笑,目光掃了所有人。

  “沒想到你連自己的兒媳婦都要稱呼王妃,妹妹這般放下身份,真不知是為何?”皇後沒有直接撕破臉皮,可是卻也不像姑蘇玲瓏這般好過。

  姑蘇玲瓏的臉色笑容一僵,頓時淚眼婆娑,哭得楚楚可憐,似乎當真知錯,後悔莫及:“畢竟無……五王爺是因我一時疏忽才讓他受了苦,他恨我也是應該的,我現在就是在贖罪,希望他能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母妃。”

  石幽夢一驚,這個女人當真狡猾,上演這麼一出懺悔錄?南宮無忌不會說出斷情崖邊上的那些事情,更不會說出她是如何殘殺他的,她一句簡簡單單的一時疏忽就帶過了她所做惡行,最後還給南宮無忌扣上一個罪名,說南宮無忌心胸狹窄,容不下人。

  “皇貴妃,您怎說也是王爺的親生母親,就算是你一時疏忽讓王爺受傷,可是如今王爺已經痊愈,豈能再責怪自己的生母,是不是?”林嬌巧言安慰道,更似在討好皇貴妃。

  皇後不滿意掃了一眼林嬌,林嬌礙於皇後的麵子,不在多言。

  “話是這麼說,可畢竟是我沒有照顧好他,才會讓他受此劫難,他怨我恨我都是理所當然,希望他能體諒我這個母妃的難處。”姑蘇玲瓏擦著眼淚,那尖銳的眼神卻偷偷瞄了石幽夢幾眼。皇後見她哭得真切而且可憐,也無奈,倒是燃起了幾分憐惜之情。可見姑蘇玲瓏的演技有多麼一流。

  石幽夢嘴角隻是掛起一抹冷笑,這個女人,當真是不知廉恥,想從她這下手?隻怕是打錯了算盤,石幽夢拿著酒杯輕輕搖晃一番,淡淡道:“酒是陳年老酒最為香醇,人,也應該是舊人最為體貼。可若都是假的,就算再久也是假的,人貴有自知之明,若沒有,也隻好如畜生一般,隻會見人就咬,當真無趣!”

  石幽夢毫不客氣將姑蘇玲瓏和畜生相提並論,她暗示了姑蘇玲瓏這些年對南宮無忌的感覺是假的,又何必還要繼續?假的終究不能亂真。

  姑蘇玲瓏見石幽夢的心腸不是一般的冷,她這般楚楚可憐,任由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安慰她,可是石幽夢不但沒有安慰,反而還直接戳她的虛偽,她嬌柔的小臉藏在寬大的衣袖後,有些難看,卻立馬換上笑顏,用手絹輕輕擦掉眼角的淚痕,柔聲笑道:“不提這些傷心的事兒,王妃似乎很懂得品酒,可知這是什麼酒?”

  石幽夢見她識趣地繞開話題,她可沒有那麼輕易放過她,舉起酒杯,輕輕晃動了一下說道:“這酒再普通不過,根本不值得一提!人如這酒,當真難以下口!”

  姑蘇玲瓏額上爆出幾根青筋,笑容有些僵硬,這宴席是她親手設計和準備籠絡石幽夢的,這酒是皇宮中特有的貢酒,藏了整整五十年,隻有兩壇,甘甜醇香,聞著都醉心,可是石幽夢卻好不給她麵子,還侮辱她。

  皇後見石幽夢當真是軟硬不吃,眼中的恨意未消,盯著石幽夢,悠悠說道:“王妃難道不知這是珍藏了五十年的貢酒離人醉?本宮向皇上討過,都一直未果,沒想到在這倒是嚐到了,看了皇上當真是對妹妹寵愛有加。”

  這話中的敵意和醋意任憑誰都能聽得出來,皇後這是對誰都不喜,對誰都是漫天恨意!

  “哦?是嗎?那可知,這酒是高粱酒,應該用青銅爵飲,這玉杯,本應是用來盛汾酒,和玉露酒與琉璃杯是絕配,狀元紅應該與古瓷杯相互陪襯,白酒自然是與犀角杯,至於葡萄酒,就是和夜光杯搭配,方能凸顯出它的紅如血,香氣凝人。”石幽夢將那杯酒輕輕一鬆手,酒杯和酒直直落入地麵上,摔成碎片。

  姑蘇玲瓏的臉色很明顯掛不住,皇後捏緊拳頭,狠狠磨牙,盯著石幽夢。

  石幽夢嘴角一勾,說道:“不是珍藏五十年就是好酒,更不是因為它稀少它就尊貴,俗人不懂,也隻能用這些俗物來顯耀自己,明眼人一看,便看出了這些跳梁小醜般的顯耀把戲,不知在心中暗笑了千百回。說白了,就當耍耍猴,看著她們如何自以為是,臭美一番!”

  黑鱗嘴角狠狠抽動著,幾乎忍不住大笑,他自以為自己嘴夠毒,可沒想到石幽夢說話這麼毒,這麼直接,句句都戳別人的痛處,毫不客氣把人鄙視得一無是處,而且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和皇貴妃,這般囂張。

  殘月一直怒視姑蘇玲瓏,這個人的臉皮絕非一般的厚,又或者說,這個人根本就不要臉,石幽夢這般說她都無動於衷。

  “既然王妃不喜歡,來人,取青銅爵!”姑蘇玲瓏居然麵不改色說要去青銅爵,石幽夢的心一沉,這個女人當真是可怕,這般話語居然絲毫不介意?她這般反應,反而將她陷入不孝不尊之地,當真是一隻狐狸!

  “青銅爵就不必了,皇貴妃當真是忍世人所不能忍,可謂含辛茹苦。”石幽夢淡淡開口,輕輕理了理衣袖。

  “太狂妄了,真不是王爺看中你哪一點?”站在一邊的林嬌早已經看不下去,低聲暗罵。

  “林嬌休得胡言,王爺喜歡王妃,自有喜歡她的地方。”姑蘇玲瓏果真滑頭,這一句似乎在給石幽夢出氣,即是討好石幽夢,也是讓石幽夢收斂一點,否則將會陷入不義之地。

  石幽夢冷笑盯著姑蘇玲瓏,果真是八麵玲瓏,可是她豈會這般放過她,淡淡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突然想起一個故事,故事中的男子喜歡的東西當真令人瞠目結舌。”

  “哦?他喜歡什麼?本宮倒是很好奇!”皇後見石幽夢話隻說一半,吊起了她的胃口,卻隻是低眉問道。

  “這個男子是一家之主,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富豪,他喜好的,是別人的妻子。”石幽夢淡淡道,冷冷盯著姑蘇玲瓏,姑蘇玲瓏的身子一震,頓時身上染了一層說不出的氣息,將她團團籠罩。

  皇後輕笑,似乎這種事情她已經見慣不怪了,因為她的丈夫也是如此,目光射向姑蘇玲瓏說道:“那隻能說明,別人的妻子貪戀了這富豪的錢財,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特意勾引這個富豪。”

  姑蘇玲瓏的臉色突然有很大的異常,那原本清明的眸子頓時慌亂,似乎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兩隻手緊緊握緊,卻使勁強迫自己平靜。

  “弄不好啊,這個女子還和潘金蓮一樣,毒殺親夫和那富豪逍遙自在,真不知黃泉路上,她怎麼麵對她的夫君啊。”黑鱗嘴毒,立馬插了一句嘴。

  皇後見石幽夢並沒有責怪黑鱗多嘴,也猜出那是被石幽夢所應允的,不想自討沒趣,不過這些倒是很解恨,看著姑蘇玲瓏臉色突然呈現出那複雜的神情,她當真是解氣!

  “內情是如何,別人不知,可是隻知道那女子成了別人的妻子,而那可憐的男子,帶著孩子墜入山崖!”石幽夢淡淡開口,姑蘇玲瓏的臉色頓時一白,情緒極其不穩定,立馬拿起桌上的酒杯往自己嘴灌酒,酒杯是空的,明眼人都看得真真切切,可是她卻不停地喝著,卻什麼都沒有。

  石幽夢深深看著她的眼睛,果然,得了失心瘋,可是怎麼可以因為這樣就便宜了你?你剛才不是還想將南宮無忌陷於小人之心,不忠不孝之地嗎?你狠狠摧毀了南宮無忌所有的信念和靈魂,我又怎麼可以讓你這般輕易就逃過應有的懲罰?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男子似得當真不值,定然死不瞑目,不值是否會化作冤魂厲鬼來回問個明白?與其說是別人殺了她的前夫,倒不如說,是她害死了她的前夫和孩子,貪圖榮華富貴,高貴的地位,世人都這麼看,都這麼說,你說說,黃泉路上那男子是不是也這麼想?他必然很後悔,後悔為什麼娶了這麼一個紅顏禍水?想必他這一刻在陰間受盡折磨都在詛咒她吧?”

  姑蘇玲瓏立馬捂住耳朵,整個人陷入無邊的恐懼,一把掃掉桌上的東西。

  “皇貴妃這是何意?不過就是一個故事而已,也能將你嚇成這樣?”石幽夢冷笑一聲,盯著姑蘇玲瓏,當初在你揮刀之間不是很解恨嗎?你摧毀了他的一切,在你前夫墜崖的地方,用南宮無忌的鮮血來祭奠,你當真是心狠,你可知,你摧殘的不隻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

  “皇貴妃,皇貴妃……”林嬌立馬上前扶住險些跌倒的姑蘇玲瓏。

  姑蘇玲瓏頓時穩住了幾分情緒,可是神情卻猙獰可怕,剛才那笑顏如花的模樣早已煙消雲散,隻剩下仇和恨。

  “皇上駕到!”一個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一行人緩緩走了過來,姑蘇玲瓏頓時醒了一大半,低下頭跪在地上,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她緊緊捏緊衣裙,在立即克製自己的情緒。

  皇後福身行禮,殘月一隻手扶住石幽夢,不讓石幽夢行禮,石幽夢也知道殘月的意思,嘴角帶著淺淺的笑,看到那一抹潔白的身影緩緩而來,不知為何,她沒有一刻像這一刻期待更看到他。

  隻是一抹潔白無瑕的影子,就能照亮了她陰霾的心情,驅除了她心中的恨意,原來,恨也可以吞沒一個人的心,愛卻可以解救一個人的魂。

  “都免禮。玲瓏,朕說了多少遍,不許再行這麼大的禮。”皇上見姑蘇玲瓏跪著,他大步上前,扶起姑蘇玲瓏,眼中全是疼惜之色,姑蘇玲瓏在抬頭那一刻,臉色的神情早已恢複如初,隻剩下那甜美的微笑,二十年的笑容一隻不變。

  南宮無忌優雅的腳步緩緩走到石幽夢身邊,目光溫潤如柔和的月光瀉下,籠罩著她的一切,似乎要將她和這個不和諧的氣氛隔離。

  卻總保持著三步的距離,停下腳步那一刻,他心中不免泛起一抹失落,卻隻是靜靜注視著她,似乎就算這樣到天荒地老,隻要她不要從他眼前消失。

  “無忌,還不拜見你母妃。”皇上淡淡開口道,自從石丞相一家出了事情,太後再次潛入養心殿,不知在做什麼,皇上再次做回以前的皇上。

  南宮無忌恍若未聞,眸光冷漠而淡然,移向遠處。

  “皇上,無忌心中有氣,都怪臣妾當初沒有照顧好他,才讓他受了傷,他生氣也是理所當然。”姑蘇玲瓏在皇上懷中撒嬌柔聲道,這話說的絕對地完美,卻漏洞百出,但是的南宮無忌,這個世上能傷到他一根毫毛的人屈指可數,她一介女流談什麼照顧?照顧不好就能全身是傷,麵目全非,雙腿殘疾?這等彌天大謊也被她說得成了一句家常,蒙蔽世人的眼睛。

  殘月越聽越來氣,本來想要來出氣的,怎麼這個皇上一出現,她反而被姑蘇玲瓏氣得真要背過氣了。

  “玲瓏這般貼心,讓朕倍感欣慰,是人,哪有不受傷的理?不過一點小傷,何必自責?”皇上輕聲安撫姑蘇玲瓏,親密的動作恍若四下無人。皇後恨得幾乎揉碎手絹,卻隱忍著,畢竟她現在沒有子嗣,所有的期望值留在十皇子身上。

  石幽夢眸光如一把利劍直射皇上,小傷?這樣的傷叫小傷?真是心狠的父親,真想讓你也嚐嚐這種小傷,鈍刀割據般的疼痛,至親之人的背叛和傷害,一代梟雄的雄才偉略被困在一張輪椅之上,那些遠遠說不盡南宮無忌所經曆的痛苦,都被這對夫妻一言一語說成了小題大做的事情?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突然一道狂風肆意席卷花園中的一切,所有人頓時方寸大亂,趁亂中,石幽夢的身子似有意更似無意往皇上和姑蘇玲瓏身邊倒,看似平常的動作卻讓歐陽仇暗叫不好,似乎看到了她詭異的手法在狂風中,被掩飾得令人無法捕捉,他定神往前走,抵擋住這場狂風,走向亭中,卻為時已晚。

  南宮無忌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將她護在懷中,等待這場奇怪的狂風停下。

  花園中不知吹翻了多少人,可是那潔白無瑕的身影如泰山一般,巋然不動,石幽夢緊緊抱住他的腰肢,隻感覺這種親近的感覺很舒心,讓她感覺踏實。他溫暖的氣息帶著獨特的香氣,侵蝕著她的心,她在他懷中,輕輕蹭了蹭,深深記下這種恬靜的感覺。

  漸漸地,風停了,眾人紛紛清理現場,都在疑惑這種突如其來的怪風。

  南宮無忌的手漸漸化作一個拳頭,深深呼吸著她的香氣,卻立馬將她拉出,丟給了殘月。動作隻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他貪戀她的溫暖,貪戀她的香味,貪戀她的一切,可是,卻不能再靠得太近,他的眸光細細打量著石幽夢的臉色,果然,比起剛才,又慘白了,若不細心觀察,根本看不出,可是心細如他,豈能看不出呢?每一次靠近,都是將她推入死亡的邊緣,他的眸光漸漸震碎,盯著石幽夢的臉,那紅色少了原有的光澤,帶著病態的美,卻深深碾碎了他的心,讓他窒息。

  石幽夢看著他的雙眸,他的神情已經告訴了她所有,昨夜他看她的時候也是如此。她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給他安慰,卻如一根羽毛,輕輕擦拭著他心口上的傷痕,讓他痛,卻還想要。

  “這是什麼風?這般怪異,當真是邪門。”皇後冷聲說著,咬重邪門二字,目光緊緊鎖在石幽夢身上。

  原本打扮得花姿招展的林嬌被吹得發鬢都歪了,模樣狼狽不堪。

  “皇上,今日臣妾原本有事要請皇上做主,卻不想遇到這等邪風,看來還是改日再開口了。”姑蘇玲瓏溫柔在皇上懷中撒嬌。

  “玲瓏有何事,但說無妨,無需改日。”皇上對姑蘇玲瓏當真是百依百順,皇後嫉妒得額上青筋根根爆出。

  “皇上,臣妾見無忌而今隻有一個王妃,怎麼說臣妾也是他的母妃,理應為他的將來和他的血脈打算,眼看這王府遲遲沒有子嗣,所以,臣妾想,給無忌納個側妃。”姑蘇玲瓏話音剛落,原本一身狼狽想逃離這個尷尬現場的林嬌,立馬停住腳步,她希望姑蘇玲瓏能選她,她一定會好好巴結姑蘇玲瓏的。

  石幽夢猛然一怔,這個女人,太可惡!居然還想給南宮無忌送女人?頓時醋意橫飛,酸得殘月都抿嘴偷笑,雖然很生氣。生氣姑蘇玲瓏這個不安好心的女人,可是見到石幽夢吃醋的模樣,她頓時心情好了,因為這以為這石幽夢心中在乎王爺。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0:33 PM


067完美無忌

  南宮無忌看到石幽夢的神情極其不善,很顯然怒了!還醋了,薄唇似有似無扯出一個淺淺的笑。

  一直沉默的九皇子難得見到石幽夢這般變臉的,看到石幽夢吃醋的模樣,還挺好看的,他伸手戳了一下南宮無忌,壓低聲音道:“五哥,醋壇子翻了。”

  皇上低眉看著姑蘇玲瓏片刻,似乎有所思,可是盯著那含淚的眸子,他沒有拒絕,說道:“好,玲瓏覺得誰最合適?”

  姑蘇玲瓏心中一喜,淡淡道:“白心柔。”

  白心柔的雙手緊緊握緊,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緊張和興奮,那原本暗沉的眸子,帶著熾熱的迷戀,癡癡看著南宮無忌,那垂涎三尺的模樣,更讓石幽夢心中發堵。

  “皇貴妃……”林嬌嬌柔親喚一聲,是在提醒姑蘇玲瓏還有她嗎?她這個臨時抱佛腳可未必管用。白心柔那陰狠的眼眸立馬射向林嬌。

  “既然是要繼承子嗣,那麼朕這就賜婚……”皇上長歎一聲說道,卻立馬被南宮無忌打斷。

  “父皇,兒臣隻要石幽夢一人,今生隻此一人,若你賜婚,賜一個,兒臣殺一個,你將定國所有人都賜給兒臣,兒臣定不辱使命,血洗定國!”南宮無忌的聲音不高,卻聲聲都如戰鼓,叩打在人的心口,令心髒一顫一顫,無法壓抑對他的敬畏和恐懼,他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帶著泰山壓頂的威嚴,令人隻感覺雙膝如負千金,無力站著,隻想跪下,對他俯首稱臣。他根本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威脅皇上!他說出,便做得到!

  白心柔和林嬌原本還在怒視對方,似乎要掙個你死我活,一聽到這話,頓時全是失落和恐慌。

  眾人哪還敢大聲喘息,立馬屏住呼吸不敢再出一個聲音,隻感覺這氣氛頓時異常壓抑,更似殺氣彌漫。

  石幽夢的目光漸漸移向南宮無忌,他說他隻要她一個人,今生隻此一人。當初她還在擔心,擔心這個完美的男人三妻四妾,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未必能抵擋得住前仆後繼的情敵,原來,她多慮了,他從一開始就隻想要她一個人,他從未表露過自己的心跡,嚴格地說,他從未說出來。隻是行動,他對她的愛,一直以來都是在行動中表達,而今,他真真切切說了出來,撅起她心湖的驚濤駭浪,下巴的紅色胎記漸漸往上收縮,就要落入世人的視線,可是那種病態的慘白又白了一分。

  那抹病態的慘白頓時讓南宮無忌一顫,一股強大的內力將石幽夢吸入懷中,大掌立即敷在石幽夢耳邊,一股暖暖的真氣溶入她體內,他說過不會這麼做,可是他又食言了。石幽夢身子一軟,頭輕輕往後仰,下巴那抹白皙再次覆蓋,這一次,卻真真切切落入南宮無忌眼中,證實了上次的意亂情迷中看到的不是幻覺。

  皇上隻是盯著南宮無忌,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到底是喜還是怒,懷中的姑蘇玲瓏的身子猛然一顫,一股鑽心的疼痛傳遍全身,額上全是汗粒。噬心之痛,令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聲音淒慘無比。

  “啊……痛……”姑蘇玲瓏吃力咬出一個痛字,恍惚有千萬隻螞蟻同時撕咬她的心。

  “玲瓏,玲瓏,無忌,,看看你母妃。”皇上大驚,抱緊姑蘇玲瓏的身子,向南宮無忌投射一個命令的顏色。

  南宮無忌隻是冷漠盯著那被噬心之痛淹沒的姑蘇玲瓏,神情淡淡,根本不將皇上的話放在眼,他低眉看了看懷中的石幽夢,他知道剛才那場怪風中,石幽夢故意倒向他們是有目的的,中招的人可不單單隻有姑蘇玲瓏,而石幽夢要毀的人,他豈會出手救治?如今,他眼心隻有一個人,就是他懷中沉睡的人,他將石幽夢打橫抱起。

  “站住,你還不點過來看看你的母妃!”皇上幾乎不叫,這天下無人的醫術能超過南宮無忌,眼下他的期望都寄托在南宮無忌身上。

  南宮無忌腳尖點地早已經飛出皇宮牆院,卻隱隱有他的聲音傳來:“兒臣的母妃是誰,父皇應該更清楚!”

  皇上的瞳孔猛然一睜,無垠擴大,似什麼秘密被人揭發了一般,歐陽仇劍眉一蹙,似暗自回味這句話的含義。

  皇上抱起姑蘇玲瓏猛然起來,卻立馬倒下去,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腳底蔓延,他的雙腿頓時如千金重,兩個人的身子猛然倒地。

  姑蘇玲瓏一隻手緊緊抓住心口,狂亂打滾,疼得似萬箭穿心,哪還顧及因為抱著她而摔倒的男人?

  “皇上,皇上……”眾人大驚,立馬上前去扶皇上。

  “朕的腿……”皇上大驚,他突然被那股鑽心的疼痛弄得雙腿麻木,再也感覺不到,他沒有在理會自己的雙腿,怒道:“先傳太醫!玲瓏,玲瓏……”

  皇後大驚,上前去扶皇上,卻被皇上毫不猶豫推開,他再次按住一直抓狂吃疼的姑蘇玲瓏。

  歐陽仇依舊冷漠站在一邊,冷眼盯著這個模樣的皇上,似乎在他眼中,隻有姑蘇玲瓏,再無其他。很難想象,這個男人為了姑蘇玲瓏都做了什麼瘋狂的事情,奪人妻兒,當真是仇人!歐陽仇眼中全是恨意,身上那股濃烈的殺氣毫不掩飾,直走向皇上。

  九皇子一驚,立馬擋在安王麵前,眼中的警告之意,如一張盾牌,抵擋住歐陽仇的腳步。歐陽仇冷冷轉身,掃了一眼地上的人,腳步毫不猶豫離開。

  姑蘇玲瓏一看到歐陽仇拂袖離去,她突然害怕,害怕他會真的恨她,頓時六神無主,那噬心之痛卻未減半分,可她的目光如影隨形,跟著歐陽仇的身影移動著,小臉早已經因為疼痛變得慘白如紙。

  “仇兒,仇兒……”她吃力呼喚著,伸手在空中似乎要抓住他的身影才罷休,才能安心,可是那冷漠的身影還是消失在她的眼前,她的心猛然一抽,更疼,仰天長嘯,那尖銳的聲音在晴空之上回蕩,帶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參雜著驚恐的情緒,仿佛她的孩子要離她而去。

  “,將安王攔下來。”皇上將姑蘇玲瓏發狂地尖叫,情緒早已不穩定,目光死死盯著歐陽仇離去的方向。她痛苦的小臉已經被疼痛扭曲,一隻手使勁伸出,似乎一定要抓住歐陽仇,否則,她就會發瘋。

  眾人連忙去追歐陽仇,可是有誰能追上堂堂江湖中的武林盟主歐陽仇呢?他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尋無可尋。

  九皇子看著這兩個都像瘋了的人,無奈搖頭,薛城很來了,這是他離宮和倒戈的好機會,太後因為石丞相的事情,已經不再信任他,他隻能找新的主。

  “先給玲瓏看,!!”皇上根本沒有顧及自己,心心念念想到的都是姑蘇玲瓏,皇後氣得臉色早已經扭曲,恨不得將姑蘇玲瓏抽筋扒皮,都未必能解恨。

  “是。”薛城一眼便看出誰是皇上的軟肋,看了一眼白心柔,立馬低頭去把脈,由於姑蘇玲瓏身份高貴,他隻是將一塊絲絹敷在手腕上,才把脈。

  他猛然一怔,這個手法和石香蓮曾經中的嗜心之痛如出一轍,隻是這一次居然和側太子妃的中的邪術一樣,像加了鎖,他不能保證短時間內解開。

  “怎麼樣?說!”皇上急了,一把揪住薛城。

  “回皇上,皇貴妃並無大礙……”薛城話未講完就被皇上一把推開。

  他大怒道:“什麼叫並無大礙,沒看到她都成這般模樣了嗎?”

  姑蘇玲瓏噬心之痛,他就可以這般緊張,可是南宮無忌命懸一線,生不如死,坐在輪椅上的時候,他卻說,隻是小傷,這樣的父親,當真是可怕!

  “皇上,皇貴妃隻是要疼上幾個月變會好,不傷及身體。”薛城立馬解釋道,這種痛不要命,可是卻比要了人命還要折磨人,日日夜夜忍受噬心之痛,食不知其味,夜不能寢。

  皇上一把點住姑蘇玲瓏睡穴,心疼不已,將姑蘇玲瓏抱在懷中。

  “薛太醫,給皇上把把脈。”皇後一心隻在皇上身上,立馬催促道。

  “是,皇後娘娘。”薛城伸出手扣住皇上的手腕,頓時,他腦海中隻冒出一個人的名字,石幽夢,這個做法和石丞相一家中的邪術一直,可是她這一次似乎為了防止他解開,特意加了密,根本沒有辦法解開,除非石幽夢自己回來解。

  “皇上雙腿突然陷入殘疾,可能要一年半載才能好,也可能,永遠不會痊愈。”薛城淡淡道。

  “養你這個廢物做什麼?”皇後一聽,大怒,一腳將薛城踹開。

  薛城深深按上這一腳,這一腳踢到的,不單單是他魁梧的身體,還有他那個驕傲的自尊,雖然低著頭,可是額上青筋根根暴動,在無人看見的地上,露出他陰狠嗜血的猙獰,這筆仇,他記下了,等他爬上高處,再看看這些人是怎麼跪在他麵前求饒的。薛城是一個一心隻想往上爬的人,雪峰沒有到手,他投靠了太後,因為石丞相中毒,他無能為力,太後對他的重用明顯不如從前。

  皇上一聽,身子猛然一顫,不敢置信盯著自己沒有知覺的雙腿,他眼中的驚恐溢出眼眶,似乎無法想象再也不能站起來的事情,一隻手狠狠抓住大腿,卻根本感覺不到,他不甘心狠狠擊打,卻根本感受不到一絲絲疼痛,比起南宮無忌滿身是傷,他這個,算是冰山一角。不是說南宮無忌隻是受了點小傷嗎?那麼這個應該算是磕傷吧?

  “不,不,薛太醫,你一定要給朕治好,朕要站起來,朕……朕不要這樣……不要……”皇上陷入驚恐之中,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要坐在輪椅一生的情形。

  薛城心下一喜,這個可是立功的好機會,他恭敬叩首:“微臣必當竭盡全力。”

  皇上死死盯著自己的雙腿,瞳孔中狠狠顫抖著,被著突如其來的另一番世界所淹沒。

  九皇子不語,隻是淡淡看著地上的人,悄然離開,在心中不知嘲諷了多少次,在心中暗罵:“父皇,五哥是你的親生兒子,他命懸一線之時,你不聞不問,現在他好不容易走出困境,你卻一句輕描淡寫,說隻是小傷。那個女人用一句自責,沒照顧好,就將那血淋淋的過去掩蓋,你當真是寵她,為了她,是不是你連殺了你所有的兒子,都不會眨眼?現在,你就好好屈尊,坐在輪椅上吧!”

  王府內,南宮無忌輕輕撫摸著石幽夢的臉,理了理她額角上的亂發,眼中全是憐惜之色,她的臉原本透著耀眼的紅光,如塊血紅美玉,而今這塊美玉,光澤漸漸消散,慘白卻暗沉,每一個輕微的變化都深深刺痛他的心,薄唇在她唇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久久都不願意離開,似乎要將這一刻,將她的氣息深深烙在心底。

  東苑外,殘月緊蹙眉頭,盯著坐在地上,抓耳撓腮的瘋和尚,疑惑地問殘葉:“哥哥,我灌了他十倍的解酒藥都沒有醒,王爺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將他弄醒了?”

  瘋和尚一聽,頓時氣得吹鼻子瞪眼,冷哼哼怒視殘月,似乎剛才南宮無忌對他做了什麼讓他恨之入骨。當然,他剛醒準備逃,卻遇到了南宮無忌,他隻好繼續裝醉,沒想到狠心的南宮無忌居然給他吃了一粒劇毒無比的毒藥?急得他不得不立馬起來運功逼毒。

  殘葉不語,這件事情他也有份,這個瘋和尚看著殘葉就狠狠磨牙,在東苑院外的青石板上,他一身纖塵不染,狠狠蹭地麵,幹淨得袈裟依舊幹淨,他惱怒不止說道:“我不喜歡這個地方,太幹淨,連院外的地板都是幹淨的,沒意思。”

  殘月無語盯著他,當真是遇到了怪人。

  瘋和尚一頭鑽進花壇中,頓時大怒,花壇鋪著細細的鵝卵石,將泥土都覆蓋,整個東苑幹淨無比,他越發不喜歡南宮無忌,怒道:“放我走,我不喜歡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就是陰曹地府,太可怕,太可怕。”

  殘葉凝眉盯著他,瘋和尚哇哇大叫的聲音然而止,眼巴巴看著殘葉。

  “哥哥,為什麼王爺不和我們一起去?”殘月看著那扇緊閉的門,長歎一口問道。

  “他想她死得一點就跟著去,不想的話,就乖乖仔廄中等著,他是她的心上人,現在是她的毒藥,隻有相隔千才能不牽動絕情殤,要不然很就一命嗚呼。夢國遺址離這可遠遠超過千,誰讓那丫頭喜歡的人是他呢?”瘋和尚冷哼哼說著,

  殘月氣得真想出手揍一頓這個瘋和尚,捏緊拳頭在他麵前狠狠晃動,怒道:“又是幻境看到的?”

  “不是,有些事情我不需要幻境也能看到。”瘋和尚仰起頭冷哼,扭過頭,依然是坐在地上。

  殘月恨得磨牙,怒道:“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們王爺?”

  “誰能騙得了他我任他做爹,這個人,黑心,心狠,我都沒有遇到過這麼精明的人,要是誰能騙得了他,我必然三拜九叩,忍他做祖宗。”瘋和尚一臉怒氣,明顯不符,他又不是沒有說謊,都被他看穿,那一雙尖銳如鷹的黑眸,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他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都心有餘悸。

  殘月才收回拳頭,冷哼低眉盯著瘋和尚。

  “出家人不打誑語!”瘋和尚躺在青石板上,懶洋洋說道。

  殘葉低眉掃過他,見他當真是說謊都不臉紅,剛才是誰在南宮無忌麵前說謊的?他想起剛才那一幕。

  瘋和尚吃了一粒毒藥後,立即從床上跳了出來,運功逼毒,一臉怒罵南宮無忌狠心,居然知道他隻是假醉,故意讓他著急,沒想到反而被喂了毒藥。

  一頓喋喋不休的怒罵之後,頓時乖乖不敢就範,總是感覺南宮無忌強大的氣場太過於逼人,讓他喘不過氣。

  當時,瘋和尚嬉皮笑臉指著南宮無忌說道:“絕情殤隻需要洞房就可以解了。”

  隻見南宮無忌的眼眸瞬間結冰,盯著他。

  瘋和尚咽了一口泡沫,輕咳一聲,做出一個規矩的合手,嚴肅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王爺洞房時,需要記得,不是你上她下。”

  殘葉的臉頓時紅起,真懷疑這個瘋和尚是不是和尚?居然教南宮無忌誰上誰下的問題。

  南宮無忌的腳步隻是上前一步,卻帶著強大的壓迫感,令人窒息。那銳利如鷹的眸子如一把冰冷的利劍頂住他的咽喉,誰的謊言都無法逃過他的雙眸。

  瘋和尚見南宮無忌沒有他想象的尷尬反應,一個機靈,說道:“你下她上一炷香,你做她右半柱香……”

  “本王可以將你丟進花樓,讓你破一下淫戒!”南宮無忌的聲音冷似寒霜,他和他的妻子如何洞房,還需要別人在這指手畫腳?

  瘋和尚見南宮無忌不但沒有中招,反而給他致命的一招,他立馬抱頭蹲在地上,剛才那裝模作樣的模樣頓時原形畢露,偷偷瞄了一眼一臉寒霜的南宮無忌,無奈說道:“當真是遇到黑心之人,可惡,你是她的毒藥,在千之內必然牽動絕情殤的寒氣,我帶她和那小子離開去夢國尋找辦法,需要什麼都會告訴你。”

  南宮無忌的臉色早已凝聚成霜,盯著瘋和尚。

  “你是她心間的人,絕情殤能感應到你的存在,隻有相隔千才能失效。”瘋和尚難得地認真開口道。

  南宮無忌眸光閃過什麼,卻很消失。

  “要是救了她一命,我要昨晚那美酒。”瘋和尚一想起昨晚的美酒,頓時饞著要討要。

  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眸子緊緊盯著他,瘋和尚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南宮無忌的衣袖,兩個人瞬間定格,恍惚元神脫殼,殘葉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隻是急得幾乎按耐不住性子要去打擾,可是就在他幾乎忍不住的時候,南宮無忌動了一下,淡淡轉身離開,說道:“你若想逃,花樓是一個絕對幹淨的地方,你酒肉都已經沾染,本王和不建議用女人來威脅你!”

  瘋和尚一聽,急得原地直跳,惡狠狠盯著南宮無忌,如一隻抓狂的野貓,發出低低的怒吼聲。

  殘葉的記憶回到眼前,盯著瘋和尚不語,什麼出家人不打誑語,由瘋和尚說出口那是絕對不靠譜。

  “你可不是出家人,又吃肉,又喝酒。”殘月撇嘴不屑說道。

  “酒肉處過,佛主心中留,你個黃毛丫頭,豈會懂這些?”瘋和尚說著,瞥了一眼地麵,就不舒服。

  “別忘了王爺給你的警告,王爺說得出,必然做得到。”殘葉冷冷瞥了他一眼。

  瘋和尚頓時憋足了一口惡氣,坐在地上,惡狠狠盯著那扇門,恨意十足,很明顯,氣得著實不輕啊,可是嚴重隻有濃烈的怒氣和恨意,卻沒有惡意,“上輩子定然是做了孽,欠下的孽緣!哼哼……”

  夜鶯走進來衝殘葉點了點頭,殘葉嗯了一聲走到門邊輕輕敲了一聲,輕聲說道:“王爺,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薄唇輕輕顫抖一分,緩緩離開她的紅唇,眸光柔和似水,深深印下她的模樣,大掌輕輕拂過她的耳畔,留下那溫熱的溫度,希望這個溫暖能陪著她一起走過風風雨雨。聲音輕不可聞,似被清風吹亂了他的音色,“夢兒,記得回家。”

  記得回家,家,多麼溫暖的地方,沒有她,還是個家嗎?清風吹亂了房內的輕紗,撩動了誰的心弦。他將她打橫抱起,低眉靜靜看著懷中沉睡的人兒,那寂靜如夜的眸子,似說不盡的依戀和不舍,輕輕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個訣別的吻,心中早已經洶湧澎湃,被思念的潮水席卷淹沒。原來思念,在沒有離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這般濃烈吞噬著他所有的心情,碾碎了胸膛中那慣有的平靜。

  一抹如羽毛的身影輕輕飄落在門前,冷漠地雙眸如藍天般,隻是淡淡看著那扇門打開,他看不清麵那男子的神情,他依舊如泰山般偉岸高大,可是卻能清晰感覺到,這堅不可摧的偉岸全寄托在他懷中那嬌柔的身子,她的存亡,注定了他的興衰。

  羽翼漂浮著進去,淡淡伸出手,接住石幽夢。

    在那嬌柔的身子離開他懷中那一刻,心被什麼瞬間抽空,他的眸光染上一顫黯然,指尖劃過她的手指,拂過她的青絲,漸漸遠離他,她的青絲在風中輕輕飄揚,撩動了誰的心,帶走了誰的思念?他的眸光如甩不掉的影子,緊緊注視那抹白影,將他心中的人帶走,天地間頓時黯然失色,再無生氣。

  殘葉和殘月帶著瘋和尚,夜鶯也隨之離去,隻剩下冷塵和黑鱗,黑鱗搖身一變化身成為石幽夢,如石幽夢一般冷漠。

  “走了,別看了,要看就看我,不過,我對你可沒有興趣,你不是女的,你要是女的,咳咳……我不說了。”黑鱗撇撇嘴說著,見南宮無忌眸光似寒冰直射他,他輕咳幾聲,不敢再放肆,已經以石幽夢的樣子生活在王府,算是掩護石幽夢安全離開,廄有太多人不希望她活得好好的,費盡心思要取她性命,而今都由黑鱗來應對。

  “羽公子,王妃還要睡多久?”殘月見石幽夢睡了一日依舊沉睡,撩開車簾,問車外的羽翼。

  羽翼冷漠的眼神,淡淡看向車內的石幽夢,他慣有的冷漠下,難以掩藏的關心,依舊流露在眼睛的餘光之中,手中一道真氣將石幽夢罩住,解除了南宮無忌留下的那股真氣,畢竟南宮無忌並非巫族的人,所學的不過是最為平常的巫術,不過能達到南宮無忌那樣境界的,當真是厲害。

  殘月細細看著石幽夢,石幽夢微微上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明眸微微睜開,隻感覺跌宕起伏,她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馬車上,一路往東南方向行駛。眼中閃過一抹很明顯的憂愁和哀傷,沉默不語。

  “王妃,您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先吃點東西。”殘月立馬打開包袱,將點心全部拿出,似乎生怕石幽夢餓壞了。

  石幽夢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眼中的暖色溢出眼眶,他將最衷心的殘月留在她身邊,替他完成他所不能做的事情,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卻這般懂得照顧人,這個似乎不是殘月的風格,殘月其實並不細心,與其說不細心,倒是可以說有些粗心,而且毛手毛腳,她知道殘月這麼貼心的舉動,必然是他囑咐的。那點心是她平日最喜歡吃的梨花酥,他就算不在身邊,可是他卻將他的細心和關懷都布置在她左右。

  “這是王爺留下的信,王妃看看吧。”殘月見石幽夢隻是低眉看著那些梨花酥,立馬將懷中的信掏出,可知這一下子拿錯了,那是南宮無忌給殘月的信,信中記載著石幽夢的每一個細節,就連吃飯喜歡偏辣的,這一路的驛館和山莊都要吩咐到位,晚上她愛將手放在被子外,記得守在她身邊為蓋上,每夜四次,她就不會在踢開被子。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這麼心細的男人,難道每天晚上她都會踢開被子四次嗎?他都記得這麼清楚,看著自己的小毛病,被他無聲的護著。這一路的點點滴滴和要求,他都記錄的清清楚楚,要殘月每天做的事情,更是詳細。

  殘月放心地拍了拍胸口,頓時一驚,拿起那封信一看,知道自己取錯了,立馬將另一封信呈上,臉色極其小心翼翼,帶著哀求之色,輕聲說道:“王妃,這事能不能當做不知道?要是王爺知道奴婢不小心讓你看到了他的這封信,他一定會怪罪奴婢的。”

  石幽夢將信放回她手中,輕笑說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是的,她沒有看見,卻全部都記載心,這樣的南宮無忌,她如何不愛,又怎麼不愛?

  “嘻嘻……謝謝王妃。”殘月齒牙一笑,立馬將信放回懷中,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粗心。

  看著他給她寫的信,字跡蒼勁有力,都言字如其人,果真如此,比起前麵一封信,這封信似帶著他的不舍和依戀,每一個字都難以傾訴他對她的愛意,可是卻都不在字表達,隻是說了幾句簡短的囑咐和解釋。囑咐她萬事小心,不可以身涉險,解釋了他為什麼要將她送往夢國遺址。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對他這個從不解釋的人而言,已經很難。字行間卻沒有一句是傾訴心腸的話語,這就是南宮無忌,從不願意多說。可是他的愛意卻在石幽夢生活的每一個足跡都能看到,他當真是她遇到的最完美的人!

  石幽夢輕輕收起這封信,兩指拾起一塊梨花酥,放進唇邊,殘月似突然想起什麼,立馬倒了一杯茶水,卻隻是倒了一半,喃喃自語道:“隻倒一半即可,馬車顛簸,容易溢出。”

  這些都是他的吩咐,石幽夢眼中的柔光漸漸碎裂,有些模糊了視線,她不會放棄,也絕對不能放棄。

  鳳國皇宮中,逍遙王囂張狂妄早已令人聞風喪膽,一場蓄謀已久的宮變,被魅影煽風點火,點燃了導火線,宮中隱藏依舊的各種人都紛紛站了出來,各自歸位。

  淩霄公主塗上她一直用的毒,嫵媚一笑,一笑妖嬈,以傾國之姿站在逍遙王身邊,大殿之上,多少人當場中毒生亡,不褻瀆淩霄公主的人自然不會中毒,可是當看著如此美色,色心大起之徒,必然毒血攻心,必死無疑。

  “別看她,她身上有毒!”太子吉頓時發覺不對,立馬冷喝一聲,可是身後的侍衛已經到了一片,他惡狠狠盯著逍遙王和淩霄宮主,身邊還有一個紅衣錦袍的男子,俊朗如風,手中一把白骨折扇,顯示了他的身份,正是唐大公子,唐門中人。

  龍椅上那幹枯了還尚有一息的皇上,臉色早已經發黑,似乎隨時命赴黃泉,他看到逍遙王那一刻,眼中的情緒既然看不出是喜是怒?幹枯的手伸在半空中,似乎要叫逍遙王過去。

  “皇上下旨,將逍遙王這個亂臣賊子拿下,拿下!”太子吉一看到皇上的手指著逍遙王,立馬下旨。

  “……本王倒是好奇了,父皇不過是伸個手,話都沒有說,你倒好,能看穿父皇的心事?不知是不是你想父奪位,將父皇害成這個樣子,妄自菲薄,以下犯上,篡改聖上旨意?不說了,是與不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你的狼子野心早已經昭然若揭,本王此行是來救駕!”逍遙王邪魅笑著開口,那狹長的丹鳳眼寒光四射,他囂張的笑容,令大殿上的人個個聞風喪膽,跪在地上不敢動彈一分,誰還敢上前去擒住他?又有誰有本事能拿下他?

  太子吉很明顯,底氣不足,腳步頓在原地,臉上的驚恐顯而易見,他在心中一直暗自告訴自己‘我是太子,我是太子。’

  可是縱然是高貴的地位,依舊無法讓他鼓足勇氣繼續下去,身後無數的禁衛軍都給不了他勇氣。

  “……逍遙王這是何意呢?本太子不過就是和你開了一個玩笑而已。”太子吉臉色那懦弱的熊樣,讓淩霄公主不屑冷笑一聲,當真想直接弄死這樣的一個人。

  “是嗎?那麼本王也想和太子好好開一個玩笑。”逍遙王嘴角笑得邪魅而嗜血,令人心中一顫,總感覺將會有一場浩劫席卷這的一切。

  果不其然,大殿之上,殺氣蔓藤,無數唐門中的人直奔大殿之上,那些原本選擇了太子這一邊的人都想紛紛倒向逍遙王,逍遙王嘴角一抹嗜血的冷笑道:“本王不希望見風使舵之人,交給你了。”

  淩霄公主嫵媚一笑,手中兩把利劍劃破長空,鮮血灑在大殿之上,染紅了整片石磚。淩霄公主收起兩把利劍,扭著柳腰走回逍遙王身邊,以一個妖嬈動人的姿態站在他身後,她成了他的裝飾品。

  唐門的人手中毒針橫飛,太子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他好不容易收服的唐門中人居然個個都被逍遙王拔出,再無人聽令與他,他的雙膝頓時如千金重,根本無力站著,噗通跪在地上,模樣極其有挫敗感。

  逍遙王大步走上龍椅,低下頭,看著這個模樣的皇上,眼中毫無憐惜之意,嘴角那麼嘲諷毫不掩飾,逍遙、張揚、邪魅、嗜血、冷酷,在他眉宇間漸漸呈現,猛地在皇上耳畔輕聲咬牙道:“繼續享受你最初的決定!”

  那幹枯的身子猛然一顫,似乎想要哀求,卻無法開口,那蒼老的眼眸含著一層淡淡的淚光,似乎後悔不已,卻隻能動動幹澀的枯唇,竟然說不出一個字,連一個聲音都發不出。

  “太子的玩笑,本王也算還禮了,繼續做你的太子吧。”逍遙王冷笑一聲,拂袖而去,無視大殿中所有的人,不管是憤還是怒,他都沒有再理會。

  “這是王爺送你的見麵禮!”淩霄公主眉梢輕挑,手中一把利劍如閃電般劃過太子的臉頰,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逍遙王聽到身後太子捂臉大哭的聲音嘴角隻是淡淡勾起,淩霄公主的行為可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可是卻是最明白他的心思的人。

  隻是短短的一天,廄如被鮮血清洗,街上死傷無數,空氣中夾雜著濃烈的血味和硝煙的氣味。

  “原本還要和大美人一決生死,又錯過了。”淩霄公主嫵媚笑了笑說著,聽不出有幾分真,總感覺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殺了石幽夢。

  “你似乎還欠她一塊玉佩。”逍遙王想起武林節時淩霄公主信誓旦旦對石幽夢保證會為她取下那枚玉佩,可是卻沒了下文。

  “玉佩早就不在羽翼身上了,隻能日後再議。”淩霄公主依舊記得自己還差石幽夢這麼一件事情,可是想想,自己靠近羽翼那麼多次,也偷翻過他的東西,卻沒有見到那塊玉佩,相比他已經將它送人了吧,也是和石幽夢交換條件?羽翼那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她手中的畫像是從殘王府中拿來的,想必他也猜到了什麼,更或者,玉佩已經到了石幽夢手中,她不想再費神。

  “本王很久沒回雲山,可要一同去看看師父?”逍遙王似乎有些疲憊,臉色難得顯露出的倦色。

  “就打算將廄扔給太子處理?那個熊人當真是辱沒了你的威名,有這樣同父異母的哥哥。”淩霄公主嫵媚笑著,調侃逍遙王。

  “南宮無忌可沒比本王幸運,身邊的親人比本王多,可是各個都是人中極品,處處要他性命。”逍遙王這是要那別人的悲痛來化解自己的不幸,也許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不那麼孤獨,因為還有人比他更慘!

  淩霄公主嫵媚的笑容漸漸散去,多了幾分關心,溫聲道:“他現在生不如死,還要受太子吉的折磨,太子吉一定會讓他多活幾年來保全自己,這也算是他的報應,這仇,也算是報了。”

  “……你以為這就是報仇了嗎?他當初將母妃和本王趕出宮外,就是一個嚴重的錯誤,才讓皇後有機可乘,殺了母妃,本王最牽掛的人已經沒了,本王還有什麼好畏懼的?他繼續享受他的帝王之夢,皇後的毒藥,太子的孝敬,好好嚐嚐太子吉的活死人毒!”逍遙王猛然停下腳步,冷聲怒道。眼中恨意彌漫眼眶,如隨時都會爆發的怒火。

  “可你不擔心他一夜之間君奪位嗎?”淩霄公主提醒道。

  “不是還留著魅影嗎?就算君,本王可以給世人第二個皇上,第三個皇上。他永遠都名不正言不順!本王收複疆土,豈會在話下?”逍遙王冷聲一笑,大步向前離去。

  “……你留著魅影,原來是為了她的易容術?果真是你的風格,讓太子看著近在咫尺的龍椅,受盡誘惑和折磨卻總是坐不上去,真有點像在耍猴,拿著美食伸在它麵前,看著他猴急抓狂的模樣,卻總是搶不到。皇後必然對你恨之入骨。”淩霄公主纖細妖嬈的身子如影隨形不緊不慢跟在逍遙王身後。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0:50 PM


068再次重逢

  “你倒是提醒了本王,該給皇後一份大禮!”逍遙王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唐大公子打開白骨折扇,紅色錦袍便宜瀟灑,耀眼奪目,卻沒有那抹華貴的紫色璀璨,他緩緩走在淩霄公主身後,目光全是迷戀盯著淩霄公主。

  “是什麼大禮?我很好奇。”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閃過一抹新奇之色,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逍遙王嘴角揚起,目光落在淩霄公主身後的唐大公子,還禮這件事情,有唐大公子處理最佳,冷冷道:“唐大公子,你連魅影都抓不住當真是辦事不利?”

  “王爺恕罪!卑職無能,請王爺再給卑職一個機會,戴罪立功。”唐大公子一聽,頓時低下頭,收起手中的白骨折扇,恭敬彎下腰。

  “戴罪立功,就看看你辦得如何。”

  “王爺隻管吩咐,卑職這次必然包你滿意!”唐大公子依舊雙手緊握白骨折扇,恭敬低著頭,明明卑微的動作,在他做來,卻如此不卑不亢,更有一種恭敬瀟灑之色。

  “將皇後當做你最大的仇人,給她一個不堪的死法!”逍遙王冷冷說完,轉身離開,眼中全是怒火,騎著他馬屁烈性寶馬,策馬往雲山方向離去。

  淩霄公主眉梢一挑,嫵媚笑道:“可要記住了,這是戴罪立功,要是讓王爺不滿意,你可要小心。”

  唐大公子被她嫵媚的笑和輕柔的聲音弄得一陣陣恍惚,一股毒血攻心,他早已經百毒不侵,毒性很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異樣。隻是一個癡迷的笑和貪戀的眼神,似乎靈魂隨時都被淩霄公主所俘獲,抽幹取走,他也無所畏懼。

  “沒想到唐大公子不但人長得好看就連這雙手也這麼美,想必又有什麼好東西了。”淩霄公主嫵媚的手輕輕劃過自己的紅唇,盯著唐大公子骨骼分明,蒼白而修長的大手,確實很美的雙手,可是她想要的,是這是雙手為她研製的東西。

  唐大公子無奈輕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子,遞給她,說道:“這是我親手為你研製的養顏玉液,一滴倒入浴池中,肌膚就會白透紅,光滑如玉,可謂彈指即破,你最近一直東奔西跑,沒有好好護理,拿去吧。”

  淩霄公主妖嬈一笑,那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全是媚笑,將藥瓶拿走,卻不再多說,轉身翻身上馬,絕塵而去,居然連一個謝字都沒有留下。

  唐大公子打開折扇,望著伊人身影,無奈輕笑,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當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真希望你……咳咳……”

  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差點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難不成他做夢還希望淩霄公主奸?

   唐門的人收拾完殘疾回到唐大公子身邊,見他居然風流搖動著折扇,似乎還貪戀剛才那麼妖嬈的倩影,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他起了色心而不會被她的毒香所毒死,因為,那香是他為她研製的,誰若敢覬覦她的美色,就要拿命來償,他都分不清,那香料是為她研製的,還是為了他自己研製。

  “都完成了?”唐大公子輕笑一聲,淡淡道。

  “是,都一處決完畢。”唐門中的副門主低下頭,冷冷回答。

  “城外那群流民可還在?”唐大公子淡淡問道。

  “還在,他們是流民,原本想要祈求朝廷救濟,可是皇後太子不但沒有救濟,反而將他們欺壓趕出廄,而今,隻能徘徊在城外,日日祈求逍遙王歸來,治理朝政。”

  “那他們也得先給逍遙王辦事也行,逍遙王現在可沒有打算接手朝政。”唐大公子輕笑一聲,繼續說道:“晚上,將皇後帶到流民窩中,讓他們好好伺候伺候這個居高臨下,養尊處優的皇後,完事後再將皇後吊在城牆之上,讓世人看看堂堂皇後娘娘死得多麼不堪!切記,不可失誤,否則,後果可不輕,全家一起去陰曹地府吃個團圓飯可不是什麼喜事!”

  那唐門副門主一怔,抬起頭,知道此事隻能做得更狠,絕對不能輕饒!否者,後果不堪設想。

  三日後,廄原本被上次血洗過而今卻清洗得一幹二淨,看不到一絲血跡,一切恢複了平常的模樣。清晨的薄霧彌漫,看不清三步以外的情形,早起的人兒已經開始在忙活,城門按時打開,城內幾個趕路的人兒拿著包裹隨著城門的打開走出城門。

  一滴鮮血低落在一個老人的臉色,他疑惑地摸了一下臉,說道:“沒下雨啊。”

  “是沒下雨。”另一個壯漢背著勞作的工具,伸出手,給了老頭一個確定的答案。

  那老頭看來一下自己的手,突然大驚,再去摸臉,驚呼道:“怎麼會有血?”

  那壯漢頓時看到那老頭臉上的血跡又滴下一滴,兩個人的目光帶著驚恐之上慢慢往上看,在清晨煙霧彌漫之中隱隱看到上方一團黑影。

  那老頭大驚失色,踉蹌摔倒在地上,猛地往後爬,“鬼啊,鬼……”

  那壯漢臉色慘白,盯著那抹黑影漸漸清晰,居然是一個婦人,一絲不掛,身上汙穢不堪的東西,身上的牙狠,清晰映照了她所經曆的一切。唯獨那張臉保護得很好,似乎有人刻意如此,隻為了讓世人知道這個人是誰。可是她的半隻胳膊卻已經消失不見了,很顯然是被人用鈍器割下,傷口參差不齊。那婦人臉上的驚恐和痛苦之色寫在臉上。

  煙霧漸漸散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眾人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行身穿皮甲的軍隊策馬狂奔而來,為首的禁衛軍一看那婦人的臉,他再熟悉不過,就是皇後,是他找了失蹤三日的皇後。他的聲音猛然一顫,他收到消息說城外有位婦人被吊死,和畫像中的皇後又幾分相似,他邊趕了過來,沒想到居然,居然真的是皇後,“,把皇後放下來!”

  這一聲如那點燃爆竹的一把烈火,議論聲和辱罵聲頓時在人群中炸開。

  “剛才我還同情這個女人,原來是皇後,死有餘辜!”一個男子惡狠狠盯著那具屍體。他前一刻還在想這是誰家可憐的女人,被人踐踏了還死無全屍,事前受盡折磨,事後連裹屍的破布都沒有。

  “這個女人,太可惡,和太子一起把持朝政,讓我們鳳國民不聊生,當真是千刀萬剮都不能抵消她的罪行!”另一個人憤憤不平怒視那具屍體。

  “生前耀武揚威,死後如此淒慘,當真是報應,大人心!”

  “現在逍遙王都回來了,誰還怕太子?這個女人,死了也難解我們百姓的怨恨。”他說著,拿起地上的石子就往那屍體砸。

  “住手,你們都反了不成?”禁衛軍想要護住那屍體,他的斥毫無作用,反而迎來更多的石頭,石頭如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

  禁衛軍再也不能慢慢放下皇後的屍體,而是一刀砍斷繩子,那屍體重重擊落在地上,憤怒的百姓蜂擁而至,無視禁衛軍們的刀刃,誓死都要發泄心中憋屈多年的怨恨,要將僅存的屍首碾成碎片。

  禁衛軍抽出刀刃要砍傷憤怒的百信,暗處那一抹紅衣,手中白骨折扇一揮,無數冰針直擊他們的命脈,高大魁梧的禁衛軍們如一尊尊石像,重重倒在地上,讓整個大地猛然一顫,百姓見暗處有人助他們,頓時膽子更加大,踏過那些不能動彈的禁衛軍,直奔皇後殘缺不全的屍體。

  唐大公子薄唇輕輕揚起一個嗜血的笑容,淡淡看著這些瘋狂的百姓,可見平日有多恨皇後和太子。最後那僅存的屍首化作一灘爛泥,屍首異處。

  太子一直在宮前守候禁衛軍的消息,卻看到禁衛軍灰頭土臉回來,身後馬車上,一張染血的白布遮住麵慘絕人寰的景象。

  “母後……”太子一驚,雙膝重重磕在地麵,發出一生巨響,皇後是他的軍師,她死了,他頓時沒有了方向,瞬間感覺天旋地轉,被恐怖的氣氛所掩蓋。

  突然,一陣狂風吹過,那染滿血跡的布被無情揭開,車上的情形讓太子大驚失色,兩手撐著地麵,立即往身後爬,比見了鬼還要讓他膽戰心驚。

  隻見車上躺著被碾碎扭曲的屍首,四分五裂,那張熟悉的臉衝著他似乎在絕望中呼救,卻被痛苦羞辱中保持著那猙獰的神情,充滿血絲的瞳孔死死盯著太子吉。恍惚在問他,問他為什麼不救她,讓她死不瞑目。太子吉驚恐的呼吸早已狂亂,找不到原有的節奏,腦海之中隻有那一雙幾乎崩裂的血瞳,死死盯著他,他使勁閉上雙眼明確依然看到,揮之不去,將他瞬間拉入地獄,太子吉再也承受不住,隻翻白眼,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半個月後,經曆了一路上的風雨,石幽夢終於來到了鳳國和琉璃國的邊界,那正是夢國的遺址。

  瘋和尚身上原本白淨的袈裟又被他弄得一身烏黑,不過,不再是泥土或者汙漬,而是墨跡,每日殘葉都強行將他清洗幹淨,他身上隻能髒墨跡,若再敢髒別的,就會讓他一直幹淨著,急得瘋和尚一路大罵南宮無忌,不過一想,隻有乖一點才能有墨跡弄髒自己,他蒙蒙吐氣。

  石幽夢當然知道,南宮無忌不希望石幽夢再次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臭氣,才專門用墨跡對付瘋和尚的髒癖。

  “王妃,這是王爺今天的信。”殘月將剛收到的一封信取出交給石幽夢。

  石幽夢臉色泛起溫暖的笑容,這是每一天都能看到的笑容,也隻是在她每次收到信件才會這麼笑。石幽夢每一次都會凝視一會兒信封,才會打開,她感覺,這信件比起短信郵件電話視頻都來得更加真切而真實,薄薄的一頁紙,卻寄托了他日複一日的相思和濃濃的愛意。她知道麵的內容並不多,真如他一樣,平日隻有沉默。

  噓寒問暖他偶爾會提,可是說得最多,錯過了乞巧節,他說等石幽夢回來他要舉辦一個乞巧節,先送上一個香囊作為賠禮,日後彌補石幽夢,石幽夢輕笑一聲,眼中暖暖的,她很難想象,這個七巧節他是如何度過的?更難以想象南宮無忌要號召定國上下與他一同再次營造一個乞巧節的氣氛是何等情形,若是寒風瑟瑟的初冬,也要大家一起在街上張燈結彩,提著花燈走在街上?石幽夢不自覺輕笑出了聲,每一封信最後都是一句話,‘本王等你,記得回家的路!’

  每次看著這短短的幾個字,總感覺隱隱透著什麼,不過,看著那個字,家,她忍不住再次揚起一個個絕美溫馨的笑。她心中感慨萬千,似乎可以看到南宮無忌在東苑等著她,可是她深知南宮無忌在京中要做的事情可不比她少一分,太後、皇後的複仇,皇上和姑蘇玲瓏同仇敵愾,不過,皇上坐了輪椅,和姑蘇玲瓏得了噬心之痛,如今朝政又南宮無忌九皇子十皇子和安王主持。

  可是殘月同樣收到信件,每一次都會悄悄給石幽夢看,然後做賊心虛,在車外把風,整個人就是草木皆兵,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瞬間拔劍相對。

  車內,石幽夢沒有打開殘月的那份信,拿著那個香囊,深深聞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當真是南宮無忌的手段。她輕輕提筆寫到自己不會讓這香囊離身,除去他的擔憂,她開始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她看到所有美好的事情,看似稀鬆平常,可是她筆下卻總是能看到它們的發光點,她的筆尖正要寫‘想你了’,可是卻停下,因為她不能這樣折磨他,若她告訴他她想他了,他除了激動,卻不能走入她的視線,對他多麼殘忍?最後筆尖一轉,化作‘等我回來’。

  寫完之後將信件交給了殘月,她走出車外,低眉看著不遠處整個峽穀煙霧彌漫,無數的小瀑布如一朵鮮花綻放,廣闊壯麗的精致頓時讓石幽夢一怔,這就是夢國,如夢境般的風景。兩岸青峰被煙霧吞沒一般,無數瀑布參差不齊隨意交叉著,偶爾看到幾個樹在兩邊,血紅的葉子如開滿繁花,被水霧籠罩,若隱若現,更顯得迷人,令人神往。

  石幽夢靜靜欣賞著這一切,可是腦海中卻全是他的身影,揮之不去,總感覺那一雙灼燒的雙眸一直緊緊在身後注視著她,他的人,遍布天下,都在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和他時時關注,又有何不同呢?石幽夢抬頭看著天空,似乎看到南宮無忌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那寂靜如夜的雙眸,注視著她。她回敬他溫暖的眼眸,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她知道,這個笑容,一定會送到他耳邊,讓他放心。

  羽翼輕輕漂浮在樹葉上,低眉看著這一切,目光卻慢慢轉向不遠處煙霧繚繞的雲山,這離雲山很近。他一直沒有給逍遙王一個消息,一隻百鳥飛落在他肩上,他衝著那百鳥輕輕念著什麼,那百鳥飛向雲山。

  蘭馨公主在鳳國宮變中,也小出了點力,便更加大膽,入住了雲山之下,逍遙王入住雲山之後聽聞皇後這等死法,看不出是否滿意,隻是不再提起此事,唐大公子也鬆了一口氣,淩霄公主拿起一個小竹筒走進來,這個東西,逍遙王最喜歡,因為這是關於南宮無忌和大美人的消息,她也很想知道,於是沒有走,交給逍遙王之後,一手扶腰,臉色依舊嫵媚一笑,低眉看著逍遙王的神情,她至少可以讀出他神情中喜怒。

  逍遙王玉指輕輕挑開那卷著的紙條,誘人的唇角勾起一抹豔麗的笑,狹長的丹鳳眼全是驚喜,一隻百鳥剛飛進來,能馴服和聽懂百鳥的人隻有他和羽翼,看來這是羽翼的消息,他大手一伸,一把將那隻百鳥吸入手中,頓時將那小鳥驚得夠嗆,兩爪一伸,腦袋一歪,片刻才回過神來,卻瘋狂掙紮,隻想掙脫魔掌。

  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嘲笑他的心急,看來這隻小鳥被他嚇得不輕,就算羽翼給他傳遞了什麼消息也被嚇跑了。

  逍遙王嘴角狠狠抽動著,磨牙怒道:“這百鳥的膽子當真不堪一擊!”

  他剛才那粗暴的行為,就算是老虎,也嚇得半條命都沒了,還怪這百鳥膽小?

  話音剛落,那潔白的小鳥頓時化為灰燼,他可沒有耐心慢慢哄一隻小鳥,走出大殿站在雲山之上,宛如主宰天下的君王,盛氣淩人,那麼絕美的紫色,在纖塵不染的雲山顯得格外刺眼,不容忽視,四周所有的百鳥都飛去在他身邊盤旋,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蓮,突顯出那抹紫色的美豔和絢麗邪魅,那張人神共憤的容顏,美麗勝過世間所有女子,那狹長的丹鳳眼,帶著邪魅妖嬈的美豔,他雙手一揮,如白蓮的花瓣飄向四麵八方。

  唐大公子無奈搖了搖頭,對逍遙王的美豔霸氣和風姿,除了羨慕就隻剩下嫉妒了,似乎上天對他的偏愛,賜予他美好的一切,絕美的玉顏,過人的才華,尊貴的地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智謀和手段,強大的勢力支撐著他的一切。就連他堂堂唐門門主唐大公子,浪蕩不羈,瀟灑飄逸,卻甘願臣服與他,成為他得附屬品。

  蘭馨公主一直偷偷窺視著逍遙王的一切,躲在雲山弟子來來往往的角落中,神情看著這麼絕美的逍遙王,她的心就不再屬於自己。

  淩霄公主早已經按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步,嫵媚一笑問道:“這般開心,何不分享一下?”

  “沒有你要的消息。”逍遙王臉色的喜悅不言而喻,這是他離開定國之後再沒有笑過。

  “那就是大美人的消息,也隻有她才能讓你如此開懷!”淩霄公主一聽不是南宮無忌的消息,心中落空了一半。

  “她和羽翼已經到了鳳國附近!”逍遙王臉上的驚喜之色全寫在臉上,似乎那是難以抑製的興奮,他恨不得現在就找到石幽夢,他要去見她,現在就要見她!上次她中血蠱之後,他一直沒有看到她,心中一直隱隱擔憂,看到羽翼突然回去,說石幽夢出事了,他就一直擔心,他很想知道她現在如何?

  淩霄公主看著他興奮的模樣,似乎恨不得這一刻就飛到石幽夢身邊,她撇撇嘴,收起她的嫵媚之色,轉身離開,卻沒有發現,遠處那張嬌容頓時醋意上湧,輕咬紅唇,捏緊衣袖,蘭馨公主轉身離開,似乎在暗自下著決心,她仗著逍遙王並未對她趕盡殺絕,轉身走向別處,那不是下山的路,袖中的一個小瓶子一直伴隨著她日日夜夜,那是外婆給她的忘情玉露,是外婆的蠱分泌出的良藥,為她研製了忘情玉露,隻希望她能忘記逍遙王,不被情所困,誤入歧途,可是蘭馨公主一直留著,她受盡相思之苦折磨,每次拿出來,卻不肯願服下,不肯忘記逍遙王,因為這個男人值得她用一生去仰望,去記住,這個男人,她就算忘記,再次看到,她依舊陷入他的絕世風華中,無法自拔。她想要這個男人忘記心中所愛之人,他可以不愛任何人,可是不能愛上除了她蘭馨公主以外的任何人。

  而逍遙王身邊的唐大公子靜靜看著淩霄公主,追求了這麼多年,還不肯放棄,以為南宮無忌娶了妻,她能死心,可是她卻依舊如此,南宮無忌心中都已經將這個傳說中的妻子捧在手心,護有加,羨煞世人,她卻還是喜歡南宮無忌,隻是隱隱感覺那種喜歡似乎少了什麼,又多了別的什麼。

  是的,少了占有欲,多了祝福,這就是淩霄公主,這就是他喜歡的淩霄公主,嫵媚妖嬈,卻潔身自好,瘋狂追逐,執著卻不盲目,唐大公子收起白骨折扇,俊朗的容顏漸漸展開一個淺淺的笑,俊眸深深印下淩霄公主的身影。

  逍遙王回頭時不經意看到他的神色,當做沒看到,唐大公子喜歡淩霄公主又不是什麼新鮮事,他可沒心情去探究這些,他滿腦袋都是他的冷美人,一想到他的冷美人就在附近,他就忍不住有些亢奮,剛踏進門框他就耳聽八方,喜歡消息點傳來。這消息剛傳出去,怎麼可能那麼就有回音呢?他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麼把那隻百鳥驚住,有為什麼沒有按下耐心來安撫那隻小鳥?

  “自作孽……”逍遙王第一次後悔,居然是因為沒有因此及時得到石幽夢的消息而惱怒。

  唐大公子俊眸一顫,盯著那瀟灑偉岸的身影,頓時感覺這個耐心極差的逍遙王居然按下性子坐在這等,當真是奇跡,也許他是擔心錯過了最正確的那個消息,寧可受折磨,忍住,等待!沒有人知道,等待二字對於這個耐心不好的逍遙王而言比讓他瘋狂四處尋找圍堵他要見的人還難,他甚至是一個不願意等待的人。除非,這個人,他認為值得他等待!

  雲山中一個弟子端著一杯茶水緩緩走進來,放在逍遙王身邊,恭敬離開。

  逍遙王猛地站起來,在房間來回走動著,很顯然,他很急躁,衝唐大公子大吼一聲:“在兩個時辰內給我將冷美人找出來!”

  唐大公子可不知道逍遙王口中所指的冷美人是誰,不過一聽到他居然是因為一個女子而這邊煩躁,頓時更驚訝,這個世間上,居然還有人能牽動這個冷酷無情的家夥?他可不想問‘冷美人’是誰,四大護衛會告訴他是誰。讓他驚訝的可不單單是因為逍遙王說的冷美人,而是他說的‘兩個時辰’。下趟雲山來回就是兩個小時,還不如等百鳥的消息,可是他很聰明,沒有質疑,沒有討價還價,而是領命下去,不明白的他自會去弄明白。

  逍遙王見唐大公子也離開了,悶悶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然喝一口,想壓製自己拿迫不及待的心情,心浮氣躁,和他逍遙王的風格當真不符。

  這一口茶水下去,如一潑冷水,瞬間澆滅了他所有的急躁和心煩。那狹長的丹鳳眼有些模糊,他伸手輕輕按住太陽穴,似乎被什麼亂了心智,漸漸地,他那美麗的丹鳳眼再次一睜,頓時冷酷邪魅,瀟灑不羈,一隻百鳥輕輕落在他玉指上,嘰嘰喳喳說著什麼,他狹長的丹鳳眼猛然一眯,眼中帶著不解,卻沒有在意,而是手一揮,那百鳥立即飛回林中,又來了一隻,接二連三,源源不斷,剛才他號召了所有的百鳥,而今紛紛回來稟報,他低眉看著大殿上到處都是回來報信的百鳥,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消息,他低眉看著自己手中的茶杯,身上頓時染起一層冷冽得紫光,冷聲道:“四大護法!”

  四個高大的身影如閃電般立馬出現在門外,恭恭敬敬單膝叩首,威武勇猛。

  他手中還殘留著的茶水連同被子飛出,落入其中一人的手中,他冷冷道:“去叫藥師父看看,這茶水有什麼,查清是誰動的手腳。你們三個,隨本王下山!”

  “是!”四個人異口同聲,站了起來,拿著水杯的人轉了個方向走向藥房,而其他三個人隨著逍遙王走下山。蘭馨公主依舊躲在遠處,癡癡看著逍遙王,逍遙王沒有了剛才的激動和焦慮而是一身輕鬆。

  逍遙王的腳步夢然一停,盯著暗處的蘭馨公主,眼中的不喜和厭惡毫不掩飾,可是沒有理會,而是繼續下了山。他很想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百鳥回來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在山下。

  總感覺那茶水有問題,可是卻又沒有發現自己中毒或者身體有什麼異樣,卻總隱隱感覺,丟了什麼。逍遙王大步下了山前往山下梅城。

  梅城因為梅花而得名,隻有冬天的時候才能看到它壯麗的景象,夏季卻稀鬆平常,可是整座城卻格外別致,帶著異國風采,殘留著夢國的建築風格。畢竟這曾經是夢國遺址。

  逍遙王上了梅城最繁華的鳳棲樓,卻聽到有幾個人在議論紛紛。

  “絕對是真的,我看到那車簾被風吹開,麵坐著一個麵紅女子,血紅的臉,嚇得我今天一天都還心有餘悸。”一個商販輕聲道。

  “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就是定國殘王的鬼妃?聽聞她就是血紅的胎記,不過定國人見多了,卻說,這個鬼妃出了臉色是紅色,長得十分標誌,特別是她的背影,宛如仙女下凡。出塵美豔。”一個人也湊過去,壓低聲音說道。

  “你們不知道吧,那鬼妃擁有這千姿百媚的背影,美得出塵,舉止優雅,撩人心眩,可是,卻不能回頭,一回頭,你必然被嚇得魂飛魄散。她滿臉如血,恐怖之極。”那商販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

  逍遙王想起前段時間受到的消息,淡淡道:“可是本王聽聞殘王隻有這麼一個王妃,而且寵愛至極。為了這個鬼妃,屠殺了整個太子府所有的人,定國居然無一人敢質問。”

  那商販一看到是一個自稱本王的人,定然就是逍遙王,眾人立馬跪下,他們談得如火朝天,卻沒有注意到,逍遙王走了進來。

  “都免了吧!你們繼續隨意!”逍遙王瀟灑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又是誰要來梅城?他就是來看看是誰,能讓他調動所有的百鳥尋找。

  “謝王爺!”眾人都知逍遙王對惡人的心狠手辣,可是對百姓卻極其和善,這也是為什麼百信們都喜歡逍遙王的原因。

  他們繼續了剛才的討論,一個人說道:“說來也奇怪,殘王還立誓,此生隻此一妻。不過,一個女子,擁有再美麗的背影又有何用?”

  “殘王喜歡就好了,可不要忘記,殘王能站起來和這個鬼妃有莫大的牽連。”另一個人繼續說道。

  “喂,你倒是說啊,你看到是不是就是鬼妃?”一個人拍了一下那個商販。

  “我也不敢確定,就是一晃而過,興許我看錯了也不一定。可是他們的隊伍很氣派,特別是那個白衣男子,美若謫仙,肩上還有一縷潔白的羽毛,出塵不染,一看便知道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那商販不敢確定自己看到那張血紅的臉是否就是鬼妃,繞開話題八卦起來。

  逍遙王那美麗的丹鳳眼猛然一睜,羽翼?他和他一起回鳳國,之後為什麼離開了?突然少了好多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逍遙王一隻手輕輕揉額頭。

  樓下兩輛馬車緩緩馳過,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穿過整個街道。那商販一看到羽翼,臉色一喜,指著羽翼說道:“對,我說的就是他,你看,是不是很俊美?”

  “果真天人也,咦?這馬車這般氣派,還是檀木所致,價格千金,就算是達官貴族也未必能打造這樣的馬車,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一個稍微有點閱曆的人,指著那兩輛馬車,疑惑道。

  逍遙王盯著羽翼,再看殘葉和夜鶯共二十個一等高手,都是南宮無忌身邊的人,他嘴角勾起一抹躍躍欲試的笑容,南宮無忌!

  “追查他們的落腳之處,本王今夜,要會一會南宮無忌!”逍遙王邪魅一笑道,其中兩個護衛頓時下了樓。

  逍遙王鳳眸一眯,盯著前麵那輛那車,隻感覺麵那人內功極其深厚,這世間寥寥無幾,可是和南宮無忌相比,卻相差甚遠,不可能是南宮無忌。難道就是南宮無忌寵愛的鬼妃?

  逍遙王卻想不起和石幽夢的一切,想不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卻總感覺模糊的記憶中有一個人的身影不斷擾亂他的視線,妖嬈美麗,卻清新淡雅,宛如不屬於塵世的仙女。卻總看不清那是誰,他惱怒磨牙,那杯茶,到底是誰動了手腳?平日謹慎的他怎麼可能中了別人的套?除非那個時候的自己被什麼擾亂了心智。

  梅城一角,一個不起眼的的別院,外麵看不出什麼奇特,可是麵卻一番風景,最奇特的是這有很多梅樹,接著血紅的梅子,還有些是青色的,很顯然沒有熟。看著不自覺酸的流口水,令石幽夢不由得笑了,喃喃自語道:“也許也該是給他看看這的梅子了。”

  殘月一喜,看著石幽夢飛身而上折下幾枝樹枝,瘋和尚正欲坐在地上,殘葉一個凝眉,他惡狠狠磨牙,怒瞪殘葉,身上隻能沾染墨跡,除此之外,絕無其他,連汗味都不能有!這段日子可算是受盡煎熬,令他愁苦不堪。

  “讓他坐吧,這些日子相比是憋壞了。”石幽夢見那瘋和尚急的吹鼻子瞪眼,她話音剛落,那瘋和尚瞬間躺在地上,狠狠打了幾個滾,臉上的神情舒展了,似乎如魚得水,那般歡。懶洋洋趴在地上,抬頭衝石幽夢呲牙一笑。

  石幽夢隻笑不語,見他雖然瘋癲,可是心智卻比常人還要明朗,她的目光移到手中的梅子,交給殘月,吩咐了幾句如何保鮮,之後才離去,她並不喜這種兩地分隔的感覺。

  瘋和尚趴在地上,突然如一陣點擊,他瞬間定格,如靈魂出竅一般,眸光沒有焦點,臉上那瘋癲的笑容被凍結在臉色。

  羽翼的腳尖輕輕下沉,潔白的身影如一片雲,輕輕落在地麵上,那冷漠如萬晴空的雙眸,隻是用餘光看著瘋和尚。

  殘葉並不喜羽翼,因為逍遙王那句話,說他不如羽翼,雖然他當真不如羽翼,可是心中可以不服,或者不喜,這是他給自己的自由空間,可是就算不喜,也不會對羽翼不敬。

  瘋和尚的身子猛然一顫,又恢複了原有的癲瘋,隻是那蒼老的眼眸卻盯著羽翼,遲遲不肯一開。猛然起身,跌跌撞撞走向羽翼。

  那滿是泥土的髒手瞬間出現在羽翼麵前,晃了晃,說道:“走吧,帶你去你一個地方。”

  見他神秘兮兮又和瘋子沒有什麼區別,真分不清他說的這句話到底是真的另有玄機還是單純地瘋話。

  殘葉大步走過來,瘋和尚猛然轉身怒瞪殘葉,神秘的語氣,瘋癲的神態,說道:“別跟過來,否則我哪也不去?”

  羽翼見他耍起脾氣,冷漠的眸子淡淡看來殘葉一樣,微微一點頭。殘葉縱然不喜羽翼,可是也沒有違背羽翼的意思,後退了一步,讓開了一條道。

  那瘋和尚頓時如脫了韁的野馬,直奔出門,羽翼如一道銀光閃電,劃破長空,瞬間漂浮在屋簷之上,低眉看著那瘋和尚瘋癲狂亂四處亂抓亂打,原本不算太髒的模樣,漸漸烏黑一片,而他的神情卻高興得像吃了蜜糖的孩子,羽翼俊眉輕蹙,淡淡看著他,瘋和尚的世界他不會理解,正如他不喜歡地麵一樣,耐心等待著他大街小巷一頓搗鼓,惹來罵聲一片,他齒牙咧嘴一身汙穢不堪,跌跌撞撞跑出了城門,直奔來時遇到的瀑布群。

  羽翼那張冷漠的俊顏依舊隻有冷漠的神情,既然沒有一絲怒氣,若換成殘葉,想必早已經按耐不住要將他丟進池子好好洗幹淨。他那麼潔白的身影一閃,突然看到城牆之上那抹豔麗的紫色,那美麗的丹鳳眼寒光四起,隻是靜靜盯著他離去。

  他的瞳孔猛然一睜,似乎想到了石幽夢,不過,逍遙王做事知道輕重,點到為止,不會胡來,而今他必須跟著這個瘋和尚離開,看看他到底買什麼管子?

  夜色漸漸上湧,一輪圓了又殘的月亮掛在樹梢上,院中一個美麗妖嬈的身影,劃過林間,夜風輕輕撩動她的青絲,宛如仙子出入凡間,令人神往,她走入院後那一麵小湖泊,仰頭望月。

  夜寂靜無聲,仿佛整片大地都陷入沉睡,安靜得隻剩下蟲泣鳴,一抹耀眼的紫色身影,輕輕落在湖邊,他終於遇到了傳說中的倩影,美麗出塵,站起在湖邊,牽動著人的心弦,一種蠱惑人心的美感和氣質,讓他不由自主一步步走向她,似乎似曾相識,令他受不住蠱惑要走進她,每一步的靠近,他聽到自己那個沉靜的胸口突然如狂風暴雨,吞沒了他的世界。

  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猛地一眯,總感覺這個人就是他腦海中那模糊的身影,他沉穩的腳步頓時有些淩亂,突然,幾片樹葉撲麵而來,帶著兵刃的鋒芒,直擊逍遙王的麵門。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27 PM


069千里而來

  逍遙王兩指輕輕鉗住,眉梢輕揚,邪魅一笑淡淡道:“好深厚的內功,手法更是詭異,真不愧是南宮無忌看中的女……”

  他話語猛然截斷,怔怔盯著那張臉,夜色下看不清她臉上的顏色,卻清晰看清了她絕美標致的輪廓,那美麗的雙眸如繁星般璀璨,更似湖泊的平靜如鏡,不是因為這張絕美的輪廓讓他震驚,而是那似曾相識的感覺,觸動了他心中的某一處,原本平靜的心情頓時浮躁起來,卻又像更加平靜了,一種隻想停在她身邊,感受這種恬靜的心境。

   石幽夢深深將他吃驚的神色印在瞳孔之中,頓時有些不解,他這是什麼神情?不是知道她是南宮無忌的女人嘛?還這麼驚訝,當真奇怪。

  “本王……是不是……在哪見過你?”逍遙王的聲音居然少了原有的鎮定和灑脫,取而代之的是驚訝,聲音輕如這的夜風,隻是拂麵而過。

  石幽夢微微蹙眉,不語,隻是靜靜盯著他。卻隱隱感覺,逍遙王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可是卻看不出他有何異樣?

  空氣中隻剩下沉默,月光灑在逍遙王臉上,勾畫出一張絕美的容顏,他大步上前正欲再問的時候,猛然停住腳步,餘光掃向右側,冷光迸裂,如一道鋒芒尖銳的利劍直射院牆之上那佝僂的身影。

  那佝僂幹枯般的身影卻像死神一般穩穩站在那,巋然不動,隻是那一雙邪惡凶狠的雙眸似陰間閻王的陰魂利爪,令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打顫,身上那抹黑色的陰氣彌漫,一個身影一把抓住那佝僂的身影落入牆下,便再無蹤跡!

  空氣中隱隱傳來尖銳的聲響,成千上萬的蝙蝠席卷而來,頓時籠罩了整個夜色,唯一的那抹月光都被遮掩嚴實。瞬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隻見那黑壓壓的暗處無數雙血紅的眼睛直奔石幽夢。

  “保護王妃!”殘葉第一個發覺情形不對,從大院直接跳到房梁上,大吼一聲。隱衛頓時四起,在黑暗中需找那股強大的內力所在之處。

  殘葉拿起一枚夜明珠,頓時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他看到石幽夢身邊那一抹紫色的身影時,臉色猛然一沉,可是卻沒有多言,立馬護住石幽夢,二十個高手圍城一個圈,一道濃烈的真氣似醞釀已久的火山,猛然爆發,衝破長空,在那黑色彌漫的空氣中,撕開一道口子,月光瀉下,照耀在她身上,泛起柔的光芒,卻看不清她的容顏,隻感覺她警惕地盯著突然近在咫尺的玉顏。

  “本王一定見過你!”逍遙王肯定地語氣,堅定的神情,盯著石幽夢。這麼鎮定的女子,遇到危險卻麵不改色,依舊保持冷靜,那眉宇間帶著傲骨的絕世風華和光芒,令人一眼難忘,這樣的女子,他見過就不可能忘記,可是為什麼記憶卻沒有她?

  石幽夢冷若寒霜的眸光細細打量他的神色,他確實就是那個囂張跋扈的逍遙王,也並未凸顯出任何病態的征兆,可為何偏偏問出這等奇怪的話語,根本沒有開玩笑的跡象,似乎很懊惱。

  石幽夢不在探究他的異常,也沒有回答她,隻是手輕輕一揮,那撕開的裂縫如煙花綻放,瞬間打破了黑暗的席卷,那些紅眼蝙蝠四處逃竄,而絕大多數都灰飛煙滅,飄落。

  殘葉拿著夜明珠,盯著不遠處的殘月,他的臉色頓時不好。

  “殘月!”殘葉驚呼上前一把將殘月抱起往房屋衝。

  石幽夢大步走過去,卻被逍遙王攔住。

  “回答本王的問題!”逍遙王長臂如那巋然不動的青峰,直檔石幽夢的去路。

  “如你所想!”石幽夢冷冷道,她看出逍遙王眼中的猜疑,隻是想要從她這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逍遙王蹙眉,似乎在思索這句話的意思,絕美的臉色頓時紅疹冒出,那狹長的丹鳳眼猛然俯視石幽夢腰間的香囊,那花香味就是從哪傳來,他狠狠磨牙怒道:“醉花!”

  石幽夢輕笑,這是南宮無忌為了設計的避桃花香囊,還冠冕堂皇說是七夕節的禮物,如此大言不慚,又麵不改色將擋情敵的招數稱之為禮物,也隻有南宮無忌這等黑心之人才做得最絕!

  逍遙王猛然轉身那一刻,卻突然不願意離開,可是最愛美的他豈能允許別人看到他滿臉紅疹的模樣?袖中的手咯咯作響,很顯然,他知道這香囊是碎花研製而成的,更知道,這必然是南宮無忌用來驅除他所用,不但可以防蚊蟲,而且可以防狼,防止他這匹居心不良的惡狼!

  石幽夢的身影以詭異的身法瞬間閃入殘月的房間,隻見殘月的手已經烏黑,被那毒蝙蝠咬了一口,後果這麼嚴重,可見那個佝僂的黑影有多希望她死!她驅除銀針為殘月行針控製毒素,腦海中猛然想起那佝僂如厲鬼的黑影,腦海中頓時想起冷宮中那個阿婆,她的心猛然一緊,難道是太後伸長了黑爪,要置她於死地?

  南宮無忌在定國麵對的是皇後的正麵攻擊,姑蘇玲瓏的虛假攻心,歐陽仇暫時不明但是絕非善者,太後陰著出手,還有那次攻擊他的黑衣人,之後來王府窺視過他的那個神秘人。縱然他本事在強大,這一股股惡勢力,防不勝防。現在她的身邊才出現殺機,可見這段時間,南宮無忌在身後為她的安全離開下了多大的功夫,他攔截住其他人的殺招,終究還是有漏網之魚,特別是阿婆和那個遁地者,遁地者可以暢行無阻,雖然她對南宮無忌的智謀和實力深信不疑,可是卻依稀擔心。

  逍遙王站在門外,昏暗的燭光下,他清晰看到自己手上的肌膚,已經起了無數個紅疹,腦海中隻有一個人的名字,南宮無忌!腦海中突然想起南宮無忌在殘王府中設計的那場讓他終生難忘的十一香,腦海中突然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倩影闖入他的記憶,卻看不清,不知她是誰。

  他在記憶追尋不到,俊眉的丹鳳眼深深鎖在石幽夢身上,看著她鎮定自若,為殘月行針,一隻纖細修長的手輕輕劃過殘月的指尖,竟然逼出了幾滴黑如墨跡的血,帶著刺鼻的氣味。這個女人的醫術當真了得,既然南宮無忌用醉花防著他接近,他還非要接近不可!

  “既然來到了本王的地界,本王理應做東,若怠慢了南宮無忌的王妃,天下人豈不笑話本王不懂禮數?”逍遙王張揚打開兩個隱衛,直接走了進去,那視線卻從未離開過石幽夢一分一毫。

  “我可不知道,原來逍遙一世的逍遙王,居然還擔心天下人如何評說?”石幽夢冷笑一聲,這個逍遙王當真是找了一個夠爛的借口,想軟禁她?

  “……本王是不在乎,可是南宮無忌會介意,難不成你沒有聽聞說民間的一種說法?寧可得罪鬼神,也不可得罪三個人,而南宮無忌居於首位!”逍遙王漫不經心說著,狂傲不羈走入房間隨意找了一處,慵懶坐下,有種反客為主的架勢!他的眸光淡淡掃過不遠處銅鏡中自己的模樣,頓時一驚,眸光頓時燃起兩團熊熊的火焰,幾乎噴了出來!

  石幽夢無視逍遙王,悠悠收起所有的銀針,目光隻落在殘月慘白的小臉上,感覺這個小丫頭跟著她一路沒少受罪,輕輕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王妃,殘月怎麼樣?”殘葉聲音中帶著焦急之意,額上早已布滿密密麻麻的汗,很顯然,他很緊張殘月。

  “毒蝙蝠的毒性以及逼出,休養兩日便可痊愈。”石幽夢淡淡說完站了起來,見逍遙王明明很惱怒,卻不肯離去。

  “謝王妃救舍妹。”殘葉道謝,立即坐在床沿上,看著殘月慘白的小臉,眼中的關切之色,心疼之意顯而易見。

  “冷美人,這下好了,你我絕配了。”逍遙王突然一挑眉,眼中的火焰化作一抹挑釁,看著石幽夢的胎記,他叫出‘冷美人’三個字的時候,總感覺自己似乎也是這般叫過誰。

  石幽夢眼中閃過一抹怒氣,這個人當真無敵!居然用她的胎記來嘲笑她嗎?還是要氣南宮無忌設計的醉花?

  突然,一抹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石幽夢輕挑眉梢,她自然知道這個人是誰,正是嫵媚的淩霄公主,她依舊妖嬈一扶腰肢,那柔軟無骨的柳腰,站在並不寬敞的房間中,引起無數把利劍對準她。

  石幽夢淡淡揮了揮手,隱衛收回利劍,紛紛退下。石幽夢也走了出去,留殘葉好好照看殘月。

  “大美人,見了麵也不能熱情一點?最起碼你也該告訴我,南宮無忌生辰那夜你說的第二種死法是什麼?我夜夜琢磨,都無法參透其中的死法,當真是折磨。”淩霄公主餘光看到逍遙王一臉紅斑卻不肯離開,感覺奇怪,這些似乎都不是他慣有的風格,她是來給逍遙王帶消息的,自然知道逍遙王身上發生了什麼,她追上石幽夢,嫵媚挑眉笑著問。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石幽夢隻是淺淺一笑,看了一眼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的嘴角狠狠抽動著,額上隱隱冒出幾根青筋,感覺自己似乎被耍了,卻瞬間嫵媚一笑,掃掉剛才的失態,說道:“就是我現在要給你的死法!”

  是的,第二種死法就是成全,祝福,由她自然死亡。

  石幽夢的腳步漸漸淹沒在黑夜之中,淩霄公主長長鬆了一口,嫵媚的桃花眼再無半點嫵媚和玩笑之意,隻是靜靜盯著夜色,再也尋不到她的蹤跡,淩霄公主紅豔的唇角勾起一抹發自內心深處的笑,南宮無忌,她確實配得上你!

  這句話卻似一把利劍,刺進她的心口,讓她窒息,卻依舊為南宮無忌感到欣慰,石幽夢是她這一生中遇到了第一個入得了她眼的人,也是她認為最完美的女人,她能結束南宮無忌一世孤獨,她為何不替他開心呢?

  逍遙王的手輕輕揮了揮手,似乎想要將醉花的香氣吹散,餘光看到淩霄公主那苦澀的笑,恥笑一聲說道:“在我身邊這麼久,還是沒有學會一點,隻要喜歡,就勢必奪取!”

  淩霄公主一怔,心中略微不安,他失去了石幽夢的記憶,到底是好,還是壞?若記起,是否當真勢在必得?哪怕連一具屍首都逃不出他的手心?淩霄公主原本要開口說的事情,頓時猶豫,不知道是否該讓他知道?

  “可惡的醉花!”逍遙王咬牙暗罵南宮無忌既然這般不希望他接近他的女人?太可惡。他隻是一直好奇自己為什麼在這個冷美人身邊就能靜下心?

  “王爺今日倒是奇怪,都這般模樣了,還要留下來?”淩霄公主見逍遙王的一反常態,有些懷疑蘭馨公主下的忘情藥效是否奏效?逍遙王最愛美,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若臉色起了點紅疹,是不會輕易給任何人看到,可是今夜,他卻毫不避諱,似乎根本不在意。

  “可查清那杯茶水?”逍遙王瀟灑中的舉動居然帶著一抹絕對的落寞,似乎丟掉了最重要的東西,感覺他身上似乎少了一塊,有些殘缺。

  淩霄公主靜靜盯著他的身影,身修頎長,卻籠罩著一抹淡淡的黯然,這層黯然似乎注定不會屬於他堂堂逍遙王,他一世狂傲,有著呼風喚雨的能力,傲人的氣焰,囂張的性格,何時這般暗沉過?可是這麼暗沉中卻似乎什麼被掏空了,讓他憂傷。

  憂傷?這個詞語似乎和他更不符,自從那十歲的小孩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妃慘死在別人手中,那一刻,他的憂傷就已經不複存在,隻剩下冷酷嗜血和心狠。淩霄公主依稀記得自己的馬車停在他身邊,十歲的逍遙王,冷酷的丹鳳眼居然沒有留下一滴淚,反而是笑著合上他母妃的雙眸,說道:“母妃不必擔心,孩兒定然做你要的逍遙王,逍遙自在,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牽絆。孩兒答應你,孩兒什麼都依你。”

  淩霄公主依然記得那一身血跡,卻難以掩蓋他絕美的容顏,高貴的氣焰,卻隱隱感覺到他冷酷的氣息和深深的仇恨,他答應了他的母妃不去殺太子,不去殺皇後,不為她報仇,也許那個時候的她並沒有想過逍遙王會有今天的成就,深怕他枉送了性命。逍遙王沒有殺皇後,可是並不代表他不會借別人之手,泄他心頭深處十年的恨!不殺太子,並不代表他不要太子生不如死,在深宮之中受盡煎熬。

  淩霄公主的桃花眼中,竟然染上了不自覺地同情,一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逍遙王微微側頭,那冷無的丹鳳眼猛然閃過一道冷光,那是警告,他不喜別人用同情或者可憐的眼神看他,自負自大的他,從不認為自己孤獨或者可憐,恰恰相反,他認為他擁有一切,可是卻唯獨擁有不了那一縷陽光,溫暖他那冰雪覆蓋,寒霜凍結的世界。逍遙狂妄,隨心隨性,不過是他給世人看的,也是實現他十年前的那個承諾,沒有人知道,他絕豔的笑容下,那顆凍徹心骨的寒冷。

  淩霄公主頓時回過神,再次恢複了嫵媚的姿態,掩飾她剛才失神,淡淡道:“忘情!就是將你的情事通通忘記,你逍遙王也不需要情這樣東西,不是嗎?”

  逍遙王鳳眸猛然一睜,卻再次漸漸暗沉,淡淡道:“自然不需要!”

  淩霄公主卻挺不住這暗沉的聲音中到底是決心還是他自己告誡自己的話語,卻總隱隱不安。

  “可查出是誰所為?”他這一語卻帶著十分的冷酷,如投射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還不知。不過,藥師說這是一個良藥,是苗疆最原始的蠱,培育的目的是用來濟世救人,不是蠱毒,隻是一種蠱,能分泌出世間難得的良藥,這讓我想起一個人,前兩天你說的那個人。”淩霄公主淡淡開口道。

  逍遙王淡淡道:“馬洛桑!”

  “是,我查過了,馬洛桑和定國太後不但是親姐妹,兩人卻從不來往,馬洛桑生了皇後,可是皇後卻追隨了太後,將良蠱化作蠱毒,逼迫蘭馨公主學習蠱毒,蘭馨公主受馬洛桑影響至深,無法接受,不肯學,於是皇後在蘭馨公主身上下了魔怔,隻有接受蠱毒才能解除,可是蘭馨公主寧可受魔怔折磨,也不接受蠱毒,和馬洛桑走得更近,馬洛桑也曾經想過各種辦法解除魔怔,可是都未果,隻因為她有情根,於是,用蠱為蘭馨公主研製過關於斬斷情根的藥物,所以我懷疑……”淩霄公主話語剛落,都未說完,那抹紫色的身影如一道龍卷風呼嘯,消失在夜色之中,可見他的怒火多麼旺盛。

  淩霄公主嫵媚一扶腰,紅唇揚起一個妖豔的笑容說道:“出來吧,沒想到你也喜歡偷聽!”

  “這是我的驛站,我的行為和應該出現在哪,應該不受你們限製吧?談不上偷聽,隻是我恰巧喜歡站在這!”黑暗中,那抹倩影緩緩現出原形,聲音清雅,如她一般,令人聽到都能開懷。

  “巧言善變,嘴上不饒人,我今晚要留下來,保護你!”淩霄公主那閃耀的雙眸直視石幽夢。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因為危險當前,你必然是第一個跑的!”石幽夢感覺有些好笑地笑道,她豈會不知她的心思?可是她依稀記得,危險當前,她跑得比誰都,絕不拖泥帶水。

  “那時候我沒有確定我要保護的人是否值得我丟下性命。”淩霄公主慣有的嫵媚腳步走向石幽夢。

  “那現在呢?”石幽夢嘴角勾起,眸光盯著她美麗的桃花眼,其實這就是朋友,她也不算孤獨,至少這一世還得到一個朋友,而且還是情敵。

  “現在……”淩霄公主昂頭長歎一聲,似乎在看夜空中的美景,可是卻更像在想一個答案,這個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卻是她認為對的,繼續道:“值得了。”

  石幽夢當然知道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說的不過是他值得她這麼做,輕笑一聲說道:“可是他並不希望你這麼做,他不想欠你什麼,我更不想欠你。再者說,我不需要你保護,你也保護不了我。”

  “我承認我的武功不及你,可是至少我的存在,可以為你擋住逍遙王。而你是唯一一個給南宮無忌帶來樂的人,我能做的便隻有讓你安然回到他身邊。我隻是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離開他道這?更加好奇,他怎麼舍得讓你離開?”淩霄公主妖嬈的腳步輕輕停在石幽夢身邊。

  石幽夢輕輕側頭,淡淡看著她,清涼的眸光既然含著深深的無奈和哀愁,似乎說不盡的酸楚,相愛卻必須要分開,這一別,她未必能成功,她的心中豈會不痛?石幽夢隻是轉了個身緩緩離開,淩霄公主輕盈地腳步緊跟著她,回到她的臥室,總感覺石幽夢有難言之隱。

  淩霄公主繞開話題,說道:“既然不想說,我們說點別的吧。反正今晚我是不會離開,我很久沒有找到一個入得了我眼的人了,好像好好說說話。”

  石幽夢斜躺在軟塌上,淩霄公主可就毫不客氣自己脫了鞋襪,翻身就上床躺下,懶洋洋躺著,卻嫵媚勾魂。

  “這麼說,還是我的榮幸?”石幽夢輕笑,這個少女並沒有表麵看到的那樣嫵媚,也許這身習慣是改不掉了,不過,這個世間百態,不能每個人的言行舉止都一樣,否者多無趣,她這般妖嬈也並非不好。

  “那是自然,你,南宮無忌,逍遙王,隻有你們三個人,僅此而已,南宮無忌是不願意和我多說一句話,逍遙王的耐性極差,我要是囉嗦了他就會不耐煩,少不了按他一掌,雖然他不會取我性命,但至少躺上十天半個月也是少不了。倒不如找你,至少你願意聽,而我,願意說。”淩霄公主手一伸,絲被劃過她的玉足,輕輕往上,遮住她玲瓏有致的身軀。

  “為什麼是你說,而我隻是聽的份?”石幽夢輕笑一身,伸手拿著那個香囊,心中不由地發笑,南宮無忌也許沒有想到逍遙王居然反而氣他,不理會滿臉紅疹。

  “因為你和南宮無忌一樣,話不多,要你開口說些什麼,等得我都不知和周公下了多少盤棋。倒不如我說,你聽。”淩霄公主翻了個身,目光直視石幽夢手中的香囊,繼續道:“南宮無忌的醉花擋得住一時,可未必能擋住一世,逍遙王是一個勢在必得的主,隻有他看中的東西,沒有他得不到的事物,人,也不例外!不管是權力還是地位,都逃不出他的手心,蘭馨公主給他下了忘情,當真是解了你一時的劫數,可是未必是一生的劫數。”

  “他爭強好勝,多半是因為想和無忌搶而已,不值一提!”石幽夢的眸光依舊落在那白色的荷包上,荷包上的圖文隻是一個字‘夢’,而另一邊則寫繡著兩隻如鳳凰白飄逸的飛鳥,卻不是鳳凰,有種比翼雙飛的韻味,栩栩如生,她今天隻是聞了一下這香囊的香味,沒有注意這個香囊的圖案,看到後不自覺欣喜一番,這樣的畫風,應該是出自他之手,眸光中似乎看到了他提筆的模樣。

  淩霄公主可沒有看穿石幽夢的心思,早已經飛到千之外的定國,那人的身上。

  “這次未必,我從未見他如此神情過。隻是記得,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橫屍遍野,他推著一個一身華服的女子,不斷喚她‘母妃’。正巧遇到要去雲山拜師學藝的我,那時的我並不懂事,看到那女子胸前插著一把刀……”淩霄公主說著,她的記憶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改變她命運的一天,那個和她同病相憐的人,這個人改變了她一生的路線。

  十年前,淩霄公主隨其母妃,上雲山學藝,途中凶險不斷,她最後帶著不到十個人的部隊穿過荒野,卻看到那淒慘的一幕,他們一路凶險不斷,浴血備戰,早已經疲憊不堪,更是草木皆兵,原本不想去管這這個孩子,可是淩霄公主見那比自己大四五歲的男孩子不斷呼喚著母妃,讓她想起自己的母妃,停下了車,看到那個絕美的孩子,她愣住了,她見過後宮中無數美人,卻唯獨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臉,就算滿身血跡都難以掩蓋他俊美得風姿,撩人而銷魂的五官。

  淩霄公主粉嫩的小臉全是疑惑,將這個男孩深深印在記憶,因為他看不到這個男孩哭泣,她記得前不久在路上,自己的母妃為了保護她安全到達雲山,被人殘殺,那時她的心都碎了,一路上哭了整整五天。可是這個男孩卻不但沒有哭,隻是輕輕合上那女子的雙眸,笑著說:“母妃不必擔心,孩兒定然做你要的逍遙王,逍遙自在,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牽絆。孩兒答應你,孩兒什麼都依你。”

  看到淩霄公主紅著眼眶站在他麵前,同情的眼神看著他,逍遙王隻是冷冷道:“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哇哇……母妃……”淩霄公主頓時哭起鼻子,觸景傷情。

  逍遙王稚嫩的臉上全是冷漠已經映在她那美麗含淚的桃花眼上,記憶漸漸回到此刻,她垂下眼簾,腦海中全是逍遙王剛才那落寞的神情,繼續說道:“之後,我和他一同來了雲山,他許諾我,學成之日,便是隨我回國複仇之時,五年後,他的學藝突飛猛進,性格卻越來越囂張,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也許他眼中再也別人,談何放在眼。從他母妃離開那一刻,他眼中便隻有仇恨和殺戮,他帶我下了雲山,隨我回國衍,可是他的殘忍卻讓我知道,自己的決定是錯誤的,他殺了我國中文武百官,後宮所有人,就連我的兄長們都沒有一個逃過他的手心。”

  石幽夢一震,盯著淩霄公主,見淩霄公主臉色居然沒有仇恨之色,隻是淺淺一笑,一笑置之,她輕輕抿唇不語,等待著淩霄公主將她的故事說下去。

  “你一定好奇為何他殺了我的親人,我還要追隨他?”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猛然抬起隻是石幽夢,石幽夢隻是沉默,總感覺,她這麼做必然有原因。她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因為,他們才是殺了我母妃的罪魁禍首!逍遙王當真是地獄的閻王,所到之處,全是死亡和血腥,他放過我父皇,強行喂了他一粒藥丸,對他說,他這一生中唯一的血脈隻有我淩霄一人。父皇雖然並不喜我,可是卻又怎麼能將江山拱手交給其他人?這五年來,隻好等著我回國繼承大統,可是卻不知道我已經將江山交給了逍遙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他若為我衍,我便將江山交付在他手上,唐門原本隻是我國最不起眼的一個門派,在他的帶領下,不到兩年就遍布天下,我深知他有驚人的謀略和治國之才,我國就算落入他手中,他也不會虧待我國百姓。”

  “你這麼相信他?”石幽夢想知道淩霄公主對逍遙王的信任程度,她感覺這兩個人的關係比任何關係還要牢固,逍遙王是一個張揚的人,沒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放肆,可是淩霄公主卻總是比任何人都多了那放肆的空間。

  “我可以告訴你,如果南宮無忌死了,我一定會傷心欲絕,舍命追隨。可是逍遙王若死了,我必會傾盡一生,不計代價,為他複仇!”淩霄公主堅定的神情讓石幽夢知道這種微妙的關係,不是愛情,不是親情,卻勝過一切,堅不可摧!

  石幽夢身子輕輕靠後,似乎在深深品味這句話的韻味,片刻,才開口道:“可是你現在做的一切,可不是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你選擇了保護我。我不太明白你的心思。”

  “我不否定我這麼做是為了南宮無忌,可是我這麼做更多的是為了逍遙王。因為你對他無心,他越接近你,隻會有更多的痛苦,雖然他一世瀟灑,可是沒有人看到他內心最深處的孤獨和痛苦,他的瀟灑和張揚不過是一種掩飾而已。”淩霄公主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問道:“那玉佩,羽翼可給了你?”

  “嗯。”

  “難怪。”淩霄公主嫵媚一笑,似乎自己沒有食言,她鬆了一口氣,身子便軟了下去,沉沉睡了。

  石幽夢隨意躺在軟榻上,便沉沉睡下。

  逍遙王一身怒氣,自戀愛美的他,一臉紅斑卻毫不在意,這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驚,仿佛出了天大的事情,否者他不會以這般模樣輕易出現在世人麵前。

  “那個女人呢?”逍遙王的語氣極差,一語,令所有人摸不著頭腦,隻有唐大公子明白這是什麼。

  “她聽聞您查茶水的事情,有一個銀發老婦人先一步將她帶走。”唐大公子其實也猜到了那個老人是誰,不點破。

  逍遙王的臉色頓時更慎人,他念她是定國公主,一路對他並無害,再者在鳳國立了一點小攻,本想收她入唐門,因為她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毒之人,所有皇後才一定要她血蠱毒,可是她若學習唐門毒,那就是多了一個如唐大公子這等強勁的左膀右臂,可是這個女人當真不能用!

  唐大公子取出一粒藥丸,遞給逍遙王,逍遙王輕輕拾起,放進唇邊,那美麗的丹鳳眼滿滿都是殺氣,冷冷道:“將她給本王抓住,不管傷殘,活捉!。記住,必須活捉那銀發婦人。最近苗疆的人在本王的地界猖狂無比,你派人處理了”

  唐大公子薄唇勾起一個笑,那是自然,就算逍遙王不這麼吩咐,他也會這麼做,馬洛桑是苗疆唯一一個持有最原始的蠱藥的皇室,她的蠱是一種世間難得的良藥,他怎麼可能殺她?今天見到她帶走蘭馨公主的時候,他就想要擒住她,隨之被手中的事情絆住了,待想起時,她和蘭馨公主依舊無影無蹤。

  逍遙王的臉色漸漸還原,他的思緒依舊在忘情之上,他動情了?逍遙王情緒頓時無法平靜,該死的女人,居然敢這般對他,他決不輕饒,可惡!

  頓時四周鴉雀無聲,就連呼吸,都聽不到,隻隱隱傳來他那令人莫骨悚然的磨牙聲。大掌輕輕捏緊,似乎要抓住那種丟失的感覺,卻如微風拂麵,無法撲捉,任由其從他那絕美的容顏上拂麵而過,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冷冷一抬手,眾人悄然退下,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燭光輕輕晃動著,蠟淚輕輕滴落,似乎在數著時間,一點一滴,漸漸地消融一切,天邊泛起一道曙光,在雲山之上印下日出前的壯麗景象,直到一輪紅如烈火灼燒的太陽冉冉升起,陽光投射進大殿上,卻依舊無法照進他的世界,他一直保持著那沉思的動作,如一尊雕像,巋然不動,和他平日的瀟灑截然不同,帶著一股深沉的內斂,俊眉緊鎖,居然再也找不到一點他昔日的逍遙活之態,那揮之不去的暗沉將他深深淹沒,任由陽光如何照耀,都無法穿透他身上那層不明的情緒。

  淩霄公主第二日才回來,看到他依舊定格在大殿上,桃花眸猛然一眯,眼閃過一抹傷痛,這個自大而又自負的男人,如果知道自己愛的是永遠的不得的,將會更加痛苦和瘋狂,她沒有打算告訴他,而是從門口走過。

  “站住!”逍遙王的身子輕輕動了一下,幅度卻很小,優雅揉額頭,掩飾他一夜追尋缺失記憶的苦惱,神情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瀟灑。

  “王爺一夜未眠,可有煩心事?”淩霄公主不點破,知道這個驕傲的男人向來不會示弱,更不會承認自己的苦惱。

  “去追查馬洛桑的下落!這種事情你最拿手!”逍遙王淡淡道,從淩霄公主身邊走過,神情中依然藏不住他的疲憊,那是追憶的疲憊,很顯然,他不想再去追憶。追蹤的事情,由淩霄公主出手,沒有幾個人能逃得過。

  淩霄公主望著那高大的身體漸漸從眼前漸漸消失,心猛然一抽,無奈低眉,她突然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以他的性格,他不會求助任何人,更不會問她他心中可喜歡過誰。可是,這一場爭奪,他注定是輸的那個人,而他,卻偏偏是一個不懂得放棄的人,更不知後退為何物的人。他不懂得耐心,隻懂得搶奪,占據,殺戮,像石幽夢這樣的人,也隻有南宮無忌那樣的人,才能收服。與南宮無忌相比,逍遙王唯獨少了耐心和腹黑。他有他耀眼之處,而他,有他優越之處。這兩個人永遠是兩個極差,若說中和,他們的中合體似乎就是慕容嘩那樣的人。

  “算了,順其自然吧,等我回來,可能又是十日後的事情。”淩霄公主喃喃自語,聳了聳肩,似乎在安慰自己,決定追蹤到馬洛桑,回來一定告訴她。

  十日後,定國廄,一行戰馬如離弦之箭直射殘王府,一個木箱子,冒著寒氣,很被搬到了東苑,書房內九皇子和賢王欲離開之際,冷塵抱著那木箱子就進來,放在桌上。

  九皇子輕挑眉梢,這個木訥卻一直不會做錯事情的貼身侍衛怎麼這般魯莽,之際走進來?除非,這個箱子是五嫂寄回來,若耽誤了這個箱子及時到五哥麵前,要比直接闖入書房的罪行要大很多!

  賢王打開折扇,輕輕煽動折扇,風流之態毫不掩飾,看熱鬧的心情更不減少一分,和九皇子會意互看一眼,原本拿著南宮無忌批閱和寫了批文的折子要站起來離開的,這屁股剛離開椅子又黏了回去,都不看南宮無忌一眼,似漫不經心,裝聾作啞,他們兩個就是要看看這個箱子是什麼,看不到,還真是不走,看誰急?

  南宮無忌玉手輕輕頓,眸光依舊盯著手中的公文,隻是那性感的薄唇卻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淺淺的,淡淡的,似有似無,這是她千而來的禮物,也是喜訊,那原本有些嚴肅和寂靜的玉顏既然漸漸融化了那一層冰霜。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40 PM


070解除禁術

  九皇子見他緩緩抬起頭,每日都是如此,隻有五嫂寄回信,五哥的神情才得以放鬆,臉上難得的暖色,特別好看。當然,他才從中得到一些小利,至少這個時候他說出什麼話都不用擔心惹怒了這個五哥。

  “八皇叔,你猜這麵是什麼?”九皇子眉梢輕挑,像賢王使了一個眼色,今天在宮內討論如何應對朝中大事,回到殘王府,還要對付宮中的人。繃緊一天的精神在這一刻全部放鬆。

  賢王的神情雖然有所緩解,可是眉宇間還是帶著煩惱之色,她並不像九皇子那樣瀟灑,他雖然風流,可是在麵對大事時,卻比九皇子要上心。

  “帶著寒氣,少不了冰塊。就是不知這麵是什麼寶物!”賢王自然也猜不透石幽夢的心思,這個女子,一向沉默寡言,幾乎看不出其喜好,又怎麼能隨意亂猜呢?

  南宮無忌終於緩緩起身,走到桌上那木箱,玉手剛碰到那木製。

  九皇子突然哇哇大叫一聲:“我猜到了,我猜到了,一定是頭顱,或者手臂,弄不好就是前段時間漏掉的那個怪物阿婆和遁地者的頭顱,五嫂最厲害了,那兩個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賢王也隨之站起來,被九皇子這麼一聲哇哇大叫驚了一下,暗自懊惱自己的膽量,更加氣憤這個大驚小怪的人,眸光微微一沉,扭頭看了九皇子一眼,九皇子立即吞沒了他心中無數個瞎想。

  其實南宮無忌早已經知道那是什麼,在七天前就已經收到消息,對她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卻隻能暗中派人處理,無法親自在她身邊處理。他知道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卻不能陪在她身邊,他那寂靜如夜的眸子漸漸暗沉,輕輕打開箱子。

  寒氣逼人的箱子,靜靜躺著兩枝樹枝,暗綠的葉子下隱隱可見那血紅的梅子,誘人的紅,讓他身後的兩個人不自覺留下口水。

  “梅子?咳咳……五哥,這個不是你愛吃的,我替你收了。”九皇子眼疾手,立即伸手進去,猴急的他剛伸手,卻被扣住。

  賢王輕笑一聲,也滿足了他小小的好奇心,他收起折扇,風流一世的姿態抱起折子,離開。

  九皇子撇撇嘴,討好笑道:“五哥,你從不吃酸的,特別是梅子,放著豈不是壞掉?我替你收了,也不枉費五嫂的一番心意,對不對?”

  “留著做酒引子。”南宮無忌淡淡道,盒子蓋上,冷塵可擔心這個嘴饞的九皇子追來,抱起木箱立即消失,不敢多留一刻。

  “這也可以?”九皇子一愣,他可不信這麼幾顆楊梅也能被他無敵的五哥釀出好酒,不過再一想,好像也沒有什麼事情能難道他至高無上的五哥,也隻好打消了念頭,倒不如等著他心血來潮釀出好酒。

  南宮無忌那寂靜如夜的眸子微微一沉,一隻喜鵲直飛窗沿,嘰嘰喳喳一會兒,南宮無忌的眼眸更冷了一分,手輕輕一揮,喜鵲順勢離開。這是從黑鱗身上學會的訓鳥術。

  “你前往鳳國!”南宮無忌沉穩的聲音冷如寒霜。

  “可是眼下真是除掉皇後的最佳時機,我怎麼能離開?再說了,父皇像中了邪一樣對安王寵愛有加,可是安王是帶著仇恨而來的,他……”九皇子欲再說,卻被南宮無忌冷冷打斷。

  “十天前,他也去了鳳國!”南宮無忌冷冷道,眸光全是冷色。

  “他?難怪一直沒看到他的出現,一直聲稱病危,原來是發現了五嫂的行蹤?太可惡了這個人,這麼會裝!”九皇子臉色頓時不好,卻立即抿唇暗暗不安,這個人,一直窺視南宮無忌的一切,也深知攻擊什麼人才是最有效擊倒南宮無忌。

  南宮無忌的臉色頓時染上一層寒霜,這個人,隱藏得已經夠久了。用黑鱗偽裝石幽夢,是引開了很多人的目光,讓石幽夢安全離開。可是這件事情遲早都會被發現,他能做的就是拖著這些人的後退,危石幽夢爭取更多的時間。

  “那我立刻啟辰,咦?又想五嫂了?要不要我給你帶件什麼東西?”九皇子弱弱問一句。

  南宮無忌那寂靜如夜的眸子既然看不出在思索什麼,隻是淡淡看著窗外的天空,片刻,才回身說道:“若她解除絕情殤,第一時間通知本王,隻需和她保持聯係,穩住她,不可強硬!遇到蘭馨,殺!”

  九皇子一怔,驚訝南宮無忌的嗜血,蘭馨公主怎麼也是他們的妹妹,可是在他說出殺字,居然毫不留情,仿佛蘭馨公主的存在會給他惹下什麼後果。或許蘭馨已經給他惹下了一個大麻煩。他的神情略顯沉重,淡淡點頭,離開。這廄隻能留給他和賢王處理,相信這個無敵的五哥一定能處理好一切!

  與此同時,雲山之上,那抹紫色的身影站在高處,俯視蒼穹,十天了,他居然破天荒地思索了十日之久,這是何等破紀錄的耐心,卻隻因為心中那空蕩的無奈卻似乎被什麼添得慢慢的。狹長的丹鳳眼將整個大地都映在眼底,卻看不到一絲色彩,那張揚狂傲的鳳眸中既然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黯然和憂傷,淡淡的,如天空中那層淡淡的雲彩,似那抹豔麗的紫色錦袍,透著一層渲染一切的低沉。

  “情,當真不重要嗎?”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微風拂麵,帶著輕柔的觸感,很消失,自是狂傲的他,從未想過自己動情,而這一次定國之旅,在不知不覺中他動了情,如一顆種子,悄悄在他心田生根發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它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而今被悄無聲息拔出,心田中頓時少了什麼,讓他隻感覺胸膛之中似乎空了。

  “難得見到你這般模樣。”雲鶴一身雪白的衣衫,長長的白胡子,在風中飛揚,一身仙風道骨。他對逍遙王的情感極其複雜,對於這個一世狂傲的王爺,他知道這是他的徒弟,可是也是一個將他至高無上的雲山掌門人打倒,顏麵盡失的人。

  “是來恭賀本王難得的失落?”逍遙王餘光隻是淡淡看來他一眼,眼中已經冷冽如結了一層冰霜,唇邊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在這個人麵前,他無需偽裝,無需狡辯,隻需要隨心隨性。

  “至少你還是承認了你的失落,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承認這些令人懦弱的東西會發生在你身上。”雲鶴一雙炯炯有神,如利刃般尖銳的雙眸,在長長的白眉下格外明亮而銳利。

  “本王承認了能如何?不承認又如何?不過是一時的情緒化而已!”逍遙王自負地負手而立,昂頭低眉,俯視一切,如那主宰天下蒼生的王者,更似能保護萬物也能毀滅一切的神,隻是那冷漠的丹鳳眼卻再也揚不起那逍遙之態。他沒有想過,一個簡簡單單的忘情就能讓他連逍遙之態都顯得蒼白無力。

  “萬物皆有情,是人,總是會有軟弱的一麵,有些人會用強硬的外表來掩飾內心的孤獨,而有些人則選擇釋放出心中無奈。”雲鶴淡淡道,與他並肩而立,看著他一直關注的景致。

  逍遙王冷笑一聲,似乎聽到了多麼可笑的笑話一般,“……大師父這懦弱的一麵豈不是更突顯出你的懦弱?強者,永遠不會屈服於這些所謂的孤獨和無奈!孤獨,永遠不會讓一個人變強,可是強者,卻可以製服孤獨!”

  雲鶴的目光微微一沉,這個就是他的好徒兒,這般自負,越是掩藏和壓製內心的落寞,狂妄自大,卻處處優秀,幾乎沒有致命點,可是,現在這種致命點似乎漸漸深入他心中。

  “你可記得當初我為何收你為徒?”雲鶴見逍遙王一個瀟灑轉身欲離開,這身瀟灑卻更顯現他內心不明的情緒在隱隱作動。

  “本王還叫你一聲大師父,並不是要你給本王討論什麼師徒之恩。雲鶴,可別忘記,雲山隻有強者為王,隻有強者才能光耀雲山。你應該感謝本王,是本王讓雲山名震天下!也是本王,讓雲山日益壯大成今日的模樣!”逍遙王背對著雲鶴,冷冷道,隻給雲鶴留下一個冷冽的背影。

  “我自然知道你天資聰慧,智謀過人,雲山落入你手中,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我雖然不喜你的囂張和狂野,可是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能力,隻是,你一直不知道,我收你為徒的原因。”雲鶴似乎想要將心中隱藏了多年的秘密說出來,雖然這麼做違背了誓言,但是他還是想要說。

  “這個重要嗎?不管你是出於和等原因,你還是收了本王為徒,對於你那些什麼大仁大義的世間大道理,還是留給你的好徒兒羽翼說吧,他一心隻想將本王打敗,奪回雲山,給你揚眉吐氣,你倒不如將給本王說教的功夫留給羽翼,好好教他如何臣服於本王!”逍遙王冷冷說完,大步離去,隻給雲鶴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冷酷無情,卻孤獨落寞,以前還有淩霄公主陪伴身邊,至少還看到一個夥伴的身影,可是現在,卻隻剩下他的身影,更顯得淒涼,恍如在蒼涼的大地上,隻剩下他一個人,走在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路。

  “大師兄,你不是說過這個秘密永遠不會說出來嗎?當初你我都是立過誓,將這個秘密永遠變成秘密。”突然,一個一身帶著灰色的老頭緩緩走過來,看著雲鶴。

  “也許他應該需要知道真相。”雲鶴看著逍遙王那抹瀟灑的身影,卻隱隱透露著淒涼之色。

  “你我曾經立過毒誓,不能說,一切順其自然吧!”雲秋長歎一聲說道。

  “當初我找了一個理由將他趕到你手中,原本想要撮合他和淩霄,卻不想,他依舊如此,沒有人能走進他心中。而今他剛動了情,卻被無情所毀,難道要他一世孤獨?”雲鶴無奈說著,目光漸漸移向逍遙王剛才一直關注的方向,那是梅城的方向。

  “緣起緣滅不由人,何必強求,淩霄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至少沒有成為孽緣。而藥師說了,這種忘情最易出現物極必反,忘記了,此生不再見,便相安無事,可是,若再見到心中的那個人,情將烈如火。”雲秋的眸光隨著雲鶴的目光看向那小城,淡淡開口。

  梅城內,消失了十日的羽翼和瘋和尚終於回來,瘋和尚臭氣熏天,臉色那瘋癲癡傻的笑容卻像個純潔的孩子,而羽翼依舊如離開時的模樣,腳尖輕輕立在屋簷之上,冷漠的雙眸如藍天般清朗,肩上那幾根長長的羽毛之上,飛旋著一個奇怪的白鳥,沒有絢麗的顏色,卻如羽翼一般美麗出塵,一雙如藍寶石的雙眸圓溜溜盯著這個陌生的壞境,輕輕落在羽翼肩上,潔白如玉的羽毛,在日光下透著一層淡淡的白光,修長的羽毛如少女修長飄逸的裙擺,在風中吹出一個美麗的幅度。

  殘葉一看到瘋和尚一身汙垢,臉色一沉,手中的網飛出,一把將他抓住,就往院後的湖泊扔。

  羽翼隻是冷漠掃了一眼那瘋和尚,瘋和尚掙紮大罵,可是無論他如何,殘葉都沒有放過他,將他丟進湖中,狠狠甩手,殘葉也掉進湖中。

  “王妃,王妃,羽公子回來了,羽公子回來。”殘月一看到羽翼,就像見到了救星,開心直奔回去找石幽夢。

  羽翼清冷的目光看到那扇窗,隱隱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漸漸走出來,隻是那紅色胎記,又慘白了一分,他的眉輕輕蹙起。盯著這她臉色的肌膚片刻,身姿如羽毛輕輕飄浮,緩緩落入石幽夢窗前。

  修長的玉指輕輕鉗住那隻白鳥,白鳥口中吐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滴入他事先準備好的瓶子。

  “哥,這是什麼?”石幽夢見那隻白鳥著實不錯,難得起了興致,伸手去摸。

  “別動它,它不是簡單的鳥,是苗疆蠱。”羽翼冷漠的語氣從未變過,將小瓶子伸出,擋住石幽夢的動作。

  “什麼?蠱毒?”殘月原本看喜興看著那隻白鳥,覺得這隻白鳥讓羽翼更加美了,可是一聽到是蠱,立馬臉色大變驚呼。

  羽翼不語,對於殘月的誤會,他不解釋。

  石幽夢微微蹙眉盯著那隻白鳥,那藍寶石般璀璨的眸子,清冷無比,她的身子已經一日不如一日,卻日日強撐著,這些日子除了自己用藥物調理身子,就是漫無目的的等待,等待一個可能,等待瘋和尚和羽翼的歸期。她的身子已經瞬間消瘦不少,若非她功力深厚加上用藥物養護,隻怕已經不能走動。

  “哥哥,你也養了蠱毒?”石幽夢接過那個小藥瓶,心中隱隱作痛,她不希望羽翼為了他,要將自己的性命係在一隻鳥身上。

  “不是蠱毒,隻是蠱,苗疆最原始的蠱,能治病救人,喝了它,暫時解你一時體虛。”羽翼簡短的解釋,卻未透露途中遇到了馬夫人,瘋和尚故意扭傷,和她糾纏不休,不肯放過她,她卻沒有棄之不顧,而是助瘋和尚,用她的蠱醫治了他的腿傷,中間幾日的曲折,他更不願意說。這是簡簡單單解釋,對於他而言是很難得的事情。

  石幽夢關切的神情盯著他,薄唇輕輕顫抖,她不在乎這個蠱是否有毒,是良蠱還是惡蠱,她隻關心,羽翼要用生命係在一隻鳥身上,若蠱王死,那個主人也會死,“你有沒有……”

  “放心,沒有。”羽翼淡淡道,他知道她擔心什麼,他的命隻掌握在自己手中,絕對不會係在一隻動物身上。

  石幽夢細細看了他片刻,才鬆了一口氣,羽翼並沒有多言,飛身退回自己的位置,隻是那眉宇間那抹淡淡的擔憂之色,在他轉身時漸漸顯現在臉色,卻背對著所有人,再次飛上屋頂,依舊飄逸瀟灑,雙手懷抱胸前。輕輕垂下眼簾,遮住眸中的擔憂之色。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一怔,一道冷冽之色一閃而過,慢慢放下雙臂,每一個動作都完美和撩人,那隻白色的鳥飛離他的肩膀,那藍寶石的雙眸將整個院子倒映在眸中,隻見一抹紫色的身影如一道紫色的彩虹劃過長空,直擊那院落,穩穩落在院中,看到石幽夢將唇邊的小藥瓶輕輕放下,清冷的眸光迎著他的鳳眸。

  “逍遙王大駕光臨,有何要事?”石幽夢的身子明顯不如十天前,可是那雙明眸卻依舊璀亮。

  “你的臉色很不好!”逍遙王的話語一沉,他隻是忍不住要來見她,看到她清瘦不少的模樣,那原本以為空曠的胸膛居然似一道晴天霹靂,在他胸口炸開,她怎麼了?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需要從別人眼中看到自己每況愈下的模樣,她不想輸!為了南宮無忌,她願意等待一個未知的可能,“這個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本王喜歡關心,你也奈何不了本王!”逍遙王嘴角揚起一個絕美的笑容,掩飾了他內心那抹凝重的緊張,似乎這種驚恐的緊張自己曾經也有過,在他的世界,驚恐這個詞,永遠不會和他沾邊,可是這一刻,他居然擔心這個女人當真這般繼續下去,會消失。

  石幽夢的腳步輕浮而無力,怒視逍遙王,一把將窗戶關上。

  逍遙王怔怔站在窗前,他思索了這麼久,豈會不知自己心中的那個人是誰?他當然知道是這人,他還是忍不住來看她,哪怕知道她腰間的醉花是為他而準備,手中開始出現紅斑,臉色的紅斑漸漸呈現,他也不理會,一直站在窗前,沒有人敢去敢他,羽翼俊眸微垂,盯著逍遙王這般模樣,若按照以前他的性子,必然是薄唇揚起,可是這一刻,他既然反而蹙眉,逍遙王這模樣,令人不安,似乎可以感應倒他身上那麼當當的落寞之色,令人心生不忍。

  羽翼低眉細細看著逍遙王,他依舊站在那,身修頎長,巋然不動,似乎就算她直接將那扇窗摔在他臉上,也不能將他趕走,這樣的逍遙王讓他暗暗不安,他還不知道逍遙王忘情之事,他隻感覺逍遙王似乎更加瘋狂。

  “冷美人,你不出來看看你的傑作嗎?這一身紅斑,和你的胎記極其般配。”逍遙王輕笑一聲,伸手推開那扇窗,毫不在意讓她看到他最糟糕的模樣,似乎隻是單純地想要討她一笑,她絕美的笑容下卻清朗,沒有囂張的笑容,沒有嗜血的冷笑,沒有嘲諷大笑,沒有幸災樂禍的笑,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這麼單純笑,沒有邪魅,隻求她能一笑回禮,可是卻隻看到了一個冷漠的倩影在紗簾之後,她背對著他,目光隻落在另一扇窗外的芭蕉樹,恍若未聞,似乎沒有什麼能打擾到她的心情。

  逍遙王的手慢慢變成一拳頭,咯咯作響,在他即將爆發之際,羽翼輕盈的身影輕輕落在他身後淡淡道:“王爺,請回!”

