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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雲墨月 -【劍訣】《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21 PM     標題: 雲墨月 -【劍訣】《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9-13 03:08 AM 編輯

【小說書名】:劍訣

【小說作者】:雲墨月

【內容簡介】:

萬法之中,劍道獨尊! 一個平凡的少年,在殺機重重的修真世界,只憑一部劍訣,立下仙道根基,自言:「我有一劍,纓鋒三尺,煌煌之威,可破世間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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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26 PM

第一回 骷髏妖

這是一個寒冬的晌午,天色霧濛濛的,十分陰晦。

    在鷹嘴山附近,沿著官道有一個柳驛鎮,原本十分繁華,卻因這幾年,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愈發凋敝起來。臨街商家,經營艱難,大多關門倒閉。只有鎮西頭一家高山客棧,靠著偶有來客,還能維持開業。

    因為天氣正寒,昨夜又下了雪,整一上午客棧也沒來一個客人。但是店夥計張桐,卻不得片刻閒暇。剛把後院幾間客房打掃完了,又被掌櫃打發去,鎮外的雙沙崗送飯。

    張桐今年才十三歲,原是本地一個孤兒。因他模樣俊俏,人又機靈勤快,被那客棧掌櫃看重,便收他做了個夥計。平常雖然時有打罵,卻也不愁挨餓受凍。

    直到十多天前,他也不知怎麼,忽然得了一場重病,昏迷三天三夜才甦醒過來。旁人只當是他大難不死,卻不知道他體內的魂魄,早已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了。

    張桐初經變故,也大吃了一驚。雖然他原來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算不得什麼出類拔萃的人才,但見識卻不少,又頗有些定力。憑著隨機應變,總算矇混過來。

    這幾天他一面暗自合計將來,一面跟人虛與委蛇,倒也不出差錯。聽那掌櫃吩咐,他更不敢怠慢。趕緊到後廚取了一大簍包子,足有二百多個,又提兩壇燒酒,還有一些切好的牛肉花生之類,然後轉身急匆匆就往店外趕去。

    誰知剛一轉過後堂的大門,就打迎面來了一位店客,招手將他攔住,笑問道:“外邊天氣正寒,你這提著東西,急慌慌的,是上哪去?”

    張桐停下定睛一看,見那來人正是前幾天住到店裡的一位熟客。聽他自稱,名叫鄭淵,是個三四十歲的書生,衣著十分考究,相貌也頗俊美。卻唯獨行跡有些古怪,來時只帶了一個小皮兜,根本不像出遠門的樣子。又說來此是為尋訪一位朋友,可是這幾天來,也不見他出門,每日只在室內神神叨叨不知做些什麼。

    張桐看出此人有異,原本不欲招惹,但是迎頭撞見,他卻避不過去,忙陪笑道:“是鄭先生啊!這不掌櫃吩咐我,正要給鎮外的雙沙崗送飯去,先生喚我可有什麼事麼?”

    鄭淵笑著擺擺手道:“我的事不急,你先去送飯,回來到我房裡一趟再說不遲。”

    張桐本待應下,可是又一轉念,心說:“這鄭先生,平常無事,從不離開房門半步。這回特意叫我,必是真有要事,我且先賣他個好,回頭再向他打聽別的事,他也不好意思跟我敷衍。”

    張桐打定了主意,忙說道:“先生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我去雙沙崗送飯,少得一個時辰,並不急在一時。先生辦完了事,那邊再去不遲。”

    鄭淵見他積極,心裡也是舒暢,便把他帶到後院所居房中,笑道:“其實事也不難,只需多加留心。不過我另有緣故,不欲讓外人知曉,你需切記不可向別人泄露半句!”

    張桐早知鄭淵人甚古怪,見他神神秘秘,也是不以為意,只管連聲應諾,一口答應下來。

    鄭淵這才從旁取出一枚玉符交予張桐,道:“我來此原是等候一位朋友,他從西南趕來,算計路程,這一兩日,就要到了。你常在裡外招呼,這兩天幫我多加留意,如有見到一個瘦小道士,帶著幾輛馬車前來,就問他是不是姓甄。若是他承認了,你也不要多言,只說故人相邀,卻不可提及我的名字。然後尋個機會,暗中捏碎玉符,再把他帶來客棧見我。切記定要先將玉符捏碎,否則大禍臨頭,休要怪我沒說。”

    說到最後,鄭淵已是疾言厲色,在此之前,張桐見他,雖然覺得這人有些古怪,但是為人和善,總是未言先笑,誰知發起怒來,竟也十分嚇人。一雙精光內蘊的雙瞳注視過來,直讓張桐都不敢與他對視,忙賠笑道:“先生這事好說,這兩天我多加留心,定不會給先生誤事。”

    張桐見那鄭淵眼光銳利如刀,本已有些懼怕,說罷之後,忙就想走。卻未等他出門,又給鄭淵拉住,取出一錠紋銀,塞到他的手裡,轉又和顏悅色道:“這件事你多上心,我自不會虧待你,只是不可再與第二人說起。”

    張桐只想速去,不敢多言,忙答:“先生放心,小人不敢!”隨即往外就走,一直出了店門,迎面被那寒風一吹,頭腦才漸漸清醒過來,心說:“這鄭先生也真闊綽,出手就是十兩銀子,如果僅是為了迎候一位朋友,根本無需如此大費周章。況且那姓甄的人,若真是他的朋友,他直接迎出來就罷了,又何必非要讓我暗中捏碎玉片?真不知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張桐越想越覺得古怪,趕緊停下腳步,將那玉符拿出,上下左右,看個仔細。只見那玉符通體透白,長約三寸左右,形制頗為古拙。寥寥幾刀,雕出魚形,雖然手法簡潔,但是極見功力。

    可惜這片玉符精美則已,本身卻並無特異,張桐擺弄半天,也沒瞧出端倪。眼看時間耽擱越久,他也只好作罷,將那玉符收好,忙又提著東西向雙沙崗奔去。

    其實雙沙崗原來也是一座市鎮,在柳驛鎮南邊大概十多里,因為前些年曾遭了馬匪,鎮上百來戶人,幾乎都死絕了,這才荒廢下來。後來又給附近黑風寨下邊的一股山賊占住,成了他們據點,靠著一條官道,專門打劫來往客商。

    而那高山客棧的掌櫃,本是黑風寨的一位頭領,由於一次下山打劫,被人傷了腳筋,這才退隱江湖,在鎮上開了一家客棧維持生計。

    好在黑風寨的大當家,還算有些義氣,特意關照下面,雙沙崗這一處據點的吃喝用度,全都給了高山客棧,飯錢一月一結,從來不曾拖欠。

    張桐背那兩百多個包子,手裡還提著兩壇酒,全都加在一起,分量甚也不輕。等他到了雙沙崗,早已累得夠嗆,還離著老遠,就叫了起來。

    雙沙崗這邊,早已荒廢多年,大多房屋俱都毀壞,只有東面的城隍廟還有頂蓋,勉強能夠遮蔽風雪。黑風寨駐留的二十來個山賊,平常就呆在此,正好望見官道。

    由於張桐是來送飯的,又有掌櫃那一層關係,這班山賊對他倒是不惡。聽見他的喊聲,立刻有人迎出,接過兩罈子酒,笑問道:“我說小哥兒,今兒晌午,咱吃什麼?”

    張桐來過非是一兩次,見這山賊也不懼怕,拍拍身後竹簍,笑著答道:“豬肉芹菜大包子,來時都用棉被裹著,現在應該還熱乎呢!”

    因為少了兩壇酒的累贅,張桐頓時輕鬆不少,說話間進了城隍廟。只見裡面二十來個裹著棉襖皮帽的漢子,蜷縮在一堆篝火周圍,一個個拿刀帶劍,目露凶光,一看便知,不是什麼善類。

    為首一個面帶刀疤的精瘦漢子,身高足有八尺,生得狼背蜂腰,兩隻眼睛寒光爍爍,直好像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張桐被他目光一掃,登時一陣心驚膽戰,忙低頭叫了一聲:“七爺!”

    其實張桐也不知這人名字,只聽說他姓郝,人都稱郝老七。據說武藝十分高強,在黑風寨這幾百號悍匪當中,僅排在大當家和二當家之下,絕對是招惹不得的狠角色。若非因他脾氣古怪,不得大當家的待見,也不會被發配到這,領著二十來人,守著寒風度日。

    郝老七瞧見張桐也不多言,直接拿過一壇燒酒,拍開泥封就灌一口。其他山賊早就餓了,見他一動,也都跟著,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張桐帶來這些包子,都是掌櫃吩咐後廚,專門準備的,個頭大,肉餡足。一人分下十來個,再輪著喝幾口燒酒,吃些牛肉花生,倒也酒足飯飽。

    張桐一面在旁等候,一面也跟著偷了兩個包子,幾片牛肉,打打牙祭。原本他不願久留,但裝包子的竹簍,還有兩個酒壇,他還得拿回去,卻不得不在這多等一陣。

    虧得這些山賊都是一些莽漢,不知什麼叫細嚼慢咽,不大一會就都吃完了。張桐忙把竹簍和酒壇收了,最後還剩了三個包子,也給他順手揣進懷裡。等都收拾完了,他見再無遺漏,正想告辭回去。卻不成想,恰在這時,門邊放哨的一個山賊,忽然眼睛一亮,隨即大聲喊道:“七爺!快看!有肥羊上門了!”

    郝老七剛喝了不少酒,正想打個瞌睡,聽見那人大叫,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連忙挺身望去。只見官道遠處塵土升起,一連三輛馬車,迎著寒風,行駛過來。

    不過郝老七經驗豐富,只打眼一瞧,見車身輕浮,便料那車上裝不了多少貴重貨物。不禁使他意興闌珊,本來不欲去劫,可是轉念一想,這寒冬天氣,不知何時,又要下雪。與其在這荒廟苦守,不如做他一票,不管所得多寡,回去也好交代。

    郝老七拿定了主意,頓時眼中凶光更甚,提刀就衝了出去。其他那些山賊,不用他的吩咐,急忙緊隨其後。不大片刻,就把那三輛馬車攔住,裡裡外外,圍個結實。

    三個趕車的車夫,眼見數十個氣勢洶洶的山賊圍攏過來,心知難以逃脫,嚇得噤若寒蟬,趕緊丟掉手中馬鞭,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郝老七雖然凶殘,但是看見三個苦哈哈的車夫,面色慘白,體如篩糠,也不好再傷他們性命,唯獨奪了財貨,再把他們放了。

    卻不成想,那頭一輛馬車上,除了趕車的車夫,在車轅上還坐著一個年約十四五歲,長的十分陰柔俊美的藍衫少年。

    那少年見到一幫凶神惡煞似的山賊也無懼色,反而露出幾分輕蔑神情,仿佛在看一群土雞瓦狗。尤其古怪的是,在這寒冬天氣,縱然談不上滴水成冰也差不多少了。而這少年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衫,坐在寒風當中,仍是怡然自得。

    只見那少年跳下車轅,眼色略微向眾人一掃,最後落在郝老七身上,冷哼了一聲,喝道:“你們這些人是哪來的蟊賊?當真不要命了!不去打聽打聽,莫非不知咱家師父乃是禾山道的仙人!”

    禾山道是西南苗疆一帶有名的門派,專以人獸生魂血肉祭煉法術法寶,手段極其凶殘。雖然在正經仙家門派眼中,這些法術並不入流,但世俗之中,卻極為了得。尋常江湖人物聽到禾山道的名頭,無不忌憚三分,極少敢來招惹。

    那少年自恃禾山道的弟子,根本沒把幾個山賊放在眼裡,自以為只要報出家門,還不立即把對方鎮住。

    可是讓他始料未及,郝老七根本就是個莽夫,原來聽過禾山道的名頭,也未曾真個放在心上,更不知禾山道的種種可怕手段。

    這時見那少年頤指氣使,心裡早已十分不快,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突然手中刀光一閃,不由分說就向那少年頸間斬殺過去。

    那少年本待呵退群賊,完全沒想到郝老七竟敢悍然動手,登時大吃一驚。更悲催的是,他雖是禾山道的弟子,但入門才一兩年,修煉的幾門法術,都不曾使的隨心所欲。加上此前全然沒有防備,眼見一道明晃晃的刀鋒劈來,再想躲閃,已是不及。只傳出一聲慘叫,便已血光迸現,生生掉了腦袋。

    郝老七殺人之後舔了舔嘴脣,還覺意猶未盡,不禁咧嘴一笑,一腳將那少年的人頭踢開。也不顧濺的滿身血跡,手腕一翻,把長刀順在身後。然後招呼眾人,正要搜羅財貨,卻猛然從心底升起一股驚悸,那種感覺就像被一條毒蛇盯住了。

    隨即就聽耳邊傳來一個陰惴惴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說道:“哼!好個無知賊人,竟敢殺我童子,還不給我死來!”

    郝老七登時如遭雷擊,那聲音好似無數鋼針刺入腦中,疼得他“哎呀”一聲。頓覺頭昏腦脹,身子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兩步。內心更震驚無比,料定必是遇上了高手,只憑他的直覺,想也不想,轉身就跑。

    原本郝老七武功高強,平常一縱身便能躍出三四丈外,可是此刻卻好像喝醉了酒,雙腿軟綿綿的,全都使不出力。

    郝老七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猜出對方必是以秘法來攝他的心神,趕緊咬破舌尖,藉著一陣劇痛,強自打起精神,虎撲兔躍似的,一縱到了五六丈外。

    但趁這略一耽擱,從那輛馬車裡面,忽又冒出一團精光。隨即“噗呲”一聲,好似火苗串起,竟飛出一個斗大的骷髏頭,陰風繚繞,鬼氣森森。

    不等郝老七反應過來,就已呼嘯著飛將過來。張開大嘴,哢嚓一聲,當即把他腦袋連同小半個身子都給咬了下來。

    一眾山賊雖然乾慣了殺人越貨的勾當,可又何嘗見過此等凶殘手段,頓時嚇得目瞪口呆,半天才緩過神來。也顧不得其他,各自大呼小叫,好像沒頭蒼蠅似的四散奔逃。

    與此同時,一名年約四十來歲,身材略微有些佝僂,嘴上留著兩撇八字鬍的青袍道士,從第二輛馬車上走了出來。見那一群山賊嚇得屁滾尿流,清瘦的臉上更顯出一抹凜冽的殺機,冷笑道:“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既然貧道已經放出了骷髏妖,爾等還要妄想活命嗎?”

    隨他話音未落,右手忽然向上一揮,從寬大的袍袖下面,又接二連三飛出五六個骷髏頭。拖著一團鬼火在半空中四面亂飛,所到之處無不帶起一片慘叫。那二十來個山賊,不到片刻功夫,居然無一例外,全都死於非命。

    這時張桐還在離此十多丈外的城隍廟中,遠遠看見眾人慘死,他早嚇得臉色慘白,只覺腦中好像攪成了一團漿糊。

    自他穿越來這個世界,也聽說了不少有關仙人妖怪的傳說,不過他多半對此嗤之以鼻,只當是些江湖騙子,為了騙人錢財罷了,然而此時此刻卻不由得他不信了。

    虧他還有幾分定力,趕緊強自冷靜下來,屏住呼吸躲在廟門後面,再也不敢向那官道上張望,生恐被那施展妖法的道士察覺,連他也要葬身在那些骷髏口中。

    殊不知那道士頗有神通,早就發現他的行藏,只是未加理會罷了。這時把眾人都殺光了,眼光自然向這邊望來。

    不過那道士好像殺伐夠了,不意再費手腳,只是望了一眼,便把視線移開。回頭看了看剛才被郝老七砍死的那名少年,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臉色陰晴不定的,不知在盤算什麼。

    只看他的神色,似乎也不悲傷,反而露出幾分厭惡。嘴裡低低罵了一聲“廢物”,然後探手一抓,擒龍控鶴一般,隔空從那少年身上搜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口袋。一面收入懷中,一面饒有深意,又向張桐躲藏這邊掃了一眼。

    那眼神猶如實質一般,頓時就讓張桐覺得如芒在背,虧得那道士適可而止,隨即轉身上了馬車,喝那三名車夫,趕緊驅車上路。

    那三個車夫都是尋常趕車的把式,哪裡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這時早就嚇得手腳發軟。唯獨懾於那道士的淫威,卻半點不敢遲疑,趕緊戰戰兢兢,扯起馬車韁繩,生恐稍有怠慢,那些吃人的骷髏妖就要落到自家頭上了。

    直到這時,張桐才稍稍松了口氣,身子癱軟下來,又吃寒風一吹,激靈靈打個冷戰,卻是剛才驚出一身冷汗,已經把裡面的襯衣都給濕透了。

    他忙緊了緊外面的棉襖,也顧不得身上濕漉漉的難受,略微定了定神,就想回去報信。可是剛出了城隍廟,還沒跑出多遠,他又猛然想起,來時鄭淵叮囑他的事,心說:“鄭淵讓我留心一個身材瘦小的道士,莫非就是剛才那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姓甄。”

    張桐思忖一陣,手裡攥著玉符,卻久久未敢捏動。剛才他已見過那道士的凶殘,如果鄭淵就是要找此人,恐怕那鄭淵也定非尋常。而且按照鄭淵所說,張桐愈發斷定,兩人十有**,不是朋友,而是仇家。鄭淵特意叮囑他,要事先捏碎玉符,只怕也沒安好心。

    張桐越想越覺得心驚膽寒,連忙想把那枚玉符丟了,又怕鄭淵那邊不好交代。他悶頭想了半天,也沒摘出個頭緒,正在進退兩難之際,猛又發覺背後隱隱襲來一陣陰風。

    霎時之間,張桐心中警兆油然而生,也顧不得回頭查看,全憑下意識,向前面一撲,跟著就感到背後劃過一股氣流。等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碩大的骷髏頭,裹著一團鬼火,就在兩三丈遠,堪堪止住去勢,正要回轉過來。

    張桐頓時大吃一驚,一面暗暗叫苦不迭,一面偷眼向官道上望去。果然見那三輛馬車,還沒行出半裡,就已停了下來,不知那道士到底什麼用意。

    但是此時此刻,早已容不得他再去揣摩旁人的心跡,只這一轉眼,那個骷髏妖,已經回轉過來,然後猛的一縱,拖著一溜鬼火,對準他所在的位置就衝過來。

    幸虧他的手腳非常靈便,見那骷髏飛來,反應也是不慢,忙貼著身後一堵矮墻,向旁邊翻身一滾,總算又避了過去。而那個骷髏妖,因為速度極快,驟然停止不住,轟的一聲狠狠撞了過去。

    這雙沙崗雖然廢棄了多年,可是當初建造時,卻不曾偷工減料。張桐身後那堵矮墻,全用石料砌成,經受風雨侵蝕,卻仍十分堅固。誰知被那骷髏妖一碰,居然不堪一擊,當即亂石飛迸。

    不過那骷髏妖固然威力巨大,但張桐也從中發覺一絲古怪。剛才那道士操縱幾隻骷髏妖屠殺山賊時,那些骷髏妖,上下翻飛,轉折行止,全都十分靈活。而這一隻骷髏妖,運動起來卻十分僵硬,好像只能直來直去,一點都不靈便。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27 PM

第二回 龍紋戰刀

可惜當下情況緊急,來不及讓張桐細想。眼看那骷髏妖一擊未中,他趕緊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瞅準不遠處的一片樹林撒腿就跑。直欲逃進林中,藉助地形便利,或許還能跟那骷髏妖周旋一陣。

    誰知禍不單行,竟又忙中出錯,還沒跑出幾步,腳下稍不留神,就給一截枯藤絆住。張桐登時站立不住,打了一個趔趄,險些摔在地上。虧他反應及時,慌忙用手一撐,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雖然張桐用手撐地,僥倖沒有摔倒,可是這一耽擱,那骷髏妖業已追擊上來。他借眼角向後一掃,心知硬要繼續逃跑,非要被那骷髏妖撞個正著,急忙趁勢一滾,再次躲過攻擊。

    但是他這一下也等於把最後一條退路給斷送了。前方再有五六丈遠,就能進入一片樹林,到時藉助林間地形,還能與那骷髏周旋。而今讓那骷髏妖反超到了前面,若要再往樹林裡去,恐怕還沒跑到,就要喪了性命。

    張桐一見前路堵死,頓時心裡涼了半截,但是他也不肯坐以待斃,趕緊退開兩步,偷偷四外打量,看看能否另尋一條出路。

    可惜雙沙崗早已荒廢多年,除了一些殘垣斷壁和幾簇乾枯的樹叢,全是一覽無余的平地,那骷髏妖又居高臨下,連一個藏身之地也找不出。

    眼看那骷髏妖又要飛來,張桐心裡叫苦不迭,料定這次在劫難逃,索性把心一橫,瞧見兩三丈外,就是郝老七的屍體,立刻撲奔上去,將他戰刀奪來,內心打定主意,即便死了也要砍那骷髏妖幾刀才甘心。

    那郝老七本就是個武痴,平日除了練武,就愛收藏兵器,十多年下來總算也有七八件拿得出手的寶刀寶劍。

    被張桐奪下這口龍紋戰刀,原是前朝一位邊關驍將的佩刀,斬殺敵人,不下數千。本身雖不是神兵利器,可是積年累月下來,自然生成一股戾氣,專能震懾敵人心神。

    剛才若非事先讓那道士懾住了心神,只憑郝老七的武藝,加上這口龍紋戰刀,也不可能輕易就被骷髏妖給咬死。

    此時這口龍紋戰刀落在張桐手裡,好像被激起了積聚多年的戾氣,頓時發出一陣喑鳴,使他精神為之一振,原本焦急萬分的心情,也跟著漸漸平靜下來。

    張桐沒有想到,郝老七這口刀,居然如此神異。他原本抱定決心,要困獸猶鬥一番,轉又生出幾分求生意志。見那骷髏妖飛來,非但沒再退卻,反而當機立斷,欺身上前,舉刀就砍。

    可惜他也不會刀法,砍這一下,既不精準,也不刁鑽,全仗手臂大開大合,倒是顯出幾分凌厲的氣勢。

    幸而那骷髏妖,只會直來直去,好像根本不會躲閃。迎那刀鋒上來,只聽鏘的一聲,猶如金鐵交鳴,居然正好砍在眉骨中間。

    那骷髏妖來勢極快,張桐用力又猛,兩下撞個正著,直震得他半邊身子都要麻了。可是他卻渾不在意,全憑一股血性,抽刀便又砍去。霎時之間,叮叮噹當,一陣打鐵似的,對那骷髏妖連砍六七刀才罷休。

    那骷髏妖原是用死人骸骨祭煉而成,頭骨本身並無異樣,全仗外面一團鬼火,才能懸浮起來,飛行絕跡,隔空傷人。

    也是這一回張桐命不該絕,偏逢他手中這口龍紋戰刀,乃是一件殺人見血的凶物,刀中所含的戾氣,正是那鬼火剋星。

    兩下乍一碰上,那刀刃僅微微一頓,就將鬼火強行震開,狠狠砍在了骷髏妖的本體上,生生在那白森森的頭骨上留下了一條深深的傷痕。

    虧那頭骨事前曾被法術祭練,足有斗大一個,骨骼十分厚實,否則非要被打碎了不可。不過即便如此,被連砍六七刀,那骷髏妖也有些承受不住。裹在外面的鬼火搖曳不定,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了似的。

    張桐沒有想到,那氣勢洶洶的骷髏妖,竟會不堪一擊!不禁眼睛一亮,心下暗暗忖道:“看來這個骷髏妖果然有些古怪,連我都能將它擊退,以郝老七的身手,如何會被它咬死!”

    張桐一面暗自竊喜,一面打算奮起餘力,趕緊將骷髏妖毀了,然後趁機逃進樹林,如那道士不再追來,或許還有幾分逃生的希望。

    他在心裡盤算,手上刀也不停,對那骷髏妖又是連砍幾下。眼看鬼火將要泯滅,卻不料竟樂極生悲。那骷髏妖不知怎麼,忽又靈活起來,趁他砍來一刀,猛向旁邊一閃,然後迅雷不及掩耳,張開大嘴死死把刀咬住。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趕緊想抽刀回來,可那骷髏妖力量極大,咬住刀刃根本不肯鬆口。而那龍紋戰刀乃是前朝遺物,留到如今至少也有兩三百年。雖然蘊有戾氣,能夠不受鏽蝕,但是沙場之上百戰餘生,也留下了許多暗傷,又受歲月侵蝕,早已不堪重負。他與那骷髏妖兩邊較勁,這口龍紋戰刀,終於吃受不住,居然“喀吧”一聲斷成了兩截!

    張桐只顧奪刀,根本毫無準備,雙手把住刀柄,使出吃奶的勁,驟然落在空處,頓時控制不住,身子向後仰倒,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那骷髏妖得了機會,立即把嘴裡咬著那半截刀刃甩了出去,然後張開大嘴,拖著一溜鬼火,就又撲了過來。

    張桐顧不上後背摔得疼痛,心裡叫了一聲“不好”,急忙就地一滾。卻沒想到,禍不單行,剛才那骷髏妖撞毀一段矮墻,正好崩出一塊缽盂大的石頭就落在這。慌忙之間,他這一滾,那塊石頭正好墊在腰上。登時疼得他“哎呦”一聲,竟然沒滾過去,又給撞了回來!

    這下張桐可真傻眼了,那骷髏妖已近在咫尺,唯一可仰仗的寶刀也給毀了,再也無計可施,唯有閉目等死。

    誰知苦苦等了半天,那骷髏妖反沒了動靜,他便在心裡暗自打鼓。又過了一會,實在耐不住,終於睜開眼睛。卻只見,天色陰霾,寒風蕭瑟,哪還有什麼骷髏妖的影子!

    張桐不禁一愣,心中益發狐疑,趕緊用手撐起身子,小心翼翼,站了起來,正要向四外打量,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此時他已成了驚弓之鳥,聽見那聲冷笑,登時驚呼一聲,猛的回頭探看。只見先前那名身材瘦小的青袍道士,一臉似笑非笑,居然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那道士見他轉過頭來,又是冷哼一聲,上下打量幾眼,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想不到你這小賊摸樣長的倒十分周正。原本得罪貧道,必要趕盡殺絕,不過今天合該你不死。貧道那沒用的徒兒跟隨貧道修煉三年,本事沒學幾分,卻狂傲的沒邊。今天死在人刀下,也是他咎由自取,反而害得貧道身邊少了一個張羅雜事的人手。正好讓你趕上,就隨貧道去吧,日後自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張桐聽得迷迷糊糊,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有這等好事憑空落在他的頭上。腦海中又回想起,剛才那骷髏妖的古怪,這才恍然大悟,心說:“是了!是了!難怪一開始那骷髏妖行動十分滯澀,必是這道士存心試探,看我反應是否機敏。如果不甚合他心意,便要直接殺了,若是還堪驅馳,才會出來相見。到了後來,見我險些要把那骷髏妖打壞了,這才突然出手,把我逼到絕境。”

    張桐暗自揣度,心有餘悸之後,又不禁暗自竊喜。此前他已見過那道士的法術,即使不如小說中寫的那樣厲害,也絕非人力所能企及。況且他在這世上無牽無掛,這時聽那道士說明,哪還會有半點遲疑。回過神來,趕緊跪拜,呼道:“師父在上,弟子張桐,拜見師父!”

    那道士收張桐為徒,原是臨時起意,受他磕三個頭,也沒另外囑咐,只是自報家門,說自己名叫甄遠道。

    張桐一聽,倒也不出所料,只是鄭淵給他那枚玉符,此時卻成了燙手的山芋。如果甄遠道跟鄭淵果然是冤家對頭,現在他若知情不報,將來被甄遠道知曉,他可就說不清楚了。

    張桐略一思忖,便已有了決斷,不等甄遠道再說別的,立刻搶道:“師父,弟子還有要事稟報!”說著就把那枚玉符取了出來,又將鄭淵叮囑他的話,原原本本和盤托出。

    甄遠道聽罷,也吃了一驚,他本以為張桐只是一個尋常小孩兒,卻沒想到竟會牽出一個大敵,不禁皺了皺眉,隨即冷笑一聲,道:“區區宵小之徒,也敢算計貧道!這一次且不與你計較,再等來日,與你算賬!”

    然後把袖子一甩,抓住張桐肩膀,向上輕輕一縱,恍若驚鴻一般,無聲無息便已躍出十多丈外。不及三兩下間,已到馬車旁邊,隨手把他放下,便什麼也不管,回身上了馬車。

    虧得張桐十分機靈,只微微愣了一下,就已心領神會。趕緊好整以暇,開始以那道士弟子自居,招呼車夫趕緊上車趕路。

    那三個車夫還在驚魂未定,見那道士去而復返,還帶回來一個少年。那少年也頗為古怪,落在妖人手中,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理直氣壯,開始對他們發號司令。不由得內心更加狐疑,只是懼那道士淫威,誰也不敢多問。

    其實此時張桐心裡也非常害怕,甄遠道雖說名義上收了他為徒,可是這便宜師父無論如何也不像良善之輩,萬一惹得稍有不快,只怕毫不猶豫,隨手就打殺了。

    只不過當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無論他心中做何想法,也只有暫時虛與委蛇。至於尋機逃走,他卻不曾想過。一來畏懼甄遠道的淫威,萬一逃走不成,反而弄巧成拙。再來也是貪慕甄遠道的法術,如果真能學來一二,日後豈非受用無窮。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29 PM

第三回 練氣

張桐心懷忐忑,迎著寒風,坐在車上,心裡只顧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已到了柳驛鎮。馬車穿行而過,並未停留片刻,直至天色漸漸暗啞,又行出約有五六十里,才見遠處影影綽綽,顯出一個市鎮輪廓。

    張桐估計今晚多半要在此留宿,不過他還沒摸清甄遠道的脾氣,可不敢擅自做主,趕緊對車內問道:“師父,前方有個市集,看這天色不早,您看咱們是否要留宿一晚啊?”

    甄遠道也不知在車廂內幹什麼,驟然被打斷了,甚有些不耐煩,冷冷道:“這些雞毛瑣事,你只管做主罷了,休要再來擾我!”

    張桐聽出甄遠道話音不善,趕緊應了一聲,再也不敢呱噪。卻在心中暗暗忖道:“看來我這師父果然如他所說,收下我專為解決諸般雜事,省他處處費心,平白耽誤精力。如此一來,我也不用客氣,大可自作主張,只要井井有條,不要誤了行程即可。”

    張桐打定主意,隨著馬車到了鎮上,也不再做請示,頗為雷厲風行,選了一間客棧安頓下來。給甄遠道要了一間乾淨上房,命人把飯食備好,熱水送到屋裡。這些他本是行家裡手,前前後後,極為麻利。

    甄遠道亦如所言,全都不聞不問,只顧盤膝打坐,雙眼微闔,老神在在。直等張桐全都忙完了,才微微點了點頭,原本冷漠的神情,也多了幾分讚許,將他叫到身前,道:“看你辦事倒也伶俐,不枉我收了你為徒,你既然入我門下,須切記我的來歷,才好日後與同門相見。”

    這一整天,張桐連驚帶嚇,又忙裡忙外了半晌,早已覺得十分疲憊。但是這時一聽,卻立刻來了精神,連忙好整以暇,恭恭敬敬,道:“請師父教誨。”

    甄遠道轉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我家不講這些虛禮,日後你跟在我身邊,無須如此謹小慎微。”

    張桐微微一愣,急忙應了一聲“是”,不過甄遠道這話他卻不敢當真,依然小心翼翼侍立在一旁。

    甄遠道知他生性謹慎,索性也不分辨,直接繼續說道:“我禾山道立教至今已有千年,傳有六十七種法術,皆是玄妙無比。有生之年,練成一種,就能使你受用無窮。不過法術乃是枝葉,練氣才是根基,你始初入玄門,我先傳你一篇口訣。你需盡心練習,何時練出真氣,方可真正修習法術。”

    甄遠道收張桐為徒,原是臨時支應,此刻傳他功法,自然也不甚用心。只念了一篇百餘字的口訣,然後略微分解兩遍,就把他打發了去。

    幸虧張桐記憶極佳,把那口訣全都記牢,回到房間之後,趕緊謄寫出來。再細細揣摩其中奧義,來來回回不下數十遍。加上先前甄遠道的解說,居然令他生出一股玄妙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被一團緩緩流動的氣流包裹住了。

    張桐靈機一動,試著運用口訣,把圍在身邊的氣流引入體內。可惜那些氣流油滑無比,憑他意念根本捕捉不到分毫。足足大半個時辰,把他累的精疲力竭,才攝住了一絲氣流。但是隨那氣流引入體內,卻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桐不禁有些失望,再也堅持不住,神念隨之一散,已倒在床上睡著了。直到次日,天還沒亮,他就醒了過來,非但沒有絲毫疲倦,反而精神十分飽滿。

    張桐又驚又喜,心中愈發篤定,必是昨天甄遠道傳他那篇口訣暗藏許多玄妙。他才稍微修煉一次,就已得了許多益處,如果將來年深日久,更不知會有多厲害。

    他又思忖一陣,更是興致勃勃,正要再次運起口訣,忽然覺得腹下發脹,卻是昨晚吃飯時候多喝了幾杯茶水。

    這時他剛摸到練氣門徑,正是意猶未盡,不禁心下暗惱,卻也無可奈何,趕緊提著褲子,到外面去上茅房。

    這間客棧原也不大,客房分為上下兩層,因為冬季,商旅不旺,幾乎全都空著。張桐和甄遠道住在二樓的上房,那三名車夫則給安排在一樓。

    本來客房裡都給放了馬桶,但是張桐嫌它太臭,事前命人給搬走了。沒想到反而給自己添了麻煩,不得不摸著黑,到樓下去方便。

    好在這時天上還有幾分月色,他藉著亮光,也手腳麻利。到樓下放了一通水,忙回來想繼續修煉。卻不料剛上到二樓,正要轉身進屋,忽然發現,在走廊上,影影綽綽,好像有一個人影。

    張桐登時嚇了一跳,這三更半夜,寂靜無聲的,莫非是遇上鬼了?可他又一轉念,忽然想了起來,自家師父神通廣大,即使真遇上鬼,又有什麼好怕。不禁膽氣大壯,好整以暇,定睛一看。

    只見那人影穿著一身黑衣,站在客房門前,躡手躡腳,鬼鬼祟祟,不知在幹什麼。可惜天色昏黑,那人又是背對,實也辨別不清他的長相,只是看著覺得有些眼熟。

    張桐一面窺視,一面暗自狐疑,心想:“今晚只有師父和我住在樓上,這人趁夜前來,必是不安好心。”

    想罷便要喝破那人行藏,招呼甄遠道出來,一併將那人擒住。可是話已到了嘴邊,他又猛然想起,此人星夜來探,必也不是常人,多半是甄遠道的宿敵對頭。他又不禁有些遲疑,內心暗暗忖道:“此人悄無聲息,來到師父門前,能耐想必非同小可。我若現在道破他的行蹤,師父出來將他擒住還好,萬一師父也擒不住他,我豈非白白惹人記恨!”

    難得他穿越一回,又剛剛摸到修真門徑,愈發自珍性命。肚內暗一盤算,便想退到樓下,叫個夥計上來,既能將那人驚走,自己也不用露面。

    張桐拿定主意,正待轉身下去,誰知事與願違,還沒等他退走,那人卻搶先發現了他的行跡,忽然扭頭探看過來,一雙利目,猶如狼視。

    張桐禁不住打個寒戰,恐那人要下毒手,顧不得先前計劃,急中生智,忙大叫道:“什麼人!”

    那人事前沒有料到,張桐半夜會去茅房。聽他大叫一聲,再要阻攔,已來不及。心知行跡敗露,那人又驚又怒,恨不能把張桐給生吞活剝了。

    幸虧這時屋內的甄遠道忽然喝了一聲“唗”,隨後也不知用了什麼法術,陡然耀起一片五色光罩。

    那人似乎頗為忌憚,見那光罩一起,急忙向後退避。同時抖開一桿黑布長幡,催起一團烏雲,將他自身罩住。然後冷笑一聲,道:“甄遠道,這次前來只為給你一個警告,待得日後再來,自會見個分曉!”話音沒落,但見他雙肩晃動,卷起那團烏雲,呼嘯一聲,直衝窗外。

    甄遠道另有牽掛也未追趕,將那人逼退之後,就把光霞收去,便已再無聲息。只留張桐躲在樓梯旁邊暗暗松了一口氣,又恐那人去而復返,忙搶到甄遠道房前,問了一聲,敲門進去。

    甄遠道仍盤膝坐在床上,只是臉上不大好看,允他進來之後,才稍緩和一些,道:“這次虧你及早提醒,不然我雖有辦法防備,也需多費好些手腳。”

    張桐忙道:“弟子也是機緣巧合,夜裡下樓去方便,才撞見那人行蹤。”

    本來甄遠道還有些奇怪,剛才連他都未察覺,張桐一個凡夫俗子,又怎能提前預知,此時聽了解釋,心裡這才釋懷。

    張桐瞧甄遠道臉色稍緩,原本有心探聽一下,剛才那人是誰,可是猶豫一會,還是沒敢多嘴。他心知,這一次,甄遠道被對頭摸到眼皮底下,居然沒有發覺,已是大丟面子,若再一味揪住追問,定會叫人心中不快。

    張桐心思玲瓏,哪會去觸霉頭,只顧旁敲側擊,拍了幾句馬屁,以此消磨一些時間。等了一陣之後,料那人不會再來,便想借個由頭回房繼續修煉。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30 PM

第四回 九頭熊

可沒料到,張桐剛提出要走,卻被甄遠道給叫住。伸手在袖子裡摸出三枚約有兩指寬,五六寸長的黃色紙符,道:“你先不忙著去,今日你立功不小,且將這三枚符箭收好,回去滴上中指之血。留待緊急時候,盯準目標,將其打出。就可化作一道光箭,隨你心意,隔空傷人。”

    張桐聞聽,立刻眼睛一亮,趕緊將那三枚紙符接了過來,不禁大喜過望,道:“多謝師父恩賜!”

    甄遠道擺擺手,道:“區區三枚符箭罷了,待你日後練成真氣,為師自有法寶賞你。去吧!去吧!”

    張桐知道甄遠道最忌繁冗,聽他向外趕人,急忙退了出去。手裡捏著三枚符箭回到隔壁房間,立即迫不及待,取來一把尖刀,在中指肚上刺了一個小口。擠出幾滴鮮血,抹在那符箭上。

    中指血脈直接與心臟相連,乃是人體精華所在,那三枚符箭,受血氣一激,頓時冒出一團精光。

    霎時之間,張桐只覺一陣心悸,隨即就與那三枚符箭生出一絲奇妙感應。這使他心中愈發大喜,不禁躍躍欲試,想要看看威力。

    可惜事前甄遠道已經說明,這三枚符箭皆是臨時煉制的,內裡只刻印了一重禁制,一經使用,便要廢去。張桐初得三枚符箭,愈加視若珍寶,怎肯輕易實驗。愛不釋手,把玩一陣,方始小心翼翼貼身收藏。

    直至這時,天色依然漆黑,離天亮至少還有一個多時辰。

    張桐又回想起,剛才那人與甄遠道鬥法,雖然只見一鱗半甲,卻也不禁暗暗羨慕,心想:“那人暗夜前來,又匆匆而退,必不會罷休。師父給我那三枚符箭雖然有些神異,不過終須不是正經法寶,用完也就沒了。為今之計還得把那口訣盡早煉成,再跟師父求取一件法寶,遇上強敵,才堪自保。”

    他又思忖一陣,心裡愈發篤定,再也不肯浪費時間,立刻盤膝打坐運起口訣,不厭其煩的試著把外間氣流引入體內。

    不過這一次,他雖心中急迫,卻不敢不遺餘力。只修煉了一個多時辰,發現窗外天色漸亮,趕緊停了下來,起身收拾行囊。隨後叫起三名車夫,各自備好馬車,隨時等候出發。

    果然過了不大一會,甄遠道就從客棧的房中走了出來,見到張桐全都打理妥貼,不由點了點頭,徑直登上馬車,便又開始趕路。

    這回張桐偷了個聰明,昨晚剛到客棧就把三輛馬車檢查了一遍。發現除了第二輛馬車是甄遠道坐的,其他兩輛只裝了幾個不大的木箱。稍微歸攏了一下,就騰出許多空間,正好合他容身。

    張桐坐在第一輛馬車內,雖然說不上有多舒適,也總算能夠遮蔽寒風。他索性閒來無事,等馬車上了官道,便將那口訣再次運行起來。

    可惜因為車上實在顛簸,又要分心聽著後面動靜,使他的修煉效果遠不如昨天晚上,甚至只能斷斷續續感應到身邊的氣流存在。

    幸虧張桐為人頗有韌勁,遇上這種情況,也不覺得氣餒。只是打定主意,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口訣,仔細體悟身外氣息流動,不知不覺間居然過了一天。

    直等到了晚間,停在驛站歇腳,他再次開始打坐修煉,才發現經這一天苦熬,對身外那種微弱的氣流感應,竟然愈發清晰起來!

    他更暗自竊喜,趕緊靜氣凝神,引動意念,逸散出來,試著把那些氣流攝入體內,然後再設法引入丹田。可惜他現在還未開闢氣海,外界的天地精氣剛一進入體內,立刻被濁氣衝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桐於心不甘,緊跟又試了兩次,進展依然不太明顯。不過他深知修煉道法全是水磨的功夫,來不得半點急躁,索性按下性情,每日潛心練習。

    三五天下來,總算沒有白費,被他引入體內的氣流,漸漸凝成一線,沿著經脈,匯入丹田。雖然最後還是會被盤踞在丹田之中的濁氣衝散,但是比之先前,已經進步很多。

    張桐能夠切身體會到每天苦練的成果,修煉起來,愈發起勁。至於那黑衣人,自那天之後,就沒再露面。但是張桐卻總覺得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最近兩天,感覺愈發強烈,好像總有人在暗中窺視,使他修煉起來也不能完全安心。

    張桐不禁多了幾分擔憂,懷疑是否是那黑衣人在搗鬼,原本有心向甄遠道稟報。可他轉念又一想,甄遠道頗具神通,連他都能察覺到,甄遠道不會不知。既然不曾提及,必定另有深意。終於他也沒敢多嘴,只顧多加幾分小心。

    轉又過了兩天,他們一行人已出了鷹嘴山地界。

    這天上午,離了驛站,剛走出不到四十里。張桐正在車內修煉,忽聽外面傳來一聲呼哨,緊跟由遠及近又是一陣人喊馬嘶。

    張桐曾經見過郝老七他們打劫,對這動靜並不陌生,立刻反應過來,必是遇上了山賊。與此同時,他也恍然大悟,這幾天那種遭人窺視的感覺是從何而來。定是這一撥山賊,早就瞧上了他們,一直在暗中盯梢。

    張桐不禁冷笑一聲,推門出了車廂,再往前面一看。只見官道之上,迎面而來三個勁裝騎士,已經站定在七八丈外。在那後面,緊隨而來,約有五六十個手持刀槍的嘍囉兵。一個個搖旗吶喊,還頗有幾分氣勢。

    張桐略一掃量,立刻就認出來,對面為首一個虎背熊腰的黑面壯漢,正是附近二龍山的大當家,因為頭頂長有九個肉瘤,得個諢號,叫九頭熊。

    前幾天,曾領人去拜會黑風寨,經過柳驛鎮時就住在高山客棧。聽說此人武藝高強,又懂一些兵法,手下嘍囉,十分精銳。唯獨二龍山家底不厚,眼前這五六十人,已是他全部家當。這回居然傾巢而出,卻不知是因為什麼。

    張桐內心狐疑,不禁暗暗想道:“如今我有師父作為靠山,倒也不懼幾個山賊,只是這九頭熊,據說外粗內細,頗有幾分心急,這次傾巢而來,絕非無的放矢,我還須得小心應付才行。”

    隨即一面合計,一面跳下馬車,向前走了幾步,好整以暇,一抱拳道:“前面來的,可是二龍山的九頭熊大哥麼?”

    九頭熊微微一愣,沒想到剛把陣勢擺開,還沒等他上前喊話,對面卻出來一個少年,一嘴道破了他的名頭。

    九頭熊皺了皺眉,細細打量一番,卻也沒想起來,對面那人是誰。只是瞧那少年氣定神閑,內心不禁生出幾分戒備,反口問道:“你是何人?怎麼知道某的名號!”

    張桐笑道:“九頭熊大哥是貴人多忘事!在下張桐,現下正在黑風寨討個生活,前幾天九頭熊大哥來時,我曾遠遠一見,可惜人微言輕,未得上前拜見。”

    原本張桐身懷三道符箭,若是遇上尋常山賊,他也不吝試試威力。可是眼前這幾十號人,皆是經過九頭熊訓練的積年悍匪,即使三道符箭都用了去,也不可能把他們殺光了。到時還得甄遠道出手,豈非顯得他十分無能!

    張桐初入師門,可不想留下不好印象,心裡略一思忖,便想狐假虎威,藉著黑風寨的名頭,看看能否把九頭熊這夥人給嚇退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31 PM

第五回 陡生變故

    黑風寨在鷹嘴山附近這方圓數百里,也稱得上是一霸,非但山上嘍囉,不下二三百人,而且大當家一身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更已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這左右的綠林山寨,要想開香堂做買賣,無不要前往拜見,尊其為總瓢把子。

    果然九頭熊一聽,張桐竟是黑風寨的,頓時臉色為之一變。其實九頭熊野心不小,早想滅了黑風寨,自己取而代之。可他更了解黑風寨的實力,根本不是他能匹敵,因此一直以來,都在虛與委蛇,暗中積蓄實力。

    這一次前來,原是收了三千兩銀子,受人委託專門來劫甄遠道這三輛馬車。卻沒想到,竟會遇上黑風寨的人,不由使他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不過九頭熊精明得緊,僅憑張桐三言兩語,還不足以取信於他。只見他眼珠一轉,立即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張桐兄弟,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卻不知兄弟身上可帶了信物?”

    張桐一聽他索要信物,不禁暗自一喜,心知這九頭熊,應該不敢落了黑風寨的面子。好整以暇,從懷中摸出一塊銀色的令牌,向上一舉,道:“九頭熊大哥,可認得此物?”

    原來是上一次,他得了郝老七那口龍紋戰刀,雖然最後被骷髏妖毀去,可刀柄上掛著這塊令牌,看著十分值錢,他卻沒有丟棄,這時正好派上用場。

    九頭熊,見那令牌,定睛一看,便知不會有錯。不過他已收了別人銀子,如果出爾反爾,豈非壞了名聲。他主意在肚裡轉了一轉,立刻又計上心來,故作豪爽,一抱拳道:“某家不知是兄弟在此,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今日相見即是有緣,兄弟隨我回山喝杯水酒,權當哥哥給你壓驚如何?待日後回了黑風寨那頭,還請兄弟在大當家面前,多多美言才是啊!”

    張桐微微一愣,原想三言兩語,搪塞過去罷了。卻沒想到這九頭熊反而順桿往上爬,居然要請他上山喝酒!

    如果他真是黑風寨的賊人,去二龍山走一朝也無妨,但他本身就是冒牌貨,何況甄遠道還在趕路,怎肯去那賊窩耽誤時辰。

    而且九頭熊縱然對黑風寨有些忌憚,可是一個頭領令牌,也並非大當家親臨,決不至於令九頭熊如此低聲下氣。

    張桐眼珠一轉,立即察覺出來,這裡面恐怕另有隱情。幸虧他也不是省油燈,轉即有了主意,嘿嘿一笑,道:“九頭熊大哥言重了!本來大哥相邀,小弟怎敢不從。不過今日身負重任,請恕小弟不敢從命。”

    九頭熊驀地一愣,原本在他想來,憑他開口邀請,張桐必定欣然前往。等把人誆回二龍山,如何處置還不由他。卻沒想到,會被拒絕,不禁臉色愈發難看起來,眉梢向上一揚,沉聲喝道:“怎地!難道兄弟瞧不起某家?”

    張桐不慌不忙,非但不答,反而問道:“九頭熊大哥可知我身後車上坐的何人?”

    九頭熊本是多疑,正待借機發怒,可是聽他一問,轉又按耐下來,冷哼一聲,問道:“此話怎講?”

    張桐笑答道:“不知九頭熊大哥,可聽過禾山道否?”

    九頭熊可不是郝老七那莽漢,如何不知禾山道的凶名,頓時大吃了一驚,道:“莫非車上坐的乃是禾山道的仙長!”

    其實張桐也是急中生智,一看黑風寨的名頭不頂用,趕緊又把禾山道搬了出來。如果還不能行,他也再無辦法,只能請甄遠道放出骷髏妖來對付這群山賊。

    卻不成想,這法子還真管用,九頭熊一聽就露怯了。如果僅是黑風寨,他還自信能周旋一二,然而禾山道的人他卻萬萬不敢招惹。索性不管張桐說的是真是假,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趕緊收兵回山。如再糾纏下去,惹那仙長出面,恐怕他手下這幾十號人全得交代在這。

    張桐察言觀色,見他眼色驚懼,便知多半計成,不禁暗自慶幸,心想:“難怪當初我那便宜師兄,一出來就自報禾山道的名頭,原來果真管用!可惜他遇上了郝老七那夯貨,不然他也不至於死的那麼慘。”

    這時九頭熊也回過神來,倒也能屈能伸,擠出一臉笑容,懇求道:“張桐兄弟,適才不知是仙長法架降臨,多有得罪,望請寬恕。我願獻上千兩黃金,當做賠禮,還請收納。”

    張桐沒想到,九頭熊竟如此大方,張嘴就賠千兩黃金,著實令他有些心癢。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已是仙家弟子,想要那些黃白之物,還不易如反掌。況且九頭熊下山打劫,也不會把千兩黃金帶在身上,如果答應下來,必要隨他去取。屆時誤了行程,惹得甄遠道不喜,反而因小失大了。

    張桐心念一轉,便已拈清輕重緩急,笑道:“九頭熊大哥不必客氣,所謂不知者不罪,仙長寬宏大量,想必不會介懷。只是當下還有一件要事去辦,還請九頭熊大哥行個方便。”

    九頭熊一聽竟不要錢,心裡也暗暗松一口氣,畢竟一千兩黃金可不是小數,非讓他拿出來,還真有點肉疼。

    不過張桐這樣通情達理,轉又使他生出幾分猶疑,暗自忖道:“我早聽說那禾山道的仙長可一個比一個凶橫,稍微衝撞一點,便要殺人奪命。今天怎麼改了秉性?莫非是這小子誆我!馬車裡面根本就不是什麼禾山道的仙長?”

    九頭熊暗自揣度,有心試探一下,又怕萬一錯了,定要釀成大禍。心裡左思右想,終於把牙一咬,心想:“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也沒有什麼損失,索性放他們過去也就得了。”

    他一拿定主意,立刻哈哈大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說罷就要示意身後一眾嘍囉,左右分開,讓出道路。可沒想到,就在這時,他卻忽然感覺心間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有個錐子透胸而過。

    九頭熊登時吃受不住,身子晃了一晃,險些墜下馬去。但那劇痛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待他反應過來,轉瞬又不見了。只覺得胸口附近麻癢癢的,好像許多小蟲,在上面爬似的。

    九頭熊驀地一愣,忙想查看一下,卻愕然發現,雙肩發硬,兩手僵直,竟是全然都不聽使喚了!跟著就聽耳邊隨風傳來一個陰惴惴的聲音,冷笑道:“哼!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既收了我的銀子,若再不為我辦事,那留你還有何用?”

    九頭熊立刻就聽出來,那聲音正是出錢請他前來那人,直到這時他才恍然大悟,心想:“如果張桐所言不假,對面那馬車裡坐的真是禾山道的仙長,那麼此人出錢請我前來,必是有所圖謀。他連禾山道的仙長都敢算計,我與他做買賣,豈非與虎謀皮!”

    想到這裡,他更後悔不迭,可惜事到如今,他已成了傀儡,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在心裡暗暗叫苦。

    這時張桐還不知九頭熊已經遭了暗算,聽他一口答應,還當事已成了,只等群賊讓開,就能繼續趕路。卻發現那九頭熊好像有些不對,前一刻還在談笑風生,轉眼便沒了聲息。

    張桐等了一會,見他還是緊閉雙眼,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愈發覺得奇怪,正想叫他一聲。忽然又見他身子抽搐一下,猛地把眼睜開,睚眥盡裂似的,瞳孔全是充血,甚至紅的嚇人。

    張桐驀地一愣,以為九頭熊是不是得了什麼急病。可沒想到,轉瞬之間,那九頭熊就恢復過來,眼中血色盡褪,好像沒事似的。這不禁使他更生出許多疑竇,心裡暗暗想道:“這傢伙到底玩什麼花樣,眼睛一會紅一會白的?”

    卻還沒等他想出個頭緒,那九頭熊忽又變了臉色,冷笑一聲,隨即喝道:“哼!什麼禾山道的仙長,全是一派胡言!弟兄們,給我殺!”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32 PM

第六回 地煞幡

說話間,九頭熊把手一揮,率先策馬奔來。

    後面那些山賊,也是莫名其妙,剛才還有說有笑,怎麼一轉眼就翻臉了呢?不過這些山賊全是操練多年,兼之九頭熊積威甚重,個個令行禁止。聽到命令一下,立即打起精神,緊隨其後,掩殺過去。

    霎時之間,形勢急轉直下,張桐一下就傻眼了。心裡怎麼也想不明白,剛才還談的好好地,怎麼轉臉就壞了事。不過此刻已容不得他再細想,原本兩方相隔也不遠,九頭熊又是騎馬,眨眼間就到跟前。

    張桐震驚之餘,忙把手伸進懷裡,想取出那三枚符箭來用。但是轉即看見對面數十人同時衝殺過來,他這三枚符箭,即使都打出去,也是杯水車薪。索性不如直接請甄遠道出手,還能省下符箭,留待日後急用。

    他拿定主意,趕緊想回頭,向甄遠道求救。卻不料正在這時,猛又一陣狂風卷起,霎時間竟從那山賊隊伍後面飛起一團烏雲。

    只見那烏雲漆黑如墨,約有三四丈見方,形勢如馬群奔騰。升到半空當中,稍微懸停一下,然後對準張桐身後就籠罩下來。

    張桐微微一愣,瞧出那團烏雲有點眼熟,立刻回想起來,前幾天在客棧,那名來歷不明的黑衣人想要暗算甄遠道,最後逃走時候好像就是這樣一團烏雲。

    他內心略一思量,立時恍然大悟,心說:“是了!是了!我說九頭熊怎會事先帶人在此埋伏,定是那人暗中指使。”

    張桐瞧出跟腳,便知來者不善。尤其他曾親眼見過,甄遠道操縱骷髏妖,瞬間殺死數十個悍匪,那手段端是凶殘無比。那人能與甄遠道為敵,想也必是不凡俗之輩。

    這時他也顧不得衝來那些山賊,眼看那烏雲傾軋下來,生恐被卷了進去,忙轉身就往回跑,一面跑一面大叫道:“師父小心!”

    其實甄遠道的能耐,哪還用旁人來提醒。張桐喊這一聲,純粹是為討巧,好趁機逃到後面。可惜他盤算打的挺好,卻不及烏雲襲來太快。本來兩輛馬車之間,就有兩丈間距,他跳下馬車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時距離第二輛馬車已有三四丈遠。還不等他逃命回來,那烏雲已及至近前。

    張桐聽見身後風聲尖嘯,心裡登時涼了半截,再不顧忌節省符箭,百忙之中把手伸到懷裡,一股腦將那三枚符箭取出,甩手便要都打出去。

    他心知那人能與甄遠道抗衡,定是非常厲害,他這三枚符箭,也不指望把那烏雲射破,只盼能夠稍微遲滯一下容他逃命便可。

    然而就在這時,那三枚符箭還沒出手,張桐卻忽聽耳邊傳來甄遠道一聲斷喝,罵道:“你這蠢貨,往回跑幹什麼!那黑雲乃是地煞之氣煉成,你無真氣護體,只要沾著就死。這邊自有我來應對,你去擋住那些山賊!”

    說話間,張桐只覺一股柔力當胸推來,連那三枚符箭,也來不及打出,登時就給推出五六丈外,徑直向那催馬奔來的九頭熊撞了過去。

    張桐雖然學了幾天道法,但也未脫**凡胎,被甄遠道一推,險些閉過氣去。幸虧甄遠道出手極有分寸,正好讓他避過那團烏雲,胸口疼了一陣,性命卻是無礙。

    他允自驚魂未定,身子還沒落地,卻用眼角余光,發現那九頭熊已經揮刀砍來,若等落地再躲,非要腰斬不可。

    張桐立刻就慌了神,此刻身在半空,手腳無處借力,況且他手裡沒有兵器,連抵擋一下也做不到。

    而那九頭熊,此時眼中又已充滿血色,好像跟張桐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似的,狠狠一刀劈來,毫不拖泥帶水。

    張桐嚇得大驚失色,幸虧千鈞一發之際,他忽然想起自己手裡還捏著三枚符箭。眼看性命不保,他也顧不上多想,手忙腳亂的對準九頭熊和他身後緊隨而來的兩名騎士就給打了出去。

    這三枚符箭,都被張桐心血沁過,隨他心念,發動起來。頓時化成三道將近兩尺長的灰色光箭,飛也似的,射了出去。

    那光箭本已極快,九頭熊那三人又是催馬迎來,兩廂距離不過丈許,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三道光箭,分心刺了個窟窿,從馬上栽倒下來。

    張桐瞧見得手,總算松一口氣。雖是首次殺人,但是情況緊急,一時間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反而忘了自己被推過來還沒有落地,“哎呦”一聲,跌在地上,翻滾兩圈才停下來,臉頰額頭都給擦破了。

    所幸他雖有些狼狽,但是剛才射殺三人,已經把剩下那些山賊給鎮住了。這些嘍囉兵原本懾於九頭熊的積威,個個奮勇爭先,但九頭熊一死,他們頓時折了主心骨,誰也不敢繼續往前衝了。

    這群山賊還不知道,張桐打出三枚符箭,如今已是沒牙的老虎。虧他懂得虛張聲勢,從地上爬起來,拍打一下塵土,不慌不忙又把手伸進了懷裡。

    剛才有那眼尖的山賊,看見他從懷裡摸出什麼。然後躍到半空,打出三道光箭,就把大寨主和兩位頭領給殺了。

    這時又見他往懷裡摸去,以為還要故技重施,頓時心生怯意。又兼九頭熊已經死了,心裡也少了震懾,立時就有人逃了。

    這些山賊本是烏合之眾,雖經九頭熊苦心操練,但終究不比軍隊。一見有人開頭,立刻收攏不住。不到片刻功夫,五六十嘍囉兵,已是逃得一個不剩。

    張桐總算把心放回肚裡,趕緊回頭向甄遠道那邊望去,只見三輛馬車已經聚到一塊。甄遠道站在一輛馬車頂上,手裡托起一片五色光霞,把方圓數丈全都罩住,正與那團烏雲,鬥個旗鼓相當。

    在那烏雲上頭,一個身穿青衫,容貌俊美的中年書生,下半身埋在雲裡,只露出上半身。手裡擎著一桿長幡,一面不住搖動,一面冷冷笑道:“甄遠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認輸嗎!那三條蝰蛇獸魂,你若叫出便罷,否則今天必要拼個你死我活!”

    張桐看得真切,一眼就認出來,烏雲上面那人,正是在高山客棧住了多日的鄭淵。原來此人果然是甄遠道的仇家,當初誆騙張桐,也是設好陷阱,想騙甄遠道入甕。可惜陰差陽錯,讓他始料不及,張桐反倒成了甄遠道的徒弟。

    甄遠道瞧見鄭淵,似乎早有所料,也是不慌不忙,更不與他分辨。只是冷哼一聲,一手托住光罩,騰出一隻手,把袖子一甩,對準半空又放出十來只骷髏妖。

    那骷髏妖一出來,立刻走馬燈似的,圍住那團烏雲旋轉起來,拖著一溜綠油油的鬼火,好像十來條光帶,將那烏雲纏住。

    那鄭淵卻也不懼,旋即冷笑一聲,嗤之以鼻道:“區區骷髏妖,也敢在我的地煞幡跟前獻醜!給我開!”

    說著就把手中那桿長幡振起,催他身下那團烏雲,瞬間脹起將近一倍,頓時把甄遠道放出那十來個骷髏妖撞了開去。

    但是這幾隻骷髏妖,與張桐之前所見卻有所不同,每個骷髏妖外面,除了一團鬼火外,還罩有一層罡氣。雖被烏雲驅開,本身卻未受損。轉瞬之間,又圍攏回來,四面游走,死死將那烏雲纏住。

    鄭淵發現那幾隻骷髏妖與眾不同,不禁吃了一驚,但是他也不懼。看出那些骷髏妖罩有罡氣,一時半刻收拾不下,索性不去理會。只把身下那團烏雲催動起來,一味向下壓迫甄遠道的五色光罩,任那骷髏妖如何纏繞,自是巋然不動。

    張桐見他二人僵持不下,也分辨不清到底是誰占了上風,心裡不禁暗暗合計:“剛才聽師父說,鄭淵身下烏雲,全是地煞之氣煉成,也不知師父能否抵擋得住。如能將那鄭淵驅走,一切自然不需分說。萬一失手敗了,他能全身而退,我豈非要遭殃了!我還得早作準備,先找一條退路,免得措手不及。”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33 PM

第七回 控屍蠱

    張桐一面打算,一面四外觀察,想找一條退路,萬一見勢不妙,才好及時逃走。卻沒注意,剛才被他用符箭打死的九頭熊,這時竟晃晃悠悠的又爬了起來。

    虧得張桐十分機警,聽見動靜,猛一回頭,登時大吃一驚。只見那九頭熊,七竅流血,面目猙獰,喉嚨裡發出陣陣低沉的吼聲,好像一隻受傷的野獸似的。

    尤其驚人的是,他胸口上被符箭刺出一個碗口大的窟窿,這時從裡面爬出許多黑蓋小蟲,層層疊疊,都數不清,竟把那傷口給堵住了!

    張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雖然不知到底是什麼蹊蹺,卻也猜出必與那些小蟲有關,心說:“難怪先前九頭熊已經答應放行,卻又突然變卦了!定是也被鄭淵暗算,早在體內做了手腳,運用法術將他控制住了。”

    張桐想通這些,不禁對那鄭淵愈加忌憚,眼看九頭熊踉踉蹌蹌走來。指望不上甄遠道來幫忙,他也沒什麼舍死忘生的決心,索性想也不想,直接抹身就跑。

    因為九頭熊被法術控制住了身體,手腳不甚靈便,在後追了幾步,便捨棄張桐轉身向甄遠道那邊逼近過去。

    這時甄遠道也已發現這邊動靜,亦是臉色為之一變,如果放在往常,他便翻手之間,就能料理了九頭熊。可是現在跟鄭淵鬥法,正在關鍵時候,哪還騰的出手,容他分心二用。

    而且甄遠道還料定,鄭淵事先把控屍蠱埋在九頭熊的體內,必是另有用意,如果任他欺近,難保不被暗算。急忙對張桐叫道:“孽障,你跑什麼!還不快去攔他!那人中了控屍蠱,空有一身蠻力,手腳卻不靈便,你稍小心一些,不難與他周旋。快去!快去!”

    張桐這時已經逃出老遠,聽見甄遠道叫喊,頓時叫苦不迭。尤其看到九頭熊的慘狀,更令他心有餘悸,本待不聽招呼。可是又一細想,這官道附近全是荒郊野嶺,最近的市鎮也在數十里外。他若逃了,再過一會,等甄遠道與那醜漢分出勝負來。無論誰輸誰贏,都會遷怒於他,到那時再被抓住,可就凶多吉少了。

    張桐左思右想,心知躲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轉身回來。趁九頭熊向甄遠道那邊走去,躡足潛蹤在地上撿起一把刀,搶了幾步來到九頭熊身後,使出渾身力氣,劈手就是一刀。

    剛才他用符箭殺了九頭熊和他手下另外兩個頭領,這口刀就是其中一人的兵器,雖不是切金斷玉的寶貝,卻勝在分量實在,足有十多斤重,一刀劈砍下去,威力自不必說。

    九頭熊中了控屍蠱,已經是一個活死人,原來那些武藝,全都使不出來。張桐一刀砍去,他躲也來不及躲,“哢嚓”一聲,正中肩頸。

    張桐偷襲得手,正待心中暗喜,卻不料那刀刃剛切入數寸就被阻住,好像撞在石頭上似的,震得他手臂直發麻。

    而九頭熊卻跟沒事人似的,慢慢騰騰,轉過身來。肩上的傷口僅是涌出一沽黑血,旋即就被許多小蟲蓋住,然後劈手一掌,勢大力沉,對著張桐,就打下來。

    虧得張桐手疾眼快,連忙抽刀後退,心裡暗暗叫苦:“這九頭熊雖然笨拙,但是一身銅皮鐵骨,我的符箭又用完了,僅憑這口刀根本傷不到他啊!”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硬著頭皮,勉強與那九頭熊來回周旋。幸虧九頭熊此時已經喪失靈智,又沒有人控制,全憑本能活動。張桐閃展騰挪,短時間內,倒也無虞。

    但是另外一邊,與甄遠道鬥法的鄭淵卻急了,他事先在九頭熊體內埋下控屍蠱,就是為了用來對付甄遠道。上次在客棧短暫交手,他就知甄遠道的修為,還在他之上,若無奇招,絕難取勝。

    這才處心積慮,在九頭熊身上種下蠱蟲,專等七日之後,蠱蟲全都長成,才在此地動手。至於那些山賊嘍囉,不過是些添頭,即使全都逃了,也無礙大局成敗。唯獨被下了蠱的九頭熊,憑藉一身銅皮鐵骨,不懼五毒瘴氣,加之力大無窮,才能撼破甄遠道的護身法術。到時他再趁機催動地煞幡傾壓下來,即使要不了甄遠道性命,也要將其打成重傷。

    而且鄭淵早已調查清楚,這一回甄遠道為了幫人煉制一件法寶,除了搶他那條蝰蛇獸魂,還收集了不少凶獸魂魄,並又準備許多天材地寶。因為其中不少皆是靈物,不能收進法寶攜帶,才會迫不得已,用馬車來運送。

    鄭淵便是打定了主意,非但要奪回那條獸魂,還要把其他東西也一併搶來,讓甄遠道偷雞不成蝕把米。卻不料中間竟出了張桐這麼個變數,不但把他安排那些山賊驚退,還能獨自把九頭熊纏住,幾乎使他計劃全盤破產。

    眼看九頭熊被張桐越引越遠,鄭淵不禁又急又惱,趕緊分心催動咒印,想把九頭熊召回來。可惜甄遠道早已窺破他的心機,哪會容他得逞,趁他略一分神,立刻托起五色光罩向上震去,同時操縱那十來個骷髏妖一併對他猛攻。

    鄭淵的實力本就弱了一籌,這時又要分心他顧,更是首尾不能相濟。被甄遠道突然反擊,頓時手忙腳亂,連身下那團烏雲也險些給震散了。虧他反應還算不慢,趕緊集中精力,將手中地煞幡,接連搖動數次,才堪堪將那烏雲穩住。

    原本甄遠道為了護住下面三輛馬車,被鄭淵逼得束手束腳,這時反戈一擊,立時揚眉吐氣,笑道:“憑你這點修為,在貧道面前也敢分心兩用,莫不是嫌命長了不成!”

    鄭淵又羞又臊,憋得滿面通紅,索性也不作答,直接使出全力,催動地煞幡將身下烏雲傾壓下來,又對甄遠道一通猛打,直欲要找回臉面。

    但是這時甄遠道已經占了上風,應付起來亦游刃有餘,轉倒是那鄭淵,一見久攻不下,愈發心浮氣躁。勉強又堅持了半個多時辰,眼看甄遠道這邊無懈可擊,作為秘密武器的九頭熊也被張桐死死纏住。

    隨著真氣耗損大半,鄭淵終於有些退縮。擎動之間,那團烏雲猛的向外一張,擺脫骷髏妖的糾纏,隨即又縮成一團,掉頭破空,飛上雲霄,轉瞬消失不見了。

    甄遠道在他退走之後,總算松了一口氣,把護身光罩斂去,又將那十來個骷髏妖收回袖內,然後縱身從馬車頂上下來,好整以暇向張桐那邊望去。

    這時張桐已經把九頭熊引出老遠,正圍著官道旁的一塊大青石兜圈子,不過將近大半個時辰下來,也真把他累得不輕,氣喘吁吁,汗如漿下。原來那口大刀,早就提不動了,不知給丟到了哪去。此刻他見鄭淵卷雲退去,再也堅持不住,忙大叫道:“師父!救我!”

    甄遠道看出他是強弩之末,再要不救,恐傷性命,趕忙從懷中扯出一條僅有巴掌大的黑皮口袋,揚手便是一拋。

    那口袋見風就長,頃刻之間,到了半空,化作七八尺見方。隨即張開袋口,噴出一道黑色光圈,將九頭熊兜頭套住,然後倏地一下,就給卷了進去。

    張桐早已是筋疲力盡,這下危險過去,登時坐到地上,半天才把氣息喘勻。甄遠道索性也不管他,直接將那口袋收去,然後轉身登上馬車,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張桐心知甄遠道跟鄭淵鬥法耗去許多精力,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但他也不敢因此懈怠,唯恐甄遠道拿他問罪,攢了一些體力,立刻振作起來,叫起那三個車夫,趕緊開始趕路。

    由於剛才鬥法時,這三個車夫全被甄遠道的五色光罩護住,幸而未傷到性命,只是被嚇得不輕,又費了許多脣舌,才把他們安撫下來,一個個戰戰兢兢的驅車前行。

    隨後,張桐回到車上,亦是心有餘悸,愈發覺得自身實力重要,如果剛才他有甄遠道一半厲害,也不至於被九頭熊逼得險象環生,不禁暗下決心,日後定要苦修。

    然而修煉真氣,不是憑兩三天廢寢忘食就能一鼓作氣,況且他又兼顧許多雜事,不能心無旁騖,更難突飛猛進。

    多虧張桐性格十分堅韌,並不急於求成,日復一日,按部就班,居然讓他在不到三個月之內,生生在丹田內辟出一片氣海!

    張桐早就聽甄遠道講過,人體總共有三百六十個穴竅,丹田為眾穴之首,氣海藏於丹田內,乃是所有修真道法的根本,只有開啟了氣海才算是真正邁入了修**的門檻。

    連甄遠道也沒想到,他能如此刻苦精進。甄遠道之前收的幾個徒弟,最快的也是入門半年,才堪堪開闢出氣海,其餘更是一年後,才相繼築成道基。

    這使甄遠道不由得對張桐更多出幾分喜愛,指點他道法時,也多幾分耐心,甚至死在郝老七手上那名少年煉制的五陰袋也一併賞了給他。

    五陰袋是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之一,雖然排不入前十,但是用處極大,而且煉制不難,只需用穿山甲腹下的軟皮,再加上五種生在陰晦之處的毒物,輔以禾山道專門的法訣,連續祭練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煉出一個坯胎雛形。

    不過這件法寶易成難精,煉成坯胎之後,還需時時祭練,不斷向上面刻印禁制,何時煉成九重禁制才算圓滿。煉成之後,能大能小,一間屋子也能收入其中。而且無論人獸,但凡是個活物,只要進入袋中,就會時時刻刻被毒罡勁力消磨,不需一時三刻,全部化成膿水。

    前番甄遠道收拾九頭熊,用的就是這件法寶,只不過那條五陰袋,已被祭練多年,已經頗為圓滿,非比賞給張桐這件,還只是個坯胎。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34 PM

第八回 初入登平府

  張桐得了這個五陰袋,雖然只煉出一個坯胎,勉強刻印一重禁制,可是他卻毫不嫌棄,一心全是初得法寶的歡喜。念動口訣,來來回回,把五陰袋催動起來,化作一個三尺方圓的大口袋,噴出一道烏黑光圈,在半空中四處飛舞。

    可惜他才開闢出氣海,體內真氣稀薄,方始催動片刻,就已無以為繼,只好意猶未盡收了法術,心中暗暗想道:“仙家法術果然非同凡響,不枉我這三個月,夜以繼日,苦苦修煉。如今有了這條五陰袋,即使再遇上九頭熊,任他武功有多高,我只需把手一揮,將他收入袋中了事。”

    張桐收了五陰袋,心裡更覺得歡喜,但是轉念又一想,那九頭熊說破天也不過是個賊頭,將他打敗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尤其前幾天,他剛開闢出氣海時,就曾聽甄遠道說過,開闢氣海只是‘練氣’的第一步。人體共有三百六十個穴竅,何時把這些穴竅全數打通,再把體內真氣從後天轉為先天,才算把‘練氣’的境界修煉圓滿。

    即使是甄遠道,修道五十餘年,時刻不曾余懈怠,至今也才打通了二百多處穴竅,在禾山道已算得上是有數的高手,其中艱辛,可見一斑。

    而‘練氣’之後,還有‘化神’,‘返虛’,‘合道’,三重境界,直至渡劫飛升。他如今這點進展,連入門都還不算,實在也不值一提。

    張桐好整以暇,收起自得意滿的心情,轉而愈發堅定了修道的決心,稍微休息了一會,立即又修煉起來。

    這時,相距張桐拜師甄遠道已有三個多月,因為路途不暢,加之風雪阻隔,馬車每日只能行進百餘里,估算下來離張桐原來居住的鷹嘴山已將近萬里之遙。

    一路上張桐也不知甄遠道要去何處,只管沿著官道向西北方向,尤其自從他得了道法之後,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上,索性更不關心去處,跟著甄遠道走便是。

    直到這一日,進了登平府的地界,甄遠道才與他說明,此行目的乃是為了拜見登平府的府尹劉天威。

    登平府乃是西北大郡,土地肥厚,沃野千里,加之盛產毛皮駿馬,素來是富庶膏腴之地,能夠坐上此地的府尹,並讓甄遠道不遠萬里前來,想必那劉天威也不是尋常人物。

    不過這與張桐無多關礙,他只一心樸實,每天吐納修行,用真氣把氣海灌滿。然後按照口訣,沿著經脈上衝。居然讓他在開闢氣海之後,一舉又衝開了最近的陰交穴,緊跟著不到三五日間,接連打通‘神闕’,‘水分’,‘下脘’三個穴竅。

    原本‘練氣’這一重境界,最難的就是打通人體內的三百六十個穴竅,因為人類一旦出生,脫離母體之後,吸入後天濁氣,就會充塞各處穴竅,非得用真氣不斷衝刷才能重新貫通,尋常之人就算根骨再好,沒有一兩個月消磨,也難打通一個穴竅。

    但是張桐體內的濁氣,不知什麼原因,居然十分稀薄,盤踞在穴竅中也不甚堅固,被他的真氣稍微衝撞幾回,就開始冰消瓦解,幾乎不用一兩天,就打通一個穴竅。

    不過張桐還留了一個心眼,沒有把他修煉的進度稟報給甄遠道,並且故意放慢了修煉速度,只個是細細打磨真氣,不再急著衝擊穴竅。

    直到數日之後,看見了登平府城,張桐也沒有再打通一個穴竅,但是貯存在氣海的真氣卻被他打磨的更加精純,比之入道四五年之人也不遑多讓。

    隨著修為日益精臻,張桐不禁暗暗歡喜,但表面卻從不流露出來。這時眼看到了城下,只見那登平府,城墻高大雄偉,足有十多丈高,全用大塊青磚砌築,黑黝黝的顏色好像一頭匍匐著的巨獸。城頭上兵將個個精悍,盔明甲亮,刀劍生光,果然不愧是西北雄城。

    還是虧得甄遠道持有府尹劉天威的名帖,一行人在城門口沒受盤查就進了府城,穿過青石鋪成的大街,徑直來到府衙大門前。

    張桐頗為見機,不用甄遠道吩咐,搶步到了門廊下面。但是還不等他說話,從府衙大門裡面已闖出來兩個緇衣衙役,氣勢又凶又橫,厲聲呵斥道:“嘿!哪裡來的刁民,府衙重地豈是容得爾等亂闖!”

    張桐初來乍到,本想好言分說,但是見那二人橫眉立目,全憑鼻孔看人,不禁心頭惱怒,加之背後有甄遠道撐腰,區區兩個悍奴如何嚇得住他。

    張桐立時臉色一變,冷笑道:“哼!真是瞎了你們狗眼!我師父乃是你家府君大人的故友,受他相邀,前來拜訪,還不快去稟報,再敢呱噪一聲,小心打斷你們狗腿!”

    那兩個看門的衙役一聽,頓時大吃一驚,他們原本以為,張桐也是來送禮的,才敢絲毫也不客氣。此刻知曉來人竟自家大人的朋友,不由臉色大變,滿臉諂媚笑容,點頭哈腰,連連道歉,緊跟分出一人,直往後堂奔去。

    又過了不多時,只見那府衙內,隨著報信的衙役,急匆匆走出一名穿著一襲青緞長衫,體格極為高大彪悍的漢子,大約就是登平府尹劉天威。

    只見劉天威年紀約在三四十歲之間,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二目含光,精英內斂。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個馳騁邊關的武將,卻不像是牧守一方民政的府君大人。

    與此同時,隨著劉天威從府內出來,甄遠道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卻頗為矜持的站在那裡沒動,顯然自恃身份高出一籌。

    劉天威也渾不在意,滿臉賠笑,搶了幾步,迎到台階下面,一抱拳道:“甄兄!你可真讓小弟好等啊!”

    甄遠道這才還了一禮,微微笑道:“天威老弟,這回你要的東西可不好收集,偏又不能收入五陰袋攜帶,我只好用馬車運來,來往一回,不遠萬里,能在今日趕到,已是難能可貴了。”

    劉天威哈哈一笑,一面與甄遠道連連道謝,一面命令府中的管事,把三輛馬車趕入後院,並且額外付了許多錢財,將那三個車夫打發走了,這才把甄遠道和張桐請進府內。

    不過張桐雖是甄遠道的徒弟,卻還入不得劉天威的眼界,只略微與他寒暄一下,便命人帶去安排住處,只留甄遠道一同進了後院,親自把馬車上那幾隻木箱搬入了一間靜室。

    張桐心知他們必定另有**,不願被人知曉,對此也不好奇,只管跟著一個小廝,來到西跨院後面的一座小院。

    因為甄遠道是府中貴客,張桐是他徒弟,亦是借了余蔭,府中那些管事自當不敢怠慢了這位客人。

    安排的這座小院,緊鄰在後花園的旁邊,環境十分幽靜,並且乾淨整潔,遠離街市喧囂,倒也頗合張桐心意。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36 PM

第九回 驚見姦情

  等到收拾妥當,換了全新被褥,又擺上一些茶點瓜果,張桐把旁人打發出去。小院裡只剩他一個人,四下冷冷清清,竟然不由自主,使人生出了一絲凄涼陰冷的感覺。

    張桐開始還不覺得如何,但是閒暇下來,準備開始修煉,卻猛然發現居然有一股陰晦的氣息把周圍的精氣都給攪亂了。

    他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暗思忖:“這府衙本應是一地的首善之處,專能聚斂精氣,即使遇上貪官,弄的民不聊生,也決不至於生出如此多的陰晦之氣,難道是那府尹劉天威修煉了什麼邪門法術?”

    張桐越想越覺得有理,況且他師父甄遠道本來就不是善茬,用人獸生魂祭練法寶從來不曾手軟。劉天威能與甄遠道交往,多半不是什麼正義之士,修煉邪法自然不足為奇。

    張桐想通這些,心中便也釋然,只不過這四周,邪穢四溢,精氣不穩,十分不利修煉。非要強行吐納,必會引起真氣相沖,萬一走火入魔,更追悔莫及了。

    他心裡略一思量,便已權衡輕重,不敢繼續修煉。只好打算等過一會,甄遠道回來之後,再提出換個地方住,或者直接返回山門了。

    可惜事與願違,直到天色漸昏,張桐也沒見甄遠道回來,反而等來了一個給他送飯的丫鬟。一個食盒,四樣小菜,雖然說不上豐盛,卻也十分精緻可口。

    那丫鬟亦是摸樣清秀,舉止得體,一言一行,頗有一些風範,那做派氣質即使尋常富家小姐也比不上的。

    張桐的年紀原本不小,後來穿越到這個世界,雖成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但是他的內心卻不曾改變。跟隨甄遠道之後,一路車馬周章,難得一刻閒暇。這時見了一個年輕秀麗的姑娘,自然不由自主與她攀談起來。

    那丫鬟也聰明伶俐,知曉張桐是自家老爺好友的徒弟,甚是不敢怠慢,二人說起話來,亦是對應如流,卻省了張桐不少旁敲側擊,直到吃完了這一頓飯,那丫鬟收拾食盒離開,使他對這府衙也多了幾分了解。

    原來劉天威本是一個游方野道的徒弟,不過那游方野道行蹤不定,只在府上住了三年就不辭而別。一開始他還曾命人尋找,但是後來時間一久,那份心思也漸淡了,便也不再提及。

    而且劉天威此人,生性功利,醉心官場,原來對修煉並不大用心。卻不知因為什麼,大約在四五年前,竟突然轉了性情,愈發刻苦起來。尤其每逢月中,必定在後院靜室之中閉關三天。期間從未間斷過,即使有緊急公務,無論多麼重要也得事後再來處置。

    張桐探聽到這些,不由得更加篤定,劉天威必是在修煉一種邪門法術。因為每到月中之時,正逢月滿盈全,陰氣最為精純,正是修煉邪門法術的最佳時機。劉天威專選在此時閉關,其中用意已是不言而喻。

    張桐又一合計,心說:“今天正逢二月十四,明天就是滿月,劉天威修煉邪法,沒有練成以前,多半不能中斷。而他把師父請去靜室,想必是要求師父相助。如此一來他們修煉起來,恐怕兩三天內難以罷手。看來我還得另尋一處地方修煉,免得困守在這院子裡,平白耽誤許多修煉時間。”

    然而,這裡終究是府衙重地,那劉天威又不是常人。這時天色已晚,張桐不敢亂闖,唯恐犯了忌諱。索性吃飽喝足之後,直接躺到床上,心安理得,便要入睡。

    誰知自從他拜了甄遠道為師,這三四個月幾乎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不是為了苦練道法,就是擔心甄遠道有事吩咐。這時放鬆下來,轉而不太適應,躺在床上,轉輾反側,消磨了半天才睡下。

    等到次日天明,張桐早早醒來,卻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沒有修煉的緣故,全身都緊巴巴的,覺得十分不舒服,甚至氣海中的真氣也好像比昨天弱了幾分。

    他伸了個懶腰,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想道:“果然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看來還真得趕快找個能修煉的地方,不然用不了多久,這幾個月的苦練,豈不全都白費了。”

    面對此種情況,張桐不用多想,旋即拿定主意,原來一些顧忌也被他拋在了腦後,立即穿上衣服,直接出了院子。

    這時天才濛濛亮,府衙內的雜役已經開始打掃,見到張桐旁若無人,也未敢上前阻攔。

    離開昨晚住的院子,張桐還沒走出多遠,立刻感覺周圍精氣穩定了許多,不禁暗自一喜,心想:“看來劉天威的修為也有限,多半因為那小院離他練功的地方太近,才被完全攪亂了精氣。如此一來,我也無須離開太遠,免得師父回來,若是尋不見我,平白惹他不快。”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又往前走,眼往四外打量。忽然發現一片枯柳殘竹之間,竟有一座小樓,上下二層,十分精緻。想必到了春夏時節,綠柳青竹,小溪環置,又是另一番景色。可惜此時正逢寒冬,卻顯得有些荒涼了。

    但是張桐卻眼睛一亮,心說:“看那小樓格局,多半是夏日消暑之地,這時數九寒冬,必定少人問津,不如我就在此修煉幾日,正好不用擔心有人打擾。”他想好之後,索性也不找人開門,直接縱身一躍,就跳進了墻內。

    如今連同丹田氣海在內,張桐已打通了四個穴竅,體內真氣衝涌,雙腿微微發力,就能竄起兩三丈來,眼前這堵花墻不過七八尺高,如何能夠攔得住他的去路。

    張桐進了院內,四下略一打量,只見地上還算乾淨,應該定期有人打掃,不過房屋的門窗上落了許多灰塵,可以斷定最近三四天大概無人來過。

    他原本不想在此常住,只是暫借一時,倒也不甚在意,直接跳到二樓,尋了一個有床榻的房間,便迫不及待開始修煉起來。

    直等過了有三個多時辰,眼看到了正午時分,才緩緩收了功法,心想:“昨天晚上這府上就派了丫鬟給我送飯,今天大約也不會怠慢了,我在這裡修煉,旁人並不知曉,如果到時候尋不見我,豈非又要多費脣舌解釋!況且我的修為還沒到不食五穀的境界,轉不如暫時回去,等吃過了午飯,再來修煉不遲。”

    張桐想罷,正要起身,卻不料恰在這時,竟從樓下傳來“嘩啦,嘩啦”的開鎖聲音。他登時一愣,心中暗想:“身為客人,不經詢問,私闖主家內室,若是被人撞見,如何解釋得清。更使師父顏面無光,萬一惱羞成怒,豈有我的好處!不如暫且躲避一時,等那來人走了,我再離開也罷。”

    因為這時那來人已經進了樓內,張桐再想跳窗逃走,已經來不及了,只好權宜之計,躡足潛蹤躲進了床榻旁邊的一個大紅木衣櫃裡面。

    原本依他想法,就算那人進來,也未必會到他所在的這個房間。卻不成想,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前腳才躲進了衣櫃,後腳就聽由遠及近,傳來一男一女的說笑聲,緊跟就從門外撞進來,互相摟抱著滾在床上。

    張桐暗叫一聲晦氣,又不禁有些好奇,不知是何人,竟敢來此,白晝宣淫。於是等那二人倒在床上**漸起,便把櫃門推開一個縫隙向外偷窺。

    只見一個年紀約在五十多歲,體格卻極為健壯的老者,正趴伏在一個十分年輕貌美的婦人身上快速聳動著。才這片刻功夫,那婦人已不堪征伐,臉色潮紅,嬌吟四起,眼中全是迷離之色,仿佛深深陷入欲海當中。

    張桐瞧那老者,覺得十分眼熟,忽然想起昨天來時,指揮人手把那三輛馬車趕進後院的就是此人,好像是劉天威手下一個極為親信的管家。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38 PM

第十回 櫃內密室

那美婦人張桐卻不曾見過,看她年紀應該在三十多歲,但保養的極好,又是天生麗質,看起來只像二十五六歲的光景,尤其胸前那兩座山峰,規模更是宏偉,別說一手握住,便是兩隻手也未必捧得下來。

    張桐看的眼熱,不禁肚內破口大罵,心說:“多好的白菜,居然讓這老東西給拱了!看這女子容貌,必定非是尋常,難道這老東西色膽包天,背著劉天威偷偷上了自家主母!”

