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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簡瓔 -【重生掉金窟之三】棄婦重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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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3:44 PM
標題:
簡瓔 -【重生掉金窟之三】棄婦重選夫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4-9-10 09:35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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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十二年的婚姻,她為夫家鞠躬盡瘁,結果老公外遇時,
全家挺的是有錢的帶球小三,卻只用十万塊就逼她離婚……
原以為人生至此已毫無希望可言,哪知一場火災,
上帝讓她重返青春無敵的二十歲,
這次,她決定不再重蹈棄婦命運,所以——
再遇上前世勢利眼的混蛋渣夫,她看也不看、理也不理,
而當高富帥的雅邁集團繼承者因車禍出現在她重生的軌道時,
她要的不是麻雀變鳳凰的依附,而是變天鵝的自我改變!
但面對他這大忙人的電話關懷、間接提供她酒吧打工的機會、
看她時的灼熱眼神,以及到國外出差還掛心買送她的小禮物……
唉!說不動心,那是騙人的,于是——
知道他繼承者的光環因父親疑其非親生子而黯淡,旁落他人,
她以自己知道未來的優勢,助他在事業接班人上更具競爭力,
甚至在他對親情失落時,甘心將自己送上床,
如今面對他的求婚,她好想答應,卻只能說NO……
【出版日期】
2014-03-21
【出版社名稱】
新月文化
【書系及編號】
花園系列 1954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术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3:49 PM
本帖最後由 ayoi 於 2014-9-10 11:02 PM 編輯
楔子
中時電子報二一三年十二月三日下午五點三十
康志杰╱台北報導
前晚台北市發生一起民宅火警,疑似電線走火,造成一位三十五歲舒姓女屋主吸入性嗆傷導致呼吸衰竭不治。
不到半天,新北市一棟老舊的出租公寓在半夜也發生一起火警,大量濃煙從五樓竄至六樓,造成承租六樓套房的兩位房客命喪火窟,分別是三十七歲的顧姓女子與三十五歲的裴姓女子。
警消研判,起火原因不排除同是電線走火,加上五樓木造房間堆積紙類等易燃物品,導致大火一發不可收拾,住戶難以逃生。
事隔不到六個小時,新店區亦發生民宅火警,李姓女屋主前日中午在自家二樓儲藏室使用除濕機,直至昨早在睡夢中隱約聽到樓下傳來母親的呼叫聲,開門就見儲藏室冒濃煙,趕緊逃出家門報案,所幸僅是輕微嗆傷。
消防單位表示,天冷用電量大增,住戶應小心使用電器用品,住在老舊大樓的住戶更應仔細檢查家中電線,汰舊換新,以免釀災,害人害己又勞民傷財。
第1章
裴馨穿著粉紅色雪紡洋裝和紅色高跟鞋走進雅邁集團大樓,臉上洋溢著興奮的微笑。
今天是她的結婚十二周年紀念日,她特地排開了所有的事,准時六點到老公的公司來,想給他一個驚喜。
“你說你在哪里?”手機那頭的程其宇聽起來不像驚喜,比較像驚嚇。
但裴馨沒聽出來,她漾著笑容回道:“在你們公司一樓接待櫃台這里啊,你可以下班了嗎?”
“接待櫃台?”程其宇瞪大了眼睛。“你在那里做什麼?那里人來人往的,你打算丟誰的臉?快點到外面去,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你,我馬上下去!”
他說完就火速掛了電話,令裴馨很錯愕。
什麼打算丟誰的臉?他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不解,不過她還是乖乖到大門外去等了。
夏天的六點還很熱,空氣窒悶,沒一點風,她才站了一會儿就出汗了,他就不能讓她在里面等嗎?里面有冷氣……
几分鐘之后,程其宇現身了,走向她的同時還一路遮頭遮臉的左顧右盼,好像怕被別人看到似的。
“你來干麼?”程其宇一看到她就把她拉離公司大門遠遠的,瞪著她,不耐煩的問。
“你干麼那麼生氣?”裴馨陪笑道:“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想跟你一起吃個飯再回去,餐廳我已經訂好了,你可以下班了嗎?”
“你以為我很閑嗎?還吃飯?”程其宇皺著眉。“我今天要加班,你回去吧,都老夫老妻了,還過什麼紀念日,你可真會給人找麻煩。”
裴馨的失望寫在臉上。“你几乎天天加班,就不能一天不加班嗎?可不可以跟你們總監說說看,請她通融一天——”
“是我的工作重要還是跟你吃飯重要?”程其宇打斷她的話。“知道現在景氣不好吧?你想害我丟飯碗嗎?”
裴馨一愣。“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跟你吃個飯……”
其實,他的飯碗又與她何干?她從來沒有從他手上拿過一毛生活費,他賺的錢都花在自己身上了,名牌皮夾、名牌西裝、名牌皮鞋、名牌包包、名牌手表,堆砌出他的時尚品味。
不過,她從來沒有怨言就是,像他說的,身為一個首席服裝設計師,又怎麼能不在自己外表上費心呢?
“還有,看看你,你這是什麼穿著打扮?”程其宇不滿意地蹙眉數落起她來:“那是十年前的洋裝,十年前的高跟鞋嗎?衣服都不合身了,出門也不知道要化點妝,你當自己還是青春少女啊!”
裴馨看看自己。洋裝和高跟鞋都是十二年前她結婚時買的,歸寧那天穿回娘家的,而洋裝確實不合身了,那時她的身材秾纖合度,現在則瘦成了紙片人,穿在身上有種松垮垮的感覺,不復當新嫁娘時的喜氣和豐潤。
不過,雖然款式都過時了,但因為都沒在穿,所以還像新的一樣,這已經是她最隆重的打扮了,不知道他在不滿意什麼。
“我下次會注意點……”裴馨低著頭,覺得委屈,但不敢說出口。
若不是婚后忙著伺候婆家一大家子的人,她會疏于打扮自己嗎?就算她有心打扮,她也沒有那閑錢,老公的薪水不歸她管,她三份幫婆家人打工的薪水又少得可憐,還有娘家精神狀況不太好的媽媽要奉養,都不知道自己几年沒買過新衣服了。
“還有下次?”程其宇沒好氣的瞪著她。“總之,你先回去吧!我今天還有慶功宴,不必等我了。”
他都那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只能黯然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走進公司大門。
就在她怔然望著雅邁集團大樓時,一部紅色敞篷跑車停了下來,駕駛座的女子很帥氣俐落的開門下車。
那女子穿著巴洛克風的V領緊身洋裝,露出一雙勻稱修長的美腿,踩著金色高跟鞋,拿著手拿包,戴著一副大墨鏡,風采奪人地走進雅邁集團大樓。
裴馨認出那就是程其宇的上司——雅邁集團時裝部的總監石奕嫻,雖然離婚育有一子,但身材管理得很好,又是個女强人,是個辣媽。
她羨慕的在遠處看著,那個女人年紀比她大呢,可是卻有自己的事業,隨心所欲的掌控著自己的人生,而她呢?十二年的歲月就這樣從早到晚忙于婆家生活的過了,好像什麼也沒留下……
這一晚,果然直到睡前,程其宇都還沒回家,但是早上醒來看到他熟睡的臉,她滿腹的幽怨也就神奇的消失了。
奇怪?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讓她變成了中年婦女,卻好似沒在老公身上留下痕跡,他還是像當初一樣的俊俏,加上這些年他勤跑健身房,身材越見精壯挺拔,跟年輕小伙子不相上下。
裴馨驀地一陣出神。他有多久沒碰過她了?七年還是八年?或者更久?她已經記不得了……
唉,想這些干麼呢?像他說的,都老夫老妻了,想這些會被笑話的。
她手腳俐落的做好了全家人的早餐,先去請公婆吃早餐才回到房間,輕聲叫老公起床上班。
其實她很想幫他准備襯衫,或者親手幫他打領帶,可是他不准她碰他的衣物,她也就失去那小小的樂趣。
“昨晚喝了很多酒嗎?”她只能看著他換衣服,不過這也不錯了,早上是他們夫妻唯一能小聊一下的時間,等他去上班后,她就有做不完的事,要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十一點才能回家。
“你這不是廢話嗎?慶功宴當然要喝酒。”程其宇看著鏡子打領帶,面無表情地說:“晚上我有事跟你談,我會早點回家,你也早點回家。”
裴馨聽了很興奮。他有事跟她談耶,他不知道多久沒跟她坐下來談談屬于他們夫妻的事了,他是不是已經決定要孩子了?還是,他終于肯跟她搬出去住,過屬于他們的夫妻生活……
裴馨一整天都懷抱著興奮的心情,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以為只有他們夫妻要談心,沒想到是婆家人齊聚一堂。
“我們離婚吧!”程其宇開門見山的要求。
她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或在作夢,但程其宇繼續說下去:“我會給你十万塊,你就爽快的簽字吧,我們總監懷了我的孩子,我必須對她負責。”
程其宇拿出離婚協議書和一張十万塊的支票推到她面前。
裴馨呆愣愣的聽著。總監?十万塊?孩子?
瞬間,她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程其宇口中的總監,就是昨天令她心生羨慕的那名時髦女子,她的名字叫做石奕嫻。
可是怎麼會?他怎麼會跟那樣高高在上的女人有了關系,還因為要對那個女人負責,所以逼她離婚?
這不是作夢吧?
那她呢?他就不必為她的人生負責嗎?
她的心緊緊一抽,無助的看著公公婆婆、大姑夫妻、小姑夫妻和小叔夫妻。平時她的辛苦他們都有目共睹,這種時候一定會站在她這邊吧?
“你就答應離婚吧!”程母緩緩的開口了,“其宇跟那位小姐孩子都有了,再拖下去對你沒好處,趁還年輕,再找個男人依靠,對你才有好處。”
“是啊。”程大姊接口說道:“人家說好聚好散,分手不出惡言,你們明天就去把手續辦一辦,這樣對大家都好。”
裴馨不敢置信婆婆和大姑會講得那麼理所當然,好像離婚只是去銀行開個戶,只是辦個手續而已。
“那個,大嫂,是你自己生不出孩子,都十二年了,我們程家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了。”程家的老麼,也就是裴馨的小姑說道。
她很想問是誰害她流產的?她一嫁進來,婆婆就要她去小姑夫妻開的台菜餐廳幫忙,她就是去魚市場買海鮮時滑了一跤才流產的。
客廳一片沉默,公公、小叔夫妻雖然沒開口,但看樣子也不可能為她說話,恐怕他們老早知道程其宇外面有女人的事了。
這些就是她相處十二年,她當做自己家人對待的所謂家人嗎?
十二年來,她和公婆小叔一家同住,家事跟三餐她一手包,住在同社區的大姑一家和小姑一家天天回來吃三餐,為了吃素的公公,她餐餐還得花 心思做葷素 兩種菜,白天必須去大姑開的法式料理餐廳幫忙,晚上得去小姑夫妻經營的台菜餐廳幫忙,假日則要去小叔的園藝行幫忙,薪水他們每一戶只意思意思給個三、五千 塊,她對他們的付出沒有少過,他們為什麼這樣對她?只用十万塊就要打發她?
不,她不甘心。
“我不會答應離婚的。”裴馨擦干了眼淚,牙一咬,站起來。“孩子生下來就帶回來吧,我來養。”
在所有人錯愕的視線下,她走出大門,躲回了娘家。
她整整躲了三天,但婆家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有,等得心焦了,她自己跑回去,卻驚訝的發現大門深鎖,還掛上了仲介公司的出售牌子。
“我說你啊,你可總算回來了。”鄰居陳太太提了兩大袋東西出來。“你婆婆把你的東西寄在我這里,你拿走吧。”
裴馨急了。“陳太太,請問我婆婆他們去哪里了?這房子為什麼要賣?”
“他們搬到木柵的高級住宅區去了,你不知道嗎?”陳太太上下打量她。
“你婆婆說是新媳婦買給他們住的,還炫耀新婦媳是大公司里的主管,有不少身家,很有能耐有的沒的……啊,跟你說這些干麼?我還得煮晚飯呢,你把東西提走吧!”
裴馨木然的看著那兩大袋用垃圾袋打包的東西,這些就是她嫁入程家十二年所有的東西了。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
她氣急敗壞的打給程其宇。
“錢已經彙到你帳戶了,律師會約你見面,如果你還是不同意離婚的話,你對我的惡形惡狀,我家人都會作證,上了法院你也討不了便宜,到時我可是一毛贍養費都不會給你。”
“程其宇,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蛋!人渣!”她咬牙切齒地罵。
她何曾對他惡形惡狀了,看樣子他是不擇手段要逼她離婚了,他的家人都是他的幫凶。
“你盡量罵吧,只要你肯簽字就好。”程其宇一派無所謂的說:“我對你早就沒感情了,說真的,你也配不上現在的我,帶你出去,我都抬不起頭來,要是讓同事知道我老婆那麼土,我的臉要往哪里放……”
這次,裴馨先掛了電話,因為沒必要再聽了。
裴馨眼神空洞,纖弱的雙手提著兩大袋衣物,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天空竟像在嘲笑她似的下起雨來,仿佛在笑她就算有傘,也沒有第三只手可以拿似的。
爸爸跟弟弟相繼過世后,媽媽的身体就越來越差,精神也不好,如果知道她離婚,還形同被趕出來,一定會受到很大打擊,她不能回娘家。
一張招租的黃紙吸引了她的視線。
六樓套房,月租五千,免保證金。
她木然的抬眸看了眼老舊的公寓,任雨水打在她臉上,自暴自棄的想著,這種陰暗的地方,就像她這種棄婦該住的地方……
拿出手機,她機械式的打了上面的電話。“我要租套房。”
套房只有五坪大小,反正她的東西少得可憐,而意志消沉的她也不在乎,就這麼住了下來,隔天去簽了離婚協議書,戶頭里僅有十万塊。
她找了兩份工作,而且都是靠出賣勞力的工作,白天在百貨公司當清潔人員,晚上在加油站打工,用工作麻痹自己,除了偶爾回娘家看看,她都宅在狹窄的套房里,哪里也不去,睡前喝几杯酒,讓自己好睡,從沒去打聽程其宇一家的近況,就這麼過了三年槁木死灰的日子。
對她來說,剩下的人生已經沒意義了,如果不是她還有一個精神異常的母親要養,她早不想活了。
火災發生的這一夜有寒流來襲,氣溫低得嚇人,只有七度。
裴馨跟平常一樣,十二點從加油站下班,冒著寒雨騎車回到套房,整個人几乎快凍僵了。
除了冷,她什麼想法也沒有。
迅速洗了澡,像平常一樣的喝了几杯酒,倒頭就睡。
只是,她沒想到她會就這麼死掉,草草結束她三十五年的可悲生命。
裴馨睜開了眼睛,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讓她知道自己獲救了。
她沒有死,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畢竟那濃煙大得讓她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她連要往哪里逃生都不知道,只聽到遠處尖銳的呼救聲,一聲又一聲的,她則是連叫聲都發不出來。
不管怎麼樣,她沒有死。
為什麼不干脆讓她死了算了,她的人生已經一片黑暗,活下去也只是等死的那天來臨而已。
或許是早就了無生趣,才會在發生火災時,她的求生意志薄弱,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醒了!醒了!終于醒了!”
她的眼珠轉了轉,那松口氣的聲音是……
她看向聲音來源,果然看到了她的大學死黨朱英綺。
奇怪的是,都十五年沒見了,英綺怎麼還像大學時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老婆,愣著做什麼?快點去叫醫生來看看!”
這聲音令裴馨震動了一下。
這不是她爸爸的聲音嗎?她爸爸已經過世了,怎麼會……
下一秒,她真的看到了她爸爸的臉,一臉擔憂。“你這丫頭,有沒有哪里痛?頭會不會痛?腳呢?腳會不會痛?”
“媽,你在這里吧,我去叫醫生!”一個年輕男孩急切的聲音伴隨著匆匆而去的腳步聲。
裴馨還來不及從父親的震撼中回神,整個人的神魂又再度震動了一下。
那不是弟弟裴尉的聲音嗎?
可是弟弟也已經過世了啊……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一只溫暖的手輕撫著她的額際,裴馨抬眸看到媽媽的臉,不是她習慣看到的頹靡的臉,而是圓潤慈愛的臉。
她有多久沒看到媽媽這樣正常了?爸爸過世后,媽媽就常咳聲嘆氣,弟弟跳樓自殺后,她更是深受打擊,經神開始異常,疏于管理外貌,常散著一頭亂發。
“車是我騎的,昏迷的卻是你,我真的差點就被你嚇死。”朱英綺心有余悸的說:“你昏迷了三天,我好怕你不醒。”
“這是……怎麼回事?”裴馨迷惑的看著父母和朱英綺。
“你記不得了嗎?”朱英綺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我們要出去買消夜,我搶快闖了紅燈,結果被轎車撞上,我沒事,你當場昏過去。”
“我跟你嗎?”她離婚獨居的事根本沒人知道,又怎麼會跟英綺出去買消夜?
“你連這個也想不起來?”朱英綺一愣。“我們在宿舍打包行李,你說想吃雞排,所以我們才騎車出去買。”
“宿舍?”裴馨越聽越迷糊。
醫生來了,做了些檢查之后,說她可以轉普通病房了,但還要住院觀察几天,裴馨也看到了弟弟。
那真的是她弟弟裴尉沒錯,但模樣卻青澀了許多,分明是個青少年,最重要的是弟弟臉上冒了許多青春痘,她記得弟弟高二那年的暑假一直在為滿臉痘痘苦惱。
她又看向長發披肩的朱英綺。她們要升大三那年的暑假之前,英綺一直是留著一頭飄逸長發,開學后英綺就剪了個清爽的短發。
所以……裴馨情緒激動的看著眼前的父母、弟弟和好友。
她重生了,回到二十歲那年的暑假,爸爸和弟弟還沒過世,媽媽還沒精神異常之時。
淚水無預警的落下,她瞬間哭得不能自已,為了再度見到的家人,也為前世悲慘的自己。
“你這丫頭,醫生都說你沒事了,還哭什麼?”爸爸輕輕拍著她的手安慰。
“是啊,不要哭了。”媽媽溫柔的擦去她的淚水。“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告訴媽,媽煮給你吃。”
裴馨努力忍住淚意,哽咽地說:“爸媽,我好想你們……好想你們……”
裴永霖笑了。“我女儿還長不大呢。”
何彩玉撇了撇唇,輕輕責備:“想我們就搬回家住啊,是你自己說要住校,体驗大學生活的,現在又說想爸媽了,真拿你沒辦法。”
“是啊,我也拿自己沒辦法。”裴馨又哭又笑,她吸了吸鼻子,一手拉住爸爸的手,一手拉住媽媽的手,心中的百感交集只有她自己知道。
轉入普通病房后,裴馨讓其他人回家休息,只留下媽媽照顧她。
她向媽媽要了小化妝鏡,帶著再世為人的感動,仔仔細細的端詳自己的面孔。
豐潤的鵝蛋臉,青春無敵的二十歲,后來卻被婚姻生活消磨得面黃肌瘦,她都忘了自己有一雙這麼澄澈明亮的大眼睛,后來她太瘦了,一雙大眼在消瘦的臉上反而顯得奇怪。
她万分后悔沒聽父母的話,讓自己的一生成了悲劇。
當初她懷孕后,執意要跟程其宇結婚時,父母便拚了命的反對,甚至說出她可以做人工流產的那種話,就是希望她再多加考慮,畢竟她跟程其宇才認識三個月就要把終身托付給他,她父母怎麼想也不放心。
可是,她偏偏就是要嫁給程其宇,一意孤行,誰的話也不聽,一心認為自己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和最幸福的媽媽。
后來發生的事,證明她一點都沒有看人的眼光,不只沒有眼光,還像個軟柿子被吃得死死的。
如今想來,還是她父母眼光透澈,當初就看到了程其宇人格上的缺點,知道他不會對她負責一生。
“幸好沒傷在臉上。”何彩玉還以為女儿在擔心自己的臉,她無限寵溺地說:“我女儿還是這麼漂亮。”
“是啊,幸好臉沒怎麼樣。”裴馨順著母親的話,又忍不住看著鏡中的自己。
雖然是自己的臉沒錯,但感覺膚質比過去好很多,瑩亮有光澤,連個小斑點都沒有,仿佛吹彈可破,唇色也水潤飽滿,眼眸明亮生輝,眼睫比過去濃密纖長,一點也不像才從加護病房出來的病人。
難道這是老天給她的重生禮物嗎?她不會還擁有了什麼超能力吧?
超能力……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失笑的放下化妝鏡,裴馨環顧起四周。
這間普通病房一點都不普通,豪華的起居室和衛浴設備,一整排的落地窗外面有景觀,比裴家的客廳還要大兩倍,簡直可比五星級飯店的精致套房。
“媽,這間病房一晚要多少錢啊?”裴馨前世已經三十五歲了,自然知道單人病房要自費,健保房通常是三到五人住的病房。
“我也不知道。”何彩玉因女儿醒了,臉上也有了笑容,閑話家常地說:“是撞到你的人安排的。”
“撞到我的人?”裴馨這才想到這場車禍里應該有肇事者。
不過,闖紅燈的是英綺,肇事者應該是英綺才對,對方其實是受害者吧?
何彩玉像是知道女儿在想什麼,連忙說:“丫頭,你爸媽可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我們也知道是英綺闖紅燈才會發生車禍,已經跟對方說過不必他們負責,可是那位申先生說什麼也要負起責任,他自己的車保杆都撞壞了,也不跟我們索賠,真的是個大好人。”
裴馨聽了不禁警覺起來。
前世各式各樣的詐騙花招層出不窮,有假警察、假檢察官辦案詐騙,假中獎詐騙、假車禍真詐財等等,根本防不勝防。
“媽,明天還是幫我轉到健保病房吧。”就算對方不是詐騙集團好了,她們又不是真的受害者,怎麼好意思讓人家付這麼貴的住院費。
“媽知道你的意思。”何彩玉拍拍女儿的手。“我們也跟那位申先生說過了,可是他說單人病房比較單純,受細菌感染的機會也少點,再說你是女生,多人病房男男女女的出入復雜不太好,我跟你爸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才會接受他一番好意……”
話還沒說完,有人敲了房門,何彩玉連忙放下削了一半的水果起身去開門。
裴馨看著母親搖頭。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連問是誰都沒問就馬上把門打開,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前世未婚前的自己也是如此的一派天真、單純,婚后不管遇到什麼都會往好處想,甚至是程其宇跟她提離婚的那天,她還滿心以為他是要跟她談心。
曾經的天真、單純都不復見,是離婚改變了她,被拋棄之后,她的心就像一座孤島,沒人進得去,在島上離群索居的她也看不到其他人,讓她變得不再相信人。
如今雖然已再世為人,但想到程家人是如何對待她的,她還是會揪心,會像快窒息似的喘不過氣來。
“申先生怎麼親自來了?”
聽到母親歡快的聲音,裴馨看過去,有些訝異那排場。
一個俊挺的男人身后跟著一男一女,女的提了水果籃,穿著天藍色套裝窄裙,頭發挽得整齊,像是秘書之類的,男的就像個保鏢。
隨便一看也知道她母親口中的申先生是誰,當然就是最先進入她眼簾的高大男子,約莫有一八五的挺拔身材,身上的淺色西裝剪裁合身,看起來質感非凡,剛毅俊朗的容貌,斯文儒雅的外表,美中不足的是有一雙冷凝犀利的眼眸,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長得很俊逸,是個都會美型男。
裴馨前世就是被程其宇風采翩翩的外表給吸引,一頭栽進婚姻里。
俗話說,擰到北京還是牛。都嘗過苦頭了,她還是學不了乖,見到那男人的第一眼,她的心不由得怦然一跳。
雖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反應,但她已不是二十歲的她,當然知道這種有排場的男人不是她可以碰觸的,兩人的差別就像天與地,而這種因車禍而來的交集也很快會如云煙般散去。
她收斂起心神,以平常心看著那男人問候她母親,然后朝她走過來。
“你好,我是申譯時。”申譯時步履從容地走到病床邊,朝床上的少女淡淡頷首。
車禍那晚,他打發了司機下班,自己開車,雖然是對方闖紅燈,但他也分神了在想事情,如果他沒分神,縱然對方闖了紅燈,他也不該撞上去,因此他認為自己該負一半的責任。
他開車十二年了,這是他首度發生交通事故,夜色中,看到對方那嬌小纖細的身子騰空而起,重重摔落在地上,隨即血流滿地。
他受到極大震撼,根本無法因為警方判定他沒有肇事責任就置身事外,因此他才會連續几日都來醫院探望,知道她今天終于醒來了,他心上的石頭才落了地。
所以,當時重重摔落于地的就是眼前這個才二十歲的少女?
他瞬了瞬眼眸。
當時她流了很多血,但此刻一看,她卻好像沒發生過事故似的,臉色也紅潤健康,尤其眼神格外吸引了他,長睫濃密,雙眸黑如點漆,好像洞悉著世事,但這怎麼可能,她才二十歲。
“我叫裴馨。”裴馨看著眼前沉穩內斂的男子,無從得知他那樣打量她是在探究什麼,她客氣的,同時也是發自內心地說:“我都聽說了,是我朋友闖紅燈才會釀成車禍,謝謝你這麼費心來看我,不但不跟我們計較,還安排了這間病房,真的很感謝。”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他本來想看過就走的,現在他想多待一會儿,對于裴馨,他有了自己也難以理解的好感。
裴馨笑了笑。“謝謝你的關心,目前還沒有。”
申譯時微微蹙眉。“當時你流了很多血。”
“我一定嚇到你了。”裴馨旋即開自己的玩笑:“其實我滿怕見血的,幸好昏過去的是我,不然見到血,我一樣會昏過去。”
“那天在手术室外面,我聽到了你父母跟你朋友的對話,你是服裝設計系的學生?”申譯時注視著她,不置可否的問。
因他的注視,裴馨的臉瞬間微微一紅。“服裝設計系二年級,要升三年級。”
前世因為奉子成婚而輟學,沒讀完的大學一直是她日后漫長歲月的遺憾,這一世,她一定會把大學念完。
“畢業后你如果想從事相關的工作,打電話給我。”申譯時給了她一張名片。“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
他和何彩玉打過招呼后便帶著秘書及保鏢離開了。
裴馨保持著禮貌,一直到他人走了之后才看手中的名片。
“雅邁集團——”她的聲音里有掩不住的驚愕。
何彩玉忙靠過去問:“怎麼了?是很大的公司嗎?”
裴馨掩飾著波動的情緒。“嗯,很大的公司。”
“難怪會大手筆幫我們安排這麼好的病房了。”何彩玉恍然大悟地說。
雅邁集團行政總經理申譯時——時間仿佛靜止,裴馨瞬也不瞬的看著名片上的每一個字,感覺到自己心跳在加速。
公司再大也不足以讓她如此吃驚,她吃驚的原因是,雅邁集團正是前世程其宇工作的公司,而破壞她婚姻的石奕嫻是雅邁的設計總監。
進入雅邁集團之后,程其宇根本不帶她參加公司的任何活動,她還傻傻的相信他的理由,什麼規定不能攜伴參加、別人也都沒有帶,現在想想,自己多傻,他應該是怕被她發現他在公司里跟上司搞外遇吧!
枉費她為了跟他有話聊,只要一有空就拚命上網看流行資訊,為了能幫到他,留心各種時裝、包包、鞋子甚至珠寶首飾的款式,觀察國際知名品牌的流行趨勢,這些都是在白費工夫,因為他的心早就不在她身邊了,她還傻傻地……
裴馨深吸了口氣。
不要再想那些委曲求全了,所有前世未能完成的,以及留下的遺憾,這一世,她都要完成。
她要用自己的雙手,改變自己的命運,完成前世未完成的夢想,而手中的名片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她要進入雅邁集團。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3:50 PM
第2章
裴馨靜靜地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眼眸里泛著一層霧氣,感動的看著自己的衣櫥、自己的書桌、自己的梳妝台,還有牆上自己那幼時的涂鴉。
原來小時候的自己已經那麼愛畫畫了啊,把白雪公主畫得栩栩如生,讓白雪公主穿上了她自己想出來的白紗。
過去從來不覺得這不到三坪的小房間有什麼了不起,還曾抱怨過房間太小,如今坐在其中,她才知道在這里度過的時光有多美好,是她人生中最幸福、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在醫院住了五天,她有滿腦子的想法等待她去實現。
首先,她絕不讓爸爸因為太晚發現淋巴癌而過世,她爸爸是在二〇〇六年過世的,一切都還來得及。
前世她便聽爸爸的主治醫師說過,淋巴癌是少數只要早期發現,治愈機會就很大的癌症,而她爸爸就是太晚發現了,才會錯過治療黃金期,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爸爸過世。
還有弟弟……想到前世英年早逝的弟弟,她就心痛。
她弟弟頭腦聰明,本來對讀醫科有興趣,但醫學院要讀七年,學費太昂貴,為了出路他大學讀了財經,卻在二00八年金融海嘯時因操作客戶財務不當,虧損了几千万而跳樓自盡,讓失去爸爸的媽媽深受打擊,再也挺不住,精種開始異常。
這一世,她一定要讓弟弟如願以償的進醫學院,不讓憾事再發生!
“丫頭,有你的電話。”
正當她信誓旦旦的在腦中規划著一切時,外頭傳來母親叫喚的聲音。
前世已經人手一機了,但她回到了一九九八年,這個時候手機還不普及,她家是公寓,也沒分機,只有客廳有電話。
她到客廳里去接電話,聞到廚房傳來陣陣飯菜香,嘴角不由得上揚。
真的好久沒聞到媽媽煮飯的飯菜香了,以前吃著母親煮的熱騰騰飯菜,她從來不曾感激,失去過才知道可貴。
“喂?”帶著好心情,她起電話。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裴馨小姐嗎?”