  隻聽到逍遙王咯咯的磨牙聲在作響,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行為完全不符他的性子,可是除了一口悶氣憋在胸膛,卻並無殺人之意,隱忍這這種不的煩悶。

  “十日前那兩名歹人並未找到,你還是小心為妙,照你這樣下去,不用等她們出麵,你就已經……”逍遙王冷冷道,可是當要說出‘香消玉殞’這短短四個字時,他的胸膛像被什麼狠狠撞擊,原本的怒氣瞬間熄滅,美麗的丹鳳眼染上一層不明的情緒。

  羽翼緊蹙眉,居然有人要痛下殺招?是誰?十日的時間,看來這個瘋和尚又耽誤了他們不少時間!

    逍遙王的身子一閃居然直衝進屋內,他要看看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怎麼了,未扣住她的手腕就已經消失,石幽夢一個詭異的身形一閃而過,飛出窗外,穩穩落在芭蕉樹上。

  羽翼立即抵擋在逍遙王麵前,逍遙王一道掌力直劈羽翼,羽翼如閃電一閃,手中羽毛橫飛,擋住他的去路。劃破他紫色的錦袍,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他隻顧著要為石幽夢把脈,才讓羽翼這一招得逞。

  他臉色如冷如冰霜,令人不寒而栗,一道煞氣從袖中射出,直擊羽翼,身子卻直擊石幽夢,石幽夢腳尖輕輕一點,飛離芭蕉樹,一道輕紗猝然擋在她麵前,她的身子原本隻為了維持體力,根本不想和逍遙王硬碰硬,隻會讓她的體力被絕情殤吞沒得更加!

  “可惡!”石幽夢暗罵一聲,收回所有的內力穩住心口那麼反噬。

  羽翼手一提,一道真氣直接將石幽夢帶出拿到紗簾之外,沒躲開逍遙王那一道強勁的煞氣,夜鶯迅速出現,十八個身影,天羅地網罩住,二十隱衛立即抵擋住逍遙王,殘月見石幽夢的身子飛離了院內,她立即去追。

  殘葉一把將瘋和尚丟到岸上,攔住逍遙王,他隻能抵擋一時!

  “再敢阻擋本王,本王殺無赦!”逍遙王全身充斥著蕭殺之氣。

  “好好好……打打打,趕緊打,趕緊打。”瘋和尚一身濕漉漉的,卻異常興奮,卻沒有看到他被殘葉丟出來的時候,他的身子像定格了一下,恍惚再次進入了另一層世界,剛緩過神來,看到幻境中剛看到的情形,他異常興奮。

  逍遙王不屑冷哼一身,盯著麵前黑壓壓的屏障,羽翼嘴角帶著一抹鮮血,在那俊眉的臉色卻撩人萬分。他冷眼掃了一眼那瘋和尚興奮的模樣,身子一閃,消失在所有人麵前,立即向石幽夢追去。

  “太好了,太好了,等等我。”瘋和尚看到羽翼離開,笨拙的身子飛了出去,卻遠遠不及羽翼的輕功,羽翼俊朗的容顏難得地顯得有些憂愁,看到石幽夢的身子漸漸輕盈,剛才那瓶藥能支撐一段時日,可是絕情殤的反噬能力隨著她每次運用內力觸動,反噬依舊很,看來瘋和尚這時日的追求良藥是白費力了。

  石幽夢的臉色再次暗沉,光澤漸漸消失,臉色極其難看,一根潔白的羽毛劃過她臉龐,她知道那是誰,眼睛再也睜不開,猛然收回所有內力護住最後一口氣息。

  殘月欲扶住石幽夢墜落的身子,卻被羽翼搶了個先,他沒有南宮無忌高大寬厚的肩膀,可是卻結實給人安全感,似乎他身上的陽光永遠不會散去,如天使般透著柔和的白光,飛旋在他身邊的白鳥輕輕落在他肩上,隻是迎上他冷漠的雙眸,似乎會意了主人的心思,隻好苦了它了一日要交出兩滴精華,這個對它而言是一種摧殘,羽翼猛然停下,掰開懷中石幽夢的唇,將白鳥的一滴玉露滴進口中。那隻白鳥可憐巴巴盯著羽翼,想尋求安慰。

  卻不想自己的主人再次抱起石幽夢,飛身離開,速度太,這次它使勁追都無法追上,隻能看著那抹白影抱著美人漸漸消失,那瘋和尚笨拙的輕功這個亂風隨意亂刮,將殘月撞擊落在街上,殘月急得直跳,頭頂上那抹紫色身影迅速劃過天空,帶著濃烈的血腥味,殘月一驚,立馬折回去,隻見院中二十名高手都倒在地上,臉色慘白,顯然身受重傷,夜鶯和殘葉強撐著身子欲去追,卻根本提不起內力。逍遙王居然用自損的方式來擺脫這群人,弄得兩敗俱傷。

  那美豔的玉顏帶著紅色的斑點卻難以掩蓋他絕世的風華,殘破的錦袍,露出胸前大好肌膚,難以抹殺他獨霸天下的傲氣和與生俱來的的高貴,隻是那紅唇居然帶著星星點點的血跡,不是別人的,正是為了掙脫那天羅地網和那群該死的隱衛,他強行衝破陣,弄得兩敗俱傷,卻難以抵擋住他追隨她的步伐,他隻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想要除去她身邊那抹病態,他不喜那種病態在她身上映射,因為看到了總令他窒息。一個血氣上湧,他再也壓製不住,猛然噴灑在眼前,紅唇的血色再次少了一分,那丹鳳眼卻堅信地看向遠方,再起提起內力,施展輕功追擊。

  那抹白影帶著石幽夢飛離梅城,一直往前,瘋和尚看似笨拙的輕功,可是速度卻絕對不慢,隻是驚起一樹的林鳥,狂亂飛向空中,而遠處那抹紫色的身影卻越來越逼近。

  羽翼帶著石幽夢猛然停在那瀑布群邊,看著那煙霧彌漫卻帶著夢幻般神秘的世界,他的身影在煙霧中若隱若現,更似仙人墜入凡間,石幽夢的裙擺輕輕飛揚,漸漸淹沒在水霧中。

  瘋和尚像隻青蛙一樣猛然一跳,也鑽進這迷霧之中。這一望無際的瀑布群,喧鬧的水聲,淹沒了所有的聲音,卻不想,在這迷宮一樣的瀑布群中,羽翼居然誤打誤撞穿過一個瀑布後發下一個隧道,他沿著隧道進去,隧道很寬敞,似乎要通向某處。

  瘋和尚隻是憑著剛才幻境中自己看到的情形,也走到那瀑布下,那一抹紫色身影手一揮,將他振到瀑布下,弄得一身水,瘋和尚大怒破口大罵,一抹黑影居然從眼前劃過,瘋和尚一愣,定定神再看,總感覺不對,他的幻境隻是到了這,並無後文,他並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他立馬鑽進瀑布內的隧道,腳步有些急促。按著命數,石幽夢的生死似乎都要在這,她已經得到了玉鳳白鳥的精髓護身,應該能夠抵擋解絕情殤時反噬的摧殘,可是居然多了這麼一個變數,他心暗暗不安。

  羽翼帶著石幽夢一路走著,這的隧道居然這個熒光,照亮了這一路的黑暗,卻隱隱牽動著羽翼心中的某一股強大的力量,心中的一個聲音在細細說著什麼,隻是感覺那個聲音無力到了極點,像是將死之人,蒼老的聲音居然聽不出是男是女。那股神秘的巫術包裹下,居然有一個似火山爆發的力量在隱隱充斥著。

  “我在你體內留下解咒幻術,用我之命,換我孩兒之殤!”那聲音應該是老爹的聲音。他要用他的命換石幽夢度過殤這一節。

  突然一個女聲想起:“穹兒,不管它是你的弟弟還是妹妹,記得,一生守護他,哪怕丟掉性命,也要保護它,黑公子是夢國人,是它的親爹爹,它生下來必然留下夢國人的圖騰,黑公子擴展了它眉宇間的紅色印記,掩飾了它的身份,可是它日後動了情,必然恢複容貌,夢國人的身份將會暴露,這會給她帶來滅頂之災,黑公子用絕情殤封住了它的七情六欲。按理來說,今生都不能動情。若不幸,它衝破絕情殤,要走向死亡,穹兒要記得用黑公子留下的幻術救它。當你有能力用幻術救它的時候,你也就有能力守在它身邊,保護它一生一世!娘相信你一定能保護好它,一生一世。”

  羽翼的心猛然一顫,那是他的娘親的聲音,心中的疑團頓時解開,看來是在石幽夢出生是在他心中封鎖的巫術,麵還偽裝著幻術的,他們並不知道長公主要生下來的是女孩還是男孩,用絕情殤保護她,不讓她動情,他的走入一個滿是熒光照耀的大殿上,這還殘留著夢國皇宮的建築,壁上描繪著夢國的圖騰,這的熒光岩石不斷扯動著羽翼體內那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他俊眉的臉色頓時染上一層淡淡的汗珠,身子似乎要被活生生撕碎一般,讓他的腳步猛然一沉,體內那股神秘的幻術被瞬間撕扯出來,他卻隻是冷哼一聲,冷漠的神情寫滿了痛苦之色,一股淡淡的霧氣從他體內冒出,和黑鱗身上的薄霧一致,瞬間將兩個人都撐起敷在大殿之中。

  逍遙王的腳步猛然一頓,看著羽翼白皙的臉上寫滿痛死之色,似乎被什麼活生生撕碎,他看到兩個人都漂浮在空中,突然羽翼體內那源源不斷的薄雲直擊石幽夢心口,石幽夢被一股強大的幻術撕開心口,撕心裂肺的疼痛活生生將她痛醒,臉色全是痛苦之色。

  “啊……”石幽夢吃疼痛喊。

  逍遙王的心猛然一抽動,欲阻止。

  “住手,她在解咒,你若現在打擾,她立刻就會死在你麵前!”瘋和尚冷喝一聲,居然再看不到一絲瘋癲之態,嚴肅盯著大殿之上的兩個人。

  羽翼捏緊拳頭,再也不能再緊一分,都無法宣誓他那種被撕裂的疼痛,他的俊眸卻隻是淡淡看了一眼石幽夢,見石幽夢臉色汗滴不斷滑落,可見她所承受的痛不比他少一分!

  石幽夢的眸光看到羽翼什麼那成薄霧源源不斷抽出,他一向冷漠的臉居然寫滿了居然的疼痛,心知這就是老爹在羽翼體內留下的那股靈力,抽出都這般艱難,注入豈不是一樣的痛?那個時候的羽翼才五歲啊。一股更大的幻術直擊石幽夢心口,她的身子猛然弓起,忍住沒有吭聲。

  “堅持住,這股反噬必然如碾碎骨髓的劇痛,若堅持不了,必然功虧一簣!”瘋和尚站在大殿之下,目光焦爐卻炯炯有神,他也緊張。

  逍遙王看著石幽夢痛苦的神情,捏緊拳頭,胸口如決堤的河壩洪水,狠狠撞擊著他的胸膛,更似萬箭穿心般,讓他窒息,恨不得受苦的那個人是他,至少身體上的疼痛他承受得太多太多,早已經麻木,可是這種精神的疼痛,卻讓他有些無力。美麗額瞳孔輕輕顫抖,狠狠咬牙,額上青筋根根暴動,胸口猛烈一起一伏,似乎無法壓製住阻止這一切的衝動。

  “小子,別衝動,否則他們兩個都會死在這!”瘋和尚見逍遙王無法承受看著石幽夢瞳孔的模樣,隱隱衝動,似乎要打掉那繡擊石幽夢心口的雲霧,他立即何止住。

  逍遙王的狹長的丹鳳眼居然不自覺染上了一層黑壓壓的雲霧,狠狠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背對二人,可是他劍眉卻緊鎖,幾乎扭成一團。

  突然那黑影猛然直擊石幽夢胸口的那股雲霧,似乎是因為聽懂了瘋和尚的話,他手中的利劍逼近。

  逍遙王這一路都一心係在石幽夢身上,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邊居然還有一個黑影如影隨形,追擊到這,他不顧自己身上的內傷,如一道閃電,瞬間擋在那黑影麵前,一隻手抓起利刃,一個瀟灑而有勁的力量踢像那人的胸膛,那黑影抽回利刃,身子往後退了好幾大步,逍遙王無視手中流暢的鮮血,眼中濃烈的殺氣如火山猛然噴出,手中一把利劍立即亮出手,帶著柔和月光色,直擊那黑影,那黑影不魁梧,可是伸手卻極其靈活。

  “你是誰?”逍遙王冷冽的氣息令人心中一顫,字字如冰渣投射,直擊那黑影。此人的內力絕非常人所用,帶著一股剛強卻陰柔的內力,他的身形卻不是女子,更像一個書生的柔弱,卻擁有這等邪惡而深厚的功夫,功夫絕不在他之下,可是這個世間上能在和他抗衡的人寥寥無幾,而且他都認識,可是眼前這個人,他絕對沒有見過,這讓逍遙王忍不住想問問這個人到底是誰!

  那黑影的目光卻依舊落在石幽夢身邊,他的目標很明確,他沒有回答,卻再次猛烈直擊過去。

  逍遙王剛受過重傷,可是卻不能減少他的殺傷力,可是這個黑影卻極其狡猾,動作更是靈活詭異。瘋和尚隱隱不安,總感覺這樣下去必然出問題,他再無半點瘋癲之色,手中那一大串佛珠被他抓起,直擊那黑影,不但沒有幫上忙反而添亂,逍遙王一劍下去隻差一點就擊中那黑影的要害,卻被瘋和尚的佛珠無意擋住!

  “嘿嘿……繼續,我不是故意的。”瘋和尚立即收回手中的佛珠,尷尬一笑。

  逍遙王冷眼掃過瘋和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可惡!

  那黑影知道和身受重傷的逍遙王硬拚絕非上計,手中的利劍轉移了一個方向,看似和逍遙王硬碰硬,麵對著逍遙王的兵刃和殺氣,漸漸轉移,他迎上逍遙王一劍,可是他手中突然多了一個暗器,無數飛針如一道道流星劃過,直射石幽夢。

  逍遙王手中的利劍沒入他的右胸,卻看無數飛針與他插身而過,他內力早已深受重創,而且這個人的暗器帶著他強大的內力所投,他就算用內力畫出屏障保護也未必管用,他的心猛然一緊,根本沒有多想身子一閃,擋在石幽夢麵前,用他的身體在石幽夢身邊。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4 11:52 PM


071喜訊喜事

  無數毒針朝著他的身體飛去,一個肥碩烏黑的身子猛然裝在他身前,果然,他拚出內力畫出的屏障根本起不到一絲作用。無數毒針直擊穿進他的身子。

  羽翼的神情猛然一顫,眼中那麼冷漠難得露出哀傷之色,這個瘋和尚雖然瘋瘋癲癲,可是心底卻比任何人都要純潔,這十日的相處,他雖然看似冷漠,卻深深記下他為他做的一切。

  那黑影捂住傷口,很顯然,已經收了重創,他看逍遙王並沒有受傷,深知在不離去就是他的死期,精明如他豈會再冒險?趁那瘋和尚擋在他們中間,迅速開溜。

  逍遙王一隻手抓起那濕漉漉肮髒不堪的瘋和尚,一看那黑影逃走,他眼中的怒火更旺,一股強大的真氣直擊那黑影,冷冷道:“本王送你一程!”

  那黑影的身子被彈出洞外,這一掌讓他傷的不輕,飛出瀑布下,重重裝在瀑布邊上的樹枝上,刮落一地的紅葉,他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地上分不出那是樹葉那是他的血跡,他眼中的吃驚之色顯而易見,逍遙王果然名不虛傳!

  瘋和尚癡傻瘋癲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滿口是血,不斷往外冒,逍遙王擊出這一掌,一口血氣猛然上湧,卻被他生生壓了下去。一隻手扶正那汙穢不堪的身子,一隻手運氣護住瘋和尚的心脈。

  “我瘋和尚算計命數,卻唯獨算不透自己的,……天意,當真是天意如此。”瘋和尚淒涼一笑,露出滿口的血跡,染紅了他的牙齒。

  “廢話少說!”逍遙王那隻還在流血的手掌頂在瘋和尚後心上,不斷運氣護住他的心脈。

  “逍遙王,你一世驕傲,沒有想到居然也會屈尊為我這麼一個肮髒的瘋和尚運功療傷?”瘋和尚笑了笑,微微扭頭去想看看這個世人聞風喪膽的逍遙王,眼中多了一層敬意。

  逍遙王的唇邊血色早已看不清,可是那狹長美麗的丹鳳眼卻依舊精光崩裂,眼中全是不屑之意,冷聲道:“你這樣的人當真不值得本王救,既然知道,就調息護住最後一口氣,本王可不想救一個死人!”

  “……當真是逍遙王,說話一向不好聽!罷了罷了,再救我,你自己未必能活!”瘋和尚無力苦笑,吃力說完,兩眼再無一絲生機漸漸暗沉,慢慢垂下眼簾。

  逍遙王再次催動內力,卻感覺不到他的脈搏,看著他無力垂首,逍遙王惱怒一把推開那汙穢惡臭的屍體,鳳眸中的情緒不明,卻未看到他厭惡的神情,似乎這個和尚的死牽動了他塵封已久的記憶,那個奮不顧身用命護住他的母妃,他無力救她,而此刻,一個陌生人用同樣的方式救了他,他卻依然無力救他,那塵封已久卻一直無法愈合的傷疤被活生生撕開,他隻是沉默背對著身後漂浮在空中的兩個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同情。耳邊聽著石幽夢吃疼急促的呼吸聲,更另他胸口起伏不斷,那令他窒息的疼痛讓他感覺更無力,一世驕傲如他,麵對著自己此刻的無力,讓他突然感覺自己並非全非,他自以為是神,可是這一刻,他卻再次深深明白,他是一個超越世人的強者,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卻沒有人發現,一根細細的針插在石幽夢的肩上,她吃疼不吭聲,漸漸羽翼體內最後一股幻術被活生生抽出,注入石幽夢體內。

  羽翼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目光卻看著隨著倒在他身邊的石幽夢,他的眸光猛然炸裂,那枚毒針,落入他的視線。

  他無力的手掌輕輕一顫,卻發不出一個聲音,可見當初柳姨娘和老爹要將幻術藏入羽翼體內,多麼艱難,將這摧殘人的幻術融入一個巫族和苗疆後羿的小孩身上,他們又於心何忍。他無力垂下眼簾,不省人事。

  帶他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身在他最熟悉的雲山,他猛然坐起來。

  “躺下,你的身子嚴重受損,需要好好靜養!”雲鶴一把按下他的身子,嚴肅開口。

  “師父?她呢?”羽翼滿腦袋都是石幽夢肩上的毒針。

  “無礙,在淩霄房中。這個女娃子命大,不過王爺就不那麼幸運,他將那女娃子身上的毒素吸到自己身上,又將你們兩個一起帶上雲山,毒素攻心,藥師說能不能醒,隻能看他的造化了。”雲鶴給他遞了一粒黑色的藥丸。

  羽翼不再言語,卻強行坐起來,纖塵不染的他剛走出房門,一隻白鳥就狠狠撞擊他懷中,似乎在惱怒他遺棄它,用它尖銳的喙宣泄它的憤怒,似乎在警告羽翼要對它好一點。卻不想羽翼大步離去,根本不理會它,它紛紛不去氣得幾乎隻想拔毛,可最後還是妥協飛著跟了過去。

  淩霄公主的房中,淩霄公主嫵媚妖嬈的身姿緩緩走到床塌邊,美麗的桃花眼隻是一眯,淡淡道:“沒想到你也淪落到今日這般境界?看在你也收留了我那麼多次,我就勉為其難,收留你一段時日。”

  石幽夢臉色的胎記恢複了原有的光澤,透著柔和的光芒,她隻是緩緩睜開眼,淡淡道:“你還算是知恩圖報,也不枉費我對你的恩惠。”

  淩霄公主拍了拍身上的風塵,解下披風,正欲換衣裳的時候,大門被撞開,那潔白無瑕的身影出現在淩霄公主眼前。

  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猛然一眯,閃過一抹冷冽的怒色,卻很一挑眉笑道:“……不食人間煙火的羽翼羽公子居然也喜歡闖進姑娘房中窺探一番的喜好?”

  這番嘲諷卻沒有讓那冷漠的眼眸有所變化,他不理會淩霄公主的怒氣,而是輕輕點地漂浮在空中,低眉冷漠盯著石幽夢,片刻才轉身離開,似乎看到了石幽夢臉色較好,他懸著的心也漸漸鬆下,他的步伐轉向藥師的房中。

  淩霄公主極其不悅,將房門猛然一關,她剛追蹤到了那個馬洛桑和蘭馨的下落就告訴了唐大公子,自己立即回來,卻聽說雲山弟子說她房中住了一個紅麵女子,她都還未弄明白是什麼情況,就看到石幽夢睡在她房中。她換下一身幹淨得衣裙,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嫵媚到了極點,笑著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怎麼出現在這了嗎?”

  “若非醒來第一眼看到你,我還真不知道這是你房間。我更不知道這是哪。”石幽夢淡淡道,吃力爬了起來。

  “看羽翼剛才那神情,受傷不輕,難道是他將你帶回來的?”淩霄公主邊問著邊洗漱。

  “不知,我最後的記憶還在一個四處熒光照耀的大殿內。能幫我給我的人傳消息嗎?我要回定國。”石幽夢現在滿心都是要回南宮無忌身邊,可是她的身子受盡幻術的摧殘,根本提不起一點內力。

  “暫時不能,等我先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再給你傳信。你這模樣,像是從鬼門關爬出來一樣,隨意一個人都能要你的命,還是先留在雲山,我先去給王爺稟告情況。”淩霄公主淡淡道,剛走出大門,遇到一個雲山弟子。石幽夢無力抬手揉額頭,她最後的記憶,羽翼已經昏厥,看來送他們回來的人除了逍遙王,再無他人。可是瘋和尚的屍首呢?

  “公主,回來了。”那雲山弟子恭敬問道,迎麵而來的他,笑著看淩霄公主,淩霄公主被公認的天下第一美人,也是雲山上每一個弟子心中傾慕的女子,那少年臉色微微一紅,顯然有些靦腆。

  “嗯,王爺在雲山嗎?”淩霄公主隨口一問。

  “他在藥師房中。”

  “哦?他不是不喜歡藥師的嘮叨嗎?從不踏足藥師房中的。”淩霄公主覺得奇怪,隱隱感覺不對。

  “聽說他將那姑娘身上的毒吸到自己體內,加上身受重傷又帶著兩個人一起回雲山,毒血攻心……”那雲山弟子話未說完,淩霄公主瞬間消失在他眼前,他長歎一聲,誰都知道淩霄公主才是最關心逍遙王的人。

  石幽夢輕輕抬眼,她中的毒是鶴頂紅,劇毒無比,她撐起身子緩緩坐起,吃力穿上鞋子,扶著牆走了出去。

  一個路過的雲山弟子一看到石幽夢扶牆走了出來,焦急說道:“姑娘,您身子弱,還是先回房休息,有什麼需要給我說一聲,我必當全力去辦。”

  石幽夢的目光漸漸看清這個人,眉清目秀,模樣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清秀的臉色帶著稚嫩的笑容,滿是關懷的神情漸漸清晰,石幽夢無力扶著牆說道:“前麵帶路,我要見逍遙王!”

  “不是,姑娘,你這個樣子,就算見到了他也不能做什麼,他現在還昏迷不醒呢。”那少年焦急道,看著石幽夢搖搖欲墜的身子,欲伸手去扶,可是又怕男女授受不親,急得他都不知所措,突然看到遠離一根掃把,他如閃電般迅速取下掃把上的棍子,突然一棍子橫在石幽夢欲倒下的放下,支撐住她的身子,繼續勸道:“姑娘,藥師說你能活下來已經算是萬幸,怎麼也要休養十天半個月才能走動,請姑娘回房休息,我去給你熬藥。”

  石幽夢惱怒自己的身子,在心長歎一聲,老爹為何要這樣對她?讓她被絕情殤折磨得幾乎沒了人形。可是她不想欠逍遙王的情,她的手隻是揮了揮手,她的態度很堅決,一定要去。

  那少年看拗不過石幽夢,隻好帶路,拿著棍棒架在石幽夢手上,撐著她一步步走向藥師的藥房。

  羽翼兩指輕輕夾住那隻白鳥,一滴晶瑩剔透的精華遞進逍遙王唇邊。那白鳥不解看著羽翼,它可以讓羽翼今天就恢複功力,完好無損,看來隻能等到明天。它那藍寶石的瞳孔看到那個麵紅女子,它似乎看穿了什麼,無奈嗚咽一聲,似乎知道了自己這小小的身子要備受摧殘一般,它輕輕拍打翅膀欲跑,卻被羽翼一把抓它的爪子,白鳥奮力掙紮,卻無法掙脫。

  它要抗議,抗議羽翼對他的摧殘,每天隻能分泌一滴良藥,可是這個千古不變的原則到了羽翼麵前,似乎不管用。

  淩霄公主嫵媚的身影再無一絲嫵媚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哪透不過氣的擔憂和緊張,她站在床前,根本沒有在意到有誰來了。

  藥師點了點頭說道:“沒想到這蠱還能分泌良藥,隻是這良藥沒有研製,隻能治療他身受的重傷,卻不能解毒,若這毒性沒有攻心,我倒是可以輕而易舉解毒,可是他這一路施展輕功回來,導致毒性蔓延,令毒性蔓延五章六腑,我隻能盡力,能不能挺過來,也隻能看他的造化了。”

  “什麼造化?他必須醒過來,必須好起來,否則我可不會讓你好過!”淩霄公主一把揪住那說話慢慢悠悠的老頭,那老頭模樣是半百之人,頭上插著彎彎扭扭的木簪子固定他的發髻。一身彎彎扭扭的衣襟隨意披著,宛如這藥房一樣,淩亂不堪,卻隱隱看出亂中有序。

  “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是他自己不珍惜自己的身子……”藥師臨危不亂,慢慢悠悠解釋,似乎知道淩霄公主不會殺他。

  “我不聽這些,我隻要他醒來!聽到了沒有?想盡一切辦法,都要他醒來!”淩霄公主的神情極其不穩,胸口猛烈起伏,卻無法壓抑住那隻恐懼,急促得喘息,似乎要將那顆隨時蹦出來的心。

  “讓我試一試!”石幽夢的腳步輕浮得如踩在棉花,她不想要欠這個男人的情,更不想去弄明白這個男人的心思,一命還一命,尋求內心的平靜,沒有愧疚。

  淩霄公主一聽,一把放開藥師,一個瞬間移動,扶住石幽夢,那美麗的桃花眼沒有嫵媚,沒有開玩笑,沒有冷嘲熱諷,隻有一絲希望,她相信石幽夢。

  羽翼不語,看著石幽夢,再低眉看了看那隻白鳥,白鳥頓時掙紮得更加激烈,見它那藍寶石般璀璨的瞳孔有些黯然,冷漠的神情中看不到一絲憐惜之色,可是他的手卻放開了那隻白鳥,白鳥立即飛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它可不敢保證羽翼會不會反悔,要是反悔了,它的小命可就不保。

  石幽夢的手輕輕點在逍遙王的脈搏之上,秀眉不自覺蹙起,比藥師說的還要嚴重,鶴頂紅的毒依舊蔓延全身,無一處完好,她不想去想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救了她一命,她自然將這份情還清,各不相欠!她不希望自己在這個男人身上糾纏太多額外的心思。

  “你,替我行針。”石幽夢輕輕抬手,看向那個藥師,無力開口,藥師點了點頭,可是神情卻全是疑惑,一個小女娃居然敢命令他,不過死馬當活馬醫,讓她醫治又如何?

  “對門穴,伯勞穴,京門穴……”石幽夢的聲音很輕,卻足以讓藥師聽得清清楚楚。

  一開始他隻是不屑地紮針,可是漸漸地,他的神情凝重起來,突然這樣的方式及其獨特,他認真了起來,再之後暗自驚歎石幽夢的醫術,讓他想起一個人,那個人年紀輕輕卻擁有著華佗再世般妙手回春的醫術,讓他佩服至今,之後那個人自己受了傷,坐在輪椅一年,原本以為天妒英才才會如此折磨他,沒想到他又再次站了起來,那個人不是別人,真是南宮無忌!

  行針結束,石幽夢輕念了一張藥方,便無力靠在淩霄公主肩上。

  “大美人,大美人,你醒醒,是不是完了?”淩霄公主見石幽夢身子一軟,靠在她身上,急了。

  “別叫她了,她已經很不容易,不知道她的身體受了什麼摧殘,內力和體力都被吞噬一空,能堅持這麼久,全憑她心中的一個執念,若是常人,未必能撐到現在。”藥師慢慢悠悠說著,吹了吹手中的藥方,這一次再看石幽夢時,眼中多了那抹深深的敬佩。

  幾日後,她再次醒來,體內的內力已經恢複,她隻感覺身輕如燕,猛然坐起來。

  身邊那隻白鳥很不悅盯著石幽夢,它耗費在石幽夢身上的良藥已經太多。羽翼冷漠的神情永遠不會變化,隻是房間中還多了一抹紫色的身影,他站在簾帳外,低眉看著簾內那若隱若現的身影,神情淡淡,似乎這短短幾日,卻感覺他煥然一新,整個人多了人氣,少了無情的囂張氣焰。

  “醒了?”逍遙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那狹長的丹鳳眼瞬間明亮,見她猛然坐起,知道她已經恢複,看來這個白鳥當真不錯。

  石幽夢見他已經完好無損站在眼前,眼中的愧疚早已經煙消雲散,似乎再無瓜葛,她原本就冷情,冷冷道:“瘋和尚的屍首可找到?”

  “已經交給九皇子,九皇子已經將其屍首送回定國。”逍遙王大步上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漫不經心說著。

  石幽夢的心猛然一顫?九皇子來了?那麼南宮無忌呢?她要見他,她現在隻想見他。

  “別動,你的人都在本王手中,你若敢離開雲山,本王可不能保證你身邊那個小丫鬟完好無損。”逍遙王再次邪魅一笑,說道,明明是威脅的話語,在他說來卻聽不出真假。

  石幽夢立即蹙眉,眼中的怒氣毫不掩飾,“逍遙王隻會用這種方式來束縛住一個人的嗎?”

  “本王用別的方式你會留下了?對於你,本王不管過程,本王隻要結果!”逍遙王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評說他,慵懶靠在椅子上,那美麗的丹鳳眼去直勾勾鎖在石幽夢身上,似乎永遠不會讓她脫離他的視線!

  石幽夢仰起頭,直視他的雙眸,眼神如冰霜寒冷,冷冷道:“你想強行將我困在此處!”

  “未嚐不可!”逍遙王的神情變幻莫測,看不透他的心思。

  石幽夢冷笑一聲,淡淡道:“你困不住我!”

  逍遙王的神情如被什麼覆蓋,藏住所有的情緒,他貪戀留在她身邊的恬靜,“你身體雖然恢複,需要好好靜養一段時日,本王自會送你下山!”

  淩霄公主見他緩緩站起來,那複雜的神情似乎在告訴她,他說出這句話時的掙紮,她比誰都知道,逍遙王根本沒有抓殘月他們,而是命藥師下山救治那些受傷的隱衛,希望能護石幽夢安全回定國。

  “為什麼要她誤會你?你根本沒有綁架那些人!”淩霄公主追了出去,追問道。

  “重要嗎?”逍遙王的腳步一頓,嗤笑一聲。那高大健美的身影卻染上了那一層不屬於他的黯然,仿佛他的世界荒蕪一片,居然看不到昔日的逍遙之態,他最近是怎麼了?

  淩霄公主緊蹙眉,將那落寞的背影深深映在眸中,聲音很輕,“是不重要,你是什麼樣的人,隻需要你自己清楚,你從來不在乎世人如何看你。可是你當真不在乎她的看法嗎?”

  隻聽到前方那高大的背影似乎再次凝結一層冰霜,卻不語,他在乎,可是他卻不知道如何去做,片刻,才淡淡道:“在乎能如何?她是石幽夢,本王的冷美人。告訴九皇子,三日後到雲山下接石幽夢!”

  淩霄公主的眸光瞬間碾碎,泛起一層碎光,美麗的桃花眼漸漸模糊,再也看不清眼前那個熟悉卻陌生了很多的身影。突然感覺不了解他,卻又似乎更加了解他的落寞和淒涼,本以為他會強行將石幽夢占為己有,她還想著如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是,有了感情的逍遙王,居然和那冷漠瀟灑的逍遙王截然不同。她越來越看不透現在的逍遙王,卻比以前更加心疼他的所作所為。以前無情的逍遙王不會讓她心疼,他以前嬉笑著所她為了南宮無忌哭成那個樣子,他看了都心疼,而今想起來,她更希望逍遙王回到那個時候,那個樣子的逍遙王才是真正的逍遙灑脫,沒有他得不到的事物,沒有沮喪,沒有傷感,更沒有落寞。

  “我一直以為你隻會為南宮無忌流淚,沒想到你也會為王爺哭泣。”唐大公子一身紅裝,打開折扇,輕輕煽動著,卻吹不散他的煩惱和悶氣。

  淩霄公主昂頭一笑,伸手迅速擦掉臉上的淚痕,嫵媚一笑,一個足矣讓天下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姿態,那美麗妖嬈的桃花眼用嫵媚掩飾了她所有的情緒,轉移話題道:“唐大公子沒有抓到那兩個人?”

  唐大公子嗤笑一聲,“在你眼,本公子當真那麼無能?抓到了馬洛桑。”

  “漏掉了蘭馨公主?”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抹嘲諷之色,她扶著柳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唐大公子微微蹙眉,居然被她聽出了其中的意蘊,這就是他喜歡的淩霄公主,聰明,堅強,他的目光再次移向遠處那抹漸漸消失的紫色身影,他突然看不清他在淩霄公主心中的位置。

  房間內隻剩下羽翼和石幽夢。

  “他沒有抓你身邊的任何人。”羽翼淡淡道,將桌上一碗粥遞進簾後。他不喜歡解釋,哪怕別人汙蔑了他,他都不想開口解釋,可是他對逍遙王的看法有所變化,多多少少和雲鶴有些關係。

  石幽夢不語,她不了解逍遙王,對他隻是表麵上的認知。

  “你的絕情殤已解,絕情殤原本是為了保護你臉色的胎記,掩飾你的身份。你的身份十分特殊,在這你最好不要輕易想起南宮無忌,更不易動情,你沒有冷絕情殤,一動情,胎記將永遠消失,你的身份也會隨之暴露,逍遙王未必放你離開!”羽翼淡淡說完,石幽夢將空碗遞出來,下了床,神情有些凝重。

  原來這胎記是老爹為了掩飾她的身份,而絕情殤是為了保護這個胎記不消失,難怪他在她心一直重複一句話,‘無情無愛,天長地久,心竅一動,危機四起,血祭石門,天下大亂。’

  無情無愛,便永遠不會暴露身份,自然可以得到天長地久,若動情,胎記將會消失,露出和黑鱗一樣的圖騰,這豈不是危機四起?眾人都會爭奪她,用她的血跡打開夢國地宮,所以是血祭石門,至於這天下大亂,是因為地宮中藏著什麼嗎?

  “夢國地宮中到底藏著什麼?為什麼他勢在必得?”石幽夢聽南宮無忌說過,夢國地宮藏著可以席卷天下的金銀財寶這件事情未必屬實,具體是什麼,他已經還在思索。難道逍遙王知道那麵是什麼?他才那般渴望得到,甚至潛入太後地宮中尋找那張羊皮卷。

  “不知,既然他說送你下山,自然不會食言,最幾日,他為了引出阿婆和遁地者,他已經在梅城不下天羅地網,魅影已經受他之命喬裝成了你的模樣,在梅城做誘餌!”羽翼淡淡道。

  石幽夢下了床,披上一件火紅的披風,淩霄公主的風格就是如此張揚。

  “我要傳封信回定國!告訴他我已經平安!不想他每日都在為我擔心,受盡煎熬。”石幽夢走出院外,俯視一片雲海,深知這座山的海拔,也許下麵在下著雨吧?她的目光卻飄向遠方,一隻手輕輕放在心口,她想要給他寫一封信,報個平安。她無法想象他日日夜夜為她擔心卻不能走入她身邊,被絕情殤拒之千之外,不得踏足,是何等心情。

  “九皇子已經傳信回定國,他已經很就會到達。”

  一抹絕美的紅色身影站在雲山之上,一隻喜鵲從旁邊的樹枝輕輕飛起,繞了她一圈,迅速飛離雲山,遠去。

  梅城下的九皇子看到魅影扮演的石幽夢,火氣十足,根本看不出病態,喜道:“五嫂,你居然好了我們就回去吧,從你離開之後,可把五哥害慘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都瘦了不少,我看著都心疼。”

  “奴婢魅影見過九皇子。”眼前這個假的石幽夢上前福身行禮。

  “王妃呢?”九皇子一驚,大怒道,自己居然都被魅影的易容術騙了,可是心下更加擔心石幽夢。

  “回九皇子,王妃的消息被封鎖在雲山上,沒有人知道情況如何。”魅影跪下行禮道。

  “可惡!”九皇子一腳踢翻桌子,滿身怒氣,他收到瘋和尚屍首那一刻心都幾乎停止了呼吸,連忙命人送了回去,可是卻一直未得到石幽夢的消息,是生是死都無從可知!

  “九皇子,奴婢們隻知道逍遙王將羽公子和王妃都帶回了雲山,便再無後文,瘋和尚身上被毒針所殺,不知是不是逍遙王的唐門毒針。”殘月一口氣說完所有。

  “唐門毒針?”九皇子捏緊拳頭。

  “未必,若是王爺在就好了。”魅影長歎一聲,所有的寄托都在南宮無忌身上。她相信,隻有南宮無忌才能弄懂這一切。

  “先按計劃抓住那兩個人再議!我已經將消息傳回廄,想想五哥應該收到了。”九皇子悶悶道,壓住內心所有的惶恐。

  定國殘王府

  那如玉的手輕輕一顫,手中的信箋幾乎落地,那如夢似幻的玉容染上不明的恐懼,瘋和尚死了,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讓那顆原本就不安的心猛然顫栗,修長的手猛然攥緊,那張小紙條捏在手心中,染上一層血色,指甲扣緊手心,鑽心的疼痛也被心中那股不明的情緒和心疼所淹沒。

  輕輕垂下眼簾,遮掩了那如黑洞般席卷一切的黑眸,他還記得瘋和尚最後給他看到的幻境,那個幻境是支撐著他度過日日夜夜。看來變數又改變了結局,瘋和尚應該是帶著石幽夢回到了定國廄,而瘋和尚有意捉弄石幽夢,石幽夢忘記了回家的路,隻是冷漠從殘王府走過。既然瘋和尚死了,那麼那個幻境就不會發生,那他的夢兒現在如何?

  房間的氣溫瞬間降低,這八月天的夏季,居然如臘月寒冬,寒氣入心,令人不自覺打個寒磣!房內的光線漸漸暗沉,沒有人敢進去打擾,而他一直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身上那抹濃烈的黯然和焦急淹沒了他的一切。他不能走進千之內,他隻能等待,這對於他而言是多麼殘忍的折磨。

  “那小子在麵嗎?”賢王風流之姿緩緩走入,見東苑一片黑暗,他微微蹙眉,對院門口的冷塵問了一聲。

  “王爺在麵!王爺您還是不要進去。”冷塵的神色極其緊張。

  “哦?為何?”賢王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輕笑道,他可沒有收到石幽夢回來的消息,這麵就南宮無忌孤家寡人一個,難不成他改了性情,在麵偷吃不成?

  “九皇子剛傳了消息,聲稱瘋和尚已死,屍首在運回來的路上。”冷塵的神情更加凝重。

  “他算計別人的命數,難不成他看不到自己的劫數?”賢王收起折扇,頓時覺得事情有點嚴重,南宮無忌將石幽夢送走,是因為相信了這個瘋和尚的話,而這個瘋和尚的確不容忽視,連慕容嘩都對他禮讓三分,慕容嘩的占卜之術就是從瘋和尚身上學會的,雖然隻是學了一分,但也絕對了不得。

  “不知,屬下知道王爺現在擔心王妃,卻什麼都做不了。”

  “誰說他什麼都做不了?宮中想要那個丫頭命的人一大片,冷門,巫族,苗疆,甚至還有石丞相的走狗都紛紛派出殺招,不都是那小子一一攔截應對的?若沒有這小子,那小丫頭就算本事再強,也早下了陰曹地府不是?不要以為隻有出現在她身邊才是為她做了什麼。”賢王用折扇輕輕打了一下冷塵的肩膀,不容許他這般說南宮無忌。

  “屬下失言,不過王爺隻想留在王妃身邊為她解除絕情殤,而不是引發絕情殤,王妃離開後,王爺很少入眠,幾乎沒有休息。”冷塵似乎希望賢王能勸勸南宮無忌。

  賢王卻沒有走進去的意思,那風流之態收斂得徹底,喃喃自語道:“本王一生情債太多,不明白鍾情於一人是何等滋味,更無法體會他的心情。他生性驕傲,眼光原本就獨特,能入得了他眼的人,他必然珍惜萬分,而今卻隻能替她當下她身後無數殺招,將她送走,這種苦,對於他這樣的人確實是比殺他還折磨他,現在她生死未卜,而他卻不能親身上陣,生怕自己無意闖入,成為殺她的凶手,更是折磨他。算了,能解開他心結的也隻有他自己。”

  冷塵見賢王居然說著就走了,他眸光微微一沉,感覺這賢王當真是見到南宮無忌心情不好就躲得遠遠的,不願意沾染一分,生怕給自己找麻煩似的,暗自歎息這個賢王不講義氣。

  東苑一片死寂,夜風吹亂樹葉,輕輕飄落,叩打在他窗前,依舊沒有什麼能驚起他的注意,黑暗中,房間內寂靜無聲,寒氣逼人,聽不出一絲有人氣。仿佛空氣都凝滯,令人壓抑得窒息,都說時光如流水、白駒過隙,可是這一刻,卻像被凍結一般,漸漸呈現春夏秋冬,再次慢慢散去,第一縷曙光飛過,依舊無法打破他心中的灰暗。

  冷塵站了一夜,黑鱗才緩緩走來,接替他,他沒有像冷塵那樣安守本分,而是踮起腳尖偷偷往東院內瞄了幾眼,見沒有一點動靜,膽子便大了起來,大步走進去,東扯一朵花,西摘一片樹葉,使勁嗅嗅空氣,再靜靜聽了片刻,發現沒有一點人氣,以為南宮無忌不在,他開始大膽在院中練習幻術。

  一隻喜鵲疲憊不堪,卻被黑鱗一把抓住,他撇嘴一笑說道:“小不點,說說有什麼好消息?看你累成這模樣,不過就是十地而已嘛,就算是鳳國來得消息,你也是第十隻傳遞消息的喜鵲,不要這麼裝可憐,我一會兒一定給你兩隻肥肥的蟲子。前提是你必須帶好消息,否則我就把你吃了。”

  那隻喜鵲是南宮無忌訓練的要急速傳達消息的飛鳥,喜鵲每次停落在一處就會將消息傳出,由下一隻喜鵲帶著消息急速回來,短短兩日的時間,就將千之外的消息傳來。那隻喜鵲嘰嘰喳喳透露著什麼消息,卻落入麵巋然不動的人。

  南宮無忌的身子一閃而過,瞬間出現在黑鱗身邊。

  “啊……”嚇得黑鱗哇哇大叫,心有餘悸狠狠拍了拍胸口,安撫自己剛才的驚嚇,他剛才已經確定四下無人了,看來這個南宮無忌當真不是人。見他一身冷氣,似乎一夜未眠,兩手沾染了血跡,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血,他從不讓別人的血沾染他半分。

  南宮無忌溫潤的雙手輕輕捂住喜鵲,保護它不受黑鱗幹擾,喜鵲奮力冒出個小腦袋,似乎有點受寵若驚,被這個如夢似幻天人之姿的男子護在手心,聲音更加喜慶,將石幽夢說的那句話用它的方式訴說了一遍:“我要傳封信回定國!告訴他我已經平安!不想他每日都在為我擔心,受盡煎熬。”

  頓時如無數煙花瞬間在那寂靜如夜的黑眸中炸開,他身上殘留著的冷氣瞬間被一種莫名的喜悅所取代,身子迅速離開,黑鱗眨了眨眼,身子微微往後仰,像在看一個奇怪的人一般,盯著南宮無忌,他從未見到南宮無忌這般笑顏,仿佛從地獄再次飛回天堂。他到是聽殘月說起,可是他覺得南宮無忌還是冷漠一點他比較自在,這般一反常態,讓他有些不適應,他還沒有回味過來喜鵲說的那個消息,那隻喜鵲被放飛,似乎不肯離去,要討黑鱗說的那兩隻肥碩的蟲子。

  黑鱗愣在原地,如同被石化一般,南宮無忌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他被喜鵲不滿地啄痛,才回過神,突然大叫一聲:“什麼?解了?解了?解了?哈哈……哈哈……”

  黑鱗發狂般大笑,比起剛才南宮無忌的驚喜,他這般聲色絕對是瘋子。手舞足蹈,去追南宮無忌。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5 09:54 PM


072胎記消失

  黑鱗施展全部技能都追逐不到南宮無忌的身影,他的瘋狂驚了冷塵,冷塵見他如瘋了狂奔,似乎要出府。他大驚叫了一聲:“你去哪?”

  “接我家祖宗!”黑鱗呲牙一笑,全然忘記他眉宇間的印記。一時高興,居然開口就是油腔滑調,將石幽夢喚做祖宗也不為過。

  冷塵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卻一把攔住他,怒道:“你的印記!”

  黑鱗頓時領悟,立即用幻術掩蓋身份,印記漸漸消失,眉宇間再無那花瓣型的圖騰,他臉上的欣喜和興奮如同老爹複活一般,讓他狂喜得無法壓製,幾乎高興壞了。

  冷塵見他幾乎失控,俊眉微蹙,似乎在思索他剛才那句話,黑鱗的祖宗?不是都已經滅了嗎?他猛然一驚,夢國,難道王妃解除絕情殤了?他立即跑回東苑,東苑早已經人去樓空,頓時明白了所有,立即準備所有事宜,追隨南宮無忌。

  他沒有想到南宮無忌這般不顧一切直奔鳳國,這些日子沒有少讓他受一份罪,日日夜夜受盡煎熬,而今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他豈能看到其他?雖然他深沉內斂,可是這一刻卻全然不見,這般不顧廄的一切,拋下所有,看來王妃在王爺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她勝過一切!

  雲山,三日後,那阿婆和遁地者似乎發覺了異樣,遲遲不肯出現,魅影按照約定回雲山,殘葉看著她一步步離去,卻不知該說點什麼。

  “魅影姐姐,你為什麼不和我們回京?”殘月焦急道,一把拉住她的手。

  “她可以和你們回京,那樣,你們王妃也別想下山!”淩霄公主一身耀眼的紅色一群,妖嬈一笑,翻身下馬,嫵媚妖嬈,嗤笑一聲,手指輕輕勾起魅影的下顎,淡淡開口道。

  “就知道你這個女人不安好心,枉費我們王妃對你那麼好!”殘月對淩霄公主一向不喜,每次都沒有好臉色,嘟囔著嘀咕。

  “我不安好心?……還不知道誰才是不安好心!”淩霄公主瞥了一眼魅影,魅影回敬淩霄公主一個含恨的眼神,輕咬紅唇。

  “我五嫂在雲山過得可好?”九皇子大步上前,他一直擔心,因為從殘月口中得知石幽夢一日不如一日,畢竟那是殘月對石幽夢最後的記憶。

  淩霄公主秀眉一挑,紅唇揚起一個更豔麗的笑容,隻是淡淡掃過殘月,最後落在九皇子身上,“大美人最近被藥師纏住,討教醫學,藥師不但沒有討到藥學精髓,反而傾囊相授,把自己的本事都教了出去,看來你們家王妃和你們家王爺是一類人,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說得一點都不差。還有,每日王爺都會親自為她送去補品,至於有沒有喝,那另當別論,至少她現在的氣色比以前要好很多。你說,她過得好還是不好?”

  “她身上的禁術可解了?”九皇子不說是絕情殤,隻道禁術,若說是絕情殤,會暴露石幽夢夢國後裔的身份。

  “什麼?她中了禁術?難怪藥師說她體力和內力被什麼吞噬一空,原來是禁術?可不知是什麼禁術呢,九皇子?”淩霄公主蹙眉驚呼一聲,石幽夢在瀑布群中發生了什麼逍遙王隻字未提,羽翼更不可能說,羽翼從不願意和任何人多說一個字,唯獨石幽夢是一個例外。

  “我也不知道,隻知道是中了禁術。”九皇子的猛然一驚,敷衍說著,可是腦海中卻在琢磨淩霄公主說的話,石幽夢內力和體內被吞噬一空?那原本不安的心再次被提起,似乎呼吸都瞬間停止。

  淩霄公主眉梢微挑,自然聽出九皇子的刻意隱瞞,不過也不追問,她見九皇子當真是關心石幽夢,暗自羨慕石幽夢身邊有那麼多人關心,不過她可不是來聊天的,輕盈而嫵媚的腳步漸漸走到魅影身邊,一隻手抓起魅影一把丟到馬背上。

  殘葉立即出手,淩霄公主手中的鞭子一揮,將殘葉擊退一丈地遠,她一手扶腰,嫵媚一笑說道:“她在鳳國做了不少壞事,怎麼可以全身而退?逍遙王可不是善心大起的菩薩,留著她的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你若執意帶她走,我可不介意現在就將她就地正法!”

  殘葉看著魅影,抿唇不語,那俊眸頓時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他相信南宮無忌不會坐視不管,可是南宮無忌對此至始至終都為做任何對策,這讓殘葉更加費解,焦急令他有些難奈不住。

  魅影的眸光卻依然平靜,隻是淺淺一笑,衝殘月笑了笑說:“記得幫我帶那句話給王爺。”

  殘月的臉色雖然擔憂,可是卻不怎麼好看,可是又不想食言,勉強點了點頭。

  淩霄公主反上馬背,眉梢一挑,嫵媚一笑說:“九皇子,午時到雲山下接你們的王妃!趁逍遙王沒有反悔之前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否則,他做出什麼,我可不敢保證!”

  九皇子臉色一沉,悶悶吐一口氣,臉色極其難看,這個逍遙王,怎麼總是陰魂不散,處處和五哥為敵?五哥對影閣似乎並不在意,還是另有原因?他也隻好看著影閣閣主被淩霄公主帶走。

  午時未到,他便已經早早來到雲山腳下。

  石幽夢的腳步輕,她的心早已經不在這,因為羽翼要她留下她也隻好留下,她深知羽翼不會隨她離開,可是心中還是有這麼一個小小的期待。下山的路上,她一直想開口,可是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她卻不知,有一雙眼睛如影隨行緊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站在雲山之上那抹紫色身影,正是那狹長的鳳眸注視著她嬌小的身影漸漸遠去,他的眸光似那甩不掉的影子緊緊跟隨,他的手漸漸捏緊,再緊,直到再沒有一絲絲縫隙他依舊狠狠攥緊,似乎在克製著某種心情。

  淩霄公主一手扶腰,昂頭俯視山下的一切,嫵媚一笑說道:“難不成你又後悔了?你從來不會做後悔的事,不是嗎?”

  逍遙王不語,突然邪魅一笑,故作瀟灑之態,拂袖而去,卻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有多麼不舍有多難過隻有他自己知道,可是這樣的心情永遠不被允許,他不會流露出來。

  淩霄公主眉梢一挑,妖嬈的腳步輕盈緩步走在他身後,掩飾所有的心情,她不希望他一個人走,他瀟灑,那麼她就妖嬈,做他的陪襯,臉上嫵媚妖嬈的笑顏迷倒眾生,可是那雙美麗的桃花眼暗藏的心疼卻逃不過那抹紅色錦袍的男子,他手中的白骨折扇似有似無隨意搖動幾下,俊美的神情微微一沉,薄唇輕抿。那俊美的眸子深深看著那麼妖嬈的倩影,他自以為最了解她,可是這一刻,他漸漸疑惑,開始迷失。

  而山下的那行人,殘月哭的稀嘩啦,一看到石幽夢完好無損,臉色的紅色胎記恢複了原有的光澤,美麗耀眼。

  殘葉惡狠狠一把按住她的頭,磨牙道:“王妃還沒有死,你這是哭喪嗎?”

  殘月含著淚,嘟起小嘴,卻很不悅殘葉這樣的反應,怒道:“誰說我哭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我是一想到王爺見到王妃我就激動。”

  殘葉冷眼掃了她一眼,目光移向雲山,他所擔心的人,還在那。

  九皇子早已經對這對喧鬧的兄妹見慣不怪,他看到石幽夢臉色極好,隻是整個人瘦了好幾圈,他就無法想象五哥看到會是何等心疼,他走上前,笑了一下壓低聲音問一句:“瘋和尚是不是被逍遙王所殺?”

  “恰恰相反,他是為了救逍遙王而死,被一個黑衣人所殺,以後再和你解釋。”石幽夢淡淡道,說完轉身麵對羽翼,目光帶著離別的不舍,問道:“當真不和我回去?”

  羽翼隻是冷漠搖了搖頭,他肩上的那隻白鳥卻異常興奮,石幽夢要離開了,它就可以好好休息調理,最近損耗在這個女人身上的良藥太多,它深知主人對這個女人的重視程度,哪怕表麵永遠這麼冷漠,可是言行舉止卻透露著關切之意,不惜每日將它的良藥都給了這個女人。

  石幽夢嘴角無奈扯出一個笑,他知道這的一切都牽動著這個冷漠的男子,而定國,並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更何況唐大公子將馬洛桑抓到,這兩日他都去看那個老婆婆。

  羽翼冷漠地看了所有人,腳尖一點地,如大鵬騰空而起,似天使飄逸俊眉,陽光照在他潔白的衣襟上泛起一道白光,那隻白鳥飛旋在他身邊,他輕輕點在不遠處的樹枝上,低眉俯視所有人,晴朗的眸子如藍天一般美麗,隻是衝石幽夢點了點頭,沒有一句道別的話語。

  “五嫂,我們走吧,這個怪人,我都懷疑他是啞巴!”九皇子嫉妒催促道,他見到這麼帥氣耀眼的男子,就連每一個動作都完美到了極點,就恨得牙癢癢,他的武功絕對不好看,可是他的功力卻不弱!可以算得上是強手,就是動作和蛤蟆有些相近。

  石幽夢點了點頭,再次看著羽翼一眼,才上了車,雖然解了絕情殤,可是這一場幻術卻折磨得她瘦了一大圈。

  “五嫂,你的絕情殤……”九皇子遲遲不敢寄信會廄說接下來的實情,就是不能決定石幽夢的生死,更不能確定那個該死的絕情殤是否已解,若是沒有解,那麼五哥來了豈不是要將五嫂推上絕路?

  石幽夢的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她還記得在雲山之上的喜鵲,黑鱗訓練的喜鵲無數不在,希望那也是其中的一隻,那麼,南宮無忌已經能收到消息了,而今的她歸心似箭,隻想即可出現在他麵前,沒有直接回答九皇子的問話,而是暗示道:“該回家了。”

  九皇子一喜,頓時大笑出聲,該回家了,這句話不言而喻,她的絕情殤已解,不用擔心心中所愛之人引發絕情殤,他一鞭子策馬,駿馬長嘯一聲,四蹄飛揚直奔定國。馬車飛行駛,穿梭在林間,經過瀑布群時,瀑布喧嘩的聲響勾起石幽夢對夢國的疑惑,更為瘋和尚感到惋惜。她挑開簾子看了一眼那煙霧繚繞的瀑布群,如夢境般帶著神秘色彩,夢國地宮到底藏著什麼?

  幾日的路程,石幽夢述說了黑影的那件事情,九皇子一聽到是黑影的出現才將瘋和尚致死,他的臉色猛然一變,他沒有想過那個人的武功那麼高,能在逍遙王麵前殺人。石幽夢看到九皇子的疑惑,沒有問,她模糊中看到那黑影的身影,總感覺在哪見過,似乎和她得到一個甲子內力返京途中遇到的那個黑影極像,隻是和南宮無忌一掌之後便消失了,無從證實。

  突然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振顫整個地麵。

  九皇子一頭鑽出車外,回到馬鞍上,石幽夢輕輕撩開簾子,隻見身後風塵仆仆之際,上千鐵騎如離弦之箭直射而來,一抹紫色身影策馬在最前麵,神情邪魅而嗜血,無情而冷血,他,還是反悔了,這是平生第一次出爾反爾,他很不喜歡她離去的感覺。他猛勒緊駿馬,駿馬吃疼長嘯一聲,由於他用力過猛,黑馬的嘴角被拉傷,帶著血痕,前蹄飛舞在空中,幾乎站立,而他卻依然穩穩駕馭在這匹瘋狂的烈馬身上。

  “逍遙王這是何意?難不成是來送別的?”石幽夢心中隻感覺不好,冷冷道,眼中的怒氣毫不掩飾!

  “送別?本王是接你回去!”逍遙王嘴角邪魅一笑,那抹勢在必得的笑意更加顯而易見。

  接她回去?難道是她夢國人的身份暴露了他要將她抓獲祭祀?石幽夢警惕起來,手中拿起一把利劍。

  “逍遙王,怎麼?你這是出爾反爾不成?難道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九皇子憤憤不平怒道,手中早已握緊劍柄,隨時奮戰。

  “天下人恥笑?……你以為本王會在乎天下人的目光?不過是一群趨炎附勢,人雲亦雲,愚蠢無知的人而已,他們的評說豈能阻止得了本王的行為!”逍遙王冷笑道,身上那股濃烈的蕭殺之氣在他身邊旋轉,濃烈的殺氣席卷著四周的一切。

  石幽夢鑽出車外,微微後退一步,清冷的雙眸細細打量著這個男人。

  “看來逍遙王這是要奪人之妻了?”九皇子早已看出逍遙王對石幽夢的心思,可是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公然興兵追擊,看來他將石幽夢放下山就後悔了!

  “定國皇上二十年前不是也是如此?本王不過就是效仿一下。”逍遙王冷笑一聲,那狹長的丹鳳眼一眯,直盯石幽夢,那勢在必得的眼神如天空中灼熱的太陽,更似一張無形的網要將石幽夢捕捉!

  石幽夢昂頭冷笑,這個男人自大自負自傲,當真是為所欲為,她可不想和這樣的男子糾纏不清,她腳尖一點底,身子往後騰空而上。九皇子率眾人抵擋,紛紛拔劍。

  “你逃不出本王的手心!”逍遙王手中突然亮起一把利刃,身子如晴空之上的雄鷹展翅翱翔,猛地一閃,如閃電般直擊獵物。

  石幽夢騎上一匹駿馬策馬離去,任由身後的人攔截。逍遙王的速度如雷電,那速度居然比羽翼還,一閃擋在石幽夢麵前。

  九皇子掙脫逍遙王那些將士的糾纏,一個張牙舞爪的姿態擋在逍遙王麵前,側頭衝石幽夢冷喝一聲:“還不走?”

  石幽夢拔出利刃一把劈開一條道,策馬離去,九皇子出招不到十招就處於敗局,石幽夢策馬離去,很消失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之中。

  逍遙王一把將九皇子打飛,騎馬追擊,他的目標隻有一個,身後的四大護法和夜鶯廝打在一起,唐大公子和殘葉相拚,侍衛部隊都不分敵我。

  星辰漫天石幽夢策馬西行,披星戴月,隻想回到他身邊,身後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石幽夢看到前麵一片林子,策馬進去,手中的利劍揮出一道劍氣,身後的數目紛紛倒地,擋住林中的大道,逍遙王劍眉一蹙,棄馬施展輕功,雲山輕功獨步天下,他飛行在樹林之上,居然絲毫不費力,速度更是驚人,迅速攔截住石幽夢的路線,石幽夢猛然勒緊馬繩。

  “逍遙王這是何意?”石幽夢清冷的雙眸全是寒冰,字字如冰,很顯然,她怒了!

  “冷美人,本王隻是請你會鳳國,本王可以為你建立一個逍遙王府,你若喜歡後宮,本王定雙手奉上,隻要你乖乖隨本王回去!”逍遙王說得雲淡風輕,看似開玩笑的話語,卻句句都是他的肺腑之言,他就是想要困住這個女人,一生一世,哪怕生生世世都要!

  “恕難從命!”石幽夢拔起利刃身上猝然散發一股強大的殺氣,出手極其、恨、準。逍遙王連連退步,一劍劃破他的手背,他嘴角卻勾起一抹絕美而邪魅的笑容。

  “冷美人的功夫當真了得,看來本王不得不耐心一點,來擒獲美人。”逍遙王手中亮利刃,回擊石幽夢的每一招,眼中的漣漪就不斷被激起,這個女人的招式獨特奇怪,可隨時變換,似攻似防,殺招更是出人意料。當初淩霄公主還說要和她決戰,看來淩霄公主自知不敵,所以沒有繼續。

  滿天星辰,林間刀劍碰撞的打鬥聲不斷,那抹紫色身影絲毫不肯放過石幽夢,兩個時辰的打鬥,他居然還不能製服石幽夢。石幽夢嬌小的身子猛然後退,穩穩落在樹枝上,猛烈喘氣,眸光卻不甘示弱,冷冷回敬他。

  逍遙王的胸口猛烈一起一伏,顯然也有些疲憊,這個女人當真了得,不過,也隻能耗盡她的體力才能擒住她。

  石幽夢冷視他的雙眸,這個人不是最沒有耐性嗎?怎麼都不肯離去?石幽夢汗流浹背,手中緊緊握住手中的利刃,磨牙。

  “……沒想到冷美人生氣也是這麼好看,本王喜歡,你還是乖乖就擒,羽翼和淩霄都不會出現來救你!”逍遙王坐到樹枝上,慵懶靠著,宛如一隻妖孽,更似邪惡而撩人的魔君,可是石幽夢的雙眸看不到這些,她隻看到了那雙不顧一切的雙眸,讓她心中發寒。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石幽夢不相信逍遙王會對這兩個人下毒手,可是還是忍不住要問,淩霄公主是她第一個朋友,而羽翼是她至親的哥哥,哪怕沒有血緣關係,他也是!

  “沒做什麼,本王要做什麼事情,必然逃不過這兩個人的眼,他們不會順從本王,本王隻能給他們找點事情,將他們纏住!所以,你不必再拖延時間,你今夜必須隨本王回去!”逍遙王的話語毋庸置疑,帶著逼人的氣焰,似乎那是壓製在內心的火焰。

  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冷道:“休想!”

  她手中的利刃再次直擊逍遙王,一個詭異的身形直飛前方,逍遙王居然瞬間出現在她麵前,堵住她的去路,石幽夢頓時在沒有心思和耐心和這個人糾纏,手中的利刃越來越狠,突然一股強大的內力直插他們中間,將二人衝散,石幽夢的身子衝擊到一丈之外,原本以為要狠狠撞在樹枝上,卻不想裝進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中,逍遙王被衝退好幾步。

  那一隻大手緊緊扣在石幽夢腰間,石幽夢全身都是汗味,根本分不清身後到底是誰,手中的劍轉了一個方向刺向身後。卻被兩指鉗住,利劍猛然轉移一個方向從石幽夢手中脫離,似一道銀光直射還未站穩的逍遙王。

  那狹長的丹鳳眼猛然一怔,一個閃身,利刃劃破他的衣襟,他冷眼看清了那人是誰,身上燃起一層火焰,冷哼一聲,憤怒離去!

  “放開!”石幽夢的肘子狠狠頂向身後的胸膛,卻被大掌包裹,將她狠狠困在懷中,她惱怒一腳往後踩,卻被鉗得更緊,他輕而易舉躲開她的襲擊。

  胸口中那複雜的情緒瞬間爆發,隻感覺懷中這個人瘦了,心疼如潮水,愧疚如狂風暴雨,愛意狂如龍卷風,交織在一起,在他胸膛中猛烈滾動,席卷了他的所有,他輕輕將玉顏埋進她的發間。

  “混蛋,放開!”石幽夢掙紮越發厲害,到底是哪個色狼?這般輕薄她?突然感覺這樣輕柔的動作這般熟悉,她嬌小的身子驟然一顫,隻感覺他輕輕將頭埋進她的發間,輕輕摩挲,那呼吸聲似乎無法平靜,帶著太多太多情緒,紊亂得讓人心疼,是他嗎?石幽夢的身子僵硬,眸光頓時染上一層淡淡的薄霧,是他嗎?

  空氣除了她灼熱的氣息和汗味,居然隱隱帶著他獨特的香氣,專屬他一個人的氣息,耳邊那個喘息聲,暗自透露了多少情緒,心疼,懊惱,幸喜,激動……太多太多,大手輕輕收緊,似要將她揉進身體才肯罷休。

  石幽夢的紅唇輕輕顫動著,想喚他的名字,可是這一聲卻似過了好幾個世紀,那麼遙遠,濃濃的思念和愛意瞬間融化,聲音輕如從心底發出,輕柔中帶著一絲喜悅而哀傷的顫抖,生怕這一切隻是幻覺,“無忌……”

  可是這細不可聞的兩個字卻讓腰間那雙大手猛然一顫,瞬間將她擁得更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卻隻聽到他的呼吸聲透著這些日子的煎熬,帶著辛酸的傷痕,薄唇在她發間輕輕顫抖,仿佛失而複得,再次擁抱全世界,卻說不出一個字,隻是緊緊擁抱她,仿佛害怕一不小心,她就會再次離去,又更加擔心這個隻是一個美麗的夢境,醒來之後,他將要繼續那漫無天日的等待和折磨,夜夜夢中都是石幽夢痛苦的神情,讓他心疼不已,卻不能陪在她身邊,無法為她減輕一點疼痛,這對於他而已,是何等摧殘。

  身後那堅實而溫暖的胸膛不斷起伏著,石幽夢的心一驚,在她記憶的南宮無忌不會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更不會這般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真的是南宮無忌嗎?石幽夢突然不敢確定,猛地掙紮,卻被他一把轉過去,麵對著他,還未看清他的容顏,就被一個鋪天蓋地的吻吻住,灼熱的唇如烈火在灼燒,又似要將她燃燒殆盡,生吞入腹才肯罷休。溫潤的靈舌似要將她翻攪成灰才肯罷休,熟悉的氣息,溫暖的溫度,熾熱的掌心,這一切,不是他,還能是誰?

  “唔……”石幽夢的心再次軟了,化作一團春池,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吻了回去,帶著心酸而又甜蜜的味道,融化她無盡的思念。

  “咳咳……我來得不是時候。”黑鱗突然出現,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立馬轉身輕咳,掩飾他的尷尬。打斷了兩個人的激情。

  石幽夢臉色猛然一紅,本想推開他卻被他扣得更緊。

  “那個……這個……啊……驛館已經收拾好了,要不,你們……咳咳……”黑鱗原本油嘴滑舌,可是此刻他居然臉紅,語無倫次,結結巴巴,不知所雲,卻暗示著什麼。

  石幽夢的臉頓時如火燒一般滾燙,立即低下頭,黑暗中,他寂靜如夜的雙眸卻明亮而璀璨如星辰,一隻手扣住石幽夢的腰間,飛身而上。

  黑鱗邪惡一笑,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怎麼說我們都不能打野戰!多有損威望啊?”

  不過聽牆根這種事情,他倒是有幾分興致,不過再一想,還是算了,惹了南宮無忌沒好果子吃,最後還是硬生生壓住了這個想法。

  荒原之上,坐落著一處莊園,深夜之中異常安靜,聽主院中那主臥傳來細細的聲響,似乎是絲綢崩裂的聲響,帶著溫潤如水的輕喚。

  “夢兒……”這一聲在夢中不知喚了多少次,而此刻,她就在他身邊,昏暗的光線下,映照著他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他溫柔含住她的紅唇,黑暗中,她的臉色漸漸白皙,紅色胎記隨著她的柔情,融化在他的吻中。

  “唔……”石幽夢意識漸漸模糊,伸手緊緊抱住他的後背,雙手緊緊抓緊,再次聽到一聲‘嘶’的聲響,他的錦袍徹底滑落。

  南宮無忌繃緊的神經猛然挑斷,輕柔的吻如春水將兩個人淹沒,漸漸化作狂風暴雨,彩衣紛飛,玉帶滑落床榻,他的大掌觸摸到她光滑的肌膚,身上猛然燃起一層火焰,灼燒了他的全部,身上的肌膚滾燙低落一顆顆汗粒。輕打在她的肌膚上,帶著一陣陣刺激,他灼熱的鼻息在她耳畔敏感的地帶停留,這種銷魂的刺激讓她意識模糊。

  石幽夢柔軟的小手輕輕攀上他的胸膛,滾燙的氣息撲麵而來,他的身體似鐵塊一般堅硬滾熱,似乎在隱忍著某種巨大的痛苦,手輕輕攥緊,發出咯咯的響聲,他的吻漸漸劃過她的臉頰,又再次留戀在她耳垂邊,激起一陣陣酥麻。卻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隻是緊緊將她擁在懷中,沒有繼續。

  “夢兒最近受苦了。”他的大手輕輕劃過她的腰間,將她翻轉背部緊緊貼在他的胸膛,滾燙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激起一陣酥麻卻令他的痛苦增加了一分,他溫柔收緊收緊,卻隻是緊緊擁著她,瘦了太多太多。

  石幽夢在他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窩了進去,太疲憊,這一路的追趕遊戲,讓她疲憊不堪,加上和逍遙王打鬥了兩個時辰之久,她如何能承受得住其他?她深知他心疼她,溫柔一笑,小手輕輕摩挲腰間的大手,掌心的溫暖負在他的手背上,淺淺一笑說道:“你也是!”

  南宮無忌垂下眼簾,藏住眸中所有的心疼和愛憐,反手將她的小手緊緊護在手心,視如珍寶,細心護。這一路,風雨無阻,牽引著兩個人相見,一個身體受盡折磨,而另一個精神受盡摧殘,一切終於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休息,而她,又何嚐不是呢?

  天地萬物也隨之沉睡,隨著幾聲雞鳴聲,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柔和的光線照亮了房內的一切,房內淩亂的衣裙散落一地,床榻上那若隱若現的玉顏,薄唇勾起一抹淺淺的笑,似乎擁著她入睡才能安眠,柔和的光線漸漸刺眼,他的劍眉微蹙,漸漸張開眼眸,目光柔和似月光,慢慢移向懷中的人兒。驟然一怔,懷中的女子,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淩亂的青絲遮住她半邊臉,可是卻露出另一半邊絕美的容顏,光滑如玉的肌膚似乎彈指即破,他眸光猛地結上一層冰霜,一把將懷中這個陌生的女子一把丟出床下。那寂靜如夜的眸子早已狂風暴雨,殺氣騰騰。

  她吃疼爬起來,拿起衣衫裹在身上,無視他散發著濃濃的殺氣,受傷的眼神怒道:“南宮無忌,吃完了就棄之如草芥?”

  “夢兒?”他大驚下床,抱住被他扔下床的絕色女子,原本以為自己被他人染指,心中惱怒交加,殺氣彌漫,根本沒有看清懷中的人是誰,剛醒的他還沒有想起睡前的事情,絲毫沒有思考,便將石幽夢扔出床下,可是此刻,他突然想起曾經見過石幽夢胎記減少過得畫麵,更加明白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妻,緊張解釋道:“對不起夢兒,我還以為是別人,才會如此。你的臉……”

  她微微蹙眉,看著她在他眼中的映像,猛然一顫,胎記呢?原來,他本能地將她扔出來,是因為他抱著一個絕色女子,而不是麵如鬼魅的她,她輕笑,枉他一世英名,居然用那胎記來標識她。石幽夢臉色漸漸泛起一個絕美瀲灩的笑容,這就是羽翼說的絕情殤想要保護的容顏,眉宇間那花瓣形的圖騰點綴,令原本就絕美的容顏如錦上添花,清雅脫俗,明眸輕輕顫動,眸光細細盯著他眸中的自己。

  南宮無忌伸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目光溫潤如玉,聞聲道:“在我心中,夢兒一直最美,可卻沒想到,既然這般令人迷戀。”

  石幽夢的視線漸漸回到他的臉上,淺淺一笑,眼前這個男人可以令山河失色,一開始來到這個世間,她曾經想過自己是否有資格站在他身邊,也曾經被他完美的容顏打敗過。想起以前,她瀲灩的笑容再次綻放,眸光漸漸溫柔,突然一怔,才意識到他剛才說的是‘我’,不是‘本王’。驕傲如他,高貴如他,居然對她說了‘我’?太多思緒交織在她的腦海中,讓她有些頭暈,用這樣的方式將她喚醒,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惱怒,他愛記仇,那她也給他記一次仇,石幽夢收回笑容,一把推開他,翻身上床,背對著他。

  “夢兒,你剛才說什麼?”南宮無忌見她居然使性子,無奈輕笑,畢竟是他的錯,他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是因為沒有清醒,若是清醒的狀態下,他不會那麼做,隻好繞開話題,問她剛才說的話。她說他吃了她?他在考慮是否允許她這般冤枉他。

  石幽夢突然想起自己剛才居然質問他‘吃完了就棄之如草芥’?他昨晚又沒有將她吃幹抹淨,她頓時再也沒有一絲氣焰,生怕他當真了,繞開話題,依舊背對著他,垂下眼簾,說道:“我想洗澡,昨天出了一身汗,難受。”

  “嗯,好,一起!”南宮無忌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暗示著什麼,石幽夢的身子輕輕一顫,猛然睜開雙眸,卻不敢再說什麼,一顆心狂亂跳動,卻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南宮無忌隻是深深看了一眼那消瘦的背影,眸光閃過一抹心疼,俯下身,在她頭上落下一吻,聞聲道:“你在睡一會兒,本王去去就來回。”

  石幽夢垂下眼簾,她確實疲憊不堪,需要好好休息,可是卻不想他離開,輕輕轉身,伸手拉住他的手,南宮無忌低眉望著這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如以前一樣輕柔,帶著深深的眷戀和濃濃的愛意,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早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他柔情的雙眸也習慣性為她而現,她永遠是他手心中護的妻子,他此生唯一的妻子,與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他沒有再向她索要一生一世和生生世世,隻是沉靜在這美好的一刻,她眼中全是他的影子,而他,眼心都隻有她一個人。不去探究她的愛有多深,他隻知道自己愛得有多濃。

  “都發生了什麼?”南宮無忌溫熱的手心溫暖了她的臉龐,似乎帶著說不盡的愛憐,將她抱起,緊緊擁在懷中,他願意這樣抱著她,直到天荒地老,他也無畏。

  “爹爹在我臉色下了幻術,就是這個胎記,可是這個胎記有一個缺點,動情便會消失,所以他隻好下了絕情殤,斷絕我的情根,隻求我能平安一世。”石幽夢在他溫暖的懷中磨蹭了一下,帶著濃烈的愛戀和依賴。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5 10:11 PM


073絕色美人

  南宮無忌的雙眸似有數不盡的溫情,溢出黑眸,將她席卷在他的愛意中,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發鬢,細細聽著她的解釋,想起那次他看到了她的胎記消失,雖然隻是一點,但是卻深刻印在他腦海中,帶著抱歉的音色,輕輕揉捏她的身子,“還疼嗎?”

  石幽夢紅唇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輕輕抬起膝蓋,瘦了就是不好,這麼一磕就青了一塊。她立馬拉扯衣裙遮住,卻還是落入他眼,劍眉輕蹙,那小小的淤青似乎在宣誓他的罪行,刺痛他的雙眸,大掌輕輕化作她的腿,留在那片淤青上,隔著薄薄的衣裙,掌心的溫度漸漸如寒冰,敷在膝蓋上,帶來一陣陣清涼。石幽夢溫柔一笑,他記憶中的南宮無忌,手心總是溫熱的,居然還有冰冷的時候?突然想起他是雪山弟子,雪山原本就是寒冰覆蓋之地,所練的功夫多半都是與寒氣有關。她揚起小臉衝南宮無忌安慰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不疼,真的。”

  而此刻的逍遙王,站在原野之上,衣襟多了一個口子,卻無法讓他顯得狼狽,反而帶著邪魅之色,目光冷冽如冰,直射遠方。一抹豔紅的身影漸漸飄落他身邊,眼中的情緒不明。

  “藥師說你的毒雖然解了,但是需要好好靜養,卻不可動用蠻力,你還是不聽!”淩霄公主一手扶腰,一手輕輕劃過紅唇,嫵媚銷魂的姿態掩飾她的情緒,她不點破,不質問逍遙王為什麼要將她困在雲山,更不問他為何反悔,因為不需要答案,她已經猜到他會如此,隻是太,他的反悔太了。

  逍遙王恍若未聞,隻是靜靜站在原地,巋然不動,身修頎長,成為荒原之中最美麗的一道風景。那美麗的丹鳳眼卻淒涼一片,再看不到一絲色彩!

  淩霄公主見他不語,上前走了兩步,與他並肩而立,放眼望向遠方,輕輕吐了一口氣,淺笑道:“藥師說那忘情水可以忘情,可是若再見到心中那個人,就會烈如火,愛得瘋狂,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你隻是欣賞她的獨特,你是喜歡她,可是卻沒有現在這般瘋狂!”

  “你想說明什麼!”逍遙王終於開口,可是語氣卻冷至極點,很顯然,他怒了。

  淩霄公主揚起紅唇,扭頭看他生氣的模樣,眉宇間帶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她想告訴他什麼?她突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他他的瘋狂和藥物有關,是在告訴他?還是在告訴她?她嫵媚一笑說:“沒什麼,該回去了。”

  逍遙王餘光看了一眼淩霄公主,片刻,才開口道:“你知道她已經回到南宮無忌身邊?”

  “是你的神情告訴了我答案,從小到大,隻要你看中的事物沒有一件能逃脫你的手心,人也不例外,可是你卻沒有抓到大美人,隻能說明他來了,否則你不會放手。”淩霄公主聳了聳肩,眉梢輕挑。

  “你變了,若按照以前的你,定然奮不顧身去找他,哪怕遠遠看著他,你也心甘情願!”逍遙王的目光漸漸移開,落在荒蕪的景致,仿佛那就是他的世界,她離開了,帶走了一切!心中隻剩下一片死寂!

  “不是變了,是看清了很多,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更加明白了,自己內心最深處裝著什麼。”淩霄公主揚起紅唇,絕美的笑顏讓那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更璀璨,繼續說道:“成全也未嚐不可,不是嗎?”

  “你認為本王會成全嗎?”逍遙王淡淡扭頭看向淩霄公主,那狹長的丹鳳眼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不會!

  淩霄公主眼中的笑意漸漸暗沉,一抹哀傷一閃而過,卻再次揚起一個更動人的笑容,“我知道你不會!你的世界沒有等待,沒有無力,沒有落魄,沒有孤寂,沒有脆弱,當然,也沒有成全!有的都是決心,欲望,掠奪,嗜血,謀取,還有偽裝!”

  “你也不例外,現在的笑容是本王見過最難看的笑,想哭為何不哭出來?”逍遙王冷冷道,他總是那個第一時間看到淩霄公主內心淒涼的人。

  “因為沒有一個肩膀可以給我釋放我的難過。”淩霄公主的紅唇揚起更美得幅度,可是那嫵媚的桃花眼卻寫滿了難過。沒人能看穿她心中的悲哀是因為誰?可是總是有一個人能第一時間看到她的難過,這個人,就是眼前這個人。

  逍遙王淡淡伸出手臂,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淩霄公主順著他的手臂上前一步,將頭埋進他肩窩中,纖細的身子輕輕起伏著,帶著低低的抽泣聲。逍遙王低眉看了看淩霄公主,劍眉微蹙,帶著三分玩笑說道:“哭瞎了這雙美麗動人的桃花眼,本王是不是該學會心疼呢?”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石幽夢,她緊跟著石幽夢,就是為了見雙腿殘疾的南宮無忌,可是南宮無忌眼中隻有石幽夢,她傷心地哭了。逍遙王將唐門的叛逆都殺了,見到她時,就是這麼說的。收緊腰間的手臂,任由眼淚滾落。

  逍遙王長歎一聲說道:“他不值得你為他流淚!”

  淩霄公主依舊將臉深深埋進他懷中,卻不說話,隻有她自己知道為什麼難過,為什麼哭泣,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麵展現出她的脆弱。

  一抹紅色錦袍的男子眸光一沉,收起手中的白骨折扇,狠狠捏緊,臉色極其暗沉,盯著不遠處那抹紫色身影懷中的佳人,那個從不在他麵前展現出一絲絲難過之色的女人,看似強悍,卻在另一個男人麵前哭泣了。他的雙腳頓時長在地上,站在原地,無法移動一分一毫,心早已經冰涼一片。

  逍遙王餘光看了一眼唐大公子,伸手拍了拍淩霄公主的背,邪笑道:“看來一切準備就緒,回廄。”

  淩霄公主一怔,放開逍遙王,才意識道唐大公子的存在,立即擦幹眼淚,昂頭看了一眼天色,她自然清楚逍遙王回廄的目的,她揚起唇角,眼眶微紅,她嫵媚一笑,頓時顯得嬌滴滴,更奪目,卻看不出一絲柔弱的跡象,她不喜歡別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麵!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和同情。

  待逍遙王遠去,唐大公子心口一起一伏,很顯然,醋意不淺,他越來越看不懂淩霄公主的心思。

  “哭了?”他打開折扇,故作瀟灑,卻難以吹散他心口那股悶氣。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淩霄公主冷笑,嫵媚,絲毫不肯承認她的脆弱。

  “心眼!”唐大公子眸光一凝,盯著淩霄公主,似乎要看穿她的偽裝!

  “是嗎?那你還不如留著心眼繼續將蘭馨公主找到!”淩霄公主冷笑一聲,妖嬈的腳步,從他麵前走過。

  “蘭馨公主已經回了定國,查無所蹤。本公子很好奇,你的淚,到底是為誰而流,是他,或者他,還是你自己?”唐大公子盯著淩霄公主的背影,認真質問,似乎急需一個答案!

  “本公主沒有眼淚!你剛才看到的,不過是幻覺而已,走吧,別耽誤了王爺回京的行程!”淩霄公主嫵媚的姿態走過卻看到那一抹如羽毛般飄逸的身形漂浮在不遠處唯一的一顆樹上,冷漠的雙眸俯視一切,似乎也看穿了一切,石幽夢沒有被逍遙王抓住!

  “羽翼當真是,這麼就破了陣法來到這。”唐大公子微微蹙眉,盯著那抹飄逸的身影。

  而與此同時九皇子帶著眾人一路追尋,卻找不到石幽夢的身影,也見不到逍遙王的身影,逍遙王是和等人也,他豈會是他的對手?突然一抹黑影落在搭檔中間,冷眼盯著這群潰不成軍的部隊,看來是受了逍遙王重創。

  “冷塵……”殘月一眼就看清了那身影是誰,歡呼大叫,翻身下馬直奔過去。

  突然一抹白影猛然出現在冷塵麵前,殘月猝不及防,直接撞了進去,黑鱗咧嘴一笑,“抱得美人歸原來是這等心情。”

  冷塵臉色都黑了,一把揪住黑鱗往一邊扔,殘月惱怒得臉色更加不好看,橫眉豎眼,怒瞪被摔在一邊的黑鱗。

  黑鱗咯咯直笑,說道:“月兒,難得你也對我投懷送抱一次,怎麼這麼就耍賴?這麼就翻臉不認人?怎麼你也要對我負責,是不是?”

  殘月狠狠磨牙,居然揚起巴掌打了過去,頓時那俊美白皙的臉色引上一個五指印,他嬉皮笑臉的模樣頓時凝結,原本沒個正行的模樣即刻染上一層濃烈的怒氣,眼神冷似寒冰,他是夢國人,天生的驕傲和高貴。

  殘月一驚,她從未見過黑鱗這般模樣,她猛地後退一步,冷塵一把將殘月拉到身後,黑鱗狠狠磨牙,目光沒有一絲往日的溫情,隻剩下無情和怒氣,“殘月,很好!今生你最好不要有事求本公子,否則,就算你跪在本公子麵前,本公子都不會看你一眼!”

  若是別人,他早已經抽出刀刃爭鋒相對,殺之而後,可是這個人是殘月,他也自知自己過分在先,第一次被人打了臉頰,若她揚起的是拳頭,打在他臉上,他絕對不會怒,可是偏偏是巴掌,拳頭打的是臉,可是揚起巴掌打到的,就是他僅存的自尊。

  冷塵捏緊殘月的手,冷聲衝黑鱗說道:“你玩過火了,她沒有錯!”

  “是沒有錯,錯在本公子。殘月,下次記得大臉一定要用拳頭!士可殺不可辱,你可要牢牢記下!”黑鱗冷冷轉身離開,根本不會再看這些人一眼,臉色黑得慎人,很顯然,氣得不輕。

  殘月蹙眉,低頭暗罵自己怎麼這麼衝動,看到冷塵就不顧及世俗之禮,直奔而來,才會撞進黑鱗身上,才會惱怒打出那一記耳光。她沒有弄明白黑鱗為什麼說要用拳頭?大臉不都是巴掌嗎?

  “月兒,沒事。”冷塵木訥安慰了一句,手握緊她的小手,仰頭看著九皇子,“九皇子,王爺在前麵的莊園等候多時了!”

  “五嫂可在?”九皇子可不想因為丟了石幽夢而被五哥責罰。

  “王妃已經先一步抵達。”

  荒原之上,坐落的莊園,黑鱗沉著臉進去,沒有人敢上前問他發生了什麼,因為他臉上的五指印依舊告訴世人,他剛才經曆了什麼。

  南宮無忌的臉色似乎有些細微的變化,薄唇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從住院走了出來,看到黑鱗陰著臉走過,一眼竟然看穿了所有,沒有叫住他,任由他離去。

  片刻,九皇子大步走進莊內,人未到聲先聞,大嗓門響遍整個莊園:“五哥,五哥……”

  南宮無忌的臉色猛然一顫,手一揮,將他推出主院外,九皇子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一屁股坐在地上,眨眨眼,盯著南宮無忌,模樣委屈極了,“五哥,我盡力了,幸好五嫂沒事,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回來見你,怕被你一掌打死。”

  南宮無忌隻是低眉盯著他狼狽的模樣:“準備啟程回京!”

  “哦,好。”九皇子連忙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咦?五嫂呢?”

  南宮無忌的眸光似乎染上了一層暈眩,性感的薄唇輕抿,目光似乎看穿了那一扇門,剛才的確是無意的闖入,看到她入浴前的慌亂。

  九皇子見南宮無忌平靜的玉顏下似乎暗藏著什麼,聽到隱隱傳來的水聲,他伸手戳了一下他,弱弱問道:“五哥,難道五嫂在麵……沐浴?”

  “是不是嫌你府中女人太少了?”南宮無忌一道冷冽的光芒掃過九皇子,九皇子猛然一縮脖子。

  “五哥,你不能這樣啊,每次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府中就會少一批美人,弄得我心疼好幾天。”九皇子委屈道。

  “若少了雨濃你會如何?”南宮無忌劍眉輕挑,說得雲淡風輕,卻讓九皇子猛然一怔。

  “我這就去準備回京的事情!”他立馬直起腰大聲說完,轉身步離去,邊走邊大罵:“當真是五哥,太狠心了,居然拿雨濃來威脅?雨濃要是沒了,我要那麼多美人幹什麼?”

  一行小丫頭拿著換洗的衣衫走過來,一看到南宮無忌時,個個都心花怒放、心醉不已。

  南宮無忌冷眼一眼,頓時再無人敢抬頭,硬生生將自己的芳心壓了下去。

  “參見王爺!”低著頭,帶著竊喜聲和恐懼聲問候。

  南宮無忌手一伸將衣衫都取到手中,銳利如鷹的黑眸隻有冷光,輕輕一揮手,眾人立馬下去,臉上那幸喜的神情隻能暗自驚歎,能見到一眼這個的男子,當真是三生無憾。

  南宮無忌拿著她換洗的衣裙,薄唇揚起一個月牙形,腳步徑直走進房間內。

  “誰?”石幽夢的警惕回頭隔著屏風,依稀看到她絕美的身影。

  “送換洗的衣服。”南宮無忌既然大言不慚,給自己找了這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目光似染了一層暈眩,更似能穿透那道屏風,熾熱的雙眸深深鎖在她身上。

  石幽夢臉色猛然一紅,雙手懷胸,回頭看了一眼那若隱若現的身影,這個人,就連一個身影都這般撩人,讓她的臉色紅得透徹,緊張中聲音不自覺輕如清風吹過,“你,放那就可以。”

  南宮無忌手中依舊沒有放下的意思,低眉看了一眼,淡淡道:“依舊泡得太久。”

  石幽夢的心猛然一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要進來嗎?石幽夢的身子縮成一團警惕盯著他,果然,他居然走了進來,手中的衣衫飛落在不遠處的床榻上,那寂靜如夜的黑眸似乎在被什麼蒙上一層醉意,似一張輕柔的紗簾將她籠罩,薄唇輕輕揚起一個淺淺的笑意,溫柔而蠱惑人心,溫潤的手不容許她掙紮,一把將他攥出浴桶。光滑如玉的肌膚,帶著耀眼的光芒,身無寸縷,隻有星星點點的花瓣粘在她身上。

  “啊……你幹嘛?放開?”石幽夢大驚怒叫一聲,卻被他一把按在懷中,用他的身體擋住了所有。

  “你確定要放開?”南宮無忌輕輕拉開一點距離,低眉那一刻,眼中的醉意多了一分,臉色卻依舊平靜。

  石幽夢狠狠磨牙,一把拉近他,惱羞成怒,嬌柔的身子猛然貼近,帶著異樣的氣息,讓兩個人猛然一怔,她抬頭那一刻紅唇輕輕劃過他的唇,時間似乎瞬間凍結,可是下一刻,他怎麼可能允許她這般離開,收起手臂,輕按她的腦後,一隻大手緊緊扣在她腰間,順勢吻住她,胸口某種情緒在呼嘯,洶湧澎湃,卻隻化作一個柔情蜜吻。

  柔軟的她讓他恨不得將她生吞入腹,光滑的肌膚,在他灼熱的掌心中劃過漸漸劃過她消瘦的脊梁,他的雙眸頓時暗沉,那抹心疼之色無法掩飾,溢出眼眶,輕輕鬆開的唇,眸光似月光瀉下,籠罩著她,仿佛他的世界,隻有她一個人,靜靜注視著她的雙眸,拇指輕輕摩挲著被他吻得紅腫誘人的唇,聞聲道:“需要好好養養。”

  石幽夢飽滿微微上翹的紅唇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注視著他的雙眸,似乎那是說不盡的眷戀的愛意在暗湧。

  “你好像,很難受?”石幽夢揚眉一笑,直接戳穿他的內心。

  南宮無忌的臉色輕微一變,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低頭在她耳邊輕輕一咬,石幽夢的身子輕輕一顫,不敢再動一分,更別提開口說話。他卻輕輕鬆開她的耳垂,聲音輕如夜風說道:“夢兒要記住今日的話!”

  石幽夢輕咳一聲,掩飾她的尷尬,更是聽出他說這句話的意味,他最愛記下這些,總想著有一天將這些都還回來,石幽夢的臉色紅得幾乎透明。緊緊貼在他懷中,動都不敢東一分。不敢再說一個字,上次就說了他一句要將他從浴桶拖出來,他今日卻將她拖出來,當真是好好觀賞了,還弄得這般不經意,可惡!

  “不滿意?”南宮無忌聽到她滴滴的磨牙聲,邪魅一笑,目光熾熱,帶著吞沒一切的火焰,將她席卷在他的世界,更似要不顧一切將她吞滅才肯罷休。

  石幽夢心頭一顫,突然有些害怕,她都還沒有想清楚狀況,突然發覺自己已經被丟進床帳之內,他高大的身影壓下,“無忌,別……唔……”

  她的雙手欲去推開他,可是剛碰到他堅持的胸膛,頓時一怔,居然堅硬似鐵,帶著火焰般的灼熱。

  此刻,這個熾熱的吻少了理智,帶著一絲毀滅性的氣息,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才肯罷休。溫熱的吻漸漸劃過她的臉頰,耳畔,留下一個個深深的吻,沿著玉脖而下,那明顯的鎖骨又似乎在提醒著他什麼,將他的理智都拉了回來,額上隱隱有青筋在暴動,似乎要活生生壓下那嘶吼般的情欲,他自嘲一笑,當真是自找折磨。他溫潤的唇留在她的肩上,肌膚光滑如玉,令人愛不釋手,而他,在那留下了他的印記,一個深深的吻痕如梅花綻放,開在這雪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眼,美豔奪目。

  石幽夢迷離的雙眸看到他隻是將衣衫蓋在她身上,翻身下床,背對著石幽夢,聲音暗沉了一分,“穿好衣衫,本王為你著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心中如潮水般席卷而來的情緒,而他,再次回到屏風外,背對著石幽夢,片刻,石幽夢臉色紅潤,顯得有些尷尬,緩緩走出來,眉宇間那抹花瓣印記點綴了她絕世的容顏。

  “過來。”南宮無忌輕輕轉身,聲音溫潤,眸光柔和,修長的手伸在她麵前。

  石幽夢的小手輕輕伸在半空中,臉上帶著一個甜蜜的笑,正欲惡作劇收回手。他卻似乎早一步猜到她會那麼做,薄唇揚起一個淺淺笑,在她欲縮回小手之際,他先一步抓住她,一把將她攥道麵前,卻溫柔理了理她的青絲,身上沒有一點點綴的她清新淡雅,似那純潔的雲彩,飄落他心田。

  “還生氣?”南宮無忌的指尖帶著灼熱的溫度輕輕劃過她的青絲,輕柔著她的腦後,似乎要將她的懊惱全部驅除,他食言在先,在最後離別的時候,他又用了浮夢咒讓她入睡,他再次食言,她連和他告別的機會都剝奪殆盡。他無法想象她醒來時是何等心情,可是卻遲遲不肯說一句抱歉,除了將她扔下床,他焦急道歉之外他並不善於說抱歉,也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感情。他有勇有謀,可是在兒女情長上,他的謀略很顯然,異於常人,看似放逐卻步步圍捕,總給她足夠的喘息空間。若說圍捕獵物一定要用網,那麼逍遙王的方式就是一張有形的鐵網,而南宮無忌用的,卻是無形的情網,逍遙王要撲捉的是人,而南宮無忌要得到,卻是心。身由心而定,得到了心,還擔心身的問題嗎?很顯然,他才是那個最為腹黑的人,悄無聲息謀劃她的心,最終芳心落入他掌心。

  石幽夢原本還帶著怒氣,可是掌心溫暖的溫度融化了她所有的怒火,散落的青絲從他指尖輕輕劃過,撩起一道道心湖的漣漪。她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要折在這個男人手中?

  “氣過了,你又對我使用了浮夢咒,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留給我。”石幽夢紅唇輕輕撅起一個小小的幅度,隻是埋怨了一句他的不是。

  “本王不喜那種感覺,不想夢兒體驗離別苦!”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撩起她的青絲,憐惜疼愛她的一切,他的確不喜那種感覺,若看著醒著的石幽夢不舍的眼神,他不知自己是否還能將她送走,若看到她含淚的雙眸,他未必還有勇氣繼續在無止境的等待著熬過。甚至他想和她一起沉淪致死,如那絢麗的煙花,在生命終結的一顆燃盡他的輝煌!

  修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木梳,石幽夢坐在銅鏡前,眸光溫和看著銅鏡中的兩個人,似一張美麗的合影,他動作極其輕柔,他掌中的青絲在他眼如千金不換的珍寶,身前的人兒是他要用盡一生護的人。他一世的柔情隻用在她一人身上,沒有人知道那個高高在上,受盡定國百信稱頌的神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麵。

  “你會挽發?”石幽夢疑惑看著他。

  南宮無忌寂靜如夜的眸子輕輕抬起看著銅鏡中的映像,眸光微微一閃,片刻才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石幽夢一愣,看他的模樣似乎很熟練,可是他的回答卻讓她深感意外,噗嗤笑了出聲。

  “本王可以嚐試!”南宮無忌淡淡開口,絲毫不介意她的笑,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事情能難住他的,手輕輕拿起一個發簪,按照平日看到石幽夢發鬢的模樣慢慢挽著,動作很生疏,可是他卻小心翼翼。平日殘月為石幽夢挽發都要撤掉好幾根青絲,有時還劃到頭皮,要麼就是扯得有些用力,讓她吃疼。不是殘月故意,而是著古代的發式的確難。可是他的手輕隻是輕輕劃過她的頭皮,撩起一縷縷青絲,沒有扯痛,沒有錯誤,隻有生疏。卻比殘月梳了千百回的還要漂亮。

  石幽夢原本想要開口說她成了他的小白鼠,可是這一刻看來,他反而成了她的造型師。居然將殘月每次都要懊惱很久才完成的發式,居然沒有難住他?他的薄唇輕輕揚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低眉看著鏡中的石幽夢。

  “沒想到堂堂定國戰神南宮無忌居然還有這等手法,當真是上得了戰場廟堂,下得了閨房趣事,不知你還留著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石幽夢揚起唇角笑道。

  他輕輕將她轉過來,麵對著他,眸光溫柔萬分,似乎隻要到了石幽夢身邊,他就會有數不盡的柔情,輕笑一聲,在她額上的印記落下淺淺一吻,“來日方長,你會慢慢發覺。你的身份暫時還是先隱瞞,回京之後在讓黑鱗教你幻術!”

  石幽夢才突然想起眉宇間著美麗的印記,隻感覺他溫熱的吻還落在上麵,她點了點頭,還沒有開口說話,他手中就多了一隻毛筆。

  “要給我描眉?可是我沒有見過畫紅眉毛的人,是不是紅臉沒了來個紅眉?”石幽夢知道他要做什麼,就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夢兒的主意不錯,可以嚐試。”說著,他的筆鋒瞬間轉向眉梢。

  石幽夢立馬站起來就躲,見他居然隨著她的意,還興致很高,笑著喊道:“不要,這個不要……這個真不要,我就是隨口一說,你隻當做沒有聽過。”

  南宮無忌見她一臉笑意,豈能輕易放過她,一個閃電的速度堵在她麵前,無論她往哪邊走都被圍剿。

  “不要!”石幽夢笑著躲開。

  “你確定?”南宮無忌眉梢輕揚,低眉看著她,她好久沒有笑得這麼輕鬆樂過了,似乎他根本就沒有見到她這麼笑過,像個孩子般純潔美好。

  “不要,真不要……”

  “由不得你。”他淡淡開口,一個追捕遊戲就在房中不斷進行中,殘月等人站在院外等候指示,聽到麵的嬉鬧聲,目瞪口呆,根本沒法想象那是什麼樣的場景?九皇子處理完一切,看到院外站著一幫石化了的人兒,微微蹙眉,正要開口問卻被眾人‘噓’堵住他那破嗓門。

  他是個過來人,想象力又豐富,一聽到麵的笑聲和嬉鬧聲,他就壞壞一笑,很顯然,他想歪了,而且很歪很邪惡很暴力。

  暗自想著,沒想到這個一直不開葷的五哥今日終於獸性大發了?看來真是積累依舊的男人傷不起啊,這般下去五嫂那瘦小的身子可守得住?

    正當他壞壞想著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石幽夢眉宇間多了一個朵美麗的曼陀沙羅,紅色妖孽的曼陀沙羅掩藏了她眉宇間的印記,映出那如雪的肌膚,白淨光亮,瞬間走出來的絕色美人,驚豔四方,瞬間天地萬物黯然失色,讓整個院落頓時燕雀無聲,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目光凝聚在石幽夢身上,似那粘在藥膏,死死粘在上麵無法移開。

  南宮無忌牽著她的手,低沉冷漠的聲音淡淡道:“見到你們王妃都不懂得行禮了嗎?”

  這一聲冷冽而熟悉的聲音讓眾人一怔,頓時回過神來,低下頭掩飾他們的驚訝之色和失禮之處。

  九皇子的下巴幾乎掉得無法合攏,目光已經粘在石幽夢臉色,在心中不斷問自己,這是五嫂嗎?那個紅麵鬼女,世人都稱是不詳的鬼女嗎?是那個他暗自認為一點都配不上他至高無上、完美無瑕,堪比天人的五哥,現在乍一看,當真是上天刻意雕琢的這麼一個仙女,來配他的五哥。

  待二人走遠,眾人立馬按耐不住內心的各種聲音,開始圍起來討論。

  “真的是王妃,我就說王妃其實很美,沒想到胎記居然沒有了。”殘月第一個迫不及待打破這次平靜。

  “一百個雨濃都敵不過一個五嫂啊。”九皇子喃喃自語,滿臉癡迷的笑容。

  “我還以為王爺見到美人,喜新厭舊了呢。”殘葉冷著臉,他確定那個輪廓就是石幽夢,隻是連他做夢都沒有想過,他曾經認為石幽夢是南宮無忌的一個恥辱,配不上南宮無忌,可是這一刻,他再也無法冒出這樣的想法。他突然想起逍遙王對石幽夢的癡狂,心中暗自歎息這兩個男人的眼光,極其尖銳,居然一眼便看出了這才是金鑲玉。

  話說逍遙王帶著部隊了鳳國廄,他沒有逍遙王府,可謂居無定所,這也是為什麼他開口對石幽夢說願意為石幽夢建一個逍遙王府。可是石幽夢不為所動,還是強行逃離最後被南宮無忌所救。

  他瀟灑的姿態再次出現在皇宮之中,眾人紛紛下跪,恍如閻王入世,隨時取走他們的性命一般,個個都不敢出聲,偌大的宮殿,上千個人,卻靜得隻剩下他張揚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無聲的大殿上回蕩著,更顯得淒涼,仿佛他身邊再也沒有一個可親的人,又更似被世人孤立起來的魔君。

  “太子當真別來無恙?”逍遙王邪魅一笑,瀟灑張揚之態掩飾了他內心的孤寂。

  太子坐在龍椅旁的金椅上,兩腿一直哆嗦著,一聽到他的話,頓時從金椅上滑了下來,噗通跪在地上,身子一直打哆嗦,無法克製住他心中的恐懼,“恭恭迎……”

  他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聲音更是顫抖得厲害!龍椅之上沒有那個幹枯的皇上,看模樣是病得不輕,在寢殿休養。

  “堂堂鳳國太子,身子居然虛成這模樣,連一把椅子都無法坐上,當真是丟盡了我鳳國泱泱大國的臉麵,還不如回後宮好好養著!”逍遙王恥笑一聲冷冷說道,俯視大殿上所有的人,不管是對他敬畏的還是恐懼的,都逃不出他的眼眸,狹長的丹鳳眼看似帶笑卻冷冽如冰,令人不敢直視!

  太子還是極力克製自己顫抖得身子,一句話都無法說個徹底,因為皇後的慘死讓他失去了主心骨,他知道有能力將皇後從皇宮中擄走並且不驚動任何人,隻有逍遙王的人可以做到,這件事情和逍遙王必然有關,因為皇後是當年追殺逍遙王的幕後主使,也是殺死逍遙王母妃的罪魁禍首!

  “謝……謝……謝王爺體恤,我這就……下去!”太子顫抖得聲音結結巴巴,吃力說完一句話,幾乎無法站穩,跌跌撞撞兩腿發軟,連走帶爬退出大殿。

  逍遙王冷冷走上台階,一腳將那把金椅推翻,眾人一驚,立即將頭深深埋下,不敢動彈一分,他卻淡淡開口:“將這把椅子抬走,永遠都不得出現在這!”

  “是!”唐大公子手一揮,好幾個武士大步走進來,立即將那打翻的金椅抬出去。

  逍遙王隻是站在龍椅旁,目光更是冷冽,淡淡道:“也是時候換一把龍椅了!”

  “……知道你不喜歡別人染指過得東西,早已經準備好!”淩霄公主嫵媚一笑,扶腰隨意一站,風情萬種油然而生,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已經告訴了所有人,接下來鳳國的接班人是逍遙王,眾人根本沒有吃驚之色,這是鳳國的趨勢何時眾望所歸,鳳國所有人都知道逍遙王的能力和王者風範。雖然他冷酷嗜血,卻依然深受百姓愛戴。

  逍遙王負手而立手輕輕抬起,身上那股落寞之色更加明顯,明明有上千人陪著他,可是卻顯得更加孤獨寂寥。

  “退朝!”淩霄公主收起嫵媚之色,眼簾微垂,淡淡開口,卻帶著不容違背之意。

  上千人的大殿就連退下都不帶一丁點聲音,恍惚他們從未在這出現過,靜得可怕,唐大公子的腳步漸漸往後退,目光閃過一抹哀痛,深深看了一眼再無一絲妖媚之色的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深深將那抹紫色身影映在眸中,她看到的不是他瀟灑不羈的背影,而是那瀟灑之下掩藏的孤寂和落寞。

  “要不我們去看看皇上?”淩霄公主輕盈的腳步漸漸上前,走到他身後,輕聲開口。

  “看他?本王對一個將死之人,沒有什麼好說的。”逍遙王嗤笑一聲,從他母妃離世那一刻開始,那個人就不再是他的父皇!他心中早已經沒有這個人。

  “既然是將死之人,看一眼又何妨?除非你擔心什麼。”淩霄公主曾經偷聽過大師父和二師父的對話,他們兩個人似乎對逍遙王隱瞞了什麼,似乎和那個將死之人有關,說什麼對聖上立國毒誓,不能說出來之類的話題。

  逍遙王冷笑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大步走向後宮,淩霄公主一喜,揚起一個美豔的笑容,輕盈的腳步如影隨形,伴隨著他左右。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5 10:38 PM


074成為夫妻

  二人緩緩走入那充滿藥味的寢殿,看模樣,太子是想要將皇上治好,希望他能製衡逍遙王,從而保全他太子的位置,可是自己中下的孽太深,皇上身上的毒已經侵入肺腑,五髒六腑俱損,身體早已經幹枯,隻剩下一具骸骨和一口氣支撐著他,折磨著他。

  皇上身邊那個老太監一看到逍遙王來了,激動地在那幹枯的人兒身邊輕聲喚道:“皇上,王爺來看你了,你醒醒啊。”

  那如骷髏般幹枯的頭顱下黑色漩渦中那凹陷的眼眶猛然睜開,似回光返照,卻還是很吃力,幹枯而發黑的手伸出,目光死死看著逍遙王。

  “看來大哥待你當真不錯,真是一個孝順的太子!也難怪你隻留了他在身邊。”逍遙王嘴角揚起一個冷笑,百無聊賴坐在病榻前的椅子上,冷眼看著這個備受折磨得老人。

  那幹枯的老人卻說不出一個字,隻是那目光黯然萬分,漸漸無奈,放下那幹枯的手,似乎在說著什麼。

  淩霄公主拿著一顆藥丸,這是藥師為他準備的,走到皇上身邊俯下身問:“這是能讓你暫時回光返照的靈丹,你隻有一炷香的時間,要是願意服下,就垂下眼。”

  逍遙王帶著一絲疑慮盯著淩霄公主,卻沒有阻止。

  隻見那幹枯的皇上漸漸垂下眼簾,他已經很多年無法開口。待淩霄公主的靈丹入喉,如一股暖流劃過,充滿冰冷感覺的身子,“皇兒……”

  這一聲嘶啞的聲音宛如地獄爬出來的噩夢,更像午夜時分的厲鬼前來索命,叫人心驚肉跳,直打寒戰。

  逍遙王嘴角勾起一抹更冷酷的笑,不屑於回答。

  “皇上,你隻有一炷香的時間,若不說出來,隻怕是沒有機會說了。”淩霄公主聞聲提醒。

  “皇兒,朕沒想到臨終前還能再看到你,朕深感欣慰,朕知道你因為十年前的事情一直記恨朕……”他蒼老無力的聲音中充滿無奈何愧疚,而一邊的逍遙王早已經不耐煩,猛然站起來,轉身就想要走。

  “本王可不是來聽你苦口婆心!”他起步要走,淩霄公主伸手拉住他的大手。

  “將死之人,何必與他計較?反正閑暇無事,倒不如坐下來,聽一聽也無妨。”淩霄公主的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哀求,令他不忍拒絕。

  片刻,逍遙王悶悶吐了一口惡氣,卻隻是站著,背對這個他不屑一顧的垂死之人。給那將死之人留下一個冷漠絕情的背影,似乎他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你恨朕,朕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都恨朕,罷了罷了,阿順,給朕傳個口諭,廢除皇後,改立馮妃為後,願能百年同穴。”那幹枯的老人眼中居然染上一層清淚,似乎提起了他最傷心的事情,悔恨交加。

  “皇上,我一直很好奇,大師父和二師父怎麼會收下王爺為徒?當年我帶著我母妃的玉佩前去都沒能進入雲山,可是後來大師父就衝衝下山來接王爺,我曾聽過他們說對你立誓,要隱瞞了什麼,我想知道,是不是因為你,我們才能入雲山?”淩霄公主俯下身,沒有慣有的嫵媚之色,沒有幸災樂禍之態,沒有無情無愛之笑,隻有認真和關切之意,似乎極其耐心詢。

  “皇上,您就說吧,為什麼一定要瞞著王爺?”那老太監阿順頓時一把眼淚,似乎暗自為皇上歎息不知多少次。

  皇上凹陷的雙眸漸漸垂下,似乎不想說,眼中的愧疚之色無法掩飾,隻能垂下眼簾,遮住一切。

  “皇上,您不說老奴替你說了,你治老奴的罪,殺了老奴,老奴也得說,老奴不想看到皇上這般受苦。”阿順跪在地上,轉向淩霄公主和逍遙王,吸了吸鼻子,似乎要豁出去了,“回公主的話,當年皇上將王爺和馮妃送出宮,是因為皇後見王爺小小年紀就處處超越了太子,心生妒忌,一心要鏟除王爺,皇上見形勢不好,便隻好封王爺為王爺,讓馮妃帶出宮,希望能打消皇後的殺機,可是皇後還是派出去殺手,皇上暗中保護不利,還是讓馮妃慘死,他心痛不已,見王爺和公主你一同前往雲山,他便去了一趟雲山,用雲山遺落在皇宮的驚雲靈珠作為交換,希望雲山能保護王爺,護王爺成人,這才有了公主所言的事情,讓王爺和公主上了山,入了雲山門下。皇上還讓雲山二位師父立下毒誓,不將此事說出去,彌補他對王爺的愧疚之心。”

  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根本沒有一絲暖的跡象,反而更冷,嗤笑一聲道:“一個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的人,當真是無用!別以為這樣本王就會感激你,恰恰相反,本王隻會更加瞧不起你!本王的母妃永遠不會成為皇後,她也不屑於要這個稱號!想和她千年萬年同穴而眠?本王告訴你,你沒有這個資格!你對皇後寵愛有加嗎?你縱容她為所欲為,決定叫母妃趕出皇宮,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是保護?而今卻還要與母妃同穴而眠?你以為,母妃會答應?你,根本配不上她,你永遠都是她的恥辱!別以為你做了點什麼事情本王就會感激你,你隻會讓本王知道,你多麼無能。保護不了妻兒,更保護不了鳳國萬山河!你隻配和你的皇後生生世世在皇陵中沉睡!”

  “不,皇兒……”那幹枯的老人猛然睜大雙眼,眼中全是驚恐之色,他滿滿都是愧疚和含恨。

  “……最後一次叫你一聲父皇!你當真是貴人多忘事,連本王的名字都忘記了,鳳鳴!”逍遙王大步離去,眼中的冷冽之色帶著一抹嗜血的冷笑,他在任何人麵前都自稱本王,就算這個曾經是父皇的人麵前,他都不會收斂,因為他要他永遠記住他對他們母子所犯下的罪行!寵愛皇後卻說是為了保護他的母妃和他?多麼可笑的事情,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蓋他醜陋的內心。愚蠢無知的世人還相信了他所謂的良苦用心?他鳳國的人,沒有這樣的窩囊廢,沒有這樣的君王,他,也沒有這樣的父皇!

  淩霄公主原本還帶著一絲憐憫之意,此刻冷冷站起來,冷笑一聲:“原來如此,你和我父皇一樣,連自己孩子的名字都記不住,……當真淒涼!”

  “不,不要走,皇……鳴兒”他吃力呼喚著,他確實已經記不住他的名字,後宮中子嗣那麼多,相繼被皇後殺害,他都無動於衷,他說的沒有錯,他喜歡的是皇後,可是後來他知錯,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他身邊隻剩下皇後一人。如今他淒慘絕望的呼喚聲,再也喚不回那冷漠的人,那抹耀眼的紫色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似乎整個天地瞬間黯然失色,他幹涸的眼眶卻湧出了一道淚痕,烏黑的雙手想要抓住他,最後抓到的,隻有那死寂一般令人窒息的空氣。

  “皇上恕罪,老奴該死,老奴不該多嘴。”阿順萬萬沒有想到,他認為能讓逍遙王不再記恨皇上的理由最後成為讓逍遙王拂袖而去的憤怒,他眼中全是愧疚之色,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皇上,皇上……”

  那幹枯的老人再沒有動彈,保持著伸手極力抓住什麼僅存的寶貝,卻絕望地瞪大雙眸,再沒有一絲靈光。

  “皇上駕崩……”阿順尖銳的聲音,帶著濃烈的絕望和傷感,這一聲充斥著整個皇宮,驚住多少人,特別是東宮的那個太子。頓時哭天搶地,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皇上死了,他這太子什麼都沒有了。

  淩霄公主輕盈的腳步依然如影隨形,跟在逍遙王身後,到了禦花園,她無奈歎氣一聲。

  “好奇之心解了?”逍遙王的聲音冷死寒冰,很顯然,他很生氣。

  “解了,我此刻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情,還是留個念想最好!免得到最後,連個念想都化為烏有,唉……”淩霄公主百無聊賴摘了一朵月季花,在手中隨意把玩。

  逍遙王眼中的怒氣未消,冷冷回頭,掃了淩霄公主一眼。

  “嘶……”淩霄公主輕哼一聲,十指連心,食指被紮了一下,她立即將手中的月季花扔在地上,含住食指。

  逍遙王劍眉微蹙,淡淡道:“命人準備皇上駕崩事宜和登基大典!”

  “包你滿意,哦,對了,我今日也知道你的名字,鳳鳴!也算是有了不小的收獲,至少不是一無所獲!”淩霄公主點了點頭,眉梢一挑,嫵媚一笑,妖嬈的步伐漸漸遠去,那抹紫色的身影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隻是那花園中的月季花被人用內力摧毀,連根拔起,化作一地落花殘枝。

  中間那一抹紅色的錦袍輕盈的腳步走向二人曾經站過的地方,滿地殘花,他低眉看了一眼地上的綠葉紅花,目光移向那麼紫色的身影,瀟灑卻深沉,他突然弄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毀掉這株月季?難道隻是隨心隨性?他心血來潮就毀?他做事的風格看似隨心而異,可是卻在這瀟灑不羈中透著大局為重的王者霸氣!他深深看了一眼那身修頎長的身影,薄唇輕抿。

  而此刻,南宮無忌和石幽夢的隊伍回到定國皇城,一卻和一個多月前一樣,隻是這天氣變得更加炎熱,可是車內卻有一個一身寒氣的美男子,他運功讓自己的身體如寒冰般冰冷,隻為了讓他懷中的美人兒過得舒坦一些。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她額頭上的曼陀沙華。外麵突然傳來一個八卦的問話。

  “五哥,五嫂的胎記你怎麼解釋?是不是和八皇叔胸膛那個胎記一樣,被你用藥物治沒了?”九皇子一直好奇,終於按耐不住,彎著腦袋在車旁低聲問。

  車內那張絕美的玉顏隻是低眉將石幽夢印在眸中,不管她變美或者變醜,在他眼中她一直是最美最獨特的那個奇女子,他不回答九皇子,九皇子等待片刻,還是沒有音訊,心知他斷然拒絕回答,頓時想得更加歪了,壞壞偷笑,賊賊低聲問了一句:“我說五哥啊,聽說女人的一些胎記和那個守宮砂有異曲同工之妙,你是不是將五稍幹抹淨了,五嫂還你絕世美豔的容顏?”

  南宮無忌手一抬,一道劍氣直射出去,九皇子一驚,一個側身,躲過,暗自臭罵自己當真是口無遮攔,難不成想要找死?他輕咬了一下舌尖,將心中所有的好奇心都吞進肚子,策馬往前走,鬆了一口氣。

  石幽夢的臉色一紅,將頭埋進他懷中,掩飾她少女的嬌羞,她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害羞,這個詞語在她的字典應該是沒有的,可是有太多的詞語,因為他的存在而漸漸出現。

  “累了?”他修長的手輕輕按下她的太陽穴,力道總是這般不輕不重,恰到好處,他對她的細心和體貼往往都超乎石幽夢的想象範圍。

  “不許用浮夢咒!”石幽夢一感覺他溫熱的手心一劃過耳邊就警惕起來。

  “你心中若沒有本王,浮夢咒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南宮無忌似乎在暗示著什麼,他第一次對石幽夢用浮夢咒時,他眼中的欣喜之色,原本不想用,可是還是無法壓製住內心的疑問,幸好答案讓他開懷。

  “你是在暗示我,在我去天池取硫磺時,就已經……”石幽夢卻沒有說出喜歡這兩個字,原本的質問立即化為烏有,扭過頭,繼續窩在他懷中,臉上的紅暈再次燃起。

  南宮無忌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指尖的溫度似乎透露著什麼,原本冰涼的指腹漸漸升溫,灼熱的觸感留戀在她耳畔,帶著一絲絲酥麻的感覺,一股暖流直上心頭,正當她要開口製止他的時候,他的指尖轉了一個方向,撩起一縷青絲,纏到耳後,似乎隻是為了理她微亂的發,並無其他。

  石幽夢欲言又止,她能說什麼?這個腹黑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承認?

  “夢兒想說什麼?已經什麼?本王很想聽聽。”南宮無忌眸光溫和籠罩著她的全部,大手輕輕包住那如無骨般柔軟的小手,將她護在手心。

  “沒什麼,我好久沒有回廄,這京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和我說說。”石幽夢立即轉移話題,她覺得喜歡不一定要說出來,隻是很詫異自己的心,居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裝了他,自己卻毫不知情,還一個勁找理由曲解他的用心,現在回想起來,她不得不佩服他,步步為營,將她算計在手,讓她在生死關頭隻願為他而堅強,隻願意為了他而堅持,忍受再多的痛,再多的苦,她都不肯放棄。在那挫骨揚灰之痛,她腦海中隻有他,隻為他而堅持,承受著非人的疼痛,仿佛從地獄爬了出來,她的小手安靜地在他手心中,細細聽著他告訴她京中的事情。

  “太後和皇後因為太子之事已經徹底決裂,皇後像扶持十皇子,而太後一直打探石穹的下落,意圖很明顯,石丞相如今雖然成為了廢人,但是太後依舊深愛有加,而石玉兒和十皇子的婚事還在商定,極有可能不了了之!而她,身受噬心之痛,薛城也算有本事,治好了她,可是對於她的失心瘋卻無能為力,畢竟心病還需心藥醫,安王很少進宮去探望她,她的情緒便越發不穩,而父皇雙腿癱瘓,動彈不得,日日陪在她身邊,朝中大小事宜都是由賢王暫時接管。這兩日,可能要去宮一趟,可願意一同前往?”南宮無忌的聲音輕柔,原本煩心的事情在他口中,卻聽不出一絲異樣,他隻是用下巴輕輕摩挲她的額頭,這般熟悉的動作,似乎像是老夫老妻般默契,最後低下頭,細細看著她。

  “嗯,我不希望這些人這般安逸生活,他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不允許別人傷害了你還要裝著沒事,出現在你麵前,你不能做的事情,我來做!”石幽夢眼中的堅決之色毫不掩飾,她不可能放過他們。

  “嗯,好!”南宮無忌盯著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片刻,答應了她。

  “你找到你真正的母妃了嗎?”石幽夢那美麗的水眸帶著關切之意,小心翼翼問。

  南宮無忌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一掠而過,卻隻是淺笑,在她唇邊落下一個冰涼的吻,許久,才鬆開,“找到了。”

  石幽夢聽出著淒涼的音色中蘊含的哀傷,伸手緊緊抱住他,垂下眼簾,她心疼他的難過,也許這個答案並不是很理想,他才會如此。

  “她叫霓裳,宮中記錄隻有一句話,難產而死,生下一名死嬰。關於她的一切都被銷毀,就連她之前有一個孩子,也沒有任何記載,隻有傳言,說染上天花,不治而亡。”南宮無忌眼的聲音輕得如一根羽毛飄落,卻寫不盡他的心情。也知道安王的身份是誰,那個父皇不惜用自己的孩子扮演別人的孩子,而且還是兩個,他開始懷疑霓裳的死,是不是也是他所謂!

  石幽夢收緊手臂,似乎要給他更多的溫暖,聞聲說道:“至少你是母妃用性命換來得寶貝,她一定很愛你,才不惜用命來換。”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受歡迎的身份,是姑蘇玲瓏不堪的恥辱,是不被母親所愛的孩子,可是這一刻,石幽夢清晰滴告訴他,他的母妃是深愛他,願意用性命交換,他不是被母親唾棄的孩子。而安王,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染上天花死去的皇子,

  他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原本對自己的厭惡漸漸消失,玉指輕輕勾起她的下顎,他的妻子總是這般體貼,能明白他心中的灰暗,每次都像破曉的陽光,驅走他心中無數個黑暗。教他怎麼能不愛,教他如何不寵溺?