    張桐本來只是胡亂瞎想罷了,卻沒想到居然讓他給猜中了!

    這時那老者在婦人身上肆意馳騁了一陣,見那婦人已是嬌弱無力,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洋洋的淫笑,稍微停下動作,騰出一隻大手,搭在婦人的酥胸上,一面狠狠玩弄,一面恣意調笑道:“夫人,你說老奴身下這話,跟老爺相比如何呀?”

    那婦人臉色微微一變,似乎覺得有些尷尬,但瞬間又變為怨毒,輕輕撫摸著老者精裝的胸膛,嬌嗔道:“你這老狗,平白提他做什麼!那廢物若是抵用,還輪得到你這老狗在我身上作踐!”

    那老者頓時哈哈大笑,緊跟又是一陣疾風暴雨似的征伐,直把那婦人搗臼的氣若游絲,汁水四濺,才肯歇息下來。

    張桐躲在櫃裡,與那床榻近在咫尺,看得真真切切,只覺口乾舌燥,恨不得立刻衝了出去,把那老者踹到一旁,自己取而代之才甘心。

    可惜張桐現在才十二三歲,根本也不頂用,即使提槍上陣,也絕抵不住那熟婦需索。況且那老者雖然不是修道之人,但一身武功已至登峰造極,只憑張桐修煉這幾個月,還真未必能拿得下他。還多虧張桐之前把真氣打磨得精純無比,能使自身氣息全部收斂在氣海之內,否則恐怕早就被那老者發現了行蹤。

    這時張桐見那二人停了下來,亦是定了定神,心下暗自驚道:“想不到剛才憑我胡亂一想,居然給猜了個正著!這美貌婦人果然是劉天威的夫人,否則這偌大一個府衙之內,還有誰能被稱作‘老爺’呢!真想不到!那劉天威長的器宇軒昂,又是掌管一地郡府,百萬百姓的封疆大吏,居然被自己手下的管家給帶了綠帽子!”

    張桐不禁嘆然,一面又向外窺去,只見那二人剛剛發泄了一陣,居然還意猶未盡,那婦人媚眼如絲,一直手撐起身子,另一隻手又向那老者胯下摸去,捉住那條黑黝黝的,剛剛綿軟下來的物件,吃吃的笑道:“你這老狗,莫非真的老了?怎麼才這兩下就不行了,上個月這時你可是生生把我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呢!”

    那老者也是不以為意,反而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隨後忽然一轉身從地上撿起一條那婦人身上脫下來的絲絛,戲謔道:“夫人,不如今天老奴跟你玩些花樣如何?”

    那婦人微微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掀翻在了床上,臉面朝下,臀部撅起,反剪雙手綁在身後。

    那婦人開始還有些驚慌,但是很快會意,反而配合起來,微微晃動著雪白豐腴的身子,微微顫動,輕輕呻吟,好像在引人趕緊來侵犯她的身體。

    那老者本來只想稍微試探一下,若那婦人厭惡,他也不敢強來。此刻見那婦人反應,頓時使他精神一振,居高臨下對準那婦人聳起的臀瓣就扇了兩巴掌,下手毫不留情,“啪啪”兩聲脆響,那雪白的肌膚當即紅腫起來。

    那婦人被打的驚叫一聲,似乎有些著惱了,扭著身子,想要起來。可是那老者根本不給她機會,緊跟著又把重新挺起的物件,猛的刺入了她的體內,不由分說,發瘋似的,快速動了起來。

    那婦人本來身嬌肉貴,何嘗受過這般鞭撻,只三兩下就被撞得神志不清,再也顧不得掙扎了,口中開始胡言亂語,使那老者更加肆無忌憚,好像泄憤似的,下手愈發重了,把那婦人身上抓捏的青一塊紫一塊的。

    直到一個多時辰,那老者才終於把所有精力發泄出來,這時那婦人早已被操弄的精疲力竭了,身子軟綿綿的,仿佛沒了骨頭,全憑那老者擺弄出各種體位。

    張桐藏身在衣櫃中,更沒想到二人玩的如此瘋狂,這要是讓劉天威發現自家夫人身子上的痕跡,豈非立時就要東窗事發!

    不過他也沒有閒情逸致去提醒二人,反而心裡暗罵不已,恨那姦夫淫婦,居然需索無度,淫樂了許久還不肯收工回去,害得他被困在衣櫃裡面,想轉個身都不能如願。

    剛開始時,偷窺起來,還覺得十分新鮮刺激。但是時間一久,他也忍受不住,接連換了幾個姿勢,卻總也伸展不開手腳。

    他也沒有辦法,只好過一小會,稍微動彈一下。卻不料無意之中,居然觸動了機關,“喀”的一聲輕響,那衣櫃靠墻一面,竟向內開啟了一個四尺高,約有兩尺多寬的暗門。

    這時那姦夫淫婦剛好雲收雨歇,那婦人躺在床上,雙目微闔,嬌喘微微,正在回味著剛才疾風暴雨的余韻。

    誰知這婦人看似嬌弱,卻也非同常人,即使這種情況,張桐觸動機關的細微聲音,竟然也能被她聽見。登時使她大驚失色,忙把身子撐了起來,盯著床榻旁邊的衣櫃,厲聲叫道:“誰!”

    雖然這婦人另有依仗,心底並不懼怕劉天威,但是與人通姦終究不是好事,萬一傳揚出去,總也面上無光。況且她縱是不怕,可她的姦夫卻無依憑,以劉天威的狠毒心性,要是發現蛛絲馬跡,決然不會心慈手軟。

    反倒是那老者,雖然武功不弱,卻因剛才耗費許多體力,又在運功幫那婦人化去身上的瘀傷,並沒察覺那聲輕微動靜。直到聽見那婦人驚叫,才猛地驚出一身冷汗,眼中寒光一閃,回身戒備起來。

    張桐沒想到這衣櫃裡面還有暗道,也被嚇了一跳,剛要往內查看,又聽那婦人叫了一聲。他心知行將暴露,再也不敢遲疑,趕緊把身一翻,鑽進那道暗門裡面,然後回手,輕輕關上。

    幾乎與此同時,間不容發之際。那老者劈手一掌,打出來一道掌風,就把那紅木大櫃的櫃門給掀了開,見到裡面空空如也這才放下心來。

    那婦人皺了皺眉,亦是松了一口氣,只當是自己聽差了,臉色稍微好了幾分,**著身子懶洋洋的靠在了老者的懷裡,二人繼續溫存了片刻,竟是興致再起,又滾在了床上。

    不過這一次,多少**浪語,張桐也聽不見了。他進入那道暗門內,頓時與世隔絕一般,隨即就覺迎面涌來一股陰晦惡毒的氣息,居然比昨天他住的那間小院的氣息還要濃烈十倍。

    張桐微微一驚,不禁多出幾分好奇,內心暗暗忖道:“這間密室之內,氣息如此陰晦,莫非也是劉天威暗中修煉邪法的地方!”

    本來他也不想招惹劉天威,但是此時既然已經意外發現了這間密室,卻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拿定主意,下到裡面,探個究竟。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39 PM

第十一回 九子母陰魂陣

暗門後面,空間極小,幾乎只有容身之地,另外就是一個直上直下的梯子。順著梯子,向下望去,只見黑漆漆一片,全然看不真切。

    張桐不敢輕舉妄動,趕緊從五陰袋裡取出一顆夜明珠,雖然不太明亮,卻也聊勝於無。

    當初甄遠道把五陰袋給他,連裡面的東西都未曾收回。只不過原來那少年除了收集一些金銀珠寶之外再無其他法寶。這顆夜明珠也只能發出微弱熒光,當時他還覺得十分無用,這時正好派上了用場。

    張桐舉著夜明珠,向下張望了一陣,只見那梯子約有三丈多高,應該是從這閣樓的墻壁中間直接通到了地下。

    唯恐下面還有機關陷阱,他又拿出兩塊大金磚拋了下去,稍微等了片刻,確定沒有動靜,才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

    梯子下面是一間完全封閉的密室,只有頂上留有幾個不起眼的通氣孔,地面全用漢白玉鋪成,四面墻壁亦是雕梁畫棟,裝飾極為奢侈豪華。

    而且張桐雙腳落實在地上,這密室中仿佛有所感應,忽從四面墻角,亮起四盞油燈,把整個密室照耀的亮如白晝一般。

    猛然之間,張桐還被嚇了一跳,隨即看出那四盞油燈上,全是刻印了一個簡單法陣,一旦有人進來,就會自行發動,不過那陣法十分簡陋,倒是沒有任何攻擊性。

    張桐看破其中關竅,不由松一口氣,稍微收起戒備,開始仔細打量室內布置。

    只見這間密室約有四丈見方,上下高約一丈七八尺,正中間隆起一座祭台,台上按照九宮方位,放有九個人頭骷髏,在那九宮陣勢上方,懸浮立著一口寶劍。

    那寶劍劍鋒約有三尺,通體呈現碧青如湖的顏色,雖然光華略微有些暗淡,卻有一種靈氣逼人的感覺,仿佛那口寶劍已經生出靈性有了自己的思維。

    張桐乍一看見,頓時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口中喃喃念叨:“飛劍!居然是一口飛劍!”

    雖說張桐現在也算得上是一個修真之人,但是飛劍這種只曾耳聞的玄門利器,卻從來不曾親眼見過。就連甄遠道身為禾山道的長老,入道修行了五十多年,也無緣擁有一口飛劍。

    他不禁又驚又喜,主意立刻在肚裡轉了幾個來回,心中暗暗思忖道:“想不到劉天威這綠帽公居然福緣不淺,也不知他有什麼造化,私下竟藏了一口飛劍!”

    張桐原就膽力不弱,這時一見那口飛劍,立刻就想占為己有,只不過再仔細一看,那飛劍下面的高台,又不得不把心中貪念給壓了下去。

    他雖然膽大包天,卻並非無知莽漢。尤其跟隨甄遠道修煉這幾個月,使他增長許多見識,剛才沒有細看,這時略一端詳,立刻發現那九宮台上擺放的九個骷髏頭似乎都比尋常小了許多,除了中宮之位是一個成年人的頭骨,其他八個全是沒有成年的小孩。而且那九個骷髏頭骨隱隱有氣息牽動,竟是一種極為歹毒的陣法,名喚作‘九子母陰魂陣’。

    此種陣法原是傳自西域魔教,必須將八名不滿三歲的嬰兒與一名懷胎十月的孕婦,放在不見天日的地穴中活活折磨而死,再收取他們的頭蓋骨煉成一套法器,布成九子母陰魂陣,聚斂怨氣,驅馳陰靈,端是歹毒無比。

    張桐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更是暗罵劉天威喪心病狂。

    這九子母陰魂陣比禾山道的法術還要險惡十倍,修煉禾山道的法術,雖然需要人獸生魂,但那只是一刀殺了了事,並不會受多少皮肉之苦。而九子母陰魂陣卻要不斷折磨凌辱,令其死前怨氣沖天才能殺來祭練,即使是張桐這不相干的人,也對劉天威生出幾分恨意。

    張桐心裡罵了一陣,才稍出了一口惡氣,但是憑他這點能耐,也無力去伸張什麼正義,轉又把眼光落在了那口飛劍上,心說:“劉天威這廝煞費苦心,用九子母陰魂陣來困住這口飛劍,必是還沒來得及煉化,若能趁機奪來,豈不正合我意!”

    張桐的貪念一起,心思也愈發活絡,可惜隨後仔細一想,又不得不把那點非分之想給打消了,暗暗想道:“常言說的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九子母陰魂陣本來不同俗流,憑我這點修為,還未必能破去。況且那飛劍困在陣中才如此安分,萬一我破了陣法,它再突然飛走,豈非竹籃打水,白白忙了一場!而且這口飛劍如此要緊,劉天威必定留有後手,恐怕我一觸碰陣法,立刻就會被他察覺,到時被他抓個人贓俱獲,連師父也不好開口保我。”

    張桐越想越覺得不妥,眼睜睜看著那口飛劍,卻猶如咫尺天涯,不禁使他意興闌珊,只想早些離開此地,免得惹出其他變故。

    他拿定主意,便不再多想,直接把注意力從那飛劍上移開,正要準備爬上梯子,看那姦夫淫婦,是否完了好事。

    卻在轉身之際,猛又發現這間密室的角落,還堆著不少雜物,亂糟糟的,什麼都有,剛才只顧看那飛劍,一時之間竟沒注意。

    張桐腳步一緩,不禁向那墻角多看了幾眼,心裡靈機一動,暗忖:“劉天威能與師父平輩論交,修為必是不弱,眼界也非尋常。這些東西被他當做破爛堆放,於我卻未必沒有用,既然與那飛劍無緣,何不把這些東西收了,總算也不白來一趟。”

    張桐打定主意,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詭笑,忙把五陰袋催出一道光圈,就要把那些雜物全都收去。

    可是正在這時,他又忽然想起,這些雜物雖然無用,卻也占了不少地方。如果全都收去,即使劉天威再不留心,也要發現丟了東西。

    張桐本來行事十分謹慎,剛才因為被飛劍懾了心神,才會失了分寸。這下回過神來,立刻覺出不妥,急忙收住五陰袋,心說:“我也不知劉天威的手段,冒然全都取走,必會惹他追查。萬一順藤摸瓜,找到我的頭上,卻也不好交代。還是從中挑揀兩件,其他原位不動,以免節外生枝。”

    不過五陰袋已經被他催動起來,雖然及時停住,但是那些雜物,都給吸攝起來,被一道光圈兜住,懸浮在半空當中。

    即使這間密室比較寬敞,但五陰袋展開來,也有三四尺見方。張桐唯恐觸動另外一邊的九子母陰魂陣,趕緊催動五陰袋,想把東西放下。

    誰知恰在這時,他無意間,忽又瞧見,原來堆放雜物的那個墻角,居然還剩了一個約有半尺多高,滿是鏽跡斑斑的銅皮葫蘆。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不禁暗自狐疑,心說:“我這五陰袋雖然不及師父那條,可總也算是一件法寶,尋常七八百斤的東西,輕輕一吸,就能攝住,居然收不動這個葫蘆,莫非這葫蘆還有什麼特異之處?”

    想到這裡,更使張桐眼睛一亮,忙把五陰袋收起來,搶了幾步拾起那個葫蘆,用袖子拂去灰塵,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葫蘆入手頗有分量,大約有五六斤重,通體渾圓,並無壺嘴。葫蘆肚上還有不少字跡,也不知如何刻錄上去,密麻麻足有二三百字。可惜這些字跡全都凌亂不堪,處處詞不達意,根本讀不明白。

    張桐看出古怪,不禁心中暗想:“聽說許多修真大派唯恐道統外流,傳承功法皆有秘密手段,非是自家親傳弟子,或者機緣豐厚之人,即使得到秘籍,也難讀出精髓,莫非這個葫蘆也是哪家名門大派的傳承秘典!”

    他越想越覺得可能,冥冥之中竟有一種感覺,這個鏽跡斑駁的銅皮葫蘆,甚至遠比那口被困在九子母陰魂陣中的飛劍更為重要。

    張桐不禁暗自竊喜,又將葫蘆仔細端詳一番,也沒能看出任何端倪。這又使他生出一絲猶疑,別是剛才給弄錯了,趕緊催動起五陰袋,對那葫蘆再試一次。

    這一回由他刻意施為,五陰袋的吸力還要更大。但那葫蘆亦如磐石,任他如何催動真氣,五陰袋就像找不到方向似的,只在半空中到處亂竄。噴出那道光圈,落在葫蘆周圍,立刻就被驅開,根本到不得近處。

    張桐一見,亦是大喜,心中更加篤定,這個葫蘆必定非同小可,說不定還是一件異寶。忙又收了五陰袋,找出一塊方布,將那葫蘆包好,直接系在腰間。

    他得這個葫蘆之後,其他尋常東西,便也入不得眼。重新把那些雜物歸置一下,盡量讓看不出,曾經被挪動過。然後瞧了那飛劍一眼,絲毫也不留戀,徑直爬上梯子,聽聽外間動靜,確定已經無人。這才匆匆出了那座小樓,小心翼翼避開府中衙役,回到他所住的那間小院。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09:50 PM

第十二回 小天王

  這時早已過了晌午,張桐因為得了一番際遇,轉倒也不覺得饑餓了。興致勃勃回到他住的小院,準備好好研究研究那個葫蘆。卻不料剛一進屋,就發現昨天給他送飯的那名丫鬟,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桌子旁邊。

    那丫鬟一見張桐回來,立即起身迎了過來,由於昨天相談甚歡,也就少了幾分疏離,毫不客氣的嬌嗔道:“公子這是去了哪了?害得奴婢白白等了許久,好好的飯菜都放涼了。”

    張桐聽她一說,不禁看了看桌上擺的六樣小菜,另外還有兩碟點心和一小壺酒,比之昨天晚上還要用心許多。

    原本他還不覺得餓,這時一看那豐盛飯菜,卻立刻攪動了五臟廟。又恐怕那丫鬟繼續刨根問底,連忙主動賠罪,推說師父有事,吩咐必須讓他親自去辦,這才搪塞過去。然後不容那丫鬟再問,直接坐了下來,不管飯菜涼了,拿起筷子就吃。

    那丫鬟立時急了,連忙叫道:“公子且慢,這些都已涼了,等我去廚房再備些新的來。”

    張桐也真是餓了,從昨晚到現在,將近十個時辰,早已是腹內空空,恨不得立刻填飽肚子,忙對那丫鬟擺擺手,道:“這些已經很好,姑娘不必麻煩。”

    那丫鬟見爭他不過,只好暫且作罷,再次坐了下來,直等他吃完了,又閑說了幾句,才收拾了食盒離開。

    張桐跟著送到院外,見她娉婷走遠,卻是皺了皺眉,不禁做賊心虛,暗暗嘆道:“果然還是讓這小丫鬟撞見了!今天一天我幾乎都不在這,萬一來日東窗事發,劉天威調查起來,只怕是個麻煩啊!”

    其實剛才張桐就想多給那丫鬟一些金銀財帛,讓她守口如瓶,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此舉十分不妥。畢竟張桐與她只是萍水相逢,雙方本來沒有半點干係,如果突然送出重禮,豈不是更要惹她懷疑。

    張桐左思右想,愈發感覺不妙,肚子裡自有千百個主意,卻總歸沒有一個萬全之法。而且劉天威究竟不是常人,必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手段。等他閉關出來,若發現有人進過那間密室,未必就不能查個水落石出。

    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但是他如果跑了,就等於不打自招,更把甄遠道也給連累其中,恐怕這份師徒緣分也要跟著煙消雲散了。

    張桐思忖許久,也無萬全之策,所幸劉天威這次閉關,特意邀請甄遠道前來相助,兩三天內,不會出來,倒也不用急在一時。

    張桐想到這裡,亦是略微松了一口氣,見那丫鬟已走遠了,他也正要轉身回去。卻在這時,忽聽有人呼喚,忙又扭身一看,只見這小院旁邊的一片竹林間,施施然的走出一個穿白掛素的少年。

    看那少年的年紀,也就比張桐大一兩歲,身高卻要高出半頭,身板挺拔,好似青松。尤其那五官摸樣,也生的十分英俊,原本張桐這幅皮囊算是不錯,可是這一回卻給比下去了。

    那人見張桐循聲望來,臉上自然生出一股傲然之色,不慌不忙,來到近前,頗為矜持的露出些許笑意,淡淡道:“兄台可是隨甄師伯前來的張桐師弟麼?”

    張桐微微一愣,雖然不喜此人倨傲,卻也不失禮數,一抱拳道:“在下便是,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那人淡然一笑,前趨幾步,道:“在下劉子玉,承蒙家父余蔭,練過幾天道法,受朋友們抬愛,平時常喚我一聲小天王。”

    張桐立刻明了,此人多半是劉天威的兒子,否則也不會如此盛氣凌人,只不過那‘小天王’的稱謂,著實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張桐心裡冷笑,表面卻不露聲色,索性將他捧起來。聽他說完,立刻大喜,然後躬身施禮,道:“原來竟是小天王!早就聽聞小天王的大名,今日一見,當真幸會!”

    劉子玉心高氣傲,原本半點也瞧不上張桐,只是顧及甄遠道的面子,這才按照禮數過來拜見一下。而且在他心底,甚至連甄遠道,也不甚放在眼裡。認為甄遠道除了修煉時間長久一些,其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如果他到了那個年紀,修為必定遠非如此。

    這一次劉子玉聽說甄遠道帶了一名弟子,便存心想要試試,到底是自己厲害,還是甄遠道的徒弟更勝一籌。

    張桐還不知他來者不善,雖然心中不喜,還要虛與委蛇,與他見禮之後,便要往院裡請讓。

    劉子玉早就打定主意,要跟張桐分個高低,哪會輕易放過,立刻哈哈笑道:“張師弟且不急回屋敘話,我早就聽聞甄師伯修為高絕,師弟得承道統,必也道法精臻,今日既然相見,不如你我二人切磋切磋。如何?”

    張桐微微一愣,不禁皺了皺眉,心說:“這劉子玉到底是什麼意思?雖說從師父和劉天威那說起,兩家算作世交。可是我們倆卻不曾相識,尚是初次見面,就要與我比試,這可不大友好了!”

    劉子玉見張桐面露難色,以為他心生懼怕,更加趾高氣揚,故作大方道:“師弟休要多慮,說好只是切磋,我便點到為止,必不會讓師弟受傷!”

    張桐見劉子玉目中無人的嘴臉,心裡愈發厭惡,又吃言辭一激,幾乎答應下來。然而張桐自家心裡再明白不過,他雖託名是甄遠道的徒弟,可是入門才不過三個月。如果一時激憤,硬著頭皮,應承下來,只能自取其辱罷了。

    所幸張桐並非真是少年心性,旋即按下胸中火氣,好整以暇,笑了笑道:“小天王言重了!非是不願與小天王比試,實在是小弟入門不久,還未得師父真傳,如何敢出來獻醜,還請小天王多多見諒。”

    這下轉是劉子玉覺得不好意思了,張桐已經示弱,他再咄咄逼人,卻是有失風度。況且他心底雖然狂傲,卻也不敢真格落了甄遠道面子,無可奈何,只好作罷。耐著性子又與張桐寒暄幾句,便要轉身告辭,然後離了西院,直奔府衙後堂。

    由於後堂這邊,住的全是女眷,不準外人入內。劉子玉是府君之子,才會沒有這些避諱,徑直穿堂過屋,來到一間花廳,推門走了進去。

    花廳內並無旁人,只有一個光艷照人的美貌婦人,靠著一襲軟榻,正在獨自品茗。

    那婦人身罩著一件錦緞暖袍,海棠春睡似的,一身慵懶媚態。若是張桐在此,定能一眼認出,居然就是晌午時候,與那老者偷情的風騷女子。

    可是此刻,這美婦人的身上,卻看不見半點輕浮。仿佛明媚之中,更有幾分端莊,讓人不由得生出許多親近。

    劉子玉進到屋裡,臉上竟少有的露出幾分少年天真,笑嘻嘻的輓起那婦人臂彎,甜膩膩的叫了一聲“母親”。

    那婦人嬌媚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懶洋洋的問道:“見到甄遠道的徒弟了?”

    劉子玉點了點頭,道:“嗯!孩兒見了,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罷了。入門也沒多久,修為應該不高,剛才邀他切磋,他也未敢應承。”

    那婦人饒有深意的露出一絲笑容,喃喃道:“甄遠道平素最重面子,這次前來又頗有艱險,怎會帶個沒用的弟子?”

    劉子玉道:“母親何必多慮,這幾天派人多盯著一些也就是了,憑他那點修為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04 PM

第十三回 暗伏殺機

  那美婦人想了想,然後點點頭道:“如此也好,不過旁人我不放心,還是你親自去,到了必要時候,也好隨時動手。”

    劉子玉微微有些詫異,不禁皺了皺眉道:“難道母親真要殺了甄遠道那徒弟?雖然母親和舅舅聯手,倒也不懼那甄遠道,但是萬一事情敗露,又要牽扯到爹爹身上,到那時可就不好收場了。”

    那美婦人嘆道:“玉兒,為娘如何不知此計行險!可是自從四五年前起,你爹不知得了什麼失心瘋,愈發的對為娘疏離起來,這兩年更把我視若仇敵。原先憑我的修為,還能壓住他一籌,但是這次他卻不知從何得來玄陰聚獸幡的煉制秘法,又得到甄遠道相助,捕捉許多凶獸精魂。一旦等他將此幡煉成,即使我與你舅舅聯手,也未必能敵得住他。本來我想讓你舅舅,半路把甄遠道截下,可惜功敗垂成,還險受了重傷。事到如今,我也再無他法,只好出此下策。”

    劉子玉見那婦人神色黯然,心裡愈發心疼起來,忙說道:“母親放心,孩兒聽話就是。”

    那美婦人道:“你先把他盯住,且也不急動手。玄陰聚獸幡乃是魔道重寶,並非容易煉成,如果他們失敗,就是再好不過。若是萬一成了,你就立刻下手,殺了甄遠道那徒弟。屆時甄遠道追究起來,你爹怎麼也要護著你,再加上為娘和你舅舅,足可把甄遠道打得重傷遁走。那時你爹不但失了強援,還要多出一個仇家,更離不開咱們娘倆。最後再逼他把玄陰聚獸幡傳給你,免得留下,成為禍根。”

    原本讓劉子玉跟他母親一同算計自己爹爹,他心裡還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一聽那婦人說,把玄陰聚獸幡給他,頓時令他眼睛一亮,心底那點愧疚也給拋到九霄雲外了,笑逐顏開,聽命而去。

    而那美婦亦是松了一口氣,跟著送到門外,看他漸漸走遠,才回過身對著一扇屏風招了招手,道:“哥哥,玉兒已經走了,你出來吧!”

    跟這話音一落,從那屏風後面,也傳出一聲嘆息,隨即走出一個容貌儒雅的中年書生,正是前番曾在半路設計截殺甄遠道的鄭淵。

    鄭淵走到婦人跟前,揚頭向劉子玉的背影望瞭望,沉默半晌,才黯然道:“小妹,這些年苦了你了!”

    那婦人眼裡閃過一抹異色,隨即回到榻上,淡淡道:“什麼苦不苦的,還不就是那回事!當初你和師父為了獨占登平府這方圓千里,逼我嫁給劉天威,如今子玉都大了,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鄭淵搖了搖頭,似乎自覺理虧,便也沒再多言。而與此同時,張桐送走劉子玉,回到屋裡,還不知道,有人正在算計他的性命。

    這時左右無人,他忙迫不及待,把系在腰間那個葫蘆解了下來。此前在那間地下密室內,因為心情緊張,也不容他細看。這次再拿出來,正好心無旁騖,上上下下看了一個周全。

    可惜張桐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端倪,使他不禁有些氣餒。但是他轉念又一想,如果這麼容易就能發現竅門,這個葫蘆早就被劉天威視為寶物,又如何有機會落到他的手上。

    張桐立刻打起精神,想起上回得那三枚符箭,甄遠道曾命他先用精血洗練才能使用,莫非這個葫蘆也需侵染精血,才能激發其中禁制運轉起來?

    他的心中一閃念,越想越覺得可行,不禁躍躍欲試,忙擠出幾滴血,抹在那葫蘆上,並且試著輸入真氣,集中意念,抱元守一,想要將那葫蘆催動起來。

    豈料那葫蘆好像一個死物,任他如何催動,就是沒有反應。

    張桐眉頭緊鎖,不禁暗暗忖道:“莫非精血不夠?”

    中指之血,原是人體精華,尤其修道之人,更講究氣血充盈。如果精血損失太多,非但自損修為,還會留下暗傷,殃及日後成就。

    張桐剛才一口氣擠出數滴精血,已有虧損,若要再來,非得傷了元氣不可。他雖對那葫蘆寄予厚望,卻不肯為了一件寶物,壞了自家修真的根基。

    而且修煉到了一定境界,還能增長壽命,譬如尋常之人,七八十歲便已油盡燈枯。而一旦修成真氣,就可活到百歲,耳聰目明,健步如飛。若能更進一步,打通全身穴竅,突破天地玄關,達到‘化神’的境界,更能延壽千年,不老不死。

    張桐深知,法寶縱然威力再大,如果自身修為不濟,等到壽限盡了,一切亦是虛妄。只好打消這個念頭,再另想別的辦法,一直折騰到深夜,也沒能把那葫蘆鼓搗出一點名堂來。

    這不禁令他有些泄氣,只好暫時放棄,留待日後鑽研。然而就在此際,他正要將那葫蘆收起,卻發現葫蘆底下,竟還有一個凹槽。

    剛才張桐只顧研究這葫蘆的妙用,並沒在意這底下還有凹槽,這時騰出手來,不禁多看幾眼,發現那凹槽還有機關,正好能嵌進一顆珠子。

    張桐靈機一動,頓時恍然大悟,心說:“難怪我費盡心思,也難催動這個葫蘆,定是這裡缺少一個東西!”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愈發篤定,這個凹槽必是催動葫蘆的關鍵。不由得暗暗追悔,之前在那密室,沒有仔細查看,居然把最重要的東西遺漏了。

    其實他的心裡也知道,很可能劉天威得到這葫蘆時,就沒有底下鑲嵌的東西,但是哪怕一線希望,他也不願輕易放棄。心裡略微合計一下,忙將那葫蘆收納好,迫不及待,出了屋外,避開閒雜人等,直向剛才去過那座小樓奔去。

    恰逢此時,劉子玉得了他母親應允,將來事成之後就把玄陰聚獸幡給他,正興衝衝回來盯著張桐。

    眼看張桐風風火火奔了出去,頓時使他心意一動,暗暗想道:“甄遠道這廢物徒弟急匆匆的要去幹什麼?莫非還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劉子玉心下狐疑,唯恐張桐壞了他的好事,甚是不敢怠慢,急忙躡足潛蹤,在後跟了過來。

    本來劉子玉的修為就在張桐之上,況且這時張桐急切萬分,根本沒有注意,身後有人跟著。只顧來到那間小樓外面,十分輕車熟路,飛身一縱,跳上二樓,轉眼之間,人就消失不見了。

    由於劉天威得了那口飛劍,一直將其視為至寶,對任何人不曾透露。因此劉子玉並不知曉,這座小樓的下面,還藏有一間密室。

    眼看張桐進了裡面,他緊隨其後,卻不見了人,登時使他臉色為之一變。偏那密室入口,設計十分精巧,若非事先知道,實難被人發現。

    劉子玉翻找了一陣,仍是一無所獲,又恐弄出動靜,打草驚蛇,只好作罷。不過他也頗有耐心,一時找不到人,也不覺得氣餒。索性在那小樓外面,尋了一處藏身,只管守株待兔,料定張桐早晚都要出來。

    這時張桐還不知曉,他已被劉子玉盯上了,一心一意只想找到本應鑲嵌在葫蘆底下的那件東西,進了那間密室,立刻搜索開來。

    可惜事與願違,憑他如何仔細,除了中間的九子母陰魂陣,幾乎把整間密室給翻了個遍,也沒發現一個能契合的物件。

    張桐自忖沒有任何遺漏,不禁有些泄氣,心知那件東西,恐怕真的不在這裡。九子母陰魂陣他無論如何不敢觸碰,其他地方都已搜了不下三遍,如果落在這了,不會還找不到。

    張桐意興闌珊的把翻得亂七八糟的密室收拾一下,覺得看不出什麼異樣,便再不敢久留,順著梯子上去。然後翻身出了小樓,正想沿著原路返回,卻不料還沒等出那院子,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冷笑,道:“張桐師弟,這匆匆的,是要上哪去呀?”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忙擰身望去,只見劉子玉,一臉不懷好意,正從一片陰晦的樹蔭下面走了出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05 PM

第十四回 毀屍滅跡

幸虧張桐還頗有急智,一開始被劉子玉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笑了一聲,道:“哎呀!原來是小天王!”

    劉子玉向前邁了幾步,一面打量張桐,一面冷冷笑道:“張桐師弟真是好忙啊!莫非咱們有何招待不周,還得師弟親自出來奔忙?”

    張桐這時冷靜下來,內心略一思忖,立刻就猜出來,劉子玉十有**是從他的住處跟到這裡。而剛才他進入密室之內,劉子玉卻只在外面守住,便說明劉子玉多半還不知那密室的所在。

    張桐想通此節,不禁心下大定,好整以暇道:“有勞小天王記掛了,非是府上招呼不周,實是小弟奉師父之命,有一些私事要辦,還請小天王見諒。”

    原本劉子玉對甄遠道還有幾分忌憚,但是此時此刻,他早做好準備,一旦劉天威煉成玄陰聚獸幡,他便要按計劃出手殺了張桐,索性半點顏面也無須顧忌了。

    劉子玉淡淡道:“哦?原來是甄師伯的吩咐,不過這畢竟是我劉家的府邸,師弟隨意亂闖,若不說個清楚,恐怕甄師伯的臉面也不好看!”

    說話間,劉子玉又向前逼了幾步,張桐見他臉色似是不善,心知甄遠道的名頭也唬不住,不禁內心更加焦急。

    尤其張桐發現,劉子玉看他的眼神,似乎隱隱動了殺機,更使他覺得惴惴不安,心說:“難道是師父那邊出了什麼變故?否則劉子玉怎敢對我妄動殺機?”

    而且更令張桐感到害怕的是,那間密室劉天威連自己兒子都不肯告訴,若是發現被他闖了進去,即使顧著甄遠道的面子,大概也不會輕易饒了他。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暗暗準備,把五陰袋摸到手裡,索性也不管劉子玉是不是府君公子,萬一情況不對,就先下手為強。

    而此時劉子玉還不知張桐已經準備好了,瞧出張桐神色猶疑,還當已經把他嚇住。心裡對他更加不屑,暗道甄遠道空有其表,收個徒弟竟如此廢物。

    張桐故作驚懼,原是為了麻痺敵人,索性也不管劉子玉心裡如何想法,唯唯諾諾道:“這……其實小天王所言,也未嘗不在理,可是我受師命……”

    劉子玉看出張桐懦弱,更加倨傲起來,沒等他說完,就冷哼一聲,將他打斷。搶了幾步,到了跟前,伸手就把他脖子捏住,直接從地上提了起來,惡狠狠道:“你這小雜種,只知甄遠道會責罰你,卻不知本少爺殺你,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原本張桐也不是善茬,眼看事態不妙,又被鉗住脖子,頓時又驚又怒,真氣催動起來,劈手就把五陰袋打了出去。

    劉子玉因為家學淵源,又比張桐年長兩歲,早已開闢出氣海,打通十多處穴竅,在同輩之中算是難得,否則也不敢報出小天王的名號。

    若要憑他的修為,加上劉天威夫婦一早給他的兩件護身法寶,收拾張桐本是十拿九穩。但是他卻低估了張桐,以為張桐僅是入道數月,未得甄遠道的真傳,將其當做凡人,根本未加防備。

    豈料張桐竟天賦異稟,不到三月就已辟出氣海,並且打通了幾處穴竅,雖然遠不及劉子玉,卻也能夠催動法寶。更沒想道的是,因為進境頗速,甄遠道一時歡心,又賞了一條五陰袋給他。

    頃刻之間,只見精光一閃,隨即一道黑圈兜頭罩下,劉子玉還沒反應過來,就給一股吸力,卷進五陰袋裡。

    張桐更為歹毒,一擊得手之後,立刻把五陰袋內的毒罡發動起來。劉子玉被強收進五陰袋,一時間還沒有死,忙想用法寶護身。卻抵不住張桐一不做二不休,一旦動起手來,便打定了主意,非要將他制死不可。

    緊跟著,還沒等劉子玉把法寶取出,就從四面八方涌來一團青光,在他身上一掃,登時毒氣罩面,哼了一聲,氣絕身亡。

    張桐怕他還死不絕,將五陰袋運轉不停,催動一道毒罡,好像磨盤似的,直至把劉子玉的屍體,磨成一汪膿血,才肯善罷甘休。

    到了這時,張桐才算松一口氣,回想剛才不禁陣陣後怕。若非劉子玉大意,對他沒多少防備,或者他手腳再慢點,讓劉子玉反應過來,再或者出點其他什麼意外,都足以使他陷入萬劫不復,那時死的可就不是劉子玉了。

    又過片刻,張桐才稍微定了定神,心有餘悸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卻沒注意,就在剛才,劉子玉被五陰袋煉成膿血之際。被他用布包住,系在腰間的那個葫蘆,竟忽然泛起一陣微弱的金光。

    隨那金光一閃,五陰袋內的劉子玉正被煉化,所剩除去膿血,還有一點精華,居然讓那金光一卷,就被從中吸攝出來。

    原本五陰袋也是一件法寶,除非破去禁制,外物絕難侵入。但是那葫蘆偏生奇異,僅灑出一點金光,竟如入無人之境,無聲無息就把那點精血奪來,五陰袋的禁制居然毫無反應!

    那葫蘆得了一點精血,頓時猶如久旱逢甘霖,斑駁的表面上泛起一陣水波似的流光。上面那些凌亂的文字,快速蠕動起來,好像全都活了。可惜那點精血,很快就耗盡了,葫蘆上的字跡還未結成文章,便光芒散盡,恢復了原狀。

    可惜此時,張桐剛把劉子玉煉化了,還在心有餘悸,根本沒注意到,被他帶在腰間的那個葫蘆,竟然在這一瞬間生出許多異變。

    隨即那金光斂去,張桐還一無所知,只顧籌劃後計,心中暗暗忖道:“劉子玉乃是劉天威的嫡子,如今卻慘死在我手上,若查不出來還則罷了,若是日後一旦東窗事發,劉天威非讓我給他兒子償命不可。到那時即使是師父,多半也不會為了我這才收了幾個月的徒弟,跟多年的老友翻臉吧!”

    張桐越想越覺得凶險,雖然周圍無人親眼看見,他用五陰袋把劉子玉煉死。但劉天威乃是修真之人,身具許多異術,難保不會查知,他卻不敢心存僥倖。內心思忖良久,也無萬全之策,到了最後唯有把心一橫,暗想道:“左右他劉天威也非良善,祭練九子母陰魂陣,已是十惡不赦!我便把他弄死,也是替天行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只要他父子死了,自然萬事皆休。”

    張桐拿定主意,便覺心下稍安,但是他也深知劉天威不同於劉子玉,憑他一人之力,萬難與之為敵,還得藉助甄遠道的力量才能成功。

    多虧他也詭計多端,此時肚子裡更鑽出許多毒計,被他眼珠一轉,已然有了計較,臉上露出一絲奸笑,隨後居然心安理得,飛身翻出墻外,徑直回了住處。

    這時張桐還不知劉子玉的母親和舅舅也非常人,只把劉天威當做唯一大敵,隨後幾天更也無心修煉,打起十二分精神,時刻也不敢分心,只顧探聽府衙後院那間靜室的動靜。

    轉即又過六天,就在第七天快到晌午時候,張桐溫養了一陣真氣,正等那丫鬟給他送飯,忽聽後院傳來一聲長嘯,高亢無比,猶如風雷。

    張桐微微一驚,趕緊出了院子,身影掠起直向後院飛奔過去。本來他住的地方,離後院那間靜室也不太遠,只有百餘丈距離,眨眼間已經到了。

    這時那間靜室的門正好開啟,只見甄遠道和劉天威皆是滿面紅光,肩並著肩從裡面走了出來,大約此番閉關各自都得了許多好處。

    張桐見他二人,趕緊迎上前去,分毫也不見做作,滿臉帶笑,躬身施禮,賀道:“恭喜師尊與劉師叔,道力無邊,仙法大成!”

    那二人聽得恭維,亦是一同哈哈大笑,尤其劉天威更加志得意滿,瞧了張桐一眼,與甄遠道笑道:“甄兄這徒兒果然乖巧伶俐!若非甄兄捷足先登,小弟我都要動了收徒之念了!”

    甄遠道心情不錯,淡淡笑道:“賢弟休要說笑,這登平府地方千里,人口百萬,不知藏有多少資質絕佳的少年,賢弟若要收徒,何須羨慕貧道。旁人且也不說,單是子玉賢侄,就已勝過這小業障許多了。”

    劉天威素來對自己封疆大吏的身份頗為自得,這時聽甄遠道提及,更是傲裡多尊,口稱“哪裡哪裡”,內心卻十分得意。只是後來提到劉子玉時,臉上一閃而逝,一絲古怪神情。

    不過那神情只一閃而逝,而且劉天威十分了解,甄遠道這人氣量不大,心裡那種高人一等的想法,也沒表露出來。旋即微微一笑,略又寒暄幾句,就轉身回了靜室之內。

    其實這一次,劉天威請甄遠道前來,幫助他煉制玄陰聚獸幡,就是為了克制他意外得來的那口飛劍。想要藉助外力,將其完全煉化,而並非如劉子玉母親所想,是專門要用來對付他們的。

    隨甄遠道一路來的那三輛馬車上,所載的就是煉制玄陰聚獸幡的幾種重要材料,因為其中有幾樣是活物,還有不少凶獸生魂,不能用五陰袋收取,這才雇了幾輛馬車運來。

    作為回報,劉天威則奉出了一枚三百年一熟的朱果,幫助甄遠道突破現有的桎梏,達到練氣境界的第九重周天。

    由於人天生就有三百六十個穴竅,每三十個穴竅合成一個循環,一共又有十二重循環。因此大多數門派的練氣法門,亦是殊途同歸,共十二重周天。

    甄遠道十二歲入道,苦修不輟五十多年,才勉強練到第八重。卻因為他自身資質有限,再想憑藉苦練提升已經不太可能,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也不會費盡周折,不辭幫助劉天威,來換取那顆朱果。

    而今,兩人各取所需,亦是皆大歡喜。只不過劉天威煉制那桿玄陰聚獸幡,乃是作為他的本命法寶,事關身家性命,許多關鍵之處,自然不肯暴露在甄遠道的面前。這才藉著甄遠道煉成第九重周天的由頭,故意提前破關,把他禮送出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07 PM

第十五回 黑狗釘

   張桐看著劉天威又回到那間靜室,不由松一口氣,內心暗自竊喜,心說:“看來劉天威的好運果然已經到頭了,如果他現在查問一下,發現劉子玉不見了,一時倉促之間,我還不好準備,如今看他還有許多牽絆,正好容我說服師父助我。”

    張桐一面私自合計,一面隨同甄遠道回到這幾天住的那個小院,一路又說了許多恭維的話。直等到了屋裡,四下無人之際,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師父,這幾天您與那劉府君閉關時,弟子卻無意之間發現了一個好去處。”

    甄遠道本來剛剛突破第九重周天,正要運功調息,重新溫養真氣。忽聽張桐沒頭沒腦說了這麼一句話,不禁微微有些不快,皺了皺眉,冷冷喝道:“你這業障,有什麼事,還不快說!休要誤了我的修行!”

    張桐心知甄遠道脾氣喜怒無常,不過這一次他揣有一張底牌,料定只要說出那口飛劍的所在,甄遠道必定不會怪罪,依然不緊不慢,好整以暇說道:“師父莫要著急,且容弟子一問,不知師父進了這間院子,可曾覺得有什麼異樣?”

    甄遠道微微一愣,神念略一感應,立刻臉色發黑,不禁大怒道:“劉天威怎敢將我安排在此,陰晦之氣如此之重,讓我如何吐納精氣!”

    張桐趕忙勸道:“師父息怒,若非如此,哪還有弟子下面一番奇遇。”

    到了這時,甄遠道也靜下心來,看出張桐必有所恃,否則絕不敢這般吊他胃口,索性不再急著修煉,好整以暇道:“你且細細說來。”

    張桐曉得適可而止,也就不再賣關子了,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就把他當初外出尋找修煉之處,卻意外撞見劉天威的夫人與管家偷情,然後躲進衣櫃,繼而發現密室,還有密室之中,用九子母陰魂陣困鎖住的一口飛劍,一股腦的全都道出。卻唯獨把那葫蘆,以及他暗算劉子玉之事,給從中省略過去。

    甄遠道聽罷,也跟著吃了一驚,沉吟半晌,方始問道:“你此話當真!劉天威那密室之中,果然藏有一口飛劍!”

    張桐忙道:“師父,這事弟子怎敢胡說!若是不信,弟子這就帶您去親眼瞧瞧,如有半句假話,弟子甘願受罰!”

    說話間,張桐起身就向外走,卻被甄遠道忽然喝止,沉聲道:“慢著!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從長計議!你且再把經過與我細說一遍。”

    張桐察言觀色,只見甄遠道說話之際,突然眼中厲色一閃,便知此事多半成了,內心不禁暗暗一喜,趕緊又把事情經過仔細複述了一遍。

    其實張桐早就料定,甄遠道抵擋不住飛劍的誘惑,甄遠道與劉天威雖是朋友,但也只是各取所需,絕談不上多深交情。

    而且甄遠道曾不止一次提起,多年來一直想要一口飛劍,卻始終未能如願以償,幾乎成了他心中執念。眼下就有一口飛劍近在咫尺,幾乎觸手可及,不知道也罷了,既然已經知曉,又如何能讓他忍得住殺人奪劍的心思。

    隨著張桐說完,甄遠道終於按耐不住,猛的站起身來,捻著鬍鬚,冷冷笑道:“也罷!常言道,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況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那口飛劍被我知曉,就只好委屈劉賢弟了。”

    說話之間,甄遠道的臉上已是殺機盡顯,隨後立刻吩咐張桐頭前帶路,師徒二人出了小院,直向那座小樓而去。

    這次張桐更是輕車熟路,進了院子直接躍上二樓,打開那隻紅木大櫃,在裡面摸索一陣,便聽見哢的一聲,頓時向內陷下去一個暗門。

    甄遠道早就迫不及待,見那暗門開啟,不禁眼睛一亮,直接撥開張桐,搶先衝了進去。待到四下油燈亮起,只見一口青色飛劍,懸浮立在九宮台上,劍光微微猶如一汪碧水。

    甄遠道凝凝望著,雙目之中,神色呆滯,竟是不由得看的痴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哈哈大笑道:“飛劍!果然是一口飛劍!”

    張桐還從沒見過甄遠道如此失態,往常那冷漠清淡的性情完全被拋卻,仿佛壓抑了許久突然爆發出來。

    甄遠道一臉狂熱的盯著那口飛劍,緩緩繞著下面的九宮台走了一圈,忽又冷笑一聲,道:“虧劉天威想得出來!竟用九子母陰魂陣來鎮壓飛劍!可惜區區一座陣法,豈能攔得住我!”

    說話間,並指一點,陡然從他袍袖中飛出一團烏光,在他頭上盤旋兩圈,隨即口中念誦咒訣,就要催動那團烏光攻去。

    眼見甄遠道揮手之間就要破去九子母陰魂陣,張桐卻吃了一驚,沒想到他這師父,平時一副恬淡清寡的性子,幹起殺人奪寶的事情卻如此乾脆,趕緊上前阻攔道:“師父且慢動手!”

    甄遠道被他一喝,不禁微微愣了一下,猛然回頭望來,臉色十分不善。

    張桐心知甄遠道已經被飛劍矇蔽了心神,恐怕他誤會,趕緊分解道:“師父!這口飛劍對於劉天威乃是十分緊要之物,留下九子母陰魂陣,想必與他心神相連。此間陣法一破,定會為他所知,少不得又要拼殺一陣。縱使師父修為遠勝於他,也要平添了許多麻煩。不如先布置一些手段,再把他引過來也不遲。”

    本來甄遠道並非是莽撞人,只是驟然之間被貪慾矇蔽了心智,這時聽得張桐提醒,立即如夢驚醒,不禁暗暗慶幸,心說:“幸虧前番路過鷹嘴山時,靈機一動收了這個徒弟,否則剛才心神失守,幾乎要走火入魔了!”

    不過甄遠道極為在乎臉面,雖然內心感激張桐,表面上卻不肯流露。好整以暇,點了點頭,道:“算你說的有理!劉天威雖然不足為懼,但是這次我助他煉成那桿玄陰聚獸幡卻頗有幾分威力。若他憑藉此幡,與我拼起命來,還真有些不好拿捏。”

    張桐見甄遠道清醒過來,也跟著暗暗松了一口氣,其實他倒是不擔心劉天威如何不好對付,只是害怕此處空間有限,萬一把劉天威招惹過來,他們兩人在這動起手來,但凡一點餘波也能要了他的小命。

    而甄遠道說乾就乾,禾山道本來就不是正道,他身為禾山道的長老,也沒少做過殺人越貨的勾當。尤其這時,他心急奪取那口飛劍,辦起事來更加雷厲風行。略一思量便已有了計較,袍袖一甩將那烏雲收去,隨即身影一晃又順著來時那條梯子飛掠上去。

    張桐不知他打什麼主意,急忙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只見甄遠道回到那座小樓的二樓,四下打量幾下,忽然低喝一聲,把手一揚,倏倏數聲,從五陰袋中飛出四枚七八寸長的烏黑小箭。

    “咄!咄!咄!咄!”

    一連四聲,那四枚小箭分別釘在了室內四角的墻柱上,烏光陡然一閃,隨即消失不見,緊跟著一股幾乎微不可查的精氣波動從周圍彌散開來。

    甄遠道布下那四枚小箭之後,想了一想恐怕不能萬無一失,又從五陰袋內取出一隻三寸多長的暗紅色鐵釘,遞到張桐手中,道:“這根黑狗釘是我三年前殺了一條活了三十年的老狗,取其腹下精血煉制而成,專能破人護身罡氣,暫借給你使用,一會見機行事。即使我這‘四箭陰殺陣’奈何不得劉天威,也會使他元氣大傷,到時你再瞅準機會,爭取將他一擊斃命。”

    張桐接過黑狗釘,頓時感覺手中一沉,沒想到這枚看似不起眼的鐵釘,居然足有百十斤重,非是他練氣小成,幾乎要拿捏不住。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08 PM

第十六回 殺人奪劍

    張桐得了黑狗釘,趕緊收入五陰袋,心中不禁暗暗竊喜,心想:“看來這一回師父果然是舍了老本,連這枚黑狗釘都交到了我的手裡。”

    其實張桐得了甄遠道的傳授,早就曉得黑狗釘這門法術,乃是取那經年老狗的血氣,於玄陰寒鐵煉成一枚鐵釘,再用真氣溫養,直至生出靈性,便可隨心所欲,隔空殺人,比之飛劍,亦是不差多少。

    只不過黑狗釘每次使用之後,必須用黑狗血重新祭練,而且不如飛劍,能夠駕馭飛行,因此雖然威力不小,卻也只能算作下乘。

    但是對張桐來說,除了一條五陰袋,再也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法寶。上一次擊殺劉子玉,雖得了一片玉符和一隻金玲,可他不知御使之法,一時之間也不能使用,此番得了這枚黑狗釘更顯得彌足珍貴。

    而且張桐了解甄遠道的脾氣,雖然嘴上說是暫借給他使用,但是這次若能夠奪得飛劍,心情大好之餘必定不會再收回這枚黑狗釘。

    張桐趕緊臉色一整,肅然道:“師父放心,弟子必定見機行事,不會誤了師父大事!”

    甄遠道點了點頭道:“你先帶黑狗釘去附近埋伏,注意盡量別讓劉天威發現,防他瞧出不妙,事先有了戒備。我這就觸動下面的九子母陰魂陣將他引來此地。”

    其實剛才,張桐看甄遠道布起‘四箭陰殺陣’就覺心中發寒,正愁沒有藉口躲避出去,聽得甄遠道的命令,正好中他下懷,急忙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外。

    張桐離開那座小樓,四下尋了一處茂密的樹叢藏身進去,才覺得稍微松了一口氣。他深知那四箭陰殺陣乃是禾山道有數的厲害法術,萬一陷在陣中被那萬千陰魂纏住,就算僥倖不死,也得褪一層皮。

    與此同時,甄遠道自忖萬無一失,不禁向那劉天威閉關的方向遙望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古怪表情,似乎有些不忍,卻只一閃而逝,繼而神色愈發堅定,再次下到那間密室之內。

    緊跟著,就從下面傳出一聲悶響,隨即又是一陣刺耳之極的嬰兒哭嚎,張桐遠遠聽見都能感覺到一陣背後發涼。

    而那劉天威剛把甄遠道送走,正在一心煉制那桿玄陰聚獸幡,忽然之間感覺心弦一顫,便知曉是有人動了他的九子母陰魂陣。

    劉天威用九子母陰魂陣困住那口飛劍,生恐中間出了差池,早已把整座陣法,與他心神相連,只要稍有異動,就會反映出來。

    劉天威頓時又驚又怒,自信將那飛劍藏的極為隱蔽,斷然不會為外人所知,更想不通,是什麼人,居然能夠觸動九子母陰魂陣,再也顧不得祭練玄陰聚獸幡,只見身影一閃,已是疾奔出去。

    遠遠只見那間建在密室上面的小樓還在,劉天威不禁微微慶幸,他布下九子母陰魂陣,早已暗中預制,一旦陣法破解,其中陰晦之氣立刻就會爆炸,連那破陣之人一同炸死。

    以那威力之大,足能開山裂石,上面這棟二層小樓斷然難於倖免。如今這棟樓閣還在,就說明陣法還沒破,他還很有機會保住那口飛劍。

    劉天威心中更急,若是放在往常,依著他的性子,一定會萬分小心,免得遭了敵人暗算。但是此時此刻,他已亂了分寸,腦海中只有那口飛劍,再也容不下其他心思,來到那間小樓外面想也沒想就闖了進去。

    甄遠道本還有些擔心劉天威不會中計,沒想到居然如此順利,便知劉天威與他一樣,必定被那飛劍迷亂了心神,否則絕不會如此莽撞行事。

    甄遠道暗自竊喜,趕緊催動起真氣,將那四箭陰殺陣發動起來。

    霎時之間,那樓閣之內精光亂閃,從四面墻角綻開四團烏溜溜的光芒,緊跟就從那烏光之中噴射出無數黑影,尖嘯之聲仿佛無數惡鬼,把方圓數丈全都籠罩起來。

    劉天威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陷入其中,虧得他反映不慢,立刻取出尚未祭練完全的玄陰聚獸幡,手上掐動咒印,連連搖動幾下,催出一片灰白色的精光,堪堪將那陣中烏光驅開數尺。

    原本劉天威還不知是誰暗算他,在這危急時候,他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又驚又怒,厲聲喝道:“甄遠道!莫非是你!”

    劉天威與甄遠道相交多年,對禾山道的法術頗有了解,剛一遭了暗算,旋即就認出來,是禾山道的四箭陰殺陣。

    甄遠道見他道破了自家身份,索性也就不再隱藏,無奈嘆息一聲,道:“劉賢弟,不久之前你我二人尚在把臂言歡,沒想到這一轉眼間就反目成仇了,當真造化弄人啊!”

    劉天威氣的臉色發青,他請甄遠道來原是助他煉制法寶,卻沒想到竟然引狼入室,此時已是追悔莫及了。

    不過他終究非是常人,內心略一思忖,便已想通因果,料定必是甄遠道無意,發現了他收藏的飛劍,這才生出殺人奪寶的想法,卻根本沒想到,始作俑者,竟是張桐。

    劉天威趕緊強自鎮定下來,心中暗暗想道:“甄遠道此人素來心狠手辣,如今既已對我下手,恐怕此番萬難善了。只可恨我的玄陰聚獸幡尚未煉成,飛劍亦不得法,至今難以操縱。否則僅憑這兩件法寶,要破禾山道的四箭陰殺,豈非輕而易舉!”

    劉天威心中暗恨不已,卻也無可奈何,如今身陷絕陣,即使他恨透了甄遠道,也只有暫時虛與委蛇,裝出一副不解摸樣,高聲叫道:“甄兄!你這是何故啊!莫非小弟何處招待不周?兄長只管指出,小弟必定更正,又何必弄出這麼大陣仗來!”

    甄遠道這時早已把唯一一點不忍心丟到了九霄雲外,哈哈大笑道:“劉賢弟,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既然對你出手,就是已經發現了藏在地下那口飛劍,事到如今早就不是說幾句漂亮話能夠解決的了,除非你能心甘情願將那飛劍讓與貧道,否則你我之間必定要有一個死在此地。”

    劉天威已經猜到甄遠道的目的,這時聽他說了出來,忍著心中怨憤,立刻笑道:“這有何難,既然甄兄看上,那口飛劍就送與甄兄何妨,還請甄兄收了法術,放了小弟一回如何!”

    甄遠道微微一愣,沒想到劉天威居然一口答應下來,一時之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原本殺氣騰騰也隨之減弱幾分。

    劉天威趕緊趁熱打鐵道:“甄兄的修為原本就比小弟高出許多,如今再得一口飛劍,更加如虎添翼,想要殺了小弟,便如探囊取物一般,還請甄兄念在這麼多年的交情份上饒了小弟一命吧!”

    甄遠道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劉天威居然這麼輕易就服軟了,不過他素來心狠手辣,一旦下定決心,便是決不罷休,轉眼間已經好整以暇,盯著劉天威冷笑道:“劉賢弟,你這些官場的伎倆還是休要在貧道面前施展了,如果沒有動手之前,或許還能迴旋幾分,但是如今你我已是不共戴天之仇,賢弟以為貧道會一時心軟留下後患麼?”

    劉天威臉色更加難看,眼中盡是怨毒,咬牙切齒,惡狠狠道:“如此說,甄兄今日是非要置我於死地了!”

    甄遠道輕嘆了一聲,道:“全是造化弄人,你也休怪得我!”說罷將那陣法全力催動起來,霎時之間,陰風咆哮,烏光亂閃,連那座二層小樓頃刻亦是化為一團齏粉。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09 PM

第十七回 五彩錦雲兜

    這時張桐躲在遠處觀瞧,臉上亦是一副震驚之色。

    上一次甄遠道與鄭淵鬥法時,他也沒顧細看,這次再有機會,見到修道之人鬥法,心中既驚喜,又有些緊張。手裡緊緊攥著甄遠道給他的那枚黑狗釘,盯著遠處戰團,生恐錯過機會,讓劉天威趁機逃走。

    而此刻劉天威左支右拙,搖動那桿玄陰聚獸幡,已是漸漸開始不支,眼見又是數道陰魂襲來,趕緊翻身避過,沙啞著嗓子,大叫道:“甄遠道!我乃是朝廷命官,你若要傷我性命,莫非不怕朝廷供奉拿你問罪!”

    甄遠道聽罷,亦是神色一動,雖說修道之人,大多不同凡俗,但也未嘗沒有為了榮華富貴甘願給朝廷效命的。其中更有不少修煉到練氣極致,卻因為自身所限,不能突破桎梏,索性棄了仙道,轉求榮華富貴。這些朝廷供奉,大多修為極高,甚至還在甄遠道之上,若是招惹出來,卻是十分麻煩。

    但是這時,甄遠道已經騎虎難下,更不可能放棄那口飛劍,索性把牙一咬,厲聲道:“哼!劉天威,休要再花言巧語,朝廷供奉雖然厲害,奈何遠水解不了近渴。今日我只管將你擊殺,奪下那口寶劍,至於以後如何,到時再去分說。況且我也不信,有哪位朝廷供奉,會為了你一個死人,與我禾山道為仇作對!無論如何,今日今時,就是你的死期!”

    說話間,甄遠道又是一聲斷喝,那四箭陰殺陣隨之又生出許多變化,陰風乍起,鬼哭狼嚎,登時就將劉天威逼至絕境。

    劉天威本已黔驢技窮,又被猛攻一陣,終於抵擋不住,連手中的玄陰聚獸幡也揮舞不及,剎那之間,稍一分神,又被陣中陰魂擊中數次。

    虧他這些年修為頗有根基,不然只這幾下,若是換做常人,早已被陰氣侵入五臟,直接燒乾精血變成一具乾屍了。

    即使如此,劉天威也已受了重傷,臉色愈發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體內真氣隨之一滯,一時之間幾乎難以為繼。

    劉天威趕緊咬破舌尖,含住一口精血,強行運起秘法,將那精血化為真氣,在體內運轉一周,才堪堪鎮住傷勢,勉強穩住了陣腳。

    這種煉化精血的秘法,原本最傷元氣,雖然抵得一時,但是禍患無窮。劉天威亦是逼不得已才敢用此秘法,不由得心中更恨,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這一次能夠逃得性命,將來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報仇雪恨。把甄遠道生吞活剝,煉成活人傀儡,時時折磨凌辱,永世不得超生!

    劉天威想到這裡,內心愈發怨毒,好像發瘋似的,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甄遠道猝不及防,險些被他嚇了一跳,不禁開口罵道:“死到臨頭,還敢猖狂!”

    劉天威笑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隨之臉色一整,把手中的玄陰聚獸幡高高舉在頭頂,惡狠狠道:“甄遠道!既然你執意要趕盡殺絕,就與我同歸於盡吧!”

    說完雙手狠狠向下一落,只聽得“哢嚓”一聲,居然把玄陰聚獸幡,從中間生生給折斷了!

    玄陰聚獸幡雖然是一件法寶,不過本身所用材料,只是一根白蠟木棍。使用起來用真氣催動,有無數獸魂護持,才能無堅不摧,但是尋常時候,卻只比生鐵略微堅硬。劉天威修煉多年,雙臂力大無比,欲要將它毀去,便也不費吹灰之力。

    霎時之間,那玄陰聚獸幡從中斷開,上面刻印的禁制全部受損,幡內所存四十九隻惡獸陰魂,連同無量陰風殺氣,頓時噴薄而出,轟隆一聲巨響,好似九天驚雷,居然一下子把甄遠道布置的四箭陰殺陣給炸開了一道大口子。

    劉天威瘋魔似的大吼一聲:“哈哈!甄遠道,今日正好你我同赴黃泉!”然後趁機猛的一縱,已從陣中脫困出來。

    甄遠道也沒料到,劉天威的性情如此剛烈,居然敢破釜沉舟,想與他同歸於盡,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甄遠道平生求道,夙願就是長生不老,因此心底最是惜命。乍見劉天威厲聲暴喝,滿身殺氣騰騰,好像地獄惡鬼,以為他真暗藏了什麼厲害手段,能在臨死之前傷到自家性命。哪肯與他硬拼,趕緊發動法術,招出一條五彩雲兜,化作光罩護在身前。

    不過這雲兜並非是禾山道的路數,而是早年間甄遠道行走歷練,得自苗疆五毒教的一門法術,名喚作‘五彩錦雲兜’。乃是專門採取高山雨林深處的毒雲瘴氣祭煉而成,能攻能守,頗為精妙。

    而且禾山道的法術雖然繁多,但大多數是攻殺一類,少有能夠防禦護身的。當初甄遠道得了這門法術,立刻引為至寶,不惜許多精力,花費三年苦功,遠赴苗疆採集毒雲瘴氣,才終於練成了這件五彩錦雲兜,若非緊要時候從來不肯輕易使用。上一次用來抵擋鄭淵的地煞幡,所用五色光罩,就是這件法寶。

    這時見那劉天威氣勢洶洶,好像拿定主意要同歸於盡,難保他真有殺招,甄遠道不敢大意,趕緊祭出護身之法。

    卻不料,劉天威竟是聲東擊西,衝出四箭陰殺陣之後,立刻厲聲喝道:“鄭雲綺!我知你與你哥哥都在,事到如今,還不出來!莫非要眼看我被外人殺死!”

    這鄭雲綺就是劉子玉母親的閨名,其實劉天威對她並非沒有感情,當初兩人新婚,也曾琴瑟和鳴,可惜四五年前,劉天威得了一部魔道秘籍,上面非但有玄陰聚獸幡的煉制方法,還有一篇十分精妙的練氣法門。

    當時劉天威如獲至寶,立刻苦練起來,卻沒想到,暗生禍根,這篇練氣之法,居然十分歹毒,練了才數個月,他就發現自己下體漸漸不舉。

    劉天威原本心高氣傲,又是府君之尊,遇到了這種事,更也難以啟齒,加之心間郁結一口悶氣,對鄭雲綺愈發冷言冷語。

    偏那鄭雲綺修煉的又是陰陽采補之法,每月必須陰陽交泰,否則時日一久,便要有損修為。劉天威出了毛病之後,一兩個月她還能忍,但是時間一久,修為每況愈下,卻承受不住了,終於紅杏出墻。

    劉天威心知她的功法限制,一開覺察她修為退步,還覺得有些愧疚。但是後來發現,又恢復了過來,哪還不知其中緣故。只不過劉天威身有隱疾,明知道綠光罩頂,卻只能裝聾作啞。

    原本劉天威萬般不願向鄭雲綺求救,但是到了生死關頭,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哪怕稍微抵擋一下甄遠道,稍微讓他緩一口氣,接下來是戰是走,也好容他計較。

    而那鄭雲綺兄妹,聽見這邊動靜,其實早已來了。只不過他們意在削弱劉天威的實力,加之甄遠道的四箭陰殺陣,著實有幾分厲害,他們也難破解,這才沒有現身。

    此時劉天威的玄陰聚獸幡已然毀了,甄遠道的四箭陰殺陣也給破去,他們處心積慮謀劃多年,自然不肯讓劉天威死去,見他險象環生,連忙一併出手,打出兩道烏光,同時向甄遠道攻去。

    甄遠道這時才知上當,不由氣得滿面通紅,受到三人圍攻,亦是有些饒頭,趕緊打起精神,一面放出幾個骷髏妖抵擋鄭雲綺兄妹,一面又是對劉天威一通猛攻。

    豈料劉天威用秘法煉化精血,短時間內,實力大漲,再加上鄭雲綺兄妹二人從旁牽制,使甄遠道不得不分心他顧,一時之間還真奈何不得他。

    而這登平府外,不到十里,就是軍營,再要拖延一陣,得知府衙生變,領軍大將必會帶兵進城。到了那時,就算甄遠道法力高強,面對數萬大軍凝聚成的強大軍魂,也未必能夠占到便宜。

    甄遠道暗自心焦,只想速戰速決,可他修為雖高,但要抵擋三人圍攻,還是有些捉襟見肘,只能勉強維持一個平手。

    劉天威眼見扳回劣勢,總算松了一口氣,心中卻怨毒無比。保守多年的飛劍秘密被人知曉,剛要煉成的玄陰聚獸幡也給破了,多少心血,毀於一旦。使他更恨不得,把甄遠道,碎屍萬段。

    卻沒想到,就在此時!

    在劉天威自以為已經穩住陣腳,正在盤算如何反制甄遠道之際,陡然之間,竟然感到,身後襲來一股血腥之氣。緊跟著,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後心一涼,只見一道烏光,風馳電掣似的,瞬間從他身體中間掠過。

    劉天威驟然身形一頓,好似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身體隨著慣性向前衝了幾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心口中間竟被開出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

    這時甄遠道已經漸入被動,見那烏光擎動,就知是黑狗釘,不禁大喜過望,立刻對張桐贊了一聲:“好徒兒!”隨即又恐劉天威還沒死透,連屍體也給收進五陰袋中,轉瞬之間已然化成一汪膿水。

    張桐趁勢收回黑狗釘,裝在自家五陰袋中,從藏身的樹上下來,急忙奔到甄遠道的身邊。卻沒有留心,被他帶在身邊的那個葫蘆,在甄遠道用五陰袋煉化劉天威時,竟又顯出一抹金光,似乎還想奪取精血。可是甄遠道的五陰袋早已祭練完全,又非是張桐自家的法寶,那金光閃了兩次,沒能侵入進去,便偃旗息鼓了。

    可惜張桐這時無心旁顧,剛才他偷襲劉天威已是冒險,原本不該如此倉促出手。雖然劉天威被甄遠道逼得十分狼狽,但仍未傷及根基,他偷襲那一下,把握不足一半。要不是劉天威自認脫險之後,難免有些分神,他也不能得手。

    其實依著張桐得性子,若非有十足把握,絕不會輕易出手。但是剛才鄭雲綺兄妹突然出現,卻逼得他不得不拼力一搏,否則再過一會,等那三人聯手,把甄遠道擊敗了。

    屆時甄遠道憑藉一身修為從容退走,留他一人,落在敵手,還焉能活命。尤其他還殺了劉子玉,與劉天威夫婦已是不共戴天,唯有把心一橫,不成功便成仁。多虧他的運氣不錯,又趕上劉天威氣數已盡,雖然倉促出手,卻也一擊中地。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10 PM

第十八回 陰陽叟

  隨著劉天威一死,甄遠道頓時覺得壓力劇減,不禁大喜過望,連帶見了張桐,也愈發喜愛起來,哈哈大笑道:“我徒兒這回可立了大功!有他三人聯手,為師雖然不懼,卻也平添肘腋,你且說說為師該當如何賞你?”

    張桐連忙道:“能為師父分憂,乃是弟子本分,何須師父恩賞!”

    甄遠道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如何不知張桐乃是討巧之言,笑道:“你這小業障倒是說的好聽,若要我半點也不賞你,怕是心裡要罵我小氣!罷了,日後那隻黑狗釘你就留下吧!另外再給你三顆百草歸元丹,此丹乃是百草堂專給入門弟子築基之用,每一顆可抵你三年苦修。”

    甄遠道說著,已經從五陰袋中,取出一隻青色玉瓶,丟到了張桐手上。

    張桐心知那百草堂,乃是天下著名專修丹道的門派,百草歸元丹,既是那裡出品,必定不同俗流。也不知甄遠道從何得來,想必他自家用不上了,才肯拿來賞給張桐。否則以百草歸元丹的珍貴,甄遠道萬萬不會施捨出來。

    但是甄遠道卻不知,其實這三顆百草歸元丹,到了張桐手上也沒多大用處。因為張桐體質特異,穴竅之內,濁氣極少,根本不需丹藥輔助就能輕易打通。若非不想引起甄遠道無端猜忌,故意壓製進度,反覆打磨真氣,以他原本的修煉速度,早已打通上百個穴竅。

    甄遠道不知這些內情,只當賜下那三顆百草歸元丹已是莫大恩典,還覺得有些心疼,但一想此番所得,內心又熱切起來。將那玉瓶交給張桐之後,即刻又把眼光轉到了鄭雲綺二人身上,傲然道:“如今劉天威已然伏誅,你二人還要執迷不悟麼!”

    此時鄭雲綺二人亦是大吃一驚,他們做夢也沒料到,憑劉天威的能耐,居然被張桐暗算,沒有絲毫防備,直接就喪命了。

    原本他們三人聯手,正好能壓製甄遠道,但是現在缺少劉天威,頓時形勢急轉直下,別說要擊敗甄遠道,即使全身而退,也要費些思量。

    尤其鄭雲綺,親眼看見劉天威屍骨無存,更從心底生出一股悲戚,原來心裡再怨恨劉天威,可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這時人已死了,她又不禁想起,當初夫妻恩愛時的好處。

    不過鄭雲綺終究不是尋常女子,心裡萬般怨毒,卻未失去理智,只暗暗打定主意,日後早晚把甄遠道和張桐碎屍萬段,為她死去亡夫報仇。

    而且與此同時,鄭雲綺又猛然想起,前幾天曾命劉子玉去監視張桐,隨後就一直沒了動靜。一開始她還以為,劉子玉少年心性,也沒放在心上。而今張桐安然無恙,劉子玉卻銷聲匿跡,頓時令她心底升起一股不想的預感。慌忙厲聲問道:“那小惡賊!你將我兒怎樣了!”

    說話間,氣勢洶洶,就要衝殺過來。好在甄遠道一直留有防備,忙揮出幾隻骷髏妖,將她逼了回去,然後冷笑一聲,大喝道:“鄭雲綺,莫非仗著你是的陰陽叟的弟子,貧道就不敢殺你麼!”

    甄遠道曾與劉天威交往多年,自然不會不知他夫人的來歷。陰陽叟名叫張歡,自號通明真人,乃是西北有名的散人,修為十分高強,專善采補陰陽。據說已經打通全身三百六十個穴竅,只差一步就能開啟玄關,達到化神境界。

    尤其那陰陽叟天賦異稟,生來就有兩副性器,能夠男女通吃。使他自創一套奇功,練成陰陽兩種真氣,生生相濟,變化無常。通常修為與他相當,也都不是他的對手。

    甄遠道雖然自認修為不弱,又是禾山道的長老,可對陰陽叟,卻極為忌憚,不願與之結下大仇。甚至當初鄭淵截殺他時,也未曾動過殺機,只是盡力施為,將其逼退罷了。

    然而事到如今,為了那口飛劍,甄遠道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如果鄭雲綺非要礙手礙腳,他也不介意辣手摧花。

    鄭雲綺還不知甄遠道已經對她動了殺機,只顧憂心劉子玉的安危,狠狠盯著張桐,好像要把張桐,生吞活剝了似的。

    幸而在她身邊的鄭淵還算冷靜,看出形勢不妙,趕緊把她拉住,低聲道:“小妹!切莫自亂分寸!甄遠道法力高強,前番我不止一次與他交手,縱然有地煞幡護身,若非他另有牽絆,又故意手下留情,我定難以全身而退。如今師父不來,只憑你我二人,絕非他的對手,為今之計還是趕緊走吧!”

    鄭淵雖然壓低了聲音,也並未刻意避諱旁人。甄遠道聽他說罷,亦是哈哈大笑道:“不錯!鄭淵,總算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今日看在你們師父面上,貧道也不想為難你們,還不給我速速退去!”

    那鄭淵倒也乾脆,本來還有些忌憚,怕甄遠道趁他們退卻之時追擊過來。此時聽他承諾,總算下定決心,忙拉扯著鄭雲綺,兩人合乘一團烏雲,轉瞬之間,衝上雲端,消失不見。

    這下甄遠道亦是松了一口氣,如果他二人執意不走,他也只好痛下殺手,到時與陰陽叟結成大仇,即使得了飛劍,也要頭疼一陣。

    而張桐更是暗自竊喜,小心翼翼籌謀一番,終於把劉天威制死,又逼退了鄭淵和鄭雲綺兄妹,總算化去危機,暫時性命無虞。至於鄭雲綺回去之後,會否請動陰陽叟來尋仇,現在他卻想不了那麼多了。

    而甄遠道將那二人逼走之後,已把那口飛劍視作囊中之物。卻因剛才一陣鬥法,原來那座小樓,早已成了瓦礫。不過這也難不住他,四下略一查看,催起了五陰袋,噴出一道黑色光圈,在那廢墟上來回兜了幾趟,立刻就把許多磚石木椽收去,不大一會就已找出那間密室的入口。

    甄遠道神色一喜,趕緊收了五陰袋,回身對張桐道:“為師這便下去破陣取劍,你且好生在此看護,不得放任何人下去!”

    張桐見甄遠道面容微微凝重,心知那九子母陰魂陣歹毒無比,破陣之時容不得半點差池,趕緊躬身應道:“師父放心,這邊自有弟子負責,必保萬無一失。”

    甄遠道點了點頭,忽又臉色一沉,瞪他一眼,冷森森道:“哼!你這小業障,果然膽大包天!我說你怎千方百計,攛掇我來殺人奪劍,原來是害了人家兒子,讓為師來給你頂缸!”

    張桐一聽,登時大驚失色,沒想到剛才鄭雲綺只問了一句,就給甄遠道窺出幾分端倪。忙想矢口否認,可是猛又想起,甄遠道手段非常,既然被他覺察出來,再要故意欺瞞,反要惹他震怒。索性也不辯解,緘口不提其他,只管一味認錯。

    其實到了這時,甄遠道如願以償,即將得到一口飛劍,正是心情大好。加之張桐此番立功甚大,甄遠道也非真要懲罰,只是故作姿態,略微警告一下,免得張桐得意忘形。

    原本甄遠道還想,張桐若要強詞奪理,就再借機敲打一番。誰知張桐頗為乖巧,竟沒有找藉口,只是連連認錯,反而叫他無從再說了。只好點了點頭,算是揭過此節,隨後才轉身下了密室入口。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11 PM

第十九回 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

因為剛才甄遠道與劉天威等人鬥法,弄出那麼大動靜,早已驚動了外人。只不過這府中的下人連同一些衙役,全被那陰風咆哮,鬼哭狼嚎的氣勢,嚇得噤若寒蟬,哪敢過來查看,即使有幾個膽子大的,也只探頭縮腦的遠遠觀望。

    甄遠道沿那入口,再次回到密室之內。由於劉天威已經伏誅,連帶這座九子母陰魂陣,也跟著失去了許多妙用。被他略施伎倆就給破去陣眼,連劉天威事先準備的機關也沒造成多大麻煩。

    豈料,陣法剛一破去,甄遠道還沒來得及還沒松一口氣。那口被困在陣中的飛劍,似乎感覺到了桎梏已去,好像一匹脫韁的野馬,陡然清鳴一聲。青色劍光,擎動而出,化作兩丈多長,電也似的就向密室頂上衝去。

    而那磚石砌成的屋頂,好像豆腐似的,絲毫受不住力,只被劍光一戳,就給開出了一個大窟窿,幾乎搖搖欲墜,就要坍塌下來。

    幸虧甄遠道手疾眼快,見那飛劍竟要脫困而走,趕緊催動真氣打出一道劍訣死死將那飛劍鎖住。

    原本禾山道出自道家旁門,早先也曾有劍術傳承,但後來經歷幾次大變,加之飛劍極為難煉,漸漸少人問津,也就都失傳了。時至今日禾山道的六十七種法術之中,也只有黑狗釘可以勉強歸入劍術範疇。

    甄遠道此時所施展的劍訣,還是他早年間未曾入道時,在一座破廟廢墟中發現半片石碑,上面鐫刻許多梵文佛偈。

    當時甄遠道也不識得,直到許多年後,他拜入禾山道,漸漸長了許多見識,又稍微涉獵過一些佛門的降魔之法,才恍然大悟那石碑上所錄的居然是一部極為厲害的劍訣。

    甄遠道又驚又喜,憑著記憶尋回去。因為那座破廟就在一個市鎮附近,經常有人流經過,有時趕路的客商,因為錯過宿頭還會在此過夜。

    本來甄遠道還擔心,那片石碑早已被人發現了,只是抱著一線希望。卻沒想到,時隔多年,那座破廟一如當年,幾乎絲毫沒有變化,連那半片石碑也依舊歪倒在一簇雜草青苔中間。

    甄遠道喜出望外,趕緊催起五陰袋,將那半片石碑收去,又恐事後萬一有人察覺,索性連那破廟廢墟也給燒了個乾淨。

    尤其他更深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得了石碑劍訣之後,更也不敢聲張,只在暗地,偷偷鑽研。又查證了許多佛門典籍,才知這半片石碑上所載的,居然是佛門雷音寺的《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

    雷音寺原是禪宗南派著名的寺院,最興盛時門下三千弟子,聲勢之大,名聲顯赫,僅次於當世道家四派與佛門三宗。

    然而在三百年前,由於寺中一位長老,為了尋求突破,竟然強練魔功,試圖佛魔相濟,達到不死不滅的無上境界。卻最終失敗,還走火入魔,致使心智迷失大開殺戒,將雷音寺千年積蓄的精華毀於一旦。

    經此變故,雷音寺縱然未滅,卻也元氣大傷,再也不復興盛,直到最近數十年,更是封閉山門,幾乎銷聲匿跡。

    相比起來,禾山道雖然在苗疆作威作福,但與當初的雷音寺,無異於是天壤之別,況且《大有無萬象劍訣》在雷音寺亦是非同小可,非是入室弟子,絕不輕易傳授。

    甄遠道能夠得那半片石碑上所載的劍訣,也可算得上福緣深厚了,奈何自他得了劍訣之後,始終沒有一口趁手的飛劍。剛開始他還費盡心力四處搜尋,後來時間久了,也就漸漸淡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時來運轉,在劉天威這得了一口像樣的飛劍。

    甄遠道先用劍訣,將那劍光制住,甚也不敢怠慢,趕緊咬破舌尖,逼出一口精血,對那劍光噴去。

    那飛劍本是無主之物,飛遁全憑自身一絲靈性,這時先被劍訣鎖住,後被甄遠道的精血侵染,掙扎之力立即減弱許多。

    甄遠道心中暗喜,忙把《大有無萬象劍訣》的收劍法訣運行起來,抬手並指一點,口中喝了一聲:“給我收!”

    此刻那飛劍已經生出感應,循聲微微一顫,頓時收斂光芒,緩緩降落下來。甄遠道禁不住眉開眼笑,趕緊接在手中,上上下下,仔細打量。

    只見那劍鋒如鏡,通體印有魚鱗細紋,劍柄極為細小,幾乎抓握不住,不過飛劍全是隔空傷人,即使沒有劍柄也無傷大雅。

    甄遠道端詳一陣,更覺愛不釋手,心中暗暗想道:“這口飛劍青光赫赫,通身又帶魚紋裝飾,莫不如就叫青魚劍!只待回去好好祭練一番,憑這口青魚劍再加上《大有無萬象劍訣》的威力,我的實力定然壓過教中其他長老一籌,屆時即使掌教師兄也要對我敬讓三分。只可恨劉天威這廝實在暴殮天物,居然異想天開用九子母陰魂陣來祭練飛劍,好好一口寶劍,幾乎被他毀了!”

    甄遠道一面思忖,一面從五陰袋中取出一隻玉匣,暫時充作劍鞘,將那飛劍收起,隨後縱身一躍,順著先前被飛劍開出的窟窿回到地面上。

    張桐剛吃了一番敲打,此時正規規矩矩守在外頭,忽見甄遠道縱躍出來,趕忙迎了上去,關切問道:“師父已經得手了麼?”

    甄遠道按捺住心中狂喜,故作矜持的點了點頭,道:“哼!區區九子母陰魂陣,如何難得住我!”

    說話間,更忍不住人前顯聖,將那裝著飛劍的玉匣取出,瞧見七八丈外一株兩人環抱的老槐樹,忽然抖手一指,口中念了一聲:“疾!”

    此刻,這口青魚劍已被甄遠道懾服,雖然未經祭練,不能收發由心,但是砍樹劈材,卻無半點掛礙。

    只見青魚劍應聲而起,擎動之間,青光乍現,好像一道匹練似的向那棵老槐樹飛掠過去,隨之在那樹幹中間一繞,登時哢嚓一聲,便即斷成兩截。

    張桐看得目瞪口呆,雖然早就猜出飛劍厲害,可是親眼所見還是首次。眼睜睜看那足有七八尺粗的樹幹被輕易斬斷,不由自主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暗暗忖道:“想不到這飛劍當真如此厲害,怪不得師父千方百計也要奪來,只怕把禾山道所有法術都練成了,也未必能敵得過這一口飛劍的威力啊!”