她微微一愣。還以為是英綺或其他同學打來的,這女人的聲音很陌生。“我是裴馨,你哪位?”
“這里是雅邁集團總經理辦公室。”
她嚇了一跳。“雅邁集團的總經里室嗎?”
“是的,我們申總要跟您通話,請問您現在方便嗎?”對方很有禮貌的問。
“方便、很方便。”她忽然心狂跳起來,覺得口有點干。
“那麼,我現在就把電話轉給申總,請您稍候。”
等待轉接的時間大概只有五秒吧,但她腦中不知不覺就出現了申譯時的面孔,他那深不可測的眼神……
她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那種男人不會對她有興趣的。
“我是申譯時。”
可是,當他低沉的噪音傳來,她又不自覺有點期待。前世,她從未接觸過他那樣地位的男人。
她咽了下口水,鎮定地說:“我是裴馨。”
“聽說你出院了。”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他還在公司里,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但秘書跟他回報裴馨已經出院后,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要秘書連系她。
他確實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跟一般少女不太一樣。
哪里不一樣?或許是那像夜空星星般的眼眸吧,他也說不明,對她留心卻是事實,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注意一個女人,她那雙超齡卻又清澈的眼眸一直出現在他眼前。
“是的,今天出院了。”奇怪,她的心干麼怦怦跳得厲害?
她想到前世程其宇對公司行政副總栽申譯時的評語,什麼冷血工作魔,什麼沒有朋友,還不只一次說將來雅邁集團一定是由總栽的義子——集團執行副總栽申為 凡繼承,輪不到申譯時,因為他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所討厭,他的提案常被總栽不留情面的否決,在公司的地位與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申為凡同層級,真是可悲。
他真的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所討厭?如果是真的,那他的人生鐵定是一片黑暗。
就在她亂想時,電話那頭的申譯時道:“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吧?畢業之后,如果想做跟服裝設計有關的工作,打電話給我,我會給你機會。”
裴馨也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神經,居然問他:“也就是說,畢業之前,我都不能打電話給您嗎?”
她不知不覺在同情這個男人嗎?好像是。
電話那頭沉默了起來,裴馨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大概以力遇到花痴了吧,他一定很后悔打這通問候的電話,而她也在后悔自己的失言。
她正想說自己是開玩笑的,申譯時已經先一步開口了:“你可以打,隨時都可以。”
裴馨愣住了。像他這樣的“貴人”,一定很忙,一定很多事要他處理,他竟然說她可以打電話給他?還隨時都可以打?
他人真好,還給她台階下,果然是做大事業的人。
她本來想講:如果有服裝設計方面的問題要請教,我才會打,沒事的話,我絕對不會打擾您……
可是,話到嘴邊竟然變成了:“您吃晚飯了嗎?”
要命!她為什麼會問這個?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
裴馨尷尬的解釋:“是因為現在正好是晚飯時間,我家的飯菜又很香,所以就不知不覺問你了。”
“很久沒人問我這個問題了。”
裴馨微微怔忡。他剛剛是在嘆息下寫?
很久沒人關心他吃飯了沒?是這樣嗎?自己好像不小心碰觸到他的傷口了……
她想起前世的自己,婚后也沒人在關心她吃飯了沒有,不由得說道:“就算沒人問,也要好好吃飯。”
她懂那種感覺,沒人關心,沒有人問一聲,常會感到寂寞。
“丫頭,還在講電話嗎?過來吃飯嘍!”
她母親聲若洪鐘的,想必電話那頭的申譯時也聽到了。
他笑了笑。“伯母在叫你了,去吃飯吧。”
她突然有些不舍。“好,再見……你也是,要記得吃飯。”
掛上電話之后,她看著話機,有些惆悵。
這是他們第一次通電話,也是最后一次吧?
“你要打工?”朱英綺對裴馨突如其來的想法感到意外。“你不是從來沒打工過嗎?”
她家境清寒,一定要靠自己打工賺生活費,可是裴馨不同,她父母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果菜批發的利潤不錯,足夠他們一家四口生活還能存錢,公寓也是他們自己的,所以裴馨並不需要打工啊。
“以前是沒有,所以我想從現在開始。”裴馨吸了口冰涼的檸檬綠茶,覺得跟前世風靡一時的黃金比例也差不多,但價格卻便宜多了。
這是她和英綺最喜歡消磨時間的抱沫紅茶店,就在宿舍附近。
出院之后,英綺內疚害她出了車禍,成天念著要請她好好吃一頓,她就選了這里,飲料好喝,炸物等點心都很便宜。
“為什麼?”老實說,朱英綺不了解,如果可以不打工,她才不要打工,出賣自己的勞力真的很累,在打工時遇到熟人更是抬不起頭來。
“沒為什麼,就只是想做一點改變。”裴馨不置可否地說。
如果再世為人,她又活得跟前世一樣,那就太窩棄了。
前世的寒暑假,她都揮揮噩噩的過,父母叫她在家里休息就好,她就真的在家里休息,吃飽睡、睡飽吃,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現在想來,她是多麼愚笨啊,白白浪費了充實自己的大好時光,也難怪程其宇退伍進了雅邁集團之后會說她沒有長進了。
“要我幫你介紹工作嗎?我們店里雖然不缺人,不過我可以問問店長。”朱英綺興匆匆地問,想到以后兩個人可以一起去打工也滿高興的。
“謝啦,不過,我要自己找。”她不要去速食店也不要去餐廳當純端盤子的服務生,她打工的目的是培養自己的眼光,所以目標是高級飯店的高級咖啡廳或高級酒吧、俱樂部,只有那樣的地方才能開她的眼界。
想是那麼想,但真正實行起來卻頗有難度。
位于商務中心的TR飯店是以高水准著稱的飯店,飯店地下一樓的藍晶酒吧在征服務生,裴馨馬上決定就是那個工作了。
酒吧的營業時間是晚上九點到凌晨兩點,她在酒吧還沒開始營業之前到,酒吧經理就直接在外場區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跟她面談。
第一眼,她已經被酒吧的性感氛圍給迷住,紅白沙發、大理石牆面,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地方。
“大學還沒畢業?”酒吧經理皺著眉頭看她的履歷表。“我們要大學畢業生,你英文流利□不會日文,這恐怕沒辦法,我們這里有很多日本客人……”
“經理,我還滿有語言天分的,如果您錄取我的話,我會好好學日文。”裴馨誠誠懇懇地說。
真是泄氣,原來要進高級酒吧當服務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她現在明白了,也明白了學歷很重要,沒把大學讀完,她連當服務生都不夠格,前世的她卻瞎了眼也瞎了心,認為結婚是最重要的事。
“但你沒有工作經驗,對調酒又一竅不通……”酒吧經理又是皺眉又是搖頭。
“我可以學!”她滑妍的臉孔上,雙眸澄澈明亮。
如果是前世,她一定馬上就會放棄,可重生之后,她的意志力變得堅强了,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不能光說不練,她要靠自己做到。
“小姐,你的外型是很OK……”酒吧經理遺憾地說:“但是,我們想要找的是有經驗的人,這里的客人都有一定的水准,如果在你還沒學好時就得罪了客人,對我們酒吧來說是很要命的事……”
裴馨決定裝可憐,她睫毛閃了閃,眼中頓時有淚光。“經理,那可以給我一個試試看的機會嗎?三天就好,如果您真的覺得我不行,我會找個補習班,把日文跟調酒學好再來。”
酒吧經理有點被她的誠意感動了。“你就這麼需要這份工作啊?”
裴馨猛點頭。“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拜托您給我一次機會!”
重生后,她的臉皮也變厚了,前世她才不敢說這些話。
“巫經理,跟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嗎?”
那忽然介入的熟悉男性噪音讓裴馨的心髒猛然一跳,她迅速抬眸,果然看到申譯時走過來,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以為不會再見到的人,無預警的,就這麼見到了……
“您來了。”巫經理馬上站了起來,態度也明顯的恭敬客氣,圓胖的臉上堆著笑容。
“總經理在辦公室等您。”
申譯時點點頭,不過又朝裴馨看去。“你在這里做什麼?身体都好了嗎?”
他知道她成年了,但還是不贊同她來這種酒吧。
“兩位認識?”巫經理來回看著他們。
裴馨明顯感覺到酒吧經理對她的態度不同了。
難怪世人想方沒法的要結識權貴,申譯時不過是跟她說了兩句話,她就立刻引起酒吧經理的重視。
“我欠這位裴小姐很大的人情。”申譯時輕描淡寫的說完,朝她點點頭。“我還有約,先走一步。”
裴馨對他笑了笑。“慢走。”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對酒吧經理說欠了她很大的人情,但他連她姓裴都知道,酒吧經理瞬間對她另眼相看了。
“申先生是我們的常客,也是我們總經理的朋友,不知道你們有交情,你應該早說嘛。”巫經理用熟絡的語氣說道。
裴馨感覺到啼笑皆非。
她要怎麼早說?沒頭沒腦的說她認識申譯時嗎?
“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巫經理問。
裴馨喜出望外。“您是說,我錄取了嗎?”
巫經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是申先生的朋友,當然要錄取。”
裴馨沒想到最后她是因為申譯時才得到了工作。如果她晚一點來,又或者申譯時這天沒來酒吧,那他們就遇不到了,她也就得不到工作,這對他而言可能只是舉手之勞,卻幫了她一個大忙。
不過,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二十歲少女,都再世力人了,她也知道進退,人家一片好意幫了她,她可不要沒事去攀關系,硬是與之糾纏,惹他不快。
因此,即便是很感謝他,很想當面向他道謝,也即便他說她隨時可以打電話給他,□她沒有打過。
她開始在酒吧打工了,工作時間是晚上九點到十二點,父母原本强力及對,她說服了他們,也帶他們去看過她的工作環境,是在五星級飯店里的高級酒吧,正派經營,還把申譯時搬出來,說是申譯時介紹的工作,他們才勉强同意。
第一天上班,巫經理把她交給一個名叫陳映歡的女孩。
“小歡在這里做很久了,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她,她什麼都會。”
她連忙拜碼頭。“你好,我是第一次打工,也是生平第一份工作,做不好的地方,請跟我說,我會努力做到好。”
陳映歡很隨和的笑了笑。“都是在外面討生活的人,不用那麼客氣,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我會盡量教你。”
看起來人滿不錯,挺好相處的感覺,裴馨放心了,展顏一笑。“好。”
不過,她第一眼就覺得陳映歡很眼熟,越看越覺得在哪里看過……
忽然之間,她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陳映歡被她瞠目結舌的表情嚇了一跳。
裴馨看著她,不確定地問:“你是——陳、映、歡?耳東陳,映照的映,歡樂的歡?”
陳映歡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嗎?”
裴馨深吸了一口氣。
前世,陳映歡是知名的彩妝大師,有自己的品牌和節目,是時尚的指標,對于她來說,是遙不及可的人物,是只會出現在媒体里的人。
前世,她常看著節目里光采照人的陳映歡感嘆,兩人明明年紀相仿,人家活得精采,看起來活力充沛,她則活得康碌,沒有自我,比實際年舲蒼老。
想不到未成名前的陳映歡會在酒吧里打工,而且如此的平易近人,更想不到的是,會跟她成力同事。
“到底怎麼了?”陳映歡失笑地問。
“沒什麼。”裴馨回過種來,看她的眼光己截然不同了。“你會化妝嗎?我完全沒化妝可以嗎?”
在她想來,此時的陳映歡一定早流露了彩妝的天分。
“當然不行沒化妝。”陳映歡拉著她到員工休息室坐下來,拿出自己的化妝包來,興致濃厚地說:“我對化妝滿有興趣的,我來幫你化妝吧!”
裴馨感激地一笑。“謝謝你,我好好學。”
未來的彩妝大師親自在幫她化妝呢,好榮幸。
彩妝與時尚是分不開的,既然知道未來陳映歡將會有自己的品牌,打造亞洲最大的彩妝保養品集團,她只要設法籌到資金,跟著陳映歡,適時的投資她就對了。
上班的第五天,裴馨就見到了申譯時,如巫經理所言,他是酒吧的常客。
這一晚,他像心情非常不好,獨坐的他,顯出一份冷漠和掘傲。
裴馨老皂就看到他了,但她分得很清楚,她是來上班的,而他是客人,除了送酒之外,她沒理由打擾他。
而且,他的酒也不是她送的,是別的服務生送去的,他一來就有專人招呼,根本不是她這種菜鳥服務生能接近的。
只是不知為何,明明就一點也不了解申譯時這個男人,她卻整晚留意著他,在他走進酒吧時,她還克制不住心頭那股怦然悸動的感覺,甚至在想他為了什麼心情不好,是公司的事嗎?他被他父親打壓了嗎?
下班打了卡,她去了趟化妝室,正好遇到申譯時也從男士洗手間走出來,她轉動眼珠,揚起睫毛。
他的步履不穩,深蹙著眉宇,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結果,沒想到他真的被自己的腳絆到,見他快跌倒,裴馨連忙扶住他。
“小心!”他全身的重重頓時壓在她身上,但肢体的接觸卻又令她怦然心跳。
“我頭好暈……”申譯時蹙眉看著她。“扶我到停車場。”
連個請或麻煩都沒有,他這是在跟下屬講話嗎?裴馨在心里沒好氣的腹誹著,不過她還是把他扶到了停車場。
他這樣子根本不能開車,她是不是應該去把巫經理找來才對?但現在才凌晨十二點,酒吧客人還很多,巫經理是走不開的。
“你可以走了。”申譯時拿出車鑰匙,就要上車。
看著他那深鎖的眉心,裴馨怎麼也無法丟下他自己走,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奪走他手中的車鑰匙。
“不能讓你這樣開車,我送你回去。”
他什麼話也沒說,任由她把他扶到副駕駛座坐好,任由她為他系好安全帶,她那女性特有的氣息圍繞著他。
就在裴馨摸索著中控台那些電子儀器,一邊在調整座椅時,他開口了。“你有駕照嗎?”
“沒有。”裴馨當這個問題不重要似的,她發動車子,很快倒出停車場。
“雖然沒有駕照,但我會開車,會把你安全送到家,倒是祈禱不要遇到臨檢就好,遇到警察我就沒轍了。”
前世她是婚后才會開車,而且開得很好,都是被環境逼出來的,她等于是婆家的免費司機,家里大大小小不管什麼事都是她要接送,還要幫小姑的台菜餐廳去漁港進貨,幫小叔的園藝行送貨,練就了她開車的本領。
記得有一次,她在漁港和一輛小貨車發生了檢查,對方很凶,一直對她滅脅恐嚇,她很害怕,打電話給小姑求援,然而小姑第一句話不是問她人有沒有怎麼樣,而是問貨車上的海鮮有沒有怎麼樣。
想到這些,她的心情還是會不平靜。
重生后,她沒想過報復他們,這一世,只要不與姓程的有交集就好,她會盡量避開他們,只是不知道他們若到她眼前來,她會是何種及應……
“你家在哪里?”她已經把車開出停車場了,是部好几百万的名車,她開來自然是戰戰兢兢。
“送我到公司。”一陣劇烈的暈眩襲來,申譯時閉上了眼睛。“我給你的名片上有地址,不過你應該不記得……”
“我知道在哪里。”裴馨不想他聽出她的聲音有異,但她的聲音卻是已經顯現出緊繃了。
前世最后一次去雅邁集團找程其宇是她的結婚十二周年紀念日,那日他像趕蒼蠅似的趕她走,好像她有多丟臉似的。
“你竟然記得……”申譯時牽動嘴角一笑,仿佛寬心了似的,沒再睜開眼眸。
沿途,裴馨的心緒起伏不定,夜色里,越是接近雅邁集團大樓,她的心跳就越快,不自覺的把油門踩到底。
終于,雅邁集團大樓在眼前了。
位置不變,但外觀與她前世所見略有不同,應是后來翻整過外觀又買下隔壁大樓合並,且架上了廣告的電視牆。
周圍的大樓沒前世多,同一條馬路上的商家招牌與前世都不一樣,人行道也沒前世那麼寬,倒是來的路上,除了有些路變單行道或道路擴寬了之下,與前世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程其宇常把他是多麼不容易才進入雅邁集團掛在嘴邊,她那時真是盲目,明明設計圖都是她幫他畫的,卻還打從心里相信他是有能力的。
他就是拿著她畫的設計圖在公司里出風頭,在公司里獲得石奕嫻的青睞,然后兩個人就背著她在一起了——
她真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覺,明明他都做得那麼明顯了,她卻不願去看看真相,她的悲劇是她自己造成的。
裴馨把車停在大門口,好一會儿,等冷靜下來后才轉眸看著申譯時。
他還閉著眼眸,蹙著眉,那眉心似有千斤重擔壓在上頭,令她有伸手撫平他額心的衝動。
什麼樣的女人會讓這個男人疼惜、呵護?
能夠被他這樣的男人愛著是很幸福的事吧?
像他這樣集所有優點于一身的男人,身邊也不可能沒有女人吧?
自己這樣對他懷著似有若無的情愫也太好笑了,他可能早就有老婆了昵……
想到他可能是個有老婆的男人,她決定叫醒他。
她還沒開口,申譯時閉著眼,倒是先開口了。“到了嗎?”
“嗯,到了。”她瞬也不瞬的看著他,那即使閉著眼眸依然俊美的面孔,無端的令她不斷心跳加速。
再世為人,她不想再被感情束縛,只想活得不虛此生,卻這麼快遇到令她心儀的男人……
“剛剛你在想什麼?”他依然沒有睜開眼。
裴馨微微一愣。“什麼?”
“我問,剛剛你在想什麼?”他低沉地說:“你的呼吸很急促,很不平靜,你在想什麼?”
“可能是車子里悶吧。”她掩飾的清咳一聲,他真的太敏銳了。
“我頭很暈,你可以扶我上樓嗎?”他緩緩睜開眼眸,揚起他優雅的黑眉,沒有再追問她。
“總不能把你丟在這里。”裴馨開玩笑地說,很快把車停好,下車,到副駕駛座把他扶下車。
移動又加深了暈眩感,他臉色更白了,緊緊攏著眉峰,眼眸不再深沉而凌厲,顯得黝黯。
他的模樣……很男人,脆弱的男人。
她真覺得自己是不是變態?人家正在不舒服,她卻被他的樣子給迷倒,她無法不看著他,她的心忍不住狂跳。
如果是二十歲時的她,可能不會為這個成熟的男人心動,但她前世已經三十五歲了,這樣的男人是她夢寐以求的。
但,現在的她還只是一個學生,沒有資格也沒有余裕關心他這樣的男人,她要做的事情很多……
裴馨甩甩頭,把腦中的遐思甩掉。“走吧,我扶你上去。”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3:51 PM
第3章
夜間守衛自然是認得申譯時,他驚奇的看著自家總經理被一個女孩扶著進來,他張大了嘴,看著他們進電梯,都忘了要問是否需要幫忙。
申譯時的手臂落在裴馨嬌弱的肩上,暈眩仍讓他不適,他告訴裴馨他的辦公室在第几樓,怎麼走。
裴馨扶著他進他的辦公室,正想讓他躺在沙發上休息時,他開口說道:“到里面去。”
她找了下,看到一扇門。
她扶著他走過去,開門之后,聞到了咖啡和煙的味道。
眼前是一間簡單的套房,雖然布置簡單,但極有品味、極為雅致,就像商務飯店的套房。
原來他的辦公室還有隱藏的休息室啊,他常在這里過夜嗎?
一定是吧,否則沒必要准備一個房間。
她驀然想起他說過,很久沒人問他吃飯了沒。
他究竟在過什麼樣的生活?他真是冷血工作魔,生活里只有工作嗎?
她動作輕菜地扶他躺下,而她自己也順勢在床緣坐下,伸手將他的頭發從前額撥開,本能的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又摸了下他的臉。
看來不只額頭跟臉,他整個人都燙著呢。
她起身去找浴室,擰了毛巾,動作輕菜的幫他擦臉和雙手。
他的手好大,几乎是她手的兩倍大,骨胳分明,很男性的一歡手,她仔細的擦淨他的雙手。
“以后不要再喝那麼多酒了。”見他深擰著眉心,似乎極為痛苦,裴馨忍不住說道。
他們是不熟,但眼見他那麼難受,這種好意的勸告任何人都會說吧,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我的頭暈不是因為酒。”申譯時閉著眼,唇邊浮起一個古怪的表情,一種近乎苦澀的表情,他沙啞的說:“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她是被我害死的,每當想起這個,我的頭就暈眩得厲害,醫生說是心痛,無藥可醫。”
裴馨微微一愣。他竟把這麼私人的事告訴她。
她定了定神,溫柔但肯定地說,“我相信你母親不是被你害死的。”
申譯時睜開眼睛來。“沒錯,不是被我害死的,但是因我而死。”
裴馨深深的看著他。“她在天上有知,一定很難過你這麼想,我想她一定很愛你,很不放心你,希望你幸福快樂,而不是如此自責。”他盯著她的臉,眼里有種若有所思的神情。
裴馨被他看得臉紅。
半響,他才說:“你很會安慰人,從來沒人對我說過這些話,你是第一個。”
她臉龐泛著微紅。“我想一定也有人想這麼對你說,是你不給他們機會,而我碰巧有這個機會而己。”
“你有一些說服了我。”申譯時低嘆著,“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年輕女孩都橫衝直撞、腦袋空空,看來我錯了,是我的偏見。”
裴馨五味雜陳的看著他,眼色欲語還休。
他的偏見一點也不是偏見,前世,二十歲時的她是橫衝直撞、腦袋空空沒錯,何止腦袋空空,根本是天真得接近愚笨。
經歷了一世人,現在的成熟內斂何嘗不是種歷經滄桑的悲涼?
她幽幽嘆息,“睡一下吧,睡一下會好過一點。”
申譯時聽從了她的話,閉起了眼。
裴馨凝視著他,不清楚自己想怎麼樣。
她也不能怎麼樣,就只是看他一會儿而己……
就這麼看著看著,一個想法驀地冒出來。
“我要變天鵝,這一世我一定要變天鵝……”嘴里不自覺的輕吐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替他蓋好被子,准備要走。
正要走時,她以為已經睡著的申譯時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嚇了她一大跳,心髒咚咚、咯咯的狂跳。
“我以為你睡著了……”她臉熱了起來。
他那麼敏銳,自己坐在床邊看了他那麼久,他會感覺到吧?
剛才,她應該馬上走才對……
申譯時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響起:“你在這里待一下,等我不暈了,我送你回去。”
明知道他閉著眼,她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你快睡吧。”
她如果不說好,他一定不會睡,所以她才說好。
果然,他松了手,沒多久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這次她不敢多停留了,一確定他睡著了,她便迅速離開。
夜已經很深了,她請守衛幫她叫可靠的計程車。
上車前,她又看了一眼申譯時的車。
如果不是因為酒精,那麼他是為什麼會頭暈?他生病嗎?
自己是不是不該走掉?如果他醒來還是暈怎麼辦?
很快的,她便失笑于自己的想法。
他可是申譯時,申家的繼承人,雅邁集團的行政總經理,她還擔心他會找不到人幫他嗎?會擔心他的她才是真的傻瓜。
那天之后,直到開學,申譯時都沒出現在酒吧。
裴馨刻意忽略自己有些失落的心,努力做自己規划的事。
這期間,她除了學會各式調酒外,也向陳映歡學了不少化妝技巧,兩人日漸熟稔。
陳映歡鼓勵她多看各類的雜志,才可以跟客人搭上話,她也得知陳映歡的目標是到國外深造彩妝技巧,更加深了她要投資陳映歡個人彩妝品牌的信念。
要投資,就必須有資金。
暑假期間,晚上到酒吧打工,白天她也沒閑著,畫了許多設計圖,也親自做了衣服。
前世雖然大三就休學了,但她的底子還在,自己從畫設計圖到把衣服做出來難不倒她,倒是腦中源源不絕的“靈感”,要一一畫出來是需要時間的,她只恨時間不夠用。
她的眼光,可是比現在的流行還超前了十五年,這是她重生的優勢,她知道往后會流行什麼,知道哪些款式大受歡迎,這也是拜程其宇所賜,因為他在雅邁集團的時裝部上班,開口閉口都是時尚,使她也格外留心流行資訊。
前世她真的太傻了,明明對服裝設計有天分卻為愛休學,程其宇進入雅邁的設計圖是她想出來的,往后在他焦頭爛額想不出設計時,也幫他畫了無數的設計圖,擁有天分的她,卻甘心埋沒在家務里。
這段時間在酒吧里,她觀察了許多政商名流和貴婦千金的舉手投足,也抽空去美术館和博物館,看了很多畫展和文物,花很多時間在街上看櫥窗設計,這些都是 對她日后有幫助的事,雖然有重生金手指,自身的努力還是必須的,否則即便她再世為人,只是在家中坐著,什麼也不做,她的人生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有信心,她的設計稿可以讓她賺到錢,不必等到畢業后,她正在考慮是否要參加服裝設計的比賽,跨出她的第一步……
“你看誰來了。”
吧台內,陳映歡的提醒聲讓裴馨不由得抬起頭來,本能往酒吧門口看去。
她的呼吸驟然加快了。
一個多月不見的申譯時,竟出現在她眼里。
她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一次,她以為他睡醒后必定會連系她,因為他叫她等他,他說他不暈了之后要送她回去。
雖然她先走了,但她滿心認為他至少會打通電話給她,說聲謝謝,或者問她怎麼先走了?或者責備個几句,她一個女生不應該那麼晚了還自己走……可是他沒有。
既然他沒有動靜,表示不想跟她扯上關系,她也就很識趣的沒有打電話給他。
本來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是她期待了。
遠處,申譯時不避不閃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落坐。
那一眼,讓裴馨心跳更是加快。
“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陳映歡看著她問道。
裴馨楞了下,腦袋里突然一片空白,看著陳映歡,她結結巴巴問:“歡姐……你這是、是什麼意思?”
“你這丫頭,以為我沒看出來嗎?”陳映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只要申先生有來,你就會一直留意他,他沒來之后,你的情緒就很低落,我沒說錯吧?”
裴馨的臉龐頓時燥熱起來。
她有嗎?
她有那樣嗎?
她一點自覺都沒有,還以為前世受過傷害,她不會再心動……
然而,牽掛一個人卻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終于把人盼來了,不過去跟他說說怎麼行,我來安排,等等不管他點什麼,都由你送過去……”
“千万不要!”裴馨急促的阻止陳映歡的好意。
她不要當那種不分場合,糾纏不清的女人,不要被他討厭……
“為什麼?”陳映歡不解了。“你不是喜歡他嗎?”
“我沒資格喜歡他。”裴馨看著她,眼里一片澄澈,直白地說:“我們的身份差太多了。”
“你真傻!”陳映歡失笑地說:“麻雀變鳳凰知道嗎?就是要差異越大越好,多少女明星想嫁入豪門,多少出身不高的女孩夢想白馬王子的出現,這就是機會,而且我看他好像也在注意你。”
“歡姐——”裴馨輕聲的說著,眼光像黑夜里閃爍的星辰。“我不要麻雀變鳳凰,我要丑小鴨變天鵝。”
她知道一份一開始就不對等的感情,最終是不會圓滿的,唯有她成就了自己,才有資格守護她想要的感情。
前世,一開始她就低了程其宇一等,對于他的青睞,她沾沾自喜,還沒結婚就先懷孕,這點也讓程家打從一開始就看輕了她,加上她那毫不突出的家庭背景,注定了她被打壓的婚姻生活。
不會了,她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陳映歡看她一點都不矯情,也有點動容了。這社會,這世道,不順藤而上的人有多少?誰不是看到一點機會就緊抓著不放?
她知道申譯時,雅邁集團的繼承人,雖然有很多人關于他不是申總裁親生骨肉的繪聲繪影,但那並不影響他的地位,他依舊是雅邁集團的繼承人,這樣的黃金單身漢,是她們這種酒吧女服務生眼中的極品啊。
“可是你知道等你變天鵝要多久嗎?”陳映歡有些可惜的說:“我看他也不小了,如果到時他結婚了怎麼辦?”
裴馨的眼光迷迷濛濛了起來。“那就是我跟他沒有緣分。”
一個服務生行色匆匆地拿了好几張單子進吧台來要她們幫忙調酒,她們連忙應好,兩個人七手八腳的忙了起來。
“裴馨——”陳映歡忽然又叫了她一聲。
“啊?”裴馨正忙著,轉眸看著陳映歡,等她開口。
陳映歡認真無比的看著她。“我想跟你說,你不是丑小鴨,你一點都不丑。”
裴馨嫣然一笑。“我知道,我也覺得自己不丑,特別是跟你學了化妝之后。”
接下來的時間,裴馨努力克制自己不往申譯時的方向看,陳映歡都看出來了,她不想別人也看出來,尤其是巫經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陳映歡對她有一定了解,所以相信她是真心的不想攀龍附鳳,但別人就很難說了。
如果發現她看申譯時的眼光有所不同,會怎麼想她?一定會認為她是想要嫁入豪門吧,如果又傳到申譯時耳里,他會怎麼看待她這個人?鐵定會對她的痴心妄想嗤之以鼻吧?