  四唇相互交織著,灼熱的吻,漸漸讓她的意識崩潰,無力癱軟在他懷中,大掌緊緊扣住她腰間,嵌入懷中,透進骨髓都不想鬆開,他的體溫似一團火焰頓時燃起,那寂靜如夜的雙眸漸漸張開,深深將她映在黑眸之中,眼中全是憐惜之色,鬆開她,似乎在極力壓製著暗湧的某種情緒。正巧遇到剛下朝的賢王。

  賢王一聽外麵的侍衛說對麵是南宮無忌的車馬,原本煩躁的心情頓時清朗,直奔下車,似乎見到救命星。

  “你可算回來了,這廄我是呆不下去了,我要回我的地盤,這你們自己處理!”賢王一肚子怨氣,一看到九皇子就滔滔不絕,直接說重點,他要離開。

  “八皇叔想離開?”九皇子很顯然,被他突如其來的話愣了一下。

  “我不走難不成還要看著你們為所欲為,說走就走?我就不能一個招呼都不打就瀟灑離去?看到你們回來我就不用去管那麼多,後會有期!”賢王惱怒地說完,猛地打開折扇,想吹散他今日的煩悶,大步回自己的車旁。

  “既然八皇叔要離開,倒不如先喝杯水酒,本王正巧接回了愛妃,也算是喜事一樁,原本該設宴款待八皇叔,畢竟你沒有喝過本王的喜酒,本王總不能讓八皇叔連踐行酒也沒有喝,就離開吧?”南宮無忌淡淡道,殘葉輕輕撩開簾子,讓南宮無忌看到那惱怒得賢王。

  賢王悶悶停下腳步,狠狠磨牙,誰不知道他酒窖中好酒眾多,天下人眾所周知他賢王就是最愛美酒之人,這個小子,每次都抓他的弱點!

  “沒有十一香,不過龍虎泉水釀製的那台瓊花玉液好像該出土了,埋了有五六年之久了吧?”南宮無忌漫不經心,似乎在自言自語,可是句句都將賢王的心勾得死死,那銳利如鷹的眸子似鷹爪直鉤賢王的心口,他不會這麼輕易將賢王放走,心黑如他,豈會讓這等賢才從身邊溜走?

  賢王狠狠磨牙,一腳跺地,猛然轉身,一個‘好’字欲脫口而出,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折扇指著車內,似見了鬼一樣,“你……你……你小子居然,另尋新歡?”

  南宮無忌的臉色猛地一沉,另尋新歡?

  石幽夢眉梢輕挑,那栩栩如生的曼陀沙華在映出了她如雪的肌膚,透著一層光輝,宛如下凡的仙子,不染塵世。“你說的瓊花玉液我也想品嚐,可舍得?”

  “隻要夢兒喜歡,別說瓊花玉液,就連千樽醉都不在話下。”南宮無忌薄唇似有似無揚起一個淺淺的笑。

  賢王一聽到千樽醉,頓時兩眼放光,可是剛才南宮無忌叫那個絕色美人什麼?‘夢兒’?那不是那個鬼女嗎?難道這小子想開了,把她臉上的胎記治沒了?沒想到這小妮子長得這般驚人,他想過沒有胎記的模樣,可是最後還是被驚住,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都說不盡她的絕美風華!

  “咳咳……我突然想起京中還有很多要事沒有處理完,留斷時日再離開?”賢王輕咳一聲,掩飾他剛才居然被美人所震懾的失態,他見過無數美人,有媚至骨髓的,有妖似狐狸的,有傲如雪梅的,也有冷若冰霜的,可唯獨沒有見過像石幽夢這種恬靜美好中帶著堅韌和傲骨的美,纖塵不染,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石幽夢抿唇輕笑,這個人當真是酒仙,自古風流之人,有幾個不是深愛這美酒的?似乎還有美人。石幽夢的笑容太過驚豔,凡是看到的人都紛紛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癡癡看著她。

  南宮無忌手一揮,殘葉立即放下手中的簾子,“回府!”

  石幽夢一愣,怎麼聽到了他帶著酸酸的醋意?正當抬頭之際,一個吻撲麵而來,似乎要將她生吞入腹才肯罷休。柔軟的觸感溫潤的感覺,帶著甜蜜的氣息,交織在一起,仿佛整個天地再無他人,隻剩下他們,那溫潤的吻漸漸滑落她耳邊,一股熟悉的暖流直湧上心低,讓她不自覺地仰起頭,他的吻漸漸滑落至她白雪的肌膚,在脖間留下一個又一個吻痕,灼熱的唇所到之處,激起一陣陣漣漪。

  “王爺,王妃,到了。”殘葉在車外冷聲開口,他並不知這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如既往般說著。

  南宮無忌輕輕鬆開石幽夢,看著她被吻得嬌紅如櫻桃的唇,似乎意猶未盡,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擦著她的唇,熾熱的溫度隨著指腹,傳遞到她柔軟的唇邊,容顏溫潤如玉,平靜無奇,那目光依舊溫潤如月光,看不清那黑眸下掩藏著什麼,似乎是眸中暗流湧動著某種不明的暈眩,洶湧澎湃的情緒卻被深深禁錮在體內。

  石幽夢一頭鑽了出來,一如既往般跳下馬車,那一刻,全世界似乎停止了旋轉,四周的一切瞬間凍結、凝聚。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這個嬌小的身影身上,她是誰?為什麼坐在王爺的馬車?王爺從不讓女子靠近的馬車,居然被除了王妃以外的女子染指?這麼美的女子當真是和王爺絕配,可是王妃怎麼辦?王爺不是最喜王妃嗎?

  南宮無忌淡淡下車,牽著她的手一前一後進了府中,在二人消失那一刻,外麵頓時揚起無數議論聲,七嘴八舌。賢王下了車,看到眾人這模樣他輕笑一聲。

  “八皇叔,你當真不要離開了?”九皇子瞥了他一眼,當真是酒鬼,還自稱酒仙?

  “怎麼樣也要將瓊花玉液和千樽醉喝完了再走啊。”賢王那桃花眼中閃著光芒,這下,就算打死他,他都未必選擇離去。

  而這一路,黑鱗都沒有理會殘月,目光連瞥一眼都沒有,這個男人,油嘴滑舌慣了,突然的冷清,讓眾人突感不適,殘葉無奈歎息,欲上前安撫他,伸出的手即將拍到他肩膀之際,他的身子一閃,冷眼瞥了一眼殘葉,因為殘月,他可以和他們打成一片,也可以因為殘月,他不再理這些人,一個都不想理會!

  賢王很將南宮無忌帶走,這些日子他離開了,在他身上積累了一大堆事情,他無處發泄,現在他回來了,他要全部推給他,一件都不剩。

  石幽夢一如既往回到自己的院落,黑鱗冷著臉走進來,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看出這一巴掌打到了他的底線。

  “下去吧!”黑鱗根本沒有看殘月一眼,冷冷道,直接將殘月支走。

  石幽夢見他臉色極差,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殘月,殘月像是做錯了事情,低著頭下去,表情極其委屈。

  “怎麼?要擺起你大舅子的架子了?”石幽夢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不是架子,是做回自己的樣子!我原本就與他們不同,如今不過就是橋歸橋,路歸路!當初王爺要我留下的時候,就是因為我是夢國後裔,雖然我在府中沒有職稱,但是與他們而言,還是有很大的差別!”黑鱗淡淡道,因為殘月,他決定放棄身份和這些人一起平起平坐,時間長了,他們卻忘記了,這個與他們嬉鬧的人是皇室中人,王爺給予他的待遇一直都是以禮相待,才將後院大片林子交給他,在王府,沒有人有自己的私人領地,可是他卻有。

  “難道你不知道眾生平等這個道理?”石幽夢對於他這樣的態度有些不滿意,像一個長者要教導一個孩子。

  “別用你這樣的口吻說教,我才是你的兄長,要知道這個世間不是眾生平等,而是被世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我可以和他們一樣,但是,我也可以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敬重我,我自然以禮相待,可是他們若因為我隨和,侮辱了我,我不會與他們計較,隻會和他們分道揚鑣,坐回各自的位置!”黑鱗漫不經心說著,雖然沒有了嬉皮笑臉,卻帶著皇家的貴氣和威嚴。

  “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石幽夢淡淡問,眉梢微微一挑,她知道這個男人骨子的那股強勁的驕傲,想必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主觸犯了他的底線。

  “沒什麼,就是覺得沒意思了。”

  “誰沒有意思了?”

  “卻……你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你還問?不說這個,你臉色的胎記怎麼回事?難道是幻術?”黑鱗湊過去看,伸手欲擦掉她額上的繪畫。

  石幽夢伸手打掉他的手,微微蹙眉道:“別看了,是幻術,動情就會消失。”

  “難怪老爹給你下了絕情殤!我明白了。以後你要拜我為師,要唯命是從,知道不?”黑鱗拖著下巴點了點頭,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所有,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那臉色嬉皮笑臉之色再次回來,很不正經。

  “我想想要不要找羽翼回來做做客好像也不錯。”石幽夢一手撐著下麵,淡淡道,漫不經心把玩著桌上的茶杯。

  黑鱗臉色猛然巨變,大叫道:“不行!那家夥好不容易走了,不能叫他回來!否則我又沒有好日子過了。”

  石幽夢眉梢一挑,淡淡笑道:“看你的表現如何?”

  “可惡,看來真是沒有什麼能難倒王爺,原本看到你冷血無情,我以為王爺必然栽在你手心,可是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是被他俘獲,看看你這滿臉笑意,以前哪會出現這種笑容?一身女兒家家之態,就懂得溫柔了?就不能對王爺狠一點嗎?算是替哥哥我出出氣?”黑鱗大怒道。

  “嗯,繼續,教教我怎麼替你出氣?”石幽夢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笑意,似乎看到了黑鱗身後的什麼,笑意更濃。

  “女人冷男人你還不會?就像以前一樣,對他甩臉,愛理不理,讓他著急,難受,心疼,實在不行,我再給你下一次絕情殤,哦,我現在還沒有那麼大的靈術,不過以後會有,要不,我先教你靜心術?這樣你能控製你的情欲,狠狠折磨王爺一次,如何?”黑鱗靈機一動,惡作劇般的神色一閃而過,便開始出餿主意,還不時地手舞足蹈,談得極其興奮,根本沒有發覺石幽夢幸災樂禍的笑意盯著他,更加沒有發現身後似乎站著一座冰山,冷得慎人。

  “說完了嗎?”石幽夢輕挑眉梢盯著他,笑意不明。

  黑鱗打了一個寒磣,感覺脊梁骨涼颼颼的,“說完了,怎麼這麼冷,這炎熱的夏季不應該啊?”

  “你回頭看看就知道了。”石幽夢輕笑出了聲,站了起來往書桌旁走,黑鱗油嘴滑舌沒個正行,南宮無忌那銳利如鷹的黑眸直勾勾盯著黑鱗。

  黑鱗頓時感覺不妙,嘴唇狠狠扯動了一笑,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慢慢站起來,連頭都不敢回,似乎身後的這個比午夜凶鈴還要可怕。

  “靜心術?還是絕情殤?”南宮無忌的聲音冷如冰渣投射,令人毛骨悚然。

  “嘻……沒有,剛才我是在告訴我自己,我說老爹為什麼不給我下絕情殤或者靜心術,害妹妹妹夫這般受苦,我著實難安啊。是吧?幽夢?”黑鱗咬重了‘妹妹’這兩個字,又加重妹夫的語調,見南宮無忌的臉色微微有所緩和。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石幽夢輕笑一聲,這個黑鱗心直口,就替他圓了個謊,很明顯的睜眼說瞎話,剛才黑鱗的話,南宮無忌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不差。

  南宮無忌見石幽夢替黑鱗說謊,神情漸漸轉暖,黑鱗一看他臉色恢複如初,貓著腰頓時開溜,走到門口衝石幽夢一笑,眼中全是謝意,石幽夢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不是還有很多事情嗎?怎麼這麼就過來了?”石幽夢臉色露出一個瀲灩的笑容,剛離開不到兩個時辰,卻感覺經過了好幾個世紀,熱戀的感覺陌生和新鮮。

  “嗯,聽殘月說你晚膳用得極少,便過來看看。”南宮無忌說著,他的目光和腳步都不斷被她吸引,走進她。

  “可能是因為天氣炎熱,所以沒有胃口。”石幽夢抬起頭,迎上他的步伐,兩個人就是如此有默契,相互吸引。

  “帶上這個會好點。”他手中不知何時突然多了一個玉鐲,大手輕輕抓住她的小手,石幽夢看著他認真地將玉鐲帶在她手中,似乎要用它來圈住她的心。乳白色的玉鐲柔和如水,透著冰涼的寒氣給人清爽的感覺,她的嘴角泛起一個瀲灩的笑容,那似乎不是玉鐲,是戒指,是一生的承諾,是一世的約束,卻甘願如此,這一刻,在她心中,他們真正地成為夫妻,她要的不是三叩首,而是一個束縛她的戒指,玉鐲也不錯。

  石幽夢抬起頭那一刻,迎上那黑眸,似黑洞般吞沒她的一切,正當她失神在這黑眸之中,突然腳尖離地她一驚,才發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心砰砰直跳,臉色漸漸有些紅暈。

  石幽夢輕聲說道:“三日後,便是父皇五十大壽,太後再次坐山觀虎鬥,皇後未必那麼聰明,必然是百般刁難,你可準備好了賀禮?”

  南宮無忌低眉看著石幽夢,知道她在緊張什麼,故意找話題,打破這種寂靜的氣氛,“夢兒無需擔心,賀禮絕對讓他滿意。”

  石幽夢一聽他說的滿意,心中突然覺得未必那麼簡單,不過她拭目以待。

  “夢兒輕了,看來需要好好養養。”他隻是一句玩笑話,卻聽出他語氣中的心疼。隻是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上,按住她欲坐起的身子。

  石幽夢睜大雙眸,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腰間,他似漫不經心,卻又像在說明什麼,聲音邪魅輕柔,“要不,今晚做點別的?”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5 10:5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9-18 12:53 AM 編輯

宮廷篇

075以身相許

  “做什麼?”石幽夢的臉微微一紅,凝眉看著他,聲音沒有了以往的冷靜,緊張和嬌羞之態無法掩飾

  南宮無忌眉梢輕挑,淡淡道:“你說呢?”

  石幽夢的臉頓時燒起,小手不自覺地抓了一下床單,努力克制自己身體,聲音卻極其沒有底氣,“我不知道。”

  南宮無忌嘴角淡淡的笑意更加深刻,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聽到她無法壓制心跳聲在狂亂跳動。他卻收回手,只是在她眉宇間落下一個淺淺的吻,淡淡開口道:“今夜夜色極美,賞月如何?”

  什麼?他說的做點別的事情就是賞月?她的紅唇輕輕抽動,那為什麼要將她帶到床榻上?難不成要在床榻上賞月?精緻的小臉閃過太多情緒,尷尬,惱怒,羞澀,失落,不過,更多的,是惱怒自己剛才的想法和那如羽毛輕輕拂過心房的感覺。

  他低眉將她的豐富的表情盡收眼底,薄唇揚起一個月牙形,一手扣住石幽夢的腰間,飛身離開房間,夜空中的一輪明月高掛,照耀著兩個人的身影一逝而過,宛如流星劃過天際,一個路過府外的黑影,看到南宮無忌身邊那美豔絕倫的女子,微微一怔,眸光漸漸深邃,那琥珀色的瞳孔漸漸暗沉。別人可能會驚訝,可是他卻一點都不驚訝,對於這個只見過三次面的女人,第一次,是在亂葬墳邊,她一身血紅,狼狽不堪,可是那一雙清冷的雙眸就讓他無法忘記。第二次,是在龍馬寺,她一身清晰淡雅,臉色血紅的胎記都無法掩蓋她絕美的風華。第三次,在皇宮,她的臉色帶著病態的慘白,讓他心中發緊。聽聞南宮無忌突然離開京城,他便沒有再加快動作吞噬他的勢力,只想和他來一場公平的較量!

  “王爺,琉璃國三皇子已經到達京城。”一個侍衛在他身邊溫聲道。

  “叫我什麼?”歐陽仇的聲音猛然一沉,很顯然,他很不喜這個名字,這個稱呼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認賊作父。

  “是,可是王……屬下應該如何稱呼您。”那侍衛單膝跪在地上一直保持這樣的姿態,仰視這個高大的身影,眼中全是疑惑。

  一個青衣公子突然落在那個侍衛身後,嗤笑一聲,極其不屑說道:“看來太后給你的人不怎麼精明,下去吧!”

  那侍衛遲疑片刻,見歐陽仇輕輕抬手,也只好離開。

  “歐陽兄,別來無恙啊。”那青衣公子手持羽扇,一看便知是那等閒雲野鶴之人,以仙鶴之態站在在歐陽仇身後。

  “青楓,紅衣等人可都來了?”歐陽仇微微側頭,露出那半張絕美的玉顏,一身霸氣無法掩飾。

  “武林盟主的指令他們豈敢不來?都已經來到了京城。”青楓搖動著羽扇,文弱的身子更像一個書生。

  “記得挑起琉璃國和定國的戰亂,這件事情由你去做!”歐陽仇冷冷道。

  “這個我明白,不過琉璃國三皇子功夫不弱,和太子慕容嘩是同母所生,才華智謀都超出常人,想要殺他,未必如願。”青楓手中的羽扇一停,認真開口道。

  “挑起戰爭,未必一定要殺人,可以用別的方式!慕容嘩此人驍勇善戰,心懷天下,他未必會放過這等機會,前來攻打定國!”歐陽仇猛然轉身,冷眼盯著青楓。

  “歐陽兄,你是否忘記了一件事情,他占卜之術了得,和瘋和尚截然不同,雖然只得到了瘋和尚的一招半截,可是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從未出過錯。瘋和尚連自己的命數都無法掌控,可是慕容嘩就未必,一盤棋在他手中,他可以算出天機!若他算准了不會贏,他是不會出動軍隊。”青楓再次輕輕煽動羽扇,挑眉笑道,說得雲淡風輕,這普天之下,還沒有他不知的人,這就是江湖勢力,耳目眾多,可以坐觀天下時局,參透各種風雲人物,才能行走天下,暢通無阻。

  “只管照做即可,他會挑起戰爭的,別忘了,他想和南宮無忌一決高下!這件事情是眾所周知的事。他和逍遙王難分勝負,可是卻未和南宮無忌真正較量過,此人一向唯我獨尊,若他的弟弟在定國出點什麼事情,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歐陽仇這般明顯的提醒,讓青楓一怔,瞬間明白了該怎麼處理。

  “那個七公主要怎麼處理?”青楓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三皇子身邊那美麗的七公主。

  “慕容嘩並不關心這個公主,不必管她,放任自流!”歐陽仇說完,大步離去,似那夜裡的魔王,一閃而過,似乎他從未在此出現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骨子裡還是這麼憐香惜玉,怎麼就沒見到你將那多鮮花摘在手中?”青楓喃喃自語,突然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媚態橫生的女子,一閃而過,站在他身後。

  “青公子可找到王爺了?”那女子媚態入骨,笑盈盈地開口。

  青楓回頭看來她一眼,只是輕歎一聲,“紅衣,你可知,你再如何都及不上她一分。”

  紅衣臉上頓時怒氣上湧,卻不肯服輸,一笑而過,嬌滴滴說:“哦?那你倒是說說?”

  青楓搖了搖頭,看著她賣弄風騷的模樣更是無奈,往後退了一步,躲過她伸出來得小手,“紅衣,請自重。”

  “自重?呵呵……你倒是說說看,我和她有什麼不同,為何說我及不上她一分?”紅衣嬌滴滴含淚看著青楓。

  青楓一臉無奈,不悅地煽動羽扇,將那撲鼻而來的胭脂味吹散,再次往後退了兩步,“停下我便告訴你。”

  紅衣眉梢一挑,那紅色如血的衣裙似乎松了一塊,正好露出香肩,那媚入骨髓之態,讓男人一眼就恨不得狠狠在那雪白的香肩留下一個牙痕。她又輕輕扯了一下衣襟,卻故意露出神秘而幽深的乳溝,媚眼橫生,笑盈盈問道:“你倒是說呀,別讓人家著急嘛。”

  青楓立即將視線扭到一邊,羽扇狠狠煽動了幾下,語氣沒有剛才的那般緩和,似乎有些厭惡,“她美豔動人,嫵媚妖嬈卻如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潔身自好,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消想的。”

  “就因為她身上的毒藥?你就說她潔身自好?我不潔身嗎?”紅衣含淚欲滴,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不忍說下去。

  可是青楓卻冷冷撇了她一眼,說道:“她天生美麗,自然要用唐門毒藥護身,誰消想她就必須付出代價!她潔身自好,天下人都知道。而你,是否潔身只有你自己知道!”

  紅衣原本含著清淚的雙眸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如烈火灼燒般的怒火,似乎要從眼眶裡噴出來!狠狠咬了一口紅唇,怒道:“她潔身自好?可是有人看到她在荒野之上和逍遙王相擁在一起,這個也算是潔身自好?”

  “你以為任何人都可以走進逍遙王?逍遙王從不讓女子踏足他的地界,若她不是潔身自好的人,豈會留在逍遙王身邊這麼多年?”青楓一聽這個女人怒駡他心中的佳人,頓時急了,出口辯解,語氣極為不好。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污穢不堪?”紅衣女子臉色的怒火將小臉燒得透徹。

  “潔身自好還是污穢不堪,那也只有你自己知道,總之,不要侮辱我的淩霄公主!”青楓一句警告道。

  “侮辱?青楓,難道你就因為她救過你一命,就對她念念不忘?我記得當時她身上的毒香將我們的兄弟毒死了十幾個,你卻說罪有應得?別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是武林左使,他們是我們的兄弟姐妹。”紅衣醋意和怒氣上湧,說話毫不客氣,剛才的媚態早已經煙消雲散。

  “我說過,他們死有餘辜,別想去傷害她!”青楓怒道。他的腦海中依稀記得那張美豔的臉,嫵媚的笑容,卻只能遠觀,如那荷花一樣聖潔美好,那年,江湖中的各大幫派為了爭奪武林盟主之位,相互殘殺,他們一百多號人被其他人圍困在一個奇怪的陣法中,無路可逃,正當他絕望之時,那一抹美麗的紅影闖入他的視線,她嫵媚妖嬈的姿態,美麗的外表,悅耳的聲音,如昨日剛發生一般映在他的腦海裡。她一手扶腰,纖細的腰肢柔若無骨,輕盈的腳步如在舞蹈,嫵媚的笑容,似乎沒有任何煩惱,卻令他癡迷神往,身後的人紛紛倒下,他才知道她身上那迷人的香氣有毒,她嫵媚一笑說道‘真不愧是正人君子,沒有褻瀆本公主的美色,否則,你和他們都一樣!要想活命就隨我來吧。’

  紅衣第一次見到那麼美麗的女子,嫵媚妖嬈,卻不低俗,不像她的媚態,她嫉妒淩霄公主的美色,更恨青楓那般癡迷看著淩霄公主,還不斷將那些人的死附加在淩霄公主身上,可是青楓卻極力維護,讓她更恨淩霄公主。

  “你這般維護她,是因為你喜歡她?”紅衣不甘心怒問。

  “紅衣,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想再動她,否則別怪我不顧念多年的情誼。”

  “情誼?是什麼情?兒女情長?還是別的什麼?”紅衣媚態之色再次燃起,身子欲貼上去,卻撲了個空。

  “紅衣,你和我在歐陽公子門下這些年,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別再浪費你的精力在我身上。”青楓冷眼掃過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眼中的厭惡之色更加重。

  “淩霄公主喜歡的是南宮無忌,你得不到她的心。又何必想她?”紅衣一臉笑盈盈,依然不肯讓過青楓,一步步朝他逼近,繼續說道:“不過說來也奇怪,她喜歡南宮無忌,可是為什麼要在逍遙王懷裡哭呢?”

  什麼?她哭了?青楓一怔,臉色的心疼之色毫不掩飾。

  “看你這心疼的模樣,她不就是哭了幾滴眼淚,你至於這麼心疼嗎?”紅衣伸出手欲攀上他的胸膛,卻被他一把扭住手腕,‘哢’一聲想起。

  “啊……好痛,我的手,你當真不懂得憐香惜玉。”紅衣才停住腳步,吃疼地將脫臼的手腕接上去,臉上掛著兩道惹人生憐的淚痕,嬌弱而楚楚可憐。

  “因為她值得我心疼!”青楓磨牙冷哼道,他認識的淩霄公主永遠是笑著的,永遠那麼堅強,怎麼會哭泣?又為什麼在逍遙王懷中哭泣?逍遙王是一個不容許任何女子染指的潔癖美男,又為何讓淩霄公主投進懷中?他心中的疑惑越多,心口就越煩悶!沒有理會這個楚楚可憐的紅衣,拂袖而去。

  隨著那一抹青衣很快被夜色所淹沒,紅衣臉色的可憐之色漸漸散去,惡狠狠跺腳,嘟起小嘴,嫉妒之色,毫不掩飾,映在那怒火中燒的臉蛋上,怒吼一聲:“淩霄公主!”

  這一聲撕破長空,似乎帶足了足夠的恨和妒忌,石幽夢微微蹙眉,扭頭回望王府,她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你聽到了嗎?”石幽夢抬起頭看著他,夜色下,月光灑在他絕美的容顏,泛起一層柔和的光芒,似那夜行的精靈王子,更如夢中的完美情人,完美的輪廓,奪目的玉顏,深深映在她的水眸中。

  “嗯。”南宮無忌低眉看著懷中的人兒,繼續施展輕功遠離整個京城。

  兩個人緩緩落在城外,一面湖水靜靜描摹著月色的美好,將它映照其中,點亮寂靜的湖面,倒映著湖邊兩個人,男子溫情如水,女子絕美脫俗,二人如一對神仙眷侶,飄落人間。

  南宮無忌的手一揮,一道清風拂面,兩岸無數螢火蟲緩緩飛起,點亮了整片天地,他的目光卻只有她一個,石幽夢臉上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驚歎道:“太美了,以前只有在電視或者電影裡才能看到,沒想到在我身上,真真切切發生了。”

  南宮無忌見她激動地仰望這美麗的景致,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語,可是大概意思,他還是知道,他從來不會追問她那些陌生的東西是什麼,目光溫和,輕輕將她籠罩,“只要夢兒喜歡……”

  “別,不要在將這裡的一切搬到我院裡,美景雖好,但是不能總這樣霸佔或者效仿,而這些螢火蟲,留在這裡,自由自在就很美,我們以後常來。”石幽夢沒有讓南宮無忌把話說出來,她知道這個男人必然會因為她的一個微笑,要將這些螢火蟲抓回府中,弄不好,在王府裡開闢出這麼一個湖泊,她可沒有忘記自己院中的那些景致和小橋流水,都只是因為自己多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對她的寵愛達到無以復加的境界,她能給予回報的,就是她心房中所有的位置,以他為重。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在她額上落下淺淺一吻,說道:“好。”

  石幽夢伸手抱住他的腰,她沒有想過自己會這般膩著他,有句話說得好,在認為無害的男子面前,女人會撒嬌耍賴,變成一個孩子,接受他的寵愛,她一直不信,可是此刻,這種甜入心底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只想陪在這個人身邊,他給她柔情呵護,她回報他溫暖,她感覺自己都變了。他因為她,由冷血變得柔情,她因為他,由冷酷變得溫柔。他向她開口要過生生世世,可是她卻連一生一世都沒有給他,而現在,他不再要求,只求她的現在,而她,卻想好了生生世世留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無忌,你可記得在池中,你問我的話嗎?”石幽夢帶著抱歉的心疼,收緊手臂,似乎要溶入這個男人的身體裡,那般眷戀和不舍。

  南宮無忌低眉看著她,卻遲遲沒有開口,目光輕柔,溫潤的大手輕輕劃過她的青絲,留在他腰後。他依舊很想知道,她現在的回答是什麼,是否和當初一樣,只是沉默?

  “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前世今生見到最完美的男人,是上天對我的眷戀,才讓我遇見你。”石幽夢在他懷中輕輕蹭了蹭,眼中濃濃的愛意溢出眼眶,那無盡的柔情是她數不盡的愛戀,抬頭仰望著他。她忘不了他絕望離去時,她的煩悶,她在池中游了一圈又一圈,想要將這份煩悶發洩在池中。那幾日,他不再出現,她也沒有去找他。沒有人知道,那幾天對她的折磨,她惱怒他為何不出現,又擔心他是否又急於求成,虐待自己?心中浮想聯翩,幾乎沒有好眠。當冷塵突然出現在她院門口時,她欣喜,以為他要來了,可是冷塵卻只是替他轉達一句話而已,她得知他離開了王府,心中莫名落空,整個王府瞬間黯然失色,一切都顯得煩悶起來。可是這些,她都不會告訴他,正如他,也不會告訴她,他離開之後的心情,那是一種割捨不掉的絕望,如影隨形,伴隨著他離開王府。

  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撅起一道道心湖的漣漪。她卻不知道,她是他今生僅存的一縷陽光。她說他最完美?要是她知道他的陰暗面,她是否還會這麼說?不過,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出她的心聲,她一向不願意說出口,而今,說出這些已經實屬不易。

  “這麼美麗的景致,陪我跳一支舞,如何?”石幽夢輕輕鬆開他,寂靜無聲的夜,明月當空,身邊無數螢火蟲飛旋在身邊,湖面如鏡,映照著兩岸的景致,將他們投影其中,這等景致,唯有一隻舞蹈能表達她內心的喜悅和那甜美的幸福感。

  南宮無忌嘴角摸過一絲苦笑,可是又不想掃了石幽夢的興致,只好隨著她,他不想拒絕,簡簡單單的舞步,一開始的生疏,很快熟練,似乎這個世間真沒有難倒他的事情。

  石幽夢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響起,她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輕鬆自在過了,舞步輕盈,在他面前旋轉,他的手輕輕用力,她以一個優美姿態倒進他懷中。

  他的眸光帶著一分醉意,薄唇勾起一個令天地萬物黯然失色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世間最美麗的舞姿,一隻手攬住她半倒的身子,一隻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留戀在她飽滿而微微上翹的紅唇,“為何這麼美?”

  這一句竟然聽不出他指的是什麼?人美?舞姿美?還是都美?

  石幽夢癡癡望著他漸漸放大的玉顏,心跳聲不自覺地狂舞,隨著他灼熱的氣息逼近,她忍不住輕輕垂下眼簾,等待一個柔情蜜吻,那熟悉的吻,灼熱的氣息,酥麻的觸感,讓她的意識漸漸崩潰。仿佛天地間再無其他,無數螢火蟲漫天飛舞,似乎在歡慶這美麗的一幕,那令山河失色的男子緊緊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扣緊懷中,甜蜜的香味,彌漫在夜空中,神秘的夜色,將他們的身影吞沒,若隱若現卻更似夢境,青絲輕輕飄散在夜空中,似那撩人心弦的妙手,彈奏一曲勾魂的樂章。他的白色錦袍,潔白無瑕,在這美麗的景致中如那夜空中的明月,耀眼而奪目。湖面如鏡,將他們激情相擁,纏綿蜜吻的姿態勾畫在湖面上,如一張絕美的畫卷。

  “咳咳……”一個咳嗽聲打斷了兩個人,南宮無忌的臉色微微一沉,那銳利如鷹的雙眸冷如寒霜,漸漸抬起頭,看向那個不請自來,打擾好事的主。

  “你們繼續,我只是觀望觀望。”那一身錦衣華服的男子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嬉笑著說,看到別人親熱不懂得離開,反而一屁股坐在巨石上,挑眉觀望,如此肆無忌憚的人是誰?

  石幽夢細細打量這個這個十七歲左右的少年,一身華貴錦衣,手持一根玉簫,俊朗的容顏中燃著七分貴氣三分邪氣,低眉看著二人,看模樣,他是看了很久這樣的好戲,忍不住要走進,南宮無忌一心都在石幽夢什麼竟然沒有察覺到此人,不是因為粗心,而是因為此人內功極其高強,才能在他沒有戒備的情況下潛入。而且沒有驚動四周的隱衛,可見他輕功的獨步天下和內力的登峰造極。

  “三皇子初來定國,還是收起性子,定國可不如琉璃國,國泰民安。四下危機四起,稍有不慎,你就會成為居心不良者手中的棋子,後果如何,你可未必能全身而退!本王可不想因為你,挑起兩國之間邦交關係。”南宮無忌這一語暗藏著幾個警告,說定國不太平,他的出現會成為別人挑起兩國矛盾的導火線。

  石幽夢也聽出這話中之意,立即明白眼前這個俊朗的男子是誰?就是慕容嘩的弟弟,慕容陽。

  “呵呵……邦交關係?你也說得出口?五年前你帶兵征服邊關,這所謂的邦交關係,不過就是你鐵騎下的戰果!只可惜那時我皇兄未能出谷與你一戰,要是有他在,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你說我說的是嗎?王爺!”三皇子翹起二郎腿,神情悠然自得,邪魅不堪,這樣俊美的男子,當真是一大禍害,果然不愧是慕容嘩的親弟弟,只可惜沒有慕容嘩那妖豔的紫色瞳孔。他有著慕容嘩的狂野性子,肆無忌憚的張揚風格,可是卻沒有慕容嘩身上那股濃烈的唯我獨尊的霸氣,更少了一絲慕容嘩身上那股隱藏的深沉。

  “看來慕容嘩派你前來是有目的的!你好自為之!”南宮無忌冷冷道,似乎看出了他身後慕容嘩的心思,卻不點破。

  “不用你提醒,本皇子自知輕重,不過嘛,頑劣成性,就喜歡看著天下最奇怪的事情。傳聞你南宮無忌的王妃是天下出了名的無顏鬼女,可是我皇兄卻說,此女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本皇子就好奇了,於是不遠萬里前來,就是要看一眼,皇兄口中所訴的最美的女子到底長什麼樣子。可是剛到京城,卻聽這裡的人說,你的王妃是絕世美人,本皇子更加好奇,你當初娶的是不是那個相府無顏鬼女石幽夢?而我皇兄看到的那個鬼妃是不是就是你身邊的這個女子。”三皇子百無聊賴,手中的玉簫打了一個圈,又一個圈。那清朗的俊眸不時地瞟向石幽夢,她背對的月光,卻依稀可以感覺到這個女人清冷的眸光,鎮定自若,面對慕容嘩的誇讚居然恍若未聞,若是天下女子,被他的皇兄說這麼一句,死都瞑目了。

  “那你大可上前一探究竟!”南宮無忌眼中冷冽的殺氣毫不掩飾,極其濃烈慎人。

  不知好歹的三皇子還真信了南宮無忌的話,當真跳下巨石,大步向前,南宮無忌手一揮,一道冷冽的劍氣直擊他的命脈。他猛地一驚,身子一側,右肩被猛烈一擊,他往後大退三步,嘴角掛著一道血痕,臉色極差,看模樣,傷的不輕,可是他卻撇撇嘴道:“皇兄還真是說對了,我在鳳國誰都可以得罪,可唯獨不能得罪兩個人,第一個就是你的愛妃,第二個才是你!今夜良辰美景,本皇子就不打擾你們夫妻恩愛了。”

  他的速度極快,似乎生怕再待下去小命不保。

  石幽夢輕笑一聲,轉身望向寂靜的湖面,眸光寂靜如水,卻全是幸福的顏色。

  “還記得本王說的千樽醉嗎?”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握緊她的小手,力道總是這般不輕不重,不帶一絲掠奪,只有呵護和溫暖。

  石幽夢轉臉看向他,突然想起十裡一香,一杯酒讓她瘋狂地在他身上留下印記,“千樽醉是一杯就醉?還是千杯不醉?”

  “千杯醉!”南宮無忌淡淡開口,牽著她往旁邊走,幽深長遠的小徑,兩岸茂盛的蘆葦,淹沒了盡頭的風景,低低的蟲鳴聲從裡面傳來。

  兩人漫步在月光下,只是握緊手心的手,享受這一刻的恬靜和美好,不知不覺,盡頭漸漸出現亮光,那不是螢火蟲的光線,而是夜明珠,照亮了遠處的涼亭,精緻的涼亭坐落在湖的另一端,他們轉了圈,殘月等人已經將涼亭的一切準備就緒。

  “千杯醉?你確定?”石幽夢遠遠地就聞到了酒香味,那誘人的香甜,絲毫不輸給十裡一香,反而更盛,她抬頭看了一眼南宮無忌,疑惑地問道。

  “入口微烈,醉了也不會暈眩,試一試。”南宮無忌做了下來,倒了一杯酒,遞到她面前,眼中的情緒不明,那寂靜如夜的黑眸暗藏什麼。

  “真的假的?”石幽夢輕笑,有些不信,這天下的酒還有醉了不暈的?可是那甘甜純正的香氣令她受不住誘惑,輕抿了一口,她那美麗的明眸猛然放光,望向南宮無忌,眼中的驚喜之色毫不掩飾,“這酒,果真是人間極品,我以為就是十裡一香最佳,卻沒有想過你這個千樽醉比起十裡一香才是極品。”

  南宮無忌輕搖了一下頭,不做解釋,這些在世人眼中是最佳的美酒,可是在他眼裡,那台剛埋下去的相思酒才是最美,那是石幽夢親手送回來的梅子做酒引子,他親手所釀。可是薄唇揚起一個苦澀的幅度,一切已經走入他布下的局。

  “這是哪位師傅所釀?我真心崇拜一番。”石幽夢輕揚起頭,將這杯美酒飲盡,開懷不已,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南宮無忌嘴角輕輕勾起,眉梢輕挑,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美酒,輕輕轉動了一下酒杯,一口飲盡,優雅的姿態,讓石幽夢一愣,美酒配美人,加上這美景,當真是再無什麼比這更美的了,她泛起一個瀲灩的笑容,身子一軟,趴在桌上。

  “本王說的千杯醉,是對於本王而言。”南宮無忌淡淡道,放下酒杯,輕輕將她抱緊懷中。

  “呵呵……你這個人,美人都被你灌醉了,還有什麼意思?”賢王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依舊風流倜儻。

  “千樽醉歸你。”南宮無忌淡淡道。

  “怎麼?想要將她醉倒,你以為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去宮裡?”賢王大步走入亭中,拿起一個酒杯,只是不斷地聞著,臉色就泛起醉意的笑容。三日後就是皇上五十大壽,宮中太多人都想要置石幽夢於死地,南宮無忌心中越是愛就越是擔心她受傷。

  南宮無忌抿唇不語,低眉看著石幽夢,似乎在他懷中的不單單是一個女人,而是他要用盡一生呵護與保護的女人,他可以遍體鱗傷,可她不可以受一丁點傷害。

  “你這般保護她,可你卻沒有想過一點,這個是不是她想要的,若是她只想與你並肩作戰,那麼你現在的行為豈不是傷害了她?”賢王輕輕放下酒杯,臉上的排紅顯而易見,這就是千樽醉的魅力,光是聞著酒香就讓人飄飄欲仙,醉生夢死。可是他的腦袋還是清醒的。他知道這個女人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將幻影組織埋藏到整個定國各地,為她收集情報,這樣的能力和普通女子截然不同,這個女人的獨立自主絕不一般,豈會是那個願意躲在男人身後一輩子的女人?

  南宮無忌的臉色似這夜色,神秘而看不清它的本質,他只是低眉注視著石幽夢的臉。

  “我知道你不希望她受一丁點傷害,可是她也不是普通人,你對自己都沒有如此小心翼翼,為何對她就格外小心,這種患得患失的模樣真不像你。”賢王輕輕抿了一小口,臉色的笑容更癡迷沉醉,可是大腦卻清醒無比。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握緊石幽夢的小手,淡淡道:“皇叔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只有她的存在,本王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絕情殤之後,本王不想她再有任何危險。”

  “沒想到你也有怕的時候,你是怕了,害怕她真的離開,永遠無法回到你身邊,你無法想像那暗無天日的生活。你比以前更小心翼翼,也難得你能將一個人看得這麼重,本王是不能體會衷心於一人的滋味,不過本王知道,你這麼做,這小妮子未必如你所願,待她醒來,知道你沒有徵求她的意見,就設計讓她錯過三日後的宮鬥,她未必原諒你。到時候,你失去的,就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賢王一語道破天機,直擊這個事情的根源。

  失去她的心?南宮無忌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死死抓住她的小手,似乎那是無盡的黑暗,讓他永遠走不到盡頭,看不到陽光,失去她的心,他的心口猛然一疼,似乎一種不具名的恐懼席捲而來,洶湧澎湃擊打著他的胸膛。

  “她不會有事,有時候,你應該學會相信她,信任她有能力保護自己,更要相信她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愛一個人也應該要學會放手,學會尊重她的選擇,而不是霸道剝奪她的權利。”賢王再也受不住誘惑,說完之後一口將美酒飲下,帶著癡迷的笑容倒在桌上。比起石幽夢,他這醉的也忒快了,暗處的殘月和殘葉等人暗自驚歎石幽夢的酒量。

  “將他帶回府中!”南宮無忌將石幽夢打橫抱起,淡淡道,耳邊全是賢王的話語,他愛的方式是不是太緊了?也許應該學會相信,學會放手,他抱著她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東苑,一切如舊,清新淡雅的佈置,那絕美的男子抱走美人回到房中。他低眉看著石幽夢,輕輕拂過她的臉頰,輕聲道:“也許,不該如此!”

  夜鶯突然出現在院外,似乎得到了最新的消息,“王爺,鳳國國王駕崩,太子被廢,逍遙王登基,唐大公子成為新一任丞相,而今已經派遣淩霄公主和唐大公子前來賀壽。”

  “賀禮可準備妥當?”南宮無忌冷冷開口,聲音從房內悠悠傳來,他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驚訝,似乎都是意料中的事情。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待時機!”

  “很好,下去!”南宮無忌說完,將石幽夢安置在床上,手中一粒藥丸放進她唇邊,至少現在還來得及。

  “嗯?”石幽夢只感覺口中苦澀的藥味彌漫,漸漸清晰,看到四周的一切早已經變化,她心底一沉。

  “醒了?”南宮無忌將她扶起,一杯茶水很快到了她面前。

  石幽夢只感覺苦味太重,順著他的動作,將一杯茶水飲下,才消除了那種苦味,這個男人這般細心,可是也很霸道,心狠。

  “千樽醉?”石幽夢嘴角狠狠抽動著,這個男人,太可惡,居然被他再次算計,到底是什麼讓他想通了要用解藥喚醒她?

  “本王喝了千樽才醉,故而匿名為千樽醉。”南宮無忌淡淡開口,將自己的惡行掩飾得滴水不漏。

  石幽夢嘴角狠狠抽動著,臉色極其難看,“那你告訴我千杯才醉也是這個道理?”

  南宮無忌只是‘嗯’了一聲,很顯然,他就是抓住了字眼。

  石幽夢心口憋著一口悶氣,卻找不到發洩的地方,仰頭低吼一聲,看模樣氣得不輕。

  “既然本王做得不對,那麼本王今晚做一件夫君該完成的事情,作為懲罰?”南宮無忌劍眉微揚,眸光細細盯著石幽夢的神色。可是這話中之意卻是*裸的暗示。

  夫君該完成的事情?他又在暗示什麼?石幽夢警覺起來,這個男人剛才忽悠了她一次,這次還來?她怔怔地盯著他,居然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似乎要將自己什麼想法吞入腹中,她可不想再誤會他的意思,弄到最後自己還失落、惱怒、暗罵自己思想齷齪!卻還是怯怯地問了一句:“是,是什麼?”

  南宮無忌見她的臉色有些緩和,薄唇輕輕拉開一個淺淺的幅度,淡淡道:“夢兒當真不知,夫君該完成的事情,是什麼嗎?”

  石幽夢輕輕搖了搖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玉顏,她居然不知如何回答,這個時空的夫君到底該做些什麼?為什麼要離這麼近?要以身相許嗎?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5 11:10 PM


076夫君的責任

  南宮無忌見她的怒氣漸漸散去,他的眼眸隨著漸漸清朗,站了起來,目光溫和,伸手輕輕合上她的雙眸:“閉上眼睛!”

  石幽夢微微蹙眉,紅唇輕輕勾起,剛才他做的事情定然是要她將她灌醉,無法去宮中走一趟,她怎麼可能讓那些曾經傷害過他欺騙過他的人好過一分?她不相信‘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些世人用來矇騙自己和安慰自己的理由。她只相信,有仇必報,不允許這些惡人做了壞事,還能含笑說一句‘只是一時失誤’,更不允許他們忽視他們所中下的惡果,他們對他的傷害,她會一一討回來,一個都休想逃脫!石幽夢的微微上翹的睫毛在他掌心中輕輕波動,片刻,才選擇垂下眼簾,小手輕輕抓住遮住她眼眸的大手,嘴角帶著甜蜜的笑容。

  “無忌,為什麼改變主意了?”石幽夢知道他心疼她,愛護她,不喜她涉險,千樽醉就是一個局,解藥富含的藥物在她口中,她依舊知道一二,便猜出他改變主意,可是卻不明白,一意孤行的他,霸道剝奪她的選擇權,為何又要選擇將權利放回她手中?

  她緊閉著雙眼,小手輕輕握住他的手,帶著一絲感激和溫暖,沒有質問他為什麼總是違背她的意願。

  這樣的妻子,包容他的錯誤,諒解他的行為,讓他如何不愛?他帶著抱歉的吻深深落在她額上,帶著心疼的音色開口道:“不是本王不信任你,只是太多於擔心,不願意讓危險靠近你一分,可是這樣,卻成為一種不信任,本王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間隙。今生從未畏懼過何事,可是你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本王的心,一個微笑,可以掃除本王心中的隱瞞,一個蹙眉,也可以將本王打入煉獄,你應該明白,本王看著你面對危險,是何等心情。”

  石幽夢的紅唇輕輕顫抖,漸漸睜開眼,仰視這個站在她面前的男子,眼中染起一層淡淡的薄霧,卻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眼眸中那濃濃的感動和愛意溢出眼眶,任由霧氣在眼眶中打轉,她豈會不知?他的一生生活在一個謊言之中,欺騙、傷害,讓他身心俱滅,可是卻唯獨對她,他用盡了他一生的柔情,一世的愛護,將她護在手心中,她只感覺鼻子一酸,她心疼這樣的南宮無忌,只屬於她的南宮無忌,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肢,笑著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會保護好自己,我會的,為了你,我會加倍保護自己,愛惜自己。我也要你為了我,愛惜自己,好嗎?”

  她比誰都知道這個男人對誰都心狠,就連最他自己,他都沒有寬容,他卻將所有的好,用在她身邊,一個人在外面承受多少風風雨雨都不會告訴她,他獨當一面,只為了給她一個寧靜的生活,可是她又怎麼可能看著他一個人面對那些不斷傷害他們和欺辱他們的人呢?

  “好,本王答應你。”南宮無忌輕輕揉著她的腦後,低眉看著腰間的她,薄唇輕輕勾起一個瀲灩的笑容,她的心意,他豈會不知?她能衝破絕情殤,他得知一切那一刻,他心中又喜又驚,更多的,是痛!他寧可她不動情,可是一切都已經發生。

  “好。”石幽夢抬起頭,仰望著他,眸光溫柔似水,那一笑,絕美而溫情,發自內心最深處的笑,仿佛擁抱他就已經滿足。

  “把眼睛閉上。”南宮無忌臉色全是暖色,宛如太陽照耀在他的玉顏上,溫聲提醒石幽夢,伸手輕輕合上她的雙眸。

  “好。”石幽夢開心地垂下眼簾,鬆開他,只聽帶房間內一些細細的聲響,再次聞到他獨特的香氣,她知道他又回來了。

  “睜開眼。”南宮無忌的聲音不是從頭頂上傳來,很輕,卻滿滿都是愛意。

  石幽夢一怔,睜開眼,只見他就在眼前,她一愣,盯著他,半晌都未明白他要做什麼。

  “做夫君該做的事情,就是疼愛自己的妻子。本王從未給任何人洗腳,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他修長的玉指輕輕脫去她的鞋襪,大掌輕柔抱住她的玉足。

  “無忌,我不生氣了,這個就免了。”石幽夢一怔,立即阻止他的動作,她的心中雖然沒有三六九等的觀念,可是眼前這個男子的驕傲,她深深看在眼裡,他怎麼可以降低姿態做這麼一件事情?石幽夢的嘴角卻忍不住輕輕抽動了幾下,她暗暗發誓,以後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想歪了,太可惡,簡直就是可恨。

  南宮無忌一隻大掌就將她的天足包住,暖暖的溫度,隨著他的掌心傳遞到她的腳心,再由腳心傳遞到她心裡,“不許動。”

  石幽夢不聽,他便用指尖輕輕撓了一下她的腳心,她被一陣癢癢惹得笑了,怒道:“南宮無忌,你這是在洗腳還是在變向欺負人?”

  “自然是洗腳,既然不想受罰,就不要動!”南宮無忌淡淡開口,見她擺脫不自覺和差異的模樣,反而喜中帶怒,他的黑眸漸漸似一灘春水,將她的雙足放進水中,仿佛那是一件藝術品,他視如珍寶,將它呵護在手心裡,不管他做什麼,都只是一件事情,為了她。江山原本是他夢寐以求的,可是當他所有的信念都俱滅之時,他突然發覺,江山根本無法溫暖他的孤寂和落寞,唯獨她的出現,讓他那顆沉睡而破碎不堪的心再次跳動,他漸漸明白,這份喜歡的可貴,似乎那是黑暗中一盞燈,點亮了他的世界,讓他尋找到了方向。

  石幽夢的眸光漸漸模糊,他認真的神情,帶著憐愛之色的玉顏,認真的動作,漸漸模糊,燭光跳動,照耀著房內的一切,將這驚人的畫面深深印下,烙在她心田。

  那一夜,她失眠了,窩在他懷中,聞著他獨特的香氣,那心安的感覺,讓她迷戀,輕輕抬頭,在他唇邊偷偷留下一個吻,才肯垂下眼簾,帶著竊喜的笑容,進入那美麗的夢境。黑暗中,性感的薄唇輕輕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完美的幅度在那張如夢似幻的容顏上格外耀眼,似乎黑夜都無法淹沒他那絕世風華。

  接下來這兩日,石幽夢除了和黑鱗學習幻術,還一如既往地將幻影組織的勢力擴大,源源不斷的資訊四面八方傳來,而令她最為重視的只有一條,淩霄公主快馬加鞭未下鞍,直奔定國而來,她的紅唇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

  “幽夢,你不知道你這般笑,要是王爺知道,他會以為你在外面有私情!”黑鱗及不正經湊過來,在石幽夢肩上低聲提醒。

  石幽夢回頭怒視他一眼,蹙眉道:“私情倒是不敢當,我倒是很好奇一件事情,殘月說魅影給無忌帶了一句話,她不想說,可是又不想食言,這幾日她惱怒不止,幾乎憋壞了。”

  “殘月那丫頭就是如此,心裡藏不住事,不過,魅影是影閣閣主,她那人皮面具在本公子眼裡破綻百出,可是這個女人心計極深,誰知道她又想說什麼話。不過,多半少不了關於她爹的死,因為她爹是因為救王爺而送的命,那時王爺還是一個孩子,在她爹臨死之前,將唯一放不下的孩子,也就是魅影,託福給王爺,不過那丫頭還算得上是一個美人,就是不夠爽快,心計太重,若非如此,王爺也不會將她打發去鳳國。”黑鱗漫不經心說著,將鳥食放在手心裡,看著一隻只麻雀從他手心中飛過將鳥食叼走。他的動作熟練得如家常便飯,餘光瞟了一眼石幽夢,見石幽夢秀眉微蹙,他繼續說:“你擔心王爺會因為這一點無法拒絕魅影,魅影雖然不表露,可是我們很多人都隱隱看出她的心思,這也是為什麼她會被派去鳳國的原因。你放心,王爺可不是你想的那般好,他冷酷無情,心如黑炭,別被他完美的表面所蠱惑,別說魅影的爹為他而死,就算是魅影的祖宗全部為他而亡,他都未必會記在心裡。他收留魅影,不過就是因為見她小小年紀就會易容,看出她的本事,才留在身邊。”

  石幽夢依舊低眉看著手中大大小小的信箋,看不出她的神情。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那麼嗜血的一個人,為何偏偏對你就不一樣呢?”黑鱗立馬轉身坐在石幽夢面前,趴在桌子上,細細打量她的神色,似乎在找原因。

  “你想出答案了嗎?”石幽夢嘴角一勾,輕輕挑眉,看了一眼黑鱗,將她手中的信箋交到黑鱗手中。

  “沒有。”黑鱗搖搖頭,低眉一看那信箋,立即蹙眉,嘟囔著嘴說道:“原來你是因為這麼蹙眉,我還以為你不放心王爺呢。”

  “我對他是絕對的相信,在皇宮中,他說今生只此一妻的時候,我就相信,他說到做到!我也知道他心狠,做事絕不拖泥帶水,更不會被這些所謂的恩情所牽絆,因為他心冷!”石幽夢眼中的堅定之色毫不掩飾,她絕對相信這個男人。

  “怎麼他所有的壞在你眼中都成了一百個好?”黑鱗撇嘴不屑說道,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張信箋。

  “因為在世人眼裡的壞,在他身上都是閃光點,在我眼裡,他一百個好!要知道一點,世人眼中的好人,往往會被世人的耳語所牽絆,受大仁大義所限制,往往在大仁大義和感情之間,他們會選擇繼續做世人的好人,這種人,不是女子心中的良人。而受盡世人唾棄,隨心所欲的人,若心有所屬,必然呵護有加,這種人,才是女子心中的良人。而無忌呢?偏偏是那種受盡世人稱讚的神,卻腹黑無敵,不被世人的耳語所驅使,反而掌控了世人的嘴,為所欲為,世人卻說不出他的一個不好,這就是他強悍之處,我心中完美的良人!”石幽夢毫不避諱,直接表露她的心跡。

  黑鱗酸溜溜地說道:“怎麼就沒有一個女子也像你喜歡王爺一樣喜歡我呢?”

  見他這般說笑,石幽夢輕笑不語,手指指了指他手中的那個資訊。

  “看模樣,那個被逍遙王所傷的黑影就是他,我一直很好奇這個人,一直掩藏得這麼好。難怪每次我貶低他的時候,王爺卻只是說了一句,不要被表面所迷惑,原來是這個意思!”黑鱗淡淡道。

  “逍遙王手中的劍被稱為妖王出世的邪器,殺傷力極強,被劍所傷,他的功力將會被吞噬一半,整個人如同中了邪,全身慘白,面無血色,傷口會開出蔓藤形狀黑色紋路,故而世人稱之為邪器。”石幽夢知道的這些都是南宮無忌書房中的書籍。

  “可是這個人還能出入皇宮,看來他的內力和武功絕對不弱,當真看不出!”黑鱗點點頭,似乎暗自慶倖自己沒有因為他瘦弱去欺負他,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他手上被人發現的蔓藤紋路就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看來這皇宮中當真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黑鱗撇撇嘴,拿起一張明白,手指輕輕敲打,似乎很不屑這些人,說道:“別說藏龍臥虎,應該是魚龍混雜。這滿朝文武都出席,不在話下,琉璃國三皇子和七公主,鳳國來的新任丞相唐大公子和一直陪在逍遙皇身邊的淩霄公主,都不會錯過,想必明日就已經到京城。而西北平王的雖然是外系,但是也算得上是一個王爺,秦健,此人城府極深,當初在皇上看中姑蘇玲瓏這件事情,就和他有著莫大的關聯,這平王如狐狸一般狡猾,陰狠如蛇蠍,素來和石丞相不和,似乎是因為石丞相沒有中探花時有些嫌隙,之後見石丞相受器重,便自請去西北苦寒之地,從不回京城,可現在這般陣勢,攜帶家眷一同前來,只怕是要捲土重來,常住京城了。”

  石幽夢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冷酷的笑容,石丞相,如今是一個閹人,卻還能繼續當上丞相之位,太后現在要坐山觀虎鬥,背後又在謀劃什麼,也無人可知。

  黑鱗的眸光落在石丞相的名字上,突然想起了什麼,輕笑道:“看著這個人,我想起了他身邊的那個石玉兒,此人心計極深,連石香蓮都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她設下了一場戲,要上錯花轎,嫁給太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子沒了,石香蓮也沒了,她那場完美的計畫也就只好落空,此人可不是因為喜歡太子才這麼做,她對權勢的癡狂勝過一切。”

  石幽夢輕笑一聲,她的記憶裡,石玉兒比石香蓮還要可怕,她總是借著石香蓮的手做她想做的事情,看來,她未必借給十皇子做側妃,這種愛權勢的女人,一心想要登上最高的位置,自然想要嫁給最有權勢的人,眼下她的目標應該是……石幽夢的眼眸寒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石玉兒不會成功!

  殘月的身影站在林外,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黑鱗對她的態度截然不同,原本她可以進入這片林子,可是現在卻設下了陣法,誰都休想進去,石幽夢是一個不懂陣法的人,每次到林外,都是黑鱗出來接應。一隻喜鵲飛到黑鱗手上,透露著什麼資訊,黑鱗的臉色頓時不悅,卻只是淡淡道:“你的小丫頭說,有事找你,我送你出去。”

  石幽夢無奈輕歎一聲,這個黑鱗,喜歡人家的時候,打罵都無所謂,要是殘月知道一巴掌就可以讓黑鱗徹底走遠,她會不會早一步下手呢?這些都是如果,這個世間什麼果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最近多吃點,你看看你都瘦得只剩下骨架了,老爹也真是狠心,下什麼不好,偏偏下絕情殤,這下你這小身子骨也去了一半,真不知道王爺抱著是什麼感覺?一定硌得慌。”黑鱗低眉瞥了石幽夢一眼,說這些房內密事,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當真只有這個厚臉皮的黑鱗才能做到。

  石幽夢的臉色一沉,怒視黑鱗一眼,卻沒有發作,跟著他走入這迷陣之中,她的小手輕輕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確實都是骨頭,當真骨感美,原本就不胖,在相府受盡折磨,在柳姨娘的呵護下,發育還算得上正常,可是這回的折騰,她確實瘦得太多太多,難怪每次南宮無忌抱她的時候都會說一句,‘好好養養’。難道是因為她沒有肉感了他才不要她?石幽夢想到這裡,自嘲一笑,他的反應歷歷在目,每次都是活生生壓了下去。答案是否定的,他心疼她的身子,深怕她嬌小的身子骨經受不住他的熱情。

  “思春了?”黑鱗直接戳破石幽夢的想法,這般毫不避諱開口說這種事情,還理直氣壯,沒有一絲絲羞色。

  石幽夢似乎被人看穿了心思,有些惱羞成怒,卻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不予理會,片刻,她出了林子,黑鱗卻突然低下頭,在她耳邊說:“想要將他吃幹抹淨,就想辦法把自己養胖一點。”

  石幽夢的臉色猛然一紅,帶著低低的磨牙聲怒視這個沒個正行的黑鱗,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的臉猛然發燙,瞬間看穿了什麼,她最近的食物和補品源源不斷,都是調理身子的各種食材和藥膳,看來,著急的人是南宮無忌,居然不動聲色地想要將她養胖回來?

  “王妃,您的臉怎麼了?這麼紅?”殘月上前問道。

  黑鱗的目光一直無視殘月,跟不可能回答她這個問題,見石幽夢的反應,他笑了一聲轉身進了林子,喃喃自語道:“我這個大舅子還等著抱侄子呢。”

  “有何事?”石幽夢理了理衣袖,掩飾她剛才的想法和囧瑟,優雅抬起頭,淡淡問道,沒有回答殘月的問題。

  “淩霄公主已經到了京城,在祥雲閣設宴請你,不知王妃要不要過去?”殘月不喜淩霄公主,可是她似乎看出石幽夢似乎挺喜歡這個情敵的。

  “自然去,備車!”石幽夢優雅的腳步漸漸離去,殘月只好去準備車馬。

  京城中繁華的街道一如既往,來來往往的人群裡,一輛馬車緩緩駛過,停在祥雲閣門前,祥雲閣今日異常熱鬧,無數人似乎在圍觀這什麼,石幽夢輕輕下了車,只帶著薄薄的面紗,透著神秘的色彩,那一雙明眸格外耀眼。

  眾人幾乎將門口堵死,目光都聚集在祥雲閣內,殘月撥開兩邊的人,石幽夢悄無聲息走過去,沒有人發現她的出現,只因為這祥雲閣正好有一場精彩的鬧劇。

  紅衣媚入骨髓的姿態,穿著性感而暴露,時不時沖著眾人拋個媚眼,惹得眾人頓時心癢難耐,騷動不安。

  淩霄公主眉梢輕揚,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正如她說的,這個世間只有三個人入得了她的眼。

  “我說過,他們死有餘辜!你再敢這般挑釁,別怪我不客氣!”青楓冷著臉,怒視著她。

  可是紅衣卻不肯離去,而是媚眼含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望著青楓,“是這個妖女,用毒香毒害了我們江湖中的弟兄,你卻說他們死有餘辜?青公子,你這麼說對得起我們那些死去的兄弟嗎?”

  淩霄公主眉梢一挑,扶著腰肢,妖嬈之態油然而生,她的妖媚和紅衣低俗的媚態截然不同,頓時有種天壤之別的韻味。

  “你們都退下!否者別怪本左使沒有提醒!”青楓冷喝紅衣身後那些江湖人士。

  紅衣撅起小嘴,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滴清淚掛在睫毛上,“你這是忘記了你左使的責任了嗎?她是殺害我們武林兄弟的罪魁禍首,你卻護著她。”

  “誰人不知淩霄公主身上的毒香只對心存不軌的人起作用?若他們光明磊落豈會中毒?既然不是光明之人,豈不是汙了我們武林的規矩?這些人,死有餘辜!”青楓冷冷道。眾人一聽,頓時不敢再看一眼這個絕世美人,深怕自己褻瀆她而喪命。

  “你當真是徇私枉法,就是故意偏袒她,維護她,我今日就要替他們報仇。”紅衣手中抽出一把利刃,身後那些穿著奇怪的江湖人士也紛紛拔出刀刃。

  “別忘了盟主要你們來京城是做什麼的,你今日若動了手!看看盟主如何處置你們!”青楓的聲音嚴厲起來。紅衣身後的人頓時一怔,都不知道該聽右使的還是左使的,可是他們是右使的人,但是他們更是歐陽仇的人。

  猶豫再三,都紛紛收起兵刃,紅衣一看身後的人都不願意再上前,怒氣上湧,惡狠狠盯著淩霄公主,那張原本嬌滴滴楚楚可憐媚態百出的容顏如龜裂了一般猙獰得可怕。

  而此刻坐在雅間裡的一個人,他的目光漸漸鎖在紅衣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冷笑,手指輕輕動了動。

  “秦世子,有何吩咐?”他身後的黑衣侍衛低下身問道。

  “將這個女子看緊了,日後必能為我所用!”他淡淡開口,那晴朗無雲般的容顏,模樣不多二十出頭,一身錦衣華服,象徵著他的身份不低,祥雲圖案在衣邊勾畫出美麗的景象,映照出他的美豔,可是那雙眼睛,卻總給人一種陰險之色,身上不時散發出的胭脂味,可見他是一個常年出入煙花柳巷之人。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紅衣的每一處,這樣美得讓男人只想抱著滾床單的女人,正是他們最喜歡的。對於淩霄公主,他可不敢多看一眼,深怕動了*,一命嗚呼,豈不是太不值?

  紅衣捏緊利刃的手狠狠抖了抖,怒視淩霄公主,淩霄公主眉梢再次一揚起,嫵媚一笑,卻沒有人敢看她,淩霄公主那雙美麗的桃花眼低眉打量了一眼紅衣,冷笑道:“呵呵……這個世間當真是無奇不有啊,沒想到我淩霄的威名這麼大,居然有人要效仿我?只可惜,你這效仿的技術也太差了,你這模樣和那些煙花女子又有何區別?”

  紅衣狠得直跺腳,手中的利刃直擊淩霄公主,淩霄公主手中只亮出一把利刃,對於這種人,無需她使用兩把,她是雲山弟子,輕功天下,一個絢麗的閃身,如蓮花綻放,紅衣一怔,只見淩霄公主的身影搖擺不定,沒有一個固定的位置,電光火石之間,她已經以一百零八個姿態出現在不同的地方。

  雅間內的秦世子眸光一眯,手中的酒杯直擊過去,青楓手中的羽扇飛出掌心,擋住那酒杯,他抬起頭,卻看不到雅間內的身影,那人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另一雅間的石幽夢眸光帶著寒氣,直射那扇窗戶,剛才那個黑衣侍衛稱呼他為秦世子,看來是平王的兒子,這個人一身陰暗,陰險無比,他為何要幫紅衣?

  淩霄公主以一個漂亮的姿態打掉了她手中的利刃,瀟灑地用劍尖頂住她的喉嚨。,嫵媚一笑,說道:“紅衣?武林右使?也不過如此,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雖然也是一身紅衣,可是卻沒有這麼穿,你不覺得,你的身子已經被全天下的男人看遍了嗎?”

  紅衣一怒,她的目光帶著求助的哀求看向青楓。

  “效仿也要效仿得好一點!效仿得差了,就成了那煙花柳巷的女子。”淩霄公主不屑冷笑道,嫵媚收回利刃,百無聊賴般伸手提了一下紅衣的衣襟,將她故意露出的乳溝遮住。

  “山寨版的就是山寨版的,自然沒辦法和正主相比,這般大言不慚前來挑釁,當真是自不量力。不過,我可不是來看熱鬧的,我已經等你很久了!”石幽夢在樓上低眉看了一眼淩霄公主,淡淡道。

  淩霄公主聽到石幽夢的聲音,紅唇揚起一抹絕美的笑容,雖然沒有聽懂她的話,卻聽懂她的意思,這般*裸地為她出氣,看來她早已經看不下去了。她昂頭轉身望向那聲音傳來的雅間,眸光只是微微一顫,卻沒有多過的神情,似乎石幽夢的變化,她早有耳聞。

  “青公子……”紅衣的小嘴撅起,可憐無比,盯著青楓。

  “還不感謝公主不殺之恩?”青楓冷冷道,眼中那麼厭惡越發明顯。

  紅衣卻拿起地上的劍,跺著腳跑出去,根本不想道歉,她恨淩霄公主,在這裡將她弄得顏面掃地,還有樓上那個神秘的人,當著眾人的面羞辱她,今日之仇,他日必當報回來。

  “你……”青楓見她居然這般離去,怒喝了一聲,陰沉著臉轉身面對淩霄公主,他的臉上居然不自覺泛起一絲靦腆的笑容,說道:“在下替武林中的人向公主配個不是,以後定好好管理,不會在驚擾公主聖駕。”

  “免了,這裡不是鳳國,而且後日是定國國王五十大壽,我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什麼事端,懶得處理,若是在鳳國,她可沒有這麼幸運!”淩霄公主嫵媚一笑,邊說著,輕盈妖嬈的腳步漸漸上了樓梯,不再理會青楓。

  青楓卻癡癡望著他的身影片刻,才回過神來,手中的羽扇早已經忘記煽動,嘴角勾起一抹欣賞之色,才離開。

  淩霄公主將門合上,做在石幽夢對面,嫵媚笑道:“大美人,當初我叫你大美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這麼美,把面紗摘下了吧,看著怪彆扭的!”

  石幽夢輕笑,取下面紗,揮了揮手,讓殘月出去,因為她知道殘月不喜淩霄公主,似乎凡是石幽夢的情敵,她都不喜。

  殘月沖淩霄公主冷哼了一聲才出去。

  淩霄公主從不介意別人的看法,只是一笑置之,不予理會,問道:“當真是大美人,也不枉費我叫你那麼久,說說看,你的胎記是怎麼沒了?”

  “你大老遠的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石幽夢好笑地問她,雖然明知她的目的,卻不點破,故意找些輕鬆的話題。

  “我是進入京城才聽到有關於你胎記消失的事,這一路顛簸跑死了三匹快馬,幸好沒有聽逍遙皇的話,騎他的烈風,否則如何交差。”淩霄公主淡淡道,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暗藏了她這些日子的顛簸,還提前了一天到達,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人給石幽夢下帖子,相約祥雲閣。可見她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再是情敵那麼簡單,而石幽夢一收到帖子,沒有換裝,只是帶來一張面紗就來赴約。他和南宮無忌回來的時候是慢行,而她們卻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她剛回到京中,她們也相繼趕到。

  “既然這般,那今日還是我做東,算是為你接風洗塵!”石幽夢淡淡開口。

  “那可不行,這頓說是我做東就會做東,你那一頓,留著改日,難不成你想一頓飯就將我打發了?我可沒有你想得那麼好打發,飯菜我早就已經命人先點好了,可謂一切就緒,只欠你這股東風!”淩霄公主輕笑一聲沖外面她的隨從喚了一聲,簡簡單單的吩咐,門外的人就立即離開。

  “看來我還得設宴款待你才行啊。”石幽夢輕笑扶額,這種事情她最不在行。

  “那是自然,不過你說說看,你的胎記是怎麼沒有的?”淩霄公主妖嬈一笑,纖細如蔥的手輕輕劃過紅唇,帶著妖嬈之色,那雙美麗的桃花眼帶著好奇和八卦的神色,盯著石幽夢。

  “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它就不見了。”石幽夢淡淡道,她確實沒有說謊,可是她沒有透露最本質的東西。

  淩霄公主眉梢一挑是,身子微微上前,帶著惡作劇趣味的語調繼續問道:“說說看,南宮無忌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石幽夢輕笑一聲,只是看著淩霄公主,眼中的笑意溢出眼眶。

  “別賣關子了,說說看,是什麼,剛才我都被驚了一下,若非先有所聽聞,我幾乎沒有認出來,快說,南宮無忌的第一反應。”淩霄公主的好奇心極重,身子再次上前,美麗的桃花眼輕輕眨了眨。

  石幽夢突然想起那個早上,自己是被摔醒的,只是笑了笑,卻沒有告訴淩霄公主。

  這下把淩霄公主弄著急了,正欲再開口問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的小二吆喝道:“喲,石姑娘裡邊去。”

  “給我天字一號間,我要宴請貴客。”

  那是石玉兒的聲音,淩霄公主見石幽夢的臉色微微一變,那抹冷酷的笑意,寒氣逼人的眼眸直射門外,她坐直了身子,微微蹙眉聽著外面的動靜。

  “石姑娘,真是對不住,天字一號間已經有人了,不過,這天字二號的客人剛走,小的給你收拾收拾,這兩間都是本店最好的雅間,不相上下,只是取名字的時候不一樣而已,一樣雅致!”那店小二笑著吆喝道。

  “好,記得一會兒見到琉璃國的人一定要請上來!”石玉兒吩咐道。

  “哎,小的記下了,只要是琉璃國的人都請上去嗎?”那店小二也算機靈,間接地問了一下。

  “琉璃國七公主,一眼就能認得出來。”石玉兒淡淡說完,便上了樓。

  那店小二連連點頭說:“是是是,這琉璃國的人服裝不一樣,而且這七公主是琉璃國第一美人,定然一眼就能認出。石姑娘請放心,小的一定能辦妥。”

  這樣的對話也落入了淩霄公主耳邊,她微微蹙眉,“這石玉兒為何要宴請琉璃國七公主?這七公主可未必買她的賬,她不過是一個相府庶出的小姐,豈能高攀堂堂一國公主?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石玉兒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她居然來到這裡了,就說明她有把握,讓七公主來。”石幽夢知道石玉兒可不是善類,此人勝過十個皇后,陰險,冷靜,善變,又機智,懂得對方想要什麼,常常抓住別人的心思為她所用。

  “石玉兒是不簡單,逍遙皇差你在宮中被血蠱咬傷那件事情,才發現,白心柔帶來的血蠱只有一隻,她身邊的那個血蠱主人已經死了,而石玉兒身邊的一個小丫鬟也隨之消失,理由漏洞百出,想必石香蓮身上那只血蠱就是她給的。而這個七公主,是出了名的花癡,想必你又要多一個情敵了,不是每一個情敵都能如我這般好對付,你還是防著點好。”淩霄公主瞥了一眼石幽夢,妖嬈一笑,並不理會這些俗事,反正事不關己,她也不像籌這個熱鬧。

  “我可沒有對付過你,是你自己選擇了退步。”石幽夢陳訴了一個事實,她從未對付過淩霄公主,因為那夜淩霄公主的話,打動了她,她說她不會因為嫉妒,變得不像自己,那麼她需要的只是時間來撫平這段傷痛。

  “與其說退步,倒不如說是看清了一切。話又說回來,七公主刁蠻任性,見到美男就忍不住撲過去,而且手段是防不勝防,絕對可惡。她鬧著要來定國,目標絕對明確,誰讓南宮無忌是這天下最美的男子?你對付情敵的手段又會是什麼?我越來越好奇了。”淩霄公主說完淡淡一笑。

  石幽夢只是低頭把玩了一下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說道:“第一種死法!”

  淩霄公主頓時開懷大笑,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帶著欣慰的喜悅,“呵呵……我拭目以待!為了確保小命,我還是退出為妙,不與你爭。”

  “其實,你一直沒有和我爭過,我很欣賞你的做法!”石幽夢輕笑道,淩霄公主一直沒有爭過,只是想要抓住南宮無忌的注意力,她不做作,不爭不搶,只是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他無視她,她傷心,可是卻沒有怨恨,每個人的喜好不同,也許他只是不喜歡那樣的她。可是她卻不願意因為喜歡而改變自己,她要做的是自己心中最好的樣子。其實,她卻不知,她的這些驕傲和一個人很像,他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她也是一樣。他張揚,她也從未低調,他自戀,她也自認為自己最美,他自信,她亦是如此。南宮無忌受傷,她傷心,南宮無忌無視她,她難過。可是那個人只是落寞和黯然時,卻讓她無法呼吸,心疼不已。也許她從未見過他那般模樣,才沒有發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那個人一直瀟灑張揚,從來沒有挫敗過,根本不需要她為他擔心一分,若說這個世界上她最瞭解哪個人?非他莫屬!

  淩霄公主只是淡淡一笑,再次想起南宮無忌時,她終於明白了喜歡和愛的區別,可是她卻不做解釋,只是一笑置之,“反正我不打算和你爭,喜歡歸喜歡,反正喜歡南宮無忌也不是什麼罪無可恕的事情,大大方方承認,也清清楚楚地告訴你,我想我不愛他。”

  石幽夢眉梢輕輕一挑,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誠摯而友善。

  “不要以為我不愛了,他就不完美,他是好,可是我也看清了,我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而他,也未必是我想要找的人。言歸正傳,對於外面那個石玉兒和即將到來的七公主如何處理?”淩霄公主坐直身子,對於閨蜜,她不介意將她的心事說出來,畢竟,有些事情,需要找別人一同分享。

  石幽夢嘴角一勾,一抹邪笑,卻讓淩霄公主更加興奮,看模樣,石玉兒這個一直在背地裡耍手段的女人未必如願以償,甚至不能全身而退。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5 11:25 PM


077惡懲毒女

  石幽夢淡淡笑了笑,說道:“殘月。”

  淩霄公主拭目以待,輕挑眉梢,看看石幽夢要做什麼。

  殘月走了進來,“王妃,石玉兒和幾個丫鬟都已經進了雅間,王妃要怎麼處理?”

  “同仇敵愾,你的丫鬟還真是知道你討厭誰,可是她怎麼就不知道你喜歡誰,跟著喜歡呢?”淩霄公主輕笑出了聲,隻是說說而已,並無其他。

  殘月衝淩霄公主撅起嘴輕哼了一聲,因為淩霄公主將她的魅影姐姐也帶走了,這一筆筆的不可不會因為淩霄公主的大氣而消除。

  石幽夢凝眉道:“去查一下七公主到了廄都做了什麼,還有給我弄兩套琉璃國衣裙,所中途見到七公主的車馬,讓幻影的人去阻礙和攔截,切記,不能走漏風聲,要做得滴水不漏!”

  殘月頓時明白石幽夢想要做什麼,點頭立馬下去。

  “你像扮演七公主?”淩霄公主輕挑眉梢,嫵媚一笑,問道。

  “隻好委屈你做我的貼身丫鬟了,誰然你想看好戲呢?”石幽夢輕笑一聲,像是找到了誌同道合的人,要去做一場壞事。

  淩霄公主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掩飾她的精疲力盡,她很想知道石玉兒想做什麼,更想知道石幽夢如何對待這等女人。

  酒菜都上來,淩霄公主饑腸轆轆,拿起筷子飛大吃,看模樣,餓了好幾天,她居然等了這麼久都不吭聲。

  石幽夢嘴角隻是淺淺一笑,看著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卻比任何人都堅強,她的眼眸不自覺泛起欣賞之色。漸漸化作驚訝之色,凝眉盯著她的筷子飛飛過她麵前,很,杯盤狼藉,石幽夢手中的筷子無奈放下。

  她狼吞虎咽,吃了個半飽,頓時停了下來,淡淡道:“再換一桌!”

  “不用,看模樣你很久沒有進食。”石幽夢伸手示意門口的那些人不必進來,看著她隻是笑了笑,然後說道:“沒想到你吃飯的模樣當真別具一格,與眾不同。”

  淩霄公主取出手絹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笑道:“原本不想你看到我著模樣,可是到了這就迫不及待想見你,沒辦法,我淩霄一生中,沒有什麼朋友,難得找到一個可以說心話的人,自然想見。”

  “還真是我的榮幸。”石幽夢淺淺一笑。

  淩霄公主正想說石幽夢,殘月的速度極,已經進了房間,她的話語也轉移了方向,“你的丫鬟動作還真是。”

  殘月對於淩霄公主的讚美並不予以理會,那隻一個包袱,聞聲道:“王妃,七公主到了廄,並未和任何人來往,在驛館休息,今天早上石玉兒派人下了帖子,還給了一封信,在半個時辰前,七公主已經向這出發,不過,幻影的人在中途做了手腳,她已經回了驛館,今日不會前來。這是王妃要的衣裙。”

  “吃好了嗎?”石幽夢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淩霄公主緩緩站起來,拿過殘月手中的包袱,看了看石幽夢,那美麗的桃花眼全是惡作劇的笑意。

  祥雲閣門口突然出現了兩個奇裝異服的美人,為首的女子眉宇間畫著一個美麗的圖騰,耀眼奪目,而她身邊的丫頭一雙美麗的桃花眼更是妖豔,帶著麵紗,顯得神秘而美好。

  “喲……二位邊去。”那店小二一看到兩個大美人,愣了半天才想起上前去打招呼。

  她們兩個不說話,隻是淡淡掃了一眼所有人,似乎在找人。

  “七公主,石姑娘已經子啊雅間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了,小的給公主帶路。”店小二知道琉璃國的七公主是琉璃國第一美人,可是卻沒有想到這般美麗動人,就連身邊的丫鬟都傾國傾城,當真是眼前一亮。

  卻不巧,一輛馬車停在門外,九皇子大聲說道:“五哥,到了。”

  石幽夢的身子微微一顫,卻沒有回頭,那店小二一看到九皇子和南宮無忌突然出現,他哪敢怠慢,立馬繞過石幽夢和淩霄公主,跪在門口,掌櫃的立馬從後台冒出來,急衝衝過去跪下叩頭:“恭迎五王爺,九皇子。”

  九皇子揮了揮手,似乎有些不耐煩,“免了免了,聽聞淩霄公主在此設宴請五王妃,可還在?”

  “還在天字一號。”掌櫃的立即回答。

  九皇子側頭看向南宮無忌時,見他的目光有些複雜,盯著那兩個美麗的倩影,那是琉璃國的服飾,難道是七公主?

  南宮無忌的腳步漸漸從她身邊走過,似乎看了她一眼,又像沒有,他沒有走進天字一號,而是直接上了最頂樓,那是祥雲閣唯一的一間雅間,也是專屬他南宮無忌的房間,因為廄中最繁華的祥雲閣是他的地產。

  “五哥,怎麼沒有進去看看五嫂?”九皇子不解,追了上去,低聲問道。

  “帶她處理完事情,自會來找本王。”南宮無忌淡淡開口,這句話似乎不是對九皇子說的,更像是對石幽夢說的,石幽夢嘴角輕輕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這個男人,洞察力當真驚人,連殘月都沒有認出來,他卻認出了。

  淩霄公主推了一下石幽夢,二人緩緩上了樓,那店小二連忙小跑過去引路。

  天字二號的房間,石玉兒居然一直耐心等候著,看來,她今日事篤定是七公主會來。

  “參見七公主。”石玉兒擅長掩飾她的狼子野心,溫順是她最拿手的演技,溫順的像一隻小綿羊,卻偏偏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石幽夢的聲音變了一個音色,淡淡道:“本宮來此,你自然知道本宮的目的!”

  石玉兒細細打量著石幽夢,見她們二人一隻蒙著麵紗,心中有些起疑,卻隻是笑著,小心翼翼地問:“不知公主為何一直帶著麵紗?”

  淩霄公主就狠狠揮了一巴掌,怒道:“區區一個小小的丞相之女,居然如此大膽,不將我們公主放在眼?”

  石幽夢眼中那麼淡淡的笑意毫不掩飾,似乎很讚同淩霄公主的做法。

  石玉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記耳光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臉上火辣辣的疼,輕輕咬了一下唇,壓住心中的怒火,跪下說道:“玉兒不敢,隻是聽聞七公主是琉璃國第一美人,玉兒心存仰慕,想要一睹芳容,才會出言不遜,請公主恕罪。”

  淩霄公主見這個石玉兒當真是巧舌如簧,她都幾乎信了她的話,說得這般誠懇。

  石幽夢嘴角揚起一個冷冷的笑:“想要看本宮?是你約本宮前來,而今卻旁敲側擊,要打探本宮的容貌,本宮看不到你的一點誠意。”

  她說完轉身欲走,淩霄公主也隨著她道了門口。

  “請公主留步,公主既然來了,我自當按信上所述,將東西呈上。”石玉兒極其聰明,見石幽夢大步離去,她焦急喊住,跪著往前挪動了一下,正欲抓住石幽夢衣裙之際,卻落了空。

  淩霄公主見這個石玉兒太過於狡猾,她的耐心也漸漸沒有了,一腳將石玉兒踹開,因為她很清楚,這個石玉兒身上有蠱毒,誰知道她每一個動作是否都是計策。

  石幽夢眉梢輕挑,低眉看著這個明明很生氣卻隻是一逝而過,吃疼爬起來,恭敬跪著。石幽夢很清楚,她說這句話的意思,按信上所述?隻有七公主才知道信中的內容,而她石幽夢可不知道,“哦?信上有說這一條嗎?本宮怎麼不記得了?”

  石玉兒抬起頭細細看著石幽夢半刻,若她不是七公主,她一定中計,會取走這個東西,可是這樣的美人,美得令她都自歎不如其冰山一角,誰還能有這等美麗脫俗的容貌呢?“公主恕罪,確實沒有寫,玉兒做事一向小心謹慎。請公主大人有大量,不必和玉兒計較。”

  石幽夢隻是低眉看著她,她知道言多必失,看她這模樣似乎有所相信了。

  “你也不看看我們公主是什麼人,難不成這個世間還有比我們公主更美的人嗎?”淩霄公主輕笑一聲,一身丫鬟裝也難以掩蓋住她的美麗和貴氣。

  “是,玉兒該死!”石玉兒恭敬磕頭道歉,她的臉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猛然抽動著,可是在抬頭那一刻,化作一個溫和的笑臉。

  “起來吧。”石幽夢轉身做回桌子邊,輕輕抬手。

  “謝公主。”石玉兒輕輕站了起來,溫順道:“公主之花容月貌,當真是世界美人,您這等美人,恐怕這個世間上能配得起您的人,是寥寥無幾。”

  這般奉承的讚美,足以讓七公主心花怒放,可是眼前的這個七公主,是石幽夢,她眉梢輕揚,餘光輕輕掃了她一眼,“哦?照玉兒姑娘這麼說,誰才配得上?”

  石玉兒溫柔一笑,聞聲道:“玉兒愚鈍,豈敢妄言下定論?不過是一時驚歎公主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貌而已。”

  這般讚賞,當真是落到誰身上都不自覺地喜歡她這張巧嘴,石幽夢這次深深看向她,似乎很重視她一眼,淡淡道:“看來玉兒姑娘是個聰明人,想必也見多識廣,比起本宮,你見到的人,應該比本宮多。”

  石玉兒見眼前眼前這個七公主似乎重視她,帶著喜悅之色,她心中頓時歡笑,魚兒上鉤了!“公主慧眼識人,自古以來,都有一句話叫郎才女貌,像公主這等絕世美人,理應配這天下最有才華和權勢的人,最好是容貌才華聚於一身的絕世美男。”

  石幽夢眉梢一挑,淡淡道:“哦?那玉兒姑娘好好說說看,是誰呢?”

  “公主比玉兒更明白,玉兒沒有公主的才智和慧眼,無法參透。”石玉兒當真精明,不點破,卻已經指好了方向,這天下容貌才華權勢聚於一身的男子,也就是三個人,南宮無忌,逍遙皇,慕容嘩,而慕容嘩是七公主的哥哥,自然不可能,逍遙皇生性瀟灑,性格乖張,眼光極高,若吐露心跡,他不喜,那就是找死,況且他在鳳國,鳳國和琉璃國隔著定國,唯一的交界線就是夢國的一點領土,而且被夢國的冥河所隔絕,根本無法往來,若想往來,隻能通過定國,所有,逍遙皇隻能是一個夢,而南宮無忌,就不同,此人是這三個人之首,被世人稱為神的男人,不管是誰,第一選擇都會想到他,南宮無忌。

  “你無法參透?我就算想,也未必如願!他立誓今生隻此一妻,你那不成這定國還有人能壓得住他?”石幽夢輕歎一聲,似乎明明很想,卻看清了實情,想要退縮,被她演繹得淋漓盡致。

  石玉兒溫柔一笑,說道:“公主既然收到信件之後就趕來,自然是心中還是心存希望,我說過祝你完成心願,就一定成功。”

  石幽夢頓時明白了那封信是講述什麼,她勾起嘴角,雙眸死死盯著石玉兒,帶著不信任的話語說道:“哦?就憑你一個小小的丞相庶出女子?若本宮沒有忘記,你的二姐石香蓮曾經在城外表露心跡,她喜歡的人也是那個人,你是否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本宮可不想成為你的棋子!”

  石玉兒的臉色一白,卻溫柔笑道:“公主既然前來,自然是相信玉兒。”

  “你若這麼想就大錯特錯,石香蓮的死,深深提醒了本宮,若相信你,本宮的下場就會和她一樣!”石幽夢說完站了起來。

  “公主!”石玉兒欲言又止。

  “本宮前來,以為你身後有誰撐腰助你,你才敢這麼大言不慚說出那樣的話,若隻是信你?本宮可不想講自己的命賭在一個小小的庶女身上!”石幽夢說完站了起來。

  “公主留步!玉兒自然沒有這個本事,可是有一個人有!”石玉兒立即追過去,看模樣,有些著急了。

  石幽夢輕挑眉梢,不屑地看著她,不語。

  “太後有這個能力!”石玉兒咬了咬唇,終於吐露出她身後的人。

  “太後?就是那個不出養心殿的老太婆?”石幽夢傲慢而自大的昂頭冷笑,將一位公主的驕縱演繹的更為逼真,最主要的是讓石玉兒說服她,這樣就會透露更多的信息。

  “公主卻不可小覷了太後,她的能力可不是你能想象的,現在她的耳目遍布朝野,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入得了她的耳,她自然能讓那個人娶公主你。”石玉兒焦急解釋道。

  石幽夢卻故作不耐煩,悶悶吞了一口氣,問道:“她要是那麼有本事,怎麼還處處受製於人?本宮可不信。”

  “公主有所不知,就連安王都聽命於她,你說,安王堂堂武林盟主,為何在她的麾下?”石玉兒吐露出了實情。

  石幽夢微微蹙眉,安王聽命於太後?:“安王也是太後的人?本宮憑什麼聽你一麵之詞?”

  “有些事情,公主並不知曉,安王在兩年前名為歐陽恩,相貌風華和五王爺有幾分相似,年齡又正好比五王爺大兩歲,故而斷定他是姑蘇玲瓏進宮前的孩子,太後的人正巧遇到這樣的歐陽恩,將他收入麾下,並且告訴他身世,一年之後,姑蘇玲瓏和太後做了一筆交易,她見到了歐陽恩,從此歐陽恩便改了名字,名為歐陽仇。成為現在的安王,姑蘇玲瓏和安王也都加入了太後麾下,暗中助歐陽仇奪得武林盟主一職,可是歐陽仇的本事卻超出了太後的想象範圍,於是暗中在他體內下了一種蠱毒,控製了歐陽仇。所以,太後不帶擁有三軍的權利,秘密的軍隊,還有江湖中所有的武林豪傑和安王手中的兵權!你說,她是否可以與五王爺抗衡?”石玉兒仰起頭,搖杆挺得筆直,看模樣,太後對石丞相寵愛有加,自然連同她這個唯一的女兒也加了進去。

  石幽夢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情緒不明,淡淡道:“好,本宮信你一次,可是,你又如何能讓本宮得逞?”

  石玉兒揚起了一個得意的笑容,衝袖中取出一個錦盒,笑道:“隻要三皇子在這出點什麼事,兩國必然開戰,到時候以和親調解,公主還擔心五王爺不娶你嗎?”

  石幽夢的眼眸閃過一道冷光,淡淡道:“本宮怎麼知道你這麵裝的東西會不會要了皇兄的命?”

  “這可東西不會致命,你大可放心!”石玉兒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不會致命,但是要絕對很嚴重!

  石幽夢玉指輕輕挑開那錦盒,麵裝著一個小藥瓶,她眼中的寒氣在眸低溢出,冷冷道:“本宮又憑什麼相信,王爺不是出兵打仗,而且大戰而歸?將琉璃國打個措手不及?”

  “這個公主盡管放心,王爺雖然收回了大半兵權,可是卻有一部分兵權還落在太後手中,太後,皇後都不會支持他,他若出征,必然處處受製於人,若軍糧一斷,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未必取勝,而琉璃國太子驍勇善戰,有沒有什麼製衡他?豈會敵不過五王爺?到時候太後再出兵相助,要求他和親處理兩國關係,他能不答應嗎?”石玉兒這般話語,當真是足以說服任何一個女子,她篤定了七公主會為她所用,這樣,整件事情都會變得輕而易舉。因為隻有三皇子身邊最親近的七公主才有機會下手。

  “……本宮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借用本宮之手,除掉五王爺?”石幽夢冷笑一聲,抓起石玉兒的下巴,另一隻手輕輕挑開那個瓶子,將那瓶藥倒進她口中。

  石玉兒身後的人一驚,欲上前去阻止,卻被淩霄公主一掌打暈,死傷不明。

  石幽夢的手輕輕劃過她的命脈,淡淡道:“這個藥,你就好好品嚐!”

  石玉兒臉色慘白,伸出手欲抓住石幽夢的手,卻被石幽夢一把抓住,扣得死死,“為什麼?”

  “本宮就是想要看看你這個藥效如何?否則本宮如何知道,這藥會不會要了皇兄的命?”石幽夢冷笑一聲,這麼說似乎都在情理當中,她冷眼盯著石玉兒慘白的小臉,居然全身抽搐,似乎抽筋扒皮般疼痛,狼嚎大哭。

  “啊……我不信……”石玉兒吃力擠出這句話,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飾,陰毒的眼神在淚光中,顯得格外猙獰可怕。她笨哦淹沒在劇烈的疼痛之中,如同被人將她的筋脈一根根拔出,慢慢用力撕扯,疼得她滾在地上都無法擺脫那種痛,這是為三皇子準備的毒藥,這種毒藥,所反映的效果就是如此,她卻沒有想到這個毒藥用在她的身上。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七公主居然比傳聞的截然不同,一個花癡,如何有這等防人的心思?她騙過無數人,掌控無數人,可是卻被眼前這個人反整了,她怒無可泄,惡狠狠盯著石幽夢,如同扒皮抽筋,都無法泄憤。

  “本宮說過,本宮必須看看這藥效如何,才放心!希望本宮還能看到你活得好好的。”石幽夢冷笑一聲,低眉掃了她一眼。

  淩霄公主一腳踢下去,她發現這個女人的舌頭太能說,這種心計極深的女人,當真是適合做一國皇後或者太後,善於利用和操控每一個人,若是真正的七公主出現,早已經中招,為她效力。

  石玉兒的臉抽搐扭曲,變得可怕,卻很解恨,她恐懼地看著淩霄公主俯下身,總感覺這個丫頭裝扮的人不應該是個丫頭,她那美麗的桃花眼,帶著銳利的光芒,根本不像一個奴婢,可是卻想不起這雙眼睛在哪見過。

  “小美人,你算是空長了這麼好看的臉蛋了,心思這般惡毒,看你這麼聰明,想必今日我們公主如何欺負你,你都不會說出去,因為我們公主也可以將你的秘密說出去,所以…………”淩霄公主冷笑一聲俯下身,一隻手抓住她的衣領,猛烈一扯,撕出一道口子。

  石玉兒臉色慘白,抽搐著往後退,手中的毒蠱立即出手,卻被石幽夢一腳控製住她的手腕,‘哢’‘哢’兩聲巨響,兩隻手立馬脫臼,石玉兒吃疼大哭,這一聲哭喊,卻沒有驚動外麵的任何人。外麵似乎有什麼更熱鬧的事情發生,掌櫃和一個爛賬的客人爭論起來,惹得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在哪,議論聲不斷,吵得沸沸揚揚,掩蓋了房內的慘叫聲,這般巧合,讓石幽夢想起頂樓那個黑心妖孽的男人,南宮無忌。她便肆無忌憚起來,石玉兒是太後的人,石丞相都已經無後,所以太後對石玉兒自然是寵愛有加,那她就給太後還一份厚禮!

  “居然用蠱毒?”淩霄公主眼中立馬染上濃烈的怒火,她抬頭看向石幽夢。

  石幽夢嗤笑一聲,說道:“隨心所欲,隻要留著一口氣就行!”

  石玉兒一聽到這句話,怒氣上湧,怒道:“我是太後的人,太後最寵我,你若敢傷我一分,太後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已經傷了,反正傷一分傷十分,都是一樣的結果,倒不如傷個痛,對於你,我很想知道,你若成為了廢人,太後出了心疼你之外,是否還會再用你?”石幽夢淡淡道。

  石玉兒臉色雖然有染上不安和恐懼之色,不過卻吃疼怒道:“公主,我是來幫你的,你為何這般待我?”

  “本宮樂意!”石幽夢嗤笑一聲,淡淡道。

  淩霄公主輕笑一聲,說:“這個女人心思太過於深處,留著當真是個禍害,誰知道她是想要幫你還是想要從中得到王爺?依我說,不如毀了她的清白,這樣她就沒有資格再去謀算這些東西。”

  石玉兒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不行,她不能沒有名節,她還要想辦法坐上未來皇後的位置,若沒有名節,她還用什麼立足於這個世間,心中的恐懼讓她都感覺不到那抽筋般的疼痛,吃力哀求道:“不,不要,公主,玉兒當真是為你著想,隻求公主不要為難玉兒,放過玉兒,玉兒感激不盡。”

  石幽夢也不讚同這種做法,隻是微微蹙眉,盯著石玉兒,淡淡道:“除非你告訴本宮,你想要得到什麼!否則本宮不會放過你,街上的男人很多,隨意找幾個來伺候你,再抓奸,你身敗名裂不在話下!”

  石玉兒的身子猛然一顫,不顧那脫臼了的雙手,眼中的恐懼溢出眼眶,身上早已被冷汗打濕,卻沒有妥協,咬牙不語。

  石幽夢緊蹙盯著她,居然這般堅決?不肯透露一分?“既然不說,她隨你處理,隻要留一口氣就行!”

  “為什麼不殺了她?”淩霄公主低眉盯著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女子,有些疑惑。這個女人這麼可惡,沒想到嘴都這麼硬,看來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很可能和七公主一致,所說出來,後果更慘,淩霄公主可不想這麼便宜了石玉兒。

  石幽夢不語,走出了房內,緩緩下了樓,喧鬧的人群中,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都目不轉睛盯著掌櫃和那個無賴廝打,沒有武功,隻能近身搏鬥,動作自然滑稽可笑,令眾人不時大笑。

  淩霄公主在房內搗鼓了一會兒,也隨著她一起下樓,殘月早已經命人暗中準備好了一輛馬車停在外麵,見到兩人出來,那陌生的車夫打開車連,石幽夢和淩霄公主直接進去。

  “你都做了什麼?”石幽夢有些好奇,淩霄公主剛才都做了什麼,淩霄公主眼中那麼解恨和得意之色毫不掩飾。

  “沒什麼,就是扒光了捆起來,隻要有人進去,就能看到她春光乍泄的模樣,解氣!這個女人心機太重,留著也是一個禍害,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淩霄公主拍了拍手,靠在車壁上,恢複了原有甜美的聲音,嫵媚之態油然而生,並不會因為丫鬟裝扮就掩蓋了她的芳華。

  石幽夢嘴角一勾,就算石玉兒最後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會將和七公主會麵的事情公然於眾:“若殺了她,太後倒是找到了借口,發動戰爭,倒不如先留著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種毒能讓她受盡摧殘不下十日,我封住了她的命脈,就算服了解藥,至少也要五日才能痊愈!”

  淩霄公主輕笑一聲,眼前似乎還是那個石玉兒痛哭流涕,吃疼打滾的模樣,特別是那張小臉被恐懼所淹沒的那一幕。這個女人,心計果然很重,這般巧舌如簧,當真可怕,他們想要利用七公主發動戰爭,好將南宮無忌置於死地,就算他不死,這一場戰役,來個斷絕水源軍糧,也能將南宮無忌所有的軍隊都銷毀,當真可怕,看來這個太後,一心要除掉南宮無忌。

  可是若石玉兒想要得到南宮無忌,她便可以在中間做些手腳,威脅南宮無忌娶她,讓南宮無忌在上萬將士的性命、定國安危和他個人的幸福做權衡,娶她,她定然倒戈,將毛刺對準太後,這麼愛權勢的人,南宮無忌就是最佳人選,而且能滿足她所有的需求,權勢,地位,容貌,才華,這個男人太完美。若南宮無忌不娶她,她便大可將南宮無忌殺死,找下一個可能滿足她所有的目標。

  “……那也算是解氣了,幸好是你,若是七公主,她未必這麼聰明,定然為石玉兒所用,這個石玉兒,果然不簡單,本宮累了,先行一步,你自己小心。”淩霄公主笑著開口,突然化作一縷風,一閃出了馬車,很消失在驛館附近。

  石幽夢拿起披風,一閃而過,很回到了祥雲閣的天字一號,殘月一看到窗戶飛進來的身影,臉色全是喜色,“王妃,你來了,外麵好亂,吵得要命。按理來說這是王爺的底盤,誰敢在這白吃白喝,可是今日卻有這麼幾個潑皮,奴婢都恨不得上前去理論,可是一想,哥哥在樓梯口衝奴婢打了個手勢,奴婢也隻能忍下,興許是王爺可以安排的。”

  石幽夢輕笑不語,很明顯,是可以安排,她迅速換下裝飾,緩緩出去,在混亂中,她嬌小的身影一閃而過,上了頂層。正巧交到九皇子走出來,九皇子衝石幽夢噓了一聲,“他剛休息,這兩日被朝中煩心的事情擾得沒有安寧的。”

  石幽夢點了點頭,輕輕推開房內,腳步很輕,隻見清雅的身影,如夢似幻的玉顏在簾後若隱若現,如夢境般神秘而美好,夏日的清風出過,他慵懶地斜靠在軟榻上,卻撩人而魅惑,妖孽絕美,卻透著一股不染塵世的淡雅,腰間的玉佩輕輕滑落,在空中搖晃了幾個小小的幅度,最後停在他的衣袍邊。

  她的腳步輕盈,緩緩走向他,似乎不隻是身體的靠近,還有心的沉醉,見他眉宇間微微蹙起,可見他離開之後對他的形式有多麼不利,太後這個人太過於陰狠,居然掌控了這麼多人,如今都用來鏟除他,用他身邊重要的人來對付他,當真是心狠手辣。

  她纖細的小手輕輕拂過他的眉宇,撫平眉宇間那一抹細細的愁煩,其實,她誤解了他,他的愁煩,並非朝堂之事,而是因為他看著她和惡人對戰,自己卻必須按下性子不插手,他沒有想到,放手對於他而言這麼難。學會相信她的能力,這麼難。似乎就算將他畢生所學的本事附加在她身上,他依然忍不住要擋在她的麵前,不容許她走入險境一分,不是不信任,隻是因為,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太重太重。

  大手突然抓起她纖細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一如既往般,帶著迷戀和溫情,隻是淺淺一個吻,落在她小小的手背上,那寂靜如夜的黑眸,帶著神秘的色彩,蠱惑著她,吸引著她。

  “醒了?”石幽夢臉上泛起一個甜蜜的笑容,坐在他身邊。

  南宮無忌伸手撫摸她的臉頰,眼中的憐愛之色如那灑不盡的月光,輕柔將她籠罩在他的視線中,隻要看到她,才能撫平他心中的憂慮,眼中的黑霧漸漸散去。

  石幽夢的小手負在在手背上,垂下眼簾,靜靜感受他掌心那溫暖的溫度,臉色的笑容,更迷人。

  大手突然轉了一個方向,猛地按下她的腦後,一個翻身,迅速將她壓在身下,一個淺淺的吻,落在她紅唇邊,動作總是這般輕柔,灼熱的氣息噴打在她臉上,甜美的香味彌漫在空中,撩動了一室的暖色,直到身下的人兒身子癱軟,大手不安地抓住她的肩膀,似乎隻為了控製不要下移。

  可是那小手卻不安分繞在他身後,緊緊抱住他的腰肢,一個甜甜的吻,總是讓她情不自禁陷入其中,隻感覺他的身子漸漸滾燙灼燒,堅硬似鐵,他卻漸漸抽出身,鬆開她的唇,翻身下了軟榻,負手而立,袖中緊握著的拳頭,硬生生壓製著那抹洶湧澎湃的情緒。

  石幽夢被吻得頭暈目眩,無力躺在軟塌上,急促呼吸,臉色的紅暈,急速的心跳聲,一動不動,躺在哪,眸光漸漸清醒,有些羞澀,說道:“要等到何時?”

  南宮無忌高大的身影站在窗邊,俯視著整條街道,這風景如畫,古香古色的建築,繁華的街道,勾畫出了一幅定國風情的畫卷。人群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祥雲閣駛過,淹沒在擁擠的人群,他緩緩轉身,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坐在軟塌上,低眉輕撫她的青絲,她居然問他要等到何時?南宮無忌眼中的暖色和笑意更深,他何嚐不想?每次沾染她,他都如烈火焚身,將她生吞入腹的情緒一次比一次強烈,隻是俯下身在她唇邊落下淺淺的一吻,溫聲道:“再養養。”

  石幽夢垂下眼簾,臉色的惱羞之色無法掩飾,隻好自欺欺人,以為閉上眼睛,就能否定剛才她的問話,以為看不見,就可返回上一頁?她沒有想過自己居然也有這麼窘迫的時候,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為什麼脫口而出問出來的話就是‘要等到何時?’石幽夢暗自懊惱自己幹菜情不自禁的問話,多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南宮無忌那銳利如鷹的雙眸撲捉這石幽夢臉色的每一個神情,居然變化得這麼,這麼多情緒不斷替換著,他輕笑出聲:“夢兒若想,可以考慮。”

  石幽夢的臉猛然滾燙,他怎麼這般問她?弄得像她是色狼,正虎視眈眈盯著他,隨時都想要將她吃幹抹淨一般,她漸漸睜開雙眸,眼中的惱怒之色溢出眼眶,帶著低低的磨牙聲,卻隻是扭過頭,很顯然,她生悶氣了。

  南宮無忌見她生氣都這般有趣,將她瘦小的身子抱在懷中,寵溺地輕柔她的脊梁,那消瘦的身子讓他憐惜,眸光溫柔似水,薄唇掛著一個淺淺的月牙形,“本王的愛妃還是需要好好養養,免得一時失控,將夢兒弄傷了,傷到的就是本王自己。”

  石幽夢見他說這話都不帶一絲不自在,似乎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更讓她惱羞,直接將小臉埋進他懷中。就當做掩耳盜鈴吧,看不見,至少可以告訴自己這個隻是一個夢,醒來之後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南宮無忌順勢將她打橫抱起,走出房內。

  “去哪?”石幽夢抬頭看著他,問道。

  “回家!”南宮無忌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溫情萬分。

  石幽夢揚起一抹瀲灩的笑容,將他認真的神態映在眸中,在走過天字二號房間時,大門敞開,店小二在收拾著,可是麵卻沒有一個人,石幽夢輕蹙,石玉兒和那些人呢?店小二也沒有說什麼,似乎對於石玉兒離奇失蹤毫不驚訝,隻需要做好他的事情即可。

  ------題外話------

  幽夢:要等到何時?

  無忌:著急了?

  幽夢:……

  眾人:等到親媽同意(磨牙低吼)

  親媽:如兒子所言,再養養……(頓時臭雞蛋橫飛,撲麵而來。)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5 11:44 PM


078意亂情迷

  石幽夢蹙眉,卻沒有問石玉兒的行蹤,她知道淩霄公主既然給石玉兒捆在房中,而且還是春光乍泄,若店小二或者任何人進去,都會將這個新聞瞬間炸開,可是這風平浪靜的情形讓她有些費解。

  南宮無忌無視眾人投來的目光,他就是要將石幽夢抱著上車,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對石幽夢的寵愛,不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石幽夢是他的一切,那麼這些該知道,也必須知道,他這般寵溺,在宣誓這石幽夢的重要性,讓世人都明白一個道理,若有誰膽敢公然挑釁石幽夢者,就是和他南宮無忌為敵。

  祥雲閣和繁華的街道頓時想起議論聲。

  “看到王爺對王妃的寵愛了嗎?光天化日之下,都將王妃抱上車,可見他在宮中說的那句話不假,他立誓今生隻此一妻,看情形是真的。”一個人議論道。

  “可不是,你也不看看王妃是何等天人之姿,這等容顏才能配得上我們王爺。”有一個人侃侃而談。

  “你這個牆頭草,當初是你說鬼妃配殘王,絕配,王爺站起來之後,你又說,鬼妃配不上王爺,辱沒了王爺的天人之姿,怎麼?現在又說鬼妃才配得上王爺?你這人,當真是牆頭草。”那個人直接怒罵了那個前麵那個人。

  “嘿嘿……當初不是說殘王容貌有損,麵如鬼煞,而且無法行走,鬼女天生癡傻,又麵紅如血,誰知道這些都變了?再說了,要論這天下誰能配得上王爺,根本沒有幾個,淩霄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是王爺不喜,你有什麼辦法?心在好了,他喜歡這個鬼妃,現在鬼妃的胎記沒了,成了絕代美人,自然和王爺絕配。”那人尷尬一笑,辯解道。

  惹得周圍的人不屑瞥了他一眼,一轟而散,對於這樣的牆頭草,世間有很多。此刻,再無人敢說石幽夢是南宮無忌的汙點,辱沒了南宮無忌,都化作一斷傳奇的佳話,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更有甚者還說石幽夢臉上的胎記是圓了房之後便消失,說上天垂憐南宮無忌一片赤子之心,故而將胎記解除,廄中獎此事傳得沸沸揚揚。

  內突然爆發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這是石丞相的產業,可是卻在自家地盤上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驚起似乎事先早有準備人立馬衝了進去。

  這普普通通的一間房,卻令人震驚不已,隻見一個身無寸縷的女子吃疼抽搐,尖叫著,身上全是男人留下的牙痕和床上的血跡如胭脂般奪目,她一醒來便開始被毒素折磨,抽筋扒皮的疼痛傳遍全身,可是眼前的景象更讓她吃驚,身邊一個無懶潑皮,身上隻穿著一條破爛發出惡臭的褲子,似乎疲憊不堪,躺在一邊。

  石玉兒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她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叫出來?為什麼要招來這麼多人?可是一切依舊為時已晚。

  “這不是三小姐嗎?”一個青樓打雜的一眼便認出了石玉兒。

  “是,我見過三小姐,上次我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死去的二小姐,三小姐卻煽風點火,讓我被二小姐命人痛打,躺在床上半個月才下得了床!”一個人帶著恨意咬牙低聲嘀咕著。

  “你這個算是輕的,還記得上次我將賬本送到相府,不小心遇到她和二小姐,當時我沒注意到她,便沒有向她打招呼。等我交完賬本回來,就被她命人圍堵,險些將我亂棍打死,幸好石丞相來得及時,否則我早就一命嗚呼了。”另一個人委屈說著,看向石香蓮春光乍泄,頭發蓬亂,身上到處是淤青和牙痕,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眼,她還不停抽搐著,麵色痛苦之色,令那些對她不滿和帶著仇恨的人心中頓時解氣。

  這幾句話讓原本沉默的人群議論聲頓時炸開,在青樓中見到這樣的場麵不足為奇,可是要見到躺在那的女子是丞相府的千金,那就是一大新聞。

  “真的是石姑娘,她怎麼來這?”一個煙花女子妖媚一笑,似乎有種幸災樂禍,她們早已經看管了這種事情,可是若這種事情發生在一個丞相千金身上,她們的心也找到了平衡。

  “讓開讓開!”那的老媽媽見眾人圍堵,肥碩的身子擠出人群,她的臉色猛然大變。

  “都出去!”石玉兒哭的稀嘩啦,她算計了那抹多人,可是今日居然落到了她身上,她陰狠咬唇,怒道。

  她的夢在這一刻破滅,她想要借南宮無忌,登上皇後之位,她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可是她早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對策,隻要南宮無忌為了定國百姓的性命娶她,隻要她進了府內,就有的是機會將石幽夢鏟除,可是眼前的一切,告訴她,她已經沒有這種機會,她就連十皇子側妃的位置都不可能!她一心要往上爬,可是卻落到如此下場!她甚至連那個害她的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這個癩子怎麼進來的?”那老媽媽一把上前揪起那個癩子,這個人是怎麼混進去的?還和丞相的千金發生了那種事情。

  “都出去!”石玉兒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冽的陰毒之色,掃向所有人。

  眾人一愣,哪還敢上前?都紛紛退下,可是議論聲卻更加響,難聽的耳語不絕於耳。

  這件事情立即在廄中炸開,傳得沸沸揚揚。

  “你們聽說了嗎?丞相的女兒石玉兒,居然耐不住寂寞,跑到去偷吃,當真有傷風化!”

  “可不是?這般淫娃蕩婦應該侵豬籠!”

  “誰敢啊,別忘記了太後對石丞相家一直特別關照,你還是管管好自己的嘴,別像那個癩子,死於非命,聽說是石玉兒親手殺了那個癩子,她還一直抽搐,恐怕是那個癩子伺候得太過了,她才怒了謀殺親夫,你們不知道吧?她是被抬著離開的。”那人抿嘴偷笑。

  幾個人偷笑得更厲害,似乎看到了那是何等激烈的場麵。

  此事很傳進了太後耳邊,隻聽一聲清脆的聲響,地上一個破碎的茶杯,四分五裂,太後的心口猛地一抽。

  孫嬤嬤立馬上前去扶住她,“太後,您要保重,卻不可動氣啊。”

  太後一手狠狠捶胸,仿佛那被一塊大石頭堵住,讓她無法呼吸,“說!說清楚一點!”

  孫嬤嬤猶豫了一下,不忍心再開口,卻還是壓低聲音說了一遍:“石玉兒今日在祥雲閣私請琉璃國七公主,之後不知所蹤,再然後被人發現在,和一個癩子躺在一起,衣不遮體,床上還有落紅!”

  太後的心窩再次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她這一生,這一次次的打擊,讓她原本還能保持和藹可親的容顏隻剩下陰狠的怒色,一句話從齒縫擠出來:“祥雲閣是南宮無忌的底盤!她為什麼要去那?”

  “祥雲閣也是廄最繁華的酒樓,沒有一家酒樓能和祥雲閣相提並論,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選擇去祥雲閣。”孫嬤嬤輕輕撫太後的後背,幫她順氣。

  “若知道他會成為今天這個模樣,哀家就不該留著他!”太後咬牙怒道。

  “太後,隻能怪他命大,當初皇貴妃在斷情崖邊下的毒是劇毒,還砍了那麼多劍,身受重傷,墜入山崖,卻偏偏滑入山洞,若是沒有掉進山洞之中,我們的人馬就能找到,那他也不會有今日。”孫嬤嬤蒼老的雙眸閃過一抹陰狠毒辣之色,說起當年的事情,她的回憶似乎回到一年多前,她漫山遍野找南宮無忌的屍首。

  “姑蘇玲瓏,哀家吩咐過將頭顱砍下來,她沒有聽,一心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當真是無情!祥雲閣的事情和他脫不了幹係!既然要摧毀我苗疆的血脈!”太後一想到石玉兒就痛心疾首,伸手狠狠撫平胸口的怒氣,想要驅散那股濃烈的痛苦!

  “太後的意思,是王爺所為?”孫嬤嬤有些疑惑。

  “除了他,還能有誰?在祥雲閣人來人往的地方,讓人憑空消失,又能潛入雲山的,還布下這麼一局,讓所有人都知道玉兒成了殘花敗柳,別說正妃之位,就連普通人家的正妻之位都不能當!”太後心痛不已,狠狠拍桌子,在她眼中,她看中的人,性命就是比別人的重要。

  當初她利用姑蘇玲瓏的恨和挾持歐陽仇,讓姑蘇玲瓏對南宮無忌痛下殺機,還不肯放過,要割下頭顱,命人在山崖下搜尋那麼久,當真是心狠至極。而今,他開始回擊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從太子到石香蓮,現在是石玉兒,而石丞相也成了閹人,每一樁事情都讓她痛到無法呼吸!

  “難道不是七公主所為?”孫嬤嬤一直以為這件事情是琉璃國七公主所為。

  “玉兒是個聰明的孩子,最擅長利用別人的欲望,抓住別人想要什麼,然後為她所用!七公主不過就是琉璃國養尊處優的花癡公主,玉兒不可能會被這個公主所傷。這件事情,和南宮無忌絕對拖不了幹係!”太後每次一念到南宮無忌就恨的心疼。

  “太後,別動怒,您不是還有皇後和蘭馨公主嗎?”孫嬤嬤立即安慰道。

  “苗疆的血脈隻隨男丁,石玉兒和蘭馨,石玉兒身上的苗疆皇室血脈比蘭馨的多出雙倍!這就是為什麼我知道雲山是弟弟的親兒子之後,不再扶持太子!太子的外婆,她偏偏是個直性子的人,不肯光複我苗疆江山,說什麼邪不勝正,盜取江山,哀家一提起她就來氣!”太後惱怒不止,恨得垂下眼狠狠吸一口氣,胸口依舊猛烈起伏著,很顯然,氣得隻差沒有背過氣去。她從不叫馬洛桑姐姐,隻說是太子外婆,每次一提到就恨得牙癢癢。

  “太後,消消氣,要不然又要頭疼了。”孫嬤嬤聞聲提醒著。

  “找到石穹了沒有!”太後眼中那唯一的一抹希望就染在那一張小小的畫像上。

  “還沒有,當時石公子年幼,而且身染重病未愈就被拋進雪地,隻怕是凶多吉少!”

  太後狠狠一拍桌子,怒道:“給哀家找!就算找十年,二十年,都要找到他!”

  太後怒喝完之後立馬扶額,頭疼病又犯了。

  孫嬤嬤大驚,衝外麵喊道:“秋蟬,進來!”

  秋蟬立即衝進來,熟練地為太後按壓頭部,太後臉上的痛色才漸漸散去。

  淩霄公主的驛館,她睡了幾個時辰之後也聽說了此事,她嗤笑一聲,看來是誰敢的,已經一目了然了,南宮無忌比她還狠,看來他似乎看穿了石玉兒這個毒女的心思,這般百般算計卻被算計進去,石玉兒肯定沒有想到,不過她這般肆無忌憚殺人,可見她看清了實情,不殺那個癩子,就意味著要嫁個那個癩子,像她那種愛權勢的人,怎麼可能選擇一個無權無勢又無財的癩子。

  一抹紅色錦袍出現在她的視線,淩霄公主揮了揮手,懶洋洋躺在屏風後,笑道:“唐大公子來我閨房所為何事?”

  “隻是很奇怪,為什麼那個青衣男子沒有中毒?”唐大公子坐在屏風外的椅子上,看著屏風後若隱若現的身影,眼中的愛戀之色毫不掩飾,帶著幾分醉意,煽動著白骨折扇。

  “人家是正人君子,有何不妥?”淩霄公主漫不經心開口。

  “是嗎?我還以為是我給你的毒香不夠毒,應該是動心就死,而不是動欲就亡!”這個男人漫不經心開口,笑得瀟灑,卻帶著醋意和排斥情敵的敵意。

  淩霄公主嫵媚一下,揮了揮手,說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唐大公主手中拿起一封信揮了揮,笑道:“那你就休息,皇上的信件,你就留著醒來再看!”

  淩霄公主原本還懶洋洋躺在床上,猝然站了起來,一個閃電的移動,將唐大公子手中的信奪走,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回到了屏風後,依舊保持這個剛才懶洋洋的姿態,隻是那神情卻再無一絲倦色。

  唐大公子的臉色微微一沉,抿唇不語,眸光中凝聚的寒意醋意痛色漸漸溢出,輕輕煽動白骨扇子,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還不打算離開?難不成我這值得你留戀?”淩霄公主嫵媚一笑,卻一笑妖嬈,那撩人心弦的笑聲,讓唐大公子漸漸回過神來。

  “不是不想離開,是無法離開!”唐大公子毫不掩飾他對她的喜愛之情。

  “隻要你想離開,沒有哪個地方能困得住你!再說了,我這也沒有設下什麼陣法。”淩霄公主漫不經心說著,一隻手輕輕劃過那封信上熟悉的字跡,眸光沒有瞥向屏風外,而是那封信件。

  “心已經被困住了,身子如何離開?”唐大公子第一次直言不諱,吐露心聲,眸光柔和罩在床上那妖嬈的身影。

  淩霄公主隻是輕輕動了一下,嫵媚一笑,說道:“第一次見麵我就已經說過,我不會喜歡你!別將心放我這,否則,隻會傷心!”

  唐大公子眼中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痛色,這一句話如逾期降臨,無情摧毀了他所有的幻想,那股寒冷由心底發出,令他心頭一寒,薄唇輕輕抿緊。

  整個房間的氣息顯得十分沉靜,空氣似乎瞬間凝滯,沉悶得令人窒息。

  淩霄公主手指輕輕描摹著那蒼勁有力的字跡,似乎在追隨著他的腳步,紅唇不自覺揚起一個絕美的笑容。

  而屏風一斷的世界卻黯然失色,那俊美的臉上閃過太多情緒,怒,痛,惱,恨,可是最後一想到那個妖孽一般美豔的男子,他卻隻剩下愧色,自慚形愧,他雖然是人間少有的美男,可是那個妖孽卻抵過一千個他,他長長歎了一口氣,淡淡道:“若他和你一樣,根本分不清他心中藏得最深的人是誰,你會怎麼辦?”

  淩霄公主不知他指的是何意隻是輕輕抬起頭,看著屏風後那麼身影,原本高大俊朗,可是這一刻卻如那掉了的枯枝樹葉,格外淒涼,卻不會讓她心疼,不會像看到逍遙皇落寞的身影那般不由自主留下心疼的淚,她隻是淺淺一笑說道:“原來堂堂唐門掌門人唐大公子也會和我打啞謎?你若再不走,就真的影響我休息了。”

  唐大公子自嘲一笑,搖了搖頭,腳步顯得很沉重,漸漸遠去。

  淩霄公主見他走出房內,手一揮,一道風將風門關上,她才拆開信封,可是麵的內容,讓她的心猛地生疼,紙上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深深刺痛了那美麗的桃花,清霧繚繞在她眼眶,卻遲遲不肯落下!手中的信漸漸化為灰燼不給任何人看到信中的內容。

  與此同時,殘王府已經燈火通明,石幽夢和南宮無忌在飯桌前用膳。

  南宮無忌一直在為石幽夢布菜,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似乎還在想著白天她問的那句話,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每次一想起,嘴角便不自覺輕笑,幽夢可就沒有那麼開心,因此無意的一句話,弄得她想收回都收不了,一直低著頭,吃飯。原本的優雅隻剩下囧色,她很想辦妥這種尷尬,可是它卻如影隨形,讓她麵紅耳赤了一天。

  南宮無忌難得見到她這般模樣,心中越發覺得有趣,隻是細細打量著她,將她的惱和羞都映在眸中,石幽夢機械般吃著飯菜,不知不覺中居然還吃了兩大碗,南宮無忌鬆了一口氣,緩緩放下筷子,溫聲道:“難得你肯吃下兩碗,平時都隻是一小碗,是不是該獎勵你才行?”

  幽夢猛地抬頭,她嘴角狠狠抽動著,“那是因為中午在閑雲閣,我還沒有用午膳,所以晚上餓了,別誤會!”

  她越是想解釋,就越顯得心虛,她的確是沒有用午膳,晚膳餓了多吃很正常,可是今晚看來卻格外不正常,誰讓她白天問他要等到何時的?誰讓他說養養的?之後她就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這意思不是顯而易見?石幽夢越想越惱火,隻感覺自己丟臉算是丟大了,弄得像是饑渴難耐,問他什麼時候可以開吃?石幽夢想著想著,惱羞成怒,站起來,不再解釋,不說話,卻拂袖而去,南宮無忌隻是無聲輕笑,心情格外明朗,他沒有拉住她,而是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幽夢走出院子,殘月也隨著而來,將石玉兒的事情稟報了一遍,幽夢輕笑一聲,果然是南宮無忌,出手這麼狠,想必皇宮中那個太後必然是痛心疾首,不過,太後,這才隻是開始!

  “王妃,聽聞石玉兒回府之後依然抽搐,像是中了什麼毒,怎麼解都解不掉,薛太醫說,毒是解了,可是她的命脈被人封住,這毒性的藥效還會折磨石玉兒五六天才消失。”殘月開心說著,似乎對於石玉兒如何從祥雲閣到,她不知情,可不想追問。

  幽夢臉色隻是淡淡一笑,腳步漸漸走向黑鱗的林邊,黑鱗一聲雪白的錦袍如林中的仙人,在黑夜的籠罩下,那抹白影格外刺眼,眉宇間那妖嬈的花瓣印記點綴了他俊美的容顏。

  “你先別開口,你一開口就打破了這種美感!”幽夢伸手做了一個打住的動作,瀟灑而優雅。

  黑鱗嘴角狠狠抽動著,這個人居然敢恥笑他的俊美?“我天生俊眉,不會因為你說不美就不美!是不是教你怎麼破陣法我就免了每次出來接你的麻煩?”

  幽夢輕笑一聲,衝殘月揮了揮手,讓殘月下去,優雅的腳步隨著黑鱗漸漸走進林中。她覺得,和黑鱗說話,不會有壓力,可以談任何出格的話題,因為黑鱗就算嘲笑她,她也不會介意,因為她也沒少嘲笑他。

  “陣法就算了,你又不是沒有嚐試過,我似乎天生對陣法就是不敏感,倒不如先將幻術學好,這才是最關鍵的,我可不想每日都在眉宇間畫一個圖案,最關鍵是氣味太香。”幽夢漫不經心開口。

  黑鱗輕笑一聲,“你是不是為了他,才這麼努力學幻術的?誰不知王爺最不喜歡胭脂味?可是他為了你,忍受了這麼久,都不說出口,我當真是佩服。”

  幽夢見他沒個正行,淡淡道:“你還是不要開口微妙,一開口準沒好話!”