    甄遠道試了一劍,見那威力果然不凡,心中愈發歡喜起來。不過他也不算得意忘形,將那老槐樹斬斷,立即就收了飛劍。隱隱聽見,府衙外面,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嘈雜。大概是當地駐守的軍隊,聽見這邊動靜,已經趕了過來。

    甄遠道雖然不懼這些軍隊,卻不願隨意跟朝廷發生衝突,況且飛劍已經到手,在此久留無益。內心略微思忖,索性拽起張桐,身影化做一團烏光,緩緩升到半空。隨即陡然一縱,尋了一個方向,直向城外飛掠過去。

    趕來那些官兵還沒來得及闖進府衙,就見後院烏光擎動,這些軍漢血氣方剛,又是常年駐守邊關的精銳,即使看出那烏光有異,也不曾有絲毫畏懼,反而大吼一聲,在後緊追不捨。

    怎奈甄遠道身化那道烏光,亦是一門厲害法術,名叫烏靈遁光,速度非常之快,比之尋常戰馬,遠勝十倍不止,乃是專門取烏鴉心尖精血和尾上翎毛煉制而成,若要煉成這一道遁光,非要殺死上萬烏鴉不可。

    而且甄遠道這道遁光,更花費了他許多心思。比尋常烏靈遁光,還要快出一倍,雖然帶了張桐這個累贅,稍微拖慢了一些速度,卻也不是常人能攆上。

    那些官兵縱然悍勇,可是隻憑一股血氣,又哪裡趕得上烏靈遁光,還沒追到城外就已失去了遁光的蹤跡。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13 PM

第二十回 大金山 太華洞

  不過烏靈遁光速度雖快,可是耗費真氣同樣不少。憑甄遠道五十多年的修為,勉強支撐一陣,就已捉襟見肘,趕緊尋了一個靠近官道的山頭降落下去。

    張桐被甄遠道帶了一回,只覺被那烏靈遁光裹住,眼前灰濛濛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唯獨耳邊風聲大作,料定那遁光速度不慢。

    這時再回頭望去,天際之處,似有若無,只能隱隱辨別出,登平府城墻的輪廓,約略估算至少已在七八十里之外。

    張桐不禁暗暗吃驚,心說:“這烏靈遁光在禾山道諸般法術之中只屬末流,卻沒想到也如此厲害,這才多大一會功夫,就已到了數十里外!可惜這門法術實在太耗真氣,看樣子連師父都有些吃不消,即使被我練成了,大概飛不到幾裡,也就無以為繼了。”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打消了要練烏靈遁光的想法。

    而與此同時,鄭淵和鄭雲綺這兄妹二人,駕著地煞幡生成的烏雲一口氣飛出登平府。更生恐甄遠道出爾反爾,再追上來將他二人打殺,鄭淵忙把那一桿地煞幡催動到了極致。將那烏雲化作一溜光帶,直向西北方,蔥雲嶺,大金山,太華洞,飛掠而去。

    蔥雲嶺乃是西北有名的大山,山脈綿延七八千里,險峻荒涼,人跡難尋。大金山位於蔥雲嶺的中部,因為山下流經一條大河,又從底下涌出許多溫泉,景色與別處卻大相徑庭。

    因為當初陰陽叟的師父,只是一個游方道士,本身無門無派,修為也不太高。只是見陰陽叟天賦異稟,又貪戀他的色相,才傳他一些道法。誰知陰陽叟的天賦竟遠超出了那人的預料,不到五六個月,就把那些法術,全給學了過去。

    那游方道士震驚之餘,又不肯承認自己江郎才盡,只好找了一個藉口,說是師徒緣分盡了,然後趁機不辭而別。

    一開始陰陽叟還悲戚了一陣,不過很快就振作起來,憑他陰陽一體的天賦,耗費十年,冥思苦想,終於自創出一套陰陽真氣。

    那時開始,陰陽叟愈發不肯籍籍無名,下定決心非要別開一家門派。可惜他究竟根基太淺,身後又無師長相助,想要開宗立派,又是談何容易,單是一座山門,就給他難住了。

    天下之間,但凡洞天福地,早就被人占據,憑他勢單力孤,如何奪得過來。不過他從小異於常人,卻使他養成了執拗偏激的性格,屢次不成之後,也不覺得氣餒,反而激起了他的決心。

    終於在十多年前,總算讓陰陽叟找到此地,開闢出太華洞府,又收了六名弟子。雖然還算不上開宗立派,但在這西北散修一脈,卻也打出了幾分名頭。

    鄭淵拉著鄭雲綺,離開了登平府,又飛了大半天。眼看前方一片荒山禿嶺之間,有一個綠野茵茵的山坳,忙把那團烏雲按了下去。

    在那山坳中間,用青石辟出一塊十多丈見方的平地,左右立著兩尊華表。中間一座巨大香爐,燃起三桿黃皮高香,煙氣繚繞,飄飄渺渺。在那香爐後面,就是洞府山門,紅漆金鈕,十分氣派。

    二人落在門前,也不用人通稟,直接闖了進去。門內守有兩名童子,認出是自家師兄師姐,也沒敢上前阻攔。又見鄭雲綺淚痕未乾,更是暗暗詫異,不知出了何事。

    這時陰陽叟正在房中冥思吐納,忽聽外面腳步凌亂,不禁皺了皺眉,收束真氣,問了一聲,道:“外面來人是誰,怎敢擅闖進來?”

    其實陰陽叟的名字雖帶了一個‘叟’字,但他天賦異常,表面上看起來,卻是一個妙齡女子。身穿著一襲青色束腰長衫,一頭烏發,系在身後。纖腰豐臀,粉面桃腮,十分美麗。不過此時被打斷了修煉,臉色甚是不善,粉面含威,雙眸帶煞。

    可鄭雲綺卻毫不理會,闖進門來,甩開鄭淵,撲到陰陽叟懷裡,就嚎啕大哭起來。原本陰陽叟還有幾分不快,這卻吃了一驚,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問道:“小雲兒,你這是怎地了?莫非劉天威那小子敢欺負你不成!”

    鄭雲綺本欲忍住哭聲訴說原委,可一聽陰陽叟提起劉天威的名字,又不禁悲從中來,更止不住,淚如雨下。

    陰陽叟本就喜她聰明乖巧,又因當初逼她強嫁給劉天威,心裡存著愧疚,見她如此苦悲,更也不忍逼問。雙手把她抱在懷裡撫慰,轉對鄭淵喝道:“你這沒用哥哥,到底如何當的,怎讓小雲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鄭淵苦道:“師父,非是劉天威欺負小妹,實是他已經給人殺了!”

    陰陽叟聽了,頓時杏眼圓睜,大吃了一驚,忙又問道:“何人動手?”

    這回不待鄭淵作答,鄭雲綺已強忍哭聲,搶先答道:“是甄遠道!禾山派的甄遠道!原本天威請他前來相助,煉制一桿玄陰聚獸幡。誰知這廝,狼子野心,竟然動了殺人奪寶的野心。天威也不防備,中了他的暗算,最後落得屍骨無存。更可恨還有他那惡徒,不知用了什麼詭計,受他師父指使,助紂為虐,喪心病狂,連子玉也給他們害死了!師父!您可要給我報仇啊!”

    因為當初劉天威得了那口飛劍之後,從來沒跟任何人提起,鄭雲綺不知其中緣由,還以為甄遠道是貪圖玄陰聚獸幡,才會痛下殺手,這時說了起來,也未想及其他。

    但是陰陽叟聽完之後,心裡卻生出幾分古怪。他雖與甄遠道只有幾面之緣,但也能看出此人頗有氣度,斷不會為了一桿玄陰聚獸幡,就對自己朋友痛下殺手。否則傳揚出去,壞了自家名聲,誰還敢與之結交。

    而且陰陽叟的心底也不甚在意劉天威的死活,當初不惜代價,去拉攏劉天威,主要是為了在登平府附近立足,爭取多占些資源人脈。如今他聲名鵲起,太華洞羽翼漸豐,有無劉天威幫襯,已經是無傷大雅。

    何況仇家又是禾山道的長老,陰陽叟雖然自認實力超群,但畢竟是個孤家寡人,禾山道門人弟子上千,如此龐然大物,他也招惹不起。

    可是當下鄭雲綺正哭得悲戚,他又自覺虧欠,總也不好拒絕,心裡想了一下,只好暫時敷衍過去,等鄭雲綺冷靜下來,再慢慢勸解也不遲。

    陰陽叟拿定主意,正在斟酌怎樣把話說的圓全,免得鄭雲綺一時激憤疑他不肯幫忙。可是就在這時,他又眼珠一轉,猛又從心底鑽出另外一個念頭。

    陰陽叟暗暗忖道:“我早想自創一派,但一直未得時機,這回卻未必不是一次天賜良機啊!雖說禾山道聲勢浩大,可是高手並不太多,我若請出幾位好友,未必不能抗衡。況且我只需針對甄遠道一人,借他殺人奪寶,討還一個公道。屆時道義在我,禾山道縱然蠻橫,也不會有幾人幫他出頭。只要這一次壓住禾山道的氣焰,必定使我名聲大振,正好趁機,開宗立派。”

    陰陽叟越想越覺得可行,原本開解鄭雲綺的說辭,立即被他吞回肚裡,轉而當機立斷,大聲說道:“小雲兒放心,禾山道欺人太甚,為師定要給你討個公道!”

    原本鄭雲綺也知禾山道勢力極大,恐怕師父不應,已經準備苦求。卻沒想到陰陽叟居然一口答應下來,不由得大喜過望,一面抹著眼淚,一面連連道謝。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14 PM

第二十一回 九陽山 靈犀觀

  陰陽叟張歡,雖然答應鄭雲綺,要找甄遠道報仇,但是他還另有打算,將鄭雲綺抱在懷裡安撫一陣之後,又說道:“小雲兒,你需曉得!那禾山道畢竟非比尋常,為師現下還有一件法寶沒有煉成,冒然找上門去,未必能有勝算。你且再等些時候,多則一年,少則半載,為師將那法寶煉成,再幫你去尋仇不晚。”

    本來鄭雲綺一刻也不願再等,可陰陽叟說的並非沒有道理。況且她也知曉,陰陽叟雖寵她,卻也不會任她胡來,只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陰陽叟看出她還有點不樂意,便又給了一顆定心丸,接著道:“不過禾山道終歸人多勢眾,只有咱們師徒,還嫌勢單力孤,還得邀約幾個朋友以壯聲勢。為師這寫幾封書信,你跟淵兒分別送去,約定明年五月初五一同前往,屆時再看他甄遠道如何應對。”

    鄭雲綺頓時又驚又喜,她隨陰陽叟修行多年,深知陰陽叟有幾個摯友修為十分了得。若得他們相助,再加上陰陽叟,定能報仇雪恨。索性也不再哭,連忙打起精神,催促陰陽叟趕緊寫信,然後與鄭淵各自送去。

    而另外一邊,甄遠道和張桐,還不知陰陽叟為了開宗立派,已經開始籌謀用他們來殺雞儆猴。甄遠道吐納片刻,把真氣回覆過來,原本依他的性子,料定登平府的追兵趕不過來,多半不會耗費真氣,使用烏靈遁光趕路。

    但是這一回甄遠道剛得了青魚劍,正迫不及待回去祭練,哪肯在路上耽擱時間,索性把心一橫,毫不吝惜真氣,剛剛回覆過來,立即又催動起烏靈遁光,向著九陽山的方向直飛下去。

    甄遠道雖說是禾山道的長老,不過他修煉的道場,並不在禾山道本山。因為當初曾與師兄爭奪教主之位,落選之後內心總覺有些隔閡。況且禾山道管理不甚嚴格,教中許多長老,為了圖個清靜,也會另外開闢一處道場,作為禾山道的一部分支。

    甄遠道不願住在本山,另在六百里之外的九陽山,辟出一處道場,建了一座道觀,命名為靈犀觀。

    其實那九陽山本來只是西南群山之中,一個不起眼的所在,早先並沒有名字,甄遠道來了之後,自覺乃是修道之人,不可居在無名之地,便在山上立了一塊‘九陽山’的石碑,算是給自家道場起了一個名字。

    這一回,甄遠道為了盡早趕回九陽山,也真賣了力氣,每日休息三次,行止之間就要飛行三四百里。從登平府到九陽山,相距足足一萬多里,居然五六天就趕到了。

    因為將近早春時節,九陽山又深處西南腹地,氣候遠比登平府溫暖,漫山遍野鬱郁蔥蔥的,簇擁著山頂上一座青瓦白墻的道觀。

    那道觀規模並不太大,只有十餘丈見方,前後兩重院落。道觀大門前面,辟出一片開闊的平地,只見兩名十多歲的道童,各自手持松紋劍,兔起鶻落,正在比劍。

    張桐隨著甄遠道落在道觀門前,瞧出那兩名道童的劍法頗有張弛,如果換在數月之前,他還不是二人對手。但是現在他已開闢氣海,並且打通了數個穴竅。而那兩名道童,還未入道築基,縱使劍法有些造詣也難入得他的眼內。

    這時那兩名道童練劍正在興頭上,忽見從空中落下一道烏光,立即認出是甄遠道,急忙停了下來,搶到跟前,躬身施禮。

    甄遠道一路回來,施展烏靈遁光,已經十分疲憊,哪有心情再理他們。又見那二人數月過來仍未開闢氣海,不禁有些失望,更也不願多言。只對他們點了點頭,就對身後的張桐道:“此間就是為師道場,日後你要常住,萬事不用見外,若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他們二人即可。”說完之後,也不等張桐應聲,便直接進了道觀。

    由於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張桐早就習慣了甄遠道的脾氣,等他走了之後,不禁微微一笑,對那兩名道童一抱拳,道:“二位師弟請了,在下名叫張桐,今番初來乍到,還須得二位師弟多多扶照才是啊!”

    那兩名道童急忙還禮,心知張桐乃是甄遠道正式收的弟子,自家二人雖然入門較早,卻只是伺服雜役的童子,兩廂一比地位高下自然不言而喻。尤其見了甄遠道臨走還不忘叮囑幾句,顯然是對張桐頗為寵愛,那兩名道童更不敢託大。口中連稱不敢,臉上陪著笑容,爭相把張桐讓到裡面。

    言談之間,張桐才知,這兩名道童,一個叫張春,一個叫鄭融。家中皆是附近山下的富戶,因為當初曾經相助甄遠道修築道觀,加之這二人也算得上根骨不錯,這才被甄遠道看中收為了道童。只等有朝一日開闢氣海,就能正式成為入室弟子。

    可惜二人出身富庶,從小嬌生慣養的,根本吃不住清苦。修煉起來只用七八分心思,所以入門將近三四年,也沒能辟出丹田氣海。張桐瞧出這二人的心性輕浮,將來難有成就,便也不欲深交,稍微敷衍幾句,隨著二人來到前院西廂的一間屋裡。

    原本甄遠道門下一共四名弟子,前番被郝老七殺死那少年排名最末,如今正好被張桐頂了位置。

    另外三名弟子,大師兄名叫尹春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乾瘦漢子,似乎不大愛理人,陰惴惴的,寡言少語。

    二師兄名叫甄猛,原是甄遠道本家的侄兒,長得一臉橫肉,身材卻極矮小,而且仗著甄遠道是他叔叔,總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勢。

    三師兄錢健,為人倒是頗為和睦,卻唯獨眼中凶光隱現,身上也帶著一股血腥味,看來多半也不是善類。

    張桐在房間安頓好後,立即就在張春和鄭融的指引下,拜見了三位師兄,相互攀談一陣,總算都認識了。

    大約忙了一個多時辰,才重新回到自己屋裡。

    因為每天飯食,全由山下的張家鄭家輪流送來,張桐也不用費心,這時安靜下來,再也心無旁騖,趕緊又把那葫蘆取了出來。

    自從上一回,在劉天威的密室得了這個葫蘆,倉促之間未能看破其中玄妙,如今回到靈犀觀,自有許多閒暇,正好用來破解。

    可惜前番,殺那劉子玉時,那一滴精血已經引動葫蘆異變,卻因張桐一時不查,陰差陽錯,沒有發現,而今錯過了一次機會,再想找出頭緒,更要許多周折。

    張桐把那葫蘆拿在手上,除卻底下一個凹槽,再沒別的蛛絲馬跡。他卻不肯放棄,冥思苦想了許多辦法,水浸,火燒,無所不用其極。可那葫蘆頑固無比,一連小半個月,幾乎不眠不休,仍舊一無所獲。

    到了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心灰意冷,暗暗懷疑起來,莫非這個葫蘆,只是材質特殊,其中根本就沒暗藏機巧!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15 PM

第二十二回 第一重小周天

張桐無奈,花費許多精力,卻終究一無所獲。

    直到這時,他才冷靜下來,不敢再奢望藉助寶物一步登天。

    好整以暇,將那葫蘆收了起來,重新把心思放在了修煉禾山道的道法上。

    當初還沒到登平府時,張桐就已打通四個穴竅,只不過他不想太過驚世駭俗,這才故意放慢了修煉速度,轉而開始仔細打磨真氣盡量夯實根基。

    如今已經到了九陽山,原先那些顧忌去了大半,而且在登平府,發現青魚劍,誅殺劉天威,他都立下大功,早已得到甄遠道的信任,若是再刻意藏拙,反而會被人輕視。

    張桐拿定主意,立刻放開手腳,全力修習禾山道的練氣法門。由於他前一陣,刻意打磨真氣,加之他體內本就濁氣稀薄,如今修煉起來,更加如魚得水,幾乎三五天就能打通一個穴竅。

    短短不到半年功夫,張桐居然勢如破竹,把丹田周圍的三十處穴竅全數打通,水到渠成一般形成了第一重小周天循環。

    原本人體內三百六十穴竅,又分主竅從竅,主竅一十二處,從竅三百四十八處,每一主竅帶挈二十九個從竅,為一重小周天,一共十二重樓。

    只有十二重樓全數貫通,才能形成一個大周天循環,體內真氣由後天轉為先天。到了這一步,已把練氣境界,修煉到了極致,如果再進一步,突破天地玄關,就能凝聚先天真氣化為法力,從而超凡脫俗,達到化神之境。從此脫離天地桎梏,出入青冥,傲遊山海,不過彈指之事。更能使人脫胎換骨,從此百病不侵,壽命延續千年。

    可惜當今天下,修道之人不可計數,能夠達到此種境界的卻萬中無一。

    有如甄遠道之流,苦苦修持五十多年,到如今也才練成第九重周天。而他門下另外三名弟子,除了大弟子尹春來練到第四重,另外二人還在第三重苦苦消磨,將來突破天地玄關更是希望渺茫。

    張桐練成第一重小周天,心知上面三位師兄,皆是修行了十餘年,才練到三四重境界,如果他一上來就遠超同濟,將來勢必會遭到三人排擠。

    而且這幾個月,修為突飛猛進,也使他隱隱感覺到根基有些不穩,正好突破第一重周天之後,停下溫養一陣,如此一來,進境雖快,卻也不算驚世駭俗。

    張桐拿定主意,亦如先前那樣,不再衝擊穴竅,轉而開始打磨真氣。不過這一次他已練成一重周天,修為遠超出原來數倍,再想把真氣打磨圓潤,又著實費了一番苦功。

    幸虧他的心志極堅,每日苦修不挫,甚至樂此不疲。直到又過了多半年,來到九陽山靈犀觀快到一年時,終於把體內真氣重新打磨得精純無比。

    張桐暗自盤算,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正打算繼續向下一周天修煉。不料正趕在這時,張春卻匆匆前來,說是甄猛有事,請他過去商議,還有大師兄尹春來也在。

    張桐本來心情不錯,可是一聽此言,頓時臉色一沉。自從一年前,他隨甄遠道來到靈犀觀,其他都還罷了,卻唯獨這甄猛,讓他十分厭煩。

    因為原來甄遠道的四弟子,一直唯甄猛馬首是瞻,如今張桐將那人頂了,甄猛自恃是甄遠道的侄兒,欺負張桐初來乍到,想趁機也把他降服。

    但是張桐本就非同尋常,此前又在登平府經歷許多生死,更使他的性格,多出幾分老辣,豈是尋常少年可比,一上來就窺破了甄猛這些伎倆。

    只不過,剛開始,張桐還忌憚甄猛是甄遠道的侄兒,頗費耐心跟他虛與委蛇。但是後來,時間一久,才知甄遠道對這侄兒其實並不待見,索性也懶得在去理他。

    之後甄猛又差人來叫了幾次,都被張桐以修煉繁忙為由,給搪塞了過去。不過這一次,大師兄尹春來也在,卻是不好再拒絕了。否則把他二人都得罪了,就算張桐有甄遠道護著,日後也不好在門中立足。

    張桐想了一想,心說:“左右我現在也無急事,不如就去看看,否則長久迴避,還讓旁人以為我是怕了他呢!”

    張桐打定了主意,應了張春一聲,換了一件衣裳,便與他一同前去。

    原本師兄弟幾個,都住在前院西廂,相隔並不太遠。不過這一次甄猛邀他,卻並非在自家屋裡,而是靈犀觀旁邊,大概兩三里遠,有一片針松林。林間地勢平整,又擺下石桌石凳,平常天氣好時,在此聚會,倒也甚佳。

    等到張桐來時,甄猛和尹春來已經就坐,石桌上擺著幾盤精緻小菜,還有一壺果子酒。尹春來仍是臉色淡淡,不苟言笑的樣子,甄猛卻有些古怪,滿臉賠笑,敬酒布菜,與他平常眼高於頂的神氣大為不同,看來是真有事要求到尹春來了。

    張桐來到跟前,見他二人已經開始,心裡大是不快,不禁暗暗冷笑,心說:“這甄猛當真欺我年幼!既然命人叫我,就該稍等一時,否則等我來了,豈非要吃你二人的殘羹剩飯!”

    如果在一年前,張桐初來乍到,自忖修為不濟,不好與人爭端。但是如今,他已練成了第一重小周天,又有一枚黑狗釘傍身。只憑甄猛第三重小周天的修為,若沒有厲害法寶,還真奈何不得他。

    張桐略一思忖,內心愈發氣惱,當初在登平府時,他連劉子玉都敢殺,又如何甘心讓人騎在頭上。索性眉梢一揚,心裡暗下決心,今日借機鬧他一場,叫人知道他可不是隨便拿捏的軟柿子。

    張桐心中冷笑,來到石桌跟前,不用請讓,便坐了下。然後對尹春來一抱拳,叫了一聲,師兄安好。隨即似笑非笑,打量甄猛幾眼,問道:“不知今日二師兄請小弟來有何吩咐?”

    原本甄猛還想晾一晾張桐,故意跟尹春來說話,不請他坐下來。不料張桐根本沒理他這茬,好像回了自家,根本不用人請,心安理得,坐了下來。

    甄猛素來自大,若非有事相求,連尹春來他都不放在眼裡,何況張桐一個入門不過一年的小師弟,立刻臉色一沉,斥責道:“今我在此設宴,便是席間主人。師弟未得我請,就擅自坐下,不嫌無禮麼!”

    張桐扭頭瞅瞅侍立在側的張春,笑道:“哦?這卻怪了!莫非不是師兄請我來的?何況原來我跟師父一起吃飯,都不曾請示就坐,難道師兄的規矩,比咱師父還大?”

    若論機巧詭辯,甄猛哪及得上張桐,只被這一句就問得啞口無言了。而且甄遠道一回來,就開始閉關,祭練青魚劍,並未來得及交代其他,也使甄猛錯估了形勢。否則如果被他知道,張桐曾助甄遠道得了一口飛劍,他也絕不敢這般輕視張桐。

    虧得這時還有尹春來在場,他見甄猛受窘,忙給打個圓場,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那些講究。張春,還不快去給小師弟添一副碗筷來!”

    其實張春早看出張桐與甄猛之間的齷齪,只不過他身為童子,形同下人一般,卻是不敢多嘴。聽了尹春來的吩咐,急忙添置酒杯餐具,然後趕緊退下,生恐惹禍上身。

    尹春來笑著給張桐斟上一杯酒,又把甄猛的酒杯填滿,道:“今日我等師兄弟難得相聚,不提那些瑣事,共祝師尊,聖壽無疆!”

    雖然甄遠道當下並沒在場,但是尹春來把他搬了出來,張桐和甄猛也不敢怠慢,連忙舉杯同祝,倒使氣氛,緩和許多。

    原本尹春來跟甄猛的關係並不親密,但張桐身為師弟,卻敢跟師兄叫板,他心裡也不甚喜歡。只不過他城府極深,內心怎麼想的,臉上從不流露,反而叫人覺得頗有長者之風。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15 PM

第二十三回 針鋒相對

等這一杯酒喝完之後,甄猛才按下胸中怒氣。他也覺出只憑言語恐怕壓不住張桐,非得出手教訓一番,否則不會乖乖聽話。索性不再去理會張桐,好整以暇又跟尹春來道:“不知剛才小弟所說,大師兄以為如何呢?”

    尹春來略微沉吟一下,道:“師弟想法固然不錯,但是此事干係不小,還得容我回去仔細思量思量才行。”

    甄猛哈哈一笑,也不急著逼迫,只說機不可失,請他盡速答覆。張桐不知二人說的什麼,索性於己無關,便也充耳不聞。

    直至甄猛把話說完,才又把視線挪回到了張桐得身上,卻一改剛才劍拔弩張的氣勢,淡淡問道:“師弟上山也有一年了吧!可惜這一年來,師父盡在閉關,無從指點師弟修行。想必師弟積攢許多疑難,正愁無處查問,當下有個機會,正好能幫師弟排憂解難。”

    張桐微微一愣,要是他二人關係不錯,說出這番話還有幾分可信。但是他與甄猛,不說勢同水火,也要差不多了。甄猛再說出這番話,無疑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必定沒按好心。

    張桐心說:“甄猛啊!甄猛!你還真把我當成了三歲小孩兒,這些假話又能騙得了誰!我倒看看你葫蘆裡到底買的什麼藥!”隨即笑道:“有勞師兄關心,不過當初師父已把功法都解說明白,小弟卻並無不懂之處,倒是讓師兄白費心了。”

    甄猛登時一愣,沒想到張桐竟拒絕了,原本前幾天禾山道一位名叫王長道的長老,曾差人前來,請他去幫忙,煉制一種毒丹。

    那王長道在禾山道內是出了名的小氣,過去幫忙非但得不找好處,還得賠上好些時間,萬一出了差錯,更要挨罵受罰。而且那毒丹毒性非常,稍微吸入一口丹氣,三五個月也驅不盡。

    甄猛本不願去,只是礙於王長道修為還在甄遠道之上,為人又凶橫無比,他實在不敢得罪,便靈機一動想讓張桐代他去頂缸。

    在甄猛看來,張桐初練道法,正該有許多疑難,又逢甄遠道閉關,無處能夠求解,遇有這種機會,必定欣然應允,還要對他千恩萬謝。

    非但如此,甄猛還打定主意,借機把張桐好好拿捏一番,讓張桐知道,在這靈犀觀,歸根到底還是姓甄的說了算。

    卻不料,諸般算計還未施展,就被張桐一口回絕,直把一口悶氣,憋到他的心裡。不由得令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厲聲喝道:“你這小畜生,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前日王長道師伯已經命人前來,須得一名弟子,助他煉制毒丹,點名就讓你去。明日你去,也就罷了,若要不去……”

    張桐剛才到這,就已打定主意,非要大鬧一場。況且他也不認識什麼王長道,煉制毒丹需要人手,更不可能點名要他。甄猛一說,他就猜出,定是王長道想讓甄猛去幫忙,甄猛不願意去,才想讓他代替。由此他更料定,其中必是沒有好處,否則甄猛怎肯讓給他去。又見甄猛破口大罵,索性也不甘示弱,沒等甄猛說完,就把桌子一拍,叫道:“若要不去,你待怎樣!”

    甄猛氣的臉色發青,也不顧尹春來還在,指著張桐得鼻子道:“好!好!好!今天師父不在,我這個師兄就教訓教訓你這小畜生!”說話間,對準張桐,劈手就打出一道罡風。

    甄猛雖然盛怒,不過他也深知,同門相殘,乃是大忌。又顧忌張桐入門不久,更沒敢使出法術,唯恐一下出了人命,到時他也不好交代。

    不過這罡風也是不凡,乃是甄猛用真氣凝成,威力相當不弱,打到張桐身上,即使不骨斷筋折,也要受到重創,沒有三五個月,別想下地走路。

    可惜甄猛不知張桐得底細,如今張桐練成第一重小周天,雖然修為還遠不及他,但並非沒有還手之力。而且張桐早有防備,偷偷把五陰袋備好,兩人隔桌相對,見那罡風打來,立刻催出一道黑色光圈,頓時就將那道罡風收去。

    隨後張桐身子向後一縱,就把甄遠道賜給他的黑狗釘拿了出來,對準甄猛,冷森森道:“哼!二師兄想要教訓我,還得問問我這枚黑狗釘答不答應!”

    這黑狗釘原是甄遠道花費多年心血,煉制的保命之物,若非得了青魚劍,萬萬不會捨得送給旁人。甄猛和一旁的尹春來,皆是跟隨甄遠道多年,如何會不識得此物。乍見張桐拿在手裡,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尤其甄猛,簡直不敢相信,但是眼珠一轉,心裡立刻又生出一條毒計,眼中立現猙獰之色,厲聲道:“好個不肖的小畜生,你竟敢偷師父法寶!”

    其實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甄遠道是什麼修為,就憑張桐怎麼可能,把黑狗釘給偷出來。但是不如此說,他又哪有藉口,對張桐出手呢!如此一來,就算把張桐打死,他也能推脫責任。

    張桐雖然不知甄猛這些盤算,但是亮出黑狗釘之後,他的那股殺意,卻也不難覺察。不過張桐也不懼怕,只管挺了挺腰板,冷笑道:“這枚黑狗釘是不是我偷的,等師父破關而出,自然見得分曉。如果師兄等不及,我也不敝帚自珍,讓師兄親自試試這枚黑狗釘的威力也無妨。但我修為淺薄,出手不知輕重,當初隨師父去登平府時,就在劉天威身上打了個窟窿,如果傷了師兄,還請師兄見諒。”

    張桐雖然說的客氣,可是那森森殺機,已是不言而喻,連在一旁一直作壁上觀的尹春來,都不由得跟著吸了一口冷氣。

    而那甄猛的心底,更已生出幾分忌憚,心裡暗暗猜疑:“前番在登平府時,這小畜生才拜師一兩個月,氣海都還沒打通,怎麼能催動法寶?但是現在這黑狗釘,分明在他手裡,若非立了大功,師父如何肯把此寶給他?如此說來,莫非那劉天威,當真是被他打死的?”

    原本甄猛便要趁機收拾了張桐,即使不弄死了,也要打成殘廢。但是這時稍微冷靜下來,心裡仔細一想,卻又遲疑起來。別是甄遠道傳給張桐什麼秘法,不用多少修為就能使用黑狗釘。

    甄猛雖然狂妄,可是他也不傻,深知黑狗釘的厲害。如果張桐真能催動起來,憑他那幾件法寶還真抵擋不住。可是這時他已騎虎難下,又有旁人在場,卻是不好示弱,只能硬著頭皮道:“小畜生,你少虛張聲勢!今天我先把你廢了,待到師父出關,再來定你死活。”說話催出一道青光,兜頭就像張桐打來。

    張桐早知甄猛修為不弱,他雖已練成一個小周天,又把真氣打磨得精純無比,但比甄猛還是差了一截。見那青光打來,更也不敢大意,提起真氣,喝了一聲,甩手就把黑狗釘投了出去。

    因為黑狗釘不同於其他法寶,用了一次之後,就要重新祭練,因此張桐一出手,就使出了全力。只見烏光,略一擎動,就將甄猛打來那道青光點破。隨即順勢而起,對準甄猛,直貫咽喉。

    甄猛登時大吃一驚,沒想到黑狗釘比他預料還要厲害,他祭練多年的法寶,居然一下就給破去,更也低估了張桐的心狠手辣,沒想到張桐真敢對他痛下殺手。

    虧得甄猛修煉多年,關鍵時候,反應不慢,趕緊提腰,向後躲避,隨即抖手,放出一隻斗大的骷髏妖,向前迎上張桐打來的黑狗釘。

    原本甄猛練有九隻骷髏妖,但他剛吃了黑狗釘的大虧,心知其他骷髏妖抵擋不住。唯獨這一隻骷髏妖,原是甄遠道煉制的,因為吃不住他連番苦求,才勉為其難賞給他用,已經祭煉出五道禁制,遠非尋常骷髏妖可比。

    但是張桐比他還精,自知不能久戰,更不願意糾纏。見那骷髏妖迎來,心裡偷偷冷笑一聲,然後猛又把真氣催動到極限。霎時之間,黑狗釘的速度,陡然提升近倍,沒等那骷髏妖趨近,就風馳電掣般,從旁穿掠過去。

    甄猛連番失算,更也猝不及防,再也來不及祭出其他法寶,只好趕緊翻身向一側躲閃。卻不料張桐早有提防,那黑狗釘速度雖快,卻還留有三分餘力,趁機向旁邊一掃,直向他背上撞去。

    這一下雖不是直刺,但黑狗釘外麵包裹一層血煞之氣,催動起來,切金斷玉,削鐵如泥。即使甄猛有真氣護身,也頂受不住,被打中一下,非得震傷五臟六腑,沒有一年半載,別想恢復過來。

    甄猛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再要躲閃,已來不及。到了此時,他已不禁後悔不迭,不該招惹張桐這個煞星。這一次受傷倒還好說,可在人前,顏面盡失,卻讓他羞憤欲絕,只恨不得能把張桐碎屍萬段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18 PM

第二十四回 第二重小周天

與此同時,張桐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甄猛氣勢洶洶的,動起手來居然這般不濟。別看他剛才出手頗為狠辣,可心裡並非真要殺死甄猛,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甄猛是甄遠道的族侄,無論如何也比旁人親近。故意針鋒相對,乃是存心示威,讓甄猛知道他不是好欺負的,誰知這甄猛竟是個一捅就破的紙老虎。

    其實張桐不知,非是甄猛草包,實是他家底太薄,身上沒有一件法寶,能抵得住黑狗釘的威力。唯一一隻骷髏妖,勉強還堪使用,卻被張桐避過,空有一身真氣,高出張桐許多,奈何根本施展不出。

    原本在修真界就有‘三分功,七分寶’的說法,尤其像張桐和甄猛這樣,修為不算太高,沒有許多神通,更顯法寶重要。

    張桐那枚黑狗釘,本是甄遠道煉制的壓箱底的法寶,已經祭練了十多重禁制。而甄猛手上的那些法寶,多半只有一二重禁制,兩相一比,高下立判。加之甄猛一開始心存顧忌,沒有使出致人死命的招數,早早落敗也在情理之中。

    可那甄猛偏在這時還不甘心,見黑狗釘及至身前,下意識的,躬身低頭,想躲過去。不料反而弄巧成拙,原本被黑狗釘一掃,打在背上,最多重傷。但是他這一躲,轉把後腦讓了出來,若被擊中非得腦漿迸裂不可。

    張桐本意只想給他來一下狠的,讓他知道厲害,非是害他性命,忽見變故,亦是大驚,趕緊催動真氣,想把黑狗釘收住。

    然而事出突然,張桐修為又低,黑狗釘在他手中,還不能收放自如,眼看闖下大禍,他也束手無策。不禁驚呼一聲,心裡暗暗叫苦,心說:“這一次若把甄猛打死,等師父破關而出,定當不會輕饒。到時我還得一口咬定,是與甄猛切磋時,把持不住黑狗釘,才會出了意外。這黑狗釘是師父賜給我的,若在這上出了問題,他也得擔些責任,自然不好對我太過苛責,想必處罰也會相對輕些。”

    這一瞬間,張桐心裡百轉千回,連將來怎樣推卸責任都想了一遍。可是他卻忘了,現場除卻他和甄猛,他們大師兄,尹春來也在。

    原本尹春來見到張桐和甄猛動起手來,還存了坐山觀虎鬥的心思,讓他二人拼個灰頭土臉,他再出來止息干戈。誰知那黑狗釘居然非常厲害,眨眼之間甄猛已經命在旦夕。

    如果此時他不在場,倒是樂得甄猛被張桐打死,給他剪除一個競爭對手。等將來甄遠道圓寂之後,他正好順理成章,以大師兄的身份,接掌靈犀觀這一片基業。可他偏偏就在當場,眼看甄猛死於非命,必定也要受到牽累。

    尹春來城府極深,哪肯落下口實,趕緊叫了一聲:“師弟!不可!”隨即劈手打出一道青光,電也似的,飛將過去。不過他也不敢直攝黑狗釘的纓鋒,只向那尾上撞了一下,將其軌跡打偏罷了。

    倏忽之間,隨著“嗆啷”一聲金鐵交鳴,黑狗釘擦著甄猛的耳畔掠過。甄猛只覺心頭一涼,仿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朝,半天才恍惚回過神來,已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張桐亦是暗自慶幸,心裡跟著松一口氣,趕緊趁機把黑狗釘收了回來。然後望向尹春來,抱了抱拳,道一聲謝。轉即又對甄猛冷哼一聲,道:“今天算你僥倖,看在大師兄面上,我便饒你一回,下回再敢欺我,定要取你狗命!”說完之後,頭也不回,一縱身就向靈犀觀的方向奔了回去。

    甄猛被罵一通,心裡又羞又怒,可是想起剛才險些被黑狗釘撞破腦袋,又不禁從心底裡生出一股寒意。有心攔住張桐,重新找回場面,卻終究沒有提起勇氣,只好眼睜睜看著張桐從容而去。

    其實甄猛卻不知,黑狗釘侷限甚大,每次用過一回,都得重新祭練。這時張桐已是沒牙的老虎,撂下那些狠話,也是虛張聲勢。若他狠下心來,拼個你死我活,張桐定要落荒而逃。

    可惜甄猛驚魂未定,沒有看出張桐虛實。反倒尹春來冷眼旁觀,覺察出了一些端倪,但他也不是好人,非但沒提醒甄猛,還暗暗幸災樂禍,心說:“沒想到甄猛平時看起來不可一世,動起真格的,卻是個草包。”

    不過尹春來道貌岸然,心裡存著蔑視,卻沒流露出來,又看出甄猛已是惱羞成怒,不願繼續留下,平白惹他記恨,索性討了個藉口,緊跟告辭回去了。

    剛才在一旁伺候的張春也是個機靈鬼,知曉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急忙也跟尹春來走了。轉眼間這松林裡,只剩下甄猛一人,正逢一陣寒風掠過,更使他心裡生出無限悲戚。緊跟又是滿腔怒恨,眼望張桐離開方向,不由得咬碎了鋼牙。

    而且這時冷靜下來,甄猛也覺出張桐有些虛張聲勢,不由得越想越恨。尤其張春離開時,看他那種古怪神色,更令他羞憤欲絕。

    甄猛氣的臉色發青,禁不住“啪”的一聲,把身邊的石桌,一掌拍的稀碎,咬牙切齒道:“張桐!小畜生!今日之辱早晚十倍奉還!不把你碎屍萬段,我甄猛誓不為人!”

    甄猛一面賭咒發誓,一面在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用酷刑折磨張桐得畫面,總算稍微緩了一口惡氣。好整以暇,暗暗思忖:“該死!剛才我卻被那小畜生的囂張氣焰給唬住了。想他修煉才一年多,即使再是厲害,又有多大能耐,不過是憑法寶犀利,又欺我不敢下狠手罷了。不過經過這一次,他必定更加戒備,我若再想害他,一旦被他知悉,鬧到師父那裡,我也不好交代。不過為今之計,我雖不能親自動手,但他死在旁人手上,那可就跟我無關了。正好前一陣子,聽說鐵頭山的王山君要煉一口血刀,正需一個有根基的少年作為刀魂。我將那小畜生引去,保管他活不得性命!”

    甄猛拿定了主意,心情頓時好起來,臉上露出一抹陰笑,然後催起一道烏靈遁光,直朝南面的鐵頭山奔去。

    而這時候,張桐離了那片針松林,卻是不敢懈怠,急忙馬不停蹄,一溜煙的趕回了靈犀觀,生恐甄猛惱羞成怒,不顧一切,再追過來。

    幸虧那針松林離靈犀觀,只有二三里遠,張桐飛奔一會,轉眼已到了近前。

    張桐忙闖進大門,見身後無人追來,這才松了一口氣。一面走回自個屋裡,一面心裡暗暗忖道:“這次跟甄猛撕破了臉,以他睚眥必報的心胸,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最近我還是不要外出,趕緊把修為提升上來,至少也得練到第三重小周天。否則等他查出黑狗釘的弱點,我便沒有手段能夠反制他了。”

    張桐想了一陣,心裡愈發急迫,再也顧不得藏拙,回到靈犀觀內,立刻閉門不出,開始修煉起來。

    因為此前張桐花費半年,把真氣打磨得精純無比。再練第二重小周天,亦是水到渠成一般。盤踞在氣海的真氣,勢如破竹,不到一月,就已貫通十五個穴竅,幾乎是兩天一個穴竅。但是這種狂飆突進也有弊端,修為增長太快,勢必根基不穩。

    張桐雖然心急,卻也不肯太過。隨後幾天察覺到,腹下微微脹痛,擔心修為太急,恐怕傷了經脈。而且這些天來,真氣有些不穩,心知過猶不及,趕緊停了下來。仔細把經脈重新梳理一遍,又將真氣蓄在丹田溫養三日,才肯繼續修煉下去。

    不過這一次,他卻不敢再莽撞從事,定下心來,不急不躁。依照口訣,按部就班,打通穴竅,每打通一個穴竅,都要溫養一兩天,等真氣運行順暢,再依序向下推進。直把經脈和穴竅,練得渾然一體,真氣轉動起來,毫無一絲滯澀。

    即使如此,張桐也沒浪費許多時間,他只用了兩個多月,就把第二重小周天,餘下的十五個穴竅給打通了,前後還不到四個月,就把修為提升一重。如今再遇上甄猛,憑他現在的實力,加上黑狗釘的威力,哪怕不用出其不意,自信也能勝出一籌。

    張桐修為大進,愈發自信滿滿。不過他卻並非鼠目寸光,只盯著眼前的甄猛算計。因為前番,在登平府,他曾殺了劉天威和鄭雲綺的兒子劉子玉。而今他們夫妻二人,劉天威雖已伏誅,可是鄭雲綺還在。

    那鄭雲綺雖是女流,但她修為卻殊不弱,又有她哥哥鄭淵相助,對付甄遠道固然力有不逮,要殺張桐可就綽綽有餘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19 PM

第二十五回 石門穴

   張桐心知,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在他練成第二重小周天,暗自歡喜之餘,更也不敢懈怠。趕緊再接再厲,開始催動真氣,打通第六十一個穴竅,向第三重小周天努力。

    不過這第三重小周天,與前面兩重卻有不同。前面兩重小周天的穴竅,盡在丹田周圍,一旦開闢氣海,便無其他掛礙,無論資質高低,只要苦心消磨,早晚能夠練成。

    但是這第三重小周天的主竅石門穴,乃是人體三百六十穴竅,除去丹田之後,的又一個要穴,因為極難打通,故才稱為‘石門’。

    尋常修真之人,許多就是在此遇到瓶頸,少的三五年不能貫通,多的十年八年也是,甚至更有終生難成,停滯在這一道關口。

    張桐雖有些天賦異稟,可是在這石門穴前,也不得不被攔住了。憑他一直以來的修煉速度,遇到一處穴竅,少則一兩日,多則三五天,便可打通,然而在這石門穴上,他卻苦苦消磨了將近一個月。

    一開始張桐因為此前一帆風順,遽然遇到關隘,還覺有些煩躁。但是到了後來,反而覺得未必不是福祉,不然等他一路順暢下去,生出驕縱之心,早晚也是禍事。

    張桐想通這些,索性也不著急,每日只管催動真氣,圍那石門穴來回消磨。十多天下來,雖未打通穴竅,可他對真氣的細微控制,卻不知不覺上了一個台階。

    張桐覺出變化,不禁大喜過望,連最後一點浮躁心情也給消去。索性連急著打通穴竅的心情也漸漸淡了,反而越來越醉心於對體內真氣的控制,許多細微變化,也要追求極致。

    誰知無心插柳柳成蔭,在他玩弄真氣這時,石門穴郁結的濁氣,已經給他消磨殆盡。當時他剛把真氣運行完兩個小周天,正好經過石門穴附近,忽然覺得身子猛地一震,隨即就傳來一股吸力,將他真氣全都引了過去。

    張桐陡然一驚,立刻恍然大悟,原是石門穴開了!

    他頓時心中大喜,連忙定了定神,意沉丹田,抱元守一,稍稍放緩真氣,一面梳理經脈,一面向石門穴涌去。還有一些殘餘濁氣,被那真氣一衝,立時煙消雲散。

    此刻石門一通,恍如另外開啟一扇大門,使他頓時覺得,前方阻塞盡去。修為雖然沒有增長多少,可是冥冥之中,修煉的境界,卻提升一截。令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勇猛精進的決心,無論什麼困難,都能將其克服。

    張桐決心一生,更加心無旁騖,便想一鼓作氣,直接把第三重小周天也給練成。屆時他就能在修為上追平甄猛,再有法寶壓製,甄猛更無勝算,任憑怎樣拿捏,也都隨他心意。

    可是不料,計劃卻總趕不上變化快,在他打通石門穴之後,還不到半個月,就有童子張春,匆匆前來拜見,說甄遠道已經破關而出,剛傳他師兄弟,立刻過去相見。

    這時張桐才把第三重小周天打通了五個穴竅,正是意猶未盡,心中大是不樂,暗暗忖道:“去年師父在登平府得了那口青魚劍,因為劉天威不懂劍訣,強用九子母陰魂陣祭練,幾乎要傷了劍氣。要想恢復過來,非得每日不停,用劍訣溫養兩三年不可。這才一年出頭,師父怎有閒暇,召喚我等過去?”

    張桐甚覺古怪,但他不敢怠慢,趕緊整整衣衫,開門走了出來。

    在他隔壁的尹春來、甄猛、錢健三人,也都接到通知。師兄弟四人,在門前遇上,更覺有些狐疑。不知為了何事,甄遠道居然興師動眾,把他們四個全都叫去。

    而時隔數月,張桐再見甄猛,已無半點畏懼,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不流露,按照規矩忙與三人見禮。

    可令張桐有些意外的是,上次他讓甄猛顏面掃地,依照甄猛的脾氣,就算不喊打喊殺,也得對他橫眉立目。

    誰知甄猛居然一切如常,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在張桐跟他見禮時,還回了一個微笑,更使張桐心生幾分狐疑,心說:“這廝莫非得了失心瘋不成?”

    卻不知,甄猛早就處心積慮,請動鐵頭山的王山君,一旦得了機會,就把張桐捉去,抽取生魂,煉成刀魄。此時他已經把張桐視作死人,哪還會多此一舉,去爭口舌之利。

    張桐不知甄猛內心盤算,只是看他頗有古怪,不禁暗暗提防起來,見禮之後,不曾多言,連忙退到最後。

    尹春來知道他們恩怨,本想二人見面,又有一番好戲,誰知竟偃旗息鼓了,著實令他非常少興。不過他身為大師兄,也不好從中挑撥,又恐甄遠道久等,不敢再耽擱下去,趕緊率先向後院走去。

    因為尹春來修為最高,又身具大師兄的名位,錢健早也不敢與他相爭。倒是甄猛,仗著跟甄遠道的關係,原來總要跟他整個頭籌。不過上一次,甄猛敗給張桐,已是顏面盡失,不自覺便弱了一頭,這回也沒好意思上前爭先,只與錢健點了點頭,然後二人一同跟去。張桐由於入門最晚,還要排在他們後面,亦步亦趨跟著二人腳步。

    原本這靈犀觀的面積也不太大,張春催的又急,四人搶了幾步,就已來到位於後院當中的正堂。

    這間正堂面積不小,四下足有三丈見方,不過室內裝飾極為樸素,青磚鋪地,白灰刷墻,正面一條香案,後面供奉三清道祖聖像。

    香案前面,擺著一張寬大的羅漢床,甄遠道一身青布道袍,此時雙目微闔,正在盤膝打坐,老神在在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因為這間屋內,除了那張羅漢床,再也沒有其他桌椅。眾人進來之後,見到無處落座,卻也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垂手立在兩側。

    張桐跟在最後,按照座次在甄猛旁邊,尋了一個位置站下。暗裡瞧了甄遠道一眼,心說:“上一回,師父在登平府奪了那口飛劍,幾乎愛為至寶,不惜耗費精力,日夜不停祭練。如今已經一年多了,若是被他煉成,必定喜出望外,絕不會是這般臉色,難道這中間又出了什麼差池?”

    張桐內心暗忖,已是猜出**,不禁加了幾分小心,防備萬一觸了霉頭,必定沒有自家好果子吃。

    與此同時,甄遠道聽見眾人腳步聲,已經睜開了眼睛。面上無喜無怒,向左右掃視一下,然後淡淡說道:“今天叫你們前來,乃是為師有一件要事讓你們去辦……”說罷似乎故意一頓,要等下面眾人表態。

    張桐原本十分聰明伶俐,立刻心領神會,正要張嘴說話。卻忽然想到,在師兄弟中,數他年紀最小,入門才不到一年。如果處處與人爭先,豈非平白惹人妒恨。況且他現在已經跟甄猛結成死敵,如果再把尹春來和錢健給得罪了,豈非四面皆敵,再無立錐之地。

    張桐略一思忖,忙又把嘴閉上,而趁他略一猶豫,站在他旁邊的甄猛,已經搶先言道:“請師父吩咐,弟子等必定竭盡所能,為師父分憂!”

    雖然甄遠道是甄猛的本家叔叔,不過血緣關係早已出了三服,平常甄猛見了他,也不敢亂叫叔叔,而是畢恭畢敬口稱師父。

    甄遠道等的就是這話,聽他說完之後,露出些許笑容,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總算沒辜負了為師與你們一場師徒緣分!原本為師也不想讓你們去冒險,無奈情勢所迫,剛才得到消息,大金山太華洞的陰陽叟,受那鄭雲綺那賤婢蠱惑,邀了許多同道,相約五月初五,一同攻上咱們九陽山靈犀觀。而且陰陽叟不惜重禮,請動飛蝗山的玄牝老祖出面,向咱們禾山道施壓,稱此乃是私人恩怨,不許掌教師兄派人幫忙。掌教師兄,迫於壓力,已經應允。”

    眾人一聽,登時全都吸了一口冷氣,尤其張桐最知其中緣由。那鄭雲綺為報殺夫滅子之仇,如果讓其攻破靈犀觀,他和甄遠道定是必死無疑。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19 PM

第二十六回 熊虎精血

  而且更令張桐非常擔憂的是,這裡面還牽扯到了,飛蝗山的玄牝老祖。

    傳說那玄牝老祖,百餘年前就已得道。他原是一個散修,自來無門無派,修為也不太高,直至六十多歲,不知從何得來一部《玄牝真經》,隨後修為突飛猛進,竟在不到三十年間,開啟全身穴竅,貫通天地玄關,達到化神境界。又在三十年前,占據了飛蝗山,自號玄牝老祖,辟出一座洞府,開宗收徒,創出一脈。乃是西南散修之中,最著名的傳奇人物。

    不知陰陽叟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把這個老怪給請動了。雖然聽甄遠道的意思,玄牝老祖並非親自出手,只是警告禾山道不能幫忙。可是如此一來,僅憑靈犀觀這幾個人,又如何能擋得住陰陽叟那一眾人!

    甄遠道縱然十分厲害,可是隻對付陰陽叟,已經有些勉強了。剩下只張桐所知的鄭淵和鄭雲綺二人,就足可以收拾他們這幾個師兄弟。再加上陰陽叟請來幾個高手坐鎮,除非甄遠道也有朋友相助,否則靈犀觀必定在劫難逃。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暗暗心驚,沒想到當初在登平府竟是闖下大禍!幸虧他此前打通石門穴時,磨練出勇猛精進的心境,雖然內心震驚,卻也分寸不亂。

    反觀其他幾人,即使尹春來處事頗為沉穩,也不由得悚然變色,甄猛和錢健,比他還不堪。甄猛臉色煞白,已是心慌意亂,錢健眼珠亂轉,一會猶疑,一會陰狠,不知在心裡想些什麼。

    其實此時,張桐也是心慌,不過他卻眼尖,發現甄遠道說話時,神情鎮定,眼色淡然,根本不像將要大難臨頭。內心略一思忖,立刻揣度出來,甄遠道必是早有應對,不由松了口氣,把心放回肚裡。

    不過聰明人也不止張桐一個,尹春來素來心機不弱,很快也發現一些端倪。但是他不知其中原委,卻不如張桐沉得住氣,忙問道:“師父一開始說,有事吩咐我等,莫非早有了對付陰陽叟的計策?”

    甄遠道原本借此機會,存心探探眾人心意,剛才幾人的反應,早已盡入他眼底,這時被尹春來一語道破,立刻哈哈大笑道:“不錯!若是原來,陰陽叟引眾前來,我還有幾分忌憚,但是如今我已得了青魚劍,只要那玄牝老怪不親自出手,其他一干人等,皆已不在話下。”

    眾人聽了,皆是一驚,尤其尹春來等人,自甄遠道回來,立即閉關煉劍。他們只大略知道,甄遠道從登平府得了一件法寶,卻不知道竟是一口飛劍!

    他們皆是修煉多年,哪還不知飛劍與尋常法寶的不同,這時一聽甄遠道擁有一口飛劍,頓時覺得心中大定。而那尹春來和甄猛亦是恍然大悟,為何黑狗釘會在張桐手上,原是甄遠道另得新寵,自然瞧不上那舊物了。

    二人又不禁暗暗後悔,當初不曾跟隨甄遠道前往登平府,不然憑他倆,一個是甄遠道的大弟子,一個是甄遠道的族侄,那黑狗釘又怎輪得到張桐頭上。

    卻不料,就在兩人自怨自艾時,甄遠道突然話鋒一轉,收斂笑聲,臉色凝重,道:“不過如今飛劍雖在我手,卻無奈當初被劉天威那廝,用九子母陰魂陣煉了一回,幾乎被陰晦之氣污損。雖經我用劍訣溫養一年,也只恢復了三四層威力。原本再有一兩年時間,我自能將其完全復原,但是大敵當前,卻已耽擱不得,唯有動用大量精血,施以秘法,重新洗練。你等須得盡快往附近山中,多多獵殺猛獸,抽取心尖精血,以供用度之需。”

    張桐這兩年修煉道法,見識增長不少,他心裡清楚,血煉之法,非是上策。一不小心就會被血氣侵入飛劍的禁制之中,雖能洗練劍氣,卻要傷及根本。

    正因如此,這一年多,甄遠道一直只用劍訣溫養,從未想過使用血煉之法,直至大敵當前,才不得已,動用此法。

    而且那血煉之法也非輕易,其中還有許多關竅,比如何種法寶,匹配何種精血,這其中就有許多講究。

    張桐雖然知道此法,卻不了解其中細節,又見其他人皆是了然於胸,生恐在自己這出錯,不敢得過且過,連忙問道:“師父,不知抽取猛獸精血還有什麼限制?”

    甄遠道險些忘了,張桐入門不久,還沒做過這些,答道:“青魚劍乃是亢陽之屬,蛇蛟飛禽,都不可用,只能抽取走獸精血,其中以熊、虎、獅子為最好。不過九陽山附近不生獅子,你便多注意灰熊老虎便可。而且切記,抽取精血,必須是成年雄獸,雌獸陰氣太盛,幼獸氣血不足,都不能用。”

    說罷,好整以暇,又從懷中取出四道靈符,分與四人,接著說道:“原本附近這山林之中,多有山魈精怪,實力大多不弱。為師也不想讓你們冒險,無奈大敵當前,若不煉成飛劍,我等師徒皆要引頸就戮。這裡四道飛翼靈符,賜給你們每人一道,萬一遇上危險,立即捏碎靈符,可保你等性命無虞。”

    張桐跟在錢健身後,接過那道飛翼靈符,不由得心下一沉,暗暗想道:“這飛翼靈符雖然不及烏靈遁光厲害,可是勝在速度極快,正合逃命之用。可惜用過一次就要失效,而且煉制起來十分麻煩。要不是情況十分緊要,師父絕不肯一次舍出四道,看來此次我還得多加小心才行。”

    隨後甄遠道分完靈符,又繼續道:“現在時間緊迫,你等切記,勿要耽擱。不過也要多加小心,尤其張桐,入門最晚,更要格外注意。一旦遇上危險,萬勿爭強鬥狠,可都聽明白了嗎!”

    張桐看出甄遠道這番叮囑不似做作,不由覺得心間一暖,急忙答道:“弟子省得,師父放心。”

    甄遠道知他辦事頗為有度,便也不再贅言,想了一想,又道:“另外再找三個十惡不赦,煞氣盈身之人,為師另有用處。切記!一定是煞氣盈身之人,萬一給弄錯了,誤了我的大事,需叫你等吃罪不起!”

    說到最後,甄遠道的臉色又是一變,不復先前溫和,已是聲色俱厲,一股氣勢傾壓下來,猶如泰山壓頂一般,頓時把師兄弟四人嚇得噤若寒蟬。

    直至離開了後院,張桐還心有餘悸,沒想到甄遠道發起怒來居然這麼嚇人。至於另外幾個人,大約早見識過了,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只是被甄遠道的氣勢所懾,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

    最後還是尹春來身為大師兄,修為超出眾人一籌,率先恢復過來,好整以暇,與眾人道:“師父已經把事情吩咐下來,不知諸位師弟作何打算啊?”

    尹春來臉龐清瘦,說話也不苟言笑,不過經過上一次與甄猛的齷齪,張桐就看出他也並非敦厚長者,而且張桐年歲最小,又不想在人前顯聖,索性閉口不言,看他如何安排。

    不過這時甄猛卻不甘寂寞,他眼珠一轉,似有若無的,瞧了張桐一眼,然後搶先說道:“這次辦事非同一般,萬一咱們出了差池,耽誤師父祭練飛劍,無論誰也擔待不起!為了以防萬一,我看還是分頭行動,即使有人出了問題,也不至於影響大局,不知大師兄和二位師弟以為如何?”

    尹春來微微一愣,沒想到這一次甄猛竟跟他想到了一塊,點了點頭道:“甄師弟說的有道理,我也同意分頭行動。至於那三名惡人,也由我去跑一趟,據我所知離咱們靈犀觀不太遠就有一座金平寨,住有許多賊人,專門殺人放火,想必不難找出幾名十惡不赦之人。”

    二人商議好了,回來又問了一下錢健和張桐的意見,不過作為大師兄和二師兄,他倆已經定了下來,旁人如何還能反對。

    尤其張桐,自從上次跟甄猛撕破了臉,他心裡就暗暗打定主意,不把第三重小周天練成,絕不離開靈犀觀,免遭了甄猛暗算。誰知這一次形勢緊急,又是甄遠道親自吩咐下來,他卻不能不聽,只好打起精神,多加幾分戒備。

    其實剛才甄猛提出分頭行動,也正合了張桐的心意,要不然湊在一塊,他還得防著甄猛。可是這個主意偏偏由甄猛提出來,卻又讓人頗費思量,張桐可不相信,以甄猛的性格,會因大敵當前,放下私人嫌隙。

    張桐內心揣度一陣,卻也猜不出甄猛的用意,只好暫且作罷,好整以暇,回到屋裡,仔細做了一番準備。

    因為尹春來他們三人,在靈犀觀已經住了十多年,對於附近地形早就爛熟於心,加之甄遠道催的又急,不用太多耽擱,便已各自出發。

    張桐初來乍到,卻不敢有所大意,先把那道逃命的飛翼靈符收好,又將五陰袋和黑狗釘重新用真氣溫養一陣,確保隨時能夠使用,這才離開了靈犀觀。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20 PM

第二十七回 猴妖

  其實九陽山本是位於西南群山深處,四外嶺高林深,除了幾處村寨,極少有人跡出沒,其中狼熊虎豹各種凶獸自然不在少數。

    但是自從多年前,甄遠道在此建立道場,自覺道家修真之所,多有畜生出沒,有損自家臉面,索性親自動手,把周圍三百里之內的野獸全都趕盡殺絕了。

    那些野獸雖然靈智未開,但天生靈覺敏銳,經過那一次屠殺,再也不敢靠近靈犀觀,如今張桐想要獵殺一些猛獸還得跑到數百里外。

    幸虧這一年多來,張桐實力增長許多,在密林間飛身一縱,就能掠出二三十丈,不到半天就已奔出四百多里。

    只見四面群山連綿,全是原始森林,幾乎不見人煙,只有遠處天際之間,隱隱約約能看見一片開闊的山坳裡似乎有一個村寨。

    張桐心知,這附近環境險惡,能把村寨建在此地,必定會有巫師駐守,或者直接受到禾山道的庇護,因此非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輕易招惹。

    尤其那些巫師,傳承許多蠻荒法術,其中以五毒蠱術最為險惡,即使修煉多年的高手,只要稍不注意,也要遭到暗算,不知不覺被蠱蟲侵入體內,一旦發作起來簡直生不如死。

    張桐尋了一處光禿禿的岩石落腳,雖然他已練成兩重小周天,體內真氣幾乎生生不息,但一口氣趕了數百里路,還是稍微覺得有些吃不消。

    過了一會,張桐才緩過一口氣,微微定了定神,心裡暗暗忖道:“這一次,師父為了洗練飛劍,所需十分緊急,我需抓緊時間,免得落在別人後面,讓師父看在眼裡,即使嘴上不說,心裡也難免不快。”

    張桐打定了主意,不禁更加留神,可是事與願違,等他四外張望了半天,也沒發現半條猛獸的影子。

    其實這西南群山之中,物種原是極多的,但多是蟲蛇之類,黑熊老虎這樣的猛獸卻並不多見。而且這些年來,禾山道盤踞此地,但凡修煉一門法術,就需要許多獸魂精血,一味嗜殺無度,早已生不敷死。

    張桐沒有辦法,四下尋覓一陣,不禁十分失望,正要另去別處,卻在這時發現離此四五百丈的一簇樹叢中,忽然涌起了一群蜜蜂。

    待他定睛一看,竟是一頭肥碩的大黑熊,正在掏弄蜂巢裡的蜂蜜。張桐頓時一喜,心說:“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趕忙催起五陰袋,兜頭就籠罩下去。

    那黑熊原是此地的霸主,仗著力大無窮,便是老虎餓狼,也能一掌拍死。這時正扒著蜂巢吃蜜,忽然感覺頭上襲來一股陰風,還沒來得及抬頭,就給裹挾了進去。

    張桐把手一招,將五陰袋收了回來,內心暗暗催動法訣,隨著五陰袋的禁制轉動起來,瞬間就把那頭黑熊化去,只剩下了一團赤色精血。

    張桐得了精血,不禁心中一喜,卻在這時,忽然發覺,腰間似有若無的好像輕輕振動了幾下。自他上次得了這個葫蘆,就認定必是一件寶貝,還特意做了一個兜子,無論到哪,從不離身。陡然從那兜子裡傳來一絲振動,頓時使他心神一震,忙把葫蘆取出,仔細檢查起來。

    可惜那振動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在五陰袋煉化精血的一瞬間,蠢蠢欲動放出一絲金光,但是很快又平復下去,好像一頭黑熊的精血,還不足勾起它的興致。

    張桐檢查一陣,也沒發現異樣,不由有些失望,只好將那葫蘆收好,再把五陰袋拿出來,查看一下由那黑熊煉化出的精血。

    五陰袋原是禾山道的六十七種法術之一,除卻收納物品,亦能煉化精血。張桐因為首次這般使用,手法略嫌生疏,連帶許多精華,都被他給浪費掉了,一頭黑熊的精血,最後只取到八層。

    不過張桐也不氣餒,尋得一頭黑熊之後,頗為有些駕輕就熟。隨後不到三天時間,就收集了十五份精血,其中三頭黑熊,三頭老虎,四隻豹子,餘下還有兩條巨蟒和三隻山狼。

    不過這其中,只有那三頭黑熊和三頭老虎,能堪甄遠道洗練飛劍之用。其他那些,都是張桐夾帶的私貨,等到日後,修習法術,煉制法寶,都會用到。

    張桐自覺進度不慢,即使比不上三位師兄,應該也不會差得太多,正要尋思是否回去交差,卻在這時,忽然聽見,在他身後七八丈遠的一片灌木叢中,傳來一聲細微的動靜。

    張桐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冷笑,好像早有所料,看都不用去看,甩手就彈出一枚石子。如今他已練成第二重小周天,一指彈出,力有千鈞。石子飛射出去,竟比箭矢還快,轉即就聽“哎”的一聲慘呼,從那樹叢中跌出一個滿身黑毛,身上卻穿著一件短褂的猿猴。

    其實從打張桐離開靈犀觀不久,他就隱約察覺,好像有人跟著。只是那人十分擅長隱匿行蹤,一直以來他也沒找出來。張桐料那人必是不懷好意,不想打草驚蛇,故意裝作不知,就等對方自己露出馬腳。

    果然那人跟了幾日,發現張桐毫無察覺,不由得漸漸大意起來。卻不知張桐早已把他算計在內,就等尋個時機,叫他現出原型。誰知這一下,更出人意料,竟逼出一個滿身是毛的妖怪來。

    張桐一見,亦是微微一驚,不過轉瞬也就釋然。畢竟這九陽山周圍,山高林密,水大澤深,許多鳥獸蟲魚,吐納天地精氣,日久年深,變成妖怪,也不足為奇。

    不過張桐雖然吃驚卻也不懼,那猴妖一看就知,煉化橫骨未久,想也沒有多少手段。若非仗著久在林間,熟悉附近地形,憑它這點修為,根本躲不過張桐的靈覺。

    而且這些妖怪,天生披毛戴角,終歸不及人類得天獨厚。只能憑藉天賦練出一些神通,或把原來身體的爪牙毒刺煉成法寶,遠不及人類道法博大精深。

    張桐縱是入門不久,可他憑藉天賦,打通數十穴竅,已經練成第二重小周天,比許多修煉幾十年的妖怪也不遑多讓。漫說這隻猴妖只有十多年道行,就是比它再厲害數倍,張桐也能用黑狗釘,一下戳出個窟窿來。只不過黑狗釘乃是他的殺手鐧,而且用了一次,就要重新祭煉,他卻不肯隨意用在這個猴妖身上。

    張桐打量那猴妖一眼,一步一步走過去,冷笑道:“你這孽畜,跟了我這些天,還真當我不知道麼!”

    雖然自忖能夠吃定這猴妖,可是張桐仍不敢心存大意,萬一這猴妖生就什麼厲害神通,突然給他一下,他也吃受不住。

    而那猴妖顯然沒有想到,張桐早就覺察它的存在,聽他一說頓時眼中流露出駭然之色,顧不得肩上被石子打得生疼,急慌慌從地上爬起來,扭身就往密林深處逃去。

    原本張桐聽說,大凡妖怪都是直腸直肚,一旦遇上敵人,即使明知不敵,也要拼上一場,誰知這個猴妖,居然十分狡猾,瞧出形勢不妙,立馬轉身逃了。

    剛才張桐只顧防那猴妖反撲,這時一見有變,再想攔截,已是不及。況且他還想抓那猴妖拷問,也不好用五陰袋,直接將它制死了,只好在後緊追。

    卻不料這猴妖油滑得緊,速度雖然不及張桐,可是奔跑起來,左衝右突,無跡可尋,總是張桐就要追上,它又猛一轉向,再把距離拉開。

    張桐追了一陣,心裡又氣又急,眼看那猴妖越跑越遠,不禁有些擔憂,在這林中亂闖,要是遇上別的大妖恐怕不好收場,內心略一思忖,索性省得麻煩,直接將那猴妖打死得了。

    張桐一面拿定了主意,一面取出五陰袋,暗暗催動起來,只等再次追近,就要痛下殺手。誰知那猴妖竟是命不該絕,張桐剛準備好,它又忽然一閃,繞過一株三四個人才能合抱過來的水杉樹,徑直闖進了一座寺廟的廢墟當中。

    這座寺廟不知是何時建造的,面積頗為廣闊,足有二三百畝。四周皆是茂密的叢林,若非早就知悉,實難尋來此地。而那寺廟更也不知廢棄了多少年,磚木結構,早已坍塌,只留下石料砌成的大片地基。

    張桐追至這片廢墟,發現裡面殘垣斷壁,倒得橫七豎八,地形十分複雜。又見那猴妖跑進去後,十分駕輕就熟,轉眼失去蹤跡。更使他心底升起一絲忌憚,心說:“此地形勢險惡,若是冒然進去,恐那猴妖暗算,索性饒它一命,於我也沒什麼損失。”

    其實張桐追那猴妖本也無關緊要,自從他來到九陽山,除了甄猛之外,未有別的仇家,那猴妖跟蹤他數日,不用問也知道,定是甄猛指使。

    張桐原想捉它,問出幕後陰謀,再拿到道甄遠道面前,順便告上一狀。就說甄猛,勾結外人,殘害同門。到時就算搬不倒他,也要讓他難受一陣,才肯善罷甘休。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22 PM

第二十八回 王山君

但是張桐卻不料,那猴妖十分機靈,費他半天力氣,居然沒有捉住,他又不願為此輕身犯險,思忖一陣,只好作罷。

    而那猴妖躲進廢墟,更是心有餘悸,一刻不肯停留,沿著一條小路,三拐兩拐,不多一會,就進了一條暗道。

    原來這片廢墟本是它的老巢,在它成妖之前,一直住在這裡,只是十多年前,無意吞了一枚朱果,忽然使它開啟靈智,才被鐵頭山的王山君收去。

    它這一次奉命來監視張桐,原以為只是靈犀觀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卻沒想到一時大意,險些釀成慘禍。

    而且剛才只顧逃命,還不覺得怎樣,此時危險暫去,那猴妖緩過神來,才忽然覺得肩上疼痛難忍,剛才被張桐用石子打了一下竟也傷的不輕。

    原本猴子在百獸之中,就以聰明機敏著稱,自它成了妖怪,更是靈智大開,比人類還要奸詐狡猾,又加謹慎多疑,從沒吃過大虧。

    那猴妖一面捂著傷處,一面心中暗恨,腳步愈發匆忙。直至潛行五六百丈,才從密道鑽了出來,然後尋了一個方向,撒開腳步直往鐵頭山奔了回去。

    那鐵頭山位於靈犀觀南面,約有七百多里,因為山巔光禿,好像在青山之上,扣了一個鐵頭,故才由此得名。

    剛才張桐追至廢墟,離鐵頭山就不遠了,這時那猴妖又狂奔一陣,不用小半時辰,就已到了山下。抬眼一望,就見山間,一片鬱郁蔥蔥的密林間,突兀的顯現出一個巨大的山洞入口。

    那洞口足有六丈高,左右也有將近兩丈。沿著洞內,每隔丈許,便有一隻火把,斜插在石壁上,把洞內照得燈火通明。

    那猴妖跑到山上,徑直便闖入洞中。原本那洞中還有幾個狼頭羊腦的妖怪,見那猴妖回來,還要上前詢問。但那猴妖風風火火,卻是誰也不理,直接進了後洞,來到一間十分開闊的石室。

    這間石室一半天然形成,頂上還留有倒豎的石筍,另一半卻是人工開鑿的,大致形成一個圓拱形的穹頂大廳。

    在那大廳正中,立著一個巨大的,由原木剜出的高背交椅。在那椅上,一個身高過丈,膀闊腰粗的熊頭妖怪,披著一襲戰甲,正在閉目養神,便是此間主人王山君。

    這王山君原是一頭百年黑熊得道,天生力大無比,又兼外粗內細,甚是有些心機,手下收羅幾個山妖樹怪。並且花費重禮,走通甄猛的關係,依附在禾山道之下,自號山君,獨在此地,稱王稱霸。

    但是最近,這王山君,卻是不大順心。自從上一次,被甄猛找上門來,請他出手對付張桐,他就一直左右為難。雖說因他祭練一口血刀,正需一個有根基之人作為刀魂,可是他又何嘗不知,甄猛是想借刀殺人。

    況且張桐雖然入門不久,但怎麼說也是禾山道的弟子,又豈是那麼好殺的!萬一出了差池,就是殺身之禍。

    如果依照王山君的本意,萬般不願應承下來,但是甄猛身份,畢竟有所不同,又曾幫他牽線搭橋,他更不敢輕易得罪,只好硬著頭皮,答應考慮一下。

    所幸此後,一連數月,甄猛也沒再提及此事,他還以為,就此罷了。卻沒想到,三天之前,甄猛又派人來,通知他張桐已經離了靈犀觀,命他趕緊尋機下手。

    王山君不得已,只好把心一橫,先派手下一個猴妖盯著張桐,自己在家養精蓄銳,直等時機一到,就要雷霆一擊。

    不過他雖下定決心,但張桐畢竟是甄遠道的徒弟,即使出手,也要小心,萬萬不敢聲張。否則一旦驚動了禾山道,即使是甄猛,也護不住他。何況他十分了解甄猛的為人,一旦東窗事發,不去落井下石,就已對得起人,更不要指望甄猛能夠幫他出頭。

    此時王山君正在閉目養神,早已命人無事不要打擾,忽聽腳步聲音,便知是那猴妖,隨即睜眼一看,卻是吃了一驚,忙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那猴妖只被張桐用石子彈了一下,原本並無大礙,因為怕受責罰,這才故意裝作踉踉蹌蹌,用手捂住肩膀,道:“大王,全是小的辦事不利,讓那張桐小兒探出行跡。虧他地形不熟,小的才能逃脫,不然非要被他擒殺不可!”

    王山君聽得,亦是臉色一變,他深知這猴妖最善追蹤隱匿。即使是他,若不留心,也難察覺出來。而張桐入道才一年多,就有如此手段,更令他的心底,多出幾分忌憚。

    王山君皺著眉頭,聽那猴妖說完,想了一想,隨即問道:“依你看來,那張桐小兒修為怎樣?”

    那猴妖道:“大王,小的只跟他一個照面,就被他用石子打傷了肩膀,實也看不出他的修為啊!”

    王山君心知這猴妖修為低微,命他追蹤偵查還能勝任,讓他判斷張桐修為高下,端是有些強人所難了。索性擺了擺手,將他打發下去。然後背著雙手,來回走了幾趟,終於眼中閃出兩道寒光。

    原本他想,先派人盯住張桐,等時機恰當,再動手不遲。沒想到那猴妖一時大意,竟被張桐發現,已是打草驚蛇。事已至此,他也不需再等,大步流星,出了洞府,直接架起一陣妖風,就向剛才那猴妖逃回來的方向追了過去。

    與此同時,張桐舍下那隻猴妖,正打算回轉靈犀觀。卻在這刻,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十分凄厲的叫聲,頓時使他悚然一驚。

    這幾天來,張桐為了收集精血,日夜在荒郊野嶺穿行,早就熟悉了各種野獸的叫聲,立刻分辨出來那十有**是一頭老虎。

    唯獨有些古怪的是,一般老虎的叫聲,多是雄渾而霸道。而此時那個叫聲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在垂死掙扎之前,發出最後的嘶吼。

    張桐隨即眼睛一亮,心下暗暗忖道:“莫非這山林之中,還有什麼能讓老虎感到恐懼的東西?我若將其擒來,煉成精血,獻給師父,豈非更得師父歡心!”

    不過張桐生性不是魯莽之人,剛生出一點躍躍欲試的心情,又猛想起來時甄遠道的叮囑,立刻就被他按捺下去,心說:“此間山林可不是善地,否則以尹春來他們,已經修煉到煉精化氣三四重的境界,還需師父特意叮囑,並且賜下靈符防身。更何況我才堪堪練成第二重小周天,萬一遇上厲害妖怪,豈非白白壞了性命!”

    張桐越想越覺得沒有必要冒險,尤其他入道才一年多,修為已經突飛猛進,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又何必去爭搶一時之功。

    待他思忖一陣,方始拿定主意。卻不料就這片刻功夫,那叫聲由遠及近,居然速度極快,直向這邊而來。

    轉眼就見,林木之中,一頭斑斕猛虎,撒開四肢好像發瘋似的發命狂奔,瞪著一雙虎眼,全是驚恐之色。在那老虎後面,大概十來丈遠,一隻足有兩丈多高,長著滿口獠牙的山魈正在緊追不捨。

    張桐看清那山魈體型,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從他來到靈犀觀那一天,就聽張春和鄭瑞二人說過,這附近山中最不能招惹的就是山魈。

    尤其是成年山魈,非但力大無比,能夠生撕虎豹,更長了一身銅皮鐵骨,尋常刀劍連它毛皮都斬不斷,即使是張桐手裡那枚黑狗釘,也未必就能對它造成致命傷。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4 10:27 PM

第二十九回 山魈追命

這時那老虎已經快要力竭,速度漸漸放慢,那山魈瞅準了,立即緊趕兩步,然後猛地一躍,好像靈猴一般,絲毫不見笨拙,然後探手一抓,正好擒住老虎尾巴,甩手向上一拋隨即狠狠砸在地上。

    那老虎的身體裡面,頓時發出“咕唧”一聲,恐怕內臟都給震得稀爛,最後哀鳴一聲,眼看活不成了。

    山魈見獵物得手,興奮的嚎叫兩聲,然後抓起老虎屍體,直接把腦袋扭了下來,連皮也不扒塞進嘴裡就“哢嚓哢嚓”大嚼起來。

    張桐看的一陣心驚膽戰,原本心底還抱有一絲僥倖,這時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心說:“這山魈著實凶厲無比,根本不是我能招惹的,萬一被它盯上,必定凶多吉少,還是早走為妙!”

    張桐想罷,更恐被那山魈發現,趕緊躡足潛蹤,想要趁機退走。卻不料想,忙中出錯,在他轉身之際,正好踩到一個核桃般大小的石子,身子一個踉蹌,險些被滑倒了。虧得他反應不慢,趕緊擰腰站定,才沒坐在地上。可是他這一下,雖然沒有摔倒,卻把旁邊樹枝全都牽動,立時引得樹叢一陣沙沙顫動。

    那山魈剛才獵殺了一頭老虎,正在吃得起勁,突然聽見動靜,頓時警覺起來。

    那山魈乃是山中霸主,比尋常妖怪還要厲害許多,天生視力極佳,即使是在夜間,也能飛奔跳躍。剛才因為一意追那老虎,才沒發覺張桐藏身的所在,這時警覺起來,立刻瞧出人跡。

    張桐見它目光望來,心知藏身不住,已是後悔莫及,再也不肯耽擱,頭也不回,撒腿就跑。

    殊不知,那山魈秉承天地戾氣而生,生來凶暴無比。如果張桐不跑,靜靜趴伏下來,等它吃了那老虎,覺得肚子飽了,自會返回巢穴,但是張桐這一跑,卻激起它的凶性。只見那山魈立刻咆哮起來,連老虎屍體也不要了,一陣旋風似的,張牙舞爪,就撲過來。

    張桐頓時心頭一涼,暗叫了一聲“不好”,隨即趕緊把甄遠道事先給他的那枚飛翼靈符取了出來。

    豈料那山魈竟然速度極快,沒等他來得及使用,就已經追到了近前,揮起蒲扇般的獸掌,對準張頭腦袋,狠狠就拍下來。

    張桐猝不及防,做夢也沒想到,那山魈的速度居然有這麼快,登時就被嚇得魂飛魄散,再想用別的法寶抵擋,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下一刻,張桐就要命喪當場,卻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卻忽然間感覺到,腰間傳來一股熱氣,隨即越來越熱,好像火燒似的。

    慌亂之際,張桐忙低頭一看,發現一直被他隨身帶著,放在兜子裡的那個葫蘆,此刻居然發出一團極亮的金色亮光。

    其實這葫蘆早已不是頭一次放出金光,只不過前兩回,光芒微弱,又無熱度,張桐沒有發現罷了。此刻再度放出金光,更讓張桐吃了一驚。自他在劉天威手上得了這個葫蘆,不知用了多少手段,也沒弄出一點反應,這時卻不知怎麼的,竟突然間發起光來。

    不過當下,也容不得張桐再去細想,吃那金光一照,山魈速度略緩,他趕忙蹲身向前一撲,堪堪避過了那足以致命的一擊。

    而那山魈,由於沒有打中,更加瘋狂暴怒,緊跟又撲過來,兩掌併力按下,直欲要把張桐生生拍死才甘心。

    但這時張桐已經緩過一口氣,忙趁機把飛翼靈符攥在手裡,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催動那道靈符,在他腰間那個葫蘆,已是噴出一道金霞,匹練似的,飛射出來,直向那山魈席捲過去。

    那山魈原本力大無窮,見那金霞飛來,劈手就想打落,卻不料那金霞另有神異,方始被那山魈碰到,立時貼附過去,展開兩三丈長,從上往下一兜,死死將它罩住。

    那山魈仗著凶頑,還要奮力掙扎,卻被金霞鎖死,然後上下一旋,好像磨盤碾過,那山魈登時斃命。隨即全身血肉,被那金霞吸乾,只剩一副枯骨跌落在了地上。

    張桐看的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一直被他隨身帶著的葫蘆居然這樣厲害!

    而那一道金霞吸收了山魈血肉,好像吃飽喝足一般,金光由強轉弱,轉即又飛回來,乖乖落進葫蘆嘴裡。

    張桐手裡握著那葫蘆,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沫,隨即又驚又喜,心裡暗暗想道:“我就知道這個葫蘆非同尋常,只剛才那一下怕比飛劍都要厲害!”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小心翼翼,將那葫蘆舉到眼前,正要仔細查看一番,卻忽然發現那葫蘆上,原本雜亂不堪的字跡,居然排列整齊起來。

    他登時又是一驚,隨即恍然大悟,心想:“剛才這葫蘆放出金光,一下將那山魈吸成了肉乾,然後才顯現出這些文字,莫非這葫蘆內藏禁制,非得吸足精血,才能顯現出來!先前我也曾試過用精血侵染,可惜用量太少,未能觸動陣法。幸好這頭山魈的精血足可抵五六十頭黑熊,不然還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發現這葫蘆的秘密。”

    其實張桐卻不知道,這葫蘆原是上古一位大能仙人遺留下來,原本不需精血祭練。只不過多年以來,經歷了許多波折,曾被幾位邪派高手祭練,這才增添了許多邪氣。後來落入劉天威的手中,也不知其來歷,平白放置多年,幾乎喪失靈氣。

    幸虧此前,張桐煉化劉子玉時,留有一點精血,堪堪將它激發。剛才又化去那山魈的一身血肉,總算把葫蘆內的禁制完全運轉起來,否則再過幾年,就要淪為凡物。

    張桐暗自竊喜,趕緊拿那葫蘆細看,只見洋洋二三百字的口訣之上,龍飛鳳舞寫著‘葫蘆劍訣’四字。

    因他眼界有限,不知前古秘辛,見這四字也道不出什麼名堂,只覺既是劍訣,應該十分厲害,迫不及待仔細研讀起來。

    本來張桐入道這一年多,苦苦修煉禾山道的法術,自認算得登堂入室,可讀起這篇口訣,卻覺得分外吃力,明明只有二三百字,可是其中蘊含的玄妙,卻猶如深淵大海,令人摸不到邊際。

    張桐一連讀了數遍,每一遍的感覺全都不同,時而熱情激盪,時而陰沉凄涼,仿佛那區區二三百字的口訣,不停都在變化,沒有一刻停滯。

    張桐吃驚不小,急忙不敢再看。他心知這是因他根基太淺,加之方才遇上山魈受了驚嚇,致使道心不穩。若再執迷不悟,強行閱讀下去,只怕離走火入魔不遠了。所幸他頗為機警,及時察覺不對,否則繼續下去,用不了一時半刻便要樂極生悲了。

    隨即他又定了定神,將那葫蘆拿在手裡,又重新端詳了一遍,心說:“這篇《葫蘆劍訣》也不知是哪家門派的典籍,其中精妙之處遠非禾山道的法術能夠比擬。可惜我的修為太低,參悟起來十分吃力。如果獻給師父,轉由他來修煉,然後傳授給我,或許還能更輕鬆一點。怎奈這個葫蘆來路不正,萬一讓師父查問出來,非但不記我的功勞,反而要追究前過。而且這葫蘆能輕易將那山魈制死,定當也是一件極厲害的法寶,如果獻出口訣,恐怕連這葫蘆,也要保不住了。”

    張桐又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能聲張,否則非要惹來大禍不可!他權衡了許久,還是打定主意,決心隱瞞下來,留待自己慢慢修煉。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8:53 PM

第三十回 葫蘆劍訣

  張桐想通之後,心情愈發熱切,索性也不急著趕回去交差了,直接在附近尋了一個樹洞,就開始鑽研這篇葫蘆劍訣。

    這個樹洞是他此前獵殺一頭黑熊時發現的,裡面十分寬敞,足有一丈見方,雖然有些氣味,卻也無多關礙。

    張桐唯恐有鳥獸侵擾,又取了不少樹枝枯草,將那洞口擋住,這才好整以暇,將那葫蘆取了出來。

    不過這一回,他並沒急著研讀,而是先行閉目冥想起來。因為已有前車之鑒,他卻唯恐精力不足,再次被那口訣懾住心神。

    直至一個多時辰之後,在他冥想過後,精神飽滿,意念堅定,再次讀那葫蘆劍訣,自與先前大為不同。

    隨著心中一句一句默念口訣,居然在心中浮現出許多奇妙感悟,使他冥冥之中仿佛進入了一種空靈境界。腦海之中靈光忽現,似有無數劍光穿梭,其中衍生變化,更已妙不可言。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再回過神,已是到了夜間!

    張桐不禁大奇,心中更是嘆服,這葫蘆劍訣真不愧是先賢奇書,其中蘊含種種奧妙,著實使他受益匪淺。所述口訣幾乎直指道法本源,窺視天地運行法則,比之禾山道的法術,不知要高明多少倍,雖然名為劍訣,實是包羅萬象。

    可是唯一令他有些遲疑的是,這篇《葫蘆劍訣》所載的功法口訣,與他現在修煉的功法,幾乎完全南轅北轍。

    禾山道本是源於道家旁門,所修功法,最講吐納,呼吸天地精氣,化為自身精元。然後溫養經脈,打通穴竅,直至周天圓滿,通達玄關,方能邁入化神境界。

    而這《葫蘆劍訣》卻是把丹田作為一個熔爐,直接把五行辛金庚金之氣煉入體內,再由丹田煉化,將其化為真氣。

    由此練成的真氣,實如劍氣一般,形似水銀,奇重無比,遠比尋常真氣厲害百倍。但是人類畢竟**凡胎,除非已是金剛不壞之身,否則經脈怎能承受得住,更不用說還要運行起來。

    此刻已近子時,外面群星滿天。

    張桐手裡捧著那葫蘆,微微皺著眉頭,不住變幻神色,時而期待,時而忌憚,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就在剛才這幾個時辰,他已經把這篇《葫蘆劍訣》讀了不下上百遍,甚至能夠倒背如流。但他始終沒敢修煉,就怕萬一出了差錯,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隨他一遍遍研讀參悟,發覺葫蘆劍訣,愈發妙不可言,心中那些顧忌,也在漸漸淡化。

    尤其那禾山道雖然名聲不小,但畢竟不是道家正宗,他隨甄遠道修煉,能否打通玄關,達到化神境界,還在兩可之間,如果不能達成,活到百歲,便要死了。

    轉是現在,修煉這篇葫蘆劍訣,雖然會有風險,但是一旦成功,必定不可限量,休說打通天地玄關,便是煉成元神,長生不死,也未可知。

    張桐斟酌許久,終是下了決心。不過此舉事關身家性命,他又生性謹慎,既然下了決心,反而不甚著急。

    張桐好整以暇,重新將那葫蘆捧起,把口訣又仔仔細細讀了一遍,之後才不慌不忙,依照口訣,開始行功。

    其實這篇《葫蘆劍訣》雖有無量玄妙,但是入門並不太難,加之張桐業已入道,本身就有根基,這時修煉起來,亦是事半功倍。

    不到個把時辰,他就生出感應,只覺盤踞在丹田的真氣猛的一震,以螺旋狀緩緩運轉起來形成一個漩渦。

    在那漩渦中心,好像有一團火,真氣熔煉進去,被提純精煉一遍,居然隱隱泛起光芒,最後凝成一滴水銀,滴溜溜旋轉起來,好像個無底洞似的,把周圍的真氣全都強行吸納進去。

    張桐雖然早有準備,卻也不禁吃了一驚,沒想到這葫蘆劍訣如此霸道。還不到片刻功夫,就把他這一年多,修煉出的真氣吸去了三層。如若繼續下去,不等再過一會,他苦練的這些真氣就要給吸乾了。

    而且他頭一朝修煉這種功法,不知這種現象是否正常,心裡更沒有底,趕忙意守丹田,想要停下仔細鑽研一下,別再練岔了氣,反而廢了修為。

    誰知那劍訣運行起來,就像脫韁野馬,根本不聽驅馳,無論他意念如何催動,氣海中心那一滴水銀似的真氣就是不聽調遣,自顧自的,越轉越快,直要把丹田內的真氣全都吸乾了才肯善罷甘休。

    張桐不禁暗暗叫苦,只好把牙一咬,心說:“我既然已經下了決心,索性只管抱定這篇葫蘆劍訣,依照口訣修煉,其他一概不理!如若成了就是一條康莊大道,若是不成也只能怪我命歹!”