然而,再怎麼刻意忽略,當他要走時,她還是注意到了。
明明結完帳就可以走人,他偏偏筆直地朝她走過來,她正在吧台里調酒,手在忙著,也無法忽略走來的他。
他盯著她的臉,她臉忽然紅了。
“我剛從米蘭回來。”申譯時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吧台上,他似笑非笑的牽動了一下嘴角。
“覺得很適合你,所以就買了。”裴馨有些傻氣的楞了楞,她看著那暗紅的小盒子再看看他。
申譯時只是對她微微一笑,說道:“我走了。”
他走了,裴馨心里恍恍惚惚的,有些不真實感。
她故做鎮定的調好手中的酒,連忙洗了手,小心冀冀的把小盒子收起來,先放在口袋里。
這份從米蘭買回來的禮物讓她沒有心情上班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點,卻有身体不適的同事請她幫忙代班,她又上到了凌晨兩點下班。
她强忍著打開的欲 - 望,直到回到家,進到自己房間,又深呼吸了一下,這才緩緩的打開小盒子。
躺在精致小首飾盒里的是一條白金項鏈,項墜是只小巧奪目的天鵝,低調中見華麗。
裴馨一眼就喜歡上這條項鏈了。
前世她沒什麼首飾,結婚戒指是一只很普通的金戒指,連鑲個寶石都沒有,離婚后她就賣了那金戒指,其他結婚時的首飾在婚后都由她婆婆“保管”,她再也沒看過。
她呼吸急促的把那項鏈拿起來,鄭而重之的戴上。
看著梳妝鏡里的自己,氣息明顯紊亂,臉頰潮紅,竟還有淚珠在睫毛上輕顫。
原來,申譯時在她心中的份量這麼重;原來,自從他不去酒吧之后,她這麼的想他……
明明就沒什麼瓜葛的兩個人,明明她就在感情摔了重重一跤,不再寄望于感情了,怎麼會把他放上了心?
看著頸子上的項鏈,心中就越泛起一種渴望,想見申譯時的渴望。
如果是在通訊軟体發達的前世,即便開不了口,她大可以傳個汛息給他,還可以用各式各樣的貼圖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可是現在,她連手機都沒有,也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只知道他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這麼晚了,他應該不會在辦公室了。
既然他不在辦公室,那她打去也無妨……
父母都出門去大市場做生意了,弟弟在睡覺,裴馨躡手躡腳的,帶著申譯時的名片走到客廳,只打開夜燈。
是啊,反正他不在,她打去也沒關系,所以不需要緊張……
她撥了名片上的號碼,電話嘟嘟的接通了,聽著那嘟嘟的響聲,她的心髒怦怦亂跳,呼吸急促。
這天氣,是秋老虎正凶猛的時節,客廳里沒開冷氣,她連電扇也沒開,她的手指卻因緊張而冰涼。
“我是申譯時。”
竟然有人接電話,而且竟然就是申譯時本人!
她慌極了,心髒差點要跳出胸口了,她反射性就要掛上電話,可是,他竟然先說話了。
“是裴馨嗎?”
她瞪大了眼,原本要掛上電話的動作僵在那里。
他怎麼知道是她?她什麼話都沒說,甚至連個聲音都沒有發出,他怎麼會知道是她?
“是不是裴馨?”他再問,那聲音近得就像他人在她耳邊。
她心髒狂跳,吞了口口水,費力的清咳了一聲,有些吶吶的說:“是的,我是裴馨……”她到底在干麼啊?
對他而言,她只是個黃毛丫頭,她這個還不是女人的黃毛丫頭三更半夜打電話到他辦公室做什麼?她正懊悔得要死,自己不該打這通電話時,電話那頭,申譯時卻再尋常不過的問道:“才回到家嗎?”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她的臉頰一陣發燙。“嗯,回到家不久。”現在又覺得沒那麼糟,他好像並不覺得她打擾了他。
“看過項鏈了嗎?”他輕聲問道。
“看過了。”她終于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就是打來向你道謝的。”
她局促地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局促。
“你戴上了嗎?”
裴馨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嗯,戴上了。”
如果是前世,隨拍隨傳那麼方便,她會拍下自己戴著項鏈的照片傳給他看嗎?
“你不是想要變天鵝嗎?”申譯時的聲音略帶笑意。“看到這條項鏈時,我想到了你,就買了下來。”
她這才知道,原來他都聽見了……
裴馨愣了愣。可是聽見就聽見,為什麼要放在心上?
他說他人在米蘭,見到那天鵝項墜的項鏈就想到她,不就表示……表示他心里有她……不是這樣嗎?她思緒紛紛亂亂,心跳得好快,卻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我告訴你我的手機號碼,抄下來。”
“哦……”她慌忙在附近找紙筆。
“0932……”
她仔細聆聽,唯恐自己抄錯。
“以后要找我,你可以打這個號碼。”
“嗯……”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聽到自己問:“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嗎?”
她問得傻氣。
電話那端,幽幽地傳來一聲類似嘆息的聲音。“就要回家了。”
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嘆息令裴馨心頭一震,她結舌地說:“那、我掛電話了。”
“好。”
怎麼他連說個好字都像在嘆息?她仿佛看到了他深蹙眉心的樣子。
當她掛上電話之后,一個人獨自看著那寫著申譯時手機號碼的便條紙傻笑了起來。
不知道看了多久,是房門打開的聲音讓她回神的。
“姐,你在干麼?”裴尉睡眼惺忪地走出來,豐夜起床尿尿,看到一個人坐在客廳里,也不開大燈,他嚇了一跳。
“沒什麼。”裴馨連忙收起便條紙,對弟弟一笑。“對了,姐一直想問你,決定要讀哪所大學了嗎?依你的成績,應該是想讀哪里都不成問題吧?”
裴尉抓抓頭發,苦惱的說:“我當然還是想讀醫學院,可是我們家的情況也不是我想讀就讀,爸媽那麼辛苦的工作,我不想他們為了我更辛苦……”
“錢你就不要擔心了,就照著你的想法去讀醫學院吧!”裴馨胸有成竹地說。
裴尉眼睛一亮。“姐,你發財啦?中獎了嗎?”
“不是那樣。”裴馨好笑地說:“姐的意思是,等你上大學時,姐也畢業可以去工作了,到時姐可以分擔家計,所以你就不要擔心了,姐等著我們裴家出一個醫生,可以讓爸媽向親戚們炫耀。”
聽見這方案似乎可行,裴尉精神為之一振。“那我真的要把醫學院當第一志願哦?”
“你想讀哪一科?”裴馨問。
“婦產科或小儿科吧!”裴尉興匆匆的說:“我有個同學的爸爸就是婦產科醫生,一個產婦從懷孕到生產,不知道可以賺多少錢呢,還有配合的奶粉廠商,更別說第二胎、第三胎了,簡直有賺不完的錢。”
“你錯了。”裴馨淡定地說:“以后人口會越來越少,單身的人越來越多,所以你還是別讀婦產科了,就讀整形美容或皮膚科吧!”
前世,台灣的經濟倒退嚕,弟弟讀了財經也抵擋不住大環境的景氣差,大家都不結婚,出生率之低,已經几乎是世界第一了,沒有產婦,關門的婦產科不知這凡几,吃香的是整形美容,醫學美容一枝獨秀,各種微整形出籠,逆勢成長,全民瘋整形。
“整形?”裴尉聽得一楞一楞。
整形有多貴啊?又有多痛多恐怖啊,誰會去整形?
“相信姐,聽姐的就對了。”裴馨嫣然一笑。“不然你也可以當獸醫,未來獸醫很吃香哦。”
前世大家都不生孩子了,寵物深受歡迎,貓狗比人好命,養寵物的人都很寶貝寵物,而且獸醫可是收現金的。
“獸醫?”裴尉一臉別亂了。“我才不要當獸醫哩,誰會帶貓狗去看病?會餓死的,整形科還差不多。”
雖然不知道他姐哪里來的自信,可是看著她的種情那麼篤定,好像可以預見未來似的,讓他不由自主的動搖了。
“總之,姐供你讀醫學院,將來你可別有了老婆忘記姐哦!”裴馨揚著笑意說。
“姐,你才是不要忽然畢業就嫁人了就好。”裴尉嘀咕著,“你的夢想不是當家庭主婦嗎?還常說遇到真命天子要閃婚什麼的。”
“夢想是會變的。”裴馨像在說給自己聽。
她暗自決定,不但要讓弟弟讀醫學院,還要去國外深造。
前世韓流當道,韓國的整形美容最著名了,所以最好是去韓國學整形,出過國的醫生總是比較吃香。
當然,這些都要錢。
她要來好好計划她的賺錢大計了。
回到房間,她先鄭而重之的把申譯時的手機號碼抄在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上,不禁懷念起前世的智慧機來。
智慧機真的太方便了,但她現在是連一般的手機都沒有,前世已經是人手一機了,這是此刻完全想像不到的。
此時,滿街都是網路創業夢想家,奇摩站還在為生存奮斗的階段,未來會賣給雅虎,而這時候谷歌還默默無聞,之后垂死的蘋果電腦在賣了手機之后,股價從地獄到天堂……
雖然她知道這一點,但她可不知道怎麼樣才買得到蘋果的股票,也沒有門路去入股雅虎搶得先機,第一,她沒有股票帳戶;第二,她沒有資金。
雖然她有重生優勢,但自己還是要努力,光是重生等錢從天上掉下來是不可能的。
她拿出袋子里的時尚雜志,都是陳映歡借她的,其中一頁她特別記了起來,那上面有雅邁集團旗下“傾夢”這個品牌的服裝設計比賽。
據她這陣子收集來的資料所知,雅邁集團主要的事業是時裝與飯店,飯店版圖目前由總栽申太佑親自掌舵,時尚体系有兩個品牌,分別是“傾夢”和“優莉”,“傾夢”鎖定的是二十歲到三十五歲的女性,設計較為年輕化,“優莉”則針對三十歲到四十五歲的女性,做較為高價的設計。
時尚体系有兩個共同決策者,一個是行政總經理申譯時,一個是執行總經理申為凡。
雖然如此,但內部的人都知道,“傾夢”是由申譯時主導,“優莉”是申為凡主導,兩個人一直在較勁,都想藉由品牌的成功得到總裁的肯定。
裴馨知道自己前世時,雅邁集團的總裁仍然是伸太佑,他高齡七十五,但還沒有退休,也還沒宣布接班人,仍然天天到飯店總部簽公文,而雅邁集團几乎是申為凡的天下,他靠著准岳家的幫助,一步步的鯨吞蠶食雅邁集團,申太佑卻還是對他深信不疑……
程其宇就是在申為凡手下工作。
仔細看完比賽規則之后,裴馨腦中驀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她要幫申譯時!她想要幫他發展“傾夢”這個品牌,幫他得到他父親的肯定,幫他擁有雅邁集團!
可是,就憑她?她做得到嗎?
現在的她還什麼都不是,只是空有許多想法罷了,她真的能夠幫他嗎?
自我否決的同時,另一個聲音又冒了出來。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前世你就是太膽小了,什麼都不敢嘗試,結果呢?還不是死于非命。
沒錯!不試看看怎麼知道行不行?就算失敗了又如何?就當一個人生經驗,她都死過一回了,還怕什麼?
是啊!她怕什麼呢?
她的眼眸閃過了一抹光芒。
決定了!
她要幫他!
裴馨看著浴室鏡子里的自己,剛洗完臉,連乳液都還沒擦,可是她的臉卻閃閃發亮,臉龐細柔嬌嫩,就像樹梢上春天冒出的新芽。
她成了自戀狂不成?
重生后,每次照鏡子,不知怎地,都覺得自己又漂亮了几分,也自信了几分。
明明還是原本那張臉,卻奇異的有了炫目的光采,那光采改變了她的五官,讓她的眼眸仿佛更加澄亮,深深的臥蠶顯得楚楚動人、惹人憐愛,鼻梁也仿佛更加嬌悄,她看著自己,都想到了“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的句子。
她的視線往下,眸光落在天鵝項墜之上,不由得伸手把玩了一會儿,唇畔也泛起了笑意。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3:52 PM
第4章
這項鏈她已經戴了十几天了,看到的人都說好看,跟她相配,還有同學問她在哪里買的,也想買一條。
當她說項鏈是有人從米蘭買回來送給她的時候,沒有人相信,所有人都認為她在開玩笑,她母親更直接當她是在夜市買的。
她說了實話啊,說實話及而沒有人相信,她也沒辦法。
“小馨啊!快點出來吃早餐,不是說八點有課嗎?再晚就要遲到了哦!”
浴室外傳來母親的催促聲,裴馨連忙把擦臉的毛巾掛好走出去。
餐桌上,是母親親手打的濃郁豆漿和母親自己煎的一大盤蛋餅,厚厚的,放了很多很多的蔥花,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沾甜辣醬吃,是他們裴家才吃得到的口味,她可以吃兩盤沒問題。
重生后,她很珍惜跟家人相處的時間,宿舍雖然沒退租,但她三不五時就會回家住,只要看到父母和弟弟的臉,她就覺得安心。
昨天,她把設計稿寄出去了,寄到了雅邁集團的服裝設計大賽,獎金頗高,首獎還有出國游學以及成為簽約設計師的機會。
她有把握,她的設計稿一定會令評審眼睛一亮,因此她一點也不擔心,只想著如何運用那筆獎金,以及到時候要怎麼跟雅邁集團談合作的事。
這几日,她分外的警醒著,因為在前世,她就是在大三開學不久后就認識了程其宇,對他一見鐘情,墜入了情網,年紀輕輕就成了人妻。
她不想報復他,也不想遇見他,這一世她要與他撇得干干淨淨,不要讓那個人來污了她的眼……
“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用了什麼保養品?”白婷婷打從她們一坐下來就目不轉睛的看著裴馨,看了豐天,她終子忍不住問道。
“你就是要問我這個啊?”裴馨好笑地問。
今天的課一結束,婷婷就拉著她不放,說什麼都要請她吃東西,硬是拉著她到她們常來的這間抱沫紅荼店,她還以為有什麼事呢。
“知道我阿姨在化妝品公司上班吧?”白婷婷揚了揚眉毛。“所以你不要想騙我。”
裴馨氣定種閑的吸了口冰紅茶。“我真的沒用什麼保養品,不信的話,你可以今天跟我回家看一看,看我是不是真藏了什麼種奇的保養品。”除了英綺以外,她跟婷婷算滿要好的,雖然婷婷因為家境不錯而有几分嬌氣,□不會用心機,說話也不會拐彎抹角。
前世,她因為執意要跟程其宇結婚而和英綺這個好朋友斷了友誼,她結婚時,婷婷便當了她的伴娘。
“可是我覺得你越來越漂亮了。”白婷婷手托著腮,一直盯著裴馨看,又是苦惱又是羨慕。
“謝謝你的贊美,我也覺得。”裴馨笑了笑說。“可能是睡得好吧!加上車禍后,我媽又燉了很多補品給我吃,我精種都變好了。”
她也說不出自己變美的原因,幸好此時微整形還不流行,不然婷婷一定會說她愉愉去微整形了。
“看看你的皮膚,連個粉刺斑點都沒有,怎麼那麼好啊?”
白婷婷哀怨的說著,裴馨正想安慰几句,卻見白婷婷忽然對著外面揮起手來。
“表哥!”
她們的座位靠近店門,裴馨背對著店門,她也沒好奇的轉頭去看,倒是白婷婷口中的表哥走到了她們座位旁。
“這麼巧?”
這聲音令裴馨如遭電擊,她整個人都僵硬了,緩緩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瀟灑帥氣的笑臉,她狠狠打了個冷顫。
“我表哥程其宇,是我們學長,服裝設計系四年級。”白婷婷熱絡地介紹著:“我同學裴馨,漂亮吧?她沒有男朋友哦!”
“原來我們學校還有這麼漂亮的學妹。”程其宇感興趣的看著裴馨,眼尖的看到她脖子上的項鏈,他在雜志上看過,那可不便宜。
“你現在才知道啊!”白婷婷嘻皮笑臉的說:“想追我們家裴馨就要先過我這關,好好賄賂我吧!”
裴馨不應不答,一語不發的坐著,她的心在顫抖。
一心想避開的人竟這樣措手不及的見面了……
難不成,他們不相遇也不行?
“怎麼了?裴馨,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白婷婷這才感覺到不太對勁。
裴馨搖搖頭。“沒什麼。”
程其宇已經坐下了,帥氣的臉上俱是笑意。“還想吃點什麼嗎?兩位小姐,我請客。”
白婷婷很樂。“好啊!你請客,你說的哦!我要吃最貴的……”
裴馨無心跟他們談笑,眼前她只看到万丈深淵,她痛苦的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她驀地拿起手提袋站起來。“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白婷婷錯愕的看著她。“不是說你今天輪休嗎?”
裴馨扳著小臉,看也不看程其宇,只看著楞然的白婷婷。“是輪休,但我有約了,先走了,明天見。”
裴馨一陣風般的走了,白婷婷一直在后面喊她,她頭也不回。
她不要跟程其宇說話,不要看到程其宇的面孔,不管他們會覺得她有多奇怪,她都不要認識他!
裴馨走到店外,她又疾步快走了三百公尺,這才感覺到一陣腿軟。
盛暑,一點風都沒有的傍晚,她快中暑了。
她蒼白著小臉,隨便推開一間西式餐廳的門走進去,不管這間餐廳的消費有多高,她都不在乎,昨天剛領了薪水,她負擔得起。
她必須坐下來,她已經走不動了。
女服務生快步迎上來,一臉歉然地說:“小姐,很抱歉,現在沒有位子,空位都已經有客人預定了。”
裴馨微微一愣。是了,是晚餐時間,所以沒有位子……看來是間熱門餐廳啊,她來錯地方了,她應該去速食店才對。
“打擾了。”她轉身要走,種情是無比的疲憊,只希望附近還有其他的餐廳,她已經快倒下了。
“這位小姐是我的客人。”忽然之間,有個男人說話了。
裴馨嚇了一跳,她無比訝異的抬眸,往上看,看到了聲音的主人——申譯時,他的眼光深沉,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
這份偶遇讓她覺得太不真實了,在她最不想跟人接觸、最不想說話的時候,竟遇到了他……
怎麼會這麼巧,會在這里遇到他?
不過神奇的是,她的身体卻放松了,好像有了可以暫時依靠的人,不再是自己一個在街上覿泊。
“原來是您的客人啊。”服務生展顏一笑。“失敬了,請入座。”
裴馨還在怔忡,申譯時驀地伸臂摟住了她的肩膀,突然其來的肢体接觸讓她一陣種思恍惚,他身上的香煙氣息竟教她無比安心。
“怎麼搞的?”申譯時深刻的看著她。“你臉色白得像紙。”
看出她快昏倒了,所以才摟住她嗎?她感激的對他笑了笑,那笑容卻是虛弱無比,硬是擠出來的。
“你究竟是怎麼照顧自己的?”申譯時皺眉,迅速扶著她到自己的座位,讓她坐下。
她一進來他就看到她了,若不是他當機立斷走過來,她拖著這副身子走出去,是想讓自己昏倒在大馬路上嗎?
“你是不是和人有約?”裴馨有點不安,認為自己打擾了他,因為他不可能是自己來用餐的,這可是四人座。
申譯時瞬了瞬眼眸,拿出手機,果斷地說:“我打電話取消。”
裴馨嚇了一跳,連忙阻止:“不不,不用這樣,我坐一下就可以了,給我一杯冰水,我喝完水就有辦法走了。”
“然后呢?走出去昏倒嗎?”申譯時對她的說法很不滿意,他沒好氣的說道:“取消飯局這是我的決定,跟你沒關系。”
裴馨愕然的看著他。怎麼會沒關系呢?
她欲言又止,想跟他說自己還是走好了,卻在見到他臉色后,選擇閉上嘴巴。
他打了通電話取消飯肩,跟著招來服務生,幫她叫了一杯冰水,點了兩份牛排套餐。
“我不餓。”
申譯時瞪著她。“不餓就不需要吃東西嗎?”看他好像很生氣,裴馨也就不再說自己不餓的那種話。
是啊,就算她不餓,他也要吃晚餐吧?總不能她看著他吃,那多奇怪。
冰水送上來了,她一口氣喝掉,這才感覺好多了。
申譯時不發一語的看著她,拿出煙和打火機,本來打算抽根煙的,都已經拿出一根煙來了,卻又放下。
裴馨看著他。“怎麼不抽了?”
這時候還沒有室內禁煙的規定,他大可以抽煙。
“忽然又不想抽了。”他往后仰靠著椅背,注視著她,低沉地說,眼眸停駐在她頸上的項鏈,天鵝項鏈。
“其實……”裴馨也注意到他在看天鵝項鏈,她的心跳頓時加快了,不禁潤了潤嘴唇。
她好像有必要對他交代一下自己為什麼這副樣子,可是她要怎麼說她其實是重生人,見到了前世傷她最深的男人……
服務生送來了生菜沙拉和烤得香酥的餐包。
申譯時看著她,眼光忽然變得深不可測。“難以啟齒就不用說了,把你面前的東西吃完。”
裴馨垂下眼睫,點了點頭。“好。”
他們之間很微妙,她並沒有打過他給的那個手機號碼,卻依舊在他現身酒吧時整晚留意他的身影。
“兩位請慢用。”
牛排送上來了,那噴香的炭烤味勾引著她的味蕾,說不會餓的她突然感到飢腸轆轆,這才想到她在泡沫紅茶店只喝了飲料,白婷婷點的點心還沒送上來,她就因為程其宇落荒而逃。
她把整個牛排套餐全吃完了,包括餐后的甜點和飲料,感覺到心滿意足,原來一頓美味精致的餐點也能令人感到滿足。
前世,她常沒有胃口,可能從早到晚都是在餐廳的廚房打轉,看到好吃的東西也不想吃,只想快點結束工作休息。
她真的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好好吃頓有氣氛的西餐了,記憶中,就只有程其宇向她求婚的那天,是她僅有吃西餐的記憶……
他們離開餐廳時,外頭己是夜幕低垂,雖然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遮蔽了月娘,但街燈閃爍的街頭也別有一番都會風情。
夜風溫柔的拂來,她忍不住深深的連吸了好几口氣。
她忽然很慶幸自己今天輪休,可以這樣跟申譯時在一起。
不過飯都吃完了,也沒理由繼續賴著他吧?
“我們走走。”申譯時已經抽完了煙,他踩熄了煙蒂,忽然牽起了她的手。
裴馨沒有拒絕,她願意跟他到任何地方。
他們就真的只是走走而己,逛過一條又一條的街,瀏覽了一個又一個漂亮的掘窗,經過人潮如流的百貨公司,他牽著她走進去,連百貨公司也從一樓到八樓的逛了一遍。
重生后,裴馨也常這樣在街上逛,但身邊有他的感覺跟她自己一個人時完全不同,她臉上一直帶著微微的淺笑,就像喝了甜酒似的,醮然薄醉。
從百貨公司出來之后,他們一頭鑽進了巷弄間的一間復合式咖啡館里,兩層樓的紅磚建筑,挑高空間、復古的几何地磚,來自歐洲的老家具錯落有致地擺放,這里結合了餐廳、書店、生活雜鋪和藝廊,讓裴馨一眼就愛上。
二樓恬靜的書店里,隨處擺著可以舒適看書的大沙發,而書架上的書多半是生活、食物和旅行的相關書籍,她與申譯時各挑了一本,兩個並肩坐在一起,就在那里看了起來,渾然不覺時光流逝。
申譯時送她回家時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他們竟然在一起那麼久的時間,真是不可思議。
她這才知道,原來兩個人在一起,只要心靈相通,即便不說話也不會感覺不自在。
前世,只要回到房間,她總是挖苦心思的找話題想跟程其宇聊天,很怕自己跟他沒話聊,只要一靜下來,她就忐忑不安,老是看他臉色,擔心他是不是在生氣。
一直以來,她都很沒用的覺得自己低程其宇一等,所以處處小心冀冀,照顧著他的情緒,渾然忘了自己也有心情。
然而,在申譯時的面前,她不用那樣。
目送他的車消失在巷口后,她才轉身上樓回家。
想到一整個晚上,他几乎都握著她的手在走,她的唇畔便漾起哼歌似的笑意,心里一片曖洋洋的。
她回家的時間跟平常打工回到家的時間差不多,因此她也沒特別想什麼借口就打開了家里大門。
讓她訝異的是,應該在睡覺的父母居然都在客廳里,弟弟也在,他們全瞪著她看,尤其是她爸爸,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怎麼了?”裴馨看著父母,感覺到氣氛似乎不太尋常。“今天不必去大市場嗎?爸媽怎麼還沒睡?”
“你老實說,你去哪里了?”裴永霖瞪著女儿。
裴馨還來不及回答,裴尉便對她猛使眼色,還直接說道:“你打工的酒吧同事打電話找你,好像是找不到客人寄放的酒,所以爸媽才知道你今天休假。”
“這麼晚了,你沒打工到底去哪里了?”何彩玉一臉擔憂地問。見女儿剛進門時,眉端帶笑,眼角含顰,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你不要再打工了。”裴永霖皺著眉頭道。“家里也不缺你那份薪水,爸媽還養得起你。”
他有些后悔當初被女儿說服,答應讓她去酒吧打工。
“爸媽,難道你們不相信你們的女儿嗎?”裴馨氣定種閑的在玄關換拖鞋,一派淡定的走進客廳。
“我巧遇了申先生,他請我吃飯,碰巧他的公司是做時裝的,我又是讀服裝設計的,就向他請教了一些關于服裝設計的事,不知不覺就聊到這麼晚,也是他送我回來的。”
巧遇申譯時是真,向他問服裝設計的事是假。
整個晚上,他們沒談跟工作有關的事,可是她總不能對父母說她在戀愛,她墜入愛河了,只要看到那個男人,她就會想要靠近他,就會心跳,就會覺得歡喜,就會感謝她能夠重生……
“你說申先生嗎?”裴氏夫婦一陣驚訝。“撞到你的那個申先生?”
“是啊,他的姓挺特別的不是嗎?”裴馨淺淺一笑。“我們應該也沒認識第二個姓申的人了。”
“再怎麼說,也不應該這麼晚……”裴永霖嘀咕著。“雖然那個申先生是個正派的人,可是你畢竟是女孩子……”
“因為我想成為他們公司的服裝設計師,所以要問的很多。”裴馨從容的在父母對面坐了下來,把手提袋擱下。
“你想當他們公司的服裝設計師嗎?”何彩玉大感意外。“可是你不是說,那是一間很大的公司嗎?那麼大的公司,你進得去嗎?”
裴馨歡眸明澈的看著父母,語氣篤定地、緩緩地說:“就因為是很大的公司,所以我才想成為那里的服裝設計師。”
裴永霖跟何彩玉對看一眼。
這陣子他們都覺得女儿有點不同了,不像過去那樣沒主見、沒心眼,又耳根子軟,以前她几乎不會表達自己的意見,若被他們責備時,也只是低著頭,乖乖聽他們的教罰,從來不會說出心中的想法。
可是現在,對于自己的晚歸,她不但落落大方的面對他們的質問,還從從容容的說出她心中的想法。
雖然女儿對服裝設計有天分,但她最大的夢想就是結婚生子,老是把二十五歲之前結婚生子掛在嘴邊,他們還以為她一點都不想當服裝設計師,讀服裝設計只是讀好玩的。
看來他們可以放心了,女儿若太早嫁人,他們也不放心,這樣天真的性子,若遇到惡婆家,肯定被吃得死死的。
“爸媽,你們就相信姐吧!姐說要供我讀醫學院呢!當然要挑一間大公司上班嘍,大公司薪水福利都好嘛。”裴尉笑嘻嘻地說。
“什麼?!”裴永霖跟何彩玉又嚇了一跳。“你不是要讀財經什麼的嗎?”
“爸媽,小尉有天分,就讓他讀醫學院吧!”裴馨嫣然一笑。“你們不想有個醫生儿子嗎?”
“怎麼會不想?”何彩玉撇了撇唇。“每次聽你姑姑炫耀他的律師儿子,我耳朵都要長繭了。”
“那就對了,讓小尉讀醫學院,以后換媽向姑姑炫耀你的醫生儿子。”裴馨氣定種閑地說。
她的眼眸充滿了自信和智慧,就像鑽石一般,閃閃發亮,看得裴氏夫婦有些怔愣。他們的女儿,真的不一樣了。
領了薪水之后,裴馨第一件做的是買手機。
她認為往后的她會越來越忙,要找她只能打到家里,太不方便了。
另外,她也希望有一個號碼是某人可以直接找到她,而不需要透過第三個人,那個某人便是申譯時。
此時可是手機踏入大眾市場的重要年代,她買的是Nokia5130,以她的眼光來看,這支手機當然不怎麼樣,前世的諾基亞也沒有手機競爭力了,最夯的三星現在則還沒有,目前她要努力適應一般手機。
有了手機之后,她第一個打的號碼是申譯時的手機。
“是我,裴馨。”雖然是星期天,但他也可能在忙,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他,所以她的語氣有些心,擔心讓他不快了,患得患失的。
“你買手機了?”手機那頭的申譯時很快的問。
裴馨淺淺一笑。“嗯。”從他的語氣里沒有聽到任何不快,她放心了。
“你在哪里?”
她微笑著回答:“銜上,通訊行門口。”
申譯時語氣堅定的說:“在附近找間咖啡店,等我一小時,我過去找你。”
他的語氣跟他的要求都是她想聽的,她的心在一瞬間就被融化了,恐怕五個小時她都會等。
“好。”她心甘情願地答應。
“這里結束之后,我打給你。”他又加了一句。
她菜情似水的說:“好。”
唉唉,除了好,她就不會說別的了嗎?有必要對他這麼百依百順嗎?
但,她就是想聽他的,沒有任何一絲勉强,而且是愉快的、喜悅的。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3:53 PM
第5章
裴馨依言在附近找了間咖啡店,點了杯冰咖啡。
幸好她的大包包里隨時帶著畫本和筆,她畫了几張設計圖,又把筆記本里的連絡電話都輸入手機,再打了几通電話給平常比較要好的几個同學,告之她的手機號碼,一小時一下就過去了,一點都不無聊。
申譯時打來時,光是看到他的名字出現在手機熒幕上,她的唇角就揚了起來,眼睛錠放著光采,雀躍之情躍然臉上。
“我這里結束了,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就過去。”
“嗯。”她淺笑盈盈。
她把咖啡店的地址傳給申譯時,想著他會看到她的投稿嗎?