  兩個人漸漸走出迷魂陣,走進林中最深處,幽深的林子,帶著低低的蟲泣鳴聲,顯得安靜,兩個身影並肩夜行,幾盞昏暗的燈光照耀著一挑幽深曲折的小路,黑鱗見石幽夢臉色隱隱可見的惱怒之色,他突然大笑道:“看你這神情,你並不是來學習幻術的,倒是很像來避難的。”

  幽夢的腳步漸漸停下,瞥了一眼黑鱗。

  黑鱗見她的神色頓時狂笑不止,說道:“當真被我猜中了?哈哈……”

  “不討論這件事情。”幽夢現在最想忘記的就是祥雲閣的事情,根本不願意提起。

  黑鱗笑了許久才壓住笑聲,說道:“好,不說,不說了,不過你來得正好,石玉兒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

  幽夢點了點頭,隻是‘嗯’了一聲。

  “可是還有另一件事情,你絕對不知道!”黑鱗的神情嚴肅起來,他認真的時候,身上那股強烈的皇室貴族氣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那眼角間綻放的光芒,璀璨如美麗的星辰,“白心柔被姑蘇玲瓏收為義女!”

  幽夢的眼眸一道冷光掠過,白心柔?她對南宮無忌的癡迷和暗戀異於常人,興許這是在雪峰之上培養出來的感覺,做不了他的女人,居然認了殘害南宮無忌的凶手做母親?她們的目的又是什麼?白心柔那個病美人,嬌柔動人而楚楚可憐,那一雙眼睛卻比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黯然無光,這又是為什麼?她到底是含著什麼樣的目的?淩霄公主說過白心柔帶了血蠱來的,可是那隻傷她的蠱王已死,說明那隻血蠱的主人不是她,卻是她身邊的人,和石玉兒一樣會算計。幽夢突然想起白心柔那暗沉的眸子,微微蹙眉,她暗沉的雙眸又是什麼?

  “白心柔在很小的時候就和王爺一同習武練劍,此人體弱多病,每次都逞強和王爺練武,王爺不屑與她為武,就一劍刺傷了她的心脈,險些讓她因此喪命,白老頭便將她帶走,從此很少出現在王爺麵前,王爺當真是一個腹黑之人,平日看不出喜與不喜,可是在練劍的時候,毫不客氣,那一劍下去,他眼前也算是清淨了。我當時就像,要是我,我未必下得了手,可是他的眼睛,連眨都沒有眨一下,出手,狠,準,風之塵都為算到他會這麼出手。”黑鱗想起那個時候的南宮無忌,當真是心狠之人,他也在場,白心柔那時才八歲有餘,他練劍的時候,白心柔也拿起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學著他的樣子。南宮無忌的劍一轉彎,直刺向白心柔的心脈,連黑鱗都被嚇了一跳,南宮無忌出的殺招當真是沒有一點預兆,那一劍拿捏得當傷了命脈卻不至死,讓白老頭將白心柔帶走。

  石幽夢知道南宮無忌心狠,可是卻不知道南宮無忌在受傷前就心黑如炭,麵比紙白,當真是腹黑從小就開始了。不過,她一想起白心柔,心中莫名其妙醋意上湧,這個一直惦記著南宮無忌的女人,從她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心堵得慌,而今她故意接近姑蘇玲瓏,做了姑蘇玲瓏的幹女兒,那就是南宮無忌的幹妹妹?她這般想要接近南宮無忌,到底欲意何為?

  “雪峰上次受人襲擊的事情,是太後的人所為,想要搗毀雪峰,可是沒有想到王爺居然回去,將他們打個措手不及,還將雪峰的逆臣賊子都剿滅殆盡。白心柔帶著一批人離開了雪峰,和薛城匯合,進入宮廷,薛城現在在討好太後的同時,還討好皇上,可謂兩手準備,不管哪一方出了問題,他的地位都可以保住!不過我總感覺薛城和白心柔聯手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隻能說白老頭死後,將他的人馬都交給了白心柔,由白心柔帶著人馬前來和薛城匯合,看情形,白老頭之前就和薛城有勾結,想要多下雪峰。可是我卻一直不知道薛城居然是太後的人,潛伏在雪峰那麼久!”黑鱗自顧自說了一大堆,將白心柔和薛城的關係擺在眼前,看情形,正如石玉兒所言,太後的耳目遍布朝野,最關鍵的是,她的爪牙,潛伏得很深。

  “可知白心柔的行蹤?”幽夢的神情微微凝重起來,太後身邊的人,姑蘇玲瓏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包括她們在內,她都不會這般輕易放過!

   上次你離開廄不久,她也消失了好幾天,可能沒有找到對你下手的機會,便又回到了廄,見到她,切記不可動憐惜之情,這個人看似楚楚可憐,卻陰毒無比。你可知你走後,我扮演成你的模樣在宮中屢次遇到她暗藏的殺機。”黑鱗輕描淡寫,說的雲淡風輕,就將自己扮演石幽夢在宮中曆險的事情一筆帶過。

  幽夢坐了下來,輕輕柔額,對於陰柔的女人,她當真是唯恐避之不及,這種人,她不善於應對,她們善於用她們的淚博取世人的同情和信任,將她置於世人的刀口之上,隨時都能借刀殺人!

  “不用想那麼多,隻需要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要注意就好,很就會見麵!後天就是皇上的五十大壽,你不想看看他坐在輪椅上的模樣?”黑鱗臉色的認真之色漸漸散去,又開始不正經。

  “不用看,那是我動的手腳,隻要我不解開,薛城的本事再大,也不能解除。他不是說無忌在斷情崖上的傷隻是小傷嗎?我就讓他好好嚐嚐他口中所謂的小傷!這個和無忌的傷痛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石幽夢眼中的怒氣依舊旺盛,禦花園中,他居然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抹殺了南宮無忌這一年的痛苦!身心摧殘的痛苦,他卻說隻是小傷,這樣的父親,讓她心寒!比起老爹的厚愛,她心存感激,雖然老爹死了,可是她對這麼素未謀麵的男人卻心存感激,老爹想盡一切辦法保護他的孩子,而當今聖上卻用傷害自己孩子的方式取悅姑蘇玲瓏。

  “果然是你做的手腳,難怪王爺不願意為他們二人治療,看來他是不想破壞了你的傑作。”黑鱗笑道。

  “夢兒。”一聲熟悉的聲音讓幽夢一怔,所有的思緒頓時拋到雲霄之外,腦海中隻剩下四個字,南宮無忌!幽夢抬起頭,看到不遠處那抹如夢似幻的容顏在夜色中顯得更加神秘撩人。

  黑鱗撇撇嘴說道:“當真是來我這避難的!現在躲不了了,走吧,該洞房還是要洞房。”

  幽夢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怒道:“我是不是該給你找個嫂子,管好你這張嘴!”

  黑鱗不屑大笑道:“你以為能有製服本公子的女人?隻怕還在丈母娘娘胎呢。”

  幽夢一想,原先他喜歡殘月,為殘月馬首是瞻,任由其欺負,可如今倒好,不喜了,隻因為他已經衝破了最後的底線,而殘月依舊無心與他,他是看清了,也清醒了。

  黑鱗緩緩站起來,迅速消失,他不想他那張破嘴得罪了南宮無忌,溜得比誰都。

  幽夢的視線看向不遠處那抹潔白無瑕的身影,帶著柔和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高掛的一輪明月,點亮了四周的一切。可是卻沒有讓她忘記自己的那句話,心中一沉,悶悶扭過頭。

  南宮無忌的身影漸漸逼近,隱隱透出壓迫人的氣勢,那似乎是他慣有的氣場,隻是到了她麵前,隱藏得極好,隻是偶爾會溢出一絲絲,卻很消散,見她居然似無意卻絕對是有意扭過頭,沒有看他,他伸手輕輕勾住她小巧的下巴,讓她麵對著他,“夢兒,這是怎麼了?”

  幽夢的目光迎上那寂靜如夜的黑眸,平靜而沒有一絲邪念,似乎早已忘記了祥雲閣的事情,她暗自惱怒,是不是自己想過了?還是自己太在意?那平靜的黑眸讓她原本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隻是淺淺一笑,無奈鬆了一口氣,這一天似乎就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他對那件事始終隻字未提,而她卻滿腦袋都是那件事情。

  南宮無忌見她無奈一笑,心知她雖然放下了尷尬,可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適,將她打橫一抱,淡淡笑道:“還在想今天的事情?”

  幽夢的身子輕輕一顫,原本放下的尷尬再次升起,怒了,掙紮著要推開他,“放手!”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將她扣得更緊,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一咬,帶著撩人心弦的音色,低沉而魅惑,“其實本王做夢也想。”

  幽夢一愣,原本被他的挑逗她的身子不自覺地往縮了縮,卻躲不開他,他這一句話一出口,頓時打破了所有的尷尬,她無意間吐露了她內心的想法,尷尬無比,而他,為了掃除她的不,居然將他最隱晦的想法說了出來,幽夢的臉色如火燒般滾熱,尷尬沒有了,卻臉紅了。這種感覺,很像自己無意間身無寸縷站在他麵前,而他退下衣衫,坦誠相待,尷尬掃除了,可是取而代之的卻是羞澀。讓氣氛變得異常詭異,似乎被淹沒在眸中奇妙的氛圍之中。

  隻聽到兩顆心在劇烈跳動,林中的蟲泣鳴都無法掩蓋這個聲音,兩個人對望了片刻,南宮無忌的眸光漸漸溫和帶著一層淺淺的昏眩,眼簾微垂,一手放下她另一隻手卻迅速扣住她的腰間,將她緊緊貼在他懷中,他灼熱的氣息漸漸靠近她臉上,熟悉的香氣,再次靠近,那柔軟的紅唇隻感覺那熾熱輕輕擦過,似蜻蜓點水,卻讓兩個人的身子一顫,整個世界頓時燃起熊熊大火,將切都燒為灰燼,灼熱的溫度淹沒了他們。

  柔軟的唇,相互交織在一起,甜蜜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甘甜的香味,席卷在他們周圍,急促的喘息聲,漸漸響起,她胸口猛烈起伏著,似乎要缺氧一般,頭腦昏沉,失去了重心,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腰間卻被他猛地上提,按進他堅實的胸膛之中,那酥麻的感覺讓她的意識瞬間崩塌,輕輕仰起頭,他的吻沿著臉頰,落在她耳畔周圍,敏感的地帶被他突如其來的刺激,惹得她的身子輕輕顫栗,他的薄唇沿頸而下,撅起一道道心湖的漣漪,頓時如狂風暴雨,帶著不顧一切和毀滅性的灼熱燒盡了他僅存的理智。

  黑鱗在暗處見情勢瞬間失控,他大聲朗讀起書籍:“深水之淵……窮盡相引……高山之巔……遠極偕遊……若即若離若我若狂……”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隨意念叨什麼,看到一頁念幾個字,迅速翻過下一頁,他的聲音極大,自然很容易擾到了兩個意亂情迷的人。也拉回了他和她的理智,南宮無忌的身子早已經緊繃如那隨時離弦之箭,他卻隻是輕輕將早已經癱軟無力的石幽夢打橫抱起,低眉看了看她嬌嫩的小臉滿是排紅,一個激烈的吻,就摧毀了她,讓她無力躺在他懷中,夜色吞沒了兩個人,隨著林中的迷魂陣,再也看不到一絲影子。黑鱗立即將手中那個亂七八糟的書一扔,帶著趣味性的笑意說道:“居然沒有生氣?太神奇了,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打擾了,都說了不要打野戰不要打野戰,怎麼每次你們都不看場合就,就,就幹柴烈火呢?汗……我這個大舅子雖然著急抱侄子,可是也不能任由你們這樣啊?那小身子怎麼經得起那如狼似虎的黑心男人折騰?”

  ------題外話------

  黑鱗:居然沒有生氣?我都破壞好事了……

  眾人(手中的磚頭在空中拋了拋):我們很生氣!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5 11:57 PM


079賢內助

  走出黑鱗的林子,幽夢已經帶著甜甜的笑容,窩在他懷中,睡得像個孩子,南宮無忌低眉將她的睡顏映在眸中,輕聲說道:“養養。”

  這句話似乎不是在對幽夢說的,更像是對他自己說的,她傷及根源未恢複,如何承受得住他的激情?夏日的夜,隻剩下蟲鳴聲,經過池塘邊時,傳來青蛙哇哇的叫聲,卻沒有驚醒他懷中的人兒,高大的身影穿過荷花池最後回到東苑。夜風輕輕撩動這他雪白的衣襟,出塵不染,漸漸淹沒在那扇門後。

  第二日,一如既往,她一夜好眠,醒來的時候身邊隻殘留著他的餘溫,那令人心安的氣息,讓她留戀,伸手摸了摸,深深吸一了口氣,留戀著他躺過的地方。

  “王妃,您醒了。”殘月一如既往站在簾外,見到幽夢緩緩坐起來,笑著迎了上去。

  “祥雲閣是王爺的?”幽夢下了床,邊穿衣邊問道。

  “是的,王妃,您一直不關心這些事情,奴婢也就沒有和您說,不知王妃何時能關心一下?從王爺手中把這個活接管一部分呢?”殘月說得極其委婉,弱弱問了一句,那笑臉中暗藏著期許,希望幽夢能擔當起王妃持家的事情,為南宮無忌分擔一下,而不是將她的十八家店鋪也扔給南宮無忌處理。

  幽夢輕輕側頭看了一眼這個小丫頭,豈會聽不出?不過,她更想做的,是將她從石丞相手中奪回來的十八家店鋪好好打理,要將醉雲樓弄成第二個祥雲閣!醉雲樓的地理位置處於最繁華的地段,祥雲閣在東街,它在西街,祥雲閣注重地理位置和用餐環境,在那用餐的大多都是有身份的人,而醉雲樓,她卻一直沒有動過,自從初來乍到之時經過的時候惡懲看那個惡心的費油,就再沒有去看過。明日才是皇上的五十大壽,今日,她就出去看看醉雲樓,從醉雲樓開始做起!

  “收拾好,先去醉雲樓看看。”幽夢洗完臉看了看殘月期待著的小臉,笑道。

  殘月一聽,大喜,看來王妃要開始為王爺分擔這些事情了,她笑道:“好,太好了。”

  她手腳麻利起來,為石幽夢挽發後,她立馬補充道:“王妃,這是王爺命人熬的粥,特意吩咐,等你用完再出門!”

  石幽夢輕笑出聲,想起他吐露的心聲,她不再尷尬,隻是臉色不自覺紅了起來,卻顯得格外明豔動人,她揮了揮手拿起桌上的畫筆,在眉宇間畫上一個簡簡單單的圖案,遮住了那花瓣印記,“你下去準備,我自己會用。”

  殘月才悻悻然下去,那粥放了多少補藥,想必王妃一聞就能聞得出來。隻見石幽夢吃了一口,臉上泛起一個瀲灩的笑容,看模樣她對這麵的藥材知道一二,又更似乎對這個藥方的讚美的驚歎,她的根源是嚴重受損,看他這般精心養著,隻怕不再用三個月,一個月就能養回來了。

  廄依舊繁花似錦,欣欣向榮,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明日便是皇上大壽,整個廄顯得格外喜慶,都開始張羅打鼓,張燈結彩準備明天的狂歡。

  幽夢的車漸漸停在那人潮擁擠的醉雲樓,幽夢輕輕跳開車簾,她依稀記得第一次看到醉雲樓的模樣,沒有這般熱鬧。似乎這棟樓被翻新了一遍,看來南宮無忌沒少為她做事,卻從來都不會說出口,這個男人。幽夢一想到他,不自覺笑了笑。想起昨夜險些身心都合二為一,她的臉不自覺紅了起來。一直保持這這種關係,似乎也挺好的,她要讓他知道,什麼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幽夢嘴角揚起一個邪魅的笑容,她無法想象她故意拒絕南宮無忌,南宮無忌會如何反應?不過眼下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她收住了笑容,緩緩下了車,她的到來似乎有人得到了消息,這個人很也出現在醉雲樓門口,她可不相信傳言中的鬼女突然變成了傾國傾城的美人,衝著那個靚麗的倩影不屑怒道:“喲……真是不巧啊,居然在這見到了鼎鼎大名的鬼妃!真是我林嬌的榮幸!”

  石幽夢的腳步剛跨進大門就聽到身後這麼一聲冷嘲熱諷,麵紗下的容顏掠過一抹冷笑,沒有回頭,嬌小的身子散發著冷冽的氣息,毫不輸給一個男子,這股強烈的冷色,令人不寒而栗,沒有人敢抬頭看她,正如沒有敢抬頭看南宮無忌一般!

  “怎麼,鬼妃?別以為你擁有一個美豔的背影就可以將王爺迷得神魂顛倒,為你跌倒黑白,讓百姓四處傳言說你貌若天仙!就算騙得了百姓的嘴,卻騙不了他們的眼睛!就算他們睜眼說瞎話,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林嬌眼中那麼妒忌之色早已經溢出眼眶,她嫉妒石幽夢能得到南宮無忌的溺愛和關懷,堂堂一國王爺,在朝堂之上,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令人不敢直視他威嚴的雙眸,可是隻要有這個女人出現的地方,南宮無忌就會出現前所未有的柔情,這讓這些覬覦南宮無忌的人對幽夢更加嫉妒,甚至恨之入骨!

  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倒是想要聽聽這個女人到底還有多少話要說?

  林嬌見幽夢一直沒有回頭,她顯得得意起來,看來傳言果然是假的,這些人,都被南宮無忌騙了,都為南宮無忌誇讚這個鬼妃,出了名的無顏女!她得意一笑,今日的她依然是一身花枝招展,穿金戴銀,凸顯她的尊貴和地位。她美麗,驕傲,能迷住賢王,將賢王擒住的林嬌自然不簡單!她的首飾發出清脆的響聲,傲慢的姿態,諷刺的語氣惹來無數人圍觀,原本擁擠的街道頓時更顯得擁擠不堪,都圍堵著,將整條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看模樣你是沒臉見人了?別以為你有美麗的背影你就可以蒙蔽世人!你這個傻女!”林嬌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似乎是從齒縫擠出來的,帶足了濃烈的火藥味!

  幽夢冷笑一聲,不予以理會,真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的女人。正當她起步之際,林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別走!我今日就要揭穿你的謊言!”林嬌怒道,一把拉住幽夢,卻未料到,幽夢的手腕一個翻轉,掙脫她的手,鉗住她的脖子,一把扣住她纖細的玉脖,怒視這個女人!

  林嬌沒有想到石幽夢的速度這麼,她兩手催動內力要掙脫她,幽夢眉梢微微揚起,原來是會武功的女人,難怪這麼囂張!當真眾人的麵侮辱她?

  幽夢的手狠狠抬高,林嬌的臉色憋得挺紅,直吐舌頭,林嬌身後的人正欲出手,卻被殘月帶人攔截住,殘月怒道:“你們誰敢得罪我們王妃,就是得罪我們王爺!藥師嫌命太長,大可上前試一試!”

  他們那還敢上前,隻好怯怯偷瞄了一眼林嬌被石幽夢高高舉起的身影,立馬低頭,靜觀其變,臉上的表情很著急,更加為難。

  幽夢見林嬌翻了白眼才猛地將她扔了出去,冷冷道:“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告,若再有下次!我會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林嬌癱倒在地猛烈咳嗽著,最後貪婪呼吸,眸光中那麼嫉妒和恨毫不掩飾,如一把利刃直射向石幽夢,似乎要扯下她的麵紗她才甘心!她不相信這個就是鬼妃,可是那一雙眼睛卻真真切切,因為這麼美麗而鋒芒四射的眼眸,她在宮中隻看了一眼就深深記下這個人,她不相信這個世間還有哪個女子有這麼一雙銳利的雙眸,她帶著麵紗,一定是因為根本不是世人稱呼的那般傾國傾城,一定不是!

  “大小姐,我們走吧。”林嬌身邊的小丫鬟立即上來扶起林嬌,壓低聲音勸道。

  林嬌哪肯這麼容易就離去?卻上前一步挑釁道:“鬼妃!你帶著麵紗,是不是因為你的胎記沒有退全?在你臉色留下了猙獰的痕跡?如鬼一般可怕,你才不得已帶上麵紗?”

  “哈哈……好有趣的想法,太好玩了!”一抹藍色錦袍的男子突然闖了進來,那一眼,幽夢便認出來,這個人就是那晚在湖邊遇到的三皇子,俊朗的容顏下少了慕容嘩的唯我獨尊,卻有著一種灑脫之態。手中的玉簫打開了當路的人,狂野之態毫不掩飾。

  “三皇子。”林嬌一看到這麼一個年紀相仿又俊美的男子,頓時收斂了她的性子,溫順一笑行禮。

  “免了,本皇子正巧路過,看到了這麼一出好戲!沒想到月下那溫柔的小白兔,在烈日下居然是一隻母老虎!真是厲害,要是皇兄知道了會不會嚇一跳?”三皇子意味深長說著,眸光卻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美人,果然是絕美之姿,帶著神秘的韻味,他的玉簫輕輕拍了拍手心,讚歎不已的嘖嘖發生,似乎在替他的皇兄可惜,因為這麼絕美的女子居然是別人的妻子?皇兄眼光極高,從未有人被他稱讚過,眼前這個女人在麵紅如血的時候就被皇兄讚美,那麼現在呢?也許皇兄根本沒有在意她臉色的胎記。

  幽夢隻是淡淡看了一眼林嬌和三皇子,轉身就進去,對於林嬌,她不想理會,對於三皇子這個纏人的主,她不想沾惹,冷漠如她,就連離開,也是絕不帶一絲絲情感,仿佛這兩個人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也的確沒有一點關係!

  殘月將幽夢帶進賬房,那是一個獨立的雅間,沒有祥雲閣那般雅致,在頂樓,卻是天字一號間對麵,麵的擺設煥然一新,幹淨大方,“這些擺設怎麼都是新的?”

  殘月笑了,“王妃有所不知,王妃將十八家店鋪都扔給了王爺,之後王爺選擇了醉雲樓重新翻新了一遍,還將賬房所有被人染指過的東西都扔掉了,這些都是新的,王爺說,你遲早有一天會用,奴婢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晚才接手醉雲樓。”

  幽夢輕笑,那是的南宮無忌還坐在輪椅上,就已經處心積慮要將她困在他身邊?她臉色甜美的笑容更深刻,看來,他的愛比她來得早!

  “王妃,既然來了,那麼這些賬本,就給您看如何?”殘月小心翼翼地問,深怕幽夢反悔,這些賬本最後還是南宮無忌來看嗎?

  幽夢輕笑一聲,漫不經心翻閱了一下,居然紋理清晰能一目了然,這些似乎是給最上麵那個人看的總賬,將十八家店鋪的總賬都搬到了這麼,居然這麼多?

  殘月機靈一笑,壓低聲音說道:“王妃,這些賬本,每個月都要落到王爺身上,王爺都會花幾天的時間核對賬目,現在王妃來接手,那王爺也算是省出了好幾天的功夫,做點別的事情。”

  幽夢一愣,居然是南宮無忌親自打理?那他上千家店鋪也是他自己打理嗎?幽夢抬起頭,忍不住問了:“那其他店鋪誰負責?”

  殘月心下一喜,感覺王妃越來越懂得疼惜王爺了,心中暖暖地,笑了笑回道:“嘻……王妃,其他的店鋪也是這樣,不過就是沒有整理得這麼細致,由黑風堂堂主管理,然後將這些賬本再總結一次,十本賬本合為一本,多多少少也會有些紕漏,不過王爺也沒有計較這些。因為王爺沒有那麼多功夫來管理這些瑣事,而我們又不懂這些,黑風堂是王爺名下的一個幫派,原本就是經營這些店鋪的商人,也隻能交給他們處理,以前很少有紕漏的銀兩,可是最近王爺一心都在朝堂之上,這些人也就大膽起來,將賬麵做得很幹淨,王爺知道有問題,可是也沒有心思去管這些。”

  幽夢秀眉微蹙,想想南宮無忌這些日子,應對那麼多人,豈會在意這些損失?黑風堂?看來當真是刮起了黑風,趁勢而入,趁人之危,大撈一把。不過再一想,就算再誠實的人,躺在金錢時間長了自然有所變化,一開始隻是偷偷那了一點,發現這些不過是金山一角,不足為奇,便漸漸地大膽起來,見上麵的人不予以理會,他們隻需要在表麵做得不露痕跡,蒙住主子的眼睛,就算主子知道他們私吞了錢財,也不會動他們,因為南宮無忌還需要他們,除非,找到了代替他們的人,那麼他們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既然王爺日理萬機,不能監管,以後都交給我處理!”幽夢這一句話,讓殘月幾乎跳了出來,她還記得石幽夢處理賬目的速度和那個簡便的方法,很就將那堆積如山的賬目處理的一個子兒都不放過!狠狠敲打了石丞相,將石丞相所有的錢財席卷一空。

  “是,王妃!”殘月開心笑道。

  “不必那麼著急,先給黑風堂傳句話,讓他們自己再好好審核一遍,給他們十天的時間填補空缺,若等到我查到的時候,可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以雙倍賠償!若超過一萬兩!他那隻手就可以不要了,一百萬兩,留著也是一個禍害!若想私自逃走!我正好要看看我的幻影組織發展到什麼樣的能力了,練練刀口也不為過!”幽夢淡淡道,那醉雲樓的掌櫃都捏了一把冷汗,幻影組織是最近才聽說,可是卻到處聽說他們無孔不入,能力超凡,沒想到,居然是王妃手中的人?他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長那個賊膽,畢竟王爺親自監管,他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都不敢私吞一個銅錢。

  殘月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看來黑風堂要進行一次大整頓了。

  醉雲樓的掌櫃一直弓著身站在一邊等候指示。

  幽夢淡淡道:“坐下吧!”

  那掌櫃一聽,見幽夢沒有抬頭看他,目光隻是留在那些賬麵上,似有似無隨意那麼一說,他哪敢當真啊,嚇得他的兩腿輕輕打顫。

  幽夢的餘光見他一直不敢動,翻開下一頁,淡淡道:“你下去招呼客人,留一個人在這即可!三皇子不是好惹的主,切勿得罪了!”

  掌櫃地連連點頭說是,慢慢退出房門,將門合上,隻留下一個小夥計站在門外聽候差遣。

  林嬌居然沒有離開,見到三皇子一表人才有器宇軒昂,便上了樓。要借機接近三皇子,她眼中的目的不明,隻是這般笑臉相迎,總讓人覺得她似乎中意於三皇子。三皇子大步走進了天字一號間,大搖大擺又沒個正行斜坐在椅子邊,瞧著二郎腿,手中的玉簫輕輕打轉,似乎玩的不亦可乎,餘光中隻是淡淡掃了一眼那不請自來的林嬌。

  “三皇子,您是第一次來我定國遊玩,想必對這的風土人情都不熟悉,身邊需要一個出生處長的引路人才行。”林嬌這般間接的暗示,那暗送秋波的雙眸,迷戀的眼神,看著三皇子。

  三皇子臉上那無憂無慮卻又變幻莫測的笑容令人看不懂,他身邊的侍衛是慕容嘩的貼身侍衛孤鷹,孤鷹抱著寶劍,沒有離開的意思。

  林嬌這般獻媚和暗自送上媚眼,若是秦世子那等風流之人,必然屏退了左右將她分拆入腹才肯罷休。當然,這一招她對賢王用過,賢王就因此中了招,可是沒想到,在這個三皇子麵前這般無用,這個三皇子當真是不解風情還是不懂男女之愛?

  三皇子拿起桌上的葡萄,扔進口中笑得極其無害,嘟嘟囔囔說道:“就不勞煩林姑娘了,孤鷹曾經和皇兄來過定國,對定國地形極其熟悉。”

  林嬌笑顏如花緩緩走上前,柔聲說道:“那三皇子定然不知道這個定國哪有好玩的。”

  三皇子臉上的笑意不明,那美麗的俊眸閃過什麼,卻一逝而過,似乎想到了什麼,顯得格外低沉,百無聊賴說道:“那你倒是說說看,哪有好玩的,又有些什麼好玩的?”

  林嬌公主見三皇子果然是一個貪玩之人,心中一喜,笑道,“我從小就在廄中長大,對廄的一切了如指掌,你這麼問,算是問對人了。要說到好玩的,就要分兩種,第一種,就是男孩玩的,第二種就是爺們玩的。”

  三皇子臉色染上一層淡淡的怒氣,怒道:“本皇子今年十七,自然是爺們!”

  林嬌臉色得意的笑容更甚,嬌柔說道:“爺們玩的,就看看三皇子喜歡哪一種?第一種是身心舒服的玩法,第二種,是抓住內心的玩法,不知三皇子喜歡哪一種?”

  三皇子有些疑惑,手中一直打轉的玉簫猛地一停,身子微微上前,問道:“什麼是身心舒服的玩法?什麼優勢抓住內心的玩法?”

  林嬌伸手用繡帕擋住半邊臉,帶著嬌柔之態,令人隻想將她手中的繡帕拿走,要看看那笑靨如花的容顏,“若三皇子知道,就隨我來!”

  三皇子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孤鷹的臉色一沉再沉,冷聲說道:“三皇子,林姑娘說的這兩個地方就是花樓和賭坊!”

  林嬌見三皇子好奇心大起,她以為得手了,沒想到這個礙事的侍衛居然一語點破,她說的地方就再無神秘感和誘惑力,她靈機一動,笑道:“不是!怎麼可能是那種汙穢之地呢?我們定國的風土人情與你們琉璃國大有不同,我說的這個地方,絕對是你想不到的,絕對好玩!”

  三皇子一聽孤鷹的話臉色頓時染上一層怒氣,可再聽林嬌這麼一說,他的好奇心不自覺地燃起。

  “三皇子,切勿聽信此女說的話,她是一個深閨女子,怎麼可能知道這麼一個地方,而且,據屬下和太子殿下訪查過,定國和琉璃國的民風並無不同,請三皇子三思!”孤鷹看著三皇子躍躍欲試的神情,勸住道。

  “唉……沒想到你們琉璃國的爺們這麼膽小,去哪都提心吊膽,真是不如我們定國的爺們。”林嬌立馬換用激將法,說完轉身欲走。

  “等等,我隨你去!”三皇子見林嬌要走,他大聲喊道。

  “你還不能走!”幽夢在對麵,早已經將林嬌和三皇子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豈會不知林嬌打的是什麼算盤?

  三皇子一見到幽夢來了,衝著幽夢呲牙咧嘴笑:“剛才不是不理我嗎?怎麼?現在肯來了?”

  林嬌一見到石幽夢的出現是來破壞她的好事,雙眸幾乎噴出火來,怒無可泄,狠狠磨牙,手中的手絹幾乎被她揉碎。

  “敢問林姑娘,你說的這個地方是哪?是千嬌樓還是萬花樓?還是賭坊,一夜富豪賭坊?或者是你林大小姐的閨房?”幽夢毫不避諱說得絕不給她後路!

  “你……你胡說,都不是!”林嬌的臉色猛地一紅,這個鬼妃怎麼知道那麼多?而且說的都是她林家的秘密產業。

  “既然說我猜的都不對,那不如輕林姑娘說說是哪?”幽夢眉梢一挑,輕笑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若想去,我也可以帶你去。”林嬌果然嘴硬,就是不肯說出口,這般就顯得更加神秘。

  “哦?看樣子是沒有這個地方,所以你不知道怎麼交代?……這點小伎倆你對賢王用過一次了,還想對三皇子用嗎?”幽夢漫不經心開口,那冷冽的眼神如一把利刃直射林嬌,讓林嬌的身子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

  “你出口傷人,敢汙蔑我……”林嬌頓時沒了底氣,有些惶恐。

  “賢王脫險之後,對此事隻字未提,可並不代表,這件事情就被人遺忘!”幽夢冷冷說完轉身對三皇子說道:“三皇子,你可以隨她去,反正你功夫了得,磨練一番也不為過,隻是這包間的錢,一兩,你先結清了再走!”

  幽夢都已經挑明了林嬌的危險,若三皇子執意要去,她也沒有辦法,說完轉身離開。

  三皇子一愣,回頭看了看那房間,他什麼都沒有幹,就吃了一顆葡萄,就一百兩?三皇子嘴角狠狠抽動幾下,衝石幽夢的背影喊:“這一兩是包這個房間的錢嗎?”

  石幽夢淡淡道:“一個時辰的包間費用,一兩。你現在感覺隨林姑娘離開,將包間讓給下一個吃飯的客人!”

  三皇子看了看林嬌,那眼中的情緒不明,說道:“改日再找林姑娘去林姑娘口中的這個好玩的地方!”

  幽夢無語掃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她該提醒的已經提醒,慕容嘩的弟弟,不應該是個紈子弟或者隻是一個廢物。

  林嬌臉色極其不好,看著幽夢,總感覺這麵紗下的容顏絕對如世人所言傾國傾城,心中的妒火和剛才的怒火燒在她臉色,她沒有回頭看三皇子,隻是點了點頭,柔聲說道:“這個好玩的地方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你可記好了喲,我先行告退!”

  三皇子見林嬌離開後,他做回位置上,一副今日就要把這一百兩討回來的模樣,其實,他對於一兩的概念並不知道是多少,可是他覺得幽夢親自來討要,似乎很多一樣,要不然她怎麼可能來要賬呢?

  掌櫃緩緩走進房間,聞聲道:“不知三皇子是準備點菜還是一直坐在這?”

  “本皇子還不餓,不點!”三皇子翹著二郎腿保持這之前的姿勢,吃著葡萄,漫不經心說著。

  “那三皇子是打算坐在這?”掌櫃有些疑惑,搞不明白這個三皇子想要做什麼。

  “本皇子花了一兩銀子,就要在這休息一個時辰!”三皇子撇嘴笑道,似乎覺得挺有趣,咯咯大笑。

  掌櫃無語,隻好下去,他有些想不明白,這個三皇子到底想做什麼?就為了區區一兩銀子?他隨意是一頓飯都是一百兩銀子,現在居然和一兩銀子較勁了?真是不可思議。

  他突然有些坐不住,來回走著,時而跑過幽夢門前偷聽,被那看門的小夥計擋住,他頓時不滿,轉身回去,他好動地一揮站在這眺望遠方,一會兒衝樓下的人大喊大叫,一會兒吹著難聽至極點的樂曲。

  那刺耳難聽的樂曲惹得所有的客人都不滿意,紛紛離去,這讓掌櫃的急著上去勸這個小魔王不要再吹了。可是三皇子卻反而吹得更得意,他沒有想過那這破玉簫還有這等魅力?他俊眸一眯,直射對麵那扇門,眼中的笑意和瑟的模樣毫不掩飾,充滿了挑釁。

  幽夢將掌櫃換來,吩咐了幾聲之後,掌櫃的一臉難色卻硬著頭皮上前說:“三皇子,您將全樓的人都趕走了,就要買單。”

  “買單?是什麼?”三皇子揚起一個玩世不恭的笑意。

  “老朽也沒有聽明白。”那掌櫃委屈道,他沒有聽明白,他以為三皇子能聽懂,可沒想到三皇子也沒有聽懂。

  “那還不時去,看看本皇子要買的,是什麼單,還是蛋?……”三皇子覺得好笑,狂笑不止。

  那掌櫃的再次回到幽夢麵前,猶豫再三,還是問了:“王妃,買單是什麼?我們酒樓有賣嗎?”

  幽夢的臉色極不好,因為對麵的話已經傳入她耳邊,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結賬!”

  那掌櫃立馬明了,連忙跑回三皇子身邊笑著說:“結賬!”

  三皇子就耍起賴皮,不屑一顧,懶洋洋靠在椅子上,說道:“本皇子為什麼要結賬?本皇子就是花了一兩銀子在這休息一個時辰,有何不對?”

  那掌櫃的沒有攔住那個客人,讓客人都沒有結賬就跑了,他都險些被這個噪音弄的暈死過去,他的大膽還昏昏沉沉的,原本口齒伶俐,這些別的混沌不堪。

  幽夢的身影猛然出現在門口,冷覷著這個狂妄貪玩的少年,看模樣當真是不知何為錯何為困,看來他的一生太過於風平浪靜了,居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多麼缺德?“三皇子,你可知你吹出來的是魔音,你將本店所有的客人都直接趕走,自然是你來買單!”

  “什麼?魔音?我是在來的路上拿到的。”三皇子聽石幽夢這麼一說,他的模樣全是疑惑,細細打量手中的玉簫,似乎很費解,更像根本不知道。

  幽夢見他似乎並不知情,低眉看了一眼那翡翠玉簫,上麵還帶著奇怪的圖文,這種圖文的形狀似乎在哪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她的眸光冷了一分,看了看孤鷹,孤鷹的臉色並不如剛才,很顯然,他剛才全拚內力保護,由於離得太近,受了點內傷,卻一直悶著不啃聲。讓她更加斷定這個就是魔音!

  “將玉簫給我看看。”石幽夢冷冷伸出手。

  “噢……你是想要我的玉簫,所以故意說我吹出來的樂曲是魔音,你當真狡猾,不過嘛,你可以看看。”三皇子不以為然,嬉笑著,沒個正行,依然是衣服玩世不恭的模樣,像一灘爛泥懶洋洋躺在椅子上,可是他那雙美麗的眼眸,似乎閃過什麼笑意。

  石幽夢拿過玉笛,麵紗漸漸落下,房間的空氣頓時凝滯,三皇子的眼睛全是她,他的皇兄從不誇人,眼前這個女子是第一個,原來他的皇兄沒有說謊,也沒有誇大其詞,石幽夢將玉簫輕輕放在唇邊,那玉簫居然奏出了美妙的樂曲,三皇子的眸光一眯,看不出那眼睛中的情緒,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情漸漸認真起來,似乎在思量著什麼,卻隻是一閃而過,很又恢複了那無害單純的笑容。

  那掌櫃一愣,他剛才還昏昏沉沉,可是石幽夢吹了一下玉簫,他就好了。這讓幽夢的臉色有些難堪,再次細細打量這根玉笛,剛才三皇子吹出來的卻是很難聽,可是再看孤鷹,他的臉色不再是剛才的慘白,恢複了原有的紅潤。

  “大美人,你來了這也不叫上我一聲。”淩霄公主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落下,衝著樓上嫵媚一笑,扶腰立在堂中,仰視著石幽夢,她的聲音打斷了幽夢的思緒。

  “你上來看看!”幽夢手指輕輕勾了一下,淩霄公主飛身而上,一抹妖嬈的倩影就穩穩落在幽夢麵前。

  “怎麼?喲……三皇子也在?比起前幾年要長高了很多!”淩霄公主嫵媚妖嬈之態到了那都不輕易改變,她明明比三皇子小,卻說得像一個大人見到了一個孩子一樣。

  三皇子的臉色頓時很難看,咬牙怒道:“淩霄公主也長高了不少!”

  幽夢可沒有忘記叫淩霄公主上來的目的,將玉簫遞到她麵前,“吹一下!”

  三皇子卻一閃而過,將玉簫拿走,嬉笑說道:“那可不行,本皇子的玉簫隻給王妃一人吹,其他人,還是算了。孤鷹,本皇子乏了,結賬走人!”

  “全酒樓的賬!”石幽夢見他這般潔癖,冷冷加了一句。

  三皇子笑得更加隨意,淡淡道:“唉……算本皇子今天倒黴,今日就算積極地,請這些人吃了頓飯,又是一筆銀子,真是心疼死本皇子了。”

  孤鷹見他故作心疼的模樣,說起心疼二字,都那麼假,孤鷹眼眸微沉,悶悶吐一口氣,他豈會知道心疼?他連一兩銀子和一文錢都分不清,什麼事情都是他來操心,心疼錢的人應該是他,孤鷹。不應該是他,三皇子!

  淩霄公主見三皇子這般大搖大擺狂傲不羈下了樓,笑道:“三皇子若有慕容嘩一半的沉穩就好了,隻可惜,他就是一個孩子,一個被慕容嘩保護慣壞了的孩子!”

  幽夢傾吐一口氣,搖了搖頭,“看似玩世不恭,瀟灑不羈,可未必就是表麵看到的那樣簡單!”

  “你也感覺到了?”淩霄公主見石幽夢說出了她的感覺,便感歎一句。

  “總感覺,這個人,不是表麵看到的那抹簡單!”幽夢將目光收回,看了一眼淩霄公主,才問道:“怎麼?今日突然想起我了?”

  “昨日我請你吃飯,今天我一聽你來了醉雲樓,便跑來蹭飯,鳳國不富裕,都被先皇和皇後揮霍了二三十年,國庫早已經空虛,我隻好跑來向你討口吃的。”淩霄公主開玩笑說著,和石幽夢走回賬房。

  幽夢見她說笑,可是她說的卻都是事實,鳳國確實因為先皇的昏庸和皇後的揮霍無度,導致國庫空虛,可是卻難不倒逍遙王,其實定國也並不比鳳國強,定國太後私自動用國庫,這些年,她借著國庫的銀兩,擴大她的勢力,定國的國庫,其實岌岌可危,隻剩下一個空架子。

  “去布置醉雲樓的招牌菜來招待客人。”石幽夢衝那個小夥計開口道,那小夥計連忙下去張羅。

  淩霄公主細細打量著幽夢的賬房,漫不經心往哪長椅上隨意一躺,萬種風情油然而生,她輕挑眉梢,笑道:“看模樣,你現在打算要做南宮無忌的賢內助?有你在,想必南宮無忌每年都能減少幾千萬的損失。”

  幽夢輕笑一聲,抬眼看了看她,“你怎麼知道是幾千萬?”

  “為逍遙皇打理過他的產業,逍遙皇沒有耐心核對這些賬目,而下麵那些人陽奉陰違,私吞了不少,不過,逍遙皇對這些人的懲罰當真是嚴厲!在光天化日之下,命人一刀刀將他們身上的肉割下,直到隻剩一堆白骨,至此之後,再無人敢吞沒一個銅錢!”淩霄公主說著,那美麗的桃花眼掃過那高高的賬本,她還記得當時的情形,當真是艱辛,頂著兩個黑眼圈將結果稟報給逍遙王,便大睡三日,沒有看到那血腥的場麵!

  幽夢沒有回答,隻是細心地寫著什麼。

  淩霄公主見她隻是笑了一下,算是回應,她輕輕坐了起來,眉宇間帶著疑惑:“我說,你這個醉雲樓是怎麼了?為何今日一個人都沒有?”

  “三皇子不知哪來的玉簫,吹出一陣陣魔音,客人都被他的魔音攆走了。”石幽夢說完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吹出來的聲音清脆悅耳,和三皇子吹出來的魔音截然不同,當真是奇怪!

  “……魔音?想必吹得很難聽!他可不是一個善於吹簫的人,吹出的樂曲自然是稀奇古怪,幸好我沒有早一步來接受這種折磨!”淩霄公主站了起來,在房內隨意走動,突然想起明日皇上五十大壽,“聽說,南宮無忌在準備一份厚禮?你可知道是什麼?”

  幽夢搖了搖頭,嘴角那麼冷冽的笑意,預示著這份厚禮絕對震驚所有人!每次想起南宮無忌說的那份賀禮,總感覺他準備賀禮,絕對不簡單,她要拭目以待,看看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在接受這份賀禮時,是何等神情?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6 10:20 PM


080進宮賀壽1

  淩霄公主見幽夢若有所思,想必是在想南宮無忌會送什麼賀禮,看模樣,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賀禮,她嫵媚笑道:“不說這些,賀禮是什麼都沒有關係,反正明日便見分曉。”

  幽夢隻是淺淺一笑,沉默。

  淩霄公主長歎一口氣說道:“剛才聽聞林嬌來找你的不是,可有其事?”

  “不過是一個恃寵而驕的女子罷了,不足為奇!”幽夢話雖這麼說,可卻想起這個林嬌的狡詐,她居然有內力,若她沒有猜錯,她的武功底子不差,若非她先一步扣住她的命脈,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未必那麼輕而易舉就將她製服,又或許,她故意隱瞞!

  “別忘記了,南宮無忌為了你,屠殺了整個太子府的人,連太子都未能幸免於難,林家對南宮無忌的不滿以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畢竟那算是皇後唯一的旁係親人。可是南宮無忌是天下女子都覬覦的良人,林嬌也不例外,別被她表麵的驕縱可惡所迷惑。對了,姑蘇玲瓏收了一個義女,叫白心柔的,想必你已經得知,明日進宮,少補了爭鋒相對,白心柔的演技極高,善於博取別人的同情,你自己小心為妙!”淩霄公主漫不經心提醒石幽夢防備這些人。

  “明日進宮,少不了一場唇槍舌劍!突然有些惱怒自己為何話不多?這種戰役,我當真不擅長!”幽夢苦笑道。

  淩霄公主撇嘴道:“你這個女人,話雖然不過,但是出口的每一句話殺傷力都很強,到時候,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交給我處理好了,我幫你狠狠揍她們!”

  “……好,我拭目以待!”幽夢笑了,覺得這個淩霄公主言語,當真是難得的好友,心中感激。

  飯菜香味很從門外傳來,撲鼻的香氣居然還有藥香味,淩霄公主微微蹙眉:“你們醉雲樓還熬藥?”

  “這一碗藥湯,今天早上王爺特意吩咐的,若王妃來了醉雲樓,就一定要熬上!”那夥計聞聲回答,邊將飯菜擺放好,一碗藥汁就板放在眼前,“王妃,王爺吩咐多放甘草,所有這麵的藥不苦,是甜的。”

  幽夢嘴角輕輕抽動了幾下,這個南宮無忌,居然猜到她會來醉雲樓?看來他摸透了她的心思,知道祥雲閣是他的,她就會來自己的醉雲樓看看,“知道了,下去吧。”

  那小夥計見幽夢要攆走他,他委屈說道:“王妃,要不您先把藥喝了?這藥還有開胃的作用。”

  石幽夢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有一絲絲怒氣透露出來:“是王爺讓你看著我喝完再走?”

  那夥計尷尬一笑,抱著托盤說道:“居然被王妃您猜中了。王妃,您就別為難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還靠著這份活養家糊口呢。您就全喝了吧,不苦。”

  幽夢盯著那藥,微微蹙眉,她是一個不到萬不得已不輕易喝藥的人,藥膳可以是一個例外,可是這黑呼呼的藥汁,她當真不想喝,每次都是喝一半扔一半。

  淩霄公主坐在一邊輕笑,她在藥師房中待的時間長了,多藥還是多多少少有所了解,這迷漫的藥香味,讓她已經猜出是什麼藥,居然這麼補身子,當真是浪費藥材,看來南宮無忌似乎希望盡將石幽夢養回來,她的笑沒有醋意,反而隻有看好戲的笑意。

  石幽夢拿起藥碗,一飲而盡,臉色卻極其難看,像是被人逼著喝藥一樣,心中憋著一口悶氣!

  “爹爹……爹爹……”一個粉嫩的小女娃,開心地跑進醉雲樓,衝著樓上喊,那甜美的聲音,令人一聽就心情舒暢。

  那夥計臉色一變,“對不起王妃,那是小的女兒,小的去管管。”

  那小孩子似乎看到了夥計的身影,小小的身子,笨拙的動作卻很,每一個樓梯都讓人心一顫,似乎就要摔下來,可是卻沒有。

  石幽夢的餘光看到那個小身影很衝到了門口,一把抱住那夥計的大腿,咯咯直笑,單純而美好,“爹爹,剛才和娘親一起路過這,有一位叔叔說,要來找你,就有雞腿吃,雞腿,雞腿……”

  她說著就開始抓住那夥計的衣角,可愛的模樣令人真想掐一把,肉嘟嘟的小臉全是期待。

  “對不起王妃、公主,打擾了你們的雅興,小的立馬將她帶走。”那夥計尷尬衝房內的幽夢和淩霄公主道歉,一把抱起那小女娃往外走。

  “放下吧,我看著挺討喜的,就先放我這。”幽夢嘴角揚起一個笑容,心中暗想‘南宮無忌啊南宮無忌,你是知道我生氣了才這麼變著法了讓我生不起這個氣嗎?還是你在提醒我,我們該有個孩子了,你這是在激發我體內的母性?我隻能說,你贏了。’

  “可是王妃,這個丫頭很調皮……”那夥計有些不安,深怕這個小孩子惹怒了幽夢和淩霄公主。

  “我不喜歡重複剛才的話!”幽夢直接打斷了那夥計的推托之詞。

  那夥計隻好將小孩子放下,嚴肅說道:“丫丫,不許對王妃無禮,否則爹爹會對你不客氣的。”

  那小丫頭歪著腦袋,嘟起小嘴問道:“爹爹,什麼是無禮?”

  “就是要乖乖的,回家後爹爹給你買糖泥人。”那夥計輕歎一聲,捏了捏她的小臉,隻能利誘。

  那小丫頭開心地猛點頭,那夥計不安地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邊走邊回頭看那個小女孩。

  淩霄公主低眉看了看那小孩子,笑道:“看來是南宮無忌特意安排的,這孩子全身上下都是一身新衣裳,這般特意打扮感覺,看來是來討你歡心的。”

  幽夢豈會不知這一點?她淺淺一笑,輕輕招了招手,“過來。”

  那小丫頭沒有害怕,就跑了過去,那純潔的雙眸眨了眨,看著幽夢,又看了看淩霄公主,認真問:“你們是仙女嗎?”

  淩霄公主心花怒放,笑得更加妖嬈美麗,石幽夢也笑了紅唇的幅度輕輕上鉤,房間內時而傳來笑聲,這一頓飯,吃得極其舒暢,待飯局結束,那小女孩鼓著肚子,跑出了門,淩霄公主看著那個孩子,眼中的那抹期待和暖色流露出來。

  “你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幽夢看出她的想法。

  淩霄公主卻苦笑了一下,那笑容帶著一抹無法藏匿的哀傷,笑道:“我都還沒有成親,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想法。來,這杯酒我敬你,祝你和南宮無忌早日抱上孩子,我當幹娘!”

  幽夢舉起酒杯,輕輕一碰,看淩霄公主仰起頭,一口飲盡,似乎要壓住內心的愁苦,她輕輕抿了一口酒水,眸光細細打量著他,聲音很輕,問道:“談這個話題有點早,到底是何事?讓你這般難過?”

  朋友的一句關懷,讓淩霄公主臉上那一道堅強的偽裝瞬間崩塌一部分,卻強笑著說:“沒事!隻是突然傷感了。”

  幽夢伸手輕輕拍她的背,表示安慰,她不明白淩霄公主這份苦澀是為了誰?是因為南宮無忌嗎?可是為什麼她看到南宮無忌為她做的事情,她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好問你。”幽夢淡淡道,不想去窺探他人的隱私。

  “今天陪我喝酒!”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泛起一層淡淡的清淚,在朋友麵前,不必再那麼堅強。

  “好。”幽夢淺淺一笑,再次為她倒了一杯酒水,與其說是陪她喝酒,倒不如說是看著她喝悶酒,她一杯杯下肚,喝急了,那辛辣的感覺在她口中蔓延,嗆得她猛咳了好幾聲,眼淚幾乎被嗆了出來,卻被她強行壓製在眼眶中。

  “大美人,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她臉上已經染了七分醉意,身子歪歪斜斜撐在桌邊。

  “何事?直說!”幽夢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道。

  “我淩霄此生從未做過任何違心的事情,若哪一日,當真做了不可原諒的罪行……”淩霄公主醉眼朦朧,嫵媚一笑,開始有些語無倫次,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都說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我淩霄不可能一世無錯,更不可能一生無愧,要是真做了什麼壞事,我不求你們的原諒,不求世人的原諒,隻求,給我一個痛的死法!”

  “人活一世,孰能無過?若因為做錯了事情就必須用死來解決,太過於偏激,我也不能保證我今生就不會犯下錯誤,我隻求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認為最正確的做法,偶爾的情緒化也是在所難免。哪怕日後回首再看,它是錯誤的,我也無憾。”幽夢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淡淡道。

  淩霄公主癡癡笑了,拍了拍手,看模樣已經醉了,“好!說得好……”

  “砰”一聲響,淩霄公主便趴在桌邊,昏睡過去。

  隻見一抹潔白的身影站在門前,帶著疑慮看了看那麼妖嬈的紅影,似乎在斟酌她那句話的意思。殘月辦完事情回來,看到南宮無忌站在門口,她嘻嘻一笑,被殘葉一把按住她的頭,不讓她過去。

  幽夢低眉看了看那碗藥,臉色的神情有些不好,明知道他是為了她好,可是卻忍不住要發點小脾氣,不理他。

  南宮無忌見她明明看到他的出現,卻故意裝作沒有看到,似乎在等著他開口,他的眸光微微一寒,朝野之上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讓他有些疲憊,可是沒有想到,他來到醉雲樓見到她時,她冷漠的神情,讓他顯得更加疲憊,他的腳步轉移了一個方向,沒有進去,而是轉身下樓,身上散發的那股濃烈的寒氣,令人不敢直視。

  幽夢一看他居然直接下了樓,她輕輕揉額,殘月原本歡喜著回來,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樣的場麵,兩個人沒有說話,就莫名其妙惹怒了對方?

  “王妃,王爺他……”殘月立馬衝進去,看到淩霄公主,她一愣,臉色頓時不悅掃了一眼,看向幽夢,聞聲提醒著剛才南宮無忌來過。

  幽夢已經沒有抬頭,漫不經心把玩著酒杯,淡淡道:“將淩霄公主送回去!”

  “可是王爺……”殘月見石幽夢也沒有去追南宮無忌的意思,急了。

  “去!”幽夢的聲音強硬了幾分,不容置疑,隻許照做!

  殘月堵著小嘴,將淩霄公主扶了出去,房內瞬間安靜了,幽夢的眼眸漸漸抬起,看向門口他曾經站過的位置,眸光漸漸冷漠,喃喃自語道:“難道相愛容易,相守難,就是這個道理?”

  她今日過得也並不愉,林嬌的挑釁,三皇子的無賴和魔音,枯燥乏味的賬目,思索如何應對黑風堂,每一件事情的堆積,她的心情的確不怎麼好,甚至有種摔東西發泄的衝動,可是那樣的她,很不像她,她不會那麼做,她緩緩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街道後的景致,卻怒無可泄,憋在心口,越發堵得慌!

  她突然想起她的那是戰友說的一段趣事,戰友和她老公吵架,男子摔門就走,戰友在窗邊喊道:‘什麼時候回來?’男子一臉怒氣,咬牙怒道,‘再回來我就是孫子!’戰友惱極了,轉身就把房門鎖死,可是兩個小時過後,男子提著好吃的回來,站在門口大喊:‘奶奶,我回來了!’

  故事越美好,心中的落空就會越大,她不期望南宮無忌如那男子一般,可是也不希望他就是這樣轉身就走,沒有留下任何話語,她站在窗邊,一動不動,遙望著遠方,喃喃自語道:“相愛容易相處難,愛隻需要順心,可是相處,卻不能隨心所欲!”

  身上如凝結一層淡淡的冰霜,天邊漸漸泛起夕陽的光芒,火紅的光線映在在她臉色,透著迷人的光芒,卻無法驅除她心中的困惑。

  殘月將淩霄公主送道驛館之後,一直站在門口,她還記得以前幽夢難過的情形,已是如此淒涼落寞,一個人獨自躲在房中,沒有人可以驅除她身上的哀愁之色。她弱弱開口道:“王妃,已經傍晚了,要不我們回府吧?”

  殘月的細語才驚醒了幽夢,她的身子輕輕動了動,很顯然,一口悶氣還在心口蔓延,她轉身,臉色的神情冷漠如冰,“已經去黑風堂傳話了嗎?”

  “已經傳了,奴婢還將王妃收複石丞相府中所有錢財的事情說了一遍,膽小的自然就收斂了,可是那些膽大的,也隻能等王妃去處理!”殘月一想起黑風堂堂主和副堂主就惱怒,辦事效率很高,可就是貪心,這日子長了,胃口越來越多。

  “無礙,將這幾張紙交給幻影的人,找幾個精明的人來學這個,上麵的字是這的字,你們都認識,下麵的是阿拉伯數字,對應的是上麵的意思,以後記賬,一筆賬用兩種方式記賬,這的文字,和阿拉伯數字,阿拉伯數字能令人一目了然,可是也很容易造假,所以文字記錄還是必須保留,以後查賬的時候,一批人專門查這兩個數字是否一致,以防有人故意造假!”幽夢將一張紙放在桌上,仔細講解,又拿出另一張計算方法圖紙細細說明……

  漸漸地,天黑了,殘月拿著圖紙就離開,隻剩下幽夢,她長長吐了一口悶氣,飛身出了窗戶,沒有坐馬車回去,而是迅速沿著最近的方向直接入府,她的闖入驚動了隱衛,隱衛一見到是她,便沒有出手。

  隻見殘葉收回利刃,躬身問道:“王妃。”

  “去準備飯菜送我院內!”幽夢摸了摸肚子,很顯然,是餓了。

  殘葉欲言又止,最後硬著頭皮說道:“王爺還在東苑等王妃用膳!”

  “我不想見他!你隻管照做!”幽夢說完,腳步根本沒有停留,轉身就回自己的院落,這個院落是離東苑最遠的地方,她也正好清淨一下,準備明日進宮的東西。

  殘葉想要勸幽夢,可是她的身影早已經遠去,他沉下臉,吐了一口悶氣,隻好照做。

  待殘月回來,早已經是深夜,幽夢的院落依舊燈火通明,她聞聲喚了一聲:“王妃,您還沒有就寢嗎?”

  “進來!”

  門輕輕打開,殘月轉過臉去,隻見到幽夢身上淡淡的薄霧一閃而過,恢複了她原有的樣子,隻是眉宇間那個美麗的花瓣印記不翼而飛。

  “王妃,您還在練習幻術?”

  “事情都辦妥了?”幽夢這說走向屏風後,那浴桶中還冒著熱氣,她的手伸進去,沒有剛才那般燙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將花籃的花瓣灑進去。

  “都辦妥了,隻是,王妃,王爺那還……”殘月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說。

  “去告訴他,我暫時不想見到他,說我耍性子也好,脾氣差也罷。總是,今晚我不想見到他!”幽夢說得極其堅決,不容置疑。

  殘月悶悶吐一口氣,垂頭喪氣走了出去。

  房內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不想給自己找心煩,靠在浴桶邊,舒舒服服享受著這一刻,不想自討沒趣,更不想徒增傷感。

  一個陰沉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她一顫,猛然睜開雙眸,冷冷迎上他陰鷙的目光,“本王在你心,到底是什麼?”

  幽夢眼中一抹冷色,伸出手,可是屏風上的衣服被他一揮,連同屏風一起砸在遠處的牆壁上,幽夢冷冷怒道:“衣服!”

  這些,某人徹底誤解了她的話,她要穿衣服!可是他卻想成了她的回答是衣服!“衣服?好!很好!你今生隻能穿這一件衣服!”

  幽夢一怔,暗叫不好,她要他拿衣服給她,卻沒有來得及思考他的手已經一把將她揪出,她猛擊他的心口,卻沒有打開他,這一掌,絕對不輕,他輕咳了幾聲。一手扣住她纖細的腰肢,雙雙跌入床帳之中。她上他下,他的手中依舊死死扣住她的腰肢,不容許她離開半分!

  “南宮無忌,你放開!”幽夢惱了,一口咬在他肩上,這一口,不留一絲溫情,隻聽他冷哼一聲,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愛妃這麼喜歡咬人?”南宮無忌的聲音陰沉無比,很顯然,他怒了。低下頭,就朝她的肩上咬下。

  “啊……痛!”幽夢冷哼怒道,這一聲,在院外的人聽來可就不是這層意思,殘月捂住耳朵就跑得遠遠的。

  “不是很喜歡咬人嗎?”南宮無忌伸手捏緊她的下巴,強迫她麵對著他。狠狠吻她的唇,帶著血腥味,彌漫在唇邊,沒有溫柔,隻有撕咬,讓她更加惱怒。他的吻沒有一絲溫情,帶著懲罰的輕咬,卻無形中還是忍不住輕柔愛撫,漸漸地再次瘋狂如狂風暴雨,要將她淹沒在他的世界。

  可是這不是她想要的,驕傲如她怎麼可能接受這種恥辱?心中冰冷一片,扭過頭躲開他懲罰的撕咬。他低眉怒視她,而她也不肯示弱,冷盯著他的怒顏,隻感覺肩上疼得有些發麻,火辣辣的,血腥味彌漫在空中,伸手一扯,床帳少了一塊,她一掌打在他的肩上,他猝不及防倒在一邊,再伸手時,她已經迅速裹上那紗簾,令她婀娜多姿的身軀更富有神秘感,若隱若現,撩人銷魂,肩上留著細細血痕,散亂的青絲垂落,一身戾氣,怒視他。

  可是他怎麼可能讓她這麼輕易逃脫?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她眼眸一寒,十層的力道直擊他的命脈。他輕輕一閃,眸低瞬間凝結冰霜,她居然出手這麼狠?大掌撩起簾子,在空中飛速旋轉,綁住她的手,他的身子一閃而過,另一手也毫不留情拴住。

  幽夢眼的寒氣更濃,催動內力,簾子瞬間粉碎,卻被他大掌一把扣住兩隻手,他強大的內力如鐵手一般死死鉗住她。

  “最後一次警告你!鬆手!”幽夢眼中的怒氣頓時如兩團火燃燒盡了一切,冷酷無情,帶著濃烈的戾氣,仿佛若不鬆手,後果會很嚴重!

  那銳利如鷹的雙眸滿是冰霜,玉顏上的怒氣毫不掩飾,伸手勾起她的下顎,眸中那抹陰鷙濃烈逼人,令人窒息,“你當真要鬆開?”

  “是!”幽夢的火氣更旺,態度堅決!

  “好!很好,石幽夢!那你就要記得,是你要本王鬆開你!”他陰冷的語氣帶著強大的危險和怒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原本隻是一個人微微低頭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可是,兩個人都沒有!

  他的手心漸漸寒冷,眸光再也找不到往日一絲溫暖,出了寒霜,再無其他。她依舊怒火中燒,兩眼全是怒火,再無其他。他的手很鬆開她,而她轉過身去拿衣服,披在身上。輕輕昂頭,沒有一句話作為回應。

  而他,轉過身,冷冽之色,凝聚在他高大的身影,透著氣勢逼人的陰鷙和冷漠,卻看不到一絲溫暖,自嘲一笑,“衣服?”

  這對他而言是多麼可恥的一件事情,在他眼,她是他的一切,可是,在她眼,他,不過是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衣服!他心中的寒氣早已沁入心骨,聰明睿智的他,在這一刻,卻再也想不起,她的愛可以衝破絕情殤,她的情可以和情殤抗衡,她走出殤,隻因為心中殘留的執念,就是為他!

  石幽夢沒有明白他說衣服是什麼意思,心中還是很惱怒,可是心卻猛烈抽動著,一掌將浴桶擊碎,都無法發泄她心中的情緒,痛和怒相互交替著。

  “讓我靜一靜!”幽夢冷冷道,說完這句話,心口猛烈抽動著,似乎這一刻,她就算將整個世界摧毀,都無法平息她心中的傷痛和怒火,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為什麼而生氣,因為他拂袖而去?還是因為他不請自來,不尊重她的隱私,將她強行拉出浴桶,對她施暴?

  南宮無忌沒有回頭,腳步冷冽如每一步都能讓天地外物瞬間結冰。而她,心口猛烈抽動,心寒無比,換上衣衫消失在夜空中。

  殘月見到南宮無忌陰沉著離開,她衝進去,卻早已經看不到石幽夢的身影,她惱怒恨自己為什麼不告訴石幽夢實情?

  不知為何,今夜的夜風格外淒涼,她柔美的倩影緩緩落在那片湖邊,她還記得,上次來到這的情景,如昨日剛剛發生一般,卻又感覺好遙遠,她的手輕輕一揮,依舊是無數螢火蟲漫天飛舞,可身邊唯獨少了那個人。

  她仰望天空,月亮殘缺不全,不再是那晚的明月,如她的心,被冰冷了一塊。眸光如刺穿這個時空,回到她現代的身體,一片白色,安靜,異常安靜。她的身子輕輕一顫,被剛才自己能看到的畫麵震驚了一下,她記得她死了,那一顆子彈,打在她心口上。才會將魂魄拉到這個異世,這個魂魄原本就該屬於這的。

  她輕輕揉額,想要探究剛才看到的那個畫麵,什麼地方是白色?周圍都是白色的,醫院!她的雙眸猛然睜大,微微蹙眉,難道說,她另一個身體沒有死?她的眸光漸漸暗沉,低眉看著四周的螢火蟲,暗中那麼冷色溢出眼眶。

  “什麼人?”石幽夢的警覺性極高,感覺到什麼有一絲異動,立即回身,卻隻看到那個一身黑色錦袍的男子,他不願意穿上一身王爺的朝服,容顏如詩,美似畫中走出來的謫仙,和南宮無忌有幾分相似,卻截然不同。

  “正巧看到你一人隨意外出,擔心有危險!”歐陽仇笑著上前,溫文爾雅,這一次,他的笑容多了一分真誠。

  “我自己能保護我自己。明日就是父皇五十大壽,你不好好準備壽禮,跟來做什麼?”石幽夢淡淡道,語氣極差,很顯然這是因為心情差的原因。

  “賀禮就不必送上,他能收到賀禮也不會差我這一份。”歐陽仇並不喜歡提到皇上,立即繞開話題:“見你這般慌忙出來,想必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石幽夢這才意識到自己青絲散亂,根本沒有梳妝,隻顧著遠離那個讓她惱怒的地方,狼狽不堪的房間,還有那個想要對她用強的男人,心中猛然一痛。臉色閃過一抹哀傷,扭過頭,冷冷開口道:“請你離開!我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

  對於她的冷漠拒絕,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卻沒有動,隻是靜靜站在原地,注視著她,她用冷漠來偽裝她的脆弱,用無情來掩飾她的傷感,這樣的她,讓他心口猛地一緊,似乎什麼在狠狠抽動著他的心。

  一個無情而強大的內力撲麵而來,直擊他的麵門,他一怔,伸手迅速接住那股殺傷力,身子往後猛退了好幾步。

  “別讓我把話說第二遍!”石幽夢怒無可泄,出手毫不含糊,在回頭那一瞬間,她眉宇間的印記漸漸顯現。

  歐陽仇一怔,手輕輕攥緊,目光死死落在她眉宇間的印記,剛才明明沒有,可是現在,卻清清楚楚,難道,她是夢國人?可是長公主和石丞相都不是夢國人,難道真正的石幽夢一直是一個傻子,而且被南宮無忌所殺,用夢國皇室後裔偽裝的?這個疑慮頓時纏繞心頭,這百年來,夢國的人已經沒有一個幸免於難,怎麼可能?

  石幽夢的蕭殺之氣更旺盛,出手雷厲風行,毫不含糊,更沒有留情的餘地,現在的她,根本不會對任何人留情。歐陽仇伸手與她對拚了一會兒,著著實實看清了那個花瓣,他飛身而上,身影迅速遠去,卻隱隱有聲音傳來,“在下告辭!望自珍重!”

  靜了,沒有人再打擾她,她再次轉向湖麵,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劃過她的臉頰,從那精致的下額輕輕滴落,在腳步的石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兩世的堅強,心如玻璃的她,居然經不起心中的人一點傷害。眸光如寒煙繚繞,冷漠卻傷感,一口氣血上湧,她再也壓製不住,噴了出來,在平靜的湖麵擠出一道道漣漪。打碎了湖麵的平靜,泛起絲絲碎光。她雖然絕情殤已解,可是卻傷了根源,這次急火攻心,加上剛才動用內力和歐陽仇鬥武,讓她再也亞不知那口氣血。她的臉色慘白,飛身回府,夜空中,慘白的臉色如白紙,輕輕落回自己的院落。

  “王妃,您可回來了。”殘月一看到石幽夢回來,開心上前,卻看到石幽夢臉色差到了極點,“王妃,你怎麼了?”

  石幽夢走進房間,雖然將地上的水搽幹淨了,可是房間淩亂的場麵還是沒有變化,她隻是默默走了進去,退了鞋襪,躺在床上,那消瘦落寞的背影再次重現,殘月見過一次,可是沒想到今日又看到了。

  “王妃,王爺他今天……”殘月想要違背南宮無忌的命令,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可是石幽夢卻打斷了她,她無力抬手,聲音顯得很疲憊,“下去吧!不用收拾了!”

  殘月輕咬紅唇,上前將蠶絲被為她蓋上,見她的臉色極不好,心中更是忐忑。可是又能如何?她隻好默默離開。

  第二日,是殘月準備好了一切正欲巧開石幽夢的門,石幽夢卻走了出來,一如既然,笑臉盈盈,似乎昨日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走吧!”石幽夢淡淡道。

  “啊?”殘月愣了愣,今天王妃這是怎麼了?居然不用她為她梳頭了?

  石幽夢漸漸離開,殘月在後麵撓了撓頭,不過王妃不難過了比什麼都強,隻是,王爺已經進宮了,王妃隻能自己進宮了。

  宮內四處張燈結彩,人來人往,極為喜慶,她卻來早了,這宮內的一切都沒有準備好,她來得過早,宮女太監們都換上了喜慶的紅服,見到石幽夢的出現頓時一愣,她驚豔絕美,果真是傾國傾城之姿。

  她走過每一處,迎來一陣陣驚歎,她見怪不怪,隻是在這皇宮之中,常會有一句話,叫做冤家路窄!林嬌從皇後的宮殿出來後正好遇到石幽夢,她的雙眸一愣,可是下一刻取而代之的卻是無垠的妒火,恨不得撕碎這張臉!

  “林姑娘,這是什麼表情?昨日不是說我們王妃無顏麵對天下嗎?怎麼?這嫉妒和眼紅都不怕被人看到了?”殘月因為昨日的事情,對這個林嬌一直心懷怨恨,見到她這般模樣,便數落她。

  “殘月,不得胡言亂語,這林大千金怎麼也是皇後的親戚,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嗎?打狗也要看主人!”石幽夢淡淡道,冷漠的雙眸掃過林嬌,林嬌的嬌柔幾乎炸裂,猙獰得極其可怕!

  “說的是,奴婢記住了,大狗啊,也要看看這狗的主人!”殘月笑道,今天王妃的嘴真是毒,居然罵林嬌是狗!

  “石幽夢,你?”林嬌氣得臉都紅到耳根子,指著石幽夢怒道,卻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林大小姐,本王妃先告訴你一件事,你還是管好你的手,這麼隨意亂指,否則怎麼掉的都不知道!下一次,我可未必這麼好心,放過你!”石幽夢邪魅一笑,冷冽的雙眸全是殺機!

  林嬌忍住一口惡氣,硬生生將手受了回來捏成一個拳頭,雙眸惡狠狠盯著石幽夢,似乎要將她撕爛才解恨!

  “走吧,本王妃來得早,怎麼也要去探望探望皇貴妃,據聞她好多了,我怎麼也要去看看吧?”石幽夢說完便不再理會這個林嬌,殘月衝林嬌吐了吐舌頭。

  “耶?大美人,你來得夠早的!”淩霄公主輕笑道,嫵媚妖嬈之態漸漸擋住石幽夢的去路。

  “你也來得夠早的。”石幽夢淺淺一笑。

  “昨日喝得太多,隻能怪你請的那酒太好!”淩霄公主一隻手輕輕柔柔太陽穴,那妖嬈之態,美若一朵綻開的蓮花。

  石幽夢輕笑不語,隻是沉默。

  “話不多說,我們走吧,這午時的飯菜必不可少,晚宴更是豐盛,我今日還真是要將這定國上下最有名的菜都藏個便!”淩霄公主笑道,卻聽不出真假,總感覺那隻是玩笑話。

  “父皇大壽,自然是將定國最有名的菜都呈上,你作為鳳國使者,定然不會少了你的,不過,你要拿什麼賀禮作為回報?”石幽夢輕笑道。

  淩霄公主的腳步一頓,扭頭看了看石幽夢,片刻,她笑道:“大美人當真是健忘,昨日我已經跟你說過,我不帶賀禮!隻帶一個誠意”

  “……昨日喝了幾倍水酒,加上昨夜沒有好眠,有些犯糊塗。”石幽夢輕笑道。

  “我還說你今日怎麼這麼奇怪,原來如此,現在離午膳還有一個時辰左右,我們去花園?”淩霄公主話雖說是去花園,可是卻總感覺她並不是單純去遊玩,似乎另有目的。

  “不必了,我還要去看看皇貴妃和皇貴妃的義女,白心柔,心柔公主!”石幽夢果斷回絕了她。

  淩霄公主卻沒有感到一絲意外,隻是笑道:“好,那就讓我這個閑來無事的主隨意瞎晃了。”

  石幽夢和淩霄公主擦肩而過向兩個方向走,淩霄公主突然一怔,吸了吸空氣中的香味,目光頓時落在石幽夢腰間的香囊,她回頭笑道:“大美人,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定然大勝而歸!”

  石幽夢邪魅一笑,“也祝你滿載而歸!”

  淩霄公主嫵媚一笑,扭著柳腰離去。兩個人心照不宣!

  ------題外話------

  殘月:其實王爺他……

  幽夢:你吞吞吐吐一直不說,我怎麼知道?

  殘月:王爺他為你……

  幽夢:……

  親媽:明天就知道了,這個丫頭,說話都不利索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6 10:31 PM


081進宮賀壽2

  殘月正巧看到南宮無忌、九皇子、賢王正巧從麵前的拐角一逝而過。

  “王妃,王爺在那!”殘月指著前麵,可是他們的身影已經漸漸消失。

  “知道了,先去見皇貴妃!”石幽夢臉色依舊是那冷漠的笑容,看不出一絲情緒。

  殘月低聲嘀咕,想要說什麼,卻隻是低低喊了一聲,最後還是不敢說:“王妃……”

  石幽夢淡淡道,眼中對殘月的不喜卻掩飾不住,一逝而過,“何事?”

  “其實王爺,王爺他昨天,為你……”殘月想說,深深吸足了一口氣想要說,可是卻被一抹公主盛裝的女子打斷。

  “嫂嫂……”那一聲嬌柔的聲音叫得人的心都酥麻了。

  石幽夢嘴角一抹冷淡的冷笑,卻不語,一身戾氣,令人敬而遠之,她一個優雅的轉身,白心柔的臉色頓時大變,驚訝和恨意在那暗沉的眼眸中狠狠碰撞,那原本病美人姿態的她瞬間像打了雞血,拳頭捏得緊緊,似乎隨時都會撲上將石幽夢這張臉毀掉才肯罷休!

  “這一聲嫂嫂叫得我的心都軟了,隻可惜!你就算叫一千字,你終究沒有資格!殘月,給心柔公主漲點記性。”石幽夢笑得無害,那傾國傾城的笑容,令多少人早已經失神,癡癡望著。

  白心柔狠狠磨牙,怒視上前來的殘月,怒道:“你敢?”

  殘月伸出的手將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該下手,還是不下手!

  “那就有勞心柔公主再喚本王妃一聲。”石幽夢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白心柔眼中那麼陰狠之色一閃而過,頓時淚眼秋波,含淚楚楚可憐,柔聲委屈道:“心柔得皇貴妃垂憐收為義女,心中感恩戴德,不敢恃寵而驕,隻得小心翼翼,五王爺是皇貴妃的親生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心柔叫皇貴妃一聲母妃,自然得喚王爺一聲哥哥,那麼喚嫂嫂一聲嫂嫂也不為過。既然嫂嫂覺得心柔沒有資格喚一聲嫂嫂,那心柔,心柔……嗚……”

  居然說著說著委屈掩麵哭泣,似乎是石幽夢欺負她了,令他覺得十分委屈!說自己不敢恃寵而驕,豈不是暗示石幽夢不要恃寵而驕?

  石幽夢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卻突然一笑,銀鈴般的笑聲,“看來心柔說的極是,連皇貴妃都要喚本王妃一聲王妃,而你不隨皇貴妃,而卻在這一口一個嫂嫂,知道的人,都說你不知禮數,而不知道的人,想必都要說心柔公主一介草民,登上公主之位,既然忘記了如何自己的身份,迫不及待宣誓自己公主的地位,喚王爺,哥哥,喚王妃,嫂嫂,你說說看,是誰恃寵而驕?”

  白心柔淚巾下的嬌顏幾乎炸裂,淚巾放下,她嬌弱的擦拭著眼角的淚痕,溫柔一笑,行了一個大禮:“心柔參見五王妃!”

  石幽夢見她居然這般識趣,可未必這麼簡單,她警惕起來,“既然這般識趣,免禮吧!”

  白心柔緩緩站起來,病態美和嬌弱的姿態令人生憐,她站起來卻像是沒站穩,隻撲石幽夢身上,“哎呀……”

  石幽夢嘴角勾起,腰間的香囊被她悄無聲息勾破,那原本淡淡的香草味,瞬間變成濃烈的香味,白心柔手中那看不見的蠱毒一拍在石幽夢身上,原本正得意之際,那毒蠱最怕的香草味瞬間將她們兩個人淹沒,她猛然站起來,不顧一切直接跳進不遠處的荷花池中。

  “公主……公主……”眾人紛紛去救她。頓時惹來無數人圍觀。

  石幽夢緩步走過去,便輕輕排掉剛才她碰過的地方,若她抓緊白心柔,那麼,白心柔必然原形畢露,被蠱毒吞噬而亡,她輕挑眉梢,低眉看著池塘中自己落水還不回遊泳的白心柔。

  “救命……救命……”白心柔在池塘中掙紮著,呼救,幾個巡邏的侍衛衝了下去,將她拖上岸,這夏日,原本的穿的就單薄,這布料被打濕之後顯得透明,緊緊包裹著她婀娜多姿的身軀,滾圓的酥胸一覽無遺,眾人頓時目瞪口呆,王公貴臣,達官貴族不計其數,都被熱鬧吸引,看到這麼驚豔的一幕,目不轉睛直勾勾盯著她身上的每一處。

  其中色心大起的人絕對少不了那個一身胭脂味的秦世子,他迷人的色眼,沒有放過她的每一處。

  白心柔猛咳幾聲,喝了一肚子水,無力癱坐在池邊,嬌柔的姿態更是楚楚動人,真是惹人憐惜。

  “心柔公主這突如其來的投池自盡當真是新奇,這是要給父皇賀禮嗎?要知道今日不宜見血光之災,你這般做豈不是見不得父皇有個號生辰過?”石幽夢輕盈的腳步漸漸走過去,惹起一陣驚呼聲,頓時可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何為仙女何為凡人在這一刻清清楚楚印證。

  白心柔頭發淩亂,珠釵斜掛,搖搖欲墜,卻被幾根青絲勾住,模樣狼狽萬分,她抬頭看向石幽夢那一瞬間,眼淚朦朧,欲陷害石幽夢,將石幽夢推入不義之地:“王妃,心柔當真如你說的這般不堪,就讓心柔死了算了,還救心柔做什麼?”

  眾人一愣,目光立即匯集到石幽夢身上,難道是石幽夢將白心柔逼著跳河的?

  石幽夢輕笑道:“哦?是我說了什麼你才投河自盡?那剛才是誰在這荷花池中呼喊救命的?”

  石幽夢說著,她的身子慢慢走入白心柔跟前,白心柔隻問道那個草藥味,頓時一驚,身子往後爬了爬,模樣像是要被老虎吃掉的小羔羊,可憐至極。

  石幽夢眉梢一挑,笑道:“難道你是不喜歡我,才故意跳河自盡,想要誣陷我?”

  “王妃,心柔不該叫你嫂嫂,可是你也不該那般侮辱心柔,心柔就算有一千個錯,可是心柔也是皇上和皇貴妃認同的義女。你若對此有異議,你可以找他們啊。”白心柔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惹得眾人都同情她的遭遇。

  殘月恨的牙癢癢,卻隻能在一邊惡狠狠磨牙,氣得她險險背過氣。

  “……是嗎?我侮辱你了?我一口一個心柔公主,這就是侮辱你?那麼是你對這個公主稱號不滿意,還是你對皇上皇貴妃不滿意?”石幽夢嘴角一揚,那個被勾破的香囊還在腰間露著香料,石幽夢的腳步卻滿滿靠向她,一陣清風一吹,那香料猝不及防直接撒到心柔公主什麼,心柔公主隻感覺蠱王誒折磨得幾乎喪命,吃疼嘶吼。她轉身又欲跳荷花池,這次,石幽夢可不會讓她得逞!

  石幽夢一把抓住她的手,“怎麼?心柔公主,本王妃又說錯話了?你有想要跳河自盡?你倒是告訴本王妃,本王妃哪說錯了?這句話又怎麼侮辱你了?”

  “是啊,公主,你這般不分青紅皂白,我們王妃說一句體己話你都要跳河,你是不喜歡我們王妃,還是你對我們王妃不滿,故意投河自盡?”殘月再也忍不住怒道。

  “放開我,放開!”白心柔的臉色慘白,什麼都聽不見,那草香味隨著風不斷灑在她身上,蠱王瘋狂作祟,幾乎要衝出體外。

  “心柔公主要投河,本王妃怎麼能放手?若放了手,豈不是遭世人恥笑,說本王妃見死不救?”石幽夢笑意更深。

  突然,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將白心柔護在他的外衣下,他不是別人,正是薛城!

  “薛太醫似乎不太明白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吧?心柔公主如今春光乍泄,你是迫不及待要將她擁在懷中?是何居心?”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覷著他們兩個。

  白心柔一驚,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衣服濕了水,幾乎透明,身子一覽無遺,她惱怒將薛城的外衣狠狠裹住自己的身子,薛城的外衣透著藥香味,濃烈的藥香味,讓體內那隻蠱王漸漸安定下來。

  薛城立即放開白心柔,站在一邊,那如毒蛇的雙眸死死盯著石幽夢腰間的香囊,“讓王妃見笑,心柔公主是微臣的師妹,她若有難,微臣奮力相救是理所當然,隻因人命關天,微臣才對不得已,衝撞了王妃,請王妃見諒。”

  “本王妃可不在乎你們是什麼關係,本王妃倒是很好奇,公主為何執意要投荷花池,將本王妃陷於不義之地!”石幽夢此言一出,眾人都低低議論起來,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並無侮辱之意,可為何這個公主卻執意要自盡呢?

  白心柔輕咬紅唇,眼淚欲滴,當真是惹人心疼,像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委屈。

  石幽夢掏出手絹,走上前欲為她擦拭她臉上的淚滴和水珠,“瞧你這模樣,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本王妃欺負你了,來,本王妃為你擦擦。”

  白心柔隻感覺那比香囊還要烈的另一種香味撲鼻而來,她臉色大驚,居然一把打掉石幽夢的手,這下子,用力過猛,石幽夢的手背上泛起一層紅色。

  “你敢打我們王妃?還這般糟蹋我們王妃對你的好?你這個公主簡直太目中無人了。”殘月怒喝道。

  白心柔卻噗通跪地,可是這一次,沒有對她再起一絲同情,因為剛才她狠狠一拍,早已經顛覆了她柔弱可憐的形象,倒是有種目中無人,恃寵而驕,不將堂堂五王妃放在眼的感覺。

  “真的是麻雀就是麻雀,怎麼能成為鳳凰?這般小肚雞腸,無視他人,當真是可恥!”人群中開始議論開來,不屑地指指點點。

  石幽夢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伸出手絹,淡淡道:“自己擦擦吧!”

  “心柔得罪了王妃,請王妃恕罪。心柔不敢接受王妃的恩惠,心柔自己會擦。”白心柔拿去身子披著的外套,自己擦拭著。

  石幽夢冷笑一聲,眼中那麼冷色直射白心柔,“既然如此,那公主趕緊回宮換身趕緊的衣衫,免得著涼。”

  這般體己的話,讓白心柔暗自磨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原本想要借這個機會弄臭石幽夢的名聲,卻沒有想到自己反而被世人所不齒,她柔聲道:“謝王妃狂轟大量,心柔銘記在心!”

  銘記在心?石幽夢冷笑,優雅揮了揮手:“下去吧!”

  “公主,容微臣送你回去,順便為您診斷一下,免得落下什麼病根。”薛城這話中的暗示很明顯,石幽夢整人的手段極強,皇上癱坐在輪椅上,皇貴妃的噬心之痛,都是出自她之手,他可以斷定這一點,可是唯獨苦無證據,白心柔被她觸碰過,是否也是如此?他還是有些擔心。

  眾人漸漸散去,石幽夢悶悶吐了一口氣,正當她轉身之際,隻看到不遠處的南宮無忌,那寂靜如夜的眸光,看不出一絲情緒,石幽夢立馬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站住!”南宮無忌的聲音冷似寒霜,令九皇子和賢王都摸不著頭腦,南宮無忌不是最寵石幽夢嗎?怎麼會這般開口衝她大吼?

  石幽夢恍若未聞,腳步不但沒有停,反而還加,仿佛見到了閻王爺一般,隻想躲,很她甩開了殘月,也甩開了身後的隨著,躲到了假山後,四下看了一眼,沒有南宮無忌的身影,她鬆了一口氣,輕輕拍拍胸口,一手扶在假山上,卻一不小心,按到了什麼,整個身子直接墜落,她暗罵,這個不是上次太後的地宮嗎?

  四周漆黑一片,他靜下來四處摩挲機關,想要出去,可是好不容易按到一個機關,一道石門打開,她隻好憑著耳力走進去。

  午時已過,石幽夢的身影一直沒有找到,殘月急得團團轉,也沒有去打擾南宮無忌,見他忙得不可開交,這份大禮,在晚上的時候要揭曉,九皇子和賢王都更加警惕。

  午膳時,沒有見到石幽夢,也沒有看到淩霄公主,南宮無忌冷眼掃了一下身邊的空位,眼中的寒冰未除,卻沒有擔憂之色,這讓身邊的九皇子更加費解,若按照往常,石幽夢這般莫名其妙在皇宮中消失,他已經將皇宮翻個底朝天才對,可為何不動聲色?難道隻是為了晚宴的那個驚喜禮物嗎?

  “五哥,五嫂她……”九皇子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南宮無忌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下,看不出一絲情緒,仿佛恍若未聞,揮了揮手,九皇子吞下了所有的疑問,坐了回去。

  殘王府

  石幽夢的院落突然出現了那個神秘的小鱗,她的雙眸似乎有些無神,走出院落,自己去廚房,如殘月每次都去哪吃飯。

  “小鱗姐姐,你好久都不隨殘月一起來吃飯了,是和殘月姐姐吵架了嗎?”一個小丫頭上前問道,幾個廚房的小丫頭也圍了過來,畢竟是王妃身邊的貼身侍女,在王府中的地位要比普通丫頭的高,受眾人奉承是見慣不怪的事情。

  小鱗隻是點了點頭,沉默不語,她眼神中的黯然和無力,似乎受了重傷。

  “小鱗姐姐,殘月姐姐挺好的,就是心直口了點,你們該和好還是要和好,你們是王妃身邊的侍女,每天都要見麵,都說低頭不見抬頭見,要是有間歇,如何能同心協力服侍王妃呢。”另一個小丫頭聞聲道,大家都七手八腳忙碌起來,一桌子飯菜,大家齊齊坐下,將主位讓給了小鱗。

  “聽說昨夜王妃沒有去東苑,是真的嗎?”另一個小丫頭望著小鱗,想找到答案,小鱗卻自顧自地吃飯,恍若未聞。

  “看情形是真的,半夜,我看到王爺怒火衝衝進了暗室,想必火氣很大。”又一個小丫頭開口。

  “真是可憐了王爺,昨夜親自下廚,做了那麼多好吃的,王妃居然沒有領情。”一個小丫頭委屈嘟囔著嘴說道。

  “你不想活了?王爺都說了這件事情不能讓王妃知道,本來是要給王妃一個驚喜,可是現在沒有驚喜,反而進了暗室,想必他心寒了。”

  “是我我也挺心寒,不過我猜發現王爺居然會下廚,太神奇了。”一個小丫頭突然興奮道。

  “這個有什麼奇怪的,王爺天資聰慧,過目不忘,隻要看別人做過一次就能學會,他見過酒仙釀酒,之後自己就會了,而且釀出的都是千金難買的好酒!”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沒有發現小鱗的神情有些複雜,秀美輕蹙,她沒有在用餐,而是站了起來,可是身子卻搖晃了一下,險些一頭栽倒。

  “小鱗姐姐,你今天是怎麼了?看你臉色不是很好,要不去休息一下?”離她最近的小丫頭一把扶住她。

  她站了片刻,眼前的黑暗才漸漸清晰明朗,搖了搖頭,自己獨自離開。

  地宮中的石幽夢,憑著耳力在麵晃悠了很久,都未找到出頭,突然,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她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一道石門打開,隨著亮光的出現,石幽夢伸手出擊,正欲抓到那人的命脈卻夢然一停。

  “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淩霄公主手中的匕首已經指向石幽夢的脖子。

  “不小心掉進了的。”石幽夢淡淡道。

  “走吧,找出口出去!”淩霄公主舉著夜明珠,繼續往前走。

  “找到你要的東西了?”石幽夢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雙眸在黑暗中居然閃著一抹淡淡的冷色和不明的情緒。

  “沒有,我餓了!”淩霄公主在前麵繼續探路,回答得極其幹脆。

  石幽夢猶豫了一下,最後跟著她離開,“這邊我剛走過,沒有出口。”

  “可是你是從這邊掉下來的,那麼這邊就應該有出口!走吧!”淩霄公主走回剛才石幽夢掉下來的方向,走回石幽夢掉下來的地方,四處找了很久很久,石幽夢百無聊賴靠在牆壁上,不想勸她,反正她要躲南宮無忌,出去很就打照麵,不是自討苦吃?

  “找到了!”淩霄公主一語,帶著驚喜,手在那不起眼的的地方一按,機關一觸即發,上麵的石門開啟,她飛身而上,石幽夢也不落後,短短一眨眼的功夫,那石門立馬合上。兩人穩穩回到假山後,淩霄公主揚眉一笑,拍了拍手中的灰塵。

  石幽夢微微蹙眉,盯著這個妖嬈嫵媚的女人,眼中多了一份欣賞,“聰明,我都沒有找到。”

  “這地宮中的入口就是出頭,當初逍遙皇就是懶得找這個隱藏極深的機關,才直接衝破你房間的地麵,我聽聞這個消息之後,也不覺得奇怪,要是他耐心找這麼煩人的機關,我才會覺得奇怪!”淩霄公主嫵媚一笑,一笑妖嬈,想起了那個沒有耐心的男人,她就不自覺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

  石幽夢輕笑不語,與她一同前往前殿,可是早已經結束了午膳,已經準備了其他活動,定國原本就是崇尚武學的國度,而今都在校場比試射箭。

  看到石幽夢的出現,那銳利如鷹的雙眸依舊隻有寒光,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身王者氣息和霸氣,油然而生。安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九皇子十皇子平級在南宮無忌的下麵,賢王和南宮無忌一起坐在皇上的下一個台階。皇上坐在金椅上,右手邊是皇後,左手邊是皇貴妃,世人一眼便可以看出,皇貴妃受寵,而皇後受盡冷落,皇貴妃的手一直被皇上緊緊握著,他的眸光時不時笑著看皇貴妃。皇貴妃笑顏如花,看著這場射箭比賽,可是餘光卻一直落在安王身上,她總感覺這個兒子從她進了宮之後就疏遠了她,令她不安和惶恐。

  石幽夢停在校場外,淩霄公主見她突然停下腳步,疑惑問了一句:“大美人,你今日事怎麼了?”

  “你先進去,我一會兒再過去。”石幽夢臉上閃過複雜的情緒,淩霄公主隻是輕蹙眉頭,並沒有在意,便走向那使者位置。

  石幽夢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正欲走進去,卻聽到一個聲音“王妃。”

  石幽夢一怔,回頭一看,隻見到小鱗就站在她身後,她急了上前說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她邊說邊將小鱗拉倒一邊,看四下無人,她才送了一口。

  “怎麼進來的?”石幽夢帶著些怒氣。

  “這個。”小鱗手中的進宮令牌漸漸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牌子。

  “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已經做了,也許沒有你做的好,但是,也差不多。隻是還沒有機會對付那個皇貴妃。”石幽夢雙手抱在胸前,居然多了一絲不正經之態,而一直不正經的黑鱗居然姿態優雅,一直靜靜站在那。

  “我扶你更衣。”小鱗嘴角淺淺一笑,扶著石幽夢離開,石幽夢隨著她離開。

  校場中那寂靜如夜寒氣逼人的雙眸看著石幽夢和小鱗,那玉顏之下居然看不出是何等心思。

  石幽夢的身影漸漸走入眾人的視線,她隻是淺淺一笑,坐在女眷區的首席,小鱗摸了摸肚子,有些咕咕直叫,她委屈看了看石幽夢,石幽夢輕輕抬手說道:“你下去吧。”

  小鱗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毫不猶豫大步離去,他要去找吃的,石幽夢的臉上平靜如湖麵,輕輕把玩手中的酒杯,甚至不知她在想什麼。

  殘月找了一圈之後總算找了回來,見到石幽夢靜靜坐在那,她鬆了一口氣。

  那一直漸漸射中靶心的男子正是秦世子,石幽夢見過一次,就在祥雲閣。他得意仰起頭,衝那些女眷回首,似乎在炫耀他的箭術一流。而女眷中,一個女子衝他揮手說道:“大哥,你又射中了!”

  石幽夢看向那個女子,應該是秦世子的妹妹,秦詩韻,她得意的笑意,覺得秦世子特給她爭麵子。

  而她身邊坐著的是林嬌,林嬌一直惡狠狠盯著石幽夢,卻有怒不敢發,石幽夢的目光漸漸掃過去,隻看到那俊朗的少年,笑得沒個正行,手中的玉簫衝石幽夢揮了揮手,像是見到了老朋友,惹得他身邊的女子頓時一臉怒氣堵著嘴怒視這個比她美麗的女子,“皇兄,幹嘛那麼熱情?”

  “因為她長得比你美!”三皇子咯咯直笑,翹著二郎腿,彎彎扭扭坐在使者位置上。

  那正是七公主,七公主撅起小嘴一臉不悅,那精致優美的小臉還帶著幾分可愛的萌態,“皇兄就是偏心,我才是最美的,她哪比我美?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不被五王爺寵愛,才會這麼瘦,一點肉都沒有。”

  三皇子笑道:“皇妹這是自欺欺人還是不肯承認自己就是不如她?”

  七公主小嘴撅得更高,突然發現一個凶狠的目光盯著她,她看過去,那人一身朝服地位不低,那麼老的人卻沒有胡子,動作和舉著有些和太監一樣,那人應該就是石丞相,她想起石玉兒約她的事情,之後石玉兒便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難道石丞相以為是她做的?七公主輕哼一聲,不屑地扭過頭去,卻看到了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人,高高在上,那一身冷冽的霸氣和王者氣焰,宛如主宰天地的神,一身潔白無瑕,更似天神下凡,不染塵世,清新淡雅。那如夢似幻的容顏,美得令人無法移開目光,她癡迷望著南宮無忌。

  三皇子不屑地嘖嘖發聲,“瞧你這花癡樣,口水都流出來了!”

  七公主立即吸了吸唇邊流出的口氣,目光還是貪婪望著南宮無忌,一道犀利的眼神回敬她的貪婪,她頓時一愣,心中猛地顫抖,所有的心動和花癡都被那一個犀利的眼神扼殺殆盡,她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壓製心中那股恐懼,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人,美得令人將心都挖出來,可是一個犀利的眼神卻可以將她所有的貪欲和癡戀磨滅,隻剩下無盡的恐懼,令人害怕。

  可是卻更加不悅,怒視石幽夢,她就是想不明白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就連她兩個皇兄都誇她,七公主一臉不悅盯著石幽夢,石幽夢卻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那張波瀾不驚的小臉居然看不出一絲異樣的情緒,平靜如夜,寂靜無聲。

  白心柔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她嬌柔的雙眸含著淚光,似乎極其委屈,卻強忍著,令人更加不舍得責怪她來晚了,也不願意提起她之前出醜的事情。她坐在女眷中,盯著前麵的石幽夢,就緊緊捏緊拳頭,藏在桌下,隱忍著。

  九皇子沒有讓雨濃出席,因為宮中是一個是非之地,雨濃又懷有生育,他可不想雨濃在這個是非之地出點什麼事。他見石幽夢一直沉默,有些疑惑,再看看南宮無忌,麵色冰冷,一種直覺,他們兩個人鬧矛盾了。他最為滑頭,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會隨意多問一句,免得惹火上身。

  九皇子身邊的十皇子,一直對外聲稱重病在床,今日一見,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似乎身受重傷,還未痊愈,他依然拿著一本聖賢書,仔細閱讀著,並不理會任何人。

  一個太監輕輕敲鑼,所有的目光都瞬間移到校場上,秦世子得意笑著,仰頭挺胸,多少富家子弟隻好垂頭喪氣,無奈搖頭。

  “這一局,秦世子勝!”那太監尖銳喊了一聲。

  一個中年男子,肚子鼓鼓的,得意大笑:“哈哈……這才是本王的好兒子!秦寬,以後多像你弟弟學習!”

  石幽夢聞言望去,看到那肚子鼓鼓的中年男子,小眼睛閃著什麼無人看透,帶著挑釁的神情鄙視石丞相,石丞相陰沉著臉,悶悶咽下一口惡氣。而平王的身後坐著的那個男子,模樣二十二左右,比秦世子年長,可是世子之位卻不是落在他頭上,這讓石幽夢有些費解,按理來說,世子之位直傳長子,為何平王不這麼做?

  那男子隻是低著頭點了點頭,看不清那冷峻的臉上帶著什麼情緒,一直沉默。

  “定國民風,主張習武,這世界女子多多少少也會些武藝,一直是男子在比武射箭,多無趣,倒不如換換女子,不是定國皇上,覺得如何?”七公主突然開口提出這麼一個意見,令眾人耳目一新,女子來表演?太有意思了。

  皇貴妃的目光立即射向石幽夢片刻,她溫柔一笑,仰頭望著皇上,嬌柔說道:“皇上,這個主意聽新鮮的,每一年看到的都是男子騎馬,練劍,射箭,晚上才是女子舞蹈吟詩作畫,都已經膩了,倒不如來點新鮮的。”

  皇上見她一笑,龍顏大悅,大笑道:“哈哈……好,隻要玲瓏喜歡,就準了!”

  七公主一聽,揚起那漂亮的小臉蛋,似乎在對石幽夢進行挑釁。

  三皇子似乎看出她欲意何為,淡淡提醒道:“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你別自取其辱,這次帶你來,已經算是破例,在這邊自討沒趣,別指望我會為你出頭!”

  七公主撅起小嘴,不屑道:“別這麼小瞧我的本事,我來定國,父皇都答應了,別在這搶功勞。”

  三皇子冷哼一聲,癱軟坐在椅子上:“真是什麼樣的娘生出什麼樣的女兒,過河拆橋,我早就看透了!”

  七公主不屑撇嘴,“再敢胡說八道,我回去告訴父皇去!”

  “去吧去吧,反正你也沒少在他麵前汙蔑別人,父皇心知肚明隻是心照不宣而已。”三皇子怒視七公主,自己可沒少著了這小妮子的道,身上沒少挨打。

  秦詩韻一聽皇上允許女子出來比賽,她雙眼放光,目光偷偷瞄了一眼那張如夢似幻的容顏,她要大展拳腳,吸引他的目光。

  當然,還是很多千金小姐,凡是會點武藝的都出來秀,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自我展現的平台,雖然和她們預期的舞台很不一樣,但是她們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對於有些人來說就很公平,隻要會武功的都可以去,不分貴賤,因為會武功的女子原本就不多,而會琴棋書畫的女子卻數不勝數,沒有新意。

  秦詩韻的武功潑辣而陰狠,上來的人她都紛紛不留情麵,出手狠毒,惹得眾人都不忍看下去,一個個女孩被她無情扭斷手腳扔了下來,頓時,再無人敢上前去挑戰,她得意揚起頭,如秦世子那般驕傲得意,看向高處的那個人,卻發現他的目光一隻沒有離開過他手中的酒杯,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這一局,秦郡主又贏了。”那太監再次撬起鑼鼓,尖銳喊著,可是那聲音卻帶著顫抖的哭腔,因為他替那些被秦郡主打下雷霆的人感到驚歎和惋惜,慘無人寰。

  七公主飛空而上,穩穩落在擂台上,“本宮來討教討教!”

  秦詩韻見七公主上了要奪了她的風采,眼中的敵意毫不掩飾。“你可要小心了,沒見到那些女子嗎?弄不好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都未必好。”

  七公主揚唇一笑,不屑地撇嘴說道:“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等本事!光說不練假把式,有什麼用?準備受死吧!”

  兩抹豔麗的身影在台上,如展翅的蝴蝶,惹得眾人都讚歎不絕,就連賢王,都不自覺挑眉看向那兩位佳人。

  可是唯獨他和她,沒有看過對方一眼,她從走進來那一刻,目光一直沒有落到他身上,而他,從她走進來之後,隻是低眉看著手中的酒杯,似乎就除了那淡淡的一眼,便再無其他。

  皇貴妃早已經將這小小的細節收在眼底,紅唇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嬌柔一笑衝皇上嬌聲:“皇上,要不,你給這場比武來個彩頭,如何?”

  皇上一聽,大笑道:“玲瓏說的甚是,朕疏忽,玲瓏說說看,要什麼彩頭?”

  皇貴妃輕柔一笑,才開口道:“要不皇上就許一道聖旨,答應勝出者一個請求,如何?”

  皇上似乎在思索片刻,看著那美麗的雙眸,大聲道:“好,傳朕旨意,勝出者何意提出一個請求,隻要不關乎朝廷命脈,不毀定國江山,不違背道義,朕就允許!”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一怔,皇貴妃笑得很嬌柔,“皇上,這姑娘家的一道聖旨哪有那麼多要求,無非就是姻緣之事。”

  皇貴妃這是在間接暗示這些人,贏了比賽就可以得到一紙婚約,林嬌兩眼猛然放光,看向上麵高高在上的人,在回頭看著擂台上的兩個人。捏緊拳頭,她要躲下,她要。

  皇後看出林嬌的心思,輕咳一聲:“妹妹這話說得有些絕對,若是這聖旨成了賜婚,落在誰身上興許有些奏效,可是唯獨落到幾位王爺身上就未必管用。”

  她說著,目光尖銳掃向林嬌,林嬌原本的心思頓時被壓了下去,現在皇上根本壓不了南宮無忌,就算拿到一紙文書,也未必管用,反而會將她會武功這件事情暴露出去,可是那種衝動還是抑製不住,若是世人知道曾經有這麼一道聖旨,成全她和南宮無忌的婚姻,那麼日後就算不能成為他的女人,至少世人替他記得,南宮無忌還有一個女人沒有過門,這個想法如瘋了一般開始吞噬她的理智。

  “皇上,要是姐姐這麼擔心,就不用這個彩頭了,免得皇上為難。”皇貴妃欲擒故縱,皇上的臉色頓時不悅,怒視皇後,也掃了一眼身邊所有人。

  皇後這一招果然恨,在警告林嬌的同時,又可以挑撥離間,讓皇上和眾位王爺的關係鬧僵。

  “若誰敢抗旨,就按定國律法論處,不管是何身份,決不姑息!”皇上龍顏大怒,居然下了如此一條鐵律,隻為了不讓身邊的姑蘇玲瓏失望。

  “皇上這是何意,這不是折煞了臣妾嗎?臣妾不要,不給皇上添麻煩。”姑蘇玲瓏得了便宜又賣乖,嬌柔說著,帶著幾分難色,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朕意義絕,不容再議!”皇上見眾人欲請求收回聖命,可是皇貴妃這一出,讓皇上態度反而更加決絕,不容抗拒!

  林嬌的心中頓時一喜,皇後見她這神情,隻怕是攔也攔不住。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6 10:4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9-18 12:54 AM 編輯

玉麒麟

082要個孩子

  七公主一身華服,鬥起舞來如舞蹈,衣袂飄飄,和秦郡主身輕如燕,姿態輕盈可是招招凶狠。

  石幽夢輕輕抬眼,可是目光卻沒有向高高在上的那個人望去,而是扭向台上精彩的比武,眸光清冷萬分,似乎那是看不到日出的雙瞳,隻是那淺淺一個眼神,卻讓那黑錦袍的男子微微蹙眉,那美如詩篇更似畫中仙的男子,眸光靜靜落在她的身上,夢國人,難怪骨子那股驕傲難以掩蓋,歐陽仇抿唇不語,隻是靜靜願望,昨日和她切磋時,感覺到她內息紊亂,卻無法製服她,隻好離去,今日見她臉色紅潤,眉宇間沒有了印記,他分不清她臉色的紅潤是否也隻是幻術。

  “啊……”一聲慘叫,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隻見台上的七公主洋洋得意,鄙夷盯著台下的秦詩韻,秦詩韻半躺在地上狠狠搓揉腳環,很顯然掉下來的時候弄傷的。

  “被踢下擂台,就是輸了。”七公主嘴角勾起一個勝利的笑容,目光直射南宮無忌,他依舊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居然一眼都未曾看過來。

  秦詩韻頓時哇哇大哭,她聽到皇上許下一道聖旨,她就迫不及待要獲勝,能要求皇上賜婚,可是卻沒有想到,還是輸了。

  林嬌飛身而上,惹起一陣驚訝,林嬌居然會武功?皇後和林尚書都不忍再看,她終究還是敵不過誘惑暴露了自己的武功,七公主的武功並不差,可是她的武功卻更加精湛,令眾人大驚,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猛然一眯,看著林嬌的眼神冷了,這個人,果然不可小覷!

  “沒想到林尚書的千金林嬌,居然還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子,當真是奇聞!”唐大公子猛地收起手中的白骨折扇,認真起來,原本不願意看這些花拳繡腿,可是這個林嬌,讓他不得不細細打量一番!

  “你若是女子,你也可以上去!”淩霄公主嫵媚說笑般說著,因為他不可能是女子!

  “我若是女子,而坐在上麵的是逍遙皇,我定當上台,至死方休!”唐大公子再次打開白骨折扇,嬉笑著說,卻聽出他話語的認真。

  “你想求什麼?”淩霄公主冷笑,帶著警告地試探性問他。

  唐大公子漫不經心說道:“佳人!”

  淩霄公主嗤笑回應他,不語。

  “你會上台,對嗎?”

  “那是自然!”

  “你除了要試探她的武功底子,查探她師出何門何派,你還想求什麼?”唐大公主的雙眸移向那高高在上,卻冷冽萬分,身上透著濃烈氣魄的男子,南宮無忌,他總是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令人一眼便忍不住隻想對他俯首稱臣。

  “若不小心勝利了,那就一紙文書,廢了南宮無忌和大美人的婚事吧!”淩霄公主似說笑一樣說完,看向石幽夢,石幽夢似乎聽到了她的話,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兩人靜靜注視著,可是石幽夢總感覺淩霄公主說的這句話似乎不是說笑。

  “為何?”唐大公子輕笑問道。

  “南宮無忌娶大美人的時候,就是這個一紙文書,現在再賜一道聖旨,正好解除了,還各自的自由,以後他們的婚姻就是他們自己掙來的,和皇上無關,不是嗎?”淩霄公主說完長長吐了一口氣。

  “解釋得有些勉強,另一個原因你沒有說。”唐大公子俊眸深深看了一眼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嫵媚一笑,擺了擺手說道:“隻有這個理由,我隻想喝大美人的喜酒,那個破敗的婚禮,郎無情,妾無意,並無意思。要他們自己爭取的才是最好的。”

  唐大公子輕笑一聲,沒有再問。

  石幽夢嘴角輕輕勾起,淩霄公主居然句句捅破她的心事,雖然說得沒錯,可是她的目的不應該這麼簡單!

  “說歸說,我贏不了這場比賽,卻可以去試探她的武功路數。”淩霄公主嗤笑一聲,她的雙眸帶著笑意看向石幽夢,似乎在說,最後還是你來動手!

  石幽夢輕輕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似乎在說,‘祝你成功!’可是卻毫無誠意,帶著玩笑般的神色,總有一天,她會弄清楚她為何這般毫不避諱說出那樣的想法,希望石幽夢和南宮無忌婚姻解除。

  七公主如那斷翼的蝴蝶狠狠倒下台,頭發淩亂,珠釵灑落一地,她吃疼爬起來風怒拂袖而去。

  三皇子見她吃了虧,居然沒個正經,開懷大笑她狼狽的模樣,這是一對什麼樣的兄妹,世人一看便知。

  林嬌難以壓製住內心的歡喜,臉上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癡癡望著那個白衣男子,似乎她離夢想隻差一步之遙。

  淩霄公主正欲出手之際,石幽夢如一道幻影,一閃而過,站在台上,淩霄公主無奈靠在椅子上,卻風情萬種,美不勝收,那雙桃花眼美豔無比,“還是大美人懂得心疼我!”

  唐大公子輕笑不語,隻是看了看那清雅的女子,卻清冷無比,仿佛沒有什麼可以讓她開懷。

  石幽夢深深望著林嬌,她接受過羽翼身上的巫術,看過羽翼施展巫術時的幾個微妙的動作,可是在林嬌身上都發生了,看模樣,她會巫術,不知祭壇上那場巫術聖火是否與她有關,就算無關,也和她至親之人有關,因為那個時候太後和皇後是站在統一戰線,皇後身邊這個會巫術的人幫助未來親家布置一個巫術聖火也不為過,而且絕對可以瞞天過海。

  皇貴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林嬌的本事她見過,這是借著皇後的手除掉石幽夢,當真是絕。

  林嬌一看到石幽夢,眼中的怒氣更旺盛,現在她不需要掩飾,她就要在這毀了她,那纖細的小手一變,如鷹爪橫麵而來,直擊石幽夢的臉,石幽夢身子輕輕往後一仰,腳尖直擊她的脖子,她被釘在原地無法向前,鷹爪一轉,變了一個方向,直擊石幽夢定在她脖子的腳,

  石幽夢的腿立即一腿身子迅速閃到她身後,一掌擊在她心口上,果然!她觸摸到那股她熟悉的神秘力量,嘴角輕揚,可是氣息再次紊亂,她凝神壓住那股氣血,卻隻是這電光火石之間,林嬌一掌打在她左肩上她的身子幾乎落下擂台,淩霄公主猛然站起來,眾人也隨之一驚。

  隻見她一隻手居然抓住林嬌的腰帶,一扯,自己的身子迅速回到台上,林嬌死死抓住腰帶,深怕她撤掉了她還有容顏留在世上,石幽夢鬆開她的腰帶,手輕輕一揮,那寬大的衣袖遮住她的容顏,一層淡淡的薄雲掩蓋了她嘴角的血痕,再次展現在世人麵前,依舊是那張絕美的容顏,紅潤美麗,清新淡雅,她的手一把扣住林嬌的手,石幽夢深知自己根本不能久戰,可是這個林嬌卻著實厲害,讓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安王的手輕輕攥緊,似乎在暗自悔恨自己昨夜為何一心想要擒住她,原本想幫她,卻反而害了她。她的倔強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淩霄公主見石幽夢沒事,便坐了下來,細細觀察林嬌的武功路數。

  “你不覺得她的武功很像追魂門的人嗎?”唐大公子一語讓淩霄公主恍然大悟,難怪,這麼熟悉。

  “若非大美人的功夫了得,林嬌可未必使出正本事。”淩霄公主輕笑道,目光細細打量林嬌。

  “不使出真本事,她就會輸得一敗塗地,不過,她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唐大公子若有所思,腦海中蹦出一個人的名字。

  “什麼人?”

  “追魂門下的魂殺!”唐大公子的聲音壓得極低,低到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隱隱聽見。

  淩霄公主一愣,目光深了一分,盯著林嬌,再看石幽夢,總隱隱感覺今天石幽夢不對勁,不應該處於下風,可是她卻每次占據上風之後,下一刻就會處於不利之地?

  石幽夢一個似乎要倒下擂台的動作,林嬌臉上一喜,出手狠毒,毫不留情,給石幽夢一掌。

  石幽夢嘴角一揚,冷笑林嬌果然中計了,她的身子一閃而過,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站在林嬌身後,林嬌這一掌落空,身子飛離擂台,石幽夢一掌劈下,她重重砸在地麵上,那張小臉頓時紅腫鼻血橫流。地麵幾乎被砸出一個大坑,可見這一掌不輕。

  石幽夢已經麵不改色,隻是低眉冷冷盯著吃疼翻身的林嬌,早已經麵具全非吃疼大哭。

  “還不傳太醫?”皇後大驚怒喝道。幾個宮女立即將林嬌抬了下去,林尚書臉色極差,悶著不啃聲,連忙追了過去。

  石幽夢見沒有人再上台,漫不經心,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腳步輕盈,目光冷清。

  “還有人要和五王妃挑戰嗎?沒有的話,就是五王妃獲勝了。”皇貴妃臉色有些難看,臉色的笑容顯得更假,她看向唯一一個武功高強而未出手的人,淩霄公主,“淩霄公主,難道你就不參加?還是你自愧不如?”

  這般赤裸裸的挑撥當真是皇貴妃的風格,淩霄公主恍若未聞,她自顧自地吃著桌上的水果,嫵媚而妖嬈,唐大公子見她不理會姑蘇玲瓏,他隻是輕笑搖了搖頭。

  皇貴妃委屈仰頭看著皇上,眨眨淚眼,皇上頓時心疼不已,衝著淩霄公主怒喝道:“淩霄……”

  他身邊的那個太監聞聲提醒道:“皇上,淩霄公主身後的人是逍遙皇。”

  這句話很明顯,她代表的是逍遙皇,不可得罪,否則惹來的就是邊關戰亂,逍遙皇一世狂妄,又驍勇善戰,所到之處,全是他的底盤,無人敢說他的一個不是。得罪了淩霄公主,就是得罪了逍遙皇。

  皇上悶悶忍下這口惡氣,嚴聲喊道:“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拿起一個晶瑩剔透的葡萄輕輕放進嘴,對於這個狐假虎威的人,她也是不理會,吃了兩顆葡萄之後,才突然回過神來笑道:“皇上叫我?”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當真是逍遙皇的人,行事作風和逍遙皇一樣狂野囂張,對於不放在眼的人,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理。

  皇上的臉都氣綠了,憋著一口怒氣道:“你可要上台?”

  “上台做什麼?”淩霄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卻妖嬈無比,帶著三分邪氣。

  “自然是為求皇上這一道聖旨!”皇貴妃還不肯打消念頭,溫柔笑道。

  “……不過就是一根雞毛而已,本宮可不喜,難不成皇上會下旨臣服鳳國?若是如此,本宮不介意一試!”淩霄公主輕笑一聲,居然毫不客氣說皇上的聖旨是雞毛,明擺著告訴皇上一個道理,別拿雞毛當令箭。她美麗的桃花眼閃過一抹鄙夷的神色,掃了姑蘇玲瓏一眼,姑蘇玲瓏以為她會為了能嫁給南宮無忌而不折手段?淩霄就是淩霄,而姑蘇玲瓏這等卑鄙小人豈能了解她淩霄?

  皇上額上青筋根根爆出,卻隱忍著,沉下一口惡氣。

  皇貴妃臉色猛然一寒,顯然很失落,她隻想給南宮無忌添亂,不想他過得安寧,亂他心智,可是到頭來卻什麼都沒做成,功虧一簣。她看向南宮無忌時,隻見南宮無忌一直不語,覺得十分奇怪,再看石幽夢,她臉上泛起笑容,看模樣兩個人似乎有些間隙,當真是太好了。

  淩霄公主見皇貴妃幸災樂禍的模樣,她撇撇嘴說道:“當真沒見過這種變態的老妖婆!”

  皇貴妃笑著問:“五王妃,你姻緣已定,你還想要什麼?”

  石幽夢嗤笑一聲,看了一眼淩霄公主,眸光微寒,淡淡道:“解除石幽夢和王爺的婚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為之震驚,唯獨淩霄公主沒有,她揚起紅豔的唇角,看來她的話,她聽進去了。

  震驚的人沒有想明白這是為什麼?可是她這一句話,卻如一把利刃直穿他的心底,心被活生生撕裂,那種疼痛充斥著,叫囂著,最後如從身體最深處撕開衝破他的四肢。那顆曾經隻為她跳動的心,狂烈撕扯,血肉模糊,碾碎了他胸膛中的所有,化為灰燼。他修長的手輕輕握著酒杯,卻無法在動彈一分,似乎瞬間被冰貫穿,冷冽刺骨,那深邃的雙眸,早已炸裂!

  隻見南宮無忌的臉色猛然一沉,雙眸中那濃烈的哀傷和絕望深深淹沒了他的世界。他抬起頭,看著那個正定自若的女子,居然這般絕情,衣服,是嗎?

  皇上突然感覺這件事情極其棘手,壓迫南宮無忌娶妻他可以做到,因為南宮無忌會考慮到石幽夢的安危,可是若石幽夢想要離開,那麼他這個兒子怎麼可能會理智接受這一切?瘋狂起來可以將整個定國毀滅,他有足夠的能力!

  “說說看,為何?”皇上壓了壓神,掩飾他的惶恐。這一刻,他突然害怕身邊這個一直沉默的兒子。

  “因為,是你將我賜給他,也是你,將這份恥辱刻在他的生命,所以,我要你親自去掉這一筆!”石幽夢淡淡回答,臉色冷漠的神情依然如初次見麵一般,沒有任何變化。

  “看著本王!”南宮無忌的聲音冷似寒霜,更如那地獄傳出的死亡氣息,全場頓時鴉雀無聲,隻感覺泰山壓頂,令他們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卻感覺到心跳聲異常響亮,無法抑製。

  石幽夢輕輕抬眼,眸光盡碎,這是昨夜之後,他們第一次對視,卻沒有想到,居然是用這樣的方式!她眼中的堅決和傷感,他眸中的絕望和淒涼帶著濃烈的恨意。

  “為什麼?”南宮無忌緩緩站了起來,每一個腳步都如踏在刀刃上,這般疼痛,仿佛她要離開,他突然發覺,昨夜自己的怒氣多麼不理智,為什麼要那樣對她?明明知道她是一個驕傲到不肯低頭的人,可是卻還是因為那一句話傷害了她。

  石幽夢淺淺一笑,眼中的碎光幾乎溢出眼底,那一笑苦澀還絕望,她眉宇間的印記漸漸出現,身上的幻術瞬間消散,一絲簡簡單單的素服,皮閃著著青絲,卻如那墜入凡間的仙子,不染塵世的美,卻孤獨無比。

  眾人猛然大驚,“什麼?夢國皇室後裔?”

  十皇子抬起頭看著石幽夢,皇後眸光一眯,似乎那是獵物。石丞相狠狠磨牙,心中所有的疑慮瞬間明朗,頓時心如刀割,他的長子石穹,被他親手害沒了,他仰天痛哭,一口氣沒有緩過來便倒了下去。他身邊的人立即將他抬去養心殿。

  南宮無忌的腳步已經慢慢走向她,那蒼白的小臉,嘴角的血痕,刺痛了他的心,為什麼她要自我折磨來懲罰他?為什麼要用解除婚約來離開他?

  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看了看不遠處的小鱗,又看了看石幽夢。

  三皇子無奈輕歎一口氣,看了看手中那玉簫,淡淡道:“好不容易因為你,我找到了這個人,可是這個人卻自己亮世,白費了我的一片苦心。”

  他手中的玉簫隻有夢國人才能吹出動人的樂曲,而不是夢國人,吹出來的都是魔音,他無意聽到石幽夢吹出動人的樂曲,才不願意讓淩霄公主吹,生怕石幽夢起疑,更擔心到時候沒辦法將石幽夢帶走,可是眼下,她自己暴露身份,他要帶走她,就難上加難了。

  “因為我是夢國後裔!我不姓石,我姓百!我叫百幽夢!我不希望夢國人再像我的親爹爹一樣,四處躲藏,隱姓埋名,不可能世世代代都要如此!百家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百幽夢嘴角輕輕扯出一抹苦澀的冷笑,百這個姓氏都被人深深遺忘,無人再改用這個姓氏。她不希望未來的百一族一直這樣苟且偷生,不希望她爹爹和娘親的愛情永遠躲在黑暗當中。

  南宮無忌的胸膛幾乎被什麼碾碎,一點不剩,“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若是因為這個原因,本王日後定能給你處理!”

  是的,他早已已經想要了如何處理這個夢國後裔的事情,可是不是當下,她從不需要他的幫助,居然要自己來麵對這一切,“因為你娶的人是石幽夢,不是我,百幽夢!”

  “可是本王娶的那個人是你!”南宮無忌的聲音頓時高亢無比,衝破雲霄,令人心頭一顫,剛才一片嘩然,頓時再次靜如深夜,他冷靜,內斂,從未失控,可是這一刻,他那波瀾不驚的玉顏,在眾目睽睽之下,全是怒氣,令人誤以為那是末日的來臨,不敢動彈一分一毫。

  “我不要以石家人的身份嫁給你!”百幽夢自嘲苦笑,輕輕搖了搖頭!

  “百幽夢!”南宮無忌從齒縫擠出這麼四個字,他恨這個女人!她固執,她倔強,她執意要做什麼事情,就絕對不會放心。“本王娶的人是你,不是石幽夢,也不是百幽夢,就是眼前的你,你的人!”

  皇上一看南宮無忌情緒已經失控,他豈敢在造次,皇貴妃含笑的雙眸,笑著說:“皇上,君無戲言喲。”

  “此事容後再議!”皇上已經感覺到這個問題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南宮無忌的失控,可以毀滅一切。夢國後裔,他的皇妹是如何和夢國皇室中人走到一起的?她嫁的人是石丞相,可是卻生了夢國的人,他輕柔額頭。皇貴妃頓時不悅,扭過頭,每次這一招都會讓這個皇帝就範,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他不但沒有隨了她的意,反而放開了她的手。

  太監見他一臉不適,溫聲道:“皇上,要不您先回宮休息?”

  “朕頭疼,先扶朕下去休息。”皇上說著,那太監將皇上扶到輪椅上,浩浩蕩蕩的人相繼離開。皇貴妃惱怒瞪了一眼南宮無忌和石幽夢,好不容易得到這麼好的機會,皇上這個老東西,居然不聽她使喚了?她惱怒跟隨皇上離開,皇後皇子等人都相繼離開。跪著的一地文武百官都不敢抬頭看百幽夢和南宮無忌。

  百幽夢見那些人都離開,看來她的話奏效了,皇上應該明白他自己的職責是什麼!她默默轉身離開,看了看小鱗,隻是淺淺一笑,腳步有辛重、心很疼,原來這句話說出口,是這般難過。

  “如果說,我做錯了,我隻能說,我無愧老爹,他用命保護我,我就要世人知道,誰才是我的親爹!我無愧娘親,因為我讓世人都知道,她心中所愛的人是誰,愛上夢國人,沒有什麼感到羞恥的,一紙婚約,隻能約束兩個人的,卻約束不了兩顆心!長公主和石丞相一直未有夫妻之實,而一直都是柳姨娘和石丞相,石穹卻被石丞相當成野種拋棄在外。長公主和老爹真心相愛,卻被皇室權利所束縛,讓相愛的兩個人生活在黑暗中,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存亡,因為傳說那道石門需要夢國人的血祭奠才能打開,就注定了夢國後裔中,必有一個人要血染石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要想得到我的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百幽夢說完,頭也不回,知道她身份的人寥寥無幾,可是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黑鱗,不,現在隻能叫百鱗,他以小鱗的身份追了過去,南宮無忌,靜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仿佛天地間最後的一縷陽光,從他的世界抽走,再無溫暖可言。

  “王爺……”殘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壓低聲音親喚道。隻感覺他的身上那股強烈的蕭殺之氣和淒涼的絕望感,居然比斷情崖回來時還要濃烈,看模樣,心已經涼透了。

  “還不去看著王妃!”南宮無忌這一句話很明顯,她還是他的妻,明媒正娶的妻子,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妻子。殘月一喜,立即去追百幽夢。

  淩霄公主揚起唇角一笑,眼中那麼傷痛卻溢出眼眶,仿佛在想那個人若知道他的冷美人是夢國人,可否會放棄打開石門?因為百幽夢看似冷酷卻重情重義,那個小鱗,就有可能就是她的親人,他是否會因為百幽夢而放棄傷害她身邊的人?

  九皇子見南宮無忌這般模樣,不忍他如此,說道:“五哥,離晚宴還是一個時辰,你先去看看五嫂?”

  南宮無忌恍若未聞,朝相反的方向離開,隻感覺他身上結上一層淡淡的冰霜,遠離所有人,身影頎長,卻顯得那麼落寞,四周一片荒蕪,炎日都無法驅除他身上的寒氣,無法照進他的心,隻是一個人靜靜坐在湖中心的涼亭,遠離一切紛擾,沒有人來打擾。

  空氣中仿佛聞到她淡淡的花香味,他自嘲苦笑,仿佛覺得這是一種不可能的事情。隻感覺她的懷抱從身後傳來,隻是輕輕俯下身,抱住他,“無忌,對不起,關於所有的一切。”

  可是為何聲音如此真實,那寂靜如夜的黑眸瞬間炸裂,是她,真的是她。

  她蒼白的小臉,少了血色,輕輕靠在他肩上,手中的玉鐲在那小手上發著柔和的光芒,透著柔和的光芒,他的手漸漸攥緊,輕輕咬牙,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會折磨他?