    張桐拿定主意,乾脆放開身心,再也不去刻意控制真氣,任由丹田之內天翻地覆,只管抱元守一,保持意念空靈。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因為沒有張桐刻意壓製,在他氣海之中凝成那滴水銀似的真氣,已經把他體內的真氣全都吸納進去。

    這時張桐猶如人去樓空,只覺又困又乏,幾乎暈厥過去。虧他意志非常堅韌,又隱隱覺得此刻極為重要,如果昏迷過去,就要前功盡棄,這才咬牙忍了下來。

    幸而這種無力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過了一會,張桐就感覺到,那一滴水銀似的真氣終於停歇下來,安然懸浮在氣海中心,除此之外,他的體內,已經再無一絲其他異種真氣。

    張桐這才放下心來,腦中忽又靈光一閃,卻是想起那葫蘆劍訣中所述,心知那一滴水銀似的真氣,名為葫蘆劍氣,乃是諸天之內,最鋒利無匹的劍氣,如若練到極致,甚至劈開蒼穹,貫穿九幽也都不在話下。

    雖然張桐對劈開蒼穹,貫穿九幽之詞,頗有些懷疑,但無論如何,他本來的真氣已經全都化作一道葫蘆劍氣,總算一腳邁入了葫蘆劍訣的門徑。

    不過他卻還不肯懈怠,忙又打起精神,趕緊運轉口訣,開始溫養氣息,生恐那滴葫蘆劍氣,剛才生成,轉又散了。

    殊不知,這葫蘆劍訣精妙無比,一旦練成劍氣,豈會輕易散了。況且葫蘆劍氣,看似一滴水銀,實則堅固無比,比尋常金鐵還要勝出十倍,即使當做劍丸打出,威力也不弱于飛劍。

    這時張桐還不知,已經大功告成,仍在小心翼翼,按照口訣運轉,仔細打磨那一道劍氣。直到天光見亮,再也沒有異變,才肯放下心來。

    等他收了功法,卻又靈機一動,心說:“這葫蘆劍訣果然奧妙無窮,只是不知施展出來威力如何,不如先用黑狗釘試試,免得日後迎敵心裡沒底。”

    原本黑狗釘是甄遠道的防身之物,因為得了青魚劍之後,一時高興才給了張桐。可惜張桐修為有限,難發揮出一半威力,憑他全力催動也只能展開三四尺長的烏光。

    但這一次,張桐新練成了葫蘆劍訣,正要躍躍欲試,心裡打定主意,立刻催動起來。霎時之間,那黑狗釘脫手而出,噴一道兩丈多長的烏光,竟比原來厲害十倍不止。

    張桐登時大喜過望,趕緊把黑狗釘收了,不禁暗暗想道:“這葫蘆劍訣果然神奇無比,我才練了一個開頭,就比原來厲害十倍。如果現在再遇上那頭山魈,不用其他手段,只憑這黑狗釘,也能一下把它穿個透心。”

    張桐想到這裡,愈發興致高漲,迫不及待又要修煉起來。不過這篇《葫蘆劍訣》可不像他原來所修功法,足足練了一個多時辰,才稍微凝成一絲劍氣。如果依照這種速度,再想煉成一道劍氣,至少也得苦修三五個月苦修。

    張桐不禁有些失望,所幸他也不急於求成。見那葫蘆劍訣,一時難以速成,便也不急著去練。因為甄遠道那邊還在等著精血洗練飛劍,他這已經耽誤一天,再要拖延下去,恐要誤了大事。

    張桐心知,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回去交差,才能騰出手來安心修煉。況且這荒郊野嶺,即使藏在樹洞裡,也難保沒有危險。萬一修煉到關鍵時候,忽然來了野獸妖怪什麼的,更要不明不白丟了性命。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8:55 PM

第三十一回 吞金葫蘆

  但是,張桐拿定了主意,正要返回靈犀觀,卻在這時忽然想起,剛才只顧得修煉葫蘆劍訣,反把那個葫蘆給拋在了腦後。

    這時回想起來,那個葫蘆能夠放出金光,將那山魈制住,必是非同尋常,至少也要比五陰袋和黑狗釘高出許多。

    張桐心念一動,忙將那葫蘆拿在手裡,一面仔細端詳,一面暗暗思忖:“先前這個葫蘆,被我用了許多法子,也都無濟於事,想必其中禁制,定是獨門秘法,才能催動起來,如今我已練出葫蘆劍氣,豈非正好用來驅動這個葫蘆!”

    想到此處,他更眼睛一亮,忙把回去的念頭暫時按捺下去,然後運起劍訣,催動葫蘆劍氣,緩緩分出一絲,融入那葫蘆中。

    頃刻之間,那葫蘆好像受到刺激,微微震顫起來,發出“嗡嗡”鳴音。隨即脫胎換骨一般,表面那些鏽跡,一塊一塊,剝落下來,露出裡面青色紋金的外殼。

    張桐見那葫蘆生出異變,不禁又驚又喜,內心愈發篤定,忙把葫蘆劍氣催到極限。卻沒想到,正在這時,那葫蘆竟是猛的一震,陡然從中生出一股吸力。張桐頓時愣了一下,隨即只覺天旋地轉,仿佛被狂風卷到了天上似的。

    過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再待定睛一看,卻是到了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圓盤上。這圓盤約有百丈見方,中間立有一座石門,大概十多丈高,通體黑色,樸實無華,卻給人一種尊貴無比的感覺。好像帝王一樣,高高在上,睥睨眾生。

    在那石門前面,還有三座高台,一大兩小,分別排開,正好與那石門遙遙相對。其中一座大的,高有三丈,形如酒盞,頂上凸起一個方格,格子裡面卻是空的,好像盛放什麼東西。

    另外兩座石台,與此大同小異,只是略微縮小一些。而且頂上凸起的方格內,一個刻有饕餮,一個刻有白虎。此兩者皆是上古洪荒的凶獸,饕餮無物不吞,白虎生聚金銳。只是不知這兩座石台頂上,刻畫這兩種凶獸是為什麼。

    張桐左右看了看,瞧出此地古怪,內心略一思忖,便也不難猜出,定是剛才催動那葫蘆時,觸動了某些禁制,將他意念,攝了進來。

    而且他早前也曾聽說,一些厲害法寶,具有許多妙處,甚至能在天地之外,另闢一處空間,猶如世外桃源。

    可惜他的修為太低,也分不清眼前情景,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象。不過無論如何,這葫蘆定是一件至寶,已是毫無疑問。

    張桐不禁暗自竊喜,一面四外打量,一面暗暗忖道:“我得這個葫蘆,果然是天大的機緣,沒想到此寶之中,還有這一片空間。只是此地面積不小,不知核心禁制藏在何處,還得趕快將其煉化才是。”

    張桐略一思忖,忙又找了起來,原想那座石門,立於圓盤中間,最有可能是此件法寶的核心。誰知還沒近得十丈,就被一股無形之力擋住,任他試了幾次,也都不能進去。

    他心知那座石門,必是另有玄機,不敢硬往裡闖,只好暫且作罷。轉回身又向那三座石台走去,幸虧這次,並無阻滯。他小心翼翼來到中間那座最大的石台下面,不需細看也不難發現,那底下嵌有一塊石壁。

    張桐忙搶幾步,欺到石壁跟前,仔細一看。果然那石壁上錄有幾行口訣,正是配合葫蘆劍氣,催動這法寶的歌訣。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吞金葫蘆,太白劍宗,黃良謄錄。

    張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件法寶的本名應該叫吞金葫蘆,是太白劍宗一個名叫黃良的弟子煉制的。

    不過他也不知這個黃良是什麼來歷,只曾耳聞,太白劍宗,乃是上古仙門,後因遭逢大劫,早已泯滅不知幾萬年了。

    而他知悉這些,更是大喜過望,不禁暗暗忖道:“這一次我可發達了!沒想到這篇《葫蘆劍訣》和這個吞金葫蘆,居然是太白劍宗的遺留!聽說當初太白劍宗獨霸環宇,甚至比當今的,道家四派,佛門三宗,還要凶橫。這葫蘆劍訣既是從那傳出,必也不會次於當今頂級功法。待我修成此訣,開啟全身穴竅,打通天地玄關,豈非指日可待!”

    張桐一面歡欣鼓舞,一面更是不敢懈怠,連忙把那石壁上的歌訣記了下,與葫蘆劍訣互相印證,開始參悟起來。

    因為這篇歌訣,原是葫蘆劍訣的分支,專門用來操控吞金葫蘆。如今張桐已經練出葫蘆劍氣,再來練這歌訣,更也事半功倍。

    他才把這篇歌訣念誦幾遍,就忽覺得腦中神念通達,歌訣之中,種種變化,全都被他明悟,仿佛已經練了許久似的。

    過了片刻,等那通達明悟的感覺漸漸消去,張桐已經將那歌訣全然參透,他順勢催動葫蘆劍氣,按那歌訣,運行起來。

    霎時之間,張桐只覺,腳下這片圓盤猛的一震,隨即從那三座石台底下,同時亮起一片金光,緩緩圍那石台,形成一道光圈,隨即又是向上延伸,直至石台頂上,一共形成,九道光圈。

    張桐登時吸了一口冷氣,他心知那一道光圈,就代表了一重禁制,而那三個石台,皆有九道光圈,全都合在一起,這個吞金葫蘆,竟然擁有二十七重禁制!

    張桐雖然入道不久,但是跟隨甄遠道,總算也有些見識。甄遠道身為禾山道的長老,花費許多心血,煉制的黑狗釘,才只有十重禁制。而後得來那口青魚劍,也只有十八重禁制,遠遠不及吞金葫蘆的二十七重禁制。

    而且法寶祭煉到後來,每多一重禁制,威力就要倍增。青魚劍與吞金葫蘆雖然只差了九重禁制,但是兩者之間實則卻是天壤之別。而且青魚劍材質有限,十八重禁制,已經是極限。而這吞金葫蘆,經過無數歲月消磨,還能留存下來,已是難能可貴。況且其中已經開出一片空間,更也不同尋常,非青魚劍可比。

    隨那二十七重禁制,全被張桐催動起來,這吞金葫蘆內部的空間,除了立在中央的那座石門,全在他腦海中映射出來。

    張桐心知到了關鍵時候,趕緊抱元守一,運起那篇歌訣,全力催動葫蘆劍氣,一點一點把吞金葫蘆的二十七重禁制完全煉化。

    因為這片空間,沒有時間概念,張桐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將那二十七重禁制,全都煉化一遍,方始松一口氣。

    此時他已將這吞金葫蘆完全煉化,隨那歌訣催動起來,這葫蘆的許多妙用,也都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左邊那座雕有饕餮圖案的石台,專能吞納五金之氣,還能攝人兵器,即使稍微弱一點的飛劍,被它寶光攝住,也要消去靈性。

    右邊那座雕有白虎圖案的石台,則是與左邊那座石台相輔相成,把吸入的五金之氣,化為葫蘆劍氣,既能噴出禦敵,也能反哺修為。

    中間那座最大的石台,頂上凸起一個方格,能夠嵌入一口飛劍,與這吞金葫蘆配合,用葫蘆劍氣催動起來,登時就能使飛劍威力倍增。

    張桐知悉這些,立刻恍然大悟,心說:“怪不得剛才我凝成一道葫蘆劍氣之後,又修煉了半天,也無分毫精進。原來練這葫蘆劍氣,只一味苦修還不行,非得有這吞金葫蘆輔助不可。”

    原本他還有些擔心,葫蘆劍訣雖然精妙,卻怕修為進境太慢。而今有這吞金葫蘆,只需吸足五金之氣,自會生成葫蘆劍氣。他只要催動劍訣,將劍氣化入體內,如此一來非但進境不緩,反而更比尋常功法快出許多。

    但張桐竊喜之餘,仍還有一些遺憾,固然有這吞金葫蘆,日後修煉起來,更加如虎添翼,可是中間那座石台上,還能鑲嵌一口飛劍,卻讓他有些犯難了。

    想那甄遠道,苦心尋覓了多少年,才意外得了一口青魚劍,張桐如今雖然有一些奇遇,但是歸根結底,仍是初出茅廬,等他尋得一口飛劍,還不知猴年馬月呢!

    多虧張桐心志還算堅毅,很快就把這點遺憾拋卻。他定了定神,好整以暇,心念轉動,正要離開此地。卻在這時,猛又靈機一動,心下暗暗忖道:“剛才我修煉時,為了試試威力,曾用葫蘆劍氣催動了一回黑狗釘,威力比照原來,已是增加數倍。那黑狗釘雖然不是飛劍,但是葫蘆劍氣既然能夠催動,放在這裡,充作飛劍,也未嘗不可。我何不先來試試,即使真的不行,我也無甚損失。”

    張桐主意一定,立刻雷厲風行,把黑狗釘拿出來,然後飛身一縱,跳到石台頂上,用手往下一按,就把黑狗釘放進了那方格裡面。

    霎時之間,那石台下面的九重禁制,同時轉動起來,涌出一片金光,將那方格罩住。隨即過了片刻,等那金光斂去,登時從那方格中間,噴出一道,三丈多長,通體烏黑髮亮的劍光,豎著懸浮在那石台上方。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8:56 PM

第三十二回 鳳翅鎦金钂

張桐目瞪口呆,抬頭向上看著,若非剛才親手把黑狗釘按進那個方格,他甚至不敢相信,這道烏黑的劍光,竟是黑狗釘發出來的!

    即使此前他用葫蘆劍氣催動,這黑狗釘也只能放出一丈多長烏光,而且光色駁雜不純,與這劍光相比,簡直不足一提。

    張桐登時大喜過望,圍那烏黑劍光轉了一圈,迫不及待更想試試威力。忙把心神一動,一陣恍惚之後,再等回過神來,亦是回到原來那個樹洞當中。

    他此時正在興頭上,立刻想也不想,就把劍訣催起,然後對那葫蘆輕輕一拍。立刻就聽“倏”的一聲,一道烏黑髮亮的劍光,陡然噴薄而出。

    這個樹洞原是一隻黑熊的老巢,裡面雖不擁擠,卻也空間有限,哪又容得下一道三丈多長的劍光。登時又是“轟”的一聲,隨那烏光一展,左右擎動之間,瞬息就把他藏身這株大樹摧成齏粉。

    這株大樹在原始森林中,不知已經生長了多少年,加上樹冠足有二十多丈高,雖然下面生出一個樹窟,可是上面木質,仍然十分堅硬,原來憑藉黑狗釘的威力,將其斬斷,或許還行,想要打成木屑,卻是萬無可能。

    張桐眼見這黑狗釘從吞金葫蘆打出來,威力竟比他用葫蘆劍氣催動,還要巨大許多,不由喜上眉梢。而且更令他沒想到,黑狗釘原來的弊端,竟然也被吞金葫蘆彌補過來。

    原本黑狗釘全憑血煞之氣,才能生出許多神異,因此每次使用之後,都需用黑狗精血重新祭練才行。而今黑狗釘合入吞金葫蘆,轉用葫蘆劍氣,推動禁制轉動,自然無需再用精血祭練。

    張桐興致勃勃,又將那道烏黑劍光,在半空中舞了一陣,才心滿意足收了回來,卻是暗暗嘆道:“黑狗釘弊端一去,再加上威力大漲,只怕比師父的青魚劍也不弱多少,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不能飛行。可惜!可惜!”

    無奈黑狗釘先天就有缺陷,即使吞金葫蘆能夠增強黑狗釘的威力,也不可能平白加入御劍飛行的功用。

    張桐心知一時難以如願,索性也不再去得隴望蜀,隨即催動劍訣,把黑狗釘收去。又因這一耽擱,眼看將近晌午,他興奮了一陣之後,卻不敢繼續拖延下去,趕緊朝九陽山的方向飛奔了回去。

    雖然張桐仍不能御空飛行,但他這一次也算所獲頗豐。且不說那葫蘆劍訣已是精妙無比,單是一個吞金葫蘆,就已夠他受用無窮。即使他的修為還停留在第二重小周天,可是實力卻要暴漲十倍,如果全力施展出來,即使修為高他幾重,也未必能抵擋得住。

    張桐一面飛馳,一面暗自竊喜,只覺得自己前路愈發光明。正想回去,趕緊交差,才好騰出手來,仔細再把葫蘆劍訣參悟一遍。

    如今張桐雖已練出劍氣,但是葫蘆劍訣出自太白劍宗,畢竟博大精深,遠非等閒可比。他方始初入門徑,只得了一點皮毛,遠還未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而且眼前又有陰陽叟,即將前來尋仇,使他更覺緊迫。原本心底滋生出一點志得意滿的心情,瞬間也都給他壓了下去,一心只想趕快提升實力,否則大戰一起,絕難獨善其身。

    誰知卻事與願違,張桐剛離開原地,還沒奔出數裡,就遇前方生變。只見迎面一團妖風,卷趨在半空中,勢如奔雷一般,徑直就向這邊飛落下來。

    張桐心裡陡然一驚,瞧出那妖風來者不善,不禁停下腳步,提起幾分戒備,心下暗暗忖道:“這團妖風倒也氣派,不知是哪家的妖怪!可惜我還不能御劍飛行,否則縱起一道劍光,扶搖直上,出入青冥,豈非比這還要威風十倍!”

    張桐一面想,一面卻發現,那妖風好像有些古怪。原本此前甄遠道就曾提醒過,附近山林之中,住有許多妖怪。因此一開始,他見那妖風,也不覺得奇怪,只以為是哪個過路的大妖。

    因為急著回去,張桐不欲多事,索性停下腳步,等對方先過去也就罷了,免得當頭撞上,平白產生誤會。豈料那妖風,卻不領他情,好像瞅準方向,徑直朝他過來。

    張桐頓時心裡生出一絲不祥,皺了皺眉,心中暗說:“這妖怪欺人太甚,我已讓他三分,居然得寸進尺!且等他下來怎樣,如果沒有惡意也就罷了,若是非要來欺我,卻怪不得我心狠了,正好拿你試一試手段!”

    張桐拿定了主意,見那妖風按壓下來,反而露出一絲冷笑。要是在前幾天,看那妖風氣勢,他便自知不敵,唯有趕緊發動飛翼靈符,或許才有幾分逃生希望。

    但是時過境遷,隨他實力大漲,心氣也與以往不同,剛一拿定主意,立刻躍躍欲試,想要看看葫蘆劍訣的威力,見那妖風落下,正好中他下懷。

    而在同時,在那妖風中間,王山君尋得張桐蹤跡,亦是心中大喜。卻不知曉,就當此刻,張桐已經把他視作試劍的礪石。

    原本昨天,王山君得那猴妖稟報,便架起妖風來尋張桐晦氣。誰知等他沿路追來,卻沒見著張桐蹤跡。他本擬自家駕馭妖風居高臨下,方圓十里,盡收眼底。要尋一人蹤跡,還不手到擒來。

    哪知張桐福緣深厚,憑那山魈精血,開啟吞金葫蘆。恰在當時,躲進樹窟,正在參悟葫蘆劍訣。直讓王山君來來回回,把附近方圓二三百里,都給兜了一個遍,也沒尋得他的蹤跡。

    虧得王山君頗有預見,早就暗中派人,守在靈犀觀外,知道張桐還沒回去,這才始終沒有放棄。

    也仗他這鍥而不捨的勁頭,昨天尋了一天,仍舊不肯罷休,晚間休息一夜,今天再次出來,心裡拿定主意,非把張桐揪出來不可。

    總算功夫不負苦心人,眼看將近晌午,又是一無所獲,他幾乎都要放棄了。卻在這時,忽見遠處,一片紅杉林中,衝起一道烏光。

    王山君登時一驚,忙把妖風催到空中,順那方向飛去。居高臨下,凝神觀望,只見一名少年,身形時隱時現,正在快速飛奔。

    王山君早就得了張桐的畫影圖形,眼神又頗銳利,一眼就認出來,那名少年正是他搜尋已久的目標,頓時讓他大喜過望,立刻按住妖風,徑直飛落下來。

    這時他還不知張桐修為大漲,只從甄猛口中得知,張桐入道不久,修為也不太高。他自恃修行百年,練出許多神通,又兼力大無比,根本沒把張桐放在眼裡。

    而張桐也是不知,甄猛已經請王山君出手來殺他,見那妖風落下,隨即躍出一個,身披戰甲的熊怪,手中提著一桿丈八長的鳳翅鎦金钂,氣勢洶洶,凝望過來。

    張桐瞧這熊怪,卻也不敢輕視,因為妖怪雖然靈性不及人類,但是本身另具異秉,或者力大無窮,或者天生劇毒,萬一遇上高手,若要心存大意,非得喪命不可。

    張桐站定腳步,見那熊怪落在七八丈外,立刻把手放在了被他系在腰間的吞金葫蘆上,內心暗暗盤算:“這熊怪能夠駕馭妖風,想也並非尋常,我需小心提防,以免遭他暗算。”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暗運劍氣,偷偷把黑狗釘備好,只等稍有異變,就能祭出殺手。

    與此同時,那王山君,收去妖風之後,也在打量張桐。瞧他面目清俊,才十幾歲摸樣,心裡更生出幾分輕視,冷笑一聲,道:“你這娃娃,就是張桐?”

    張桐微微一愣,原以為與這熊怪是不期而遇,卻沒想到對方一語道出他的名字,頓時使他心頭一動,眉梢向上一揚,盯著那王山君,反問道:“你是何人?怎知是我?”

    王山君把手中的鳳翅鎦金膛一擺,哈哈大笑道:“你這娃娃,死到臨頭,還不自知!本山君且讓你死個明白,我原本跟你無冤無仇,怎奈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死之後卻休要怪得旁人!”說話間,便是身形晃動,一步跨過數丈,舉那金鏜對準張桐腦袋就打了下來。

    張桐吃了一驚,隨即恍然大悟,猜出這熊怪定是甄猛請來殺他的。想必甄猛恨他入骨,卻顧忌同門名義,不好親自動手,便請外人前來。隨即又回想起來,前日逃走那個猴妖,想必與此也脫不了干係。

    張桐想到此處,心中殺機更盛,心說:“好你個甄猛,為了害我性命,真是煞費苦心!可惜你今日不在當場,我便先殺這熊怪,暫且出一口惡氣!”

    而那王山君還不知已經死到臨頭,一鏜砸來,便是料定,張桐決計躲閃不開,嘴裡喝了一聲:“給我死去!”直把渾身力氣都使出來,非要一下將他打死不可。

    張桐心中正惱,瞧那金鏜打來,便把葫蘆一拍,就想催出黑狗釘,趁那熊怪,猝不及防,給他來一下狠的,量他一身皮糙肉厚,也決計受不住劍氣摧消。

    但是就在這時,他又忽然想起,這吞金葫蘆還有吞納金屬轉化劍氣的妙用。看那熊怪手上的鳳翅鎦金钂,金光閃閃,罡氣縈繞,想也不是凡物,若能將其攝來,化為葫蘆劍氣,豈非正好補益自身修為!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8:57 PM

第三十三回 小夜叉

   張桐眼珠一轉,立刻拿定主意,轉把劍訣收去,暗暗將那葫蘆中的饕餮石台催動起來,隨即在葫蘆底下,輕輕一拍,瞬息之間,只見那葫蘆嘴上,陡然灑出一片金光。

    隨那金光飛射出來,立刻分化五個光球,迎那熊怪上去,結成一個五星,正好把鳳翅鎦金鏜圈住。旋即張桐只覺,吞金葫蘆裡面,傳出一股莫大的吸力,順勢就要將金鏜拉扯進去。虧得那王山君反應不慢,本身又力大無比,趕緊雙膀一繃,金鏜才沒脫手。

    這桿鳳翅鎦金鏜,原是王山君不惜重金,收集天外隕鐵,請人煉制而成,重有一千三百斤,雖然無甚神通,卻是堅硬無比,舞動起來,威力極大,等閒法寶,即使煉出七八重禁制,稍被打中一下,也要吃受不住。

    王山君仗著這桿金鏜,不知打殺過多少仇敵,這一次卻沒想到,張桐竟身懷異寶,一下將他金鏜攝住,頓時令他大吃一驚,忙把雙臂往懷裡拽,想把金鏜從那五星光環當中抽出來。

    怎知那吞金葫蘆乃是至寶,內裡足足煉有二十七重禁制,豈是區區一桿隕鐵金鏜能夠抵擋!就在轉眼間,那五星光環,快速旋轉起來,好像一個大磨盤,嗡嗡作響,火星四濺。

    那金鏜原是隕鐵煉成,被那五星光環一繞,正好是遇到了剋星,登時吸出許多玄鐵精氣。王山君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覺手中兵器,忽然輕了許多,隨即越來越細,好像融化了似的。

    王山君活了百多年,總算有些見識,眼看手中金鏜,猶如冰消瓦解,哪還不知張桐身懷異寶。

    王山君雖然入道百年,但畢竟福祉有限,煉制幾件法寶,也都拿不出手,只有這桿鳳翅鎦金钂還堪使用。

    如今眼看唯一一件寶貝,就要毀在張桐手裡,頓時叫他痛煞心肺,直把甄猛給恨透了,只當甄猛不懷好意,隱瞞張桐實力,想要借刀殺人。

    王山君心裡又恨又怒,不過他能活到百歲,又在一方稱王稱霸,自也非同等閒。他雖恨怒欲狂,卻未亂了分寸,眼看形勢不妙,立刻有了計較。

    見他最為得意的鳳翅鎦金钂,都被張桐輕易攝住,要再執迷不悟,只怕性命難保。尤其手中那桿金鏜,被那五星光環消磨,變得越來越細,使他再無僥倖,叫了一聲:“甄猛誤我!”隨後當機立斷,把手一松,退開兩步,卷起一陣妖風,騰空就要遁去。

    張桐本要殺雞儆猴,怎肯輕易放他,早已暗中防備,見他抽身一退,立刻心中冷笑一聲,趕緊默念寶訣,催起吞金葫蘆,想要放出劍光將他斃命。

    豈料這吞金葫蘆雖然妙用無窮,但是‘吞金’和‘御劍’卻是兩種功用,不能同時使用。此時張桐正在催動吞金葫蘆,消磨那桿鳳翅鎦金钂,黑狗釘困在其中,卻是催發不出。

    張桐驀地一愣,他卻沒有想到,吞金葫蘆還有這般限制!

    雖然緊跟著,由於失去王山君得阻滯,他隨即就把那桿鳳翅鎦金钂收了去,但是因為這片刻耽擱,王山君已趁機飛起,他若再想截殺,卻已來不及了。

    眼看那妖風騰空遁走,張桐也只能哼了一聲。其實他對王山君逃走,倒也不甚在意,區區一個熊怪,以他現在修為,隨手就能制死。反而剛才對敵之時,流露出的驕縱之心,讓他非常警覺。

    原本對付王山君,直接放出黑狗釘,用不了三兩下,就能結束戰鬥。可他卻偏偏由著性子,想要試試吞金葫蘆的妙用,才至弄巧成拙,放那熊怪跑了。

    張桐深知,他這兩天,接連練成葫蘆劍訣,又得了吞金葫蘆,修為突飛猛進,難免得意忘形。這時稍微吃點小虧,能夠警醒一下,未必不是好事。等他反省一陣,轉而覺得頭腦愈發清明起來,不知不覺間,竟因禍得福,又把心境提升了一個層次。

    而那王山君,失了鳳翅鎦金钂,架起妖風,落荒而逃,直等一口氣飛出百餘里,幾乎把真氣都耗盡了,才驚魂猶定停了下來。

    其實王山君這妖風,比甄遠道的烏靈遁光還略遜一籌,速度不快不說,而且極耗真氣,一次飛出百里,已經到了極限。

    剛才王山君唯恐張桐追來,一氣不停,飛到這裡,早已真氣不濟。剛一落地就覺一陣虛浮,喘息半天,才緩過來。

    隨即又想起那桿鳳翅鎦金钂,愈發心疼不已,更把甄猛,恨之入骨,暗暗咬牙切齒,心說:“甄猛!你這小兒,竟敢害我!那張桐分明修為高深,又是身懷異寶,非我見機得快,這一次定要折在他的手上。甄猛!你且等著,今日之賜,我早晚必要十倍奉還!”

    王山君一面大罵,一面下定決心,非要報復不可。不過他表面凶橫,實則卻欺軟怕硬,剛才被張桐用吞金葫蘆,生生化去了他金鏜,已經把他膽氣嚇破。雖然咬牙切齒,卻不敢去恨張桐,只好把一腔怨氣,全部轉嫁到了甄猛的頭上。

    怎奈甄猛也非沒有根腳,王山君即使恨他,一時間也難復仇,只好在心裡大罵了一陣,然後好整以暇,準備返回老巢,再去從長計較。

    王山君心裡鬱悶無比,拿定了主意之後,便不肯繼續停留,認準鐵頭山所在的方向,正要再次架起妖風。卻忽然發現一道人影,在山林間,三晃兩晃,直向這邊奔來。

    他登時又是一驚,不禁眉頭緊鎖,內心暗暗忖道:“怎麼這邊又有來人?莫非那張桐,又追了過來?他已經毀了我一桿鳳翅鎦金钂,難道還嫌不夠,非要趕盡殺絕!”

    王山君越想越氣,暗惱張桐,欺人太甚!可是轉又想起,那一道五星光環,生生將他金钂化去。他若讓那光環套住,豈非連骨頭渣滓,都要剩不下了!

    他也不知吞金葫蘆的妙用,只顧自己嚇唬自己,卻是嚇得心驚膽戰。而他本就貪生怕死,想起張桐那些手段,心底剛有一點恨意,立刻又給壓了下去。眼看那人影越來越近,再也不肯耽擱,趕緊催起妖風,飛到半空之中。

    可是到了空中,他再定睛一看,奔來那道人影,雖然也是一名少年,卻與張桐摸樣打扮大相徑庭。只見那少年,一襲青衣,身負寶劍,轉眼來到近前,腳步驟然一定,站在那裡居然頗有幾分大家氣度。

    發現來人不是張桐,王山君的心裡頓時多了幾分底氣,索性也不走了,心裡拿定主意,先探探這名少年的來歷。如果根腳不深,便直接打殺了,一來發泄一下胸中惡氣,二來也能搜刮些東西,彌補一下失去鳳翅鎦金钂的損失。

    原本這王山君就不是什麼好貨色,做起殺人奪寶的事,再是得心應手不過。見那少年站定,卻也不露聲色,居高臨下,大聲喝道:“你這娃娃是誰,還不道出姓名?”

    那少年仰頭相望,也是怡然不懼,淡淡笑道:“在下柳元,承蒙同道吹捧,有個外號叫小夜叉,敢問前輩可是鐵頭山的王山君嗎?”

    王山君本擬殺人泄憤,沒想到那少年竟一語道破他的名頭,不由得使他多出幾分狐疑,上下打量那少年幾遍,問道:“小夜叉,柳元?這名字卻不曾聽過,你這娃娃怎麼知道本山君的名號?”

    那少年傲然一笑,仍是不慌不忙道:“說到我的名字,前輩當然不知,但是我師父,龍首山,金廉洞,金面夜叉,飛龍道長,想必前輩不會不知了吧!”

    王山君聽得,登時吸了一口冷氣,沒有想到這名少年,竟是飛龍道長的弟子!那飛龍道長號稱金面夜叉,煉制十二柄飛叉,修為也相當了得,據說已經修煉到了第十一重小周天,比之甄遠道還要高出一籌。

    在早些年,王山君還曾與那飛龍道長有過一段交往,算得上是老相識,只不過到了後來,飛龍道長修為漸長,兩人地位拉開距離,交情也隨之漸漸淡了。

    王山君不禁露出一絲古怪之色,知這少年是故人之徒,他也不好再下手打殺。況且飛龍道長煉制的獨門飛叉,專能破人罡氣,威力端是了得。柳元若得其真傳,想必也非是好惹。況且他又剛失了兵器,兩人真要動起手來,未必就能吃到便宜。

    所幸這王山君得臉皮不薄,很快就恢復如常,哈哈大笑道:“哎呀!原來竟是飛龍道兄的高足!失禮,失禮!不知這些年,飛龍道兄,一向可好?”

    柳元心知王山君與他師父有些交情,雖然心底瞧不起那些披毛戴角的妖怪,但表面還要做出一副恭敬有加的樣子,答道:“有勞前輩掛懷,家師一切安好,只是懷念故人。又聽說禾山道行事霸道,經常欺壓同道,心中甚是憤然。這一次命我前來,就想邀請前輩連同另外幾位同道,並往龍首山小住幾日。一來敘敘舊情,二來商議一下,如何跟那禾山道討個公道!”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8:58 PM

第三十四回 劍氣同出

王山君剛在張桐那邊吃了大虧,這時聽得柳元一說,心裡立刻有些意動。但他依附禾山道多年,深知禾山道樹大根深,門下弟子,不下千人。飛龍道長雖然厲害,卻是勢單力孤,若要衝突起來,只怕難以討到便宜。

    瞬息之間,王山君在肚裡轉過許多主意,終是覺得不妥,正要婉言謝絕,卻又忽然靈機一動,心想:“據我所知,那飛龍道長素來狡猾多端,遇事無有完全把握,從來不會輕易出手。這一次他遣門人前來相邀,莫非已有手段,來對付禾山道?”

    想到此處,王山君忙把到嘴邊的話,又給收了回來,略一沉吟,轉而問道:“禾山道畢竟是大教,人多勢眾,不可小覷。這些年我雖時時受制,卻也只能忍辱負重,不敢生出異心。飛龍道兄意欲振臂一呼,卻不知可有萬全之策?”

    柳元笑道:“莫非前輩不知?那禾山道如今已成了眾矢之的?”

    王山君微微一愣,不禁皺了皺眉道:“此話怎講?”

    柳元道:“上一次禾山道的甄遠道大鬧登平府,把府君劉天威父子盡皆殺害,卻不知那劉天威的夫人鄭雲綺,乃是太華洞陰陽叟前輩的愛徒。如今陰陽叟前輩遍邀好友,發誓要為徒兒報仇,更是不惜重禮,親自上飛蝗山,請出玄牝老祖向禾山道施壓。禾山道的勢力雖然不小,卻怎頂得住玄牝老祖的威名,禾山教主已經答應,不會派人插手此事。到時只剩甄遠道師徒,如何能敵眾人圍攻,最後只有敗亡一途。經此一役禾山道必定人心惶惶,屆時我等併力,突然攻他本山,一舉將其平滅。然後陰陽叟前輩在西北開宗立派,我師父與另幾位前輩,也可占據禾山舊址,各自留傳一脈,豈不大快人心!”

    王山君聽罷不由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偌大一個禾山道,竟在柳元三言兩語之間,輕易就給冰消瓦解了!

    他剛被張桐毀了得意兵器,還幾乎丟了性命,心裡一股怨氣,正愁無處發泄。原本忌憚禾山道的勢力強大,又懼張桐法寶厲害,一時之間,無從報仇。

    而此刻聽那柳元一說,頓時又將他心底怒火勾引出來,心說:“想不到禾山道看似強大,實則卻已岌岌可危,我便趁此插他一手。如果成了定有許多好處,即使不成也可攀上飛龍,到他的龍首山去混跡一陣。我與他原是舊識,算是有些交情,又是因他邀請,丟了原來基業。到那時他少不得也要補償我幾分,總比留在禾山道羽翼之下,受這份鳥氣強出十倍。”

    王山君略一思忖,便已拿定了主意,可是他卻不知那柳元的話也是半真半假。前面說眾人圍攻甄遠道也還屬實,而後面說什麼覆滅禾山道,卻是柳元自己信口雌黃。

    那禾山道立教至今已有千年,若無一些自保手段,恐怕早就煙消雲散,別說此番玄牝老祖還不親自出手,即使出手也未必就能滅得了禾山道。

    柳元所以這樣說,也並非口無遮攔,這一次他師父飛龍道長派他來,就是為了收攏一些九陽山周圍的妖怪散修,一來給己方助陣,二來也熟悉地形。

    但是這些妖怪散修,常年在禾山道的積威之下,如果柳元不把牛皮吹的大一點,他們也不敢起來反抗禾山道欺壓。

    王山君雖然在妖怪之中,算是有些計謀,但是比之人類,還曾差了一籌,並未想通此種關竅,被柳元三言兩語就給說動心意,立刻哈哈大笑道:“好!禾山道那群賊子,素來作威作福慣了,如今終於遭到報應,我這就跟道友同去,日後一道與禾山道做個了斷!”

    柳元見王山君終於應允,頓時心中暗喜,不過他這次來,可不單單為了王山君一個人,忙笑說道:“前輩與家師原是故交,並非外人,小侄此來,還要去拜訪幾位同道,前輩只管自去便是,家師早已掃榻相迎。”

    王山君一聽,卻是有些不快,心說:“這小兒好不會辦事!若我隨他回去,那算受邀而至,如今讓我獨身前往,豈非成了主動上門!”

    不過如今畢竟不比當年他與飛龍道長交好時,他雖心中不樂,卻也不敢流露,繞是眼珠一轉,另又有了主意,心中暗暗合計:“我若這般前去,飛龍道長念及過去交情,多半也不會薄待,可見我形單影只,只怕難免心生輕鄙。我何不趁機再邀幾位同道,一來可以壯壯聲勢,二來也能相互照應。”

    王山君想罷,立刻大笑道:“道友別急,正好我也無事,陪你一趟也無妨。而且這附近住有一個蒼狼怪,西面赤睛山還有一雙青白蛇精,皆是修為不弱。這些年來,多受禾山道的欺壓,無奈懼其淫威,敢怒卻不敢言。我若前往游說,必定欣然應允,屆時一同共襄盛舉,豈不最好!”

    柳元原想拉攏一個王山君就已經不錯了,沒想到連帶還搭了三個,頓時心中大喜,連對待王山君,也平添了幾分恭敬。

    王山君覺出他的心跡,愈發揚眉吐氣,索性祭起妖風,連把柳元也給帶了起來,徑直向那蒼狼怪的洞府飛掠而去。

    而在此時,張桐還不知道,被他放跑的王山君,已經跟陰陽叟那一幫人勾結在了一起。待他自思自省,心境穩固之後,猛又想起剛才被吞金葫蘆化去那隻鳳翅鎦金钂。那金钂雖然不是法寶,但所含玄鐵卻非常精純,被吞金葫蘆化去之後卻不知怎樣了?

    張桐心念一動,再次進入葫蘆,只見那白虎石台下面的九重禁制,還在飛快轉動。石台上面,懸浮一團精金之氣,正被禁制摧消的越來越小。另外一邊,白虎石台,同樣是九重禁制同時發動。

    在那白虎石台頂上,漸漸聚起一團精光,隨著禁制轉動,越加凝實無比,直至那團精金之氣完全化盡,終於形成一滴水銀似的劍氣。

    因為這一道葫蘆劍氣,全由精金之氣凝成,自有一種鋒銳無比的氣勢。甚至比張桐體內那滴,由他真氣化成的劍氣,還要凌厲幾分。

    張桐一見,也是大喜,忙就想把這一道劍氣也給煉入體內,到時候兩者合二為一,他修為又要暴漲一倍。

    然而就在他想催動葫蘆劍訣,把那一道劍氣攝來時,忽又靈機一動,覺得似有不妥,心說:“這吞金葫蘆雖然妙用無比,但終須是外力,如今我才入門,修煉葫蘆劍訣還不到兩天,如果貿然藉助法寶,只怕造成根基不穩,一旦影響了日後修行反而不美。”

    張桐心存疑慮,卻是不敢妄動,趕緊又把功法停住,將那一道劍氣重新驅回白虎石台頂上。

    不過這一道劍氣,雖不能融入體內,卻也另有妙用,只要催動寶訣,就能當做劍丸打出。

    因那每一道劍氣,皆由精金之氣凝成,看似只有一點,實則奇重無比。而且由葫蘆劍訣催動,御使起來,收發隨心,比之尋常飛劍還要得心應手。

    張桐拿定了主意,暫把這滴劍氣,當做劍丸使用。只是威力不知如何,他忙又把神念抽出,隨即催動劍訣,瞅準百丈之外,一株碗口粗的松樹,用手在葫蘆底上輕輕一拍。

    只聽“啪”的一聲,隨即一道銀光噴射而出,雖然只有尺長,速度卻是極快,百丈之外,一閃而過,應聲從那樹幹掠過,竟無一絲木屑迸濺,也無爆炸動靜,只有輕輕一聲,好似蛐蛐低吟,就在那樹上打出一個指粗的小洞。

    張桐登時眼睛一亮,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葫蘆劍氣居然如此厲害。速度比黑狗釘快出一倍不止,聲勢雖然不大,威力卻並不小。只要還在煉神境界之下,無論修為多高,若無法寶護身,都抵受不住這劍氣一擊。

    張桐心中暗喜,忙將劍氣收來,轉即又是靈光一閃,心說:“這葫蘆劍氣速度極快,兼又無聲無息,正好用來偷襲。若在對敵之時,先用黑狗釘引住對方注意,再出其不意突施冷箭,豈非又多了一個殺手鐧!”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但是此前他跟王山君交手時,因為先用吞金葫蘆攝住鳳翅鎦金钂,而在關鍵時候催發不出黑狗釘,卻不知這一回黑狗釘與葫蘆劍氣能否同時使用。

    張桐心裡沒底,趕緊催起寶訣,先把黑狗釘化作劍光放了出來。隨即又用神念操縱葫蘆劍氣,瞬時一道銀光,沒有絲毫阻滯,緊隨其後,飛射出來。

    眼看兩道光芒流星趕月一般,他總算才松了一口氣,只是頭一次一心兩用,操縱黑狗釘和葫蘆劍氣,一時之間有些手忙腳亂。

    所幸那葫蘆劍氣只是用來偷襲,全仗出其不意,而且速度又快,直來直去打出便可,並不需要舞出劍法招數。轉是黑狗釘所化的劍光,因為更要掩人耳目,還需劍術華麗懾人。

    可惜葫蘆劍氣雖然博大精深,但是其中所述,更似一篇總綱,只教人如何凝練劍氣,卻並無具體招式變化,著實有些美中不足。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00 PM

第三十五回 惡煞盈身

    其實張桐心裡也知,當初那太白劍宗,以劍術稱霸諸天,其中厲害劍法不知凡幾。這篇葫蘆劍訣能為其中翹楚,必是妙不可言,除了這篇口訣,定有一部劍術與之搭配,只可惜在吞金葫蘆上並未記載。

    所幸張桐心胸還算豁達,並未執著於此,能得一篇劍訣,已是僥天之幸,再要一味強求,就是貪而無厭。

    至於劍術,暫時並無他法,只好借鑒一些‘刺’‘砍’‘削’‘劈’的簡單招數操縱劍光,只要不是遇上高手,勉強也能與人對敵。

    等張桐同時操縱兩道劍光,在半空舞動一陣,漸覺駕輕就熟,才把劍光收去。心中暗自竊喜,又看天色不早,便也不再久留,徑直就向九陽山靈犀觀飛奔回去。

    由於這一次中間再無枝節,又兼張桐修為大漲,速度快了許多,不到兩個時辰,就已瞧見山門。

    張桐原本擔心,自己地形不熟,又因修煉葫蘆劍訣耽誤了兩天,恐怕早就被其他人落在了後頭,如果再晚回來更也不好交代。誰知等他匆匆進了山門,點手叫過張春鄭融一問,才知師兄弟四個人,他竟是第一個回來的。

    張桐不禁吃了一驚,心中盡是疑惑,不禁暗暗忖道:“這倒有些古怪,他們三人在九陽山住了少說也有十年,對這附近地形,早該爛熟於心,怎麼出去收集一些精血,形成竟然比我還拖沓呢?”

    不過既然已經搶到了第一名,他也不肯禮讓,連忙趕到後堂,找甄遠道去交差,然後還要急著回去修煉葫蘆劍訣。

    因為知悉陰陽叟就要前來尋仇,張桐更有一種緊迫感,生恐一個不好,就要身死道消。雖然憑他機緣巧合,練成了葫蘆劍訣,但畢竟修為有限。時至今日也才打通六十餘個穴竅,勉強練成第二重小周天,如果對上尋常敵人,還能憑藉法寶取勝。一旦遇見陰陽叟和飛龍道長這樣級數的高手,他便拼上性命,也是無從取勝。

    張桐自知根基淺薄,又是大敵當前,愈發覺得迫切,片刻不肯耽誤,急忙快步搶進後堂。

    這時甄遠道剛剛祭煉了一陣飛劍,正在冥想吐納,聽見腳步聲音,立刻睜開眼睛。等他瞧見張桐,也是微微一愣,同樣沒有想到,第一個回來的人,竟然會是入門最晚的張桐。

    張桐見甄遠道收功納氣,連忙上前見禮,道:“弟子修為低微,有負師父厚望,五天之內只尋得三熊三虎六份精血,唯恐師父急用,就先趕了回來。”

    其實甄遠道心知這九陽山附近妖魔甚多,熊虎之類的猛獸又被禾山道捕殺殆盡,這一次派張桐出去,也是有意歷練一下,並沒指望他能起到多大作用。反而張桐能夠第一回來,又帶了六份精血,讓他有些意外。

    其實這也是他不了解張桐的修為,在他看來張桐這一年,能夠打通十多個穴竅,就已是難能可貴了。根本沒有想到,張桐突飛猛進,竟練成了兩重小周天。又意外習得葫蘆劍訣,得了吞金葫蘆,實力大漲之後,已經超過尹春來,隱然成為眾人第一。

    更兼葫蘆劍訣博大精深,張桐一入門徑,便已非同尋常,甄遠道雖然有些眼力,也未能窺出他的虛實,只道他的運氣不錯,出去一帆風順,捕到幾隻猛獸,煉成精血就返回來。

    甄遠道也沒放在心上,收了精血,鼓勵幾句,就想把張桐打發了去。正好他也不欲久留,應了一聲,往外就去。卻不料還沒出門,忽聽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跟就見張春鄭融二人,一左一右扶著尹春來,一臉焦急,踉踉蹌蹌,走了進來。

    此時尹春來早已沒了平常容雅淡然的風度,臉色慘白,雙目神散,一看就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尤其他左肩上光禿禿的,沁出一片殷紅的血跡,竟是被人斷去了一臂!

    張桐登時嚇了一跳,就連甄遠道也跟著赫然變色,再也安坐不下,猛的站起身來,取出一丸丹藥,搶到尹春來的跟前給他服下,然後用手抵住他背心,渡去一股真氣,助那藥力花開,然後立刻問道:“春來!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尹春來服下丹藥,又得甄遠道的真氣補益,臉色立時好看許多,等他稍緩過一口氣,頓時禁不住大哭道:“師父!您可要給我報仇啊!”

    甄遠道眼中寒光一閃,厲聲道:“快說!是誰下的毒手!”

    尹春來哽咽一聲,黯然答道:“是金石峰金光洞的白臉鬼孫炯和赤銅山九仙洞的五毒童子周泰。”

    甄遠道皺了皺眉道:“白臉鬼孫炯!五毒童子周泰!是金刀太歲王展和飛廉真人杜山的徒弟?他們兩人怎麼湊到一塊去了?”

    尹春來道:“這個弟子也不知曉!當日弟子收了幾份精血之後,就想前往金平寨,抓幾個惡賊回來。一開始也還順利,擄了三個賊人來,誰知剛出了金平寨沒多遠,就給白臉鬼孫炯給截住。我原本跟那孫炯有過幾面之緣,知道他師父金刀太歲王展,乃是陰陽叟的摯友,這次前來是敵非友。我想師父祭練飛劍,乃是當務之急,不欲跟他動手,便想用飛翼靈符直接回來。豈料那五毒童子周泰,早就跟他狼狽為奸,趁我不曾防備,竟然暗中下毒。非但那三個堪用的賊人全被毒死,連我也遭了道,險些直接喪命。全仗師父賜下那枚靈符,才能僥倖逃生,卻給孫炯那廝,一刀斷去左臂,從此之後就成了殘廢啊!”說到最後,尹春來又是悲從中來,再次忍不住潸然淚下。

    甄遠道聽罷,眼中恨色更濃,心裡已把孫炯和周泰恨之入骨。尹春來是他的大弟子,準備傳承衣缽,繼承道統的人。如今卻給斬斷一臂,肉身受損,元氣大傷,等於廢了一樣。除非尋得靈藥,重新修復肉身,否則日後修為再難寸進。

    不過甄遠道心中再怒,此時也無暇去為尹春來報仇,若他不能趕快把飛劍洗練出來,等到五月初五,敵人大舉攻來,必是難有僥倖。

    甄遠道不禁暗暗著急,但他是整個靈犀觀的主心骨,無論如何也不能露出難色,否則人心一散,更難度過難關。

    甄遠道好整以暇,溫言安慰尹春來幾句,然後命人將他帶去好生將養,隨即不言不語,又是眉頭緊鎖,閉目沉思許久。

    這時張桐還在一旁,原本他一早就打算,回來交差之後,立刻就去修煉,但是剛才尹春來負傷回來,卻是使他心意一動,轉又改變了主意。

    眼見甄遠道神色不善,張桐眼珠滴溜直轉,也在心裡暗暗盤算,心說:“如今師父洗練飛劍所需那三個童身男子還沒著落,大師兄又受了重傷,一時之間定難復原,甄猛和錢健更不知何時回來,唯一還堪得用的就只剩我了,看來想安心修煉,恐怕不能如願了。”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察言觀色,過了一陣見甄遠道睜開眼,趕忙搶上前道:“師父,如今大師兄身受重傷,卻不知下一步該當如何啊?”

    甄遠道稍稍一愣,剛才略一分心,居然沒有注意,張桐還留在這。此刻被他一問,方始回過神來,這才猛然想起,張桐雖然年幼,卻也頗有計謀。不禁多打量了他幾眼,想了一想,轉即問道:“哦?你有何想法,且說來聽聽?”

    張桐心裡早有打算,立刻答道:“師父,如今大敵當前,您祭練飛劍又到關鍵時候,定也不能擅離。那三名十惡不赦之人,乃是當務之急,更也耽誤不得。而現在大師兄身受重傷,二師兄和三師兄也不在,唯有弟子再去一趟,以免誤了時辰,耽擱師父大事。”

    其實甄遠道要那三名十惡不赦之人,就是想借其身上惡煞,給飛劍增添一些威力。陰陽叟專擅采補之法,煉就陰陽真氣,威力遠非尋常。卻唯一有個弱點,最怕惡煞沾染,一旦真氣污損,立時威力大減。

    甄遠道存心將那惡煞之氣煉入飛劍,直等與他打鬥之時,一旦攻破護身罡氣,就能催出惡煞污他真氣,否則只憑一口青魚劍,甄遠道殊無把握,能夠穩操勝券。

    誰知這番計較,原是十拿九穩,卻不料偏在這裡出了差池,非但那十惡之人未能擄來,轉把尹春來給折在裡頭。

    甄遠道本已打算,如果實在不行,他就親自出手,可又恐怕有人趁他離開靈犀觀之機,直接抄了他的後路,其他的倒還好說,唯獨那口青魚劍,乃是他的命根子,萬一出了差池,可又如何是好!

    甄遠道正在兩難之際,沒想到張桐竟主動把這事給接了過去,不由使他另眼相看,笑問張桐:“想不到你這小業障,雖然年紀不大,倒是有些擔當!剛才你大師兄的傷勢你也見了,如今強敵環伺,稍有差池,非死即殘,莫非你就不怕?”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01 PM

第三十六回 烏靈遁光

    等甄遠道問罷,張桐立刻答道:“師父又不是不知,我與那鄭雲綺有殺子之仇,如果飛劍祭練不成,一旦師父敗了,其他師兄師弟,或許還有一絲生存希望,而我定是必死無疑的。既然左右都是死,又有什麼可怕的。況且這次我去,只需多加小心,未必不能安然帶回幾個惡煞盈身之人。”

    甄遠道聽他說完,似乎若有所思,隨即哈哈大笑,連道了三聲“好”。其實剛才他雖然未動聲色,但是一見尹春來重傷殘廢,心底也不由得一陣驚懼,甚至在那一瞬,生出退縮念頭。

    只不過甄遠道修持多年,心念堅如頑石,只一瞬間,就憑意志,將那一絲殘念滅去,隨即又聽張桐這一番話,正好合他此時心意,頓時大喜過望,笑道:“你這小業障當真不錯,只憑這股不服輸的心氣,就比甄猛和錢健那兩個廢物強!”

    張桐道:“師父過獎了,二師兄和三師兄皆是師父肱骨,弟子不敢相比。如今事情緊要,弟子這就去了。”

    說話間張桐又跟甄遠道拜了一拜,不過他雖說要走,可腳步並未曾動。其實從剛才尹春來受傷回來,他就料定,這件事情,必會落在他的頭上。在心裡略一思忖,便想與其甄遠道分派下來,還不如他自己主動擔待起來,一來在甄遠道面前賣個乖,二來也可趁機討些好處。

    因為此前得了吞金葫蘆,把黑狗釘的威力提升數倍,又化去王山君一桿鳳翅鎦金钂,凝成一道葫蘆劍氣。有此兩者傍身,張桐自信,等閒之輩,已足可應付。卻唯獨缺少一個,能夠飛行的手段,讓他始終耿耿於懷。

    這一回,張桐便是打定主意,要趁機跟甄遠道討要一道烏靈遁光。原本烏靈遁光極耗真氣,張桐自知修為尚淺,並未修煉此法。但是現在,他練成葫蘆劍訣,一道葫蘆劍氣存於體內,比原來真氣精純百倍,用來催動烏靈遁光,亦是綽綽有餘。

    誰知這邊張桐心裡還在合計怎麼開口,另一邊甄遠道一聽他要走,卻是搶先將他叫住:“慢著!你先別忙,因你大師兄這一出事,再換你去,時間卻緊,更容不得你去別處尋那些山匪惡盜,即使前往金平寨,一來一回,也需四日。為今之計,為師賜你一道烏靈遁光,另有三顆補充真氣的丹藥。你需切記,兩日之內,定要返回,否則錯過時辰,飛劍祭練不成,你我師徒皆要殞命!”

    張桐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還未提起,甄遠道卻搶先說了出,不由得大喜過望,忙從甄遠道手中,接過一枚半尺長的黑色羽毛連同還有三顆紅色丹丸。

    張桐將那黑羽拿在手中,只用氣息,略微一催,登時冒出一片烏光,盈盈漂浮起來。遁光顏色雖不及甄遠道所用那道精純,但也祭煉了五六重禁制,張桐若想煉成這樣,至少也得十年苦功。

    張桐連忙道謝,隨即往外走去,一出靈犀觀大門,立刻迫不及待,催起烏靈遁光。霎時之間,只見那枚黑羽一震,緊跟一團烏光綻放出來,朝著張桐身上一罩,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只是略一擎動,便已沖天而起。

    眼看身下樹木漸小,飛也似的向身後掠去,張桐只覺心臟霍霍直跳,不由得把烏靈遁光催動到了極限,竟如風馳電掣一般,比上回甄遠道帶他,從登平府回來時還要快出一倍。

    而且更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他用葫蘆劍氣,催動烏靈遁光,居然耗損極小,微微一絲劍氣,就能飛出老遠,遠不像甄遠道,飛出二三百里,就要耗盡真氣。

    其實他卻不知,禾山道所傳的功法本就粗淺,所練出的真氣,亦是駁雜不純,催動法寶之時,九層都被浪費,自然不經用度。

    而張桐所練的葫蘆劍訣,乃是上古大教太白劍宗的鎮門之寶,豈是等閒可比。這還是因他剛入門徑,未得其中精髓,否則一道劍氣,就有百萬斤重,能大能小,能收能放,大時猶如九天星球,小時堪比一粒微塵。

    張桐不知厲害,心中還覺驚奇,只是此時駕馭遁光飛在天上,心情正是激動,他也無暇多想,尤其把烏靈遁光催到極限,那種急速更令他心中暢快無比。

    可惜這烏靈遁光畢竟不比飛劍,雖被葫蘆劍氣催動,速度已是極快了,但受它自身限制,一旦飛到百丈以上,仍會感到力不從心,任憑張桐如何催動,也再難以飛到高處。

    張桐心知這已到了烏靈遁光的極限,且他初次飛行,還沒掌握純熟,唯恐出了差錯,再把自己摔死,趁著興奮飛了一陣之後,便不敢再去一味高飛,略微收攏速度,向金平寨方向,徑直飛遁過去。

    那金平寨位於九陽山東面,大概七八百里,原是一個苗寨,約有十多年前,從北方過來一夥馬匪,為首之人名叫吳善,據說也會幾手法術,極為心狠手辣,將那苗寨屠光,直接占為己有。

    而且金平寨還有一個規矩,從來不在附近犯案,全憑馬快,長途奔襲,多則五六百里,少則一二百里。一旦定下目標,必是雞犬不留,屠村滅鎮也是家常便飯。否則當初甄遠道一說,要三個十惡不赦之人,尹春來也不會一下就想到金平寨了。

    這時張桐催動烏靈遁光,不大多時便瞧見,遠處山崗之上,築有一座山寨,地勢十分險要。左右兩面皆是懸崖,後面靠住山崗,只剩前面,一道寨門,也是選用大塊青石砌成。如果備足滾木雷石,再有二三百人守衛,即使數千大軍也未必能攻得破。

    張桐雖是初次前來,但憑烏靈遁光,居高臨下,舉目望去,只見四外皆是荒郊野嶺,唯獨此處立有一座山寨,他自也不難猜出,定是金平寨無疑。

    不過張桐遠遠瞧見金平寨之後,卻並沒急著過去,轉是收了遁光,飛身降落下來。因為先有尹春來做前車之鑒,他更不敢心存大意,尤其五毒童子周泰,用毒無色無味,非常難以防備。否則以尹春來的心機和修為,又怎麼會落得那般凄慘下場。

    張桐不想重蹈覆轍,十分小心謹慎,他知山寨周圍,必定伏有暗哨。而那白臉鬼孫炯和五毒童子周泰,也不會平白來到這裡,尤其那金平寨的首領,據說也曾學過一些法術,難保他們不會勾結在一塊。張桐唯恐再遭暗算,為了保險起見,離著七八十里,就早早把遁光落下,料那金平寨附近的暗哨應該不會察覺。

    這時已近午後申時,再有個把時辰,天色就要黑了。

    張桐收了遁光,見那天色已晚,索性不忙動手。甄遠道那邊雖等著急用,但也不在趕這一個時辰。張桐略一思忖,便拿定了主意,暫且隱忍一陣,等到夜裡再去探那金平寨不遲。

    如果白臉鬼孫炯和五毒童子周泰,沒跟金平寨大當家吳善勾搭連環,自然最好不過,他也不用費事,直接選取三個極惡之人,擄回靈犀觀也就罷了。

    如果他們當真狼狽為奸,卻是有些麻煩,非得想個法子,將其一併誅除,一來是為尹春來報仇,二來也可剪去敵人羽翼。

    雖然張桐跟尹春來算不上有多深交情,但畢竟同氣連枝,尹春來那般凄慘,如果恰逢其會,他也不吝出手,幫尹春來出一口氣。

    張桐想罷,左右一掃,尋了一株大樹,飛身便縱上去,藉著枝繁葉茂,正好遮蔽他的行跡。隨即他藏好之後,卻不肯空耗時光,到了樹上,騰出閒暇,立刻又開始修煉起葫蘆劍訣。

    雖然因為他的修為有限,任他如何打磨,那滴葫蘆劍氣,也不可能煉得更加精純。但他卻能將那劍氣催動起來,沿著打通那些穴竅,不停運轉周天,既能鍛煉經脈,也能增加熟練。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04 PM

第三十七回 飛來一道劍光

    張桐練了一陣葫蘆劍訣,眼看天色將黑未黑,忽在這時,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嘈雜聲音。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他雖在修煉,卻並未入定,立刻警惕起來,忙睜開眼睛順那聲音望了過去。

    只見一隻足有三尺來長的大貓,一面“喵喵”直叫,一面快速跑來。那一身雪白的皮毛,竟然沒有一絲雜色,再加上一點通紅的小鼻頭和兩個烏溜溜的大眼睛,竟是漂亮極了!

    張桐看得眼睛一亮,卻緊跟著又發現,那隻大白貓後胯,竟不知被什麼人給打傷了,沁出一大片殷紅的血跡。

    隨即在那後面,一前一後,兩個漢子,一個手持鋼刀,一個擎著鐵戟,皆是健步如飛,從那叢林中穿出來,凶神惡煞似的撲奔過來。

    剛才張桐見到那隻白貓就已吃了一驚,那白貓毛色純正,身具靈根,一看便知,必是非同尋常,即使不是上古類貓,也定身具靈獸血脈。

    據說那類貓乃是前古之時,定居在檀爰山的一種異獸,體型如狸,毛皮極美,而且天生力大無比,能夠馭使贔風,別說尋常熊虎,就是修煉有成的妖怪,也難敵得過此種異獸。

    而更令張桐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隻白貓雖然血統有些退化,但也絕非尋常猛獸可比,竟給兩個人類,追得落荒而逃,還被打傷了胯骨,卻著實有些古怪了。

    張桐不禁狐疑,忙又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兩名漢子竟也非比等閒,雖然不曾修煉道法,卻憑常年殺人,生出一股煞氣,一般厲鬼都近不得身。他們手中那兩件兵器也是厲害,竟比郝老七那口龍紋戰刀還要凶戾,不知經年累月,斬殺多少生靈。

    張桐窺出二人跟腳,這才有些釋然,心說:“那白貓雖是異獸,可惜看它樣子,好像還沒成年,被那兩個凶人打傷倒也不足為怪了。轉是這二人,一身煞氣,滿臉凶光,正合師父祭練飛劍之用,在這遇上卻要省我好些麻煩。”

    張桐不禁暗自竊喜,雖說那金平寨多是窮凶極惡之人,可要達到煞氣盈身,十惡不赦的地步,等閒山寨嘍囉還不行,非是頭領一級的人物不可。

    與此同時,張桐正自欣喜,那邊又是橫生變故。因為此前那拿鐵戟之人,趁著白貓不防,偷襲將它打傷。這時趕了上來,更也心狠手辣,從懷中拿出兩顆鐵彈子,一個足有鵝蛋般大,對那白貓腦後,就給打了過去。

    那白貓本就受傷,又已逃得筋疲力盡,耳聽後面惡風襲來,再想躲閃已是不及,頓時“啪啪”兩聲,兩顆鐵彈,一顆打在後腦,一顆打在傷處。

    白貓登時吃受不住,腳步一個趔趄,險些倒在地上。而那兩個凶人,趁它速度一緩,緊跟從後上來。還是那個拿刀的心急手快,刀法也是刁鑽,乍見寒光一閃,隨即鮮血迸濺,可憐多好一隻靈獸,竟給他一刀砍下頭來。

    那名凶人得手之後,亦是哈哈大笑,提起白貓尾巴,回身跟他同夥叫道:“大哥,你看,這畜生跑得到快,從咱山寨追到這,少說也有八十里,卻終歸逃不過咱的這口刀!”

    那名拿戟的漢子,因被人搶了先手,還有些悶悶不樂,哼了一聲,道:“你小子有什麼得意的,剛才若非老子打它幾下,憑你那腿腳,能追得上它!”

    那拿刀的凶人被數落一通,卻也不甚計較,反而一臉憨笑,拿那白貓屍體,仔細把玩起來,弄了滿身是血,仍是渾不在意。

    此時張桐卻已追悔不及,剛才他一見那白貓,就看出是靈獸異種,正想出手把那兩個凶人制住,連同將那白貓也給逮來,然後帶回靈犀觀飼養。誰知那二人竟十分麻利,還沒等他出手,就把那白貓,給一刀殺了。

    張桐暗道可惜,已是救之不及,索性他見那白貓只是一時興起才想收養過來,雖然未能如願,但也無多關礙,只是心裡不大樂意罷了。

    而那兩個凶人,壞了張桐好事,更是惹他厭惡,正待下去將那二人制住。卻在這時,驟生變故,還沒等張桐動手,忽從天上縱下一道劍光。

    只見那道劍光足有十多丈長,好似一條銀龍飛撲下來,一縱一提之間,速度竟是快極,直把那兩個凶人罩住,瞬間摧成齏粉。

    張桐登時驚得目瞪口呆,他還從沒見過如此恢弘的劍光,即使把黑狗釘合入吞金葫蘆中,也僅能催出三丈多長烏光,與這劍光一比,更如雲泥之別。

    張桐不禁心中暗忖:“能夠放出此等劍光,莫非那飛劍已是煉成五六十重禁制的至寶!如此一來,這般威力,倒也應該。”

    想到這裡,張桐不由得用手摸了摸系在他腰間的吞金葫蘆,自從得了這個葫蘆,他雖然自省了一番,卻仍難免自得意滿,如今見那劍光,才知夜郎自大。

    原本法寶就有先天后天之分,先天法寶自開天闢地之前就已形成,按照天道演化之數,共有七七四十九件,每一件皆有包藏宇宙之妙。不過傳承至今,又經無數大劫,早已不知所蹤。剩下後天法寶,皆是人力煉制,便再無數量限制。只是限於本身材質,祭練禁制的數量,才會有高下之分。

    張桐的吞金葫蘆,煉有二十七重禁制,在法寶之中也可算入中流,至於其他什麼五陰袋、黑狗釘、烏靈遁光之類的,只有幾重禁制,更是排布入流。

    而剛才那劍光,按照威力推算,至少也要煉成五六十重禁制,已經算得上是至寶一流,比張桐的吞金葫蘆,還要超出不知凡幾。不過吞金葫蘆傳自太白劍宗,裡面又有一個古怪石門,想必另有玄機尚未窺破,日後若解開了,想也未必會差。

    張桐瞧那劍光,不禁好生羨慕,只可惜那劍光來去極快,將那兩個凶人打殺了,不等張桐多看幾眼,轉即化作飛虹,縱回空中,消失不見。

    緊跟著,隨那劍光散去,又見一名少女,緩緩降落下來,年紀好似只有十**歲,樣貌生得十分嬌美,雲鬢烏發,肌膚如雪,身量也是高挑有致,穿著一襲寶青色女衫,纖濃合度,非常美麗。

    張桐原本被那劍光驚住,還沒回過神來,這時見那少女,又是心弦一顫,他活了這些年,還從沒見過如此毫無瑕疵的女子。

    卻唯一美中不足,那少女面罩寒霜,眼中更無溫潤柔和之色,眉宇之間更有一股傲然之色,仿佛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俯視眾生,如同螻蟻,讓人只敢遠遠膜拜,卻難生出親近之心。

    而那少女好像專為尋那白貓,估計那白貓多半是這少女的寵物,不知怎麼逃出來,到這金平寨附近,卻給那兩個凶人撞上了。

    隨那少女一劍把兩個凶人殺了之後,收去劍光落在地上,見那白貓身首分離,臉上才終於露出一絲動容。連忙灑出一團白光,將那屍體吸攝起來,收入一個青色瓷瓶,然後一刻不停,隨她身影一閃,轉即消失不見。

    張桐原本被那少女美色震驚,只是礙於對方手段強橫,恐怕早已到了煉神境界,他自慚修為低微,也未敢上前搭言。

    誰知那少女臨走之際,卻似有若無的,朝他望了一眼,那眼神古井無波,好似寒冰冷玉,利劍一般,直刺心際。

    張桐悚然一驚,只覺透體冰涼,連手腳都不聽使喚了似的。幸虧那少女並未含有敵意,只是隨意掃了一眼,緊跟便把目光收回,化作遁光,飛身而去。

    張桐這才松一口氣,心裡不禁暗暗忖道:“真是好可怕的女人!我這離她少說也有七八十丈,又有葫蘆劍訣收斂氣息,等閒修為高我數倍,也難窺出我的行蹤。而她非但輕易瞧出,還僅憑一個眼神,就把我心神懾住。如果剛才她心懷歹意,只怕彈指之間,便能取我性命。”

    張桐越想越覺得可怕,更在暗暗慶幸,剛才見那白貓,沒有輕舉妄動,否則牽扯進去,定是一樁大禍。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06 PM

第三十八回 夜探金平寨

   張桐僥倖之餘,又是好整以暇,想要繼續修煉葫蘆劍訣。卻不料竟著了魔似的,只要閉上眼睛,腦海之中,就會浮現,那絕美少女的驚鴻一瞥,讓他無論如何,不能靜下心來。

    虧得這種情況,張桐並不陌生,上回他初習葫蘆劍訣時,第一次讀那口訣,就覺心神恍惚,險些走火入魔。此番多半也是被那少女驚了神魂,致使心緒紛亂,不能抱元守一,多多靜思冥想,自然也就好了。

    張桐心知不能修煉,內心略一思忖,只好暫且作罷。因為此刻天還沒有黑透,去探金平寨還為時尚早,他也不甚著急,只管呆在原地,盤膝打坐,冥思存想。直至等了一個多時辰,四下漆黑一片,才從樹上躍下,認準金平寨的方向快速飛掠過去。

    那金平寨雖然地勢險要,但對張桐來說,卻也不難攀爬,他來到山下避過幾個巡邏之人,沿著一條小路來到山寨側面的懸崖底下,然後運起真氣,三竄兩跳,不及幾下,就跳到了上面。

    因為此地臨近懸崖,足有三四十丈高,險要無比,猿猴難攀,所以防備並不甚嚴。張桐潛到裡面,四外略一打量,只見這山寨約有二三百畝,街道縱橫,屋舍錯落,儼然是一座小城。

    在那城中,立有一座十多丈高的四角木塔,上下分為七層,皆是燈火通明,還能聽見隱約有喝酒談笑的聲音。

    張桐料那木塔定是吳善居處,索性別處也不用去,直接潛隱蹤跡,向那木塔過去。因這金平寨凶名在外,平常少人趕來招惹,寨中也是外緊內松。張桐進了裡面,反而無人盯防,沒費什麼周折,就到了那木塔底下。緊跟飛身一縱,直接登上二樓,尋了一個窗戶向內探看。

    只見那室內約有二十多人,全是吆五喝六,捧著酒壇狂飲,時不時有幾個年輕女子,端著酒菜上來,難免捏摸兩把,又是引來一陣肆無忌憚的淫笑。

    張桐看了一陣,想要找那吳善,看看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可惜這室中人雖不少,但都是些尋常悍匪,雖然煞氣盈身,卻並不會法術。

    張桐不禁有些失望,正想再到別處探查,忽又聽見裡面有人議論:“哎!我說老張,你說前兩天來那兩個人到底什麼跟腳,竟有面子讓老大親自作陪,連杏花和珍秀那兩個小**,都捨得給他們享用了。”

    另外一個絡腮鬍子的漢子,似乎很是不以為然,冷笑一聲,道:“有什麼跟腳!哼!不過仗著會幾手法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憑他們那種貨色,若不是老大不讓,老子就能把他們宰了。”

    但這話音沒落,就有一個光頭乾瘦的漢子嗤之以鼻,接道:“老張!別喝點貓尿,就不知東南西北了!我說你也忒能吹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想殺了人家,你知道那倆人是什麼來頭!那都是仙山福地出來的修士,跟咱這些凡夫俗子怎會一樣。要不是老大機緣巧合,曾與他一人相識,這次又有事要辦,人家能到咱這賊窩鼠洞裡來!”

    這時張桐躲在窗外,聽得真切,頓時料定,他們所說那兩個人,十有**就是白臉鬼孫炯和五毒童子周泰,心裡暗忖:“想不到這金平寨的吳善,跟那孫炯吳善竟是舊識,恐怕當初大師兄一來,就給他們察覺,提前設下埋伏,否則大師兄也不會輕易中了周泰暗算。”

    張桐想通來龍去脈,便也不去聽那些漢子吹牛,直接縱身向上躍去,同時運起葫蘆劍訣,把他全身氣息斂去,畢竟那孫炯和周泰已經非是常人,若是稍不注意,一旦泄露蹤跡,定也不好收拾。

    所幸這木塔雖然不小,亮燈的地方卻不多,張桐躡足潛蹤,沒費多少周折,就被他尋到一間屋外,隔窗往裡一看,只見三男三女,竟然赤身露體,在開無遮大會。

    其中一個男子,約有二十多歲,長得面白無須,眼角下垂,鼻孔上翻,嘴脣紫黑紫黑的,乍一看去活像是一個吊死鬼。還有一個五短身材,年紀還更小些,一臉陰沉之色,臉色發青,一嘴黃牙。想必十有**就是白臉鬼孫炯和五毒童子周泰二人。剩一個身材健碩,方面大臉的漢子,不用問應該就是此間主人吳善。

    這三人正形同比賽一般,趴伏在三個女人身上,不停奮力挺動。因這三人都也不是常人,只要運氣真氣,身下那個物件,即使一二個時辰也能堅持不懈。那三個女人皆是尋常人家,被他們操弄起來,早已吃受不住了,開始還能呻吟幾聲,到了後來更連這點力氣也沒有了。

    張桐在外瞧見,不禁皺了皺眉,心說:“這三個傢伙倒是生葷不計,居然辦這事也聚在一塊,看來他們交情,也是非同一般。正好他三人今天剛傷了大師兄,多半不會想到,我會緊跟再來。若我現在出手,趁他們不防備,十拿九穩能夠殺死其中一人。可是如此一來,驚動另外二人,一旦聯起手來,我也不好對付。還是多等一陣,待他們落單,或者睡著了,再下手不遲。”

    張桐拿定主意,心裡冷笑一聲,索性也不去看那活春宮表演,然後輕手輕腳,從那窗外下來,退到木塔下一層,尋了一個無人房間,翻身躲了進去,就等到後半夜,再來收拾那三人。

    誰知他盤算挺好,可是天不遂人願,他剛進屋坐下,還沒多大一會,就聽門外傳來動靜,好像有人想開門進來。

    張桐不由暗惱,心裡叫了一聲倒霉,唯恐被人發現行蹤,忙又起身跳到窗外躲藏起來。跟著就見一個瘦小的身影,畏畏縮縮從門外擠了進來,然後慌裡慌張,又奔窗口跑來。

    張桐原本以為,是什麼人到這屋裡來取東西,想必呆不多久就會走了,卻不料定睛一看,竟然是個女孩!

    那女孩年紀大約比張桐現在要大一兩歲,應該在十五六歲左右,身段有些瘦弱,胸臀卻頗豐滿,比好些成年女子還要超出許多,摸樣也非常漂亮,尤其一雙杏核眼,烏溜溜的,十分耐看。

    那女孩一進屋裡,忙又把門掩上,隨即松了口氣,卻仍是一臉驚慌之色,臉頰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六神無主在這屋地上轉了兩圈,終於把心一橫,直向窗口走來。

    這時張桐還躲在窗外,見那女孩奔來,他忙往後一縮,正好藏進旁邊的陰影裡面,除非仔細分辨,極難看清有人。

    那女孩更也無暇他顧,攏了一下羅裙,從那窗內爬出,心裡又驚又怕,卻根本沒有注意,在她身旁幾尺之外,居然還蹲伏著一個人。只顧手腳並用,順著木塔椽子,一點一點向下攀爬。

    可那女孩終究力弱,又是心慌意亂,加之離地又高,更把她嚇得手腳發軟,還沒爬下幾下,就已攀抓不住,腳下又是一滑,登時摔了下去。

    張桐沒想到女孩這般魯莽,也被嚇了一跳,這要讓她墜下,非得弄出不小動靜,況且這樣一個女孩,張桐也不忍眼看她摔死,趁她還沒驚叫出聲,連忙揮出一道勁風,把她卷攝回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06 PM

第三十九回 程芷仙

那女孩原是走投無路,覺出腳下一滑,身子往下墜落,登時嚇得魂飛魄散,禁不住就要驚叫起來。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猛有一股勁風,迎面向她吹來,竟又把她托住。

    那女孩還沒弄清是怎回事,緊跟又感到腰間傳來一股力量,好像被人攏到了懷裡,轉又回到剛才那屋裡。

    這時她才驚魂稍定,忙又回身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好像與她年紀相仿,穿著一襲藍布衣裳,腰間還掛著一個挺大的葫蘆。

    這女孩原是大戶人家出身,本就知書達理,人又聰明伶俐,自前幾日上廟進香時,被這金平寨的賊人擄來,就一直沒斷了逃走的念想。此刻見到張桐,見他面目不惡,立刻瞧出他定不是金平寨的賊人,不由眼睛一亮,忙撲跪到地上,哭求道:“恩公!多謝恩公救命之恩,但請恩公憐憫,帶我離開賊窟,情願為奴為婢報答恩公!”

    張桐皺了皺眉,他原是另有要事,若要應承下來,只怕力有不逮。可是如果扔下這女孩不管,等他離開之後,豈非又要遭難。

    那女孩看出張桐遲疑,不禁心中更急,唯恐張桐不允。她剛才險死還生,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不肯輕易放棄。心裡打定主意,就算死纏爛打,也要跟定了張桐。可她原是大家閨秀,雖也見過自家姨娘賣弄風騷,可讓她去糾纏一個男子還是頭一朝,一時之間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張桐還不知這女孩內心打算,但他也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君子,若遇上個母夜叉,說不定他一狠心,還能當機立斷一把。可那女孩偏又嬌媚動人,如花似玉,他再狠心,也難免有些於心不忍了。

    張桐想了一想,將她扶起,便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怎會來到這裡?”

    那女孩還在躊躇,這時聽張桐一問,轉是松一口氣,忙答道:“回稟恩公,小女子程芷仙,家住在離此三百里外的程家壩。家父名叫程啟明,曾做過幾任府官,在當地也算名門大族。因為前幾天,為母親還願,去廟裡上香,沒想到卻被賊人擄到此來。”

    張桐聽她說完,又見她那凄然若泣的嬌俏摸樣,還有衣衫鬆散從領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更加施捨不下,轉又靈機一動,內心暗暗忖道:“這女孩非但模樣漂亮,人也頗非尋常,竟敢爬出塔外,倒也有些膽氣,索性救她一回也無妨,再傳她一些入門道法。若她真有靈根,能練出些名堂,將來等我身體長成,就可跟她結成道侶。一來排解孤獨,二來也可合籍雙修,增益自身修為。即使她資質不好,將來修為無望,也算結個善緣。”

    張桐拿定主意,便說:“要我救你也非是不行,不過我暫時還有要事,不能立刻帶你離開,你先在這屋裡躲會,等我料理了樓上那三個賊人回頭再來救你。”

    程芷仙聽罷,登時眼睛一亮,心裡不由又驚又喜。因為她原是出身大戶人家,父親又曾做過官,早知有修道之人。前幾天被擄上金平寨,心裡就隱隱猜出,此間賊人,非同俗流。尤其為首那個三人,皆是身懷法術的妖人,手段厲害,更難想象。而張桐居然隨口就說,要處置那三個人,莫非眼前這少年,比那三個妖人還要厲害!

    程芷仙心思本就玲瓏剔透,為人又頗決斷,只是略一思忖,立刻生出許多心思。又見張桐摸樣俊俏,人又非同尋常,索性把心一橫,心說:“早曾聽說這世間有修道之人,能飛天遁地長生不老,莫非這小郎君就是!此番我被賊人擄來,雖未真格遭難,卻也壞了名聲,就算逃回家去,受那風言風語,日後恐也再難嫁人了。轉不如就現在就纏上這小郎君,只要他肯傳我道法,就算給他做個奴婢,也總好過讓那些粗鄙的山賊糟蹋。”

    程芷仙越想越發篤定,張桐定是她的貴人,連忙應聲道:“全憑恩公!”

    張桐見程芷仙十分乖巧,倒也頗合心意,又見時間還早,索性不等將來,直接把禾山道的入門法訣傳給她一些。

    原本程芷仙存心入道,還想尋個機會,懇求張桐收納,卻沒想到張桐竟會主動傳她道法,不由得大喜過望,連忙千恩萬謝,仔細聆聽起來。

    因為張桐有心引她為道侶,卻不像當初甄遠道那樣漫不經心,直把所有疑難之處,都給分解清楚,才肯由她參悟。

    而且更令張桐沒有想到,程芷仙的天分居然極高,只聽講了兩遍,就已通曉關竅,而後打坐存想,更是第一次就隱隱生出了一絲氣感,就連張桐心裡都不禁生出了幾分妒忌。

    所幸張桐還有葫蘆劍訣引為依仗,就算程芷仙如何驚才絕艷,也不用擔心反超過來。轉是暗暗欣喜,居然在金平寨,給他撿到寶了。等他打通全身穴竅,那時程芷仙應也修為不低,兩人合籍雙修,突破天地玄關,達成煉神境界,也能更多幾分把握。

    張桐一面暗自竊喜,一面又看程芷仙盤膝打坐,一臉肅然,寶相莊嚴,心裡不禁對她更添幾分喜愛。

    直至一個多時辰,程芷仙入定初醒,只覺剛才飄飄搖搖,好像有一股氣流盈身纏繞,那種感覺當真妙不可言。這時緩過神來,仍是意猶未盡,內心不由得暗暗思忖:“原來這樣就是修真啊!按那小郎君說,只要把那股氣流攝入體內,在丹田辟出一個氣海,就能凝成一股真氣。只要練成真氣,就能使用法術,催動法寶,施展起來,妙用無窮。”

    但是程芷仙一面想,一面又覺得有些古怪,明明張桐一再強調,開闢氣海非常困難,讓她不要心急。然而她入定時,意念牽引氣流,卻如同臂使一般,第一回就把氣流凝成絲線,一直灌入丹田,應該不用幾次,就能辟出氣海。

    不過程芷仙終究出身官宦人家,本就比尋常人多出許多心思,兼她又自小聰明,隨即略一思忖,立刻就猜出來,定是自己天賦異稟,體內經脈穴竅異於常人,等閒需用數月甚至一年,才勉強能開出氣海,對於她卻易如反掌。

    程芷仙喜上眉梢,立刻就想邀功,然而話至嘴邊,她卻猛又止住了,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狡黠,心說:“當初父親辭官,就是因為能力太強,身受上官猜忌排擠。剛才那小郎君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可操之過急,又說修真之法,乃是水磨功法,想必他開闢氣海時,定是花費許多時間。如我遠超於他,惹他心中不快,豈非憑白作繭自縛!”

    而此時張桐還不知她內心百轉千回,見她神色變幻,時而高興,時而煩惱,還以為是修煉道法出了什麼疑難,忙詢問道:“怎麼?覺得有什麼不對麼?”