他是公司的總經理,審核這種事應該不會由他做吧?
靈感忽然掠過腦海,她飛快畫下一襲婚紗。
“小姐,我可以坐下嗎?”
裴馨才聽到聲音,一個托盤已經放在桌上了,上面有咖啡和三明治。
跟著,她對面的椅子被拉開,一個穿登山外套的挺拔年輕人例嘴一笑,他率性的坐下,把一只旅行背包擱在旁邊的椅子上。
裴馨錯愕的看著他,又左右看了一下。
明明還有空桌,這個人為什麼要來並桌?不覺得不方便嗎?若是她的話,寧可換間店也不跟陌生人並桌,多不自在啊。
“我叫杜在明,室內設計系四年級,身高一百八十五,体重七十,血型B型,星座射手座,喜歡看電影、爬山、喝咖啡,無不良嗜好,父親是仁心醫院院長,母親是家庭主婦,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
裴馨都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自我介紹起來,讓她非常錯愕。
在她的眼光看來,對方只是一個弟弟,甚至可以說只是一個小鬼。
她對弟弟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好笑的看著對方耍帥。“不好意思,我不習慣跟陌生人共桌,你可以到別桌坐嗎?”
“你是服裝設計系的學生嗎?”杜在明仿佛沒聽懂她的拒絕,他興味濃厚地湊過去看她的設計圖。
“畫得很好,是你夢想中的婚紗嗎?”她很快闔起畫本,微微蹙了蹙秀眉。
“不覺得你這樣有點沒禮貌嗎?未經同意就隨便看別人的東西。”
杜在明咧嘴一笑。“我只是想找話題跟你聊一聊——裴馨。”
說到裴馨兩字時,他嘴角微微上揚,很是得意。
她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笑了笑。“剛剛那婚紗的下面有你的簽名。”
裴馨頗感訝異。他坐在她對面,是倒著看,而她那簽名是用鉛筆寫的,她寫得非常小,字跡淺,名字筆畫又多,他竟能一瞬間看清楚,也真是神奇了。
“我的視力很好,再遠再小的東西都看得到,連月球上的東西都看得見。”杜在明正經八百的說。
她聽了好氣又好笑。
竟然這樣糊弄她,他到底當她多小多笨多好騙啊?
“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杜在明很快從包包里找出一本筆記本,迅速在空白頁寫了一個號碼,把那頁撕下來,推到她面前。
“這是我的電話,明天你打給我,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能看到月球上的東西。”
裴馨沒有去拿那張紙,她看到申譯時推門而入,她馬上露出了微笑,連忙把自己的東西收好,背著包包起身。
杜在明楞楞的看著她。“你要走了嗎?這麼快?”
裴馨沒有回答他,申譯時已經走到她面前了。
申譯時的視線第一時間掃過桌上那張寫有電話號碼的活頁紙,跟著掃了杜在明一眼。
他沒說什麼,微蹙眉,目光轉回裴馨身上。“可以走了嗎?”
她對他展顏一笑。“嗯。”
申譯時拿起裴馨桌上的帳單到拒台結帳,裴馨跟在他身邊,當他們要離開時,那杜在明忽然中氣十足的喊道:“裴馨!我等你電話!”
裴馨腳步一頓,她蹙了蹙眉。
這小鬼是白目還是故意的啊?明明看到有男人來接她,還那樣喊?讓她有些不快了,何況她又沒把紙條拿走,也沒背下電話號碼,要怎麼打給他?申譯時雖然保持著紳士風度幫她開車門、關車門,但上車之后的他一語不發,板著的面孔好像在生氣。
他發動了車子,車子上路了,他仍然一句話都不說,裴馨忍不住說道:“我不認識那個人,他自己坐下的。”
申譯時不看她一眼,只專心看著前方路況,眉峰聚攏,語調僵硬地說:“他知道你的名字。”
他也看得出來是那小子在搭訕她,但讓他不快的是,她竟然把名字告訴對方,是有意跟那小子做朋友的意思嗎?難不成所有向她搭訕的家伙,她都給名字給電話的嗎?
“原來你在氣這個啊?你以為是我把名字告訴他的嗎?”裴馨為之失笑,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那時我在畫畫,畫稿上有我的簽名,他看到了。”
“那家伙跟你年齡相仿,很適合你。”不知為何,她都已經說明了,他還是沒有解氣,繼續說著違心之論。
唉!裴馨嘆了口氣。“那好吧,你停車,我回去找他。”
她一說完,申譯時便猛地把車靠邊停了下來,緊急煞車害得裴馨往前衝,如果沒有安全帶,她八成會撞上擋風玻璃。
他一氣呵成的做好了停車的動作,雙手穩定的握著方向盤,好像在等她下車。
她臉色一片蒼白,不下車也不行了。
她慢吞吞的解開安全帶,拿起自己的包包和手提袋,心髒緊緊的揪著,眼眶就濕了。
“我走了。”她的聲音沙啞,眼眸里淚光瑩然。
就在裴馨要開車門的瞬間,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臂。
她的心髒一跳,申譯時已經不由分說的把她拉進了懷里,他看著她的眼眸,眼光閃灼的盯著她。
裴馨驚訝的抬眼看他,心髒如擂鼓。
他驀然朝她靠過去,炙熱又迫切的嘴唇,緊緊壓在她的唇上,他的舌尖探進了她的芳唇之中,他的手臂收緊了,把她緊緊的擁進了中。
裴馨不能思想了,任由他輾轉吸吮著她的唇,她只感覺到一股强大的電流在燃燒她每個細胞,她的心跳得那麼猛烈,那軟綿綿的意識是她從沒感覺過的,剛才所有的委屈都在他的吻里化為烏有了。
許久之后,他才放開了她的唇,他們彼此注視著。
申譯時嘆息著,抵著她的額頭,眼神溫柔而細膩。“如果我沒拉住你,你真要下車?”
“嗯。”她吐氣如蘭。“下車回家,然后,可能躲在被子里哭吧。”
看著她低垂的小臉,眨動的濕密長睫,他再度堵住了她的唇,吮著她的唇,將她嬌小的身子緊擁在自己寬闊的胸前。
裴馨全身都熱了。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也聽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他的唇舌糾纏著她的,兩人的氣息分不清了。
終于,他抬起了頭來。
申譯時目光深邃的看著她,表情溫柔。
“知道為了見你,我推了一場多麼重要的飯局嗎?”他輕輕的握著她的下巴摩挲著。
“知道我多傻嗎?竟然像個情寨初開的小男孩,在來的路上到處找花店,停下來買花,還買了巧克力。”
裴馨悸動的看著他,在他的眼神里輕顫。
他不知道他的眼睛多好看吧?每次與他的雙眸對上,她都會情不自禁的心跳,想要投入他懷中……
“你不說些什麼嗎?”他眉頭糾結,嘆道:“我從沒想過,我會被一個少女打動,我一整整大了你十歲。”
所以,他才會對咖啡店里的那個小伙子生氣,其實是氣自己“太老”。
當然,他從不覺得自己老,三十歲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時候,是遇上了她之后,他才覺得自己老。
“我也很傻。”裴馨恍若未聞他提到了年紀,只低低的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想見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買了手機第一個打給你,不知道為什麼接到你的電話會一直微笑。”
那壓在心上的不確定感,陡然因她的告白而放晴了。
他迅速的擁她入懷,把她的頭壓在自己胸前,感受著愛人與被愛,原來是如此的美好。
裴馨已經連續二個星期都沒回宿舍住了。
每天下班后,申譯時都會去酒吧接她,帶她去吃消夜,兩個人膩在一起一兩個小時之后,他再把她送回家,就算送到家門口了,他也不是馬上讓她走,非要在車上多待個三十分鐘才放她下車。
有次時間比較晚,碰到她父母要出門做生意,他恭恭敬敬的向她父母問好,她父母雖然讀異,但因為是他,因為是“申先生”,他們也就沒說什麼了。
事后,他們問她是不是跟申先生談戀愛,她笑而不答,但不答就等于回答了,她眼底眉梢洋溢的幸福也是另一種回答。
是啊,她是在戀愛,享受著戀愛的溫馨、醉人、甜蜜與美好,享受著戀人對她的呵護、霸道和占有欲,每天最期待接到他的電話,最期待下班時見到他,每天一睜開眼睛,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他,真的是作夢都會笑。
這天是好友英綺的生日,知道家人是不可能為英綺過生日的,也沒有人會幫英綺過生日,因此她特地排了休假,也跟男朋友告假了,說好她要幫英綺過生日,不能陪他。
好笑的是,申譯時竟然說他幫朱英綺過生日好了,叫她把朱英綺帶出來,他會訂最高級的餐廳,三個人一起吃飯。
她笑著反對,這樣英綺多不自在啊,何況她還沒跟英綺說他們在交往的事,這麼突然,會嚇到英綺吧?
看他一副不想放她走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笑,搞得讓他自己過周末的她像罪人似的。
申譯時的占有欲可不一般,還好几次嚴肅地要她辭了酒吧的工作,說不喜歡她在那麼復雜的地方工作,甚至說他可以養她。
她聽了很是莞爾。
他自己去酒吧時,就不說那里復雜,反而說可以靜下來想事情,當立場換成她在那里工作時,那里就變成一個出入很復雜的地方了。
這人,真是兩種標准啊!
晚上,裴馨興匆匆的提著蛋糕和生日禮物回宿舍,卻發現朱英綺失魂落魄的側躺在床上,她歡眸紅腫,明顯哭過了。
裴馨大驚失色的看著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她立即把蛋糕擱在桌上,坐到床緣去。
雖然沒回宿舍,但在學校除了假日外,兩人天天能見到,她沒感覺到英綺哪里不對勁。
但現在一想,這陣子英綺確實常說沒胄口,吃不下,話也少了,笑容也不多,可能是她自己沉醉在戀愛中,所以才沒注意到吧。
“裴馨……”朱英綺眼淚又掉下來了。“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裴馨急問,“你說清楚,我才能幫你呀!”
朱英綺啜泣著。“他不要我了……他說要分手……”裴馨瞪大了眼睛。
“他?他是誰?你有男朋友了嗎?”
朱英綺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我們……交往一年多了。”
“什麼?!”她叫了起來。“你有個交往一年多的男朋友,而我卻現在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對不起!”朱英綺啞聲說:“因為他說要保密,我也答應他了,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為什麼要保密?”想起前世流行的小三、小四,裴馨臉色一變。
“難道——他是有婦之夫?”
朱英綺搖了搖頭。“他是我們學校的學長。”
裴馨這才松了口氣,但她不解了。“既然不是有婦之夫,為什麼要保密?”
“我也不知道。”朱英綺無奈地說道:“他只說在學校里談戀愛不太好,最好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就聽他的了。”
裴馨冷笑。若沒經過前一世,她也不懂,她也會跟英綺一樣事前天真,事后一頭霧水。
但是,現在的她很清楚,那家伙一定是在騎驢找馬,英綺不是他的最終選擇,還有另一種可能是,他在劈腿,所以才要保密。
“他是哪一個科系,几年級的?叫什麼名字?”她沒好氣的問。
事到如今,朱英綺也沒什麼好瞞的了,她坦白道:“我們服裝設計系的學長,他叫程其宇,你可能知道他,教授還誇過他。”
裴馨一呆。“你說——程其宇嗎?”
她的腦門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兩邊耳朵嗡嗡作響,半晌之后才能思考。
原來英綺和程其宇交往過……
原來如此。
難怪,前世她決定和程其宇閃電結婚時,英綺一直苦口婆心的阻止她,還說程其宇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當時她很生氣,還認定了英綺是嫉妒她幸福,見不得她好才會說那些話,她因此還氣得不再跟英綺來往,從此斷了友誼。原來真相竟是如此,英綺跟程其宇交往過,知道他的真面目,才會勸阻她,一再及對她結婚。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真相……
“英綺……”她又激動又自責,滿腔的愧疚,無法言語。
前世,她不知道程其宇是甩了她最好的朋友改追求她,當英綺得知她要跟程其宇結婚時會有多震驚,她越想越難過。
“他說,我是無法對他前途有幫助的人,要我忘了他。”朱英綺已經停止了哭泣,幽幽然的說。
“這是什麼鬼話?!”裴馨憤憤不平。
“他想留學,可是我幫不上忙,我家里都要靠親戚幫忙才勉强能過下去,哪有多余的錢能幫他。”
朱英綺黯然閉上了眼眸,一串眼淚滑了下來,她啞聲說:“我們……已經很親密了,我沒想到他會對我這麼狠心,毫不留戀的說分手就分手,叫我不要纏著他。”
裴馨一陣默然,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緊緊握住朱英綺的手,希望能給她一點安慰。
前世,程其宇都能二話不說的拋棄她這個結縞十二年的發妻,還把她一夕掃地出門,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申譯時十點到宿舍門口接她,一眼看出她情緒低落。
“怎麼了?跟朱英綺吵架了嗎?”他幫她扣上安全帶,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問。
“怎麼會吵架?”裴馨勉强打起精種來。“英綺跟男朋友分手了,情緒很差,所以也沒慶生,蛋糕還在冰箱里。”
她本來想留下來過夜的,但英綺說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剛好申譯時又打給她,問要不要他過來接她回家,她便叫他過來了。
她估計等她一走,英綺是想去找程其宇挽回吧!跟前世的她一樣,還試著挽回他,但只會落得更傷心的下場,那時才會認清事實。
“所以你還沒吃晚餐?”申譯時沉吟地問。
裴馨一愣。“我都忘了。”
她原本計划請英綺到宿舍附近的西餐廳吃牛排,然后再回宿舍切蛋糕的,計划都泡楊了,她也跟著餓肚子。
聽見她還沒吃晚餐,申譯時沒說什麼,但他很快找了地方回轉,往她家的及方向開。
裴馨以為他要帶她去餐廳,但十五分鐘之后,車子開進一棟華美大樓的地下停車場,一看就是住宅,不像隱藏著餐廳。
她忍不住問道:“這是哪里?”
“我的公寓。”他答得自然。“早就想讓你來了,今天剛好有機會讓你看看我住的地方,也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裴馨驚訝的問:“你會做菜?”
申譯時笑了笑。“簡單的難不倒我,比如煎牛排、義大利面。”
他從小就是個小留學生,沒有佣人保母跟著,一切都要自己來,會做几道菜也是應該的。
“那你應該嘗嘗我的手藝才對。”裴馨偏著頭看他,很認真的說。
她還真的很想為他做頓飯,為心愛的男人做飯是每個女人的夢想,何況她有著好手藝,不讓他驚艷一下太可惜了。
申譯時把車停好了后,帶著她進了電梯,看到他按了三十八的樓層,裴馨微感訝異。
“你住這麼高啊,是頂樓嗎?”
“是頂樓沒錯。”申譯時笑了笑。“因為不喜歡被踩在腳底。”
裴馨暗暗感嘆。住這種華廈已經不得了了,還住在頂樓,頂樓是視野最好的樓層,價格也最昂貴,有些搶手的單位還要靠人脈才買得到,申家的財力可見一斑。
電梯的速度非常快,中間沒有停下來,很快便到了三十八樓。
申譯時按了密碼鎖,厚實的金屬大門叮鈴一聲,應聲而開。
裴馨跟著他走進去,換上他拿給她的室內拖鞋。
申譯時開了燈,映入裴馨眼簾的是三面大落地窗,客廳靠牆放著白色滾細黑邊的長沙發,牆上懸掛著一幅巨大的海浪油畫。
室內窗明几諍,沒有一絲雜物,黑與白協調著低調高雅的風格,這是富豪之家的品味,她望塵莫及。
把公寓參觀了一遍之后,她下了個結論:“這不像家,比較像美术館,雖然完美寧靜,但少了家的味道。”
“你說的對。”申譯時不置可否地說:“我沒什麼時間布置,家具都是設計師選的,從擺進來我就沒動過,及正我在這里也只是睡覺而己。”
“你父親呢?”她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大著膽子問道:“你不跟他住嗎?”
前世她已經知道他與父親有著矛眉情結,認識他之后,更是只從他口中聽過他母親,沒有聽他談起父親過。
“我父親嗎?”他嘲弄的一笑。“他跟沒有血緣的義子住在一起,我已經成了外人。”
裴馨瞬了瞬眼眸。“你們不和嗎?”
“那麼簡單就好了。”申譯時頓時有些僵硬,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陰黯下來的眼神,他越過了她,走到了落地窗前。
“他懷疑我不是他的親骨肉,懷疑我母親跟舊情人暗通款曲。”
這事她前世已經知道,她沒太大驚訝,只是就事論事的問道:“你母親沒好好解釋清楚嗎?”
“她解釋了,可是沒有用,他不聽,她甚至卑微的向他下跪,流淚滿面的發誓我是他的儿子,他還是什麼都不信。”他的聲音緩緩的、冷冷的。
“他被怒火蒙蔽了眼睛,根本聽不進任何話,他無情的把我送到國外留學,殘忍的一夕之間打碎了我對他的愛和崇拜。”
裴馨走到了他的身后,心疼的看著他的背影,就算他不回頭,她也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她輕聲地問:“為什麼不做親子鑒定而要這樣折磨彼此?”
“他的自尊和驕傲不容許他做親子鑒定,我也是。”他低啞的說:“其實,我並沒有把握我是申家的骨肉,所以,我也害怕做親子鑒定,那結果可能是我無法承受的……”
他的聲音太沉重了,裴馨的心緊緊揪了起來,她衝動的由身后抱住了他,把頭靠在他寬闊結實的背上,緊緊的抱住。
他骨胳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緊扣他膜身的雙手,呼吸微微急促,低低的、沉沉的、啞啞地說:“當年,我父親產生了懷疑之后,我被用最快的速度送出國,我才 上國中,我母親便憂郁成疾的去世了,我沒見到她最后一面,根本沒人通知我,一個豐大不小的孩子能做什麼?甚至她的死訊是我上了大學之后才知這……”
“好了,不用說了。”她輕輕的將他轉過身,抬眸深深的凝視著他,伸手撫觸他的臉龐,胸口漲滿了對他的心疼。
他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動作,卻一個使勁將她拉進了懷里。
她迷亂的看著他深邃的黑眸。
他緊緊擁著她,手掌輕菜的撫過她的發絲,以滿含愛意的眼神深深地注視她。他的唇落下了,堵住她的唇。
他的吻在濃烈之中帶著欲 - 望,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這使得她整個人也跟著燥熱起來。
申譯時把她抱到了房里,事情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他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就像在對待珍寶一般的慎重,他的眼眸亮得出奇,身体壓在她身上,俯身吻住了她。
裴馨感覺到心髒在他的掌下狂跳,被他指腹划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又熱又燙,她的身体正跟她愛的人做最親密的接觸。
許久之后,喘息漸平,他把她納入懷中,擁著她入眠。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3:55 PM
第6章
裴馨醒來的時候,很是慶幸自己昨晚早跟父母說了要幫朱英綺慶生,就不來回的跑了,直接在宿舍過夜,因此她睡在申譯時這里的事,沒有人知道。她比他早起床,帶著微笑看了他好一會儿之后,才起身去浴室衝澡。
洗完澡后,她借穿了他衣櫥里的白襯衫,下身則還是穿上她自己的牛仔褲,在自己的包包里找出發帶綁了個馬尾,最后又走到床邊滿是愛戀的看了他好一會儿,這才輕輕關上房門,自己到廚房做早餐。
她一直想要這麼做,幫心愛的人煮早餐。
前世她雖然天天做早飯,卻是做給一大家子吃的,吃也是跟大家一起吃,從來沒有單獨跟程其宇吃過早餐,而且程家的早餐規定要吃飯,她做起來是一丁點浪漫情懷都沒有。
當申譯時起床去到開放式廚房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令他心動的畫面。
一個清新如朝陽下露珠的少女,長發隨意的扎著馬尾,穿著他的白襯衫在他開闊的中島型廚房里悠轉著。
連接著廚房跟餐廳的這一塊區域,有烤吐司的香味、煮咖啡的香味、煎蛋的香味、煎熱狗的香味,這些融合起來是一種名為幸福的味道,向來冷冰冰的廚房多了無數暖意。
他帶著微笑走過去,像她昨晚抱他時一樣,也由身后抱住了她,歡手交握在她腰際。
“什麼時候起來的?怎麼不叫醒我?”他把頭靠在她耳際,與她耳鬢廝磨,唇畔始終噙著微笑。
自從被父親冷落后就不知幸福為何物的他,終于再次感受到了幸福,醒來睜開眼睛不再是冷冷的空間等著他。
“以為我沒叫嗎?”裴馨手里還拿著鍋鏟,她斜睨了他一眼。“原來你睡著了像豬,怎麼叫也不起來。”
申譯時吻吻她的耳際。“所以你就自己起來准備吃食要喂豬嗎?!”
她噗哺一笑。“是啊,快去坐著吧!”
冰箱里食材豐富,她樂得一顯身手,除了西式早餐,她還准備要煮義大利面,已經備好料了,只等水滾把面煮熟就可以拌炒了。
“這水准——”拉開餐椅,看著桌上的餐點,申譯時自然是訝異的。“你真的是服裝設計系的學生嗎?你根本是餐飲系的吧?”
桌上的餐點不是普通水准,一眼便可看出美味與否,以他品嘗過無數美食的眼光來看,她的手藝絕佳。
“誰說服裝設計系就不能煮得一手好菜?”裴馨笑著把義大利面丟進滾水里。
她是有廚師的資格沒錯,前世一天在兩間餐廳的廚房里工作,拜把她壓榨到極限的大姑和小姑,她也習得了一身好手藝。
前世她認為那是毫無義意的,會得越多,只是讓貪得無厭的大姑小姑無止無境的把她的工作量增加而己。
但現在,能夠輕松愜意、從容不迫的為心愛的人做飯,她覺得好幸福,身為女人的美好,她現在才感受到。
“過來一起吃。”
裴馨輕揚著笑意,分心回眸對他一笑,自信地說:“你先吃,但不要吃太快,我還有一道終極的秘密武器還沒出來,保證好吃到流出……啊——”
聽到她發出的慘叫,申譯時的心咚地一沉,他飛快奔到她身邊,看到裝滾水的鍋子倒在洗碗槽里,她的手被燙得紅了起來。
“好痛……”
裴馨暗自懊惱自己太大意了,要把煮義大利面的滾水倒掉時卻回頭對他笑,分了心,原本駕輕就熟的事卻樂極生悲,燙傷了自己的手。申譯時連忙從冰箱取出冰塊,用最快速度衝到浴室去拿了條千毛巾,用毛巾把冰塊包起來讓她冰敷。
“這樣不行!我們到醫院去!”
他轉眼就要去拿車鑰匙,裴馨拉住他。“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等一下就沒事了……”
“我不放心,還是要給醫生檢查一下。”他皺著眉峰說。“這是要當服裝設計師的手,怎麼可以馬虎?”
裴馨感動不己的看著他。“可是你都還沒吃早餐……”
“回來再吃。”他扶著她到沙發坐下,飛快去拿了車鑰匙和外套,也拿了她的包包和外套。
從出了公寓大門到地下停車場,她其實可以自己走,他卻執意扶著她,好像她傷的是腳不是手似的。
不過她還是很感動,還有動容。
前世,在十二年的婆家生活里,她在婆家廚房和大姑小姑的餐廳廚房里燙到不是一次兩次,□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他們只會煩惱她不能做事,要叫誰做?沒有人有哪次開口叫她去醫院看看的。
原來自己根本是個不受重視的人,前世,她直到成為棄婦都還沒想到這一點,此刻才明白,如果重視她,即便她只是受了皮外小傷也會焦灼緊張,如果不把她當回事,就算她死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動下眼皮。
她在醫院做了包扎,走出醫院,她失笑的看著自己纏著紗布繃帶的手,好像真的挺嚴重似的。
“我爸媽看到一定會小題大做,我還是暫時住在宿舍好了。”
從她燙到就緊張不己的申譯時終于露了微笑,他用胳膊摟著她往停車場走。
“住我的公寓吧,是因為我才燙傷的,我來照顧你。”
裴馨心里一跳,她楞楞的抬眸看著他。
他這是在邀她同居嗎?
想到昨夜發生的事,她一陣臉紅。
申譯時深深的凝視著她。“就算只有几天也好,我想早晨醒來就看到你,夜里擁著你入眠。”
他的話讓她內心一震。
死過一次,她深刻的体會到什麼叫世事無常,老天會做什麼樣的安排,沒有人知道。
于是她同意了,看到他俊逸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過,當他把車開到雜貨用品生活館的停車場停下來時,她意外了。“你有東西要買嗎?”
“我沒有,你有。”他笑了笑。“就算住几天也有需要的日用品不是嗎?這里看似什麼都有賣。”
裴馨錯愕了一下。這里是什麼都有賣,連內衣褲都有,不過……“我可以回家拿,也可以回宿舍拿。”
“如果遇到你家人或同學,不是又要解釋你的手嗎?”他握住了她沒有包紗布的那只手,看著她,兩眼黝黝的閃著光。
“而且,我想跟你一起逛這種地方。”
裴馨被他征服了,她眼里浮現笑意,甜蜜的嘆著氣。“你是不是搜尋過女人最想跟男友做的十件事?據說女人最想跟男友逛超市。”
“我沒搜尋過,我只是想對我的女人好而己。”申譯時緊緊的握了握她的手,眼神溫柔而寵愛。
“你可能不大了解男人的想法,我跟天下所有男人一樣,對于一個女人把最純潔的身体獻給自己會產生莫大的狂喜,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給她。”
裴馨感謝自己是重生后才遇見他,得以用最純潔的面貌與他相遇。
她對他露出一抹羞澀的微笑,柔聲說道:“其實女人跟男人一樣,對于自己交付身心的男人,會產生莫大的依戀,想為他做任何事。”
“我多喜歡聽你說這些話啊!”申譯時一把將她攬進了懷中,嘴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唇,纏綿細膩的吻她。
裴馨心跳著,她軟綿綿的癱在他懷里,不由自主用雙手抱住他的頸子,曖曖甜甜的感覺搰過心間。
申譯時溫柔的擁抱著她,嘴唇滑到了她耳邊,在她耳畔低語:“我愛你!”
裴馨大大的震動了。
即便是前世,她也沒有聽過我愛你三個字。
“我也是……”她的眼光如酒,雙頰如酡,低聲嘆息,“我愛你。”
愛人和被愛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現在她同時擁有了。
裴馨在申譯時的公寓住了几天,他成了她的專屬司機,早上送她去學校,晚上去接她。
她向酒吧請了几天假,其實手也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申譯時不放她走,硬是把她留下來。
一想到自己若回家了,家里有爸媽還有弟弟熱熱鬧鬧的,若是回宿舍也有英綺和其他同學做伴,可是她一走,他的公寓就會變回冷冷清清,只有他一個,怕是連開伙也懶了。
只要想到這個,她要走的步履就停頓了。
當然,跟他這樣膩在一起很幸福很快樂,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心里總有些忐忑。
她希望以自己最好的面貌與他在一起,這點堅持仍沒有變,如果她繼續心軟的住下去,那她要做的事就不能實現了。
所以她決定,今晚就對他說她要走,這也是為了長久打算。
“辭職的事,你考慮過了嗎?”在學校接了裴馨往餐廳的路上,申譯時舊事重提。
“我不是說說而己,如果你辭職了,你的生活費我來負擔,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好,你可以畢業后再慢慢還我。”
他真不想他的女人在酒吧工作,雖然藍晶酒吧是高級酒吧,閑雜人等進不去,但免不了遇到喝醉的男客,他可不願裴馨被其他男人碰一根手指頭,即便是她端酒給男客,他想起來都不痛快。
裴馨一笑。“其實,我舍不得離開酒吧是因為舍不得同事,不是因為薪水,我爸媽早說過要我辭職了。”
“舍不得離開同事?”申譯時看了她一眼。“那個同事不會是男的吧?”
她失笑道:“是女的,她叫陳映歡,對彩妝很有天分,你們公司想不想栽培一個有潛質的彩妝師呢?”