  “老爹為我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我想隨他的姓,這件事情沒有和你商量,對不起。”百幽夢收緊手臂,深怕他會離去,因為她這麼做,讓原本的小矛盾不再是矛盾,可是卻造就了一個更大的問題,深深傷害了她和他。她第一次,放下姿態,緊緊抱著他說抱歉。

  “怎麼找到這的?”南宮無忌沒有質問她,卻隻是問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卻輕柔無比,仿佛昨夜發怒的那個人不是他,隻想將她懲罰在他身下的人不是他,剛才怒吼的那個人也不是他,而眼前這個溫柔的男子,才是他。

  百幽夢雙眸帶著無數碎光,在眸低漸漸溢出,見他居然沒有問她為什麼要解除婚約,為什麼沒有和他商量,這般獨斷,和他的專製有什麼區別。她心中一動,輕笑一聲,眼中的碎光頓時流下,輕輕滑落,低落在他的手背上,卻刺進他的心,融化了他所有的冰霜,隻剩下心疼和心急。一把將她從身後拉進懷中,劍眉緊蹙,伸手擦掉她的淚痕。

  他越是溫柔,她就越內疚,因為她傷害了他,在沒有考慮他感受的情況下,沒有給他一點心理準備,她做了一個女兒該做的事情,卻絕對不是一個妻子該做的,她修長的睫毛掛在小小的淚珠,眸光中那麼心疼,憐惜和愛憐溢出眸中,深深將他的影子映在眸中。“因為心在這,所有找到了這!”

  南宮無忌苦澀一笑,果然是他的女人,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忘記變著法來折磨他,總是這般冰與火之間不斷摧殘,可是他卻無法摒棄這種感覺,“你是本王的克星嗎?”

  百幽夢輕笑一聲,勾住他的脖子,送上淺淺一吻,眼中的悲切隻有他才能驅除,隻有他,才能溫暖她孤寂落寞的魂,“也許就是上天故意安排我來克你,你可願意?”

  南宮無忌玉指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痕,輕輕在她臉色落下一個淺淺的吻:“甘之如飴!”

  百幽夢更加心疼他這般,她伸手抱緊他,他的身子冰冷如冰塊,想必昨夜一夜都在暗室度過,她心底猛然一顫,嬌小的身子再次緊緊貼在他胸膛,希望溫暖他,才開始解釋她剛才的行為,“剛才我要求退婚一事是要讓父皇明白一件事,當你不顧一切的時候,定國可以毀於一旦,他若還記得他是定國的皇帝,就要知道手中的權利不是為了討好身邊的女人。這是其一,至於這第二,我不想世人都說我的爹爹是石丞相,我的爹爹是老爹,我不希望以後的夢國人都要躲在黑暗中生活,不管是我的子孫,還是黑鱗的子孫,都不可能。第三,你的妻子是百幽夢。那一紙婚約約束的不過是石幽夢和南宮無忌的自由,不是我百幽夢和你的婚姻,就算解除,也解除不了我的……”

  南宮無忌凝眉盯著她,她居然想這麼多,真不愧是他南宮無忌的女人,可是偏偏說到最關鍵的時候,她卻臉色一紅,沒有再開口,‘解除不了我的情?我的愛?’他輕笑一聲,心中那無垠的陰霾在這一刻被她驅除得一幹二淨,她就是他的魔,隨時都能將他打入煉獄,卻偏偏又是他的心,隻有她,才能給他帶來光明。他沒有逼迫她說出那關鍵的幾個字,仿佛失而複得的寶物,緊緊擁在懷中,她就這樣坐在他身上,聞著他那獨特的香味,漸漸溫暖的胸膛讓她心安,靠在他懷中,細細聆聽他的心跳聲。而他的大手緊緊扣住她的脈搏,片刻,他輕歎一聲,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受傷了,才讓黑鱗扮演你進宮?”

  “你看出破綻了?”百幽夢相信南宮無忌一定能看出來,就算幻術可以以假亂真,但是用心看,就能發現異樣。

  南宮無忌嘴角隻是無奈扯出一個幅度,“他和白心柔動手的時候,第一眼就已經看出,那個一模一樣的你,不是你。”

  “所以,你才喊他站住?他逃了,卻掉進地宮。”百幽夢輕笑一聲,難怪黑鱗將他的遭遇說出來的時候,還特意說明了荷花池邊南宮無忌冷喝一聲站住,語氣和平時對他一樣,隻有命令,嚇得黑鱗幾乎現出原形,連忙跑了,卻心有餘悸。

  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揉著她垂落的青絲,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額頭,聞聲道:“解除婚約的事情,到此結束,以後不許再提,本王會還你一個更好的婚禮,昭告天下本王的妻子,百幽夢,本王的嶽丈是夢國皇室後裔。”

  她泛起一個瀲灩的笑容,“無忌,晚宴要準備開始了,我很期待你要送給父皇的禮物,一定讓他們大吃一驚!”

  南宮無忌的胸口輕輕起伏,在她耳邊輕聲念道:“本王對他們是否大吃一驚並非十分在意,本王隻在意,如何打消你解除婚約的念頭!例如,要個孩子。”

  她的臉上頓時滾燙如火灼燒,隻好將小臉埋進他懷中,當做沒聽懂。

  南宮無忌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直視他,不允許她逃避,見她驚慌失措的眼神中居然滿是羞澀,卻另有一番風味,令人心情愉悅,他性感的薄唇揚起一個月牙形,淺淺的,下一刻,含住她的紅唇,那柔弱的唇瓣似蜜糖的甘甜,令他欲罷不能。甘甜的香氣隨著花香將他們纏繞,黃昏的光芒灑在他雪白的錦袍,泛出一道柔和金光,他忘情吻著懷中的人兒,懷中那嬌小的二人淹沒在他的世界,他的柔情蜜吻中。身子漸漸柔軟似水,流淌在他的世界,卻有些不安分,輕輕挪動了一下身子,這種輕柔的摩擦帶來一陣陣沁入心底的酥麻,兩個人同時一震,誰都沒有再動,那近在咫尺的黑眸,映出她臉頰的紅潤和迷離的雙眸。

  他輕輕鬆開她的唇,看著那被他吻得紅豔嬌嫩的唇,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聞聲說道:“記住,今生今世,你都隻能是本王的妻子,唯一的女人。”

  百幽夢癱軟在他懷中,貪戀呼吸著,聽到這迷人的音色,從頭頂緩緩響起,她輕笑出聲,更加依戀他懷中的感覺,“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可好?”

  南宮無忌終於輕笑一聲,那是愛憐和無奈,帶著濃烈的喜悅,他曾經向她要過生生世世,可是她卻連今生今世都不願意,而今,她卻提出生生世世,他出了驚喜,他能拒絕嗎?他想拒絕嗎?“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好。”百幽夢在他懷中輕輕蹭了蹭,十指相扣,手心的熾熱傳遞到對方的內心。

  “夢兒,孩子……”南宮無忌輕輕開口,暗自提醒著她。

  百幽夢連忙站起來,她的驚慌和羞澀,都落入他眼,她尷尬開口:“走吧,晚宴應該已經開始,我還想知道你的賀禮是如何震撼他的。”

  話說石丞相氣暈過去,被人抬道養心殿,待他醒來,痛哭不止。

  “一個大男人怎麼哭得和女人一樣?”太後冷聲怒道。

  “姑姑,當初和柳姨娘圓房,她沒有落紅,卻很懷了石穹,我心有疑慮,之後見到她偷情,我一怒之下才將石穹扔出府外。老天爺,你這是在報複我嗎?”石丞相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哭喊著。

  “那丫頭是夢國人!看來偷情的是長公主!”太後對此似乎並不驚訝。

  石丞相淚流滿麵,心如死灰,哀嚎道:“當初我就是為什麼長公主這般冷落我,白日不肯相聚,夜隻能等熄燈了才能進去!原來,原來在房間麵的,一直都不是她,一直是柳姨娘,我還說為什麼夜的柳姨娘和長公主那麼像,原來一直是柳姨娘,我的穹兒……石穹是我的孩子!”

  “別哭了,瞧你那點出息,當初哀家早就發現長公主和一個神秘人走得近,對長公主腹中的孩子心存疑慮,在孩子出生的時候,下了墮胎藥,還不下殺機,要將那人一同殺死。可是沒想到,那人武功了得,損了哀家不少人馬。當時哀家沒有確定你是弟弟的兒子,就沒有再追究此事!現在回想起來,就不應該留著這個孽種!”太後說完,一掃桌上的杯子,灑落一地。

  石丞相一聽,更加恨,哇哇大哭,一個中年男子哭得比女人還淒慘,不對,他現在不是男子,隻能算得上不男不女。

  而皇上那邊,他回到寢殿之後,一直沉默,對於姑蘇玲瓏的撒嬌和獻媚都無動於衷,隻是安撫姑蘇玲瓏說:“玲瓏,你先下去,朕一個人休息一下就好。”

  姑蘇玲瓏委屈看著皇上,眨眨淚眼,嬌聲說道:“皇上,臣妾還以為皇上最寵愛臣妾,可近日看來,臣妾才發覺,臣妾回宮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她居然用再次離開作為威脅?皇上的手一顫,將她拉住,仿佛十分恐懼沒有她的那些日子。“玲瓏這是何意?朕如何不寵愛你了?自從你回來後,朕日日夜夜都陪在你身邊,如何說是不寵愛?”

  姑蘇玲瓏見他這般著急,心中一喜,跌坐在他懷中,更委屈哭道:“那你剛才都鬆開了臣妾的手。你是覺得臣妾說錯話了嗎?”

  “玲瓏,你沒有說錯,隻是此事不許再提了!”皇上的眸光微寒,唯獨這件事情,他不能答應她,他已經深深知道著其中的厲害關係。

  “皇上……”姑蘇玲瓏還想不依不饒下去,可是皇上卻立馬蹙眉似乎十分頭疼。

  “玲瓏,朕頭疼,你先下去,朕休息一會兒。”

  姑蘇玲瓏疑惑看了片刻,見他臉上沒有什麼異樣,便放心離開去看看白心柔。

  賢王腳步輕盈隨著太監的傳入緩緩走進來,他風流瀟灑,手中的折扇一年四季絕不離手,“皇兄,當真是頭疼還是真的頭疼?皇姐算是給我們南宮家爭足了顏麵,居然能和僅存的夢國皇室中人暗度陳倉,給石丞相戴了這麼大一定綠帽子!”

  皇上見他說得雲淡風輕,他的臉色更加沉重,“當初她被迫嫁過去,曾經求過朕,可是朕沒有答應她!”

 “別跟我說一大推仁義道德的大道理,還有你所謂的苦衷!你明知姑蘇玲瓏回宮的目的,你卻這般任意妄為,想要用一道聖旨助她繼續毀掉你的兒子!你沒有想到這個百幽夢會給你來這麼一場戲吧?她毫不猶豫將你逼上絕路,要麼繼續做你的昏君,來個國破家亡,你下黃泉的時候,列祖列宗一定好好誇誇你這個君主做的多麼風光。”賢王諷刺笑道。

  皇上袖中的手猛然一縮,攥緊成一個拳頭,“朕……朕……”

  “別再為自己找借口,江山和美人,可以兼得,前提是美人必須是好女人,而不是妖姬!你休息片刻,晚宴很就開始,可別錯過了,琉璃國,鳳國的使者都在,若得罪了,你應該明白這會帶來的災難。還有你一直傷害著的兒子,親自為你準備了一份厚禮,可別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賢王說完打開折扇,一如既往,風流倜儻,大步離去。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6 10:59 PM


083完美複仇

  賢王的話,一直纏繞在耳邊,皇上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牆上那幅梅花,久久無法回過神,江山和美人,他的美人一心隻想將他的江山毀掉,而他一直堅守南宮家族的江山,可是心卻步步為她所惑,初次見她,漫天大雪,她一身紅妝,美若梅花……

  “皇上,晚宴開始了,今夜太後已經從養心殿出來。”太監走進來聞聲提醒,希望皇上不要比太後去的晚,免得落人話柄。

  皇上悶悶吸一口氣,太後都出席,他豈能讓太後久等?

  在大殿上,金碧輝煌的殿堂,龍蟠石柱,支撐這個歌大殿,四處燈火通明,燭光隱隱跳動,殿內歌舞升平,妖嬈嫵媚的舞姿,清新淡雅的舞步,舞姿弄騷的笑顏,清純可愛的容顏,不斷更替著,數不勝數。太後的臉上,再無往日的那和藹微笑,今日的她表情凝重,似乎今夜一定要做什麼才罷休。

  南宮無忌對於她的出現似乎並不驚訝,更似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原本她是不會出來,可是百幽夢這一出,將這條最陰暗的毒蛇引出來,那就讓她看一場好戲也不為過。她想做什麼,南宮無忌也猜出一二,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冷笑。大手緊緊握緊石幽夢的小手,仿佛此生都不會鬆開。

  皇上的人馬緩緩而來,他被抬上龍椅,每次吃力換位置時,他臉色都極差,一隻手輕輕捶打那毫無知覺的雙腿,這就是他說的小傷,可是這個小傷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難以接受,他的目光漸漸移向南宮無忌,卻看到百幽夢坐在南宮無忌身邊,兩個人相親相愛,似乎剛才那解除婚約的一幕沒有發生過。

  皇貴妃早早地就坐在她皇貴妃的位置上,原本還暗自高興,因為南宮無忌和百幽夢鬧不和。而是剛才看到他們兩個人攜手走進這大殿,她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她一直以為南宮無忌是她和皇上所生的孩子,卻這般費勁心思將他養大成人,給予他一切,在無情剝奪,摧毀他的所有,最後他從新獲得一切,她卻日日夜夜盼著他不好過,被仇恨扭曲了心智的女人,根本沒有分清誰才是她真正的敵人,就變態地報複!

  “皇上,你可總算來了!”太後的語氣威嚴而帶著不滿的怒火。

  “請太後息怒,朕如今行走不便,來遲了,請太後息怒!”皇上在太後麵前永遠是一隻小綿羊,他比誰都清楚太後的可怕,不敢得罪。

  太後低眉看了看旁邊的輪椅,沉了一口氣,才開口道:“今日,哀家聽到了一件天大的事!堂堂皇家長公主,卻有違皇室宗女的戒律,暗地私養男人,還生下了一個孽種!”

  “太後,請你注意積點口德,否則,別怪本王將真正的孽種揪出來,讓定國人好好看看,什麼才是孽種!”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雙眸閃過一抹寒氣逼人的殺氣和怒色,直擊太後,太後的心口不自覺一顫,可是卻不甘示弱!

  “那王爺認為是什麼?”太後陰沉著臉,令眾人為之一驚,因為平日隻見到她和藹的笑容,未見過她如此陰沉的神情。

  “太後為何要將長公主的幸福摧毀,強行將她嫁給石丞相,難道太後想要公布於眾?”南宮無忌嘴角輕輕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卻帶著濃烈的殺氣,苗疆人擅長毒蠱,凡是有蠱毒的人,都會被世人絞殺,若她的這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和秘密公布於眾,比惹來天下滅之!

  太後再次憋回一口悶氣,胸口狠狠起伏,很顯然,被氣得絕對不輕!她轉臉看了一眼百幽夢,冷聲道:“哀家聽聞,剛才你贏了擂台,求皇上一道聖旨?可願意告訴哀家?”

  百幽夢輕仰起頭,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冷笑,原本想要給她按上一個孽種的罪名處死,沒有成功,卻那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可是她早已經留了一手,她在開口說那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退路!

  七公主見百幽夢癡癡沒有開口,便大聲說:“太後,定國的這個五王妃當真是出其不意,說出來的話都驚世駭俗,令我都刮目相看,她居然直接說要解除她和王爺的婚事,這天下,出了休妻,還未聽過有哪個女子大言不慚,嚷嚷著解除婚約的。”

  太後眼中那抹得意一閃而過,冷冷盯著百幽夢,質問:“是嗎?”

  “不是!”百幽夢冷笑一聲,小手緊緊握住那隻大手告訴他,讓他安心,她能應對。

  白心柔溫柔一笑,跪在大殿上,恭敬磕頭,回答道:“太後,容心柔前來稟報實情。”

  太後看到白心柔,自然知道她和百幽夢的過節,由她來說,對她最有利!“準了!”

  白心柔一副病美人的嬌柔,嬌滴滴開口說道:“心柔隻是一個旁觀者,就說說心柔的所見所聞。父皇用一道聖旨作為彩頭,惹來眾粉黛紛紛爭搶,可是沒有人抵得過王妃,因為這聖旨就落到王妃身上,問她想要下什麼聖旨,她卻開口說要和王爺解除婚約,父皇在這時身子突然抱恙,隻得容後再議!此事還沒有下一個定論。”

  “哦?是嗎?那皇上現在身體還欠佳嗎?”太後凝眉看著皇上。

  “謝太後體恤,朕已經並無大礙。”皇上如那乖巧的綿羊,絕不忤逆太後任何話語。

  “既然皇上已經並無大礙,那麼君無戲言,皇上應該不需要哀家教你這個道理吧?”太後看似在說教,卻偏偏是赤裸裸的下命令!

  皇上欲言又止,顯然很為難,皇貴妃嬌柔一笑說道:“皇上,你金口玉言,若食言了,將來如何服眾?”

  皇上的手輕輕抓緊腿上的袍子,臉上一沉,冷冷道:“準了!”

  太後嘴角終於扯出一個笑容,皇貴妃變態般的笑容更耀眼,白心柔低著頭,嘴角那麼陰狠的笑似乎大人心。七公主笑得更加得意,三皇子癱軟斜坐在椅子上,撇嘴冷眼掃了七公主這幸災樂禍的小女子模樣,當真是丟了他們琉璃國的臉。

  大殿之上神色各異,有喜有悲,有怒有樂,每個人都各懷心事,大殿中那些女子放心大起,南宮無忌沒有了王妃,那麼她們就有機會了,豈會不開心?

  可是百幽夢卻輕笑一聲,她看看太後想要給她按個什麼罪名。

  太後眼中那麼濃烈的殺氣毫不掩飾,“既然如此,那你如今就是一個棄婦,來人,將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人拖出去!”

  南宮無忌一個冷冽的眼神一掃,眾人正欲上前卻猛地壓住腳步,不敢上前。

  百幽夢嘴角一揚,拖出去?再暗藏殺機?她冷笑一聲,淡淡道:“凡是大型活動,都會有一個史官記錄所有的內容,請史官將記錄取出來!”

  太後見百幽夢鎮定自若,她就越發氣得胸口發悶,一隻手狠狠順氣。她要看看,百幽夢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一個執筆史官帶著記錄本走出來,跪在大殿上,細細翻閱著,開始朗讀每一個細節。

  “我隻問你,我要的聖旨是什麼?原封不動說給大家聽聽!”百幽夢目光迎上太後那怒氣火眼,淡淡道,小臉中那麼淺淺的笑,沒有一絲恐懼之色。

  大殿之上,再無人發出一絲動靜,都想要聽聽這句話的玄機,為何百幽夢的神情這般鎮定?

  “原話是,解除石幽夢和王爺的婚姻!”那執筆文弱史官聲音洪亮,打破了這鴉雀無聲的大殿。

  眾人更加費解,還是沒喲琢磨出這句話的玄機。

  太後得意冷笑:“那你還有何話可說?”

  百幽夢嘴角的幅度更深,緊握著那隻大手,朝他溫柔一笑點了點頭,南宮無忌那如夢似幻的玉顏似有似無的笑容,不濃不淡,卻令人心醉不已。

  “太後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百幽夢才扭頭冷覷太後,淡淡問道。

  “哀家就看看你今日能問出什麼花樣?”太後的惱怒早已溢出唇齒,說話間如冒著火藥,隨時都可能爆炸。

  “是不是隻需要三拜之禮才是夫妻?”百幽夢慘白的小臉上,那清冷的笑容,讓太後冷哼一聲,不屑於回到。

  皇貴妃臉色頓時不喜,搶著回答道:“這個問題不是廢話嗎?三拜是要天地都來見證,滿堂賓客親眼目睹,夫妻對拜之後便是夫妻,少一拜都不是夫妻!”

  “很好!皇上既然廢除了石幽夢和南宮無忌的婚姻,而我,一直都隻是百幽夢,我不姓石!和無忌拜堂成親的人是我,百幽夢!你廢除了石幽夢的婚姻,缺毀不掉百幽夢的婚姻!”百幽夢嘴角的幅度再次加深,揚起一個絕對的笑容。

  太後冷哼一聲,她怒視皇貴妃這個多嘴之人,所有的話語都被憋在心口,悶悶怒視著百幽夢。

  淩霄公主無聲啞笑,果然是她認識的大美人,連她都被她忽悠進去,當真是大美人的作風。

  “所以……太後,你說我是無忌名正言順的妻子,是否有資格坐在此處?”百幽夢幽幽開口,臉上的笑意毫不掩飾。

  頓時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暗藏玄機,這般巧言善變。

  皇貴妃恨得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一口飲盡杯中酒,壓住心中的怒火。大殿上神色各異失落的人數不勝數,而嫉妒和含恨的人也不占少數。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果然是他的女人!他這淺淺一笑,卻令大殿上所有的人為之一驚,他們從未見他效果,今日,居然這般笑,令眾人都為之心醉。

  “你這個聖旨求和沒有求有什麼兩樣?”皇貴妃不滿地低聲怒道。

  “玲瓏,不得放肆。”皇上輕輕喝止住姑蘇玲瓏,皇貴妃再次用那虛假的笑容掩飾了所有的情緒。

  太後陰沉著臉,卻無法將這個百幽夢怎麼樣,憋著一口悶氣,無處可泄。

  南宮無忌伸手輕扶百幽夢的小臉,那熟悉的藥味再次傳來,殘月將玉碗放在百幽夢麵前,百幽夢看到藥時,不自覺蹙眉,而他卻將玉碗拿起,細細端詳片刻,抿了一小口,感覺並無異樣,才交給百幽夢。

  眾人幾乎不敢相信,這個高高在上,定國稱讚的神,居然為他的王妃試毒?這宮中人多眼雜,就算小心翼翼都未必保證手中的食物安全,他這般小心翼翼,隻為了她。

  百幽夢眸光頓時盡碎,這藥味中多了幾位調息的珍貴藥材,他總是這般細心,這般溺愛她,可謂羨煞旁人。

  皇貴妃更是恨得牙疼,虛假的笑容中帶著磨牙聲,那美麗的雙眸藏著變態的瘋狂和恨意。

  文武百官、王公貴族的賀禮紛紛呈現在眼前,琉璃珠寶,玉如意,各地奇珍異寶數不勝數,各宮嬪妃都不會忘記這個討好的機會,將自己最好的寶物都獻上。名家書法、稀世畫卷更是數不勝數。

  過一個生辰,成了收攬錢財的好方法,國庫空虛,皇上的開支已經很少,如今這麼多寶貝,看情形,最後必然落入皇貴妃手中,皇貴妃似乎對此毫不驚訝,每次皇上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篤定,寶貝必會送到她宮中。

  鳳國居然沒有送上賀禮,琉璃國送上了一個琉璃杯,是七公主私自帶出來,見三皇子不送賀禮,她便偷偷呈上,不肯輸掉麵子。三皇子一看到琉璃國賀禮席位上擺放了一個精致的琉璃杯,九龍玉瑩,他的臉色頓時鐵青,怒視七公主,雖然依然懶散靠在椅子上,神情卻極為難看,顯然惱怒為什麼要派七公主隨他一同前來,總是壞了他的好事!

  “不知鳳國為何沒有呈上寶物?”七公主揚眉嘲笑淩霄公主和唐大公子。

  淩霄公主纖細的小手輕輕劃過紅唇,嫵媚妖嬈之態頓時油然而生,萬種風情,隨著她一個簡單的動作,妖嬈的桃花眼,便令世人為之心醉。

  “我們鳳國和定國雖是邦交,但是我們鳳國並非臣服於定國,隻需要使者到場,帶著誠意而來,無需獻上貢品。”淩霄公主說著,挑眉看七公主,間接暗示七公主這是要臣服定國!

  “你們鳳國沒有就沒有,還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丟人!”七公主不屑撇嘴冷哼。

  “閉嘴!”三皇子怒喝七公主,很顯然,早已經看不下去。

  “皇兄,皇妹又沒有說錯,他們鳳國確實沒有……”七公主不甘心嬌柔撒嬌道。

  “真是愚不可及!你將這麼稀有九龍玉瑩呈上,是要告訴世人琉璃國甘願臣服定國?出發前,太子就已經說過,不可獻厚禮,甚至可以不獻禮!你全當耳邊風?”三皇子低聲怒斥七公主,七公主這時才恍然大悟,輕咬紅唇,她就是一時好勝心太強才會如此。

  淩霄公主見七公主暗自後悔的模樣,還輕輕跺腳,顯然很不甘心,這個七公主是慕容嘩的妹妹嗎?這般沒有頭腦。淩霄公主嗤笑一聲,目光落在那最重要的位置上,那是南宮無忌的賀禮席位殘葉隻拿著一個空的托盤,上麵一無所有,他身邊的是安王的青楓,他手中也是空無一物,安王不呈現賀禮是正常的舉動,可是南宮無忌為何也是空無一物?她打探清楚,南宮無忌已經準備了一份大禮。

  “五王爺這是何意?”太後怒指著大堂中殘葉拖著的空托盤。

  南宮無忌不慌不忙輕輕抬手,殘葉點了點頭,說道:“王爺的這份厚禮是一場戲,還有一個人!”

  皇上微微蹙眉,目光深邃看了一眼南宮無忌,心中隱隱不安。

  太後雙眸一眯,她倒是想看看,南宮無忌耍什麼花樣?“將賀禮都抬下去,哀家要看看,五王爺這般費盡心思準備的賀禮是何等驚人!”

  百幽夢看著南宮無忌,她也很期待這一刻,他到底準備了一份什麼禮物?這個絕對不是討好皇上的禮物,而知重創皇上的利劍,更是他複仇的開始!她兩手緊緊將他的手包在手心中,溫暖他的手心,不希望他感覺孤軍奮戰,她手心溫暖的溫度似乎在告訴他,她和他同在。

  南宮無忌的薄唇輕輕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寂靜如夜的黑眸深深凝視她,他習慣了隻做不說,她隻能學著習慣隻看不問,用心去看他。

  大殿上的奇珍異寶漸漸撤走,空曠的大殿上,一個美豔奪目的女子和一個男子演繹了一場戲劇,女子美麗的舞姿描摹著宮中嬪妃的深宮寂寞,無處傾訴,再一場相遇後的喜悅和少女情懷都演繹得淋漓盡致,熱戀,幸福開始讓她的臉上染上柔美的笑容,可是漸漸地,男子移情別戀,大殿之上的人也越來越多,那女子鬱鬱寡歡,終日以淚洗麵,而新歡卻笑顏如花。

  看到此刻,皇上的臉色早已慘白如紙,那女子的舞姿勾起了他多年的記憶,那是那個女子曾經為他跳的舞蹈,這個故事,很明顯,就是在演繹他的負心故事。令他羞愧,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不敢再看。

  可是戲劇不會因為他的逃避就停止,一場偷梁換柱,殺人滅口!深深將那女子僅存的心都撕碎,眾人看著這場戲,都恨得牙癢癢,怒喝一聲:“這個負心漢太可惡,居然要將那女子的孩子取代新歡的死胎!還殺人滅口!真是天理不容,天理不容!”

  百幽夢心中一寒,小手緊緊握著那隻微微發涼的大手,心中感慨萬千,原來,皇上是殺害他母妃的真凶,居然要用這樣的方式,討好姑蘇玲瓏,這樣的父親當真是令人心寒,她眸光盡碎,仰望著南宮無忌,嘴角那麼心疼的笑容,輕聲開口道:“還有我在。”

  南宮無忌那深不見底的黑眸看不清是何等心情,隻是麵不改色的玉顏下,輕輕扯出一個淺淺的笑,他不需要同情,他隻需要她的愛。

  皇上的眼眸染上一層濃烈的愧色,似乎很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逃避他的罪行。皇貴妃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柔聲問:“皇上,您怎麼了?”

  太後深深看了一眼皇上,再次看向南宮無忌,南宮無忌不是一個無聊到給世人看這麼一出負心漢的戲碼,歐陽仇的臉色極為不好,南宮無忌的這一出戲,根本就不是簡簡單單的戲,難道和那天他在皇宮中說的那句話有關?誰是他真正的母妃,皇上應該比誰都更清楚!他被太後找到的時候,還記得太後身邊那個人說一句話‘看看他,年齡正好比王爺大兩歲,容貌和王爺又這般相似,這個世間沒有那麼巧的事情,而且奴婢也問了領養這個孩子的夫婦,他們說,是在斷情崖下找到的,地上那男子隻說了兩個字就氣絕,似乎是姓氏,歐陽,於是那對夫婦就給他取了名字叫歐陽恩。’

  歐陽仇那如詩似畫的容顏下一團越來越多,目光如一道寒劍直射姑蘇玲瓏,回想起姑蘇玲瓏見到他的時候,也是憑著這三點確認他的身份,可是若南宮無忌不是姑蘇玲瓏的孩子,那麼他和南宮無忌不應該長得如此相似!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龍椅上那個坐立不安,麵帶愧色的皇上,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麼激動,似乎見到親兒子一般,還認下他。歐陽仇胸口起伏不定,一口悶氣幾乎爆發,如果真的和這個戲有關,那麼,他真正的娘親……

  太後冷笑一聲,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笑道:“一出負心漢的故事,喜新厭舊,偷梁換柱,殺人滅口,當真是好戲!好!”

  卻聽不出她的好,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似乎帶著一絲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她一手培養出來的王牌,居然是皇上的親兒子!她袖中的手狠狠捏緊,指甲幾乎扣緊肉。

  皇貴妃見皇上的臉色越來越差,再次關切問道:“皇上……”

  “朕,朕身體不適……”皇上立即打退堂鼓,很想立即離開這個地方,這勾起他塵封的記憶,讓他臉色極為不好。

  “皇上!您還是耐心看看王爺的賀禮吧,不是說還有一個人嗎?哀家倒是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太後冷喝一聲,怒道。

  南宮無忌的黑眸似染了寒霜,隻是冷掃了皇貴妃一眼,輕輕拍了拍手,大殿門口一個瘦小殘缺的傻子,嘿嘿直笑,兩腿幹瘦如柴,向外彎曲,導致他走路的時候,一高一低,一搖一擺,一隻手蜷縮在胸口,另一隻手彎曲至身後,臉型扭曲,下巴一直是彎著的,無法合上,導致口水橫流,冷塵一直引這他上前,他癡癡傻傻,流著口水,目光呆滯,卻帶著傻笑,含糊不清說著:“好多好吃的,嘿嘿……”

  冷塵指了指皇貴妃的桌子,冷冷道:“那個才是你的,如果不聽話,就沒有吃的。”

  那個人流著口水,目光貪戀,扭曲著的小臉消瘦醜陋,帶著一臉的傷疤,顯得更可怕而詭異,那x形狀的雙腿頓時加搖擺,衝著皇貴妃就上前。

  “大膽!”太後都看不下去,世間怎麼還有這麼醜陋扭曲的人?她怒喝一聲。

  “太後不是想要看看這份禮物?”南宮無忌冷聲道,字字如投射冰渣,太後悶悶咽下一口惡氣,南宮無忌衝那醜陋扭曲的瘦傻男子說道:“那的東西最好吃!”

  皇貴妃臉色慘白,身子不斷往後縮,驚恐中怒喝:“別過來,別過來,你這個怪物,滾開,滾!別靠近本宮!”

  那傻子被皇貴妃嚇得都不敢上前,流著黏糊糊的口水,無辜眨眨淚眼,似乎受了驚嚇和刺激,不敢上前。

  百幽夢微蹙眉頭,看著這個可憐的人,居然成這般模樣,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南宮無忌要將他帶到這,直衝皇貴妃,難道隻是為了嚇嚇皇貴妃嗎?可是南宮無忌並非這樣無聊的人。

  冷塵一把將那傻子推上去,他歪著的雙腿原本就很難控製平衡,這一推,他一把撲倒在皇貴妃身上,那黏糊糊的口水直接飛出,掛在皇貴妃鎖骨上。把皇貴妃惡心得一把踢開那傻子,她尖銳的怒吼:“來人,將這個怪物給本宮拖下去,杖斃!”

  一直被冷落的皇後冷笑道:“妹妹,這是大殿,你可不要越俎代庖,太後和皇上都沒有發話,你怎麼能這般不是體統,隨意喧嘩?”

  皇貴妃一愣,才發覺自己被這個惡心的怪物弄得失去了理智,她臉色氣的通紅,兩眼冒火,瞪了一眼那個傻子,立即委屈倒進皇上懷中,哭泣道:“皇上,皇上您看,這王爺這般戲弄臣妾,無視臣妾是他的母妃,還要用一個傻子來欺負臣妾,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眾人輕歎搖頭,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這個皇貴妃居然這般厭惡南宮無忌,還要讓皇上出麵對付南宮無忌?這一席話顛覆了她往日樹立起來的溫婉大方,識大體的模樣。可是眾人更加不解,為何南宮無忌要用一個傻子去欺辱皇貴妃。

  那傻子被皇貴妃的怒罵的尖叫嚇得屁滾溜溜,褲子都濕了,那無辜的淚眼眨眨,看了看冷塵,隻有冷塵對他最親近,給他吃的給他喝的,他無辜哭出聲,那難聽的哭聲充斥每一個人的耳膜,弄得皇貴妃心煩意亂,見皇上居然一直沉默不語,不肯為她出頭,她更加惱怒,一腳將那個傻子踢下階梯,原本幹瘦的傻子摔了下去,磕得頭破血流,哭聲更大。冷塵從懷中掏出一包吃的抵到他麵前,他頓時收住哭聲,那怪異的手,隻有一隻能動,就是胸前蜷縮著的那一隻,艱難地拿去一塊點心,狠狠低頭,口水將那點心都打濕,小手濕漉漉的,半天才將點心放進口中。

  百幽夢不忍再看這麼可憐的人,緊蹙秀眉,將頭扭開,吃一塊東西都這麼艱難,平日他又是怎麼吃的?趴在地上,如狗一般的姿勢?可想而知,這個可憐的傻子過得多麼淒慘,她慶幸自己的生活,雖然備受欺辱,至少身邊還有柳姨娘,還有羽翼,現在柳姨娘不在了,羽翼不回來,可是她身邊多了一個南宮無忌。

  南宮無忌輕輕伸手將她擁在懷中,不讓她再看下去。

  “皇貴妃似乎很不喜眼前這個人?”南宮無忌終於再次開口,目光冷冽如冰,直射皇貴妃。

  皇貴妃狠狠擦拭鎖骨位置,總感覺那惡心的口水還在上麵,她幾乎擦出一層血跡都覺得惡心,一聽到南宮無忌這般問話,更怒:“王爺這是何意?怎麼說,本宮也是生你養你的母妃,你不喜本宮叫你無忌,皇兒,不喜本宮自稱母妃,本宮都如了你的願,你還不滿意?找一個醜陋的怪物來戲弄本宮?”

  此言一出,果真狠毒,將南宮無忌推入刀鋒浪口,成為一個容不得人的小人,她總是有這樣的演技,越是楚楚可憐,越是博得別人的同情。

  南宮無忌麵不改色,似乎她這些話語都無法讓他動怒一分,影響不了他的情緒,隻是漫不經心說道:“本王是不是你的兒子,未必可知!本王命人去雲山取了鳳池泉水,隻需將兩個人的血滴進去,若有血緣關係,自會融合,若不是,就擴散,你可敢說你是本王的母妃?”

  皇貴妃覺得這是天大的笑話,她生了他,難道還有假?皇上卻急了,一把按住她的手,搶先一步說:“不可胡來,你母妃生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豈容你質疑?”

  “父皇這是何意?這個事情千奇百怪,本王又怎麼知道,怪事不會在本王身上發生?皇貴妃是害怕還是不敢?”南宮無忌冷眼直視皇上,他還叫他一聲父皇,可不代表他就能容忍他的所作所為!

  “若是,你是否就該承認你是母妃的好皇兒?”皇貴妃眼中那麼變態笑意一閃而過,她又想要控製他。

  “看來皇貴妃沒有看清楚剛才那出戲,這等驚天動地的怪事,興許就發生在王爺身上!”百幽夢嗤笑一聲,這個臭女人居然敢這般對她的無忌?還想要再次掌控無忌?真是癡人說夢!

  皇貴妃身子一震,她記得她生了孩子昏迷了三天,這三天發生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難道真如戲中所言?她的臉色漸漸慘白,抬頭看著皇上,眼中泛起一層清淚,卻又扭曲了心智,猛地站起來。

  “玲瓏……”皇上伸手抓她,確實卻未能碰及她的衣角,他被那不能移動的雙腿深深禁錮在龍椅上。

  殘月端著托盤呈上,一個小巧的水壺,幾個杯子,還有一把匕首。百幽夢抬頭看了南宮無忌片刻,給他一個溫馨的笑容,點了點頭,看著他離去,她的目光落在那個一直吃點心的傻子身上,他到現在才吃到第二顆點心,那臉色醜陋的傷疤似乎是很小的時候就留下的,他身軀扭曲,好像不是先天形成,似乎更像後天形成。

  正當她失神之際,隻聽到皇貴妃吃疼怒罵殘月一聲:“小小的婢女居然如此大膽,敢強行割傷本宮的手?”

  殘月不卑不亢回答:“一點小傷貴妃娘娘就這般大驚小怪,當初殘殺我們王爺的時候就不痛?”

  皇貴妃一口惡氣隻好狠狠壓了下去,任由自己手指上的血跡滴在兩個杯子上,她不明白為什麼殘月要強行用她兩滴血,隻好靜觀其變,她現在很想弄清楚,南宮無忌是否就是她的兒子。

  一滴鮮血從南宮無忌手中低落,在那被子,兩滴血瞬間擴散,皇貴妃不相信,怒道:“這水有問題!”

  南宮無忌手中輕輕一抬,冷塵拿去一個匕首在那傻子額上冒血的地方輕輕一刮,沒有傷到那個傻子,隻是將她的血取出,皇貴妃一震,心中猛然燃起恐懼,瞳孔崩裂死死盯著匕首那血跡低落在另一個杯子,鮮血很凝集,頓時場內驚呼直叫,原來被皇貴妃踢下台階,磕得頭破血流的人才是皇貴妃的兒子,皇貴妃眼珠子幾乎迸出眼眶,死死盯著那個她口口聲聲怒罵的怪物,卻尋不早一絲熟悉的痕跡,“不可能,不可能,這個不可能!”

  皇貴妃瘋狂怒喊,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她瘋狂拿起一個空杯子再次倒了一鳳池泉水,毫不猶豫割傷自己的手指,將鮮血滴進去,衝到歐陽仇麵前,“仇兒,仇兒,你才是娘的孩子,是不是?”

  歐陽仇雙眸深邃無底,隻是靜靜看著她,雙眸再無一絲溫情,宛如仇人一般,冷漠,帶著仇恨!拿去匕首,麵無表情,一把割傷自己的手心,捏成一個拳頭,任由鮮血橫流,低落好幾滴在被子,他的目光根本不看那個杯子一眼,而是直勾勾盯著皇貴妃,再無一絲往日的親情。

  皇貴妃臉色一片死灰,看著那杯中的血跡四處擴散,宛如晴天霹靂,將她劈得體無完膚,瘋狂大笑,一把將杯子扔了出去,狠狠抓自己發鬢,頓時頭發散亂,她失心瘋徹徹底底犯了,僅存的希望,就是歐陽仇,可是歐陽仇根本不是她跌落山崖的孩子,而這個被她辱罵毆打的怪物,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她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瘋狂大笑,卻笑得比哭還要淒慘!

  百幽夢站了起來,走到南宮無忌身邊,輕輕拉著他的手,笑著說:“還有事情要處理嗎?”

  南宮無忌低眉看著她,眸光依舊溫情似水,他連看都未看姑蘇玲瓏一眼,那個曾經毀盡他靈魂的女人,就在他麵前瘋了。原來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是他的母妃,他的母妃不會這樣對他,他的母妃用性命保護他,生下他,可是卻被那高高在上的父親間接殺害,若他當時說一句話‘傳太醫!’那麼他的母妃未必會死,他帶走他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母妃必須死,否則如何瞞天過海?他的目光冷冷抬起,直視那個高高在上的父皇,“父皇,兒臣這份厚禮,也算是為了兒臣的母妃,霓裳,獻上的厚禮!不過,這才隻是一個開始!”

  皇上緊握拳頭,額上根根青筋爆出,卻狠狠壓製著,無法暴動,“你……你……真是朕的好兒子!”

  南宮無忌嗤笑一聲,眸光冷如寒冰,直視他的怒氣大掌一揮,一道冷冽的狂風吹向龍椅,幾根金光發亮的銀針直擊皇上的雙腿,他字字如冰渣投射,冷聲怒道:“還不及你!真是一個好父親!寧可將自己的孩子從史書上出名,扔至民間,做別人的兒子!殘王這個稱號是你送給本王的,而今,本王送你一個稱號,殘皇!你今生都休想站起來,”

  這句話的諷刺韻味,深深揭開了他的各種罪行,也清清楚楚告訴他,他不要在枉費心思想從輪椅上站起來!

  眾人不敢妄自菲薄,都沉默,大殿之上隻有皇貴妃瘋狂的苦笑和那傻子的傻笑聲,太後陰著臉,悶悶坐在那,看著這一出好戲!整個大殿上,無人不被這一出戲驚得目瞪口呆。

  “如果完成了,我們回府吧?”百幽夢溫柔仰望著他,南宮無忌冰霜覆蓋的玉顏漸漸緩和,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柔情的笑容,伸手輕輕撫摸她慘白的小臉,疼惜她,愛憐她。他彎下身,將她打橫抱起,穩步走出大殿!這是大殿,一個神聖的地方,可是卻沒有人敢質疑他這般不符合倫理的行為,都隻是沉默。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什麼,百幽夢的慘白的臉色頓時漲紅,立即將臉埋進他懷中,生怕旁邊的人看到她臉上的羞澀囧態。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6 11:14 PM


084不許亂看

  宮中這一出好戲,雖然說大人心,可是卻不能解除他心中的恨意,他對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深惡痛絕,對姑蘇玲瓏,他沒有了怨恨,因為她對他而言,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摧毀了他的所有,他讓她深深知道,什麼才叫一無所有,真正的一無所有!那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比起他身受重傷,麵目全非,無法動彈,卻滿心疑惑,痛苦煎熬,她今日看到自己的兒子是她口中的不恥的怪物,而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兒子,反而是她仇人的兒子,她傷了仇人的一個兒子,卻對另一個護備至,當真是可笑。她所有的念想都被她口中那個怪物深深摧毀,其實這麼多年,她根本分不清她對皇上到底是愛還是恨?愛他,就意味著愛上了仇人,殺夫殺子之仇,她如何能愛?她恨,可是卻總是無法對他下手,卻將恨發現在南宮無忌身上,以為那是她和仇人的兒子,她無法對仇人下手,那麼就父債子還。

  百幽夢想著這些,心中越發覺得淒涼,輕輕抬頭仰視他如夢似幻的俊顏,卻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她心疼他的一切,想要下來走動,卻被他禁錮得更深,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邪魅而蠱惑人心的笑容,說道:“夢兒,剛才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她的身子一震,不敢再動彈,隻好任由她抱著離開這個宮牆,小手不安地窩在懷中,似乎在打什麼小心思。直到做了車,百幽夢才找到了繞開孩子這個話題的借口,輕聲開口:“今天淩霄說皇上的聖旨是雞毛,你怎麼看?”

  “差不多,無非是一個傀儡而已,時而有權,可隨時都會被奪走,這就是雞毛!”南宮無忌隨了她的意,隻能繞開話題,手輕輕劃過她的肩,溫聲道:“還疼嗎?”

  百幽夢點了點頭,指了指心口說:“這,還很疼!”

  那雙黑眸頓時染上愧疚和愛憐之色,他昨夜不應該發火,他回到府中,隻想給她一個驚喜,可是沒有想到最後演變成互相傷害的場麵。他伸出手,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在她耳畔溫聲道:“這樣還疼嗎?”

  “疼!”百幽夢可不想這麼饒了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一逝而過,令人無法撲捉。

  “那本王揉揉!”南宮無忌說得一本正經,就將大掌伸了進去。

  百幽夢一愣,立馬抓住他的手,原本還想捉弄他,這下哪還敢?這個腹黑的男人似乎就是故意的,還麵不改色說要揉就真的伸手進去,那是心口嗎?心口意味著什麼他難道不知道?還是裝著不知道?急得百幽夢咬牙說:“不疼了!”

  南宮無忌見她惱羞的模樣,居然妥協?他輕挑眉梢,似乎不太相信:“當真?”

  百幽夢猛點頭,雙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認真道:“當真。”

  “本王安撫一下。”南宮無忌的手再次往伸,百幽夢身子直往下縮,惱羞成怒。

  “南宮無忌,你再敢動試一試?”百幽夢急了,一腳狠狠踢向他,他似乎早料到她會這般反應,動作輕盈閃開。

  “既然昨夜本王弄疼了夢兒的心,理應陪個不是,揉一下也是理所應當!”南宮無忌說得漫不經心,似乎根本沒有任何邪念,而一直心生邪念的人,是她,百幽夢。

  這讓她惱怒不止,又羞又急,就是不肯讓他的手再伸進去一分,她見過臉皮厚的,還真沒見過臉皮有他那麼厚的,明明是鹹豬手,卻理直氣壯說安撫一下,揉揉被他傷害的心?最可惡的是,他的臉上居然看不出一絲窘迫之色,倒是更像理所應該,明明在做邪惡的事情,可是那張臉卻看不到一點邪惡的念頭,溫文爾雅,似乎隻是平日為她按摩一樣。氣得百幽夢從齒縫擠出幾個字,“不用!把手拿出去!”

    他輕笑一聲,正欲收回手,馬車猛地顛了一下,百幽夢雙手緊握著他的手腕,因為這一顛,猛然一扯,他原本要向後靠的身子被她這麼一扯身子緊貼在她身後,他原本假意戲弄,而今真是應了那句話,弄巧成拙,兩個人猛然一怔。她隻感覺滾燙如灼燒的烈火,幾乎燙傷了她的肌膚,卻偏偏帶來一陣異樣的感覺,如一根羽毛輕撫她的心房。兩個人誰都沒有再動,他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什麼,卻一閃而過。

  “把手拿開!”百幽夢臉頰滾燙,惱羞成怒,低聲怒道。

  南宮無忌被她一語驚醒,卻隻是慢悠悠抽出手,不慌不忙,他低眉看著那隻手,那柔軟的感覺卻深深老在他手心,不自覺地縮了一下手掌,似乎在捏著什麼東西。又更似在摸索剛才那種感覺,柔軟酥麻,隔著衣衫,卻還是能感覺到那如絲綢般柔滑的肌膚,在他手心留下深深的烙印,性感的薄唇不自覺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車內隻剩下沉默聲,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百幽夢緊緊抱著雙手,可是卻總感覺那隻大手還烙在那,雖然以前有過親密的舉動,可是卻沒有一次這般直接,讓她不知如何麵對。雖然自己對這方麵的知識若所了解,可度娘沒有告訴過她如何調整這個奇怪的心情,她突然好懷念度娘,隻要鍵盤輸入,鼠標輕輕一點,想要知道什麼,度娘都能回答。

  “王爺,王妃,到了。”殘月溫聲在車外提醒,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那性感的薄唇輕輕揚起一個笑容,輕笑一聲,這個在外麵麵前總是優雅作風,沒想到在他麵前開始不斷出現羞澀之態,卻另有一番風味。

  百幽夢立馬鑽了出去,正欲逃離,卻被他搶先一步,一把扣住她的腰肢,他已經猜到她要去哪?想逃?他可沒答應,今晚必須睡東苑!看來那個院子早點拆了,省得她老想逃!

  “你幹嘛?鬆開!”百幽夢低聲命令道,臉色那尷尬的囧色遲遲未除。

  南宮無忌卻恍若未聞,不帶沒有鬆開,反而扣緊她的腰肢,冷冷道:“去王妃的院子看著,小心燭火。”

  “是!”殘月張了張嘴,沒聽到這句話的意思,撓了撓頭,王爺這是何意?殘葉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他跟隨南宮無忌多年,豈會聽不出他這句話的意思?為了將王妃困在東苑,不惜將王妃的院子燒了?太狠了!

  待二人走後,殘月真的就會百幽夢的院子看有沒有燭火點著?殘葉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去東苑守著,我去王妃院子看一眼。”

  殘月隻是哦了一聲,殘葉迅速命人將百幽夢房中的一切都紛紛搬出來,一把火,毫不猶豫扔了進去,看了半日火勢變大,那烈火如野獸般迅速吞噬了所有那精致的院落,兩邊的房屋也毫不留情,燒個徹底,他冷眼看了一眼所有人,冷聲說道:“臉太幹淨了,不像是衝進火再走出來的人!”

  那些隱衛一聽,盯著那熊熊烈火片刻,居然真的就衝進火再走出來,頓時灰頭土臉,殘點了點頭,伸手摸了一把黑炭,急衝衝走向東苑,殘月一看到他略微狼狽的模樣,急著上前,“哥哥,你怎麼了?”

  殘葉單膝跪地,一副願打願挨的模樣,不理會殘月,而是麵色凝重衝著那扇門大喊道:“王爺,屬下失職,剛到王妃的院落,發現走水!如今火勢已滅,屬下隻救出了王妃屋內的東西,請王爺王妃責罰!”

  百幽夢正洗漱完畢一聽到殘葉在外麵的話,臉色極為不好看,剛才她根本沒有在意南宮無忌的話,現在看來,腹黑的王爺當真有腹黑的侍衛,她大步走出去,南宮無忌薄唇輕揚,也跟隨了過去。

  火勢漸漸被熄滅,府內上下都亂作一團,救火的人兒,提著桶,端著盆往灑,都精疲力盡癱坐在地上,有的抱著木桶,累的大口呼吸。

  百幽夢盯著院落對著一堆她的東西,她的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拿起一個小桶,那是她放在桌旁的垃圾筐,轉變用來收集廢紙的,“真是奇怪,這麵房中的一桌一椅,甚至連這個垃圾筐都搬了出來,看來我還得好好讚揚殘葉這等救火本事,在那麼短的時間,能從火中搶出所有的東西,勇氣可嘉!”

  殘葉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怎麼也聽不出這是讚美的話?他有些心虛,微微低頭,回到道:“謝王妃秒讚,屬下愧不敢當,若非這些隱衛速度,也不能將這些東西都搶出來!”

  百幽夢看了一眼那些隱衛,都燒著了衣邊,有的還燒到了頭發,滿手烏黑,可是她的東西卻一點黑炭灰都不染,她嘴角輕扯了幾下,自然知道這是南宮無忌幹的好事!“你可知,欲蓋彌彰,反而最容易露出馬腳,你看看這一雙雙烏黑的手,將這些東西擺出來,為何不留下一點黑色的指引?”

  殘葉的身子一顫,臉色染上一層驚恐之色,看來自己太疏忽了。

  南宮無忌冷冷道:“夢兒的言外之意是殘葉等人故意縱火?來人……”

  百幽夢一口惡氣沒處發,他這個腹黑男居然這般大言不慚想要懲罰這些人?當真是心狠,他南宮無忌何時善良過?沒有!她立馬打斷他的話,笑了笑說道:“無忌,我是在誇他們功夫了得,隔空取物,不弄髒一分,值得讚賞!”

  南宮無忌那寂靜如夜的雙眸染上一層不明的笑意,薄唇輕輕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哦?夢兒不想查查是誰縱火?”

  殘葉低著頭,冷著臉,他早就猜到自己這麼做的後果,做了是錯,不做也是錯,日後還是要燒,他已經做好了進暗室的準備!

  “可能是哪個小貓小狗打翻了燭台,才燒起來的。”百幽夢說完,看到那妖孽般完美的男人,嘴角又高了一分,她嘴角就隨著狠狠抽動。

  “既然這麼說,那麼這些人是不是都應該獎賞?”

  眾人一驚,立馬跪下求饒,誰知道他要賞還是罰?他們隻求不罰,就謝天謝地,“王爺,屬下們不敢求賞賜,隻求無過。”

  “王妃,是屬下失職,請王妃恕罪!”殘葉比誰都清楚,求南宮無忌不必求百幽夢好使,南宮無忌若心意已決,求也沒有用,可是若百幽夢開口說一句情,他們就算犯了大事也能化小。

  百幽夢吐了一口悶氣,無奈看著這個腹黑的男人,真是舍得,這好好的院子就這麼被他毀了,見殘葉求情,她也不想追究,因為追究起來,這府中必然要興起一番風波,“好了,都起來,各位救火有功,都賞半年的工錢!”

  南宮無忌揮了揮手,殘葉頓時一喜,明白這是同意了的意思,“謝王妃,謝王爺!”

  眾人紛紛跪謝,半年的工錢,對於他們而言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殘王府的工錢原本就不低,這下把他們都樂壞了,恨不得多來幾次這樣的機會,可是想想還是算了,要是哪天王妃心情不好,他們的命就都搭進去了,劃不來,還是將這份心吞進肚子最安全。

  “夢兒越來越有主母的風範!”南宮無忌大手牽著她的小手往東苑走,身後的殘葉開始命人將東西都搬走。

  百幽夢輕歎一口氣,知道這是他故意的,也不願意點破,權當做沒有發生,剛回到東苑,他卻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說道:“該履行承諾的時候!”

  “什麼承諾?我在怎麼不知?”百幽夢頓時狡辯,心知他指的是什麼,可是就是故意裝著不知道。

  “要個孩子!”他性感的薄唇在她耳畔便輕聲念了這麼四個字,卻聽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百幽夢一驚,他還想著這件事情?她掙紮了幾下,卻被他撲倒在寬大舒適的床上,一種曖昧的氣息撲麵而來。他隻是靜靜凝視著她,而她,癡癡望著他,認真,纏綿的眼神,帶著濃烈的愛意和其他陌生的氣氛。

  他的目光漸漸下移至他剛才觸摸到的地方,那柔軟的感覺似乎還在手心,百幽夢見他的目光居然毫不猶豫落在剛才那個地方,她立即抱胸,“注意,你的視線,不許亂看!”

  “本王隻是好奇,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麼大?還是最近長大了?”南宮無忌居然認真思索這個問題,這麼隱晦的話語,他說出來卻那麼從容淡定,百幽夢暗自咬牙,似乎在想,南宮無忌你到底有沒有臉皮?怎麼厚得幾乎是沒有?

  “我現在還處於發育期,長大很正常,把目光移開。”百幽夢羞澀惱怒,扭過頭,不敢直視他的雙眸,她今日算是領教了這個男人臉皮厚的一麵,這般會琢磨她。

  “既然本王是你的衣服,那麼今夜,你隻能穿本王這件衣服。”南宮無忌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伸手就輕輕撤掉她的腰帶。

  百幽夢一愣?什麼?她什麼時候說過他是她的衣服?想起昨夜的事情,才突然明白,她命令他給她拿衣服時,正好成為回答他的問題,讓他誤解,難怪他火氣那麼大,衣服?嚴重傷了他的自尊心,看他現在不惱不怒的模樣,似乎已經不再生氣,可是卻記下了這筆賬,她怎麼忘記了,南宮無忌最記仇,她得罪了他一點,他都會百倍還回來,這下玩了,要穿他?她未必還能活命,就衝著她這小身子,還有受傷的模樣,她可不要自己的第一次變得這般不堪,柔聲解釋道:“無忌,昨夜我說衣服,是叫你拿衣服,不是說你是我的衣服!”

  “本王知道!”南宮無忌隻是淡淡開口,他見她疑惑的模樣,便猜出了昨夜的話必然是一個誤會。

  “你知道了你還……”百幽夢一把抓住他的大手,不讓他再扯下去。

  “剛知道!不過,已經不重要,若是衣服,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也隻能有這麼一件衣服!”南宮無忌說著,玉指輕輕一挑,腰間的絲帶瞬間脫離,腰間一鬆,衣裙開始往兩邊滑落。

  百幽夢還未從他這句話中醒過來,隻感覺肩上一涼,她大驚抱起身子,扭過身要躲開,卻躲不開他溫柔的吻,落在她的脖子,鎖骨,原本的掙紮漸漸無力,隻感覺他溫潤的吻溫柔而細膩,劃過她的脖子,留戀在她耳畔邊,那是女子最敏感的地帶,讓她的身子不自覺輕顫,隻想躲開,卻又迷戀那種感覺,酥麻得如羽毛拂過,帶來一陣陣刺激。

  “王爺,安王求見!”殘月的一句話,拉回了他們的理智,也打破了原本的氣氛。

  “他來做什麼?”百幽夢有些疑惑,可是看到南宮無忌居然沒有一絲驚訝之色,似乎都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先休息,本王去去就來。”南宮無忌輕吻了百幽夢的紅唇,聞聲道。

  百幽夢盯著他衣冠楚楚的模樣,似乎剛才他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過。而她卻衣衫淩亂,怎麼每次都是這樣?她總是吃虧!她惱怒地翻了個身,便睡下。他對安王的夜訪,似乎早已經猜到,那麼他剛才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在玩她,他沒有想過要吃了她?百幽夢越想越惱怒,似乎他沒有想要吃她,讓她很失落。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臉,讓自己清醒一點!怎麼能有那樣的想法?想著想著,便昏昏沉沉進入夢鄉。

  前廳早已經備好了酒菜,看模樣,南宮無忌早已經猜到他會來,所以早已準備好一切。

  安王自嘲一笑,坐在他麵前,“看情形,你知道我一定會來。”

  南宮無忌那銳利如鷹的黑眸似黑洞一般,吞噬了所有的情緒,麵色從容淡定,說道:“你準備離開?”

  安王輕笑一聲,看著這隻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卻是另一種天人之姿,他眼中多了一分欽佩:“何以見得?”

  “你來廄,是因為姑蘇玲瓏,而今得知姑蘇玲瓏與你沒有任何關係,而你所恨的人,居然是你父親,你更加恨他,所以,廄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離開時最好的方式!”

  “所以,此番前來,隻是來道個別,自從進了廄,我沒有一日過得舒坦,這個地方,不適合我,而這個兵符,原本就是屬於你,現在物歸原主!”安王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兵符,那是他接手花家兵權的兵符,原本就是屬於南宮無忌。

  “你為何不將兵權去和太後換解藥?解你身上的蠱毒?”南宮無忌冷冷道,這個兵符在他眼一文不值,眼前這個人勝過十個兵符!

  “不需要,如今太後的人馬和黨羽眾多,不能再將這個給她,蠱毒發作隻是身體疼痛數日,熬過了,便無大礙。”安王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蠱毒,將兵符推到南宮無忌麵前。

  “本王不需要這個!”南宮無忌麵色冰冷,字字如冰,從不將情緒外露,隻有一個人是他生命中的例外,此人便是百幽夢。

  “需要也好,不需要也罷!我都不會再接手這些人,他們成了我的累贅,我還有武林中的人,現在必須回去整頓武林中的豪傑,麵安插太多太後的鷹爪,不早點清除,隻怕後患無窮!兵符對於我,沒有任何意義。”安王臉色難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他自然聽出南宮無忌那句話的意思,心中帶著一份感激,他沒有了親人,可是這個看似冷酷無情的弟弟至少在無形中還是關心他。

  南宮無忌沉默片刻,才舉起酒杯,淡淡說道:“既然如此,本王收回兵符,本王會派遣一個人跟隨你,在必要的時候,能緩解你的蠱毒,至於根除之法,本王會全力以赴,找到對策!今夜,本王為你踐行!”

  安王輕笑一聲,似乎是一絲欣慰,他要的,隻是他這一份心意,“那我在此先謝過!”

  兩個酒杯輕輕一碰,清脆的聲響,卻夾雜太多暗藏的心情,一個身穿穿白色錦袍,清雅俊美,宛如夢中才能出現的天人,一個一身黑色錦袍,神情淡淡,卻帶著淺淺的笑容,容顏似那詩篇中所描述的畫中仙,各有千秋,一個冰冷似雪,另一個含笑如風,一個一身王者霸氣,宛如主宰天下的冷酷君王,而另一個江湖俠義之態在他身上透露得淋漓盡致。無數燭光輕輕跳動,在他們身上照出一層淡淡的光輝,柔和而溫馨。

  他們比誰都清楚,安王身上的毒,太後絕對不會解,因為那是南宮家的人,她絕對不希望再有第二個南宮無忌,若將兵符給太後,太後不但會拿走兵符,而且還會借機殺了他,所以,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兩個人把酒言歡,直到五更天,安王才離開,南宮無忌的腳步輕浮了一分,他回到東苑,輕輕撩開床簾,身上的酒香味淡淡的,他那張絕美的玉顏上染了一層淺淺的紅暈,分不清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床上的人,猶豫天氣炎熱,她隻穿著單薄的薄紗,麵的肚兜若隱若現,勾畫這她玲瓏有致的身軀,她就連睡覺,姿態都是這般優美,他輕輕挑開腰間的玉帶,隻見那一身雪白的衣衫漸漸落在床榻下,床帳內的男子墨發垂落,一件單薄的衣衫敞開著,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堅實而魅惑,帶著誘人犯罪的美好。

  他低眉看著懷中那張恬靜的睡顏,薄唇輕輕揚起一個淺淺的幅度,玉指輕輕一挑她腰間的絲帶,喃喃自語道:“夏日炎熱!”

  說著,輕輕將她身上僅存的那件薄紗去除,夏日炎熱?就要將它脫了?他為什麼不脫自己的?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如玉般光滑的肌膚,懷中的人兒輕蹙眉頭,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子,似有似無地嘟囔了一聲:“無忌……”

  她這不安地扭動,卻輕輕在他身上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猛然一頓,他的呼吸沉重了一分,那漆黑如夜的雙眸似乎染了一層不明的笑意。低眉看著肚兜上的花紋,讓他想起在車上的那一幕,他輕笑一聲,卻伸手將她那件薄紗披在她身上,在這樣下去,吃虧的還是他自己,何必自找折磨,可是,他卻無法入眠,胸口那某種念頭在嘶吼著,叫囂著,想要將她吃幹抹淨,一滴不剩。

  原本垂下眼簾的黑眸,再次猛然睜開,那件薄紗輕輕飄落,輕輕落在地上他那一地雪白的錦袍上,隨著落下的,居然還有他身上那件白色衛衣,床帳內,他的身軀若隱若現,伏在她身上,細細品嚐著她的美好。

  百幽夢睡夢中,問道那熟悉的香氣,是他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帶著酒香味,纏綿留戀,是夢?她迷離的雙眼漸漸抬起,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近在咫尺,那如星辰般璀璨的黑眸就在眼前,似乎被什麼覆蓋,有些暗沉,他熾熱的肌膚如烈火灼燒,滾燙中漸漸起了泛起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粒,百幽夢這下頓時清醒,不是夢!她的雙手立即抓住他赤裸的胳膊,堅硬如鐵,似乎他整個身子不知何時已經繃緊,如隨時離弦之箭,隻要一鬆手,就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小手輕輕劃過堅實如鐵的肌膚,這種摩擦,讓他原本就瀕臨奔潰的理智又少了幾分,沉重的身子瞬間壓下,滾燙的肌膚如烈火灼燒。他緊緊將她柔軟的身體抱緊,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似乎全身幾乎要爆裂,令他的玉顏染上痛苦之色,他的吻沿著臉頰落入她耳畔,灼燒般的鼻息在她耳邊加重刺激,讓她更加難受。心間如有一根羽毛在輕輕撩動,讓她沉醉在他的激情和柔情中,隻想回應他的一切。

  隻聽衣衫崩裂的聲響,兩人親密無間,緊緊相擁,對於後文他居然生疏到不知如何下手,百幽夢發覺他除了吻她,似乎不會做別的事情,隻是緊緊貼在一起,她不安地挪動身子,示意他可以下一步,他額上青筋根根暴動,一身燥熱,卻找不到出口,一世清雅的他,從不關注這男女之事,所知道都是九皇子那麼學的,如今在關鍵時刻,他卻不知該怎麼做。急得百幽夢勾起他的下顎,盯著他,問一句:“你是不是不會?”

  南宮無忌居然沉默不語,表情中充斥著痛苦,卻不知道下一步如何進行,他的手漸漸抓緊,幾乎將她的肩膀揉碎,可見這回的痛苦絕不一般。百幽夢第一次說喜歡他的時候,他做過那樣的夢,可是那美好的夢境很模糊,如法解答此刻的問題。

  百幽夢的理智全部拉了回來,心中覺得好笑,這個男人,吻的技術當真了得,還不斷抓住她所有銘感的地段,惹得她難受至極,他也跟著受罪,可關鍵時刻,他居然,居然不會!他二十歲的男子,難道沒有看過小黃人?想想這個自恃清高的男人也不會去看小黃人。和他相比,她突然感覺她自己沒有他純潔,她沒少在網上看過這些圖片和資料,當然,愛情動作片,也略微看了一點。

  “該死的九弟!”南宮無忌怒了,這個九皇子隻說了怎麼吻,怎麼將前奏弄好,九皇子隻是嬉皮笑臉說了一句‘將衣服都脫了相擁在一起就好了。不過,一般情況下,女子經不起折騰太久,我洞房花燭夜時,沒有控製住,把雨濃折騰得一個月沒有下床,最後苦的人,不止雨濃,還有我。你如今精力旺盛,還是悠著點,免得出了人命,你倒是好了,五嫂要是被你折騰沒了,你就知道後果嚴重。’九皇子一個勁地說著男女之事的後果,卻沒有告訴他怎麼做?隻說身無寸縷,相擁纏綿,絕對有一種他想不到的好,可是他卻越來越難受,和他說的那個好全然不同!

  “是九皇子教你的?”百幽夢臉色猛然一紅,他居然向九皇子討教這種事情?難怪他的吻那麼好,一想到他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刻卡住,她就忍不住想笑,最後還是沒有憋住,笑出了聲。

  “夢兒這笑聲,是知道該怎麼做?”南宮無忌認真盯著她,百幽夢的笑聲然而止,扭過頭去,她怎麼敢說自己知道?雖然說在現代看過有關這方麵的書和生理知識,這些算是常識,可是在這個古代就不一樣,她要是說她知道,他必然笑話她,她猛搖頭。

  “當真?”南宮無忌俯視著她,將她的小臉勾了回來,認真看著她的神情。

  百幽夢鄭重其事點頭,南宮無忌半信半疑看著她片刻,才從她身上下來。原本好好的氣氛早已經沒有,兩個人居然很有默契地輕歎一聲,相擁而眠。

  一如既往,她醒的時候,他已經不在身邊,這次她居然睡到了午時,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穿好了單薄的衣衫,看模樣,是他離開的時候為她穿上的,她想起昨晚,忍不住輕笑出聲。

  “王妃,您醒了?”殘月早已經在床簾外等候多時了,她見百幽夢一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笑了,笑著問道:“不知王妃做了什麼好夢,這般開心?”

  “一個奇怪的夢而已!”百幽夢帶著甜美的笑容下了床,又問道那藥香味,雖然不喜歡這個藥味,可是一想到他,就覺得那碗藥粥,不再那麼難以下口,其實,他已經想盡辦法去除她不喜歡的那種苦味。

  話說昨天之後,淩霄公主一直站在驛館的閣樓上,仰望遠方。

  “既然想要回去,為何不馬加鞭回國?”唐大公子仰天長歎,心中似乎暗藏很多事情。

  “他交給我的任務,我之完成了一件,還有兩件沒有完成!”淩霄公主說道後麵這兩件事時,那美麗的桃花眼染上一抹哀痛,似乎有什麼已經紮進她的心,疼痛傳遍全身。

  “這兩件事情,你可以隻完成一件,將那個小鱗帶走。逍遙皇說過,在定國皇宮,殘王妃中血蠱時,她身邊的小鱗,情緒失控,露出了原形,雖然隻是一眼,卻讓他斷定了這個世界上真有夢國人存在,你這次潛入地宮去得了那半張羊皮紙,逍遙皇手中就已經有了一張完整的地圖。”唐大公子百無聊賴說著,目光卻轉移在這張嬌豔的臉上。

  淩霄公主的手輕輕攥緊,眼中那麼哀痛顯而易見,轉身欲走。

  唐大公子在身後輕喚一聲,說道:“你還是選擇要完成他的命令?”

  淩霄公主嗤笑一聲,說道:“我從來不會背叛他!”

  “我也不會背叛他,可是我不背叛他是因為我敬重他,佩服他,甘願俯首稱臣。而你,不背叛他除了因為你尊敬他,似乎還有別的,不單單是師兄妹的關係!”唐大公子雙手緊緊捏著白骨折扇,目光死死盯著淩霄公主,他心中的淩霄公主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而不是現在這個愛了卻不敢說的人!

  “唐大公子這是何意?要探究本公主的心事?”淩霄公主的腳步猛然一頓,輕輕側頭,用餘光掃了他一眼,卻殺氣騰騰,她居然怒了,還第一次擺出公主的架勢,唐大公子無奈輕歎一聲。

  “我心中的淩霄是一個愛憎分明,勇敢追求自己所愛的女子,不知何時開始,她居然害怕了,是不是真正愛上的時候,才會這般害怕被拒絕?你追求南宮無忌的時候,就算他拒絕你,你吃了傷心難過,卻唯獨沒有害怕,這件事情說明你是喜歡南宮無忌多一點還是喜歡那個人多一點?”唐大公子輕輕打開白骨折扇,走至她身後,輕聲提醒他。

  淩霄公主嗤笑一聲,怒道:“唐大公子很閑?這唐門中的人都未安頓,還有逍遙皇要的藥,你最好點配好,否則,你知道延期的後果!”

  唐大公子清雅態有些黯然,俊朗的容顏帶著苦澀的笑容,為她心疼,卻無能為力,逍遙皇的瘋狂和執著,認定了百幽夢是他心中所愛,那麼淩霄公主就算住在他心中,也未必被發覺。

  一個侍衛拿著一張小紙條飛身而上,單膝跪在他跟前,唐大公子打開紙條,嘴角一勾,笑道:“果然是惡有惡報,姑蘇玲瓏居然嫌棄她找了二十年的兒子,瘋狂大罵那人是怪物,瘋瘋癲癲,薛城都沒有辦法控製住她,看模樣,南宮無忌這一筆賬當真是算得很好,摧毀姑蘇玲瓏的心智,讓她看清她所擁有的和她所期盼的,截然不同,甚至背道而馳!當真是妙,她厭惡這個怪物,可是這個怪物就是他生出來的,她想殺他,可是他卻偏偏就是她和前夫所生的兒子,她想原諒皇上,可是這個怪物兒子的存在卻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皇上曾經對她做了多麼不可饒恕的罪行。如今她,就是一個生不如死的瘋子,備受心魔折磨的瘋子!”

  淩霄公主剛走至閣樓下聽到他這般一番話語,她隻是淡淡回答道:“這一切都隻是因果報應而已!隻是,還不夠淒慘!”

  唐大公子低眉看著閣樓下那麼倩影,笑著喊一聲:“醉雲樓的人還未到,你去找了!”

  淩霄公主隻是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衝著她呲牙一笑,她嫵媚一笑,回應他,她自然知道大美人不會去那麼早,可是她不喜歡在這。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6 11:31 PM


085隻做一次

  待淩霄公主走後,唐代公子再次舉起那張紙,上麵隻寫著:‘定國皇上欲立十皇子南宮書為太子!’

  他冷笑一聲,轉身下了樓梯,定國的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淩霄公主帶著幾個人,百無聊賴走在大街上,一如既往的街道,原本應該是人潮擁擠,可是眼下卻沒有幾個人,這讓淩霄公主有些疑惑,突然四處襲來十幾個高手,武功各異,招招狠辣,非要淩霄公主一命不可。

  殺氣彌漫,四周的人紛紛將門關上,誰都不敢出門,生怕若火上身。淩霄公主手中的雙刃劍亮出手,輕挑眉梢,這些不明的人到底是誰?為何要衝她下手?她代表的是鳳國的人,這不是要挑起邊關之亂?

  淩霄公主出手極,可是這些人個個出手不凡,她身邊的那幾個人立刻成為刀下亡魂,血染街上,淩霄公主是一個打不過跑得比誰都的人,雲山的輕功天下無敵,她一個閃身衝出那些黑衣高手,逃往別處,那些高手打了個手勢黑衣人分頭追擊。

  淩霄公主剛一個轉彎,隻見自己被前後夾擊,她低頭看了一眼屋簷下的街道,這還算正常,人潮擁擠,她毫不猶豫飛身直接鑽進人群,定國人的生死她可不關心,她關心的是這些刺客為什麼要刺殺她?黑衣人手中的刀刃還滴著血,飛身直追淩霄公主,原本一片祥和的人群,頓時像熱開了鍋的螞蟻,四處亂竄,“啊……殺人了。殺人了,逃……”

  “,逃啊……”有人不斷大喊,街上亂作一團,雞飛狗跳,一個青衣男子穩穩落在淩霄公主身後,他正是青楓,身上那股濃烈的殺氣毫不掩飾,手中的羽毛扇子輕輕搖動了幾下,說道:“公主,你先離開,這交給在下處理!”

  淩霄公主轉身就走,頭也不回,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衣殺手惱怒狠狠跺腳,那為首的黑衣人,身材嬌小是女子之身,她惱怒揮手,示意撤退。

  “休想逃!”青楓豈容他們離開?

  為首的那個黑衣女子手中的一個煙霧彈狠狠砸在地上,迷煙四起,青楓羽扇一揮,那些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悶悶吸了一口氣,神情凝重,敢傷他的淩霄公主!都必須死!

  醉雲樓,百幽夢的馬車剛停下,一個人一頭鑽了進來,露出那張妖嬈的容顏,正是淩霄公主,她手臂上還留著鮮血,打濕了她的衣襟。明明已經受傷,卻一臉自在笑道:“見你一麵當真是艱難重重啊。”

  百幽夢輕歎一聲,這個女孩就是如此要強,受了傷,都不懂得喊疼,她伸手將手絹為她包紮了一下傷口,才問:“是誰下的手?”

  “看不出是哪門哪派,他們人多勢眾,若單挑,肯定不是我淩霄的對手。”淩霄公主毫不在意,隻是細細盯著手臂上那個蝴蝶結,笑著回答。

  “殘月,去查探一下事情的原委!”百幽夢衝殘月吩咐一聲。

  “是!”殘月立即去追查。

  兩人到了醉雲樓賬房,百幽夢吩咐掌櫃的取來金瘡藥之內的,為淩霄公主出了好傷口,“照你這麼說,這些人是有備而來,在街上早已經埋伏好了?”

  “至少有一點很可疑,今日那街道居然一個人影都沒有,能做到這點的人,可不是什麼小人物!最有趣的是,這些黑衣人是從萬花樓冒出來的!”淩霄公主嫵媚一笑,看不出一點緊張和恐懼。

  “萬花樓附近的茶樓酒樓和作坊,都屬於石丞相的地盤,為何今日不營業?又為何沒有人在那逗留?”百幽夢放下手中的藥瓶,思索片刻。

  “我暫時不想和你議論這件事情,借你的地盤給我養養傷,我現在是個病人!”淩霄公主居然耍賴起來,說著就躺在軟塌上,一副不走了的模樣,她知道百幽夢不會趕她走。

  “我已經給你們的唐大公子傳了消息,他應該很就會來接你!”百幽夢的話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不過想想看,這些刺客未必就此結束。

  “想清靜都不行!”淩霄公主抱怨了一聲。

  “你留在我這未必就能清靜,倒不如想想,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百幽夢想要看看這個是不是仇殺?

  “大美人,我得罪的人不少,幾乎每個人都得罪了,你還不如叫我想想,我有哪些人還沒有得罪的?”淩霄公主嫵媚一笑,毫不在意。

  殘月急衝衝回來,大口喘氣,顯然是累壞了,“王妃,奴婢查了……”

  “先喝口水,緩一下。”百幽夢見她上氣接不住下氣的模樣,給她遞了一杯水。

  殘月一口飲盡,調整了呼吸,才開始稟告:“按理說柳巷街道不應該沒有人,可是昨日柳巷街道所有店鋪的夥計都中毒,如今都上吐下瀉,所以今日柳巷所有店鋪都關了門,而這些地方,大部分都是石丞相的店鋪。”

  淩霄公主美麗的桃花眼輕輕眯起,看了一眼百幽夢,百幽夢那美如湖泊的明眸閃過一抹笑意,淡淡道:“靜觀其變!”

  “大美人想到了什麼?”淩霄公主妖嬈的姿態坐了起來。

  “過幾日後,便知結果!”

  “唉……你知道我這個人好奇心重,你能撐得住氣,我未必能。想想啊,上天若將你一半的冷靜交給我,我就不會這麼心浮氣躁了。”淩霄公主輕笑著,嫵媚的身姿走過,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唐大公子。

  “你該走了。”百幽夢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那抹紅色錦袍的男子,器宇軒昂,俊美,優雅,又彬彬有禮,看淩霄的神情總是帶著一份關切和心疼,看來他的愛意已經毫不掩飾,這一身紅色錦袍和淩霄公主身上的紅色是一個色調,令人總以為是一對新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設都不為過,隻可惜,郎有情,妾無意,也不可強求!

  殘月見淩霄公主走後,她將剛得到的消息交到百幽夢手中,‘姑蘇玲瓏帶著她的傻兒子逃出宮。皇上欲封十皇子為太子。’

  這兩件事情,同時發生,加上淩霄公主遇刺一案,也在近日發生,看來這是一場大局,她要靜觀其變,看看敵人的下一步是什麼!

  “可找到了姑蘇玲瓏和那個男子?”百幽夢不願意說那個傻子,或者怪物,因為那個人是一個可憐的人,是一個受害者,所以,她尊稱他為‘那個男子’。

  “皇上下令封鎖整個廄,都要找到姑蘇玲瓏,可是姑蘇玲瓏現在的瘋癲狀態,幻影的人都無從著手。”

  百幽夢沉思片刻,淡淡說道:“留意所有的乞丐,那個男子走路特殊,身形怪異,若再人群一眼就能看出,可是若躲在乞丐和流民中,就很難發現。”

  “那個女人一向愛美愛幹淨,怎麼可能會進入乞丐群?”殘月有些費解,姑蘇玲瓏雖然說不是黃花閨女,但保養得極好,美豔如花,若再乞丐定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別忘記,她現在的失心瘋,舉止早已經變了,隻要找到兩手一前一後彎曲,走路一搖一擺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男子,找到那個男子,那麼姑蘇玲瓏就在附近,不要放過任何汙頭垢麵之人!記住,要確保那個男子萬無一失,不許傷他!”百幽夢輕輕仰起頭,姑蘇玲瓏離開了皇上,這個不是對皇上懲罰,反而是一種解脫,她要皇上日日夜夜看著他所造的孽,心力交瘁,看著他心愛的女人如何用惡毒和怨恨的眼神盯著他,這個始亂終棄,搶奪他人之妻,又殺害了南宮無忌的母妃,將兩個孩子都寄在姑蘇玲瓏名下,這般變態的愛情,傷害了多少人。百幽夢不能容忍的是,姑蘇玲瓏和皇上同時傷害了南宮無忌,這是她所不允許的!

  “是!可是淩霄公主遇刺一事……”殘月弱弱問一句。

  “此事靜觀其變即可,若沒有猜錯,應該是一場敵人與敵人之間的對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先讓他們繼續,到時候該出手時,再出手!”百幽夢說完轉身會自己的書桌前開始翻閱賬目。

  “是,王妃。”殘月點了點頭,既然百幽夢這麼自信,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便領命下去。

  都說白駒過隙,不知不覺中,窗外漸漸黑了,沒有如血的殘陽,隻有烏雲密布,一陣冷風撲麵而來,百幽夢輕蹙眉頭,將最後一本賬本合上將記錄下的問題卷,需要查實的賬目本放好,剛抬頭,卻看到了那如夢似幻的玉顏,她隻感覺自己似乎又進入了夢境,看到了傳說中隻有夢境才能看到的美男,紅唇揚起一抹瀲灩的笑容,“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南宮無忌的腳步輕盈穩健,上前一步將身上的披風取下,披在她身上。

  “要下雨了,我們回家。”百幽夢伸手抱住他的腰肢,依戀他的溫度,還有那獨特的香氣,清新淡雅,令人心安。

  他低眉看著懷中的人兒,他喜歡她的依賴感,也欣賞她的獨立,似乎看不到她的缺點,又似乎,那些缺點在他眼中,都不是缺點。輕輕揉揉她的腦後,說道:“回家!”

  “記得回家!”這句話突然在她腦海中冒出,似乎在睡夢中,他淒涼的聲音,輕柔無比。那是她被羽翼帶去鳳國時,離別的話語,雖然是睡夢,卻還是刻在她腦海中。

  九皇子站在門外咯咯直笑,笑得絕對的壞,因為今天南宮無忌一本正經問他洞房之事,他一口茶水幾乎噴了出來,他一直以為自己至高無上,完美無瑕,天資聰慧的五哥隻需要一點就通,可是在某些事情上,居然點了也不通,成親這麼久,還沒有圓房。那些隱晦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開口,隻好去書庫找了一本小黃人,可是南宮無忌一手便摧毀得一幹二淨,他自然知道,五哥不希望這些小黃人汙了他的眼,無奈,隻好找到了一本床幃秘事,全是文字,給了他,這是才算完了。

  他怎麼看都看不出這個五哥居然不會?這個世界上好像還沒有他不會的事情,沒想到,他居然……九皇子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壞笑。

  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雙眸閃過一抹怒色,直視九皇子,九皇子心頭一顫,立馬掉頭就走,哪還敢再看五哥笑話?當然,這種笑話也隻有五嫂一個人能看。

  做回車內,層層疊加的黑雲中,悶雷滾滾作響,瓢潑大雨瞬間落下,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雙眸閃過一抹寒光,他的警覺性原本就異於常人,似乎在細細感應四周的動向。

  百幽夢隻是安心靠在他懷中,並未發覺他微不可尋的異樣,輕歎道:“這場雨來勢洶洶,看模樣不下三天三夜都不可能。”

  南宮無忌隻是淺淺一笑,大手每次都將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包在手心,視若珍寶,“夢兒這幾日可以在家好生養養。”

  百幽夢一愣,養養?她每天喝那麼多補藥,就算要養,也不能急於求成啊?這不是拔苗助長嗎?帶著抱怨的音色,低聲嘀咕一聲:“不知道拔苗助長很容易適得其反?哪天死翹翹了豈不是哭都沒地方哭?”

  南宮無忌輕挑眉梢,嚴肅盯著她,詢問道:“夢兒在說什麼?”

  百幽夢指了指車外,掩飾她剛才的抱怨,笑道:“我再說,外麵的天氣真的很好。”

  南宮無忌見她有口無心,隻好將她抱在懷中,聲音溫和:“你的根源未愈,身子不如從前,自然應該補補,居然不滿意,那明日開始,本王加大劑量!”

  百幽夢的身子瞬間奄在他懷中,有些惱怒自己幹嘛要說出心內的想法,那藥味,她一聞到就頭疼,若是按照她的方式,我需要半年來慢慢休養,可是這個男人,醫術高超,居然要用一個月恢複所有?正當她思考這這些事情的時候,身子猛然一怔,四周濃濃的殺氣鋪天蓋地而來,她猛然抬頭看南宮無忌,南宮無忌麵不改色,很顯然,他早就已經察覺。

  “夜鶯,朝東門布下金蠶絲網陣,殘葉,西街布下十八隱衛,請君入甕。冷塵,帶十人去北麵,有去無回陣!”南宮無忌字字如冰,卻在這雷雨交加的街上,格外響亮,令人打心欽佩他的冷靜和智謀。

  南麵,他自己應付,那個嬌小的黑影,擋在路中央,她身邊還有一個瘦高的男子,那身形,和瀑布群刺殺百幽夢的那個黑影那麼相似,他卻沒有上前,而是漸漸往後退,手一揮,四處的殺手如離弦之箭,直射那輛那車。

  “夢兒無需動手,本王處理即可!”南宮無忌按住百幽夢的身子,不讓她出手。

  百幽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聞聲說道:“你我是夫妻,就是一體的。”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交給她,說道:“還不是你出手的時候,替本王保護好這本書!”

  百幽夢拿著一本被包得好好的書,以為那是很重要的東西,點了點頭,他相信過她的能力,那麼她也應該相信他的能力,將書本放進懷中。她看向黑影中那個瘦高的身影,一直往後退,似乎不願意和南宮無忌有太多的接近,而那個黑衣女子,那身形,她似乎在哪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黑衣女子四周還有十幾個武功各異的人,看不出武功路數,這似乎和淩霄公主說的那個刺客很像,難道刺殺淩霄公主的人和要殺南宮無忌的人都是一路人?

  黑衣人中有人不吼一聲:“殺了那個野種!”

  百幽夢的眼眸一眯,稱呼她是野種的人,說明很恨她,是衝著她來的,看來這一場局,指向的人,是石丞相!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靠近車旁半步,雨簾將車內和車外隔絕成兩個世界,南宮無忌的身影所到之處,隻有死亡,百幽夢驚歎這個人,居然連殺人,姿態都是這般優雅,不允許對方一滴血跡染到他的身上。那高瘦的黑影見他身邊再多的高手都難以抵擋南宮無忌,他毫不猶豫,飛身離去!黑衣人紛紛撤離,卻抓到了好幾個人,南宮無忌腳步依舊穩健,大雨打濕了他的衣袍,卻無法淹沒他身上那股強烈的霸氣和冷冽的王者氣息,帶著壓迫人的威嚴,他冷冷盯著那個黑衣人離開的方向,似乎能看穿那個人一樣!他翻身上馬,隻是回頭看了一眼百幽夢安然無恙,他策馬在前,沒有上車。

  回到王府,她一身清爽幹淨,而他卻一身雨水,勾畫出他完美的身材,殘葉立即命人將熱水送至東苑。

  屏風後的人似乎在演繹一出美男沐浴,而屏風外的人抱著那本書,坐在桌邊,撐著下巴,紅唇勾起,目光卻緊緊鎖在那若隱若現的身影。

  “本王還不是夢兒喜歡看本王沐浴?”熱氣彌漫,給那完美的玉顏染上一層神秘的色彩,身影低沉而魅惑人心。

  百幽夢一愣,這下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一直盯著他,她一隻手輕輕拍了一下額頭,抱著書站起來,脫了鞋襪趴在寬大的床上,暗罵自己居然會這般失態,怎麼每次對著他,她就會色心大起?當真是色女。

  南宮無忌聽到她悶悶吐氣的聲音,幽幽開口:“本王讓你保護的書,可拿好了?”

  “在這!”百幽夢將書輕輕舉起,依舊保持趴著的姿勢,雙腿在空中輕輕搖擺著,似乎很沮喪。

  她沐浴的時候,南宮無忌兩次將她從浴桶拖了出來,可是她卻沒有那樣的機會,想想看,那樣的機會好像是自己錯失了,那時他藥浴,她應該將他拖出來,反正自己是損失了,為什麼當初不多討一點回來?

  “你可以替本王看一眼,口述告訴本王!”南宮無忌雙臂撘在兩邊,他平日並不喜歡在寢殿沐浴,平日都會去浴池,而近日的行為,似乎另有目的,故意誘惑她?

  百幽夢感覺閑著也是閑著,便說邊打開書上麵那層明黃色的布,“這個東西很重要對嗎?你不去追問那些刺客的來源,不去想是誰要致你我於死地,還要將那個石頭老烏龜拉入萬劫不複之地,這一箭雙雕的好計謀,可不是誰都有本事做的。”

  “這些日後自然揭曉,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你手中的書,你先看,看完後口述告訴本王!”南宮無忌薄唇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似乎很想知道她現在的模樣。

  百幽夢解開最後一個結,‘床幃秘事’四個字冒出,百幽夢的手一抖,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他要她保護的書,居然是,床幃秘事?她還以為是什麼至關重要的書籍,卻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可是她似乎咽了一口什麼,纖細如玉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卻還是忍不住翻開,她很好奇,這古代寫的床幃秘事是什麼樣子的?她發誓她隻是好奇,絕無其他!

  美麗的明眸找到了自欺欺人的理由,縱容了她邪惡的想法,開始翻閱起來,一頁兩頁……那原本在空中搖擺的雙腿漸漸減少了幅度,偶爾搖動一下,趴著看,似乎看得入迷,又麵紅耳赤,喃喃自語,低聲說了一句:“天,不是說古代很保守嗎?怎麼沒看出來?居然還有人專門寫這麼前往的書?連七十二宮都寫得這麼詳細?”

  正當她看到入神時,隻感覺身後傳來他的氣息,他俯身貼在她身後,他溫熱的鼻息在她耳畔徘徊,“看得這麼入迷,本王還未看是什麼好書,九弟隻說很重要,要本王好好翻閱。”

  “這個你不用看了,不好看!”百幽夢的身子猛然一顫,挺不住他話中的真假,立馬將書本合上,不敢再動彈一分,她可不希望南宮無忌將這麵的絕招用來對付她,那樣她還有命嗎?

  “夢兒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紅?就連這,也是。”南宮無忌說著,便伸手去拿那本書。

  百幽夢一怔,見他伸手要翻開那本書,她一把將書拉近懷中,不給他,“這個,真的是九皇子給的?”

  南宮無忌點了點頭,那寂靜如夜的黑眸靜靜看著她。

  百幽夢看著他片刻,暗罵自己思緒短路,他怎麼可能沒有看過?就算他沒有看過,這四個大字‘床幃秘事’他絕對看了,必然知道麵寫的應該是什麼內容,他這是在捉弄她,她還乖乖就範?隻能繞開話題,說道:“我餓了!”

  “好!先喂飽。”南宮無忌嘴角那抹邪魅的笑意揚起,堅實沉重的身子就壓倒在她身後。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如一塊巨石,直擊她的心湖,撅起一片浪潮,讓她呼吸急促,小手不自覺捏緊,大手輕輕將她的小拳頭包在手心,那熾熱的溫度如烈火灼燒,她想躲避,卻被他禁錮,忍不住發出一聲膽怯的輕吟,“嗯……無忌,不要這樣?”

  現在滿腦袋都是剛看過的那些事情,讓她如何能不往那方麵想?

  他卻突然站了起來,絕美的容顏,寂靜如夜的黑眸似乎沒有任何邪念,而又邪念的那個人一直是她,她看著站在床前的他,高大的身軀巋然不動,隻是靜靜凝視她,目光溫柔如月光,輕輕將她籠罩在他的世界:“不起來?難道要在床上喂飽?”

  百幽夢狠狠咬牙,她絕對不相信這個男人是無意的,她怎麼忘記了,這個男子最記仇,昨夜的事情,她嘲笑了他,看來他是要討回來才這般捉弄她,百幽夢咬牙低聲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還需再忍!”

  南宮無忌眸光漸漸柔和,聽她這般自言自語,輕笑一聲,她也隻有在他麵前才會如此,正當他轉身之際,一個強大的力量纏住他腰肢,如蛇一般直接纏上他的身體,是她,她居然怒了,怒他的捉弄,要反擊他,身子柔軟無骨纏在他身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明眸中的風情毫不掩飾,紅唇似有似無擦過他的唇,在他耳畔輕聲笑道:“無忌,你想逃?”

  她輕輕一推,將他推倒在床上,紅唇揚起一抹邪笑,眉梢輕挑,柔聲說道:“那夜,我喝了十一香是否也是這樣對你的?不如,我們重溫一下,如何?”

  南宮無忌沉默,大手一把扣住她的小手,劍眉輕蹙。

  “害怕了?”百幽夢坐在他身上,邊說著,身子漸漸下滑,她原本要懲罰他,現在發現了他中蘊含的危險,身子一顫,明眸中閃過的思緒卻全然落入他眼。她想逃?可由不得她!

  百幽夢正欲一個閃電逃離現場,可是他的大手一把扣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穩穩捆住。

  危險的氣息越發濃烈,百幽夢卻逃不脫,明眸中的光芒帶著一絲驚恐,剛才要發威的模樣全然不見了,隻剩下求饒的模樣:“無忌……”

  南宮無忌一個翻身原本她上他下,現在,全部顛覆,百幽夢壓製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瞳孔猛張,小手不安地抱著自己的胸前,卻說不出一句話,耳邊卻傳來他邪魅的音色,輕如從心底發出:“夢兒是先吃本王,還是先用膳?”

  這種話他居然也說得出口?最關鍵的,他臉上居然沒有一絲不好意思,說得這般理直氣壯,似乎隻有這兩個選擇,再無其他!

  百幽夢暗自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惹他?他捉弄她,過了就過了,為什麼要討回來?小手輕輕點了一下他的胸口,笑道:“我可以選擇第三種,我現在要吃飯,夜也不吃你!”

  南宮無忌鬆開她,他臉色難得浮現出一片紅暈,似乎在壓製著體內的燥熱,玉顏依舊是溫柔的淺笑,令那令山河失色的容顏,染上一層光芒,令人心醉,“起來吧!”

  百幽夢暗自慶幸,拍了拍胸口,長長舒出一口氣。掃了一眼身邊那本惹事的書,一把將它掃開。

  深夜,雨勢一直沒有減弱的跡象,百幽夢被來勢凶猛的雨聲吵醒,她隨著昏暗的燭光望去,他依舊在書桌旁,似乎被什麼事情所困擾,久久才將那本奏折合上,身子輕靠椅子,銳利如鷹的眸子望向窗外的大雨。百幽夢起身為他將窗合上,走至他身邊輕聲詢問:“你擔心他離開後未必安全?”

  “太後的人早已經遍布整個武林,就憑他一人之力,未必能與之抗衡,武林中的人,心思最雜,難以齊心協力,便麵上看似完整,可背地明爭暗鬥,早已經是四分五裂的局麵。”南宮無忌食指輕輕揉額,一個王者霸氣和風範油然而生,他每次思考的時候,都會如此。

  “今天我聽說,他昨夜與你道別之後就離開了廄,他身上的毒蠱怎麼辦?是否需要請羽翼前去助他一臂之力?”百幽夢坐在他膝上,輕聲問著。

  “暫時不用,羽翼的身份不易暴露,否則,對他並無太多好處,反而成就了太後複國決心。本王已經請師父跟隨他前往武林,師父醫術了得,能解除他蠱毒的痛苦!”南宮無忌輕輕揉著她的消瘦的脊梁,帶著戀愛和疼惜,緊緊將她擁在懷中。

  “還是你想得周到,可是眼下太後四處查找石穹,能瞞得住一時,未必能瞞住一世。”百幽夢還是擔心太後真的好到。

  “此事你大可放心,本王已經安排了幾個人,讓他們確認石穹已死,消息很就傳到太後耳邊,羽翼從小孤僻,在雲山上,很少有人見過他,所有,知道他小時候長什麼模樣的,隻有幾個人而已。”南宮無忌安慰百幽夢,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發鬢,他原本就高大,百幽夢坐在他身上,他都要高出她一個頭。

  “那樣我就放心了,今日之事,似乎都是衝著石丞相來的,想借你之手將石丞相鏟除!”百幽夢突然想起今日他們一起遇刺,而淩霄公主也一樣遇刺,這兩件事情似乎都是衝著栽贓陷害石丞相的,那麼這個黑影的勢力當真不簡單,能潛伏這麼久。

  “石丞相也是時候滅門了,太後這次想保也難!這件事情,交給本王處理即可!”南宮無忌輕聲說著。

  “可是你不擔心這個黑影是想要借用你之手和太後兩半俱傷,他好做壽漁翁之利?”百幽夢擔憂地抬頭看著南宮無忌。

  “本王自然知道,不過,隻怕出力的不是本王,而應該是他自己!”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銳利的黑眸閃過一抹冷光!

  “你知道他是誰?”百幽夢怔怔看著他。

  “還未確定,不過八九不離十,待一切昭然若揭,你會明白此人是誰。”南宮無忌是一個萬事謹慎,一絲不苟的人,沒有確切的證據,他不清晰說出這個人的名字。

  百幽夢也不再追問,小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溫柔道:“太晚了,早先歇息吧。”

  南宮無忌薄唇輕扯,露出一個瀲灩的笑容,低頭問了一句:“隻是歇息?”

  “是!”百幽夢抬頭警告他,不許再捉弄他。

  “確定沒有別的?”

  “沒有!”百幽夢咬牙低怒。他明日還要早朝,都大半夜了還想做什麼?她絕對不允許!

  南宮無忌隻笑不語,將她打橫抱起,這場來勢凶猛的雨似乎越下越大。淹沒了世界上所有的聲音,卻淹沒不了床幃內的聲響。

  “無忌,不要,明早你還要早朝!”百幽夢想躲開他的吻,卻無處可躲。纏綿的吻,融化了她原有的堅持,擊碎了她所有的理智,輕撫她銘感的心房,讓她隻想回應他的吻,她的回應,迎來的卻是狂風暴雨般的吻,似乎要將她生吞入腹才肯罷休。

  “隻做一次!”他口中如烈火噴出,在她耳邊輕聲說著。這句話,將她最後那一丁點僅存的清醒都瞬間吞沒,明眸早已經渾濁,無力垂下。

  “無忌……”她的聲音似乎帶著輕柔的嗚咽聲,緊緊抱著他,她依舊分不清自己為什麼難受,隻清晰地感覺他挑起了她每一根神情,讓他每一個觸碰都能撅起心海的驚濤駭浪,淹沒了所有的觀感。

  他的動作開始加,大手猛地扯開她腰間的絲帶,力度太大,帶著絲綢破損的聲音。

  “王爺,王妃……”殘月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似乎十萬火急。原本美好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南宮無忌臉色的怒氣顯而易見,似乎就算十萬火急的大事情都不及此刻重要。

  百幽夢迷離的雙眸漸漸張開,眼中那麼暈眩慢慢散去,她抬頭吻了一下他的唇,柔聲安慰道:“下次補償你。”

  南宮無忌原本殺氣騰騰的雙眸漸漸明朗,煩悶的心情被她這麼一個吻,和一句話,掃去了一半,可是語氣卻不怎麼好,衝門外冷冷道:“何事!”

  “回王爺,王妃要找的兩個人已經找到,隻是那個傻子在雨磕傷,失血過多,大夫說隻怕是熬不過今晚,所以……”殘月聽出南宮無忌的怒氣,她不知道自己是打擾好事的主,隻能怯聲回答。

  百幽夢一聽,看到南宮無忌臉色雖然看不出情緒,可是胸口淺淺的起伏還是透露出他的惱怒,她翻身伏在他身上,溫柔解釋道:“是我要殘月找姑蘇玲瓏和那個男子,不用怪她,我保證,下次我一定補償你,無忌……”

  南宮無忌嘴角輕輕揚起一個月牙形,目光依舊溫潤如玉,將她映在眸中,吻了她的額,聞聲道:“你先休息,本王去看看!”

  百幽夢一把按住他的胸膛:“人命關天,還是我去,相信我!”

  南宮無忌的黑眸靜靜看著她,卻沉默不語,姑蘇玲瓏,真正的歐陽後代,這些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心冷,根本不會同情任何人,可是他的妻子,卻對那個歐陽後代產生了憐憫之心,他並不想見這兩個人,一個是無情傷害他的人,一個是不斷提醒著他,這個他叫了十幾年的母妃的女人,從未將他當作是兒子。

  百幽夢俯下身在他唇邊吻了一個吻,柔聲說:“就算全天下的人遺棄你,你身邊永遠有我,不是因為同情,不是因為你缺乏所以我才給你,而是因為,我愛你!”

  南宮無忌的玉顏,那層不易捕捉的寒霜漸漸散去,黑眸瞬間明亮如夜空中的璀璨的星辰,奪目耀眼,她終於說出她愛他,他還求什麼?他的聲音溫潤,“本王和你一道前往。”

  百幽夢溫柔笑了,若他一直不開心,她是不會離去,哪怕那個男子因為她晚去死了,她會內疚,但是不會後悔。因為她不想傷害眼前這個男子,哪怕一分一毫,她都不想再傷害,開心在他唇邊再次落下一吻,笑道:“好,真是我的好夫君!”

  這一笑,這一吻,這一句話,掃去了他陰霾的心情,隨著她一起起身。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6 11:44 PM


086最美的一天

  大雨叩打屋簷,水花四濺,這雨勢似乎要將大地吞沒才肯罷休,走入偏房,床上躺著那個畸形的傻子,他的頭上雖然已經包紮好,可是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一聲濕漉漉的淤泥,可以想象他在大雨中狼狽的模樣,原本平衡感就極差,悶雷作響,將他嚇得四處逃竄,卻沒有一個可以讓他感到安全的地方,在淤泥中艱難爬著,滾著,蜷縮著,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個被世人唾棄的怪物,姑蘇玲瓏看著這一切,更加瘋癲,她在無形中愛上了殺夫仇人,她的孩子,就是被那個人殘害成近日的模樣!她恨他,可是卻下不了手,她選擇了殺南宮無忌那一刻,就已經證明了她的內心,她恨他,可是也愛他,越是愛他,心中的愧疚就越深。

  南宮無忌一看到床邊蹲著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一身破爛不堪的衣衫,口念念有詞說著,“仇兒,你爹一定恨我,仇兒,醒來我帶你去玩,仇兒,仇兒英俊瀟灑,是武林盟主,仇兒……”

  她居然還不肯接受這個畸形的男子才是她的孩子,一心隻想這個安王,一身英姿颯爽,文韜武略的安王,她一年來將她二十年的母愛都給了他,安王俊美,才高八鬥,而這個畸形的男子醜陋如怪物一般猙獰可怕,而且智力隻有三歲孩子的智力。

  “將她拖下去!”百幽夢冷冷道,她知道南宮無忌並不願意見到這個女人。

  殘月苦著臉說:“拖不了,她不願意離開那個傻子半步,一離開就開始嚎叫,發瘋起來,力氣比誰都大。”

  百幽夢輕蹙,手中的銀針直擊姑蘇玲瓏的心口,姑蘇玲瓏身子一歪倒,便昏迷過去,殘月才命人將她抬走。

  “準備一杯糖水和鹽水。”百幽夢吩咐了其他人,轉身回到床邊,南宮無忌手中的銀針已經紮在他頭上三個重要的穴位。

  南宮無忌餘光看了一眼百幽夢輕蹙的眉頭,知道她之所以同情這個人,隻因為這個人和之前的她一眼,是一個沒有心機和壞心眼的傻子,他伸手輕撫她輕蹙的眉,溫聲說道:“不會有事。”

  百幽夢綻開一個笑顏,點了點頭,看到冷塵取來了糖水和鹽水,她輕聲吩咐:“他失血過多,先補充點糖水和鹽水,分開灌下去。”

  南宮無忌衝殘葉吩咐了幾句,殘葉才離開,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猛然炸開,明明已經下著大雨,卻還是一反常態,那昏迷著的人猛然一驚,頓時哇哇大哭,縮成一團。看模樣,南宮無忌隻是簡簡單單的三針就已經讓他起死回生。

  “走吧!”南宮無忌說完便走了出去,高大的背影不知為何,顯得有些蕭條。

  百幽夢看了一眼床上蜷縮抽泣的男子,交個殘葉他們處理就好,隻要南宮無忌也不希望他死,那麼,他想死都難。她追上他的腳步,“準備何時將他們送回宮中?”

  “不準備送回宮中,而是將他們秘密送出定國!”南宮無忌隻是簡單說完這句話,卻總感覺這句話中的意思不應該簡簡單單是將他們送走,更像要做別的事情,這個男人心思深沉,他既然要將他們送走,必然是有目的,她也沒有在追問,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雖然心是這麼想,可是還是忍不住有些小失落,再一想到他一向不喜話多,她更沒有追問,繞開話題說道:“黑風堂的事情,我先管理,如何?畢竟你事情繁多,相比之下,我是一個閑人。”

  南宮無忌見她說笑,輕笑一聲,聲音溫潤道:“殺雞儆猴即可,還不是取代黑風堂的時候,冷塵會暗中助你。”

  “我知道,黑風堂遍布天下,是你一手打造的幫派,主要用來管理你所有的店鋪,如今你無暇顧及,他們的膽子也開始漸漸大起來,再不處理,日後難以掌控,其實你也沒有必要找其他人取代黑風堂,殺雞儆猴,再利誘,他們會比以前更用心打理。”百幽夢聽出了南宮無忌的心思,他已經想要鏟除掉自己一心培養出來的黑風堂,可是這要的做法雖然是最最有效的,但是難免會造成更大的壞處,他根本沒有閑暇管理這件事情,自然要用最省力的辦法。若她是他,在沒有精力的情況下,她也會如此!采用最有效的辦法,不拖泥帶水,不過現在有她在,定然用最佳的處理方式。

  南宮無忌黑眸深深看了一眼百幽夢,百幽夢別的本事他都見過,可是唯獨這個管理財政大權的本事,他還沒有見過,黑風堂是他訓練出來的,表麵是商團,可背地屬於什麼,隻有他和殘葉兩個人才清楚這其中的要害。就連冷塵都不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若她出手,沒有拿捏好,傷到自己,他豈不是要心疼?“本王先提醒夢兒,黑風堂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樣,雖然起了貪欲,但是他們都是本王一手訓練出來的人,如同一把雙刃劍,可以殺害敵人,也可以割傷自己,黑風堂堂主馬誌勇,有勇有謀,在黑風堂十年未有一點差池,可是這一年來貪欲漸漲,是該給他一點教訓的時候,不過,他在黑風堂名望太高,動他,很容易牽一發而動全身,二堂主馬飛虎,人如其名,是一介武夫,功夫了得,對他大哥馬誌勇言聽計從,馬誌勇心中最疼愛的也隻有他這個弟弟。三堂主劉三千,此人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能當上三堂主,嗜錢如命,從不愛吃虧,此人也不喜歡占別人便宜,還算得上是一個可靠之人!”

  百幽夢一愣,細細聽著他的囑咐,告訴她黑風堂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管理,而且弄不好還會有危險,還提醒了她這黑風堂三個個堂主的秉性,還暗示她如何抓住這些人,笑道:“難得你一次跟我說這麼多,我記住了,知道如何處理。”

  南宮無忌撇頭看她一眼,劍眉微蹙,輕聲問道:“本王話不多?”

  百幽夢開懷笑著點了點頭,他平時都不怎麼愛說廢話,自然是不多,他自己居然沒有發現他很懶得開口,不過還好,至少他有一個毛病改了一點,就是專製,他不是單純下命令,而是學會了解釋,解釋為什麼要殺雞儆猴,而不是直接拔除。

  南宮無忌黑眸中閃過一抹哀痛之色,難道他在無形中冷落了她?“夢兒……”

  百幽夢的手輕輕放在他唇邊,不讓他的話說出口,明眸中全是溫柔和愛意,不再是初次見麵時的冷漠。長廊上的兩個人,相互對望著,視線相互吸引著,纏綿著,仿佛天地之間再無其他,隻有對方。漫天的大雨,擊打在地麵的聲響,卻無法打破這個定格,她的小手輕柔劃過他的唇,慢慢落下,卻仿佛還停留在那,溫暖而美好。又一個異常的雷聲從雲中響起,百幽夢回過神來,立馬將目光收回,抬頭望天,漆黑一片,時而看到黑雲中翻滾的悶雷,她的臉皮終究還是沒有他厚,可以這麼注視她,一動不動,她隻好找別的話題掩飾她那一瞬間的心潮澎湃,“一般來說,雷電應該在大雨前,如今這雨都下了大半夜,還再打雷,真是奇景!”

  “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別說風雲變幻,隻說這一場雨,可能要下半個月之久!”南宮無忌的神情有些嚴肅,似乎看出了這一場雨不會停得那麼。

  百幽夢卻聽不出這話中的嚴重性,畢竟,她從未體驗過古代的人家經曆一場大雨,要半月之久,意味著什麼,她隻是疑惑了一下沒有放在心上,起步回東苑。

  南宮無忌劍眉微蹙,目光收回,大手握緊她纖細的小手,攜手回了東苑。掌心的溫度總是這麼令人安心,兩個人的腳步不急不緩,似乎像是在雨中漫步,精致優雅的長廊,掛著無數個燈籠,將他們的身影照耀得那麼清晰,仿佛這一次,是不如婚約的殿堂,那美麗而充滿浪漫色彩的紅地毯,她停下腳步,她的小手伸出屋簷,雨滴低落在她手心中,打出一片水花。他從身後將她壞繞在他的世界,動作輕柔,寬大堅實的胸膛將她淹沒在他的懷中,大手輕輕擦拭掉她手心中那片濕潤,“你可記得本王說過賠你一個七夕節?”

  “當然記得,你該不會是想要現在吧?”百幽夢有些不敢置信,這深更半夜,外加大雨傾盆,他要在這個時候給他過七夕?

  南宮無忌輕輕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念道:“有何不可?”

  百幽夢心頭一顫,七夕,他想要和她過七夕,最後在浪漫中會發生什麼?這個不言而喻,“夜深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本王會為你補辦一個七夕,不是雨天,不是今天,這一天,會是最美的一天!”南宮無忌聲音溫潤如玉,見她躲避,卻沒有給她機會,輕輕勾起她的下顎,百幽夢不安地扭頭看身後的人兒,他如黑洞般的黑眸吞噬了她所有的思緒,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輕柔如春風拂麵,撩動這她的情絲,撥動著她的心弦,一股奇怪的感覺猛然竄上心頭,她的身子瞬間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卻被他一把轉了回來,麵對麵地將她禁錮在懷中,獨特的香氣,淡淡的花香,纏繞在四周,長廊上,兩個人忘情相擁,深情親吻,可是這一切對於他而言,卻並非隻有享受,他似乎用盡了力氣才離開她唇中甘甜的誘惑,唇邊還殘留著她的味道,她大口喘息,靠在他懷中,靜靜聽著雨聲。可是耳邊傳來的,卻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最美的一天?七夕?他要補償的七夕?女人最美的一天,應該是哪一天?是將自己的全部交付給心愛之人的那一天,是用心和身編寫愛意的那一天,是身心結合的那一天,是……風花雪月的那一天嗎?百幽夢的思緒胡亂飛著,她暗罵自己這邊沒有出息,還是這個男人有足夠的魅力讓她胡思亂想?抱緊他腰間的手不自覺縮緊,似乎想要融入他體內,那股濃烈的依賴感,讓她心中一顫,她對他的依賴感這麼根深蒂固,他千方百計將這顆依賴的種子埋進她的心田,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當她發現她對他無形中的依賴感時,她已經無法驅除這種感覺,也不願意驅除他給她的依賴,這種依賴和愛意,最後隻是在心田默默念著她的情話,卻還是無法說出口,剛才她已經告訴他,她愛他。

  可是他呢?他從來都不會說出口,可是她卻能深深感受到他的愛,遠遠勝過她。這就是她的夫君,她的男人,一直用行動證明著他的愛,哪怕被誤解,受傷害,備受折磨,他依然默默堅持,從不說放棄,也絕對不放手。哪怕她當眾要求一道聖旨解除婚約,哪怕那一刻他心如刀割,似乎活生生被她撕裂,他依然稱呼她是他的王妃,他堅守著,痛到失去所有的力氣,卻隻是選擇了沉默,一個人靜靜接受著她給他所帶來的絕望,卻依然在心中不斷告訴他自己,她是他的王妃!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他的愛讓她心疼。他並不知道,她轉身離開後,他對殘月說的那句話,‘看著王妃。’她在假山後看著他落寞轉身離開,心中隻有兩個字,‘王妃’。在他心中,她這般傷害後,他依然堅守著她的地位,她的身份,似乎她永遠都是他的王妃,千古不變,誰也奪不走,誰也改變不了!她才會那麼出現在他的身邊,不願意再傷害他,也是在傷害她。在那一刻,她深深知道,自己的愛遠遠不及他的一分一毫!依然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柔聲感慨:“我不需要什麼七夕,不需要什麼浪漫,我隻需要,你陪在我身邊。有你陪伴的每一天都是七夕,不管雨天,還是晴天,在我心,都是最美的一天。”

  南宮無忌薄唇輕揚,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兩人攜手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這雨第二日也未見減少半分,反而越下越大,百幽夢一日既往般醒來,已是午時,昨日刺客之事,已經在廄中炸開,種種跡象和證據都指向石丞相,就連昨日抓到的那幾個人都供認不諱,口口要定就是石丞相指使。淩霄公主似乎並非很開心,來訪時,雖然依舊嫵媚妖嬈,可是眼中卻帶著一絲不悅。

  “我還是第一次從殘王府大門走進來,沒想到你這府中不但布置優雅,帶著奢華之風,就連這簡簡單單的長廊,都別有一番風味,上號的朱砂,這些花紋都是天下第一畫師畫仙之筆,他一幅畫值千金,卻沒想到,被南宮無忌拿來畫著長廊頂上的花紋,當真是他的風格,不是最好的,永遠沾不到他的身。”淩霄公主嫵媚笑著,說的酸溜溜的,卻感覺不出幾分真。

  “你是來彈劾我的?還是來彈劾他的?”百幽夢嘴角一揚,手輕輕抬起,朝中剛剛發生的事情,她也剛得到消息,沒想到淩霄公主這麼就直奔而來。

  “誰敢彈劾你和南宮無忌?又有誰能製服得了他?向皇上彈劾?那個隻是雞毛,拿著一個發簪,要死不活地坐在那,整個人沒有了活力,看來他心愛的女人帶著那個怪物離開,對他的打擊不小。”淩霄公主邊說著,便坐在百幽夢對麵,掃了一眼這前廳的布置,十分雅致。

  “你不關心為什麼十皇子能查出刺殺你的人是石丞相所謂,反而關心皇上的事情?”

  “十皇子一心隻讀聖賢書,怎麼會有這個本事查出是石丞相所謂?而且人證物證都指向石丞相,算是離了大功,皇後讚賞他才智過人,還不斷向皇上推舉他。隻可惜,她沒有看清實情,皇上的心思根本不在朝堂之上,一直垂頭喪氣,看著手中的珠釵。”淩霄公主似乎想起了皇後氣急敗壞的模樣,笑那個女人沒有頭腦。

  “不是說此事驚動了太後?你今日見到太後是什麼模樣?”百幽夢很想知道太後知道石穹已死的消息會如何震驚?

  “啊?這件事情也是奇怪,她原本滿頭白發,今日居然黑了!可是她臉上卻布滿了皺紋,六十歲的模樣,和民間百姓的老太太沒有什麼區別,可是身子骨卻還是很硬朗,像是受了什麼重大的打擊。”淩霄公主感覺百幽夢不會平白無故問她太後的模樣,看來這個打擊似乎和她有關,要麼就是她知道原因,眉梢輕挑,凝視著她,美麗的桃花眼泛著光芒,她的好奇心最強。

  可是百幽夢沒有如她的願,並沒有告訴她,隻是繞開話題,“太後想保住石丞相,隻怕不能如願,定國國法就在那,刺殺來使,挑起兩國戰亂,刺傷定國戰神,想會定國根基,這兩條罪行,足以讓他死一百次。”

  淩霄公主見她總是這樣,喜歡調她的胃口,隻要她不想說,她怎麼逼問都是無益,撇了撇嘴,接了她的話,“南宮無忌的理由充分,太後想明著保也保不住,怒視南宮無忌,隻說了一句,‘你明知道有人故意陷害,你卻將計就計,鏟除石愛卿一族,這筆賬,哀家給你記下!’南宮無忌麵無表情,根本不在乎她的記恨,因為她沒少記恨南宮無忌,多一點少一點又算得了什麼呢?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將治水之事推到南宮無忌身上。話又說回來,誰讓你的南宮無忌這麼厲害,無所不能,往年都是由他去治水,今年也不例外。哦,除了去年,去年是林尚書去的,結果弄得一團糟。”

  百幽夢一聽到南宮無忌要去治水,突然想起他說的那句話,這雨要下半個月之久,原來半個月的大雨,對百姓而來是滅頂之災,對他而言,是危險艱難的路途,因為太多人想要在這條路上將他置於死地!這個消息她沒有收到,看來,還是淩霄公主直接帶出來的消息更加準確及時。

  “他何時出發?”百幽夢的語氣中少了一份平靜。

  淩霄公主手撐著下巴,嫵媚一笑,說道:“我可沒有那個閑功夫聽他們議論完,隻是將遇刺一事弄了個了結,就回來了!”

  話音剛落,那抹纖塵不染的白影已經出現在門口,淩霄公主看到南宮無忌依然是那張冰冷無情的玉顏,銳利的黑眸深邃而內斂,帶著壓迫人的氣勢,她在逍遙王身邊都未能感覺到這種窒息的壓迫感,她站了起來,擺了擺手說,“大美人,那我先走了。”

  說完,身子一閃而過,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以前見到南宮無忌時,不會這麼想想離開,可是眼下每次見到,逃得比誰都,南宮無忌劍眉微蹙,“冷塵,日後淩霄公主的來訪,減少不必要的見麵!”

  百幽夢輕蹙,這個人,昨天還誇他學會解釋了,現在又開始專製,她凝眉望著他,等著他開口,給她個理由。

  “淩霄公主和唐大公子此番來定國,目的並不單純,日後對淩霄公主還是要提防三分!”他果然不會解釋,這麼牽強的解釋,不過,一想到他可能很就離開,心中的怒火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不舍,平日他很少在午後回來,都是下午或者傍晚,可是今日也回來這麼早,看模樣是來道別的。

  他見她心不在焉,似乎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劍眉緊蹙,似乎並不放心,穩步走到她跟前,卻沒有發怒,隻是低眉凝視著她,非常認真重複了一遍,“淩霄公主和唐大公子此番來定國,目的並不單純,日後對淩霄公主還是要提防三分!”

  他很少將原話重複一遍,幾乎沒有聽過,因為他不喜將同一句話說第二遍,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他就算囑咐一千遍一萬遍都不能放心,恨不得將她放進懷中,護著,才能心安。

  “我知道了。”百幽夢很無奈答應,看出他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不安,這個人智謀傾天下,一雙慧眼從不錯看任何人,可是唯獨幾次三番曲解他的意思,誤解她,似乎隻有在他麵前,他才會展現出不為人知的一麵,他也有偶爾犯傻的時候。既然他關心她,她答應又如何?

  “還沒有用膳?”南宮無忌看到殘月一幹人等紛紛將飯菜端了上來,低眉看著百幽夢。百幽夢輕笑一聲,帶著幾分難為情,畢竟他比她睡得晚,日日都起得比她早,他的精神似乎永遠不會被這麼短暫的睡眠多影響半分。

  “每日日上三竿才起,你說,午餐能不往後延遲一下嗎?”百幽夢坦然承認自己又懶床了,她也搞不懂最近怎麼這麼能睡,每天睡到自然醒,他每次起身的時候都沒喲吵到她,一想到這,她心中燃起一抹感激,他這麼懂得護她。

  “嗯,本王還未用膳,一起!”南宮無忌拉著她的小手走回桌旁,他接下了任務,就立馬趕回來和她相處,拒絕宮中設下的踐行酒,飛奔回到她身邊。他輕輕抬手,眾人將飯菜擺放好之後便紛紛退下。

  百幽夢見他一直沒有說離開的事情,是不希望她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成了離別,隻想縮短離別的哀愁,他不說,她也不問,也許很,既然會這麼,她隻想陪在他身邊,留下更美好的回憶。

  一如既往的用膳,他見她幾次欲言又止,心中隱隱猜到淩霄公主將事情告訴了她,“大軍已經帶著救災物資南下,本王陪你一日,再離開!”

  這麼?百幽夢的心頭一顫,抬頭望著他。

  “去年的治水是林尚書出麵,毀壞了無數條輸水渠道,昨夜一夜的雨,多少河壩已經決堤,淹沒了不少莊家和村莊,隻有盡疏通水渠,才能減少這次的損失!”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扶去她嘴角的飯粒,聲音溫潤,眸光柔和。

  “可是這一次南行未必隻是救災和治水,你應該明白,此行的艱險,我想陪你一同前往。”百幽夢握住他的手,想隨他一同前往。

  “夢兒放心,本王答應前往治水,並非本王心懷天下黎明百姓,而是因為正好借此機會,將太後埋藏在江湖中的人馬都迎出來和安王一同剿滅!保全了他,也是除去太後的臂膀。夢兒隻需要在京中保護好自己,替本王將黑風堂的事情處理清楚。”南宮無忌安慰她。

  百幽夢點了點頭,可是眼中的不舍之意,流露在眼眶中,她並非一個喜歡粘人的人,可是在無形之中,這個男人卻將這份依賴和眷戀無形之間注入她心底,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眷戀和依賴,卻依舊保持這一份原有的獨立,隻是少了那抹冷漠。舉起一杯酒水,笑著開口,“我會將黑風堂的事情處理得當,無須擔心!你這一路南下,為了我,要注意安全!”

  南宮無忌卻將她手中的酒杯取走,替她飲盡,“病人不能飲酒,你的身體還未恢複之前,你是我的病人!”

  百幽夢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這個男人,故意的,居然記仇?她在聽雨亭無情奪走他手中那杯十一香的情形,她說,‘病人不能飲酒,以後你連吃的東西都要經過我的同意,現在你是我的病人,我有權控製你的飲食。’現在他全部用來對付她了,不過想想還是忍了,誰讓這個黑心的男人記憶力又那麼強?明明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可是在他麵前卻處處記仇。每次不是用來占她便宜,就是照顧她,為她好,似乎也不算記仇吧?小臉上的神情變幻不斷,似乎想起他將她從浴桶了拖出來,臉色還是紅了起來。

  南宮無忌優雅的動作,那般熟練為她盛了一碗湯,遞到她麵前,這個動作似乎做了千百次才能做得如此順手,他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能將他對她的寵愛透露無遺。百幽夢眸光輕輕顫動了一下,展現出一個瀲灩的笑容,她習慣性地接過他手中的那碗湯,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更似做了千百次,如一曲雙人舞,十分默契。

  兩人攜手走回東苑,這個地方不會有閑雜人等擅自闖入,說話也是最為安全的地方,百幽夢聽到蕭聲,輕笑道:“一聽便知,是黑鱗在吹,黑鱗雖然油嘴滑舌,可是天生對音律極為敏感,不想三皇子,那個玉簫,卻隻會吹出魔音。”

  南宮無忌劍眉輕蹙,低眉看著百幽夢片刻。

  “我一直很好奇,為何他吹出來的是魔音,而我吹出來的卻是悅耳的樂曲?我不會吹簫,按理來說應該很糟糕才是。”百幽夢突然想起這麼一件事情,腳步停下,一隻手輕輕盯著下顎,陷入沉思。

  “殘葉曾經說過,黑鱗在東宮顯出了原形,逍遙王當時也在場,他應該知道你身邊有這麼一個人,淩霄公主一直逗留定國,並未有離開的跡象,和此事應該脫不了幹係。而當時慕容嘩也在皇宮,看來知道黑鱗存在的,不隻是逍遙王,還有慕容嘩。”南宮無忌認真盯著百幽夢,解釋道:“你可記得那玉簫上的圖文?和夢國符文極其相似,若本王沒有記錯,那把玉簫應該是夢國祭天用的玉簫,隻有夢國皇室中人開能吹響,常人若沒有深厚的內力,根本吹不出一點聲響。”

  “你是說,三皇子手中的玉簫是用來尋找夢國皇室的人?”百幽夢後知後覺,覺得那個嬉皮笑臉,每個正經的皇子,心計居然這般深沉,有些驚訝。

  南宮無忌隻是點了點頭,因為百幽夢自報身份,他就算試探出百幽夢是夢國人,也於事無補,他沒有能力將她帶走,若她離開,定然撅起一場血雨腥風,三皇子身邊所帶的人,寥寥無幾,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抵擋四麵而來的殺機。

  “難怪他不讓淩霄公主試吹那玉簫,原來是擔心我有所察覺,我現在更加想知道夢國地宮中的秘密到底是什麼?”百幽夢再次隨他起步回房。

  “地宮中的寶藏是其一,至於其二,也許慕容嘩已經得到了什麼蛛絲馬跡,他並不需要這筆寶藏,可能這麵有比寶藏更值得他搶的東西。”南宮無忌銳利的黑眸閃過一抹冷冽,似乎想到了什麼。原先,他對夢國的事情並非很感興趣,可是為了他的妻子,他開始關注這些問題,不能讓他的妻子步入危險之中,血染石門。

  百幽夢知道,夢國已經是鳳國和琉璃國囊中之物,要查到什麼蛛絲馬跡,十分簡單。可是這一切對於他而言,卻未必如此,慕容嘩和逍遙皇對地宮中的東西誌在必得,定然力所能及封鎖了所有,而他對地宮中的東西,一直不感興趣,也沒有追查太細,能猜到這麼多,已經算是不容易。

  他拉著百幽夢道書桌旁,輕輕轉動了一下燭台下的機關,那些圖文一圈又一圈,像是密碼,‘哢’一聲響起,身後那麵書架翻開,居然有密室,麵掛著無數顆鵝蛋大的夜明珠,將整個暗室照亮,暗室和寢殿一樣高大宏偉,似乎將天下所有的書籍都藏在這,堪比一個國際一級圖書館,中間還有一張桌椅,旁邊還有一個精致的紅木大床。百幽夢一直沒有發覺這居然有密室?臉色一沉,“我倒現在才知道這別有洞天!”