    程芷仙被這一問,猛然回過神來,忙把那些心思,全都按在心底,隨即笑道:“沒有!沒有!只是我初次入定,受那氣流盈身,覺得有些古怪。”

    張桐點了點頭道:“恩!沒有就好!這篇口訣乃是練氣的入門之法,你先試著修煉,若能練出真氣,我還另有妙法傳你。”

    程芷仙連忙應諾,看出張桐對她並非敷衍,不禁對剛才暗自腹誹又覺得有些愧疚了。但她心性堅毅,既然隱瞞下來,她卻不肯輕易改弦更張。

    而且正在這時,她又猛然想起,張桐雖然傳了她練氣之法,但兩人之間還未確定名分,這樣不明不白,卻非長久之計。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08 PM

第四十回 通靈之體

程芷仙也是機靈,不管張桐年紀大小,心裡想到這些,立刻跪倒拜道:“弟子程芷仙,承蒙恩公不棄,傳授我入道之法,心中感激不盡,只求恩公收納,日後侍奉左右。”

    張桐一聽她自稱弟子,哪還不明白她的心意,但是張桐傳她道法,只為求個雙修道侶,又豈能會應允做她師父,忙擺了擺手,道:“你先別急著拜師,我也入門不久,尚且不能收徒。你先把這篇入門道法練好,如果真有機緣,將來再說不遲。如果沒有機緣,即使我現在應了,日後你也難得真傳。”

    程芷仙不禁有些失望,但是轉念一想,張桐所說,也是有理。如果輕易就能拜師收徒,那這修道機緣,豈非太容易了!她心知不能改變張桐想法,只好暫且作罷,暗暗下定決心,先把這篇入門法訣練好,到時候憑她的天分,不信張桐不肯收她。

    而此時,因為剛才程芷仙入定許久,時間已經過了午夜。

    張桐向外瞧瞧天色,心知剛才節外生枝,如今還有正事,再也不肯耽擱,回頭安撫程芷仙幾句,告誡她呆在這間屋裡,等事成之後就帶她走。

    程芷仙這時剛入得練氣門徑,正還在意猶未盡,又自忖天賦異常,一意只想趕快開闢氣海練出真氣,聽得張桐要走,更也不曾糾纏,提醒幾句多加小心,便又繼續修煉起來。

    原本禾山道的法門就淺顯易懂,加之程芷仙天賦異稟,又有張桐悉心指點,使她更加得心應手。就在張桐走後,她又冥神入定,二次牽引氣流進入體內。這一次因為有了先前經驗,越加駕輕就熟,驅動一股氣流,在丹田內一攪,登時就把其中濁氣打消大半。

    程芷仙不禁心神一動,原本她剛才估計,用不了幾次行功,就能開闢出氣海,卻沒想到僅是第二次入定,就感覺到丹田振動,竟是隱隱就要成了。

    如果此時張桐還在,非要驚掉下巴不可!原本他以為他的修煉速度,就已算得上驚世駭俗了,還因此數次壓製進度,但現在跟程芷仙一比,卻真有些不值一提了。

    而且連程芷仙自己也不知曉,她的這種體質,實則名為,通靈之體。天生神念通達,體內靈氣充盈,無論修煉什麼功夫,都能事半功倍。甚至有一些人,出身名門大派,又有高人指點,再輔以一些靈丹,用不了三五年間,就能練氣圓滿,進階煉神境界。

    只是張桐身在禾山道,層次實在太低,即使是甄遠道,也只能算做庸才。否則以張桐這種修煉速度,放在那些名門大派,在親傳弟子當中,也只能算中上等,絕對達不到出類拔萃的地步。不過如今張桐得了吞金葫蘆,修煉葫蘆劍訣,情況又是不同,卻難再用常理揣度。

    程芷仙不知自己身具通靈之體,只管隨那練氣口訣,再次引入一股氣流,趁那丹田之內攪動,立刻趁勢衝擊進來,直把那些濁氣,全都消磨乾淨,終於在丹田中央,結成一個白色氣團。

    程芷仙心知,那白色氣團,就是氣海雛形,唯恐剛剛形成又被濁氣衝散,急忙運起口訣,引動氣流,補益其中。同時不斷催動那團白氣,煉化駁雜,去腐存精,緩緩凝結真氣。

    就在這時,張桐還不知,他前腳剛走,後腳程芷仙就已開闢氣海凝成真氣。他只管出了窗外,身形一縱,悄無聲息,又上到此前那扇窗外。

    此刻那**的無遮大會早已結束多時了,那室中燈光也熄滅,裡面漆黑一片。不過張桐眼力非常,藉著一絲月色,趴在窗口,往內探看,那屋子裡面,亦是一覽無余。

    只見三個女子,已經累得昏死過去,白花花的身子,全是一片狼藉。白臉鬼孫炯和那金平寨的大當家吳善也都在場,二人一人抱著一個女人,發泄完了獸慾,正在蒙頭大睡。唯獨五毒童子周泰,卻不見了蹤影,不知三更半夜,他幹什麼去了。

    張桐又仔細看了一遍,也沒發現五毒童子的蹤跡,心中不禁暗自竊喜。他原本還擔心,三人聚在一塊,他也不好下手。尤其五毒童子,最善使毒,稍不留神,就要遭其暗算。

    如今五毒童子落了單,正中張桐下懷,只要把他除了,回頭再來收拾孫炯和吳善,趁他二人還在熟睡,搶先誅殺一個,剩那一人,即使驚醒,張桐也有必勝把握。

    張桐內心略一盤算,心裡已經有了定計,料那五毒童子不在此間,多半也不會出了這座木塔,忙向其他房間尋去,果不其然,就在隔壁,那五毒童子周泰,懷裡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女子,正在呼呼大睡。

    原來這五毒童子,別看年紀最小,個頭更也不高,偏生淫興最足。那孫炯和吳善都已睡下,他還意猶未盡,又到這間屋裡,另外叫來二女供他淫樂。

    張桐瞧他身無寸縷,想必平時得用的法寶,也都不在手邊,不禁暗暗冷笑,心說:“這五毒童子一味淫凶,連自己保命的家當都給丟了,今天合該你命喪在此。”

    隨即張桐用手把住窗框,身子一縮一縱,就已到了室內,然後催起五陰袋,就要把五毒童子收去。卻不成想,就在這時,好巧不巧,被五毒童子抱在懷中的一個女子,因為剛被淫弄太凶,渾身又酸又疼,睡也睡不踏實。

    迷迷糊糊之間,那女子只覺窗外人影晃動,陡然驚醒過來,正好瞧見張桐。她原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被賊人擄上山,每日擔驚受怕。這時驟見生人,登時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叫起來。

    張桐本待趁五毒童子熟睡,直接用五陰袋將他制死,這下節外生枝,再想阻攔,已是不及,只好忙把五陰袋催動到了極致,兜頭就朝那五毒童子罩了下去。

    那五毒童子原本生性淫凶,又練過一些采補之術,雖然連御三女,卻也未曾累倒。只不過金平寨乃是吳善的老巢,周圍戒備森嚴,使他有些松懈。又因今天暗算了尹春來,晚間慶功時,多喝了些酒,這才熟睡過去。

    即使如此,當他聽見女人驚叫,也猛然醒了過來,挺身一看,只見窗邊,夜色之下人影一晃,他登時就覺得不妙,忙向身邊抓取法寶,卻還沒來得及,就給一道光圈,一套一收,卷吸過去。

    張桐一見得手,更也不敢怠慢,連忙催動五陰袋,想直接把五毒童子練成膿血。誰知那五陰袋中毒罡發動,他卻發現五毒童子,非但沒有煉化,反而忽然沒了,只留下一道黃色紙符。

    張桐登時心頭一沉,隨即就覺頭上陰風不善,忙往身側一縱,隨即一團毒霧,就把他剛才所站的地方罩住,若非他躲得快,被那毒霧沾上,非給毒翻不可。

    與此同時,那五毒童子也已現身出來,原本那道替身靈符,乃是他師父飛廉真人,給他的保命之物,一共只有兩道,這卻廢了一道,叫他如何不怒,瞧著張桐,惡狠狠道:“你是何人!竟敢殺我!”

    張桐心知暗算已不能成,索性安下心來,冷笑一聲,道:“不愧是五毒童子,難怪能暗算到大師兄,果然是有些手段,可任你如何厲害,今天也是你的死期!”

    說罷之後,再不顧忌會否驚動旁人,直接把吞金葫蘆一拍,就把黑狗釘放了出來,化成一道烏光,足有三丈多長,略一擎動之間,直向五毒童子縱去。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13 PM

第四十一回 小浮屠珠

  五毒童子自恃精通用毒,本就心高氣傲,聽得張桐之言,立刻冷笑一聲:“無知小兒,也敢大言不慚!”

    誰知話音沒落,就見張桐放出黑狗釘,五毒童子沒想到張桐劍光如此厲害,在他所見也只有白臉鬼孫炯的師父,金刀太歲王展,那口九環金刀,才能催出超過三丈多長的刀光。

    一時之間他心間駭然,竟是目瞪口呆,直至劍光斬來,他才如夢方醒,忙將一個麻布口袋催動起來,噴出一道五色毒障,想要抵擋張桐劍光。

    原本他這毒障也有些名堂,乃是抽取五毒之物,再用玄陰之氣煉成,非但生就劇毒,而且堅韌無比。尋常修真之人,未曾達到煉神境界,只要被那毒障罩住,不需一時三刻,就要毒發攻心,神仙也難醫治。即使遇上法寶,被他毒氣沾染,也要污損寶光,非得重新洗練才能再用。

    五毒童子周泰,見得張桐劍光厲害,忙想依仗此寶,把他劍光壞去。豈料這黑狗釘經由吞金葫蘆催出劍光,所含金銳之氣,竟是鋒利無比,遇那毒障非但不懼,反而微微一挫,直接穿透過去。

    周泰沒想到,平素引為依憑的法寶,居然一下就給破去,登時又驚又怒,眼看那道劍光,卻再不敢硬擋,連忙身子往後一縱,心說:“這小賊的劍光怎麼這樣厲害!單憑我一人恐難將他拿下,還是趕緊跟孫炯吳善他們會合,暫憑孫炯金刀,牽制他的劍光,我再尋機用毒將他制死。”

    周泰打定主意,便也不再糾纏,轉身就往門外撞去。張桐等了半夜,就為等人落單,趁機把他們各個擊破,見他想跑,怎肯答應。立刻把黑狗釘催動到了極限,驅那劍光追去,攆到周泰身後,纏他腰間一繞,登時斬成兩截。

    但是因有剛才教訓,張桐知他懷有替身靈符,更也不敢大意,將他斬落之後,不急收回劍光,忙又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五毒童子,被腰斬之後,竟是滴血未出,又是化為一道破損靈符。

    張桐冷笑一聲,心說:“區區雕蟲小技,也敢接二連三拿來獻醜!”隨即猛一回頭,只見人影晃動,卻是周泰真身,趁那替身靈符被斬之際,想要跳出窗外逃走。豈料張桐早有防備,見那靈符有假,立刻反手一揮,又把劍光打去,追他身後,分心就刺。

    那五毒童子周泰,本也修為不高,全仗一身毒功,才能逞強鬥狠。一旦失了這點依憑,他比甄猛,尚且不如。而那黑狗釘發出劍光,再由葫蘆劍氣催動起來,速度之快甚至超過飛劍,靠他那點伎倆,如何躲得過去。

    倏忽之間,只見烏光一閃,那五毒童子周泰,還沒等躍出窗外,就給透胸戳出一個窟窿,隨即“哎呦”一聲,重重跌在地上,鮮血噴涌而出,卻再不會有假。

    張桐見他終於死了,亦是跟著松一口氣,剛才連殺了他兩回,都被替身靈符避過,如果第三回還殺不死,那可就真不知他有多少替身靈符了。

    而另外一邊,因為張桐誅殺五毒童子周泰,催動劍光,又劈又砍,弄出不少動靜,孫炯和吳善都被驚醒過來,二人連忙穿上衣服趕來查看,恰好撞見周泰想要跳窗,去給張桐一下,穿心而過,死於非命。

    白臉鬼孫炯登時慘呼一聲,他與周泰感情最好,兩人雖非同門,性情卻是投緣,加之同惡相濟,這些年相處下來,比親兄弟還親,眼看周泰慘死,心如刀絞一般,瞧見張桐更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想也不想,劈手一刀,就斬過來。

    這孫炯雖與周泰交好,但是天分可比周泰強出好些,兼他又有幾分刻苦,修煉這十來年,一手九環刀法,已得金刀太歲六七分火候,手在腰間刀囊一晃,隨即一道金光飛出,足有一丈七八尺長,兜頭就向張桐斬去。

    原本他們三人,張桐最為忌憚的就是五毒童子,下起毒來,防不勝防。如今五毒童子已然伏誅,他便少了一分顧忌,見那孫炯刀光劈來,不由冷笑一聲,心說:“若比別的法術,我還忌憚三分,但是拼起刀劍,我的葫蘆劍訣又豈會怕你!”

    隨即再次放出黑狗釘,催起三丈劍光,迎那金刀上去,兩者瞬間撞上,頓時“轟隆”一聲,刀劍氣勁,四下亂飛,直把這木塔六層七層全給掀翻了去。

    而那白臉鬼孫炯刀法雖有些精妙,但是所練道法,卻遠不如張桐,那第一刀全憑一股激憤,催起刀光還能跟張桐拼個旗鼓相當,但是緊跟著那金色刀光,又與張桐劍光連擋數次,孫炯立刻覺得真氣接濟不上。

    這白臉鬼孫炯原就十分奸猾,剛才因為眼看摯友慘死,這才氣血攻心,一時失了分寸,此時冷靜下來,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心說:“這來人到底是誰,劍光怎如此厲害!莫非是甄遠道那邊請來的高手,知悉我等暗算了尹春來,特意來此尋仇的?”

    此時孫炯還不知張桐的跟腳,見他劍術厲害,只當來了高手,心知**難支,慌忙轉攻為守,跟著大聲叫道:“吳兄!還不趕快出手,此人劍術厲害,非得你我聯手能敵!”

    可那吳善聞聽,卻是有些躊躇,原本他也不敢與禾山道為敵,只是早年曾與孫周二人相識,三人同惡相濟,倒也頗為投緣。這次聽說陰陽叟聯絡好些同道,並得了玄牝老祖撐腰,定要消滅靈犀觀一脈。又給孫炯周泰找上門來,實在推脫不過,這才答應幫忙。

    但是剛才見到周泰死於張桐劍下,頓時又令吳善悚然一驚,沒想到靈犀觀,除了甄遠道外,居然還有高手,殺那五毒童子周泰猶如殺雞一般。

    吳善不禁後悔,不該聽信孫周二人蠱惑,萬一陰陽叟那些人,奈何不得靈犀觀,等將來他們各自退走,留下自己這金平寨,豈非將要大難臨頭。

    吳善為人雖然凶惡無比,殺多少人都不眨眼,但他本人,卻最惜命。想到種種不測,頓時猶豫起來,孫炯叫他也沒應聲。

    那白臉鬼孫炯心眼不少,一見吳善臉色古怪,居然沒有理他,立刻猜出七八,不禁又氣又急,忙又叫道:“吳兄!休要首鼠兩端!白天我等合謀,暗算了尹春來,如今你與靈犀觀,已成不共戴天之仇,再要猶豫不決,必將反受其害!”

    吳善驀地一愣,白天孫炯周泰二人設伏暗算尹春來,雖然他未出手,卻是同謀無疑。吳善心知孫炯所言不假,禾山道行事素來凶橫,就算他現在認輸服軟,將來定也難得寬恕,索性把心一橫,硬著頭皮,默念咒訣,隨即伸手往腦後一拍,張口吐出一團青光,直向張桐頭上罩去。

    其實這三人中,原是吳善修為最高,已經練成第六重小周天,全身三百六十個穴竅,被他打通了大半。但是吳善修為雖高,本身卻無師承,他這一身修為,全是早年間意外得了半部道書,憑他自己一點一點揣摩出來的。由於跟腳不深,又無師長撐腰,所以吳善修為雖然最高,可是與那孫周二人交往,卻要憑白弱了一籌氣勢。

    不過到了此時,已是生死攸關,孫炯深知吳善實力不弱,有他二人聯手,即使不能取勝,也可自保性命無虞。尤其從吳善口中噴出那團青光,更也非同小可,名為小浮屠珠,乃是煉取無數生魂,灌入一顆千年蚌口所生的寶珠之中,再由一處地脈鎮壓,輔以秘法祭練,至少三年,方能煉成。

    一經施放出去,立生無數玄陰煞氣,品質稍弱的飛劍法寶,被那煞氣一衝,立刻靈性盡失,成為凡物,再難復還。如果給人碰上,非但骨消肉摧,而且神魂銷毀,端是歹毒無比。

    當初吳善為了煉制這顆寶珠,帶領手下一群悍匪,不知屠殺多少村鎮,才終於得償所願。連他自己都覺此寶有傷天和,平時收在體內,非是性命攸關,從來不肯輕易動用。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18 PM

第四十二回 連誅雙凶

吳善催動小浮屠珠,往張桐頭上打來,已是打定了主意,心知與禾山道不能善罷甘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張桐弄死再說。

    而那白臉鬼孫炯,看見吳善出手,亦是松了口氣,剛才他還真怕吳善一時糊塗,轉又倒向禾山道那邊去了,到時只剩他一人對付張桐,那定是要凶多吉少了。

    然而他卻不知,張桐等的也正是這一時刻,剛才因他**應對張桐,心知強敵難擋,反而更加小心,使出渾身解數,絲毫不漏破綻,逼得張桐幾次曾想發動葫蘆劍氣,一下將他制死,都沒得著機會。轉是吳善放出小浮屠珠,欲要加入戰團,孫炯一見強援,不禁略一松懈,施展九環刀法,也跟著露出一絲破綻。

    張桐早就等著,登時眼睛一亮,忙把黑狗釘在半空一晃,借勢將那孫炯刀光逼開,隨即把腰間的吞金葫蘆一搖,暗自催起劍訣,口中喝了一聲:“給我死去!”

    隨他言出話落,在那葫蘆嘴上陡然一閃,隨即擎動之間,噴出一道銀光,猶如電光火石一般,對準孫炯心間,一縱而即,隨即掠去,帶起一片血花。

    那孫炯本待跟吳善聯手,先把張桐逼退再說,卻不料還未得計,就覺眼前一花,跟著一陣劇痛,從他心口傳來,他登時暗叫一聲“不好”,隨即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張桐一見得手,亦是喜上眉梢,更恐孫炯也如那五毒童子周泰一樣,另有自保手段,忙催黑狗釘,緊跟著上去,纏那孫炯腰間一繞,將他斬為兩截,料無一絲倖免,張桐這才甘心。

    而那吳善更是震驚無比,眼見白臉鬼孫炯步了周泰後塵,他心底已經升出一絲寒意,尤其張桐突然打出那道銀光,速度奇快無比,如果換他,猝不及防,十九也要中招。

    原本吳善自恃小浮屠珠之利,再有孫炯牽制,即使難以取勝,也能維持平局,誰想轉瞬之間,形勢急轉直下,兩人還沒來得及形成合力,孫炯就已伏誅,剩他一人,面對張桐,實是有些**難支。

    況且張桐連殺兩人氣勢正盛,吳善瞧出不妙,也頗當機立斷,內心略一思忖,便已拿定主意,索性連金平寨這一片基業也不要了,忙把小浮屠珠一收,隨即轉身躍下木塔,飛身就往山寨外邊逃去。

    張桐早就打定主意,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哪會容他逃了,忙叫一聲:“哪裡走!”同時催動黑狗釘,劍光調轉方向,追身就刺過去。

    吳善深知張桐劍光厲害,一面向外逃遁,一面也提防著,發現身後劍光襲來,忙把小浮屠珠化作一團青光護在背後,存心在臨走之前,給張桐一個教訓,利用小浮屠珠的煞氣,壞了張桐劍光的靈性。

    可是他卻不知,黑狗釘被吞金葫蘆催發出來,所發劍光豈是俗流,而那小浮屠珠,雖然威力不俗,但更多還是依仗大量生魂所煉出玄陰煞氣,就其本身來說,僅有九重禁制,比之黑狗釘強不了多少。

    乍見那小浮屠珠迎來,黑狗釘所化劍光,倏忽而至,眨眼之間,兩者一青一黑,已是撞在一處,頓時“轟”的一聲,好似驚雷炸裂。

    隨即黑狗釘所化劍光,只是微微一頓,然後勢如破竹,就把前面所阻青光穿了一個通透,然後流星趕月似的,徑直又向吳善追去。

    而那吳善,早把小浮屠珠煉的與他心神相連,剛才黑狗釘將小浮屠珠寶光刺破,頓時反噬回來,使他眉心一痛,不由得又驚又怒,厲聲吼道:“好小兒!竟敢壞我法寶!”

    張桐聞聽,也不理會,只在心中暗暗冷笑:“哼!死到臨頭,還不自知!今天非但毀你法寶,我還要取你的首級!”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把劍訣已經催動到了極限,黑狗釘所化劍光,刺破小浮屠珠,速度居然更快,只見一溜飛虹跨越百丈之外,瞬息之間又至吳善身後。

    而那吳善還在傷心自家法寶損壞,沒有一年半載,別想溫養過來,心裡更把張桐恨之入骨,可是緊隨其後,劍光再次追來,又把他給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小浮屠珠剛被刺破寶光,忙又催動起來,向後抵擋過去。

    雖然他身上還帶有幾件法寶,但是剛才見過張桐劍光的威力,他心知那些雜七雜八的全不頂用,唯有這顆小浮屠珠,還能暫時抵擋一下,至於這件千辛萬苦才煉成的法寶會否毀去,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他也管不得那些了。

    隨即劍光飛至,張桐又見那小浮屠珠迎來,心裡更有底了,料定那吳善,已黔驢技窮,心說:“如今看你還有何手段,我就先毀你這顆寶珠,再來取爾狗命!”

    張桐拿定了主意,立刻運行劍訣,轉又舍了吳善,瞄準小浮屠珠的核心,催那劍光,直撞上去。

    因為剛才,小浮屠珠已是受損,雖經吳善全力催動,仍是搖搖欲墜,再吃劍光一擊,登時“哢”的一聲,好像玻璃碎裂,當即寶光破滅,連它核心一顆千年蚌珠,也給打出一道裂紋,其中禁制崩潰,靈性盡失,淪為凡物。

    而這小浮屠珠,乃是吳善的本命法寶,剛才寶光受損,就已反噬心神,如今毀於一旦,那種反噬更比剛才強烈十倍,吳善只覺腦袋好像被鑽開了似的,疼得他慘叫一聲,好懸沒昏死過去。

    虧他意志堅毅,心知此時正當生死之際,一旦昏了過去,定是必死無疑,索性把心一橫,咬定牙關,強忍下來,更趁那劍光被小浮屠珠受損,涌出的大量玄陰煞氣阻滯,順勢逃出金平寨。

    張桐之前沒想,一顆小浮屠珠,居然蘊藏如此多的玄陰煞氣,憑他用吞金葫蘆催出的黑狗釘,竟也陷在其中,半天才脫出來,幾乎被吳善趁機逃了。

    不過張桐自恃,臨來之時甄遠道賜他一道烏靈遁光,見那吳善從陸地逃竄,便知其沒有飛天手段,雖然耽擱片刻,卻也不甚心急。眼看吳善已經奔出數裡,他仍不慌不忙,將那劍光收來,然後催起烏靈遁光,這才循蹤追了過去。

    吳善在此盤踞多年,深悉附近地勢,逃出金平寨後,立刻馬不停蹄,徑直就向東面奔去。在那邊不到百里,他還有一個巢穴,專為應急使用,地址非常隱秘。

    吳善心裡早已想好,先到那邊暫避,等這風頭過了,就去投奔金刀太歲王展和飛廉真人杜山,然後再尋機復仇雪恨,並暗暗發誓,早晚有一日,非把張桐碎屍萬段不可。

    誰知他的盤算雖好,卻不知張桐還有烏靈遁光,還沒奔出幾裡,就覺有些不對,立刻猛一回頭,只見一溜烏光,正從金平寨上升起,隨即飛也似的,朝他射了過來。

    吳善見那遁光,頓時面如死灰,此前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張桐居然還能御空飛行,而且那遁光速度極快,又是居高臨下,更已無路可逃。

    到了此刻,吳善也知,這次在劫難逃,但他生性凶頑,卻不肯坐以待斃,心裡轉又想做困獸之鬥,可是原來最為得意的小浮屠珠已經毀了,其他那些法寶更不頂事,就算施展出來,也都於事無補,又讓人憑白看了笑話。

    吳善一生作惡多端,如今身陷絕境,忽然想起,佛門所說,因果報應,心裡竟是生出許多明悟,而他所練功法,亦是傳自密宗,原是佛門一脈,最講明心見性。

    這一刻,他身陷絕境,再無凡俗紛擾,內心去偽存真,原本功法之中,許多似懂非懂之處,也都隨之水到渠成,瞬息之間竟又使他修為提升一截,真氣運行起來,一連貫通,十數穴竅,直接把他的修為推升到了第七重小周天。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22 PM

第四十三回 寒月禪師

吳善登時又驚又喜,雖然這一次徹悟,使他化去惡根,已與往日不同,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肯甘心赴死,轉是修為大漲,又要爭勝一番。

    此時張桐還不知,在這瞬息之間,竟有許多變故,催那烏靈遁光追來,還沒飛到跟前,就把遁光一收,只藉助慣性向前飛縱,隨即點手一指,再次催出劍光,化作三張多長,直向吳善斬去。

    原本張桐料定,吳善已經黔驢技窮,想要殺他,易如反掌,這邊一劍飛出,就已準備回去。誰知竟然驟生變故,張桐剛一收去遁光,卻不防吳善忽然向上一躍,口中念念有詞,緊跟推出一掌。只見那掌一出,頓時金光燦燦,隨風越長越大,足至一丈有餘,對著張桐劍光就拍過去。

    張桐不知那金光巨掌有何名堂,只當吳善死到臨頭,最後虛張聲勢,卻也未曾防備,催那劍光刺去,便想破了巨掌,直接把吳善誅殺在當場。

    卻不料,那巨掌竟頗有來歷,名為金光大手印,乃是佛門密宗,有名的護教神功,練到極致,法隨身動,翻手之間就能揮出掌印,勢如山崩,威力無比,足可堪比法寶。

    原本吳善只把這門神通練成一點皮毛,一掌打出,不過數尺,而且威力也不甚大,實在不堪使用。卻沒想到,剛才一瞬,他修為大漲之際,忽然靈機一動,這金光大手印,竟也水漲船高,威力暴漲十倍。

    吳善心知此乃天大機緣,使他徹悟玄機,這次若能不死,他的修為必定突飛猛進,即使煉神境界,也非遙不可及。眼看機緣在前,他也為之一振,原本心意頹敗,頓時死灰復燃,傾注全力劈出一掌。

    霎時之間,只見那佛掌手印,放出萬道光華,與那劍光迎去,兩者乍一碰上,登時水入油鍋炸裂開來,竟把張桐劍光死死抵住。

    張桐沒想到,那佛掌手印,居然這樣厲害,連他劍光也打不動,不由得心下一驚,再也不敢輕敵,忙又運轉劍訣,將那劍光催發到了極致,僅是微微一撤,復又攻殺過去。

    而那吳善此時也不好受,那金光大手印雖然厲害,但是全憑自身真氣支持,而他受小浮屠珠反噬,非但心神受損,內傷更也不輕,剛才趁他修為大漲,全憑一鼓作氣,才打出那一掌,雖然抵住劍光,卻又牽動內傷。

    與此同時,張桐劍光又至,吳善為搏一絲生機,更也不肯束手,忙又催那掌印抵擋,轉瞬之間,一劍一掌,又在半空交擊數次。

    張桐雖然修為不高,只練到第二重小周天,但他自恃葫蘆劍訣,一道葫蘆劍氣,遠勝尋常百倍。即使吳善突破第七重小周天,一時之間,修為大漲,竟也制不住他。

    轉是時間一拖,吳善不及療傷,只覺頭疼胸悶,連那金光大手印,也漸漸維持不住,又給張桐劍光連擊數次,終於真氣接濟不上,乍然金光一閃,掌印隨之潰散。

    吳善心知這回再無倖免,隨那掌印一破,劍光轉即飛來,他心裡剛剛升起幾許求生信念,再次隨之破滅。不過他剛徹悟生死,正是明心見性,眼看死到臨頭,竟也無甚動容。既沒貪生求饒,也沒死前反噬,只是微微露出一絲苦笑,淡然閉目赴死。

    張桐看在眼裡,亦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吳善一生作惡多端,臨死之前竟能悟透生死,實也難能可貴。不過吃驚歸吃驚,張桐下手卻絲毫不慢,催那劍光恍若一溜飛虹,居高臨下,對那吳善,直將飛落下來,頃刻之間就要決他生死。

    因為吳善已經引頸就戮,張桐本已料定,這劍十拿九穩。可不成想,最後一刻,居然又生枝節。眼看那道劍光,離吳善頭頂已經不及三丈,竟在千鈞一發之際,忽從遠處傳來一聲:“阿彌陀佛!”

    這聲佛念猶如晨鐘暮鼓,張桐驀地一愣,隨即就見,人影一閃,居然有一老僧,忽然出現在吳善前面,然後把手一揚,推出一道佛光,輕描淡寫之間,就把張桐劍光抵住。

    張桐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忙又定睛一看,只見那名老僧,身材極為高大,肩膀寬闊,肚大腰粗,一雙手掌又大又厚,好像蒲扇一般,滿臉油光簪亮,鬢下花白鬍鬚,乍看之下也分辨不出多大年紀。

    張桐入道這一兩年,還未見過佛門弟子,只是聽聞,佛門和尚,極不好惹。這時見那老僧,身法精妙,手段非常,心裡更多出幾分忌憚。忙把劍光收去,暗自戒備起來,然後對那老僧一抱拳,高聲問道:“這位大和尚,此人乃是前面金平寨的賊首,作惡多端,死有餘辜,我本欲替天行道,大和尚阻我又是為何?”

    那和尚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自己一時興起,所救竟然是個惡徒。原本他路經此地,見那吳善頗有佛性,不由靈機一動,起了收徒之念,這才出手相救。誰知竟被張桐指為助紂為虐,卻是讓這老僧,覺得十分古怪,心說:“我等佛門弟子,最講慈悲為懷,此人身具佛根,又已明心見性,怎會是十惡不赦之徒!”

    不過這老僧乃是大德之士,深悉佛法精髓,縱有傾天之能,也不以勢壓人,轉是回身對吳善問道:“那位小友說你作惡多端,不知你又怎講?”

    吳善本以為自己已是必死無疑,沒有想到,峰迴路轉,忽然來個老和尚,居然把他給救了,還來問他是否作惡多端。

    如果放在過去,憑他心性,為了活命,必定矢口否認,還要反把髒水潑到張桐身上去。但是此時,他經剛才一番徹悟,心性大與原來不同。聽那老僧問話,立刻點了點頭,淡淡道:“回稟大師,在下此前確實作惡多端,驅馳手下匪徒,屠村滅寨,不知凡幾,早已罪惡深重,如今死到臨頭,也是天理循環,合該有此一劫。”

    那老僧皺了皺眉,又問道:“你既知罪孽深重,又為何怙惡不悛?”

    吳善答道:“非我不知悔改,實是徹悟太晚,已是追悔莫及了!”

    那老僧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普度眾生,只要回頭是岸,何時皆不遲晚,你若真肯放下屠刀,貧僧就願度你脫離苦海又何妨!”

    吳善登時眼睛一亮,趕忙問道:“大師此話當真?”

    那老僧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隨即轉又對張桐道:“這位小友,貧僧法號寒月,在天然山飛來寺出家,此人行跡雖惡,可是生具佛性,貧僧欲要度他,可否行個方便?”

    此時張桐心裡可不大樂意,他也不知寒月禪師是什麼人,更不知那天然山飛來寺是什麼去處,只暗惱那老和尚好沒道理,憑白插上一手,還要救那吳善,若非忌憚那老僧深不可測,張桐早翻臉,把他趕走了,再聽他一問,頓時冷笑道:“大和尚,我聽說佛門弟子最講因果循環,大和尚明知此人罪大惡極,還要執迷不悟,非要度他不可,莫非不怕沾染因果,日後公德有虧,再難得成正果?”

    那老僧慈眉善目,一臉微笑道:“小友所說不差,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然我佛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既罪惡深重,貧僧如今度他,亦是天意應該,沾染許多因果,只有日後積修十萬功德再來補還。”

    張桐沒想到,那老僧張口就是十萬功德,需知佛門法術,最講佛口金言,今日一諾言下,來日就要應驗,否則一旦犯戒,輕則修為大損,重則佛法盡喪。

    而那十萬功德,雖是一個虛數,卻也相當了得,非是大智慧,大毅力,大恆心,心懷慈悲的大德之士,更也不敢輕易許下。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24 PM

第四十四回 芳蹤不見

  張桐吃了一驚,不禁暗暗忖道:“這老和尚到底什麼來頭,居然為了一個素昧平生之人,輕易許下十萬功德!”

    而且張桐心下震驚之餘,又想起剛才,他要殺吳善,卻給這老僧隨手擋下劍光,只怕這老僧的修為比甄遠道還要高出十倍,即使他有心不答應,也不敢說出口,索性點了點頭,答道:“既然大和尚慈悲,要度他入佛門,只管帶走便是。”

    那寒月禪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笑道:“小友善哉!其實我觀小友,道法根基紮實,亦是良才美質,只可惜與我佛門無緣,不過這一次小友與貧僧方便,將來有事,上飛來寺,貧僧亦與小友方便。”

    說罷便也不再贅言,揮手灑出一道匹練似的金霞,將那吳善卷住,然後身影向上一縱,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剩下張桐,也沒把寒月禪師那一番說辭放在心上,見那吳善被寒月禪師帶去,他再留下,也是無趣,又想起金平寨那邊,還留著一個程芷仙,剛才他接連誅殺周泰孫炯二人,又把吳善打得落荒而逃,還將木塔給掀翻了兩層,弄出這麼大動靜,寨中那些賊人,早被驚醒過來。

    張桐擔心程芷仙再出危險,趕緊調轉回頭,催起烏靈遁光,又向金平寨飛了回去。因為剛才追擊吳善,並沒出來多遠,這時再返回去,也不費多大功夫。不大片刻,就能看見,那金平寨裡面,一群賊人全是衣衫不整,拿著兵器,慌慌張張,圍在那木塔外邊。不過剛才張桐弄出的動靜實在太大,加之吳善始終沒有露面,更讓這些賊人疑神疑鬼,在外等了半天,也沒敢衝進去。

    張桐折返回來,見到這些匪類,以他如今的修為也不甚放在心上,直接催出一道三張多長的劍光,飛縱下去在那人群當中一滾,登時一片慘叫之聲,劍光過處,碰著就死,挨著就傷,轉眼之間就已斬殺四五十人。

    那些賊人雖然惡煞盈身,個個殺人盈野,但是到了此時,再也凶橫不起,被驅得四散奔逃,還有幾個受傷的,疼得哭爹喊娘。只有那十幾個吳善手下的親信頭領,各自仗著武功高強,又曾見過吳善施展法術,見那劍光襲來,勉強還算冷靜。不過恰恰這些人,才是張桐此行的目標,反而誅殺周泰孫炯,只是順便而為罷了。

    張桐趁亂,降落下來,早就盯住了幾個人,隨手打出幾道勁風,就將其中三人制住。這三個人皆是金平寨的頭目,跟隨吳善最早,為惡也最甚,一身惡煞,遠超旁人。

    張桐心知三人罪大惡極,便也不曾心慈手軟,將那三人制住,直接扭斷手腳,丟到那木塔底下一根柱子旁邊。

    這時寨中那些賊人,都已四散奔逃,倒也不用擔心,有人回來救了他們。隨後張桐飛身一縱,又跳到先前藏身那間屋外,扳住窗框,躍了進去,正想叫程芷仙快走,卻發現這間屋內,竟是空空如也,哪有一絲人蹤。

    張桐登時一愣,開始還以為是,程芷仙發現外邊大亂,自己躲了起來。他忙又叫了幾聲,可是等了半天,還是沒人應聲。這下可讓他有些急了,心裡暗暗忖道:“莫非那丫頭又讓人給抓住了不成?”

    張桐早把程芷仙視為禁臠,這時尋她不見,不禁又怒又急,連忙出了這間屋子,向附近尋找開去。此地原是那木塔第四層,除了關押一些女子,就只存有吳善率人,從各地掠來的財物。

    那些女子全被囚禁在木牢中,為防她們逃走,皆是赤身**,只有幾名姿色最美的,單獨被關在屋裡,似乎頗受優待,衣物用度,全都齊全。

    張桐一面把這些女子解救出來,一面打聽程芷仙的消息,可無奈這些女子,全是從各地擄來,原本互不相識,到了此地,也不熟絡,根本不知程芷仙是誰,任他忙了半天,依舊毫無頭緒。

    不過張桐仍不甘心,又把這座木塔剩下幾層,也給搜了一遍,還是不見蹤跡,這卻使他忽然靈機一動,心說:“難道是剛才有人趁亂,把她劫到山寨外頭去了?”

    張桐心裡越想,越覺得有此可能,連忙出了木塔,就想向外尋找。誰知就在這時,他剛要架起遁光,卻發現在那木塔大門旁邊,站有一個女子,見他出來,欲言又止。

    這名女子模樣也是清秀,年紀約在二十四五歲之間,因為囚禁日久,時常遭人淫辱,使她氣色不大好看,身上衣服也是臨時找來,手忙腳亂,披在肩上。

    張桐看出此女行跡有些古怪,恐怕錯過線索,急忙停住腳步,問道:“你有話說?”

    那女子有些慌亂,聽到張桐一問,連忙答道:“適才恩公搭救我等,曾問起一人下落,當時我心慌意亂,還沒來得及細想。等恩公走後,才猛想起來,這木塔下面還有一個地室,就在此前不久,石頑剛剛來過。據說那石頑乃是寨主外甥,為人最是淫凶歹毒,每次來到這裡,都要帶人下去,淫辱折磨一番。我也不知恩公要找之人,是否就在下面,只是唯恐萬一,這才前來告知,以免於心不安。”

    張桐一聽,立刻眼中寒光一閃,那程芷仙原是他定下的道侶,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旁人占了先,忙問:“那地室入口你可知道?”

    那女子點了點頭,答道:“我曾被石頑帶去過一次,知道入口所在,恩公請跟我來。”說罷轉身就往那木塔裡面走去,來到一間房門外面,直接推門進去,然後就在門邊,仔細摸索了一陣,隨即“喀拉”一聲,就從旁邊墻上,轉開一個暗門。

    隨那暗門開啟,張桐立刻聽見裡面,隱隱傳來女子哭叫聲音,還有男人淫笑。原來這間密室,入口十分密實,裡外皆都聽不見動靜。剛才石頑進去,猶在**取樂,還不知道金平寨已經毀於一旦。

    而張桐聽見下面哭聲,恐怕程芷仙已經遭劫,不由得怒火中燒,身影一晃,便闖進去,急匆匆直至底下。

    只見這間密室,約有三丈見方,四面全用油松火把,照得亮如白晝一般,中間方有一張大床,左右一邊一個鐵架,擺有許多淫具,專門折磨人用。

    此刻那床上趴著兩個人,那男子脫個精光,手裡拿一個玉杵,滿臉淫笑正在女人胯間搗弄。而那女子全身都被綁個結實,雙手反剪,俯面臥著,臀部高高撅起,兩腿分岔,牝門大開,只能任由旁人擺弄。

    張桐進來時候,那男子興致正濃,聽叫腳步聲音,心裡大是不樂,不由扭頭就罵:“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不知你家石爺在這嗎!”

    張桐卻懶得跟他廢話,抬手一點從指尖打出一道劍氣,對那石頑眉間就射了過去。那石頑本來無甚本領,全仗著他是吳善的外甥,才能在金平寨胡作非為。如今被張桐瞄上,只見銀光一閃,便是貫腦而過,屍體軟軟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張桐索了石頑性命,也跟著長出一口氣,這才得閒仔細打量被捆在床上那名女子。

    那女子亦是容貌頗佳,一身肌膚非常白皙,又是**,甚是撩人心際,但她年紀至少已有二十七八歲,卻並非是張桐所要找的程芷仙。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25 PM

第四十五回 九環金刀

一時之間,張桐既是高興又是失望,高興的是程芷仙並未遭難,失望的卻是她仍無音信,竟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張桐順手將那女人繩索解開,也沒抱有多大希望,問了她一下程芷仙,果然那女子也是茫然不知。張桐無奈只好把她放了,出了這間密室,另外再想辦法。

    直到次日晌午,張桐在金平寨內外搜尋,幾乎把附近找了一個遍,也沒發現一點關於程芷仙的線索,好像這個人平白消失了似的。

    眼看甄遠道定的兩日期限就要到了,張桐無奈只好暫且放下一頭,心裡不禁哀嘆一聲,大概與程芷仙無緣,然後帶了被他制住那三個人,用繩子捆成一串,架起烏靈遁光,直向原路回去。

    再等張桐再回到靈犀觀時,已是下午,遠遠就見,張春鄭融二人,守在道觀門外,見到張桐遁光落下,立刻迎了上來,滿臉賠笑道:“師兄,您可回來了!老爺那邊都等急了,特命我二人在此迎候,您趕緊到後院復命去吧!”

    說話間,二人瞧見張桐手中提著三個昏迷不醒的漢子,心知必是甄遠道所要那惡煞盈身之人,連忙接了過來,跟在張桐身後,直往後院走去。

    張春鄭融這二人,雖然修為不高,卻會見風使舵。先前看見尹春來非但事情沒有辦成,還搭進自己一條手臂,就知這位大師兄沒了指望。轉是張桐,臨危受命,不到兩天就把三名惡人帶來。兩相一比,此消彼長,將來張桐只怕是要後來居上,因此二人對張桐,也愈發恭敬殷勤。

    而此刻甄遠道亦是焦急萬分,之前他與張桐相約,兩日之內必須回來。如今馬上時間到了,張桐卻仍音信全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果再趕不及,他迫不得已只有親自出手,屆時靈犀觀無人鎮守,萬一為人所乘,就是滿盤皆輸。

    恰在這時,忽聽外面動靜,甄遠道也坐不住釣魚台了,急忙起身出來,只見張桐在前,張春鄭融在後,兩人合力抬著三個滿面凶容的漢子。

    憑甄遠道的經驗,一眼就看出,那三個漢子,皆是惡煞盈身,正是合他祭練飛劍之用,頓時喜上眉梢,走上前來,拍拍張桐,贊道:“不錯!不錯!你果然沒叫為師失望!這一趟遇上什麼危險沒有?”

    張桐笑答:“謝師父關心,此去一切順利,只因另有一些緣故,不然早就回來了。”

    甄遠道去了一樁心事,正也心情大好,不禁問道:“哦?不知是什麼事?”

    張桐笑道:“師父請看!”說話間,就從五陰袋內,把周泰和孫炯的屍體放了出來,死狗一般,丟在地上。

    這時跟著甄遠道後塵,尹春來、甄猛、錢健三人,也從門內走了出來。尹春來雖然受了內傷,又給人斷去一條手臂,但如今畢竟非常時期,他也不能安心靜養,稍微好了一些,就又過來聽命。而甄猛和錢健也在昨晚今晨,各自集齊精血,先後返回觀內。

    原本甄猛為了泄憤,授意王山君截殺張桐,料定張桐此去必死無疑。卻沒想到,等他回來一問,才知張桐非但沒死,還被甄遠道派出,另辦別的事去了。

    甄猛震驚之餘,不禁暗罵王山君廢物,平日吹起牛來,胸脯拍的三響,一到關鍵時候,居然連一個張桐都收拾不下。

    隨即又見張桐拿出周泰和孫炯的屍體,這兩人甄猛都認識,更深知他們的厲害,尹春來前日正是遭他二人暗算才落得斷臂之痛。如今居然落在張桐手上,一個斬成兩截,一個鑿穿胸膛,見那屍體慘狀,登時令他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尹春來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受斷臂之難,修為已是無望,原想今生難以報仇雪恨。卻沒想到,轉眼之間,張桐就把他仇人屍首帶了回來。他滿臉愕然之色,半天才回過神來,指著地上屍體,忙問張桐:“師弟!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張桐答道:“上回我聽大師兄說,半路遭這二人伏擊,就覺此中似有蹊蹺。這次去金平寨,特意加了留心,恐怕那金平寨的吳善與他二人早有勾結。果然等我趁夜潛入寨中,正好撞見這二人,跟吳善正在慶功。我心知他們修為了得,沒敢輕舉妄動,直等到了半夜,我才的機會下手。趁他們熟睡之際,用黑狗釘將其制死,總算也給大師兄報了仇。”

    聽到張桐原是偷襲,才把周泰孫炯殺死,甄猛也跟著松了口氣,否則張桐正面擊殺二人,他更不知該如何面對了,心裡只暗恨張桐走了狗屎運,也恨周孫二人無能,為何不把張桐殺了。

    至於甄遠道,卻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於他來說周泰孫炯的死活實在無關大局,他現在唯一關心的只有祭煉飛劍。

    隨著張桐回來,所需精血煞氣皆已齊備,甄遠道立刻迫不及待,安撫尹春來幾句,就把眾人打發去,然後帶著那三個賊人,直奔後堂密室,去煉那口飛劍。

    剩下張桐,這幾天馬不停蹄,也覺有些疲累,在甄遠道走後,又聽了尹春來千恩萬謝,便與眾人各自回了房中,寧心靜氣,打坐冥想,直至次日天明,方始神清氣爽轉醒過來。

    因為張桐這次外出,接連練成葫蘆劍訣,又得了吞金葫蘆,修為暴漲一大截,緊跟著又趕往金平寨,一直沒得空閒,靜下心來,好好修煉。

    這時回到靈犀觀,他索性不辭麻煩,又把葫蘆劍訣拿出來,重新參悟了一遍,有幾處一知半解,都仔細專研明白。然後引動心神,進入吞金葫蘆,將那三座石台底下,所載的御寶歌訣謄抄下來。

    由於上回時間實在倉促,這三篇御寶歌訣,他只是大略看過,遠未得其中精義,操縱吞金葫蘆,亦難得心應手。尤其因為失誤,讓那王山君脫逃,更給他觸動頗深,暗暗下定決心,非把這件法寶,研究明白不可。

    隨後這一個月,張桐廢寢忘食,白天參悟劍法,晚間專研寶訣,雖然修為沒有增進多少,但是對劍訣和法寶的運使卻提升不少,使他的實力比去金平寨時還要厲害幾分。

    眼看再有一月,就到五月初五,再次實力大漲,張桐亦是心中暗喜,而且上回誅殺白臉鬼孫炯時,他還得了一口九環金刀,放在五陰袋內,一直沒有動用。

    那九環金刀,乃是金刀太歲王展的獨門兵器,專煉黃金之精,化去萬兩黃金,才得一兩精金,煉制一口金刀,所需資材不知凡幾。

    孫炯這口刀,雖然不如他師父王展那口成名的金刀,但也被他苦心祭練多年,足有十重禁制,比張桐的黑狗釘,還要厲害許多。

    可惜張桐不知那金刀的獨門口訣,無法催動起來,即使勉強使用,也只能發出一半威力,反倒不如他現在用的黑狗釘。而且這口九環金刀還有一個弊病,就如當初黑狗釘一樣,每次使用之後,就要重新祭練,端是麻煩得緊。

    張桐試了兩回,仍是不得其法,只好打消了將其為己所用的念頭,轉而想物盡其用,把這口九環金刀,用吞金葫蘆直接煉成劍氣。雖然重量遠不及王山君那桿鳳翅鎦金钂,但是孫炯這口九環金刀,所含的精金之氣,卻比那桿金鏜,多出一倍不止。

    而且這一個月來,張桐鑽研吞金葫蘆的妙用,比他上次煉化鳳翅鎦金钂時,已不可同日而語,他的手法十分嫻熟,催動吞金葫蘆一吸,立時就把那口金刀攝入葫蘆內的饕餮石台頂上。

    隨即石台下面,禁制轉動起來,不到半個時辰,已把那口金刀消磨成了一團精金之氣,然後又轉入另外一邊的白虎石台頂上,緩緩凝聚,結成劍氣。

    不過這一次,由於九環金刀所含精金之氣,遠比鳳翅鎦金钂多出不少,形成一道葫蘆劍氣之後,居然還不罷休,只等片刻之後,竟又凝成一道劍氣。

    張桐登時大喜,沒想到居然一次凝成兩道劍氣,隨即猛又靈機一動,心說:“如今加上這兩道真氣,我這吞金葫蘆裡面,已經存有三道劍氣,我何不將其合而為一,施展起來,豈不更妙!”

    他這念頭一生,立刻催動劍訣,想要趁勢將那三道劍氣合併起來,誰知那三道葫蘆劍氣,好像到了極限,任他如何催動,就是不能融合。

    張桐一連試了幾回,見勢不行,只好作罷。隨即仔細一想,這才忽然發現,吞金葫蘆裡凝成那三道劍氣,都跟他體內的葫蘆劍氣質量相仿。立刻恍然大悟,原來劍氣高低,最終還要看他修為,將那三道劍氣合併,已是超出了他現在的極限,無論如何,不能成功。

    想通這些之後,張桐這才釋然,反而不能合併也有不能合併的好處。如今他已在吞金葫蘆裡面凝成三道劍氣,一同催發出去,就是三道劍光,再加上黑狗釘的威力,立刻又使他的實力向上提升了一截。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27 PM

第四十六回 百步飛劍

隨後幾天,張桐也未敢松懈,盡力將那三道劍氣運使純熟,又按三才陣法,想出幾招劍術,配合那三道劍氣同時施展,一前兩後,輪轉變化,甚也有些威力。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因為張桐修為太弱,同時操縱黑狗釘和一道劍氣,已是兩廂難顧,又增兩道劍氣,更加讓他手忙腳亂,一直練了幾天,也難隨心所欲。

    張桐心知,他只會劍訣,不習招式,操縱劍氣,總是有些掛礙,索性也不再強求,只是暗暗打定主意,一意將那三道劍氣練得收發自如,更複雜的招式,也不急著去練。

    轉即又是過了數日,張桐專練劍氣收發,已有不小進步,三道劍氣,施放出來,頃刻之間,猶如流星趕月,速度之快比原來只有一道劍氣時還要更甚。

    張桐暗自欣喜,正要繼續修煉,將那三道劍氣磨練的更加純熟,卻在這時,陡然聽見,從後院傳出一聲震徹雲霄的長嘯。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緊跟著就反應過來,定是甄遠道大功告成,已經把那口青魚劍祭練成了。他再也坐不住,連忙起身出去,在門口正好遇見尹春來和甄猛也從屋裡出來,卻唯獨不見三師兄錢健的身影。

    不過這時三人全都急著去給甄遠道賀喜,也沒在意錢健的去處,忙各自點了點頭,一併往後院趕去,卻沒等走出幾步,忽又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頓時瓦片四射,只見後堂頂上,陡然之間,一道青光,衝破房頂,明晃晃的豎在半空,竟然足有五丈來長。

    張桐不禁又是一驚,當初他隨甄遠道去登平府,曾親眼見過甄遠道用這口飛劍斬斷樹木,那時催動起來,只有七八尺長,可沒想到,祭練之後,竟有如此聲勢,即使他全力用吞金葫蘆發出黑狗釘,也比不上這劍光威力的十分之一。

    而那尹春來和甄猛,更是驚得目瞪口呆,盯著那一道劍光,半天才回過神來,隨即大喜過望,連忙奔了過去,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由於這一陣,陰陽叟揚言,要滅了靈犀觀上下,已經請來許多同道相助,加之又有玄牝老祖撐腰,實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即使是甄遠道,表面巋然不動,心裡也難免有些七上八下的,全仗這口飛劍,才有一線希望。

    如今終於得償所願,無論甄遠道還是尹春來和甄猛等人,全在心裡松了一口氣,只要玄牝老祖不出手,憑甄遠道的修為,再加上這口飛劍,未必不能與陰陽叟那一幫人鬥個旗鼓相當。

    張桐在那二人身後,也是忙跟上去,一面看那劍光,一面暗暗忖道:“果然還是正經飛劍啊!遠非黑狗釘之類的貨色可比,一經祭練之後,端是凌厲無比,這要是收入我的吞金葫蘆當中,再用葫蘆劍訣催發出來,更不知會是何等光景呢!”

    不過張桐也知這口飛劍乃是甄遠道的禁臠,除非讓他死了,誰也別想染指,索性把心底那一絲非分之想按耐下去,好整以暇,走進後院。

    此時那劍光已經漸漸收斂,隨即就聽見甄遠道一陣哈哈大笑,一襲藍色道袍,身背一口寶劍,紅光滿面,走了出來。

    院裡的尹春來、甄猛、張桐,還有隨之趕來的張春鄭融二人,連忙一同迎奉上來,齊聲躬身拜道:“恭賀師尊,飛劍大成!”

    甄遠道正是春風得意,英氣勃發,笑道:“你等不用多禮,此番煉成飛劍,亦是有你等一份功勞,來日退敵之後,為師自有封賞。”

    眾人連忙應諾,而甄遠道說罷之後,這才忽然發現,錢健居然不在。此前他閉關之時,曾經特意叮囑,不要擅自外出。錢健竟敢不尊令諭,頓時令他心底生出一絲不快,微微皺了皺眉,扭身問尹春來:“你知道錢健怎麼沒在觀中?”

    尹春來自上回負傷之後,一直潛心靜養,幾乎足不出戶,也沒注意錢健的行跡,這時驟然被問到,也是一頭霧水,忙搖了搖頭道:“這幾天弟子忙於療傷,已有好些時候,沒見錢師弟了。”

    轉是甄猛,因為大敵當前,一連數日無心靜修,又睡不著覺,今天早上,天還沒亮,就想到院裡練練法術,誰知剛一出門就看見,錢健鬼鬼祟祟,正要往外邊去。

    當時甄猛也沒太在意,但事後又覺有些不妥,可錢健走後還沒回來,一時之間他也無從查問。直至甄遠道問起來,他卻再也不敢隱瞞,忙上前道:“回稟師父,今天早上,弟子晨練時,曾見錢師弟獨自出去,現在還沒回來,別是出了意外!”

    甄遠道眉梢一揚,心中暗暗冷笑,師徒這十多年,他還不了解錢健的秉性,貪生怕死,首鼠兩端。如今一見陰陽叟那邊勢大,恐怕己方落敗,便想提前攀附,也是不足為奇。

    只不過大敵當前,甄遠道即使明知如此,也是不好說明,否則落了士氣,不但於事無補,反叫敵人有機可乘,只好心裡暗暗發誓,如果錢健真的投敵,日後非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甄遠道一面想,一面暗暗氣惱,剛才煉成飛劍的喜悅,頓時隨之煙消雲散,臉色陰沉沉的,正要轉身回去,再把飛劍仔細打磨一番。這口青魚劍雖然被他重新祭練出來,但仍未使得收發隨心,對付一般敵人還無礙,一旦遇上陰陽叟那樣的強手,就會有些力有不逮了。

    然而就在甄遠道回身之際,在那靈犀觀的外邊,忽然一道人影,瞬間一閃而過,旁人都沒察覺,只唯獨甄遠道,因為這一年多,廢寢忘食祭練這口飛劍,借那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非但劍術大漲,連他自身修為,也跟著水漲船高,從第九重小周天,一鼓作氣提升到第十重。

    那來人雖善隱匿行跡,能騙過眾人耳目,但是終究耐不過,甄遠道修為太高,耳聰目明遠非常人可比,趁那人影一閃,就已窺出端倪,眼中厲色一閃,心說:“好個不知死活的賊子,竟敢來窺視我靈犀觀!逢我今日飛劍大成,正好用你試試厲害!”

    甄遠道暗暗冷笑一聲,轉即雙肩一搖,對那靈犀觀外,大約百多丈遠,喝了一聲:“給我受死!”隨即抬手一指,登時飛劍出鞘,擎動之間好似一道匹練,飛也似的,縱掠過去。

    只見那劍光,青燦燦,冷森森,百丈之遙,轉瞬及至,便聽“哎呀”一聲慘呼,藏在樹叢間那人,已然是身首異處。

    與此同時,張桐一見甄遠道忽然出劍,還不知是怎麼回事,等那劍光斬落一人,這才大吃一驚。原本這些日,他修為大漲,又在金平寨連誅五毒童子周泰和白臉鬼孫炯,自忖比甄遠道也不遜多少。

    直至此刻,甄遠道出劍斬落百丈之外的敵人,才使他猛然警醒,如今憑他的修為,感應到二十丈外,已是到了極限,再往遠去,就要不靈,與甄遠道百步飛劍一比,又何止差了一籌。

    不過張桐認清差距,有些震驚之餘,倒也不覺氣餒,他心知葫蘆劍訣雖然厲害,卻不可能消彌修為的差距,他才練到第二重小周天,打通了六十多個穴竅,而甄遠道修煉到第十重,全身三百六十個穴竅,已經貫通了三百多個,他有如今這等實力,早已超出同濟多矣。

    而甄遠道,隔空百丈,一劍將那人斬在劍下,心中亦是出了一口惡氣,隨即冷哼一聲,暗自催動劍訣,正要收回飛劍,不料此刻竟又突生變故,剛才被他斬殺那人,居然還沒有死,趁那劍光一退,立刻躍起身來,雙手捧住腦袋,轉身就往林中狂奔而去。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27 PM

第四十七回 血神傀儡

  甄遠道又驚又怒,臉上更掛不住,他本想一劍,將來人殺了,一來發泄心中惡氣,二來也可提振一下士氣,誰知那人居然十分古怪,被飛劍斬下頭顱,居然還能不死,反而沒事似的,抱著腦袋,健步如飛。

    甄遠道頓時臉色漲的通紅,心中殺機更盛,趕緊催動飛劍,無論如何非要將那人殺死不可,否則在眾人面前,憑白被耍弄一回,叫他身為師父顏面何存!

    甄遠道凝眉立目,叫了一聲:“賊子休走!”隨即催那劍光,陡然凌空振起,有如龍吟一般發出一聲喑鳴,如影隨形又朝那人追去。

    而那人捧頭而奔,雖然有些古怪,速度也真不慢,可如今甄遠道已動了真怒,任他跑得再快,又怎比得飛劍,眨眼之間,那青魚劍,已是後發先至,劍光一閃,攆上那人,然後纏他腰間一繞,登時就給切成兩截。

    誰知那人竟渾然不覺,既不慘叫,也不出血,只晃了一晃,上半身跌在地上,只剩下兩條腿,居然還想逃跑。

    甄遠道看在眼裡,內心吃驚之餘,臉色更是嚴峻,暗忖:“這人練的到底是什麼法術,莫非還殺不死了不成?”

    甄遠道一面心想,一面又暗暗發狠,轉動劍訣,瞬息之間,將那青魚劍催到極致,五丈多長劍光,當空射落下來。

    那人只剩半截身體,似乎心知逃脫不了,反而停下腳步,連同那上半身,同時發出一團精光,緊跟就聽“轟”的一聲,好像炸彈似的,居然從中爆開,隨即化作一團暗紅色的血霧,直向甄遠道的劍光撲抱過去。

    甄遠道先是一驚,隨即又冷笑道:“我當是什麼厲害法術,原來是個血神傀儡,可惜沒練到家,只憑這點血氣,就想污損我的飛劍!”

    甄遠道修煉多年,總算見多識廣,剛才急切之間,一時沒看出底細,直至那人炸成一團血霧,他才恍然大悟,竟是血神傀儡。

    那血神傀儡原是傳自魔教秘典《血神經》,修煉之人,以血為媒,煉化一身精血,最後化去肉皮,成為血神子,無影無形,刀劍難傷,尤其一身血污之氣,尋常法寶,需一碰上,就要污了寶光,一切妙用,全都失效,端的厲害無比,乃是魔教之中最為厲害的幾門法術之一。

    只不過自從八百年前,魔教遭劫,分崩離析,這門秘法也隨之失傳,但是前幾年,甄遠道聽說,那赤銅山九仙洞的飛廉真人杜山,意外得了半篇血神經的殘卷,甚是修煉出了一些神通。

    而自上一次,張桐在金平寨殺了五毒童子周泰,甄遠道就料到早晚要跟杜山對上,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因他剛才破了那傀儡,從中爆出一團血霧,他就料定,必是杜山,在暗中作梗。

    甄遠道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心說:“飛廉之人杜山!既然你跟陰陽叟那賤人坑瀣一氣,還派徒弟傷了我門下大弟子,這一次再敢前來惹我,看我給你來一下狠的,叫你知道我甄遠道的厲害!”

    甄遠道下定了決心,猛把劍光一展,迎那血霧上去,仗著青魚劍的劍光精純,也吃那血霧未得《血神經》的精髓,劍光一頓一衝,立刻“噗呲”一聲,就給穿個窟窿。

    甄遠道一劍得手,當即哈哈大笑,一揚手將那飛劍收來,然後冷哼了一聲道:“杜山老兒,這回我破了你的血神傀儡,也是給你一個教訓,若再執迷不悟,將來與我對上,便要取爾狗命!”

    與此同時,在那靈犀觀外三十餘里,一塊碩大的臥牛石上,盤坐著一名道人,約有四十多歲,面容清朔,雙目凝神,卻忽然之間,臉色漲得通紅,緊跟身子往前一頃,隨之就噴出一口鮮血。

    這道人滿臉厲色,面現驚容,過了半天,才稍微緩過來一些,眼望靈犀觀的方向,咬牙切齒,惡狠狠道:“好個甄遠道,先殺我徒兒,又壞我血神傀儡,貧道跟你誓不罷休!”

    而那血神傀儡,被甄遠道一劍刺破之後,雖然未能完全毀去,卻也傷了元氣,隨後被收回時,血氣已經不足原來十分之一。

    當初飛廉真人杜山,為了煉制血神傀儡,不知花費多少心血。因他並非出身魔教,初得《血神經》時也不知如何著手,只有自己慢慢摸索。用了三年時間,才想辦法,另闢蹊徑,不親身去練血神子,而是直接把死人煉成傀儡。雖然這種傀儡的妙用,遠不及血神子萬一,但也不用擔心,萬一練功出差,全身化為膿血的危險。

    然而即使如此,要煉出一個血神傀儡也並非易事,先要尋那血氣充足的人屍,再加以許多珍貴藥材,無數生魂精血,才能煉成一具。即使以飛廉真人,傾盡整個九仙洞之力,用了七年時間,才煉成了三個。

    這一次受陰陽叟之邀前來九陽山,原是想趁機占個便宜,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還沒到日,就折了一個徒弟,更叫他又驚又怒。

    正好五月初五眼看到了,受邀之人也都齊備,同陰陽叟師徒一道,在九陽山西北百餘里外,有一座神陀寺,暫時駐紮下來。

    不過陰陽叟雖是人多勢眾,但他天性謹慎,卻也不肯冒進,安頓下來之後,就想遣人先去探探敵人虛實,知己知彼之後,回來再做定奪。

    飛廉真人杜山自恃有血神傀儡防身,立刻當仁不讓,搶先攬了此事,一來人前顯聖,二來也想趁機找上仇人,給他徒弟五毒童子周泰雪恨。

    而且外人不知,那五毒童子周泰,不但是他徒弟,還是他親外甥,否則那麼珍貴的替身靈符,又怎捨得一次就給了周泰兩道。

    卻沒想到,出師不利,才驅動血神傀儡,在靈犀觀周圍窺視一下,就給甄遠道逮了個正著,非但斬他一個血神傀儡,還借此引發氣血反噬,讓他吃了一個大虧。

    這飛廉真人杜山,本是心高氣傲,尤其得了那半篇血神經之後,煉成三個血神傀儡,更加目中無人,此番他應邀前來,目的也並不單純,一開始他就沒把甄遠道放在眼裡,自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其拿下,之所以沒動手,只是另有謀算。

    他原是打算,先按兵不動,等陰陽叟一眾人,跟甄遠道拼個你死我活,再出手奠定勝局。一來揚名立萬,二來大戰一起,難免各有死傷,這些人皆是修煉有成,血氣比常人濃厚百倍,正是煉制血神傀儡的良材。尤其甄遠道的屍體,杜山更是志在必得,畢竟修煉到第十重小周天的屍體可不好找,一旦煉成血神傀儡,比他已有那三個,還不知厲害多少。

    誰知甄遠道竟煉有一口飛劍,立時把他所有謀算全都打亂,幸虧他為人素來謹慎,沒有親自去靈犀觀,而是派了一個傀儡,否則非得死在甄遠道的劍光之下不可。

    杜山吐出一口血之後,忙吞了一顆丹丸,催動真氣,化開藥力,過了一會臉色總算緩和一些,亦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想起剛才那道劍光,更是陣陣後怕,心裡暗暗罵道:“甄遠道這廝,何時竟藏了一口飛劍,卻不曾聽人提起過!難道陰陽叟那賤人,想開宗立派想瘋了,殺雞儆猴居然選了這麼一個難啃的骨頭。”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0 PM

第四十八回 知人知面不知心

    杜山想罷之後,忙想回去報信,否則其他人還不知甄遠道有飛劍,一旦當面對上,非要吃虧不可,而且他剛領教過那劍光的威力,沒有十重以上禁制的法寶,決計抵擋不住。

    但這飛廉真人杜山,原也不是良善之人,他剛一起身,卻猛又想起,此前來時自己已經誇下海口,如果這樣灰溜溜的回去,豈非顏面無存,憑白成為笑柄。

    他忙停住腳步,內心暗暗思忖:“不行!我絕不能這樣回去,更不能泄露飛劍的消息。這回受邀前來,大多不是善類,萬一讓人知曉,我只看了一眼,就給斬去一個血神傀儡,連陰陽叟也要看輕於我。轉不如等他們都在甄遠道手上吃了虧,到時大哥莫笑二哥,也可免我獨自受難。”

    杜山越想越覺得原該如此,況且他本就自私自利,神陀寺那一班人,又與他非親非故,打定了主意之後,他卻分毫也不覺得愧疚,隨即好整以暇,架起一溜遁光,直向神陀寺的方向飛了回去。

    神陀寺原是西南密宗佛門的一座寺院,規模並不甚大,左右三間佛堂,連同前後兩進的院子,加在一起只有不到十畝,寺中僧人日子也是清苦,平日只知念經,並無多少神通。

    直到十多年前,這寺中忽然來了一個游方和尚,自稱法名惠成,想要落籍常住,一開始那神陀寺的僧人還不願意,可後來那惠成和尚露了幾手法術,卻由不得他們不允了。

    隨後又過了兩年,那神陀寺的方丈就莫名死了,惠成和尚好像順理成章,直接做了方丈,剩下一眾僧人,雖然還有不服,但是懾於那惠成和尚的法術厲害,又處置了幾個僧人殺雞儆猴,其他人也都不敢再有異議。

    這一次陰陽叟召集眾人,就是在此落腳,前後應邀而來,足有四五十人。尤其那飛蝗山的玄牝老祖,雖未曾親自前來,卻派門下二弟子,三手貔貅張德林前來助陣。

    這張德林修為已至周天圓滿,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天地玄關,乃是玄牝老祖最為得意的弟子,而且精通一種獨門擒拿手段,只憑一雙肉掌,專能收人法寶。

    除他之外,還有龍首山金廉洞的金面夜叉飛龍道長,金石峰金光洞的金刀太歲王展,大巴山橋引洞的靈機上人,莽蒼山轉雲洞的骷髏仙娘,再加上飛廉真人杜山,這六個人修為最低的,也到了第九重小周天。

    至於其他那些人,多是這六人的子侄徒弟,還有一些像王山君一樣,從附近招攬來的散修妖怪,一來修為不高,二來人心不齊,只堪壯壯聲勢,人數雖然不少,卻也指望不上。

    杜山心知神陀寺的情形,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非有玄牝老祖,提前打好招呼,不允禾山道前來救援,只憑這一群人,根本別想成事。

    等他駕馭遁光,回到神陀寺時,天色已經不早,遠遠就見一片燈火通明,好好一個佛門淨地,已被攪得烏煙瘴氣。

    惠成和尚早命人把正殿大廳整理出來,索性也不理什麼佛門戒律,擺上桌椅,供應酒菜。還有幾個淫徒,跑到附近村寨,擄來不少年輕女子,專在後院清出幾間禪房,日夜不忌,供人淫樂。

    杜山收了遁光,降落在門前,正要往裡走,恰逢打裡面走出一個瘦高文士,相貌十分英俊,只是縱欲過度,臉色有些蒼白,瞧見杜山,立刻迎來,笑道:“哎呀!杜真人回來的好快呀!”

    杜山瞧見此人,內心卻不大樂意搭理,此人名叫郝少平,原是個落第秀才,後來拜在大巴山橋引洞的靈機上人門下修行,為人最是淫凶,才這幾日,廟裡女子,全被他禍害個遍,至此還嫌不夠,這便要出去,再擄來幾個,美其名曰,嘗個新鮮,誰知剛到門口,就跟杜山打個碰頭。

    雖說杜山也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他自視甚高,為人也有些原則,對郝少平此等淫徒,他是分毫也瞧不起,而且剛才在甄遠道手上吃了大虧,心裡憋著一股怨氣,見那郝少平迎上來,心裡更是不快,話也不說,冷哼一聲,便邁步錯身而過。

    郝少平心知杜山去靈犀觀探聽消息,見他回來,原想問問,那邊情況如何,沒想到剛一開口,就給吃了一個閉門羹,頓時羞臊得滿臉通紅,滿眼盡是怨毒之色,狠狠盯著杜山背影,直至他走遠,才吐了一口,一面轉身向外,一面小聲罵道:“呸!什麼東西!等這一次師父得了陰陽叟的精元,藉助陰陽之氣,到達煉神境界,非請師父將你修為廢去,到時看你還怎樣猖狂!”

    惡毒詛咒一番,那郝少平才恨恨而去,卻沒注意,在他腳下,隱有一片血光浮動,等他走後立刻化成人形,竟是一個遁於地下的血神傀儡。

    原本杜山也非故意探聽郝少平的行跡,只是平素謹慎慣了,在他身後十丈之內,必有一個血神傀儡跟隨,一旦遇上危險,也可隨機應變。

    誰知無心插柳之舉,居然得了大用,血神傀儡感官,皆與杜山相連,剛才郝少平說那些話,全被他聽個真切,他頓時吃了一驚,心說:“靈機上人要奪陰陽叟的精元,莫非不知那陰陽叟實是玄牝老祖的姘頭,他敢打陰陽叟的主意,就不怕玄牝老祖怪罪!”

    不過隨即他又恍然大悟,那玄牝老祖雖然威名遠播,但是論及修為,也是煉神境界,如果靈機上人能借陰陽叟的精元突破桎梏,達到煉神境界,屆時即使不敵,也有能力自保,況且一旦達到煉神境界,就可延續千年壽限,面對這種誘惑,誰又抵擋得住。

    杜山驟然停住腳步,不由得暗暗忖道:“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靈機上人跟陰陽叟的交情可不淺,沒想到這次前來幫忙是假,伺機奪取精元是真。我若不知,且也罷了,既然被我知曉,是否要去提醒一下陰陽叟呢?”

    杜山一面心想,一面露出一絲詭笑,不知打的什麼主意,轉即眼珠一轉,立刻搶了幾步,又向那神陀寺的前堂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甄遠道破了血神傀儡,亦是轉怒為喜,心滿意足,返回室內,繼續加緊練習,意在大戰來臨之前,把飛劍運使的更加得心應手,才能以少敵多,立於不敗之地。

    其他人等也在恭賀一番之後,各自回了房裡,尤其張桐,經此一次,見過青魚劍的厲害,既是吃驚又是羨慕,暗暗發誓非把葫蘆劍訣練至大成,屆時即使不用飛劍,只憑葫蘆劍氣,也可足堪大用。

    張桐回到屋裡,片刻不肯停歇,一面繼續練習收發劍氣,一面仔細揣摩剛才甄遠道斬那血神傀儡時,那一展一縱的手法,雖然看似簡單,實則暗有玄機,旁人或許瞧不出來,但他修煉葫蘆劍訣,眼光自與尋常不同,見那劍光飛射轉折,不帶一絲滯澀,竟是精妙無比。

    原本張桐就懷疑,甄遠道另有上乘劍術,否則不會多年執于飛劍,此番見他用劍,對此更加篤定。而在此之前,張桐還擔心,葫蘆劍訣只有總綱沒有劍術招法,日後遇上強敵,終歸是個欠缺。如今有了這一發現,立刻令張桐眼睛一亮,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非把那劍術學來不可!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2 PM

第四十九回 作繭自縛

張桐心裡有了定計,修煉起來更是起勁,把吞金葫蘆裡面的三道劍氣,來來回回,不停收放,直等到了晚間,更覺精熟幾分,才停了下來,想休息一會,誰知他這邊剛一收手,還沒來得及伸個懶腰,就聽外面“啪啪啪”有人打門。

    張桐微微一愣,心想這個時候會是誰來,忙起身問了一聲,跟著就聽那來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師弟是我。”

    張桐立刻聽出,說話那人,正是錢健,趕緊把門打開,笑著問道:“原來是三師兄啊!趕緊進屋裡說話。”

    錢健此時滿臉帶笑,好似遇了多大喜事,一進門就說:“今天我奉師命,外出辦點雜務,沒想到居然錯過大事!剛才回來,一問張春,我才知道,師父竟已煉成飛劍,真是可喜可賀啊!”

    張桐笑著敷衍幾句,心裡卻已提起幾分戒備,本來他跟錢健也無多交情,平時相見最多點頭一笑,錢健忽然趁夜前來,說些無關緊要的話,著實有些行跡可疑。

    何況張桐早就覺得,錢健此人,奸猾過甚,到了關鍵時候,絕對抵靠不住,尤其白天甄遠道問到他時,臉色和語氣都有些不對勁,而他卻說是甄遠道派他出去辦事,顯而易見是在胡說八道。

    不過張桐也不急著揭穿,既然他前來誆騙,必是有所圖謀,張桐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索性不厭其煩,跟他東拉西扯,直至把他僅有一點耐性也給耗盡了。

    其實自那日,得知陰陽叟有玄牝老祖相助,錢健就已生了異心,只是還有一線希望,如果甄遠道能夠煉成飛劍,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而且上一次,甄遠道命他四人,去收集精血之時,其實錢健回來的並不晚,只比張桐略遲了一些,卻正好看見尹春來,從金平寨負傷而回。

    他本就心意不定,又見尹春來那副慘狀,震驚之餘,更加篤定,這一次靈犀觀定是在劫難逃,隨後眼珠一轉,索性過門不入,直接去神陀寺找那惠成和尚說項。

    由於靈犀觀與神陀寺相距不遠,錢健又與那惠成和尚頗為投緣,兩人還算有些交情。錢健知那惠成和尚,原是玄牝老祖的徒弟,後來因他有些佛性,又轉到普濟寺,跟隨智性禪師,修習十年佛法。但是智性禪師圓寂之後,他卻不願再遵戒律,又受原來師兄排擠,這才來到神陀寺,使了一些手段,奪了方丈位置。因有這一層淵源,錢健確信只要惠成和尚肯幫忙說句話,那陰陽叟定也不會落了他的面子。

    果然那惠成和尚還算講些義氣,聽錢健一說立刻滿口答應,將來攻破靈犀觀,必保錢健無恙。得了他這承諾,錢健這才放心,口中千恩萬謝,還送給他好些禮物。可是誰知,轉天回來,張桐就從金平寨帶回三個祭練飛劍所需的賊人,還把五毒童子周泰和白臉鬼孫炯給殺了。

    錢健頓時就慌了神,他原本料定,尹春來一傷,甄遠道手邊無人可用,斷難將那飛劍煉成,再有他作內應,幾乎大局已定,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居然在張桐這出了差池,這要讓甄遠道煉成飛劍,到那時誰勝誰負可就說不定了。

    一時之間,錢健心裡七上八下,不禁後悔不迭,暗恨自己,不該妄動,萬一他聯絡惠成和尚的舉動舉動泄露出去,一旦讓甄遠道知曉,非把他碎屍萬段了。但是事情已經辦下,再想回頭,已不可能,他只能祈禱,陰陽叟那幫人手腳快些,免得夜長夢多,別再出了意外。不料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提心吊膽的,還沒挨過幾日,就給金刀太歲王展暗中找了上來。

    那金刀太歲王展本就是個火爆脾氣,知悉他徒弟白臉鬼孫炯遭人誅殺,立刻親自趕往金平寨,捉了幾個逃散的賊人,沒費好些麻煩,就查到了張桐。

    雖說那白臉鬼孫炯,並非是王展最得意的弟子,但王展此人刀客性情,為人最是霸道,知道徒弟被殺,怎肯善罷甘休,當即就想殺上九陽山給孫炯報仇,多虧他手下還有個大弟子,名叫陳宆,頗有智謀,為人也能言善辯,趕緊苦勸,將他攔住。

    其實王展也並非不知輕重,剛才一時衝動,這時被人勸住,他也冷靜下來,心知靈犀觀是甄遠道的老巢,經營多年,十分凶險,萬一過去中了埋伏,非但不能復仇,反要落了顏面。

    但王展也不肯就此罷休,隨後又在惠成口中得知,錢健早已暗中來投,忽又靈機一動,私下帶了陳宆,直接來到靈犀觀附近,用聯絡暗號把錢健召出來,命他務必把張桐引誘出來,白天甄遠道煉成飛劍,斬殺血神傀儡時,錢健沒有在場,就是因此牽累。

    而且如今情況撲朔,錢健本來不想答應,怎奈那金刀太歲王展,根本就不講理,非要逼他聽命,否則就把他叛師投敵之事直接告訴甄遠道。錢健深知甄遠道心狠手辣,一旦事情敗露,他定必死無疑,沒有辦法,只好答應。

    可他還不知,張桐早就有所懷疑,對他此來目的也已猜出幾分,虛與委蛇一陣,他卻吃不住勁,唯恐再呆下去,驚動了甄遠道就不好脫身了,立刻好整以暇道:“師弟,我今夜前來,實是得師父吩咐,有一件要事與你去辦!”

    張桐一聽他話鋒轉變,立刻精神一振,不動聲色,笑著問道:“哦?不知師父有何事吩咐?”

    錢健一面起身向外面去,一面招呼張桐道:“此事非同尋常,師弟休要多問,只管跟我去便罷。”

    張桐心知這錢健非是善類,恐怕其中有詐,怎肯輕易信他,頓時皺了皺眉頭,道:“如今情勢非常,師兄還有把話說明,否則還請恕我不能聽命。”

    錢健驀地一愣,原本他料只需打出甄遠道的旗號,必不難把張桐騙到外面,誰知張桐居然十分警覺,他情知難以敷衍,心說:“這小賊倒也小心,我再虛言騙他,恐也難於取信,不如跟他說些實在的,無論如何只要把他騙到外面,自有金刀太歲師徒動手,與我也就再無關礙了。”

    錢健想到這裡,眼珠又是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桐,道:“師弟果然小心謹慎,不過師弟覺得,現今這種形勢,咱們靈犀觀真能化險為夷麼?”

    張桐早就懷疑錢健懷疑異心,一聽他說這話,立刻內心一動,面色古怪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笑著說道:“師兄休要再兜圈子,有什麼話,但可直說。”

    錢健本想欺負張桐年紀小,故意吊一吊胃口,接下來才好說話,誰知張桐卻不上當,直接開門見山,將他詭計化去。錢健頓時噎住,想好那些說辭,全都接不下去,只好苦笑道:“也罷!我索性就跟師弟直說了吧!如今形勢危在旦夕,那陰陽叟挾眾而來,其中修為不在咱師父之下的就有五六人,餘下之眾,也非等閒,再有玄牝老祖背後支持,咱們靈犀觀幾無半點勝算。時至今日,師父已有玉石俱焚之心,可咱們師兄弟,尚且年少有年,不能不為自家性命打算打算啊!”

    張桐早就猜出他品性不端,到了關鍵時候,非要叛變不可,因此聽他說這些話,也不覺得驚詫,只是故作駭然,連忙問道:“師兄趁夜前來,莫非另有門路?”

    錢健一見張桐上鉤,不禁暗自竊喜,心說:“師弟啊!你終歸年紀還小,不知人心險惡呀!這一回就讓師兄我好好給你上一課。”隨即哈哈一笑道:“門路我自然是有,就是不知師弟肯否舍下那枚黑狗釘!”

    張桐頓時臉色一變,盯著錢健,猛站起身,喝道:“師兄莫非欺我!”

    錢健忙道:“師弟稍安勿躁!非是我要圖你法寶,實是那神陀寺的惠成和尚生性貪婪,若無寶物奉上,怎肯幫忙說項!師弟恐也不知,那惠成和尚原是玄牝老祖的徒弟,後來雖然轉投佛門,卻也沒斷香火之緣,只要他肯幫忙,管保師弟無恙!倒是法寶重要,還是性命要緊,師弟可要掂量清楚啊!”

    眼看錢健苦口婆心,若非早就知他根性,張桐幾乎要相信他了。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那劉天威父子直接間接,幾乎都死在張桐手上,別說是惠成和尚說情,就算玄牝老祖親至,也未必能化解此仇。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3 PM

第五十回 將計就計

張桐心知自家情況,任憑錢健說的天花亂墜,他也半點不曾心動。而那錢健還不知道,自家算計早已落空,還在千方百計勸說張桐舍出黑狗釘來。

    原本錢健迫於無奈,才來欺騙張桐,但是他又一想,索性張桐將死,不如先把黑狗釘壓榨出來,免得憑白便宜了王展師徒。不過他也知道,張桐並非任他宰割的羔羊,這才拿惠成和尚為由,逼迫張桐獻出黑狗釘。

    而此舉卻讓張桐有些驚詫,原本他料定錢健前來,必是有所圖謀,只是沒有想到,最後竟會落在一枚黑狗釘上。雖說黑狗釘也著實算得上一件寶物,可是他先前所想,實在大相徑庭。

    張桐想了一想,實在猜不出錢健到底何意,沉吟半晌也沒說答不答應。錢健做賊心虛,恐他謝絕,忙又勸道:“師弟莫非心疑我騙你法寶!如此也罷,不消多說,那神陀寺離此不遠,只要師弟肯獻出黑狗釘,我這就帶你前往拜見惠成和尚如何?”說話間,站起身,就要拉著張桐向外走。

    張桐微微一愣,又見錢健眼神似有異色,心裡靈機一動,猛又恍然大悟,心說:“這錢健果然詭計多端,先以師父作為藉口,想要引我出去,見我不肯上當,馬上又話鋒一轉,跟我索要黑狗釘,實則還想誘我出去,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過張桐也不是省油燈,他眼珠一轉,打定了主意,怎肯讓那錢健騙去,哈哈一笑,推開錢健,答道:“師兄且慢!師兄好意小弟心領,可是此事關乎要緊,師兄許我考慮考慮,容後再做答覆如何?”

    原本錢健料定,如今雖有甄遠道煉成了飛劍,但比陰陽叟那邊,還要弱了許多,一旦動起手來,仍是凶多吉少,以張桐心思機變,不會看不出來,只要他略微露出一些口風,張桐必定隨之攀附上來。

    誰知事與願違,張桐竟不為所動,還要向後遷延,這他怎肯答應,需知如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他投奔神陀寺之事,泄露只在早晚,此番回來,已是冒險,若再因故拖延,容等甄遠道知曉,還焉有他的命在。

    錢健急中生智,忙苦勸道:“師弟不可優柔寡斷!如今機不可失,若再遲疑,唯恐不及,還是現在與我同去把!”說著扯起張桐,就要再往外去。

    張桐見他如此急迫,心裡更加篤定,甩手將他擋開,索性也不再跟他糾纏,直接臉色一變,冷冷笑道:“三師兄!有話好說,何必拉拉扯扯的!你我當面明人不說暗話,你巧言令色,想引我出觀,到底意欲何為!”

    錢健聞聽,登時臉色為之一變,勉強笑道:“師弟說笑了,我也是念及師兄弟一場,才想幫師弟謀個出路,既然師弟不肯,我便走了也罷。”說話間猛一轉身,心知大事不妙,忙想衝出屋外。

    怎奈張桐早有防備,怎肯容他逃走,見他身形一動,立刻劈手就彈出一道劍氣。這幾天張桐廢寢忘食,只練收發劍氣,此刻施展出來,愈發得心應手。只見那劍氣,竟飛快絕倫,一道匹練似的,眨眼之間追至錢健身後。

    本來錢健的修為也不弱,即使張桐放出葫蘆劍氣,他憑法寶也能勉力周旋一陣,但是此時作繭自縛,唯恐把甄遠道驚來,根本無心戀戰,略一分神之際,那一道銀光已經及至身後,再想躲避,已來不及。

    倏忽間,錢健只覺身後惡寒,他雖知黑狗釘威力不弱,可是催發起來絕沒這麼快,卻不防張桐除了黑狗釘,居然還有絕招,事前不曾防備,直至劍氣臨身,方始大吃了一驚,緊跟著腿上就陡然傳來一陣鑽心劇痛。

    錢健“哎”的一聲,登時跌在地上,他心頭一涼,心知被擒,定難活命,忙從懷中取出上回甄遠道給的那枚飛翼靈符想要逃走,虧得張桐眼尖,更也心狠手辣,見他取出靈符,忙摧那一道劍氣折返回來,纏他肩上一繞,立時血光迸濺,就給卸去一條臂膀。

    隨即張桐搶了幾步,一腳踏在錢健後心,冷哼了一聲,道:“三師兄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要走?”

    錢健失手被擒,已是後悔莫及,不該聽憑金刀太歲威脅,來招惹張桐這個煞星,如今斷臂已是小事,只怕張桐把他交給甄遠道,那可就性命不保了,忍著劇痛,忙告饒道:“師弟饒命!師弟饒命!”

    張桐順手將他真氣封住,卻是半點也無憐憫,森森然道:“三師兄,現在說吧!你花言巧語,想騙我出去,到底有什麼陰謀!”

    錢健生性狡猾,心知此時招供萬無倖免,索性把心一橫,故作苦笑道:“師弟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此番前來只是念及師兄弟一場,不願眼看師弟殞命,師弟既不領情,我也無話可說。”

    張桐笑道:“師兄莫非真當我是三歲孩子麼?現在若跟我說,或我一時心軟,還能放你一馬,如若冥頑不靈,等我把師父請來,想必他老人家自有許多辦法讓你開口。”

    錢健一聽,登時打個寒顫,甄遠道積威多年,早已刻印在他心底,又聽張桐還能放他,即使明知希望渺茫,他也不肯放棄哪怕一絲希望,忙問道:“師弟此話當真!”

    張桐冷冷答道:“當真與否就看你自己想死想活了。”

    錢健躊躇一陣,心知逃避不過,只好苦悲著點了點頭,道:“師弟我說!求師弟放我一條生路呀!原本我也不想陷害師弟,實是那金刀太歲苦苦相逼,讓我把師弟誘到外面,他便趁機伏殺,給他徒弟報仇。”

    張桐一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心說:“好險!好險!虧得剛才我多留一個心眼,不然被他騙去,定然萬劫不復!”不過震驚之餘,他又眼珠一轉,隨即計上心來,暗暗打定了主意,既然金刀太歲敢來尋仇,那索性就讓他有來無回。

    此刻錢健仍懷有一線希望,他見張桐沉默不語,忙懇求道:“師弟!我所知道的都已經說了,求師弟放我一馬吧!”