“等時裝部門站穩腳步再說吧!”申譯時不置可否的說。
裴馨點點頭。“說的也是。”
從他口中,她對他的工作也有些了解了,與她知道的一樣,雅邁集團的總裁是他的父親申太佑,主導飯店事業体,他是行政總經理,他父親的養子,小他一歲的 申為凡是執行總經理,管理時尚事業体,兩個人的地位相當,一個負責品牌“傾夢”,一個負責品牌“優莉”,競爭著接班人的位置。
由此可知,他父親對養子的信任與重視凌駕在他這個親生儿子之上,更何況那個養子還跟他父親住在一起,慇勤侍奉、隨侍在側,及而是他這個親生儿子住在外面。
她沒見過申為凡,但對他沒有好感,前世從程其宇那里陸續得知申為凡經常私下向廠商要回扣,還找朋友當人頭成立工廠,把雅邁的訂單給自己的工廠做,還偷賣庫存時裝。
奇怪的是,那樣的人,精明的申總栽卻沒有看出來,甚至在她前世當時,他還削弱了申譯時在公司的權利,集權于申為凡。
裴馨暗自訝異、不解與沉吟,最后得到一個結論:這表示申為凡一定對申總裁下了很多工夫,也可能從中挑撥申譯時與父親的感情。
但是,關于申為凡的種種,她卻不能對申譯時說,那是她前世所聽所聞,這一世的申為凡究竟是何種人,要見過了才知道。
餐廳到了,是一間名為“皇后”的西餐廳,光是城堡外觀就很吸睛了,低調的入口前是停車場,停滿了名車,有專門的接待人員帶路。
由大理石回旋梯到地下一樓,黑濛濛一片,光線昏暗異常,首先見到一個大型酒窖,總共有四面玻璃酒拒,華麗尊貴盡顯其中。
裴馨不知道是來這種地方,她看了看自己身上隨便的穿著和便宜的包包,站在西裝筆挺、一身名牌的申譯時身邊,她好像路人甲。
幸好,服務生沒有大小眼,依舊對她客客氣氣的,說話的口氣更是讓她覺得自己備受尊重。
“是不是在怪我沒事先知會你?申譯時帶著兩分隨意牽起她的手,笑道:“如果事先跟你說,你會頭疼要打扮到什麼境界才得宜,不如不說。”裴馨承認他說的對。
她根本就沒有適合來此的衣物,若事先得知,當然會為打扮而苦惱。
“兩位請。”
他們的座位是包廂,是間三面透明的玻璃屋,圓桌鋪著長長的白色桌布,桌上擺了兩副擦得銀亮的餐具,室外植滿了白色玫瑰,也不知是真花還是假花,燈光打上去,十分浪漫。
裴馨的視線回到申譯時身上。
今天的他,眼神很亮,眉眼間帶著風雅,少了平時的郁結。
事實上,最近他的眉峰不再總是聚攏著,也會陪她看綜藝節目,跟她一起笑,早上用吻叫醒她。
“可以上餐了。”
申譯時吩咐過后,一名服務生旋即推來了桌邊服務的餐車,冰桶里鎮著一瓶紅酒,那美麗的瓶身就像在訴說它的不凡。
經過這段時間在酒吧的調教,裴馨一眼看出是品牌紅酒,是紅酒玩家搶著收藏的經典,要價不菲。
他們要喝這麼貴的紅酒嗎?
服務生已經開瓶了,准備先讓申譯時品酒,他卻微微一笑。“讓小姐品酒。”
裴馨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他都已經這麼說了,她再推就顯得小家子氣了,何況他也是相信她可以才會那麼說。
服務生已經斟好酒了,申譯時則鼓勵的看著她。
裴馨執起酒杯,先深深在杯里嗅一下,聞到一陣幽香,跟著吞入一口紅酒,讓紅酒在口腔里停留片刻,最后再全部哂下。
她煞有介事地對服務生點點頭,示意可以倒酒了,她那表情那樣子,看在申譯時眼里就是可愛兩字,就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女。
可是,這樣的裴馨卻是可以看到他的靈魂深處去,與她同年的女孩都還像聒噪的小麻雀,但裴馨就如同一條靜靜的河流,大多時候她都是沉靜的,有時甚至還有過盡千帆的種情出現,有著與她外表不符的心理年齡。
“你在看什麼?”裴馨問著若有所思的他。
每當他這樣看她時,她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看穿了,看穿她已經經歷了一世人,不是單純的二十歲。
“沒什麼。”申譯時輕描淡寫的說:“只是在想,你會不會及對這麼早結婚跟這麼早就做媽媽?”
“咳咳咳咳咳——”裴馨正在喝紅酒,她被紅酒嗆到了。她漲紅了臉,看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申譯時。
“你剛剛說什麼?結婚跟做媽媽嗎?”怎麼會突然說這個?他不是有避孕嗎?她十分確定這一點。
“我要對你負責,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他蹙眉,語氣十分不悅,因為她的反應是驚嚇不是驚喜。
所以她這及應是什麼意思?她不想成為他的妻子,生他的孩子嗎?
“坦白說,我並不想那麼早結婚。”裴馨感覺到口干舌燥,經歷一世,她對早婚余悸猶存。
“我想先完成學業……不,是我一定要完全學業,一定要拿到大學證書。”
“誰說不讓你讀完大學了嗎?”申譯時失笑地說:“結了婚一樣可以念大學,當了媽媽一定可以念大學。”
他只是想要她在他身邊而己,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那麼就讓我讀完大學再說。”她語氣堅定地說。
就因為愛他,所以她才堅持。
她万不能再重蹈覆轍了,高度不同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而她接下來所要做的便是創造那個高度,做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那時才有資格與他結婚,才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妻子。
她覺得氣氛有些值,幸好服務生來了,送上了餐前面包和萵苣沙拉。
見申譯時沉默不語,裴馨好几次想說點什麼又放棄了。
她不能動搖,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她是用心良苦……
接下來的每一道菜,她都食不知味,她相信他也跟她一樣。
開胃菜、前菜、濃湯、主菜,道道精致,可惜了這麼貴的套餐,兩個人都味同嚼蠟。
甜點送上來了,她的是個小型的心型巧克力蛋糕,他的則是奶酪,但他沒動。
巧克力蛋糕對女人來說是無法抗拒的存在,裴馨希望這份甜點能讓她心情好一點。
就在她把蛋糕吃掉半個之后,她看到了一枚戒指埋在中間的藍莓夾心里。
她一陣心跳加速,小心翼翼的把那枚戒指拿了出來。
這絕不是廚房弄錯了。
她刻意不看申譯時,很快的用餐巾紙把戒指上的奶油和藍莓醬都擦拭干淨,然后才抬眸看著他。
申譯時同樣瞬也不瞬的在看著她。
她這才明白,原來他打算向她求婚,難怪對她那席要先完成學業的話會那麼著惱了。
她默默的凝視著他,好半晌才低聲說道:“這是所有女人夢想的求婚方式。”
她的心里有些刺痛。
前世她就是在這個時間點奉子結婚的,雖然她很相信申譯時,他絕對不是程其宇那種人,可是她對早婚懷有恐懼,誓言絕不走同樣的路。
“那麼你接受嗎?”他粗聲問。
“我接受。”裴馨悠然長嘆,聲音輕菜如夢。“不過時間要延到五年后,我希望五年后再結婚,因為現在的我,什麼都不能給你。”
他的眼光始終一瞬也不瞬的停在她臉上。“我什麼都不需要,只要你。”
“那就給我時間。”她用清澈的眼光看著他。
“我不要麻雀變鳳凰,我要丑小鴨變天鵝,不因你而富貴,要理直氣壯的站在你身邊,要你以我為榮。”
申譯時沉默了許久,他點了一根煙,抽完之后才自言自語般的說:“好吧,你說服了我。”
裴馨松了口氣。
她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申譯時微微挑眉。“那麼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她飛快回答:“我答應你。”
他哼了哼。“從現在開始,不跟你們學校的男生說話。”
裴馨傻眼了。“這有點難,不同班的就算了,我們班上也有男生,人家跟我說話,我總不好不回答吧?”
“那麼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對你放心?”他不快地說:“天知道在我沒看見的時候,會有多少伙子塞電話號碼給你。”
裴馨淺淺一笑。“我會說我訂婚了。”
申譯時起身走到她身邊,取走她手中的戒指,執起她的手,為她戴上。
他幼稚的提出要求:“還要給他們看這個。”
裴馨在甜蜜之中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原來在愛情面前,再嚴酷的冰山也會融化,再雷厲風行的人也會變得幼稚、霸道、無理取鬧。
對婚期達成了共識,也戴上了戒指,晚餐划下了完美的句點。
裴馨挽著申譯時的手臂,他們正要出餐廳,迎面而來一對打扮考究的中年夫婦和一對時髦的年輕男女。
對方四個人停了下來,申譯時跟著停下腳步,裴馨自然也得跟著他停住。
“真是巧。”申為凡率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明天是我岳父的生日,所以今天一起來吃飯祝壽,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哥。”
打從他八歲那年,申太佑到育幼院領養了他,把他帶回家,他第一眼看到申家大宅開始,他便下定決心要擁有申家的一切。
他為什麼不能擁有?他連姓都改了姓申,他有充分的資格擁有,而申譯時在他眼里跟他一樣,都不是申家的骨肉,而且申譯時比他還可悲,竟然是他母親紅杏出牆的證據,被申太佑深深的恨著,所以他毫不把申譯時放在眼里。
“是很巧。”申譯時冷淡的答完之后,朝那對中年夫婦頷首。“兩位好嗎?”
“咳!”石賢玉清了清喉嚨,不以為然的道:“聽說你要搞什麼網路購物、電視購物啊?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能賣出什麼嗎?申家好好的一個事業,不要在你手上毀了才好。”
申譯時極冷地說:“請您放心,不會有那樣的事。”
“是嗎?不會?”石賢玉嗤之以鼻道:“做事要腳踏實地,你以為這里是美國嗎?他們線上購物成交量屢創新高,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在台灣也行得通嗎? 誰跟你在網路買東西?網路?那是什麼東西?現在網路購物站大約有三百家,處于虧損狀態的超過一半,三成的購物網站每月淨利不到一万,成績慘不忍睹,你還要 搞什麼網路購物,真是自掘墳墓。”
申譯時臉色一沉。“我想雅邁集團的事,還不需要您來操心,我自有分寸。”
“你的意思是我沒資格說話嘍?”石賢玉的聲音大了起來。“我的女婿跟你一樣都姓申,我怎麼會沒資格說話?我可是雅邁集團的膠東,也投資了不少錢,你說我能眼睜睜的看你搞什麼網路購物把公司害死嗎?”
裴馨實在聽不下去了。
“您錯了。”她直勾勾的看著第一次見面的石賢玉,不卑不亢的開口及駁道:“十五年后,台灣的電子商務產值上看新台幣七千六百億以上,年交易次數超過五 千万次,網路交易可以打破了‘交易前未能接觸貨品與商家’的心理限制,讓民眾敢于下單,是個新藍海,網路商業交易是跨國界的世界舞台,是兵家必爭之地,現 在布肩,正是時候,申譯時先生的眼光十分獨到。”
前世變成棄婦后,上班之余,她沒別的嗜好,也花不起消費娛樂的錢,閑暇時就是上網,什麼資訊都看,因此知識充足。
她知道二千年將會有全球性的網路泡沫,但那又何妨,並沒有妨礙電子商務的發展,只要調整得宜,對經濟發展及而是件好事。
裴馨洋洋灑灑的說完,在場其他人全都楞楞的看著她,包括申譯時。
他用全新的眼光看著她,雖然不知道她這理論從何而來,但與他的看法不謀而合。他看好台灣未來的網購事業,雖然目前交易安全問題是最大的障礙,但他相信當突破的那一天,就是網路產值大爆發的一天。
也因此,他一直提議要集團早為網購時代做准備,無奈他父親總是聽不進他的話,一再的否決。
“在唬誰啊?什麼七千六百億?年輕人口氣還真是狂妄。”石賢玉上下打量著裴馨,輕蔑地問申譯時道:“是女朋友嗎?哪家的千金?”
“我好像沒看過這位小姐。”石詠嫻語氣輕慢,裴馨的穿著在她眼里看來是乞丐打扮。
裴馨知道對方的意思,是指沒在上流社會的社交圈看過她。
那是當然了,因為她以后才會去,現在當然沒看過她。
她看著石詠嫻,懶洋洋地說:“我也沒見過這位小姐。”
石詠嫻臉色一變,她趾高氣揚的問:“你說你不知道我是誰嗎?那你真是孤陋寡聞了,我是水泥大亨石賢玉的長女,也是雅邁集團准接班人申為凡的未婚妻,在名媛社交囿,誰不知道我石詠嫻?”
裴馨悚然一驚。
石詠嫻?
她跟介入她前世婚姻的石奕嫻是什麼關系?
見她沉默不語,臉色還微微變了,石詠嫻認為自己的來頭嚇到她了,于是得意的揚了揚眉毛。
“換你說說你的來歷?令尊是哪位?是哪個家族的?”
“還問什麼呢?一看就知道沒來頭。”石夫人冷冷的說:“也不知道親家知不知道儿子在跟這種女孩交往。”
申為凡討好地說:“岳父岳母,我們進包廂吧!沒必要跟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一般見識,免得失了我們的身份。”
語罷,他又語重心長的對申譯時說道:“哥,你挑女人的眼光還真是讓人無法理解,快點整理干淨吧,免得爸爸知道了不快,我可是一片好意才說的。”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3:58 PM
第7章
一直到上了車,裴馨還是種思恍惚,一句話也沒說。
申譯時以為她在為申為凡那些人的話不高興,他握了握她的手,發現她的手一片冰涼,頓時心疼不己。
“不必理會他們,狗眼看人低,說的就是他們那種人。”
裴馨潤了潤干燥的嘴唇。
“那個石詠嫻,她有姐妹嗎?”
“只有一個妹妹。”
他很清楚申為凡跟石詠嫻訂婚的理由,石賢玉是水泥大亨,不但財力雄厚,在政商的關系都很好,石家只有兩個女儿,未來龐大的家產都是那兩個女儿的,申為凡不只要個有力的岳家,更覬覦石家財富。
“她妹妹是不是叫石奕嫻?”裴馨閉了閉眼,心,像被人放在油上煎似的。
原來石奕嫻的來頭這麼大,難怪她是帶著拖油瓶的離婚女,程家還敞開手臂歡迎了,難怪可以大手筆買房子送給程家,買名車給程其宇,還幫他在雅邁集團更上層。
她可憐自己也慶幸自己前世沒與程其宇多糾纏,認清事實之后,便簽了離婚協議書,不然以石家的財力,不知道會怎麼對付她這個一無所有的女人。但讓她氣惱的是,石奕嫻財力雄厚,破壞了她的婚姻,竟然只給她區區十万塊的贍養費,這不是存心羞辱她嗎?
“你也知道石奕嫻?難道是你同校學姐?”申譯時微感訝異。“她剛進雅邁,是靠申為凡的關系進來的,還看不出什麼才華,但申為凡為了討好她,已經在‘優莉’給了她設計師的職位。”
裴馨看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高樓大廈,她深深呼吸,平復心情。
她不會比石奕嫻差,她要全部討回來。
“怎麼突然問起石奕嫻?你還好嗎?沒事嗎?”申譯時問她,依舊擔心著她的情緒。
裴馨搖搖頭。“不要擔心我,我沒事,就當不小心被瘋狗咬了一口,我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你剛剛那些話是從哪里看來的?趨勢報導嗎?”他愉快的笑道:“你背得還真熟,他們都被你嚇到了。”
裴馨順水推舟。“是啊,是產業趨勢報導那類的文章,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看的,不自覺就背下來了。”
“其實,我的看法也是相同,我相信電子商務未來會有很大發展,只是目前似乎舉步維艱,也得不到公司決策者的支持。”
裴馨心疼的看著他開車的側顏。
所謂的公司決策者就是他的父親,父親竟然不支持自己的儿子,他的挫折該有多大。
“只要你堅持下去,一切都會好轉的。”她鼓勵地說:“你的看法是正確的,未來也會有一些新法令來保護電子交易,所以你千万不要放棄。”
申譯時莞爾笑道:“我跟很多企業大老聊過這個話題,之中不乏看好電子商務交易的,但對于樂觀與否,語氣都不如你來得肯定,你好像能預見未來似的,聽了你的話,我都有信心了。”
“我是能預見未來啊。”裴馨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所以信我者得永生,你相信我就對了。”
縱然申譯時再怎麼不願意,裴馨終究還是搬回家住了。
在他家住了兩個星期,積累的日用品和衣物之多,連她自己都嚇到。
申譯時讓她把那些日用品都留下,說這樣她就隨時可以過來住,假日也可以留宿在他那里。
假日留宿一這個主意聽起來真不錯,像是一周一次的度假,也讓她聯想到了小別勝新婚,令她挺期待的。
回家住的第一天,她便接到了雅邁集團服裝設計比賽負責人杜雪麗的電話,兩人約好了面談時間。
第二天下午,她沒課,穿上自己做的鏤空蕾絲牛仔襯衫和米色膝上圓裙來到雅邁集團,經過接待櫃台通報后,她坐在會議室里等杜雪麗,助理客氣的端來茶水,請她等一下。
前世,她一次都沒有上來過,只是在接待處就被程其宇趕蒼蠅似的趕走,而今她靠自己的力量堂而皇之的坐在這里了,誰也不能隨便趕她走。
十几分鐘之后,一名高挑亮眼的女子推門而入,俐落短發,立体的五官,白色褲裝很適合她,外型跟模特儿似的。
“我是設計總監杜雪麗。”
裴馨第一眼就對她有好感,感覺性格很爽朗,如果是那種冷冰冰又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人,她可能就談不下去了。
前世,雅邁的設計總監是石奕嫻,不知道眼前這位杜雪麗去哪里了,是跳槽另有高就,還是走入家庭?
她停止了腦中的思想,禮貌地說:“我是裴馨。”
杜雪麗眼帶驚艷的盯著她,微微一笑。“想不到你除了設計令人耳目一新,連外型也這麼漂亮。”
裴馨謙恭地說:“你過獎了。”
杜雪麗欣賞的看著她。“你身上的衣服很好看,款式很特別,我還沒看過牛仔布料上有蕾絲的設計,帥氣中又不失柔美,很適合你的年齡,俏麗、洋溢著青春,也很適合我們的年輕品牌‘傾夢’的形象一可以告訴我是在哪里買的嗎?”
裴馨沉靜地說:“是我自己做的。”
“果然——”杜雪麗一笑。“我已經猜到是你做的,但是確定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你哪里來的靈感呢?我覺得你的設計風格很突出。”
“類似的設計還有這些。”裴馨把畫本拿出來請她過目。
杜雪麗越看越是驚奇。“這些設計都有暢銷的潛質。”她抬起頭來看著裴馨。
“你太讓我驚訝了,你絕對是未來服裝設計界的明日之星。”裴馨嫣然一笑。“我才要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沒有端設計總監的架子,還不吝嗇贊美她這個初出茅廬的服裝設計新兵,她對杜雪麗是越來越有好感了。
“資料上說,你是服裝設計系三年級的學生。”杜雪麗翻著資料說道:“這次的比賽,也收到了很多你們學校學生的投稿,在這麼多的作品里,我就只約了你來面談。”
裴馨專注的看著杜雪麗,謹慎地問:“您的意思是——”
杜雪麗加深了笑容。“首獎一百万是你的,獎金與簽約機會、到紐約知名的服裝設計學院留學,這些都是你的了。”
裴馨的心髒怦怦狂跳。
她賺到了這一世的第一桶金,心里的興奮難以言喻。
“簽約之后,你就是雅邁的設計師了,雖然是月薪制,但因考量你還在學中,在你畢業之前,有作品就送過來,我不會給壓力,一切以你學業為重,等你畢業之 后再正式進來上班,至于獎金支票,今天就會給你,留學費用全部由公司負擔,條件是,學成歸國后必須與雅邁續約六年,當然,到時的年薪會比現在高,職位則視 你的表現決定,但如果你的表現不如預期,雅邁也有不續約的權力,你覺得如何?說說看,有意見的話,現在就可以說,我們一起討論研究看看。”
裴馨實在很喜歡這位如此尊重她的設計總監,但她的想法還是必須要讓對方知道。
她看著杜雪麗,坦白道:“總監,是否要去留學,我還需要時間考慮。”
她自然知道喝過洋墨水比較吃香,尤其時尚這個部分,能到國外開開眼界對她很有幫肋,但她有重生金手指,未來十五年的時尚潮流都在她的腦海里,留學只是錦上添花,對她影響並不大,甚至還可能擔誤她的時間。
如果她去留學,那一定是為了配得起她的男人,申譯時畢業自倫敦名門大學,她若有紐約設計學院的學歷,那麼就相稱了。
“哦?”杜雪麗頗為意外。“為什麼?不覺得對你百利無一害嗎?這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但是要離開台灣兩年……”她可不認為申譯時會讓她去。
“有男朋友對吧?”杜雪麗了解的笑了笑。“那麼你跟男朋友商量一下吧!若是兩情不變,又豈在朝朝暮暮,對吧?”
裴馨笑了笑。“你說的對,我會好好考慮的。”
杜雪麗種情很是愉快。“那麼還有其他問題嗎?”
“還有。”她不慌不忙地說:“而且是個大問題。”
“哦?”杜雪麗微榜,麗眉微揚。“說說看。”
裴馨直言:“我不想當雅邁的設計師,但我想跟雅邁合作。”
杜雪麗很是錯愕。“合作?你說合作嗎?”
她點點頭。“是的。”
杜雪麗倒是沒有排斥她的說法,反而感興趣地問:“怎麼合作?說說看。”
裴馨不疾不徐地說道:“我設計的衣服,交由雅邁生產銷售,但是利潤五五分帳。”
杜雪麗沒有不高興,及倒笑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再紅的設計師也沒有如此待遇,如果三七分帳還有可能,當然是你三,雅邁七,不過我很佩服你敢說出來的勇氣,也很驚訝你小小年紀,怎麼能想到這些?真是厲害。”
裴馨看出杜雪麗是真心佩服,並非在說反話,她便大著膽子說:“如果我能保證我的設計都暢銷呢?是否就能五五分帳?”
“我是對你的作品有信心,但是你的提議很冒險,因為也可能不暢銷不是嗎?不如當簽約設計師,我會給你高一點的起薪,你覺得如何?”
杜雪麗探詢著她的想法,不等她回答又說道:“如果你用的布料暢銷,布料商那邊也會按布料使用的多寡給設計師抽成,那也是筆不小的收入,你覺得怎麼樣?”
裴馨搖頭。“那不過是杯水車薪,我不想領死薪水,我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一定會為公司創造高收益。”
她沒有勢力,那麼就一定要有財力,勢力是靠財力創造出來的,她要打造自己的身價,就一定要有錢。
“如果我無法答應你的合作條件,你會找別的公司合作?”杜雪麗有些扼腕地問。
她這話不是多余的嗎?跟雅邁談不攏,當然會找別的公司,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雅邁一間時裝公司。
她敢說,失去裴馨一定是雅邁的損失。
“不會。”裴馨很快地說:“我的夢想就是跟雅邁合作,所以我希望談到雙方都滿意為止。”
她竟然沒有滅脅要找別家公司合作,這又教杜雪麗意外且更不想錯過她了。
“公司沒有那樣的先例……”杜雪麗沉吟了下,她看著裴馨,毅然決然的說:“身為設計總監,這是我最大的權限——六四吧,你四,雅邁六,然后再看三個月 的銷售成績,如果銷量達百分百,我會調整比較,雅邁減少百分之五,你增加百分之五,若這樣還不能達成共識,我必須跟上面的人報告之后才能給你答覆,我不想 錯過你,裴馨。”
她也不想杜雪麗跟上面的人討論,所謂上面的人,一定包含了申譯時,她還不想讓他知道,不想日后被外界認為她是靠關系。
裴馨微微一笑。“就照總監你說的做吧。”
“在哪里學的談判技巧?我真是被你征服了。”杜雪麗哂笑一記。“我准備好文件再通知你,至于留學,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在這里的服裝設計系畢業跟在美國知名學院的服裝設計系畢業,在他人眼里看來是完全不同的。”
“好,我會考慮的,不過——”裴馨一臉抱歉的表情道:“我還有話要說。”
杜雪麗瞪大了眼。“還有?”
裴馨一陣莞爾。“總監,你別緊張,不是很嚴重的事。”
杜雪麗重新坐了下來。“好,不是很嚴重的事,你說說看。”
她簡單的說:“我希望我的設計只在‘傾夢’這個品牌銷售。”
杜雪麗很是喜歡裴馨這認真的態度。時下大學生都不知道自己在干麼,但這裴馨是個例外。
她不置可否的說:“看來你對雅邁做了一些調查,知道我們公司有兩大品牌。不過,你只要在‘傾夢’銷售又是為什麼?目前來說,是‘優莉’的市場反應比較好,在公司的資源也比較多,你要不要重新下決定?”
雖然有兩個品牌,也各有負責人,但雅邁的時尚設計總監只有她一個,她一直要求自己對兩個品牌做到公平、公正、公開。
“我都已經想清楚了。”裴馨眼底一片執著。“我的設計要在‘傾夢’銷售,這點不會改變。”
她當然知道“優莉”的資源多是因為申為凡被總裁看重,公司里的人都往他那邊倒。
在不被自己父親信任,公司的人又一面倒向申為凡的情況下,真不知道申譯時是怎麼撐過來的,讓她好心疼。
“好,我答應你,這不是什麼難事,若你日后改變主意要在‘優莉’銷售,只要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裴馨唇畔噙著微笑,說:“謝謝總監。”
杜雪麗挑了挑眉毛。“沒有了吧?”
裴馨報以一個微笑。“還有最后一點。”
“真的還有?”杜雪麗已經見慣不怪了。“說說看。”
她鄭重地提出要求:“希望我的本名和人事資料只有總監你知道,我的設計就用‘紫玫瑰’來代替。”
“紫玫瑰?”杜雪麗揚揚睫毛。“《千面女郎》的紫玫瑰嗎?聽起來挺浪漫挺種秘的。”
裴馨笑了。“總監,你也看《千面女郎》嗎?”
“當然啦,從小就看了。”杜雪麗豪爽地說:“你的想法挺不錯的,就用紫玫瑰代替你吧,以免樹大招風,為你帶來困擾,你還是學生嘛,低調點好。”
裴馨嫣然一笑。“謝謝你,總監。”
她可是《千面女郎》的粉絲,杜雪麗一定万万沒想到,直到十五年后,這部漫畫還是沒有結局。
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杜雪麗把獎金支票給裴馨,約好下次見面簽約談細節的時間,她們正要走時,一個年輕人一陣風似的推開會議室的門,大步走了進來。
“姐!你真的不幫幫我嗎……”
那年輕人對杜雪麗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他瞪著裴馨。“你怎麼在這里?”
裴馨同感意外。
她還記得這個年輕人叫杜在明,在咖啡店見過一次,沒忘記是因為那天是她與申譯時的初吻。
說起來她要感謝杜在明,如果不是受到他的刺激,她跟申譯時也不會有進展,現在恐怕還在原地打轉,畢竟申譯時那人是不懂得表達感情的啊,現在則好多了,常會對她說我愛你和謝謝你。
“你們認識?”杜雪麗興味濃厚的看著他們,眼光不停的在他們身上來回打轉著。
她很喜歡裴馨,從她的外表到她的態度都喜歡,如果是她當弟弟的女朋友,她舉雙手雙腳贊成。
“只是一面之緣。”裴馨拿起手提袋和包包,對杜雪麗點點頭。“我先走了,總監,我們下次見。”
想到包包里那張面額一百万的支票,裴馨就開心得想哼歌。
她要趕快幫爸爸安排健康檢查,有了這筆錢,父母對于弟弟要讀醫學院也不會說什麼了。
這只是開始,若要致富,她需要更多資金,她知道二〇一一年的金價會走到高點,她也不需要做什麼投資了,只要買金子放著等高價時出脫就可以。
同樣的,這些都需要資金……
裴馨邊走邊想,走到大樓接待處時,突然接到了申譯時的電話。
他是不是在大樓里看到她了?
她本來是想保密自己得到雅邁服裝設計比賽的獎金,以及即將為雅邁設計時裝的事,想等服裝開始銷售且成績斐然之后,再給他一個驚喜的……
“你在哪里?”申譯時在手機那頭問道:“晚上能不能向酒吧請假?我最好的朋友生了女儿,要請滿月酒,我想帶你一起去。”
原來不是看到她才打來的,裴馨松了口氣。“几點?”
“六點去接你。”
裴馨看了眼手表。“好。”現在才四點,她還有時間回家換衣服,若來得及,她想做套嬰儿衣服當賀禮。
她走出雅邁集團大樓,正想要搭計程車回家比較節省時間,一名戴塞鏡的黑衣男子朝她走近。
“是裴馨小姐嗎?”
裴馨警覺的看著他。“有什麼事嗎?”
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公司的大門口,且又人來人往的,這個人應該不會對她怎麼樣吧?
那人推了推墨鏡,語氣强硬地說:“申總裁要見你,請你跟我走一趟。”
裴馨坐在雅邁飯店一樓總栽室外的會客室里,茶都已經喝完一杯了,還不知道她要見的人在哪里。
既然沒時間見她,為什麼要把她找來,要她在這里枯坐干等,內心態忑不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就要五點了,申譯時六點會到她家里接她,她必須趕回去才行。
正當她決定走人時,秘書進來客氣道:“總裁回來了,請裴小姐過去。”
裴馨把手機關了,深吸了口氣,站了起來,抬頭挺胸地跟著秘書走向總栽室,眼神是澄澈的、堅毅的。
她不許自己像只膽怯的雛鳥,只有外表是二十歲的她前來,很明白這樣單獨見她代表了對方不會接受她。
她沉靜的跟著秘書進入總裁室,映入眼里的辦公室比她家還大,又大又豪牮,一組咖啡色的大沙發靠牆擺放,兩面落地玻璃窗,窗外有松□等樹木造景,還可以看到飯店的入口,有一組可容納十五人的馬蹄型會議室,說明了申太佑喜歡在自己辦公室把下屬叫來開會。
一個約莫六十歲、衣著考究、種態嚴峻的男人坐在沙發里,他手里拿著煙斗,打從裴馨走進來,他就一直盯著她,那目光就好像要把她看個透澈,讓人渾身不自在。
“總裁,這位就是你要見的裴小姐。”秘書恭敬地說。
申太佑看著裴馨,撇了撇唇。“你坐下。”
裴馨沒有馬上坐下,而是走到申太佑面前,恭敬的鞠躬之后,她抬起頭,朗朗清眸看著他,不卑不亢地說:“初次見面,您好,我叫裴馨,謝謝您邀請我來。”
申太佑頗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這丫頭年紀小小,還挺有膽識的。
她坐下后,秘書很快送來一杯茶水,又很快退下了。
“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申太佑深沉的開口了。“離開我儿子,我已經替他安排了門當戶對的對象。”
裴馨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沒打算因為几句話就退縮。“伯父,您還不認識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等您了解我之后,或許您會對我有不同的看法。”
申太佑吸了口煙,倨傲地說道:“你是怎麼樣的人,你的人品人格如何,那一點都不重要,我只問你一句,你認為堂堂雅邁集團跟市場攤販結為親家,這有可能嗎?”