  南宮無忌見她臉色不好,目光溫和如雲彩,接受她如刀刃般尖銳的目光,聲音溫潤,“平時不用,所以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百幽夢無奈收回自己凶狠的眼神,這個男人,總是這樣,一個溫潤的眼神就能熄滅她所有的怒火,“現在要用?”

  “黑風堂所有人的名單和家庭背景都在這,有備無患。”南宮無忌將幾本厚厚的書籍取下,交給百幽夢。

  百幽夢看了一眼這龐大的暗室,宛如一個圖書館,他居然對這麵了如指掌?就算是她,她也未必能這麼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嫁給了一個老古董,帥氣得讓人恨不得一口吃下的木乃伊。言行舉止總是溫文爾雅,淡定從容,讓她總是不自覺地丟失自己以往優雅的作風,在他麵前,都有些發神經質了。

  “難怪,我說溫和東苑旁邊這座山有些奇怪,原來是暗室。居然躲過我的火眼金睛。”說著就坐在書桌旁,將幾本厚厚的書往那一堆,南宮無忌飛身而上,取了幾本江湖事跡,兩個人,一個在書桌旁,一個在床邊,一個認真,一個慵懶,一個明眸清澈似水,另一個,眸光銳利如鷹,時而閃過寒光,看模樣是有所發現。

  百幽夢一隻手拖著下巴,明眸一眯,盯著三個字,‘馬誌勇’此人果然是老奸巨猾,本事不小,若能控製住他的貪欲,為南宮無忌所用,絕對是利大於弊,難怪他會說,還不是取代的時候,黑風堂當真是了得,要想取代,確實不是容易的事情,看情形,她要好好用心處理才行!她想著想著,不自覺地輕歎一聲。

  “若是有難處,無需動手,等本王治水回來再處理。黑風堂的真麵目,在你左手邊最下麵一本,四百七十五頁。”南宮無忌漫不經心翻開下一頁,寂靜如夜的黑眸沒有抬起,卻看到她輕蹙眉的模樣,一個用心的男人,不管你做什麼,他都能知道。他訓練出來的黑風堂,實力如何,手段如何,他最清楚,他可不希望這封鋒芒傷到他最愛的妻子。

  百幽夢驚訝這個男人的記憶力,抬頭看著他,他依然不動聲色,懶洋洋斜躺在床邊,手中的書似乎隨意翻閱,帶著那股王者的氣魄和慵懶的誘惑,可是那一雙寂靜的黑眸卻銳利無比,似乎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從他眼底逃脫。她的目光卻像定格了,注視著他,她很難想象他離開後她會如何?

  上次離別的那種相思之痛依然停留在心,她現在如何有心思去看黑風堂的真正麵目?他的部下,自然是鋒利無比,她自會小心翼翼。隻是她突然間不想離開這個男人,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盡然在無形中,被他慣養成了一個離不開他的人?百幽夢秀眉輕蹙,突然發覺自己再不知不覺中被他慣養出這麼一種要命的習慣。她合上書籍,腳步漸漸走向他。

  那如夢似幻的玉顏依然不動聲色,隻是性格的薄唇輕輕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卻依然隻是輕輕翻動著一頁又一頁。

  “我和你一起看!”百幽夢說著,便靠在他懷中,那本書籍似乎是一頁頁合上去的,字跡新舊不已,看模樣,是從各地收集到的情報,隨時摘錄上去,看模樣,這些江湖趣事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

  可是他卻沒有再動一下,黑眸漸漸移開,落在懷中的她,她看完了一頁,見他遲遲未翻開下一頁,等了片刻,他依然沒有翻開,百幽夢抬頭那一刻,迎上那雙深邃的黑眸,寂靜無聲,隻傳來他的呼吸聲,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他的目光依舊溫柔如月光瀉下,似乎那是他說不盡的愛意和柔情,隻對她一人。

  兩個人相互注視著對方,目光糾纏在一起,似乎隻是靜靜注視著對方,一切足以。目光的纏綿,讓兩個人不自覺貼近,仿佛無形間牽引著他靠近她,“是不是該給你留下什麼?”

  百幽夢的雙眸猛然炸開,美麗的明眸清澈見底,眸光微微顫抖,眼中隻有他一個人,那銳利的黑眸卻透著柔和的光芒,融化了她的所有。給留下什麼?是什麼?

  ------題外話------

  眾人:留下什麼?

  親媽:我也不知道無忌要在臨別前給幽夢什麼?

  眾人邪惡一笑。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6 11:56 PM


087絕世好男兒

  南宮無忌伸出手,不知何時,他手中既然多了一枚玉佩?玉佩,自古以來,作為定情信物,送給心中之人,這枚玉佩,也曾經救了他一命,他麵目全非,體無完膚,幾乎喪命時,九皇子就是憑著這枚玉佩,認出了那個一身幹涸血跡,不堪入目的人是他。

  “此物本王從未離身,見此物如見本王。”南宮無忌將玉佩放在石幽夢手心,這句話中卻蘊含兩層意思,第一,她想他的時候,可以看看玉佩,慰藉相思之苦;第二,處理黑風堂到了棘手的時候,用他的玉佩,黑風堂的人隻聽了他一人之令,見玉佩如見他。

  百幽夢又想歪了,這次,她當真有些惱怒,她曾經發誓,當他說話模棱兩可時,她絕對不要再想歪,可是這一次,她還是想歪了,邪惡了,他要留給她的居然是玉佩?不是別的?例如,回憶?百幽夢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伸手輕輕扶額,是她邪惡了還是這個男人太……他是故意讓她著急嗎?她惱怒握緊玉佩,站了起來,拿著玉佩就出去,連頭也不回。很顯然,她惱怒自己的想法。

  南宮無忌黑眸輕輕眯起,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那麼認真。待百幽夢離開後,他悠悠走出東苑,衝夜鶯吩咐了幾句,夜鶯一愣,急著上前一步,“王爺,為什麼不然屬下陪你南下?”

  南宮無忌冷眼一掃他,他頓時不語,立馬單膝跪地,隻說一個字,“是!”

  冷塵見南宮無忌也離開後,他才都到夜鶯身邊低聲道:“你居然敢質疑王爺的命令?當真不想活了。”

  “不是,隻是太驚訝,明知此行凶險不斷,王爺卻讓屬下留下來,注意唐大公子和淩霄公主的一舉一動,王妃和淩霄公主要好,怎麼可能會傷害王妃?”夜鶯不明白,但是淩霄公主和百幽夢的關係密切,他也看在眼。

  “王爺既然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隻需要聽命,不需要質疑!”冷塵拍了拍夜鶯的肩膀,他何嚐不是擔心王爺此行凶險萬分,想要盡一份力?可是他的命令,他從來不會去質疑,隻服從。

  夜鶯吸了一口悶氣,還是不放心。

  冷塵拖著下巴,輕輕摩挲了一下,說道:“你覺得王妃和平常有何不同?”

  “這還用說?自從絕情殤解了之後,整個人不再那麼冷漠,現在,溫柔。想想以前,她冷著一張臉,我都沒法想象她對王爺溫柔會是多麼嚇人的事情。”夜鶯雙手抱在胸前,他一直以為百幽夢溫柔就如同世界末日,他隻能暗地歎息王爺這心對誰動不好?偏要迎難而上,對這個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女人?可是現在才發現,王爺無所不能,哪怕是天方夜譚的事情,他都能實現,雖然說路途很艱辛,但是總算是修得正果。

  冷塵用胳膊頂了一下夜鶯,小聲問了一句:“你說,王爺會不會在離開的時候,咳咳……”

  夜鶯臉色一僵,嘴角露出一個壞壞的笑,“也許,這南下治水,誰知道要離開多久?怎麼也要留下一個念想,你說是不是?”

  冷塵臉色一紅,這些話也隻有他們這些男人私底下才會說,在殘月麵前,打死他,他都不會議論,拳頭握緊,輕放在唇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九皇子給了王爺一本床幃秘事!”

  夜鶯咧嘴一笑,聲音更加低,“九皇子那破嗓門,居然大聲質問王爺,說什麼關鍵時刻、功虧一簣?還大搖大擺去取了一本床幃秘事,交給了王爺,你說,王爺是不是到現在,還沒有和王妃洞房?”

  冷塵的薄唇幾乎沒怎麼動,可是卻發出了細小的聲音,“也許,一開始,是王爺雙腿不方便,後來王妃有絕情殤在身,現在,身子被絕情殤傷了根源,王爺也不忍心那麼下手,隻能等,眼下還好,比剛解絕情殤時胖了不少,可是總體來說,還是很瘦,比以前瘦很多。”

  “沒看出來,你小子最近是不是開竅了?開始關注起這些事情?難不成你迫不及待要將殘月娶進門了?”夜鶯用胳膊頂了一下他的胸口。

  冷塵吃疼冷哼一聲,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那人正是殘葉,“想去殘月還需再等兩年!隻要我不答應,你就休想!”

  夜鶯打趣瞟了一眼冷塵,繼續說:“看來那本床幃秘事,還不是時候,等吉時道了,我再給你弄。”

  冷塵的臉一沉,怒視了夜鶯一眼,臉色卻紅了起來,殘葉嚴肅喊了一聲:“好在這閑聊?去後院將出行的東西都整備好,別誤了王爺的行程!”

  “是。”冷塵和夜鶯立馬下去。殘葉輕歎一聲,殘月的心思他左右不了,冷塵是一個老實人,他也放心。黑鱗,不,百鱗雖然油嘴滑舌,但是喜歡上了,也一心一意,十分虔誠,甚至在祭祖那一天,殘月說他居然用性命保護她,這一點,讓殘月深深佩服這個男人。可是,他若不愛了,就不會拖泥帶水,藕斷絲連,十分絕情!

  殘月緩緩走入他的視線,“哥哥,這是我求的平安符,希望可以保佑王爺和哥哥平安。”

  殘葉嘴角輕輕勾起,他相依為命的妹妹,喜歡這些小東西,也相信這些,他輕笑一聲,卻將平安符放在手心,凝視了片刻,收下,“收下了,這下你可放心?”

  殘月將殘葉收下,鬆了一口氣,笑了,“這下放心了。”

  殘葉伸手狠狠揉了一下殘月的發鬢,殘月臉色的笑容立馬換成了怒火,“哥哥,都說了幾百遍了,不許再弄亂我的發鬢!”

  殘月嚴肅收回手,將平安符穿進懷中,輕咳一聲,繞開話題:“現在可以告訴我,魅影要你帶的話是什麼了嗎?”

  殘月不滿意地理了理自己亂了的發鬢,沒有好臉色,怒瞪殘葉,語氣也極為不好,“說她父親為王爺而死,她理應為王爺而死,請王爺不要愧疚!”

  殘葉的臉色猛然一沉,果然,她還是想留在南宮無忌身邊,這般處心積慮說出這種話?是要王爺記得她的父親是為王爺而死?還是提醒著王爺去救她?愧疚這個詞都用上,能成為影閣閣主,巧舌如簧自然不在話下,殘葉豈會聽不出此話的意蘊?心中微微發寒,卻低聲說:“她當真這麼說?”

  “我知道哥哥喜歡魅影姐姐,可是魅影姐姐的心思不在哥哥身上,哥哥還是收回心思比較好。雖然魅影姐姐囚在鳳國,可是至少有一點是好的,逍遙皇似乎並沒有殺她的意思,所以我們不弄擔心她的安危,這是淩霄公主私底下和我說的,雖然我不喜歡她,可是她也沒有我想的那抹討厭。”殘月一股腦地將心話全部說出,伸手拍了拍殘葉的肩膀,怕他傷心。

  殘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眸光中的寒意難以言喻他心中的悲涼,“魅影是什麼人,你我豈會不知?若她當真想逃回來,誰也抓不住,若她不想逃,而是等著王爺去救她,那麼,她就堂而皇之留在定國,隨時在王爺身邊。我總算明白了王爺為何遲遲不去救她,而是將影閣所有人都轉移到王妃的幻影。”

  “哥哥,你我都應該明白魅影姐姐心高氣傲,她是看不上我們這些人的。王爺從來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和王妃的感覺,自然不會如了魅影的願,所以上次我說完之後,王爺隻說一句話,一個失敗者,無權發言!”

  殘葉負手而立,滿目淒涼,“她離開了三年,還是沒有放下!”

  “哥哥,其實你應該清楚,她心中沒有你,不管你做什麼,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像黑鱗那個家夥,不管做什麼,我眼看到的都隻有冷塵一個人。”殘月說完之後,立馬捂住嘴,顯得有些尷尬,她居然把心事都說出來了,而且還是對自己的哥哥,多丟人啊。

  殘葉長歎了一口氣,“黑鱗人不錯,既然他已經和你割破斷義,就不要再將他以前的事情說出來,因為對他而言,已經沒有意義。”

  殘月認真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隻是,我想向他道歉。”

  “他不需要你的道歉,當你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的時候,你的道歉也是一樣,微不足道,這件事情,就算是過了,以後都不會再發生。”殘葉拍了拍殘月的額頭,帶著哥哥對妹妹的寵愛,隻是苦澀笑了笑。

  殘月露出了一個寬心的笑,隻要她的哥哥說不用去道歉,她就不會再想那一巴掌的事情,雖然黑鱗不理她,她心有愧疚感,但是卻輕鬆了很多,黑鱗原本就是皇室中的佼佼者,他的優秀,他的容貌都無可挑剔,她不敢高攀,也不想高攀,若能高攀,她的心一定是向著南宮無忌,可是她認清了自己根本配不上,於是選擇了認清自己,她用心,看到了冷塵,愛上了冷塵,拒絕了黑鱗,門當戶對,才不會有煩惱,她呲牙一笑,卻笑得十分可愛,沒無憂無慮。說她笨,其實,她比誰都清楚自己,懂得什麼對她而言才是幸福。說她聰明,可是,有時候她又很笨,隻會一味服從命令,很少去考慮為什麼。

  殘葉的目光溫和,看著殘月,心默念著,‘魅影,若你能認清自己的位置,認清自己能得到什麼,你也許就不會那麼煩惱,就像殘月一樣,可以無憂無慮生活每一天!’

  廚房中,百幽夢用心為他準備晚膳,想為他踐行,心中那股濃烈的不舍,卻似拉扯不斷的糖漿,將她狠狠撕扯著,不過就是一小段時間,頂多就是一個月,為什麼這麼不舍?她輕笑著搖了搖頭,想擺脫掉那股脆弱,廚房的人無聲無息退了出去,她都渾然不覺,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後,那影子,像一張情網,將她完完全全罩住,她的眸光似乎被什麼撕碎,脆弱,這是一種脆弱的情緒,她從不允許的情緒,卻還是硬生生爬上心頭。小手無力放下那把菜刀,輕輕仰起頭,想平定那種不舍,她突然意識到,如果離開的人是她,她至少不會這麼不舍,像上次,離開定過前往鳳國一樣,因為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而不是等待,她等待的,是一個有定期的盼頭,而他等待的,卻是一個極有可能一生都等不到的歸期。

  腰間突然多了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將她抱緊,百幽夢聞著那熟悉的香味,她揚唇一笑,沒有看身後的人,任由他抱著,“你怎麼來了?”

  南宮無忌沉重的呼吸聲在她耳邊響起,似乎隻想靜靜享受這一切,心愛的女子,為他親自下廚。心中美好的夢幻,色彩斑斕,向他展現著一個美好的未來。“現在,我們隻差孩子了,是嗎?”

  百幽夢的身子輕輕一顫,長歎一口氣,“無忌,孩子的事情,還言之過早,我現在的身體,才十六有餘,你看看這小身板,能生出孩子嗎?”

  “了。”南宮無忌在她纖細白皙的玉脖留下一個不輕不重的吻,卻似一縷清風纏繞,留在她心田,帶著清涼的感覺。

  “先出去。”百幽夢臉色那抹羞澀悄無聲息爬上她臉頰,輕聲趕走他,卻有種欲拒還迎的錯覺。他的身子堅實如鐵,更似一座沉重的大山,巋然不動,任由她如何推,都無法撼動他一分一毫。

  他依然麵色溫潤,隻有對她的時候,他才會不自覺的露出他所有的柔情,“本王留下來幫忙!”

  百幽夢知道他曾經為她下過廚,這件事情難不倒他,可是想到自己居然沒有領情,錯過了他的好意,和他置氣,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多麼的任性,心情不好,也不能直接說‘不想見他。’這句話,讓他心寒了吧?若她今夜為他做了一桌子美食,而他卻回絕一句話,‘不想見她’?她會如何?一想到這個假設,心就想被針紮一樣,留下一個個血口,不會致命,卻漫長悠久地折磨著她。她才明白,自己任性說出的話,這麼有殺傷力,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難怪,他質問她,他在她心中,算什麼。回想著這些過往,百幽夢心中越發慚愧,麵對著他,心中感慨萬千,腳尖踮起,在他唇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心想著:‘無忌,我何德何能,等得到你如此厚愛?’

  南宮無忌一愣,盯著她,她的大膽,他見過,可是外麵還有很多下人在偷看著他們,她居然主動獻上一個吻?不過,不管他給她什麼,他都欣然接受,低下頭,不允許她的吻離開。

  百幽夢無奈,隻好扭過臉去,躲開他的吻,低笑一聲,“你可以幫忙,可是不是這樣,給我添亂。”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拇指輕撫她的唇,寂靜的黑眸流露出柔和的光芒,他居然毫不生疏為她打下手,堂堂一個王爺,甘願屈身在廚房已經是世間罕見的奇聞,還被自己的王妃指揮著,眾人都不敢再偷看,仿佛世界末日來臨。

  與此同時,淩霄公主在驛館看雨,目光早已看穿整片山河,在那遙遠的鳳國皇宮,那一聲華麗紫色的男子,紫袍中繡著山河圖騰,象征著帝王的威嚴,那一聲狹長的丹鳳眼,陰晴不定,變幻無窮,令人揣摩不透。

  “這是藥!”唐大公子見她魂不守舍,心早已經不在這,他的語氣中居然帶著幾分醋意和不。

  淩霄公主拿過手中的藥瓶,秀眉緊蹙,卻握得更緊。

  “你確定要這麼做?”唐大公子見她那雙桃花眼中的堅決,他長歎一聲。

  “我不會背叛他,你深知這一點!”淩霄公主永遠不會背叛他,哪怕在小事上,屢次越界,挑戰他的威嚴,但是,她永遠不會背叛他。

  “可是,你這麼做,就傷了你和她之間的友誼,你確定要忠誠,而不要友誼和兒女私情?”唐大公子直接挑破她心中的那個小秘密。

  “閉嘴!”淩霄公主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妖嬈之色,嚴肅起來。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應該回到他身邊,想方設法解除他忘情水的作用,而不是完成他給你的使命!”唐大公子手中的白骨折扇似有似無隨意撩動,似乎那個動作是在提醒他,他要理智。

  淩霄公主苦笑一聲,那苦澀的味道,隨著她紅唇蔓延至她的心底,“我何嚐不想如此?藥師已經在找解藥,可是,就算解了,他依然還會那麼瘋狂,沒有誰比我更加了解他,隻要他看中的,就不可能逃過他手心,就算他時而放手,可是下一秒,他絕對反悔。正如上次,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將她送走,可是,他卻設計將我和羽翼困在雲山,擔心我們破壞了他追逐她的好事。”

  她的心,猛然抽動,似乎就是這個舉動,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一根刺,直穿她玲瓏小巧的心,不要她的命,卻隨著每一個心跳抽痛,折磨著她,每一分每一秒。

  “你傷心了?”唐大公子的眸光閃過一抹絕狠的嫉妒,嫉妒那個絕美的男人,在無形中奪走了他心愛依舊的女子,卻渾然不覺,還瘋狂愛上別的女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傷害了這個女人。可是,他有什麼資格嫉妒?他什麼哪一點比得過那個絕世的美男,眼中那抹嫉妒漸漸化作一抹無奈。

  淩霄公主那雙美麗的桃花眼泛起一層薄霧,卻倔強地停留在眼眶打轉,小手捏緊小藥瓶,眼中的堅定如一道光芒,直衝雲霄,“不傷心!若我的傷心,可以換他一世逍遙活,我無怨無悔!”

  她的聲音很輕,卻句句碾碎了他的僅存的幻想,唐大公子手中的白骨折扇輕輕收起,俊眸微垂,薄唇邊那抹苦澀的笑意帶著自嘲的譏諷,“昨夜江湖左使青楓來過,說在街上刺殺你的人,是江湖中的人,紅衣,他已經將紅衣部下大部分人手都帶回武林,昨夜連夜離開廄,可是紅衣還有幾個餘黨未必善罷甘休,他來給你提個醒。”

  淩霄公主冷冷道:“他為什麼不親自殺了紅衣?省得我下手!”

  “紅衣投靠了秦世子,現在,應該在秦世子身下承歡吧!”唐大公子嗤笑一聲,那個女人,和隻能和秦世子那種見異思遷,三心二意的人在一起。

  淩霄公主冷笑一聲,“你堂堂唐大公子,居然隨意就說出這些不堪入目的話,我小瞧了你。”

  “男女之事,原本就是最平常不過,秦世子生性風流,他府上凡是有點姿色的女子,都沒有逃出他掌心,紅衣嫉妒成性,為他所用,才屬正常。我不過是說了一個事實而已。最後點動手,魅影已經準備好一切,隻等著你出手,然後盡啟辰回國!”唐大公子說得雲淡風輕,絲毫不覺得難為情,他曾經想過日後能陪著他走完一生的人是淩霄公主,可眼下看來,淩霄公主寧可孤老終身,都不會選擇和他一起。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選擇一個她不愛的人,她的忠誠,不允許她背叛那個人,她寧可選擇傷害自己,也不會選擇傷害那個人。

  淩霄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桃花眸中閃過一抹堅定的光芒,直射殘王府!

  東苑燈火通明,這的繁華,永遠不受外界的幹擾,滿桌的芳香,令人垂涎三尺。

  “是不是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你?”百幽夢滿眼歡笑,這個男人,說給她打下手,可是最後卻成了她給他打下手,她知道,這是他第二次下廚,味道居然這麼美味,色香味俱全。

  “有。”南宮無忌的語氣不置可否,目光熾熱如火,令人不敢直視。

  百幽夢移開的目光,開始自顧自地品嚐他做的每一道菜,美味無比,令人回味無窮,自古都說,女子要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可是,若一個男人做到這些,這個世上,又能有幾人?

  最後一碗湯,一如既往,他親手盛上,她習慣接住,她越來越適應他給她的依賴,她也親手為他盛上一碗,眉梢輕挑,笑道:“你還沒有說,有什麼可以難倒你的。”

  南宮無忌優雅的姿態,將那碗湯喝盡,性感完美的薄唇輕輕揚起一個淺淺的幅度,眸光熾熱得令人不敢直視,一個字,輕聲響起,卻堅定,不容置疑,“你!”

  百幽夢一愣,明眸微垂,很顯然,她不認可這個答案,“我?不說這個,我想知道石丞相入獄的事情,我雖然收到簡報,但不夠清楚。”

  南宮無忌見她逃避,他也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今日以來,他無數次無意令她誤解他的話,讓她總不自覺邪惡起來,可事實卻總是出乎意料,讓她屢次受打擊。可是,一想到她惱怒的模樣,他臉上就泛起一個瀲灩的笑容,都說一笑傾城,隻用在女子身上最為合適,可是,又有哪個男子,不笑則氣定山河,劍眉一蹙,天下諸侯兼臉色大變,他一笑,卻能令山河瞬間黯然失色,唯獨那一雙璀璨的黑眸,最為耀眼。

  百幽夢見他隻笑不語,心中有些急,卻安耐住性子,等著他開口。

  他才不慌不忙開始講述今早的事情,“十皇子在街頭抓住了幾個刺殺淩霄公主的刺客,刺客經不住嚴刑逼供,最後招了是石丞相買凶殺人,想挑起兩國戰亂。”

  “十皇子?”百幽夢緊蹙沒有,總感覺這個十皇子並不簡單,他不是在宮中嗎?為何偏偏在淩霄公主遇刺的時候,在街頭抓到刺客?

  “嗯,想必夢兒應該看出其中的端倪。”南宮無忌在沒有拿到確定證據之前,絕對不會妄下斷言,宣判一個人的身份,十皇子,他就算能猜到他的身份,也不會輕易說出口。他的夢兒心思整密,應該也看出其中的端倪。

  “這宮中原本就是魚龍混雜之地,藏龍臥虎也是理所當然,自古以來,帝王之爭,暗藏雄心壯誌和韜光隱晦之人不計其數,雖然看出端倪,但是還是有些震驚。”百幽夢一想到那個整日那個書本滿口聖賢書的十皇子,心思居然如此深沉,還是因為皇後在身後做的手腳?

  “此人的存在,暫時是利弊各半,夢兒暫且不用關心,石丞相雖然入獄,但是太後未必坐以待斃,等待秋後問斬,這段期間,天牢可能會有些變動,十皇子若是個聰明人,他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守住南宮家的天天!”

  “難道,他就是攻擊你的那個黑影?那個來王府查探的黑影,還有,瀑布群的黑影?還有,昨日欲刺殺我們的那個領頭人?”百幽夢極為敏感,南宮無忌一句話,她立馬想起這個人,這些人的特點,似乎幾位相似,高大卻消瘦,更像一個文弱書生的模樣,她怎麼就漏了他呢?

  “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他中了逍遙皇一劍,身上的黑色圖騰原本是最好的證據,可是他卻一夜之間將這些證據銷毀,服下了一種讓肌膚發黑的毒藥,掩藏了所有。”

  “欲蓋彌彰?皇後沒有了太子,身邊隻有十皇子,雖然並非親生,但是也算是不錯,皇後如今隻有這顆棋子,定然全力助他登上皇位。她因為太子一事,記恨在心,若皇後隻想為太子報仇,那麼此行就更為凶險。”百幽夢一想到這,心中焦慮不安,眸中的焦慮流露出來。

  “皇後會如此,但是為了林家,為了十皇子,為了她自己,她的精力應該是放在太後身上,本王的勢力如何,暴露在外的不過寥寥,她未必放在心上。而太後這些年來的勢力如何,她最清楚,武林中的江湖勢力是太後最有利的武器,可是,她千算萬算卻沒有料到,歐陽仇是南宮家的人,這一錯,勢力減半,可是暗藏的陰險卻還是無處不在,所以,夢兒一定切記,萬事要小心謹慎!”南宮無忌說道最後,他所擔心的人,卻隻有他的妻子,將他的安危置之度外。

  “好,你更要注意安全。我會在後路給你牽製住她們,你隻管放心去治水,還有替安王將江湖中所有的事情處理,鏟除掉太後的左膀右臂!”

  第二日,他沒有喚醒她,一如既往,輕輕起身,在她唇邊留下一個淺淺的吻,眸光溫柔似水,將她映在眸中,聲音輕柔如夜風吹過,不留下一絲痕跡,“等本王回來,再給你最美的一天,彌補本王落下的所有,也是你欠本王的所有!”

  百幽夢睡得很香甜,紅唇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圓潤的肩膀殘留著他的吻痕,如梅花綻放,耀眼奪目。他的身影很消失在門邊,再也尋不到一絲蹤跡。又是到了午時,她才悠悠醒來,眸光瞬間碾碎,卻久久都不願意起來,他走了。她的心被那種叫思念的情緒充斥著,讓她窒息。小手不自覺攥緊他留下的玉佩,見它如見他。

  片刻,她猛然起身,她的舉動將簾外的殘月嚇了一跳。見她神色凝重,光著腳丫衝到書桌旁寫下一張藥方,“殘月,按這個藥方磨成粉末,越多越好!”

  殘月接過藥方,疑惑了一下,“這個藥方和您上次要的香囊好像差不多。”

  “差很多,上次那個,是要逼出蠱王的藥方,可是這次這個,就是要蠱王吞噬帶蠱者,這就是反噬!記得,悄無聲息送一份去天牢,放在油燈上點燃即可,石家的人,一個月內,若沒有人去救他,必死無疑!”百幽夢要用石丞相、石玉兒的生死來牽住太後,從來牽動那些神秘的黑影去阻止。這樣,就減少了南宮無忌南下的危險!

  淩霄公主早早的就提著兩壺美酒在府外等候,卻被冷塵攔住,不讓她進去。她毫不在意冷塵和這些守門人的臉色,百無聊賴站在大門邊,大喊一聲:“大美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她的內力深厚,一句話就衝破了整個王府,而百幽夢自然能聽到,淩霄公主?她隨意挽發,和衣走了出去。

  殘月將事情交給隱衛去處理,一聽到淩霄公主的聲音,她知道,她是攔不住百幽夢,繞過廚房端著一碗補藥就去了前廳。

  隻見淩霄公主對冷塵挑釁一笑,“看看你家主子才會做人,哪像你,長得一表人才,卻將客人拒之門外?”

  冷塵恍若未聞,依然冷冷站在前廳的門口。

  “你一大早來就是來我這挑釁的?”百幽夢淺笑,盯著她手中兩壺酒。

  “挑釁?不敢當,隻是來獻禮的,陳年女兒紅,陪我小飲兩杯!”淩霄公主妖嬈的姿態走道她麵前將兩壺酒放在桌旁,美麗的桃花眼風情萬種。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7 12:10 AM


088神秘男子

  百幽夢看了一眼那兩壺酒,想起南宮無忌奪走她酒杯的模樣,不自覺笑了笑,看著淩霄公主,“最近戒酒了!”

  淩霄公主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著一屁股做在一邊的椅子上,又聞到淡淡的藥香味,她才明白,百幽夢沒有開玩笑,她才止住了笑聲,看著殘月一臉不悅怒瞪她,她無奈擺擺手,嫵媚之色,油然而生,“罷了罷了,忘記了你最近要修補根源,這女兒紅,就先埋在你王府,等來年,我再來將它們挖出土。”

  百幽夢接過藥碗,衝殘月示意了一下,“將兩壺酒埋在梨花樹下吧,來年恭候淩霄公主。”

  殘月很不情願地將那兩壺酒拿去吩咐一個下人照做。

  “每日都要喝這個藥,不覺得難受嗎?我聞著味都感覺頭疼,最怕吃藥了。”淩霄公主百無聊賴開口。

  “用完膳之後,隨我去一個地方!”百幽夢將空的碗放下,為了他,她要好好補補身子,等他回來的時候,她能補回來,免得他每次都帶著憐惜的音色在她耳邊說養養。

  “好,還是你懂我,我在定國當真是無事可做,等這場大雨過了,我也該回鳳國,下次見麵,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淩霄公主柔若無骨,撐著下巴,風情萬種,美麗妖嬈。

  百幽夢笑了,南宮無忌離開了,至少還有淩霄公主留下,身邊還有朋友存在的感覺,讓她的心,微微好過了一些,“看來,我應該在定國給你找個好男兒才行!將你嫁到定國,這樣,你我就不用愁相隔千難得一見了。”

  “難不成你要將南宮無忌分給我?”淩霄公主嫵媚一笑,說的全無期盼和誠意,純屬隨口一說。

  卻氣得殘月在旁邊咬牙切齒,她家王爺,隻能是王妃一個人的,怎麼這個淩霄公主陰魂不散?

  “……你覺得是你想要的嗎?”百幽夢毫不介意她的調侃,似乎看出來,她從雲山之後的變化,很大的變化。

  “知我者,莫過你也!”淩霄公主這句話卻認真了很多,桃花眼中的堅定給了百幽夢答案,果然,她現在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誰!

  “說說看,是誰?”百幽夢壓低了聲音,笑著看她。

  淩霄公主拿起碗筷,模樣似乎餓了好幾天,十分可憐,看著百幽夢,她拒而不答,繞開話題,“好餓,難道這些飯菜隻能看,不能吃?餓著,我可沒力氣陪你去辦事!”

  百幽夢見她不願意回答,也不再追問,她還有正事要辦。

  大雨傾盆而下,薛城帶著人馬欲出城,卻被事先安排好的九皇子擋在城門口。

  “薛太醫,你這大正旗鼓的,是要去哪兒?”九皇子似笑非笑,帶著一個普通的鬥笠,手中一把長槍在手,一身霸氣和威武,大雨都無法撼動他一分一毫,一身威嚴令人不敢惹怒。

  “奉太後之命,出城辦事,九皇子不要為難下官!”薛城那如毒蛇般陰狠的眼神閃過濃烈的殺氣,大雨中,他冷冷盯著這個有勇無謀的九皇子,看情形,南宮無忌早料到他們會在立即追殺他,所以派九皇子來攔截他的去路!

  “本皇子要捉弄凶犯,不允許任何人出城,直到本皇子抓到那人為止!”九皇子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殺氣騰騰,充斥著整個城門口。

  薛城見他態度堅決,憋著一口惡氣下馬,“不知九皇子所抓何人?”

  “一個賊人!”九皇子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

  “既然是一個賊人,想必九皇子應該見過那個賊人!”薛城雖然很急,可是他不能和這個九皇子硬碰硬,隻能智取。

  九皇子瞳孔猛然一張,似乎在暗罵自己怎麼沒有把理由編好一點,猶豫了片刻,不但不回答薛城,反而質問他,“你一個小小太醫院院長,哪來這麼多兵馬?又欲意何為?”

  “下官說過,是奉太後之命,出城辦事?”薛城見他狡猾,壓住所有的怒火,從齒縫擠出這般一句話。

  “哦?是嗎?呀呀呀……這太後奶奶一夜之間皺紋滿麵,看模樣身子應該抱恙,你作為太醫院院長,不好好在太後奶奶身邊為她排憂解難,反而興兵動眾,帶兵出城?本皇子可不信你,弄不好,你就是我要抓的那個賊人,想逃之夭夭!”九皇子哇哇怪叫,不相信薛城的話,還示意在薛城頭上扣下罪名。

  薛城忍無可忍,卻還需再忍,額上青筋根根暴動,手中的拳頭咯咯作響,拚命隱忍著,因為他是皇子,他,隻是一個太醫!

  “哈哈哈哈……果然,你就是那個賊人,想偷了本皇子的夕月琉璃就逃?來人,給本皇子將他拿下!”九皇子將他氣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不容他開口就大笑下令,將他拿下。眾人蜂擁而上,欲將他擒下。

  薛城舉起手指的金牌,那是太後的金牌,怒喝眾人“太後旨意,要本官南下輔佐五王爺治水,誰敢攔著本官?”

  九皇子一愣,卻耍起無賴,“好你個薛城,你不但偷了本皇子的夕月琉璃,你還偷了太後奶奶的金牌?你當真是一個賊,這些兵馬是不是也是你偷了兵符才跟著你的?”

  薛城身後的禦林軍陰沉著臉,太後親自下令,根本不是兵符,兵符隻用來對戰軍,不是對禦林軍,他九皇子這個理由說得也太牽強了吧?

  薛城臉都氣得發青,怒視九皇子,無心與他糾纏,看來這道城門是出不去,他隻能繞道去東門,他上馬欲掉頭。可是九皇子哪能讓他如願?一把牽住他的馬,怒道:“想走?還我夕月琉璃!”

  “九皇子,若耽誤了太後的使命,你付得起責任嗎?放開!”薛城氣急敗壞,恨不得一掌將他打飛,可是卻礙於身份關係,隱忍著這口惡氣,拿太後來壓他。

  “本皇子的夕月琉璃是太後奶奶賞賜的,丟了它就是對太後的不敬,本皇子可不想辜負太後奶奶的一番厚愛,你必須將夕月琉璃還給我,否者,你休想逃!”九皇子大怒道,手中的長槍杆狠狠一打薛城的坐騎,薛城的愛馬吃疼長鳴一聲,頓時口吐白沫倒地不起,薛城兩眼幾乎冒出火來,濃濃的殺氣,如一道道利刃直擊這個胡攪難纏的九皇子。

  “哈哈……果然是你!居然敢對本皇子下手?來人抓住他,不論生死!”九皇子一聲令下,他早已布下的侍衛紛紛抽出刀刃。

  “住手!”孫嬤嬤的聲音在大雨中響起,騎著一匹馬,一身濕漉漉,連雨衣都未來得及穿就衝了過來,看情形是得知消息後,立即來支開九皇子的。

  “孫嬤嬤!”薛城陰冷喚了一聲,顯然,被九皇子氣得不輕。

  “薛太醫,您趕緊替太後辦事,別誤了治水的頭等大事!”孫嬤嬤的聲音很大,似乎在告訴所有人,薛城是為太後辦事,誰敢阻攔,就是對太後的大不敬!

  “那可不行!他偷了本皇子的夕月琉璃!還殺了本皇子府中的美姬愛妾,本皇子定要討回公道!”九皇子又武斷地給薛城扣下一個殺人的罪名。

  “九皇子,太後現在召你即可入宮!”孫嬤嬤衝九皇子下了令,用太後來壓他。

  九皇子狠狠咬牙,卻沒有要動的意思,長槍橫在城門口,倔強得不聽任何人的話,“不行,本皇子一定要抓住這個賊人!”

  “你的夕月琉璃已經找到,不是薛城所為,另有其人。”孫嬤嬤是一個極為精明的人,見九皇子泛起倔來,她巧言哄騙。

  “不行!今日天皇老子來傳召本皇子都沒有用,本皇子就要抓住這個賊人,生死不論!來人,動手!”九皇子臉色猛然一沉,原本那股耍賴的勁兒全然不見,隻剩下決絕,似乎今日不拿下薛城,誓不罷休!

  孫嬤嬤大驚,怒喝一聲:“九皇子,薛太醫奉太後之命,協助五王爺治水,就天下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你若再阻撓,就是抗旨不尊,要險天下於不義!”

  九皇子手中的長槍依然緊握在手,“就算天下人都罵本皇子,本皇子也不讓!殺了他!”

  他眼中的殺氣彌漫,又‘抓住他,不論生死。’到最後的‘殺了他!’他已經下了決心,不會將這一批放出去,寧可被世人唾棄,被背上千古罵名,被皇上和太後懲罰,他都要盡量拖延時間!

  一輛精致的馬車急速行駛而來,在雨中,那馬車上掛著的鈴鐺異常響亮,仿佛是通往地獄的聲音,清脆回蕩在整個城門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凝聚在那輛馬車上,它正是殘王府的馬車!

  九皇子的臉色一喜,大步走過去,馬車緩緩停在兩隊中間。

  “五嫂,你怎麼來了?”九皇子知道,那輛馬車坐著的,必然是百幽夢,殘王府的馬車都是檀木沉香所致,精致優雅之風,一眼便能認出,隻是這個鈴鐺,像是可以掛上去的。

  “我讓你攔住薛太醫,傳召進府,為我看病,你倒好,把正事都忘記了,隻顧著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可攔下薛城?”百幽夢的聲音幽幽開口,大雨瓢潑,卻無法淹沒她細小的聲音,令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九皇子一愣,果然是他的好五嫂,居然來替他解圍,她還要堂而皇之將薛城扣留在京中?他一拍腦門,似乎恍然大悟,大叫道:“哎呀,五嫂,你瞧我這個記性,我一心都惦記著我那個夕月琉璃,把正事給忘記了,我還說嘛,像是忘記了什麼事情沒有辦。幸好,這薛太醫算是為你攔下了,要不然,我的罪過就大了。”

  他大大咧咧的說謊,居然臉不紅心不跳。

  “王妃,這薛太醫是奉太後之命,要南下協助王爺治水,這誤了時辰,不知要有多少人命喪洪水之中,請王妃開恩。”孫嬤嬤在大雨中淋得十分狼狽都毫無察覺,隻是盯著那輛馬車時,她的眼神極為難看!

  誤了時辰?是誤了刺殺的好時機吧?百幽夢悠悠開口道:“既然太後要將薛太醫派去治水,那正好,可見太後對薛太醫的器重。今日王爺剛離開,本王妃身子突感不適,府中的郎中都說無藥可治,隻能等王爺回來。這王爺剛離開,前去治水,本王妃不能為了自己一人,放下天下蒼生,孫嬤嬤,你說是不是?”

  “王妃這般識得大體,老奴替天下蒼生謝過王妃。”孫嬤嬤隨聲附和一句,聲音依然是慣有的溫潤,卻感覺到夾藏著怒火。

  “可是,本王妃若在王爺未歸之時,就藥石無靈,和王爺天人永隔,那麼王爺定然無心治水,豈不是更加誤了治水一事,孫嬤嬤,你說,是不是?”百幽夢的聲音依然輕柔,卻在雨中顯得格外響亮,仿佛沒有什麼能淹沒她的聲音。

  孫嬤嬤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明白了她的算盤,正欲開口,卻被九皇子搶了個先。

  “這天下誰人不知五哥最寵愛五嫂?若五腎了什麼事,五哥定然不顧治水一事,直奔廄,那時,才叫誤了治水!”九皇子昂頭挺胸,手中的長槍狠狠擊打地麵,似乎在強調著他話中的嚴重性。

  “故而為了定國黎民百姓,隻好請薛太醫為本王妃診脈!若薛太醫自恃才高,勝過王爺,那本王妃自然不會阻礙薛太醫取代王爺,南下治水!”百幽夢依然悠悠開口。這話很明顯,孫嬤嬤用天下百姓的命來壓她,她就借力打力,說她要扣下薛城,也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著想,不想誤了拯救蒼生的大事。

  孫嬤嬤的怒火慢慢燃起,大雨都無法讓她冷靜,這個小妮子,當真了得,這般能巧言善變?她還能怎麼回答?

  薛城那毒蛇般陰狠的雙眸直視那精致的馬車,手中的拳頭咯咯作響,臉色早已氣得鐵青,偶爾間能看到他胸口猛烈的起伏,似乎胸口藏著市長高的火勢,隨時爆發,咬牙回答,“謝王妃誇獎,下官不敢居功,下官無法和王爺比試才華,自然不如王爺,智謀過人,下官隻是奉太後之命,前去協助王爺治水,絕無強功之意!”

  百幽夢薄唇揚起一抹冷笑,卻依然淡淡開口:“本王妃並不擔心你去搶了王爺的功勞,因為,王爺的才華和智謀,天下人都知無人能及。隻是,本王妃近日來得了一種怪病,府中的庸醫的確無能,本王妃又不想讓王爺分心,隻好將此事隱瞞了下來,隻為了不耽誤治水一事,可是此事遲早都會傳到他耳邊,所以,本王妃不得不請薛太醫留下!為王爺分憂!也為天下黎民百姓出一份力!若薛城執意南下,本王妃也不會攔著,待本王妃病重的消息傳出,王爺定然無心治水,到時候天下黎明百姓隻會記得,是薛太醫,別有用心,將他們的生死置之度外,才釀成大禍!”

  九皇子嘴角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當真是他的好五嫂,不需要動用武力,就能用虛名將薛城捆住。

  薛城磨牙說道:“王妃,下官是聽命於太後,若王妃有異議,請和太後當麵說清楚!”

  “很好!既然如此,那麼,請薛太醫一同進宮!”百幽夢幽幽開口,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到車外那個男子臉色有多難看。

  九皇子抿唇偷笑,還是五嫂厲害。

  孫嬤嬤臉色猛然一沉,“王妃,若耽誤了治水一事,誰都擔當不起!”

  淩霄公主輕笑一聲,手中一杯石子直接將那個孫嬤嬤打下馬,她卻嫵媚笑道:“奴才就是奴才,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她說耽誤治水?本公主都開始懷疑,孫嬤嬤這般急於讓薛城帶著大隊人馬南下是治水,還是別有用心?”

  孫嬤嬤一頭栽在水坑,一聲淤泥,她吃疼爬起來,怒視那輛馬車,居然還有淩霄公主?“老奴隻是為太後辦事,隻知道太後要老奴做什麼,老奴隻管照做。太後讓薛太醫即可出城,老奴一刻都不敢耽誤,就急忙趕了過來……”

  “當真是愚鈍,你還是閉嘴吧,一起進宮,唉……我一直以為太後身邊的人精明無比,沒想到,居然是一些聽不懂人話的蠢材!”淩霄公主嘲諷一聲,她可不想和一個嬤嬤多費口舌,直截了當說完。

  九皇子腰板挺得筆直,長槍一揮,開出一條路,冷眼盯著薛城。

  薛城看了一眼城外,雙眸閃過一抹絕恨的冷光,狠狠咬牙,卻走到車旁,伸出手,“既然王妃得了不治之症,那下官鬥膽,為王妃把脈!”

  九皇子一愣,好你個薛城,居然這麼急於出城想要盡揭穿百幽夢裝病一事?

  “薛太醫看病,不是要講究場合嗎?難不成,你想要在這給本王妃看病?”百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隔著車簾,卻擋不住她話語中的那抹怒氣!

  “薛太醫,這個也太不像話的哈!堂堂王妃豈容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脈?就算把脈,你都要隔著手絹或者懸絲診脈,你今日這般行為,當真是無視五哥的威嚴!”九皇子借機就給薛城扣下罪名,都說君子動手不動口,可是對於他九皇子而言絕對不管用,他說完,一棍打在薛城腿上,薛城猛地被打單膝跪地,卻毫不服輸,仰頭怒視九皇子,總有一天,他要將這些賬一筆筆算回來!

  “下官隻是擔心王妃的病情不早一步治療會加重病情。”薛城咬牙忍著,憋住了一口惡氣,聲音中卻強硬無比。

  百幽夢不緩不慢,也不知道在做什麼,隻是淡淡開口道:“好!”

  殘月拉開簾子,一根絲線,從百幽夢的手腕上牽引最後交給薛城,薛城站了起來,他可不信百幽夢又不治之症,他隻要能揭穿她,就大可離開。

  可是,事情卻並非他想得那麼簡單,脈象居然如一個遲暮的老人,隨時可能斷氣,可是她的臉色卻看不出異樣,這是怎麼回事?

  “薛太醫,這懂醫術的人,可不知你一個!”百幽夢嘴角邊那麼冷笑如臘月寒冬的風,令人心頭一顫,她在警告薛城,別以為三言兩語就蒙蔽所有人,將此事敷衍過去,他注定了,今日不能離開廄,他身後的禦林軍也休想!沒有主將,禦林軍不會輕易出動。

  “下官知道王妃的醫術超群,能將王爺的雙腿治愈,下官應該考慮一下,要不要想皇上推舉王妃,進宮治愈皇上的雙腿。”薛城狠狠咬牙,看模樣,她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沒想到,她的消息這麼靈,動作這麼。

  “本王妃可受之不起,本王妃連自己這身子都無法治愈,如何敢居功,自告奮勇去父皇麵前獻醜?既然薛太醫看來脈象,是否是不治之症?”百幽夢明眸微垂,卻看不出她的心思,坐在一邊的淩霄公主隻是無聲笑著,看百幽夢,她當真是十分有趣。

  薛城那毒蛇般陰狠的雙眸突然閃過一道亮光,瞬間單膝跪地,“下官無能!還請王妃另請高人!”

  九皇子一驚,這個薛城,真是太詭詐,居然直接說自己無能,來擺脫此事?

  淩霄公主咯咯直笑,嫵媚妖嬈之態卻帶著一身難以磨滅的貴氣,“真是見識了,原來,太後身邊的太醫是一個無能之人,既然如此,還南下做何?說是去協助,我看,是去湊個人數而已,真是你們定國的風格,……”

  百幽夢的臉色一沉,目光死死盯著這個陰險狡詐的人,空長了一身好皮囊,卻利欲熏心,一心想鏟除南宮無忌,“薛太醫當真是勢力人,對於父皇的雙腿,皇貴妃的失心瘋,你都堅持不懈,為何到本王妃這,就直接推脫?難道,你是故意要鳳國看我們定國的笑話?”

  薛城的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心中再找不到對策,抬起頭直視百幽夢的那一瞬間,眼中的殺氣無法掩飾,溢出眼眸,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好,下官甘願一試!”

  百幽夢眉梢輕揚,看了一眼殘月,殘月將簾子放下,淩霄公主揚起唇角,對百幽夢豎起一隻拇指。

  九皇子咯咯直笑,還是他的五嫂厲害,看著薛城陰沉的臉,他還是有些隱隱不安,他會不會轉移目標,衝百幽夢下手?

  孫嬤嬤早已經策馬回宮,去稟報太後,太後一把將茶杯摔碎,她依舊不記得,這是她第幾次摔碎茶杯,冷冷道:“好,很好!就讓薛城去殘王府為她就診!哀家倒是要看看,最後哭的人是誰!”

  到了宮門口,百幽夢被孫嬤嬤攔截了,看來太後並不想見她,也正巧,她也不想和太後周璿,此事也隻能就此不了了之。

  薛城陰沉著臉,“那下官明日便去王妃為王妃診治!”

  “既然是太後旨意,自然少不了本皇子,本皇子明日會接你一同前去看望五嫂。”九皇子可不想這個陰險的薛城做什麼手腳,說完嘻嘻笑著看那輛馬車,“五嫂,明日我會帶著薛太醫,你大可放心!”

  薛城的眼眸閃過一抹陰狠之色,怒視九皇子,懶得和他這個無聊較勁,拂袖而去。

  待所有人走後,九皇子嬉皮笑臉走到馬車旁,衝麵低聲說了一句,“五嫂,我走了,所有的城門我都布下兵馬,不讓別有用心的人離開,你大可放心!過了今日,也就沒有多大的問題!”

  “嗯,夕月琉璃之事,記得吩咐下人做好口風,太後必然會找上你。”

  九皇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得意一笑:“隻要五哥安全,我做什麼都不怕!”

  殘月見麵沒有回音,隻好衝九皇子尷尬一笑,駕著馬車離開。

  “大美人,你的脈象是怎麼做到的?我見你也沒有要死不活,看薛城那個反應,像是遇到天大的病症。”淩霄公主終於忍不住問了百幽夢。

  百幽夢將一個夜明珠從肩窩取出,嘴角一揚,“把它放這,再封住身上三個血脈,就可以!”

  “你還真是古靈精怪,今天出來隻是為了這件事情?”淩霄公主眉梢輕揚,盯著百幽夢。

  “不是!還有另一件事!”百幽夢的雙眸忽明忽暗,盯著馬車正在經過的平王府,二人互視一眼,會意一笑。兩個人的身影鑽出正在行駛的馬車,一閃而過,淹沒在雨。

  平王府,由於是剛搬進來,麵的丫鬟和小廝都在忙碌著整理一切。可是,兩個人的身影一閃而過,令人毫無察覺。

  一個寬敞的別院,傳來令人麵紅耳赤的嬌羞聲,一個小廝急急忙忙衝了進去。

  一聲咆哮響起:“滾出去!”

  那小廝卻猛地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世子饒命,隻是因為有大事發生,小的不敢耽誤了世子的大事。”

  紅羅帳內依然左右搖擺,似乎隱隱透著春光,那小廝捏緊拳頭,低著頭,聽著帳內那女子嬌柔的輕吟聲,他忍不住地偷偷抬起頭瞄了一眼,立馬低下頭,低著床腳的支架似乎要被震塌了,發出吱吱的響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最後像是火山爆發,瞬間淹沒了整個世界,隻聽到秦世子的低吼聲和喘息聲。

  那一雙眸子閃過一抹冷光,直擊那小廝,他翻身躺在床邊,閉目養神,卻淡淡道:“說!”

  “薛太醫沒有出城!禦林軍也被九皇子扣在城內,說要抓一個賊人,誰要出城他就嚷嚷著那人拿了他的夕月琉璃,弄得連老百姓都沒法出城。”那小廝邊說邊小心翼翼瞄一眼眼前的春光,卻被秦世子一道冷冽的眼神逼了回來。

  “我們的人都沒有出去?”秦世子冷聲怒喝。

  “沒有,五王爺離開之後,所有的城門立馬被九皇子的人圍住,半個時辰後,薛太醫也準備出發,可是卻一直被九皇子糾纏不清,一直到了午後五王妃將薛太醫召走。加上皇上一直找皇貴妃的事情,不讓任何百姓離開廄,現在,誰也走不出去。”那小廝一口氣說完,腦袋還是床上那嫵媚豔俗的女子,他的喉嚨如火燒一般,忍不住狠狠咽下幾口泡沫。

  “看來不好辦啊,皇上不讓百姓離開廄,而九皇子不讓軍隊離開,看來,你隻能乖乖給我想想,怎麼殺了淩霄那個賤人!”床上那女子嫵媚豔俗於煙花女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此人,正是紅衣!

  “下去!”秦世子衝那個小廝怒喝一聲,那小廝立馬下去,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多看一眼羅帳內隱約可見的春光。

  “怎麼?我手下的人已經不多了,難道你不打算幫幫我這個忙?你之前答應過我,幫我的。”紅衣聲音柔得令人想入非非,她的媚態全是勾引,惹人輕薄。

  秦世子嘴角那一抹不明的笑意一掠而過,低眉看了一眼懷中撒嬌的女子,安慰道:“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是你不好好珍惜,怨不得我!現在她的出行,每次都帶上百名高手保護,你更加沒有機會,等吧!”

  “你若再給我找這麼一個機會,我就告訴你如何離開廄!”紅衣不甘心,攀上他的胸膛,看著他。

  “連太後都沒有辦法,你能有辦法?”秦世子嗤笑一聲,感覺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根本不在意她的話。

  “那是因為太後不想將她的秘密通道被禦林軍發現,才這樣,我跟隨安王在宮中走過一次,無意間聽說太後有一個地宮,通往城外,青楓最清楚這一點,所以昨夜才會突然消失在廄,城門緊閉,他們三千多人,如何能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紅衣這一番話,讓秦世子猛地睜開雙眸,死死盯著紅衣,紅衣一心關注青楓,青楓又將她手下的三千人收走,一夜之間消失,看來,通往城外,還有別的方法。

  “那就看看你說的路,到底可不可行?”秦世子勾起她的下巴,眼中那麼淫色毫不掩飾。

  “所以說,你幫不幫我?”紅衣勾起紅唇柔聲輕笑。

  “幫……”秦世子的話剛出口,突然抓起一件衣裳猛站起來,手中的長劍早已把出手,警惕感應四周,冷聲怒道:“誰!出來!”

  暗處的動靜立馬消失。

  “來人,抓賊!”秦世子大喝一聲,驚起府內的侍衛,平王府立馬熱火朝天,所有人不顧及大雨都紛紛站了出來,四處查找。

  百幽夢拉住淩霄公主一閃而過,越跑越偏,果然是高手,她們都已經屏住呼吸,他居然還能察覺到?

  兩個人一閃而過,躲進假山,百幽夢還在思考,拿過所謂的密道,到底在哪?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無數侍衛的盔甲聲和穩重的腳步走。

  “找一下那邊有沒有?”領頭的侍衛如獵犬的雙眸掃視四周,指揮身後的人。

  一抹青色緩緩走過假山,大雨將他的衣衫打濕,衣衫的布料十分簡樸,不像是貴家公子,被打濕的錦袍緊緊裹著他高大的身軀,勾畫著他健碩的身軀,那一張冷漠的俊顏,似乎布滿了烏雲,臉頰上一條細細的傷疤,若不仔細看,看不出,卻令他多了一抹戾氣,陰沉的雙眸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假山後的兩個人,似乎有那麼一瞬的停留,卻故作沒有看見。

  “大公子,你怎麼在這?”那為首的侍衛突然站到一邊,隻要再往前一步,就能發現她們。

  “這是我的院子,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那男子,便是平王長子秦寬,他陰冷回答,對於侍衛的問話,他極為不滿。

  那侍衛首領還是笑了笑,雖然很假,卻還是要做足表麵的敬畏,“大公子說的是,這是大公子的院子,大公子一向苦學,這般用功,大雨天還在習武,不是什麼稀奇事,就算大冷天,也阻擋不了公子練劍。”

  他說著就要往前走,想檢查假山,卻被秦寬的劍頂在喉嚨邊,他剛抬起的腳隻好硬生生地往後退了一步。秦寬的雙眸似寒霜般冰冷,指著那侍衛首領,巋然不動,似一座大山擋在他麵前,淡淡開口質問他:“你們直接闖入我院中,所為何事?”

  那侍衛討好一笑,笑道:“世子說闖進來賊人,所以要屬下四處盤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所以才貿然闖進大公子院中,打擾了公子雅興。”

  “賊人?張什麼樣子?”秦寬隻是淡淡開口。

  “世子也沒有說,不知道大公子是否見到什麼生人走過?”侍衛首領小心翼翼問著,目光卻細細打量秦寬的神情。

  “我這從不會有人出入,你們是第一批人,這王府中所有的人,對我而言都是生人。”秦寬收回利刃,向他走進一步,逼退了他的步伐。

  “……公子說的是,公子的院落連個小廝丫鬟都沒有,這王府中的人對公子而言都是生人。”那侍衛居然有點幸災樂禍嘲諷笑著說。

  “你們找歸找,別弄亂了我剛種的花草,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秦寬手中的劍再次指向那侍衛的脖子,還劃出了一道血痕。

  那吃疼冷哼一聲,臉色頓時變得極為不好看,大聲怒喝:“都找到了沒有?”

  眾人找了個便,還是沒有。

  “沒有。”

  “沒有。”

  “這也沒有!”

  秦寬俊眸一眯,冷冷盯著他,“那還不滾出去!”

  “去別處找找!”那侍衛首領氣得手一揮,大步離去,一隻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低聲咒罵:“不就是公子嗎?又不是世子,這庶出就是庶出,別想當上世子,這府上哪個人不知道你公子和一個下人一樣,沒有地位?還裝什麼橫?”

  他的低罵聲很淹沒在雨中。秦寬冷冷盯著那抹身影,卻抿唇不語,也沒有看假山後的人,一切似乎與他無關,靜靜離開。

  淩霄公主眉梢輕挑,當真是有趣的人,明明救了人,卻裝著沒有發生過,她隻是淡淡開口道:“謝了!”

  說完就準備離開,卻被百幽夢抓住,秦寬背對著她們,聲音如他一樣,冰冷刺骨,“翻了這麵牆就是府外!”

  百幽夢明眸一眯,這個人為何要幫她們?在宮中,他見過她和淩霄公主,不可能不認識她們,回想了一下那個侍衛的話,看來,她需要好好查一下這個人!

  淩霄公主隨著她的身影一躍而起,消失在他指著的那麵牆。

  兩個人在大雨中走入大街,由於殘月的車行駛了另一邊,所以沒有找到她們,卻來了一輛馬車。麵傳來一個極為不正經的聲音:“真是太巧了,上天待本皇子不薄啊,現在出不了城,在城中遊走,還能來個英雄救美,哈哈……”

  淩霄雙手懷抱胸前,冷眼盯著他,百幽夢無奈搖了搖頭,這個人,是皇子嗎?怎麼和慕容嘩差距那麼大,他手中的玉簫,在她眼前晃動了幾下,似乎在提醒著她奪回來。大雨將她淋濕,可是卻無法淹沒她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明眸隻是深深看了一眼三皇子手中的玉簫。

  “上來吧,再看兩個美人這麼淋著雨,本皇子都心疼了。”三皇子說著,手還放在心口上,做出一副心疼不已的誇張神情。

  淩霄公主翻了一個白眼,直接跳了上去,百幽夢細細盯著他片刻,似乎有所思。

  “王妃,你再不上來,本皇子可要大喊一聲,五王妃在街上淋濕了,你說,大家會不會都跑出來看你這狼狽的模樣?關鍵是,淋濕了,身上幾斤幾兩都能目測。”他說道目測兩個字的時候,極為不正經,就像個無賴,淩霄公主一巴掌拍他腦門上,他吃疼哇哇大叫,拿起玉簫就回擊了淩霄公主一拍,可是下手很輕,隻是蜻蜓點水,示意一下,表示他沒有吃虧。

  “你再不上來,這家夥可真的會喊,上來吧!”淩霄公主伸出手。

  百幽夢看了一眼空無人影的街道,殘月的車還是沒有出現,她看了看駕車的孤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上來車。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7 10:46 PM


089身中媚藥

  百幽夢上了車便開始運功烘幹衣服,和淩霄公主兩人再次一身幹爽,卻看到三皇子怪異的眼神投來。

  “真是可惜,要不?你們再去淋一場雨?本皇子再來個英雄救美,如何?”他居然說得極為認真,高大的身子卻猛然湊到麵前。

  百幽夢一向拒人於千之外,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帶了的就是她本能的一拳直擊他麵頰。三皇子猛地一躲,拍拍胸口,哇哇大叫:“好怕怕喲,這麼凶,皇兄怎麼說你美啊?”

  淩霄公主見他就是這副作怪的模樣,白了他一眼,“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比以前更好看了。”三皇子見百幽夢不理他,他立馬轉移陣地,湊到淩霄公主麵上。

  淩霄公主見他嘴這麼甜,惡毒的話頓時別他的讚美壓住,一句凶狠的話都說不出,隻好對百幽夢開口,“準備去哪?”

  “殘月應該回到醉雲樓等我們,去醉雲樓!”百幽夢衝外麵的孤鷹吩咐一聲。

  三皇子那雙眼睛似乎有一抹笑意一閃而過,卻令人無法撲捉,他就等著吧。

  馬車很到了醉雲樓,卻看不看殘月,要見不到馬車。卻看到殘月衝過來過來,衝醉雲樓的掌櫃大喊:“王妃回來了沒有?”

  百幽夢挑開車簾,看到殘月一聲狼狽,帶著不少淤泥,她微微蹙眉,她們離開後,她到底經曆過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殘月一聽到百幽夢的聲音,頓時哭出聲,似乎委屈到了極點,居然一句話都說不上,隻顧著哭。三皇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到一個小姑娘哭得那麼淒慘傷心,而他還能笑得這麼開心,孤鷹的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似乎早已猜到自己這個新主子會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笑得這麼放肆!

  殘月才吸了吸鼻子,兩眼通紅,哭著說:“王妃,剛才奴婢趕著馬車要去接您,可是不知哪來冒出來幾個乞丐無賴,抓住馬車就不放手,說要討錢,奴婢給了他們錢,他們卻不肯放過奴婢,不知哪個殺千刀的,居然拿錐子桶了那匹馬,馬就受盡了,奴婢被摔了下來,追了好幾條街都追不到。”

  百幽夢聽完之後,看了一眼三皇子,三皇子憋著笑聲,攤開手,搖了搖頭,“不是本皇子做的。”很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百幽夢正欲下車的時候,卻被三皇子手中的玉簫擋住,他笑得無害,“好吧,是本皇子做的。”

  他居然坦白得如此幹脆,這倒是讓百幽夢有些意外,見他坦誠,她的臉色微微有所緩和,難怪她們出來之後看不到殘月的馬車,按理來說隻要等一下就能等到,可是卻看不到殘月的一點蹤跡,就連馬車上的鈴鐺都聽不到,原來是這個男人搞的鬼!

  “作為賠禮,本皇子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保證是你們所想要的!”三皇子拍拍胸口,大言不慚笑道,似乎信誓旦旦,“孤鷹,還等什麼!”

  “是!”孤鷹的長鞭在雨中甩開一個完美的幅度,一個鞭打的聲音響起,馬車很消失在雨。

  淩霄公主瞥了一眼三皇子,他翹著二郎腿,目光去毫無回避之意,直勾勾看著百幽夢,似乎在享受著這種美感,淩霄公主帶著笑意伸出手,戳了一下他,“我怎麼沒有發現你三皇子還是一個色胚子?”

  三皇子的目光卻沒有移開,伸手揮開淩霄公主的手,似乎對於淩霄公主的打擾,他有些不耐煩。

  百幽夢劍眉微蹙,一層淡淡的薄霧一閃而過,慕容嘩的模樣瞬間展現在他麵前,他的臉色猛然一變,高大的身子瞬間坐直,目不斜視,一下子變得有模有樣,似乎這一切都是一個慣性的動作,仿佛每次他一見到慕容嘩他就會乖起來。

  淩霄公主笑出了聲,見怪了他不正經的模樣,還真是沒有見過他這般模樣,像老鼠見了貓。

  三皇子一愣,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原本坐得筆直的身子一下子有癱軟斜靠在車上,歎了一口氣,嘴角的那抹笑意一閃而過,令人捉摸不透,“別笑了,本皇子的確怕皇兄,誰讓他樣樣比我強。”

  “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皇兄最疼愛的人,就是你,雖然他有時候對你要求嚴格了一點,但是,我還真是不知道你居然表不一,在他麵前那麼乖巧?”淩霄公主笑得更加肆意,卻別有一番風味,很美豔。

  三皇子聳了聳肩,無奈道:“自然要乖巧,他那麼厲害,三歲便能吟詩作對,七歲就打敗了當時剛上任的武狀元,不管是文,還是武,沒有人能勝得過他,我不怪巧一點豈不是自找苦吃?”

  “沒有人能勝過他,並不代表他就能打敗逍遙皇,也不能說明他就是天下第一啊。”淩霄公主妖嬈一笑,卻令人心曠神怡。她心中最完美的人,就是耐心差了點,心狠了點,囂張了點,可是,這些都磨滅不了他的完美風華!

  百幽夢身邊的薄雲一轉,再次變回自己,她不想損耗靈力來嚇唬三皇子,這個人雖然無賴,不正經,但是至少目前為止,沒有看到他的壞心眼。雖然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至少現在,他不能如願。

  三皇子撇了撇嘴,沾沾自喜道:“我皇兄比你那個逍遙皇要強,上次大戰三百回合,都不分勝負,看來,他是沒有辦法將我皇兄打敗啊!”

  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和她鬥嘴?那他就大錯特錯了,“看來你皇兄也就追求不被打敗的境界,逍遙皇卻要求打敗對方,看模樣,你皇兄自知打不過,隻想求個不敗,……”

  三皇子一愣,眸光一寒,嚴肅起來,身上透著那股強烈的王者霸氣居然和慕容嘩身上那股唯我獨尊的氣焰有幾分相似,“淩霄,你應該明白,惹怒了本皇子,對你可沒有什麼好處!”

  淩霄公主見他當真怒了,也不再占口頭便宜,長歎一聲,每每一想到那抹紫色的身影,就牽動著她內心最深處的那抹心疼,那是她內心深處最隱蔽的地方。目光居然閃過一抹哀愁,在那雙美麗的桃花眼中一閃而過,雙眸漸漸抬起,看著百幽夢,眼底的情緒極為複雜。

  三皇子見淩霄公主不再理會他,他頓時覺得無聊起來,伸手戳了一下淩霄公主,淩霄公主卻垂下眼簾,掩藏住內心的掙紮和苦澀,可是,這一切在三皇子看來,卻是另一層意思,以為淩霄公主生氣了,他覺得無趣又無奈,手中的玉簫在手中輕輕打了小圈,餘光看了看百幽夢,濃密的劍眉微蹙,帶著探究的眼神,盯著百幽夢片刻才移開目光。車內,三個人各懷心事,保持著沉默。

  車子很到了城邊一個破敗的角落,一個零碎不堪的院子,居然沒有人打理,可是上麵卻沒有青苔,仿佛有人常年從這走過,三個人紛紛下車,三皇子撐著一把打傘,一臉壞笑,卻並無褻瀆之意,“天下最美的兩個女子,在本皇子傘下,真是本皇子之福啊。”

  兩人見他嘴貧,也不願意理會,百幽夢的腳步很到了那院落,她疑惑看了一眼這個偏僻的院子,這幾乎沒有人煙,甚至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破敗的院落,居然別有洞天,她抬眼看了一眼三皇子,這個看似無所事事的男人,正如南宮無忌所言,不能被他表麵的嬉皮笑臉所迷惑,他並非表麵看的那麼簡單。

  “這就是你要我們來的原因?”淩霄公主有些不滿意,美麗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不,卻風情萬種。

  三皇子依然笑得毫無正經之色,指了指那一堆石頭,“真是好心沒好報,枉費了本皇子的一番心思,今日本皇子見到有好多人從這消失,看著他們進了那個水井就再沒出來,於是,本皇子命人投了一百車的巨石,看看,算不算他們的墳墓?”

  他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最可惡的是,他不帶命人將那口井封死,弄成一個墳墓的模樣,還在前麵立了墓碑,上麵寫著,‘死耗子之墓’。這天下,也隻有他才會這麼無聊,封死別人的出路,還要弄個惡作劇。

  百幽夢看向不遠處的城牆,若她沒有猜錯,這個地方,應該是通往城外的通道,要封死一個洞口很容易,若想再次挖開這個洞口,不要十天半個月,隻怕是不可能。這樣的洞口,不應該隻有一個!百幽夢秀眉微蹙,就算封死了這樣的一個通道,卻阻擋不了更多。她的拇指和食指放在唇邊,吹出一個尖銳而神秘的聲音,片刻,一個黑影尋音而來,單膝跪在地上:“主人!”

  三皇子一愣,淩霄公主更是一驚,盯著這個黑影,百幽夢走出雨傘,俯身在他身邊低聲吩咐,這個黑影蒙住臉,隻露出一雙冷酷的俊眸,他第一次見到他的主人,眼中隻有驚訝之色,他是南宮無忌的手下,被派遣到百幽夢的幻影中,他成了幻影影主。

  “屬下遵命!”幻影影主接過百幽夢手中的令牌,再次如一道旋風席卷瞬間消失在大雨中。

  百幽夢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人,卻不知她在想什麼。居然瞬間消失在大雨中,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唉……本皇子還以為能討得美人歡心,看來這一切都白費力了。”三皇子瞬間垂頭喪氣,說得極其委屈。

  淩霄公主知道他這個人說話根本沒有幾分真,隻是覺得好笑,“別忘記了,她是南宮無忌的女人。”

  三皇子像是被戳到了痛處,頓時跳起來,咬牙道:“本皇子知道!不用你提醒!誰說本皇子喜歡她就是那種喜歡?真是的!”

  淩霄公主眉梢輕揚,似乎不太相信,“哦?三皇子還有哪一種喜歡?我怎麼沒有聽過?”

  三皇子一時無法解釋,也不想解釋,憋得有些臉紅,大步走回去。

  淩霄公主立即追到他身邊,畢竟,拿雨傘的人是他,“怎麼說你我也算是老朋友,說說也無妨。”

  三皇子撇了撇嘴,不以為然,“老朋友?嶽家還差不多,別忘記了,你把我越來的簫毀了。”

  “是你吹得太難聽,我實在是聽不下去。”淩霄公主想起那時的三皇子剛學音律,聲聲刺耳,令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忍無可忍,拿去手中的鞭子一鞭子揮下去,卻很不巧,將他的蕭打碎,氣得他跳起來就和淩霄公主扭打在一起。

  兩個人似乎想起當時的場麵,都忍不住笑了。

  殘月再醉雲樓邊一會兒,自家的馬車被人暗地偷偷送了回來,看模樣,應該就是三皇子那個主,她很不悅地夾著馬車回府,卻看到幻影組織的人紛紛匯集瞬間衝到南門,九皇子打開了城門,放行,大雨中,那個平日看似不起眼的九皇子,在這一刻,卻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獨守城門,大雨衝刷著他的帽簷,卻擋不住他俊美的容顏,手中的長槍在雨中淋濕,他的手一直緊緊握著,神情十分嚴肅。

  回到王府,已經是黑夜,雨勢沒有一絲減少的意思,殘月一身狼狽,衝進王府,第一句話就問冷塵:“王妃回來了嗎?”

  “一個時辰前已經進府了。”冷塵緊蹙眉頭,盯著殘月,她怎麼能將王妃跟丟了呢?若是出點什麼事情,如何向王爺交待?

  百幽夢細細看著南宮無忌給她留下的那幾本黑風堂的書籍,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原來,這個才是黑風堂真正的麵目,難怪他任由他們私吞錢財,也不動他們,不過,她會好好誘導這些人,若他們倒戈,這股力量絕對可怕,為了避免自己打擊力度太大,適得其反,看來,她要換一種方式,讓他們臣服!

  殘月洗漱好一切,端著藥湯進去找百幽夢,她臉色有些倦色,一聞到藥香味,她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笑容,將藥一口飲下。

  “可有王爺的消息?”百幽夢喝完藥之後,開始犯困,卻還是不忘記問殘月,南宮無忌的消息。

  “已經出了惠城,和大隊伍匯合了。請王妃放心。”殘月見百幽夢麵色犯困,就上前將蠶絲被為她蓋上。

  百幽夢手中握緊玉佩,似乎要睡著,卻吩咐了一句,“去查一下平王府的秦寬!”

  殘月一愣,“是!”

  百幽夢每次都能睡到第二日午時,她知道,這個和補藥有關係,睡眠往往和長身體有著絕對的關聯,可是她這一覺醒來,卻聽到門外九皇子的聲音,這個人一向如此,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都在這等著,誰都不許出聲!誰敢吵醒五嫂,我可不客氣!”他嚴肅冷喝身後的人,臉色凝重,今日的他不苟言笑,違反了他一貫的做派,可見他今日的慎重和緊張。他可不希望百幽夢被薛城下什麼手腳,要是五哥回來了,五嫂又出事,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薛城陰沉著臉,他身邊居然還有一個熟悉的麵孔,白心柔!

  九皇子看到白心柔,他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似乎恨不得將這個看似病弱嬌柔的女人一掌打飛殘王府,看著就礙眼,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個白心柔,壞心眼比誰都多。

  “王妃為何過了午時還不起?該不會是病情嚴重了,可有人在麵看著?”白心柔壓低了聲音,似乎很關切,急著去看個究竟。

  九皇子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捏緊拳頭,咬牙回她一句:“少在我麵前惡言詛咒我五嫂,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九皇兄,我隻是關心王妃而已,這才特意趕來探望,九皇兄……”白心柔頓時委屈無比,淚眼朦朧,楚楚可憐,這是她慣有的作風。仿佛九皇子冤枉了她,讓她好生傷心。

  九皇子捏緊拳頭,真想一拳打下去,可是,白心柔沒有姑蘇玲瓏和皇上撐腰,可是卻有太後撐腰,他隻好忍著,一聽到她教他九皇兄,他就全身皮毛都豎起來,他發誓,他一定要她不得好過!

  殘月輕輕打開門,長廊上所有的人聞聲望去,隻見殘月開口:“九皇子,王妃已經起身,請各位邊去,至於閑人,不能進入!”

  她冷眼看著白心柔,一把將她推到一邊。

  白心柔卻順著她的手立馬跌坐在地上,模樣可憐至極,仿佛是殘月推倒了她,她卻咬唇隱忍著,“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王妃婢女的事情。”

  這句話很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眾人紛紛向殘月投去異樣的目光,殘月憋著一口惡氣,正要發泄,卻傳來百幽夢輕柔無力的聲音。

  “殘月,不得無禮!請公主進來。”百幽夢太了解殘月,若不製止,她極有可能不顧一切出手將白心柔一頓暴打,可是解氣之後呢?她這麼做不單單是給她自己帶來災難,也會讓太後找到把柄,說殘王府一個丫鬟都不將公主放在眼,那麼南宮無忌呢?他豈不是更加不將皇上放在眼?說他有造反之心,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們缺的,就是一根導火線和一個好的時機。

  殘月憋著一口惡氣,氣得兩腮鼓鼓的,語氣極差,“公主,請吧!”

  九皇子的眼神死死頂住白心柔的每一個小動作,就怕她動手腳。殘月似乎想起了什麼,立馬鑽進人群,她可不希望白心柔好過。

  “有勞薛太醫!”百幽夢坐在簾子後,樣子像是無骨般斜靠在椅子上,卻格外美麗動人。

  “下官分內之事,請王妃將絲線纏繞在手腕上。”薛城恭敬地將絲線呈上,麵無表情,將他所有的情緒都埋藏在心底。

  白心柔看到殘月不在,她便拿起薛城手中的絲線,九皇子大怒:“站住!”

  白心柔含淚望著他,似乎被他的斥驚嚇到,聲音極為委屈:“九皇兄,我隻是想要將絲線給王妃,你是男子,自然不能隨意靠近王妃,若傳出去,別人說您借著王爺不在,有意靠近王妃,圖謀不軌,豈不是汙了你和王妃的名聲?”

  她一語說得合情合理,倒是把九皇子說成了圖謀不軌之人。九皇子此刻真恨不得將白心柔這舌頭割下來狠狠踩碎!

  “你……”他卻隻能狠狠壓下這口惡氣。

  “照公主這麼說,公主和薛太醫走得這麼近,就是有不為人知的關係?”百幽夢在簾後,譏諷一笑。

  “王妃這是說笑了。”白心柔溫順回答。

  “本王妃不會說笑,隻是,本王妃很好奇,薛太醫是從城西薛府出發,而公主,從宮中趕來,可是為什麼九皇子去薛府接薛太醫的時候,正好也將應該在宮中的心柔公主你也接了過來?”百幽夢此言一出,白心柔的手輕輕一顫,她是從地宮中的隧道走出來的,她的人馬都還沒有出宮。

  “哈哈……本皇子還說怎麼感覺哪不對,原來是這一點,白心柔,你倒是說說看,為何我去接薛太醫的時候,沒有看到你的車輦?難道你昨夜就留在薛太醫府中?”九皇子壞壞一笑,神情很邪惡,令人一聽便聽出其中的意思。

  “王妃和九皇子有所不知,心柔公主身形體弱,在雪峰時,就是有下官一直為其治療,每個月都不定時發病,承蒙太後體恤,她不希望下官在宮中和府上來回跑,若是下官在宮中太醫院當值時,下官隨時都可以去救治,昨夜正好不是下官當值,而公主一月之期將滿,太後唯恐公主突發舊疾,特將她送至府中,以防不測!”薛城立馬回答,理由十分充分,將太後都搬了出來!

  “既然是太後的意思,本王妃當然不知情!把絲線拿進來吧!”百幽夢擺了擺手,讓白心柔將絲線拿進來。她可不相信薛城這番鬼話,也不想和他爭辯,因為太後一定會幫他們。

  白心柔那暗沉的眸子掃了九皇子一眼,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將絲線纏繞在百幽夢手腕上,輕輕扯了一下,笑著說:“王妃,可以了。”

  百幽夢的笑意更深,伸手輕輕彈了一下絲線,似乎隻是確定一遍是否捆好,然後才將絲線的一頭交給白心柔,這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讓九皇子捏了一般汗,恨不得將那該死的簾子撤掉,他就怕白心柔動手腳。

  薛城將絲線接到手,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自然明白昨日她的脈象都是假的,居然為了托住他的腳步,他的臉色非常難看,片刻才開口:“王妃這個脈細和昨日相比,居然截然不同,今日的脈象毫無病症之態,隻是傷了根源,需要靜養和大補,下官為王妃開張藥方,休養兩三個月就能痊愈!”

  “沒事就好,隻要五嫂沒事,這個才是皆大歡喜,哈哈……”九皇子鬆了一口氣,笑道。

  薛城的眸光閃過一抹陰狠,手輕輕一扯絲線。

  百幽夢的臉色猛然一變,一隻手催動內力,震碎手腕上的絲線,卻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跡,冷眼盯著薛城:“薛太醫這是何意?”

  “下官愚鈍,不明白王妃所指何事?”薛城立馬跪下,恭敬地詢問。

  這一切似乎成了百幽夢故意自殘來汙蔑薛城一樣,九皇子一頭霧水,可是百幽夢的聲音極為難聽,看情形是中招了。他一個箭步上前,拉開簾子,看到百幽夢手腕上那條血紅,他大驚,咆哮道:“好你個薛城!居然敢對王妃下手?”

  說著就一腳踢了過去,白心柔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卻沒有發現她剛才接過百幽夢手中絲線時,她那細如毛發的小蟲子又回到了她手中,起了一個小小的紅斑。

  “九皇兄,是王妃自己扯斷絲線才會出血的,我一直在旁邊看著。要是王妃容我解開絲線,就不會割傷王妃的皮膚。”白心柔立馬上前攔住九皇子,袒護薛城。

  “夠了,讓他們出去!”百幽夢臉色有些紅,凝眉怒道。

  薛城依然麵無表情,隻是冷冷抬頭,“謝王妃!下官告退!”

  白心柔臉色那抹陰狠的笑意一閃而過,卻柔聲說:“王妃要躲保重身子,心柔這就下去!”

  兩人剛出大門,九皇子低眉盯著那細小的傷口,一口惡氣無處可泄,胸口猛烈起伏著。

  “派人盯著白心柔,她手中的毒蟲,原本在為我係繩子的時候紮在我手中,可是我手泡過專製蠱的藥水,那毒蟲並未進入我體內,我將它轉會她的手中,她現在已經中了自己的招,你一定要將事情鬧得大一點!”百幽夢說完之後,隻感覺自己的手有些不對勁,不是毒,卻像是別的。

  “好,我一定要她自食惡果。”九皇子咬牙惡狠狠怒道,低眉看著那道血痕,焦急起來,“五嫂,薛城不會無緣無故劃破你的手,這必然有文章,是不是中毒?”

  百幽夢的臉色比剛才還要紅,身子如有一團烈火焚燒,她狠狠咬唇,“絲線上染了無色無味的媚藥,已經滲入體內!”

  九皇子一聽,大驚,要是平日南宮無忌在,他一定嬉笑,可是現在南宮無忌遠在千之外,誰來解毒?他驚呼,“完了完了,五哥早已經南下,他們居然想毀掉你?”

  “還有你!”百幽夢冷冷道,小手不自覺攥緊,催動內力壓住藥效蔓延。

  九皇子一驚,身子立馬後退十步,提防著百幽夢,深怕她當真撲向他,那麼他就當真是難辭其咎,他的五哥會將他挫骨揚灰的。

  “出去,盯著他們的動靜!薛城不是傻子,這藥雖然很強,但是不會立即發作,但是若發作,後果不堪設想。”百幽夢話音剛落,九皇子立即衝出房門,似乎聽到了百幽夢赤裸裸的威脅,他隻能跑了,他自詡風流倜儻,英姿颯爽,俊美無雙,正常女子見了他,都恨不得撲上去,他可不想刺激百幽夢身上的藥效。

  百幽夢見他跑得比兔子還,臉上凝重的神情有些緩和。

  九皇子在門口來回跺腳,喃喃自語:“完了完了,怎麼辦?怎麼辦?先去處理他們再議!”

  卻聽到不遠處殘月大笑的聲音,似乎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九皇子帶著他的人準備離開,他不能留在這,這個計謀是用來對付他和百幽夢,想要毀了他五哥的名聲,五嫂的名節,還有他們之間的兄弟關係?他不會放過這些人。

  “九皇子,帶著上個香囊,能讓蠱王反噬帶毒者!”殘月非常簡約回答,九皇子拿起香囊。

  “趕緊回去照顧好五嫂!”九皇子冷喝一聲,步離去。

  殘月一聽,趕緊不對勁,小跑著,回去,長廊中的盡頭,隱隱看到百幽夢的身影,似乎在朝著一個方向,暗室!待她追上去的時候,百幽夢已經消失在石門門口。

  “王妃,王妃……”殘月不敢進去,焦急喊著,大雨淋濕了她。

  冷塵一閃而過,一把雨傘撐在她身邊,“王妃已經進了暗室,她既然要進去,自然有她進去的理由,你哭也沒有用!”

  “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去拿那些香料,不要一心想著整白心柔,都怪我,我雖然整到了白心柔,可是王妃卻出來事了,嗚嗚……都是我的錯!”殘月還記得百幽夢的身子歪歪斜斜,施展輕功都不利索,看模樣必然是中了什麼。

  冷塵不敢猜測,因為他看到百幽夢臉色,看出有些不對勁,心中有些猜疑,卻沒有確定的答案。

  與此同時,白心柔因為染到殘月的香粉,臉色漸漸慘白,蠱王在吞噬著她的內力。都過去一盞茶的功夫了,她隻感覺越來越糟糕。

  “那個死丫頭的香粉是什麼?我好難受!”白心柔無力中居然十分燥熱,無力靠在車內。

  薛城將一粒丹藥放進她唇邊,淡淡道:“讓你的蠱王反噬你內力的藥。吃了它,暫且能壓住,回去後我再給你配藥!太後的人很就會去東苑看那一出好戲,我們等著消息就好!”

  白心柔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可是體內的燥熱讓她更加不舒服,嬌聲喊道:“熱……”

  薛城緊蹙眉頭,伸手為她把脈,臉色猛然一顫,“合歡蠱毒如何轉到你手?”

  白心柔心中一驚,合歡蠱毒是要在半個時辰內合歡,她原本要用這個來將白心柔置於死地,可是沒有想到怎麼轉會她手中。

  “那媚藥和合歡蠱毒同時在一個人的體內,此人在半個時辰若不解除,必死無疑,原本趁著王爺不在,在王妃身上下,王妃若和別人有染,王爺那麼驕傲的人,必然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若王妃堅持不和別人合歡,必死無疑,王爺定然傷心,萎靡不振。若九皇子參與其中,替王妃解毒,那就最完美,可是現在,她隻中媚藥,和合歡蠱毒卻在你身上發作……”薛城咬牙切齒怒道。

  白心柔僅存著理智,幸災樂禍回答:“大師兄莫急,那媚遙人根本無力抵抗,若不解除,就會爆裂而死,不是一樣的?”

  “別忘記了她身上有一個甲子的內功,隻要四個時辰壓住,就能暫且壓住媚藥的藥性!”薛城極為不滿意,咬牙怒道。

  白心柔盯著那張俊美的容顏,神智漸漸奔潰,燥熱中,她不自覺地撕扯著衣衫。薛城冷眼盯著她,緊蹙眉頭,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熱……”白心柔似乎帶著哀求輕喊著。

  車外的馬夫,車旁的侍衛都一愣,麵紅耳赤,卻豎起耳朵繼續聽著。

  “嘶”一聲巨響,她居然自己撕碎了自己衣裙,露出滑嫩的肌膚,無意間碰到薛城的手,一股清涼讓她想找到了解熱的方式,整個身子頓時撲了過去。

  “趕回府!”薛城大喝一聲,馬車狠狠幾鞭子下去,車輪飛旋轉,一直緊追著的九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一直催動內力偷聽著車內的對話,這樣的對話,讓他氣得牙癢癢,他一定要包袱回來。

  “來人,圍住他們!”九皇子一聲令下,他身邊的侍衛策馬衝過去,將馬車團團圍住。

  馬車猛然一停,薛城一驚,一隻手緊緊捂住白心柔的嘴,衝外麵問道:“發生何事?”

  “九皇子的人將我們團團圍住了。”馬夫立即下了馬,在九皇子麵前行禮。

  九皇子騎著高頭大馬,就是要和這對男女耗上半個時辰,看看他們如何解毒!他輕策馬在車旁打轉,半個時辰不解,必死無疑?他今日就杠上了,看看他薛城怎麼救?大庭廣眾之下,他可不介意讓眾人看看一場活春宮!

  “九皇子這是何意?”薛城冷冷道,聲音卻暗啞了一分,車內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了理智,他死死扣住她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卻是卻管不住她的小手,伸進他衣襟內,到處點火。

  “你懸絲診脈都能能弄傷了本皇子的五嫂,我很欽佩你,所以來找麻煩的。”九皇子衣袍都被打濕了,卻毫不在意,帶著鬥笠,在雨中,風姿瀟灑,臉色那抹笑意,毫不掩飾。

  “下官已經說了,並非下官之過,王妃都未追究,九皇子是不是有點遇阻代庖了?若是世人知道,還以為你別有用心!”薛城的身影嘶啞,卻還是能沉得住氣,說出這麼一番話。

  “是嗎?白心柔,你倒是說說看,是不是這樣的?”九皇子眉梢輕挑,漫不經心問著。

  白心柔身上的反噬因為薛城給的靈丹壓製住了,可是她的理智早已經被合歡蠱毒吞噬得一幹二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斷撕扯自己的衣衫,想喊熱,卻被薛城堵得死死。她柔軟的身子猛地鑽進他半開的胸膛,一股清涼隨之而來,她隻顧著去抱住他,想要解熱。

  “公主已經病發,還在昏迷之中,九皇子若想知道,等明日,下官再來向九皇子和王妃陪個不是!”薛城隻希望九皇子趕緊離開,極力克製住自己身體,可是那該死的小手卻不斷點火,讓他恨不得就地將她處理,可是九皇子卻遲遲不肯走,要和他周璿到底。

  “哦?明日?明日……”九皇子故作思考,似乎在想著明日他有沒有空,“好像,明日,沒有閑暇,本皇子見今日有空閑,倒不如請薛太醫進府,順便為本皇子幾位美姬愛妾看看病?”

  薛城額上青筋根根爆出,出了因為身體上的反應,還有就是被九皇子這般死纏爛打惹怒,他的語氣頓時變得極差,“可是現在公主病發,需要立即救治,還是請九皇子緩緩,請讓道!”

  “哦……病發?不知公主得的是什麼病?本皇子略懂歧黃之術,要不然,本皇子為她把把脈?”九皇子嬉笑著就伸出手去撩開簾子,剛才是來尋仇的,之後莫名其妙成了找薛城去看病,現在又說自己動醫術,要給公主看病?明眼人一眼都知道,九皇子這是來拖延時間。

  薛城一股強大的內力衝出車外,直擊九皇子的手,九皇子立馬縮回手。

  “?還不識抬舉?來人,薛太醫對本皇子動粗,抓他!”九皇子就擔心薛城不動手,隻要他先動手,他有的是機會動他。所有的侍衛立馬逼近,抽出刀刃。

  “九皇子!且慢!”薛城大驚,聲音妥協,帶著商量的餘地,這是薛城第一次妥協。因為他麵前的女子已經神誌不清,將身上的衣衫除盡,春光乍泄,他要維護著她公主的身份,這樣,他日後才能做駙馬!

  九皇子懶洋洋,輕輕抬手,他今日還真是要玩死這兩個人,似乎覺得很好笑,說道:“哦?薛太醫這是要向本皇子陪不是?”

  “請九皇子息怒,下官知錯!可是公主病情危在旦夕,請九皇子先讓道,容下官先救治公主,其後必當立即趕到九皇子府上賠禮謝罪。”薛城的聲音帶著誠懇,在這麼耗下去,白心柔必死無疑。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7 11:01 PM


090閉門不見

  九皇子卻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隻是長長歎了一口氣,“唉……誰讓本皇子心軟。”

  他說著就慢慢策馬離開,薛城鬆了一口氣,可是卻聽到他猛地勒緊韁繩,又掉頭回來,嬉笑道:“對了,薛太醫,忘了說一件事,昨日本皇子要抓的那個賊人,已經抓到,身形和薛太醫實在太像,難怪本皇子會認錯,誤會你了,此事本皇子會稟告太後奶奶的。”

  薛城咬牙道:“既然還下官清白,那麼下官告辭!”

  九皇子見那馬夫揚起長鞭,他卻沒有下令讓侍衛放行,“不用急,既然公主這是舊疾,自然就是每次都發作,發作也死不了人,何必這麼心急?本皇子怎麼說也算得上她的義兄,而薛太醫就未必了,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車,豈不是毀了公主的名節?還是本皇子一同,護送公主吧!”

  薛城一驚,這個九皇子,絕對是故意的,他一隻手拉起衣襟,低眉看了一眼白心柔,看模樣,隻能放棄她了!拿起車上的毯子,一把將白心柔的身子裹住,飛身衝進雨中。

  九皇子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衝出他的重圍,他可不會這般放過他們,大怒一聲:“薛城挾持了公主,追!”

  所有的侍衛立即策馬追尋,屋頂上還有無數隱衛窮追不舍,九皇子的功夫原本就不弱,薛城無論如何都無法甩開他。施展輕功飛出幾條街道,九皇子卻像甩不掉的影子,緊緊跟隨。

  薛城一把將懷中的人兒拋向一個院落的屋簷下,毯子滑落,露出大片春光。他回擊九皇子一掌,九皇子一個閃身,險些沒有躲過,他低頭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的白心柔,揚眉一笑:“好你個薛城,居然敢輕薄公主?”

  “你這般百般刁難,故意拖延,想必你已經知道她中的是什麼?”薛城陰毒的眼神直射九皇子,這句話似乎從齒縫擠出來,口中幾乎冒著火焰。

  “所言不假,你隻有半個時辰時間,被本皇子浪費了不少,我想,你沒有機會救她!”九皇子一想到合歡蠱毒,他就生氣,居然是用來對付他的五嫂!

  薛城冷笑一聲,“……你忽略了一點,她沒有中媚藥,隻是中了合歡蠱毒。”

  九皇子一愣,難怪他明明知道他在浪費時間,他卻隱忍著,不過,他不會給他機會!“那又如何?你沒有機會!”

  薛城的手指猛然一勾,如鷹爪直擊九皇子的脖子,九皇子兩手一擋,身子被衝出一丈地,他穩穩落在屋簷上,卻踩碎了不少瓦片,可見薛城這一擊的威力。

  幾片碎瓦飛落在地上,濺出無數淤泥落在那欲火焚身的女子身上,她隻感覺燥熱難耐,嬌柔喊著:“熱……”

  薛城低眉看了一眼白心柔,他出手越發狠毒,招招致命,直擊九皇子的要害,若九皇子的功夫差,早已命喪他之手,身後的隱衛來得最為及時,飛身而上,擋住薛城的重重攻擊,十幾個隱衛的身子重重落下屋簷癱倒在地,口吐鮮血,毫無生氣。

  “薛城,你該殺本皇子?”九皇子大怒。

  薛城卻毫無收斂之意,每一招一式都十分狠毒,九皇子被他一急,身子狠狠撞到在屋頂上,頓時露出一個大窟窿。

  薛城轉身飛下屋簷,他的瞳孔瞬間炸裂,剛才白心柔還在那,為何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四處傳來侍衛的聲音:“,聲音從哪傳來的!這次別讓賊人逃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薛城巡視了四周,依然沒有看到白心柔的身影,有些失落,腳尖一點,消失在大雨中。

  九皇子吃疼爬起來,一邊大罵:“可惡!”

  一抹青衣男子對他視而不見,依然靜靜坐在簡陋的書桌旁,仿佛沒有什麼能驚動他。那一雙與世無爭的雙眸注視著手中的一本書,漫不經心翻開一頁。

  九皇子正欲奪門而出,猛然一驚,他掉下來,居然沒有發現這屋內有人?這麼一個大活人,若非他翻書的聲音,他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不過,他可不想薛城救了白心柔,還是奪門而出,卻遇到衝進來的侍衛,他們自然認識九皇子。

  立馬跪下:“叩見九皇子!”

  九皇子一聲狼狽,鬥笠都被震碎,他狠狠抹掉嘴角的血跡,怒氣衝衝說道:“薛城呢?”

  “薛太醫?卑職門隻看到院外幾個死了的隱衛,還有就是您,沒看到薛太醫。”為首的那個侍衛輕輕抬起頭,卻被氣急敗壞的九皇子一腳踢開,衝了出去。

  那侍衛首領翻了個滾頭,硬生生按了這一腳可不輕啊,他嘴角滲出血來。

  “大公子,你見了九皇子也不叩拜,是不是藐視皇權!”那侍衛首領按了一腳,就將怒氣指向那書桌旁的男子,他卻恍若未聞,這個侍衛一次比一次放肆,可是他卻依然如此平靜。

  “走吧,別管了。”其他侍衛連忙扶著那個侍衛首領離去。

  待眾人都紛紛離去,秦寬才幽幽放下手中的書卷,一臉冷漠,盯著屋頂的大洞,卻看不清那清冷的雙眸中是何等情緒,俊美的臉色隱隱可見臉上的那道淺淺的疤痕。那傷疤看上去有些年頭,更像是小時候留下的。

  暗室

  百幽夢第一次看到麵的模樣,隻有冰涼刺骨的水在腳步滾動,寒氣逼人,正好衝去她體內的燥熱,讓她清醒,她的明眸泛起一抹哀傷,心疼。她沿著池水,走到那塊寒冰玉上,寒玉如一張床,緊緊躺在池中央百幽夢飛身過去,穩穩落在寒玉床上,這,是他冥思的地方,用寒冷來冰凍他暴動的情緒,憤怒,絕望。

  在這,埋藏了他太多太多的孤獨和淒涼。他對自己身世的質疑,對親情的困惑。當親情摧殘著他的時候,他,是怎麼冷靜下來的?是鑽進這刺骨的池水?躺在這可以通透靈魂的玉床?暗室的石壁上,有無數個劃痕,那是用內力揮出刻畫的痕跡,一道道深深的痕跡,滿滿都是他的絕望,滿目瘡痍。

  百幽夢無法想象他的心情,無法安撫他,這些都是他生活過的痕跡,這,記錄著他的過去,池底幾顆夜明珠靜靜躺在那,照亮了整個池麵。

  第二日,白心柔的身子被掛在菜市口,身上的淤青和腿邊未被雨水衝洗而殘留的血痕,告訴世人她的遭遇,她臉色的紅潤一直未退,雖然已經昏迷,卻還帶著承歡後的笑容,仿佛身在雲端,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再地獄。

  九皇子一得到消息,第一個策馬衝進人群,揚起眉梢,盯著那張小臉,果然是白心柔,是誰?這麼狠,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對待白心柔。

  好多人帶著雨傘圍觀,這是皇上認的公主,居然汙了皇家的名聲,眾人都指指點點,一臉厭惡,唾棄和辱罵聲不絕於耳!

  薛城輕輕撩開車簾,盯著那張熟悉的臉,最後選擇了放下車簾,冷冷道:“回府!”

  九皇子的餘光看到薛城的馬車離開,他心中一口惡氣,總算解了一半,他立馬調轉馬頭,去殘王府,心中開始忐忑不安,就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結局。

  “五嫂如何了?”九皇子弱弱問了殘月一句。

  殘月輕聲噓了一下,往長廊一邊走幾步,才輕聲開口:“昨夜一直在暗室,早上才出來,用來膳食喝了藥,現在睡下了。”

  九皇子鬆了一口氣,卻聽到百幽夢的聲音,悠悠傳來,“都進來吧!”

  殘月一愣,隻好領著九皇子進去,九皇子卻不想往常一樣大大咧咧走進去,而是十分小心,生怕自己太俊美,被百幽夢惦記著,自作多情如他,也隻有他九皇子一人。

  “王妃,九皇子來了。”殘月溫聲道。

  百幽夢猛然揭開簾子,秀眉緊蹙,九皇子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猛地往後跳了好幾步,提防地盯著百幽夢。

  幻境,她看到的,居然是南宮無忌,而不是九皇子,這讓她的心猛然一緊,輕輕放下簾子,不再看九皇子,隻是淡淡問他昨日的事情。

  九皇子小心翼翼看了看簾子後的身影,便傾訴著,說道最後秦寬時,他微蹙眉:“平王府居然藏著那樣的高手,武功根本不在秦世子之下,可是卻深藏不露。”

  他開始講述今早剛看到的事情,心中的氣解了一半,“我看這個時候父皇害怎麼護著她?太後怎麼還護著她。”

  百幽夢的目光依然沒有落在簾子外,她滿眼都是南宮無忌,心知這是藥效的力量。隻是細細聽著,她總感覺背後有誰在做這一切,“找你剛才所言,你最後一次看到白心柔,是在秦寬院中?而你掉下去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九皇子嘶的一聲,吸了一口涼氣,想了片刻,“我掉下去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若非他翻書,我當真不知道他在那。我出去的時候,沒看到白心柔,以為白心柔已經被薛城帶走了,還惱怒不止。”

  百幽夢眼簾輕輕抬起,想起那個青衣男子,臉上淺淺的傷疤卻掩藏不了他冷峻的容顏,那一雙看似與世無爭的雙眸,不動則溫文爾雅,拾起利刃時,鋒芒畢露,令人生畏。“殘月,你可查到此人的事跡?”

  殘月一臉委屈,“奴婢已經命人去追查,昨夜王妃進了暗室後,太後的人來看望王妃,奴婢和他們周璿,最後她們見無法抵擋暗室的寒氣,才離開,沒有進去。奴婢這就去看看有消息了沒有。”

  九皇子一聽到太後的人隨後就到,看來她們是要來捉奸的,可是她們萬萬沒想到,合歡蠱毒轉回白心柔體內,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想到這一刻,他輕咬薄唇,露出一個壓抑不住的笑容,似乎很解恨。

  “城外南下的必經之路劍口關,我已經命幻影影主埋伏,他們走不出去,隻要三日,他們也應該知難而退,剩下的就是等他歸來!”百幽夢輕輕抬手,示意他下去,因為她滿眼都是南宮無忌,藥效開始緩緩發作,她不得不催動內力壓製。

  “果然還是五嫂厲害,我去處理白心柔的事情,如今她身敗名裂,我不能再讓任何人還護著他!此人不除,難解我心頭之恨!”九皇子嫉惡如仇,早就對這個白心柔不滿,這個好機會,他豈會放過?說完轉身就衝了出去。

  殘月回來的時候,見九皇子已經不在,她回來後稟報了秦寬這個人的事情:“王妃,秦寬時平王長子,按理說應該是世子,可是由於他的生母是一個妾室,所以,他不能被稱為世子,而是平王妃之子當了世子,秦寬的母親在他八歲那年就已經去世,從此,他扔在府中最偏僻的院落,沒有人問他的生死,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這十幾年都做了什麼。”

  “他臉上的傷痕,可知是何緣故?”

  殘月突然想起自己又漏了這個細節,立即補上:“哦,是他八歲時,他生母被平王鞭刑的時候,他衝過去,那一鞭子正好打在他臉上,所以留下了那個疤痕。”

  百幽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最後嗯了一聲,休息了幾日,她壓住了體內的媚藥,薛城用的藥當真不是普通的藥,她還是有些低估了這個人。

  白心柔由於成了不潔之身,被削去了公主的稱號,她卻立即削發為尼,太後保了她一命,隻因為她是白老頭的孫女,手中還是有不少雪峰的叛徒。薛城並未再去找她,而是進了天牢,看石丞相一家,他們的身體都漸漸枯竭,體內的蠱王開始慢慢吞噬他們元氣,卻找不到原因,他將此事稟報了太後,太後大驚,卻礙於身份和石丞相的罪行,他無法明著救他們,隻能暗地劫獄。

  而負責看守天牢的人,正是十皇子,他看似溫文爾雅,滿腹詩書,坐在天牢門口的樓亭上,俯視天牢唯一的出口,這地麵都是三丈深的大理石,誰想鑽進去,都難。

  而太後和皇後十皇子的人相互製衡,而淩霄公主近日的出行總是被人跟蹤,時而飛來明槍暗箭,唐大公子怒了,將她困在驛館中,他親自出馬在城中救出這個一直傷害淩霄的人。

  他火紅的衣袍,站在大雨中,夜色吞沒了他的身影,他冷眼盯著那燈火通明的房間,催動內力,聽著麵的聲音。

  “你不是說會幫我除掉淩霄那個賤人嗎?我都已經將通道告訴你,為何不幫我?”紅衣撒嬌道,似乎委屈極了。

  秦世子有些不耐煩,“我的人出了城都全軍覆沒在劍口關,現在能動用的人少之又少,等以後有機會再議!”

  紅衣立馬變臉拉起衣衫憤怒衝出房門,站在屋簷上那麼冷漠的身影,俊眸一寒,殺氣騰騰,骨骼分明的手,輕輕接住一滴雨滴,在手中輕輕旋轉,猛地化作一根冰針,瞬間脫手,毫不留情,直擊紅衣的麵門。紅衣的麵色猛然劇變,瞳孔猝然睜開,身子重重往後倒,紅衣身邊的人大驚,抱住紅衣的屍首,“紅右使!”

  秦世子聽到門外傳來驚呼聲,才突然察覺到一股強大的內力在附近流動,當他衝出房門時,夜,依然是大雨的世界,卻看不到那個人是誰。

  “紅右使……”那男子聲淚俱下,惡狠狠盯著秦世子,他原本就恨這個男人,可是幾次卻紅衣都無果,隻好隨著她的意,卻沒想到在這看到了她的屍首。

  秦世子俯下身檢查,卻看不到一點傷痕,甚至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你,別假惺惺,在這做好人?這是你的地盤,你敢說不是你做的?”那男子惡狠狠盯著秦世子,仿佛要吃了他都難解他心頭之恨。

  秦世子緊蹙眉頭,不做解釋,冷笑一聲:“都是一切無用之人,還留著做什麼,來人,將紅衣手下的人都殺了!”

  那男子一驚,抱起紅衣的屍首欲逃,剛飛離地麵,他的臉色猛然一白,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盯著胸前的利刃,身子重重落下,擊打出一片水花。秦世子手中的刀鞘任意扔在地上,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那兩具屍體,便下令:“去別院,將這些武林人士都殺了,一個不留!”

  “是!”十幾個隱衛身子一閃,如一張帶來死亡的網,張向別院。

  大雨不斷,仿佛數落著某人的心事,那似乎是他的心聲,宛如一曲淒美的樂章,驛館的長廊上,他火紅的身影輕輕走過,仿佛心事重重。他一身雨水,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一抹美麗的倩影迎麵而來,她真是他心中的淩霄,看到淩霄公主一臉怒氣衝了過來,他卻隻是淺淺一笑,聲音溫和:“還是被你破了陣法!”

  “讓開!”淩霄公主兩眼幾乎冒火,咬牙切齒道。

  “你該動手了,否則,就沒有機會了!”唐大公子長臂一檔,不讓她離去,而是淡淡提醒她,卻感覺這句話的語氣背負著太多的傷感。

  淩霄公主不語,美麗的眸子閃過太多複雜的情緒,小手不自覺摸了摸腰間的小藥瓶,“你確定,這才是真正的忘情水!”

  “是忘情水,忘情,但是不會失憶,隻是對心中所愛之人,再無悸動,我已經找了好幾對恩愛夫妻,得到了證實,你大可放心,不會傷她性命!”唐大公子說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仿佛是最自己最大的嘲諷。他知道淩霄公主不會喜歡上他,可是他卻不想抹除他對她的愛,最終沒有在自己身上下這等藥。

  “你真是見不得別人好!別人恩愛夫妻,你也下得了手?”淩霄公主揚起紅唇,嫵媚一笑,卻風情萬種,美麗動人。

  可是唐大公子卻目不斜視,目光平視這眼前,仿佛沒有什麼能入得了他的眼,他隻是淡淡道:“我不會像你,優柔寡斷,屢次放過敵人,最後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在祥雲閣,你就不該手下留情,直接鏟除紅衣,就不會被我困在這。”

  他說完,收回手臂,讓出一條道,可是他的目光去毫無焦點,平視前方的一切,卻又想什麼都沒看到,滿目淒涼。

  淩霄公主一愣,難道他這一身雨水,就是為了出去鏟除紅衣?心中微微一動,聲音有所緩和,“趕緊去換衣服吧,凍著了,誰來為我做養顏膏?”

  唐大公子輕笑出聲,帶著絕對的譏諷,在她眼,他就是這點作用,為她研製養顏膏、毒藥、還有她喜歡的一切,隻是這樣而已,他輕輕仰起頭,長歎一聲:“知道!我在你眼,一直是這樣的一個人而已!”說完,他就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火紅的袍子勾畫出他健美的身軀,一身雨水,顯得有些淒涼而哀婉。

  淩霄公主眸光漸漸冰冷,冷冷道:“如果你清楚這一點,就應該知道,怎麼做,才能對自己好點!”

  他的腳步一頓,她在暗示他,忘記他的情嗎?他怎麼舍得?又怎麼能做到?沒有回頭,隻是冷笑一聲:“那你會為他服下這忘情水嗎?”

  淩霄公主轉過身,將目光移開,落在那淅淅瀝瀝的雨,她不會那麼做,就算愛得很辛苦,她也不會忘記這份愛。那大美人呢?她又怎麼舍得?怎麼舍得丟失她的愛?她的小手輕輕一顫,離開了腰間的小藥瓶。兩抹紅影,在驛館的樓道上漸漸朝著相反的放下離去,她腳步毫不停留,而他,卻停下了腳步,細細聽著她離去的腳步聲,每一聲,都如一把針,狠狠紮在他心中,痛,卻痛得如此不痛。他恨不得狠狠撕開她給的這種傷痛,給他來個徹底,讓他頓悟。可是,他卻還是沉迷,痛,卻還是忍不住愛著。

  “公子!”一個唐門黑影單膝跪在他麵前。

  “暗中保護她!”唐大公子的身影顯得十分無力,隻是輕輕揮了揮白骨折扇,顯得那麼無奈而又無能。

  “是!”唐門中的黑影立即追了出去。

  大半夜,淩霄公主衝到殘王府,三皇子的馬車似乎也隨之趕到,他嬉皮笑臉,邪魅慵懶坐著。

  “三皇子,你大半夜來此,別說你隻是心血來潮!”淩霄公主下了車,站在殘王府門口,妖嬈一笑。

  三皇子一笑,卻沒有下馬車,隻是百無聊賴將手中的玉簫打了幾個圈,長歎一聲:“唉……這偌大的廄,居然找不到一處好玩的地方,不知怎麼就到了這。”

  淩霄公主見他沒個正經,聽他說話,也沒有一句真,不再理會他,而是大步走過去敲門。

  “別敲了,她依舊閉門謝客,誰都不見,你也不例外!”三皇子見她這般模樣覺得好笑,因為他知道淩霄公主被唐大公主丟在陣法之中,到現在才衝出來,這讓他對唐大公子另眼相看,因為能困住淩霄公主的人,這個世間,能做到的太少太少。

  淩霄公主一驚,一手扶腰,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闖進去。

  “據聞殘王府被南宮無忌設下了煉獄魔障,要是感覺生活無望了,不如去闖闖,很有意思,……”三皇子說著就笑得很得意,似乎拭目以待,要看淩霄公主怎麼闖進去,因為他剛闖進不到三重就被逼退了回來,這個陣法絕對致命,他自知自己闖不了,就乖乖回到自己的車內,得知淩霄公主出發,他就來到前門,正好撞上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猛然回頭怒視三皇子,他這幅模樣似乎就是想看看她是怎麼死的,她就偏不如他的願,轉身站在大門邊,看了看屋簷上滾落的雨滴,她妖嬈一笑:“三皇子大半夜的來殘王府,又知道這個煉獄魔障這麼厲害,想必已經試過了,嘖嘖……沒想到你自詡無功無敵,沒想到,連一個陣法都抵不過,真是枉費了這個稱號啊。”

  三皇子見她嘴貧,他毫不在意,目光隻是帶笑,盯著淩霄公主片刻,居然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話:“剛才得到消息,一心刺殺你的那個江湖女子,死了,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殺人的這個人,當真是高手!”

  淩霄公主的身子輕輕一顫,難怪唐大公子準許她出來,原來,他那一身雨水,是去殺了人,他殺人於無形,令人聞風喪膽,下毒更是天下第一,令人防不勝防,隻要是他想要做的,就沒有他做不到,若他不想做,那另當別論。

  “看來你這幾日知道的事情太少,上來吧,本皇子昨日剛去拜訪了林嬌,她告訴我一個好去處,我帶上你!”三皇子笑得十分不正經,隻感覺有三分邪氣,卻有沒有十分惡氣,淩霄公主抬頭看了看殘王府三個大字,看來,她真的被唐大公子害慘了,一個閃身,衝破屋簷的雨簾,直接鑽進車內。

  “哈哈……美人投懷送抱都這麼積極?本皇子今晚有福了。哎喲……痛痛痛,鬆手,別揪耳朵,我又不是孩子,點的……”三皇子正頗為得意,狂笑之際,淩霄公主毫不留情揪住他的耳朵,他沒想到淩霄公主會來這一招,疼得連稱呼都改了。

  “還敢胡言亂語?”淩霄公主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神,這個男人,在慕容嘩身邊太久了,慕容嘩的保護令他高枕無憂,肆無忌憚,隨心所欲,為所欲為,說話更是口無遮攔,反正,無論做錯了什麼事情,慕容嘩都能幫他處理得一幹二淨。

  三皇子狠狠揉了揉被淩霄公主揪紅的耳朵,無辜眨了眨眼,“長得那麼美,幹嘛那麼凶?以後還怎麼嫁出去?”

  “你……少貧嘴!”淩霄公主拳頭在他麵前晃了晃。

  三皇子討好地嘿嘿直笑,“嘿嘿……沒關係,嫁不出,我娶你!”

  淩霄公主一腳竄過去,小時候她打碎他的簫,他就是這樣說的,沒想到,現在還是這麼貧嘴。

  三皇子立馬躲開,怪聲大叫:“呀呀呀……你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要是高興,你這個反應也太不符合情理。”

  淩霄公主一拳過去,卻被他一掌擋住,齒牙咧嘴,弱弱求饒:“要不?我不娶你了,你也別生氣,我跟你說說這幾日的事情,作為賠禮,如何?”

  淩霄公主見他一臉討好的笑,那麼近,一張俊美的容顏幾乎要貼上她,若是尋常女子,隻怕是芳心蠢蠢欲動,可是她是淩霄,無奈一笑,推開她,眉梢輕揚,餘光盯著他,“說吧!”

  馬車緩緩行駛,三皇子開始講述這這幾日城中的大事,說到百幽夢閉門謝客數日,白心柔受辱以及出家,天牢屢次有人去劫獄,卻屢屢被十皇子設下的埋伏打敗,可見十皇子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主,這些年一直韜光隱晦,躲在太子的光芒下,用書呆子來掩飾他的所有。最後他說到林嬌,他邪魅一笑,卻聽不出是喜是怒。

  “她帶我到了一個賭坊,麵烏煙瘴氣,氣味惡臭無比,我可沒心思在那個地方就留,她卻笑著說,好玩的往往都在後麵,我隨她進去,麵果然別有洞天,隻可惜那個破網太不結實,隻是那個機關地牢很有意思,我將那個人,連同林嬌一起扔進那個地牢。”三皇子手中不知何時變出了一把金色的鑰匙,在食指上打了個圈,那柔美的幅度似乎預示著,那些人在地牢被他鎖上了。

  淩霄公主笑著搖了搖頭,果然是他三皇子的傑作,誰惹了他還真是不好過,“關了多久?林嬌消失,林尚書一定會找她,你能關她到何時?”

  三皇子邪肆一笑,極為張揚,“哈哈……誰說我就不會轉移陣地?”

  淩霄公主笑出聲,這個男人,看似吊兒郎當,卻心思整密,令她刮目相待,“你現在要帶我去的地方,該不會就是你關他們的地方吧?”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找你做什麼,你都出麵了,自然要賣點力氣。”三皇子壞壞一笑,俊眸那麼壞笑一閃而過。

  “可惡,難道是因為林尚書和皇後的人找到了你藏匿他們的地方?”淩霄公主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居然引她入局?

  三皇子像是被人戳破了臉皮,無奈歎氣,怪聲怪氣地抱怨:“唉……你也知道,我皇兄對我看管十分嚴格,若是他知道我幹出這麼一件事情,回去之後,又要受罰,所以這件事情,交給你處理。”他說著就將鑰匙一把扔給淩霄公主,淩霄公主接到那金色的鑰匙,他就又開始哇哇大叫:“哎呀……林尚書啊,本皇子已經將凶犯給你帶過來了!”

  淩霄公主大驚,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他就衝出車外,車連被拉開,孤鷹撐著傘站在他身邊。

  無數士兵點著火把,站在屋簷下,一個中年男子,一身華貴朝服,象征著他的地位和身份,臉上嚴肅的表情是他做官慣有的官威,他朝三皇子弓了一下身子,“謝三皇子。”他行完禮就朝馬車走過去,盯著淩霄公主手中的金色鑰匙,他的嘴角不自覺地狠狠抽動,讓他的八字胡須不斷上下舞動著。

  淩霄公主一愣,頓時明白了所有,拿著金鑰匙,盯了片刻,看了一眼三皇子,三皇子一臉幸災樂禍的笑意,仿佛覺得很有趣。淩霄公主的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怒視三皇子,可惡,這廝居然敢陷害她?最可惡的是,他似乎隻是圖個好玩!可惡!

  “淩霄公主,還請您高抬貴手,將小女放了!”林尚書話雖然說的還算客氣,可是語氣卻像是要吃人,極差。

  “三皇子,你當真了得!”淩霄公主這句話充滿了怒氣。

  “……謝公主誇獎,本皇子會再接再厲,再接再厲!”他居然笑得十分欠扁,居然將淩霄公主這句憤怒的話當成了鼓勵。

  氣得淩霄公主將手中的鑰匙扔了過去,林尚書救女心切,一把抓住鑰匙,誰都沒有管,立馬進去那個院子。

  三皇子悠悠走了回來,嬉笑著戳了一下淩霄公主的胳膊,那張俊顏居然十分認真,很明顯在討好,“生氣了?誰惹的,我為你出氣!”

  “別碰我!”淩霄公主一肚子火沒處發,他這一臉笑意,讓她又發不出來,氣得胸口一起一伏,仿佛隨時都可能爆炸。

  三皇子卻躡手躡腳爬上馬車,高大的身子鑽進車內,頓時感覺這空氣更加壓抑,他原本健碩魁梧的身子,卻故意蹲在淩霄公主麵前,嘻嘻直笑,似乎他完美的笑很有作用,能化解一切恩仇,他對這一招百試不爽。

  “別笑,沒用!”淩霄公主扭過頭,懶得看他一眼,哪怕一眼,她都怒得慌!

  他卻坐到她身邊,壓低聲音抽過去:“別生氣,這種事情還是你替我收拾殘局比較好,反正你無憂無慮,我就不一樣,我皇兄不讓我在定國惹是生非。”

  “那你就可以拿我來……”淩霄公主怒喝卻被三皇子一把捂住嘴,後麵的話都被他強行押了回去。

  “噓……本來不是來找你的,可是王妃已經不在廄,我隻能找你了,因為這次,我把事情惹得太大,我不知道怎麼處理。”三皇子說得極為誠懇,像是真的犯了什麼滔天大罪,現在找朋友來為他兩肋插刀,那幽深的眸子卻似乎隱藏著什麼。

  淩霄公主一聽百幽夢不在廄,她大驚,她去哪了?南下?為什麼?難怪她閉門不見,原來是因為不想被揭穿?不對,這個三皇子說話沒有一句真,她的雙眸猛然一亮,頓時明白了三皇子的用意!

  “你休想將我轟走,你以為這樣,你就有機會將大美人帶走?”淩霄公主狠狠拿開他的手,低聲衝他吼著。

  三皇子無奈靠後,掏了掏耳朵,仿佛被她的低吼聲震得耳聾了,看模樣是被看穿了,故意裝聾作啞。

  “你給我把這件事情澄清了!否者我雙倍給你還回來!”淩霄公主狠狠一拍他的肩膀。

  他突然吃疼冷哼,俊顏可憐巴巴地盯著淩霄公主,“要不,我們商量商量?”

  “沒有商量的餘地!”淩霄公主扭過頭,不理他。

  “你確定?”三皇子問得有些怪異,令人捉摸不透。

  淩霄公主沒有回答,隻是疑惑的用餘光掃了他一眼。卻看到林尚書大吼一聲,眾人紛紛衝了進去,拔出刀刃,仿佛放出來的是什麼洪水猛獸。

  “你到底關的是什麼?”淩霄公主立馬回頭盯著三皇子。

  三皇子笑意不明,眉梢輕挑,他似乎很想看看林尚書是怎麼落荒而逃的?想想還是算了,大手一揮,車連落下,他懶洋洋說道:“剛運過來的七隻老虎!”

  “七隻老虎?你何時運過來的?”淩霄公主美麗的桃花眼猛然一眯,細細盯著這個看似頑劣卻心思深沉的人,前一刻,還故意和她說笑,教唆她離開定過,而這一刻,卻不知從哪弄來七隻老虎,而且能從戒備森嚴的廄中秘密押送,能有這個本事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這些都是北林一直為虎作倀的……額,它們本身就是老虎,在北林殘害不少百姓,本皇子閑著無事,就捉了,逗一下這些文臣!”三皇子又懶洋洋靠在車上,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等著外麵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林尚書衝出來。

  “三皇子,三皇子,這是何意?你不是說見我女兒被人關進這麵的石室的嗎?還說半夜等帶鑰匙的人來,怎麼……怎麼是七隻老虎?”林尚書嚇得兩腿發軟滾出來後一身淤泥,剛才那股威嚴全無,隻剩下驚恐,臉色早已沒有一絲血色。他之所以相信三皇子的話,就是因為他知道林嬌在三皇子手中,以為他要放了林嬌,故而陪著他一起做戲,隻希望三皇子能將林嬌刺殺他的這件事情化解,卻沒有想到,三皇子卻戲弄了他,一層層石門,都是一把鑰匙開,七隻老虎撲麵而來,跟他進去的侍衛都葬送在石室內。

  “啊?不是令愛?”三皇子故作驚訝,用玉簫撩開車連,盯著林尚書這模樣,他似乎很滿意,卻嘖嘖歎息:“喲……那定然是本皇子看錯了,饒了公主雅興,公主為何關了七隻老虎在麵,還將林尚書嚇成這般模樣?”

  他的表情極為豐富,似乎想對此一無所知,卻心思深沉,令淩霄公主暗自不安!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7 11:15 PM


091不被察覺的愛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眼前這張俊美的容顏,咬牙道:“北林的七隻害人不淺的老虎,本公主閑著沒事,就抓來玩玩!”她惱怒地學著三皇子剛才說的話,說了一遍,她是閑,可是還沒有閑到去離廄有百遠的北林抓老虎,也就是三皇子這種人,也有這樣奇怪的興致!

  三皇子聽她的解釋,更加得意,讚賞笑道:“沒想到淩霄公主和本皇子是一路貨色?”居然用‘一路貨色’來捆綁他們兩個?‘一路貨色’是誇獎人的嗎?可惡,淩霄公主憋著一口惡氣,卻不做聲。三皇子眉梢輕挑,掃了一眼還在大雨中跌坐的林尚書,狂妄笑道:“林尚書,看來本皇子給你報錯了信息,這淩霄公主不但沒有抓你的愛女,還為你們定國抓了害人的老虎,有功啊!記得在聖上麵前,誇一句,給個什麼稀世之珍作為謝禮!”

  林尚書雖然還驚魂未定,可是一聽到三皇子說道他的女兒,他立馬有提起了神,跪下求饒:“三皇子,若三皇子知道小女的下落,請三皇子一定要救救小女,老夫感激不盡,就算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三皇子。”

  三皇子臉色雖然還殘留著不正經的笑意,可是那雙深邃的眸子,卻毫無憐惜和感動之意,“……令愛美麗多才,十分討人喜歡,歹人應該還不舍得傷她,不過日後就未必了。若本皇子在有生之年見到,定然見義勇為,救她一命!”

  這句話很明顯,有生之年,他才十七八歲,這一生還很漫長,可是最近卻有歹人屢次向他伸出毒手,他暗示林尚書,他女兒的命,捏在他手中!

  林尚書心中一動,立馬大聲宣誓,似乎為了他的女兒,他什麼都可以做,卻驚慌得語無倫次:“三皇子年輕有為,吉人天相,自然能長命百歲,誰要是敢動三皇子一根毫毛,老夫第一個先站出來。”

  三皇子放下車簾,也沒有給林尚書一個答複,因為他是執掌一切的人,孤鷹見簾子放下,立馬策馬消失在夜雨中。席卷走的,還有那個狼狽不堪的林尚書的神智。他悲痛交加,又十分擔憂林嬌的安危,仰頭痛哭!