    張桐瞧他一眼,不禁心中冷笑:“哼!你來誘我送死,還想讓我放你,我可沒有那般婦人之仁,你是死是活還是讓師父決斷吧!”

    張桐想罷,也不與他分辨,直接把手一揮,將他打昏過去,隨即提了起來,直接出門就往甄遠道所在的後院疾奔過去。

    這時夜色已深,靈犀觀四下無聲,張桐轉即穿門過戶,直接到了後殿門外,見那門戶緊閉,他卻不敢硬闖,深知此處乃是禁地,甄遠道布防許多陣法,不慎陷入,非死即傷。

    張桐不敢大意,彈出一道勁風,引那陣法發動,頓時“嗡”的一聲,蕩起一片精光。此刻甄遠道正在室內練劍,忽覺外面異常,立刻警覺起來,問了一聲:“誰!”

    張桐忙答:“師父,我有要事稟報,懇請師父撤去陣法,容我進去說話。”

    甄遠道皺了皺眉,不禁有些狐疑,快速收起飛劍,拿起控制陣法的靈符用真氣一催,暫時關閉陣法,然後對門外道:“行了,你進來吧!”

    張桐應了一聲,連忙推門進來,卻給甄遠道看見被他提在手裡的錢健,不由得微微一愣,復又望向張桐,指了一指,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桐不敢欺瞞,趕緊把錢健花言巧語誘他外出,又把金刀太歲抓住錢健把柄,逼迫錢健之事,一點不漏,和盤托出。

    甄遠道聽得,頓時又驚又怒,雖然他早也猜出,錢健十有**有了異心,但是畢竟師徒一場,總還抱有一線希望,如今得到證實,心裡仍不好受。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4 PM

第五十一回 護身之寶

甄遠道眉梢一揚,瞅著錢健,殺機更盛,喝了一聲:“好個忘恩負義的孽徒!”說話間對準那錢健頭頂,運氣一團起勁,劈手就按下去。

    張桐微微一驚,沒想到甄遠道氣急攻心,不容分說就要殺了錢健,原本他也不在意錢健死活,但是現在全憑他一面之詞,甄遠道若殺了錢健,豈非成了死無對證。

    張桐心念一閃,連忙上前勸道:“師父息怒,剛才事出倉促,我也未曾細問,師父還是將他弄醒,仔細盤問一番,再殺他也不遲。”

    甄遠道也是一時激憤,這時仔細一想,便知張桐用意,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你就將他弄醒,聽他還有何說。”

    張桐應諾一聲,在錢健後腦一撫,立刻讓他回過神來。錢健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先是看到了張桐,緊跟又見甄遠道,登時一股涼氣衝入頂門,心知在劫難逃,頹然趴在地上,苦苦笑道:“師父,我終究還是逃不出您的掌心啊!”

    甄遠道掃了他一眼,見他滿身是血,又去了一臂,那凄慘摸樣,也有些不忍,背過身去,冷冷道:“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念在師徒一場,我給你個痛快。”

    錢健心知甄遠道有許多煉魂手法,一旦施展出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至形神俱滅,如今允他一個痛快,已是格外開恩。錢健心知這一次萬無僥倖,更恐偷奸耍滑,把甄遠道惹惱,直接抽出他的魂魄折磨,便把過往細節,全都說了一遍。

    甄遠道聽著,也沒有說話,直到錢健說完,臉色已是陰沉無比,然後瞅了錢健一眼,緊跟著又把目光落在張桐身上,淡淡道:“你先料理了他吧!”

    張桐微微一愣,他原以為甄遠道會親自出手清理門戶,沒想到會把這差事推到他的頭上,不過他雖驚詫,卻是不敢怠慢,連忙催出五陰袋,把錢健收攝進去,隨那毒罡轉動,瞬間屍骨無存。

    甄遠道眼看錢健死了,亦是嘆了一口氣,但他心知堅毅,轉瞬之間,恢復過來,又跟張桐問道:“那金刀太歲欺人太甚,我欲將計就計,將他師徒除去,不知你意如何?”

    張桐答道:“那金刀太歲實是可惡,師父將他除去也應該,只是大師兄剛受重傷,師父對付金刀太歲必是無虞,但他還有個徒弟,單我和二師兄,恐怕應付不來。”

    甄遠道皺了皺眉,雖他心高氣傲,又仗飛劍之利,但金刀太歲成名多年,一口九環金刀,端是霸道無比,甄遠道想要殺他,絕非一時半刻,一旦拖延下來,容那陳宆戰敗張桐甄猛,再遭二人夾擊,後果不堪設想。

    甄遠道沉吟片刻,心知此去凶險無比,平時雖說不待見甄猛,但畢竟是自己本家侄兒,關鍵時候還要顧念幾分,只是這話他卻不能明說。

    甄遠道想了一想,道:“甄猛膽小無斷,關鍵時候,不堪大用,此次不用他去,只有你我師徒足矣。我這條五彩錦雲兜你先帶著,到時也不需你取勝,只要拖住陳宆,等我斬殺王展,自會再來收拾。”

    張桐聽得,登時眼睛一亮,原本憑他的本事,自信對付那陳宆,即使不能速生,也可平分秋色,只不過那吞金葫蘆和三道劍氣全都見不得人,萬一讓甄遠道瞧出端倪,非得招來大禍不可。

    而且張桐料定,甄遠道絕不會放棄這一次斬殺金刀太歲的機會,為了拖住陳宆,必定不會吝嗇,果然如張桐所料,甄遠道略一思忖,就把五彩錦雲兜給舍了出來。

    原本張桐有黑狗釘再加上三道葫蘆劍氣,攻擊手段已是遠超同級,唯獨缺乏護身之法,若是遇上強敵,非要吃虧不可。這下得了五彩錦雲兜,正好補齊這個短板,頓時令他大喜過望,接過那條雲兜,口中連連道謝。隨即也不顧忌甄遠道還在當場,立刻轉動真氣,將那雲兜催起,一團五色雲光頓時就把張桐罩住,流光溢彩,十分美麗。

    甄遠道見他運寶手法純熟,心裡也去了一絲疑慮,點了點頭道:“恩!你趕緊練習幾遍,再等片刻就走,免得他們久等,失了這次機會。”

    張桐忙答:“師父放心,這條五彩錦雲兜跟黑狗釘使用手法差不多,容我催發幾次,必也不難掌控。”

    甄遠道仍不忘叮囑:“這五彩錦雲兜原是毒障煉成,能攻能守,妙用甚多,你若見機行事,憑藉此寶與黑狗釘,未必不能勝那陳宆,不過此番切記,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你素辦事穩妥,我也無須多言,只管隨機應變即可。”

    張桐抓緊機會,一面操縱五彩錦雲兜來回收放,一面點頭答道:“師父放心,我會小心斟酌,若那陳宆徒有虛名,自當不會客氣,也免師父麻煩。”

    說話之間,張桐催那五彩錦雲兜已運轉了數次,覺得無有掛礙,立即點了點頭,道:“師父,我已練好了,雖然還有許多妙用無法施展,但只自保,定也無礙。”

    甄遠道本也心急,這一次陰陽叟邀約不少同道前來圍攻,其中最厲害的幾人,就有金刀太歲王展,若能趁機把王展師徒除去,正好給敵人一個下馬威,來日決戰之時,也少幾分壓力。

    因此他一聽張桐說完,唯恐與那金刀太歲失之交臂,立刻迫不及待出了屋外,然後也不駕馭劍光,直接潛匿行蹤,快速奔行而去。張桐緊隨其後,片刻之後就見前方一片針松樹林,在那樹林外面,立有一塊青石,便是錢健交代,與那王展師徒相約的地點。

    此處離靈犀觀約有三十多里,左右皆是密林,地點十分隱秘,就連甄遠道在九陽山住了幾十年,也僅路經過這裡三次,如今四次前來,遠遠就見,那青石上,有兩個人正在盤膝打坐。

    其中一個方面大臉的漢子,年約四十多歲,穿著一身勁裝,通身氣勢凌厲無比,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刃,讓人一見就覺心中發寒。就在此人身邊,還有一名青年,同樣氣勢非凡,卻穿一身儒衫,人也長的白白淨淨,比那方臉大漢,可是英俊許多。

    甄遠道一眼認出那方面漢子,就是金石峰金光洞的金刀太歲王展,在他旁邊那人,自也不消多說,定是王展的大弟子陳宆無疑。

    這時雙方尚有千餘丈遠,由於王展師徒事前只想把張桐誘出伏殺,卻沒想到,事情敗露,轉把甄遠道給引來了,因此師徒二人都不曾多加防備。而且王展刀法霸道,狂妄無比,在他心裡,還真沒把甄遠道放在眼裡。若非早年曾與陰陽叟有過一夕露水情緣,也不屑於與眾人為伍,一同前來圍攻靈犀觀。殊不知甄遠道業已煉成飛劍,千丈之外,即可收放,比他九環金刀,還要厲害一籌。

    甄遠道見那二人身影,眼中寒光一閃,心裡暗暗冷笑:“哼!好個金刀太歲,到了我家門口,還敢如此大意,莫非真當我靈犀觀無人麼!等我這就給你來個狠的,讓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甄遠道拿定了主意,嘴角不禁牽出一絲冷笑,立刻催動劍訣,只把雙肩一搖,頓時一道青光匹練飛出,噴出五丈多長,直向千丈之外,金刀太歲王展師徒而去。

    如今甄遠道已經把這口青魚劍祭練完全,加之他的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將那劍光,催到極致,霎時之間,霹靂驚雷一般,竟比閃電還快。

    不過甄遠道這一劍所指,卻並非金刀太歲本人,而是他身邊的陳宆,雖說甄遠道自忖,青魚劍威力了得,可那金刀太歲甚也不凡,一口九環金刀,練得出神入化,即使偷襲一劍,也未必拿得下他,轉不如對準陳宆下手,還能再多出幾分把握。

    轉瞬劍光飛來,直至百丈之內,那王展才察覺出來,猛然睜開眼睛,見那青光赫赫,頓時大吃一驚,虧他浸淫刀法多年,雖是猝不及防,也能一眼看出,那道劍光軌跡,忙喝一聲:“穹兒小心!”隨即就在腰間刀囊一拍,催出一溜金光,就向頭上迎去。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5 PM

第五十二回 雲光幛

原本那金刀太歲王展,精研刀法多年,本身也有實力,即使甄遠道有飛劍之利,平常想要勝他也絕非輕易,然而此時以有心算無心,卻好生讓他吃了一個大虧。

    霎時之間,青光降臨,勢如雷霆一般,與那九環金刀正是撞個結實,登時“轟”的一聲,好像雷霆炸裂,直把周圍樹林,震得唰唰直響。王展頓時覺得一股巨力傾軋過來,因他倉促出手,竟堪抵擋不住!而那青魚劍光矯矯如龍,僅是微微一頓,就把刀光逼開,順勢又朝陳宆頭上斬去。

    王展平生愛刀,對於其他諸事,全都不放在心上,卻惟獨對大弟子陳宆,素來另眼相看,師徒之情,堪比父子,這時見到陳宆危在旦夕,立刻睚眥盡裂,大吼一聲:“休傷我徒!”

    隨即他也顧不得剛被震退刀光,正是氣血虛浮,立刻運轉真氣,強行將那九環金刀催發到了極限,一道足有四丈來長的金色刀光,瞬間又劈過來,將那劍光抵住。

    只在眨眼工夫,那青魚劍跟九環金刀已在空中交擊了十餘次,甄遠道雖吃突然襲擊的便宜占盡先機,可是要想取勝,也非一時之間。

    而那陳宆,險死還生,驚駭之餘也已回過神來,連忙催出金刀想與他師父聯手。陳宆這口金刀,雖比不上王展,卻也有幾分火候,催出兩丈多長刀光,上下翻飛起來,竟也虎虎生威。

    甄遠道嘆了一聲,心知再想斬殺陳宆已是不能,繼續拖延下去,等他師徒聯手,稍微緩過一口氣來,自己轉要落入下風,隨即當機立斷,跟張桐吩咐道:“你去敵住陳宆,切記將他拖住,等我先收拾了王展再說。”

    張桐連忙應諾一聲,一面急速向向前奔去,一面催動劍訣放出黑狗釘,不過這一次在甄遠道面前,他可不敢全力施為,黑狗釘放出來,只有一丈來長,一溜烏光直向陳宆刺去。

    與此同時,甄遠道也已搶了上來,哈哈大笑道:“金刀太歲!早就聞你刀法厲害,今日一見,不過如此,看我這口青魚劍,此番就要破你九環金刀!”

    金刀太歲王展這時也瞧見了甄遠道,頓時吃了一驚,他卻沒有想到,甄遠道居然懷有一口飛劍,而且劍術使得十分精妙,比他九環刀法,還要勝過一籌,不過他自小練刀,骨子裡就有一股刀的鋒利霸氣,見甄遠道飛劍厲害,非但沒有懼怕,反而戰意更濃,冷笑道:“想破我的九環金刀,就怕你沒這個本事!”

    說話間氣勢更加鼎盛,那九環金刀所化金光,一時之間居然暴漲三層,幾乎與甄遠道的劍光拼個平分秋色。而在另外一邊,陳宆瞧出機會,立刻催出一道青色光罩,將他自身護住,不顧張桐攻來,轉要操縱金刀,與他師父合攻甄遠道。

    張桐見得,哪肯讓他如願,立刻喝了一聲,催那黑狗釘猛又向上一卷,頓時就把陳宆的刀光截住。如今張桐用黑狗釘催出一道烏光,雖然看似只有丈許,實則威力卻未減弱,若要全力施展起來,比之陳宆的九環金刀還要厲害許多。

    可是陳宆不知他的底細,只見一溜烏光,非但氣勢羸弱,光色也顯駁雜,居然就敢跟與他爭鋒,不禁冷笑一聲,心說:“也罷!看此人的年紀,多半就是張桐,我便先殺了他,給孫師弟報仇雪恨,然後再去幫助師父斬殺甄遠道不遲。”

    陳宆打定了主意,轉把刀光折回,真氣催到極致,就想憑此一擊,先把黑狗釘斬破,再直接取了張桐性命。卻不料他這一刀斬去,與那道烏光一觸,非只沒占到便宜,還被驟然逼退了幾分。

    陳宆登時大吃一驚,沒想到那不起眼的烏光,居然十分厲害,忙也收起大意,心裡暗暗後悔:“我卻實在不該,此人若是張桐,能以一己之力,連殺孫師弟和飛廉真人門下的五毒童子周泰,實力定也不在我之下,若不小心與他應對,非要步人後塵不可。”

    就在這時,張桐也沒想到,他故意收斂黑狗釘的劍光,居然讓陳宆誤判了他的實力,方一出手就已失了先機。張桐暗自竊喜,忙一轉手,催那劍光,僅是微微一頓,便又飛速刺去。想要趁他失誤,給他來一下狠的,即使要不得他性命,也要讓他吃個大虧。

    豈料陳宆雖驚不亂,一面頂起護身寶光,一面圍魏救趙催那刀光反向張桐殺去。虧得張桐此前剛得了五彩錦雲兜,見那刀光斬來,催起五色雲兜,立時飛出一道五色光闌,堪堪將那刀光抵住,任憑陳宆如何催動,也難越過雷池一步。可惜另外一邊,那陳宆的護身寶光也甚不弱,張桐又不敢使出葫蘆劍訣,一時之間卻也奈何不得他。

    隨後二人又鬥了一陣,張桐漸漸探出陳宆根底,實力比白臉鬼孫炯還要高出一籌,那口九環金刀也祭練得精純無比,不過張桐煉化孫炯那口金刀之後,已有三道葫蘆劍氣,若要使出全力,便也不難勝他。

    然而與此同時,甄遠道可就沒他這麼輕鬆了,與那金刀太歲王展,一刀一劍,上下翻飛,每招每式皆是險象環生。尤其王展真不愧為刀法大師,那一口九環金刀充其量只有十四重禁制,卻能與甄遠道的青魚劍拼個旗鼓相當,可見他的刀法已經到了何等精妙程度。

    甄遠道也已把劍光催動到了極限,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亦是毫無保留施展出來,他心知王展雖然刀法厲害,但是九環金刀有個缺陷,與他原來的黑狗釘一樣,一旦用過一段時間,就要重新祭練一遍。

    王展這口九環金刀,雖經他多年祭練,已有十四重禁制,但仍舊彌補不了這一先天缺陷,只是將那使用時間拖長了一些,待那時限一到,金刀威力銳減,屆時王展必敗無疑。

    甄遠道此時唯一擔心,就是陳宆實力太強,搶先擊敗張桐,到時騰出手來,跟王展聯手攻他,屆時即使仗有飛劍之利也要雙拳難敵四手。無奈此時他正與王展打得難解難分,更也無暇分心,去顧張桐那邊。

    殊不知,張桐比他還游刃有餘,這時已收黑狗釘,全仗五彩錦雲兜,與那陳宆周旋,雖是守多攻少,卻也不落下風,還在不知不覺間,引那陳宆越打越遠,才這片刻就已到了數裡之外。

    張同四下一看,見此地剛好繞過一道小山梁,料定甄遠道必看不到,終於放下心來,暗暗冷笑一聲,突然毫無保留,運起葫蘆劍訣,再次打出黑狗釘,直接把劍光催到了極致。

    霎時之間,只見那道烏光噴出三丈多長,烏黑髮亮,銳氣森森,竟一下就把陳宆的那口九環金刀給壓了下去。陳宆登時大驚失色,沒想到張桐與他鬥這半天,竟然隱藏實力,這下突然發難,頓時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陳宆登時驚呼一聲,忙想操縱金刀抵擋,誰知那黑狗釘得了葫蘆劍訣催動,速度又比剛才暴漲一倍,沒等刀光發至,就已飛掠過去,猛的朝他護身的青色光罩刺去。

    其實陳宆這護身青光也甚有名堂,原是金刀太歲王展,早年參悟刀法,煉制九環金刀,用餘下的精金罡氣,煉成一張鐵網,名為雲光帳,堅韌無比,刀劍難傷,非但能夠護身,有時還能擒敵捉寶。

    陳宆這條雲光帳,得了他師父指點,又支援他許多珍貴材料,祭練至今也有九重禁制,一旦發動起來,展開一片光罩,等閒法寶非但攻不進去,一旦稍有不慎,還會陷在裡頭。

    陳宆仗有這件寶物護身,見到張桐劍光猛漲,心裡固然吃驚,卻也不亂陣腳,立刻轉動真氣,把雲光幛的寶光催到極限,暗暗打定了主意,即使豁出毀了這條雲光幛,也非把張桐這道劍光奪來不可。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5 PM

第五十三回 好險!好險!

奈何陳宆所想雖好,可惜他卻遇上了張桐這個剋星,那黑狗釘原是無甚出奇,但經由吞金葫蘆一催,威力頓時猛增一大截,禁制在十重以下的護身法寶根本抵擋不住。

    陳宆自恃有雲光帳護身,見那劍光飛來,心裡自信滿滿,催那青色光罩迎去,隨即反向一兜,就想將其罩住。哪知張桐早把葫蘆劍訣運使出來,黑狗釘所發劍光,與那雲光帳一觸,頓時“噗呲”一聲,如穿魯縞,勢如破竹,一下就給那光罩戳出個窟窿來。

    陳宆沒想到,張桐劍光如此銳利,那雲光帳竟不能擋,登時大吃一驚。虧他還有急智,眼看光罩破去,忙又奮起餘力,操縱那雲光帳從四麵包裹回來,死死纏住黑狗釘,雖然明知不敵,也可遷延時間。隨即催動刀訣,將那九環金刀,趕緊護在身前。

    張桐更是得理不讓人,見那雲光帳還要掙扎,立刻催動黑狗釘猛的一震,霎時之間,劍氣勃發,瞬間將那雲光帳內部禁制全都破去,寶光潰散,淪為凡物。隨即劍光又是一展,趁那陳宆剛把金刀撤回,仍是立足未穩,一連刺去三下,把那刀光打得搖搖欲墜,險些已要支撐不住。

    陳宆臉色慘白,心知危在旦夕,再不拼命定然無幸,眼中猶疑之色盡去,惡狠狠的盯著張桐,心說:“也罷!也罷!難怪孫師弟會死在此人手上,原來竟是個扮豬吃虎的賊廝!今天我豁出去半條命,也非把你留在這不可!”

    陳宆想罷,已打定了主意,眼中厲色一閃,猛的抬掌往自己胸口一按,登時震開心脈,噴出一口精血,然後隨他大吼一聲,那口九環金刀居然威力暴漲將近三倍,瞬息之間逼退黑狗釘,隨即一道金虹,猶如匹練似的,直向張桐斬殺過來。

    張桐頓時吃了一驚,沒想到陳宆還有這般傷己殺敵的手段,卻不知這一招,原是傳自魔教,名為天魔解體**,專是陷入絕境與人同歸於盡之用。王展得了此法,嫌它暴戾太甚,唯恐於己不利,轉又做了許多改動。雖然威力銳減,但是發動起來,只需人體一半精血,就可暫時把實力提升三倍,即使事後仍需元氣大傷,卻總算不用喪命,再有靈丹妙藥,還能調養過來。

    原本陳宆自認資質不凡,將來還有達到煉神境界的希望,無論如何不會使用這種自傷根基的手段,但是此時已是性命攸關,他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瞬間就把體內半數精血激發出來,全部化為真氣,融入刀光之中。

    這樣一刀,劈斬過來,即使張桐使盡全力催動葫蘆劍訣,也難讓黑狗釘與之匹敵,忙又發動五彩錦雲兜,飛出一道霞光迎去,仍怕抵擋不住,也趁四下無人,索性將那吞金葫蘆一搖,連那三道劍氣,也給一併射出。

    那三道葫蘆劍氣,原是張桐的保命絕招,一旦放出,速度極快,瞬息之間已是後發先至,只聽“叮叮叮”一連三聲金鐵交鳴,頓時引出一片劍氣迸濺。

    張桐這三道劍氣,全是吞金葫蘆煉化精金之氣凝成,每一道皆有千斤之重,飛射出去,威力極大,等閒法寶都承受不住。但是此刻,三道劍氣,接連打在陳宆發出的刀光上,居然僅僅使那九環金刀來勢略緩一些。隨即金光又一擎動,其勢如破魯縞一般,就把五彩錦雲兜放出的護身寶光刺透。

    張桐心情愕然,沒想到陳宆拼起命來,居然這般凶悍,將他護身寶光,連同三道葫蘆劍氣,一口氣全給破去,刀光仍威勢不減,轉眼已是到了跟前。張桐忙想催動黑狗釘和三道劍氣回來抵擋,誰知那九環金刀速度極快,五彩錦雲兜又被破去寶光,在這關鍵時候,暫也指望不上。

    陳宆瞧出機會,面容更加猙獰,牙縫嘴角還掛著血跡,好像厲鬼似的,死死盯著張桐,陡然大喝一聲,將他那刀光催到極速,直欲立刻把張桐一刀兩斷了才甘心。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桐頭頂也見了冷汗,一面竭力撤回黑狗釘,一面急忙催烏靈遁光,想要往後飛遁,即使逃不過去,也可爭取一絲時間。但陳宆已經豁出命去,就為把張桐置於死地,怎肯容他退卻,刀光一震,去勢更急,只在轉瞬只見,就要壞去張桐性命。

    眼看生死攸關,張桐又驚又急,忙是急中生智,猛又想起腰間的吞金葫蘆還有一個妙用,頓時眼睛一亮,立刻催動寶訣,將那葫蘆內的饕餮石台催動起來,陡然一溜金光,從葫蘆嘴噴出,就在數尺之外,堪堪攝住那口九環金刀。

    張桐甚至都能感覺到那刀鋒上吹毛斷發的氣息,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朝,心裡霍霍直跳,手上更不怠慢,忙將吞金葫蘆的寶訣催動到極限,一股吸攝之力頓時就把九環金刀攝住。

    陳宆不知張桐還有法寶,見那金刀飛至,張桐只能退避,料他黔驢技窮,正要奮起餘力,一擊將他一劈兩半,誰知就在這一時刻,竟從刀上反饋回一股極大的吸力,瞬息之間幾乎將他刀光奪了過去。

    陳宆驀地一愣,再想催那刀光向張桐斬去已是不能,心裡大吃一驚,忙想撤回刀光,不料那股吸力極大,任他試了兩試,居然不能如願。

    與此同時,張桐驚魂稍定,立刻瞧出機會,一面用吞金葫蘆攝住陳宆的刀光,一面立刻操縱黑狗釘轉又刺過去,趁那陳宆震驚之際,劍光一蹴而就,纏他腰間一繞,登時屍分兩段。

    張桐一擊得手,總算也松了一口氣,心裡暗暗嘆道:“好險!好險!剛才危在旦夕,只要再慢一刻,被那陳宆刀光斬上,如今死的那個,恐怕就是我了!”

    張桐回想起來,心中更覺後怕,又恐那陳宆還未死絕,忙又催出五陰袋,將他屍體收去,一併化成膿血,才終於放下心來,好整以暇,運轉寶訣,把陳宆剩下那口九環金刀攝入吞金葫蘆。

    上一次張桐誅殺孫炯,就已得了一口九環金刀,如今再得一口,吸入吞金葫蘆,也更得心應手,不大片刻就被饕餮石台化成一團精金之氣,然後轉動白虎石台的禁制,將那精金之氣,緩緩凝成劍氣。

    因為陳宆修為比那白臉鬼孫炯還要高出一籌,他這口九環金刀也更精純,所含精金之氣,煉化出來,還要更多,凝成兩道劍氣,所剩仍有富余。

    張桐心中暗喜,沒想到僅僅斬殺一個陳宆,就又給他添了兩道葫蘆劍氣,一面急忙催動寶訣凝聚劍氣,一面側耳傾聽甄遠道那邊戰況。

    這時甄遠道跟金刀太歲王展已鬥了百餘個會合,刀光劍影,風雷炸裂,仍是拼個勢均力敵,不過王展刀法雖妙,但終究在修為上稍弱一籌,且他的九環金刀也不及甄遠道的青魚劍厲害,只憑一時悍勇,才能維持不敗,再要繼續纏鬥,勢必落入下風。

    尤其剛才那一剎那,陳宆被張桐一劍結果,王展與他師徒恩重,心中頓生感應,恐他性命有礙,再也無心戀戰,急忙催起刀光把甄遠道逼退,隨即撤那九環金刀回來,又往身上一卷,化作一道風馳電掣的金色遁光,直向剛才張桐和陳宆相鬥這邊飛來。

    甄遠道此來就為誅除金刀太歲師徒,見他情急欲走,怎肯輕易放過,連忙操縱飛劍也化作一道青虹,玉帶似的,銜尾直追。同時內心略一思忖,便已猜出幾分,不禁暗暗得意,心說:“張桐那小子果然不善,看這個情形,王展那徒弟,多半是壞在他手上了,否則以王展的脾氣,斷不會輕易退走。”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6 PM

第五十四回 六合飛刀


    就在另外一邊,張桐早就在注意這面的動靜,發覺王展御刀向這飛來,也顧不得繼續凝練劍氣,立刻一閃身躲進了旁邊的樹叢之中,抬頭向上望去,只見一道金光,箭也似的飛射過來,在那後面又是一道青光,流星趕月,緊追不捨。

    張桐在下面看得明白,那金色遁光定是金刀太歲王展,趕忙備好黑狗釘,就等那金光掠過,就從下面突然給他一下,料那金刀太歲猝不及防也得吃個大虧。

    因為此前張桐連得兩口九環金刀,全都被他煉成葫蘆劍氣,他嘗到了甜頭,更想得寸進尺,這回又惦記上了王展這口賴以成名的金刀,由於九環金刀必須獨門心法才能催動,就算旁人得了,也是用處不大,如果能幫甄遠道把王展誅除,屆時未必不能將這口金刀討要過來。

    張桐打定主意,心意愈發堅定,不禁暗暗盤算:“上次煉化孫炯那口金刀,就得了兩道葫蘆劍氣,陳宆這口金刀,比那也是不差,若再得到王展這口金刀,用吞金葫蘆完全煉化,更不知會凝成幾道劍氣。”

    與此同時,那金刀太歲王展,還不知張桐已經在打他的主意。這時王展只顧尋找陳宆,又吃甄遠道在後緊逼,使他心裡更加急迫,一時無暇,卻不防備,下面有人暗算。就在他經過頭上之時,張桐瞅準機會,把黑狗釘一拋,打出一道烏光,直向半空飛射過去。

    那王展雖然打得凶悍,但實則一開始跟甄遠道交上手,就知道今天事必難成,只是生性使然,才沒立即退卻。直至剛才,覺察陳宆遇險,才陡然警醒過來,打算尋了陳宆,立刻全身而退,日後與眾人合力再來復仇不遲。

    不料等他尋到這邊,竟已不見陳宆蹤影,頓時使他心底升起一股不想的預感。更也追悔莫及,不該聽信讒言,來趟這攤渾水,如今戰端剛起,就連折了兩個徒弟。那白臉鬼孫炯也還罷了,但這陳宆可是他認定的衣缽傳人,非但資質極佳,為人也知用功。將來未必不能達到煉神境界,振興金石峰金光洞這一脈的基業。今卻生死不知,叫他情何以堪。

    而且就這片刻,甄遠道駕馭飛劍又已追擊過來,王展痛失愛徒,內心又驚又怒,見那甄遠道陰魂不散,回身便要再與他拼命。卻在這時,猛又想起,剛才甄遠道來時可並非一人,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張桐。如今陳宆凶多吉少,張桐卻蹤跡不見,定是隱在暗處,伺機暗算偷襲。

    王展心念一閃,頓覺形勢不妙,忙想提起戒備,可惜仍慢了一步,忽見下方烏光一閃,張桐那枚黑狗釘已打了上來。雖然因為甄遠道在場,張桐故意壓製了黑狗釘的劍光,但其中蘊含的威力可也不弱,兼那王展又不及防備,正被那烏光打個結實。

    那九環金刀原是攻殺利器,本就不善攜人飛遁,這時乍被擊中,頓時遁光一散,險些就把王展拋落下來。幸虧王展反應不慢,急忙催動真氣,將那刀光穩住。而且與此同時,他也順那劍光,發現了隱藏在樹叢中的張桐,不由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破口罵道:“好一個無恥小賊,我與你不共戴天!”隨他話音沒落,立即扭轉刀光,就要朝張桐斬去。

    不過這時,甄遠道已經趕來,見張桐截住王展,亦是大喜過望。那九環金刀,雖不善載人,但是速度極快,此地原本就離神陀寺不遠,如果王展一味想走,甄遠道也攔不住。虧得張桐及時出手,否認讓他跑了,此前一番算計,全要功虧一簣。

    甄遠道忙叫了一聲:“哪裡走!”趁那王展被打出遁光,速度銳減之際,立刻催動飛劍,使出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之中,身劍合一的絕招,使那青色劍光,陡然氣勢大作,猶如箭射一般,直奔王展分心刺去。

    原本王展還打算,一刀結果了張桐,先給兩個徒弟報仇,然後再跟甄遠道周旋。誰知甄遠道早就拿定主意,非要將他誅除不可,這下抓住機會,哪肯容他有暇。王展只覺背後一陣惡寒,心知這一刀斬去,固然能殺了張桐,可是自己也要折在甄遠道的劍下。

    王展雖然悍勇,但也並非真不怕死,見甄遠道身劍合一,心知只憑自己的護身罡氣決計抵擋不住,連忙舍了張桐,撤回九環金刀,轉向身後擋去。

    不過王展抽刀退卻,可張桐卻不肯放他,見他刀光一轉,立刻趁勢而起,催那黑狗釘如影隨形向他腰間卷去,同時把五彩錦雲兜也給放了出來,只不過這一回並非為了護身,而是化成一片五色光罩,借那五毒罡氣,兜頭就罩下來。

    虧得這回王展已有戒備,見那劍光雲兜同時攻來,僅是略一猶豫,趕緊就從懷中,取出六柄三寸長的小號金刀,一抖手,打出去,化作六道銳芒,直向黑狗釘和五彩錦雲兜迎去。

    張桐見那刀光勁銳無比,沒想到王展還留有這一手絕招,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金芒擎動,黑狗釘所化的劍光就給死死抵住,而那五彩錦雲兜更為凄慘,此前剛被陳宆破了寶光,還沒完全恢復過來,瞬息之間被那金芒,又給刺出三個窟窿,連寶光險些也給打散了,沒有三五個月溫養,別想恢復原來妙用。

    幸而張桐雖吃個大虧,可王展那邊也不好受,這六柄飛刀原是他最後保命的絕招,名為**飛刀,乃是十多年前,他得了一塊天外隕鐵祭煉而成,再配合**刀陣,能攻能守,妙用極多,尤其把這六柄**飛刀,全都煉到九重禁制之後,六刀合璧,威力更大。

    可惜這**飛刀煉制極難,王展頗為費了許多心力,也只將其中兩把,煉到九重禁制,其餘四把,只有三重,而且此招一經施展,極為消耗心力,他又尚未煉成,非到關鍵時候,從來不肯輕動,這一回也是被張桐糾纏不休,給逼急了,方一使出,就險壞了張桐一件法寶。

    不過張桐此時卻一點也不心疼,他心知那王展已經跟甄遠道鬥了半晌,真氣耗損大半,今又使出絕招,雖然抵住了黑狗釘和五彩錦雲兜,可也難免分心,正好露出破綻,給甄遠道一擊必殺。

    果然不出所料,王展這邊剛使出**飛刀,另一邊的刀光,當即弱了幾分,又吃甄遠道身劍合一,一溜青虹,風雷擎動,頓時就把九環金刀撞了開去,然後順勢,匹練似的,從王展身上極速掠過,竟然直接將他整個人從中劈開兩半。

    甄遠道一劍斬去,立時大喜過望,連忙收攏劍光,哈哈大笑道:“王展豎子,也敢來我九陽山撒野,今日我便殺雞儆猴,斬你肉身,收你魂魄,讓那些宵小之徒看看,跟我甄遠道為仇作對的下場!”

    說話間就想施展邪法,把王展的魂魄攝過來,誰知他打出搜魂之法,在王展屍體上掃蕩一圈,居然什麼也沒拘回來,緊跟著就聽下面,張桐忽然大叫道:“師父小心!王展沒死!”

    甄遠道勃然變色,連忙定睛一看,只見王展屍體,忽然冒出一團精光,轉眼竟成了一截鮮血淋漓的斷臂。原來王展最後看見甄遠道使出身劍合一的劍術,心知今日難於倖免,便把心一橫,自斷了一臂,用化影分身之法,變出一個替身,代他挨了一劍。然後再等甄遠道放下戒備,突然發難,或者反擊,或者逃走,也可隨他心意。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7 PM

第五十五回 師徒併力誅金刀


    金刀太歲王展所想雖好,可是他卻沒有料到,張桐上回誅殺周泰,連被用了兩道替身靈符。若非張桐反映不慢,又有一點運氣,就讓周泰逃了。至此之後,張桐再遇上敵人,除非確定已死了,他從不肯有半分懈怠。

    這一回見那金刀太歲王展被甄遠道一劍斬殺,張桐起先也沒看出破綻,但是王展貪戀**飛刀,事後還想收回,卻是露了馬腳。張桐見他被斬,但那六道金芒,仍能勁力不減,便料定此種必定有詐。立刻大叫一聲,一面提醒甄遠道,一面催動黑狗釘,向九環金刀墜落的方向飛掠過去。

    剛才甄遠道一劍劈開王展的假身,為了假意迷惑敵人,王展故意操縱刀光,好像失去控制,搖搖欲墜,落在地上。張桐發現有詐,立刻靈機一動,猜他真身多半隱藏在那口九環金刀附近。不過他也不敢確定,只是姑且一試,催動劍光,繞那周圍,左右一掃。如果被他猜中,便可藉此,逼出王展。即使猜的不對,也能用黑狗釘先把九環金刀按住,讓王展無從施展後計。

    與此同時,甄遠道得了張桐示警,很快反應過來,心裡又羞又惱,更把王展恨之入骨,眼中厲色一閃,他原練就神通,若非因為斬殺王展一時喜極,也不會自亂了分寸,這時稍一冷靜下來,立刻探出王展行跡,咬牙切齒,暗暗恨道:“好你個王展,竟讓我在徒兒面前出醜,看我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甄遠道最愛臉面,這一次低級失誤,著實讓他覺得有些無地自容。一面暗暗賭咒,一面催動劍光,就要向下斬去,誰知還沒等他出手,張桐得黑狗釘卻搶先攻了過去。

    甄遠道登時一驚,不禁“咦”了一聲,心說:“張桐這小子竟也能發現王展行跡?不對!不對!他才入道兩年,能有多大修為,斷不會窺破王展的身法。不過這小子素來機警,多半是看那金刀墜落,便隨著去試探一下,沒想到竟歪打正著,給他瞎貓碰上死耗子。如此也罷,我且不急,等他逼出王展,我再動手也不遲。”

    甄遠道拿定了主意,剛要催出飛劍,轉又停止下來,看張桐操縱黑狗釘飛落下去,噴出丈許多長劍光,圍那九環金刀一滾,登時打得草木亂飛。而那王展原本還想借那假身渾水摸魚,然後突施冷箭,不管是張桐,還是甄遠道,定要誅殺一個泄憤。豈料張桐居然非常機警,還沒等他出手,就已搶先一步,非但喝破了他的謀劃,還一劍飛過來,險又射傷了他。

    王展心裡是又驚又怒,又覺得憋屈萬分,想他修煉數十年,今天竟然在一個小娃娃手上吃了大虧,再也隱藏不住,忙往旁邊一閃,趁勢又把那口九環金刀催動起來,心知今日難有便宜,再也不肯久留,卷起一溜遁光,就想向半空逃去。

    張桐原是一試,沒想到真被他猜中了,一見王展現出行跡,頓時大喜過望,忙把劍光一轉,也不去殺王展,只趁那口九環金刀還未飛起,趕緊把黑狗釘傾軋過去,將那刀光按住,與此同時,又大叫道:“師父!趕快!”

    甄遠道經驗何等豐富,根本不需張桐提醒,一見王展現身,瞬間已經出手,一溜青光,勢如閃電,卷起數丈飛虹。雖然黑狗釘只把九環金刀遲滯了一剎那,卻足已讓王展措手不及,眼看那劍光飛來,只及驚呼一聲,便是身首異處。

    原本王展在臨死之前,也看出自己在劫難逃,還想困獸猶鬥,使出天魔解體,跟甄遠道拼個兩敗俱傷,誰知天竟不遂人願,因他剛才斷臂替身,已經損失好些精血,這回再想催動精血引發天魔解體,卻因血氣不濟,居然沒使出來,等他再準備好,催發心間精血,已是一劍飛來取了他的性命。

    因為吃了剛才一個教訓,甄遠道這一回,再也不敢大意,一劍殺了王展之後,仍然不放心,又用攝魂之法,將他魂魄拘來,確認萬無一失,甄遠道這才收了飛劍,然後催動五陰袋,將那屍首煉化,只剩一口九環金刀和六柄**飛刀落在地上,還有一個金刀太歲王展隨身帶的寶囊。

    張桐見那九環金刀,不禁一陣眼熱,連忙上前賀道:“恭喜師父,誅殺金刀太歲,此番一戰之後,師父定然名聲大振,威懾宵小之徒,不敢輕舉妄動。”

    甄遠道亦是志得意滿,原來他雖是禾山道的長老,聽起來似乎地位不低,可實則修為有限,又無法寶可做依憑,見到王展這等高手,他也不敢輕易得罪,還要低聲下氣阿諛奉承。

    如今揚眉吐氣,甄遠道更覺心中暢快,又見張桐乖覺,不禁暗暗忖道:“張桐這小子果然是我一員福將,上回去登平府時,若非他機緣巧合,我也得不來這口青魚劍。這次對付王展師徒,也表現的可圈可點,機敏警覺,進退有度,實是一大臂助。如果換了甄猛那個廢物,恐怕非但不能幫我,還得讓我分心照顧。”

    甄遠道一面心想,一面暗惱自己本家侄兒無用,對張桐愈發喜愛起來,哈哈大笑道:“好徒兒,此番誅殺強敵,你又立功不小,可惜為師家底不厚,也無甚寶物可以賞你。正好王展這套**飛刀,已經被他煉出幾分火候,施展起來比黑狗釘也不差,而且不用擔心每次重新祭練。聽說他還有一張**刀陣的圖譜,與那**飛刀合用,威力還要更大,應該也在這裡。”

    甄遠道心知此時強敵環伺,門下這幾個徒弟,得用的也就張桐,更要賞罰分明拉攏人心。雖然那套**飛刀,他也頗為垂涎,但是顧念大局,還是忍痛割愛。而且他已有了青魚劍,即使再得**飛刀,也僅是錦上添花,多一個絕招罷了。轉不如舍給張桐,容等練習幾日,可以收發布陣,就能把實力向上提升一大截。

    說話間,甄遠道就把那六柄落在地上的**飛刀收攝過來,一併遞到張桐手上,又把那寶囊撿起來,從裡面摸摸索索掏弄了半天,才找出一塊黑檀木雕成的圖譜,上面刻有許多陣法圖文,四周還有六個凹槽,正好嵌入六把飛刀。

    甄遠道看了看,隨即就把這塊木板也交給了張桐,道:“這木板上所刻的,應該就是**刀陣的圖譜,其中奧義,甚為精妙。若非早已有了這口青魚劍,連為師都忍不住,想要占為己有了。你需回去仔細研看,把這**飛刀練熟,將來遇上強敵,也多一份手段。”

    原本張桐還在想,如何跟甄遠道開口,討要王展那口九環金刀,卻沒想到甄遠道反把這套**飛刀給了他,不由得微微一愣,心裡又驚又喜,忙接了過來道:“弟子多謝師父恩典!”

    不過張桐得了**飛刀,他心裡固然十分高興,卻仍放不下九環金刀,想要將其煉成葫蘆劍氣。只是他已得了六柄飛刀和一張陣圖,再去討要九環金刀,豈非得寸進尺,顯得貪而無厭。

    張桐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暫時不提,等以後有機會再跟甄遠道討要不遲,況且此番他還得了陳宆那口金刀,至少也能再煉成兩道劍氣,再加上這套**飛刀,收穫已是頗豐,也好適可而止。

    可是甄遠道人老成精,見他欲言又止,立刻覺出異常,唯恐在這關鍵時候,四外強敵環伺之際,張桐再出什麼意外,他身邊就再無一個堪用的人手了,忙又問道:“我徒兒何事憂思,可否跟為師說說?”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7 PM

第五十六回 九環金刀化劍氣


    張桐本已拿定了主意,暫時不跟甄遠道討要九環金刀,卻沒料到他這不想提及,反而甄遠道先問了起來,惹得他微微一愣,只好硬著頭皮道:“回稟師父,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剛得了**飛刀,再跟師父討要其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就想等下回立功,再跟師父討要,我卻沒有想到,師父慧眼如炬,竟然直接看出來了。”

    甄遠道聽是此事,不由得松了口氣,又見張桐說話時,眼色總是往地上那口九環金刀上瞟,哪還會不知他的心思,頓時哈哈笑道:“你這小子!還當是什麼大事呢!你若喜歡這口金刀,直接拿去也就是了。不過這九環金刀乃是金刀太歲的獨門兵器,非得有特殊的刀訣才能使用,即使讓你得去,也是無甚大用。”

    張桐心裡早就想好理由,一聽甄遠道說,立刻笑著答道:“師父有所不知,上一次我曾在金平寨斬殺白臉鬼孫炯,就得了一口九環金刀,當時還以為得了寶貝,後來試了幾回,才知其中關竅。當時我氣急敗壞,想用黑狗釘將那金刀打碎,誰知那九環金刀全用精金煉成,兩下一碰竟又生出許多變化。我當時靈機一動,想法磨出一些金粉,熔煉入黑狗釘當中,沒想到竟效果不錯,當即就使黑狗釘的威力提升不少。如今王展這九環金刀,遠比孫炯那口強出數倍,如果煉化進去,必能效果更佳。雖然如此一來,實在有些浪費,可是我想咱們靈犀觀也無人會那刀訣,得了這口金刀,放著也是無用,轉不如煉化了還能得些實惠。”

    甄遠道聽他說完,心裡才有些釋然,否則剛才他還在狐疑,怎麼那黑狗釘在張桐手上忽然厲害了許多,竟能按住王展的九環金刀,原來是煉化了許多精金之氣。

    其實這口九環金刀,對於甄遠道本來也沒什麼用,而且經過錢健叛逆之事,使甄遠道更加多疑,唯恐有人步其後塵,寧可舍出**飛刀,也要拉攏張桐,防他生出異心。

    這又聽說張桐想要王展這口九環金刀,甄遠道略一思忖,心想:“這九環金刀全用精金之氣煉成,融入黑狗釘中,能夠增添威力,倒也不足為奇。左右這金刀於我無甚重要,張桐這小子心思精明,又是我的福星,既然他有用處,就給了他也無妨,既顯我寬宏雅量,又可賣他一個恩情。”

    甄遠道想罷,拍拍張桐頭頂,笑道:“你這孩子,年紀不大,心眼可真不少!為師也不是外人,哪有那些計較,既然想要,直說便是。給你!”

    張桐驀地一愣,這九環金刀雖不能用,可怎麼說也是一件寶物,張桐此前卻沒想到,甄遠道如此痛快,一口應允下來,不禁有些感動,而且他也乖覺,心知得了重賞,非要表白一番,忙叫了一聲:“師父!多謝師父,弟子赴湯蹈火,難報師父大恩!”

    甄遠道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刻欣然一笑,將那金刀抓來,轉手交給張桐,道:“只要你日後盡心辦事,為師自不會虧待了你!如今大敵當前,方能辨別人心,你頭腦聰明過人,許多道理不需為師多講,切記事前三思,莫要學那錢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張桐知道這是甄遠道要敲打敲打他,免得得意忘形,連忙臉色一整,沉聲應道:“師父放心,弟子原是市井遊民,承蒙師父垂憐,才能踏入仙門,如此大恩大德,弟子沒齒難忘。何況那陰陽叟約眾前來,看似氣勢洶洶,但是人心不齊,實為烏合之眾,憑師父的智計,對付他們想必早已胸有成竹了。”

    甄遠道一聽,卻微微一愣,不過他也沒有否認,只是上上下下打量張桐一陣,似笑非笑,淡淡問道:“哦?你怎斷定為師早有成竹?”

    張桐答道:“其實我也沒什麼依據,只覺得師父性格,絕不會坐以待斃,而且那玄牝老祖縱然威名遠播,也不可能震懾天下,師父交遊四方,總會有一兩個,不懼他的警告,可是這數月來,卻不見會邀一人前來,想必師父定是另有打算才對。”

    甄遠道仿佛被說中了心思,臉色甚為古怪,隨即笑道:“好你個小孽障,果然聰明了得,竟把為師的心思都猜中了!不錯!此番陰陽叟前來尋釁,又何嘗不是一次機會。只要為師能頂得住,以寡敵眾,一戰勝之,必定名聲鵲起。加之這一次,掌門師兄畏懼玄牝老祖的威脅,下令同門不許助我,已是威信掃地。屆時我攜大勝之勢,聯絡教中長老,逼他引咎退位,看他如何應對。”

    張桐一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甄遠道在大敵當前之際,還有這些打算,不禁暗暗吃驚,心說:“我這師父果然老奸巨猾,都到了這時,竟然還想著,去爭奪教尊之位。”

    但是緊跟著,甄遠道又流露出一絲黯然之色,搖了搖頭道:“可惜如今看來,我卻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只一個金刀太歲,就如此難以對付,那邊修為與他相仿的至少還有四五個,憑我一己之力,即使有青魚劍,也最多同時敵住兩人。幸虧這次王展前來送死,否則我錯估形勢,將來決戰之時,定要萬劫不復。看來原先計劃也需更改一下,為今之計非得找幾個人與我分擔壓力才好。張桐……”

    甄遠道一面說話,一面已有了主意,隨即就要吩咐張桐去拜見幾位老友。然而話剛出口,他又猛然想起,自己雖然跟那幾人交情頗深,但是上門求救,總也不好空手,非得準備一些禮物才好看。

    甄遠道遲疑一下,抬頭看了看天色,轉又說道:“罷了,今天時候不早,此事也不急在一刻,咱們先回去,等明天一早,你把甄猛叫上,一同來我屋裡,我再與你倆仔細分說。”隨即卷起一溜劍光,衝入半空之中,轉瞬消失不見。

    張桐見他走遠,卻也不急跟去,忙把王展那口九環金刀收入吞金葫蘆當中,然後催動禁制,就想將其煉化。不過這口金刀,經由王展祭練多年,與先前那兩口大有不同。

    刀中凝煉的精金之氣密實無比,張桐催動葫蘆消磨半天,也只化去了五分之一。而僅僅這五分之一,就比孫炯和陳宆那兩口金刀煉化的精金之氣還多,如果將其全都化去,至少凝成十道劍氣。

    張桐心中暗喜,不由更加起勁,催動御寶歌訣,將那吞金葫蘆的禁制轉動到了極限,足用了兩個多時辰,才把這口金刀化去。不過這大量精金之氣,都要凝成葫蘆劍氣,並非一時半刻之功。

    這一次張桐斬殺陳宆,就已得了一口九環金刀,後又從甄遠道那討來一口,把這兩口九環金刀化去,足夠凝成十餘道葫蘆劍氣,即使吞金葫蘆妙用非常,也需一天一夜,才能凝練完成。

    偏又甄遠道吩咐下來,明早讓張桐與甄猛一同前去聽命,索性張桐也不急著凝練劍氣,轉不如先騰出功夫,看看那套**飛刀。

    張桐略一思忖,便已拿定主意,先把吞金葫蘆收了起來。思及此次收穫頗豐也是心滿意足,不禁微微一笑,然後催起遁光,追那甄遠道的方向騰空飛去。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39 PM

第五十七回 吞吸劍氣

    張桐回到靈犀觀,這時已過了子夜,他繞過門外的幾重護山陣法,然後直接回了自己屋裡,反手把門一關,立刻迫不及待,就把那六把**飛刀和那塊雕有刀陣圖譜的木牌取了出來。

    這套**飛刀經由金刀太歲王展祭練十年,已有兩把煉到了九重禁制,每一把單拿出來,都不遜於黑狗釘。另外四把飛刀,也有三重禁制,雖然無甚厲害,可是一旦與那兩把飛刀組成刀陣,六把飛刀,通力相濟,卻不可同日而語。當時也是張桐運氣,王展為了同時對付黑狗釘和五彩錦雲兜,迫不得已把這套**飛刀分開來用,否則可就不是他所見的,那點微不足道的威力了。

    張桐心知這套**飛刀能被王展引為絕招,必也非同凡響,甚是不敢怠慢,忙把飛刀和那刀陣圖譜全都仔細查看了一遍。可惜他也不會刀訣,原本甄遠道的意思,是想讓他用黑狗釘的方法來操縱這些飛刀。如此一來,雖然許多刀法精義施展不出,卻能收發自如,用來排布刀陣,威力也甚不弱。

    不過甄遠道不知,張桐早就練有劍訣,卻不用那麼麻煩,直接用葫蘆劍訣來催動這套**飛刀,雖不及正宗刀訣,也十分相得益彰。

    張桐取過一把飛刀,試著用劍訣催動一下,由於這套**飛刀已經失去原主,因此對張桐的氣息並無牴觸,被他用劍訣一催,立刻生出感應,冒出一團金光。

    張桐眼睛一亮,不禁心中暗喜,忙把葫蘆劍訣運行起來,開始煉化飛刀內的禁制,再把自己心神烙印進去,使這把飛到能夠意隨心動收發自如。誰知他剛運轉劍訣,催動劍氣深入飛刀其中,卻忽然發現,這**飛刀,竟能吞噬他的劍氣!

    原本張桐練成葫蘆劍氣,體內真氣轉成劍氣,遠比尋常精純百倍,上回煉化黑狗釘,同樣是九重禁制,也沒費他多少手腳,可是這一次他剛把意念沉入那把飛刀,就感到體內的葫蘆劍氣快速流失。

    張桐大吃一驚,不禁暗暗想道:“剛才開始煉化之前,我已仔細檢查一遍,並沒發現這把飛刀有什麼異常之處,如今它卻能吸去我的葫蘆劍氣,莫非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妙處?”

    張桐一面心存狐疑,一面就想暫停下來,查查到底什麼原因。但是就在這時,他又靈機一動,忽然想起吞金葫蘆裡還存有三道劍氣。既然這把**飛刀能夠吞吸劍氣,索性就讓它吸個夠,看看最後結果如何。

    如今張桐正覺得財大氣粗,剛得了金刀太歲王展師徒的九環金刀,等他全部煉化之後,至少有十餘道劍氣,見那**飛刀快速吞吸劍氣,他也不覺得心疼,索性拿定了主意,立刻運起葫蘆劍訣,通過吞金葫蘆,將那其中劍氣,緩緩轉入體內,補充被**飛刀吸去的不足。

    直至一個多時辰,張桐終於把這柄**飛刀祭練完全,施展起來比原來那枚黑狗釘還要得心應手,只隨心念一動,頓時勁芒擎動,噴射出丈許多長的金色刀光,雖不及黑狗釘所發劍光氣勢凶猛,卻勝在氣息凌厲,而且速度極快,一旦催發出來,電光火石一般,比張桐單獨發出的葫蘆劍氣還快,與黑狗釘相較起來,更已超出三倍不止。

    張桐不由得大喜過望,沒想到這**飛刀居然如此厲害,僅憑這一把飛刀,就蓋過了黑狗釘,更不消說六把飛刀還能合成一座刀陣,而且還能用這把飛刀,到吞金葫蘆裡面,把黑狗釘換下來,憑吞金葫蘆催發出來威力還會更大。

    不過這些也並非沒有代價,就在張桐煉化這把飛刀時,僅這一個多時辰,就吸去一道劍氣,若非他有吞金葫蘆能夠反哺劍氣,為了煉化這把飛刀,非把他吸乾了不可。

    張桐欣喜之餘,催那飛刀在室內轉了兩圈,方始收攝回來,心中暗暗忖道:“這**飛刀果然非同尋常,也不知用的什麼材料,竟能與葫蘆劍氣相融,如此一來雖然耗去一道劍氣,卻也使我駕馭這把飛刀更加隨心所欲,下回再跟人纏鬥起來,可比黑狗釘好用多了。”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將那把飛刀拿在手裡,原本他一開始祭練這把飛刀,還以為裡面藏有什麼厲害禁制,才能吞吸他的葫蘆劍氣,可等他把刀中禁制煉化,才發現這把飛刀內部,除那九重禁制,再無一絲異樣,唯獨煉制刀身的材料有些古怪,但凡有一絲劍氣被吸攝進來,立刻冰雪消融,直接化入其中。

    張桐也不知,這**飛刀,原是王展用一塊天外隕鐵煉制的,非是地上凡鐵,自與尋常不同。他只覺得這把飛刀,既能吸納葫蘆劍氣,心裡更加篤定這套**飛刀非比等閒,忙又取出另外一把九重禁制的飛刀祭練起來。

    這一次有了剛才經驗,再祭練第二把飛刀,已經有些輕車熟路。張桐一面催動劍訣煉化禁制,一面利用吞金葫蘆反哺劍氣,不多時就把第二把飛刀的九重禁制全都煉化。可是令人有些不解的是,張桐煉化第一把飛刀,足足耗費他一道劍氣,而第二把飛刀,卻只用了一半。

    張桐心下狐疑,不禁暗暗忖道:“這倒是怪事了,怎麼同樣一把飛刀,都是煉化九重禁制,所需劍氣轉要少了許多?難道這六把飛刀,還有什麼不一樣?”

    懷著這些疑問,張桐趕緊又取出第三把飛刀,小心翼翼,開始祭練。剩下這四把飛刀,只有三重禁制,煉化也更容易一些。不過所耗劍氣卻一點也不少,直到張桐把最後一把飛刀祭練完成,非但他存在吞金葫蘆內的三道劍氣消耗一空,連他本身修練的一道葫蘆劍氣也給耗去大半。即使吞金葫蘆裡面存有大量精金之氣,可以隨時凝練劍氣,也用大半個時辰,才重新補益回來。

    張桐得這**飛刀,內心也是寄予厚望,立即運轉葫蘆劍訣把體內損耗的劍氣補充回來,然後好整以暇,催動**飛刀。頃刻之間,六道勁芒同時飛起,金光燦燦,灼灼耀眼。

    可惜張桐頭一回同時操縱六把飛刀,運使還不甚靈活,生恐稍有不慎,便要毀了屋舍,因此他也沒敢胡亂操演,只把刀光釋放出來,看一看成色如何。

    只見那六道刀光,雖然有的練有九重禁制,有的只有三重,威力各有不同,但表面看起來卻並無二致,全有丈許多長,刀光精純,氣息凌厲,除非實在撞上,很難分辨出來。

    張桐自家心裡清楚,那四把只有三重禁制的飛刀,雖經葫蘆劍氣融合,威力提升不少,卻仍不堪大用,稍微有些修為,都也奈何不得,只有那兩把煉成九重禁制的飛刀,才是隱於其中的殺招。尤其那第一把飛刀,所吸葫蘆劍氣最多,威力比黑狗釘還大,加之速度奇快,一旦施放出去,端是厲害無比。

    張桐深知這把飛刀的厲害,猶自竊喜之餘,忽又心血來潮,不禁暗暗想道:“那黑狗釘原本材質不佳,雖經吞金葫蘆催發,威力仍是有限。既然這把飛刀如此厲害,我何不將其取而代之,試試威力也無妨。”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40 PM

第五十八回 六合刀陣

張桐略一思忖,立即雷厲風行,心念進入葫蘆裡面,再一次來到那三座石台下面。只見左面那座饕餮石台上方,懸浮著一大團精金之氣,而另外一邊的白虎石台,原本那三道水銀似的劍氣都已不見了。

    他心知那三道劍氣都已融入**飛刀,也是不以為意,直奔中間石台,隨之心意一動,催動御寶歌訣,只見懸浮在石台頂上的黑狗釘,略微擎動一下,立刻收斂劍光,落於張桐手上。

    這枚黑狗釘仍與先前一樣,三寸多長,通體暗紅,唯獨那股血腥之氣,早被吞金葫蘆化去,反而生聚一股金銳之氣。可惜離開石台之後,那股金銳之氣,再也凝結不住,轉即就要散去,日後如果仍想使用,還得再用血氣祭練。

    不過張桐得了**飛刀,大概將來也沒機會再用黑狗釘了,便也不甚顧念,隨手收了起來,然後迫不及待,就將那把飛刀嵌入了石台頂上。

    霎時之間,那座石台猛的一震,緊跟著一道兩丈多長的金光,突然沖天而起,電光火石一般,圍那石台,快速擎動,甚至張桐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那道金光的速度了!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連忙催動劍訣,將那金光制住,這才松了一口氣,卻不禁暗暗心驚道:“這把飛刀果真好快的速度!如果單比誰快,恐怕師父的青魚劍,也未必能及得上,可惜勁力偏弱,正面對上,仍要吃虧。”

    其實這把飛刀,能有此種效果,已經超出張桐預計,因他生性得寸進尺,才想跟青魚劍比較一下。雖然自忖不及,令他有些失望,但是轉念一想,心裡也就釋然,很快又興高采烈起來,神念一動轉又回到屋裡。

    張桐剛已見了那把飛刀的威力,比之原來的黑狗釘,遠超數倍不止,已是心滿意足,又看了看時辰,距離天明還有一會。他本打算,趁這機會,催動吞金葫蘆,再凝成一道劍氣以備應急之用。可是就在這時,旁邊那塊木板,卻又讓他猛然想起,隨**飛刀一同的,還有一張刀陣圖譜。

    張桐順手將那刻有刀陣圖譜的木板拿了起來,只見那上面密密麻麻,既有陣圖,也有符字,做的十分複雜。張桐原本對陣法一路就不甚精專,見那陣圖繁複,更覺有些饒頭,心說:“這部陣圖看似頗為精緻,不知使用起來威力怎樣?索性還有些閒暇,我何不來試一試!”

    雖然這部陣圖看似複雜,其中藏有許多精妙變化,但是實際使用起來,卻並不太難。只需按圖索驥,把**飛刀,嵌在凹槽裡,然後催動法力,就能發動陣圖。

    實際上,當初在登平府,甄遠道用來圍殺劉天威的四箭陰殺陣,就是這種陣法,只是四箭陰殺,需將那四枚小箭事先藏好,再由布陣之人,操縱陣圖,發動陣法,卻並非像這刀陣,非得把六把飛刀鑲在陣圖之中。

    張桐拿著那塊黑檀木板,心想:“這**飛刀畢竟是六把一套,剛才那把飛刀,雖然威力不弱,可萬一這刀陣威力比那還強,我若置之不理,豈非失之交臂!況且剛才師父給我這套**飛刀時,也曾特意提起,刀陣威力甚大,定也不會有假。我且先看看這刀陣的威力,如當真不凡,就分出獨使,仍把黑狗釘放回吞金葫蘆裡面,到時兩廂得力豈不更好!”

    張桐拿定主意,也不拖泥帶水,立刻取出一把飛刀,就想往那刻有陣圖的木板上按去,誰知那飛刀明明與凹槽嚴絲合縫,卻被一股無形力量頂住,就是嵌不進去。

    張桐覺得十分古怪,恐把陣圖損壞,不敢使勁強來,忙又換了一個凹槽,心說:“莫非這陣圖上的凹槽,還需單獨匹配飛刀,不是對應的還不行?”

    但是這一回,他換個凹槽,卻仍沒能把那飛刀鑲嵌進去,而且直至把這六個凹槽全都試過,居然每個都有一股斥力,讓他按不下去。

    張桐吃了一驚,眉頭緊鎖,心中暗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把這**飛刀合入陣圖之中,還需用什麼特殊的方法?”他一面思忖,一面又想起,剛才把這套**飛刀全都祭練一遍,融入不少葫蘆劍氣,莫非在此出了差池?

    想到這裡,他忽又靈光一閃,心說:“既然如此,我何不再把這陣圖祭練一遍,如果能成,固然最好,如果屆時還不能行,再另想辦法也不遲。”

    他一拿定主意,立即把飛刀放下,催動劍氣就往那木刻陣圖之中探去,他原本只當這塊黑檀木板只是刻了刀陣圖譜,可沒想到劍氣往裡一試,才發現那裡面竟有禁制。

    張桐驀地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原來王展不僅是把這塊黑檀木當做陣圖,而是想把它煉成一件法寶,日後跟**飛刀融為一體,可惜如今他已身死命隕,一切算計都便宜了旁人。

    這一發現,頓時令張桐高興不已,暗暗忖道:“難怪剛才那把飛刀怎麼也按不進去!這陣圖之中既有禁制,就可算是一件法寶,未經煉化,如何使得!”

    張桐歡欣之餘,更也不曾懈怠,連忙就把劍氣催動起來,繞那黑檀木的禁制猛的一轉,因那禁制只有一重,煉的又不甚仔細,吃那劍氣一催,頓時運轉起來,沒費多少麻煩,就已被煉化了。

    這回張桐再把飛刀往那陣圖上放去,此前那股斥力早已不見,轉而生出一股吸力,飛刀剛一接近,就被索拿過去,然後“哢”的一聲緊緊卡進凹槽。

    張桐一見成了,心中掛礙盡去,趕緊又把剩下幾把飛刀也都嵌了進去,連剛才被他放進吞金葫蘆裡面那把也給取了出來。等那一套**飛刀,全都嵌入黑檀陣圖,頓時猛又一震,冒起一團精光。繼而又吃張桐劍氣一催,那團精光擎動之間,同時噴出六道金芒,鋒芒畢露,勁銳無比。

    張桐覺出這刀陣厲害,一旦催動起來,恐怕控制不住,非把附近十丈,全都毀了不可。他雖大喜過望,卻也不敢亂來,連忙收了刀光,起身出到門外,尋了院裡一處寬敞地方,才敢催那陣圖,再次放出刀光。

    此時張桐心裡再無顧忌,毫無保留將那刀陣催動起來,霎時之間只見六道金光同時飛出,落在五丈之外,分為六角,各據一方。又隨張桐心念一動,快速旋轉起來,好似六條光帶,繞那周圍,上下翻飛。

    又等張桐操練了一陣,更覺這部**刀陣端是厲害,六把飛刀根本不需他一一控制,只需催動陣圖,就能運如臂使,同進同退,同攻同守,不出分毫差錯。

    尤其在當下,張桐所練的葫蘆劍訣,只有總綱,沒有招法,所用劍術無非刺砍披掛,全仗劍氣精純,招數十分簡陋,轉不如這刀陣之中一應變化精妙。

    張桐心知,劍術一路,始終是他短板,如今有了**飛刀加上這部刀陣,正好合他心意,內心高興之餘,又把那陣圖的許多變化一一施展出來,一直練了小半個時辰,覺得頗為熟練,方始停止下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41 PM

第五十九回 煉化刀陣

張桐收了**飛刀,心裡不禁暗暗忖道:“這套刀陣果然了得,如此合璧施展起來,可比單獨一把飛刀厲害多了,將其拆開使用,實是暴殮天物。還是仍把黑狗釘放進吞金葫蘆,到時有黑狗釘和葫蘆劍氣,再加上這套**飛刀陣法,即使對上練成第八重小周天的高手也可支應一陣。”

    張桐自信滿滿,就想再把黑狗釘放回吞金葫蘆,卻在這時腦中忽又靈光一閃,心想:“既然黑狗釘和**飛刀都能放入吞金葫蘆,我何不把這刀陣也放進去試試,萬一能行這刀陣勢必威力倍增,定然不次於師父那口青魚劍。”

    張桐躍躍欲試,心中愈發熱切,立刻心念一動,再次來到吞金葫蘆裡面,然後縱身一躍到那石台頂上,雙手捧著那塊黑檀木板,小心翼翼向下安放進去。

    那石台頂上原是有個凹槽,上回放入黑狗釘和**飛刀,方一靠近就有一股吸力攝來,但是這回張桐把那黑檀木板拿上去卻無一絲反應,這頓時使他心頭一涼,皺著眉頭,心中暗想:“看來果然不行!原本這石台只能收納飛劍之類的兵器,這部**刀陣,非是此類之屬,不能如願也是應該。”

    張桐心中無奈,就要把那黑檀木板取下來,誰知他剛伸手,居然又生異變,鑲嵌在那黑檀木板上的六把**飛刀,同時放出刀光,急劇震顫起來,好像要從那刀陣之中掙脫出來似的。

    張桐不禁一驚,忙想催動劍訣,將那**飛刀壓住,誰知那六把飛刀好像受到一股異力牽引,非但不見收斂,反而越來越盛。下面那塊鑲嵌六把飛刀的黑檀木板,經受不住六把飛刀同時摧消,片刻之間已經出現許多裂紋。

    張桐瞧著心急,唯恐陣圖被毀,日後連那**刀陣也無法使用了。可是這種情況,他從前也沒遇過,更不知如何是好,眼見裂紋越來也大,只能跟著束手無策。

    僅在片刻之後,隨那刀光更盛,只聽“哢”的一聲,那塊黑檀木板,業已裂成四瓣,隨即六把**飛刀同時掙脫出來,仿佛脫韁野馬,化成六道光帶,圍這石台急速飛旋。

    張桐眼見如此,心裡叫了一聲“完了”,以為這一次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誰知那六把飛刀飛出之後,下面那座石台頂上,忽又傳出一股吸力,竟在千鈞一發之際,又把那塊行將崩裂的木板給收攏住了。

    張桐“咦”了一聲,忙又上前探看,只見那塊木板,實際已經碎裂,只是被緊緊吸著在石台頂上,這才沒有分崩離析。他也不知這是什麼情緒,不禁心生狐疑,試著催動刀陣,發現那塊黑檀木板居然仍有反應。而且那六把**飛刀,雖然已經掙脫出去,卻仍要受這刀陣控制,隨那刀陣運轉,立刻停止下來。

    張桐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將那刀陣發動起來,操縱那六道刀光,把種種招數變化,全都操演了一遍,居然比他剛才在外面運使起來還要得心應手。他頓時大喜過望,本已做好心理準備,賠了夫人又折兵,卻沒想到,竟然成了!

    可惜他才入道不久,對煉器之法並不甚了解,也不明白剛才那一番究竟是怎麼回事。索性他也不求甚解,心知這個吞金葫蘆,練有二十七重禁制,其中許多玄妙根本解釋不了,無論如何只要能用也就是了。

    再等張桐利用神念,把**刀陣練了許久,從吞金葫蘆裡面出來時,東方天際已經露了白肚。張桐還記得昨晚,甄遠道臨走時候,吩咐他今天一早叫上甄猛一同過去聽命。他心知事情要緊,恐讓甄遠道久等,原本想再把那刀陣練習一遍,也只好作罷,到甄猛屋外,向裡叫了一聲,然後徑直向後堂走去。

    昨晚甄遠道也一宿沒睡,為了讓張桐和甄猛去拜見幾位故友,甚是精心準備了一些禮物,等到張桐來時,他也剛收拾好。見得張桐與甄猛一前一後進來,他也不寒暄多話,就指那四個箱子,說道:“這四個箱子,你們一人兩個,一會立刻出發。甄猛,你往東,先去九宮山青雲觀,見青雲道長王道源,再去青峽山二龍洞,拜見馮山馮水兄弟。那王道源乃是為師摯友,只需把禮物奉上,無用多說,他便會意。至於馮山馮水兄弟,原是當地巫師後裔,為人十分凶惡,你需多加小心,萬勿言辭衝撞。他兄弟二人脾氣古怪,與那莽蒼山轉雲洞的骷髏仙娘乃是宿敵,如果知道骷髏仙娘應邀來助陰陽叟,必會與她為敵來幫咱們。”

    甄猛一聽,頓時眼睛一亮,這幾天因為敵眾我寡,他心裡總覺惴惴不安,幾次建議甄遠道,應多多邀請幫手,都被甄遠道拒絕,這回甄遠道終於鬆口,總算讓他松了一口氣,連忙取過兩隻箱子應允下來。

    隨即甄遠道又繼續說道:“張桐,一會你向北去,首先到大巴山孤念峰,找鬼道人喬瘦滕。此人跟橋引洞的靈機上人,原是同門兄弟,後來反目成仇。這鬼道人生性奸詐,恐怕不會前來,你也無須強求,只需讓他答應,抄了靈機上人的老巢即可。然後再往多極山九仙寨,拜見天蠶仙娘古秀華,她原是為師的表妹,後來拜在玄婆門下,專門修習蠱術,煉有一種金蠶蠱,端是厲害無比。她那寨中頗有些古怪風俗,你去之後不要大驚小怪,切記多加恭敬,萬勿冒犯了她,否則為師定不饒你!”

    張桐忙應了一聲,心裡卻有些古怪,不禁暗暗腹誹:“也不知那九仙寨,究竟有什麼風俗,還值得師父特意提醒我一下?”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拿過箱子,不由得對那九仙寨,更多出了幾分好奇。

    原本甄遠道心高氣傲,自恃身懷飛劍,還想以一敵眾,可是與金刀太歲王展交過手後,才知對手實力不弱,若無強援相助,恐怕**難支,這才派出張桐甄猛。又恐途中生變,另又叮囑一番,才放二人離開。雖然張桐跟甄猛早有嫌隙,但是現在大敵當前,他倆也無暇紛爭。二人出了後堂,互相也沒說話,直接駕馭遁光,一個往西,一個往北,匆匆而去。

    張桐也不理會甄猛,離開靈犀觀,徑直往北去,直奔大巴山的方向。在此之前張桐並沒去過大巴山,原想還需費一番周折,虧得甄遠道早就想到,特意給他備了一份地圖,把大巴山孤念峰和多極山九仙寨的位置全都標注清楚。

    那大巴山原是西南著名的大山,縱觀南北,綿延千里,其中的孤念峰位於大巴山的南部,距張桐所在的九陽山約有一千三百多里,一來一回並不太遠,只是山中瘴氣濃厚,尋常人決計難以到達。而那多極山九仙寨還更遠一些,多極山位於大巴山的西面,也是一座險峻大山,盛產各種毒豸蟲蛇,專是練毒練蠱之人云集的地方。

    張桐心裡盤算,今日已是初一,再有幾天就是陰陽叟事前所定的期限,雖說去那兩處,一來一回,還算充裕,但也難保陰陽叟那邊不會提前發難。他情知事態緊急,萬分不敢怠慢,催那烏靈遁光,還不到兩個時辰,就已飛出七八百里,眼看將要進入大巴山的地界。就在這時卻忽見前方,靠近山下的一個鎮上,隱約好像有人在使用法寶。

    張桐遠遠瞧見,本來不想節外生枝,可是隨那寶光閃動,他猛又發現一個人影,居然看起來十分眼熟。只見那是一名女子,穿著一襲青色薄衫,身量窈窕,容貌極美,居然就是上回在金平寨,先被張桐救了下來,後又失蹤的程芷仙!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44 PM

第六十回 劍斬雙妖

張桐陡然一驚,心說:“程芷仙怎麼跑到這來了?上回在金平寨,我去追擊吳善,等再回來時,她就不見了,莫非是被什麼賊人劫到了此地?”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定睛一看,只見那座小鎮規模不大,統共只有百來戶人家,全是些茅屋瓦舍,看來十分凋敝荒涼,即使在這初到仲夏的時節,天氣溫暖清新,也不見多少人跡。

    就在鎮中十字街當間,正有兩撥人在打鬥,一邊是六個彪形漢子,其中兩個人四個妖怪,為首一個面白無須的少年,正是上回規勸王山君投奔陰陽叟的小夜叉柳宗元,另一人則是大巴山橋引洞靈機上人的徒弟郝少平,還有四個妖怪,一個熊頭,一個狼頭,兩個**著上身,滿身青鱗口中不停吞吐蛇信。

    張桐遙遙相望,一眼認出那個熊頭妖怪,正是上一回被他毀去了鳳翅鎦金钂的王山君,另幾個雖沒見過,但看那氣勢洶洶,想必也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

    而另一邊,被那六人困在當中,不停用法寶圍攻的,卻只是兩名較弱女子,其中一個年紀幼小,卻貌美羞花的,正是那程芷仙,另外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妙齡女尼,別看穿著一身灰突突的僧衣,可仍掩不住她天生麗質的顏色。

    此時那女尼正擎著一桿白幡,催出一片光幕,把她二人罩住,勉強抵擋外面六人圍攻,看她氣喘微微,氣力漸漸不濟,恐也支應不了多久。而程芷仙躲在那名女尼身後,滿臉驚慌之色,偷偷往四下看,遠也不如那天在金平寨時勇猛果敢。

    張桐見她神色,不禁有些古怪,心說:“這丫頭怎麼回事,上回不是挺厲害的麼,那麼高的木塔,挺身就往下爬,才這幾天不見,膽子卻變小了?”

    張桐暗自狐疑,但此刻那女尼的護身寶光已經搖搖欲墜,他也不管背什麼後偷襲是否光明磊落,立刻把腰間的吞金葫蘆一搖,發出六道勁銳無比的金芒,風馳電掣,射落下去。

    其實此時張桐另有要事,若是尋常他也不會多管閒事,但程芷仙是他早就預定好的雙修道侶,上次在金平寨失之交臂,他本以為再也無緣相見,沒有到竟機緣巧合在這又得重逢。

    況且那圍攻的六人中,還有王山君這頭熊怪,上回張桐初得吞金葫蘆,因為得意忘形,一時疏忽,讓他跑了,雖然後來自思自省,卻在心底留下一個心結。原本張桐打算,等度過這次難關,再把修為精進一些,就去找他報仇,了解這樁心事,誰知竟提前在這就遇見了。這下索性不用再等將來,正好搭救程芷仙時,一併把他給料理了。

    張桐打定了主意,同時昨晚剛又練成了**刀陣,正愁無處施展,這時得著機會,更加躍躍欲試,立刻打出**飛刀,霎時之間,匹練似的,顯化出一丈多長金色勁芒。

    不過這一下,張桐可並非對準了王山君,他雖欲了解前仇,卻也不敢蠻幹,見那六人凶橫,心知以一敵六恐難全勝,而那女尼早已是強弩之末,實也指望不上,非得出其不意,斬去其中一二,才能與之周旋。

    張桐略一思忖,又往下面打量,發現那六人之中,就屬兩個滿身青鱗的妖怪修為最弱,抱定了欺凌弱小的心思,對準那倆妖怪,放出**飛刀,便一聲大喝道:“大膽妖孽,速納命來!”

    話音未了,那六道刀光已然降落下來,那兩個妖怪聽見斷喝,剛一抬頭,頓時大驚,顧不得再去圍攻那女尼,急忙撤回兩道烏光,想要向上迎擊。

    張桐見那烏光駁雜,不禁冷笑一聲:“這點微末道行,也敢人前獻醜!”說話間催那刀陣一變,分出四道刀光過去,將那兩道烏光抵住,然後左右一挫,就給破去寶光。兩個妖怪見張桐厲害,頓時大吃一驚,正待轉身想逃,就被另外兩道刀光攆上攔腰一繞,立刻就把二人腰斬成了四個半截。

    這兩個妖怪原是赤睛山生長的青白蛇精,上回王山君被小夜叉柳宗元說動,前往投靠陰陽叟,又恐勢單力孤,憑白讓人輕視,就邀來平素與他交好的蒼狼怪和這對青白蛇精一同前往。

    他們先是隨同柳宗元趕回龍首山金廉洞,拜見了飛龍道長,隨後又往神陀寺,跟陰陽叟等眾人相見,因為人多勢眾,又頗有些實力,立刻被奉為上賓招待起來。不過王山君還有些自知之明,他自知沒有靠山,能夠揚眉吐氣,全仗有人幫襯,因此他也不敢得意忘形,反而更加刻意結交眾人。

    雖說陰陽叟、靈機上人,骷髏仙娘這些高手,他還攀不上去,但是諸如柳宗元、郝少平、陳宆之類的二代弟子,還是非常好說話。而且神陀寺匯聚眾人,原本也都不是善類,這下聚在一起,更加同惡相濟,每天吃喝完了,就只想些淫孽之事。虧得骷髏仙娘門下有兩個練就陰陽采補的蕩女,淫浪無比,生葷不計,只要是個漢子,就甘心岔開雙腿讓人操弄。

    不過那兩女固然床榻之間頗具風情,容貌也甚美,可玩弄久了,總要覺得膩煩,況且二人精於采補,每次淫樂總要吸些真氣,雖然無傷大雅,卻仍得不償失。加之廟裡原來那些婦女,都被這幾個人玩弄遍了,索性暫且無事,他們就相約定,一同出外再去找些新鮮貨色。

    可那神陀寺的惠成和尚,雖然不是善良之輩,但也並非一味淫凶,起碼不去禍害周邊這些村寨百姓,並且事前曾經警告過眾人,若要行凶作惡,必須遠離寺廟,否則犯了忌諱皆需吃罪不起。

    那惠成和尚既是神陀寺的方丈,又曾是玄牝老祖的弟子,本身修為也相當了得,他把醜話說在前頭,這些人也不敢違逆,只好不辭遙遠到數百里外來**擄掠。正逢這時也是他們運道不錯,擄了幾名年輕女子之後,到這鎮上忽見一名少女,領著兩個僕人像在尋人,拿著一副畫像逢人就問。

    王山君這幾個全是淫邪之人,見那少女明麗無匹,頓時生了淫心大動,當即將那兩名僕人打殺了,然後正要逼那少女就範,誰知恰在這時,竟又來個女尼,想要打抱不平。

    這些淫徒正在興上怎肯善罷甘休,又見那女尼雖是個出家人,摸樣卻生得十分美麗,尤其胸口兩團乳山,比尋常哺乳的婦人還大許多,即使刻意隱在僧袍裡面也難掩天生麗質。王山君這幾個人一見,索性連她也不肯放過,直接就想來個一箭雙鵰,立時呼喝一聲連那少女和女尼全都圍住。

    原本那女尼修為不弱,如果單打獨鬥,在場這幾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可惜她久修佛法,心裡懷有慈悲,不肯痛下殺手,而且臨敵經驗又少,被人圍住之後,立刻手忙腳亂,十層實力只能發揮出七八層,纏鬥了一陣,便支應不住,只靠一桿白幡勉強護住自身,若非張桐到來,再過片刻,非要被擒。

    王山君等人也是料那女尼堅持不了多久,心裡已在合計,將他二人擒住,一同大被同眠,哪知還沒得手,忽又飛來六道金光,眨眼間就把青白蛇精斬殺當場。其他幾個淫徒,見有敵人從天而降,知道來者不善,連忙小心戒備。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48 PM

第六十一回 六合刀陣初逞威

   尤其郝少平吃驚最大,他是靈機上人的愛徒,自恃得有真傳,素來心高氣傲,不把人放在眼內,剛才卻猝不及防,忽見一名俊秀少年從天而降,隨即金光一閃,再待定睛瞧看,那青白蛇精業已橫屍就地,不由得又驚又怒,也不及說話,會同柳宗元,各自把法寶放了出來,只見一白一灰兩道精光,飛也似的直向張桐撞去。

    當下張桐也不畏懼,斬殺兩個蛇精之後,催那**刀陣微微收攏,隨即大聲喝道:“嘿!那位佛門的師姐,且先抵住兩個淫徒,等我先滅了這兩個妖怪再來料理他們!”

    那名女尼本以為此次定然無幸,誰知忽然來了強援,立刻精神大振,連忙循聲望去,見是一名少年,一時卻回憶不起在哪見過,況且情勢緊急,不容她再細想,料是同道相助,急忙應了一聲,收去那桿白幡,復又取出一顆明珠,催起一團寶光,揚手打了出去,迎上郝少平和柳宗元的法寶,一道白光與一白一灰兩道精光頓時絞成一片。

    張桐趁機降落下來,狠狠瞪那王山君一眼,喝道:“好你這頭熊怪,上回一時不防讓你逃了,今天看你還往哪裡跑。休走!看劍!”

    王山君登時嚇了一跳,他雖長的粗豪,實則膽子卻小,剛才一見張桐的**飛刀,一下就把兩個蛇精製死,心裡愈發膽寒,聽得張桐一喝,趕忙抽身後退,同時發出一道血色刀光護在身前。

    自上一次張桐煉化了那桿鳳翅鎦金钂,王山君就沒了兵器,前往龍首山拜見時,飛龍道長見他過的凄慘,念及原來的少年交情,就給了他一把血刀。

    這把血刀原是飛龍道長前些年斬殺一個山妖得來,威力雖然不弱,卻需血氣催發,實是傷人傷己的凶器,他既不想自己用,也不想賞給徒弟,索性做個人情施捨出來。

    王山君得了此刀,益發引為依仗,雖知張桐厲害,但自忖憑藉此刀,即使勝之不能,也可拼個自保,誰知張桐竟是聲東擊西,說是要來殺他,實則刀光一轉,六道勁芒電也似的織成一道光網,已經向那蒼狼怪籠兜頭罩過去。

    那蒼狼怪也真實在,剛才一聽張桐斷喝,還想去給王山君幫忙,怎也沒想到那刀光竟會朝他頭上落下,還沒反應過來,就給逮個正著,隨那刀光擎動,整個光網往內一收,立時將他切成一堆碎肉。

    轉眼之間,張桐連殺三妖,登時就把在場之人全都鎮住,就連郝少平素來心高氣傲,也不由得心間陣陣發寒,尤其那六道金色刀光,非但勁銳無比,而且速度奇快,如果剛才張桐第一次出手不是對那兩個蛇精,而是朝他下手,他也沒有把握,必保全身而退,只要稍一分神定然非死即傷。

    心知這一回遇上了硬茬口,郝少平和柳宗元都是十分機靈,生恐再遭暗算,連忙收住法寶,會同王山君一齊小心戒備。而且他二人並不認識張桐,見那對面的少年十分面生,並非自家宿敵,以為仍有回還,立即高聲叫道:“對面這位道友,我乃是龍首山金廉洞飛龍道長門下,這位乃是大巴山橋引洞靈機上人的高足,如今我等匯聚神陀寺,同道修真不下百人,道友莫非不知,還要結下大仇!”

    張桐哪肯理他呱噪,催那**刀陣絞殺了蒼狼怪後,立刻轉向王山君攻過去,但見六道金光上下翻飛,把王山君逼得左支右拙,若非他不惜血氣催發那口血刀,死死護住自身,恐怕霎時之間,已經步那蛇精狼怪的後塵,死在**飛刀的勁芒之下。

    王山君險象環生,見柳宗元和郝少平到這時還在跟敵人顯擺家譜,不由得又驚又急,連忙大叫:“二位休要廢話,這小孽障乃是靈犀觀的弟子,與我等不共戴天!”

    柳宗元與郝少平一聽,同時愣了一下,心說:“甄遠道門下幾個弟子都不甚出眾,怎麼忽又出了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小賊?”二人一面思忖,一面暗暗吃驚,心知此番決計難於善了,再也不肯心存僥倖,連忙催起法寶,一同攻向張桐。

    原本他二人看出,那女尼已是真氣無多,就想暫舍了她,先戮力同心,解決了張桐,誰知那女尼卻是一個死心眼,既然答應張桐擋住二人,無論如何不肯食言,見那二人催動法寶,想去圍攻張桐,立刻驅那寶珠,死纏爛打上去。

    柳宗元和郝少平沒想到,那女尼強弩之末,竟還敢上來纏鬥,幾次想強行將那寶珠震退,怎奈那女尼一退即來,好像狗皮膏藥,怎麼也甩不掉,一時間趁他兩人三心二意,反而把他們逼得手忙腳亂。

    這兩人不禁暗暗心驚,情知不把這女尼擊敗,萬難過去援助王山君,忙也打消雜念,轉又大聲叫道:“王兄!且先抵擋片刻,等我二人拿下這個小娘子,馬上就來助你!”