裴馨垂下了眼眸,恭敬地說:“我知道那並不適當,您會被外界議論。”
他哼了哼。“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她忽然抬頭直視著他,緩緩說道:“伯父,我無法改變我的出身,無法成為來自名門的千金名媛,但是,我可以改變我自己,我可以用我的雙手創造一切,成為一個配得上您儿子的女人。”
申太佑的聲音從鼻子哼出道:“還說你有自知之明,搞了半天,原來你聽不懂人話啊!”
裴馨見他說話如此不客氣,她語重心長地說:“伯父,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或許能讓您炫耀您的親家,强化你的事業版圖,但對您的儿子來說,他要的只是一個愛他、而他也愛的女人而己,一個能令他幸福的女人而己,那些是家世背景無法做到的。”
“什麼愛?不懂嗎?你會成為他的絆腳石。”申太佑諷刺的眯起眼,沒好氣地說:“他弟弟的未婚妻是水泥大亨的女儿,岳家財力雄厚,又有豐沛的人脈,未來能給他許多幫助,你呢?你那種家庭能給他什麼幫助?不過是讓他淪為上流社會茶余飯后的笑柄。”
裴馨突然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如果我自己就能給您的儿子幫助呢?”
申太佑嘴角冷鷙地一抿。“區區一個市場菜販的女儿,你能夠給我儿子什麼幫助?別笑掉人家大牙了,說大話之前也要秤枰自己斤兩再說。”
“伯父——”裴馨誠懇地說:“只要您給我几年的時間,我就會把自己變成能夠給您儿子幫助的女人,也會讓自己成為讓您不丟臉的媳婦,我會憑自己的雙手打造您要看到的一切,不論是財富、勢力或身份地位,我會靠自己創造出來,能夠讓您引以為傲。”
“是嗎?”申太佑吸了口煙,不置可否的打量著她,眼底不著痕跡的閃過一抹興味。
一個小小的女大學生,毫無家世背景的平凡出身,她憑什麼在他這“商界黃金鐵人申太佑”的面前胸有成竹的說這些話?態度還不卑不亢的,是本來膽子就這麼大嗎?他倒好奇了。
“請您相信我。”裴馨的語氣万分真誠。“我以我的父母向您保證,我會做到我說的每一句話。”
申太佑挑了挑眉。“既然你這麼有把握、有信心,那麼等你成功之后,再出現在我儿子面前吧!”
裴馨迎視著他的目光,問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假思索的說:“意思就是,你把你自己變成對我儿子有幫助的女人之前,不要出現。”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鄭重地說道:“伯父,我不會離開您的儿子,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同時努力讓自己成為站在他身邊毫不遜色的女人。”
“是啊,你當然會這麼說。”申太佑嗤之以鼻地問:“如果你成不了呢?那你豈不是會一輩子賴在我儿子身邊,一家人全死皮賴臉的靠他過活,還讓他因為你而成為笑柄。”
“我已經對您說過了,我一定會做到,以我的生命起誓。”她真恨自己現在還沒有力量,得不到申太佑的認同。
可是,她不怪他,他會把她找來,表示他還關心申譯時,她為申譯時高興,他一直以為父親眼里沒有他……
“總之,離開我儿子,你會不會成功,那是以后的事,現在我只看到你在妨礙他。”申太佑把桌上一個信封往她面前推,粗聲說:“這是一千万,我相信你是聰明人,這筆錢足夠你跟你家人生活,搬到我儿子看不到、找不到的地方去,若你真的成功了再回來。”
裴馨挺了挺背脊。“伯父,我會當做沒看到這筆錢,請您收回吧!”
申太佑有些惱怒了。“所以你是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我儿子是嗎?”
她點點頭。“是的,我不會離開他,因為我愛他,我會在他身邊,除非他不需要我了,否則我會一輩子在他身邊。”
“是嗎?”申太佑冷笑。“你應該聽過譯時不是我親生骨肉的傳言吧?恐怕連他自己也那麼懷疑。”
裴馨有些訝異他會在這時候忽然對她提起這件事。
“您知道他因為這件事有多痛苦嗎?”
“事實上,譯時是我的親生骨肉。”申太佑臉上出現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在他高三時,我私下做了親子鑒定,報告的結果,他是我的親生骨肉。”裴馨又是驚訝又是錯愕。
雖然親子鑒定可以厘清事實的真相,但做的同時對兩人就是一種傷害了,申譯時曾說他沒有勇氣做,如今他的父親做了。
他知道了之后,會很傷心吧?會痛恨吧?即便證明了親子關系,他還能面對自己的父親嗎?
想著,她的心都揪痛了。
“其實,我從來沒懷疑過譯時不是我的儿子。”申太佑沙啞地說:“把他送走是在盛怒之下做的決定,我那時已經失去了理智。送走他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 但我拉不下臉接他回來,他母親最終也郁郁寡歡、憂郁而死,這讓我更無法釋懷,我不能原諒她的死,也無法去親近沒有任何錯的譯時。”
裴馨急急的問:“既然您沒懷疑過他不是您的親骨肉,那麼您為什麼會做親子鑒定?”
申太佑咬牙切齒的說,“那個人,也就是他母親日記里記載的初戀情人,那個家伙聽到譯時非我親生的傳聞找上門來,他向我要儿子,也向我要錢,因為不想與那種人多做糾纏才會做了鑒定。”
原來如此!裴馨松了口氣。不是因為不相信才做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她真摯地問:“伯父,這些事,您為什麼不告訴他?我想他比任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些!”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我一天想了不只上百次上万次。”申太佑痛苦的說道:“打從我一怒之下把他送走,就同時斷送了我們的父子情,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再回 來時己變了一個人,他冷漠得令任何人都無法親近他,他像塊冰,他不諒解我收養了個沒血緣關系的孩子,他以為我收養那孩子是來取代他的,其實當年那麼做,只 是做給他母親看,我想讓她難過、讓她心碎、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送走,住進來一個沒血緣的孩子,我想讓她看了痛苦,所以才會收養那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從來沒能對旁人啟齒的痛苦,為什麼能在眼前這小丫頭的面前輕易的說出來。
裴馨很無言。她還能說什麼?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即便他是錯的,出發點卻是因為太愛妻子了,因為愛,才會被惡魔一時蒙蔽了歡眼,一錯再錯。
她急切地說:“伯父,一切還來得及!現在就請您把全部的事都告訴他吧!往后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修補你們的父子情!我相信他一定會釋懷的,因為他也是愛您的!”
申太佑微微一愣。
這丫頭說那小子也是愛他的,她是這麼說的嗎?
看來,這個丫頭跟他想的不一樣,不是為錢才接近他儿子的。
然而不管怎麼說,身份不相配就是不相配,他今天是來趕走她的,不是來認同她的,他必須搞清楚這一點!
他刻意清了清喉嚨。“這全都要看你怎麼做。”
“看我怎麼做?”裴馨一臉疑惑。
“對,看你怎麼做。”申太佑不苟言笑地說:“如果你答應在你成功改造自己之前離開他,不要出現在他面前,那麼我就會把我告訴你的這些都告訴他,如果你堅持賴在他身邊,那麼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伯父!”裴馨有些生氣了。
做錯的是他這個長輩,要彌補的也是他,可是他竟然拿這個滅脅她?她覺得好荒謬。
“或許你會說:‘你不講,我也可以告訴他。’但是他會相信嗎?單憑你的一面之詞,他只會認為你是為了讓他好過才編了那些話,再者,沒有我出面,外界會認同他是我的親骨肉嗎?不會!”
申太佑越說越慷慨澈昂,“你是要滿足自己個人的私欲,留在他身邊,還是要讓我親口告訴他事實,消除他長年的痛苦,讓他從此可以理直氣壯的抬起頭來?你自己選吧,丫頭!”
裴馨緊緊握著拳頭,臉色由紅而白。“只要我成功了,有價值了,那麼我就可以再回到他身邊了是嗎?”
申太佑爽快地說:“是啊!只要你成功了,你當然可以回到他身邊,到時我也沒理由及對。”
他打從心里認為她在說大話,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但您說已經為他安排了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裴馨字字斟酌。
申太佑一派無所謂。“那好吧!為了讓你安心,我答應你,直到你功成回來力止,不會安排相親對象,不會逼他結婚,但他自己愛上別人可就不關我的事了,這點你要記住。”
“只要我離開,您就會對他說出事實,並且公諸于世,對嗎?”她表情嚴肅的確認著。
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申太佑心里很不舒服,他老大不痛快地說:“對,只要你離開,我就會馬上告訴他所有事實,會把親子鑒定的結果給他看,也會登報證實我們的父子關系。”
裴馨定定的望著他。“伯父,您今天威脅利誘要把我從您儿子身訪趕走的這件事,我就當成您是因為愛您儿子的關系,所以才要我走。”
申太佑發現自己對眼前的丫頭越來越有好感了,雖然他要趕她走是事實,但她卻看到了他愛儿子的另外一個事實。
申太佑!你今天是來棒打鴛鴦的,不是來對不滿意的媳婦人選產生好感的!你得搞清楚這一點!
他粗聲粗氣的說:“我當然是愛他的,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裴馨毅然決然的起身。“我知道了,我會離開的,等我離開之后,希望您遵守約定。”
申太佑忽然有點失落,第一次有了這種達成目的卻沒有爽快的感覺,他皺著眉頭問:“你什麼時候要走?”
“給我一點時間吧!”她瞬了瞬眼眸。“總要有個理由才能分手。”
“今天的事……”
裴馨清澈的眼眸直視著他,朗朗接口:“今天的事,希望只有伯父跟我知道,即便我成功回來之時,也不要告訴他,我不希望他因此而對您不諒解。”
申太佑瞪著她。要命!她怎麼就這麼善解人意、討人喜歡,讓人厭惡不了?她怎麼就不毛毛燥燥的無理取鬧?
裴馨已經離開了,她不知道申太佑對她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一個殘忍的決定一她要跟申譯時分手。
她告訴自己,這個決定是為了他好,當他知道自己是申家的骨肉,當他知道他父親的愛,他的人生從此會截然不同,不必再背負那沉重的陰霾,否則即便她在他身邊,他的人生也不會圓滿,心中的黑洞會一直存在,時不時便出來啃蝕他的心,讓他無法真正的快樂。
反正,她會回來。
反正,她會回到他身邊。
分離只是暫時,分手也只是暫時,她這麼堅信著。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3:59 PM
第8章
走出雅邁飯店,她一開機,馬上就接到了申譯時的電話。
“你在哪里?剛剛怎麼一直不開機?伯母說你沒回家,我已經在你家樓下等二十分鐘了。”
“今天恐怕不能跟你去了。”裴馨瞎說著理由,“英綺要我陪她,看她心情不好,我拒絕不了。”
此刻她的心情很沉重,暫時無法面對他,要想的事太多,她需要獨處一下。
“好吧,那只能我自己去了。”申譯皺著眉頭。“我到家再給你電話。”
“好。”
掛上電話,她招手攔了計程車,先到超市買了了兩大袋東西,然后來到了申譯時的公寓。
就是知道他現在不在公寓里,她才來的。
在這里,她可以不用面對他,又感受得到他的存在,他的氣息。
這里跟她第一次來時不同,多了很多她買的小東西,抱枕、小巧可愛的桌上植物盆栽、相框一里面擺著他們的合照,冰箱上固定食譜的蔬果造型磁鐵、蕾絲面紙盒、零食拒里的零食……
太多了。
她穿上圍裙,把超市買的菜切切洗洗,估計去吃滿月酒不會吃太飽,他回來鐵定會餓了。
做好菜,她開始打掃,雖然她知道有清潔公司一星期來一次徹底清潔,但她想親自幫他打掃,她甚至重燙了他所有的襯衫。
申譯時十點回到公寓時,看到裴馨在沙發里睡著了,家里到處潔淨明亮,餐桌上有煮好的飯菜,電鍋里有在保溫的湯。
家的感覺讓他不自覺揚起了嘴角。
他把裴馨抱到臥室,小心冀冀的要把她放到床上時,她醒了。
“回來啦。”裴馨模糊地一笑。
他吻了吻她的唇,眼眸里有深濃笑意和滿足。“我以為今天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會來。”
她說不能陪他去朋友女儿的滿月酒時,他真的有些不快。
第一次要把他的莫逆之交介紹給她,她卻只是因為要陪朱英綺而爽約,讓他很是介意。
不過,那些不愉快的情緒伴隨著發現她在他的公寓里等他回來而煙消云散,加上充滿家味道的飯菜香,那點不愉快已經不值一提。
“很想見你,所以來了。”她深深的看著他,發出一聲綿邈的嘆息。
前世為愛遍体鱗傷的她,竟然還能不帶著算計的再愛上一個人,竟然不擔心自己會再受到傷害,老天對她太厚待了。
她一定要、一定要把自己變得更好回來,那時他也將平復了心理的創痛,他們就可以永遠不分開……
“真的那麼想嗎?”他同樣深深看著她,眼睛黑眸一動地發著光。
裴馨朦朧的微笑著,點頭。“想了一整天,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只有你一個,只想見到你。”
申譯時看著她笑。“是不是在打掃的時候打破了什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說起話來這麼動聽,是存心讓我不放你走嗎?”
她忽然伸手摟住了他的頸子,柔柔地說:“人家本來就沒打算要走,今天要睡在這里。”
“人家嗎?”申譯時莞爾地微笑。“你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真好聽,我喜歡你這樣說話。”
他飛快堵住了她的唇,舌尖鎦進了她的唇齒里。
唇舌糾纏間,輾轉著親密的氣息,他的吻,滾燙得足以將她融化。
看著他痴迷火熱的俊臉,裴馨心頭一陣揪緊。
她忽然熱烈的回應他的吻,緊擁著他的背,貼著他移動。
申譯時扯開領帶,他傾身壓住了她,那急誦而至的欲 - 望讓他疼痛不己,他雙手急切的搜尋,衝動的分開她的腿,瞬間將自己的硬挺埋入其中。裴馨閉起了眼睛,迷醉在他的駕馭之中。
她要牢牢記住這被他愛憐和需要的感覺……
世界再也容不下其他,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對方,身体和心靈完美的合而為一。
許久之后,激 - 情稍平。
裴馨躺在申譯時的臂彎里,她的手被他牢牢的握著,她突發奇想地問:“明天可以蹺班嗎?”
他撫著她的發。“想去哪里?”
“游樂園。”因為才從激 - 情里平息下來,她的心思輕飄飄的。“情侶都會去的游樂園。”
“知道了。”他的語氣極度寵愛。“蹺班吧,我們去游樂園。”
“拍很多照片?”她露出非常美麗的笑容,雖然眼角有點淚光。
不能哭,分離是為了更好的相聚,她一定要挺住,不能被他發現,她把他們的父子破冰視為最重要的事。
申譯時大手撫上她的面龐,讓她更依向自己。
他溫柔允諾,“好,拍很多照片。”
裴馨推著四大箱的行李走出機場,千縷秋風拂來,台灣十一月的氣候簡直比紐約好太多了,一件過膝薄風衣已經足夠。
一部灰色休旅車咻地在她面前停了下來,時間算得剛剛好,分秒不差。
副駕駛座的門一開,朱英綺滿臉笑容的跳下來,她笑瞅著裴馨。
“哎喲?同學,你完全變成紐約女郎了耶!”
駕駛座的杜在明跟著下車,他打了暫停燈,例落的開了后車廂,逐一把裴馨的大型行李箱往里放。
“帶這麼多行李回來,沒有我們的禮物就說不過去嘍。”
朱英綺揚眉附和了聲,“就是說咩。”
“你們還真會婦唱夫隨。”裴馨笑著自己打開后座車門上車,看到座椅上有一束花。
朱英綺也上車了,她回頭對裴馨眨了眨眼。“送你的,歡迎你學成歸國,不過你太快上車了,我們還來不及獻花呢!”
裴馨好笑的看著那誇張的大花束。“獻什麼花啊,又不是明星。”
杜在明把行李放好,迅速坐上駕駛座。“出發!伯母肯定已經煮了一桌好料在等我們了!”
朱英綺吐槽:“臭美,誰等你啊,是等裴馨好不好?”
裴馨笑著看他們那仿佛老夫老妻的互動。“你們什麼時候要結婚?”
她是他們的紅娘。
三年前,與申太佑達成協議之后,她對杜雪麗表達了留學紐約的意願,但要杜雪麗保密,因此雅邁方面只知道得到首獎和簽合作契約的設計師叫紫玫瑰,對她的私人資料一概不詳。
杜雪麗說,有些比較神秘的設計師甚至從來沒到公司露臉過,可能還幫其他品牌做設計吧,連酬勞都是彙入指定的人頭帳戶,神秘到家,因此她對這種事見慣不怪了,倒不覺得有什麼。
最后,她向杜雪麗提陳映歡的事,希望杜雪麗見一見陳映歡,如果雅邁未來有意發展彩妝品牌,陳映歡絕對是最好的投資,如果能在她尚未成名前與她結識,未來雅邁時裝結合彩妝將銳不可當。
其實,去酒吧辭職時,她知道陳映歡也有意到國外去進修彩妝,只是苦無資金后,她向陳映歡表明了自己要資助她的意願,深知陳映歡不喜歡欠人情的個性,她提出了若日后她要成立彩妝品牌,她可以優先入股四成的條件。
果然,陳映歡便欣然接受了她的資助,還說她如此看重,讓她很感動。
裴馨很慚愧,她是知道未來陳映歡將會大放異采才大膽投資在她身上的,但自己喜歡陳映歡的情不是假的,兩人很合得來也不是假的,她相信這份友誼會延續下去,將來她們會各自闖出名號。
而日后她以“紫玫瑰”的名,固定為“傾夢”設計的服裝銷售亮眼,風格以甜美浪漫為主,創造了一股“紫玫瑰”風潮,加上她的設計“靈感”源源不絕,每一季都能設計出百套衣服,等于周周都有十套新款問世,滿足了消費者喜新厭舊的心態。
杜雪麗早將她的分紅調整為五五模式了,為她累計了可觀的財富,資助陳映歡留學和負責弟弟的醫學院學費綽綽有余。
不但如此,考量到弟弟以后會結婚生子,她還在文教區買了一棟有院子和歡車位的三層樓新房給父母弟弟住,自己也另外買了價格不俗的頂樓公寓,日后再有資金進來,她還會陸續置產,也在持續買進黃金。
她深知未來房價將高不可探,現在置產正是時候。
她父母住的那棟房子,她挑的地點正是未來會開通捷運的路線,穩賺不賠,而他們老家公寓未來也會有建商在那里蓋購物中心,她要父母先別賣掉,等購物中心進駐時再賣,價格會翻好几倍。
現在她已經是略有資產的小富婆了,雖然和真正的富豪人家不能相比,但這只是開始,她還有許多計划待實現。
話說,那日與杜雪麗談好要走時,很巧的,她又遇到了杜在明。
他們在雅邁集團大樓的大門前遇到,他要去找杜雪麗,她則是要走,他不死心的跟在她身后,一路自說自話的跟到了她跟英綺約好的咖啡店。
她出國后,他們兩個就自己發展了,她也是到了國外才知道他們在交往,原以為像杜在明這種愛向女孩子搭訕的類型,他們很快會分手,沒想到他們卻交往了三年,讓她好意外。
“五年后再說!”杜在明與朱英綺異口同聲。
裴馨覺得好笑。“你們倒是有共識。”
“我爸媽對聘金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的,雖然他們家有錢,他也說沒關系,但我不想他受那種罪,也不想讓他家里人覺得我爸媽在賣女儿。”
朱英綺無奈的說道:“加上我現在的工作跟雞肋似的,吳彩英那女人空有盛名,性格跟瘋子一樣,我實在伺候不了她了,我想找到自己真正有興趣的工作再說。”
裴馨點了點頭。“也好,找找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是對的。”
因為前世對英綺的愧疚,她一直想對英綺再好一點。
她幫父母買了新家后,畢業后的英綺搬出學校宿舍,她讓英綺住在她家里,一來可以讓英綺省下粗屋生活費,二來裴尉也住校不住家里,英綺可以跟她父母彼此有個照應。
另外,她本來想自己進雅邁站穩腳步之后,再把英綺找進去的,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
英綺雖然跟自己一樣是就讀服裝設計系,但她是遷就分數才選了服裝設計,對服裝設計並沒有熱情,到現在還只是設計師助理,又遇上一個歇斯底里的知名設計師,導致她更想轉行了。
“你呢?什麼時候到雅邁報到?”朱英綺好奇的問。
裴馨平靜地說:“后天。”
英綺知道她就是“傾夢”的專屬設計師紫玫瑰,不說的話,她大手筆買房子的錢從哪里來,鐵定交代不過去的。
不過,英綺有為她保守秘密,並沒有把她是紫玫瑰的事告訴杜在明。
“這麼快啊。”朱英綺別有深意的轉頭看了裴馨一眼。“你現在心情一定很復雜吧。”
裴馨嘆息一聲。是啊,很復雜!
等著她的會是什麼?
她遵守了與申太佑的約定,三年來沒有出現在申譯時的眼前,對于三年前她的不告而別,他又會說什麼?
裴馨用高明的化妝將失眠的痕跡成功遮掩得不露一絲痕跡,任何人看到宛如珍珠的她都不會想到她一夜無眠。
不是因為時差,而是因為要見到申譯時了,她想得太多才會輾轉不成眠,幸好這狀況只是暫時的。
“看看這是誰?”杜雪麗親自到雅邁集團大樓前迎接她,她敞著雙臂、滿面笑容,兩人一同搭電梯上樓,此舉讓裴馨很溫馨。
三年來,她連絡最頻繁的人就是杜雪麗了。
杜雪麗是她與雅邁的窗口,所有要她簽名的合約都是透過杜雪麗轉到紐約給她的,而她應得的分紅也是由杜雪麗全權處理,並不經過會計部。
甚至,杜雪麗兩度在聖誕節時飛到紐約看她,兩次都停留了一星期,讓她倍感溫曖。
從杜雪麗口中,她知道了申譯時己在接班人之爭中脫穎而出,申總裁親筆公開信里言明申譯時是他的親生骨肉,若再有不實流言,將會提告,並附上親子鑒定證明,此舉消除了外界長久以來的疑慮。
如今,據說申譯時跟申總栽的關系越來越好了,申為凡雖然還是決策總經理,卻氣弱了許多,不敢再不可一世。
這些對她而言都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也是支持她在紐約繼續待下去的力量,她要把自己變得更好、更强大,這麼一來申總裁才無話可說,她才可以獲得申總裁的認同,堂堂正正的站在申譯時身邊。
如今她己是紐約知名服裝設計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在畢業秀上交出了亮眼的成績單,有好几家紐約一流的服裝設計公司跟個人工作室要網羅她,她都婉拒了。
畢業后,她歸心似箭,舉行過畢業展她就開始收拾行李、訂機票,忙著退粗跟把家具分送給同學。
辛苦了三年,就為了這一刻,她終于可以跟申譯時見面了。
三年前,她選了最糟的方法與他分開,只留了一個訊息給他,說自己有了一個出國深造的機會,深思熟慮之下,她不想錯過機會,在她完成學業之前不會回來,也不會跟他連絡,給彼此空間,不要找她。
而他真的沒有找她。
當她從父母那里知道他一次都沒有上門找過她時,她很難受。
雖然是她要他不要找她的,但他真的不找,她又有了巨大失落。
對于她的不告而別,他就那麼無所謂嗎?
他真的可以輕易放下他們的感情嗎?
他為什麼不找她?
這些疑問她都無從得知,只能自己猜測、自己難受。
幸好她還有杜雪麗這個管道,可以時不時知道他的消息,但杜雪麗並不知道她與申譯時的關系,她也只能旁敲側擊。
她知道她到紐約之后,他仍然如常上班,沒有請過一次假,沒有任何異樣,就跟平常一樣,還是那個大家口中的冷血工作魔。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克服身邊沒有他的這件事,好長一段時間之后才漸漸習慣了沒有他在的紐約,但直到回來之前,她都還是常常忍不住想打電話給他,常拿起電話又逼自己放下。
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她回來了,不必再忍受相思之苦了。
她會好好跟他說明自己為什麼不告而別,即便是不說出她受到申總裁的滅脅,只要說她想成為一個與他相配的女人才會去紐約,他也一定可以諒解的。
況且,她的簡訊從頭到尾沒有“分手”兩字,她只是與他分開,並不是分手。
“大家知道今天會見到紫玫瑰本人都很期待。”杜雪麗滿意的看著裴馨的穿著打扮,時尚中帶著灑脫,就跟她的人一樣,在清純中帶有一抹女人的沉靜淡定,分外吸引人。
“他們知道我這麼年輕嗎?”她有點擔心其他人會不服氣,她年紀輕輕就坐上了首席設計師的位置,而且之前一直沒來公司露面,算是空降的。
杜雪麗說,她為雅邁創造的利益龐大,公司的年終獎金發到五個月以上,這都是靠她達成的,這首席設計師的位子她當之無愧,還說想把自己時尚總監的位子讓給她哩。
真是會開她玩笑啊,她怎麼有資格當時尚總監?
前世的她,二十四歲已經像黃臉婆了,流產之后再也無法懷孕,從早到晚被婆家人使喚,每天都待在油膩的餐廳廚房,早遺忘了怎麼做女人。
“我已經稍微透露一些了。”杜雪麗對她眨眨眼。“我說紫玫瑰本人年輕、漂亮,沒架子,很好相處,最重要的是,沒有男朋友,要追的人要加足馬力了。”
裴馨很無言。
因為她在紐約待了三年沒回台灣,又從來不曾提起男朋友的事,所以杜雪麗便一廂情願的認為她跟男朋友因為她要留學而分手了。
如果杜雪麗知道她的男朋友就是頂頭上司,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來,這是你的辦公室,滿意嗎?是我那不成材的弟弟設計的,不滿意的話,我馬上叫他重做。”
裴馨嫣然一笑。“很滿意,很漂亮。”
她早從英綺那里知道杜雪麗找了杜在明設計她的辦公室,但杜雪麗不知道弟弟的女朋友是她的死黨。
“我幫你找了助理,總共有六個人選,明天會過來面談,你親自挑一個吧!是要朝夕相處的人,你的感覺比較重要,我就沒替你決定了。”杜雪麗說。
“好。”裴馨帶著感動環顧著她的辦公室。
窗外可以俯瞰台北市景,咖啡色厚地毯、白色花瓣型的辦公桌,紅色高背牛皮椅,還有桌上最新型的電腦都歸她使用,這種能掌控人生的感覺實在美妙,她要推翻人生不能重來這句話了。
“這位就是首席設計師紫玫瑰嗎?”
有人不請自來了,只象征性的在門板上敲了兩下,便笑盈盈的踏進裴馨的辦公室。
裴馨抬眸望去,笑容凍結在她唇邊。
杜雪麗笑了笑,對裴馨介紹道:“這位是‘優莉’旗下的設計師石奕嫻,也是我們執行總經理的小姨子,曾得過几個服裝設計的大獎,雖然才進公司一年,不過‘優莉’上一季賣最好的單品就是她設計的,是很有才華的設計師,我們公司的人才。”
石奕嫻笑容可掬的說:“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很漂亮呢。”
震驚過后,裴馨已經好多了,她鎮定下來。“過獎了,石設計師才漂亮,剛剛你走進來時,我還以為是模特儿。”
石奕嫻露齒一笑。“我常聽到這種贊美,可能我比較高挑,輪廓深,真的很像模特儿吧!”
大言不慚!裴馨完全不想跟她講話。她不想看到這女人的臉,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設計師一原來你在這里啊!”
又有不速之客來了,一個年輕男人同樣不請自入,還微喘著。
裴馨瞪著他。
程其宇~他怎麼在這里?
她忽然想到前世程其宇好像也是這個時間進雅邁的……
蝴蝶效應,有些事因她的改變而改變,但有些事是不會變的。
雖然她沒有跟他閃電結婚,但他還是照時間進入了雅邁,而極力避開他的她,又偏偏與他相遇了……
“裴馨!”程其宇興奮的看著她。“你是裴馨對吧?婷婷的死黨,你怎麼在這里?你也進這間公司了嗎?”
“原來你們認識啊?”石奕嫻看著他們,對臉色冷然的裴馨說道:“他現在是我的助理。”
這一點和前世不謀而合,前世程其宇一進雅邁時,也是石奕嫻的助理,在她不斷提攜下,一路平步青云,最后升職到了首席設計師的位置。
“抱歉,我去一下化妝室!”
她匆匆提了一袋東西出去,沒理會他們在她背后驚詫的表情。他們一定覺得她很奇怪,哪有人說走就走?
但不管了,她就想這麼任性一回,她實在不想跟那兩人待在同一個空間,而且她還有事要做,就是她手上的東西。
那是她要送申譯時的禮物——一套她親手做的西裝一西裝外套、西裝褲、襯衫,連領帶都是她做的。
他的尺寸是她打電話去他常光顧的進口男士專拒問的,因為她曾陪他去買過西裝,專拒小姐還記得她,所以就告訴她了,而且也答應不向他透露,關于她打聽他尺寸的事。
相信他穿上她親手為他做的西裝,就能感受到她對他的心,有什麼芥蒂也會釋懷了。
想到這里,裴馨微笑了起來,不由得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那是他夾在巧克力蛋糕里送給她的那只戒指,三年來,她天天戴著,從沒拿下來過。
當他看到她手上戴著他送的戒指,應該更明白她的心始終沒離開過他。
她匆匆把禮物盒子放在他辦公桌上,又匆匆離去。
當她回到她的辦公室時嚇了一跳,怎麼人更多了,都是她的同事嗎?