  淩霄公主不再言語,一直保持沉默,她突然感覺到身邊這個看似狂妄嗜玩的皇子,不簡單,不是她小時候見到的那個三皇子,他城府極深,令她心中不自覺地顫抖。

  “唉……當真可憐,我廢了那麼大的勁兒才抓來七隻老虎,現在好了,功勞都歸你了。要是皇上送謝禮的時候,幾個請我喝杯酒,慶祝慶祝,順便把美人一起叫上,誰讓皇兄誇過這個女子,唉……”三皇子唉聲歎氣,仿佛很吃虧,在討回一點利。

  淩霄公主揚唇一笑,卻嫵媚妖嬈,令人失神,她聳了聳肩,說道:“那也得等有這筆錢啊,我現在可沒有積蓄,請你這個飯桶。”

  “好好好,我請你們?”三皇子眉梢輕挑,似乎在期待一個肯定的答複,那俊眸中的光芒令人無法拒絕。

  淩霄公主卻一個閃身衝出馬車外,穩穩鑽進迎麵而來的馬車,大老遠地,她就聽倒他馬車上的小風鈴,每次他找她的時候,馬車上必然掛上一個小風鈴,聲音不大,卻清脆悅耳,就算鬧市的喧囂,都無法淹沒這兩個大小不一的玉條碰撞的聲音。

  三皇子卻不敢放棄,衝車外大喊一聲:“就這麼說定了!”

  淩霄公主不語,隻聽著兩輛馬車的車輪滾動聲交差後漸遠,卻還隱隱聽到他生怕淩霄公主不答應,便大喊著‘一言為定。’她有答應了嗎?自作多情,可惡!她伸手拭去臉上幾滴雨滴,唐大公子卻隻是靜靜看著她,低眉看了一眼她腰間微微鼓起的地方,那是她放忘情水的地方,“如果不動手,我們明日就立即回國!”

  淩霄公主的目光一沉,神情顯然很沉重,她不會背叛逍遙王,可是,她也不想讓大美人丟失那麼美好的愛情,沉默,似乎是在和內心作鬥爭,最後,她輕輕抬眼,才開口:“了,不會太久!”

  數日後,南宮無忌離開已經有半個月之久,百幽夢開始查黑風堂的賬目,她沒有見任何人,因為她看到的所有男子都是一個人,南宮無忌。每夜都要進暗室壓製那抹如烈火灼燒的燥熱,白日運功壓製。藥效漸漸減退,複發沒有發麻平常。

  淩霄公主卻興致衝衝到了殘王府,冷塵一如既往攔住她,她卻大喊,前幾日,百幽夢隻是讓殘月帶話,說不見客,改日賠禮謝罪。可是今日,她卻走了出來,因為下了半個月的大雨終於停了,空氣像被洗刷了一遍,格外清晰,百幽夢走出殘王府門口那一刻,淩霄公主一愣,卻嫵媚一笑,說道:“才不到十日的功夫,你的身子長得真是,比以前還要多了點肉,真是美若天仙啊大美人。”

  “走吧,聽說昨日皇上給你七箱珠寶作為抓捕老虎的賞金?”百幽夢話語剛落,殘月駕著馬車已經到了麵前,淩霄公主衝身後的侍女和侍衛揮了揮手,一如既往般,他們隻是尾隨其後,看著淩霄公主上了百幽夢的馬車。

  “一提這件事情,我還真是那個三皇子沒轍,老虎是他抓的,卻設計讓我被林尚書平白無故記恨,現在好了,我也算是因禍得福,占了他便宜!他就死皮賴臉要請他一起,不過,我可沒有答應,今天就我們兩個人,醉雲樓,我做東!”淩霄公主悄悄繞道來找百幽夢,就是不想帶三皇子。可是三皇子卻陰魂不散,早早地就坐在醉雲樓的天字一號間,低眉盯著樓下兩個天仙一般美麗的女子,一個美麗出塵,一個妖嬈動人,似乎將世間最美的兩個姿態都匯集在這兩個人身上。

  兩人剛上樓,就聽到他邪聲大叫:“哈……還是被我逮到你們了!怎麼?說好的,定國皇帝給你賞金,要請我的,不管怎麼說,我都是那個賣力的人,我得不到那些珠寶,至少我要狠狠吃一頓,補回來,才不覺得損失!”

  淩霄公主豈會不知他打的是什麼主意?有些不悅盯著他,百幽夢隻能憑著聲音卻辨別他是誰。她將每個人都看成南宮無忌的事情,她沒有對任何人說,就連殘月都不知。

  “沒有你的份,還請三皇子速速離去!”淩霄公主冷笑一聲,揮了揮手,似乎對那天的事情還耿耿於懷,更明白他那天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今天的機會,他千方百計要利用她和百幽夢的友情靠近,可是這一次,淩霄公主的態度十分決然,百幽夢看不清三皇子的神情,她的目光依舊清冷,隻是淡淡道:“賬房用膳!”

  三皇子一臉挫敗,惱怒得在走廊上來回走動,衝著樓道的欄杆踢踏一番,似乎在泄憤,他平日好動,這般怪異的舉動在常人開來,卻反而是正常,若他哪天能想慕容嘩那樣唯我獨尊,君臨天下的做派,眾人才會感覺異常。

  卻沒有看到他眼角那一抹不明的眼神一閃而過,令人無法捕捉。他走回天字一號間,開始自顧自地開吃,七公主不知是何原因,居然也來了天字一號間,和他爭執了幾句,他大怒吼了一句:“你對我的安排不滿意是嗎?不願意走?我現在就回國,你自己一個人在這慢慢玩,死無葬身之地或者身敗名裂都和我無關!”

  眾人大驚,隻見他負氣離去,沒有人見過那個一直不正經的三皇子發怒,就連七公主都大驚,一句話都不敢再說,灰溜溜跟在他身後,離開醉雲樓。

  淩霄公主鬆了一口氣,對於三皇子大發脾氣和負氣離去很滿意,看到百幽夢的目光落在窗外的精致,經曆了半個月的大雨,掃去了那令人踹不過氣的烏雲,藍天再次重現,他,應該也回了吧?

  “我都要離開了,你不打算為我踐行?”淩霄公主撅起小嘴,弄得像個小怨婦。

  百幽夢見她這麼模樣,輕笑一聲,長歎一口氣,“我不能飲酒,就以茶代酒。”

  淩霄公主有些無奈,搖了搖頭,說道:“十日前你這麼說,我接受,可是現在,你都已經恢複,而且比起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見南宮無忌一番苦心在你身上都已經起了作用,你應該陪我喝一杯,不,三杯!”她說著就伸出三隻手指在百幽夢麵前晃動。

  殘月和淩霄公主身邊一直帶的那個婢女兩人都端著菜走進來,打斷了兩個人的交談。待飯菜擺放好,兩人退下,隻剩下房間內的兩個人。

  殘月看著那個婢女,總感覺很熟悉,她沒有在意,以為是因為淩霄公主常帶著這個女婢在身邊,和她打照麵多了所以覺得熟悉。

  門中時而傳來淩霄公主的笑聲,百幽夢原本就是一個話不多的人,不像淩霄公主,她和她相比,成了和話嘮,談到三皇子時,她雖然憤怒,但是也不極端,評判極為公正:“他這個人,說他壞,他卻不壞,你若說他是好人,他卻邪氣纏身,沒看出好在哪。說白了,就是一個被慕容昏壞了的孩子。想想琉璃國皇後隻生了他們兄弟兩個,十年前就得了怪病,一直沉睡,至今都未醒,琉璃國皇帝一心沉迷於七公主的母妃身邊,對三皇子不聞不問,慕容嘩不但要充當一個兄長的身份,還要將皇後那份愛給三皇子,慕容嘩一向孤傲自傲,在琉璃國中,眾皇子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越變越強,似乎都隻是為了保護這個三皇子不受他人欺辱,三皇子才會如此無憂無慮成長,他怕慕容嘩比他父皇還嚴重。也許不是怕,而是敬畏,和愛吧!”

  百幽夢輕笑一聲,看著淩霄公主的眼神認真了一分,淡淡誇讚她:“難得你評價一個人這麼公正,他故意設計讓你入局,你卻還能不帶情緒說他不壞。”

  “他是沒個正經,身上那股傲氣可不比慕容嘩少,他設下那場局,打的什麼主意,你我應該心知肚明,能將北林七隻老虎暗地運到廄,而且那個石室似乎也是剛建的,可見這一切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看似瀟灑張揚,還油嘴滑舌的,可是心思卻非你我所能揣摩!”淩霄公主長歎一口氣,那夜之後她不得不再好好審視這個三皇子。倒了一個酒抵到百幽夢麵前,將自己手中的酒杯舉起。“先和第一杯,算是為我踐行!”

  百幽夢微微蹙眉,三皇子看似隻是圖個好玩做的事情,卻更像精心布下一個局,她若有所思,卻還是心不在焉,拿起酒杯與她輕輕一碰,淺淺一笑,將酒一口飲下。

  淩霄公主又為她斟酒,舉起第二杯:“這第二杯,我感謝上蒼,讓我遇到你,我這一生太過於孤傲,最缺的,隻有三樣,親情、愛情、友情。我母妃給了我親情,你給了我友情,我也算得上少了遺憾!”

  百幽夢臉上依然隻是笑著,她又何嚐不是?可是她比她幸運,現在,親情友情愛情,她都已經有了。而淩霄卻一無所有,隻有友情,她的母妃早已經離世,親情,早已經不複存在。愛情,她已經不愛南宮無忌,她既然不願意說出她心中之人,隻怕是她要的愛情還沒有得到。她隨著她飲下,她何嚐不感激淩霄公主呢?這世間難得找到一知己,這個少女,小小年紀,卻似乎曆經滄桑,在亂世中堅持自我,是多麼不易的事情,她很欽佩她。

  淩霄公主眼中泛起一層淡淡的淚,紅唇輕輕顫抖,卻勉強揚起一個美麗的笑,仿佛全是辛酸:“第三杯,先幹了我便告訴你一個我心中的秘密。”

  百幽夢卻按下她的酒杯,明眸中看出她複雜的情緒,“既然是秘密,我不會那麼好奇去窺探。”

  “可是,我希望這個世間有人知道,希望你隨我一起保守這個秘密。”淩霄公主說完還是一口飲盡,有些心事,需要有人陪她一起分享。

  百幽夢凝眉望著她,她仿佛愛得很辛苦,眼中那麼傷痛,比起她看南宮無忌時,要痛千倍萬倍!她明白這種沒有一個可以說心話的人是何等孤獨,正如她一開始來到這個世上一樣,心中的落寞,疑惑,孤獨,都沒有一個人與她一同分享,那種淒涼,她依然記得,她淺淺一笑:“既然信得過我,這杯酒,幹了。”

  淩霄公主見她將酒飲盡,她眼角不知何時滾下一滴淚,卻很被她擦掉,不讓任何人看見,揚起一個笑容掩飾所有,“有一種情愫暗生,卻令人無法察覺,入得了那個人眼的人,都會走進我眼中,可是,我喜歡了別人,看著別人傷、痛。我的心也會痛,恨不得代替他傷,代替他痛。可是,我卻不知道,當那個人第一次看到那個人落寞的身影,我這一生都未想過,他那樣的一個人,會難過。可是,就一個背影,卻刺痛了我的眼,心中像無數個針頭扭過,千瘡百孔,我從未知道,他的難過這麼有殺傷力!”

  百幽夢愣住,盯著淩霄公主,她想過任何人,卻唯獨沒有想過淩霄公主喜歡的人,居然就是離她最近的逍遙皇。突然想起淩霄公主說過的一句話‘若是南宮無忌死了,她會很傷心,可是,要是逍遙王死了,她傾盡一切,都會為他血仇!’那個時候,她隻是好奇淩霄公主和逍遙皇的關係,原來,是因為默默相伴十年,在血雨腥風中,同生共死十年,情愫暗生,卻毫無察覺。她喜歡上南宮無忌,多半是因為逍遙皇對南宮無忌的讚賞和欽佩,加上一股強大的戰勝欲,影響了她的判斷。逍遙皇,為南宮無忌的遭遇感到惋惜,影響著她為南宮無忌心疼。

  淩霄公主苦笑一聲,繼續道:“你可知,我見他在雲山之上,落影孤單,身上那抹無形的哀愁,像一隻無形的手,揪住我的心,狠狠捏緊,令我疼得無法呼吸,宛如萬箭穿心,比死還要讓我痛!我才恍然明白,自己內心最深處裝著的是誰。很傻,是吧?傻到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心,用那股強烈的痛來辨別。”她說著自嘲苦笑,紅唇卻帶著幾乎要奔潰的顫抖,似乎隨時都可能偽裝不了。

  百幽夢搖了搖頭,她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安慰人,隻懂得聆聽。也許她根本不需要別人引路,她隻需要一個人與她一同分享她心中的辛酸苦辣。

  淩霄公主的紅唇狠狠顫抖,眼中早已經泛起一層清淚,卻倔強地停留在眼眶中,帶著濃濃的鼻音,聲音輕顫著:“若他喜歡的人不是你,我一定早已經殺了那個人,可是他喜歡的人,卻偏偏是你。我不懂得如何搶他的心,隻能將這份愛埋藏在內心最深處。”她苦笑,連空氣都被她所渲染,似乎苦澀無比,她美麗的桃花眼似乎還殘留著那個美麗的紫色身影,一身煞氣衝天,卻美得令天地瞬間失色。那狹長的丹鳳眼,冷似幽深的寒潭,卻絕美,透著張揚的氣息,一股為所欲為的霸氣,宛如魔君顯世,卻纏繞著一股不該屬於他的淒涼和哀傷!

  百幽夢苦笑,輕輕低下頭,她何德何能讓這些人喜歡她?一臉紅色胎記,冷似千年化不開的寒冰,拒人於千之外,她到底做了什麼?

  “你知道,我不會背叛他,可是,我也不想傷了你,不求你原諒我,還是那句話,隻求給我個痛的死法!”淩霄公主說完這句話,兩滴清淚瞬間滾落,劃過那張美麗的容顏。

  百幽夢一驚,突然想起淩霄公主之前就說過這句話,那次也是在這個地方,之後她因為和南宮無忌鬧了不愉,並沒有將白日和淩霄公主的話放在心上,卻不想,今日她再次說出口,讓她心中頓時燃起一抹惶恐。突然想起南宮無忌囑咐她兩次,對淩霄公主保留三分,可是她卻還是做不到,身子重重倒在桌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能做的,就是不給你喝下忘情水,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淩霄公主擦幹了淚痕,臉上的歉意無法掩飾,她在給她倒第一杯酒的時候,就已經下了藥在她的杯子。

  房間內寂靜無聲,她極力壓製自己的情緒,恢複了以往的妖嬈嫵媚,才緩緩開口道:“殘月,凝香,王妃醉了,進來服侍!”

  殘月一愣,立馬衝了進去,而那個叫凝香的丫鬟也尾隨其後,突然聽到三皇子又回來了,掌櫃的一見到三皇子就頭疼,三皇子最會刁難人,他哭笑不得卻隻能賠笑:“哎喲……三皇子,這麼又來了?”

  “本皇子越想越吃虧!這淩霄公主今日還必須請本皇子用膳才行!淩霄……淩霄……”三皇子的聲音很大,整棟樓的人都聽到他的聲音。淩霄公主的手一劈下去,殘月還未到百幽夢身邊,就被她劈暈了。那個叫凝香的丫鬟撕下麵具,居然是那個美麗的魅影!

  “這交給你處理,我出去應付三皇子!動作一點!”淩霄公主凝眉嚴肅說完,轉身走出門。

  魅影盯著百幽夢片刻,眼中的殺氣毫不掩飾,可是她伸手到她的脖子那一刻,卻還是停了手,若是現在百幽夢死了,淩霄公主一定翻臉,那麼她如何能留在南宮無忌身邊?

  門外傳來三皇子哇哇怪叫聲:“呀呀呀……這麼要結賬嗎?不行,我也要吃,等我在點幾個菜,你再走,反正這個酒錢是賞錢,賣力的人是我,對吧?”

  淩霄公主一臉難看,卻有擔心他看出破綻,隻能輕咳一聲,掩飾她的緊張,嫵媚一笑,“那是自然,不過嘛,大美人不見外人,你去天字一號間吧。”

  三皇子頓時不滿,委屈道:“那可沒意思,我一個人在天字一號間,太無聊,不好玩,不行,我也要去賬房。”

  他說著就往賬房衝,像個倔強執拗的孩子,就是不肯聽從淩霄公主這等不公的待遇,淩霄公主一把打掉他欲推開門的手,身子死死擋在門口,臉上帶了一份怒色:“你去不去?不去就離開醉雲樓!”

  三皇子頓時感覺更加委屈,撇撇嘴,把不滿全寫在臉上,“不行,我不要一個人吃飯,我好餓,剛才被皇妹氣走一口都沒吃,現在肚子還是空空的,不信你摸摸。”

  他邊說,大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她去摸他精瘦的肚子,完全不將男女授受不親放在眼,就是要證明他所言非虛。

  淩霄公主狠狠甩開他的手,才不要去摸他,一臉惱怒道:“好啦好啦,我信。”

  他心中一喜,臉上露出一個單純的笑,似乎得到了淩霄公主的信任很重要,似乎預示著他就可以進去吃飯了,大手再次伸過去推門。

  淩霄公主又是一把打掉他的手,嚴肅怒道:“去天字一號間,我陪你吃!”

  三皇子嘟起嘴,似乎並不滿意,又摸了摸肚子,委屈喊:“餓……很餓……七隻老虎,都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現在就要吃,好餓!”

  淩霄公主豈會讓他進去,一把將他拉開,朝天字一號間走,衝掌櫃的說:“掌櫃!現在上菜,有什麼菜都上到天字第一號,點!”

  三皇子撇撇嘴,似乎很不滿意,踢踢踏踏地被她拖進天字一號間,他不滿意地大喊:“第一美人淩霄公主非禮本皇子了,大家看啊。”

  淩霄公主一驚,看到樓下密密麻麻的眼神投過來,她惱怒甩開他的手,他卻很不乖地往賬房走,淩霄公主一驚,再次一把抓住他,他的手卻躲開她的鉗製,淩霄公主一個箭步追過去。

  三皇子健碩的身子像個不倒翁一樣,在她麵前晃動了一圈,淩霄公主抓不到,氣得一把揪住他腰間的玉帶,卻一不小心一把扯掉。

  三皇子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卻呲牙咧嘴一笑:“看……本皇子風華絕代,淩霄公主把持不住,居然當眾要非禮本皇子……”

  樓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都在走廊上,樓梯上墊著腳尖觀看這個天下第一美人和天下第一風流才子三皇子的戲碼。

  淩霄公主惱怒,一把將玉帶扔了過去,怒吼:“慕容寶!”

  “在!”三皇子立馬站直了身子,麵色誠懇,像一個侍衛被點名一樣,恭敬,一隻手拿著玉佩,看著淩霄公主氣得臉色通紅,往日的嫵媚妖嬈之態早已經煙消雲散,現在,在他麵前,隻有一個全身冒著滔天怒火的淩霄。

  “你……要吃飯,給我滾到那邊乖乖坐著!要麼,就滾出醉雲樓!”淩霄公主幾乎氣炸,咆哮一聲。

  三皇子卻慢慢悠悠係好腰帶,淡淡道:“要知道,你是第一個抓到我手的人,也是第一個扯下我腰帶的女子,我現在不考慮吃飯的問題,而是在考慮,要不要你為我負責的問題。”

  淩霄公主一驚,往後退了好幾步,聽不出這句話的真假,卻像要討債。

  三皇子見她緊張的模樣,噗嗤一聲,之後大聲笑道,“哈哈……瞧你的模樣,怕了?我會考慮要不要娶你,你這麼凶,我真是擔心,你嫁不出去!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我勉為其難收了你吧!”

  淩霄公主臉色一白,竟然看不出他說這句話的真假,他一向都不正經,說話也是三分真,七分假,她才不要信他的鬼話,她也不要嫁給他。

  “怎麼?不樂意?那好吧,我隻娶你一個女子,可好?”三皇子的俊顏突然湊過去,神情居然七分真誠,兩分期待,一分不明。

  淩霄公主的身子一震,隻娶她一個?她從未想過她未來的夫君隻有她一個妻子,雖然那時期待,但是卻從不敢想,若這句話從那個人口中說出,她定然奮不顧身投進他的懷抱,可是卻不是,她美麗的桃花眼閃過太多情緒,最後那抹痛色卻落入三皇子眼中。

  他輕歎一聲,卻看不出他幽深的眸子在想什麼,轉過身,似乎極為傷心,垂頭喪氣道:“傷心啊,真是傷心,這樣都不樂意,看來我還練不到家,我走了,離開這個傷心地!找我皇兄哭去!”

  眾人抿嘴偷笑,他七尺男兒,又瀟灑俊美,能於他媲美的人不多,卻說出這樣的話,似乎受了委屈,要去找慕容嘩哭去,可是卻感覺他隻是說笑,可是他下了樓,當真乘著馬車,離開了廄。

  淩霄公主心中突然不對勁,這個三皇子,真是讓她搞不清他到底要做什麼,但是他不應該這麼輕易離開廄才對。她衝進賬房,房間內沒有一個人,她飛出窗戶,撩開車連,百幽夢靜靜躺在那,她鬆了一口氣,疑惑了一下,魅影扮演的石幽夢和殘月都去哪了?這個不是她該關心的事情,她現在立即回鳳國!

  冷塵看都傍晚了,殘月也沒有出來,百幽夢也一直沒有消息,有些疑惑,他打了個口哨,夜鶯也沒有出現,他心中猛然伸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在醉雲樓下的身影如一道旋風,倏地出現在賬房門口。

  “王妃……”他小心翼翼喚了一聲,卻依然寂靜無聲,他頓時驚呼,輕輕推開房內,心中惶恐不安,提高了十個分貝,“王妃,屬下進來了!”

  房間內杯盤狼藉,窗戶敞開,殘陽映照這平靜的場麵,卻讓冷塵心中大驚。立即召集所有人前去追淩霄公主,九皇子的隊伍直衝出廄,十皇子站在城牆之上,低眉看著往東南方走的隊伍,薄唇勾起一抹不明的笑,目光如利劍直擊東北方!

  追了五日,九皇子終於追上唐大公子和淩霄公主,將他們的隊伍都查一遍,卻找不到百幽夢的身影,記得他不知如何是好,質問淩霄公主:“我五嫂最後見的人是你,將我五嫂交出來!”

  淩霄公主嫵媚一笑,眉梢輕挑:“大美人是和我吃過飯,可是之後我就回來了,她應該還在賬房,你們都查了一遍,要不要再查一遍?”

  九皇子找不到百幽夢的身影,更加急,卻六神無主,他命人反反複複查了五六遍,卻還是一無所獲,他不能再瞞著南宮無忌,立即車馬南下,折回去將消息告訴南宮無忌。

  淩霄公主看著九皇子的隊伍往西南方走,自然知道他要去找誰。她的目光似乎帶著一抹憂傷,卻垂下眼簾,藏住她的辛酸。

  “走吧,大雕應該已經將她送到了皇宮!”唐大公子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淩霄公主輕輕抬手,她無法想象自己回到那,看到自己所愛的男子抱著別的女子,那是一種蝕骨的痛。

  “你不打算回去?”唐大公子俊眉猛蹙,若她不打算回鳳國,他還留在鳳國做什麼?

  淩霄公主仰頭看著藍天,苦笑,他仿佛看到她的心,荒蕪一片,一無所有。許久,她終於垂首,卻難以掩飾她的悲傷,“我還能回去嗎?回去看著他坐擁天下,懷抱美人?還是看著昔日的摯友用恨意的眼神怒視我?不管是哪一種,都讓我承受不住!”

  “你要去哪,我陪你!”唐大公子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他的誓言,似乎隻要能守在他身邊,他滿身傷痕,都在所不惜,什麼唐門門主,什麼鳳國丞相,他都不稀罕,他隻要眼前這個女子,隻想陪著她,行走天涯。

  “不必!他身邊需要你!”淩霄公主的聲音決絕而暗啞,策馬離去,走得那般無情!

  唐大公子默默注視著她的身影,俊眸中全是心痛和不舍,喃喃自語:“你可知道,我身邊更需要你!隻要你在我的視線,我願意看著你在別的男人懷中笑,隻求,你能幸福!”

  可是她聽不到,就算她聽到,她也隻會拒絕,她,從一開始就拒絕,從未給過他機會,他一身紅色袍子,隻為了襯托出於她的般配,卻一直未能入得了她的眼。

  鳳國皇宮。

  那抹風華絕代的紫色身影,在走進寢殿那一刻,身上那抹煞氣瞬間熄滅,狹長的丹鳳眼隻是靜靜盯著龍床上的那抹身影,收到密保的時候,他從未想過,她居然是夢國人,她的血,可以開啟石門,解救鳳國的國庫空虛,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可是,他不想用她的血,他的腳步漸漸走進,那完美的輪廓,如他想象的一樣,美麗,他靜靜注視著她,卻總感覺少了什麼。

  龍床上的百幽夢濃密上翹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眼,眼中那抹驚恐之色猛然充斥了她的眼眸。同樣,也讓那美麗的丹鳳眼一寒,寢殿內的氣氛瞬間如結了一層冰霜,冷得慎人。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床上的百幽夢看到站在床邊的逍遙皇,大驚跌落在他腳下,跪地求饒!

  “怎麼是你!”逍遙皇的聲音透著濃濃的殺氣,漫天的煞氣撲麵而來,似洪水滅頂而來,令人不敢直視。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隻是,屬下剛帶上麵具,就來了一個黑影,將屬下打暈,再醒來,就已經在這!”魅影狠狠磕頭,希望這個王者能息怒。

  逍遙皇一腳踹開她,大怒道:“看來,你當真不管用!來人,將她打入天牢!”

  “皇上,皇上……”魅影哀求,卻根本不管用,幾個侍衛倏地將她拖了下去。

  逍遙皇胸口猛烈起伏著,胸口似乎一團火焰在灼燒!一掌將龍床擊碎,他的地盤,不喜歡任何女子隨意碰到,似乎,有一個人一直是他的例外。這寢殿的一切都是那個女子親手布置,就連這張床,那個膽大妄為的女子布置完之後,在上麵打了個滾,說很舒服,他一定可以睡得安穩。

  數日後,唐大公子收到消息已經急速回京,到了宮廷中,逍遙皇依然風姿瀟灑,卻一身冷冽,仿佛魔君高高在上,慵懶坐在龍椅上,他低眉盯著唐大公子,卻看不到那個膽大妄為的女人回來,修長的手不自覺地一縮。

  “辦事不利!”他卻隻是從齒縫中擠出這麼四個字。

  唐大公子卻反而歡喜,他雖然不明白哪出了問題,可是,至少他回來的時候,這個高高在上君臨天下的霸主沒有抱著美人,這樣,他的淩霄若知道,還會傷心離開嗎?他微微躬下身子,溫順道:“一切按計劃進行,中間出了差錯,於三皇子應該少不了關係。他突然闖進醉雲樓,還和淩霄公主糾纏不清,最後當眾向公主示愛,說願意隻娶她一人為妻。”唐大公子說著,目光輕輕抬起,細細打量著他的反應。

  逍遙王的手猛然攥緊,臉上卻依然麵不改色,一貫的嗜血冷酷,唇角勾起一抹狂妄的笑意:“哦?三皇子這麼有決心,淩霄怎麼說?”

  唐大公子原本就是和黑心之人,說謊從不會露出馬腳,極為順暢地回答:“當時沒有回答,不過,後來她說,反正她也不喜歡南宮無忌,三皇子可以考慮考慮!”

  一個陰狠的聲音輕輕響起,卻似乎透著狠絕了的嫉妒,伴隨著拳頭捏緊,咯咯作響的聲音,“是嗎?還考慮考慮?”

  唐大公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淩霄公主從未說過這樣的話,都是他說的,不過他可不想這麼就算了,繼續道:“三皇子風流倜儻,又懂得討她歡心,在定國,兩人一見如故,畢竟三皇子和淩霄公主曾經有過一麵之緣。”

  “是有過一麵之緣!”逍遙皇慵懶的做派卻透著濃烈的煞氣,身上的黑霧如龍卷風在他身上不斷旋轉,似乎宣誓著他的怒火!

  唐大公子見他的反應這般強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不知皇上身上的忘情解了沒有?可記起來在夢國曾經發生的事情?”

  逍遙皇恍若未聞,那原本瀟灑狂妄的丹鳳眼,此刻卻似寒冰纏繞,透著令人畏懼的寒光。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7 11:41 PM


092一劍穿心

  唐大公子見他不語,也不再追問,有些事情,他需要為她做,不為別的,隻希望她換來她幸福的笑容!

  “找一百個美人,送給三皇子,以朕的名義!”逍遙皇終於還是開口,以他的名義送過去,就是三皇子的侍妾,三皇子想退或者送人,就是不給他逍遙皇的麵子,這不是明擺著,往三皇子府中塞女人嘛?這樣,三皇子今生隻取一妻的誓言就隻能作廢了。

  “是!”唐大公子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明明在乎,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誰,你這是何苦?

  可是那張絕美的臉上,被殺氣吞噬,像潑了墨的畫卷,化不開的殺氣在彌漫,三皇子!

  話說三皇子這邊,一臉得意,時而抿唇偷笑,低眉看著睡在馬車的百幽夢,手中的玉簫在他手中不斷打著圈,仿佛很閑情。

  百幽夢悠悠睜開雙眸,眸光猛然一寒,顛簸的動蕩,讓她清楚自己再急速行駛的馬車上。六匹馬如踏著雲層,撅起一層風沙,車後千名鐵騎緊緊跟隨,鐵蹄飛揚,戰馬的威力原本就比普通馬要強,這一行隊伍馬不停蹄一直行駛,每到一個驛站就迅速換下所有的戰馬,這是慕容嘩的驛站,早已經準備好一切,似乎都是應急用的,短短七天的時間,他們就要衝出了定國邊界。

  “醒了?沒想到淩霄公主的藥效這麼好。!”三皇子嬉皮笑臉湊過去。

  百幽夢看到的,卻依然是南宮無忌的臉,憑著聲音和他手中的玉簫還有這一身打扮,猜出他是三皇子。“三皇子,這是何意?”

  三皇子撇撇嘴,似乎一副熱情腸被人誤解了,極為不開心,帶著委屈之色,抱怨道:“真是好心沒好報,當然是救你!”

  百幽夢吃力爬起來,做好,看到車旁已經放了很多點心和水果,根本沒有問,也不願意檢查就開吃,七天的睡眠,她腹中早已經空,卻沒有狼吞虎咽,隻是邊吃邊挑眉:“你確定是救我而不是挾持我?”

  三皇子哇哇大叫,仿佛被冤枉了,極為不滿:“我救了你,怎麼被你一說就成了挾持?我好心好意從淩霄公主車將你掉包回來,你不感謝我,還冤枉我,哼!”他說著居然扭過頭,撅起嘴,似乎用字體語言告訴百幽夢他被冤枉了,很生氣,趕緊哄他!

  百幽夢挑開車簾,看到平原的一望無際,這不是定國的山水,倒是更像定國和琉璃國的交界處。她的臉色一沉,眸中的寒光毫不掩飾,直射三皇子。

  三皇子一副被揭穿了的模樣,這回坦誠道:“好啦好啦,我救了你之後,突然想起,我皇兄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所以請你做做客,不為過吧?怎麼說我也算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連美人計都用上了,你不表示一下,我豈不是虧大了?”

  百幽夢的眸光毫無轉暖的跡象,反而更加冷冽,“你設計淩霄公主捉虎有功,就是為了淩霄公主能將我引出來,而你……”

  三皇子立馬打住百幽夢的數落,他覺得百幽夢的話像是宣判罪行,他聽怕了,求饒道:“別說了別說了,原本好好的事情,被你這麼一說,就成了罪大惡極,處心積慮,真是沒勁,我自己老實交代!你自己先吃東西,我慢慢為你講解!”

  百幽夢沒有再看他,因為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繼續吃著點心和水果,墊墊肚子。

  “唉……真是好心沒有好報,我在廄閑著沒事,聽百姓說城外百遠的北林有老虎作祟,於是就去捉了回來,可是林嬌又來引誘我說帶我去廄中好玩的地方,我敵不過誘惑,就是想去看看她說的好玩到底有多好玩,去了才發現是一個圈套,隻怪他們本事不濟,我將他們關了起來,想想我剛關起來的七隻小貓咪也餓了,總不能餓著吧?多可憐啊,於是將那些殺手都扔進去,當給七隻小貓咪的點心,嘿嘿……”他說著就笑了笑,那令人聞風喪膽的老虎,居然被他說成了小貓咪,似乎還挺可愛的,這樣有本事狂妄的人不多,卻少不了他三皇子。

  百幽夢冷笑一聲,卻看不出喜怒,原本就是處心積慮的計劃,在他口中說出來怎麼就成了小孩子的玩膩而已?難怪他要自己說,果然,味道全變了。

  三皇子見百幽夢沒有辯駁他,他鬆了一口氣,繼續嬉笑道:“林嬌對我出手,林尚書必然知道實情,可是他卻任由她任意妄為,我隻能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可是沒想到,教訓得有點過了,不小心扭斷了她一隻手,她受傷的事情自然不能讓林尚書知道,所有才做出那麼一出戲給林尚書看,順便將七隻老虎給淩霄,博美人一笑,嘻嘻……”

  百幽夢眉梢輕挑,很顯然,她並不相信,可是卻不反駁。

  三皇子的俊顏湊過去,低聲道:“你不信?”

  百幽夢隻是冷冷抬眼,目光卻依然沒有焦點,因為她看到的隻是一張臉,南宮無忌,不是三皇子,但是她還是冷眼看著。

  三皇子一下子委屈嘀咕了起來,坐了回去:“其實我也不信。好吧,都是我設計的!”

  百幽夢微微一愣,這個家夥,時而滑頭,時而又誠實,“那麼,可以送我會廄了嗎?”

  “還不可以,你必須見了我皇兄才行!”三皇子猛然抬頭,神情嚴肅起來。

  “我為什麼一定要見他?”百幽夢眉梢輕揚,眼中一抹警告之色毫不掩飾,她沒有理由見一個不相幹的人。

  三皇子居然立馬撒嬌起來:“好王妃,我都叫你王妃了,說明我對你沒有企圖吧?我皇兄就未必了,嘿嘿……要不?你把南宮無忌那個妖孽踹了,做我的皇嫂吧?我皇兄特別好,比南宮無忌好百倍千倍。”

  百幽夢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他這是要做什麼?為他的皇兄討女人?這個人看似簡單,卻一點都不簡單,從老虎,石室,醉雲樓,和從淩霄公主手中掉包,這些事情看來,似乎一切都是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怎麼可能簡單?

  “我說的是真的,我皇兄長得好看,不比南宮無忌差,武功也不比他弱,才華智謀可謂傾天下,以後他是我們琉璃國的皇,他待人和善,雖然有時候也很凶狠,但是他對他看中的人,絕對是一千個一萬個好,保證不會虧待你!”三皇子像個孩子開始苦口婆心誇他的皇兄,一個十七八的少年,突然撒嬌起來,當真是無敵,卻不像女子的撒嬌獻媚,反而帶著一種萌態和純潔的模樣,令人不忍拒絕。可是,他眼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百幽夢,一個原本就冷情的女人。

  “你用玉簫試探了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夢國人,這就是你為什麼要帶我去琉璃國的原因!”百幽夢隻是冷冷開口,手中的點心猛然掉在地上,驚訝道:“點心有藥?”

  三皇子無奈搖頭,長歎一聲:“你中了淩霄的藥,原本就提不上力氣,你以為是因為餓了,想吃完東西,好闖出去,我豈能讓你如願?這些點心,下了一點點讓你提不起內力的藥而已,見了我皇兄,你一定會愛上他的,嘻嘻……”

  百幽夢冷笑一聲,覺得這是她聽過最大的笑話,她不輕易動情,可是若動了情,豈會改變?

  “喝點水吧,剛才點心吃太多,別噎著!”三皇子依然笑得無害,將一個水囊遞過來。

  百幽夢沒有接,提不起內力,讓她漸漸壓製不住體內那抹燥熱,讓她的臉色漸漸泛紅,三皇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將水囊穩穩舉在她麵前。“薛城的媚藥會讓你看到心中所愛的人,我想你一直看到的都是南宮無忌吧?所以你不怎麼敢直視我的眼睛!……”

  “你什麼都知道?”百幽夢有些詫異這個深藏不露的三皇子,居然知道薛城的藥有這樣的後果?

  “耳目有點多,都是道聽途說,不足為信,喝點水會好點!我可不想失身於你!”三皇子又開始沒有正經,說話都是口無遮攔。

  “這水未必就沒有問題!”百幽夢這次漲了戒備,可是內力微弱,根本無法壓製體內那股燥熱!

  三皇子咯咯直笑,依然一臉無害,“你還是長記性了,不過沒有關係,我敢發誓,隻要你喝了這水,你就沒事了!”

  百幽夢可不相信他這些話,這個人心思城府無人能猜透,說話總是三分真七分假,她如何能信?

  三皇子百無聊賴盯著百幽夢,長歎一聲,一隻手撐著下巴,好像很無聊,盯著百幽夢無力癱倒在他腳下,他又長歎一聲:“唉……隻可惜我不會替你解除燥熱,皇兄說,那些是汙穢不堪的事情,隻能和心愛的人才能做,我都不知道做什麼,才能解除!”

  百幽夢額上開始冒著熱汗,狠狠咬唇,怒視三皇子,怎麼有這麼無聊的人?太可惡!

  三皇子依然一臉無害,說得雲淡風輕:“很痛苦吧,儂……這個水當真能解你的媚藥,因為有一點解藥在麵,能提升你的內力,你暫時可以壓住燥熱!”

  百幽夢模糊的視線盯著那個水囊,她別無選擇,隻能喝了。一口水進去,瞬間熄滅她喉嚨中熊熊烈火,內力漸漸提升,她立即運功壓製住體內的藥效,當她抬頭之際,居然看到了三皇子的臉,他似乎在細細盯著她,又像是在探索著什麼。總之,這個少年不簡單。

  三皇子卻開始哈哈大笑:“哈哈……我說的沒錯吧?我都發誓了這水能幫你的,這下信了?”

  百幽夢冷眸死死盯著他,感覺他笑得極為欠扁,可是她現在要壓住體內藥效。

  三皇子突然湊過臉來,幾乎要貼近百幽夢,卻被百幽夢一腳將他踢到一邊,他吃疼怪叫一聲:“真是的,不就是想看看你的眼睛嗎?沒有剛才那層奇怪的東西擋住,真好看!”

  百幽夢不語,隻感覺那抹燥熱居然一點點消失,這讓她有性驚,她作為一個醫者,都找不到解除的辦法,出了南宮無忌能幫她,沒有誰可以,可是為什麼現在卻都消失了?她一把揪住三皇子的衣襟,本能地覺得這水不是隻有提升內力的解藥那麼簡單!

  “好凶好凶!我救了你,你還這樣對待恩人,真是太凶了,不可理喻,等到了皇宮,我再讓皇兄收拾你!”三皇子拿著玉簫狠狠敲百幽夢的手,他並不喜歡別的女人碰他,雖然他看上去很隨和,卻還是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毛病。

  百幽夢收回手,可是心中總感覺想是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她拿起水囊,眼中全是警告之色,怒道:“說,這水有什麼?否則,我現在就給你灌下去!”

  三皇子卻咯咯直笑,“嘿嘿……灌下去也沒有用,我還沒有喜歡的人,喝了這個水等於浪費。”

  “什麼?”百幽夢猛然一驚,突然明白自己少了什麼,少了那牽腸掛肚的感覺,少了那心潮澎湃的感覺,少了,愛!

  “唐大公子研製忘情水,交給淩霄,我知道淩霄心柔,不會給你喝下去,所有那晚我在你府門口攔截住她,將她帶去石室的路上,就將她的藥換了。現在你也不喜歡南宮無忌,就隨我會琉璃國,見我皇兄!”三皇子又坦誠了一分,將實情說了出來,原來這個人在廄步步為營,幾乎沒有算漏,當真可怕!

  百幽夢眼中的恨意排山倒海般溢出眼眶,正欲出手時,卻聽到席卷而來的殺氣圍了過來。

  “先別和我動手!要你命的人來了!”三皇子嬉笑的俊顏猛然一收,嚴肅的神色當真和慕容嘩那個霸主極為相似,卻莫名其妙給人一種安全感。

  “三皇子,他們來得好!”孤鷹勒緊韁繩,感歎道。

  “追了七天,他們還是追上了!”三皇子衝出車外,手中一把利刃刻著龍紋,在陽光下透著金光,卻煞氣逼人,令人不敢直視,他冷冷回到,衝百幽夢說道:“在車內呆著!”

  “你給我解藥!”百幽夢怒道,她現在隻恢複了一層內力,雖然她身手敏捷,可是,若遇到大敵,卻未必能自救。

  三皇子卻撇了撇嘴,他要保護的人,豈會有危險?他的自信和慕容嘩如出一轍,可是,慕容嘩的本事卻是無人能及,而三皇子,不及南宮無忌,百幽夢還深深記得湖邊那一掌證實了這一點。

  她的目光迅速落在不遠處的那個熟悉的黑影,高瘦,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個胖嘟嘟的黑影,雖然蒙著麵,卻依稀脈半截光著的頭,她的目光一寒,“空魔大師?”

  她的目光落在那個高瘦的黑影身上,還有一個女子身形的黑影,手中纏著白布條,三皇子的眼眸一寒,侍衛手中的戰刀紛紛亮相,如隨時爆發的洪水猛獸,做好防護。

  百幽夢清楚那個黑影是誰,能被南宮無忌說要注意的人,能讓逍遙王用身體擋住毒針的人,豈會是弱者?她有些急切,“把解藥給我,這個人很危險!”

  三皇子卻撇了撇嘴,不屑一顧的模樣,神情中的自傲,從來不必任何差,“放心,本皇子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一擊!”

  她知道他的確厲害,可是那個高瘦的黑衣人卻絕非泛泛之輩,怒視三皇子,真是慕容嘩的弟弟,這般自傲!該死的!

  兩股強大的勢力瞬間狠狠碰撞,似乎閃出無數火花,撞擊的狠烈,似乎兩方必死一方才肯善罷甘休。那抹高瘦的黑影直擊三皇子,兩把刀刃狠狠摩擦,無數火花,在兩個人之間閃耀,兩雙眸子殺氣騰騰,仿佛勢必要將對方拆除才肯罷休。

  那手纏白布條的女黑衣人直擊百幽夢的麵門,伸手透露的巫術雖然很微弱,卻讓百幽夢時而暈眩,她知道這個人是誰,隻有一層的功力,她卻毫不手軟,每一招都不按常理出牌,出手之狠辣,毫不留情,一腳將那女子踢開,迎麵而來兩個黑衣人,她倏地一擊他們的喉嚨,喉嚨具碎,不需要幾分鍾這兩個人變回窒息而亡,再來,直接扭斷脖子,出手毫不留情,隻需一招就能將人送上黃泉。

  “呀呀……沒想到你的武功還當真不弱,何必帶著麵具,本皇子可不會因為你蒙著麵具就認不住你!”三皇子打鬥之時還能說笑,可是每一招都已經開始處於下風,混亂的場麵中,那女黑衣人的目標死死鎖在百幽夢身上。

  血腥味彌漫整個天地,多少亡魂在此刻消散,可是廝殺聲卻不絕於耳,百幽夢惱怒三皇子封住她的內力,卻苦五解藥,衝三皇子怒喊一聲:“我要解藥!”

  三皇子根本沒有機會回答,孤鷹被一個高手死死纏著,不分上下,此人的身手卻似乎在哪見過,孤鷹一時想不起。

  百幽夢不願意再和這些人糾纏,腳尖一點地,飛身坐上一匹駿馬,正欲策馬離去,卻被那個黑衣女子腳尖狠狠壓在馬頭,戰馬被迫低下頭,停止不前。黑衣中一道墨色飛出,那是巫術,直接纏繞百幽夢,百幽夢憑借一層內力,護住心智,眸光尖銳,等待著她的襲擊,一把利刃穿過黑霧,直擊百幽夢的麵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子一閃,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把奪走她的劍,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回擊她一劍,她的身子沒有來得及躲閃,一劍刺透她的琵琶骨。

  “小心!”三皇子的身子一閃到百幽夢麵前,那黑影一劍刺穿他的胸膛,三皇子嘴角流出一道血痕,咬牙怒道:“卑鄙!”

  那黑影偽裝了聲音,沙啞陰狠,“兵不厭詐!就知道你會用生命保護她!”

  “殿下!”孤鷹大驚,躲開那個高手的糾纏,猛然回到三皇子身邊。百幽夢一把踢飛那女黑影,手中的劍直接砍向那黑衣人的手腕。速度如閃電,那黑衣人立馬丟棄自己的兵刃,可是另一隻手匯集內力一掌直擊百幽夢的心口。

  一陣狂風席卷一下子將那黑影席卷到一邊,那一掌落空,一個青衣男子,帶著麵具,一身強大的真氣鼓動著他的衣袍,宛如救世主的出現,給人生的希望。

  那高手黑衣人一把抱起受傷的女子飛身離去,而那個高瘦的黑衣男子,冷冷盯著眼前這個青衣男子,倏地出手,令人防不勝防,可是那男子絲毫沒有輸給他的架勢,回擊他一掌,直擊他的命脈,高瘦的黑衣人一愣,一個閃身,卻還是沒有躲開他這一擊,幸好沒有擊中命脈,否則,他必死無疑,他的身子被震飛,黑衣人見形勢不對,立即撤退。

  百幽夢封住三皇子的幾個穴位,護住他的心脈。

  三皇子卻還是沒個正經,無力嬉笑道:“丫丫的,他使詐,我比他厲害,是吧?”

  百幽夢哭笑不得,恨不得一掌讓他點下地獄,“別說話,撐住!”

  孤鷹一直扶著三皇子,目光死死盯著三皇子胸口那把利刃,一個七尺男兒,幾乎掉出眼淚,那是他的失職,他沒有保護好三皇子。

  百幽夢緊蹙眉,盯著這般利刃,卻突然說不出話。一隻手扣住他的脈搏,細細查探,看如何處理?

  三皇子卻還是一臉無力的笑意,盯著那個帶著麵具的青衣男子,貧嘴道:“若不是本皇子不小心,也容不到你救我皇兄看中的女人,別得意!”

  百幽夢緊蹙,難道他用命救她,不是因為她有夢國人的血?隻是因為他皇兄?這樣的兄弟,出生在皇室中,卻如此互敬互愛,當真難得,“再說話,我可救不了你!”

  三皇子卻還是吃力笑道聲音微弱無比,“救不了我沒有關係,隻要你答應我,去見我皇兄,要不然,我做的這一切,都白費了!”

  百幽夢有些怒,這個人,若不是他封了她的內力,她豈會需要他來救?可是他還是為了她受傷,她心中還是愧疚和感恩,原本的怒氣早已因為這一劍,煙消雲散。“你若死了,正好沒有人看著我去琉璃國,想要我去,就必須活著,否則,休想!”

  三皇子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臉色早已經沒有一點血色,卻還是怒道:“你到底是什麼做的?”

  “閉嘴!留著力氣護住心脈!”百幽夢放下他的手,嚴肅道。

  三皇子卻像失了貞潔,委屈哭道:“我的手,隻有淩霄那個臭丫頭能碰,你這個女人,居然染指本皇子!”

  百幽夢見他要死了還是如此不正經,可是她的秀眉卻無法舒展,並沒有因為他的這些玩笑而緩解一分,相反,心中更加沉重!

  “王妃,殿下怎麼樣?”孤鷹急了,忍不住問道。

  百幽夢不敢說話,因為她的醫術再好,也救不了這樣的傷,因為,已經刺穿了心!百幽夢的心頭猛然一酸,這個人,為何要死了還能這麼鬧?她的聲音雖然冷靜,卻暗啞,“把你們的藥箱拿過來!”

  那青衣男子排腿坐在三皇子身後,扶住三皇子的身子,孤鷹立馬命人四處找藥箱,每個人出行都會將醫療用的東西都匯集在藥箱,最為齊全。

  那青衣男子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如果信得過我,吃下它!”

  三皇子的眼睛幾乎抬不起,胸口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錦袍,他卻還是撇嘴道:“誰要信你,要是毒藥,趕緊放進來……死得一點……很疼……”

  青衣男子將藥丸放進他口中,那一雙眼睛清脆無比,似乎與世無爭,他一隻手運功護住三皇子的心脈,卻隻是淡淡問了一句:“若是死了,可有遺言?”

  三皇子嘴角輕輕顫抖,承受著巨大的疼痛,可是他卻吃力一笑,說話極其費勁,可是他的廢話卻不減少:“告訴……我皇兄……我答應過他……隻要……他看中……的……我……定當……為他……奪下,哎喲……痛……能不能先拔了……這該……死的破劍,好……難看!”

  孤鷹急得焦頭爛額,拿著藥箱衝過來,跪在地上,卻聽到三皇子還是嘴貧,他哪還笑得出來,哭的心都有了。這把所為的破劍,居然是玄石鐵所鑄,世間絕無僅有。

  百幽夢輕咬紅唇,看著三皇子的目光極為複雜,這一把,極有可能一命嗚呼,他救她,不是因為她是夢國人,隻因為他皇兄看中她?她苦笑,她什麼都沒有做,憑什麼就說慕容嘩看中她?他這麼做,隻會增加她心中的愧疚感!

  “我運功護住他的心脈,你拔劍!”青衣男子淡淡道,似乎不帶任何情緒。

  百幽夢的手法很輕,幾乎感覺不到,隻是輕輕一下子,就將利刃抽出,可是那個穿心的疼,三皇子慘白的薄唇狠狠顫抖著,卻死活不喊出來,狠狠咬牙。當利刃拔出,那青衣男子一掌運功按住他身後的傷口,百幽夢的手運功護住他的前胸,她突然想起百鱗給她看的書中,就用治療內傷的靈術,可是此刻她內力不足,卻極力將自己能動用的內力驅動靈術置入他體內,卻隻能修複傷口,保住他一口氣息。

  孤鷹見三皇子的頭猛然一垂,他整顆心都懸了起來,呼吸瞬間被奪走,隻感覺天旋地轉,仿佛時間末日來臨。

  青衣男子輕輕撤手,看到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按住的那個地方,居然沒有傷痕,他有些驚訝,抬眼看百幽夢,百幽夢的臉早已經透明,臉色極差。“收起你的靈力,否則你也會隨著他一起昏迷!”

  百幽夢恍若未聞,源源不斷的靈力不斷輸入三皇子體內,直到胸前的傷口漸漸愈合,她的身子一歪,便不省人事。

  待再次醒來,殘月紅腫著眼,在她床邊,一看到百幽夢醒來,她大喜,可是聲音都已經哭得沙啞:“王妃,王妃,您可算醒了,嚇死奴婢了,還以為你會和三皇子一樣,昏迷不醒!”

  百幽夢秀眉緊蹙,什麼?他沒有醒?刺穿了心,能留住一口氣,的確已經很不容易,若沒有那個青衣男子在,隻怕這一口氣,她都未必能保住!百幽夢的聲音極為虛弱:“我們在哪?”

  殘月眼淚瞬間滾落,仿佛身在地獄,“琉璃國,皇宮。”

  “那個青衣神秘人呢?”百幽夢不明白那個神秘人為何要幫她們,卻總感覺他沒有敵意。

  “日日夜夜都守在門口,寸步不離!”殘月還是哭個不停,她被扔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吐得七葷八素,整個人都瘦了不少。

  百幽夢無力垂下眼,卻聽到門外那男子的聲音,“太子,請留步!”

  慕容嘩不語,隻是一掌直擊那個帶麵具的青衣男子,那青衣男子雙手一擋,兩股強大的內力相互碰撞,卻看不出誰高誰低,片刻,兩個人猛地收回內力!

  “本宮來送解藥!”慕容嘩的聲音依然傲慢冰冷,隻是有些沙啞。

  那男子沉默片刻,才讓開,慕容嘩一身華貴的明黃色,人中龍鳳的姿態依然沒有變,那唯我獨尊的高傲依然在那張俊美的臉色掛著,隻是那淡紫色的雙眸中,多了幾條血絲,還有一抹黯然,似乎在為什麼傷神,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他低眉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女子,片刻,才開口:“沒想到,要以這種方式見麵!”

  百幽夢強行運用內力,引出體內的靈術,損耗極多,臉色十分慘白,又加上沒有中了三皇子的藥,封住了九成的內力。

  慕容嘩明黃色的錦袍輕輕飄揚,仿佛成了天地間最亮麗的風景,點亮了整個房間。殘月都微微愣了愣神,暗罵自己居然沒有被王爺練出抵抗力?

  “服下,是解藥!”他的聲音蘊含著一種慣有的命令,卻令人相信,那是解藥,不是其他,不想三皇子那樣,說什麼那水可以解除她的燥熱,可是卻不告訴她那水放了什麼,隻說解藥,卻沒有說還有忘情水。

  殘月隻見一個藥瓶在空中拋了一個幅度,她伸手接住,立馬將一粒藥丸放進百幽夢口中,慕容嘩拿著一杯水走到床邊,似乎在責怪殘月的粗心,居然將那抹苦的藥放進她口中?可是那張高傲而冰冷的臉色卻麵無表情,如冰山一樣冰冷。

  百幽夢被苦味哭得立馬撐著身體坐起來,他已經將一杯水遞到她麵前,她絲毫不猶豫,就將茶水一飲而盡!“我為什麼在這!”

  “你可知,你是命數的變數?”慕容嘩冷冷站在床邊,低眉看了她一眼。

  百幽夢輕笑,搖了搖頭,卻說道:“我不相信命數,我隻相信命運隻掌握在自己手中,隻要努力,就能改變!”

  慕容嘩穩重有力的腳步走回桌旁,那美麗的淡紫色瞳孔輕輕一縮,一股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淡淡道:“皇弟此行,有驚無險,可是他不該惹上你,因為你原本就不在命數的掌控當中,正如你所言,你不相信,你努力改變,可是你卻不知,隻因為你原本不屬於這,你帶來太多不屬於這的想法,故而成了命數的變數,凡是與你沾邊的事情,本宮不會去算,因為,你總是改變一切。”

  百幽夢不語,瘋和尚就是因為遇到了她,才會死於非命,瘋和尚在她身上的預言都會被改變,所以慕容嘩不願意費神去參透有關她的未來。

  “你休養幾天,等身體恢複,陪本宮去一個地方!”慕容嘩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卻隱隱感覺他在掙紮。

  百幽夢抬起頭,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是不是三皇子的情況很糟糕?他身上那抹黯然那抹明顯,仿佛無法散去,她驚呼:“三皇子怎麼樣了?”

  慕容嘩的腳步猛然一頓,卻沒有回答,隻是那一刻的停頓,就再也沒有停留,而是大步離去。

  “王妃別擔心,三皇子那有很多太醫。”殘月安慰百幽夢,其實她聽到最多的消息是,三皇子成了活死人!

  那青衣男子站在門口,漫不經心開口,“他成了活死人,隻有一口氣!慕容嘩陪日夜都守在他的旁邊,可見三皇子在他心中的位置極重。若可以,我們盡離開這!否則,他會用你祭石門!”

  百幽夢一愣,想起慕容嘩走之前說的,陪他去一個地方,難道地宮中有什麼靈丹妙藥?慕容嘩的生母,琉璃國的皇後,十年一直沉睡,慕容嘩這樣孤傲自傲的人,很少將別人放在眼,可是若放在眼,就勝過一切,他在定國地宮找羊皮紙,是因為要進夢國地宮,他想要什麼?地宮除了金銀財寶,還有什麼值得這個高傲的男人想方設法要得到?隻有他的母後,現在是他的皇弟,都繼續一樣靈丹妙藥,難道這地宮中真的有?隻有這個說法,才能說服這個唯我獨尊坐擁天下的男子卻爭奪,他什麼都不缺,唯獨缺的就是靈藥救治他最愛的人。

  “我不會走!”百幽夢不相信那個傳言,血祭石門,難道夢國的祖先在打開石門的時候,就一定要用一個夢國皇室的鮮血來祭奠石門?除非是用這樣的謠言來封住夢國地宮中的東西,不被世人所用,若這些東西不被世人用,留著做什麼?

  那青衣男子隻是冷冷盯著百幽夢,卻不語。

  殘月急了,“為什麼?王妃,王爺應該已經在來琉璃國的路上,隻要回到王爺身邊,就安全了。”

  百幽夢微微蹙眉,心中那悸動,卻不再悸動,隻剩下平靜,記得所有的記憶,可是卻不愛了嗎?忘情水當真是這樣嘛?三皇子,你怎麼這麼讓人恨不起來,卻這麼可恨!“雖然三皇子不仁在先,但是他是因為我才成了這個模樣,我不會丟下他不管!”

  青衣男子嘴角輕輕扯動了幾下,有些細微的怒氣外漏,卻隻是轉身走回門口,將門輕輕關上。

  “王妃,你可知你在昏迷後,慕容嘩趕了過來,我從未見過他那樣的身軀,仿佛天地瞬間崩塌了一樣可怕,三皇子滿身鮮血,他拿著那把劍開始查詢那把劍到底是誰的,誓要將那個人挖心剔骨。”殘月低聲訴說著,可是她卻沒有說,慕容嘩那美麗的紫色眼眸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許久,不比看三皇子少。她要堅守住她家王爺的立場,王妃不該知道就不能讓她知道。

  那一抹纖塵不染的白影,美若天神,策馬橫穿琉璃國的國土,身後戰馬如離弦之箭,直射琉璃國廄。傳言不斷,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再聽,他那如夢似幻的容顏隻剩下憂愁,夜鶯得知唐大公子煉製的藥是忘情水,就被困在驛館,而他的直覺,三皇子大腦醉雲樓,看似他的風格,可是這一切卻步步都是局,淩霄公主每一步都陷入他的局中,卻毫不知覺,他沒有去鳳國,而是直擊琉璃國,途中聽聞三皇子被歹人一劍穿心,還有一個美麗的女子昏迷不醒,他整顆心都懸在空中。

  “五哥,今天必能進城!”九皇子氣喘籲籲,大喊一聲。

  可是在策馬策馬奔馳的男子恍若未聞,他胸口起伏不定的喘息,除了疲憊,更多的是不安!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7 11:55 PM


093真的是你無忌

  九皇子隻是歎息一聲,不敢多說,畢竟,他沒有看好五嫂,若是他不去追淩霄公主,而是去追三皇子,就不會有下麵的事情發生了。他一鞭子打下去,他的駿馬吃疼長鳴一聲,四蹄飛揚,直追南宮無忌的身影。

  百幽夢已經恢複了內力,她出門時,看了一眼那個青衣男子,那一雙與世無爭的雙眸,沒有半絲惡意。

  “王爺很就進京!”青衣男子語氣極為平淡,他不是她的侍衛,不是她的隱衛,是她的恩人,可是,他卻在她麵前態度極其恭敬,勝過一個死士的忠誠,卻沒有卑微。

  百幽夢一驚,他深處皇宮,如何知道南宮無忌進京?此人當真不簡單,她抬起頭,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能身處深宮的同時,對外麵了如指掌的人,絕非池中之物。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救我?為什麼守著我?”

  青衣男子隻是靜靜看著她,卻沒有說話,百幽夢見他沉默不語,有些氣惱,轉身欲走,他卻輕聲開口:“我不會傷害你!”

  百幽夢沒有回頭,隻是冷冷開口:“我不需要身份不明的人在身邊!你可以走了,若日後有難處,可以找我,我絕不推遲!”

  青衣男子薄唇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卻沒有開口,也沒有離開,反而跟了上去。

  殘月對這個日日夜夜堅守在門外的男子,有幾分欽佩,壓低聲音道:“你走吧,王妃說一不二,讓你走,她就不會留下你,你的大恩大德,改日再報。”

  那男子恍若未聞,依舊如影隨形,走到她身邊,低頭輕聲道:“三皇子說的話絕非戲言,慕容嘩並非表麵看到的那麼冰冷,他的心思沒人能看透,三皇子是他最親近的人,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我知道!不勞尊駕提醒,我說了,你可以走了!”百幽夢有些惱怒,一個蒙著麵,不願意以正麵示人,連身份都不透露,卻在身邊提醒著她,她根本沒辦法信任一個不坦誠相待的人。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感覺到她的惱怒,不再言語,卻依然如百幽夢甩不掉的影子,緊緊跟隨,百幽夢一個轉身朝他胸口一擊,臉上的怒氣更甚,可是那個青衣男子卻沒有躲,硬生生按下這一掌,嘴角流出一道細細的血痕,語氣依然平淡無奇:“發泄了?那麼走吧!”

  百幽夢有性驚,這個人的武功居然這麼強,胸口中那股強烈的內力,絕非一個甲子那麼簡單,可是,此人年紀輕輕,何來如此厚實的內力?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內力,可能他也是受了哪個高人的內力吧。

  “公子,擦擦吧。”殘月見青衣男子嘴角留了血,有些急,伸手掏出手絹,遞過去,可是那個男子卻後退了一步,不接受,那拒人於千之外的模樣,毫不掩飾,可是為什麼卻死死追隨百幽夢?

  一抹明黃色的身影緩緩走過來,他所到之處,四周再無色彩,隻剩下他一個人,明黃的亮色,修飾著他完美的身軀,俊美的玉顏,特別是那一雙淡紫色的雙眸,明亮,璀璨,他神情冰冷高傲,一如既往般,聲音冷如臘月寒冬:“看來恢複得差不多,隨本宮去一個地方!”

  百幽夢點了點頭,心中已經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她沒有抗拒,隻是隨著他在宮中走過,宮中的人見到他,都紛紛跪下,極為恭敬,龐大的皇宮,居然鴉雀無聲,回蕩著他張揚有力的腳步聲,一身霸氣外漏,令人窒息,他的出現勝過皇上的威嚴。隻見七公主一臉不滿意,扶著一個一身龍袍的中年男子緩緩走入他們的視線,七公主看到百幽夢時,眼中那妒火更甚,怎麼變得這麼好看了?以前瘦得皮包骨,現在卻張開了,她忍不住輕咬紅唇,更加不滿意,低聲道:“父皇,聽說三皇兄就是為了那個女子才受的傷。”

  慕容嘩走到琉璃國皇上麵前,卻隻是淡淡點了一下頭,居然連稱呼走沒有,從他身邊走過。

  “站住!”皇上怒了,因為眼前這個女子是定國王妃,慕容嘩無視他,卻在定國人麵前依然不給他麵子,加上這個女子身份特殊,讓他不得不叫住他。

  “孤鷹,先帶王妃到一邊!”慕容嘩冷冷道,他連回身看這個皇上一眼都沒有,仿佛在他身邊的這個中年男子隻是一個陌生人。

  “慢!她是夢國人!亡國餘孽!必須除掉,用血祭奠石門!來人,將此妖女拿下!”皇上一聲令下,七公主得意仰起頭,幸災樂禍看著百幽夢。侍衛紛紛衝過來,可是卻被慕容嘩一個冷冽如千年寒冰的眼神嚇住,立馬丟棄手中的兵刃,跪下地上,動都不敢動。

  “你們還等什麼!”皇上怒喝幾聲。

  七公主見狀,很不滿意,撅起紅唇,煽風點火道:“父皇,他們都怕皇兄……”

  慕容嘩的餘光掃過七公主,那一眼,令七公主全身一顫,後麵的話都吞進肚子,身子不自覺地打顫,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一眼。

  “父皇有心操勞國事,倒不如好好操辦一下七妹的婚事!”慕容嘩的聲音冰冷似乎,絲毫沒有上來的餘地,看似建議,卻是十足的命令!

  “你……你這個逆子……”皇上大怒,卻氣得說不出一句話!

  三皇子的傷讓慕容嘩心中早已難過不已,這個所謂的父皇卻在貴妃的宮殿中,飲酒作樂,何時關心過?現在來指手畫腳,他豈會允許!他最在乎的人都已經沉睡,他心中早已是冰天雪地,他就當一個名正言順的逆子!

  “小圓子!下旨,將七公主下嫁於靈王之子陳世子!七日後大婚,不得有誤!”慕容嘩目不斜視,背對著所有人,一句話,就能將一個人打入地獄!

  “皇兄,皇妹知錯,求皇兄不要下旨,那個陳世子是個癩子,是琉璃國最醜的人,吃喝嫖賭,無所不為,皇妹不要嫁給那個人。父皇,父皇救我……”七公主噗通跪在地上,早已花容失色,心中暗悔自己為何要當年得罪這個皇兄。

  皇上怒道:“你越來越不像話了!難道你要造反嗎?”

  慕容嘩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冷笑,那淡紫色的雙眸全是寒光!“看來父皇老了,也該做太上皇了!小圓子,記得如何宣旨吧?”

  這一語,宣判了皇上一生的路,都說皇上能廢太子,可是,在慕容嘩的世界,隻有他這個太子廢除這個皇上,沒有皇上廢除他的權利!

  皇上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氣暈了過去,皇上身邊的那個太監弓著身子點了點頭,恭敬道:“奴才遵旨!”

  慕容嘩絲毫不介意百幽夢見到他冷酷嗜血的一麵,無情無義,大逆不道,他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有些事情,早已經埋藏多年,隻是一直沒有觸碰到他的爆發點,一旦爆發,就一發不可收拾,如山洪滅頂而來。

  百幽夢麵無表情,低眉看著這一場戲,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七公主立馬想到了什麼,跪著爬到百幽夢跟前正欲抱住她的腿,卻被殘月擋住,她哭得稀嘩啦,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王妃,王妃,求你,求你救救我吧,你也是女人,應該明白,嫁了那個惡人,就是毀了我的一生,求你救救我,求你,我皇兄一定聽你的,求你,隻要你開口,求你……求你……”

  看著七公主聲淚俱下,百幽夢自然知道嫁給一個惡人意味著一生被毀的厄運,可是,她卻不是善良之輩,她為什麼要開口?又憑什麼以為她開口慕容嘩就改變主意?她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也沒有那麼多的善心!冷冷道:“這是你們琉璃國的事情,本王妃不參與!自求多福!”

  殘月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冷哼哼怒道:“還要我們王妃救你?憑什麼?你在定國想做什麼,以為我們沒看出來?想要我們王妃救你?做夢!哼!”

  慕容嘩根本沒有管身後的人,腳步再次抬起,卻令眾人紛紛將頭埋得更低,敬畏之心,難以言喻。

  百幽夢隨著他的腳步走進一個宮殿,麵至少有一百個宮女太監,卻鴉雀無聲,每一個動作都不能帶一點聲音,寬大的床上躺著一個男子,沒有了昔日的嬉皮笑臉,沒有一身邪氣,沒有貧嘴的笑容,沒有委屈時可憐的眼神,沒有惱怒時哇哇大叫,手舞足蹈的模樣,隻有靜靜躺在那,像一個嬰兒,睡得很安詳。一張稚嫩而俊美的容顏,卻沒有一絲血色。

  慕容嘩的手一抬起,似乎帶著一縷冷風,吹動作他的衣袖,帶來細細的聲響,眾人紛紛退下,卻依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仿佛連呼吸聲都極力壓低。百幽夢輕輕抬手,示意殘月下去,可是那青衣男子猶豫片刻,才退下。

  “你帶我來此,應該不單單是為了讓我看三皇子一眼那麼簡單,說吧,何事!”百幽夢麵色從容,

  慕容嘩背對著她,看不清他的容顏是何等神情,隻是他緊握的手,似乎隱隱透著某種艱難的情緒。可是,他卻一直不語,隻是站在原地。

  百幽夢見他一直沉默,無奈吐了一口氣,淡淡道:“我知道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勝過所有,你肯帶我來看他,想必是有解救他的方法,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地宮中的東西。”

  慕容嘩隻是輕輕轉身,那美麗的紫色雙眸,卻看不出是何等情緒,他是一個善於控製自己所有情緒的人。

  “你們琉璃國國土富饒,不會是貪圖那地宮中所謂的錢財,畢竟夢國隻是一個小國,就算有錢財,也不會勝過你琉璃國,你母後一直昏迷不醒,三皇子拿著玉簫來定國尋找夢國人,這些跡象都足以證明了地宮中有一件寶物值得你們費盡心思得到。我思前想後,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能救你們母後的東西,要麼是靈丹妙藥或者別的什麼,這個東西,應該可以讓三皇子醒來,如果可以,不用你多說,我會隨你去地宮,血祭石門!”百幽夢的目光極為堅定,盯著床上那個少年。那個在沉睡之前還很不正經委屈大罵她染指了他。這個人,能給身邊的人帶來樂,她覺得這樣的人,不應該沉睡。

  “血祭石門,你未必能活!”慕容嘩冷冷道,聲音中似乎透著一絲不情願又無可奈何。

  “為何?”百幽夢不解,她不相信夢國人的祖先要用夢國人的命打開石門!

  “因為那不是簡單的石門!若是簡單的石門,百年,早就已經鑿開,這道石門是靈石,能吞噬人的魂!”慕容嘩的目光沒有停留在百幽夢那雙美麗的明眸中,而是轉身,避開她的視線,靜靜看著沉睡著的三皇子。

  百幽夢沉默,她心中少了悸動,可是她深深記得那個男子對她無盡的愛和眷戀,她也知道自己愛著的人是他,隻是他不在身邊,若她當真不在了,他會如何?她心中猛然想起暗室中的冰冷,牆壁上那蒼涼猙獰的痕跡,每一條痕跡都是他的憤怒,他的絕望,他的哀傷,她不希望那種事情再發生。心突然輕輕顫動了幾下,猛然揪緊,很痛。她一隻手輕輕放在心口的位置,‘不是喝了忘情水,不會悸動嗎?為什麼還會痛?’

  她看了一眼床上那個稚嫩的俊顏,很想從他那得到答案,其實她並不知道,三皇子在往水囊中倒忘情水時的模樣,很頑皮,撇撇嘴說道‘忘情水,這一瓶下去,會不會死了心?算了,看在她對我不好的份上,我吝嗇一點,隻給她一滴就好了,反正這麼大一壺水,她喝到的也不多,再說了,我皇兄是什麼人,就算她心中有人,我皇兄照樣可以拿下她,哈哈……’

  一股燥熱猛然升起,百幽夢立即用內力壓製,可是臉上卻露出一個笑容,仿佛失而複得了什麼,居然輕聲笑了,“…………還在,原來還在……”

  慕容嘩並不知三皇子對百幽夢做過什麼,微蹙回眸盯著她,似乎感覺到她的異常,她臉上的那抹紅暈,很明顯是媚藥的作用,精通醫術如他,豈會不知?他沒有開口,隻是低眉看著他這個看似紈,心思深沉的皇弟,他做的事情,沒有人能猜透,就連他,也隻能知道四五分。

  百幽夢忘記了剛才慕容嘩的話,說過血跡石門極有可能被吞噬魂魄,片刻,她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又染上一抹哀愁,“沒有其他進入地宮的方法?”

  慕容嘩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仿佛看穿了百幽夢剛才的笑是為誰而笑,他沒有被她美麗的笑容傾倒,手掌猛然一縮,捏緊,帶著咯咯作響的響聲,可是那張絕美的玉顏卻依然平靜。“有!地圖已經落入逍遙皇之手,他未必發現還有另一條路!”

  “為何?”

  “世人都知他耐心不好,豈會細細研究那兩張地圖中不起眼的地方?文書記載,夢國人做事總是有一個習慣,無論做什麼,都不會隻給一條路。從建築物,有大門,也會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門,以備不時之需,隻是這些小門極為隱蔽。還有,百年前,琉璃國趁勢奪取夢國江山時,夢國人用冥河隔絕了夢國未被吞沒的疆土,抵擋我國的侵入,卻還是留了一條後路,就是一線天,如同一座陡峭的高山被人劈開,冥河從中橫穿。兩座高山的山頂,有一條繩索,在夢國的另一半疆土被鳳國吞並時,夢國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從那繩索回到琉璃國,當時琉璃國上早已經沒有夢國人的存在,卻沒有人知道,夢國人又折了了回來,隻可惜,隻是幸存了一個!”慕容嘩依然麵無表情,說著百年前祖先們的殺戮。卻似乎有一種不認同的態度在臉上一閃而過。

  百幽夢緊蹙眉頭,那逃離的後裔自然就是她的先人,“找你這麼說,地宮中還有另一條路?”

  “你認為逍遙皇會將地圖交給你?他雖然富甲一方,可是鳳國被皇後和太子掏空,他一人之力根本無力支撐著整個鳳國,他現在急需夢國地宮中的錢財填充國庫。而本宮,急需麵的東西。”他說道最後一句話時,眸光瞬間柔和,看著三皇子慘白的臉。三皇子永遠不知道,在他心中,他才是最重要的。他在母後、百幽夢和他之間艱難抉擇,狠狠折磨著他,讓自恃強大的他,突感無力和脆弱,他在乎的人不多,可為何偏偏讓他在這些人中選擇一個?僅僅隻是一個!這對他而言多麼殘忍!他不為人知的秘密,被他至親的弟弟發現,他的弟弟卻毫無顧忌,將百幽夢帶回夢國,他以為百幽夢的一點血就能打開石門,救他的母後,然後嫁給他的皇兄,他們四個人可以幸福生活,這是他最美的幻想,終究隻是幻想,一個美麗的幻想,他現在沉睡,一定還做著那樣美麗的夢,隻是,那個夢,少了他的身影。

  百幽夢的腳步輕輕後退一步,她不想這樣死去,她還要見南宮無忌,她看不懂慕容嘩的心思,可是心中還是暗自不安。

  “你先在東宮安心休養!”慕容嘩卻隻是淡淡開口,聲音透著令人不安的氣焰,那美麗的紫色瞳孔,透著不明的光芒。

  “我想出宮,我需要見我夫君一麵,三皇子,我一定想辦法救治!”百幽夢的聲音雖然鎮定,可是她的手卻不自覺地攥緊,極力讓自己穩住情緒,因為她突然害怕,害怕死之前,不能見他一麵。

  “別無他法!你隻管安心在東宮,其他的事情,無需操心!”慕容嘩的目光靜靜看著三皇子慘白的臉,胸口起伏不定的浮動,似乎隱藏著無數情緒。

  百幽夢正欲轉身離開之際,他的聲音很輕,“幽夢,小鱗在你心中的位置如何?”

  百幽夢的身子猛然一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聲音是他說的嗎?像是在呼喚三世的愛人,輕柔,透著無盡的愛戀和思念,叫她‘幽夢’?他一向隻叫‘南宮無忌的女人’或者是‘你’,有時是‘王妃’。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沒有回答,走出大殿。

  青衣男子見她出來,捏緊的拳頭慢慢張開,那與世無爭的雙眸依然寂靜,依然如影隨形。

  殘月終於嘀咕了一句,“王妃,最近你身上散發的花香味越來越濃了,好奇怪!”

  百幽夢根本沒有聞到,她以前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而現在卻越來越濃。

  青衣男子一愣,瞬間明白了原因,“王妃會幻術,可以變成任何人,可能是慕容嘩在王妃的膳食中動了手腳,要用氣味來辨別王妃,以防王妃離宮。”

  百幽夢目光冰冷,抬起頭,怒色毫不掩飾。一隻喜鵲,飛離樹梢,飛向空中,遠離皇宮。

  話說鳳國,淩霄公主離開之後,得到消息,說帶回鳳國是魅影,她立即趕了回去,回到熟悉的宮廷,隻聽到四大護衛之手回來稟報:“三皇子在回國途中遇刺,如今已經成了活死人,屬下還要不要動手?”

  逍遙皇一身紫色,薄唇勾起一抹釋然的笑,似乎還帶著一抹幸災樂禍?心中舒暢不少。擺了擺手,看模樣是要取消一切整治三皇子的方法。

  淩霄公主緩緩走入大殿之上,神情中的憔悴,顯而易見,這些日子似乎是一個人躲了起來,過得似乎很不好。

  “回來了?”逍遙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她的出現,掃去了他這幾日陰霾煩躁的情緒,揮了揮手,眾人紛紛下去。

  淩霄公主腳步依然嫵媚妖嬈,一手扶腰,站在大殿之上,仰視那一張絕美的玉顏,那張揚的笑容,那美麗的鳳眸,總是陰晴不定,她熟悉他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脾氣。居然沒有生氣?她沒有把任務辦好,他應該大怒,不是嗎?“不回來,你找誰出氣?此事是我沒有辦好,我自己回去思過去!”

  她說完,居然轉身離開大殿,神情高傲,一身風塵都難以掩蓋她美麗的姿態,驕傲的性子。他的張揚,她學習得玲玲精致。

  “朕的龍床毀壞了,一會兒再為朕布置一個!”逍遙皇說得極為囂張,那肆意妄為的姿態,十分灑脫,卻透著一種撩人的風采。

  淩霄公主沒有回身,她隨意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自己布置的檀木龍床,怎麼會毀壞?隻有一種可能,躺在床上的女子是魅影,不是大美人,他怒了,他不喜歡別人染指的床,“知道了……”

  逍遙皇聽她很不情願的聲音,他沒有怪罪她辦事不利,靜靜看著她消失在大殿門口,她疲憊不堪,卻先為他重新布置一個龍床,命人處理好一切,她才回到自己住處沐浴更衣,火紅的花瓣,擋住一池春光,她靠在池壁旁,靜靜享受著這一刻的平靜,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豔麗的笑,明明沒有完成任務,可是心中卻十分開心,因為她極力帶回來的人居然不是大美人,她看到的不是他懷抱美人的場麵。

  “泡久了對身子,多少有些壞處!”那熟悉的聲音幽幽響起,淩霄公主一愣,猛然抬眼望去,他一身紫色龍袍,站在麵前,那狹長的丹鳳眼不知是何等情緒,隻是靜靜站在不遠處,低眉看了她一眼。

  淩霄公主臉色一紅,卻揚起唇角,纖細的手拿起浴池中的絲帕,擋住胸前,一隻手撐著腦袋,嫵媚一笑:“跟了你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你喜歡看美人沐浴,當真稀奇!”

  “在這世上,有誰真的了解誰?連自己都沒有弄懂自己,更何況別人?趕緊出來,朕的龍床可不能那般隨意布置!”逍遙皇說完轉身離開。

  淩霄公主一臉怒氣,他的龍床有隨意了嗎?真是一個挑剔的人,每次都是這樣!她的青絲微濕,沒有任何配飾,隨意垂落腰間,卻美麗妖豔,那一身紅妝,張揚的紅色,妖嬈的身姿,嫵媚的腳步,緩緩走入寢殿,眼中全是疑惑,這個挑剔的男人又嫌哪不好了?“皇上,說吧,哪不和你的意?我立馬命人給你換!”

  逍遙皇慵懶斜躺在軟塌上,沒有看她一眼,那瀟灑隨意的姿態卻透著銷魂的誘惑,玉指指了指龍床,“你試一試便知哪不對!”

  淩霄公主撇了撇嘴,她幾日幾夜沒有合眼,他敢不敢不要給她找茬?無奈抬頭吐出一口悶氣,彎下身去摸每一處,這紫色的龍床,比之前的更加寬大而堅實,她有些惱:“能不能先湊合一個晚上?明日我再幫你處理?”

  逍遙皇懶洋洋躺在軟塌上,淡淡道:“朕已經湊合地在這睡了好幾個日夜,你說,朕還有耐心湊合?”

  淩霄公主憋著一口惡氣,她全身都要散架了,還要他為她試床?她剛躺上去,就再也抵擋不住困意席卷,橫在床上,就睡著了。

  逍遙皇眉梢輕挑,拿起一本奏折瞄了一眼,扔到一邊,那一堆奏折看似隨意亂扔,卻分成三堆。直到最後一本奏折扔出去之後,他才抬眼,看著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橫躺在他龍床上,一動不動。他冷冷開口:“淩霄!”

  淩霄公主一聽他喚她,她迷迷糊糊動了一下,青絲早已經幹,散在紫色的絲綢上,勾畫著衣服潑墨畫卷。那一抹紫色身影緩緩走過來,低眉細細盯著她,眉頭緊蹙,似乎不明白這種奇怪的感覺,聲音嚴厲起來:“淩霄,這是朕的龍床!”

  淩霄公主卻隻是翻了個身,繼續睡下,什麼都聽不見,臉上的疲憊之色漸漸褪去。逍遙皇一把揪住她的腰帶提起她想扔出去,可是卻又莫名其妙不想扔,最後隻是提著她,將她丟在軟塌上,頎長的身子重重倒在龍床,這個龍床似乎比之前要舒服了。他的思緒卻不在這,那麵紅的女子,那絕美的容顏,那冷冽的明眸,那種狂歡,一閃而過。

  夜深人靜,這偌大的皇宮,沒有寂靜無聲,一抹白影悄然而至,門口那青衣男子眸光迸裂,一道強大的內力匯集在手心中,正欲出擊,卻看清了那人的容顏,立即收回內力。

  “你是誰?”南宮無忌冷聲質問,盯著那青衣男子,剛才他動內力時,他清晰感覺到此人武功絕非泛泛之輩!

  那青衣男子隻是苦笑一聲,淡淡道:“已經不重要了!”

  百幽夢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猛然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南宮無忌沒有再質問這個人是誰,他走進宮殿,這是未來太子妃的寢宮,慕容嘩卻讓她住在麵,他的心思,還需要說嗎?黑暗中,借著月光,看到床上坐著那熟悉的身影,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他的心猛然提了起來,腦海中想起夜鶯說的忘情水,她,還愛他嗎?這個答案對於他而言,多麼重要!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寂靜如夜的黑眸,如這夜色一樣神秘,變幻無窮,多少情緒從中一閃而過,殘月驚喜中正欲叫出聲,可是卻感覺到兩個人的氣氛十分不對,她立馬退出寢殿,將大門合上。

  兩個人對望著,她卻突然有些害怕,難道是幻覺?她又出現幻覺了嗎?這個人是誰?可是聲音和她的無忌為何這麼像?她今日看著那個麵具男子,都能看成她的無忌,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心中卻惶恐起來,大喊:“殘月……”

  那一聲驚恐,卻刺痛了麵前的男子,他的腳步穩穩而來,卻透著一絲淩亂,他的妻子,何時害怕多?她的害怕,讓他心痛不已,聲音有些嘶啞,卻溫柔:“夢兒……”

  借著月光,她清晰看到了他的玉顏,依然那般俊美,似乎隻屬於夢境中才能擁有的美麗容顏,那一雙撩人的黑眸,透著濃濃的愛意和心疼,他坐在她麵前,細細看著她,那明眸卻全是恐懼,仿佛在害怕著什麼不敢讓他靠近。

  百幽夢的身子立馬往後躲,捂住耳朵,不敢看,她害怕,害怕這個人是幻境,如果不是她的無忌,等她醒來之後,如何麵對她的無忌?她驚恐中聲音早已經顫抖,“殘月……殘月……”

  看著她嬌小的身子輕輕顫抖,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的妻,怕他?這是多麼傷人的現實,難道她真的忘了情?“夢兒……”

  百幽夢體內那股燥熱猛然生起,她狠狠壓製,捂住耳朵,害怕不是她的無忌,第一次,無助地抱緊身子,蜷縮在角落,聲音似乎要哭出來:“殘月……”

  殘月聽到不對勁,立馬衝進來,點亮房間的燈。看到百幽夢縮在床腳,似乎很害怕的模樣,那麼無助。而南宮無忌坐在床邊,眼中那抹憐惜的痛色早已流露在外。

  “王妃……怎麼了?”殘月立馬跑過去,低聲問。

  百幽夢看到殘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卻不敢看南宮無忌,生怕一眼就讓她壓製不住體內的藥效,聲音顫抖卻那麼無奈:“他是誰?”

  他是誰?如一把尖銳的利刃狠狠刺進他的胸膛,黑眸中那麼傷感瞬間充斥眼眶,胸口中如有驚濤駭浪猛烈撞擊著,令他窒息,卻再也喚不出她的名字。

  殘月愣在原地,半日,卻說不出一句話,最後才回過神:“王妃,您是不是哪不舒服?這是王爺,我們王爺啊。”

  百幽夢輕輕顫抖的身子猛然一怔,輕輕抬起頭,看著殘月,似乎不敢確定:“是無忌?”

  她還叫他無忌,她沒有忘記他,原本心情跌入穀底的他,原本以為失去一切的他,黑眸瞬間綻放無數朵煙花,璀璨而耀眼。一把將她顫抖的身子一把攬入懷中,卻沒有一個詞語能形容他此刻的激動,在她耳邊輕聲喚著:“是我,是我,是我……”

  他不再用本王,而是我,卻句句都在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收緊手臂,仿佛害怕一鬆手,她就會從此消失。

  “無忌?”百幽夢的聲音輕顫,她的眸光早已經被碾碎,那氣息,那獨特的香氣,隻有南宮無忌才會擁有的清晰淡雅的清香,是他,是他嗎?

  “夢兒……夢兒……”南宮無忌柔聲在她耳邊輕聲喚著她的名字,仿佛在夢中呼喚過無數遍,大手慢慢下移,扣住她的手腕。

  “真的是你?”百幽夢感覺很無助和無奈,她現在連自己愛的人都分別不出,因為她害怕認錯,如果一旦認錯,後果不堪設想。

  南宮無忌的玉顏上終於有所舒展,收回手,她看到的幻覺太多,她眼中的男子都是她心中的愛人,好歹毒的媚藥!薛城,這筆賬本王會跟你好好算清楚!

  外麵傳來浩浩蕩蕩的聲響,無數弓箭手瞬間將宮殿圍得水泄不通!那一抹明黃色身影緩緩步入寢殿,神情冰冷刺骨,盯著南宮無忌。

  四眸相對,硝煙彌漫,仿佛仇人相對,眸光如利刃,毫無一絲暖色。殺氣騰起,彌漫整個宮殿。

  “南宮無忌!你膽敢夜闖皇宮,就應該知道有什麼樣的下場!”慕容嘩一身傲氣,冷酷無情,盯著南宮無忌,他抱著百幽夢,這個場麵真的很刺眼!

  南宮無忌那雙黑眸銳利如鷹,薄唇揚起一抹冷笑:“本王既然敢來,自然是有備無患!”

  慕容嘩見到這麼自信的男人,雙眸猛然一眯,若是別人說出這話,他定然大笑,可是這個人是南宮無忌,“那就要看看你是如何逃出本宮著一萬弓箭手!”

  “本王不需要對付他們!本王隻需要請三皇子去本王的地盤做做客,便可以化幹戈為玉帛,何樂而不為?”南宮無忌冷冷道。

  慕容嘩一驚,臉色十分難看,似乎有些磨牙聲:“果然是你南宮無忌的風格!區區幾百人,敢直闖本宮的東宮,原來是有備無患!”

  “你這東宮十分舒適,本王勉為其難,和本王的愛妃在此留宿一宿!”南宮無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慕容嘩盯著百幽夢臉頰的紅暈,已經猜到一二,心中卻猛然生疼,手緊緊攥緊手中的劍,克製著某種不明的情緒。

  “所有人,都撤離東宮,沒有本宮的允許,不許任何人踏入東宮半步!否則,殺無赦!”慕容嘩的聲音極為冰冷,下令之後回眸看了一眼百幽夢,紫色的瞳孔那抹痛色,一閃而過。“南宮無忌,最好祈求上蒼,別讓本宮這麼就找到本宮的皇弟,否則,哼!”

  這一出鬧劇徹底將百幽夢心中唯一保留的疑慮徹底打消,她抬頭癡癡望著他,眸光溫柔,小手輕輕劃過他的額頭,眉,臉頰,最後在他完美性感的薄唇上停留,她要再確認,眼前的不再是幻覺,小手摸著,“真的是你,無忌……”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8 12:09 AM


094郎情妾意

  南宮無忌任由她的小手在他臉色劃過,卻似一縷清風拂麵,惹來一陣清涼,小手停留在他唇邊,卻要離開,他低下頭,猛地張開嘴,一口咬住她欲退去的小手,卻沒有用力,隻是輕咬,似乎是一個懲罰,一個吃醋的懲罰,片刻,才鬆開,“夢兒,是本王。”

  這句話打碎了她所有的防備心,她的無助,她的無力,在這個人身上都可以肆無忌憚展現出來,在外人麵前她堅強得令人質疑她是否是一個女人,可是,她對他卻有無盡的眷戀和依賴,在他麵前,她無需掩飾。

  青衣男子靜靜看著這個模樣的百幽夢,似乎有太多話語想說,可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隨著殘月走出寢殿。

  “無忌,我好害怕,我害怕這隻是夢,我害怕這是幻覺,我害怕眼前的你,待明日我醒來,不是你,我害怕,我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麼,可是,卻害怕了,每當看到你就站在麵前,我不敢看,因為會牽動我體內的藥效。”百幽夢第一次在別人麵前展現出她的不安。隻因為她害怕負了南宮無忌,也負了她自己,因為在乎,所以害怕,因為愛他,所以不能負了他。

  南宮無忌伸手輕輕安撫她,在她耳畔輕輕述說著連個人之間的事情:“夢兒可記得本王藥浴時,你對本王說的話?本王從此記在心底,等待著,能將你從浴桶拖出來。”

  百幽夢輕笑,是的,她的無忌最記仇,總記住她的一言一行,想方設法報複回來,占盡她便宜。

  “本王離開的時候,在你耳邊說過,等本王回來,要你還給本王該擁有的一切,你欠本王的。”南宮無忌說著在她耳邊輕輕一吻,惹得她輕顫,身子輕輕躲開。

  “這個不算,這個不是。”百幽夢感覺到他說這句話時那雙眸中的熾熱和令人心跳加速的氣息在靠近,可是她卻沒有聽過這句話,因為那時他不忍將她弄醒,隻是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才離開。

  南宮無忌伸手蒙住她的眼,聲音極其輕柔,“把眼睛閉上,用心看,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你的夫君。”

  薄唇輕輕含住她的唇瓣,空氣中瞬間點燃,滾燙的唇,柔軟,溫柔的動作,帶著濃濃的愛意,獨特的芳香,沁人心扉。

  那在夢中千回百轉的吻,熟悉的氣息,溫柔的觸摸,除了他,還能是誰?她悄悄揚起眼睫,欲看清眼前的人兒,卻被他的熱情攻擊著,一陣暈眩緊接著一陣,讓她無力抬眼,接受著他的吻。他的吻漸漸有些失控,仿佛用盡所有的力氣,融入這個吻中,立即壓製自己的瘋狂,任由心口那股念頭在嘶吼,他的動作依然溫柔,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終於脫離她口中芳香的誘惑,他呼吸急促,心跳聲如鼓在擂,聲音暗啞:“夢兒可用心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百幽夢臉頰如火燒般,無力抬眼,看著他,目光溫柔而迷離,一滴清淚瞬間滑落,這讓南宮無忌嚇了一跳,吻住那一滴淚,頓時不知所措,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仿佛傷了她,讓她傷心了?低聲問道:“夢兒……怎麼了?”

  她雙眸中那麼哀傷漸漸溢出,卻不願意告訴他,她的心被忘情水,封住一半的悸動,她隻感覺自己虧欠南宮無忌,他全心全意愛她,可是她一直受製於各種事情,就連最後的悸動都隻能給他一半。她不知道怎麼開口,不想傷他,可是卻不能欺騙他。

  南宮無忌低眉看著她的雙眸,那麼多的無奈何哀傷不斷交替著,卻不願意說出口,一個人獨自承受,將她擁在懷中,“夢兒,本王會帶你離開這!”

  “我,喝了忘情水!”百幽夢輕聲述說,她不願意欺騙,卻收緊手臂,緊緊抱住他。

  南宮無忌的雙眸猛然一寒,在他不在的期間,這麼多人欺他的妻,他豈能放過!他勢必一一血仇!大掌輕輕安撫她的背,聲音很輕:“本王知道,夢兒放心,若是不愛了,本王會讓你再愛一次,除非,你有把握抗拒本王。”

  百幽夢輕笑,這就是她的夫君,總是迎難而上,在她最沮喪的時候,還能說笑逗她,小手在在胸前輕輕戳了一下,當做懲罰,有些不滿意道:“別忘記我現在滿眼都是你的影子,你說我能逃得過你的追捕?”

  “足夠了!”胸前輕輕的戳痛,卻讓他的身子猛然繃緊,一個翻身將她壓到在床上,薄唇勾起一抹絕美邪魅的淺笑,聲音輕柔,和剛才那個說話冰冷的他截然不同,他對任何人都是冰冷無情,唯獨對她,他有數不盡的柔情,隻願意對她一個人。

  百幽夢伸手與推開他,他卻堅實如泰山,巋然不動,穩穩壓在她身上,兩手撐她兩側,低眉問:“夢兒還想每日看到每個人都是本王?”

  “不想!”

  他狂情溢出的黑眸,熾熱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視,她情不自禁別開眼神,卻被他勾了回來。

  “那就是欲擒故縱!本王讓你得逞!”他的聲音邪魅而蠱惑人心,說著就不再猶豫,吻住她的唇。一想到她看著所有人都是他的模樣,她是否含情脈脈看過別人?特別是慕容嘩那個居心不良的家夥!

  “唔……慢著……”百幽夢還有好多話沒有說,扭過頭,卻被他勾了回來,不允許她再說什麼,吻住她柔軟的唇。她的小手輕輕捶打他的胸膛,那堅硬如鐵的胸膛卻被她的粉拳惹得一陣酥麻,整個身子瞬間繃緊。

  他的氣息想著了火,要燒盡一切,毀滅所有!他身上漸漸散著沸騰的熱氣,更似烈火灼燒的熾熱,他終於鬆開她的唇,聲音暗啞:“最後的機會,說!”

  百幽夢的理智已經被他吞沒無幾,無力低吟:“這是慕容嘩的東宮!”

  他俯下身輕咬她的唇瓣,似乎那是懲罰,帶著低怒:“既然知道,為何還要留在這?”

  百幽夢被他咬得理智又拉回來幾分,他吃醋了?“……我有必要練就一下狠心,將殘月丟在這,她中了慕容嘩的毒,七十二位毒藥,順序不一,我解不了,隻能留下,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有,在這等你!”

  他的輕咬加重一分,卻隻是讓百幽夢知道他的怒氣和醋意,“既然慕容嘩敢將你關在這,本王就敢將這當做新房!”

  百幽夢笑了,可是體內的燥熱卻遠遠勝過他滾燙的肌膚,他溫柔的吻如春雨般落下,讓她不自覺地昂頭,他順勢將吻落入她耳邊,滾燙的鼻息,急促的喘息在耳邊響起。

  “無忌……”她承受不住他溢滿濃情的深吻,所到之處,如火焰灼燒,空氣中那茉莉花香和他獨特的香氣相互交織著,席卷著,烏金雕花鉤子勾起的床簾,投射著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影子,在燭光下格外溫馨美好。

  他沒有急於攻城略地,可是卻沒有比上次好過一分,他很想知道所謂的下一步到底有多美好?可是那熟悉的難受充斥著他每一根神經,額上不知何時冒起一層汗粒,他的手不自覺的捏緊她的小手,十指緊緊相扣,在金色的絲綢上顯得格外美麗,她仰頭吻住他的唇,貪戀地渴望更多,另一隻手上放在他腰上,輕輕扯動他的玉帶,這簡簡單單的動作,不但是暗示,還有極大的鼓勵,他胸口所有的渴望瞬間炸開,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毫不猶豫挑開她的腰帶,寢殿內響起急促的呼吸聲,似嗚咽的輕喊聲。

  燭光輕輕跳動,突然響起一個女子吃疼的呻吟,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馨香,摻雜著絲絲血味,烏金雕花鉤子在昏暗的燭光中輕輕晃動著,搖擺著。烏金雕花鉤子旁的小鈴鐺隨著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宛如一曲綿長的樂章。

  殘月聽到百幽夢的聲音,像是哭泣,卻又不像,斷斷續續,她想衝進去,可是那青衣男子一把攔住她,冷聲道:“你現在進去,隻能是找死!”

  “可是王妃她,她好像在哭。”殘月急得直跺腳,那聲音又不像哭泣,卻又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

  那青衣男子一隻手負在身後,咯咯作響,指甲全扣緊肉,拳頭滿是鮮血,可見他在壓製著某種情緒,聲音冰冷如冰渣投射:“他也在麵,還輪不到你關心!”

  殘月一聽,雖然很急,可是一想到有南宮無忌在,卻是輪不到她關心,可是,那聲音像是被南宮無忌欺負了才發出的,雖然很小聲,可是她卻還是能聽見。

  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如一陣旋風瞬間出現在門外,那青衣男子一把打開他,麵的聲響意味著什麼,他當然知道,心口卻想萬箭穿心而過,令人瞬間失去了支撐的力氣,踉蹌後退幾步,他終究還是想阻止這一切,手中一小瓶,無聲落地,在大理石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仿佛,那是心碎的聲音。

  “你應該早點將它送給她!”青衣男子冷聲道,似乎全是心傷的味道。

  “今日才發現她不對勁,這藥,研製得有些晚!”慕容嘩的聲音無力而哀傷。他應該是全力尋找三皇子,可是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取藥,可是,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你有能解藥,為什麼不早說?”青衣男子猛地衝到他麵前,仿佛要撕裂他一般。滿是鮮血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狠狠搖晃他,可是,他卻毫無反應。

  殘月從未見過慕容嘩這個高傲的人失態過,他居然被青衣男子揪住衣襟都毫無反應,臉上那抹濃烈的失落和暗悔直接寫在那美麗的紫色眼眸中,恍惚心中淒涼一片。

  “為什麼?”青衣男子狠狠咬牙,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齒縫擠出來,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態,他明明已經接受了一切,可是當一切就發生在眼前,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承受!狠狠一把將他往後推,轉身飛出東宮,殘月大驚,這個高手離開了,身邊少了一個高手保護,她心中有些不安。

  慕容嘩恍若未聞,踉蹌的腳步沒有以往的穩健有力,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他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前來,沒想到這一幕這麼殘忍,活生生撕碎了他所有的幻想,一顆冰冷的心,仿佛被誰狠狠撕扯著,帶著痛,和嫉妒,硬生生撕開,那痛,隨著血脈,流到身體的每一處!

  殘月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落寞離開,她撓了撓頭,不明白,她跑回門口細細聽著,又開始急了,怎麼感覺王妃像被王爺欺負了?急得她在門口來回跺腳,卻不敢進去。突然感覺好漫長,她卻不知道自己這個行為是聽牆根。以前聽過王妃嬌羞的聲音,她一直以為那是洞房,她從不敢去打擾,可是到了真正洞房的時候,她卻傻乎乎地以為王妃受欺負了。

  是受欺負了,房中的鈴鐺響聲越來越激烈,最後在空中甩開一個美麗的幅度,脫了金烏雕花鉤子,在空中緩緩墜落,擊打的石麵上,發出一聲清脆動人的音響。房內充斥著迷人的馨香,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揚起瀲灩的笑容,他伸手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她全身無力,手指輕輕動了一下,靠在他堅實的胸前,昏昏沉沉入睡。

  似乎意欲未盡,低眉看她依舊昏睡在他懷中,他沒有再擾她。

  琉璃國的初秋格外涼爽,明黃的絲綢上,遮住所有的春光,卻描摹著一場暗昧的畫麵,美麗而溫馨,他低眉看著她,一夜好眠的她,睡得如同嬰兒般安詳。

  清晨的陽光,透過檀木雕花窗照進,灑在她的玉足上,兩條纖細的美腿在絲綢羽被上若隱若現透著撩人的韻味,他臉上露出一個令山河失色的笑容,伸手為她蓋上,也是那年久日深的欲望豈會一次就滿足?他的雙眸漸漸燃起一把暗火,目光灼熱可是這並非殘王府,若是殘王府,他必然不會讓她起身。

  殘月守了一夜,也沒有見到那個神秘的青衣男子回來,有些疑惑,那個青衣男子趕都趕不走,怎麼昨夜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一行宮女端著洗漱用具緩緩走進來,不用猜,也知道這是慕容嘩吩咐的。隻是,每次他都會親自來,這一次,他沒有出現。

  殘月輕輕敲門,聞聲喚道:“王爺,王妃?”

  一聲聲都沒有回應,她也不敢大聲喚,等到午時時,她才鼓足勇氣輕輕推開門,房間內早已經空無一人,她大驚,有種被拋下了的傷感,衝進去找了一圈也沒有,幾個年長的老嬤嬤似乎是慕容嘩特意安排的,她們熟練地收拾了床帳,收起那帶著血跡的床單,這個意味著什麼,她們比誰都清楚。

  禦花園上,那個男子一直沒有回他的東宮,而是一直坐在涼亭中,胸前還殘留著青衣男子留下的血跡,孤鷹單膝跪地,“太子,屬下無能!”

  慕容嘩緊蹙眉,“南宮無忌是什麼人!豈會這麼容易被你們找到?在宮中找!他未必將皇弟帶出宮!可抓到那個叫小鱗的人?”

  “昨夜已經落網,一切如太子所料,他身上的氣味和王妃的十分相似,靈鷹已經尋味找到這個人,並且抓到了這個人!”孤鷹兩眼血紅,看模樣一眼未眠。

  老嬤嬤緩緩走入禦花園,跪下叩首,溫聲道:“太子,已經落紅了!”

  慕容嘩眸光被擊碎,垂下眼簾,胸口劇烈起伏著,仿佛壓製著某種不具名的情緒,沉默片刻才淡淡開口:“人呢?”

  “走了。”老嬤嬤一直不敢抬頭。

  他沒有意外,似乎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那平靜的冷酷瞬間爆發,手中那早已經涼透了的茶杯,被他狠狠擲於地麵,當場被摔得粉碎,嚇得那個老嬤嬤不敢動,將頭緊緊貼在地麵,她在宮中這麼多年,從未見過慕容嘩發這麼大的火,心中暗自驚訝那個住在未來太子妃宮殿的女子是誰?為何那個丫頭喚麵的人叫王爺,王妃?她不敢去猜測,這宮中隻需要不會思考的奴才,猜忌隻會惹來大禍,特別是猜測關於這個太子的事情。

  與此同時,鳳國皇宮中。

  淩霄公主一聲紅妝,美麗如世間最美的一片花瓣,躺在軟塌上,一個翻身,險些摔下,猛然驚醒,這個小小的動作,卻惹得在龍床上的肆意狂笑。“……這下知道朕湊合在這軟榻上是何等滋味了吧?”

  淩霄公主一驚,她居然誰在軟塌上?她隱隱記得有一個人將她扔到軟塌上,猶豫太疲憊,沒有理會,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是他?她伸了個懶腰,沒有理會他,便走出寢殿,對於她而言,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不會介意,她也不在意世人如何說她,腳步帶著幾分懶散,很顯然沒有睡夠。

  “怎麼?不說一下在軟榻湊合一夜是何等滋味?”逍遙皇一手撐著腦袋,慵懶的模樣帶著瀟灑和肆意妄為的霸氣。

  淩霄公主最後一步猛然一顫,回頭怒視他,卻輕笑道:“想知道答案?”

  “你說朕若不想知道,為何要問你?”逍遙王做了起來,狹長的丹鳳眼中盡看不出是何心情。

  “沒有感覺。我三日沒有睡覺,不想和你在這耗,我回去思過去!”淩霄公主敷衍一句,思過?是去睡夢中思過吧?她每次沒有完成任務都是這模樣,非常不誠懇,一點思過的誠意都沒有,甚至連認錯的態度都這麼隨意!

  “站住!這一次,你當真要好好思過!就在這!等朕上朝回來,你最好給朕一個滿意的態度!”逍遙皇說完,囂張的腳步大步離去,那瀟灑的背影,一如既往,少了那道陰霾,難道,藥師研製出了解藥了?淩霄公主盯著那抹紫色的身影,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可是一想起他在雲山之上,召集百鳥的盛景,她的心中醋意暗湧,悶悶坐在龍床上,大美人去了琉璃國?她一定很恨她,一想到自己連最後擁有的友情都被自己親自摧毀,她心中頓時黯然,卻揚起一個苦澀的笑意,任由那苦味在心中蔓延,她不會背叛他,她隻能在自己狹小的自由範圍內做自己能做的掙紮。

  想到下次見麵的時候,她突然不知如何麵對大美人,無奈躺下,卻再無睡意,睜著雙眼盯著那淡紫色的床帳,美麗的桃花眼滿是淒涼,什麼都沒有了,親情,友情,愛情,都沒有了。苦笑道:“一無所有!……”

  看著那淡紫色的床帳如瀑布般垂落,吹著微風撩動,清涼的感覺,卻似寒冰,吹進肌膚,瞬間凝結了她的血液,令人隻感覺一怔涼意襲來,身子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身子輕輕挪動,鑽進被子,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她已經沒有剩下什麼,隻剩下唯一的不背叛,卻在掙紮著違背他的意願,她成了夾在中間的那個人,極力想找到平衡,卻根本找不到出路。

  她卻不知道自己已經縮緊那令人畏懼的龍床上,沒有敢走進皇上的寢殿,也沒有人來打擾她,靜,四周出奇的靜,隻聽到窗外幾片落葉被初秋的風垂落,輕輕扣打窗前,她再無睡意,猛然坐起來,為他收拾寢殿。

  輕輕推開窗戶,初秋的模樣,有些淒涼,卻也是一番盛景,北方的景致,秋意更濃吧?

  北方,琉璃國,秋色漸漸上演,楓葉林漸漸呈現如血的火紅,漫山遍野的楓葉隨著高山漸漸加深顏色,不遠處的山頂衝破雲霄,看不清雲層之上是何等風景,那是琉璃國人稱為聖水的溫泉,如瑤池般美麗,四處彌漫著撩人的煙霧,時而傳來女子嬌柔的聲音:“無忌,不行了……”

  卻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這是最後一次……”

  百幽夢沒有信這句話,這句話已經說了好幾遍,她再也無法承受他的熱情,昏睡過去,隨之聽到男子輕聲的低吼聲。煙霧繚繞中,看不清那聲音從何發出,山水空蒙,無跡可尋,煙霧漸漸散去,終於看那如夢似幻的玉顏上,那寂靜如夜的雙眸,他這一刻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的九弟一直說的美好,其實,他已經極力克製自己。

  再次一身衣冠楚楚下山,她已經無力躺在他懷中,任由他抱著,心中暗驚這個男人,為何如此精力旺盛?可是,她在也沒有精力去想,如今的她,腰軟背痛,如同將骨架分成了幾百次再組裝一般,心中不免生氣幾分怒氣,隨他怎麼喚她,她都懶得理,山下九皇子一臉笑意,盯著他開葷了的五哥,再看百幽夢時,心中生出幾分同情,他呲牙一笑,手中一張紙條無意間放到南宮無忌手中。

  在車上,百幽夢早已經昏睡過去,南宮無忌輕輕挑開紙條,果然是慕容嘩!隻需短短一日的功夫,抓來百鱗,還找到了三皇子!果真令人驚駭,也不枉費他說過,他絕非池中之物。他的大手輕輕握著那柔軟無骨的小手,若她知道百鱗被慕容嘩抓住,她會多著急?

  日暮拖長了馬車的影子,月落青煙長,篝火旁,她依然依偎在他身旁,有他在,她什麼都沒有再想,一抹青衣緩緩朝篝火走,他消失了一日一夜,最終還是回到她身邊,看著她依偎在他人懷中,手隨意纏繞布條,染滿了血跡,他卻渾然不覺得疼。隻是那一雙與世無爭的雙眸染滿深深的落寞,宛如他身後淒涼的風景,夜色的寒氣在他身上染上一層光輝,卻全是寒霜。

  “慕容嘩已經出發前往冥河邊際!”他自嘲一笑,低眉看了一眼南宮無忌,聲音如地獄的鬼泣,令人心頭一顫,仿佛這一日一夜對於他而言,是直闖十八層地獄,九死一生,令他原本溫和的音色都變得如此暗沉。

  南宮無忌銳利的黑眸如幽深的黑潭,盯著他片刻,最後才開口:“本王還真是不知堂堂魔煞煞主是平王府不起眼的秦大公子秦寬!”

  青衣男子嘴角隨著他說到秦寬二字,勾起一抹冷冽和絕望的笑,仿佛很不喜這個名字,那麵具漸漸放下,臉頰那淡淡的傷害,卻沒有毀掉那一張清秀俊美的容顏,那一雙與世無爭的雙眸漸漸散去,露出那一身煞氣的鋒芒,冷冷盯著南宮無忌。

  “果然是五王爺,洞察一切!”秦寬眼中的鋒芒隨著她的睡顏,漸漸散去,聲音不大,卻依然透露著他的煞氣橫生。

  “哦……難怪我說嘛,為何我掉下你房中卻感覺不到你的存在,原來是個高手!”九皇子大驚,指著秦寬,他暗自慶幸自己不是喜歡欺負軟弱的人,若是得罪了魔煞的煞主,那自己就要一輩子躲在五哥身邊寸步不離,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秦寬不語,盤腿席地而坐,目光一如既往般與世無爭,因為他原本就是那樣的人。

  九皇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大叫道:“啊……我想起來了,白心柔是不是被你帶走的?要不然薛城現在就已經當上駙馬了。沒看出來你的手段那麼狠。”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秦寬隻是淡淡道。

  “為什麼?白心柔沒有惹你,你沒有理由幫我。”九皇子的身子猛然湊過去,按著他,很好奇地眨眨眼,他就像十萬個為什麼,問題永遠不會少。

  “因為她!”秦寬的聲音很輕,可是卻很堅定,目光瞬間定在百幽夢臉色。

  九皇子捂住嘴,似乎不應該問這個問題,感覺到對麵的五哥一身寒氣襲來,他偷摸著移開,這烽煙四起的情場,他可沒有命陪他們玩。

  南宮無忌銳利的黑眸閃過一抹冷冽,雖然懷中的人已經昏睡,可是他的大手卻滿滿放在她耳邊,浮夢咒會助她睡得更踏實,有些事情不該知道的,他不會讓她知道,“煞主費盡心思守在本王愛妃身邊,不知欲意何為?”

  “我說過,已經沒有意義了。”秦寬冷冷道,目光似寒冰一樣冰冷,卻又似乎在碎裂,他等待了二十二年的人,當見麵的時候,她已經是他人的妻子,雖然告訴自己他這一生的等待已經沒有意義,可心中還是莫名其妙的痛,很痛!

  九皇子抿唇狠狠壓住自己的問題,弱弱看了一眼南宮無忌,再看一眼秦寬,他心中急得團團轉,這個秦寬和他的五嫂到底什麼關係?

  南宮無忌的黑眸深不見底,寒氣逼人,魔煞在北方令人聞風喪膽,可是沒有人知道這個魔煞煞主居然是平王府默默無聞的秦寬,一個在平王府受盡欺辱的庶出大公子。魔煞已經有百年的威名,並非這個人所創立的,可是他是如何當上魔煞煞主?

  九皇子凝眉不信地盯著秦寬,他說沒有意義了,可他滿手的傷痕,很顯然是在乎,到底是自欺欺人還是想要欺騙世人?他最後忍不住,還是問道:“秦寬……”

  “我姓夏侯!”夏侯寬抬眼盯著南宮無忌,南宮無忌的雙眸輕輕一顫,瞬間暗沉,深不可測,直視夏侯寬。

  九皇子撓了撓頭,“夏侯?你不是平王之子?”

  “夏侯?本王還第一次聽聞煞主的姓氏居然和夢國的一個族人相似!你不是平王之子,而是平王的仇人之子!”南宮無忌說著,將百幽夢收緊在懷中,玉指輕輕拉了一下披風,為她擋住夜風。

  九皇子大驚,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五哥,平王有仇人?”

  南宮無忌低眉溫柔注視著懷中的百幽夢,輕輕扶起她額上的亂發,動作輕柔而透著濃濃的愛意,指腹輕輕劃過她柔美的肌膚,撩動著她的心房,哪怕睡夢中,他都不會忘記,讓她再次深深愛上他,他沒有抬眼看九皇子,淡淡回答九皇子的問題:“前任魔煞煞主就是平王的仇人。”

  九皇子才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二十幾年前魔煞煞主曾經殺了平王的一個側妃,傳聞這個側妃毒害了煞主之妻,平王將魔煞的人趕盡殺絕,難道是因為這樣的,魔煞那段時間大傷元氣,才會將他的孩子送到仇人門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還厲害的煞主。”

  “平王的側妃和前任煞主的妻子是同門師妹,兩個人都心係前任煞主,爭風吃醋,平王的側妃原本想要命人汙了煞主之妻的清白,可是弄巧成拙,反而讓他們成了一對,煞主知道這場陰謀,四處追殺平王的側妃,她走投無路,故而進了平王府,成了平王的側妃,並且博得了寵愛,本以為能護住她一生,可是煞主愛妻心切,不允許任何想傷害他妻子的人存活於世,故而殺了平王的側妃,卻因此惹來大禍,兩年的封殺,魔煞受到重創。”南宮無忌平日收集各種事跡,對平王的事情多少有所了解,因為平王是那個將姑蘇玲瓏抓獲送至皇上身邊的幫凶。

  “五王爺眼觀天下,沒想到連上一輩人的事情都了解得如此透徹!”夏侯寬眸光更寒,直視南宮無忌,輕笑一聲道:“可是,你說錯了一點!我父親,並不愛我母親!他之所以殺平王的側妃,隻因為那個女人毀壞了他的守候!夏侯家的男子必須等到三十,若未等到那個人,才能才能成親,那個女人,壞了夏侯家近百年的守候!所以,該死!”

  九皇子一頭霧水,“你們夏侯家的人為什麼要等三十年才能成親?你們又在等什麼?”

  夏侯寬不語,嘴角勾起那一抹淒美的笑,似乎在說他就算等一百年都未有有結果。

  南宮無忌眸光一寒,直視他的雙眸。

  “又是一個悶葫蘆,唉……不說也罷,現在怎麼辦?百鱗還在慕容嘩手中,極有可能就是去打開地宮的石門,救三皇子。”九皇子無奈瞥了一眼夏侯寬。遇到一個說話隻說一半的人,讓他很著急,最後隻能選擇不要繼續這個折磨他的話題,弄得心癢癢卻找不到答案。

  “消息已經傳向鳳國,我想,逍遙皇很就前往石門,他對立麵的東西誌在必得!”夏侯寬的魔煞如魔般無處不在,他接手魔煞後,讓魔煞變得無比強大,可見此人的能力勝過任何一個前任的魔煞煞主。

  鳳國皇宮中,修長的手指輕輕挑開信箋,那狹長的丹鳳眼猛地一眯,一抹決心和男子的血性瞬間被激發,薄唇勾起一抹俊美的笑,笑得張揚而狂野,信箋化作粉末從他指縫飄落,被秋風輕輕吹起,如花瓣般飄揚在整個大殿上,空曠無聲的大殿上,一抹纖塵不染的白影,輕輕漂浮在大殿的石板上,那冷漠的眼神,從未變過,肩上纖細柔美的羽毛輕輕撩動著,那隻白鳥落在他肩上,藍色的眼珠子圓溜溜轉著,一看到那高高在上的紫色身影,它立馬將小腦袋埋進翅膀,似乎在說,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它被這個霸道的絕色美男嚇怕了,總要它的精華,給藥師煉藥,現在它一見到逍遙皇就心有餘悸。

  “慕容嘩抓住的人是誰?”羽翼冷冷開口,目光沒有臣服,沒有卑微,卻滿滿都是質問。

  逍遙皇冷覷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的責任,隻有一個,隨本王前去冥河邊際,至於,這個人是誰,與你無關!”

  羽翼眸光瞬間冷似寒冰,直視他的雙眸,似乎在找答案,他沒有再問,因為他並不愛說話,特別是廢話,從那雙鳳眸中,他看不到一絲猶豫,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百鱗!他的職責隻是保護百幽夢,於百鱗無關!他轉身冷漠離開,從進來,都出去,他的冷漠從未變過!

  淩霄公主妖嬈嫵媚的腳步從他身邊走過,美麗的桃花眼滿是笑意,那是看好戲的笑容,羽翼一向如此,對逍遙皇從不臣服,而逍遙皇卻從未將他治罪。“……看著你們兩個人冷眼相對,當真是一件事!”

  羽翼冷瞥了她一眼,沒有停下腳步,如一道閃電,倏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收拾一下即刻出發去冥河地宮!”逍遙皇根本不介意羽翼對他的冷漠,正如他並不建議淩霄公主對他的放肆,因為這兩個人的存在,讓他感覺到還有人與他平起平坐,不會顯得孤獨。

  “什麼?難道慕容嘩要用大美人的血祭奠石門?”淩霄公主一聽,心中猛然一驚,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南宮無忌在做什麼?他不可能救不了大美人。

  “不是冷美人,是百鱗!”逍遙皇淡淡說完,走下台階,回眸冷視了一眼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大美人,她就不會去關心那麼多。可是一想到,就算是百鱗,大美人也不會見死不救,她必然會出現在那,紅唇揚起一抹自嘲的苦笑,“該來的還是要來!”

  逍遙王緊蹙眉,似乎聽出她說這句話時的絕望和哀愁,卻不語,眸光閃過一抹冷冽,對於地宮中的寶藏,他勢在必得!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8 09:41 PM


095隻求那女子一生無淚

  淩霄公主隨著他的身影走出去,問道:“皇上,百鱗是大美人的親人,你不想出手援救,反而要等著慕容禍手?”

  逍遙皇的腳步猛然一頓,身上那股冷冽之氣更甚,“別忘記,作為一個帝王,若連最基層的百姓安康都做不到,和之前那個昏君有何區別?日後又如何稱霸天下?”

  淩霄公主不語,她知道,那是他的夢想,她也知道,他身上背負著的是整個鳳國的民生,她更加知道,他並非優柔寡斷之人,他有他的立場,有他的使命。他不會因為百幽夢而放過百鱗,他最多隻能做到不用百幽夢的血祭奠石門,這就是他,自大自負自傲卻又強大無比,心係天下的好君主,鳳國稱讚的國王,可是他從不將別人的稱讚放在眼,因為他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在他眼中,他可以給這些人一片樂土,可是他並不需要這些人感恩戴德,因為他說過“世人就是人雲亦雲的弱者,愚蠢不堪的牆頭草,若被他們的評說阻礙了自己的腳步,那才是對自己最大的恥辱!何必在意?”

  也因為這句話,淩霄公主從不在意世人怎麼說她,她和逍遙皇朝夕相處十年,自己再無形中,學會了他的狂妄,學會了他的張揚,學會了他的自戀,學會太多太多,可是,她卻唯獨沒有學會他身上的一點,冷血!

  “傳聞定國太後年事已高,麵容憔悴是因為金蠶蠱已經達到了壽命,而夢國地宮中的玉麒麟能治百病,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定國太後必然會取冥河地宮爭奪,派人在途中攔截,盡量拖延她們的腳步!”逍遙皇轉身吩咐道,這個人看似張揚,隨心所欲,可是心思縝密,甚至看穿時局,能猜到那個一直隱忍著的太後可能出手。

  淩霄公主揚起一個妖嬈的笑容,紅唇隻是輕輕一勾,卻撩人心弦,笑道:“是,還是你看得透徹,消息能從琉璃國傳到這,自然也傳到了那個太後耳中,她肯定按耐不住了,我們要不要動用馬洛桑?”

  逍遙王沉默片刻,似乎在權衡著,望向藍天,淡淡道:“馬洛桑不會為你我所用,還是任由她在雲山頤養天年。”

  “……你是想要馬洛桑的蠱王良藥吧?還有就是因為羽翼還為在馬洛桑身上學會如何和苗疆原蠱相處,達到心靈相通的地步,你這麼做,羽翼未必會感激你!”淩霄公主長歎一聲,羽翼不喜歡逍遙皇和她,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別人不仁,朕不能不義!還有……”逍遙皇轉身走回淩霄公主麵前,低頭輕輕勾起她精致的下巴,那雙鳳眸輕眯,眼中的警告之意和冷冽之色毫不掩飾,“淩霄,記得!偷窺朕心中的秘密,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淩霄公主心中一痛,美麗的桃花眼不知為何湧出一層清淚,原來,愛一個人,這個人的態度居然這麼傷人,一個眼神都能讓她心疼,淚卻被她倔強地強忍在眼眶中,不願意讓它們流出。

  那張絕美的玉顏染上一層怒色,為什麼看著她眼中的淚光,這麼刺眼?看著她倔強偽裝自己的脆弱,他的心似乎,有些,疼!他沒有說錯,若是別人這般揣摩他不願意世人的秘密,早已經成為他手中的亡魂,可是她卻不一樣,還活生生站在他麵前,倔強地強忍著淚光。玉顏不自覺地溫和下來,低眉看著近在咫尺的紅唇,不知為何,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他毫不知覺地已經漸漸低下頭。

  淩霄公主心中的痛瞬間轉為驚訝,美麗的桃花眼倏地睜大,迷人的瞳孔輕輕顫動,心如鼓在擂,強烈而歡,隻感覺他的氣息噴灑在臉頰上,如灼燒般令她臉頰發燙,忍不住垂下眼簾,可是他卻沒有吻她,而是送開她的下顎,冷視她的模樣,那鳳眸盡看不出一絲異樣,冷冷道:“趕緊去處理,一個時辰後準備出發!”

  淩霄公主睜開雙眸,看著他麵無表情,俯視她,心中一空,卻更痛,她卻勾起唇角,一個妖嬈的笑容,可是那桃花眼中暗藏的失落和痛色,卻還是隱隱透露著,她沒有開始,隻是轉身,深深吸了一口氣,壓製心中那洶湧澎湃的痛和失落,卻不忘記給他一個安心的答複:“行程的事情,包你滿意!可是托住太後的事情,未必如你所願,我隻能盡可能拖延。”

  見她頭也不回,很顯然是生氣了,為什麼生氣?她不是喜歡南宮無忌嗎?不是說三皇也可以考慮考慮嗎?這個饑不擇食的女人!三皇子吊兒郎當,他的話有幾分真,她能不知?還考慮什麼?有什麼好考慮的?心中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堵了起來,她喜歡南宮無忌時,他毫不在意,因為南宮無忌的為人他太了解,不喜歡的就永遠不會喜歡,淩霄公主永遠追不到,可是這個三皇子就不一樣,最會討女孩子歡心,可是他偏偏是那個生在花叢中卻不沾一片花瓣的人,淩霄公主還和他有過一麵之緣,越想起這些事情,他就越不舒服,石門必須打開,而玉麒麟,不能給慕容嘩!太後也休想要!

  話說百幽夢,連睡了三日才醒,她睜開眼睛看到他的時候,她眼中的怒氣未消,說好最後一次,可是每一次都不是,她現在隻想遠離他,卻被他一把摟進懷中,不允許她離開。

  百幽夢掙紮了幾下,可是越是掙紮他就越不依不饒,在她耳邊輕聲念著:“如果你再動,本王就會當做欲擒故縱,會如你的願!”

  她欲哭無淚,不再動,身子僵硬,因為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和那令人心跳加速的氣息,她輕輕抬頭,隻見他眼中的暗火在灼燒,令人不敢直視,隻想躲開,卻被扣得更緊,她心中暗自驚訝他的精力為何如此旺盛?溫泉回來之後,她已經昏睡了好幾日,好不容易醒來,難道他又要……不能,“無忌,別,縱欲過度會死人的。”

  “本王懂得分寸。”他說謊居然這般順暢,若說懂得分寸,能這樣?讓她昏睡三日?

  百幽夢扭過頭,隻見四周布置極為雅致可是這的擺設風格有些像梅城,屏風上畫著那迷人的瀑布群,如仙境般的夢幻美景,她的眨了眨眼,躲開他的吻,“無忌,這是夢國遺址?”

  他隻是‘嗯’了一聲,親吻她的臉頰,帶著眷戀和愛意,又隱隱透著某種衝動。

  百幽夢被他惹得身子一震輕顫,推開他,立馬下了床,不敢再和他多做糾纏,否則又會是怎樣的風景,她知道。南宮無忌見她跑得比誰都,隻好無奈輕笑,也隻好隨著她下床,似乎有些舍不得,神情中帶著一絲不情願,可是她依舊昏睡了好幾日,沒有進食,他怎麼舍得?

  “殘月回來了嗎?”百幽夢便換上衣裙,邊問。

  南宮無忌無奈起身,從身後抱住她,輕聲道:“幻影中的人已經去接應。”

  百幽夢轉身,隻是依偎在他懷中,靜靜享受這一份寧靜,她越來越離不開他給她的這種美好和依賴。吻著他獨特的香氣,心中就無比踏實,揚起一個幸福的笑容,“我餓了,很餓!”