    王山君一聽,頓時心裡破口大罵,心說:“好你們兩個小畜生,喝酒吃肉玩娘們兒時,一個個全都拍著胸脯,說什麼為兄弟兩肋插刀,到這關鍵時候卻把俺老熊給豁出去了!老子不陪你們玩了!”

    王山君本就心機不少,剛才乍見張桐使用**飛刀一連斬殺三人,已經把他嚇得心驚膽戰,又因上回險被制死,仍對張桐心存畏懼,若非還有同黨,早就扭頭跑了,這時一見柳宗元和郝少平全都指望不上,心裡暗恨之餘,更也無心戀戰,忙想催那血刀衝出刀陣。

    可惜這一回他卻打錯了如意算盤,如果在原來,他一意要走,張桐恐也強留不住,但是如今這套**刀陣,卻有專門困敵的變化,張桐見他想往外衝,立刻催動刀陣,快速飛旋起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任他往哪裡突圍,總有兩道刀光將他截住。

    王山君沒想到這才數月不見,張桐的實力竟又大漲,尤其**刀陣,威力更加可觀,若非有些細節張桐還運使不熟,早有幾次機會將他斬殺當場。他越打心裡越涼,情知突不出去,更也不肯等死,忙又叫道:“柳兄!郝兄!這小孽障忒厲害啦!那小尼姑不忙對付,二位趕緊分出一人與俺一同戰他,否則等俺被打死,二位也休想得好!”

    其實並非那柳宗元和郝少平不肯相助,他二人雖知張桐來者不善,但是自忖王山君修為不弱,又有一口血刀護身,即使不能戰勝,總可抵擋一陣,哪知才這片刻就要落敗。

    二人震驚之餘,忙也偷眼一看,只見那**刀陣之中,金光亂閃,銳氣飛馳,直把王山君逼得沒有半點還手之力,二人心知若再不救,王山君必死無疑,立刻交換個眼神,由郝少平虛晃一下,隨即抽回法寶,轉又攻向張桐,想先來個圍魏救趙,緩解一下王山君得壓力。

    而那女尼記得張桐囑託,心裡仍想拖住二人,見郝少平一退,為恐失信於人,忙想上前牽制,但她此時真氣已經消耗殆盡,稍被柳宗元急攻兩下就已顧之不及,連忙提醒張桐:“道友小心!那人向你去了!”

    張桐其實早有防備,一面催動刀陣攻殺,一面暗自注意這邊動靜,聽那女尼示警,只微微一笑,答一聲“無妨”,隨即分出兩道刀光,連那郝少平也給圈入陣中。

    原本張桐練成這套**刀陣時間太短,雖然練習了幾遍,卻遠稱不上純熟,剛才對付王山君時,正好拿他練手,如今打鬥一陣,對那刀陣變化更有幾分心得,即使郝少平再加進來,張桐心中也無懼意,反而躍躍一試,想要以一敵二,看這**刀陣到底有多厲害。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51 PM

第六十二回 血遁

  郝少平這時還不知**刀陣的厲害,見那兩道刀光襲來,立刻分出一道白光,快速迎擊上去,同時哈哈笑道:“無知小輩,只能偷襲逞能,看我來收拾你!”說話間指尖一點,將那白光一震,逼開張桐刀光,順勢直將打來。

    張桐不敢怠慢,趕緊把刀陣完全發動起來,將方圓十丈全都罩住,見那白光射來,立刻陣法一變,一面抵住那道白光,一面分出兩道刀光直向郝少平斬殺過去。

    這郝少平原本淫凶之極,剛才雖見張桐連殺三妖,但他自負得承真傳,素來瞧不起旁人,自認只要出手定能蓋過張桐,尤其此番趕來神陀寺之前,他師父靈機上人,為恐他遇上強敵,特意給他一件至寶,名為寒光劍氣。

    這道寒光劍氣,原是靈機上人早年間的護身之物,因他另得法寶,這才恩賞下來,費他三年苦功,採集大雪山的萬年寒冰祭煉而成,非但威力極大,而且附有寒氣,但凡修為稍弱一些,只要被那寒氣一侵,不需一時三刻就要血脈凍結而死。

    剛才郝少平為生擒那二女,一直沒捨得催發寒氣,唯恐凍傷嬌客,豈非暴殮天物,如今對上張桐可就沒了這些顧忌,方一出手便把這道寒光劍氣運到極限,那劍光還未到,就有一股寒氣,猛然撲面而來。

    張桐不禁吃了一驚,沒想到那郝少平還有此等手段,忙把那點志得意滿的心情按耐下去,索性暫時舍了王山君,催那六把**飛刀,一同抵住寒光劍氣,霎時之間刀光勁芒連連擎動,猶如走馬燈似的,繞那寒光劍氣,絞殺成了一片。

    原本那寒光劍氣雖然厲害,可是本質畢竟不是飛劍,種種精妙用法,全在所發劍氣。若是經驗老道之人,斷不會跟張桐得**飛刀硬碰硬的打,然而郝少平心高氣傲,又是初生牛犢,根本不忌這些,直接催那寒光劍氣針鋒相對。

    實不知那**飛刀原是金刀太歲王展,用天外隕鐵煉制而成,刀鋒之利,遠勝等閒,若非王展的煉器手法實在粗劣,威力還非僅只這些。再加上**刀陣,另有許多妙處,更加相得益彰。只見六道金光電也似的,圍那寒光劍氣一通亂打,瞬間就被破開外間寒氣,直接打在裡面那塊寒冰內核上。萬載寒冰雖然堅硬,又經靈機上人祭練多年,但畢竟不如刀鋒尖利,只挨了十多下,就已頂受不住,龜開許多裂痕。

    郝少平見那劍氣搖曳,也是覺出不妙,才猛想了起來,當初師父賜下這道寒光劍氣時,曾對他千叮嚀萬囑咐,這劍氣原是一塊寒冰,遇上厲害兵器,萬勿與之硬拼,他卻一時得意竟給忘在腦後了!

    恰在這時,那寒光劍氣又被**飛刀猛擊幾下,其中禁制運轉頓時一滯。郝少平察覺出來,不禁驀地一愣,叫了一聲“不好”,忙想收回寒光劍氣,可惜為時已晚。張桐借機催那刀陣一轉,又是一道金光過去,圍那寒光劍氣一繞,登時“哢”的一聲,冰晶碎裂,玉屑亂飛,那寒光劍氣已是碎成齏粉。

    郝少平當即目瞪口呆,他做夢也沒想到,寒光劍氣竟毀了,這下回去可怎麼跟師父交代!然而張桐可不管他心裡如何去想,見他一下愣住,只知機不可失,連忙轉動刀陣,六把飛刀,六道銳芒,同時向郝少平絞殺過去。

    與此同時,那王山君原以為郝少平過來幫他,總應該能緩一口氣了,誰知郝少平比他還不濟,上來一個照面,就給壞了法寶,當真讓他又急又恨,眼看張桐飛刀絞去,怕郝少平也要遭劫,屆時只剩他與柳宗元更難抗衡張桐,慌忙叫道:“郝兄!小心!”

    恍惚之間,郝少平聽他一叫,這才回過神來,見那刀光斬來,頓時一陣心悸,再也顧不得去想回去怎樣交代了。急忙飛身退避,另又取出法寶,催出一團青光,想去迎上刀光。卻終慢了一線,只堪抵住五把飛刀,錯過一道風馳電掣的勁芒,轉瞬之間就要往他腰間纏繞過來。

    郝少平“哎”的一聲,心知恐難倖免,再催法術,已是不及,心裡悔恨萬分,不該忘卻師父叮囑。誰知方在這時,他已閉目等死,竟又絕處逢生。剛提醒了他一聲的王山君,見他即將斃命,更恐脣亡齒寒,忙叫一聲:“休傷我友!”

    這回王山君也真是豁出命去,話音未落即又催那血刀殺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截下了張桐的刀光,緊跟又跟郝少平喊道:“郝兄!勿要分心,與我一同戰他!”

    張桐沒想到這熊怪發起狠來,竟也相當了得,一道刀光,赤紅如血,抵住**飛刀,居然分毫不弱!偏偏昨晚為了祭練這套**飛刀,他又把存在吞金葫蘆內的劍氣全都用去,連原來那枚黑狗釘也暫用不得,這時六把飛刀全被纏住,一時間竟再無制敵手段。

    張桐眼睛一瞪,暗惱王山君壞他好事,多虧他頗有機變,隨即眼珠一轉,便又有了主意,忽叫一聲:“好個熊怪!招我法寶!”然後把手一拋,就把五陰袋化作一溜光圈,兜頭就朝王山君罩了過去。

    其實張桐這條五陰袋只練了一重禁制,收個常人勉強還行,那王山君業已成妖,本身根基深厚,甚是有些神通,即使被光圈套住,也決計收不進去。不過王山君可不知他耍詐,自從上回失去鳳翅鎦金钂,王山君就知張桐懷有異寶,這次又見他打出一道黑色光圈,心裡頓時一驚,萬分不敢大意,生怕那光圈是什麼厲害法寶,直接害他性命,連忙收刀抵擋。

    張桐一見得逞,不禁暗自竊喜,恐再遲疑又被王山君窺破玄機,連忙催那**飛刀再次向郝少平斬去。而那王山君撤回血刀,向那光圈上一掃,登時“啵”的一聲,光圈應聲而破,他這才知道上當,頓時“哎呀”一聲,再想回救,卻已不及。

    張桐那把**飛刀風馳電掣一般,搶至郝少平面前,刀光略一擎動,順他頂門,就要劈下。那郝少平得王山君示警,剛回過神來,就見刀光加身,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幸而他還命不該絕,剛才張桐被王山君糾纏片刻,刀光去勢難免一緩,正好給他一線生機。

    郝少平急中生智,忙也向旁邊一滾,總算避過身被劈成兩半的下場,怎奈張桐那飛刀實在太快,郝少平命雖無礙,受傷卻已難免,隨那飛刀掠過,登時血光迸現,就在他肩窩之處直把整條右臂都給斬去。

    郝少平“哎呀”一聲慘叫,險些疼昏過去,虧他十分硬氣,強忍劇痛封住血脈,又恐張桐飛刀又至,他已受了重傷,再也無力抵禦,索性也顧及不到旁人,連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接用手一指那條斷臂,運用真氣抽出裡面殘留血液,只見一溜紅光朝他身上一卷,隨即沖天而起,轉眼消失不見。

    張桐措手不及,不禁微微一愣,沒料到郝少平受傷之後跑得到快,只好在心裡罵了一聲。情知那一道紅光,是一種血遁之法,一旦使出,速度奇快,只憑他那烏靈遁光決計追趕不上。況且郝少平斷了一臂,又失去許多精血,傷比尹春來還重,即使僥倖逃走了,沒有靈丹妙藥接續斷臂,也是一個廢人,修為再難寸進。

    張桐略一思忖,索性懶得管他,轉又盯住王山君,心裡暗恨:“若非這頭黑熊搗亂,剛才也容不得那人逃走,這回正是新帳老賬一起算!我倒看看,誰來救你!”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52 PM

第六十三回 九陰霹靂彈

張桐眼珠一瞪,頓時就把王山君嚇得打了一個寒戰,更恨郝少平不講義氣,心說:“好你個郝少平!老子拼命救你,你竟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獨自跑了,若有來日俺非跟你好好計較計較不可!”

    王山君一面心想,一面忙又往柳宗元那邊瞅了一眼,雖因那女尼真氣不濟,柳宗元占了一些上風,但是想要速勝卻不容易。他心知指望不上那面,只憑自己來對付張桐,更無半點勝算,內心略一思忖,便拿定了主意,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不過這王山君可比郝少平講義氣多了,打定主意要走,還先要喝一聲:“嗨!柳兄!那小孽障手段太狠,我等非是敵手,趕緊快走!”隨即也不看柳宗元是否跟上,再也不肯多留,架起一陣妖風,就向郝少平遁走的方向追去。

    而此時柳宗元還一心想要拿下那名女尼,然後合力去對付張桐,誰知他還未曾得手,就聽見王山君大叫。柳宗元頓時一愣,心說:“郝少平修為了得,又有幾件上乘法寶,王山君也實力不弱,怎麼這一會,就頂不住了?”

    柳宗元心中存疑,忙又扭頭一看,只見那王山君,已然架起妖風,而那郝少平更已不見了行蹤。他頓覺心頭一涼,如果郝少平和王山君都敗了,即使他擒下那名女尼也是於事無補。

    情知敗局已定,柳宗元連忙虛晃一招抽身而退,唯恐張桐回過頭來,與那女尼前後夾擊,心裡不禁暗暗感激王山君,若非他最後叫了一聲,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柳宗元一面心有餘悸,一面對張桐更加戒備,與他對戰那名女尼見他退卻,亦是松一口氣,體內真氣告罄,忙也收了那件明珠法寶。唯獨張桐鬱悶之極,見那柳宗元要走,心裡更是大怒,心說:“這熊怪好多事!先是礙手礙腳,阻我斬殺那人,又來多嘴,壞我好事,實在該死!”

    張桐暗罵之餘,心裡又一盤算,情知那柳宗元已經脫開糾纏,回頭再去擋他,恐也攔截不住,轉不如先把這頭熊怪制死以消前仇。張桐暗暗拿定了主意,索性也不去管柳宗元,一意催那刀陣,織成一道刀網,全往王山君頭上罩了過去。

    那王山君本擬架起妖風就能逃走,哪知張桐早已今非昔比,那套**真刀發動起來,百丈之內皆可禦敵,趁他妖風剛一升空,立時兜頭蓋頂絞殺過來。王山君適才只顧去提醒柳宗元,難免有些分神,這時剛扭過頭,見那刀光飛來,頓時大驚失色,忙叫一聲“不好”,趕緊催那血刀往他身後斬去,哪怕稍微抵擋一下,也能爭取一些時間。

    豈料那**刀陣變化精妙,張桐一意想要取他性命,直將六道刀光左右一分,根本不理他那血刀,直接風馳電掣,向他絞殺過來。王山君本來就要逃命,早已無心戀戰,發出血刀之後,只顧駕馭妖風,等他再一回頭,那六道刀光已是激射而至。

    王山君登時嚇得勃然變色,再想躲避,或者抵擋,都來不及了,剛“哎”一聲,就將授首,卻在這危急之時,居然善有善報,合他命不該絕,剛才臨走時叫了小夜叉柳宗元一聲,此刻見他命在旦夕,柳宗元也投桃報李,百忙之中打出一顆核桃般大的金丸,對準王山君身後那六道刀光就飛射過去。

    這顆金丸原是柳宗元的師父,飛龍道長給他的保命之物,名叫九陰霹靂彈,專用九種穢氣,並採取雨天雷電之力,煉成一顆彈丸,一經發出,威力奇大,等閒祭練了五六重禁制的法寶,被那雷電一震,立時寶光破散,如果遇上活物,更受不住那玄陰穢氣的摧消,眨眼之間就要毒發而死。

    此番柳宗元為救王山君也真捨得,當初飛龍道長統共只給了他三顆九陰霹靂彈,前兩年他與另外一個宿敵相鬥,已經用了一顆,如今再用一顆,便只剩下最後一顆了。

    不過這柳宗元雖然為惡不少,但是為人卻頗有原則,剛才王山君叫他一聲,讓他免遭腹背受敵,這時他再用九陰霹靂彈去救王山君也不覺得可惜,驅那九陰霹靂彈,趕至刀光近前,隨即立刻引爆。

    耳聽“轟隆”一聲,猶如驚雷炸裂,一團雷光連同無數穢氣一同噴出,霎時之間,電閃雷鳴,竟把**飛刀生生震退了數丈。張桐頓時一驚,生恐飛刀受損,顧不上再去追殺王山君,急忙收攏刀光撤回查看。

    幸虧這套**飛刀原是天外隕鐵煉制,本身材質不弱,後到張桐手上,又與葫蘆劍氣相融,刀光凝實無比,受那雷彈轟擊,也僅微微一頓,並未傷及根本。

    張桐收回飛刀,連忙重新催起刀光,仔細查看一番,見無大礙,才算放下,卻恨那小夜叉柳宗元,險要壞他寶刀,立刻重整旗鼓,想要出一口氣。怎奈那王山君和柳宗元皆是油滑無比,趁他收刀之際,全都各自遁走,再要追擊,已是不及。張桐只好怏怏而回,心裡暗暗打定主意,下回再見之時,非要斬殺二人。

    與此同時,那名女尼也已恢復一些氣力,見得張桐返回,趕緊迎了上來,盈盈一拜道:“這位道友請了,小女子張文琪,在飛雲澗碧雲庵玉清大師門下修行,剛才多謝道友援手,不然我等必要遭劫。”

    張桐擺了擺手,笑答道:“張道友不用多禮,那班淫徒本就是我仇家,即使沒有道友恰逢其會,我與他們也是勢不兩立。”

    張桐一面說話,一面打量那女尼和程芷仙,心裡卻覺有些古怪,如果剛才情況緊急,程芷仙來不及跟他說話,怎麼到現在還不上來打一聲招呼,還像不認識他似的,躲在張文琪的身後?

    張桐越想越覺得狐疑,心說:“程芷仙這丫頭怎麼回事?莫非得了失心瘋,連我也不認識了?難道這女尼看似良善,實則卻是旁門左道,專門懾人神魂的妖人?”

    想到這裡,張桐不禁臉色一變,對那女尼也生出幾分戒備,立刻問道:“不知張道友怎麼跟芷仙碰到一起了?上回因有要事,我與芷仙失散,還以為她被妖人劫走了,好生找了多時,如今見她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說話間,張桐就想把程芷仙拉扯過來,看是否受了妖法鉗制。誰知話音剛落,還沒等他動手,那程芷仙已搶先跳了過來,扯住他的袖子,一臉急切,搶著問道:“仙長曾見過家姐嗎?”

    張桐驀地一愣,轉又細細打量面前這名少女,跟程芷仙足有九層相似,但是眉宇之間,還有一些差異,這才恍然大悟,竟是認錯人了,連忙問道:“你不是程芷仙!”

    那少女原本也是大家閨秀,剛才一時急切,才會失了禮儀,這時張桐一問,才令她反應過來,慌忙放下張桐袖際,臉頰羞得通紅,向後退了一步,低著頭回答道:“小女子程芷茵,這廂拜見仙長。前番家姐上廟進香,卻無故失蹤了,多日不見回返。我怕她出什麼意外,便帶了兩個家人出來尋找,沒想到竟在此地遇上妖人作祟,幸得這位大師相救,否則定然無幸了。還請仙長慈悲,告知家姐下落,小女子感激不盡!”

    其實程芷茵的性情,遠不如她姐姐剛強,但是此時她也指望不上別人,又想救她姐姐,只好硬起頭皮,說罷之後,當仁不讓,就要跪下給張桐磕頭。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55 PM

第六十四回 尹八姑

張桐既知程芷茵是芷仙的妹妹,怎肯讓她跪下,連忙扶她起來,道:“芷茵妹妹別急,我與你姐姐原本有緣,上回若非意外,也不會失散了,落得如今我也不知她身在何處!”

    其實程芷茵和程芷仙原是一對雙胞胎,年紀比張桐還大一兩歲,只是如今她也懶得計較,一聽張桐不知自家姐姐的下落,不禁十分失望,黯然嘆道:“仙長竟也不知,看來姐姐果真凶多吉少了,上回全都怪我,要是我不任性,跟她一同前去,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程芷茵一面敘說,一面不禁悲從中來,已是忍不住哽咽了起來。張桐見她可憐,也是十分同情,更有些暗暗自責,若非急著去追吳善,也不會把程芷仙給弄丟了,心說:“上回一念之差,害她姐姐失蹤,這一次我就補她一場仙緣,將來如能尋回程芷仙更好,若是就此沒了,我也心下稍安。”

    原本上回,張桐對程芷仙就沒安好心,見她生得美貌,就想引為道侶,誰知陰差陽錯,最後也未能如願。而此番遇見程芷茵,張桐卻真動了惻隱,想要收她為徒,一來補償前過,二來日後萬一尋見程芷仙也好有個交代。

    張桐略一思忖,便是拿定主意,立即勸道:“芷茵妹妹勿要悲傷,你姐吉人天相,來日自有相見。當初我與你姐本有約定,我引她入道修真,日後同求長生道果。可惜如今她也不知所蹤,你又是一弱質女兒,只這誤打誤撞,更也尋不到她,不如隨我去吧!等我傳你修真妙法,來日飛天遁地,再去找她,也容易些。”

    因為剛才險被妖人擄去,程芷茵正在心慌意亂,聽得張桐說完,頓時驀地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隨即眼光一亮,忙也問道:“仙長此話當真?真要收我為徒,傳我仙法?”

    由於這次張桐並無其他雜念,是以非常乾脆,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我與你姐相識,還能騙你不成!不過當下我卻另有一樁要事去辦,先得把你送回家,也算跟父母辭行,然後多則三月,少則不過十天,我就會去接你。”

    程芷茵因她父親早年為官,甚也知曉一些奇聞異事,心知仙緣難求,頓時大喜過望,一來是自己遇見這千載難逢的機緣,二來也是習得法術之後,再去尋她姐姐,也多幾分把握。

    程芷茵高興之餘,正要上前拜師,誰知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的張文琪卻忽然喝了一聲“且慢”將她攔下,然後面對張桐,躬身施了一禮:“這位道友請恕文琪失禮,剛才道友援手之恩,還未知曉高姓大名。”

    張桐沒想到程芷茵已要答應下來,這女尼又要橫生枝節,心中大是不快,看她一眼,淡淡答道:“是在下怠慢了,在下名叫張桐,在九陽山靈犀觀修行,家師甄遠道,道友可識得?”

    張文琪微微一愣,一聽九陽山靈犀觀,立刻就聯想到禾山道,不禁暗暗腹誹,心說:“這張桐年歲不大,修為卻十分了得,剛才放出來幾道刀光盡也不同俗流,怎麼會是禾山道的弟子?莫非他信口雌黃,想騙這程家妹子?”

    張文琪越想越覺得可疑,連看張桐得眼神,也露出一絲異色。其實也非怪她多疑,實是禾山道的名聲太次,只得一些旁門道法的皮毛,就敢大張旗鼓,四處逞凶為惡,在正經修真弟子眼中,當真是上不得檯面。

    若非張文琪入門太晚,且只愛參悟佛法,不喜歡練習法術,憑她師父玉清大師的修為,比玄牝老祖還要勝出許多,區區郝少平那幾個人又怎能奈何得了她。即使如此,就算張桐不到,她到最後也有保命手段,能夠拼個兩敗俱傷,保證郝少平那些人,非但占不到便宜,還要吃一個大虧。

    因此張文琪一聽,張桐竟自稱是禾山道的弟子,自然心生幾分古怪,隨即暗暗戒備起來,可是她又見程芷茵躍躍欲試,心裡卻有些為難了,剛才二人對話,她也聽了一些,心知程芷茵為找姐姐,急於修習道法,如果一味阻攔,非要適得其反。

    張文琪的性子雖有些執拗,可她也並不傻,相反悟性奇高,否則也不會得玉清大師的喜愛,她略一思量,便理出頭緒,心說:“這程家妹子急於求成,我再勸她恐也無用,左右她人長得漂亮,想必資質不會太差,與其讓那張桐騙去,還不如我直接把她引入師門,不管怎樣也比那藏污納垢的禾山道強出百倍。”

    張文琪心意一定,立刻笑道:“禾山道!我怎會不知!說起來剛才道友助我,本該謝過才是,但是我受師命,此番外出遊歷如有遇見資質上佳的根苗,定要引入山門同參妙法。這位程家妹子,鍾靈毓秀,神魂通透,正合我碧雲庵一脈的心性。剛才一見我就想與她分說,卻因惡徒圍困,未來得及言明,還請道友行個方便。”

    張桐沒想到這張文琪竟要與他爭奪程芷茵,不由得愣了一下,原本他收程芷茵,並無其他圖謀,只想應驗前諾,免得日後記掛,但是張文琪這一表態,卻使他又多了一些想法,心說:“這尼姑怎麼糾纏不清!我剛出手救她,不提感謝也罷,居然還讓我給她行方便!”

    張桐性子雖然內斂,卻也有些著惱了,瞧那張文琪一眼,臉色一沉,冷冷答道:“道友此話好沒道理!我並非憑白要收芷茵,乃是與她姐姐定有前約,如今她姐暫且不在,才會應在她的身上。若要說行個方便,也是道友予我方便,怎有適得其反的道理?況且芷茵方是妙齡,豆蔻年華,天真爛漫,怎肯入那寺廟,落去滿頭秀髮,與青燈古佛為伴!道友還是休要再提!”

    那張文琪雖然伶俐,可是論及口舌,怎及得上張桐,尤其張桐最後說那話,頗有影射她的意味,頓時令她氣得不行,撅著小嘴,胸脯起伏,恨恨的瞪著張桐,半天才罵出一聲:“你不是好人!”

    然後轉過身拉住程芷茵的手說道:“程家妹子,這人不是好人,你不要聽他花言巧語,我素知那禾山道不是善地,裡面多是心狠手辣的惡徒,妹子若去,定然無幸!還是跟我回去,等我懇請師父,幫忙找你姐姐。而且你也不要聽他胡說,咱們碧雲庵皆是帶發修行,不信你看!”說罷仍怕程芷茵不信,直接摘掉僧帽,露出一頭烏發。

    這下卻輪到程芷茵為難了,原本她對張文琪頗有好感,心裡未嘗沒有懇求張文琪帶挈她修煉仙法的念頭。只是後來張桐突然出現,一連斬殺數個妖人,似乎還更厲害,又認識她姐姐,正好合她心意。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聽張文琪言談之間,好像張桐來路不正,兩人素昧平生,萬一所托非人,豈非自陷魔窟。

    一時之間,程芷茵也不知如何選擇,正在進退維谷,恰在這時,忽在遠處,射來一道白虹,飛也似的,速度極快。

    這時張文琪還想繼續勸誘,誰知見那白虹,登時臉色一變,忙叫一聲“小心”,緊跟就催起一道青光,把程芷茵和張桐全都護住。雖說因為程芷茵的緣故,使她跟張桐有些分歧,但張文琪心有佛念,卻非忘恩負義之人。尤其見那白虹飛來,心知敵人不能以常理揣度,張桐雖然修為不弱,但是不識那人厲害,萬一遭了暗算,反倒是個麻煩。

    張文琪護住二人,仍恐一道寶光還擎不住,忙又取出那顆寶珠祭在頭頂,想等那白虹一到,就打出去,將其逼退,再與張桐聯手,一同與那人周旋。誰知一時情急她卻忘了,剛才受那眾人圍攻許久,使她真氣幾乎告罄,此刻雖然恢復一些,可也不堪耗用,剛一催起寶光,就覺內息空虛。

    隨即那道白虹已經飛臨而至,微微頓挫之間,就把青光破去。而此時張文琪卻因真氣不及,頂上那顆寶珠發不出去,只能灑下一片銀光將她罩住,卻顧不過來張桐和程芷茵了。

    那人似乎也沒想到,張文琪居然這般不濟,不禁“咦”了一聲,竟也是個女人,轉又不知打的什麼主意,陡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想把張桐和程芷茵攝過去。

    張桐怎肯讓她如願,立刻喝了一聲,發出**飛刀,只見六道金色刀芒瞬間合成一道螺旋光柱,這招速度雖不快,卻勝在力道極大,直向那道白虹撞擊過去。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57 PM

第六十五回 碧雲庵

張桐這套**飛刀原是威力不弱,這次打出又是六刀合璧,威力之大,更可想知,然而打在那道白虹上,居然僅能將其震退幾尺,頓時讓張桐大吃了一驚。

    原本張桐猜測,張文琪的修為,應該在六重小周天。因她所練佛法高深,實力恐怕還在尋常第七重小周天之上,否則也難以一敵六,頂住那般淫徒圍攻。而化身這道白虹的人,實力比她還更勝一籌,比之金刀太歲王展已經分毫不弱了。

    張桐料那來人厲害,恐非是其對手,忙把**刀陣,催發到了極限,趁著將那白虹略微一頓,立刻化作六道勁芒,上下翻飛,一通亂打,想先把那道白虹逼退,然後再與張文琪聯手應對。

    豈料那道白虹居然非常油滑,一見張桐不好拿捏,立刻將他捨棄了,只把程芷茵攝去,轉瞬之間,就要退去。

    張桐剛已打定主意,要收程芷茵為徒,怎肯容她,忙喝一聲:“賊人休走!把人放下!”隨即刀光乍起,想把程芷仙救下,怎奈那白虹速度極快,一至即退,來去如電。張桐那**飛刀雖快,卻也略有不及,況且急切之間,他還要顧及程芷茵的安全,**飛刀略微一緩,那白虹已遁入雲霄。

    張桐頓時又驚又急,看出那道白虹應是張文琪的仇家,卻想不通她不去對付正主,為何反要對程芷茵痛下毒手。張桐心下驚異,本也有心去追,可惜那烏靈遁光實在不堪,既飛不高,速度又慢,使出來只有平添笑料,根本追不上那道白虹。

    張桐心中大恨,原以為這一次得了**飛刀,實力已是不弱,剛又意氣風發,連斬數個妖人,還要跟人爭收徒弟。卻沒想到轉眼又被打回原形,被那白虹輕而易舉就把程芷茵攝去,他居然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

    其實張桐心裡早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不過他那圈子實在太小,也沒有什麼出眾的人物,使他總覺自己超出同濟許多,自然而然滋生一些傲氣,幸虧他保有前世閱歷,時常自思自省,才沒得意忘形。

    然而剛才那一道白虹,卻如當頭一棒,令他對於修道,愈發多出幾分敬畏,心知天下之大,各色天才,層出不窮,如果稍微有些成績就覺不可一世,將來早晚遇上強手,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張桐如夢方醒,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心說:“好險!好險!剛才那道白虹也真厲害,吃我飛刀一記合擊竟也巋然不懼!她若一味衝我攻殺,恐怕我也抵擋不住。”張桐一面暗暗思忖,一面忙又問張文琪:“剛才那人是誰?”

    張文琪這時也跟著收了法寶,苦笑道:“這一回是我連累了道友和程家妹子了!那來人名叫尹八姑,原是我同門的師姐,因為犯戒被師父驅逐出門,卻也不知怎麼,偏生盯上我了,時常藉故與我為難。不過道友放心,她雖脾氣乖張,可是心地不惡,程家妹子在她手上,定不會有性命之虞。等我這就趕回碧雲庵,請求師父親自出手,必抱程家妹子無恙!”

    等張文琪說罷,愈發覺得緊急,雖說尹八姑應該不會把程芷茵怎樣,但是時間久了,也怕節外生枝,索性不等張桐應答,直接縱起一道白虹,與剛才那道幾乎一般無二,沖天而起,直刺雲霄,眨眼間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只剩張桐一陣驀然,孤零零站在鎮口中間,一會才回過神來,不由得嘆了一聲,心知此事他已參與不進去了,只好暫且不去多想,至於程芷茵的安危,唯有寄希望於張文琪不要食言。

    不過張桐心意堅韌,倒也不甚沮喪,反而經此一事,更加堅定了求道的決心,暗暗打定主意:“自古修道,三分天資,三分努力,最後那四分還要靠各自機緣。我自入道以來,先有師父眷顧,後又得這吞金葫蘆和葫蘆劍訣,已算得是運氣極好,且我天資也屬上乘,只要百倍努力,日後必有大成。那尹八姑不過是一個佛門棄徒,眼前雖有幾分厲害,早晚也要被我超越。”

    張桐釋然之後,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重新恢復從容,然後好整以暇,架起烏靈遁光,直往大巴山橋引洞,鬼道人喬瘦滕的居處飛去。與此同時先他一步的張文琪,催那白虹急飛,速度也是極快,不多一會已到百里之外。

    因她心裡記掛著程芷茵,片刻也不肯耽擱,直至一個多時辰,已經飛出將近五百里,眼見前方山澗之中,有一片綠茵茵的竹林,林中建有一座白墻青瓦的精緻屋舍,黑漆門梁的上面,書寫‘碧雲庵’三字。

    張文琪遠遠瞧見,立刻露出喜色,急忙按那白虹,轉瞬之間已經落在碧雲庵門前。因這佛門淨地,她雖心中著急,卻也不敢大聲喧嘩。所幸庵舍之中,除她師父只有兩位師姐居住,出入也不需用人通稟。

    張文琪推門進去,直奔佛堂旁邊的一間禪房走去,可還沒來到近前,就聽屋裡有人問:“文琪丫頭回來了?急匆匆的忙什麼?”那聲音十分溫潤,既不急,也不徐,只讓人聽著那麼舒服。

    張文琪忙答:“師父!求您快幫幫忙……”然後一邊說話,一邊進了那間禪房,誰知話剛說一半,她才發現那屋裡,除了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美婦是自家師父,居然還有一個外人!

    只見那人也是一個容貌極美的少女,只是神色十分清冷,好像萬載寒冰,讓人親近不得,唯獨對她身邊一隻圓乎乎的大白貓十分溫柔,不停用手摸著那白貓耳後的一撮絨毛,讓那白貓懶洋洋的非常受用。

    如果張桐在此,定也不難認出,這少女居然就是他上回去金平寨時,曾遇到的那名氣勢驚人的青衣劍仙。不過當時那隻白貓,業已遭了人的毒手,卻不知用什麼手段,又給復活過來了。

    張文琪並不識得此女,沒想到家裡還有客人,不禁臉頰一紅,忙也止住話音,規規矩矩對玉清大師拜了一拜。虧那玉清大師早就知她性子,倒也不曾責怪,與那少女笑道:“這丫頭,有時就是莽莽撞撞的,倒是讓孟師妹見笑了。”

    那姓孟的少女淡淡的點了點頭,卻並非是她故作矜持,奈何如此,天性使然,玉清大師與她頗有忘年之交,又是閨中密友,心裡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轉又問張文琪:“你這丫頭,不是說要外出歷練麼,怎麼才出去這幾天就跑回來了?”

    張文琪臉面又是一紅,瞧那姓孟的少女一眼,本不想當著外人細說,可是師父似乎無意避諱,她也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回稟師父,非是我心意不堅,實是中途出了意外,不得不回來跟師父求救的!”

    玉清大師笑道:“哦?那你說說,出了什麼意外了?”

    張文琪答道:“本來也沒什麼,只是經過大巴山南邊的一個市鎮時,見到有幾個心術不正之人,想要欺負一個小姑娘。我看那小姑娘模樣十分漂亮,就想帶回來給師父看看,如果資質還好,便可多個師妹,即使不行也算救她一回。豈料那幾個妖人居然有些本事,險些把我困住,幸虧有人援手,才把他們殺退。可誰知來的那人,竟與那小姑娘也有淵源,直接就想收她為徒。這下我怎肯答應,正在與他爭辯,卻沒想到……”

    聽她說到一半,卻故意停了停,玉清大師也被勾起了興趣,問道:“你沒想到怎樣了?”

    張文琪氣呼呼的答道:“還能怎樣!尹師姐忽然出來,把人給搶走了唄!”

    玉清大師聽了,也是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又笑了起來,扭頭與那姓孟的少女說道:“也有三年了,八姑那丫頭居然還沒定了心性,原來我想逐她出師門,好好磨練磨練她,誰知適得其反,讓她愈發乖張,每每總來欺負她師妹,這回等我把她逮住了,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不可!”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58 PM

第六十六回 劍氣生光

玉清大師一面淡淡一笑,一面娓娓道來,卻是難得一見,把那姓孟的少女給逗得樂了起來,隨即站起身說道:“既然姐姐這邊另有家事處置,我就不多留了,不過我此番來,還有一事要求姐姐。前番我往莽蒼山與陰風洞的辛辰子鬥劍,回來路上恰巧遇見一個女孩,身具通靈之體,天資不次於我。我見良才美質,實是千載難逢,就把她引來拜入了我師父門下,時下還欠一顆築基靈丹,需請姐姐解囊相助。”

    玉清大師聞聽,不禁吃了一驚,盯那少女問道:“通靈之體!妹妹此言當真?”

    提及那位師妹,那少女更難得露出揶揄之色,笑道:“這還有假!只是不知姐姐肯否捨得一顆七竅金丹,成全我那小師妹呢?”

    玉清大師心知通靈之體的價值,內心不禁暗暗可惜,此等得天獨厚之人,為何不在自己門下。不過她深諳佛門捨得之道,只一閃念,便就釋然,笑著答道:“區區一顆金丹,如何不肯捨得。”說話間,玉清大師就從腰間的寶囊之中,取出來一隻青色玉瓶遞了過去。神色分毫也無不捨,仿佛那根本不是價值連城的靈丹,只是一個尋常物件罷了。

    原本這七竅金丹,乃是築基至寶,其珍貴的程度,甚至不下於一件煉制了十五六重禁制的法寶。若非玉清大師精於煉丹之術,前年收集許多藥材,剛煉成這一爐靈丹,即使那姓孟的少女身份顯赫也要求之不得。

    不過七竅金丹雖然精貴,但那少女跟玉清大師關係非常,接過那個玉瓶,卻也不用多謝,只答應下回帶那位師妹一同前來相見,便點了點頭,飄然而去了。剩下玉清大師師徒,把她送走,折返回來,張文琪不禁問道:“師父,剛才那位姐姐是誰啊?怎麼原來不曾見過?”

    玉清大師卻沒回答,反而瞪她一眼,嗔道:“你這個笨丫頭,問人家做什麼!整日不知努力修煉,活該讓八姑欺負你!”張文琪被斥了幾句,不由得撅了撅嘴,可惜她自知理虧,卻也無從反駁,只好暗生悶氣,虎著臉把頭扭到一邊。

    玉清大師知她心性,便也不以為意,繼又說道:“不過這一回八姑也有些過分了,與你為難也就罷了,竟牽扯到旁人身上。看來當初我想借逐她出師門,磨一磨她的性子,卻太一廂情願了。這回還得把她逮來,時刻帶在身邊耳提面命,否則流落在外,早晚惹出大禍。”

    張文琪一聽,頓時眼睛一亮,這幾年她深受其害,一聽玉清大師要把尹八姑給抓回來,立刻露出喜色,連連點頭稱是,誰知竟惹禍上身,當即引來玉清大師瞪了她一眼,罵道:“哼!你也別幸災樂禍,就在這給我候著,等把八姑捉回來,看我怎麼拾掇你們倆!”

    張文琪心知自家師父雖然看似和善,但一旦認真起來,可從來不講情面,臉色馬上垮了下來,她本來性情閒散,就愛參研佛典,不喜與人爭鬥,一聽此言忙想再去分說。

    怎奈玉清大師根本不聽,話音沒落就已架起一道白虹,速度遠比尹八姑和張文琪還要快出十倍,只見白光一晃,轉即消失不見,獨留下張文琪自怨自艾,卻不知曉就在此時,張桐比她還要氣惱。

    就在張文琪走後,張桐好整以暇,不禁暗暗心想:“早聽師父說過,這修真之路上,種種艱險,層出不窮。只要稍一疏失,就要身死道消,從此不復存在。我既得了機緣,能夠入道修真,便要處處小心謹慎,百倍努力,千般刻苦。將來才有機會達到煉神境界,肉身不死,壽限千年。若再有些成績,就覺得飄飄然,將來早晚遭劫,成為別人修真路上的墊腳石。”

    張桐想罷,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勇猛精進的信念,同時心間又是靈機一動,冥冥之中仿佛機緣到了,隨他心境變化正好暗合葫蘆劍訣的精義,不用刻意催動那葫蘆劍訣已經自行運轉起來,原來許多滯澀之處也都水到渠成。

    張桐心知機緣難得,不敢心生雜念,連忙盤膝坐定,意念隨那劍訣運轉,足有半個時辰才停下來,卻在不知不覺間,竟讓那葫蘆劍訣,又已生出許多變化。原來他修練葫蘆劍訣,也僅是覺得精妙無比,但這一次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好像破除了一層迷障,來到了一重新的境界。

    直到此刻,張桐才恍然明白,原來葫蘆劍訣也有層次高低之分,只是口訣裡面並無體現,非得自行參悟不可。他原來僅僅入個門,經由今天這番參悟,才算邁進了第二層劍訣。

    其實這葫蘆劍訣本有六層,皆是以劍術修為作為區分,第一層百步飛劍,第二層劍氣生光,第三層虎嘯雷音,第四層浮光掠影,第五層寄託元神,第六層御劍千里。

    這六層境界,每一層都是一道分水嶺,而且這劍訣的六層意境全憑個人悟性,並非勤學苦練就能達成,甚至當初太白劍宗興盛時,有許多煉神境界的弟子,也只能領悟第三層虎嘯雷音,都達不到浮光掠影的境界,更不用說寄託元神和御劍千里了。

    如今張桐得到葫蘆劍訣不過數月,就機緣巧合,練到第二層,實也難能可貴。而且葫蘆劍訣練到第二層劍氣生光的境界,更有許多妙用,即使一塊凡鐵,也能憑藉劍氣催出劍光,若是一把飛劍,威力還要更大。

    張桐覺出葫蘆劍訣生出異變,頓時又驚又喜,急忙定了定神,將那劍訣催動起來。霎時之間只覺丹田之內猛然一震,隨即六把**飛刀同時飛出,化作六道勁芒,雖然未見多長,但那金色刀光,卻比原來凝實許多。速度也要更快,迅雷不及掩耳,就已飛至百丈之外,對準一塊臥牛石就斬了過去。

    那塊臥牛石足有七八尺見方,不下上萬斤重,質地堅硬無比,不知經歷多少年風雨磨礪,就在那刀光一閃之際,居然像一塊豆腐似的,被切成了許多方方正正的小石塊。

    張桐見那威力,亦是大喜過望,沒想到葫蘆劍訣剛提升了一層,就有如此威力。若是在此之前,他用**飛刀,雖然也能劈開巨石,但也僅是劈開罷了,絕不可能在瞬息之間,切成整整齊齊的小塊。

    張桐試了一劍,仍覺意猶未盡,不過這時他還有要事在身。況且剛才這番動靜,早驚動了鎮上住戶,街角已有人在探頭縮腦往這邊張望了。張桐不願跟人多費脣舌,見那些人越聚越多,便也不欲久留,索性收住刀光,架起烏靈遁光,直向大巴山孤念峰,鬼道人喬瘦滕的洞府飛去。

    由於在半路上稍微耽擱了一下,張桐到達孤念峰時,已經接近晌午了。

    張桐遠遠瞧見孤念峰的山形,正想駕馭遁光過去,猛又想起,臨來之時,甄遠道曾特意跟他說過,那鬼道人喬瘦滕脾氣十分古怪,叫他多加小心,不要觸犯禁忌。

    張桐情知甄遠道不會無的放矢,忙又止住遁光,心說:“我初來乍到,又是前來求助,可不敢隨意亂闖,萬一犯了那鬼道人的忌諱,壞了師父大計,我需吃罪不起。索性不過是多走幾步路罷了,我就收了遁光,走著上山,也顯恭敬。”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09:59 PM

第六十七回 閻王好見 小鬼難求

    張桐拿定了主意,就把遁光按下,準備徒步上山。誰知遁光剛一落下,還沒走出幾十丈遠,就從那左右山林之中,闖出兩名二十多歲的年輕道士,各自手拿著一柄松紋劍,瞅見張桐,把嘴就罵:“呔!哪裡來的小畜生,這也是你該來的地方,還不給我快滾!惹惱你家道爺,小心你的狗命!”

    張桐沒想到這兩人如此無禮,頓時心頭大怒,怎奈有求於人,卻是不好發火,只好強壓怒氣,對那二人一抱拳道:“二位師兄請了,在下張桐,今在禾山道門下修行,奉我師父之命,特來拜見鬼道人前輩,煩請二位師兄代為通傳一聲。”

    張桐客客氣氣,先是自報家門,又把禮數做到,想必那二人不會繼續刁難。卻不知這鬼道人喬瘦滕,素來門風不正,又逢這兩個人,一個叫劉天,一個叫劉正,皆是喬瘦滕門下有名的夯貨。聽說張桐是來拜見他們師父的,非但不曾善待,反而眼睛一亮。上上下下打量了張桐幾眼,隨即那劉天把嘴一撇,率先問道:“你既然來拜見我家師尊,那可知咱孤念峰的規矩?”

    張桐微微一愣,哪還不知這是向他索賄,心裡不禁暗罵,閻王好見,小鬼難求,索性不與他們計較,忙從五陰袋裡取出兩塊金磚,笑著遞了過去,想趕緊發二人。

    誰知那劉天和劉正見那金磚,居然半點興趣都欠奉,立刻把臉一沉,冷冷喝道:“怎麼著?你是拿咱們兄弟當要飯花子了,就拿這兩塊廢銅爛鐵就想上山?我看你還是打哪來回哪去吧!”

    張桐驀地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原來這二人竟不是討要金銀,而是想趁機從他身上搜刮些寶貝,不由得心頭更怒,瞧那二人,冷冷笑道:“二位既不要金磚,那不知想要什麼?”

    那二人全是財迷心竅,仍沒聽出張桐言辭已有森森寒意,尤其是那劉正,比劉天還貪婪。眼光盯著張桐掃量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值錢玩意,只有系在腰上的吞金葫蘆,看起來像一件寶貝。他也真不客氣,立刻用手一指,道:“這個葫蘆不錯,趕快給我解來!”

    張桐聽得此話,已是忍無可忍,吞金葫蘆是他全部根基所在,萬無可能讓給旁人,見那劉正說話之間,伸手就要來奪,立刻退了一步,索性也不顧忌臉面,甩手就抽過去一巴掌。

    劉正憑藉鬼道人的凶名,早在孤念峰橫行霸道慣了,根本沒想到在自家門口,張桐就敢打他嘴巴,加之張桐出手又快,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給狠狠抽了一個正著。

    劉正“哎呀”一聲,忙用一手捂臉,一手指著張桐,卻仍有些不敢相信,半天才回過神來,瞪著眼珠,厲聲罵道:“你!你敢打我!我宰了你!”隨即話音沒落,就把手裡那把松紋劍舞動起來,直衝張桐,殺了過去。

    如今張桐已然學成許多法術,這點凡俗武功,早已不入眼界,見那劉正揮劍刺來,正要給他一個教訓,直接想也不想就放出一把**飛刀,迎那劉正化作一道勁芒,就想趁勢將他寶劍斬斷。

    豈料那把松紋劍看似尋常,裡面卻有玄機,乃是百煉精金,加上地底的岩漿煞氣熔煉而成,質地堅硬無比,而且分量極重,專能破人法寶,張桐的**飛刀雖是天外隕鐵煉制,鋒芒利刃,勁銳無比,但想一擊將那松紋劍斬斷卻難。

    何況張桐剛練成了葫蘆劍訣的第二層,自忖劍術大漲,恐怕一時手重,害那劉正性命,屆時非但求援不成,反而又豎一個大敵,因此他這一道刀光,十分力也只用了三分,就想給二人一個教訓。

    可他沒想到,這裡劉天劉正二人,雖然腦袋不甚靈光,為人又貪財卑鄙,但二人卻另有天賦異稟,修煉一門搬山大力神通,雙臂一晃,有上萬斤,一身銅皮鐵骨,更是刀劍難傷,等閒修煉到五六重小周天,沒有十分厲害的法寶,也都勝不過他們。

    張桐小視二人,操縱**飛刀剛與那松紋劍碰上,就覺一股巨力震來,登時就吃一個悶虧,險些要攝不住那道刀光,幸虧他反應不慢,連忙使出全力,才堪堪穩住那道刀光。

    劉正不知張桐本事,見他飛出刀光被自家一劍震退,立刻狂妄起來,哈哈大笑道:“還當你這小畜生有多大本領,敢來咱孤念峰撒野,原來是個繡花枕頭!今天非打斷你雙手雙腳,讓你知道本道爺的厲害!”說話間晃寶劍,就又殺了過來。

    張桐剛吃了一個大虧,不禁又驚又怒,才知小覷敵人,心說:“這廝好大的力道!我雖沒使出全力,可這套**飛刀,經由葫蘆劍氣融合,每一把飛刀皆有上千斤重,隨我催動起來,一擊過去,不下萬斤,他竟也擋得住!”

    張桐一面震驚,一面再也不敢輕敵,心知劉正不弱,若不使出全力,一時半會還真拿不下他,況且旁邊還有一個劉天虎視眈眈,等他二人聯手,還真不好拿捏。

    原本在他出手之前,就打定主意,要速戰速決。一來教訓教訓那劉天和劉正,二來也是立威,叫鬼道人看看,他並非搖尾乞憐而來,待會見面詳談,也好據理力爭,免得被人捉住痛腳漫天要價。誰知這劉正居然有些本領,一擊未曾得手,反叫叫人看輕了。

    張桐眉梢一揚,見那劉正揮劍殺來,也是涌起幾分真怒,心說:“這賊廝還真當我治不了你!這回就讓你瞧瞧我的手段!”轉即不再手下留情,連餘下那五把飛刀,也一同射了出去,聯成**刀陣,就把劉正罩住。

    那劉正本當張桐的刀光不甚厲害,見又飛來五道,臉上也無懼色,反而叫了一聲“來得好”,順勢雙手捧劍,舞開一團銀光,就想將那刀陣破開,然後一劍削去張桐腦袋。

    豈料這一回那飛刀威力竟暴漲十倍,他這一衝上去,非但沒能如願,轉把自己陷在刀陣之中,只見四處皆是金光擎動,任他把一口把劍舞得風雨不透,也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劉正登時大吃一驚,這才知道張桐厲害,自忖憑他一人恐難取勝,索性也顧不得什麼臉面道義,直接就跟一旁觀戰的劉天叫道:“這小子有點扎手,師兄趕快來助我!”

    劉天一聽,不禁一愣,原本他看第一下,劉正一劍就把張桐得刀光震退,便料定張桐修為不堪,必也不是劉正的對手。卻沒想到,轉眼之間,張桐居然判若兩人,催那**刀陣把劉正逼得險象環生。這又聽到劉正求救,他也不敢怠慢,連忙扯出寶劍,打算兩面夾擊圍攻張桐。

    誰知張桐比他還快一步,剛才聽見劉正一喊,就知劉天不會坐視,索性給他來個先下手為強,直接催那刀陣一轉,沒等劉天衝過來,就搶先把他罩住。也是劉天和劉正吃了不能御劍離手的虧,空有一身蠻力,卻被困在陣中,只能由得張桐操縱飛刀不停攻殺。

    不過這二人也真有幾分本領,兩把寶劍舞開,一團瑞雪似的,張桐雖把他們困住,但一時半刻還真取勝不得,只能催動刀陣不停運轉,等那二人露出破綻。

    幸虧此刻張桐也看出這二人實力不弱,打消速勝念頭,重新好整以暇,正好借這二人只守不攻,把葫蘆劍訣仔細磨練一下。由於他前番靈機一動,悟透劍氣生光的境界,雖然使葫蘆劍訣威力大增,但驟然施展起來,仍有些不太習慣。尤其用來催動**刀陣,一些轉折變化,也不得心應手,正好拿他二人練習。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00 PM

第六十八回 鬼道人 喬瘦滕

張桐拿定主意,便也不覺心浮氣躁,一意催動劍訣把**刀陣從頭到尾發動起來,只見六道金光,上下翻飛,時分時合,把那倆人死死圈住。

    與此同時,劉天劉正卻鬱悶之極,原來憑他二人的實力,尋常遇上修煉到五六重周天之人,也能仗著一身蠻力,橫衝直撞,極少吃虧。可是今天偏偏遇見張桐,放出六道刀光,每一道刀光,皆沉重無比,威力煞是驚人。

    二人瞧出不妙,唯恐聯手也不是張桐對手,心知硬撐不住,就想突圍出去,多尋幾個幫手,再來收拾張桐。殊不知經這一陣演練,張桐的葫蘆劍訣已經漸漸適應了劍氣生光的境界,用來催動刀陣,也更精熟幾分,轉比原來還要隨心所欲。

    見二人想要突圍,張桐也不甚在意,只不慌不忙把刀陣隨意轉動變化,無論他二人往哪邊衝,總有兩道刀光,搶先一步,封住去路,直把他們逼得左支右拙,非但沒衝出去,反而自亂陣腳。

    張桐瞧出破綻,亦是眼睛一亮,忙催刀陣轉動,一道刀光循跡斬去。剛才鬥了這一陣,他心知對方不弱,下手也不留情。眼見金光一閃,一溜錦帶業已刺破劉正劍勢,隨即略一擎動,往那頭上一卷,就要取他性命。

    劉正忙於突圍,沒想到張桐操控刀陣如此刁鑽,趁他略一分神,便已得隙刺入,登時驚呼了一聲,慌忙揮劍抵擋,卻已來不及了。

    而張桐此時一面練習劍訣,一面操演刀陣,正覺打得盡興。忽見敵人露出破,想也沒想就把飛刀斬去,卻是忘了,他此行來,乃是為了尋求鬼道人喬瘦滕的幫助。

    幸虧這時同在一處的劉天手疾眼快,看出劉正危險,忙叫一聲:“休傷我弟!”猛將寶劍一震,直向上面擋去,可惜他倉促變招,速度雖快,力卻不足,僅是微微一頓,就被張桐刀光震退。

    不過他這一劍雖然未能奏效,但是喝那一聲,轉把張桐驚醒,猛然想起此行目的,見那劉正危在旦夕,不禁悚然一驚,連忙收住刀光。也合劉正命不該絕,要擱原來張桐劍術未成,即使想要饒他,也絕收不住手。全仗之前領悟了劍氣生光的境界,又拿二人操練許多,這才做到收發自如,隨之心念一動,立刻止住刀光,連同**刀陣也一同收了回來,哈哈大笑道:“怎樣?二位還想要我這葫蘆嗎?”

    那劉天劉正二人還在驚魂未定,聽得張桐揶揄,臉色愈發難看,二人雖然凶頑,卻是極重臉面,立刻想反脣相譏,可是一想剛敗於人手,實也羞於出口,只好冷哼一聲,便要扭身退去,暗暗打定主意,回去請動師父前來,非要給張桐一個教訓不可。

    誰知就在這時,那孤念峰頂上,忽然傳來一聲洪鐘般的尖嘯:“無量壽福!何人竟敢來貧道洞府撒野!”隨那聲音一起,一道驚鴻,緊跟而至,只見一個留著山羊鬍鬚,身材瘦小,面皮白淨,穿著一身景藍長袍的道人,已落在劉天劉正二人的身前,眼含精光,打量張桐。

    劉天劉正二人見那道人,頓時噤若寒蟬,趕緊上前拜見。張桐見他二人神色,又想及來時甄遠道的描述,立刻猜出此人十有**就是鬼道人喬瘦滕,忙也不敢怠慢,拱手施禮,搖搖叫道:“來人可是喬瘦滕,喬前輩嗎?在下張桐,這廂有禮!”

    其實剛才張桐與劉天劉正一動起手來,鬼道人在他洞府就已察覺動靜,只是瞧見張桐所用**刀陣,覺得十分精妙,不免一時興起,便多窺看了一陣。誰想那劉天劉正也不濟事,轉眼就給張桐抓住機會,非但沒占到便宜,還險些壞了性命。

    鬼道人登時下了一跳,虧得張桐最後收手,才讓他松了一口氣,卻恐再生變故,連忙現身出來。原本他練有一門邪功,專需煉化純陽精血,那劉天劉正兩個人,皆是天生亢陽之體,名義是他徒弟,實則卻是爐鼎。只等他邪功練成,便要抽取精陽,借以突破桎梏,一舉達到煉神之境,因此絕容不得二人出現半點差池。

    鬼道人飛身落下,見那劉天劉正二人沒有受傷,總算放下心來,又去打量張桐,冷冷喝道:“你這小孩又是何人徒弟,怎敢來此放肆,若不說個清楚,可別怪貧道以大欺小!”

    張桐心知這鬼道人脾氣古怪,不敢與他強辯,忙道:“剛才情非得已,還請前輩見諒!晚輩此來乃是逢我師父之命,拜見前輩,有事相求。”

    鬼道人皺了皺眉,問道:“你師父又是何人?莫非與貧道有舊?”

    張桐忙答:“家師禾山道甄遠道,四十年前曾與前輩在柏羅山有過一面之緣,不知前輩可還記得?”

    鬼道人聞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喃喃念叨:“禾山道!甄遠道!”。旋即眼珠一轉,立刻回想起來,當年他在柏羅山求道,似曾與一位少年相處甚歡,那人好像就叫甄遠道。只是這一些年,搬到孤念峰來,原來那些故人早就不曾來往,不知甄遠道忽然派他弟子所為何來。

    轉又仔細一想,心說:“當初甄遠道的修為還不及我,況且這些年也沒聽禾山道出過什麼高手,想那甄遠道如今也未必有多厲害,而眼前這少年,精華內斂,氣息渾厚,怎會是他的徒弟?”

    鬼道人一面心想,一面愈發懷疑起張桐得來歷,當即眉梢一揚,厲聲喝道:“你這小孩少來鬼話騙人!貧道跟甄遠道乃是少年故交,還不知他有幾分能水,剛才你使那刀光劍陣,根本就不是禾山道的路數。還不快說,你是何人,怎敢前來誆騙貧道!”

    張桐驀地一愣,他原想拿劉天劉正二人立威,再引出鬼道人喬瘦滕,卻沒想到,表現太過,反而惹來鬼道人的懷疑。不過他也不慌,立刻哈哈笑道:“莫非前輩不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嗎?當初家師如何我也不知,不過當下早今非昔比了。恐怕前輩不知,就在數日之前,金石峰金光洞的金刀太歲王展已被家師斬於劍下。剛才晚輩所用的飛刀,便是從王展手中奪來。”

    鬼道人登時又大吃一驚,那金刀太歲王展在西南一帶名聲十分響亮,一口九環金刀,端是厲害非常。前兩年因為一些緣故,鬼道人還曾與王展交手,也僅落得平分秋色,卻沒想到,居然死了!

    鬼道人震驚之餘,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想:“難怪!難怪!剛才我見這小孩使那六道刀光,心裡總覺得有點眼熟,原是王展的**飛刀!這套**飛刀,乃是王展至寶,從來不肯輕易示人。如今卻落在這小孩手裡,說他遭劫身死,恐也不會有假。只不過甄遠道何德何能,竟有什麼奇遇,能夠殺得了他?”

    鬼道人生性詭計多端,瞬間肚裡轉過許多念頭,卻仍想不通這其中關鍵,這也使他對張桐更多出了幾分重視,隨即笑道:“哦?想不到這些年不見,甄兄居然百尺竿頭,當真可喜可賀啊!既是故人弟子,也就不是外人,有什麼事隨貧道一同回轉洞府再細說不遲。”

    張桐見他態度和緩許多,立即心中一喜,正要答應下來,可腦中又一轉念,忙又把話吞了回去,心說:“這鬼道人與師父僅在早年有過一面之緣,連泛泛之交都談不上,如果沒有其他枝節,我上門來求,獻上禮物,也還罷了。但是剛才我跟他兩個徒弟交手,還險些傷及性命,萬一他心有不忿,將我誘騙回去,發動洞中禁制,我豈非束手待斃,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01 PM

第六十九回 如意棒

張桐心中暗自存疑,卻是不敢輕易應諾,想那鬼道人在孤念峰住了幾十年,前前後後不知在洞中布下多少陣法機關,若他心存惡念,稍微做些手腳,張桐必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正因如此,除非知根知底,或者同門摯友,極少有人會隨意進入別人洞府。即使強如陰陽叟,邀約許多同道,盡是修為高強,也未敢輕易攻上靈犀,也是一個道理。

    張桐不敢託大,心裡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不能隨他回去,急忙笑了一聲道:“前輩且慢!前輩盛情,晚輩心領了,只是晚輩來時,師父分派任務,還得前往多極山九仙寨,拜見天蠶仙娘前輩,卻不能叨擾前輩太久。”

    鬼道人的外號既然占了一個‘鬼’字,那心底自然是鬼精鬼精,聽得張桐一說,不用多想,立刻明白,定是他心存顧慮,頓時把臉一沉,冷冷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孩,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少!莫非貧道這麼大年紀,還要存心害你不成!”

    若換旁人,被鬼道人擠兌幾句,為了顧及臉面,或許就屈從了。但張桐心知生死攸關,卻是不為所動,只顧滿臉賠笑,連連賠禮道歉。

    其實鬼道人還真無心害他,請他進到洞府,也是想要詳談,了解一下甄遠道這些年的境況,到底有何機緣,居然突飛猛進,連金刀太歲王展都被斬於劍下。不然以鬼道人的修為,想要害他性命,直接就翻臉了,也不用多此一舉,靠些鬼魅伎倆,把他誑進洞府。

    偏偏張桐油鹽不進,鬼道人暗暗著惱,索性也不去解釋,只在心裡打定主意,等一下非要給張桐一個教訓,隨即喝道:“行了!行了!少說那些沒用的,既然不願跟貧道回去,你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張桐心知這下更把鬼道人給得罪死了,不禁暗暗叫苦,急忙奉上禮物,又就把甄遠道臨來時交代他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至於結果如何,他卻難以左右,尤其經過剛才那些不愉快,再指望鬼道人幫忙,希望也更加渺茫了。

    張桐表面不做聲色,心裡卻有些著急,如果鬼道人不允,回去受師父責難還好說,萬一壞了大局,就悔之晚矣了。張桐一面思忖,一面又想主意,瞬息之間肚裡轉過數個念頭,卻始終沒有一個萬全之策。

    與此同時,鬼道人喬瘦滕聽他把話講完,已是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當是什麼事呢!原來甄遠道犯了眾怒,想請貧道為他幫忙啊!不過既然如此,只送這點東西,甄遠道就不嫌有些寒酸麼?”說罷順手就把張桐剛才奉上的那個禮盒,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敝履一般,就給丟在地上。

    張桐見他此舉,眉梢亦是一揚,心中暗惱之餘,便知此番好言相求定已無果,幸虧他也詭計多端,見那鬼道人把禮盒摔了,表面也不驚慌,轉也大聲笑道:“前輩恐怕是誤會了,家師命我來送這禮盒,乃是因為拜見舊友,不好空手上門,至於請託之禮,卻又從何談起?”

    陰陽叟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哦?如此說來倒是貧道操之過急了!那你且說說,此番請貧道出手,甄遠道打算付出什麼代價?”

    張桐笑答:“這個臨行之前,師父卻未提及,只說前輩跟橋引洞的靈機上人乃是宿敵,聞知此情必定不會袖手旁觀。”

    鬼道人聽罷,立時冷哼一聲,道:“甄遠道真是打得好算盤!不錯!我是與那靈機老賊有仇,但是此乃我倆私仇,日後自會見個分曉,又何須非要去幫你等,非但半點好處沒有,還要得罪許多同道,此等費力不討好之事,你認為貧道會答應嗎?”

    說罷之後,鬼道人又是哼了一聲,也懶得再跟張桐廢話。而且剛才張桐拒絕與他返回洞府,已是惹他不快,便打定了主意,先教訓張桐一頓,再給轟出孤念峰外。

    不過此時此刻,張桐還不知鬼道人就要對他出手,仍不慌不忙的反問道:“前輩不會答應嗎?莫非不知脣亡齒寒的道理?還是前輩以為那靈機上人憑什麼千里迢迢去幫陰陽叟?”

    鬼道人本已暗運法術,想出其不意擒住張桐,然而聽這三問,卻又猛然一驚,心裡暗暗忖道:“是呀!旁人不知那靈機上人,我與他做了二十年師兄弟,還不知他那無利不起早的秉性!這回他去給陰陽叟助陣,莫非真是得了什麼承諾?”鬼道人原本十分精明,更加生性多疑,內心略一思忖,便覺十分可能,忙又問道:“你此話怎講?”

    張桐笑道:“據我所知,靈機上人早與陰陽叟那一班人狼狽為奸,相約滅我靈犀觀之後,就一同前來圍殺前輩,屆時這大巴山便可由他一人獨占。至於信與不信,全靠前輩自忖,請恕晚輩另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話音剛落,張桐也不等鬼道人應允,立刻催起烏靈遁光,就想直接遁走。誰知那鬼道人生性偏激,打定主意,萬無更改。剛才他心想教訓張桐一頓,雖經張桐胡說八道,把他唬得一愣,卻仍不肯罷休。

    尤其此刻,一見張桐想走,立刻臉色一變,索性暫時把那些擔心疑問全都按捺下去,留待之後再去思忖,隨即打出一片烏光,就往張桐頭頂罩去,桀桀笑道:“你這小孩,急忙什麼!剛才貧道看你師父面子,請你去洞府稍坐,偏偏你卻不應,好叫貧道生氣!本該將你打殺,不過念你是故人之徒,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叫貧道打你三棒再走!”

    說話間,只見鬼道人往空處探手一抓,隨那烏光微微一震,露出一個三丈多長,足有三尺粗細的黑色鐵棍,看那分量恐怕足有七八千斤,對準張桐背上,狠狠就打下來。

    張桐沒想到鬼道人突然對他下黑手,見那黑色鐵棒,登時嚇了一跳,不禁在肚裡破口大罵,心說:“好個鬼道人!看那棒子分量,沒有一萬斤也有八千斤,這要是打在我身上,一下就得丟去半條命,更休說還要連挨三下!”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不敢怠慢,急忙催那烏靈遁光加速,卻不料那條烏黑大棍乃是鬼道人煉制的一件得意法寶,名為如意棒,重有八千多斤,專靠鬼道人修煉的一門大力神通才能駕馭,能大能小,速度極快。

    烏靈遁光雖能載人飛行,可惜速度終須不濟,轉眼間那條如意棒,化作一道烏光,在半空中一滾,銜住急欲逃竄的烏靈遁光,然後順勢一帶,就把遁光震破。張桐失去遁光,立即墜落下來。鬼道人瞧得機會,不由得怪笑一聲:“嘿嘿!你這無禮小孩,看你還往哪跑!”然後催那如意棒,兜頭就往下打來。

    張桐遁光被破,心知逃脫不得,眼見那烏光灌頂,趕緊放出六把**飛刀向上抵擋。原本鬼道人也沒想要他性命,但是心知張桐修為不弱,那套**刀陣又相當精妙,這一棒打下去,力道可也不輕。

    迎面撞上張桐那六把飛刀聯合結成的一片刀光劍網,只聽“轟”的一聲,精光亂閃,氣勁四射。霎時之間,張桐頓覺一股巨力反震回來,如遭雷齏一般,眼前直冒金星。連那**刀陣也維持不住,光網瞬間潰散,化作六道刀芒。

    雖然張桐早就料到,鬼道人這條如意棒威力不凡,但是真正碰上,那股莫大力量,仍然讓他吃了一驚。幸虧他先一步領悟了劍氣生光的境界,實力增長許多,否則剛才一下,就足夠將他刀陣震散,還要使他身受重傷。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02 PM

第七十回 飛遁而走

張桐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鬼道人這一棒,力道之大比金刀太歲王展還要更甚三分,不由得心裡大叫倒霉,惱這鬼道人莫名其妙,僅是稍不如意,竟要大打出手。

    殊不知此時那鬼道人比張桐還要震驚,原本剛才劉天劉正二人被張桐困入刀陣,他還暗恨這兩個夯貨沒用,卻沒想到真個與張桐對上,那六把**飛刀,居然力道奇重。原本他這根如意棒,就是專以力道見長的法寶,尋常飛劍飛刀,極少能夠抗衡,張桐能合六把飛刀之力,擋住他這一棒,也算難能可貴。就連鬼道人都不禁從心底生出幾分喜愛,暗暗惱恨,如此佳徒,為何不在自己門下,反而被那甄遠道得了便宜。

    不過喜愛歸喜愛,接下來鬼道人出手可一點沒有放鬆,反而愈發激起了他的興致,完全將那根如意棒催動到了極限,只見一道烏光,裹挾一股封殺,打破張桐的**刀陣之後,僅是微微一頓,就又打了過來。

    張桐這時堪堪收住被震開的飛刀,重新結成刀陣,見那烏光又至,倉促之間忙又催那刀陣向上抵擋。但是這一次鬼道人全力施為,卻比剛才還要凶蠻三分,還沒等那如意棒落下,所挾風煞就絞入刀陣,緊跟又是“轟”的一聲,仿佛天雷炸裂一般。

    張桐的葫蘆劍訣雖已練到了劍氣生光的境界,卻也吃不住鬼道人的修為太高,全身三百六十個穴竅,已經打通了三百四十個,比甄遠道還遠遠超出一籌。而張桐如今才練到第二重小周天,二人實力差距,更有天壤之別,若非葫蘆劍訣實在精妙,兼那**飛刀融入葫蘆劍氣,使威力提升許多,早就一敗塗地了。

    即使如此張桐也有些吃不住勁了,隨那鬼道人催動如意棒打落下來,**刀陣再次崩開,雖然將那烏光擊退,卻也後力不濟,如果再來兩下,定也抵擋不住。

    張桐又驚又急,心知不可力敵,連忙眼珠一轉,一面把那六把**飛刀收攏回來,一面高聲叫道:“前輩指教,我領受了,但是來而不往非禮也!還請前輩品鑒一下晚輩這招!”

    這邊話音沒落,就見張桐用手往他腰間的吞金葫蘆上輕輕一拍,登時噴出一道三丈來長的銀色劍光,匹練似的直往鬼道人心窩飛射過去。

    原本前日張桐為了祭練這套**飛刀,已經把他此前儲存的劍氣,全都消耗殆盡,又逢事情緊急,還沒來得及補充回來。此時吞金葫蘆裡面,本應只有一團,煉化九環金刀,所剩的精金之氣。

    誰知這葫蘆居然另有妙用,不用人去催動,竟也自行運轉,將那些精金之氣緩緩凝成劍氣。只不過缺少張桐刻意為之,這一過程變得十分緩慢,經這幾天也只凝成一點,不足尋常葫蘆劍氣的十分之一。

    所幸這回張桐也不指望真能傷到鬼道人,只是虛張聲勢,叫他疑神疑鬼,而且這點葫蘆劍氣雖不起眼,但別忘了此時張桐已把葫蘆劍訣練到了劍氣生光的境界,經由劍訣一催,那點葫蘆劍氣,噴出三丈劍光,氣勢洶洶竟比鬼道人那條如意棒分毫不弱。

    鬼道人不知其中底細,見那劍光飛來,萬分不敢大意,唯恐真是甄遠道給的什麼護身法寶,別再一時大意,遭了小輩暗算,到時可就真要顏面喪盡了。

    而且經過剛才兩次硬碰硬的交手,鬼道人也知張桐雖然年紀不大,卻是不好對付,本已打定主意,不給他留下喘息之機,直接用如意棒將他打服,一來踐諾前言,給他一個教訓,二來也是跟甄遠道示威,免得日後相見被人看輕。

    卻不料除那**飛刀之外,張桐居然還有法寶,鬼道人愛惜羽毛,可不敢以身冒險。可再拿出一件法寶,又顯他對付一個晚輩,也要大張旗鼓,更是顏面無光。急切間鬼道人也顧不得再去糾纏張桐,連忙催那如意棒止住去勢,順勢向旁一滾,將那劍光截住。

    鬼道人忖那劍光必是甄遠道留給張桐的保命之法,威力定然比剛才用的刀陣還要更甚三分,誰知竟空有其表,只被輕輕一碰,就給破去寶光,現出裡面一滴極為細小的銀色劍氣,滴溜一下徑直飛回吞金葫蘆裡面。

    鬼道人驀地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叫一聲“上當了”,忙去尋那張桐,卻只見趁此時機,**飛刀化作六道金光,同往張桐身上一卷,順勢化作一道金霞,遠比烏靈遁光快出十倍不止,沖天而起,轉即不見。

    鬼道人眼見張桐遁走,臉色變了數變,隔了半晌,才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個狡猾的小子!好一個張桐!貧道記住了!”

    這時那劉天劉正兄弟,一見張桐跑了,也忙湊上來,急著問道:“師父!那小賊跑了,咱們追不追啊?”

    鬼道人瞧他二人的熊樣,氣更不打一處來,立刻把臉一沉,厲聲罵道:“追!追什麼追!他那遁光你們能追的上!還是我這個做師父的,活該因為你們兩個夯貨受了一點委屈,就得追到幾百里外跟人家拼命去?”

    劉天和劉正早就領教過鬼道人的淫威,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登時噤若寒蟬,小心翼翼,退在一旁,再也不敢出聲。怎奈如此一來,鬼道人心裡反而更惱,瞧他二人謹小慎微的摸樣,再跟張桐一比,簡直有如雲泥。

    鬼道人雖把二人當做爐鼎,但是畢竟多年師徒的情分,若他二人能力出眾,將來能夠繼承衣缽,鬼道人也未必真會真下狠心。可惜這二人冥頑不靈,就是兩塊朽木,根本不堪雕琢。更也堅定了鬼道人的決心,須得加緊修煉,盡快煉取二人,一來精進自身修為,二來也省得留在身邊礙眼。

    鬼道人一面負氣在心裡盤算,一面又向張桐遁走的方向望去,不禁暗暗嘆道:“也不知這些年甄遠道撞了什麼大運,非但是修為突飛猛進,還收了這麼一個佳徒。不過常言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張桐小子,看他的年紀,最多十六七歲,就能在我手下全身而退。如果再過幾年,等他打下根基,還要突飛猛進。屆時就憑禾山道那點底蘊,豈能容得下此等天才,稍微處置不好,定要生出禍端。屆時我若趁他蒙難幫襯一二,即使沒有師徒緣分,也可結成摯友,日後多個強援。”

    想到此處,鬼道人的臉上總算露出一些笑容,收去法寶,回了洞府。與此同時,張桐架那金光,已到百里之外,見身後並無追兵,忙也收斂身法,換做烏靈遁光。

    其實這套**飛刀,因為所練禁制太少,本身並不能帶人飛行。張桐也是急中生智,料定只憑烏靈遁光,定難逃脫鬼道人那根如意棒的追擊。唯有趁那片刻機會,操縱六把飛刀,互相交纏,螺旋轉動,形成一個中空的飛梭形狀,把張桐卷攝進去,藉助飛刀速度,才能逃出生天。

    不過這終究不是正經御劍飛行之法,速度雖快,但不持久,而且稍不注意,萬一那六把飛刀出了差錯,便要把裡面的人給傷到了。張桐也是被鬼道人逼急了,迫不得已才想出了這個辦法,等他逃了出來,立刻換了遁光,卻仍心有餘悸,暗道:“好險!好險!幸虧來此之前我的葫蘆劍訣已經練到劍氣生光的境界,操縱這六把飛刀,幾乎毫釐不差,不然忙中出錯,萬一有個閃失,把自己手腳砍掉,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03 PM

第七十一回 圍困九仙寨

  張桐一面心中暗想,一面就要駕馭遁光向多極山九仙寨去拜見天蠶仙娘,至於鬼道人會否應邀,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張桐拿定主意,正要催動烏靈遁光繼續趕路,卻不料剛才跟鬼道人激鬥一陣還不甚在意,這時稍微松懈下來,竟覺腹下一陣刺痛。

    那腹下乃是丹田氣海的所在,一切道法神通的根基,萬一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張桐頓時臉色一變,不敢咬牙強撐,連忙降下遁光,尋了一個山岩平整之處,立刻凝神冥想,催動真氣,緩緩運轉,一面溫養經脈,一面尋那刺痛根源。

    不大片刻,就發現原是丹田附近,有兩條經脈被震傷了,想必是剛才為了抵擋鬼道人的如意棒,強行催動**飛刀所致,幸好傷的並不太重,只要用心催動劍訣,溫養一陣,也就好了。

    不過張桐卻不敢松懈,這種小傷雖無大礙,但極易形成暗創,若因一時輕慢,將其置之不理,早晚必成大患,那時再要補救,可就不是溫養片刻能夠解決的了。

    張桐心知關乎要害,半點不敢遲疑,立刻放出飛刀,在周圍布下刀陣。然後運起葫蘆劍訣,轉動真氣凝在傷處,小心翼翼,不停溫養。

    這葫蘆劍訣本就精妙無比,又經練到第二層劍氣生光的境界,更比原來多出許多妙用。張桐催動劍訣,僅是片刻功夫,就覺剛才刺痛之處傳來一股溫涼感覺。使他不禁大喜,心知效果不錯,又仗四周布有**刀陣,不懼外敵襲擾,索性靈機一動,直接冥神入定,一面溫養傷處,一面趁機又靜心參修起來。

    因為上次他悟透劍氣生光的境界,急切之間還沒來得及仔細參詳,雖然大略能把劍術用熟,卻仍有細微處不曾通透,否則也不會因為強催**刀陣而震傷了經脈。

    張桐吃一塹長一智,既然療傷也需耽擱不少時間,不如耐下心來,多花幾分精力,把葫蘆劍訣再從頭到尾參悟一遍。一來夯實根基,免再重蹈覆轍,二來也為了這篇葫蘆劍訣深奧無比,隨他境界提升一層,再來研讀一遍,想必另有感悟。

    這一次入定,就是數個時辰,直到太陽落山,張桐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再度睜開眼睛,腹下那點小傷,並無意外,已痊愈了,只是按他原先所想,重新參悟了一遍葫蘆劍訣卻無甚收穫。

    張桐不禁皺了皺眉頭,心說:“難道是我想錯了?這篇葫蘆劍訣莫非另有玄妙,只能意會,不能言傳?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可惜此時天色已經晚了,唯恐再耽擱下去,真要誤了大事,雖然心中存疑,卻也不及細想,急忙架起烏靈遁光,加快速度直往西面的多極山飛去。

    原來張桐計劃,先去大巴山拜訪鬼道人,再往九仙寨去見天蠶仙娘,如果一切順利,以他的速度,不到晚間,就能返回。誰知連續兩次意外,一連拖延下來,等他按照地圖,趕到多極山時,已是月上中天。

    因為來時,甄遠道早已交代過,那天蠶仙娘古秀華,乃是他的俗家表妹。張桐心想應該不會再出什麼意外,到了多極山的地界,直接按圖而行,不多時就只見,遠處一座平頂山崗上,建有一片竹樓山寨,地勢比金平寨還險,四周懸崖下面全是鬱郁蔥蔥的雨林,連一條可以踏足的山路也找不到。

    張桐料那山寨定是天蠶仙娘所居的九仙寨無疑,忙想催動遁光過去,卻在這時,忽然發現,在那山寨周圍好像隱有寶光晃動,由於離得太遠,也看不大真切。

    張桐辦事素來謹慎,瞧見似有古怪,登時打起精神,心說:“難道天蠶仙娘這邊也遇有強敵自顧不暇了?不會!不會!哪會有這麼巧的事?況且據師父說,天蠶仙娘最擅毒蠱,那九仙寨內不知布有多少毒蟲猛豸,敵人若來,剛一入內,便要應接不暇。尤其還有一種金蠶蠱毒性最烈,只要被叮破血肉,不拘修為多高,當即毒發身亡。因為懾於此種金蠶蠱的厲害,許多修為超過天蠶仙娘許多的高手,都不願意輕易來招惹她,怎會今天就遇上對手了?”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不敢怠慢,雖說天蠶仙娘的金蠶蠱十分厲害,但也不防萬一遇上剋星,他忙把烏靈遁光降落下去,藉助雨林,潛隱行蹤,快速往九仙寨靠攏。

    隨他越走越近,遠遠只見九仙寨的外面,居然圍了十多個人,每人舉著一面小旗。在那眾人中間,另有一個瘦高道人,手中擎著一桿黑布長幡,不知擺開一座什麼陣法,只要那道人把黑幡一振,周圍十餘人就會同時射出一道烏光結成一張大網。

    與此同時,從九仙寨裡面,衝出無數飛蟲,一團烏雲似的,發出“嗡嗡”噪音,圍在那十餘人四周,但是每每想要靠近,就會被那大網兜住,一下就給掃去一片。

    張桐暗中觀望,不禁吃了一驚,也不知雙方鬥了多久,那地上已經厚厚積了一層死蟲,多得數不過來,恐有幾百萬隻。再看半空之中,烏光結成大網,又是兜下一片蟲雲,更使張桐料定,這迴天蠶仙娘,果真是遇見了剋星。

    雖然空中的蟲雲仍然數不勝數,但是如果不能破那陣法,這樣下去早晚蠶食殆盡,屆時外面這些人再群起而攻,即使天蠶仙娘再厲害,恐怕也難扭轉頹勢了。

    張桐瞧在眼裡,心知如果不能幫忙解圍,別說邀請天蠶仙娘相助,只怕這九仙寨也要傾覆在即了。而且天蠶仙娘是甄遠道計劃中,最重要的臂助,如果出了差錯,定要影響大局。一旦被陰陽叟聯合眾人攻破靈犀觀,非但甄遠道必死無疑,張桐也定難獨活。

    身為擊殺劉天威的罪魁禍首之一,又與鄭雲綺有殺子之仇,張桐自知絕無退路,內心略一思忖,便打定了主意,必須要救出天蠶仙娘。

    只是那天蠶仙娘本身修為不弱,又仗毒蠱之利,仍被死死困住,她那敵人定也不是等閒之輩。況且對方人多勢眾,貿然出手只會打草驚蛇,非但救不了人,還要自陷窘境。

    張桐自忖不能力敵眾人,雖然打定了主意,卻沒敢輕舉妄動,只在暗暗靜觀其變。誰知恰在這時,居然被他發現,圍攻九仙寨的眾人之中,有個身影,頗為眼熟!

    張桐不禁一愣,忙又定睛一瞧,只見那人熊頭熊腦的,穿著一襲勁裝,頭上戴著帽子,若不細看還真認不出,竟是白天剛在大巴山僥倖逃走的王山君。

    張桐登時眼睛一亮,心中暗想:“這頭熊怪怎麼又跑著來了?莫非圍攻九仙寨這些人,也是陰陽叟那一干黨羽!”