“主人公回來了。”杜雪麗笑著拍了下手,對她說:“來,快過來,我們申總經理親自來了。”
裴馨的心猛地一跳,她看過去,真的在人群里看到了申譯時。
淚水差一點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
她太激動了,她情緒太超過了,她不能在這麼多人的地方見他,她應該單獨見他才對……
“歡迎你。”申譯時轉向了她,伸出手,眼里波瀾不興,就像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新進設計師。
裴馨楞楞的看著他的手,大家都在看著他們,她被動的與他握了手。
他的手——
好冰。
好涼。
不帶一絲溫度。
他握手之后旋即松開,眼里沒有一點點她想看的急迫和關切。
“我來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知道又是誰來了,裴馨並不關心,她滿心滿眼只有申譯時一個。
她內心有些慌了。
他為什麼不理她?為什麼不與她眼神交會?
她的辦公桌上有個精美的長方型玻璃座,上面刻著首席設計師裴馨的字樣,他進來時就應該看到了,所以見到她時,他不驚訝,她可以理解,但他怎麼會這麼冷淡?
不只冷淡,甚至是冷漠。
“聽說今天紫玫瑰會來上班,所以這麼多人聚在這里是為了看她?”
剛剛進來的那個人又開口說話了,裴馨心亂如麻的看過去,看到一名大純二十五、六歲,臉龐美得脫俗,清純且靈氣逼人、衣飾奢華的女子走進來。
杜雪麗眼里帶著深深笑意看著她。“孟小姐也是來看我們紫玫瑰的嗎?”
孟凱蘿一下子挽住了申譯時的手臂,回答:“很抱歉,雖然我也挺喜歡紫玫瑰的設計,不過我是來看我未婚夫的。”
裴馨失態的瞪大了眼睛。她剛剛在說什麼?
未婚夫?
她說申譯時是她的未婚夫嗎?
“到我辦公室吧。”申譯時對孟凱蘿說罷,抬眸掃了其他人一眼。
“你們也好回自己崗位做事了,不要都聚在這里妨礙裴設計師做事。”離去前,他的眼光忽然有些深沉。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4:00 PM
第9章
老大都說話了,很快的,裴馨的辦公室恢復了寂靜,只有杜雪麗還沒走。
“怎麼了?看你臉色忽然變得很蒼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醫務室躺一下?”
“我沒事。”裴馨扶著桌角,慢慢的靠著桌緣。“你怎麼沒提過申總經理訂婚了?”
“原來你也對這種八卦有興趣啊。”杜雪麗笑道:“豪門聯姻很常見,沒什麼好說的不是嗎?”
“豪、門、聯、姻嗎?”裴馨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孟小姐是力大金控的千金,是孟總裁的掌上明珠,這一樁婚事是申總裁安排的,訂婚宴倒是很低調,只兩家人在飯店席開一桌,算是豪門里較少見的,可能想在婚禮時才盛大舉行吧。”
裴馨一動也不動。
婚事是申總栽安排的……
她遵守了諾言,他背信了。
他說過在她成功回來為止,不會安排對像……
可是——可是就算他父親安排了婚事,他怎麼可以答應?只要他不點頭,婚事也不可能進行。
也就是說,這門婚事是他首肯的……
他身邊有了未婚妻,她卻一心想著兩個人再也不必分開了。
難怪他對她冷漠了,有未婚妻的男人,對她這個外人冷漠不是應該的嗎……
她舉步維艱的扶著桌緣到桌后的辦公椅坐下,呼吸急促得好像生病了。
現在怎麼辦?
她要怎麼辦?
對他而言,她什麼都不是了嗎?
那麼她……她……
她猛地驚跳起來。
西裝!
她放在他辦公室桌上的西裝——
她驚慌的衝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衝到申譯時的辦公室,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去,一心只想著要在他還沒看到之前把盒子拿走!
而辦公室里,因為她的闖入,兩個人同時停下了動作,錯愕的看著有些狼狽的她。
裴馨看到申譯時拿著西裝外套在看,孟凱蘿則是拿著領帶瞧。
來不及,他們已經打開盒子了。
她必須要鎮定下來。
如果他的未婚妻知道那是她親手做給他的西裝,一定會想殺了她,也會懷疑他們的關系。
“那是我做的。”她其實感覺有些頭暈,但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緩緩走過去。
孟凱蘿頗為意外的看著她。“你做的?”
“是的。”裴馨清了清喉嚨。“雅邁向來以女裝為主,我認為是發展男裝的時候了,所以做了套樣品,想請申總看看發展男裝品牌的可能性。”
孟凱蘿笑了。“紫設計師你還真用心耶,才剛回國就這麼投入工作,難怪那麼受歡迎了。”
裴馨看著孟凱蘿。“不好意思,我姓裴,我叫裴馨。”
這個女孩太亮麗了,而且一點都不討人厭,甚至是挺可愛的,有種純純的、甜甜的味道,以及全然的自信。
那是出自豪門的自信,是渾然天成的,是她這個重生女望塵莫及的。
“哦!裴設計師啊。”孟凱蘿吐了吐舌頭,笑道:“因為紫玫瑰太出名了。”
申譯時忽然插話道:“多虧了裴設計師,‘傾夢’才能有今天的成績,我才能揚眉吐氣,你要對裴設計師客氣點。”
他那半訓半挖苦的語氣,令裴馨感到刺痛不己。
“我有對她不客氣嗎?”孟凱蘿詫異的眨了眨眼。
“申總言重了。”裴馨勉强笑了笑,努力撐著。“那麼我們稍后再討論男裝的可行性,我先回辦公室,打擾兩位了。”
沒人留她,離開要關上門的時候,隱約聽到孟凱蘿在問:“晚上是几點的音樂劇啊?你明知道我沒有藝术細胞,不去不行嗎?”
申譯時回道:“不行,是永真基金會方女士的女儿辦的音樂劇,我們怎麼也要去露個臉。”
“好煩哦!”
“看完音樂劇,買冰淇淋給你。”
“真的?”
“難道我會騙你這種事?”沒必要聽了,那屬于情人間的對話。
她悄然關上門,控制許久的淚水潸然滑落。
她以最好的面貌回來了,他卻不再是她的。
一桌子都是裴馨愛吃的菜,她卻吃得沒滋沒味,心不在焉,也吃得不多。
其實她今天不想回家,她只想獨處,是被母親硬叫回來吃飯的。
她母親把杜在明也叫來了,加上英綺,弟弟跟女朋友小青也回來了,一家子圍著飯桌熱熱鬧鬧的,很有個樣子。
三層樓的獨棟洋房也是杜在明做的室內設計,與她辦公室的新穎時尚不同,家里是日式的溫馨風格。
飯后,大家在寬敞的和室泡茶、嗑瓜子,邊看搞笑的綜藝節目邊聊天,因為裴馨跟杜在明都想喝咖啡,所以朱英綺又煮了一壺咖啡,還切了小青買來的蛋糕,一家和樂融融。
裴馨捧著馬克杯,坐在榻榻米上,看著眼前的畫面。這正是她夢想中的幸福,簇新的房子、健康的家人、她的好友,她該滿足,但她的心卻感覺空空的,好像快要枯死一樣。
前世,當她真正要死時,她也沒有這種感覺,那時只感到恐懼。
前世,當她被逼離婚時,她也沒有這種感覺,滿腔有的只是憤怒和不甘心。
此刻,她的心像被挖了個大洞,而她找不到方法修補……
“……那家伙竟然拿了根木棍出來要跟我們理論,明明是他不對啊,幸好巡邏警察剛好到了。”何彩玉余悸猶存的描述。
裴尉聽得心驚肉跳。“真的是太危險了!”
裴馨這時才回過種來。“媽在說什麼?”
裴尉蹙著眉頭道:“爸媽出門做生意時,跟一輛小貨車擦撞,也沒什麼事,對方竟拿木棍出來要打他們。”
杜在明也一臉凝重,不斷搖頭。“伯父伯母實在不應該晚上出去做生意啊,半夜酒駕最多了。”
“是啊,我老早就有這個想法了。”裴馨很快的說:“爸媽把大市場的生意結束吧,我想開間咖啡館,就由你們和英綺一起經營。”
她依然要求全家人每半年做一次健康檢查,就在半年前,她爸爸檢查出了癌細胞,但只是初期而己,醫生說恢復率非常高,讓她安心不已。
前世,她爸爸因為忙著做生意,錯過了發現癌症的時機,最后,被癌症折磨離世,這一世她總算阻止了這件憾事發生。
而當時,她便已經要父母停掉大市場的生意,但他們說沒做事會無聊,人反而容易生病,她也就依了他們。
但現在,還遇到這麼危險的事,她既然有能力負擔家計,就絕不能讓他們再有任何風險。
朱英綺眼睛一亮。“贊成!一百個贊成!”
八成是因為她對開咖啡店有興趣,裴馨才會有此提議,果然靠山山倒,靠朋友最好!
“可是……”裴永霖跟何彩玉都很猶豫。他們哪會經營什麼咖啡店啊!
“不要可是了。”裴馨果斷地說:“明天就把大市場的生意做個結束吧,我會托房仲找適合的店面。”
裴尉馬上附和:“是啊,聽姐的。”
“但是……”
裴永霖才一張口,裴馨馬上說道:“小尉總要結婚吧?要談婚事的時候,你們覺得小青的家人會喜歡市場攤販親家,還是經營咖啡店的親家?為他們著想的話,你們就不要再固執了。”
“你說的……也對。”兩人妥協了。
女儿越來越像一家之主一不,女儿根本己是一家之主。
這三年來,她負擔了弟弟的學費,也彙了生活費,還給家里換了房子,要求他們做健康檢查,還一個人跑去紐約留學,事事有定見,早不是以前那個沒主見又耳根子軟的女儿了。
就在他們感觸良多時,裴馨又開口了。“等小尉能執業時,我計划在咖啡館旁邊幫他開醫美診所,跟咖啡店結合,做復合式的經營,讓診所的客人也在咖啡店消費,還計划開第二間分店、第三間分店、第四間分店。”
所有人聽得一楞一楞,他們心中同時浮起四個字一天方夜譚。
雖然裴馨現在已經是雅邁集團的首席設計師,但開一間又一間的復合式醫美診所咖啡店,那怎麼可能?她又不是什麼企業家、經營之神!
可奇怪的是,另一方面,他們又被動搖了,覺得裴馨不是說說而己,她真的有那能力做到。
“總之,先從咖啡店做起,你們商量商量細節吧,我出去透透氣。”
裴馨端著馬克杯起身,耳邊和室里面開始七嘴八舌,熱絡的討論了起來。
她走到客廳,打開陽台朝馬路外的落地門,走到陽台,關上落地門,也將一室的喧嘩關在身后。
外面,夜涼如水。
夜風透著涼意,還有層薄薄的霧。
她捧著咖啡,倚著欄杆,夜風不時吹拂起她的發絲。
她無心無緒的看著安靜的街道,路燈下,一部新型的白色賓士停在那里,面朝著她的方向,車牌號碼跟她的生日一樣,真巧……駕駛座里好像有個人,不下車在做什麼?在等人嗎?
那麼,有在等她的人嗎?
她的心又難受了起來。
他跟孟凱蘿看完音樂劇了吧?
看完音樂劇之后會做什麼?去他的公寓嗎?孟凱蘿會在那里過夜嗎?然后,他們會上床嗎?
是啊,當然會上床,有哪對未婚夫妻在婚前不會上床的?
但是!這些想法快把她逼瘋了!
今天,她有數十次想打電話給他,想問個清楚,但她沒勇氣,她好怕聽到他說他現在愛的人是孟凱蘿。
她還懷抱著一絲希望,雖然訂婚了,但他也可能不愛孟凱蘿,只是照他父親的意思做罷了。
然而當她想到孟凱蘿時,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那麼甜美悄麗、隨和可親的女孩,哪個男人會不心動?就算沒有家世加持,孟凱蘿也是一個極有吸引力的女孩子。
再者,縱然是聽從安排的婚姻,也可能日久生情,在深入交往之后,被對方給吸引……
她的唇緊緊的抿著,抬眸瞬也不瞬的望著夜空,心痛的淚水驀然落下。
她真的很愛他,咬牙熬了三年,忍著不與他相見的相思之苦,就是為了進化自己,以及遵守與他父親的約定。
她以為重生后的自己不再天真了,她卻還是天真了,相信了他父親,相信她成為足以與他匹配的女子之后,他父親便會欣然接受她,而自己的存在也不會造成他們父子的爭執。
然而現在,當她歸來,他身邊已經有人,她的努力和相信變得一文不值,沒有人珍惜,沒有人在意。
不管是聽從父親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願,他都與孟凱蘿訂婚了,這是事實。
訂婚之后,隨之而來的便是結婚,他與孟凱蘿成為夫妻,生育他們的孩子……
到那時,他們就成為陌生人了。
淚水迅速的模糊了視線,她痛哭著,第一次寧可自己沒有重生。
稍晚,裴馨帶著哭過的紅腫雙眼,疲憊的回到自己的公寓。
父母和英綺都一直叫她在家里過夜,她堅持要走。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糟透了,不適合住在家里,她會心煩,連母親好意叫她吃飯,英綺要跟她一起睡,想跟她談心,她也覺得煩。所以她走了,她不想自己低落的情緒被家人看出。
她開著車在路上繞了一囿又一圈,從車水馬龍繞到商家紛紛媳燈打詳,想止住內心那深切的痛楚和不甘心,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半夜十一點,她開著車回到公寓大樓的地下停車場之后,她的心又緊緊揪了起來。
這是申譯時住的那棟公寓大樓。
她好傻,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托杜雪麗幫她買下他旁邊的空屋,買下他車位旁邊的車位,為了買在他旁邊,杜雪麗著實費了一番工夫。
然后,她又托杜雪麗幫她買了一部跟他一樣的進口車,他是白色的,而她買紅色的。
當她做這些事時,一心想讓他驚喜,沒想過自己會與他形同陌路。
現在可好,與前男友做鄰居了。
半晌,裴馨輕輕搖頭。
這樣,不好,她會受不了的,住在他隔壁是在折磨自己,她會時時注意他的舉動,留意他出入的時間,她會變成一個偷窺狂、神經病。
靠向椅背,她深吸了一口氣。
請房仲找開咖啡店的店面時,也順便請房仲替她將房子車位賣掉好了。
當她停好車下車時,沒在她旁邊的車位看到申譯時的車,而是看到一部白色賓士轎車。
她一眼認出白色賓士轎車是晚上停在她家前面路燈下的那一部,車型跟車牌相同。
那部車怎麼會在這里?
既然停在申譯時的車位上,表示這是申譯時的車……所以他換車了?
他的車,她卻在她家前面看到……
他去了她家嗎?他知道她父母搬家了,而且知道地址?
怎麼可能?
他換車可能,但他去她家就不可能。
那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在她家前面的路燈下看到這部車?這部車又是誰的?
為什麼停在這里?
一連串的問題像是鬼打牆,繞來繞去又回到原點,沒有答案。
她一直看著那部車沉思,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了,她不知道站了多久。
罷了!她何苦在這里折磨自己,要知道是不是他的車,明天到公司停車場看一看就有答案,如果是他的車,那麼也必定會在公司的停車場看到。
她走進電梯里,一切都沒什麼改變,跟三年前一樣,她按了熟悉的樓層。
出了電梯,頂樓就兩戶,她很快看到她所熟悉的那扇大門。
她瞬也不瞬的看著那扇大門,一看又是好久。
當她終于回到自己公寓里時,夜已經很深了,然而沐浴過后,她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穿著厚厚的睡袍,倒了杯紅酒走到陽台。
不愧是豪宅,陽台寬敞得可以擺兩張躺椅,精心栽植的花木是前任屋主的巧手吧?那不知名的粉嫩小白花隨著微微夜風拂動。
正當裴馨單純的啜飲著紅酒,只想讓自己產生一點睡意時,旁邊的陽台有了動靜。
陽台的落地門開了,申譯時走了出來。
她的心猛然一跳,嚇得差點落了酒杯,而他卻只是隨意看了她一眼,便逕自點煙抽煙,好像她並不存在,並沒有在看著他似的。原來他是出來抽煙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特地出來抽煙?以前他都直接在客廳里抽煙……
“親愛的——你在哪里?都准備好了,可以進來了嘍!”
裴馨微微一怔。
這聲音——
這聲音是孟凱蘿的聲音……
她的心緊緊一縮。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這樣就合理了,原來是孟凱蘿在屋里,所以他才出來抽煙,想必是孟凱蘿不喜歡煙味吧!
這麼晚了,孟凱蘿還在他家里,表示會留下來過夜吧?
剛剛孟凱蘿說什麼?都准備好了……是准備好什麼了?准備好要上床了嗎?
她無法不往那方向想,等一下孟凱蘿該不會穿著性感薄紗睡衣走到陽台來叫他吧?
想到這里,她的腦中一片紊亂,再也待不下去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申譯時蹙著眉心,看著裴馨離去的方向,久久舒展不了眉心。
這個女人究竟還要怎麼折磨他?在他的公寓旁邊買公寓,在他的車位旁邊買車位,還買跟他一樣的車,是想展現她的財力嗎?
“親愛的——”這次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叫他。
他按熄了煙蒂,進了屋。
室內,杜雪麗和孟凱蘿圍著矮桌,她們直接坐在地毯上,桌上已經擺好了一副牌,他也坐了下來。
杜雪麗在洗牌,她看了一眼去過陽台就臉色陰鷲不定的申譯時,馬上猜到他在陽台遇見什麼人了。
“申總,你跟裴馨真的沒有任何關系嗎?”她老早就懷疑了。“沒有的話,裴馨為什麼托我買你隔壁的房子,買你旁邊的車位,買跟你一樣的車子?”
“不知道。”他顯得有絲心煩氣躁。
“不知道?”杜雪麗審視著他無底的黑眸。“裴馨當初還指定她設計的服裝一定要在‘傾夢’銷售,當時不以為意,但現在我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
申譯時瞪著她。“這些事你怎麼不早講?”
他是昨天才知道雅邁的靈魂設計師紫玫瑰名叫裴馨,因為裴馨今天要到雅邁報到,杜雪麗昨天才先知會他這個上司,在那之前,他對此事一無所知,如果裴馨沒有回來,那麼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該死!這麼重要的事,裴馨竟然瞞著他?
紫玫瑰為雅邁創造了多少利潤,他比誰都清楚,也因為他擁有紫玫瑰這一張王牌,申為凡的“優莉”一路被他壓著打,然而他實在不明白,不告而別、讓他怒極的她,為什麼還要幫他?為什麼要為雅邁工作?
今天,她甚至回來了,出現在他面前,以后還要一起工作,更把他惹火的是,還住在他的隔壁!
她究竟想怎麼逼瘋他?
一句留學就莫名其妙拋棄他不夠,現在還要以天鵝之姿全面介入他的工作和生活領域嗎?
“當時裴馨要求保密,我也答應她了,總不能對她食言。至于公寓、車位、車子,公司旗下的設計師托我買這些是私事,我有必要跟上司報告嗎?”杜雪麗無事的說。
“是啊,親愛的,你就不要遷怒我家親愛的了。”孟凱蘿靠過去,毫不避諱的親了杜雪麗一下,杜雪麗拍拍她的大腿,對她一笑,也回吻她的唇。
申譯時沉著臉。
他沒心思管她們兩個卿卿我我,他滿腦子只有裴馨那個女人的身影。
“親愛的,我們要解除婚約了嗎?”孟凱蘿煩惱地說:“好不容易有兩年清靜的日子,如果我們解除婚約的話,我又要被爸媽逼著去相親了。”
兩年前,她在相親時大膽對申譯時坦言自己有愛人,是個女人,沒想到他沒被她嚇跑,反而冷靜的說可以和她訂婚,甚至結婚。
他說,訂婚或結婚之后,她做什麼,他都不會管,他們只需做一對掛名夫妻,在需要的場合相偕出席便可。
她把此事告訴她的親密愛人杜雪麗,杜雪麗很驚訝跟她相親的對象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更驚訝申譯時的提議。
于是,杜雪麗很嚴肅的去找申譯時單獨密談,坦白自己就是她的同志愛人,確定他的意向之后,同意了她跟申譯時先訂婚,因為如果不這麼做,她早晚會被狂逼婚的父母隨便嫁給哪個紈绔子弟。
后來,訂婚后為了要掩人耳目,他們常常三人行,久而久之,就混熟了,私下杜雪麗也沒當申譯時是上司,她更直接把申譯時當成姐妹淘,什麼亂七八糟的心事都跟他講。
“我們為什麼要解除婚約?”申譯時冷冷的問。
孟凱蘿完全不怕惹到他。“那個紫玫瑰回來了啊,你不是愛她嗎?我們不解除婚約,你們要怎麼結婚?”
趁申譯時還沒發作,杜雪麗馬上捂住孟凱蘿的嘴,硬是把她拉了起來。“很晚了,我們走吧!不要在這里打擾申總了,到我家去!”
孟凱蘿不停的想把杜雪麗的手揮開。“可是我話還沒說完,這種事不是要討論清楚嗎?不然紫玫瑰會多傷心啊……”
“改天再說!”
杜雪麗一手拖著白目的孟凱蘿,一手匆匆拿著兩人的外套、包包,在玄關胡亂換鞋,旋即砰的一聲關上大門,省得掃到台風尾。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4:00 PM
第10章
見鬼了,竟然找不到車鑰匙?
裴馨在停車場翻遍皮包也找不到車鑰匙。可是出門前,她明明把車鑰匙丟到皮包里了,怎麼可能會沒有?
就在她懊惱著是否要上樓回家找車鑰匙時,她看到申譯時走了過來,瞬間有些失神了。
如果她不換地方住,就會常常這樣遇到吧?還可能遇到他跟孟凱蘿親密的出現在她眼前……
她痛苦的閉了閉眼,看著他走到他車位上那部白色賓車轎車旁邊,解了鎖,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把公事包丟進去,然后看著她。
“怎麼回事?找不到鑰匙嗎?”
裴馨點點頭。
他冷淡的說:“上車吧!反正都要去公司。”
“不用了,我再上去找鑰匙……”
“想遲到嗎?”他看了她一眼,視線掃過她手中的戒指。“今天總裁會到雅邁巡視,八點要跟所有人一起開會。”
裴馨下意識的也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一眼,暗自懊惱沒摘下來。
他都有未婚妻了,自己還戴著他送的定情戒指顯得狼狽又可笑,于是她連忙摘下來,放進皮包里。
申譯時仿佛沒看到她摘戒指的舉動,說完,他逕自上了車,關上車門,發動車子。
裴馨隔著車窗看著面無表情的他,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上車了,因為她也有很多事要問他,能有機會跟他單獨相處再好不過。
車子流暢地駛出了停車場,上班的尖峰時間,路上車子就是很多,塞車也是必然的。
裴馨反而希望塞車,可以多點時間跟他相處。
他一直沒有開口,只專心的開著車,她潤潤嘴唇先開口了。“你昨晚開著這輛車到我父母家附近去了嗎?”
她心跳怦怦的等著他回答。
他只是淡淡的,依然沒什麼表情地說:“你呢?又為什麼在陽台上哭?還哭得很難看。”
“真的是你?”裴馨吸了口氣。
“你還沒回答我。”他哼了哼。“你在哭什麼?”
“因為你。”她幽幽的說。“看到你有未婚妻,我很震驚。”
“震驚嗎?”他嘲諷的揚起嘴角。“難道我不能有未婚妻?”
裴馨轉眸,深深的看著他。“我們……結束了嗎?”
“當然。”申譯時冷冷的說:“在你莫名其妙跑去留學的時候就結束了。”
她像是被當頭敲了一棒。“你為什麼不等等我,只要等等我……”
“等你?說得過去嗎?”他鏗鏘有力的質問:“等到什麼時候?你有告訴我歸期嗎?你有跟我商量嗎?不要找你、不要跟你連絡是什麼意思?不就表示你要結束我們的感情?留學就必須斷了音訊嗎?留學就不能跟人在台灣的男朋友連絡嗎?還是我强烈及對你留學了,所以你要這麼做?”
如果不說出他父親找過她、威脅她的事,那麼她真的無話可說了。
雖然被他咄咄逼人的一席話逼得無話可說,她還是不能說出他父親的事,他們父子好不容易破冰了,不能因她再起事端。
半晌之后,她只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是她對他們兩人的感情太有把握了,是她認定了縱使她一走了之,縱使她斷了音訊,他也會等她回來。
“不用對不起。”他的語氣極其冷酷。“七歲那年,一夜之間我失去了父愛,被遠遠的送到英國,三年前你一走了之對我不算什麼,我不習慣祈求,對你或者對我父親都一樣,要走的留不住,我早己深刻体認到這一點。”
她的心咚地一沉。“所以你連找都沒找過我?”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他把她跟他父親的行為划上了等號,原來當他看到她的簡訊時,他就封閉起自己的心,並且深深的恨她了。
而她,她什麼都不知道,還一心要進化自己,為他們的未來而努力。
當她在寒夜中一張又一張的畫著設計稿時,滿心都是他,想到自己的設計能對他有幫助,能幫他嬴過申為凡,她就甘之如始。
她好傻,都不知道他在恨著她……
“當你做出離開我決定的瞬間,你已經不值得我找了。”申譯時的歡眸像是深潭,漠然的回答。
裴馨的面孔瞬間刷白了,她的心比剛剛沉得更深,掉進了無底洞。
她說不出心里有多刺痛,好像有几千只、几百万只螞蟻同時在啃蝕她的五髒六腑,她痛得想叫出聲來。
他忽然靠邊把車停了下來。
裴馨不知道他突然停車做什麼,她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申譯時也沒看她,他逕自下車,大步走進一間花店里,出來時,手上有一束紅玫瑰。
看著他買花,裴馨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振作了起來。
那花是要送她的嗎?
他剛剛說的那些狠話都是氣話而己,對吧……
申譯時上了車,他把花擱在后座,重新發動車子上路,車子往公司駛去。
裴馨重重的失望了,花不是給她的,花是孟凱蘿的。
她茫然的瞪著車窗外,經過一間熟悉的咖啡店,那店外,是他們初吻的地方,他在車里吻她。
怎麼覺得好像昨天的事,其實很遙遠了。
公司到了,申譯時停好了車,他伸臂拿起后座的花束,不等他開口,裴馨自己開門下車了。
她站在電梯口等電梯,申譯時拿著花束隨即也到了,就站在她的旁邊,即便不開口,她也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怒火。
裴馨希望有別的同事一起等電梯,可是卻連個都沒有,進了電梯也是,只有他們兩人,而且竟然一路到達辦公樓層都沒有人進電梯。
出了電梯,正當裴馨要往自己辦公室走的時候,申譯時冷冷的說:“昨天我從社雪麗那里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
說完,他便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裴馨心里一驚,連忙跟上去。
“是什麼事?總監跟你說了什麼?”
申譯時不回答,也沒回頭,逕自開門進入他的辦公室,裴馨跟了進去,她急著追問:“總監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他把花跟公事包都丟在桌上,把脫下來的大衣跟西裝外套掛好,大步走過去,鎖上門。
裴馨慌亂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鎖上門之后,他又重新走到她面前,他雙眸陰黯得像要噴出火來,這樣不尋常的他令她胸中一緊,心亂如麻。
申譯時瞪著她,突然誦上來的情感几乎將他撕裂,他粗暴的將她拉進懷里。
他俯下頭堵住了她的唇,舌尖滑進她自動分開的唇瓣,她發出了一聲悶哼,承受著他那仿佛暴鳳一般的烈吻。
他的吻絕對是懲罰,他重重的吸吮她的舌尖,不客氣的在她的唇里翻攪,他的大手握著她的雙肩,他力道大得快把她肩膀捏碎了。
是連續的敲門聲讓他放開她的,否則她不知道他要懲罰她多久。
申譯時略略平復氣息之后,才去開門。
裴馨看到申為凡走進來,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
“裴設計師也在啊!”他的視線轉了轉。“怎麼回事,氣氛有點怪怪的,我是不是錯過什麼,還是打擾兩位什麼了?”
他當真想不到這個丫頭就是紫玫瑰,他真是小看她了,當初還向他父親打小報告,說申譯時在跟一個窮酸丫頭交往,要他父親一定要好好注意一下,万不能讓這種上不了台面的乞丐纏著申家不放。
想不到啊想不到,如今這丫頭竟成了雅邁的首席設計師,幸好申譯時已經和孟凱蘿訂婚了,這麼一來,裴馨應該就不會再幫著他了吧?
“有什麼事嗎?”申譯時根本懶得理會申為凡那些沒營養的問題。
“哦——我是來問你,你覺得新品牌的總設計師要由誰來擔任呢?總是要有一個人為中心才好做事,我覺得石設計師很適合擔任新品牌的總沒訐師,而且,她還得過獎——”
“得獎不代表銷售量。”申譯時不客氣的打斷申為凡。“用競賽來決定吧!你推薦的人選和我推薦的人選以新品牌的定位各設計十套衣服,透過銷售成績來決定由誰擔任總設計師。”
申為凡一派痞樣,無所謂的點點頭。“好啊,你說這樣就這樣,公開的競賽,誰也無話可說。”
申譯時公事公辦地決定,“那麼,呈交設計的時間就以一個月為限。”
“好啊,沒問題,以我們石設計師的才牮,一定沒問題。”申為凡裝模作樣的這里兜兜那里看看,最后終于忍不住好奇心的問道,“你要讓誰參加競賽?”