  南宮無忌薄唇輕輕一勾,低眉凝視著她,目光溫和如一張情網,將她籠罩在他的世界。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告訴她,她的哥哥在慕容嘩手中。隻能坐等慕容嘩將三皇子和黑鱗運到此處,傳信給歐陽仇,纏住太後的腳步!

  百幽夢走出院落,她一愣,這居然是瀑布群旁的另一個城鎮,這是冥河旁,這個城鎮雖然破敗了不少,可是卻依稀看到當年夢國繁華的場麵,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夢國和苗疆打起這一場仗?導致兩國最後都毀於一旦。

  用完膳,她害怕南宮無忌將她拖回房中,新婚中的男子當真如狼似虎,令她心聲恐懼,找了借口躲開他的糾纏,一個人靜靜站在閣樓上,俯視這的美景,南宮無忌隻笑不語,他轉身隨九皇子去處理很多棘手的事情。

  她看著不遠處那層神秘的煙霧,心中無比動容,她很喜歡這的瀑布群,似仙境,更似妖界,美麗得令人陶醉。讓她忘記了所有,隻想沉靜在這片美景中,一個黑影瞬間單膝跪地,他真是幻影的影主,他依然將黑布條纏住臉,隻露出那一雙俊美的眼眸。

  “主人!”影主恭敬喚道。

  “沒有接應到殘月?”百幽夢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有些詫異,她很少和影主打交道,凡事都是交給殘月打理。

  “已經在路上,隻是事關重大,所以屬下鬥膽先回來稟報主人!”影主說完低下頭。

  百幽夢心中暗自不安,她急道:“說!”

  “殘月姑娘讓屬下帶句話給主人,琉璃國太子抓住了主人的哥哥,現在正往這趕來,目的不言而喻,打開夢國地宮石門!”

  百幽夢的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殘月是擔心南宮無忌放棄百鱗,所以將消息傳給她,南宮無忌為什麼總是這樣?總是瞞著她,百幽夢捏緊拳頭,心口輕輕起伏著,極力壓製心中的怒火,他總有一千個理由這麼做,“這個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幾乎天下人都已經知道,現在都在等著慕容嘩將百公子押送至此地,而今城內開始駐紮不少人馬,身份不明。”影主繼續說著。

  “速去查清這些人的身份!日後幻影有任何消息,都先向我稟報!”百幽夢再也無心看風景,臉色的怒氣未消,她不想像一個潑婦衝過去質問他為什麼瞞著她。

  “是!”影住說完,倏地消失。

  閣樓上隻剩下百幽夢一人,原本的美景在此刻瞬間黯然,原本看著雅致的城鎮,在此刻,卻再看不到一絲光明,破敗的城牆,倒塌的廢墟,雖然過了百年,草木叢生,可是,卻難以掩蓋當年兵臨城下,萬民逃散的殘劇,烽火燃燒,死亡,血腥,烈火,妻離子散,國破家亡,還有夢國的皇室中人,不管是百姓還是皇室,都沒有人能逃出鐵蹄的廝殺。心境變了,看到的景致瞬間全變了,絕美的容顏染上一層仇恨的光芒,仿佛自己所看到每一處都被夢國人的血染過,她袖中的手緊緊攥緊,現在,還想用她的哥哥來祭奠石門?憑什麼?他們是侵略者,為什麼還要無羞恥的傷害?

  不知站了多久,那獨特的清香味將她包圍,腰間的大手緊緊摟緊她,在她身上深深吸取著她的香氣,那誘人的馨香,讓他愛不釋手,聲音溫潤而輕柔:“夢兒在想什麼?”

  “你可知百年前,苗疆和夢國因何事起的戰爭?”百幽夢不想因為百鱗的事情和他爭吵,而是追問了別的。

  “夢兒怎麼突然想知道?”南宮無忌低眉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心知她被什麼事情鬧了,隻好回答:“夢國曾經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公主,叫紅蓮公主,當時苗疆國王在無意間得到了這位紅蓮公主的畫像,便茶飯不思,一心想要得到此女。於是下了文書,要用五十座城池為聘禮,希望夢國國王能將此女許配給他,夢國國王斷然拒絕,因為苗疆國王已經年過四十,與他一樣的年紀,怎麼配得上這位年剛十六,貌美的紅蓮公主?而且,當時的紅蓮公主已經許配給……”

  南宮無忌突然停住,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頓時沒了音,那寂靜如夜的黑眸猛然炸開,卻隻是收緊手臂,將百幽夢困在懷中。

  “怎麼了?為何不說下去?”百幽夢眉頭緊蹙,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凡事都藏在心。

  “兩國因為沒有談攏,苗疆國王便興兵踏入夢國,苗疆的毒蠱橫行天下,可是夢國的靈術卻也是無敵,正當兩敗俱傷時,苗疆國王將一個消息傳出去,說玉麒麟在夢國,那是可以起死回生,也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靈藥,鳳國和琉璃國的國王聽聞之後,紛紛興兵討伐,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一個擴大疆土的好機會,而玉麒麟的誘惑,是每個帝王都想得到的寶物。苗疆國王意味這是一個好機會,卻沒有想到天下早已對它苗疆毒蠱厭惡至極,趁機將其一並殲滅,才釀成了百年前的那場慘劇,國破家亡!”南宮無忌淡淡道,目光看向這片城,仿佛看到了當麵的慘劇,眸光為垂,低眉看著百幽夢,因為這曾經屬於她的家,可是,若沒有夢國的破滅,老爹就不會遇到長公主,那麼,就不會有她的存在。

  百幽夢不語,垂下眼簾,心中微微發寒,最後才淡淡開口:“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告訴我我哥哥的事情?”

  南宮無忌劍眉微蹙,沉默片刻,才開口:“不想你煩心太早,本王為你操勞即可!把你的心煩,全放在這。”

  他說著抓住百幽夢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麵:“如果可以,本王願替你將所有的煩悶都背負在這,為你一一清除,不讓這份愁煩悄然爬上這張容顏!”

  百幽夢輕蹙眉頭,眸光早已被他的柔情揉碎,她還能生氣嗎?一個隻想給自己樂,為自己獨當一麵的男子,她如何還能衝他發火?她怨他,卻更心疼他,他飽受折磨,如折翼的天使,卻並不畏懼傷痛,勇敢為她遮風擋雨,隻想將她守護在他麾下。可是他卻忘記了,他的妻子不是世間普通的女子,她將手緊緊貼在他心口,眼中的憐惜之色溢出,臉色的怒氣早已因為他的話拋向九霄雲外,“無忌,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樂是平等的,夫妻之間,應該患難與共。不應該是你為我擋住所有,這個不是我想要的!”

  南宮無忌不會明白她的想法,他試圖理解,他學會放手,相信她能保護好自己,可是,他離開一個月,她就身中媚藥,喝了忘情水,被擄到琉璃國,他已經無法再放心,隻想將她困在他懷中,哪兒都不許去!

  百幽夢見他反而收緊手臂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似乎要將他揉進身體,與他融為一體才肯罷休。她伸手回抱他,熾熱的氣息,堅實的肩膀,強而有力的心跳,這麼真實而美好,讓她依賴,卻還是希望他能尊重她的選擇,她有權知道這些事情,而他,卻一直隱瞞,“無忌,相信我,我能保護好自己。”

  “是嗎?將自己保護到了琉璃國?”南宮無忌的語氣中有些怒氣,若是三皇子沒有為她擋住那一劍,她,還能站在這說話嗎?她是武功是高,可是那些人卻不弱,那些人一個個都懷中心計,勢在必得,而她,心卻還是不夠狠,牽絆的東西太多,被人利用了弱點。這個就是他的妻子,太自信,總是讓他不安。

  百幽夢頓時沒了音,她知道淩霄公主一直留在定國必有原因,她知道逍遙皇一心想要進地宮,她是夢國人,必然要取她的血,這些都已經表明了淩霄公主的立場,和她是對立的,淩霄公主也提醒過她,若她做錯了事情,讓她殺了她。可是,她所有的防備都被淩霄公主鑽了空子,她抓準了她的心思,她知道她一定會見她,這就是她的弱點。對淩霄公主不夠狠,淩霄公主能堅守自己的立場,而她,卻沒有堅守住。比起淩霄公主的堅定不移,她突然發現,自己與她相比,果然是差了一截。不過,她還是感激她,沒有給她服下忘情水。雖然最後自己還是喝了,但是不是她下的,她心中少了那種被出賣的痛,她還是欽佩她。

  “夢兒,本王雖然相信你,可是本王並不相信這個世間太平。太多居心叵測的人在暗中虎視眈眈,窺視著你我,你叫本王如何放心?若沒有你,本王……”南宮無忌一想到若百幽夢若突然消失,或者在那一場戰役中,被一劍穿心的是她,他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那莫名的恐懼感,令他害怕,“本王定血洗天下!”

  百幽夢的心一顫,她根本不想離開他,一步都不想,當慕容嘩說要用她的血祭奠石門,她就害怕再也見不到他,“無忌,我不會離開你,我會小心,為你。”

  她的心狠狠跳動著,如戰鼓在擂,如狂風驟雨席卷,心潮澎湃,誰說忘情水就不會對愛人悸動?若不悸動,隻因為愛得不夠深,這種刻入骨髓的愛和眷戀,如何不愛?秋風撩動著她的青絲,輕輕纏繞在他纖塵不染的白色錦袍,勾畫著一個個愛的幅度,他修長的手輕輕勾起她的下顎,一個淺淺的吻,卻透著他傾世的眷戀和濃濃的愛意。

  “為本王唱一曲,可好?”南宮無忌薄唇輕輕勾起一抹淺淺的月牙形,不濃不淡的笑意,卻溫柔似水,令人心醉。

  百幽夢輕笑,這個就是她的夫君,一個眼神,一個微笑,足以傾天下,她就算不愛了,他總能有辦法俘獲她的心,更何況她還愛著他,那是刻骨銘心的愛和眷戀,臉上展現出一個瀲灩的笑容,“好。”

  “當指尖落下第一瓣紅,溫柔了弦上的崢嶸,幽穀深,月朦朧……”

  城鎮上空響起悅耳的歌謠,動聽的旋律,新鮮的歌詞,閣樓之上,那一對璧人,相依偎美如畫扇,南宮無忌寂靜如夜的黑眸,眸光柔和如月光傾瀉,薄唇輕輕揚起一個淺淺的笑意,迷人而銷魂。一曲又一曲,百幽夢抬起頭那一刻,見他的目光溫柔異常,心中暗驚,知道他想要什麼,可是還為來得及反應,身子瞬間失去平衡,如一道狂風,瞬間消失,卻偏偏不撅起一片塵埃,這樣的速度,也隻有他能擁有。他依稀記得洞房花燭夜,她在梨花樹下的模樣,她的歌聲,他彌補她一個洞房花燭,若一切回到那日,他會將一切都改變,給她一個更美的婚禮,更美的洞房,而不是將她置於軟榻上,分床而眠。

  隻是彈指一揮間,他已經帶著她,從閣樓瞬間消失,進了房中,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撲麵而來,緊緊將她禁錮在身下,兩手撐在她腦袋兩側,低眉凝視著她,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意味著一會兒的狂風暴雨,可是他溫柔的雙眸深情注視著她的雙眸,卻讓她隻感覺臉頰發燙,忍不住別開頭,隻想回避,可是他卻偏不如她的意,將她的臉勾了回來,見她的雙眸輕顫,他薄唇的幅度又上升了一個幅度,聲音輕柔,在她耳畔響起:“可記得梨花樹下,洞房花燭?”

  百幽夢被他灼熱的鼻息惹得一陣輕顫,微微躲開,那時他不是已經入眠了嗎?她臉頰滾燙,不敢看他,垂下眼簾,輕聲狡辯道:“不記得!”

  可是那一聲卻極為心虛,她知道他為何要提洞房花燭,他卻隻是在她耳畔輕笑一聲:“不記得?看來本王要給你補一個洞房花燭你才能記得。”

  百幽夢伸手推開他,他卻穩如泰山,任由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撼動他一分,他低眉注視著她含羞欲逃的模樣,修長的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柔美滑嫩的肌膚,令他愛不釋手,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紅唇,仿佛要用觸感描摹她的輪廓,指腹劃過紅唇,沒到溢出都撅起心湖的漣漪,一陣陣酥麻的觸感,讓她輕顫,伸手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抓住,將她的小手放在唇邊,淺淺的吻,落在她的手背,“是這一雙手,讓本王從新站起來,也是這一雙手,讓本王真正的站起來!”

  真正站起來,他的靈魂早已經破碎不堪,宛如深藏於暗室的臥龍,不想理會俗世,任由痛苦將他席卷,沉淪在一片荒蕪之中,是她將他從絕望的邊緣拉了回來,讓他真正站起來。

  他輕輕鬆開她的手,玉指輕輕劃過她的耳垂,玉脖,衣襟,直到腰間的絲帶,他並不著急,隻是緩緩扯動絲帶,腰間一鬆,讓她腦袋轟隆隆炸開,可是他卻不緊不慢,隻是緩緩將絲帶纏在手中,漫不經心挑開她的外衣。

  百幽夢一個翻身將他按在床上,這廝是故意逗她著急嗎?原本的羞澀全然不見,隻剩下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她可沒有他想的那麼大氣,她和他一樣,很小氣,有仇必報,這筆賬,現在她就討回來!

  “無忌?”百幽夢紅唇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小手漫不經心劃過他的額,他的鼻,他的唇,他的下顎,他的喉結,最後在他心口,一圈,又一圈輕輕打轉,眼眸中的挑釁和誘惑在他麵前演繹得淋漓盡致,隔著衣袍,依稀可以感覺到他的胸口急促喘息,心中的眸中暗火隨著她手指最後輕戳瞬間炸開。她揚唇一笑,正欲翻身下床躲開,卻被他一把按住,一個翻身,將她困在身下,無路可退,他熾熱的雙眸,令人不敢直視,溫柔的吻如春水落下,打濕了她的心田,讓她直覺天旋地轉,似乎連呼吸都被他吞沒,小手輕捶他的胸膛,“唔……別,這是青天白日……唔……”

  “青天白日又如何?”他沒有鬆開她,隻是輕笑,溫柔的吻如纏綿不休的愛意,將她包圍,在她不自覺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輕吟一聲,隻是細微的聲響,卻瞬間擊碎了他最後僅存的理智,失控,吻如狂風驟雨般席卷,他之前的溫柔似乎隻是幻境,當他失控的時候隻有無盡的狂野,卻不粗暴,隱隱感覺他在克製胸膛中叫囂的念頭,極力溫柔,最終喚來的卻如狂風暴雨般的熱情,爆發的欲望如驚濤駭浪狠狠撞擊他的胸膛,無法壓製,將她所有的聲音走吞入腹中……

  兩日後,天空像被潑了墨一樣,壓抑得令人無法喘息,逍遙皇的隊伍早早潛入城中,城外百萬大軍早已經埋伏,隻等石門的打開。

  淩霄公主靜靜坐在一個枯藤老樹下,她約了百幽夢,她等了一個時辰,卻依然不肯離去,百幽夢終於出現,身上清冷的氣息毫不掩飾,剛闖入她的視線,淩霄公主手中的利刃拋向百幽夢,“來吧,給我一個痛的死法!”

  百幽夢紅唇揚起一抹冷笑,利刃在她手腕上輕輕旋轉了幾個圈,拋了回去,直接插回她的劍鞘中,聲音清冷:“果然是好劍!用來殺人,是不錯的選擇,可是,我也說過,死亡,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我人也來了,我也該走了!”

  淩霄公主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百幽夢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問道:“為何你沒有給我喝下忘情水?”

  淩霄公主輕輕揚起頭,看向烏雲,苦笑道:“因為,我要留給自己!”

  “你還是這麼嘴硬,你若想要忘情水,唐大公子為你煉製一池忘情水都不會眨一下眼,你豈會差這麼一點忘情水!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至少你沒有給我下忘情水!”在廄時,百幽夢就已經知道這個唐大公子對淩霄公主的重視,在淩霄公主有危險的時候,他不惜設下陣法將淩霄困在驛館中,待淩霄公主出來的時候,廄中卻傳來紅衣和一些江湖術士一夜之間被殺的事情,想必和唐大公子拖不了幹係,可見此人對淩霄公主的愛慕和重視。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百有長歎一聲,若換做是她,她確實不知怎麼處理,“也許會和你一樣!”

  淩霄公主輕笑,收回手中的劍,她還是了解她,她的立場,她隻能這麼選擇。一抹紫色身影瞬間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他狂熱的眼神,直視百幽夢,那熾熱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淩霄公主的眼,她眸光瞬間別碾碎,苦笑一聲,轉身離開,他又利用了她,利用她和百幽夢的關係,再次讓他看到了百幽夢,心口似乎被什麼狠狠撕裂,痛到了麻木,在轉身那一瞬間,一滴清淚滑落,那抹妖嬈的紅影很消失在空中,卻有一抹白色的身影輕輕點在枯藤老樹之上,冷眼低眉看著樹下那個自戀的美男子。

  “冷美人,看來朕沒有看錯,果然美若天仙,朕越來越覺得,朕更適合你。”逍遙皇的狂傲從未減弱半分,反而見長。囂張的氣焰,隨著他紫色的龍袍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氣勢,卻無法撼動她一分一毫,她隻是冷眼盯著他,一如既往般的冷酷,清冷的雙眸依然美豔,攝人心魂,白皙的肌膚,脖子上隱隱可見的吻痕,很刺眼。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枚吻痕傷,眸光瞬間寒如千年寒冰,寒氣逼人,令人心顫。

  “你應該好好珍惜眼前人,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費心思!”百幽夢的聲音冷如寒霜。

  逍遙皇寒氣漸漸散去,眉梢輕挑,肆意妄為一笑道:“哦?朕的眼前人,似乎就在眼前!朕定當好好珍惜!”

  百幽夢帶著絲絲怒氣,搖了搖頭,她連對他多說一句話的心思都沒有,轉身無視他的存在,腳尖點地,騰空而起,逍遙皇倏地伸手,一股強大的內力將她的身影吸在半空中,羽翼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手中的羽毛化作一道劍氣毫不留情直接斬斷他無形的捕捉。百幽夢如離弦之箭直射空中,回眸冷覷逍遙皇,最後衝羽翼點了點頭,羽翼麵無表情,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浮在樹梢之上。

  逍遙皇一股殺氣頓時炸開,毫不留情衝羽翼劈了一掌,羽翼早已料到他會怒,一個閃身躲過,可是肩上的羽毛被削去了半截,輕輕飄落,在空中吹開一個美麗的幅度。

  羽翼早已不見了蹤影,讓逍遙皇怒無可泄,額上青筋根根暴動,很顯然,氣得不輕,咬緊牙,從齒縫擠出一句話:“很好!若再敢留下看朕笑話,朕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站在暗處的那抹紅影身子猛然一顫,手中的白骨折扇險些沒有抓穩。他悄悄走開,他看不懂逍遙皇,也不敢再去窺視他的內心,因為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木橋上,一抹妖嬈的身影站在橋上,仰頭看著黑壓壓的天空,這天氣怎麼像她的心情一樣糟糕?那蝕骨的心疼,小手狠狠攥緊,克製心中洶湧澎湃的傷心擊碎她僅存的堅強。

  一張潔白的手絹在她眼前輕輕晃動,唐大公子薄唇一抹淺淺的笑,卻笑得無比心痛,“握住它,別傷了自己的手!”

  淩霄公主紅唇輕顫,仿佛要掉入脆弱,卻沒有,強忍著,美麗的桃花眼如這沉沉雲層,似乎隨時都會下去傾盆大雨,大雨卻遲遲未落,“我不需要,我很好!”

  兩抹一樣的紅色身影,站在木橋之上,川流而過的小溪倒映著他們的身影,唐大公子眼中那抹心疼無法掩飾,他伸出手,可是她,卻退了一步,她不需要他的肩膀,她不會因為脆弱而隨意投進任何人的懷中痛哭,她揚起慣有的妖媚笑容,眼角一滴淚珠卻轟然落下,“我說過!我不需要!我很好!”

  唐大公子不語,街在半空中的手無力垂下,似乎說笑,卻又不像說笑:“那就當我需要一個安慰,借我一個擁抱,可好?”

  淩霄公主輕笑出聲,伸手擦掉臉上的淚痕,笑得妖嬈美豔,“想要擁抱去花樓,以你這傾國風姿,隻怕是整棟花樓的女子都春心蕩漾,投懷送抱都不在話下!”

  唐大公子見她笑出聲,鬆了一口氣,“可是,我隻想要一個女子。”

  淩霄公主的笑容收回,眼中的警告之意一閃而過,唐大公子心中一寒,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她還是不願意,他毫不在意,自嘲一笑,繼續道:“我一生隻求那女子,一生無淚,足矣!”

  淩霄公主心頭一顫,不敢相信這是唐大公子說出的話,可是她給不了他要的情,猛然轉身,背對著他。

  唐大公子隻是站在她身後,靜靜注視著她,仿佛這樣的注視,已經延續了千年萬年,一直未變。隻感覺她是他永遠遠望的那一朵紅蓮,美麗妖嬈,近在眼前,卻又似咫尺天涯。他沒有為難她,見她的難過被另一種情緒和煩惱所吞沒,他聳了聳肩,淡淡道:“走吧,看天色極有可能要下一場雨。”

  淩霄公主嗤笑一聲,她去哪?回去看著他在那思念別的女人嗎?還是回去等待著他下一次利用?她仰頭看向那似潑了墨的天空,淡淡道:“如果愛太痛,不愛,會不會好過?”

  唐大公子不語,他的腳步沉重而哀愁,從橋上緩緩走過,愛太痛,他很痛,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愛著,痛著,又如何?至少這份痛,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愛著這個女子。她一個歡笑,給足了他繼續痛下去的勇氣,讓他無數次將忘情水拿起,卻又不得不放下,他割舍不掉對她濃烈似酒的愛,也不願意,一個人默默承受。不愛,會不會好過?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他習慣了這種痛,像上了癮一樣,隻要守護在她身邊,他痛又何謂?他隻求他的痛,換來她一生的笑,夠了,他別無他求!

  一個清脆的聲響,似乎什麼東西跑進小溪,他的腳步一頓,目光落在清澈的水,那靜靜躺著的小瓶子,瓶子很精致,描繪的蓮花,栩栩如生,在水中映出一道美麗的光芒,紅色的塞子從她纖細的小手墜落,在水麵上輕叩出一道淒美的漣漪,她嘴角殘留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卻迅速被她的淚衝刷。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8 10:17 PM


096我愛你

  唐大公子雙眸瞬間炸裂,她居然喝了忘情水?頓時明白她說的那句話,‘不愛,會不會好過?’他第二次看到她痛哭,第一次,她在逍遙皇懷中哭泣,而第二次,她卻隻是坐在木橋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無助卻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走開!我很好!”她將小臉埋進膝蓋上,小小的身子輕輕顫栗著,卻無法壓抑她內心的傷感。唐大公子的腳步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停止不前,坐在她身邊,伸手欲借她一個肩膀,看著她傷心痛苦,他隻感覺萬箭穿心,從心底傣,千瘡百孔,疼得隻想安慰她。

  她抬起頭,伸手推開他,他卻堅實無比,她用盡力氣都無法撼動他一分,絕望、痛苦、憤怒,哭著怒道:“放開!”

  “放開她!”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帶著驚天動地的咆哮,那殺人的氣焰在他身上旋轉,一身煞氣鋪天蓋地而來,伴隨著一股強大的冷風直擊唐大公子,唐大公子一個閃身,瞬間消失,他比誰都清楚這個逍遙皇,今日火氣特別大,被羽翼激怒,現在又被他惹怒,他可不想死得這麼冤枉!

  淩霄公主將小臉埋進膝蓋,似乎在極力平靜,深深吸了一口氣,擦幹淚痕,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睫毛上殘留著碎碎的淚光,卻揚起妖嬈的笑容,笑道:“怎麼來這了?”

  她一語,卻讓他的腳步猛然一頓,劍眉輕蹙,似乎在思索自己為什麼來找她,最後卻成了一句:“剛到城中卻發覺城中魚龍混雜,出了慕容嘩先布下的兵馬,還有南宮無忌的人,還有一批,似乎是太後的鷹爪,歐陽仇的人馬沒有纏住薛城的人馬,直奔而來,如今,城中還有很多不明身份的人,這不如皇宮,不要隨意亂跑!”

  淩霄公主沒有看他,而他隻是靜靜看著她,她是為了百幽夢而哭?還是南宮無忌?不知為何,心中猛然堵塞,比起羽翼那一道劍氣,還要讓他怒,似乎還帶著不易察覺的醋。為何以前看著她追逐南宮無忌他沒有這種感覺,可現在一想起來,心中就有些惱怒?

  “什麼?我們的人馬和歐陽仇的人也都為纏住太後的腳步?再過兩日,慕容嘩就到了。”淩霄公主有些著急,這下這又要發生一場戰亂,爭奪的戰亂,慕容嘩途中運送三皇子的身子,他對三皇子的護有加,根本不會讓三皇子受一點顛簸,怕引起內傷。所有人都在這虎視眈眈,等待著他將百鱗帶來。

  逍遙皇低眉看著她眼角的淚痕,眸光早已寒似臘月寒冬,冷氣入心,胸口堵得厲害,伸手擦掉未幹的淚痕,動作一點都不客氣,卻讓淩霄公主一怔,她明明已經喝了忘情水,為何對他還是……

  “真醜!”逍遙皇心中發堵卻不知如何發泄,聲音毫無憐惜之意。

  淩霄公主一愣,臉色的怒氣猛然上升,她和他一樣,很自戀,醜這個字,如何能擁在她身上?嘟起嘴,一把打掉他的手。

  逍遙皇收回手,負手而立,冷覷她哭紅了的雙眼,“又為他哭了?”

  “你……誰為他哭了?我有什麼好為他哭的?”淩霄公主怒了,憋住一口惡氣,轉身離開。

  逍遙皇一把抓住她的手,他今天心情很糟糕,而且是糟透了,磨牙怒道:“那是誰?”

  “與你無關!”淩霄公主想甩開他的手,卻幾乎被他碾碎。

  “那是因為冷美人和你之間友情?”逍遙皇凝眉追問,不得到答案,他心中就堵得慌,比這該死的天氣還要沉悶。

  淩霄公主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笑意,直視他憤怒的鳳眸,笑道:“我對她下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今日,她就算殺了我,我無怨無悔!哭有何用?哭就能改變現實?”

  “那你的淚到底是為了什麼?”逍遙皇怒吼道,大手幾乎將她的手腕捏碎,都難以平扶他心中的怒火,不知為何,他很在意,很在意她到底是為了流淚。

  淩霄公主被他這麼一吼,心中的委屈瞬間在眼眸中決堤,紅唇輕顫,卻被她狠狠壓住那股脆弱,張口就朝他的手狠狠咬下去,他卻沒有放手,反而捏緊她的手,她很想立刻離開。

  “沒發現你還有咬人的潛質!”逍遙皇吃疼輕哼一聲,一滴滴血跡滴落,如胭脂的紅,滴落在他紫色的袖口,甚是美麗。他卻沒有鬆開她,反而伸手將她擁在懷中,第一次抱她的時候,是她投進他懷中,這一次,他第一次主動抱住她,不知為何,似乎上次之後,她的淚就已經滲透他的肌膚,融入心底,“你居然是一個愛哭鬼!”

  淩霄公主滿口血味,被他擁進懷中,她鬆開他的手,卻哭了,為自己剛才喝忘情水而哭,她以為自己當真要丟棄這一份愛,她舍不得,可是她的心很痛,身子輕顫,她是愛哭鬼,是的,她會咬人,是的,可是這些,都隻對他一個人,隻許他一個人知道。幾滴豆大的雨滴急速落下,輕打在她臉色,她才驚醒,嘴角帶著他的血,沒等他有所反應,她已經掙脫他的懷抱,化作一縷清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唐大公子才幽幽走出來,“皇上,歐陽仇依舊進城,風之塵也在城中,魔煞的人,追魂門的人,該來的人都已經比預計的提前到,隻是慕容嘩還在路上。”

  逍遙皇低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傷口,食指輕輕數著,輕笑一聲道:“她還有一個牙齒是歪的?”

  唐大公子的臉色極為難看,他不明白逍遙皇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居然在這數著受傷的牙痕。

  遠處的大雨迅速滾落,他如一道魅影一閃而過,紅影迅速追了過去,回到他的住處,是原來夢國的皇宮,雖然有新舊和破敗,卻被人精心打理過,幹淨清爽,夢國的祥雲花鳥等雕刻在門窗,栩栩如生,恍如身在四季如春的幻境中,他漫不經心包紮手腕上的傷口,淡淡道:“慕容嘩未必會這麼到達,他是什麼人?能這般肆無忌憚,放肆地度過冥河,踏入鳳國地界,自然是有備而來,若朕沒有猜錯,他繼續拖延時間,讓城中這些人相互殘殺,有必要,除掉不相幹的人!”

  “是,這追魂門和魔煞是否一並處理掉?”唐大公子也知道慕容嘩這麼慢慢悠悠必有原因。

  “將所有人,能出掉的都出掉,不管是誰,哪怕是南宮無忌的人,也不許放過!”逍遙皇淡淡道,畢竟這是他的地界,這些人肆無忌憚帶這麼多人進入,將他置於何地?他會讓這些人有來無回!

  “是!”唐大公子轉身離開。

  漫天大雨,讓百幽夢想起上個大雨,她突然間不太喜歡雨天,雨天給她帶來太多不好的回憶,他的離開,她的思念,她將視線收回,卻看到一抹白影站在長廊中,神情冷漠,隻是他肩上那隻白鳥一見到百幽夢,就扭過身去,就算她沒有紅色胎記,那一雙冰清玉潔的雙眸,它不會忘記,就是那個主人在意的女子,它才不要又要一天分泌兩次精華給這個女人,太傷身了。

  羽翼目光淡淡,“你的幻影最好趕緊離開城中,逍遙皇已經下了通殺令,不管任何人,都不留情!”

  百幽夢輕輕轉身,目光溫和了些許,嘴角淺淺的笑,“知道,無忌已經命大批人馬駐紮城外,不到萬不得已不輕易出兵。哥哥,以後還是少些得罪逍遙皇,此人陰晴不定,我怕他會在盛怒之下出殺機。”

  “我懂得分寸!上次王爺南下治水,暗中幫歐陽仇處理武林中的事情,後來因為你的事情,他隻完成了治水,沒有將武林中太後的鷹爪鏟除幹淨,日後見到歐陽仇身邊的人都要記得警惕!”

  “好,我知道。”

  “這城中,暗藏太多人,他們對你虎視眈眈,你日後還是減少不必要的出行!”羽翼一直擔心逍遙皇會將百幽夢抓去祭石門,他至今都分不清逍遙皇的心思。

  百幽夢點了點頭,她也知道自己此行不應該,可是她還是希望能給淩霄公主一個答案,她並不責怪她的所作所為,但是並不代表她們還能走回從前,淩霄公主自然也明白,她從未奢望過百幽夢的原諒,原本一心求死,以死謝罪。

  “這隻是陣雨,待雨停了,我送你回去。”羽翼冷漠的雙眸說完閃過一抹冷光,直射一個小少年,一身襤褸,衝過過來了。

  “哎呀呀,這雨下得真大。”他邊說著邊衝進長廊中,這極為偏僻,怎麼會有一個少年在此?羽翼冷冷盯著那個少年,瘦瘦小小的身子,一身痞模痞樣,那張小臉被塗得烏七八黑,卻依稀見到那一雙清亮的大眼睛,清澈見底,一笑的時候,臉上還有兩個深深的酒窩,若換做女子,定是個美人,他呲牙咧嘴笑著,撓了撓頭,尷尬道:“嘿嘿……不知二位在此躲雨,多有打擾。”

  百幽夢背對著這個少年,目光清冷,隻是遙望遠方,羽翼沒有允許這個少年靠近百幽夢,他的身姿鬼魅一般漂到他麵前。羽翼不喜歡和別人說話,目光冷漠似雪。

  那少年卻沒有往相反方向走的意思,他驚歎道:“喲……仙人,仙人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他說著便立馬跪了下來朝羽翼磕頭,態度恭敬中卻感覺很痞,似乎心懷不軌。

  “趕緊離開這!”羽翼眸光一眯,殺機已起。

  那少年抬起頭,那一雙水靈靈的雙眸,帶著靈力,一點雜念都沒有,呲牙一笑,一口潔白的貝齒,兩個甜甜的酒窩,一雙水眸,讓羽翼一愣,眸光瞬間變寒,手中的羽毛毫不猶豫直擊那少年的左肩,如利劍劃破她的左肩,原本破舊不堪的衣衫,黑漆漆的,頓時撕開一個大口子,沒有劃破他的肌膚,卻露出白皙圓潤的肩膀。

  那少年大驚,一把抓起衣衫就哇哇大哭,爬向百幽夢,速度十分,“哇哇……救命啊,沒想到仙人居然好這一口?我可沒有斷袖之癖,躲雨又不犯法,再說了這又不是你家的,憑什麼你們能在這躲雨,我就必須走?”

  羽翼見他爬向百幽夢,手一揮,那少年被他一股強大的掌力震回原地,險些一頭栽進雨,兩手狠狠揮著,終於保持了平衡,卻站無站樣,軟若無骨,靠在陳舊的柱子上,隨手抓起旁邊的一根狗尾草,吊在嘴,很不滿意地說:“我說仙人,不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嗎?再說了,這麼長的長廊,憑什麼你們能進來躲雨我就不能進來?你還毀壞了我的衣服,想怎麼賠?”她說著懶洋洋伸出一隻小手,在羽翼麵前攤開,勾了勾,意思很明顯,要錢。

  羽翼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銀子根本就不會沾身,更加不明白她伸手要什麼,不過他感覺這個看似乞丐卻絕非乞丐的人,絕不簡單,冷冷道:“最後一次警告!離開!要麼死!”

  那少年一驚,擺了擺手,有些害怕,收起了一身痞模痞樣,擺了擺手像對一個熟人說話一樣,嬉笑道:“哎呀……開玩笑的啦,何必當真?怎麼說我也算得上這的地頭蛇,祖上世世代代都在這生活,你要趕我走,豈不是要我背井離鄉?”他說著目光卻不時地瞟想那美麗的倩影,似乎是故意說給百幽夢說的。

  羽翼從不說笑,手中一股殺氣如劍直掃那少年的脖子,那少年居然一閃而過躲開了羽翼的殺機,看似僥幸逃脫,他哇哇大叫那淩亂的步伐卻詭異而速,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衝到百幽夢身邊,看到了那一張絕美的臉上,眉宇間那美麗的花瓣形圖騰,瞬間淚如雨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公主……”

  羽翼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根本沒有下狠手,可沒想到他居然能逃脫?可見此人並非凡人,他亮出一把利刃,卻看到那少年噗通跪在百幽夢身邊,沒有痞態,沒有耍賴,卻似乎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百幽夢低眉一眼,自從淩霄公主的事情之後,她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她轉身欲遠離這個來曆不明的少年,那少年卻一把抱住她的雙腿,哭得稀嘩啦,仿佛很委屈,“哇哇……可算等到你了。”

  “鬆手!”羽翼頭一回遇到這種無聊,收起手中的利刃,一把揪起那少年的手,可是四周瞬間出現大大小小的乞丐,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羽翼眸光瞬間結冰,他的注意力被這個少年所吸引,卻沒有發現四周居然還有這麼多人?

  “公主……”眾人瞬間跪地,態度極為恭敬,臉上的神情卻十分複雜,仿佛終於等到了什麼。

  百幽夢臉色非常不好,低眉怒視少年,殺氣騰起:“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那少年頓時明白自己的失態,立馬鬆開百幽夢,狠狠摸了一把眼淚,取下束發的布條,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如瀑布般垂落腰間,“對不起,公主,我不是有意要觸犯你,我知道你的武功極高,剛才追過來的時候險些沒有追上,就怕你又丟下我們跑了。”

  百幽夢低眉細細打量她,雖然小臉上塗了漆黑,可是卻是一個十足的美人,“你是誰?我不是你們的公主!”

  “不,公主,你就是我們的公主,當消息傳來,說定國有一位王妃是夢國後裔,我們便知道,你是我們的公主,本來我和爺爺要去找你,可是在途中聽聞公主被挾持去了琉璃國,之後又有傳言說琉璃國太子將我們的殿下也抓住了,我們就輾轉返回夢都,等候公主。爺爺已經去路上打探殿下的下落。”那少女急忙解釋,卻沒有發現羽翼還揪著她的手,那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抓住那烏黑的小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羽翼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揪著她的手,一把鬆開,低眉冷漠掃了她一眼,他以為女子要麼像百幽夢這般清晰淡雅,要麼像淩霄公主那樣妖嬈美麗,卻沒有想過,這個世間上還有一種女子一身淩亂,披頭散發,像一個在泥土打滾的泥孩子。他輕輕點地,懸浮在柱子上,仿佛不染塵世的謫仙,與她對比,天壤之別。

  百幽夢並不輕易相信任何人,“你們到底是誰?”

  那少女這才意識到百幽夢問了兩個問題,她隻回答了一個,難怪她爺爺老說她是個急性子,她一聽百幽夢說不是她們的公主,她便開始急得忘記前麵的問題,立馬補充道:“公主,我們是夢國唯一遺留下的人,百年前我們的家園被毀,可是沒有人記得當年派出去一支軍隊,抵禦苗疆的攻擊,有人說這支軍隊最後全軍覆沒,其實並沒有,隻是所剩無幾,他們回到夢都的時候,國以毀,但是他們立誓世世代代再次守候,他們堅信不會沒有一個人逃離這場災難,所以世代相傳,守候我們的殿下回來,等了一百年,總算等到我們的公主回來。”

  羽翼蹙眉,這離雲山不算遠,可是他卻不知道夢都居然還有這麼一批忍辱負重的人,世世代代堅守一個可能,最關鍵的是,他們居然能逃過逍遙皇的法眼,可見這些人行事作風多麼低調。

  百幽夢隻是低眉看了一眼所有人,若是這樣,那麼這些人就是夢國忠良之後,她必然會善待,可是,她突然意識到,她很難相信任何人,她苦笑,淩霄簡簡單單的一杯藥酒,就能讓她不敢信任,而姑蘇玲瓏的殘殺,而南宮無忌居然還能相信她,她心頭一顫,一股暖意爬上心頭,淡淡道:“既然你們已經找到我,就各自回去各自的位置,我若需要你們,自然會召集你們,待我大哥救出來之後,再做定奪,他必然會給你們一個美好的答複!”

  那少女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那雙水眸靈動無比,笑著說:“我們世代效忠夢國,隻求殿下回來,重振我夢國雄風。”

  百幽夢長歎一聲,要複國?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嗎?要多少亡靈葬送在殺場上?再者,逍遙皇和慕容嘩其實泛泛之輩?若是那些庸庸碌碌的皇帝,還有一線希望,可是偏偏是這兩個煞星。複國,談何容易。

  羽翼薄唇輕輕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幅度,複國?像那個定國太後一樣嗎?馬洛桑的話沒有錯,苗疆劍走偏鋒,將原蠱化作蠱毒

  那少女見百幽夢長歎不語,似乎看出了百幽夢並無複國之意,臉上有些失望,“公主,我們不怕流血,隻要能複我夢國雄風,我們就算是死,也絕不退縮!”

  百幽夢揮了揮手,低眉看著自己的裙擺,纖塵不染的金蠶絲絲綢,染上幾個很顯然的印子,她隻是淺淺一笑,這一笑,卻令那少女一怔,癡癡望著她。

  “說了這麼久,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百幽夢目光溫和了下來,笑問道。

  那少女居然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撓了撓頭,掩飾她的受寵若驚,“嘻嘻……公主叫我雪兒就好,我叫夏侯雪。”

  百幽夢一愣,夏侯雪?她聽九皇子嘀咕說秦寬的原名叫夏侯寬,難道,夏侯寬也是夢國人?難怪他一直保護她,寸步不離。

  “這個姓氏,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也姓夏侯!”百幽夢對夢國的事跡,知道的不過,但是也不少,卻沒有南宮無忌知道的多。

  “嘻嘻……公主,夏侯家是夢國中有名的大姓,百年前,夏侯府是將軍府,一共有七個兒子,我爺爺的爺爺就是當年帶兵抵禦苗疆,是夏侯府的次子。”夏侯雪頗為得意笑了,那是她們最光榮的曆史,她們引以為傲。

  羽翼見大雨停了,他緩緩落入她身邊,淡淡道:“雨停了,走吧!”

  百幽夢隻是淺笑,衝眾人淡淡道:“你們都退下吧,地宮一日不開,百家的人就永無寧日,接下來是凶是吉還不確定,待我大哥脫險之後,此事容後再議。”

  夏侯雪水靈靈的雙眸眨了眨,有些失落,“若公主需要我們,我們在城外城隍廟,隻需要派一個人來找我們,我們隨叫隨到。”

  百幽夢點了點頭,淺淺一笑作為回應,不想失禮,不想這些人對百家心寒。夏侯雪見她又笑了一下,她頓時靦腆一笑,她們的公主笑得真好看。

  走回去的路上,羽翼終於開口:“你相信這些人?”

  百幽夢長長歎一口氣,“光聽一麵之詞,不足為信,不管真假,先安撫,若是假的,日後再處理,若是真的,也不能輸了百家的威望,畢竟他們是夢國忠良之後,理應善待。”

  羽翼隻是一直施展輕功,漂浮移動,潔白的鞋子不染一點泥土,難怪他的輕功如此了得,不管做什麼,他都沒有忘記練功,百幽夢餘光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

  羽翼低眉看了她一眼,心中有疑問,卻不問出口。若換來淩霄公主,一定會追根究底,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淩霄公主那樣的好奇心。

  “哥哥,你可知你這般模樣讓我想到了什麼?”百幽夢笑道。

  羽翼不語隻是看著她,眼中在尋求答案。

  “若和剛才那個雪兒姑娘相比,你是天,她是地。”百幽夢笑著,想起小時候,他也是愛幹淨,為了保護她身上少不了腳印和淤泥,他都不會這這些汙漬沾在身上太久。

  羽翼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那個少女,一身痞態,在那些人中沾沾自喜,似乎在誇著自己的奇遇?他目光依舊冷漠,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還殘留著她的汙漬,一股巫術在他手中旋轉,手中再次幹淨,巫術如一道清風吹過百幽夢的裙擺,瞬間幹淨如新。

  他使用巫術,讓百幽夢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哥哥,有一個人的巫術也十分厲害。她叫林嬌,上次我遇刺,那個黑衣女子極有可能就是她,隻怪當時我的內力提不上來,沒有將她製服,反而被她的巫術所侵蝕。”

  他的手心瞬間化作一道光芒從百幽夢頭頂漸漸籠罩,片刻才收回手,“並無大礙,沒有殘留。”

  “我知道,我隻是提醒哥哥,日後注意這個人。”百幽夢清晰感覺到那個黑衣女子的巫術十分邪門,若非她的手受傷,她的巫術隻怕會讓她蒙蔽心智。

  羽翼點了點頭,如影隨形,守候在她左右。

  “哥哥,你今年似乎也二十了,至今還沒有入得了你眼的女子嗎?”百幽夢淺笑道,她可不希望自己這謫仙一樣的哥哥,孤老終身。

  羽翼依然冷漠,他的冷漠,卻帥氣十足。他的眸光依然沒有一絲暖色,很顯然,他沒有這個心思。

  百幽夢輕歎,似乎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張羅一下羽翼的事情?要不然,她回定國之後,她如何插手?可是他無心與此,強求也沒有用,她隻好放棄了這個念頭。

  南宮無忌見她輕盈的腳步緩緩而來,她身邊的羽翼隻是冷漠衝他點了點頭,仰頭望天,腳尖騰起,如飛天的鳳凰,翱翔於天地之間,瞬間消失,他肩上的白鳥隨著他離開。

  南宮無忌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因為百幽夢又私自出去,沒等他開口,她先問了:“你接到安王了?”

  南宮無忌銳利如鷹的雙眸卻漸漸溫和,伸手將她拉到身邊,坐在他腿上,溫暖的大手握緊她的小手,輕輕將它包在手心,許久,才回答她的問題:“他和師父,八皇叔都已經到了,隻是,他並不喜歡安王這個稱號,他寧可做歐陽仇,也不願意姓南宮。”

  “換了任何人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就隨他吧。”百幽夢靠在他肩上,不知為何,才離開兩個時辰,就像好幾年,那麼想他,深深吸取著他身上獨特的香味,一隻手攀上他的臉龐,溫馨的畫麵,似乎希望永遠這樣下去,“無忌,剛才我遇到一些人,自稱是夢國忠良之後。我卻發現我居然不敢輕易相信,那一刻,我才明白,你說你相信我,需要多大的勇氣。”

  南宮無忌隻是淺淺一笑,一隻手繞過她的身後,扣在她腰間,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額頭,“因為你是本王妻子,此生唯一的妻子,陪本王白頭偕老的人,本王為何不試著相信?”

  百幽夢心疼他,仰起頭,在他唇邊印上一個淺吻,溫柔一笑,“可是你有想過,如果我不愛你,不陪你白頭?最後還會背叛你?若這些事情都發生了,你如何承受?”

  “沒有如果。”南宮無忌說得毋庸置疑,似乎一定會成功,他不允許有那樣的如果。他就像一個一無所有的賭徒,賭了最後一把,那般無助而又渴望能擁有僅存的溫暖,他不希望這份溫暖隻是與他擦肩而過,他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紅唇上狠狠吻著,似乎用盡了力氣,要融入這個吻中,將他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用這個吻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他贏了,贏了全天下。吻越發用力,似乎無論如何,都無法在這個女人生命烙下專屬他的烙印,當幸福太美時,他卻感覺像是在夢境中,這麼不真實。

  百幽夢被吻得一陣暈眩緊接著一陣,隻感覺他的吻帶著不安和急切著證明什麼,她隻是說了一個如果,他為何這般?心中越發心疼他的不安,一股暖意直竄上心頭,他的吻滑落她耳畔,輕聲道:“夢兒,說愛我!”

  一句輕柔的話語融化了她的所有,心頭一軟,她如何能不愛他呢?隻感覺這種愛就像刻在自己的生命,無法自拔,愛他,融入血液,如何能不愛?她雖然並不擅長表達出這份愛,要說出來,更是難,可是這一刻,隻感覺到他在急切地索求這麼一句話,索求一句能讓他心安的話。

  南宮無忌見她遲遲不語,心中有些落空,難道是因為忘情水?還是因為,她有所保留?還是……

  他細細打量著她的雙眸,明亮如夜空中的星辰,美麗而神秘,他期待著,這樣的沉默,讓他窒息,劍眉輕輕蹙起,正當他要失望之際,卻隻見她被吻得紅腫的唇輕輕張開,“無忌,如果說,愛一定要說出來,你才能安心,我隻能說,我被絕情殤封住情欲,可是在無形中,我還是對你動了情,我為你,情動,情殤,最後回到你身邊。我中了薛城的媚藥,滿眼都是你的身影,因為那是心中所愛之人的容貌,可是他們就算長著你的模樣,我卻清晰的知道,那些人,不是你,當你真正出現在我麵前,我突然害怕,因為我的心隨著你的出現跳動著,牽引著媚藥,可是我卻很害怕,害怕一個如果,一個萬一,要是這麼一個如果和萬一,當真發生,等我清醒的時候,身邊的人不是你,我如何麵對你,又如何麵對我自己?”

  南宮無忌大手輕輕扣緊她的腰肢,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要的隻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為什麼她不能滿足他?寂靜如夜的雙眸閃過一抹淡淡的失望,卻帶著絲絲怒氣,“本王會讓你說的!”

  百幽夢一驚,他的武功出神入化,她隻感覺天旋地轉,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依舊躺在舒適的床,他眸中的暗火早已燃起,令人不敢直視他的雙眸,她正欲逃脫,這些日子,他如狼似虎般吞噬她的一切,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日,他又……她想躲,他偏偏不如她的意,輕輕捏緊她的下巴,力道卻不重,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似乎在誘哄,輕聲在她唇邊哄:“夢兒,這是最後的機會,說,你愛我!”

  百幽夢見他居然耐心誘哄她,心中覺得好笑,她在他麵前怎麼成了一個孩子?

  “夢兒,說你愛我。”他再次誘哄道,不是‘本王’,而是‘我’。大手輕輕劃過她的耳畔,插入青絲間,輕聲在她耳畔旁,誘哄著,“說。”

  百幽夢輕笑出聲,可是她就是不如他的願,他又何嚐說過他愛她?他就連喜歡都沒有說過,腰間一鬆,隻感覺身子一陣涼意,她身後推他,可是他卻堅硬如鐵,緊緊鉗住她,無論她用多大的力,都無法掙脫。

  “無忌,我累了。”百幽夢隻能求饒,可是就不說她愛他。

  他卻沒有鬆開她,隻是輕聲誘哄著:“說,說你愛我。”

  見他不依不饒,隻為了所求一句話,她心柔早已經軟了,她何必和他計較?他不說,她就不說了嗎?“無忌,你先鬆開,我便說。”

  他無奈輕笑,知道她是怕他了,可是她不知道,他沾染不得她,隻要一沾,他就會失控,隻想要她,醉生夢死,隻想與她纏綿至地老天荒也無謂,鬆開她,眸光中那麼笑意藏在眼底。

  百幽夢見他當真鬆開她,她立馬整理衣衫,下了床,卻沒有說,而是一身閃身,正欲奪門而出。他似乎早已猜到她會如此狡詐,速度比她還,瞬間抵達門口,堵住她的去路。百幽夢一臉挫敗感,狠狠撞在他堅實如鐵的胸膛,鼻尖有些疼,可是這樣的情況,她如何還能開口?正當她失神那一瞬間,隻感覺字的身子狠狠撞在牆上,可是卻不疼,因為身後有他的手護著,他緊緊將她按在牆上,吻輕柔劃過她的唇,似有似無,撩動著她的心房,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她不自覺昂頭,他的吻滑落在她白皙的脖子,種下一個又一個吻痕,似乎要刻下他的烙印。

  “無忌,我愛你。”聲音很輕,卻是她迷離中發出的心聲,她雙眸早已染上一層朦朧。

  他的腦海中轟隆隆炸開,幽深的黑眸如萬朵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璀璨而耀眼,熾熱的雙眸瞬間退去了理智,濃濃的情欲和滿足感充斥著他的眼眸,簡簡單單的吻已經無法表達他內心的歡喜,如一陣風吹過,他已經將她帶回床上,羅裙紛飛,在空中輕輕飄落,如一片美麗的花瓣,在飛舞,一室春意盎然,溫暖了夢國的秋,融化那如夢似幻的男子冰冷的心,溫暖了他的不安,在他生命上刻下了烙印,揮之不去的印記,愛的印記。他從不說他愛她,可是他卻將她愛之入骨,刻在他的靈魂最深處。她很少說她愛他,卻衝出重重困境,隻為他,隻因為愛他。房間內屏風上美麗而神秘的瀑布群,煙霧繚繞,擋住床上美麗的畫麵……

  與此同時,那一抹紫色身影站在夢國皇宮之上,俯視整個城鎮,“來人!”

  四大護衛瞬間出現在他身後,單膝跪著,極其恭敬,“皇上,有何吩咐?”

  “找一百個美人,送給唐愛卿,記住,唐愛卿喜歡抱哭泣的美人,定要這些美人哭個痛才行!”逍遙皇漫不經心說著,低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傷口,一隻手指點著那個有些歪的壓印,鳳眸閃過一抹笑意,她居然有一顆牙齒是歪的?

  “是!”四大護衛不明白唐大公子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主兒?一百個美人?唐大公子從不沾染女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何時喜歡過愛哭的女人了?真是奇怪。心中雖然有疑惑,但是還是去完成。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8 11:38 PM


097醋意橫生

  淩霄公主已經換了一身衣裳,似乎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緩緩走過來,手中那個一個小藥瓶,送到他麵前,卻沒有看他的雙眸,輕咳一聲,掩飾她的不自在:“這是金瘡藥,給你!”

  逍遙皇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而張揚的笑,將手腕上的傷口亮在她麵前,似乎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傑作,他是一國之君,她卻敢咬他,而且下口還不輕,“朕今日算是發現你太多秘密,你的牙齒,下排第四顆,歪了,都說女子要有一口整齊的貝齒,沒想你枉稱天下第一美人了。”

  淩霄公主的手一縮,猛然將小藥瓶攥緊,咬牙道:“看來你不需要金瘡藥!”

  逍遙皇隻笑不語,盯著她惱怒離去的背影,笑容漸漸收斂,劍眉慢慢縮起,低眉看著手中的傷口,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越來越弄不懂自己。

  夜,唐大公子的住處,一百個女子在那哭得楚楚可憐,有低吟哭泣,有嚎啕大哭,原本隻是做戲的假哭,這種氣氛下,居然當真哭了起來,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哭得死去活來,唐大公子嘴角狠狠抽動,逍遙皇!居然送他這些女人,隻為了報複他白日欲抱住淩霄嗎?

  一炷香,兩柱香,他忍無可忍,身上灼燒的氣焰隨著著沉悶的哭聲中越發旺盛,一股強大的殺氣從體內瞬間爆發,酒杯中的酒水一灑,白骨折扇一揮,瞬間安靜了,房間內的哭聲然而止。房間內橫七豎八的屍首,他冷漠的站了起來,一身怒火,走出房間。

  夢國的皇宮,雖然沒有鳳國皇宮廣闊,可是那蜿蜒的宮燈,褪了色的宮柱,指引著他一路往前,卻突然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前方,望著他想去的地方。那抹紫色身影,張揚的腳步,肆無忌憚的神態,似乎與生俱來的的高傲,卻隱隱透著他一身慣有的煞氣,他身邊居然沒有帶任何一個人,唐大公子輕蹙眉頭,欲跟過去,可是再一想,他殺了他送的百個美人,還是不要再惹怒他,否則,他若一並論罪,他可未必能逃得過他的殺招!

  秋日的陽光格外柔和,射進房中,淩霄公主一夜好眠,伸了個懶腰,猛地猛然一僵,寬大的床上,居然還多了一個人,他那張絕美的容顏就睡在一側,雖然相隔有些遠,但是,他怎麼可能睡在這?淩霄公主傻傻盯著他的睡顏,他睡得像個嬰兒一樣,似乎沒有任何煩惱,淩霄公主怔怔看著他,難道是因為忘情水,出現幻覺了?不是忘情水,而是幻覺水?她臉上染上一層怒氣,可是再一想,幻覺也不錯,至少,她可以在幻覺中為所欲為,一抹邪惡的笑掛在紅唇邊,爬到他身邊,可是他的氣息那麼真實,這,不像幻覺,她壓住了偷吻他的衝動,腦袋一片空白,見他睫毛輕輕顫動,她立馬閉上眼睛,假寐。

  他修長的手輕輕揉了揉額,鳳眸睜開,劍眉輕蹙,看到身邊多了一個人,他有些失神,他昨夜原本隻是來看她,怎麼就睡在這了?見她身上的蠶絲被滑落腰間,玉指輕輕挑起,遮住她的身軀,自己下了床,走出寢殿,這,是夢國皇後的寢宮,他應該睡在夢國皇上的寢宮,不是嗎?他迷路了?可是床上多了一個人,他卻還能睡著?淩霄公主悄悄抬起眼睫,偷看緩緩離去的身影。她美麗的桃花眼閃過一絲疑惑,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偷吻他,否則,如何麵對他?

  唐大公子一身寒氣,似乎一夜都站在池邊,淩霄公主見他一個人失神站在那,沒打算停留,而是從他身後走過。

  唐大公子見她還是這麼冷漠,他眼眸早已因為她的出現,刺痛,“你可知,他昨夜給我送去了一百個哭泣的美人?”

  淩霄公主腳步一頓,卻隻是妖嬈一笑道:“你惹他了?”

  唐大公子自嘲苦笑,轉過身,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臉,“因為我昨日抱了一個哭泣的女子!”

  淩霄公主心頭一顫,什麼?是因為這樣嗎?

  “你不敢相信?”唐大公子苦笑道,“你可知,你被月季花紮傷,他就將那株月季花摧毀,從此禦花園中再無月季花的影子。當他聽聞三皇子在醉雲樓對你的調戲,他就派出了殺手,隻可惜三皇子自己先一步被追魂門的人所傷,否則他未必放過他。我說過,他未必知道自己心中所愛的人是誰。”

  淩霄公主搖了搖頭,她不相信,他喜歡的人是大美人,他這麼做,可能都隻是巧合,他想殺三皇子,應該是三皇子破壞了他的計劃!

  “你還是不信?”唐大公子見她搖頭,淡淡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試一試便知。”

  淩霄公主抬頭看他,她想試,可是她卻害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為什麼害怕?難道你不想得到你要的幸福嗎?”唐大公子靜靜注視著她,希望能將她送到她想要的幸福。

  淩霄公主卻不語,她何嚐不想得到?可是,當希望越大,就越害怕失望,她轉身離開,怒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喜歡南宮無忌的時候,你根本沒有害怕過,為什麼現在你愛上他,你卻怕了?”唐大公子見她步離去,在她身後怒喝道。

  淩霄公主的腳步卻越發的,很逃出他的視線!唐大公子眸光盡碎,她可知道,她在折磨自己的同時,也是在折磨他,袖中的拳頭狠狠捏緊,她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勇敢一點!不能瘋狂一點!難道這就是喜歡和愛之間的區別嗎?

  城中開始暗流湧動,廝殺聲不斷,在慕容嘩未到之前,這場爭奪就已經悄悄拉開序幕,排除異己,消弱對付的實力。唐門的人在廄中肆意妄為,凡是聰明的人都將人馬退出城外,無人肆無忌憚闖進城中,短短一日的功夫,城中的人少了又少。

  淩霄公主妖嬈的站姿站在城牆之上,紅唇輕輕揚起,美麗的煙花眼變幻莫測,“你這麼做慕容嘩還會來嗎?”

    逍遙皇目光的自信毫不掩飾,似乎篤定了他一定會來,“三皇子是他最親近的人,他不可能不來!”

  淩霄公主抬頭看他,完美的側臉,撩人的墨發在空中飄揚,撩動的又是誰的心,這個男子,美若鳳凰,絢麗多彩,不知在何時,已經悄然住進她心,“那你呢?最親近最重要的人是誰?”

  逍遙皇的目光依然落在遠處,放眼將整座城收在眼下,這個問題,他從未問過自己,“朕?”

  淩霄公主嘴角閃過一抹苦笑,她為什麼要這麼問?他最重要的人都已經不在,為何還要問?他現在的心,除了天下,就是大美人,難道她期望答案是她嗎?

  “南宮無忌約在菩提苑相見,你可要見他?”逍遙皇眸光一寒,淡淡道。

  淩霄公主長歎一聲,卻帶著一些醋意,“想必你的冷美人也去吧?”

  逍遙皇餘光看了一眼她,“你不想見到他?”

  淩霄公主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卻隻感覺那抹苦澀,“我不喜歡他!”

  逍遙皇狹長的丹鳳眼猛地一眯,細細打量她的神情:“死心了?”

  淩霄公主卻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離開,她多想告訴他,在她內心深處不被察覺的愛,是他,而不是他,可是她卻無法說出口,唐大公子說的很對,她愛上他,就害怕這份愛被拒絕,因為她知道他心裝著大美人,不是她淩霄,何必自取其辱。

  難道沒有死心?還是傷心了?逍遙皇心中燃起一把無名火,鳳眸幾乎碰觸火來,目光移向遠處,廄中唯一的一顆千年菩提樹。南宮無忌!很好!修長的手慢慢縮緊,捏成一個拳頭,直到咯咯作響,卻還在狠狠攥緊。

  菩提苑,南宮無忌一席潔白的錦袍,散著淡淡柔光,在陽光下,以天人之姿坐在雅致的茶桌旁,漫不經心泡著茶,眸光深邃,宛如他的心思,深似海,無人看透。

  一抹紫色身影,一身煞氣,鋪天蓋地而來,宛如地獄的魔君顯世,美麗的丹鳳眼今日火氣格外大,一衝進院落就能感覺到他濃烈的殺氣。

  “既然來了,坐。”南宮無忌優雅伸手,示意他坐下。

  逍遙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卻隻感覺醋意橫生,菩提樹下,這樣的男子,清雅淡然,似乎沒有什麼能入得了他的眼。逍遙皇鳳眸輕眯,他自詡天下最美的美男子,可是與南宮無忌相比,就是兩個相反的極差。一個神,一個魔,各有千秋。

  “你這個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此行未必隻是為了完成你欠朕的決戰約定。”逍遙皇鳳眸中,雖然囂張無比,可是,卻多了穩重的氣息,這幾個月,在他身上發生太多事情,他的逍遙卻沉穩,透著迷人的魅力。

  “你不希望聽廢話,本王也不喜說,本王此行,並非要與你決戰!”南宮無忌淡淡道,將一杯茶放到他麵前。

  逍遙皇一聽,頓時火氣上湧,咬牙道:“不是決戰!朕可不記得和你之間還有什麼交情!有的,隻是仇!”

  “仇應該還談不上,鳳國宮變之事,你已經抓到魅影,此事應該算是了結了。”南宮無忌抿了一口茶,他早已經做好放棄影閣的打算。

  “原來你早有打算,將影閣變成幻影,給冷美人擴大勢力,而朕,正好成了你除掉魅影的幫手!難怪,朕還一直很奇怪,為何朕回鳳國的時候,正好遇到魅影。你知道唐大公子不可能抓到魅影,但是朕卻是一個例外,才故意命她押送聊城絲綢,朕一直在想,你南宮無忌隻穿金蠶絲的布料,為何突然要那麼多聊城絲綢?聊城絲綢和雲山雲錦相比,它雖然稀有,但是卻不是雲錦,並沒有雲錦珍貴。你這麼做,是給她一條死路!當真是你的心狠!”逍遙皇冷聲講述起數月前的事情,心中有些怒。隻感覺自己居然被南宮無忌所用。

  “魅影居心不良,本王命她前去鳳國,原本就是放了她一條生路,何來死路之說?”南宮無忌漫不經心道,麵色從容。

  “……她的父親因你而死,難道你就不顧念舊情?”逍遙皇恥笑道。

  “本王對她並無舊情之說,本王給予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她的貪念卻遠遠不知足,本王豈能容許她回到定國?更別提她想冒充本王愛妃之事。”

  “你知道?”逍遙皇以為自己讓魅影扮演百幽夢,至少能唬住一時,等到南宮無忌回到廄發現王府中的百幽夢是假的,真正的百幽夢已經到了他身邊,計劃總是完美的,變故卻往往超出他的掌控,一切都被三皇子攪了局。

  “別忘記,你鳳國皇宮有本王的眼線,豈會不知?”南宮無忌眸光依然冷冽如冰,對於想要取代他妻子的人,他從不手軟!

  “……你果然無情!那麼此行你約朕,不是為了赴約,一決高下,又是為何?”逍遙皇冷眼盯著他。

  “一場交易!夢國地宮中的財寶,本王幫你得到,並雙手奉上。”南宮無忌漫不經心抿了一口茶,姿態優雅,宛如天人,銳利如鷹的雙眸直視逍遙皇。

  逍遙皇冷哼一聲,“笑話,朕對地宮中的一切都誌在必得,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

  “這是你的地盤,你確實可以為所欲為,可是,你想要拿走這些財寶,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以為你可以拿得走?”南宮無忌薄唇輕勾,他若不想逍遙王得到這一批寶藏,逍遙王就算百萬雄師也未必能如願以償,將其帶走。

  逍遙皇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眼中的怒氣毫不掩飾,若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未必還能活生生站在他麵前,可是這個人是南宮無忌,他一生中的對手,他說得出,自然做得到,“那你要的條件是什麼?”

  “地宮的地圖!”南宮無忌直截了當,他想要找到另一條路,走進地宮,避開石門的靈石。

  逍遙皇大笑,“朕憑什麼給你?”

  “本王可以用本王所有的錢財作為交換!地宮的錢財照樣給你!”

  逍遙皇一愣,南宮無忌富可敵國,可謂傾天下,他的所有,遠遠勝過夢國地宮的錢財,可是,他為什麼要和他交換?他偏不如他的意!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取得這些財寶,“休想!朕知你富可敵國,可是,朕偏不如你得意!”

  一想到淩霄公主為這個人傷心,他火氣就更旺,他就偏偏不讓他好過!

  南宮無忌劍眉微蹙,這是一筆他虧的交易,他居然不要?兩人雙眸相對,鋒芒四起,四周的隱衛頓時緊張起來,握緊手中的劍,似乎準備著那極有可能一點便燃的戰鬥……

  宮牆之上,淩霄公主紛紛眾人準備戒嚴,唐大公子輕輕彈了彈衣袖的灰塵,走到她身邊,漫不經心說道:“城中算是清淨了許多!”

  “可是我喜歡熱鬧!”淩霄公主揮了揮手,手下的人便紛紛退下。

  “知道你喜歡熱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定喜歡!”唐大公子俊顏掛著一個陽光的笑容,手中的白骨折扇輕輕晃動了一下,卻令人隻想隨著他去,淩霄公主聳了聳肩,反正正好處理好這一切,她也無事可做,去看一眼也無妨。

  出了宮廷,到了城中一處,那歌舞升平,男女老少似乎在歡慶著一個什麼節日,紅色的布條掛在一顆樹上,滿數通紅,仿佛是祈福,每一根布條上都寄托了一個願望,男女老少圍著大樹歌頌著什麼,時而輕舞,他們臉色那抹純潔的笑容,無憂無慮,令她羨慕。

  “這是夢都僅存的一個習俗,祈福,這顆樹,世人稱為靈術,能實現世人的願望,這說法聽起來十分可笑,可是,他們求的,不過是一個心安,心中有一個期盼。”唐大公子打開白骨折扇,輕輕煽動著,卻將一縷縷清涼的帶到她身邊,秋日的午時,還是很炎熱,特別是這,香火太旺,有些炎熱。

  淩霄公主目光靜靜看著他們,將紅繩掛在樹枝上,在眾人跪拜之時,兩個調皮的孩子,一溜煙爬上去,想將繩子掛在最高處,希望神靈先看到他們的願望,那努力的神情,吃力的模樣,甚是可愛。

  “哥哥,你再爬高一點。”在身後的小男孩雙腿狠狠抓住樹幹,卻催促著前麵的男孩,低聲道。

  那男孩有些不耐煩,蹙眉衝那小一點的孩子壓低聲音怒道:“噓!催什麼催?保證將你的繩子係在最高處。讓娘看到你的心意!”

  那小孩子似乎有些狐疑,看了看他,卻不再催,隻是吃力爬在身後。

  一個老者突然發現自己的兩個孫兒不見了,大驚,一抬眼,看到兩個孩子居然爬上靈樹,急得怒喊:“你們兩個兔崽子,給我下來!”

  幾個人才發現有兩個小孩趁他們磕頭的時候爬上靈樹,那兩個孩子的母親一看那兩個孩子居然爬上樹梢,十分危險,似乎搖搖欲墜,被他們的爺爺這麼一怒吼,身後的那個小孩子一驚,腳底一滑,滑落了下來,淩霄公主一驚,身子剛要動,唐大公子手一揮,那孩子被一股真氣護住,緩緩飄落在地麵。

  “神樹顯靈了,神樹顯靈了。”眾人沒有看到唐大公子和淩霄公主,以為是神,立馬跪下。

  可是那個孩子卻哭了,“哇哇……娘,我沒有把你的紅繩係上去。”

  還在樹梢的那個孩子惱怒歎氣,功虧一簣,真是不成器的弟弟,他的身子一縮,便沿著樹幹滑落到地麵,很不滿意,一把拍他的腦袋,怒道:“都說了我自己來,你非要跟上!可惡!”

  “哇哇……”那孩子哭得更加傷心,他並未因為自己受神靈保佑還開心,卻因為自己沒有將母親的紅繩係在最高處,難過不已。

  唐大公子的手一揮,他手中的紅繩飄上樹梢,掛在枝頭上,淩霄公主嘴角輕揚,美麗的桃花眼終於展開了一個笑意。他隻為了這個笑容,設下了這麼一個局,大費周章,做了這麼多,也算是值了。

  淩霄公主默默轉身離開,心情似乎要好了很多,眼中那抹黯然漸漸散去,雖然那抹心痛還深深埋在心底,恍惚紮了根,他在菩提樹下可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冷美人?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卻不知道,她離開之後,唐門中的人在剛才熱鬧的地方發放銀兩,一出戲,就能養活他們一個月,那些百姓開心地連連道歉,紛紛離開。

  “還想去什麼地方?我陪你去!”唐大公子淺笑道,那個不知死活的孩子拿到了錢,開心地直衝到大街上賣小糖人,卻不巧,正好被淩霄公主和唐大公子撞上。

  淩霄公主輕蹙眉頭,盯著那個孩子,不就是剛才哭泣的孩子嗎?還有那個爬樹的孩子。

  “哥哥,我要那個糖人,像仙女一樣好看。”那弟弟指著那個漂亮的糖人。

  “那個太少,還是要這個肥嘟嘟的糖人,才夠吃。”那哥哥卻指了那個比較難看的肥胖糖人,弟弟不開口,目光卻隻留在那個仙女身上,含著小手,態度很倔強。

  “要是下次還有人請我們辦個什麼靈樹祭拜,我們就可以多來買一次糖人。”那哥哥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還會有嗎?”

  “會有那樣的蠢人的,放心。”

  “……蠢人。”

  兩個人的對話落入淩霄公主耳邊,蠢人?還是兩個孩子說出的?唐大公子一把用白骨折扇輕敲自己的額,這些人,幹嘛那麼給這些人錢?還當場被揭穿,他的神情極其無奈,卻垂下眼簾,嘴角狠狠抽動著。

  淩霄公主輕笑一聲,卻再也忍不住笑了,她沒有想到唐大公子居然會為了她特比請了這麼一幫人演繹一出熱鬧的戲,一想到兩個孩子稱呼唐大公子蠢人,笑出了聲,銀鈴般的笑聲格外悅耳。這個笑聲,掃去了他心中的陰霾,掃去了他的不,默默看著她,在心中默念著:“淩霄,希望你能明白,你身邊永遠有我默默陪伴,若你回頭,你會看到我的笑容,告訴你,這一路,你並不孤單。隻求你能這樣一直笑下去,哪怕用一生的心傷來換取,我也無怨無悔。”

  回到宮廷,逍遙皇一臉陰霾,怒氣衝衝,從淩霄公主眼前走過。

  淩霄公主喚住四大護衛,“皇上這是怎麼了?”

  四大護衛也不明白,“皇上和定國五王爺議事,屬下們不敢靠近,不知情。”

  “那你們看到了什麼?”

  “皇上拔出劍,可是五王爺視而不見,皇上的劍指著五王爺的眉宇間,他依然麵不改色,沒有回手,皇上就成了這個模樣。”四大護衛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神偷偷瞄了一眼那個一身煞氣衝天的身影。

  淩霄公主鬆了一口氣,她自然知道逍遙皇要什麼,他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南宮無忌對決,可是這個願望卻遲遲不來,他出手,可是他卻不出手,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他豈會不怒?

  “下去吧,吩咐晚膳弄清淡一些,免得上火。”淩霄公主似笑非笑,沒想到他的火氣還是這麼大。她沒有進去看他,而是繞道離開。

  “站住!”逍遙皇隻聽到她遠去的腳步,不知哪來那麼大的火氣,從大殿內怒喝道。

  淩霄公主紅唇輕揚,卻沒有想到,他盛怒之下居然用真氣將她從外麵吸進大殿中,她根本不知道他為何生氣,一直以為是因為南宮無忌,卻不知另有隱情,他是因為南宮無忌不還手生氣,可是途中得到消息說她和唐大公子出行,還在街上笑了,心中的火氣就燒得他七葷八素,讓他隻感覺頭腦混沌,恨不得將唐大公子打入十八層地獄,他卻以為是因為南宮無忌所以才會這麼生氣。

  淩霄公主身子穩穩落在他麵前,眉梢輕挑,“皇上,這火氣是不是太旺了點?要不?我給你找些冰塊?降降火?”

  “你不想知道南宮無忌的事情?”逍遙皇怒無可泄,他幾乎分不清自己為什麼生氣,就是一股無名火燒昏了他的頭腦。

  淩霄公主嗤笑一聲,搖了搖頭,“不想,與我無關!”

  逍遙皇一生逍遙自在,對人對事都要掌控,可是,當他越來越掌控不了心中這種奇怪的情緒,他隻想毀滅,卻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淩霄公主見他額上青筋根根暴動,仿佛隨時都會裂開,可見他氣得不輕,卻有些疑惑,一切南宮無忌也拒絕過他的決戰,他的怒火也不會延續這麼久,這次是怎麼了?

  怒無可泄,一身黑霧在身上猛烈旋轉,如狂風暴雨,瞬間直擊大殿中的龍床,那龍床瞬間粉碎。帶著一身驚天動地的巨響,淩霄公主一怔,隻見他胸口劇烈起伏,急促喘息,仿佛一股野獸隨時都會從他胸口爆發。

  他這個模樣卻令淩霄公主心疼,倏地從身後抱住他,緊緊抱住他,他手心中那股強大的殺氣和毀滅性的的怒火漸漸收起。鳳眸慢慢平和,他有些失神,盯著眼前粉碎的龍床,他垂下眼簾,分不清,自己是因為什麼發怒。

  淩霄公主垂下眼簾,藏住心底的辛酸,緊緊抱著他的腰板,一刻都不想鬆開,心默默念著:“鳳鳴,你可知,我喜歡的人,是你?多希望可以這樣抱著你,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可是,你的心卻沒有我,沒有我。”

  “淩霄。”逍遙皇輕蹙眉,一身火焰,隨著她的一個擁抱,居然煙消雲散?他不會知道,他和她默默相伴的這十年,早已情愫暗生,隻是他並未發覺,

  淩霄公主輕輕抬眼,小手有些不舍,卻漸漸鬆開小手,帶著不舍,世人都愛天神,她淩霄卻愛上了魔君,一聲煞氣的魔君,逍遙皇。他為所欲為,毫無顧忌,卻勝過任何一個明君,能給鳳國百姓帶來更好的未來。

  “以後沒有必要的事情,不必和唐大公子來往!”他直接下命令,這十年,他從不幹涉她的私生活,可是這一次,他卻直接命令她。

  淩霄公主靜靜調整呼吸,慢慢抬頭望著他,小嘴輕輕撅起,很顯然,她不認同,“為什麼?”

  逍遙皇的鳳眸猛然一黑,眼眶中的怒火橫衝直撞,磨牙道:“這是朕的命令!沒有為什麼!”

  淩霄公主眉梢輕揚,掃去了她心中的不和堵塞,難道他吃醋了?“沒有原因?我和他來往很正常,畢竟我手中的事物很多都會牽扯到唐門的事情。”

  “日後這些事情都有羽翼替你處理!”逍遙皇咬牙道,似乎有些像捏死這個女人的衝動!

  “羽翼和大美人關係匪淺,若牽扯到大美人的利益,他斷然不會聽命於你。”淩霄公主不太放心羽翼。

  “朕自有分寸!”逍遙皇話語中再無商量的餘地,直接剝奪了淩霄公主手中的事情。

  淩霄公主急了,問道:“那我做什麼?”

  “處理朕的飲食起居即可!”

  淩霄公主一手扶腰,妖嬈一笑道:“我淩霄被你當婢女使喚了不成?”

  逍遙皇鳳眸輕眯,盯著她片刻,“是有些大材小用,不過,朕很挑剔!別以為朕的婢女那麼好當!”

  淩霄公主嫵媚一笑,“……將公主做婢女,也隻有你逍遙皇才有這麼大的福氣。現在皇上有何吩咐?”

  逍遙皇的火氣隨著她的順從漸漸散去,回眸看了她一眼,鳳眸中那抹邪魅卻越發濃烈。她怎麼說也是公主,卻被他使喚著,不許有下人的幫忙,寢殿那麼大,讓她一個人清理,淩霄公主雖然心中有怒氣,卻隻能怒視他,那張破碎的龍椅被清理一空,什麼都沒有,她站在他身邊,看著他用膳,自己餓得肚子咕嚕嚕直叫,卻咬牙忍著,隻感覺這個男人今天像發了瘋,變著法兒來捉弄她。不過,看著他由是一身張揚瀟灑的模樣,心中多少還是好過了很多,淩霄公主有些認命垂下頭,累了一天,她腰酸背痛,連飯都沒有吃就爬回自己的床上,從未幹過粗活,手心起了好幾個水泡,卻一直藏在袖中,沒有人知道。

  唐大公子如鬼魅般一閃而過,低眉看著她連鞋子都沒有脫就倒在床上一動不動,手心那片血紅刺痛他的心房,腳步輕盈,正欲走上前,卻感覺到另一個人的氣息,他立馬消失在暗處,將手中的藥瓶收回袖中。

  逍遙皇穩健的腳步漸漸走過去,毫不客氣一把揪住她的手,手中的藥粉倒在她手心,一股鑽心的疼,讓淩霄公主從睡夢中驚醒。

  “別動!這是好藥,加了一點讓你長記性的藥粉,不會留疤,隻會讓你很痛!”逍遙皇說著將淡紫色布條纏繞在她手心上,動作並不溫柔,很顯然,他第一次給人包紮傷口,動作笨拙中帶著粗暴。

  疼得淩霄公主倒吸幾口冷氣,低聲怒道:“疼,輕點!”

  逍遙皇卻反而加大力度,狠狠一勒緊最後的結,居然打了一個死結,神情極其得意:“怎麼?朕第一次為人包紮傷口,不滿意?”

  淩霄公主吃疼冷哼一聲,滿臉埋怨,可是她能說出來嗎?這個人,當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念在他沒有經驗沒有這種天賦的情況下,原諒他了。

  “長記性了嗎?”逍遙皇拿起另外一隻小手,這次,動作沒有剛才那麼笨拙,輕柔了些許,眼神中卻還在尋求她一個肯定的答複。

  “長什麼記性?”淩霄公主一頭霧水,根本沒有用明白他在說什麼。手心一陣鑽心的疼,讓她的臉色猛然一變,這藥當真烈,他居然還故意按了一下她的傷口。

  “看來還是不長記性!對你好也是白費,自己包紮吧!”逍遙皇說著,從懷中掏出令一條淡紫色的布條,扔在她懷中,當真沒有回頭,就離開了。

  淩霄公主也沒有包紮,也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躺著,一動不動,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襲來,那是飯菜香,她猛地坐起來,她當真是餓了,很餓。

  一個宮女端著膳食走進來,他還是記得,她沒有用膳的,這個看似瀟灑的男子,粗心中卻還是隱隱透著細心,淩霄公主紅唇勾起一抹妖嬈美豔的笑容,而暗處那個男子,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這才是第一步,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為你涉險。”

  黑夜的籠罩漸漸散去,初晨的陽光照亮整個大地,美麗的桃花眼微微顫抖,緩緩睜開,眸光瞬間崩裂,他,怎麼在這?如上次一樣,他靜靜躺在寬大的床上,和她相隔有一隻手臂那麼遠,淩霄公主秀眉輕蹙,低眉看自己的雙手,已經被重新係好,似乎很用心,連那個小小的蝴蝶結也十分好看。她無法想象他是怎麼做到的?他怎麼會這些?昨天粗魯笨拙的包紮,像是在懲罰她,可是這又算什麼?他憑什麼兩次都睡在身邊?以什麼資格睡在她身邊?淩霄公主心中燃起一抹黯然和辛酸,她看不懂這個男人,她很想看懂,可是又害怕看懂,寧可這份不明延續,至少,在她心中可以留存一個完美的幻想。她垂下眼簾,靜靜躺在他身邊,當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他的雙眸漸漸睜開,劍眉微蹙,撇頭看了一眼枕邊人,這是第二次,他隻是想要躺了下來,卻總是能沉沉睡下,就連十年前那個噩夢也不再打擾他,他如上次一樣,帶著疑惑離開。

  與此同時,百幽夢睡了一日一夜,終於醒來,隻感覺腰酸背痛,心中暗驚這個男人,她無力抬手,可是心中依然牽掛著百鱗的事情,開口第一句話:“慕容嘩的蹤跡還是沒有找到?”

  南宮無忌輕輕把玩著她的青絲,聲音溫潤:“沒有,他掩藏了所有的足跡,但是可以確定一點,他沒有進入夢都。”

  “逍遙皇手中的地圖,可有眉目?”百幽夢在夢都等待的時間越久,心中越不安。

  南宮無忌知道逍遙皇不會交換手中的地圖,也命人暗中下手,奪回地圖,但是他對此並不抱太大希望,因為逍遙皇的本事,他比誰都了解,淡淡道:“可記得那些夢國人?”

  “記得,怎麼了?”百幽夢見他不談地圖之事,心知逍遙皇絕非泛泛之輩,必然將地圖藏好,豈會給別人下手的機會?可是南宮無忌怎麼突然想起了夏侯雪的事情?

  “本王已經和夏侯寬核實過,確認了夏侯雪的身份屬實,現在,隻能命這些熟知夢都的人需找進地宮的第二條入口。避免血祭石門,吞噬魂魄這種事情發生。”南宮無忌知道逍遙皇對地宮的東西勢在必得,將他的人馬都逼退城外,這是鳳國,不是定國,逍遙皇的人無處不在,就連這的子民都於逍遙皇同仇敵愾。

  百幽夢輕歎一聲,“屬實最好,我現在不輕易相信任何人,若屬實,定應該善待他們。上次你說過,夢國紅蓮公主許配給什麼人?為何隻說一半就沒有了後文?”

  南宮無忌卻吻住她的唇,堵住她所有的問話,溫柔的吻,如月光般柔和,似春風拂麵,纏繞著他清雅的清香味,令人心醉,百幽夢的小手不自覺地抓緊被單,想克製心底那種柔軟酥麻的感覺,卻無奈,沉迷於他的吻……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8 11:49 PM


098我在你心屬於什麼位置

  百幽夢隻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她無力推開他,如泣如訴,求道:“無忌,可不可以先不要……”

  他卻不依不饒,銳利如鷹的雙眸中閃過什麼,無人看透,隻聽到她求饒,無奈輕笑,放開她,她剛才的問題早已經被他吞入腹中,哪還記得什麼,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如何躲過一劫。他溫柔將她按在懷中,垂下眼簾,大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似乎沒有什麼能讓他放開她的手,輕輕摩挲著,帶著濃濃的愛戀。

  百幽夢見他靜靜調息,鬆了一口氣,數著他的心跳,隻感覺他掌心的溫度如火燒般滾燙,卻溫暖有力,給人踏實的感覺,“這匯集了各路人馬,應該少不了太後的人,你可查清刺殺三皇子的那個人?”

  南宮無忌隻是緩緩睜開雙眸,低眉看了一眼百幽夢那雙明眸,嘴角輕輕勾起,笑道:“夢兒應該早已經猜到此人是誰。”

  “追魂門門主!”百幽夢沒有十足的把握將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隻能說出他的江湖名號。

  南宮無忌輕笑不語,她心知肚明,何必追問?

  “慕容嘩未必沒有查出他的身份,他能通過那把劍查出他的追魂門,就能查出他的真實身份,我很好奇,他是追魂門門主,皇後應該不會被瞞在鼓吧?”百幽夢百思不得其解,皇後當初有太子,為何還要養著這麼一匹狼?

  “皇後未必知曉他就是追魂門門主,追魂門一直聽命於皇後,可是暗地,卻隻聽命於追魂門門主,而今,他們更加看清了實情,表麵敷衍皇後,而背地,唯門主之命是從。”南宮無忌說著,眸光一片冰冷,這個人,兩次欲殺他的妻,他啟會顧念什麼手足情!就算他的母妃是他母妃的親妹妹又如何?

  百幽夢抬起頭,溫柔一笑,說道:“好,起來吧,我一心想要為你處理黑風堂,至今都沒有下手,等將大哥救出,我再處理。”

  南宮無忌卻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聲音輕柔,在她耳畔響起,帶著蠱惑人心的音色:“錯了,回京之後,當務之急,是要一個孩子。”

  百幽夢一怔,卻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逃脫時機,隨著他沉淪在情海中,孩子,他想要一個孩子,和她的孩子。

  夏侯寬再也沒有見到百幽夢,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可是南宮無忌似乎有意安排,讓他再也看不到她,他與世無爭的雙眸依然寂靜,逍遙皇動用了唐門和雲山的人,外加士兵,將所有人都驅逐出城,他的魔煞隻剩下幾個人留在城中,剩下的人都出了城,駐紮城外守候。

  賢王和九皇子則數著日子,暗地卻不斷對付著苗疆的人,可是廄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老太婆,滿頭黑發,臉上卻滿是皺紋,隻是細細打量,才發現她就是太後,她居然親自出動,來到此處。歐陽仇身邊隻帶了幾個武林好漢,其中一個正是青楓,他手持羽扇,在廄中走動,卻不斷搜尋一個人的身影,淩霄公主!可是卻未能如他的願,淩霄公主被逍遙皇當做婢女使喚,沒有給她出宮的權利。

  唐大公子大張旗鼓,居然準備了聘禮,直奔皇宮,逍遙皇一聽,當場將桌上的茶杯摔碎了茶杯,“唐木林!你好大的膽子!”

  唐大公子一聽到他連名帶姓叫他的林子,卻隻是微微低頭,態度恭敬,聞聲回答:“皇上,微臣不知做錯了何事?淩霄未嫁,微臣未娶,而且淩霄公主從小於微臣指腹為婚,微臣若連娶回原本屬於自己妻子的膽子都沒有,豈不是枉為人?”

  “什麼指腹為婚?就是那個老不死的閹人指腹為婚嗎?你應該回去水國找那個給你指腹為婚的人算賬,來朕這是何意?”逍遙皇不知哪來那麼的火氣,對唐大公子已經是忍無可忍,極有可能會殺之而後!

  他的盛怒,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唐大公子依然麵不改色,淡淡道:“世人都知水國是鳳國的囊中之物,而淩霄公主追隨皇上左右,微臣自然要將聘禮送到皇上麵前,求皇上恩準!”

  懸浮在宮柱上的羽翼,冷漠的雙眸低眉看著唐大公子,再看了看逍遙皇身邊的淩霄公主,淩霄公主狠狠磨牙,仿佛很惱怒,不過,逍遙皇生氣的模樣,他很喜歡看,因為,很解恨!

  淩霄公主根本沒有發現逍遙皇臉上的怒火,自己就憋著一股火氣,恨不得衝過去質問唐大公子,她什麼時候和他有指腹為婚之約?若沒有,那麼他此行就是欺君,欺君之罪是要殺頭了,他不可能亂說,美麗的桃花眼中滿是怒火,卻依然妖嬈站在大殿之下。

  逍遙皇臉上的火焰幾乎燃燒起來,身上那股冷冽的氣息壓得人透不過氣,卻隻有唐大公子抬頭靜靜仰視他,眼中那抹決心毫不掩飾。

  “皇上,你如兄長般照顧淩霄,微臣甚是感激,微臣日後定當對淩霄護有加,不會讓她受一點欺負,也不會讓她雙手滿是血泡。”唐大公子這一語,似乎在控訴逍遙皇對淩霄所做的罪行,逍遙皇目光才落到淩霄公主的手,怎麼可能?他上的藥隻蠱王分泌的良藥所研製的金瘡藥,一夜便能消腫止痛,不可能成為血泡?可是她的雙手纏著的淡紫色布條,卻染了血跡,他的手猛然一縮,早上的時候沒有,為何現在,卻成了這模樣?

  淩霄公主咬牙轉身離開,可惡,什麼血泡?還不是剛剛聽聞唐大公子提親,她怒火中燒急衝衝過來,不知哪個不知死活的奴才,滿身嗜血,橫衝直撞,險些撞到她,她一手將撲麵而來的血人推了回去,怎麼就成了唐大公子口說的血泡了?她正欲解釋,逍遙皇手中一道強大的力道如一道劍鋒,橫掃過來,眾人一見他怒了,立馬躲開,大殿之上的聘禮珠寶瞬間散落一地,綾羅綢緞化為粉末,飄散在空中,如凋零的花瓣。

  唐大公子麵色從容,可是雙眼的怒氣隱藏在俊眸中,“皇上,這是微臣的聘禮,皇上此舉,令微臣十分困惑,不解皇上之意,還請明示!”

  逍遙皇冷冷站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卻冷聲開口,氣焰十分囂張:“淩霄,唐大公子這聘禮當真是寒酸,你覺得呢?”

  淩霄公主嫵媚一笑,“我們出去談!”

  唐大公子隻是淺淺一笑,隨著她離開,大殿上所有人都不敢看高高在上的那個人,隻感覺他全是煞氣彌漫,濃烈無比。

  走出了大殿,淩霄公主走入湖心亭,這一覽無遺,不會有誰偷聽他們說話。

  “說吧,我什麼時候和你有指腹為婚的事情?”淩霄公主眸光轉冷,質問他。

  唐大公子輕笑,搖了搖頭,“沒有。”

  淩霄公主一怔,上前一步,怒道:“你知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若被人知道,別說你丞相的身份,就連你唐門門主的身份都有可能不保,而且還會帶來滅頂之災!”

  唐大公子臉上居然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笑道:“你在關心我?”

  淩霄公主一愣,轉身背對著他,怒道:“別多想,我並不是關心你,而是因為他身邊需要你這樣的人,我不希望你這樣的人才背叛他!”

  唐大公子有些失落,卻笑得十分不在意:“隻因為他需要我,而不是你關心我?”

  淩霄公主猛然轉身,美麗的桃花眼毫無男女之愛,警告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說過,別浪費時間!我不是關心你,我隻是不希望在他用人之際,你擾亂他的心智。”

  唐大公子眼中有些失落,低眉看了一眼手中的白骨折扇,卻隻是為了不讓她看到他眼中的失落,“原來如此,不過,今日這個局,你應該看到了他心中在意的是誰了吧?”

  淩霄公主一愣,低眉看了一眼手中的血跡,原來,今天這一場戲是他精心策劃的,她還納悶為何宮中有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橫衝直撞,而且還撞到她,從而有了手心有血膿的說法,他大費周章,來下聘迎娶,卻唯獨沒有鳳冠嫁衣,不過是做做戲,他居然想要冒著欺君之罪,幫她做一件她不敢做的事情。她心中突然惶恐不安,在他心中,可曾有她的一席之地?一個答案,心中的猜測,她不敢再繼續想,冷聲怒道:“你不必再費盡心思試探,在我眼,你連忘情水都沒有練出來,難道還能試探出他的心跡?就算試出來,我也不會信!”

  唐大公子輕笑一聲,他的藥,豈會無用?無奈仰望長空,淡淡道:“你喝了忘情水之後,我回到溪邊撿回這個藥瓶,雖然是我唐門專用的藥瓶,可是卻不是我給你的瓶子。”

  唐大公子將小藥瓶掏了出來,遞到淩霄公主麵前,淩霄公主拿起那個小藥瓶,卻沒有看出有何不對,抬頭看他,似乎在等待答案。

  唐大公子苦笑道:“凡是我給你的藥物,瓶子上都會多一排字跡,隻是你沒有用心去看,沒有發現。”

  “有字?”淩霄公主微微蹙眉,細細打量那個小藥瓶,她從未觀察過這個小藥瓶,那朵荷花栩栩如生,十分美麗。

  “你的忘情水,被人掉了包!這才是忘情水,你可以對比一下這連兩個瓶子。”唐大公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和之前給淩霄公主的忘情水瓶子一模一樣,淩霄公主低眉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排小字,‘上窮碧落下黃泉,隻願尋覓到你的身影。’這一排字卻沒有讓淩霄公主動搖,她隻看到了不同之處,卻看不到唐大公子這麼多年的心。

  “不可能,沒有人近得了我的身……”她突然想起馬車上,三皇子捂住她的嘴,那麼近,難道,是他?那個男人,在定國設下一係列局,她一直在他設下的局中。

  “想起了有何異樣的地方?”唐大公子將小藥瓶收回手中,能得到他唐門藥瓶的人,不簡單,見淩霄公主的停頓,他隱隱猜到了換藥的這個人是誰。

  “原來,我沒有喝忘情水。”淩霄公主仰頭望天空,她還以為自己是因為愛之入骨,忘情水對她不起作用,原來,不是,她對他的感覺一直沒有丟失,可是她卻開心不起來,她已經沒有勇氣再繼續喝忘情水。

  “今日,若是他答應了,說明他心中沒有你,我雖然給不了你要的幸福,可是,我會給予你我所擁有的一切。他若沒有答應,說明他心中有你,我希望你能勇敢走出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就像當初你追求南宮無忌的模樣,勇敢,執著。”唐大公子的聲音輕柔,他從頭至尾都沒有考慮過自己,卻句句都隻是她。

  淩霄公主垂下頭,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他心有我?當你看到他對大美人的癡迷和瘋狂,你便清楚,他心的人是誰了。”

  她不相信他心的人是她,因為她忘不了他在雲山召集百鳥的盛景,忘不了他為了她受重傷,不顧性命,險些喪命,將她帶回雲山治療。她忘不了他看著那個人離開時的神情,蒼涼孤寂的鳳眸,閃著落寞淒美的光芒。卻如一把尖銳的刀子,每當想起,心口就會多一道傷口!

  唐大公子長歎一聲,一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而另一個,卻不敢相信他的心中藏著她,隻是一直未察覺,“我欺君也欺君了,你卻沒有看到他的怒氣?若他不在乎你,為何會怒?”

  淩霄公主一愣,回眸認真望著唐大公子,似乎要從他的瞳孔中看到剛才逍遙皇動怒的模樣。

  唐大公子輕歎道:“淩霄,為什麼不敢相信?”

  淩霄公主心頭猛然一顫,她想相信,可是,卻說明不了任何理由。

  “他兩次留宿在你的宮中,難道你還不能明白?一個從不允許任何女子靠近的逍遙皇,居然悄悄潛入你房中,睡在你身邊?”唐大公子心中一提起這件事情,心中就猛然生疼。

  淩霄公主轉身步離開,心中帶著驚喜和疑惑,腳步急促中帶著急切得到答案,她想問他,想知道,他心中是否有她?腳步輕盈,時而傳來銀鈴般的輕笑,仿佛那是抑製不住的喜悅。

  唐大公子靜靜望著她離開,默默轉身,希望她能勇敢麵對自己的心,也希望,那個人能看到自己的心。

  幸福,仿佛就在眼前,淩霄公主的腳步輕盈得似乎每一個腳尖都帶著一個美麗的舞步。

  大老遠卻聽到他肆意的大笑,淩霄公主的腳步一頓,靜靜聽著麵的動靜。

  “冷美人總算是肯見朕了,……”逍遙皇笑得無比開懷,似乎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值得他這般欣喜。

  站在大殿外的淩霄公主小手驀然一縮,一個還在飛翔的心在這一刻被狠狠摔下,前一刻的喜悅還未來得及靠近這海市蜃樓般的幸福,就瞬間幻滅,他的心,終究裝著的人是大美人,她還奢望什麼?

  逍遙皇收起拜帖,早已經迫不及待衝出大殿,隻見到淩霄公主站在門邊,那神情,他這一生都未見過,美麗的小臉帶著一個淺淺的笑,卻滿是愁苦和哀傷,沒有人知道,她美麗妖嬈的外表下,裝著一顆零碎不堪的心,卻不願意再將她的脆弱展現在他麵前,一滴淚都不允許!她隻是靜靜望著他,片刻,她苦笑一聲,淡淡道:“大美人約見你?”

  逍遙皇臉上的喜悅之色璀璨而奪目,卻刺傷了淩霄公主的雙眸,他依然為大美人瘋狂,這一份瘋狂,從未對她,她還在等待什麼?

  “可願意一同前往?”逍遙皇卻沒有發現淩霄公主眼中那麼濃烈的傷心,一顆心早已因為拜帖狂亂跳動。

  “不必!”淩霄公主驀然轉身,背對著逍遙皇,她仰頭看了一眼藍天,卻隻感覺天空沒有了顏色,沉悶而令人窒息,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能告訴我,我在你心,屬於什麼位置?”

  逍遙皇劍眉微蹙,沉默不語,因為他也不知道,淩霄公主在他心,到底是屬於什麼位置。

  沉默,令人心疼而窒息的沉默,卻讓她無奈輕輕垂首,譏諷一笑,“原來如此!算我自作多情,……”

  那聲音似乎在絕望的邊緣,卻強忍著她所有的心傷,不讓一滴淚滾落。手指輕挑開唐大公子剛才給她的忘情水,這份愛,已經不值得她繼續唱獨角戲,既然可以減少痛苦,為何不選擇扼殺掉這一份永遠不會屬於自己的愛?忘情水的味道,甘甜清香,仿佛是祭奠她美麗的夢,瓶子從她手心墜落,在地板上輕叩,卻碎了一地,細細的碎片宛如她的心,她不想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心,因為,她選擇了隱藏,最後扼殺!

  “待這次任務結束,我離開鳳國!”淩霄公主眼眸中的清淚漸漸散去,記憶還在,可是那一顆在顫抖滴血的心,漸漸麻木,分不清是因為痛到了極點,還是因為如唐大公子所言,心不再悸動,她沒有回頭,眸光漸漸化作寒冰。

  她要離開鳳國?這句話如一個晴天霹靂,在他腦海中炸開,隻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卻不明白,為何心這麼不舍?“朕不會允許!”

  淩霄公主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回眸看他那一刻,眸光冰冷一片,仿佛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不會背叛你,永遠不會變。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浪跡天涯,更適合我這樣的人!”

  逍遙皇迎上那一雙冰冷的眼眸,心中猛然一寒,卻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隻隱隱感覺,她剛才喝的東西,絕對不一般,鳳眸一眯,低眉看著她腳步的碎片,沉聲問道:“你喝了什麼?”

  淩霄公主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一手扶腰,姿態妖嬈嫵媚,風情萬種,一雙冰冷的雙眸,卻沒有半絲溫情,淡淡道:“已經不重要了,唐大公子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我指使,並無此事,你要責罰他欺君,我責無旁貸,甘願一同認罪。若沒有什麼事情,我走了!”

  逍遙皇劍眉猛蹙,袖中的手猛地一縮,“隨朕出宮!”

  淩霄公主百無聊賴撤掉手中的紫色絲帶,漫不經心的動作,卻毫不猶豫將他親手為她纏上的絲帶無情地丟棄在地麵,逍遙皇眸光一寒,卻不語,剛才的喜悅,在這一刻竟然找不到一點蹤跡,心口隻感覺沉悶無比,讓他無法驅除。

  “去就去,反正閑來無事,見見大美人也並無不妥。”淩霄公主美麗的桃花眼一笑,媚態橫生,卻看不到一絲情誼,隻感覺冷酷無情。這樣的淩霄公主,讓他心中一怔,難道,這就是他命唐大公子研製的忘情水?她為什麼要喝忘情水?是因為南宮無忌嗎?逍遙皇手中的拳頭猛然攥緊。

  藍天之下,百幽夢一席潔白錦繡羅裙,站在那菩提樹下,她選擇了南宮無忌用過的地方,清風吹亂她的青絲,卻無法磨滅她的美。

  淩霄公主第一個衝了過去,眼眸中再無那抹哀愁,妖嬈之態依存,卻少了一份溫暖,“大美人,怎麼突然約見我們了?”

  百幽夢抬眼看了一眼淩霄公主,那一刻,她微微一怔,淩霄公主的變化,讓她猜到那是什麼,因為那是忘情水,淩霄公主居然舍得喝下忘情水?這雙眼眸無情無愛,也沒有苦悶和哀愁,她不知道是該為她高興,還是悲哀。她抬眼看了一眼淩霄公主身邊那抹紫色身影,瀟灑張揚,似乎有種浪蕩不拘,這樣的搭檔很絕配,一個強大無比,為所欲為,卻俊美傾天下,而另一個,嫵媚妖嬈,似乎一切都是在陪襯著他的瀟灑。隻是,他卻不知道,身邊的這個美人,愛著他,卻也不再愛他。她原本想要勸逍遙皇的話,頓時全堵在喉嚨。而今,隻剩下一件事情,就是地圖。

  “我知道夢國地宮的地圖在你們手中,我隻想尋到第二條路進去,我們不會阻礙你們拿走地宮的錢財,但是,我必須救出我的哥哥。”百幽夢從不廢話,直截了當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

  逍遙皇自然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可是,她親口說出來,他居然無法拒絕,可是看到淩霄公主嘴角那抹譏笑,他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為何淩霄公主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似乎知道,百幽夢隻要開口,他就不會拒絕。

  淩霄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這個男人,至始至終都心存大美人,她居然還以為他有喜歡過她?當真可笑,現在而言,心也算是涼透了,何必再去與他計較這些,她依舊沒有悸動,雖然記憶依然存在,卻心如止水,她嫵媚擺了擺手,笑道:“不打擾你們,我還是在外麵守著吧!”

  百幽夢隻是靜靜看著淩霄公主離開,淩霄公主是一個重情之人,她斷然不會輕易喝下忘情水,除非,心傷到了她無力承受的地步,讓她隻想放棄。

  “你不是已經命夏侯家的人替你尋找所謂的其他入口,還未找到?”逍遙皇還不想這麼給她,隻是做了下來,神情囂張卻帶著迷戀,盯著百幽夢。

  “你知道夏侯家的人?”百幽夢一愣。

  “這是朕的天下,朕已經來到這,若是連夏侯家的人都不知道,豈不是枉為天子?夏侯雪,夏侯寬,夏侯守那個老頭子能在朕的眼皮底下隱藏這麼多年,守候在夢國,等待複國,若非此行夢都,朕還被蒙在鼓,再過兩日,也是該除掉這些人的時候了。”逍遙皇作為鳳國的君主,知道這批人的存在,應該立即除掉,可是他卻沒有,而是先對百幽夢說一聲,給她時間處理。

  百幽夢自然聽出其中的意思,她點了點頭,淡淡道:“我會在兩日內將他們都帶離鳳國,永世不回鳳國。”

  逍遙皇輕笑道:“難得你還能說這是鳳國,朕能容忍的,也隻能是這一點,若複國之心未滅,朕不會留著這麼一批極有可能危害鳳國江山的人存留於世,希望你能明白。百年前的浩劫,朕做不了主,可是百年後,朕的職責是包圍鳳國不受戰亂之侵擾。”

  百幽夢隻是點了點頭,百年前的恩怨,不應該由後人來承擔,什麼父債子還,她都不讚同,因為姑蘇玲瓏的思維就是父債子還,將南宮無忌傷得體無完膚,“我會盡我所能,避免這一切!不過,地圖一事,我還是希望你能給予我,我定當完璧歸趙!”

  “你應該明白,百鱗若活著,這些人未必就善罷甘休,特別是夏侯寬。朕的江山會因此有所動蕩,不過,真根本不會講這些人放在眼。你對夏侯寬知道的是不是有些少?”逍遙皇勾起一抹邪魅,直視百幽夢清冷的雙眸,她明明隻來求地圖的,卻看不到她放下姿態,似乎隻是來得到他一句話,給,或者不給!南宮無忌提出那麼豐厚的條件,他都沒有答應,可是她開口了,他卻不想拒絕。隻是提醒她這件事的嚴重性,希望她能明白,她要欠的這份情,不是一般的情。

  百幽夢輕蹙眉頭,“這是我的私事,夏侯寬也是夢國後人,我理應善待,至於他的秘密,我不想知道。我今日來此是與你討論一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的交易,隻是交易,不是人情!”

  逍遙皇輕笑,這就是他的冷美人,腹黑,無情,雖然心知是欠了人情,可是卻能找到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拒絕托欠人情,日後也不會心生愧疚。他隻笑著問:“好好好!冷美人說說看,這是什麼交易?”

  “你不必廢一兵一卒,便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財寶,前提是你手中的地圖!”百幽夢麵色冷淡,她卻不知道,南宮無忌開出的條件,勝過她千倍萬倍,逍遙皇都沒有為之所動。

  淩霄公主嫵媚斜靠在遠門邊,餘光掃了逍遙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對心愛之人的要求,從不會拒絕,難怪,他將地圖都帶來了,隻等著大美人開口,他不會拒絕,唐大公子,這就是你說的愛?他心中有我?你沒有看到他對大美人所做的好吧?不過,又有何關係,情,早已經不在,她根本不在乎他給與不給,給了大美人,她倒是要替大美人高興。她眸光早已經結冰,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輕笑一聲,走出院門。

  逍遙皇依舊笑著看她,狹長的鳳眸閃過萬種風情,卻不語,隻是靜靜看著她,似乎不忍心拒絕,卻隱隱聽到院外的淩霄公主輕笑一聲,那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聲,卻也動搖了他的決定。

  “交易雖好,但是朕不需要,朕不會讓你此行一無所獲,隻能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關於你的秘密!”逍遙皇不明白,為什麼改變了主意。

  百幽夢緊蹙眉頭,她不需要秘密,她隻需要地圖!隻需要救百鱗。

  “先別怒,你可知夏侯寬為何一直保護你?”逍遙皇張揚一笑,一身霸氣,君臨天下,卻毫不在意百幽夢的怒火。

  “夏侯家族的後代,誓死保護百家的人,忠孝之後!”百幽夢沒有好氣說到,她有些弄不清逍遙皇為何非要卷進這場紛亂,他想要的是財寶,想要財寶的人,除了武林,太後的人,皇後的人,追魂門,魔煞的人,還有很多人,難道他對玉麒麟也感興趣?不用傷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他想得到了東西,他卻不接受。看來她還是小看了他!

  “……”逍遙皇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笑道:“因為他是你的未婚夫!”

  百幽夢的腦袋猛然炸開,突然想起夏侯寬的每一個舉動,大雨中,他為她和淩霄公主掩飾,指出出路,難道就是因為她眉宇間的印記?他再次出現,救了她,卻寸步不離,守護她左右,不讓慕容嘩隨意接近。
作者: 嫣然禍世    時間: 2014-9-18 11:58 PM


099是因為我嗎

  “朕也是剛得到的消息,對於夏侯寬,這樣的高手,讓朕不得不追查到底,卻發現了這麼一個驚人的秘密,南宮無忌不可能不知,若是不知,夏侯寬也不可能被朕的兵力所製衡,被迫遠離你住的地方,每日忙得不可開交。”逍遙皇輕笑一聲,南宮無忌對待情敵,從不手軟,夏侯寬原本應該是百幽夢的夫君,這件事情,讓他一直有所防備,故而夏侯寬一直無暇抽身,更別提見百幽夢。

  百幽夢一愣,她突然想起,南宮無忌說過夢國的紅蓮公主被許配給什麼人,卻突然停下,繞開了話題,難道是那個時候,他就猜到了夏侯寬的身份?難怪今早她提起此事,他卻用熱情來讓她忘卻這件事情,他對她,總是這般,騙,瞞,哄,沉默。為什麼不能坦誠相待?他在擔心什麼?擔心她會因為這樣不愛他?還是不夠信任她?百幽夢眼眸中悄然染上一層怒火,雖然麵不改色,卻隱隱感覺她身上的怒火在灼燒。

  “紅蓮公主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可是夢國覆滅之時,夏侯寬的祖先夏侯俊,拚死護住紅蓮公主,從一線天上的繩索滑入鳳國地界,可是追兵太多,他和紅蓮公主許下一個約定,若還活著,紅蓮公主會等他,等到二十五歲才會嫁人,而夏侯俊要等到三十歲,若此生無緣,願後代能將此姻緣延續下去。他將紅蓮公主送出繩索,他斬斷了繩索,淹沒在追兵的廝殺中。一人之力,滅了三千將士,還用一個平凡女子偽裝了紅蓮公主之死,鳳國沒有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公主逃脫。之後發現了地宮的秘密,夢國皇室早已經不複存在,紅蓮公主從此隱姓埋名,夏侯俊一生都未找到紅蓮公主,隻好一代代傳承,堅守他的承諾,可是紅蓮公主的承諾,卻沒有傳到你身上。”逍遙皇看似冷酷無情,可是談起這等淒美的愛情,他心中還是感慨,臉上沒有了笑容。

  百幽夢沉默不語,紅蓮公主這一脈,命運多踹,到她這一世,能知道這個秘密的也許隻有百鱗,可是百鱗那麼小就沒了老爹,也未必知道此事。

  她突然想起有一次九皇子嘀咕了一句,說夏侯寬說過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說起來,已經沒有意義了。原來是因為她依舊背棄了紅蓮公主那一世的承諾。南宮無忌應該知情,可是他卻還是選擇了隱瞞,他對她總是有諸多隱瞞,她心中不免生出怒火和失落。

  “夏侯寬此人本事和比起當年的夏侯俊,有過之而無不及,南宮無忌防著他也屬於正常,朕不希望你無功而返,地圖……”逍遙皇劍眉微蹙,他得到拜帖那一刻,就已經想好了她若開口,他不會拒絕,可是不知為何,他的主意都改變了,他不是喜歡百幽夢嗎?為何介意淩霄公主那一個笑,仿佛是笑他愛著的人是百幽夢,他不解的事情越來越多,“地圖,朕不能給你!”

  百幽夢緩緩站起來,目光清冷,沒有責怪之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對此行並無多大的把握,但是為了百鱗,她甘願一試,就算沒有得到地圖,至少她試過了,百鱗的存在對於逍遙皇是一個禍害,他不給於地圖,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冷冷道:“你給了我一個秘密,我也給你一個忠告,有些東西,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明白它的重要性。這句話算是還禮,各不相欠!”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卻滿是疑惑,這種疑惑和困頓,讓他沉悶,隻感覺被什麼深深困擾著。淩霄公主見百幽夢一臉冷漠離開,追了一步,紅唇揚起一抹妖嬈的笑意:“大美人,就算你我做不會朋友,但至少,你應該祝福我,不是嗎?”

  百幽夢回眸望著她,看似沒心沒肺,可是那雙眸中的落寞和空洞,卻讓人心疼,她仿佛看到她親手將自己的心挖了出來,丟棄,以為這樣就不會痛,可是,卻顯得無比寂寞,百幽夢眼中閃過一抹憐惜,為她感到悲哀。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可憐,你應該祝福我,告訴我,我這麼做,沒有錯,是不是?”淩霄公主嘴角輕顫,她需要一個祝福,讓她走出人生的另一條路。

  百幽夢收回自己的眼神,長歎一聲,淡淡道:“你已經喝了忘情水?”

  “你看出來了?……告訴我,我沒有錯,好嗎?”淩霄公主隻需要一個人的支持。

  “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對,但是,你已經做了,何必去執著對與錯?”百幽夢淺淺一笑,轉身離開。她心中還在為南宮無忌的做法而煩惱,她的夫君,對於什麼事情都瞞著她,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之間不能坦誠相待?

  淩霄公主長長歎了一口氣,淺淺一笑,目送她離開。

  “走吧!”逍遙皇陰沉著臉,總感覺哪不對,卻一直找不到原因,讓他很煩悶!

  淩霄公主揚起一個慣有的笑容,嫵媚妖嬈,卻冷酷無情,這樣的笑,卻讓他心中猛然窒息,大手蒙住她的眼睛,淡淡道:“朕不喜歡你這麼笑。”

  淩霄公主嗤笑一聲,拿開他的大手,“我不是在討好你!走吧,回宮!”

  她突然的冷漠,讓他很不適應,那個會哭會鬧會咬人的淩霄,才是最真實的淩霄,他低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牙痕,他分不清,自己為什麼在意她剛才的笑,為什麼會拒絕百幽夢的要求?百幽夢的話,又是何意?看著淩霄公主策馬離去,他開始惆悵。

  百幽夢的馬車穿梭於熱鬧的街道,回到住處,南宮無忌剛好處理完手頭的事情,見她從外麵回來,隱隱猜出她的行蹤,黑眸閃過一抹暗沉,濃烈的醋意鋪天蓋地彌漫,如一張大網將她籠罩其中。百幽夢見他雙眸中帶著絲絲怒氣和醋意,麵色雖然溫潤如玉,卻隱隱看出他黑眸中的怒火在叫囂,她靜靜看著他一步步走進,隨著每一步,他眼中的怒氣更加清晰,卻讓她心中越發失落,他獨當一麵,將她藏於身後,卻沒有想過,有些事情,她想親自動手,而不是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女人,相夫教子,生兒育女!可是在他眼,這些才是她該做的事情嗎?

  “出去了?”南宮無忌見她明眸中也是染了一層怒火,他劍眉微蹙,有些不理解,壓住隨時爆發的怒火。

  百幽夢見他沒有很明顯憋著一口怒氣,她也沒有發作,勉強一笑,點了點頭,從他身邊走過,隻要慕容嘩一日不到,她就擔心百鱗的安慰,石門邊上布下不少眼線,日日看守石門,愁眉不展,看來她沒有得到地圖。殘月一見到百幽夢,她淚眼朦朧跪在那,看模樣是剛到。好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哭著說:“還以為王妃不要奴婢了,嗚嗚……”

  百幽夢淡淡道:“起來!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去辦一件事情,此事刻不容緩!”

  殘月一身風塵仆仆,一聽到百幽夢有任務交給她,她立馬破涕為笑,這證明這自己的重要性,她立馬擦了眼淚,站了起來,“王妃,你盡管吩咐,奴婢這就是做。”

  “將夏侯家所有的人都轉移回定國,不得再踏入風過地界!”百幽夢可沒有忘記逍遙皇下的最後通牒。

  殘月點了點頭,正欲下去,卻被南宮無忌叫住,“慢著!”

  百幽夢回眸看他,“你有何妙計?”

  “夏侯家的人,未必如你所願這般離開夢都,反而適得其反,以卵擊石,此事交給冷塵處理。”南宮無忌說話間沒有商量的餘地,冷塵抱拳領命下去,他明白南宮無忌說的這句話,利用坑蒙拐騙的計策,南宮無忌是不是太高估他了?冷塵硬著頭皮下去,卻聽到南宮無忌淡淡道:“扮成歹人將夏侯守、夏侯雪擄回定國!”

  百幽夢一愣,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這下群龍無首,這些人自然會一路追蹤,若再將這二人藏匿,夠這一批人忙活到他們回定國。可是,卻沒有消除她心中的怨氣,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五哥,五哥……”九皇子大步走過來,麵色的緊張之色難以掩飾,很顯然事情很緊急。可是一看到兩人的臉色不是很好,他壓住了腳步,不敢冒然上前打擾。

  “說!”南宮無忌語氣非常不好,九皇子一臉畏懼,卻沒有再上前,暗自抱怨自己來得不是時候,這個時候。

  有些委屈,你們夫妻鬧別扭,為什麼最後都是我來看臉色?九皇子無奈垂首,“慕容嘩的人突然出現在石門外,慕容嘩應該就在附近。”

  南宮無忌和百幽夢眸光猛然一亮,果然是慕容嘩,能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掩藏一路的行跡,悄然到了夢都。

  “好,讓雪峰的人都注意各路人馬的動態,特別是太後的人!”南宮無忌最擔心的就是太後的苗疆蠱毒。

  “王爺,上次王妃用了那個藥粉可以支付蠱毒的,現在奴婢去準備?”殘月一聽到太後就想到蠱毒,就想起那個藥粉,立馬開口道。

  “沒用,薛城研製出對抗的香粉,正好抵消了五嫂的香料。”九皇子撇了撇嘴答道,要是好用,他早就準備了,還等殘月開口?

  正巧,夏侯寬一席青衣,衣袂飄飄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那歐陽仇,一身墨色,如詩篇中走出的謫仙,看來,大家都已經得到了消息,準備隨時爆發,賢王懶洋洋走過來,打仗不適合他,他擺了擺手:“既然都知道慕容嘩來了夢都,我隻能給你們這些人善後,早去早回,石門遲早都要打開,不是這一代人就是下一代。”

  南宮無忌伸手摟住百幽夢的腰,柔聲道:“夢兒,此事非同小可,你暫且易容留在這,等本王帶你大哥回來。”

  百幽夢知道他心思縝密,易容,就是為了避免別人趁機將她抓走血跡石門,第二,他不想她冒險。“無忌,那是我的大哥,老爹用命換取我的命,老爹隻留下大哥一個人,我不可能坐在這等候你們回來。”

  南宮無忌的大手在她腰間猛然一緊,他學不會放手,學不會將她丟棄到危險之中,他的手輕輕拂去她的發,卻貼在她耳邊,百幽夢眸光猛然一痛,她恨他這麼做,浮夢咒,這一次,徹徹底底傷到了她的心,她咬牙說道:“南宮無忌!我恨你!”身子一歪,倒入他懷中,沉睡。

  “冷塵,夏侯家的人都召集至此,保護王妃!”南宮無忌隻感覺心頭猛然一痛,他卻還是選擇了讓百幽夢陷入沉睡,百鱗未必能全身而退,這是他早已看清的事實。冷塵鬆了一口氣,夏侯守那個老頭子那麼厲害,他去接殘月的時候遇到那個老乞丐,功夫絕非泛泛之輩,他還擔心能不能將那個老頭搞定。

  “小子,我說過,你這麼做隻會傷了她,唉……不聽老人言,早晚會後悔!”賢王似乎閑事情鬧得不夠大,漫不經心說著,閃動手中的折扇,風度翩翩。

  卻沒有改變南宮無忌的想法,自從上次百幽夢再度出事,他就沒有辦法再相信,寧可她恨他,也不會讓她親眼看著百鱗血跡石門,他抱著百幽夢離開,賢王無奈搖了搖頭,九皇子不解,用胳膊頂了一下他的胸膛,問道:“喂,五哥是不希望五嫂受傷,難道你不懂?我就不會將我的雨濃進入這種危險的地方。”

  “可是那丫頭不是一般女子,這下又要有一場好戲,反正閑著無聊,鬧吧鬧吧,難得見到那小子看別人臉色。哈哈……”賢王大笑道,九皇子一臉鄙夷看著他,撇了撇嘴,怎麼有這樣的八皇叔?還巴不得別人夫妻吵架,他看熱鬧?

  “八皇叔,你是不是該娶個正妃了?這般見不得別人夫妻好?”九皇子不滿低聲怒道。

  “不是見不得,那小子知道自己的大舅子是命在旦夕,不想那小丫頭難過,他盡他所能保百鱗一命。畢竟太後,追魂門的人,鳳國的人,走在等待著石門打開,百鱗和那個丫頭兩個必然要傷一個,現在將小丫頭弄暈了,說白了就是保護她。在用夏侯家的人保護,現在隻有這個辦法了。”賢王說得漫不經心,卻依然感覺到他難以掩藏的緊張,畢竟,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三國爭搶玉麒麟,夢國地宮的入口,瀑布群,他不想看著那美麗如夢幻的瀑布群染滿鮮血,如萬紅錦,源源不斷流出。賢王長長歎一口氣,打開折扇,狠狠閃動著,似乎要壓住內心的不安,他不喜歡戰亂。

  夢都宮中,逍遙皇同樣收到消息,他手輕輕抬起,掃了羽翼一眼,冷冷道:“據聞冷美人被南宮無忌使用浮夢咒,你去守護即可,朕當真不怎麼信你!”他第一次直言不諱說出他的擔憂,若是百幽夢也去地宮,羽翼未必不會倒戈,現在好了,百幽夢不會出現在地宮,他也不能將羽翼帶上,以防別人偷襲百幽夢。羽翼毫不留戀,轉身飛出大殿。

  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抹冷笑,似乎在慶幸自己服了忘情水,不會吃醋,不會難過,美麗的桃花眼風情萬種,唐大公子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過淩霄公主,眸光中的憐惜和心疼,他暗悔不該將原本屬於他的忘情水給淩霄公主,那個伴隨著他日日夜夜的忘情水。他準備在她走上幸福候,放過自己的心,也算是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不給她增添負擔,可是,她卻喝了。

  逍遙皇嘴角勾起一抹張揚邪魅的笑,眸光中信心百倍,“今夜子時出發!”

  “是!”眾人齊聲回答,淩霄公主點了點頭,隨著眾人離開。

  “淩霄……”逍遙皇冷聲喚住她,她卻沒有回頭,隻是停下腳步,美麗妖嬈的豔麗背影,冰冷無情。

  “皇上有和吩咐?”淩霄公主隻是微微側頭,餘光瞟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人,仿佛不願意多留。

  “你還未回答朕的話,為何喝忘情水?”逍遙皇對此一直耿耿於懷,隻要一閉上眼,那破碎的瓶子就展現子啊眼前,仿佛那個瓶子不是瓶子,而是一顆心,碎在麵前,深深刺痛他的雙眸,令他無法呼吸!那清脆的聲響宛如魔咒一直纏繞耳邊,揮之不去!

  淩霄公主沒有回頭,再次起步,一笑妖嬈,卻無情無愛:“因為,我發現,我的愛隻會給我痛苦,所以,我選擇割舍!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淩霄還不想抑鬱而終!”

  她說的雲淡風輕,卻句句如一把刀子,狠狠紮進他心,他大手一揮,大殿的門猛地合上,將淩霄關在大殿內。

  淩霄公主修眉緊蹙,才悠悠轉身,一手扶腰,淡淡問:“皇上這是何意?”

  逍遙皇卻隻感覺心口有一顆巨石壓得喘不過氣,胸口急促起伏,仿佛隨時都會將他炸開,從齒縫擠出一句話:“是因為南宮無忌?”

  淩霄公主抬頭靜靜看著他,揚起一抹妖媚的笑意,“皇上什麼時候開始關心其我的私人生活了?”

  逍遙皇見她這般笑,心猛然一抽,袖中的手猛然一縮,緩緩站起,劍眉緊蹙,狹長的鳳眸閃過一抹犀利的光芒,磨牙再次問一句:“告訴朕,是?或不是?”

  淩霄公主靜靜看著他,他在意?是不是在意來得有些晚了?

  他一步步走向她,雙手狠狠抓緊她的胳膊,仿佛要將她卸下來才罷休,狠狠搖她,怒問:“說!是?不是?”

  淩霄公主被他搖晃得隻感覺天旋地轉,目光卻含著慣有的妖嬈,沒有一絲絲愛意,空洞的美麗,恍如丟失了靈魂的軀殼,這樣的淩霄公主,讓他的心似乎被一直大手狠狠捏緊,疼得無法呼吸。淩霄公主看著他的雙眸,眸光瞬間一痛,他真的在意她嗎?為何這麼遲?聲音輕顫,“不是!”

  逍遙皇的心猛然一抽,雙手狠狠抓緊她的雙臂,將她提起,急切而繼續追問,怒吼道:“是誰?到底是誰?”

  淩霄公主垂下眼簾,不願意再提起自己已經選擇丟棄的事情。因為,已經沒有意義。

  逍遙皇鳳眸中閃過一抹絕望,仿佛想起百幽夢說過的那個忠告,有些東西,別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她也說過,要他珍惜眼前人。心中一個念頭以散而過,那一霎那的喜悅宛如絢麗的煙花綻放,璀璨而奪目。可是下一刻卻瞬間蕩然無存,濃烈的失落。仿佛不小心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當喜悅越強,傷痛就會越濃烈,排山倒海的傷痛如決堤的洪水,滅頂而來,將他深深淹沒,回想起他和淩霄公主的點點滴滴,他分不清,她是什麼時候走進他心底,是那個擁抱?他的聲音瞬間暗啞低沉,卻從未如此溫柔過,“是我嗎?是因為我嗎?”

  淩霄公主輕輕抬眼,那一雙熟悉的鳳眸,滿是溫情,濃烈的傷痛在他眸中翻滾,他居然用‘我’?這個自視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這般低下姿態,讓淩霄公主心頭猛然一顫,紅唇輕顫,可是,愛已經不在,那種愛意濃烈的心跳,那種渴望與他在一起的心情,隨著那一瓶忘情水,煙消雲散,蕩然無存。她卻說不出一句,紅唇漸漸狠狠顫抖,雙眸無力垂下,拳頭卻緊緊捏緊,克製著自己脆弱的情緒。

  他輕輕放開她,溫熱的大手劃過她的脊梁,一個簡簡單單的懷抱,沒有第一次那樣生疏,沒有第二次那樣粗魯,卻沒有掠奪之意,柔聲道:“果然是一個愛哭鬼,好啦,朕會將地宮的玉麒麟為你奪來,定然能解除你身上的忘情水。”

  淩霄公主原本還能克製和壓製的心情,隨著他的話,瞬間爆發,狠狠咬唇,卻無法壓製內心的委屈和難過,仿佛丟了什麼重要的寶貝,讓她難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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