申譯時撇了撇唇,看著裴馨。
“她。”
申太佑一個月會到雅邁時裝來巡視一次,每次必定與所有人開三個小時的冗長會議。
今天在會議上,他見到了這三年來對雅邁時裝的發展功不可沒的頂尖設計師紫玫瑰,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紫玫瑰就是裴馨。
他知道她一定有話要說,自己也必須給她一個說法,于是在會議結束之后,他遣退了秘書,把她單獨留下來。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隱忍著他的表情,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我沒想到你是紫玫瑰,你真有本事,我小看你了!”
裴馨瞬也不瞬的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您說過的,在我成功進化自己回來之前,不會為您的儿子安排對象。”
申太佑早想好了說詞:“雖然是我安排了對象,但有意思進一步發展的是他,是他主動提起訂婚,我只是樂觀其成罷了。”
“您真的不知道嗎?”裴馨激動的說:“他會訂婚,是因為他哀莫大于心死,是因為對我心灰意冷,因為他以為我是單純為了留學而離開他,他以為我毫不珍惜我們的感情,輕易的說放就放、說走就走,還要他不要連絡的,一切對他都無所謂了,所以他才會訂婚!”
“丫頭,你就死心吧!”申太佑用勸解的語氣,語重心長地說:“我也並非不喜歡你,但你就算怎麼努力,也無法跟孟凱蘿相比,她能給我儿子的幫助遠遠超過你,即便你成了頂尖的服裝設計師,又怎麼跟一個金控集團相提並論?所以你就放下吧,你們已經結束了。”
這個丫頭竟然能遵守約定,自己一個人在紐約咬牙撐了三年,完成知名設計學院的學業又以紫玫瑰的設計成名,還買房子,靠著“傾夢”的長紅累積了一筆不小的財富,這些種種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您說的沒錯。”裴馨沉痛的閉了閉眼,悲切的說:“我們已經結束了,您可能不知道,現在您儿子他恨著我,所以我們不可能了,如您所願的不可能了。”
申太佑有些不放心。“你沒跟他說我威脅你的那件事吧?”
“您大可以放心,我沒說。”裴馨冷冷的回道,挺了挺背脊,又說:“至少您遵守了約定,化解了他長久以來心里的怨恨,不再因自己可能不是您的親骨肉而忐忑不安,不必再承受外界議論的眼光……”
門外的申譯時整個人僵住了,他原本要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
秘書說他父親在會議室里跟職員談話,他是來請他父親去吃午餐的,沒想到卻被他聽到了這些驚人的對話。
所以,他父親公開向外界澄清他是申家骨肉的條件是要裴馨離開他?
依他對他父親的了解,如果裴馨不答應的話,父親會以他永遠不說出事實為條件,讓她妥協。
所以她才會突然見鬼的跑去留學,才會說不要找她,才會化身為紫玫瑰,在暗地里默默的幫助他。
而他,該死的他,什麼都不知道,早上還對她說了那些該死的話!
他恨不得立刻衝進去,把事情問個清楚!
申譯時深吸了口氣,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几分鐘之后,他抬手敲了敲門,不等回答他便開門進去。
會議室里,果然只有他父親和裴馨,他們兩個同時中止了交談,同時望著他。
“有什麼事嗎?”申太佑故做鎮定地問,其實嚇了一大跳。
儿子怎麼突然會來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我是來找裴設計師的。”他尋常的說。
申太佑一陣緊張。“你找她有什麼事?”
裴馨也看著他,同樣不知道他有什麼事找她。
申譯時笑了笑,“我想請裴設計師晚上到我公寓吃飯,為她接風洗塵,同時也是表達對她這個雅邁第一功臣的謝意。”
裴馨想到了不久之前的那個熱吻,她的心跳隨即不爭氣的加快了,臉也熱了起來。
邀請她去公寓是有別的目的嗎?
如果是要接風洗塵,找間餐廳就可以了不是嗎?為什麼要那麼麻煩,邀她去公寓,還要自己做菜……
“是啊,對公司有貢獻,當然是要請,你的想法是很好。”申太佑嗯哼了聲。
“不過,到高級餐廳不是更好?公司的一級主管都一起去——”
申譯時淡定的打斷了父親的話,不疾不徐的說:“是凱蘿要親自下廚宴請裴設計師。”
申太佑雪時笑容滿面。“哈哈哈……是凱蘿要親自下廚請裴設計師啊?那太好了,聽說她上過新娘料理學院是吧?那麼手藝一定不一般,裴設計師有口福了。”
既然准媳婦也在,那他就不需要擔心了,正好可以讓裴馨死心。
申譯時微微彎起嘴角,看著裴馨。“不知道裴設計師賞不賞臉?”
各種道不明的感覺在裴馨胸口滯悶彙集,她掩飾著心中那巨大的失落。
“我一定到。”
裴馨看著梳妝鏡里的自己。
披肩長發松松地挽起,她化了高明的裸妝,戴上小巧的珍珠耳環,一襲白色雪紡洋裝是她做的,只在腰際系了一條金色的細腰封,顯得她苗條纖小的腰不盈一握。
這是她打算在春季推出的商品,前世這種腰封流行過一陣子,她預估推出后也會大賣。
不過,她盛裝打扮是要做什麼?是不想被孟凱蘿比下去嗎?
就算她比孟凱蘿美又如何?如今孟凱蘿都已經是申譯時的未婚妻了,她能改變什麼?
她真的不想要到隔壁去做客,她認為申譯時只是想讓她看看他們有多幸福、多恩愛、多登對,她懂,這是對她的報復。
被一個自己深愛的人報復,是不是很可笑、很悲哀?
要看著自己深愛的人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是不是很凄愴、很難熬?
所以,她已經有心理准備了,今天晚上她將會很可笑、很悲哀、很凄愴又很難熬。
她也並不是那麼不知進退的人,畢竟活了兩世,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明天她會提出辭職,不單單是因為她無法若無其事的跟他一起共事,還有另一個原因,她認為他也不想再看到她,那麼要離開的人當然是她不是他。
她只會辭職,但不會終止跟“傾夢”的合作關系,她還是會繼續以紫玫瑰的名字為雅邁工作,因為她還深愛著他,他是她愛的人,她希望他過得好,她知道如果她在這時候退出“傾夢”,那麼申為凡必定會想盡辦法弄垮他,她絕對不容許那種事發生!
雖然他不愛她了,甚至還恨她,但她並不恨他也不怪他,因為站在他的立場,他會對她產生誤會也是正常的,而她並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讓他釋懷,又怎麼能怪他不諒解呢?
七點整,到了約好的時間,她帶著禮物——一瓶昂貴的紅酒,到隔壁按鈴。
等待開門的時間,她惆悵的看著密碼鎖。
密碼還會相同嗎?明知道她曉得密碼,應該早在三年前就換了吧……
過了几分鐘,門內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沒有人來開門,她又按了一次鈴。
這次她手機響了,有簡訊。
現在不方便開門,自己按密碼進來。
裴馨瞪著那則簡訊。
為什麼不方便開門?兩個人在做什麼嗎?
她又想起昨晚孟凱蘿那“都准備好了”的曖昧之詞。
如果進去之后看到他們服裝不整什麼的,她就馬上走,絕不多停留一秒,他也別想再把她找過來做客。
她按了密碼,竟真的與三年前一樣。
滴鈴一聲,大門開了。
裴馨深吸了口氣,走進去。
怎麼搞的?怎麼是黑的,沒開燈……
她正驚疑不定時,玄關燈首先亮了,那幽柔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她楞了楞,一陣花香扑鼻而來。
她把紅酒放在鞋拒上,脫下高跟鞋走進去,一盞盞壁燈跟著逐一亮起,電動窗簾忽然緩緩往兩側移動,窗外是滿天星斗。
裴馨往里走,一眼看到客廳的沙發被移開了,許多桃紅色蠟燭排成了巨大的心型。
跟著,水晶燈亮起,她看到室內到處都是一束一束的玫瑰花和可愛的泰迪熊玩偶,顯得溫馨又浪漫。
公寓里至少有三千朵玫瑰吧,難怪她一進來就聞到濃郁的花香。
這是怎麼回事?要她來見證他們的浪漫愛情嗎?他是要在她面前向孟凱蘿告白嗎?這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
再怎麼對她不滿、想報復她,也不該這麼做吧……
“我愛你——”
申譯時從走道那頭緩緩走出來,一身筆挺的西裝,赫然是她親手做的那一套。
他手上捧著一大束玫瑰,臉上帶著微笑,眼眸深深的注視著她,看得裴馨一陣枰然心跳。
“我愛你”是對她說的嗎?
“這是怎麼回事?”她糊涂了,不懂他為什麼這樣,為什麼把她的心弄得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我愛你,裴馨。”申譯時對著她單膝跪下。“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高舉著花束,她看到花里擺著一個小巧的天空藍首飾盒。
裴馨的嘴角微微的掠過了一陣痙攣,她身陷在一份强烈的激動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她伸手去拿那小盒子。
如果這是夢,讓她永遠都不要醒來……
她打開那盒子,看到一枚典雅的白金戒指,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震動了她的每根神經!
申譯時起身了,他把花束擱在一邊。
他拿起戒指專注的看著她,他眼眸綻放黑幽幽的光芒。“你還沒回答我,你願意嫁給我嗎?”
裴馨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在發熱,心跳得那麼厲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是不是在作夢?”
“不是,你不是在作夢。”他深深的看著她。“我都知道了,知道我父親對你做了什麼,今天在會議室外,我都聽到了。”
她的心髒猛地一跳。“你都……聽到了?”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對他說什麼,我答應你,我會永遠裝做不知道這件事。”
“就算知道又能改變什麼?”裴馨沉重的搖了搖頭。“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的未婚妻……”
“她另有所愛。”他清晰的說:“她有愛人,因為不被認可,又被家人逼婚,我因為太氣憤你了,才跟她訂婚的,我跟她隨時可以解除婚約的關系。”
“這是真的嗎?”淚珠從她眼中滾落。“不是在騙我吧?”
“都是真的。”他伸手輕撫她的淚痕。“我已經跟她提了你的事,明天我們一起見她。”
裴馨這才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她破涕而笑,激動的投入他懷中,心里柔腸百折,緊緊又緊緊的抱住他的腰,淚如泉誦。
申譯時震動的抱著她,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看著她那淚水盈然的眼眸,他狂熱的堵住了她的唇。
他霸道的吻著,占有的吻著,几乎是不想放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放開了她的唇。
她低垂著眼眸,長睫染著淚光,他的聲音在她耳畔沙啞地響起——
“還沒回答我,你願意嫁給我嗎?”
裴馨顫聲低語:“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申譯時執起她的手,套進戒指,也一輩子牢牢的套住了她的心。
“你什麼時候畫的?竟然能在交出新品牌競賽的設計圖之后還有這麼多靈感,太不可思議了!”
杜雪麗驚嘆連連的看著一張又一張的鞋包設計圖,她自己也是設計師,自然知道這些設計是可遇不可求的。
“裴馨,你真是天才,這些足以成立自己的鞋包品牌了,石奕嫻想跟你比,根本是自取其辱。”
裴馨謙和的微微一笑。“你覺得可以嗎?”
除了重生的優勢,加上她到紐約留學的努力,對她來說,此生都不會有靈感枯竭的一天,她只煩惱自己時間不夠用,不能把她腦中的款式都畫出來。
“你不可以,還有誰可以?”杜雪麗小心冀冀的把設計稿收起來。
“我下午就找申總討論,不知道他看到之后會是什麼表情,真是期待。”
裴馨好笑地說:“他早就看過啦。”
“什麼?”杜雪麗錯愕了一下,隨即想到他們是同居人,當然會比她這個外人早一步看到。
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是她一時忘了。
“話說,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杜雪麗關心地問。“申總和我家孟凱蘿都解除婚約了,也該輪到你們辦婚禮了吧?”
“再說吧!”裴馨淡然一笑。“我們的想法一樣,要得到總裁的認同,不然婚禮也沒有意義。”
她已經知道杜雪麗和孟凱蘿是一對,這完全消除了她心中的疑慮,她還鼓勵她們兩個,未來社會將會有越來越多人支持多元成家的,要她們不要氣餒,要堅持所愛,有一天一定可以獲得兩家人的認同。
當然,她們也是聽得一楞一楞,不太相信她的話就是。
沒關系,時間會印證一切,到時她們就會相信了。
叩叩叩——
總監辦公室外有人在敲門。
看看時間,杜雪麗種清氣爽的笑了笑。“來了。”
裴馨也好奇的轉過頭去。“什麼人來了?”
她神秘一笑,“你會想見的人。”
杜雪麗大步走過去開門。
裴馨看到一個時尚悄麗的女子走進來,她差點沒大叫:“歡姐!”
陳映歡笑盈盈的看著她們。“我回來了。”
“今天她是來談成立彩妝品牌的事,待會要跟申總一起開會,你也一起來。”
杜雪麗笑道:“因為她說啊,你有最優先入股她品牌的權利,所以你這個准股東一定要參加。”
裴馨噙著微笑。“是啊,我慧眼識英雄,早看出她不平凡,會有一番作為。”
“你也成功了。”陳映歡真心誠意地說:“我為你高興,也為你驕傲,現在時尚界已經沒人不知道你的名字了。”
裴馨握住陳映歡的手,眼底錠放著一片光准。“以后全亞洲都會知道你的名字的,你的彩妝品牌會風靡整個亞洲,會有自己的流行彩妝節目,每個都會區都會有你的旗鑒店,你的公司還會上拒,你陳映歡三個字就是品牌。”
陳映歡笑不可抑。“雖然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不過承你金口,我會努力的。”
杜雪麗嘆聲連連。“有時候,我真覺得裴馨像個算命的,都不知道她怎麼會講那些荒謬的話,前几天還跟我說十年后金價會變天價,慫恿我買黃金放著,我沒理她,倒是我家孟凱蘿信了個十足十,馬上跑去買了一大堆金條,你們說說,這是富家千金會做的事嗎?”
裴馨噗哧一笑。“難怪我覺得我跟凱蘿很合得來。”
“你老是在這里做什麼?”申譯時大步走進來,隨意跟陳映歡點點頭就把裴馨擄走,擄回自己的辦公室。
裴馨啼笑皆非的看著他。“你干麼?不覺得這樣對歡姐很沒禮貌嗎?”
“我顧不了那麼多。”申譯時把她困在他的手臂與桌緣中間,眯了眯眼。“你為什麼老在杜雪麗的辦公室打轉?”
“我有嗎?”裴馨微微一愣。“都是有事才去……等等——你在想什麼?你不會在想……”
“沒錯!”申譯時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臉孔貼得極近。
“真扯!”她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我還不夠愛你嗎?讓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胡亂猜測不疑。”
他嚴肅的說道:“在你還沒真正成為我法律上的老婆之前,我是一天都不能放松。”
裴馨把頭靠在他胸前,柔聲道:“那麼,我們先去登記結婚,等總裁同意了,再舉辦婚禮。”
他的唇滑到了她耳際。“事實上,我還有另一個更快更有效的方法。”
經歷了兩世人,裴馨完全猜得透。
她嘆息一聲,“孩子!”
申譯時笑了,輕撫著她的頭。“如何?要走這捷徑嗎?”
“總要給他時間嘛!”裴馨低嘆。“一年后再說,如果一年后總裁還是不能接受我,到時就只好這麼做了。”
其實她正挖空心思的在想該如何讓申太佑接受她。
既然他是精明的商人,在商言商,如果她能讓他搶得先機……
這是裴馨第二次走進雅邁飯店,她親自送了一份購地企划書給申太佑,詳細條列了哪個地區會成為黃金地段,哪個地區會成為一級的百貨戰區,哪里會有捷運開通,哪里的房價會飛漲。
申太佑越看越驚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自己要相信這個丫頭嗎?
不不,已經不能叫她丫頭了,現在她可成熟多了,舉手投足之間有種淡定的自信,教他無法忽視。
“我的眼光很准。”她早想好說詞。“伯父,我給您的資訊,價值遠遠超過一個金控集團,您若是有時間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當您的媳婦,這件事我同樣不會讓您的儿子知道。”
申太佑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丫頭竟然拿他的話堵他?
其實他暗中調查過她的財務狀況,除了發現她的財富比他想像的多之外,還發現她一直在購入黃金。
他很疑惑,難道未來黃金會變鑽石?
那他是不是也要大舉搶進……
裴馨很禮貌的告辭了,她相信申太佑會做出明智的決定。
到了飯店一樓,迎面而來一群人,她原本不甚在意,拿出手機要打給申譯時,問他晚上和杜雪麗、陳映歡等人的聚餐地點,直到有人驚喜的喊她——“裴馨!”
她抬眸,整個人頓時僵住石化。
程家人——
她的眼前,程家全体到齊,他們穿著頗為得体,像是來參加喜宴。
“你也是來喝喜酒的嗎?”程其宇立即笑容滿面的與她攀談起來。
裴馨可是雅邁的大紅人,還跟申總在交往,未來可能成為雅邁集團的少夫人,他不巴結點怎麼行?
“儿子啊,是你同事嗎?”聽到程母的聲音,裴馨渾身一顫,寒毛直豎。
這些前世苛待她的人,她連跟他們說話都嫌憎。
她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也不管他們有多錯愕,神情漠然,逕自走向咖啡廳。
她點了杯果汁獨坐,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直過了一小時才離開,離開前,她先去化妝室。
還沒進去,她在門口就聽到兩個女人交談的聲音,那聲音熟悉至極,分明是程其宇的大姐和妹妹的聲音。
“你說那個拽得不得了的小姐,就是其宇甩了英綺要追的小姐啊?”大姑驚訝的問。
小姑壓低了聲音,“是啊,剛才其宇坐我旁邊跟我講的,還滿臉扼腕,說早知道她現在會成名,當初應該死皮賴臉的糾纏她才對。”
“是嗎?”大姑想了想。“難道她就是當時婷婷說的,家里有塊地滿值錢的那個同學?”
小姑拍了下手。“就是她!當時其宇就是聽婷婷說那個同學家里有塊值錢的祖地,想著那塊地若賣了可以還咱們老爸迫在眉睫的那筆債,才會甩了窮酸的英綺要追她,可沒想到,那丫頭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連一點機會都不給其宇,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裴馨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心寒,她忍著想吐的感覺,飛快的離開了飯店。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永遠也不明白程其宇追求她的動機,她會一直相信他是對她一見鐘情。
婷婷會知道她家祖地的事,也怪她自己。
有次,她出門時看到一樓的信箱里有信,順手拿了帶走,在學校因好奇而拆開來看,看到了地價稅單,那時婷婷剛好到她座位找她,就看到了,順口問了她,她笑笑地說是她家祖地的稅單。
沒想到,婷婷可能只是順口對程其宇一提,他就放在心上了,還伺機而動,將她當成了手到擒來的獵物。
前世,在她婚后,他便大刺刺的開口叫她回娘家請父親賣地,幫忙還他父親生意失敗所欠的債。
當時他聲淚俱下,講得十分令她動容,保證日后一定會還那筆錢,會對她跟她的家人感激不盡。
她傻傻的真的向父親開口了,她父親為了不想女儿難做人,也答應了。
只是事后,當錢到手,程其宇跟程家人便從此不再提起還錢的事,每當她想開口問問,他就會大聲斥責她沒把他們當一家人,嚇得她不敢再提。
如今她才明白,什麼一見鐘情都是假的,她根本是把自己賣了,還幫他們數鈔票。
裴馨蒼白著臉回到公司,才剛坐下喘口氣,都還沒回種,申譯時就大步匆匆的來到她的辦公室。
“你去哪里了?”他把她從椅中拉起來,擁入懷中,細細審視她的臉,表情嚴肅至極。
“為什麼不接電話?你差點把我嚇死。”
“你有打給我嗎?”她一臉怔然的問。“我沒聽見。”
他失笑的捧著她的臉問:“也沒聽見警察在后面追著你鳴笛嗎?”
她又是一怔。“警察追著我鳴笛?為什麼?”
“因為你超速啊小姐。”他又搖頭又皺眉又嘆息。“在市區狂飆,時速一百二十公里,你想要誰的命?”
她的車送去保養了,所以她是開他的車出去的,警察根據車牌跟他這位車主連絡,說他的車以時速一百二十的高速在市區狂飆,他馬上打給她,誰知道她竟然不接電話,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我……我不知道我開那麼快。”裴馨吶吶地低下眼眸。
申譯時用手摸摸她的面頰。“怎麼了?有什麼人在后面追你嗎?”
裴馨擠出一個笑容。“只是一時沒注意。”
她突然抱住他的腰,把頭緊緊的靠在他胸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接著,她安心地說:“我愛你。”
他的唇際泛起一抹微笑,享受著這片刻的幸福寧謐。
“我也是,我愛你。”
新品牌競賽的結果,石奕嫻輸得灰頭土臉,因為銷售成績一路落在裴馨之后,她自覺臉上無光,提出辭呈,跳槽到別家公司了。
對于石奕嫻沒有坐上時尚總監的位子,而是黯然退場,令裴馨很滿意,這結果令申為凡恨得牙癢癢的,卻無可奈何,因為基准是公開銷售,每一筆銷售都有紀錄可查,誰也做假不了,他也只能飲恨。
新品牌以“紫玫瑰”為名,總設計師是她,這個品牌將會結合鞋子與包包,推出一連串令消費者驚喜的商品。
几個月過去,轉眼間,新品牌上市在即,裴馨几乎是天天跟團隊開會,忙得昏天暗地,飯都沒好好吃,令申譯時心疼不已。
裴馨堅持不休息,“紫玫瑰”是她一手催生,除了雅邁的線上網購商城之外,品牌問市的同時,全省會有六間分店同時開幕,這六間分店將同步販售陳映歡的彩妝保養品,她因此繃緊了神經,不敢有一絲的馬虎和大意。
“銷售員全部必須來總公司培訓,我會親自給她們上課,她們除了具備銷售服裝的常識,也必須懂彩妝和時尚,不要小看我們的消費者,除了推出最好的商品,用‘心’來銷售才能穩固客源。”
看著在台前侃侃而談的裴馨,申譯時引以為傲的泛起了微笑。
這是他的女人。
她會站在那個高度,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他。
她深愛他,勝于她自己。
他對自己發誓會一輩子珍惜她、呵護她、保護她,視她如珍寶。
“啊……”
裴馨突然蹲下身去,會議室頓時一片慌亂。
申譯時飛快衝上台,他臉色鐵青,扶著臉色蒼白的裴馨。“哪里不舒服?告訴我哪里不舒服?”
裴馨痛苦的抱著肚子。“肚子……我肚子好痛……”
他把她抱起來。“叫救護車!”
這時,申太佑跟秘書一起來了,他是來參加新品牌會議的,一進來就看到一片紊亂,申譯時抱著裴馨要離開。
他關心的圍上去探詢:“怎麼了?裴馨丫頭怎麼了?”
“不知道!”申譯時煩躁不己。“爸,你讓開!”
“哦——哦——好好,我擋到你的路了,我這就讓開。”他連忙讓路。
申太佑才讓開,申譯時已經抱著裴馨不見人影。
他也想知道怎麼回事,連忙吩咐秘書打聽送到哪家醫院,又叫司機備車,匆匆趕到醫院,中間還遇到事故的塞車,等他趕到時,裴馨已經在病房里。
“從現在開始,把工作都交給杜雪麗,你不准再做了。”申譯時的語氣不容置喙,臉色相當難看。
申太佑嚇一跳。“你在說什麼?為什麼不讓她做?她做得好好的,怎麼可以叫一個認真做事的孩子停下手邊的工作,這太離譜了。”
申譯時不理他,繼續對著床上虛弱的裴馨訓話,“不只工作,從現在開始,你最好也不要出門,在家乖乖待著,聽到沒有?”
申太佑又嚇了另一跳。“什麼?!不准她出門?你有沒有問題啊?你是想悶死她嗎?怎麼可以把一個活活潑潑的孩子關在家里?”
申譯時依舊不理他,耳提面命的對裴馨下達最后通碟,“總之,在胎儿穩定之前,你就在這里不許隨意出院,公司的事我會看著辦,知道嗎?”
裴馨眸中漾出微笑。“我知道,都聽你的,所以你不要太緊張了。”
申太佑愣住了。“什麼……什麼胎儿?你們在說什麼?”
申譯時冷淡的回答他父親:“她懷孕了,忙到自己懷孕都不知道,為了公司做到這種地步,還要做未婚媽媽。”
“什麼?!”申太佑驚跳起來。“懷孕?你說裴馨丫頭懷孕了?”
申譯時沉重的點了點頭,又重復道:“未婚媽媽。”
申太佑大喊一聲:“不行!”
裴馨心里一沉。
唉!購地企划書沒用,看來連搞出人命也沒用,自己始終得不到認同……
“不行做未婚媽媽!”申太佑氣急敗壞的說:“我申太佑的孫子不能沒名沒分的出生!”
裴馨愕然不己。
“張秘書!”申太佑暴走:“馬上籌備婚禮!”
作者:
ayoi
時間:
2014-9-9 04:01 PM
尾聲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轉眼間已經來到二〇一三年了。
網路成了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塊,人與人間的溝通交流透過網路,買賣東西透過網路,找工作透過網路,聽歌透過網路,閱讀書報新聞雜志也能透過網路。
二〇一三年十二月三日下午,一則由中時電子報所發的新聞報導悄悄地出現在網路上,然后被其他層出不窮的新聞慢慢地淹沒。
中時電子報二〇一三年十二月三日下午五點三十康志杰/台北報導
前晚台北市發生一起民宅火警,疑似電線走火,造成一棟民房被燒毀,無人傷亡。
不到半天,新北市一棟老舊的出租公寓在半夜也發生一起火警,大量濃煙從五樓竄至六樓,造成承租六樓套房的兩位男性房客輕微槍傷,並無生命危險。
警消研判,起火原因不排除同是電線走火,加上五樓木造房間堆積紙類等易燃物品,導致大火一發不可收拾,住戶難以逃生。
事隔不到六個小時,新店區亦發生民宅火警,李姓女屋主前日中午在自家二樓儲藏室使用除濕機,直至昨早在睡夢中隱約聽到樓下傳來母親的呼叫聲,開門就見儲藏室冒濃煙,趕緊逃出家門報案,所幸僅是輕微嗆傷。
消防單位表示,天冷用電量大增,住戶應小心使用電器用品,住在老舊大樓的住戶更應仔細檢查家中電線,汰舊換新,以免釀災,害人害己又勞民傷財。
今天是第十間的裴尉醫美診所開幕,依循過往的模式,旁邊是在多年前就以彩色拿鐵拉花成名的“溫馨咖啡館”。
父親健康,裴尉是整形名醫,跟小青結婚之后,育有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她父母現在含怡弄孫,把咖啡館的事都交給英綺管了。
這跟裴馨當初的計划一模一樣,她一一實現了。
如今的她,己不可同日而語,重生后屯積的黃金,她在二〇一一年時金價高點全出脫,加上買的房地產都飛漲,她已然成了富婆。
“姐!在干麼?要剪彩了,快過來!”裴尉跑進咖啡館里來叫她。
“知道啦。”她把果汁喝完,笑笑地起身,一襲蘋果綠的洋裝下,看得出身懷六甲。
己算高齡產婦的她,今年會生第三胎。
都怪他們結婚紀念日那一夜的擦槍走火,明明知道要避孕,卻因為申譯時的熱情高漲而沒有避孕,于是造就了她腹中的小不點。
都老夫老妻了,他還能在床上對她熱情不減,這令英綺羨慕不己,英綺常感嘆結婚生了儿子之后,她就不是女人了,只是做家務的下人,跟杜在明這几年已經完全停機了,她好哀怨。
她安慰英綺,杜在明除了性事缺缺,他是一個好爸爸,對她娘家也照顧有加,從來沒忘記過她的生日,每年安排家庭出國旅游,她要滿足了,有些女人啊,做牛做馬的讓夫家使喚十几年還得不到丈夫一丁點的疼愛,最后還被掃地出門、含怨而死呢!
她說的,是前世的自己。
現在她只有很偶爾很偶爾才會不經意的想起前世的事,而且憶起時,她已經不會悲憤心痛了,相信等不久之后,她連想都不會再想起了。
“媽!你要小心點。”
儿子跑過來牽著她,帥氣的他和申譯時像一個模子刻出來。
嘿嘿,她早相中儿子,打算做青少年貴族品牌,賺有錢人的錢。
母子兩人相偕朝著診所大門走去,秋陽下的他們美得像一幅畫。
申譯時已經就剪彩位置,他滿足的看著他們,他美麗的妻子,他帥氣的儿子,還有他身邊可愛的女儿,人生再沒有缺憾。
所有人排排站之后,笑容可掏的司儀一孟凱蘿,她測試了麥克風之后清脆地開口了。
“裴尉醫美診所于今日舉行開幕儀式,很榮幸能邀請到各位貴賓蔽臨參加開幕典禮,因為有各位來賓的蒞臨和祝福,裴尉醫美診所必能鴻圖大展、業績長紅。”
一陣超級熱烈的掌聲頓時響起。今天可是出動了裴尉醫美診所全省的同仁來造勢呢!
孟凱蘿繼續說下去:“現在我們進行剪彩儀式,請工作人員就定位一今天我們邀請的剪彩貴賓有:雅邁集團總裁申譯時、裴尉醫美集團總裁裴尉、TS彩妝集團董事長陳映歡、雅邁集團副總裁裴馨、溫馨咖啡連鎖集團負責人朱英綺,請拍照一剪彩開始,請貴賓一起為我們共同剪彩。”
禮成響炮!
——全書完
欲知還有哪些價值不菲的好姻緣,請看——
*金萱花園系列1952重生掉金窟之《插隊入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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