    張桐又驚又疑,連忙仔細觀看,果然在那人群中,又尋見了鄭淵和鄭雲綺兄妹,還有小夜叉柳宗元,唯獨白天那時最先逃走的郝少平並不在列,想必被斬斷一臂,恐怕難以復原,應該還在養傷。

    張桐見此二人,愈發料定這些人的來歷,可是隨即疑竇又生,心說:“這次我來求援,行動十分隱秘,怎會被他們提前預知,事先備下這麼多人手來圍攻九仙寨?莫非又是甄猛那廝想要借刀殺人?不對!不對!如今靈犀觀的形式,已經危如累卵,甄猛不會不知,這時他敢吃裡爬外,師父首先就得要他的命。”

    張桐搖了搖頭,忙又想道:“那是中途遇見那熊怪瀉露了行跡?可是即使如此,他們更應去找鬼道人,也不應該來九仙寨啊!事前師父明明說過,他與天蠶仙娘的關係極為隱秘,外人無從知曉,還特意叮囑我,萬萬不可聲張,準備在關鍵時候,讓天蠶仙娘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如此一來,陰陽叟那班人,即使明知我是出來搬請援兵的,也不至於懷疑到天蠶仙娘的頭上啊!”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05 PM

第七十二回 金羅鏡

   張桐左思右想,也沒理出頭緒,眼見那烏光大網將那蟲雲片片蠶食,他也不及深思,料那蟲雲耗盡,即使天蠶仙娘仍有手段,定也再難與之抗衡。

    所幸那瘦高道人連同手下眾人,為了擺那陣法,並沒聚在一處,而是抵那九仙寨的山門圍成了一個半月,左右兩翼,散的極開。

    張桐瞧出便宜,頓時眼睛一亮,心說:“這烏光大網的陣法固然厲害,可惜這些人顧前不顧後,左右居然無人護法,等我突然出手,把他兩翼攪亂,那烏光大網定然不攻自破。如果這時天蠶仙娘把握機會,催那蟲雲一舉反撲回來,定能打個措手不及!即使萬一不成,估計這群人中修為最高那個瘦高道人,為了主持陣法,多半無暇顧我,屆時我再隨機應變,總也不至於把自己陷在裡頭。”

    張桐拿定了主意,又往前潛行一段距離,瞅準那烏光大網正與蟲雲糾纏之際,對準最外邊揮動小旗的二人,猛把**飛刀就打了出去。

    因為張桐先前剛悟透了劍氣生光的境界,這一次全力施展起來,只見六道金光,奇快無比,驀地一閃,便已飛到百丈之外。

    而那二人,一個叫李秋,一個叫鄭尚,原本都是九陽山附近的散修,這回看出陰陽叟這邊人多勢眾,便想趁機跟著搖旗吶喊撿些便宜,本身修為還不及王山君,又無趁手的法寶護身,乍見六道刀光,忽然從天而降,登時大吃了一驚。

    不過二人反應也不慢,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也顧不得站住陣位揮動小旗,只及叫了一聲,忙往左右閃避,同時催出兩道白光抵在身前,心裡盤算憑自家法寶只需頂住片刻,身邊既有同黨趕來相助。

    豈料張桐那**飛刀居然威力極重,加之速度又快,六道刀光,由上向下,傾壓下來猶如泰山壓頂,僅是微微一頓,便勢如破竹般,將那迎上來的兩道白光破去,然後刀光順勢攔腰一繞,眨眼間二人業已橫屍就地。

    與此同時,那烏光大網因為缺少兩人催動,陣法運轉不靈,頓時威力銳減,受那蟲雲衝撞,居然經受不住,全仗掌陣那名瘦高道士修為極高,立刻強催真氣將那黑布長幡連連搖了幾下,眼看就要穩住陣法,卻被張桐搶先一步。張桐出手斬殺那二人之後,心知時間緊迫,一刻也不肯停,立即催那**飛刀,轉向旁邊一名掌旗之人。

    那人還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小和尚,看那摸樣應該入道不久,修為還不及剛才那二人。正把手中那面小旗搖得起勁,忽見數道金光飛落,隨即身邊二人,就被斬成四截,頓時嚇他一跳,還沒等回過神來,那金光擎動之間便已衝他飛了過來。

    那小和尚本來十分機靈,兼他師父惠成和尚看他資質不錯,又特地給他一件護身法寶,乃是一面金羅鏡,已煉有五重禁制,一遇危險便可催出一道白光罩身,等閒修為高他許多之人,一時半刻也難傷他性命。

    那小和尚仗有法寶,先是一驚之後,立刻鎮定下來,從懷中取出一面僅有巴掌大的銅鏡,用手指輕輕在鏡面上一點,頓時倏地一下從鏡中冒出一道白光,好像籮帳似的,瞬間將他罩住。隨即張桐催那六道刀光飛至,打在白色光帳上,居然像投石入湖,僅僅蕩起一片水波。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剛才他見那小和尚放出白光,便知是有護身法寶,不過他仗**飛刀,料那白光定也抵擋不住,卻不知道那金羅鏡原是惠成和尚親自煉制,雖然只有五重禁制,威力實是不容小覷。

    張桐不禁“咦”了一聲,這才發覺那金羅鏡厲害,一時恐難破去,又因情勢緊急,萬一讓那瘦高道人重新穩住陣腳,非但援救天蠶仙娘不成,反而自己也要陷入險境。

    張桐目的只為將敵人陣法攪亂,並非要殺某人,此刻見勢不利,立刻就想調轉目標。誰知那小和尚不知深淺,發現自己法寶厲害,不由得豪氣頓生,哈哈大笑道:“那藏頭露尾的小賊,吃你叫小佛爺一打!”隨他話音未落,轉是驅那白光,反向張桐卷攝過來。

    張桐驀地一愣,忙用刀光抵擋,本來那小和尚有金羅鏡護身,即使張桐全力催動**飛刀,一時半會也實難攻破,豈料那小和尚,居然異想天開,還想用金羅鏡把張桐拘住。

    張桐不禁暗暗冷笑,心說:“好個小賊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你若一意護身自守,我還真奈何不得,可惜你自尋死路,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張桐一面拿定主意,一面忽又靈機一動,心想:“我這吞金葫蘆專能收攝精金之氣,那小和尚拿在手的,雖不知是什麼法寶,卻總歸是一面銅鏡。我何不試試能否吸來,如果能成自當省去許多麻煩,即使不行再用飛刀斬他也不遲。”

    張桐想罷,不由得從嘴角牽出一絲壞笑,然後用手在腰間的吞金葫蘆上輕輕一拍,頓時就從葫蘆嘴上噴出五個光球,結成一個五星圓環,緊跟就從圓環中心,傳出一股莫大的吸力。

    如果那小和尚若一直用那寶光護身,即使張桐有吞金葫蘆,也決計吸不住金羅鏡,可是偏他自作聰明,想用金羅鏡把張桐拘住,再引眾人一同圍殺,反而弄巧成拙,受那葫蘆一吸,立刻把持不住,那面金羅鏡已經脫手而出。

    那小和尚頓時大驚失色,忙伸手去抓,卻陡然發現,眼前金光一閃。原來金羅鏡脫手之後,不受那小和尚真氣催動,所發寶光,立刻斂去。**飛刀失去牽制,又隨張桐心意一動,匹練似的,飛射過來。那小和尚正自慌亂,剛叫一聲不好,就被當胸刺透。

    與此同時,那面金羅鏡也給吞金葫蘆吸了過來,不過張桐剛試過這面銅鏡的威力,居然連**飛刀也堪抵擋,如果不論其他,單比防禦之能,比上一回甄遠道給他那條五彩錦雲兜還要更勝一籌。

    張桐自得了**飛刀,有葫蘆劍訣再輔以刀陣,攻擊手段已是相當厲害。唯獨防身法寶只有一件五彩錦雲兜,上次對付金刀太歲,還險些被破去寶光。這回意外得了這面金羅鏡,他卻不捨直接化成精金之氣,連忙催動寶訣,將其攝取出來。

    卻還來不及細看,隔那小和尚數丈之外,一名身披藍衫的老嫗,忽見這邊寶光亂閃,頃刻之間,連死三人,登時又驚又怒,瞅見張桐剛將那小和尚制死,連忙飛出一條龍頭拐杖,對準張桐頭頂就砸了下來。

    張桐瞧出這名老嫗比剛才那三人的修為都要高出許多,尤其那桿龍頭拐杖,烏光錚亮,勢大力沉,雖然比不上鬼道人喬瘦滕那條如意棒,但那氣勢洶洶,也有幾分相似。

    張桐不敢怠慢,立刻催動**飛刀,結成刀陣迎擊上去。偏這老嫗自恃有幾分修為,雖見張桐連殺三人,仍是怡然不懼,居然分心二用,一面驅那龍頭拐杖打來,一面還在繼續搖動小旗。

    張桐未料如此,頓時臉色一變,恐這老嫗真有本領,萬一將他拖住,定要前功盡棄。幸虧他也詭計多端,見形勢有些不妙,立即眼珠一轉,內心略一思忖,便又計上心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06 PM

第七十三回 金鈴道人

  瞬息之間,張桐催動**飛刀與那老嫗龍頭拐杖遇上,頓時一聲金鐵交鳴,好似驚雷炸裂似的。那條龍頭拐杖,果然勢大力沉,居然把**刀陣撞得一震。

    幸虧張桐早與鬼道人交過手,老嫗這條龍頭拐杖雖然厲害,卻比鬼道人那根如意棒還差了許多,驅那刀陣一轉,便將力道化去,隨即哈哈大笑道:“你這老乞婆,居然不知死活,仍要冥頑不靈,非叫你家張桐小爺取你老命不成!”

    那老嫗原名叫乾道婆,與鬼道人喬瘦滕和靈機上人本來都是同門,修為雖不及那二人厲害,但在西南一帶十分有名。此番應邀到神陀寺,也是頗受眾人恭敬,卻沒想到竟被張桐罵做老乞婆,頓時就把乾道婆氣的七竅生煙,催那龍頭拐杖上下翻飛,恨不得一下就把張桐打死。

    而另外一邊的鄭雲綺,一聽張桐名字更是臉色一變,剛才她只顧搖旗布陣,雖知有人襲來,只見六道刀光,卻沒認出是張桐。

    由於前番王山君險些死在張桐手上,幸虧小夜叉柳宗元拼命相救才逃了一條性命,等二人回到神陀寺,跟陰陽叟眾人一說,立刻便有人猜出甄遠道必是派張桐出來求援。

    又因前些年有一回,甄遠道命甄猛去給天蠶仙娘送祝壽賀禮,卻因甄猛另有牽絆,私下讓王山君代去,便讓王山君得知了甄遠道與天蠶仙娘的關係。

    這些小事原本無關大局,後來甄遠道得知也未深究,只把甄猛叫來,申斥一頓,也就罷了。沒想到時隔多年,轉是因此漏了行跡,讓陰陽叟那一班人,沒費多少心思就找到了九仙寨來。

    尤其鄭雲綺,早把張桐恨之入骨,一聽說張桐的行跡,立刻迫不及待懇請她師父,無論如何要把張桐擒來,親手碎屍萬段,給她兒子報仇。

    其實依著陰陽叟的打算,在這關鍵時候,定要擊中力量,一舉把甄遠道擊敗才是正途,其他均是旁枝末節。但是耐不住鄭雲綺苦苦哀求,又想那天蠶仙娘雖然不算厲害,卻煉有一種金蠶蠱非常歹毒,不拘修為多高,只要被叮一下,立刻毒發身亡。萬一讓張桐請動天蠶仙娘,跟甄遠道同力相濟,恐也不好對付。

    這才打算派人趕往九仙寨,若得機會就直接將天蠶仙娘除去,若是不能也要將其困住,叫她不能去助甄遠道。

    而那靈機上人早就沒安好心,正好趁他徒弟被張桐傷了,自告奮勇領了這份差事,名義上是牽制天蠶仙娘,實則卻趁機把陰陽叟身邊幾個得力的弟子全都支開。

    陰陽叟不知他狼子野心,非但不曾提防,反而愈發信任,把門下四個徒弟全都分撥過來,除了鄭淵與鄭雲綺兄妹之外,還有大弟子靈鷲仙凌飛和二弟子金鈴道人吳憲。

    此二人早年就隨陰陽叟修行,皆已修煉到第七重小周天,尤其金玲道人吳憲,據說天生異於常人,一落地就伴有一隻鎏金鈴鐺,輕輕一晃所發聲音便能傳出數十里外。

    後又機緣巧合,拜入陰陽叟的門下,將那鈴鐺煉成一件法寶,雖因修為有限,僅有三重禁制,卻比尋常祭練了十多重禁制的法寶還要厲害,一旦搖動起來,發出陣陣鈴音,即使打通全身穴竅,練到周天圓滿之人,也要真氣散亂,神魂顛倒,恍惚之間,便要引頸就戮了。

    那靈機上人暗中籌謀,欲要盜取陰陽叟的精元,心中最為忌憚的就是此人,萬一事情敗露,被那金鈴一搖,縱使他修為再高也難逃活命。

    那金玲道人吳憲還不知將要大禍臨頭,這些年默默苦修,就等一朝,人前顯聖。豈料隨同靈機上人一眾來到九仙寨,還不容他展露本領,靈機上人就命,直接擺開陣法,將那山門困住。

    吳憲本來心高氣傲,認定那天蠶仙娘沒什麼了不起的,只需將他金鈴一晃便罷,何須這般大費周章。不過礙於靈機上人乃是前輩,又與他師父交情匪淺,不敢輕易得罪,這才隱忍下來。

    豈料恰在這時,竟從後面忽然衝出一名少年,放出六道金光,來勢凌厲無比,眨眼之間,連殺三人。吳憲先是一愣,隨即不驚反喜,見那六道金光剛被乾道婆敵住,立刻就想上去,將那來人斬殺。卻又顧忌不經命令擅離陣位,靈機上人一怒,他也吃罪不起。

    誰知就在他猶豫之際,離他不遠的鄭雲綺,正好聽見張桐與那乾道婆自報家門,頓時嬌吒一聲,放出一道烏光,直向張桐就衝了過去。

    鄭雲綺早對張桐恨之入骨,此時再見更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霎時之間,平時全部的矜持冷靜,全都拋到九霄雲外了,只叫了一聲:“小畜生,還我兒命來!”便把全身真氣都提聚起來,催那烏光直將斬殺過來。

    張桐剛才遠遠觀望,就已見到鄭雲綺的身影,剛才故意報出名頭,就想借她報仇心切,將他引誘過來。本來靈機上人擺這陣法就分左右兩翼,剛才左翼被他連殺三人,已經是搖搖欲墜,再把鄭雲綺引開,右翼缺少一人,必使陣法大亂。屆時即使靈機上人修為再高,僅憑一己之能,也難維持大局。

    果然亦如張桐謀算,鄭雲綺一聽他的名字,立刻不顧一切殺過來。張桐一見得逞,索性也不繼續跟那乾道婆糾纏,立刻催動劍訣,收回**飛刀。然後一面轉向鄭雲綺攻去,一面冷笑一聲,遙遙喝道:“夫人,上次一別,經年未見,居然愈發嬌媚動人了!只是不知那位老管家今番何在呀?”

    鄭雲綺本是怒發衝冠,忽被張桐問到,卻是驀地一愣,隨即回想起來,原來在府中曾與管家數度偷情,只是那等私密之事,如何會被張桐知曉!

    鄭雲綺不禁又羞又惱,卻在一愣神之際,張桐那**飛刀,已經倏然而至,眼見金光擎動,竟已及至身前。

    鄭雲綺登時大吃一驚,她本當張桐入道不久,雖經王山君多番提醒,也沒真格放在心上。此刻見那刀光如電,這才知曉所言非虛,不禁後悔莫及,不該大意輕敵。如今非但不能給丈夫兒子報仇,反倒要把自己性命也給折了進去。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08 PM

第七十四回 寒冰真氣

鄭雲綺也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剛才只顧催那烏光想把張桐一下打死,卻沒防備張桐修為大漲,已非昔日吳下阿蒙。眼見那刀光如電,鄭雲綺心間一緊,再想收那烏光回來,或是催動其他法寶防身都已來不及了。

    張桐心知這鄭雲綺與他仇深似海,便也不吝辣手摧花,正要催那刀光,將鄭雲綺斃命,不料就在這時,卻忽見鄭雲綺身後陡然飛來一團黑風,緊跟就聽有人喝道:“賊子!休傷我妹!”

    原來適才鄭雲綺聽聞張桐名字衝殺過來,鄭淵恐她危險,趕緊也跟過來,眼看鄭雲綺將要殞命,忙把那桿地煞幡抖開,催出一團黑風,就向張桐卷去。

    當初張桐剛入道時,就曾見過這地煞幡的厲害,連甄遠道也只能憑藉五彩錦雲兜堪堪抵擋,萬一被那黑風打中,定要骨消肉融,他更不敢怠慢,急忙收住刀光,顧不得再去殺鄭雲綺,立刻轉動刀陣,將那黑風抵住。

    鄭雲綺險死還生,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隨即又見張桐催那刀陣,轉瞬之間就把一團黑風攪散,更叫她大吃了一驚,心說:“這張桐小賊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從上回他在登平府回來,也不過兩年多時間,他竟得了什麼奇遇?”

    鄭雲綺一面心想,一面不由得從心底生出一股驚懼,卻非是她怕了張桐,而是冥冥之中,仿佛有種感覺,好像她這一生也不能為她丈夫兒子報仇了似的。

    不過鄭雲綺修煉多年,也是心志堅韌之人,剛萌生出一絲念頭,就被她強行按捺下去,隨即把心一橫,便要催那烏光,再向張桐攻去。誰知還沒等她二次動手,卻又突生驚變,在那半空之中,陡然傳出驚雷般一聲巨響。

    鄭雲綺忙也抬頭一看,只見烏光大網,由於左右兩翼,先被張桐斬殺三人,又把鄭雲綺和鄭淵引離原處,使那陣法接連失去五處陣位,終於運轉不靈轟然崩塌。

    鄭雲綺悚然一驚,這才知道壞了大事,而那靈機上人更是氣急敗壞,把手中那桿黑布長幡狠狠往地上一摔,不由得怒喝一聲:“何人敢壞老夫好事!”

    此時就在一旁的王山君,因為多番與張桐交手,見那六道金光,立刻就認出來,聽到靈機上人一問,立刻逮著機會,搶著答道:“上人!那人就是張桐小賊,郝兄就是傷在這小賊手上,被他斬去了一條手臂!上人定要殺他,為郝兄報仇啊!”

    靈機上人立刻眉梢一揚,再看張桐,已是不善。郝少平在他幾個弟子之中,雖非修為最高,但是為人機敏,辦事也頗得力,甚得他的喜愛。原想這一次盜得陰陽叟的精元,達到煉神境界之後,再花心思,著力培養,卻沒想到竟毀在了張桐手上。

    聽得王山君說完,靈機上人臉上凶光更盛,心裡卻有些古怪,明明是張桐先來,怎會又從後面殺了出來,只是此刻也不容他去深究,瞧見張桐催動**刀陣逼退鄭淵和鄭雲綺兄妹,恐怕張桐見機逃了,立刻屈指一彈,打出一道白光,正是他賴以成名的寒冰真氣。

    此種真氣原是五行真氣之一,由於靈機上人早年曾得到一部五行真氣的秘籍殘篇,只是遺失太多已不成文,後又經他刪改,只取水之一行,一經發出,極寒無比,修為稍弱一些,被那寒氣一侵,便要血脈結冰而死。

    張桐心知對方人多,剛才因要維持陣法,才讓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如今那烏光大網一破,一眾人全都脫開身去,若被他們圍住,必定難以倖免。

    張桐瞧出不妙,剛把鄭淵那地煞之氣破去,不敢繼續纏鬥,立刻收住飛刀,轉身就要遁去。誰知還沒等他放出遁光,卻忽見一道白色銳芒,速度極快且極寒無比,還沒來到跟前便覺一股寒氣迎面撲來。

    張桐微微一驚,隨即想起此前遇郝少平使出的寒光劍氣,正好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此道銳芒,比那寒光劍氣,還要陰厲冰冷。

    張桐雖不識得靈機上人,卻也立即猜出,那名瘦高道人,十有**是郝少平的師門長輩,修為大約跟金刀太歲王展和鬼道人喬瘦滕在伯仲之間。他剛在孤念峰吃了鬼道人喬瘦滕的虧,自知修為不濟,難與前輩爭鋒。見那寒芒射來,急忙一面退避,一面催動**飛刀結成刀陣。實也不指望能將那寒芒擊退,只需緩上一緩,容他放出遁光,逃進九仙寨即可。

    誰知靈機上人這道寒冰真氣居然非常詭異,見那刀陣迎來,忽又一分為七,其中六道直接抵住張桐刀光,餘下一道速度陡然暴增,眨眼之間已經到了近前。

    霎時之間,張桐只覺寒氣逼人,仿佛渾身上下都要給凍上了似的。偏那**飛刀全被寒冰真氣拖住,上回五彩錦雲兜,被王展金刀破去,尚未來得及重新修復,而他新從智京和尚手中奪來的金羅鏡,未經祭練,也不能用。

    一時之間,張桐迎那道寒冰真氣如電而至,竟無手段抵擋,只得急中生智,索性把那條五彩錦雲兜舍了,不顧破損強行催動起來,同時仍顯不夠,連那枚黑狗釘,也給順手扔了出來。

    五彩錦雲兜本是甄遠道煉制的護身法寶,如果未曾受傷,對那寒冰真氣,還可勉強抵擋,但上次為了圍殺金刀太歲,這條雲兜被數次破去寶光,這回又被放出來,早已是強弩之末。

    發出五色光幕,好像一張薄紙,被那寒冰真氣輕輕一碰便碎裂開來,就連雲兜本體,也被寒氣凍住,隨那真氣一摧,碎成一團冰屑。

    虧得後面緊隨而至還有一枚黑狗釘,因那寒冰真氣,先是一分為七,後又破去五彩錦雲兜,其中威力已被消弱大半,張桐發出黑狗釘,才勉強將其抵住。

    可還不等張桐稍微松一口氣,那道寒冰真氣去勢雖止,但是其中所含寒氣並未消失,隨即微微一震,猛然爆裂開來。張桐猝不及防,轉眼就被一團寒氣罩住,只覺如墜冰窖一般,仿佛血液都被凍住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09 PM

第七十五回 天蠶仙娘

張桐登時大吃一驚,心裡暗叫一聲“不好”,沒有想到那靈機上人的寒冰真氣居然如此厲害,瞬息之間幾乎把他身體全都凍僵了。

    幸虧張桐修煉葫蘆劍訣,在丹田之中凝成凝成一道劍氣,感覺寒氣入體,不用刻意催動,立刻自行發動起來,沿他經脈快速運轉。

    靈機上人的寒冰真氣雖然厲害,而且經他磨練多年,遠比尋常真氣精純,若要對付旁人,只憑這道寒氣,就能令其血液結冰而死。

    靈機上人也自認為十拿九穩,打出一道真氣之後,便料張桐定然無幸,卻沒想到張桐修煉的葫蘆劍氣比他的寒冰真氣還要高出一籌,催那劍氣一轉立時就把寒氣逼出了出來。

    隨那寒氣一去,張桐緩過神來,顧不得心有餘悸,連忙趁勢收回飛刀,然後卷起一溜遁光,擦著地面轉瞬已經飛到九仙寨的門前。

    靈機上人本已料定張桐必死無疑,沒想到居然未能如願,不禁“咦”了一聲,可惜錯過一次機會,再想繼續追殺,卻已來不及了。又兼那烏光大網破去之後,九仙寨上方那團蟲雲掙脫束縛,立刻反擊過來,趁那眾人不防,陡然向下一卷,登時就有數人被那蟲雲罩住,然後隨那蟲雲一滾,轉眼就只剩幾具白骨。

    張桐回頭一見,亦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剛才這蟲雲被那烏光大網死死壓製,這時方一脫困,居然如此厲害。緊跟又聽那九仙寨內,忽然嬌詫一聲,隨那蟲雲之後,只見一名年約二十,生得十分嫵媚妖嬈的女子,穿著一襲南蠻苗族特有的花衣短裙,踩著一條足有七八丈長的虎皮大蟒蜿蜒出來。

    那女子此時俏面含威,一手擎著一桿白面長幡,一手指點靈機上人,凝眉立目,嬌聲罵道:“好你個靈機老雜毛,前次你來尋釁,念在同道份上,本仙娘未曾計較,沒想到你竟得寸進尺,又敢來我九仙寨撒野,莫非嫌本仙娘的金蠶蠱不會殺人麼!”

    靈機上人跟天蠶仙娘原是舊識,見她驅那虎皮大蟒出來,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凝重。原本靈機上人打算,利用眾人布陣,結成烏光大網,就能把天蠶仙娘困死,讓她不能輕易放出金蠶蠱。

    卻沒想到竟被張桐壞了事,居然趁其不備,將那陣法攪亂。這下天蠶仙娘脫困而出,失去烏光大網牽制,隨時能放出金蠶蠱。即使靈機上人修為高強,也不由得心生幾分忌憚。

    不過靈機上人心高氣傲,即使有些懼怕金蠶蠱,表面也不肯服軟,聽天蠶仙娘說罷,立刻反脣相譏道:“天蠶仙娘,你也休要猖獗,如今甄遠道已成眾矢之的,你若安心自守還可倖免,如果一味冥頑不靈,等甄遠道伏誅之後,眾位同道騰出手來你也難逃一死!”

    這數月由於天蠶仙娘為了煉制一件法寶閉關許久,若非靈機上人打來,她還不肯停下,這時乍又一聽,卻有些莫名其妙。

    張桐看出她面色狐疑,忙也趁機上前,遠遠喝道:“姑姑!弟子張桐,奉我師父之命,特來請姑姑相助的!前番師父得罪了大金山太華洞的陰陽叟,如今那陰陽叟勾結許多賊人,正要圍攻咱們靈犀觀,師父**難支,特命弟子,前來求援。”

    其實剛才張桐引誘鄭雲綺時,故意報出自家來歷,天蠶仙娘便已聽見,這時又聽他說一遍,已經大略知曉緣由,立刻對張桐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我說這些宵小之徒怎會忽然找上門來,居然想聯手對付大兄!我倒要看一看,爾等有何本領!”

    張桐剛才被靈機上人用寒冰真氣打一下,險些吃了大虧,見那天蠶仙娘,面露傲然之色,恐她大意輕敵,萬一再著了道可就大事不妙了,連忙小聲提醒道:“姑姑小心,那瘦高道人有種真氣極寒無比,剛才我就險些被他害了!”

    其實天蠶仙娘早就跟靈機上人打過幾回交到,知他寒冰真氣厲害,根本無需張桐提點。不過見張桐少年英俊,又是對她關心,卻生幾分喜愛,微微笑道:“師侄放心,我與那老賊早就知根知底,他那寒冰真氣雖有幾分厲害卻也奈何不得我。轉是你這小孩,原來也沒見過,應是大兄這幾年才收的弟子,小小年紀居然能擋那老賊一記寒冰真氣實也難得了。”

    張桐聽她早知靈機上人的底細,應該不懼暗算,這才松一口氣,連忙趁機退在天蠶仙娘身後,剛才他吃那靈機上人一記寒冰真氣,雖仗葫蘆劍氣逼出體外,但是受那寒氣一侵,也已受了內傷,不堪繼續再戰。

    而那天蠶仙娘,剛被靈機上人堵在家門口打了一陣,心裡正憋著一股悶氣,與張桐說罷幾句後,立刻驅動虎皮大蛇前行數丈,把手中長幡對那眾人一搖。

    那長幡原是驅馳蟲雲的法寶,經她真氣一催頓時使那蟲雲傾軋下來,靈機上人這邊眾人,剛才見那蟲雲厲害,也顧不得旁人死活,急忙各自放出護身法寶。

    卻不知那蟲雲原是這九仙寨的護山陣法,不知費去天蠶仙娘多少苦心,威力之大遠比尋常法寶還要厲害許多。

    此時天蠶仙娘含怒,完全催動起來,無數毒蟲猛豸,鋪天蓋地,籠罩下來。轉瞬之間就有七八個修為不濟,法寶也不堪使用之人,被那蟲雲卷去,不及掙扎幾下,便已命喪當場。

    可天蠶仙娘仍嫌不夠,趁那眾人應對蟲雲,不聲不響又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檀木小盒,將那盒蓋打開輕輕一拍,頓時“嗡”的一聲,穿出一道金光。

    天蠶仙娘用手擒住那道金光,卻是一隻五六寸長,生有三對透明蟲翼,通體金光嶄亮的瓢蟲。隨她把手一抖,轉又化作金光,一溜匹練似的,直向靈機上人面門飛去。

    這隻金蠶蠱被天蠶仙娘練了多年,早已生出靈性,受她真氣一催,立時露出崢嶸。六隻蟲翼震顫起來,發出嗡嗡鳴音,好似隆隆雷聲,速度竟比張桐的**飛刀還快三分。兼那金蠶蠱的外殼極硬,專能抵擋刀劍,即使不憑劇毒,也比尋常法寶厲害。

    靈機上人雖知金蠶蠱非常厲害,但只聽說毒性十足,卻不知其速度極快。前番幾次交手,為了留有餘地,天蠶仙娘也沒放出金蠶蠱。這下突然施放出來,頓時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眼見一溜金光穿透蟲雲,竟比閃電還快,對他頭頂,就打過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10 PM

第七十六回 金蠶蠱

    靈機上人不料那金蠶蠱飛行起來居然如此急速,吃驚之餘忙想放出法寶抵擋,卻在這時,忽然發現,靈鷲仙凌飛和金鈴道人吳憲正好離他不遠。

    此番靈機上人領命出來,就是因為忌憚吳憲那隻鈴鐺,想要借機將他除去以絕後患,立刻靈機一動,身形往旁一閃,看似要躲避金蠶蠱,實則卻是到了吳憲的身邊。

    那金鈴道人吳憲還不知死到臨頭,正在一面抵擋蟲雲襲擊,一面暗暗盤算再等天蠶仙娘靠近些,只需一搖鈴鐺把天蠶仙娘晃暈就是大功一件。熟料恰在這時忽見靈機上人過來,還以為要與他商量對敵之策,他也未曾防備,正想張口搭話。卻迎那靈機上人左手往他胸口一按,頓時一股寒氣涌入體內,將他手腳凍住,然後往前一拋,正好擋住金蠶蠱的毒螯,登時青光罩面,毒氣入體,當場斃命。

    此時就在旁邊的靈鷲仙凌飛,忽見吳憲遭遇毒手,也是一驚,忙想喝止,卻剛“哎”了一聲,就被靈機上人甩出一道寒冰真氣,通體罩在一團白霧之中,瞬間凝成冰坨,隨即又是一振,便已化成齏粉。

    瞬息之間,靈機上人連殺二人,但他出手極快,又有蟲雲掩護,旁人也沒注意。只有天蠶仙娘覺出幾分古怪,不過她也不及細想,發現敵人心有旁騖,忙想驅那金蠶蠱再度攻去。

    然而金蠶蠱還有一種天性,每次啄死一人,便要飽飲血氣,此時剛把吳憲制死,正趴伏在傷處吸血,一時之間,卻難再用。天蠶仙娘驅馳不動,又見機不可失,只好轉用蟲雲,先把靈機上人卷住,暗暗打定主意,即使殺不死他,也要蟄他幾下狠的泄憤。

    無奈那蟲雲看似氣勢十足,實則卻威力有限,對旁人勉強還行,對付靈機上人這等高手,多半連護身罡氣都攻不破,只能暫困一時,卻傷不到根基。

    不過那靈機上人心裡另有盤算,趁機將靈鷲仙凌飛和金玲道人吳憲殺死,已經剪去陰陽叟兩大臂助,便也不再糾纏,猛把真氣一振,對僅存幾人大聲喝道:“諸位同道,這天蠶仙娘實在厲害,我等非是敵手,快走!快走!”說完話音沒落,已經化作一道白光,一鼓作氣,衝開蟲雲,向外退去。

    由於剛才,天蠶仙娘用那蟲雲來回兜了兩趟,從神陀寺出來那二十來人,除了靈機上人,只剩六七個人,還能各憑法寶勉勵支撐。忽見靈機上人一退,眾人更加無心戀戰,忙也各自放出遁光妖風,順那靈機上人衝出的缺口緊跟衝了出來,然後一刻不停,跟隨靈機上人,直向神陀寺的方向逃了回去。

    天蠶仙娘見那幾人退走,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別看她剛才占盡上風,出手就用那蟲雲接連卷殺數人,實則卻全仗主場之利,否則憑她以寡敵眾,不論修為多高,也要抵擋不住。

    即使如此,這一番爭鬥下來,也使天蠶仙娘的真氣消耗的七七八八,如果靈機上人再要不退,連那護山的蟲雲大陣,她也要催不起來了,幸虧靈機上人別有用心,才無心插柳使她躲過一劫。

    張桐不知底細,只見天蠶仙娘翻手之間,就驅那蟲雲,連殺了數人,還逼退了靈機上人,不由得令他大吃了一驚。等天蠶仙娘把金蠶蠱和蟲雲大陣收去,從那虎皮大蟒上下來,立刻迎了上去,一抱拳道:“姑姑好厲害的手段,剛才弟子讓那瘦高道人打了一下,就險些丟了性命,轉是姑姑一出手,就把他打得落荒而逃了。”

    天蠶仙娘一面把手一攝,將那七八丈長的虎皮大蟒化作一條尺長小蛇纏在腕上,一面笑著答道:“你也不用淨撿好聽的說,剛才若非你來破了他那陣法,憑我一人也難反敗為勝。”說話間便招呼張桐隨她進去。

    這九仙寨原本只是一個尋常苗寨,並非什麼仙家洞府,天蠶仙娘在此,更像圖騰一般,被寨中山民膜拜,又經剛才一番鬥法,更把那些山民嚇得噤若寒蟬,見到天蠶仙娘回來,立刻拜倒在地,口中喃喃祈禱。

    天蠶仙娘擺了擺手,示意一名耄耋老者將那眾人驅散,然後領著張桐徑直來到一座竹樓裡面,讓他坐下,才又問道:“剛才情勢緊急,我也沒來得及細問,大兄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惹來那麼多仇家?”

    早在張桐來時,甄遠道就叮囑他,天蠶仙娘乃是至親之人,一切不需隱瞞,張桐也無顧忌,便把在登平府殺人奪劍之事,以及後來陰陽叟召集眾人,約在五月初五圍攻靈犀觀,全都和盤托出。

    最後天蠶仙娘聽完,也不禁吃了一驚,隨即露出喜色:“你是說,大兄他已得了一口飛劍!太好了!那飛劍你可親眼所見?”

    張桐點了點頭道:“姑姑放心,前天我剛與師父聯手,截殺了金石峰金光洞的金刀太歲王展,師父親手施展飛劍,將那王展斬殺,我乃親眼所見,斷然不會有假。”

    天蠶仙娘神色稍緩,淡淡沉吟道:“如此說來,憑大兄飛劍之利,加上我的金蠶蠱,再有幾個得力個幫手,也未必不能跟陰陽叟那一班人鬥個勝負。”

    張桐見她神色嚴峻,恐她另有心思,忙又說道:“姑姑放心,這回除我之外,甄猛師兄也得師父吩咐,前往九宮山青雲觀和青龍峽二龍洞,分別拜訪王道源道長和馮山馮水兄弟,應該也會前來助陣。”

    天蠶仙娘聽他說罷,亦是默默點了點頭:“恩!王道源原是大兄摯友,又曾受大兄救命之恩,只要大兄去信,必定不會不來。只是馮山馮水二人,跟大兄交情不深,又非信義之輩,恐怕指望不上。”

    張桐忙分解道:“姑姑不需擔心,來時師父已說,那二人雖非善類,卻與骷髏仙娘素有大仇,如果得知骷髏仙娘去幫陰陽叟,再以言辭相激,必會負氣前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10 PM

第七十七回 玄陰珠

   天蠶仙娘本就非常精明,發現張桐稍露難色,立即猜出他的心意,笑說:“你心裡休要胡思亂想,大兄於我,恩深似海,當年若非大兄,我也無緣入道,就算旁人都袖手旁觀,我也絕不會不幫大兄。只不過你來這時機有些不對,我剛煉制一件法寶,名為玄陰珠,威力極大,妙用非常,專能破人法寶,卻還差一步未能成功。只是……”

    張桐聽她一說,還有一件法寶,頓時大喜過望,如此一來更要多出幾分勝算。可是到了後來,見她面露難色,說話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轉又有些擔心,恐怕事有變故,忙又問道:“姑姑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弟子,弟子跟隨師父這些年,雖然修為有限,卻有一份忠心,即使幫不上忙,總也有人商量個主意。”

    誰知張桐一問,反把天蠶仙娘逼得更甚,臉色忽陰忽陽,眼睛滴溜直轉,也不知在暗暗盤算什麼,嘴上也不應聲只顧一勁打量張桐。

    張桐瞧她古怪,不禁也泛起合計,心裡猛又想起,臨來之時甄遠道還曾特意叮囑他,說這九仙寨頗有些古怪風俗,讓他來了不要大驚小怪。

    張桐剛又見過天蠶仙娘的厲害,親眼看見那些修為不弱之人,轉瞬之間就被蟲雲吞去,更也不敢胡言亂語,別萬一哪句話說錯,惹了天蠶仙娘不快,反而要弄巧成拙了。

    足等過了半晌,天蠶仙娘才神色恢復如常,大約已經拿定了主意,好整以暇,對張桐道:“本來那玄陰珠由我單獨祭練,再有三五個月也可煉成,但是現在,事急從權,如果你肯幫我,或許一日之內,就能大功告成,不過此法有些特異,你需應我一事才行。”

    張桐不禁一愣,瞧那天蠶仙娘嬌艷如花,內心暗暗忖道:“原本煉成那玄陰珠需用三五個月,如今卻只壓縮在一日之內,別是這婆娘想用什麼邪法,直接把我給煉化了吧!我雖感念師父傳道之恩,可是捨己為人,卻決計不行的,萬一她要害我,便是拼個魚死網破,也定然不能叫她得逞!”

    張桐想罷,立刻打定了主意,偷偷提及幾分戒備,表面卻不動聲色,故意皺了皺眉道:“姑姑此法有什麼後遺症?”

    天蠶仙娘見他遲疑,立刻撅了撅嘴,露出不虞之色,嬌聲喝道:“哼!你瞎想什麼!你是大兄弟子,我怎會存心害你,實話也告訴你說,此法對你非但無損,反而大有裨益,若非情況緊急,我已別無選擇,豈會輪得到你!而且你可記住,此番過後決不可與旁人提起,更不能告訴大兄,一旦泄露半點,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跟你討還公道!”

    張桐見天蠶仙娘氣勢洶洶,連忙應諾下來,不過對這番話,仍是半信半疑。天蠶仙娘也看出他心存疑慮,暗暗惱恨之餘,卻也懶得分說,只命人將他帶到樓上,先去沐浴更衣,然後靜思冥想。自己轉去取幾樣東西,專等萬事齊備,才好施展秘法,將那玄陰珠祭練圓滿。

    這棟竹簍原是天蠶仙娘的閨房,尋常外人,都不讓進,引領張桐上樓的,還是一名只有十四五歲的花衣少女,一身古銅色的肌膚,摸樣十分嬌俏,張桐問她名字,也不見她忸怩,直接說自己名叫林九姑,讓張桐叫她九姑就行了。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浴室,那林九姑也不知羞,明目張膽就要幫張桐褪去衣服,反把張桐弄得滿臉通紅,原想令她出去,怎奈她卻不聽,還搬出天蠶仙娘作為靠山。

    張桐無奈只好入鄉隨俗一回,由得林九姑把他按進一個大木桶裡,仔仔細細,洗刷一遍,然後又給帶進一間臥室,錦緞鑼床,十分豪華。

    張桐不禁有些古怪,心說:“看這陳設用物,多半是女子閨房,剛才天蠶仙娘不是說,讓我幫她煉那玄陰珠,怎麼把我帶到這來了?”

    張桐暗覺狐疑,就想問問林九姑,到底是怎麼回事。豈料那林九姑卻一臉古怪,也不跟他言明,只說讓他安心,又說他福分不淺,日後莫要忘恩負義云云。非但沒令張桐釋疑,轉把他弄得更糊塗了,又覺天蠶仙娘應該不會害他,只好暫時安下心來,一面冥想,一面坐等。

    不過天蠶仙娘也沒讓他久等,一會就換了一身衣服回來,應該也是剛沐浴過,頭上還散髮著淡淡的皂角香味,成熟嫵媚的風韻,比程芷仙姐妹,還要美上三分。

    天蠶仙娘從門外進來,瞧見張桐看她,不禁臉頰微紅,忙把手裡拿的一張紙遞了過來,快速說道:“你先把這幾句口訣記牢了!”

    張桐把那張紙接來一看,卻是一篇百餘字的行氣法門,底下還有一張圖示,畫有一男一女,渾身**,肢體交纏。張桐仔細一看,頓時一愣,不禁驚道:“這是道門的合籍雙修之法?”

    天蠶仙娘被他一問,不由得臉色更紅,更有些惱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小賊不要以為我是水性楊花的女子,這門合籍之法,自得師父傳授,我還未曾用過。原本我煉制玄陰珠,所需陰陽交泰之氣,只需趁著寨中男女歡愛之時,暗中收集一些,三五個月,便足用了。但是如此一來,空耗許多時間,又要駁雜許多,卻要來不及了。索性我見你摸樣不惡,又是大兄弟子,資質頗為不凡,便與你做個雙修的道侶。一來借你我雙修之時,產生的陰陽交泰之氣,一舉將那玄陰珠煉成,二來日後也可互相扶助。不過我終歸是你長輩,你入道又不久,若讓旁人知曉,非要惹出許多閒言碎語。你暫時不可向人透露我倆關係,何時等你修為上來,才能公諸於眾,你可都記住了!

    張桐事先如何也沒想到,天蠶仙娘居然打算與他合籍雙修,原本上次他在金平寨遇見程芷仙時,就曾靈機一動,打算覓個道侶,一來能夠互相扶助,二來仙路孤獨,也可排遣寂寞。

    只不過張桐沒有現成的雙修之法,後來程芷仙又忽然失蹤,他也只好暫且作罷了。誰知今日,因緣際會,天蠶仙娘居然主動送上門來,讓他震驚之餘卻也說不清心底是何種滋味。

    其實要論姿容顏色,程芷仙剛及開笄,身量還未長開,比之天蠶仙娘,自然弱了幾分風情。唯獨讓張桐有些介意的,就是天蠶仙娘的年紀,不過轉念一想,修真之人,慕求長生,日後修煉有成,一旦達到煉神境界便有千年壽限,這一點年紀差距,反而不值一提了。

    張桐本不迂腐,又曾穿越了一回,遇見美人自薦枕席當然不會推拒,而且自恃修煉葫蘆劍訣,體內劍氣凝固,根本不懼采補,即使天蠶仙娘不安好心,定也叫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桐略一思忖,便打定了主意,按下內心猶疑,立刻將那頁口訣放下,轉手就把天蠶仙娘攬入懷中,嘿嘿壞笑道:“姑姑不是騙我?真要與我雙修?”

    天蠶仙娘本當張桐年紀幼小,沒經歷過男女之事,還得厚著臉皮教他,誰知他竟頗為熟捻,卻著實讓天蠶仙娘吃了一驚,心說:“別是這小賊早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破了童身!”

    天蠶仙娘不禁暗暗著惱,立刻把他那雙到處亂摸的壞手按住,斥了一聲道:“你先等等!我來問你,你是不是已經跟別的女人好過了?你給我說實話,若有一字不實,看我不把你喂了金蠶蠱!”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12 PM

第七十八回合籍雙修

張桐驀地一愣,沒想到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翻臉了,忙搖了搖頭道:“這些年我心無旁騖,跟隨師父修行,哪有什麼別的女人。”

    其實天蠶仙娘早也看出,張桐氣息精純,還是童男之身,只是忽然被一個男人抱住有些心慌意亂。雖然她年紀不小,但是這些年一意苦修,仍是守身如玉,這些男女之事,還不如張桐輕車熟路。這時聽見張桐保證,天蠶仙娘總算稍微安心,忍著嬌羞放開張桐雙手。

    張桐心頭一熱,他本來不是什麼高尚君子,感覺天蠶仙娘漸漸放鬆下來,臉蛋紅撲撲的,微微閉著眼睛,任他予取予奪。張桐等不及,立刻抱住天蠶仙娘滾在了床上,更加肆無忌憚,雙手到處亂摸,酥胸高聳,雪股翹臀。

    天蠶仙娘比張桐還不堪,俏面潮紅,嬌喘微微,身子都要化了似的,索性她心底還有幾分清明,知道正事要緊,費了好些功夫,才從張桐懷裡掙脫出來,低聲喝道:“你先別搗亂,快把這篇口訣記牢,合籍雙修,不是兒戲,萬一出點差錯,後果可非同小可!”

    張桐興致正高,心裡卻有些不甘,怎奈修為不及天蠶仙娘,怕真要把她惹惱了,自己也吃罪不起,只好怏怏不樂,將那口訣拿來,心裡暗暗打定主意,將來修為超過天蠶仙娘,非要好好調教不可。

    天蠶仙娘不知張桐內心那些使壞的心思,見他安靜下來,卻又有些猶豫。雖說許多旁門散修的女子,不把貞操視為重要,為了陰陽采補,幾乎人盡可夫,但天蠶仙娘自幼跟隨蠱仙玄婆修行,又頗有些心高氣傲,等閒男子都不入眼。

    若非張桐正趕得巧,甄遠道那邊又急需強援,天蠶仙娘也不會萌生出跟張桐雙修的念頭。只是事到臨頭,事關終身大事,頭腦一熱之後,她又情不自禁有些退縮了。

    天蠶仙娘一面偷偷看著張桐,一面心中暗暗想道:“這小賊摸樣倒是俊俏,只是不知人品怎樣,又小我許多年歲,難道真要跟他,**相對,合籍雙修!真不知道剛才我是怎麼了,才第一次見面,那些羞人的話,竟怎麼說出口的!”

    就在天蠶仙娘胡思亂想之際,張桐拿那口訣,已是讀了數遍,憑他修煉葫蘆劍訣之後頭腦愈發清明,不到百字口訣,轉瞬之間,便已記牢,又試著催動真氣,沿那圖示標注,緩緩運行一遍。

    只不過這篇口訣原是合籍雙修之法,獨有張桐一人,不能運行完滿,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張桐一連試了幾回,覺得再無差池,立刻迫不及待,叫了一聲:“好了!”

    天蠶仙娘還在沉思,不由驀地一愣,還沒回過神來,就再次被張桐抱住滾在了床上,而且這一次張桐膽子更大,不顧天蠶仙娘還有些阻攔,把她按在下面,三下五除二,就給剝成了一隻大白羊。

    天蠶仙娘只覺身上一涼,剛想喝他一聲,卻還不及張口,就被張桐吻住了嘴脣,一時之間,**粉彎,腰身如柳,全都落入張桐掌控。

    張桐把玩一陣,更嫌意猶未盡,便想直接提槍上馬,誰知剛剛擺正位置,挺身往裡一探,張桐忽然發現,前面竟有異物阻擋,不禁驀地一愣,忙想伸手去摸,卻給天蠶仙娘阻住,嬌羞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按住小腹,輕輕往下一推,就見雙腿之間的牝門微微蠕動起來,隨之從裡面滾出一個雞卵大小的珠子。

    那珠子色如白玉,表面還掛著水露,淡淡散出一股馨香,想必定是那玄陰珠無疑。只是張桐沒有想到,天蠶仙娘居然把這件法寶給藏到了那裡,憑空又給二人之間增添許多**氣息。

    天蠶仙娘更覺嬌羞,發現張桐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嗔道:“你這小賊,傻愣著什麼!你當我願把這珠子藏在體內呢!這顆玄陰珠經我煉了許久,已經漸漸生出靈氣,必須處女陰氣溫養,否則不用片刻便要靈氣散盡淪為凡物了。”

    張桐這才恍然大悟,壞壞笑道:“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姑姑私下有什麼特殊癖好呢!”

    天蠶仙娘被他調笑,更是嬌羞,立刻罵道:“小賊住嘴!你胡說什麼!誰有什麼特殊癖好!再說你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叫我姑姑,日後讓人聽見,我還怎麼做人呢!”

    張桐卻不以為意道:“姑姑有什麼不好,再說這是你我之間閨房之樂,旁人怎會聽見!”

    天蠶仙娘沒想到張桐這般沒有顧忌,不禁暗罵一聲“荒淫”,可是事到如今,她也無可奈何,索性也不去跟他爭辯,直接將那顆玄陰珠取到手中,好整以暇道:“好了,先不說那些,一會雙修時,你隨我運行真氣,屆時我的元陰與你的元陽一遇,自然產生交泰之氣,融入這寶珠中,便可大功告成。”

    張桐見天蠶仙娘面色一整,心知不可輕慢,忙也收斂心情,點了點頭道:“姑姑放心,我知道合籍雙修不是兒戲,定然不會出錯!”

    天蠶仙娘急著煉成玄陰珠,立刻又將那寶珠按回體內,然後引導張桐過來按照剛才那圖例所示緊緊貼服在一塊。隨即張桐就覺一股涼絲絲的氣流,從天蠶仙娘的體內緩緩流入,他有所感應立刻運起口訣,互相配合,引入丹田。

    原本合籍雙修,講究陰陽相合,把雙方真氣融為一體,采陰補陽,采陽補陰,正合道家孤陰不生陽,孤陽不生陰的哲理。

    但是張桐因為修煉葫蘆劍訣,使他體內凝成一道劍氣,卻與尋常不同,此刻天蠶仙娘與他合籍,渡來一絲真氣,卻因駁雜不純,根本無法與張桐體內的葫蘆劍氣相融。

    這種情況,無論是天蠶仙娘還是張桐都沒想到,二人全都大吃一驚,忙想停止下來,卻沒想到,就在這時,張桐體內竟又生出異變,貯存在丹田氣海的那道葫蘆劍氣,忽然急速顫動起來,隨即分出一絲,大約十分之一,猛的衝出丹田,沿著二人連通之處,竄入天蠶仙娘體內。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16 PM

第七十九回 心念入微

那一點葫蘆劍氣,進入天蠶仙娘的體內,立刻沿她經脈運轉起來,天蠶仙娘已經練成第八重小周天,體內三百六十個穴竅,打通了二百四十多個,那葫蘆劍氣侵入體內之後,猶如烈火烹油將她真氣全部攪動起來。

    天蠶仙娘從沒遇過這種情況,不由得驚恐萬狀,忙對張桐呼道:“不!你快停下,我受不了了!”

    說話間還想強行把張桐推開,但是隨那劍氣入體,天蠶仙娘早就身不由己,任她怎樣努力,卻是手腳發軟,渾身上下都提不起一絲力氣來。

    不過緊隨其後,那種真氣翻涌的現象就漸漸平復下去,進入天蠶仙娘體內的那一道葫蘆劍氣,在運行十數個周天之後,忽又順著來路折返回去。

    天蠶仙娘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在心有餘悸,忽然發現,在她體內,經由這一番攪動,真氣竟比過去精純了許多,原來一些煉化不去的雜質,全被那道劍氣化去,真氣運轉起來,也覺更加順暢。

    天蠶仙娘先是一愣,隨後又是驚喜交加,才知那道劍氣非凡,眼望著近在咫尺,**相對的張桐,心中不由得暗暗忖道:“這臭小賊果然有些古怪!難怪能在靈機上人的寒冰真氣之下從容而退。剛才侵入我體內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好像比我練的真氣高出數個層次,原以為這次跟這小賊結成道侶還便宜他了,卻沒想到居然是我得了一個大機緣呢!”

    天蠶仙娘一面心想,一面竊喜,卻不知道,就在此時,張桐這邊比她還要難受。就在那一道劍氣,從天蠶仙娘體內返回之後,張桐立刻感覺,涌來一股涼氣,沿著他的經脈到處亂串。

    因為張桐修煉的葫蘆劍訣,把體內真氣全都化為劍氣,鋒芒之銳比等閒法寶還要厲害,一旦在體內運行起來,即使葫蘆劍訣精妙無比,也著實難免傷及經脈。

    原來在太白劍宗修煉這門劍訣,還專有丹藥配合修復經脈,可張桐半路出家,又無人指點提醒,根本不知這些關竅。張桐修煉這許久以來,經脈早已受到許多傷害,只是極為輕微,平常並無掛礙,若不然上次遇見鬼道人時,也不會只挨兩下,就被震傷了經脈。

    此刻隨著那道劍氣,從天蠶仙娘體內引回大量元陰,這些元陰之氣,乃是女性精華,最為滋養不過,進入張桐體內,立刻充滿經脈之中,慢慢將那些暗傷舊創全都滋養愈合。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怎奈張桐體內這樣微創實在太多,受那元陰之氣滋養,只覺酸酸麻麻的,好像無數螞蟻,在體內爬似的,那種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張桐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咬牙強忍,直至過了半天,那種酸麻才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轉是一種通透舒爽的暢快感覺。

    張桐這才松了一口氣,卻在歡欣之餘,不禁暗暗忖道:“想不到我體內居然藏有這些暗傷,幸虧這一次機緣巧合,習得雙修之法,不然日久年深,早晚勢必釀成大患啊!”

    想到這時,張桐忽又靈機一動,心說:“如今我的葫蘆劍氣已經練得十分精純,打通穴竅只是一蹴而就,根本費不了多大功夫,唯獨打通穴竅之後,還需許多時間溫養,如今形勢緊急,實在耽誤不起。既然元陰之氣,能夠滋養經脈,我何不趁機打通幾個穴竅,正好借那元陰之氣,免去溫養時間。最好一鼓作氣,直接打通第三重小周天,也可多提升幾分實力,應付接下來的大戰。”

    張桐心裡略一閃念,立刻拿定了主意,振奮精神把葫蘆劍訣運轉起來,催那一道劍氣直向第三重小周天的運行線路衝了過去。

    前兩次,張桐已經把第三重小周天的三十個穴竅打通了十餘個,這次繼續下去,也是輕車熟路,將那劍氣運至穴竅旁邊,只是略一擎動,就已將其貫通。

    只是這種強拉硬打的方法實在有些粗野,每次打通一個穴竅,便覺一陣鑽心的刺痛,若非有現成的元陰之氣可以滋養經脈,張桐無論如何也不敢這般胡來。

    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後,體內元陰之氣快要耗盡,張桐終於感覺猛的一震,第三重小周天的最後一個穴竅應勢貫通。

    這個穴竅名叫內關穴,乃是人體三百六十個穴竅之中,又一極為重要的大穴,也是練氣的一大關隘,一旦過去便可貫通全身四分之一穴竅,並使先前形成的三個小周天聯成一體,不拘修煉什麼法門,修為立時暴漲倍余。

    張桐的第三重小周天一成,頓時覺得周身氣息澎湃,連那唯一一道葫蘆劍氣,也隨之生出一些變化,回到氣海之中,自動發出感應,從吞金葫蘆裡面牽引出許多儲存的精金之氣化入自身。

    過去這一道劍氣,即使凝成水銀一般,最多也只有千斤,此刻那道葫蘆劍氣,卻比過去更加凝實,重量恐要增加一倍,等於張桐的法力也要隨之增加一倍。

    張桐驅那劍氣在體內運行三周,只覺法力澎湃,鼓脹經脈,洶涌無比,仿佛隨他心意一動,就能摧山崩岳。與此同時張桐的五識六感也與原來清晰許多,似乎周圍的每一絲細微變化,無論空氣中漂浮的微塵,還是屋外墜落的水滴,都印入了他的腦海中。

    實際上,大多練氣臻至圓滿,打通全身穴竅之後,才能漸漸生出這種心念入微的感覺,藉此感悟玄關,才能更進一步,達到煉神境界。

    張桐能在剛入第三重小周天,就生出此種感悟,實是莫大的機緣,可惜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只在瞬息之間,便又消失不見。幸而那一刻的玄妙感覺,已被張桐牢牢的記在心裡,等日後修為一到,自然水到渠成,再也沒有掛礙。

    張桐稍稍定了定神,隨即又是大喜,心中暗暗想道:“真沒想到,一回雙修居然得了這些好處,非但有個大美人自薦枕席,還一鼓作氣打通十多個穴竅,這回要是再遇上喬瘦滕那老鬼,憑我現在修為,雖然勝不了他,也定能周旋一陣,不會被他兩下就打成內傷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16 PM

第八十回 新始承歡

    張桐心中越想越喜,只是剛才天蠶仙娘給他的雙修之法,因為葫蘆劍訣有異尋常,卻是似是而非,唯獨最後結果,還算差強人意,他與天蠶仙娘都得了許多好處,這點細枝末節也就不需去深究了。

    過了好一會,張桐又隨那一道剛剛凝成的劍氣,在體內運行了數個周天,才緩緩催動劍訣,將其收回氣海,隨即回過神來,只覺身下又軟又香,才想起自己還在跟天蠶仙娘合籍雙修。

    張桐興起,不由動了一下,頓時就從下身傳來一股**的感覺。天蠶仙娘剛才被張桐的葫蘆劍氣把全身真氣都煉化一遍,又借雙修之機,得了不少元陽,雖然不及張桐所得好處,卻也同樣受益匪淺。

    這時正想收斂真氣,利用剛才陰陽交泰之氣,去祭練藏在她體內的那顆玄陰珠,不料此時張桐忽又動了起來,頂著那顆玄陰珠直撞到她身體的深處,偏那玄陰珠本身十分陰涼,而那肉杵又灼熱無比,那股滋味簡直難以言表。

    天蠶仙娘本就初經人事,經那一涼一熱,兩種感覺刺激,立刻忍不住呻吟出來,那聲音又柔又媚,直叫人**濁骨,張桐頓覺心神一蕩,也顧不得什麼憐香惜玉了,直把渾身解數都使了出來,把天蠶仙娘騎在身下,任意馳騁,狠狠鞭撻。

    其實張桐本也不是天賦異稟,他穿越之前,雖有些經驗,但所占這具肉身,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童身少年,若是尋常,初經房事,不用折騰幾下,早就繳槍投降了。

    然而張桐所練的葫蘆劍氣卻並非等閒,專修金銳之氣,凝成劍氣,存於丹田,自然而然使張桐生具一股劍勢,連對付女人時也遠比常人凌厲凶猛。

    天蠶仙娘勉勵支撐一陣,就已不堪鞭撻,不禁嚶嚶而泣,一會如上雲霄,一會又如跌下了深谷,不由自主從口中說出許多**浪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桐才把**發泄出去,這時天蠶仙娘已經泄了三回身子,幾乎要支撐不住了,見他停歇下來,總算松一口氣,隨即更覺又羞又惱,心中恨恨道:“這沒良心的小賊,莫非天生就是女人的剋星?明明小小年紀,還是童子之身,就把人家弄得險些死了幾回,這次被他給得去了身子,以後還不知怎麼被他欺負呢!”

    天蠶仙娘一面心想,一面又不禁生出幾分回味,活了這四十多年,她還從沒體會過,這樣刺激美妙的感覺,但她畢竟不是尋常女子,沉浸肉慾,不能自拔,只是片刻就恢復了清明。

    緊跟著想起剛才運行雙修口訣時,張桐注入她體內的那一道葫蘆劍氣,竟是全所未見,心中更難釋疑,忙搖了搖張桐的手,張嘴就想叫他小賊,卻猛然想起二人關係已經非是尋常,不禁臉色一紅,想了一想,還是改口,叫了一聲“夫君”,然後問道:“剛才雙修,你那真氣怎麼十分古怪,據我所知禾山道的功法可不是這樣的,你到底修煉的什麼功法?”

    張桐赤身露背,輕輕翻了個身,順勢把天蠶仙娘摟在臂彎裡,還意猶未盡正想接著使壞,忽聽天蠶仙娘一問,不禁驀地一愣,卻不太好回答。

    葫蘆劍訣是張桐最大的秘密,事關生死,非同小可,天蠶仙娘雖然剛與張桐魚水歡愛,但是張桐卻不會天真的認為,從此天蠶仙娘就對他死心塌地了,一旦關係到修真長生,即使是至親愛人,反目成仇的,也比比皆是。

    張桐一聽,立刻就想想隨便編個理由,暫時搪塞過去,可是話到嘴邊,他卻又一轉念,心想:“這天蠶仙娘心地不惡,人又美貌漂亮,又是處子之身,我也難找比她更好的雙修道侶了,若想做個長久夫妻,定也不能叫她心寒。”

    張桐快速想了一想,隨即正色說道:“這是我最大的秘密,你也不要多問了,等日後時機一到,我自會跟你說明,只是你需切記,萬勿與旁人說起,否則你我皆有性命之危!”

    其實天蠶仙娘聰明過人,早就料定張桐暗藏秘辛,故意一問也是為了探探張桐會否隨意搪塞。張桐回答雖然不令她滿意,但也算差強人意了,至少張桐沒有騙她。而且她轉又一想,如果張桐色迷心竅,被她一問就和盤托出,如此心性反而難成大器,這樣沒有城府又如何做得她的道侶。

    天蠶仙娘隨即釋然,乖巧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說了,我也定不會與旁人提起的。如今我已經是你的人了,自會處處為你打算,只是希望你,不要負了我,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張桐本當還要再解釋一番,卻沒想到天蠶仙娘如此通情達理,不由得對她更多出幾分喜愛,笑說:“你是我的姑姑,小侄怎敢負了姑姑,那豈不是要被姑姑的家法處置了!”

    天蠶仙娘微微一愣,還待狐疑,心說:“我哪來的什麼家法啊?”

    張桐見她神色,嫵媚之中又添幾分嬌俏,心裡更愛煞了,不覺興致再起,淫笑道:“姑姑想什麼呢?莫非在想那家法麼?”

    天蠶仙娘見他故意調笑,心裡更加氣惱,嗔道:“你這小賊,就會使壞,我那來的什麼家法制你!”

    張桐一面壞笑,一面用手輕輕往天蠶仙娘的身下摸去,道:“姑姑的家法,不就是這兩腿之間的妙處,只要小侄不聽話,姑姑就用這法寶,把我收去不就得了!”說話之間,順勢又把天蠶仙娘按住,翻身攀摸了上去。

    天蠶仙娘又羞又氣,有心不讓張桐得逞,卻又新始承歡,留戀那種,男歡女愛,**的滋味,只是略一遲疑,便被張桐猛一挺身再次攻入體內。

    天蠶仙娘雖是新婦,但多年修真練氣,體質遠非常人,張桐梅開二度,絲毫也無需顧忌,轉比第一次更加肆無忌憚,一陣疾風暴雨似的征伐,直把天蠶仙娘搗弄得人事不知才肯罷休。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17 PM

第八十一回 寶訣

過了一會,天蠶仙娘才醒過來,只覺渾身酸軟無力,懶洋洋的連手指都懶得動一下,不由得暗恨張桐荒淫,又著惱自己立場不堅,竟半推半就的從了他。

    隨即又想起,剛才只顧歡愛,竟把玄陰珠給忘了,此前二人雙修,陰陽之氣,交泰互生,正好催那玄陰珠內陰陽調和,只需趁勢把其中最後一道禁制祭練完滿,就可煉成這件法寶。

    這顆玄陰珠原是天蠶仙娘的師父,蠱仙玄婆傳給她的,早已歷經多年,煉成一件胚胎,否則只憑天蠶仙娘的修為,也不可能輕易煉成這顆寶珠。

    正因如此,這顆玄陰珠才有十四重禁制,遠比尋常法寶厲害,天蠶仙娘得了此寶,也是準備了多年才敢繼續煉制,卻剛巧竟被張桐撞個正著,憑他二人雙修所生的陰陽交泰之氣,被玄陰珠吸收了,此時已臻至圓滿。

    天蠶仙娘猛然想起,霎時間精神一振,顧不上身子酸軟,忙把那顆玄陰珠取了出來。

    這時玄陰珠吸足陰陽交泰之氣,比剛才還要瑩潤透亮,只是那股馨香之氣,在清新之餘又平添了一股**的氣息,讓天蠶仙娘一聞,立刻心猿意馬,竟然不知不覺,生出許多幻象。

    幸虧天蠶仙娘修為不弱,心志十分堅韌,稍微覺察出來,立刻精神一振,從那幻象之中掙脫出來,卻是又驚又喜,不禁暗暗忖道:“師父說的不錯,這顆玄陰珠果然非同尋常,還沒完全煉成,就能生出幻象,險些讓我都著了道,如果煉成之後,威力還要暴漲,一旦施展起來,大概比大兄得來那口飛劍也弱不了多少。”

    天蠶仙娘一面心想,一面迫不及待,立刻運轉真氣,將她獨門的煉寶法訣催動起來,索性也不在意自己還在赤身露體,將那顆玄陰珠一拋,然後雙手十指彈動,好像憑空彈琴一般,立時飛出道道神紋快速印入其中。

    玄陰珠懸在天蠶仙娘頭上,受那寶訣一催,頓時寶光爍爍,滴溜溜轉動起來,隨著天蠶仙娘雙手彈動,轉速越來越快,直到最後,飛旋起來,竟然形成了一個一尺大小的白色光球。

    這時張桐也被這邊動靜吸引過來,他剛才在天蠶仙娘身上馳騁數陣,又雙修了一回,身子雖不疲憊,精神卻難免有些懈怠,正想小憩一會,忽見天蠶仙娘,雙臂舞動如飛,立刻眼睛一亮,被吸引了過來。

    因為張桐入道時日太短,得了葫蘆劍訣之後,又一意專修劍術,對於煉器,並不精通,身上幾件法寶,不是甄遠道給的,就是直接從旁人手中奪來,此番一見天蠶仙娘運用寶訣煉那玄陰珠更覺十分新奇。

    只是施展寶訣,本就極耗真氣,即使天蠶仙娘修為精深,又與張桐雙修,得了許多裨益,也仍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不到片刻就已累得流汗如漿。

    幸虧天蠶仙娘早有心理準備,陡然叫了一聲,猛又打起精神,催那寶訣畫出最後一個奇形神紋打入玄陰珠,隨即咬破中指,逼出一滴心血。玄陰珠似有感應,立刻寶光一動,化出一股吸力,把天蠶仙娘指尖那一滴血液吸附過去,隨即又是一轉,便已融入其中。

    直至此時,天蠶仙娘才終於放下心來,收去煉寶法訣,然後把手一招,將那玄陰珠攝入掌中。只見那玄陰珠光色更加瑩潤,表面時隱時現無數神紋,曝光內斂,靈氣十足。

    天蠶仙娘將那寶珠托在手心,只覺萬般玄妙盡入其中,更加愛不釋手,仔細把玩半天,才意猶未盡將那寶珠遞到張桐面前,道:“你也擠出一滴精血,把這顆寶珠祭練一下,到時除我之外就只有你能用它了。”

    張桐驀地一愣,深知這顆玄陰珠的重要,卻沒想到天蠶仙娘居然肯與他分享,頓時驚道:“姑姑,這怎使得,這顆玄陰珠非同小可,千萬不要兒戲了!”

    天蠶仙娘卻嗔道:“你這小賊,少給我裝模作樣的,我整個人都已是你的了,還在乎這一件法寶麼!況且你也說了,這顆寶珠,非同小可,由你我二人共同執掌,一旦有一人出了意外,另一人也可收住法寶,免叫外人得了便宜去。”

    張桐聽她說的理所當然,不由得十分愧疚,心中暗想:“姑姑實心實意待我,可我卻百般顧忌,連葫蘆劍訣的秘密,都不願跟她分享,真是不該啊!”

    不過張桐心性極為堅毅,雖然內心愧疚,但是事關命脈,他卻不會因為一時衝動,改變了先前的主意,只是暗暗打定主意,日後好好對待天蠶仙娘。

    想把之後,張桐索性也不再矯情,從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點在玄陰珠上,隨即轉動劍氣,就想催動寶訣,煉化這顆寶珠。

    然而這時,張桐忽然靈機一動,心說:“這顆玄陰珠非是尋常之物,用禾山道那些粗淺寶訣祭練,實在暴殮天物,而且耗時太久,轉不如用吞金葫蘆裡面那篇寶訣試一試,雖說那篇寶訣,許多關鍵之處,都是專門針對吞金葫蘆的,卻也未嘗不能用在其他法寶上!”

    張桐越想越覺得可行,立刻換了一個起手式,催動寶訣把玄陰珠攝住,然後按照祭練吞金葫蘆的方法,不過剛一開始,他也不敢冒進,只能一點一點試探著來。

    卻沒想到,玄陰珠居然出奇的乖順,被張桐寶訣一催,立刻生出感應,張桐不禁一喜,心想:“果然不出所料,這篇寶訣也能用於其他法寶,而且十分得心應手,並無半點掛礙!”

    其實張桐並不知道,吞金葫蘆裡面所載的那篇寶訣,原是太白劍宗的煉寶總訣,別說這顆玄陰珠只有十四重禁制,就是那些祭煉了三四十重禁制的上品法寶,運用這篇寶訣,一樣能催得動。

    張桐由於見識有限,又因自他得了葫蘆劍訣之後,一意專修劍術,未曾得出閒暇,仔細鑽研這篇寶訣,也看不出其中玄妙。

    此刻用那寶訣祭練玄陰珠,更如水到渠成,而且這篇寶訣,出自太白劍宗,天生就帶有一股劍氣鋒銳,運轉起來,霸道無比,若非張桐刻意壓製,連此前被天蠶仙娘祭煉出的印記,都險些被抹消下去了。

    張桐完全沒想到,這篇寶訣居然如此厲害,如果以後得了誰的法寶,只需寶訣一轉,便可消去印記,收為己用,豈不痛快!

    張桐一面暗自竊喜,一面催動寶訣煉那玄陰珠,不到片刻便已與他心神相連,隨他心意一動,陡然寶光綻放,竟比剛才天蠶仙娘所發寶光還要明亮,只見一團白光,猶如昊日一般,讓人不能直視。

    天蠶仙娘亦是大吃一驚,依她本意把玄陰珠給張桐祭練,一來新婦出嫁,為了討好夫君,這顆玄陰珠也算得是一件嫁妝,二來她自恃修為高出張桐許多,又精通諸般煉器手段,即使讓張桐祭練一遍,她也有自信,能掌控主動,誰知張桐的寶訣居然遠出她的預料,比她所用手法還要高明許多。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18 PM

第八十二回 蠱仙玄婆

  天蠶仙娘震驚之餘,不禁有些患得患失,心中暗暗忖道:“這小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這祭練法寶的手段,竟比師父傳我的寶訣還要精妙十倍,萬一他起了貪心,想把玄陰珠奪取,我豈非半點也奈何不得他了!”

    天蠶仙娘一面心想,一面暗暗後悔,居然鬼迷心竅,把自己性命攸關的法寶拱手奉上,現在唯有指望,張桐有點良心,不要見利忘義,將這寶珠搶奪了去,那可真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此時張桐還不知,天蠶仙娘已經後悔了,催那玄陰珠轉動片刻之後,便隨心念一動,將那寶珠收來,卻絲毫也不留戀,轉手就還了回去。

    天蠶仙娘心中訝然,原本她還有些擔心,萬一張桐仗著寶訣,想要強占了玄陰珠該怎麼辦,殊不知張桐早就下定決心,心無旁騖,專修劍術,對於其他法寶法術,全都不曾放在心上。

    天蠶仙娘不知張桐志向,接過玄陰珠後,不禁臉頰發熱,暗惱自己不該疑神疑鬼,幸虧並沒表露出來,否則讓張桐察覺,難免生出芥蒂。

    原本按照天蠶仙娘的性格,既然決定跟張桐雙修,就沒打算三心二意,況且她又發現,張桐頗非尋常,非但所練功法前所未見,連煉器寶訣也比她高出許多,更讓她認定張桐就是她的良配。

    張桐還不知道,這一瞬間天蠶仙娘的心裡,已經轉過了許多念頭,把那顆玄陰珠還回去之後,因為此前剛借雙修之機,一鼓作氣打通十數個穴竅,練成了第三重小周天,又運用寶訣,煉化玄陰珠,終是精力不濟,索性抱住天蠶仙娘,順勢往後面一躺,就這樣沉沉睡去。

    其實天蠶仙娘還不睏倦,只是被張桐強行抱住,剛又心存愧疚,索性由得張桐,跟著倒在床上,眯著眼睛十分乖巧的依偎著,一雙眼眸只默默看著張桐的側臉,卻是越看越覺得喜愛,直至一個多時辰之後,張桐睡足醒來,居然還看不夠。

    張桐見她痴纏,心中也是喜歡,又溫存了一陣,才從床上起來,略微舒展一下身軀,只覺神清氣爽,體內氣息鼓脹,遠非原來可比,不禁暗暗欣喜:“難怪師父曾說,第三重小周天,乃是練氣境界最重要的一道險關,一旦跨越過去,就是另一番天地,師父之言,果然不虛!”

    張桐美人在懷,又是修為大漲,心裡正覺歡欣,卻險些忘了甄遠道還在翹首等候,這時猛然想起,不禁暗暗愧疚,連忙穿戴起來,掙脫出溫柔鄉,對天蠶仙娘道:“姑姑,趕緊別耽擱了,師父那邊早已久等,既然玄陰珠已經煉成,咱們也趕緊走吧!別萬一遲了,再節外生枝,可就來不及了!”

    天蠶仙娘初為新婦,滿心都是愛郎,正在柔情蜜意,早把甄遠道這個兄長給拋到腦後去了。這時一聽張桐提醒,才猛回過神來,卻是惱羞成怒,全都不講理的賴在了張桐身上,狠狠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哼!還不都怪你這冤家,剛才不顧死活的折騰人家,險些都把正事給耽誤了!”

    張桐知她嬌羞,也不跟她較真,只顧嘿嘿一笑,算是應承下來。

    天蠶仙娘見張桐沒有反駁,總算出了口氣,卻也不敢耽擱,急忙將那顆玄陰珠收納起來,然後穿戴梳洗,過了不大一會,就已換了一身淡色道袍,巧笑盼兮的出現在了張桐面前。

    原本初次看到天蠶仙娘,見她一身露腰的彩色衣裙,甚有異域風情,這時換了道袍,卻是大相庭徑,張桐微微一愣,不禁問了一句:“怎麼換衣服了?”

    天蠶仙娘立時臉頰微紅,答說:“那件衣服有些太露了,現在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哪能在人前袒露身體,如果你喜歡看,等你我無人時,我再穿給你看。”

    其實在張桐眼裡,天蠶仙娘那身苗族花衣,也算不上多麼暴露,但天蠶仙娘願意如此,他也正好順水推舟,笑著點了點頭,便不執著於此,轉又問道:“還有什麼需準備的麼?”

    天蠶仙娘能在危難之際,被甄遠道引為強援,本就非是尋常之輩。剛才跟張桐溫純許久,這時好整以暇,已是恢復睿智,略微想了一想,立刻搖了搖頭道:“咱們先別急著走,剛才我聽你說了,這回大兄惹的麻煩可非同小可。陰陽叟那邊又有玄牝老祖在背後支持,即使九宮山青雲觀的王道源和青峽山二龍洞的馮家兄弟都去幫忙,大兄這邊也難有多少勝算,咱們還得另想些辦法才行!”

    張桐一聽,也不由得露出凝重之色,一直以來他雖知敵人勢大,但是見過甄遠道施展那口青魚劍的威力,心裡一直認為,未必不能一拼,尤其斬殺金刀太歲王展之後,愈發志得意滿,覺得信心十足。

    可是這次出來,先是遇到鬼道人喬瘦滕,緊跟又險些被靈機上人一道寒冰真氣傷了性命,才令他猛然警醒,不敢小覷了敵人,此刻又聽天蠶仙娘的論調,更令他心頭一沉,連忙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如今天蠶仙娘跟張桐結成道侶,關係比甄遠道還要親近一分,說話也無需顧忌,想了一想,立刻答道:“現在離五月初五還有兩天,時間還算充裕,咱們先別回去,等我去跟我師父討個主意再說。”

    張桐早曾聽甄遠道提起過,天蠶仙娘的師父號稱蠱仙,卻不知那蠱仙玄婆到底有多厲害,內心不禁有些狐疑道:“姑姑師父能管得了此事?”

    天蠶仙娘一聽,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嗔道:“你這沒見識的臭小賊!只知那飛蝗山的玄牝老祖是煉神境界的高手,不知我家師父,也已洞破玄關,達到煉神之境了麼!”

    張桐聞聽,頓時大吃一驚,沒想到那蠱仙玄婆,居然也是煉神境界的高手!可是轉念一想,又覺有些奇怪,天蠶仙娘還是經由甄遠道引薦,才拜入蠱仙玄婆的門下,甄遠道不會不知玄婆的修為,又為何不直接請出玄婆助陣?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18 PM

第八十三回 虎皮飛蟒

張桐心中狐疑,又不把天蠶仙娘當做外人,立刻問了出來,天蠶仙娘苦笑,答道:“這個你卻不知,原本大兄與我大師姐早年相識,幾乎結成道侶,卻因師父阻隔,最後才沒成其好事。大兄心中含恨,立誓不相往來,已經有二十多年了。而且師父也是最近才突破天地玄關,達到煉神境界的,大兄還不知道,仍以舊觀看人,想必求之無用,怎肯拋下臉面去請師父!”

    張桐這才恍然大悟,心說:“想不到,師父那副尊容,居然也有這風花雪月的韻事!”隨後忙又問道:“姑姑,既然早有前怨,你師父能肯幫助咱們嗎?”

    天蠶仙娘笑答:“這個你不用擔心,當初之事也說不上誰對誰錯,師父棒打鴛鴦,乃是另有原因,其實對大兄並無惡意,況且這次事關生死存亡,我去苦苦相求師父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天蠶仙娘說罷,又使勁的點了點頭,刻意加重了語氣,不過在張桐看來,天蠶仙娘這樣實在有些底氣不足,但是他也沒有什麼別的法子,只好應道:“如此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吧!”

    天蠶仙娘卻道:“你先別急嘛!師父住在百蠻山疊雲洞,我已有些時候沒去拜訪,等我先去備些禮物,況且你初次上門取,怎也不好空著手去。”

    說話間就把張桐按坐在床上,然後轉身出去,只過不大一會,就見她提著兩隻木匣回來,道:“這兩份禮物,一份送給師父,一份給紅雲師姐。紅雲師姐跟隨師父最早,甚得師父喜愛,比我還要受寵,又與大兄曾有夙緣,如果她肯幫忙說話,必定十拿九穩能請動師父出山!”

    張桐接過兩隻木匣,心知天蠶仙娘這是有意,假他的手把禮物送出去,好給蠱仙玄婆留個好印象。

    張桐了解天蠶仙娘的心意,不禁暗暗感激,更不故作矯情,直接將那兩隻木匣收入五陰袋中,然後應了一聲,就要準備出發。

    因為馬上就去拜見蠱仙玄婆,張桐也不禁有些興奮,自他入道這兩年多,早就如雷貫耳,數次聽人說起,煉神境界的高手如何神通廣大,達到煉神境界如何困難重重。

    這回有緣拜見,頓時急切不已,尤其張桐借與天蠶仙娘雙修之機,練成了第三重小周天,自忖修為再次暴漲,驅那烏靈遁光定然速度更快,同天蠶仙娘出了屋外,立刻放出遁光,便要騰空而起。

    誰知天蠶仙娘卻連忙把他止住,叫道:“你先別忙!由此去百蠻山不下三四千里,你那烏靈遁光何時能到,還是乘我這條飛蟒,既能節省一些時間,路上我也跟你講些拜見師父時的忌諱規矩。”

    說話間就把手腕一抖,頓時先前張桐曾見過那條虎皮大蟒就顯化出來,落在地上猛的一挺身子,就從肋下支出一雙翅翼。

    張桐沒想到這條虎皮大蟒還有此等妙處,不禁大吃一驚道:“姑姑!這大蟒雙翼能飛,莫非是上古應龍的血脈!”

    天蠶仙娘一面拉著張桐上前,一面笑著答道:“這條虎皮飛蟒,原是我在百蠻山的一道山縫中,尋得一枚巨卵孵化而生。確實有些應龍血脈,可惜傳承太久,血統非常稀薄,早就失了靈性。還是我運用秘法,才令它生出雙翼,別的用處沒有,全仗皮糙肉厚,速度又頗不慢,正好當個坐騎使用。”

    說話間,拉著張桐來到近前,在此之前張桐就曾見過這條虎皮大蟒,足有七八張長,這時生出雙翼,更顯威風凜凜。

    可那虎皮飛蟒對張桐卻不大友好,發現一股陌生的氣味,立刻揚起頭,對著張桐,“索索”吐信,惡狠狠的盯了過來。

    隨之,一股腥臭之氣撲面而來,熏得張桐一昏,險些閉過氣去。幸虧天蠶仙娘手疾眼快,知那飛蟒毒性甚大,忙把張桐向後一拽,狠狠瞪那虎皮大蟒一眼,然後帶著張桐飛身一躍,已經落在那大蟒的頭上。

    這頭虎皮飛蟒早就懾於天蠶仙娘的淫威,頓時嚇的一縮,再也不敢逞凶,隨即得了天蠶仙娘的指令,猛把尾巴一甩,好像彈簧似的,陡然彈到空中,隨後雙翼一震,抖開兩道勁風,已是衝到了雲霄之上。

    霎時之間,張桐只覺天旋地轉,雖然他也能催動烏靈遁光飛行,但那最多隻能飛起百來丈高,連高一點的山峰都要繞行,卻從不曾到過雲上,這時乘蛇而飛,甚是有些新奇。

    那虎皮飛蟒到了空中,立即從口中噴出一股白氣,把它身軀連同天蠶仙娘和張桐,全都包裹進去,形成一個梭形,將高空的罡風阻力化去,之後不斷扇動雙翅,快速破空飛行,下方山川河岳,猶如浮光掠影向後掠去,速度竟比張桐全力催動遁光還要快過倍余。

    張桐一面向下望去,一面內心暗暗思忖:“原來我只聽說,駕馭飛劍能夠出入青冥,沒想到姑姑這頭虎皮大蟒居然也能飛到雲上!不知何時我才能有一口飛劍,憑我一己之力,飛到天宵之上!”

    天蠶仙娘的心思玲瓏,一見張桐神色,立刻猜出幾分。只是張桐所想飛劍,畢竟不是尋常之物,即使蠱仙玄婆苦修百年,已至煉神境界,算得家底頗豐,也沒存下一口飛劍。天蠶仙娘即使有心,也幫不上張桐,只好默默不語。

    所幸張桐也非自怨自艾之人,只片刻只好便收拾心情,重新振奮起來,乘那虎皮飛蟒,飛了兩個多時辰,多極山九仙寨早已遠去。張桐估計已經到了兩三千里之外,遠遠只見群山之中,一座峰巒高出於眾的大山,突兀聳峙其中,怪石嶙峋,十分險要。

    張桐雖沒來過百蠻山,卻看過一些地理雜記,百蠻山是西南腹地,最有名的一座大山,又是不少散修門派的山門所在,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百蠻山陰風的辛辰子。

    據說那辛辰子原是魔教一位老祖的棄徒,修為早已步入煉神之境,與飛蝗山的玄牝老祖並列,乃是西南旁門散修,為數不多的幾名高手。

    張桐遠遠一見,便料定此地多半就是百蠻山無疑,不過這百蠻山占地極廣,南北縱貫,不下千里,蠱仙玄婆的疊雲洞,處在百蠻山的北邊,大略離此還有五六百里。

    天蠶仙娘早就不是第一次來,不過這百蠻山凶人頗多,天蠶仙娘恐怕惹人忌諱,不願節外生枝,連忙驅那飛蟒,降下高度,輕車熟路,繞過幾道山梁,直向疊雲洞飛去,卻在經過一道深邃的山澗時,忽然發現底下,仿佛隱隱約約,有一絲霞光閃動!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19 PM

第八十四回 文蛛

    自從上次被靈機上人一道寒冰真氣逼得險象環生,更使張桐自知修為淺薄,一時一刻也不肯懈怠修煉,這時有天蠶仙娘操縱虎皮飛蟒,也不用他多費心,便凝神靜修起來,並沒注意下面霞光閃動,忽然聽天蠶仙娘“咦”了一聲,才連忙收斂劍訣,問道:“怎麼了?”

    天蠶仙娘按住飛蟒向下觀望,但那霞光一閃而滅,這時再找卻不見了,不禁面露狐疑,喃喃自語:“難道真是那個凶物躲在這裡療傷?”又聽張桐一問,才回過神來,好整以暇道:“剛才飛過此地,忽見有光閃動,頗為不同尋常,我們下去看看,耽誤不了多久,別萬一錯過了什麼寶物就可惜了!”

    張桐一聽有寶,亦是眼睛一亮,立刻打起精神點頭應允。不過天蠶仙娘猜那下面非是善類,卻也不敢大意,驅那飛蟒,緩緩降下,直至離地五六丈高,忽然聞到空氣之中有一股淡淡的腥鹹味。

    這股味道十分稀薄,與那雨林濕氣混合幾乎分辨不出,若非天蠶仙娘曾經見過此物,對那氣味印象非常深,也不會輕易嗅得出來。

    天蠶仙娘頓時又驚又喜,拽住張桐,不禁叫道:“是了!是了!這股腥氣,加上剛才那道霞光,定是那毒物無疑了!”

    張桐不知是什麼東西,竟讓天蠶仙娘如此失態,反而更糊塗了,忙問:“姑姑快說,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

    天蠶仙娘嗔道:“什麼叫大驚小怪的!你這沒見識的小賊,你可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又可知道我師父是如何達到煉神境界的?”

    張桐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驚道:“莫非下面那東西,竟能令人打破天地玄關,達到煉神境界不成!”

    天蠶仙娘答道:“如我所料不差,此地定是藏了一隻文蛛,這種文蛛原是由千年老蠍與一種火蜘蛛交合而生,本身劇毒無比,而且刀劍難傷,一旦長成幾乎仙佛難制!尤其它腹內還生有一顆火靈珠,更是一件至寶,噴吐出來,吞雲帶霧,不拘修為多高,只要稍一碰上,定要燒成灰燼而死!上一次,我師父,就是機緣巧合,在這附近遇見一隻將要成形的文蛛幼蟲,奪了它的火靈珠,煉成本命法寶,才能突破桎梏,達到煉神之境。”

    天蠶仙娘說到這時,不禁喜色更甚,跟著又繼續道:“可惜當時情非得已,師父奪下那顆火靈珠,已經受了重傷,無暇再去追尋,讓那文蛛給跑了。後來師父傷好,又去找了幾回,也都無果而終,卻沒想到今天居然讓咱們倆給撞見了!那隻文蛛本就沒長成形,又被師父奪去了火靈珠,輕易之間,定難復原。若能將其逮住,正好給我煉成第二元神,等我練氣圓滿之後,藉此突破煉神境界。你我合籍雙修,藉著真氣交泰,必也能帶你達到煉神之境!”

    張桐沒想到竟是事關能否步入煉神境界的機緣,立刻叫道:“快!這是難得的奇遇,咱們趕緊動手,別叫旁人發現,撿了這個便宜!”

    天蠶仙娘忙說:“你先別急!等我先看看再說,那文蛛雖說失了火靈珠,可是本身毒氣仍然致命,我倆修為有限,還得多加小心,免得拘不住它,反把自己性命給搭了進去。”

    說話之間,天蠶仙娘已經將那體型龐大的虎皮飛蟒收了起來,尋了一塊突兀的礫岩,跟張桐一同降落下去,向剛才閃光的地方定睛一看。

    只見百餘丈外,密林樹叢之中,隱有一個七八尺見方的洞口,就在洞口旁邊正趴伏著一隻,足有一丈來長,外形好像蟾蜍,通身全是青癩的醜陋怪物。

    天蠶仙娘一眼認出,那個怪物就是文蛛,心頭不禁一緊,連忙鼓起真氣,一面催出一道青色光網,一面快速對張桐低聲道:“桐兒,那文蛛十分機警,萬一一有動靜,定要躲到裡面。為保萬無一失,一會你我同時出手,你先用飛刀封住洞口,截斷它的退路,我再把它兜住。不過你需切記,此物毒氣極惡,稍微沾上一點,就要骨消肉融而死。因我自小練蠱,文蛛毒性雖烈,卻傷不到我性命,但你絕不可擅自靠近。萬一我制不住它,你也不要插手,放它離開便是,無論如何安全第一!”

    張桐自知不精於用毒,便不一味逞強鬥狠,立即點頭答應下來。與此同時那文蛛還不知大難臨頭,自它上回被蠱仙玄婆奪了火靈珠之後,一直躲在這裡養傷,每隔幾天,才會出洞,放出閃光,引誘附近野獸過來捕食。

    由於最近兩年傷勢漸好,食量也日日增大,尤其最近幾天,每日不捕食三五回便不能安睡,卻正逢張桐和天蠶仙娘經過,這才發現了它的行蹤。

    文蛛原是天生異種,若待長成之後,憑一顆火靈珠,即使煉神境界的高手,也不是它的對手。天蠶仙娘深知,此乃天賜良機,否則以她的資質,窮極一生也恐怕難突煉神境界的關隘。

    尤其這隻文蛛,先已被蠱仙玄婆奪去了火靈珠,等於失去最厲害的手段,不然僅憑她跟張桐,別說捕拿文蛛,只怕稍不注意,轉要成了文蛛的腹中之食了。

    天蠶仙娘心知此次千載難逢,再也不肯耽擱,見到張桐點頭,立刻稍事準備,瞅準文蛛引來一隻山狸,噴出一口毒氣,將那獵物熏倒,伸出舌頭一卷,就要將那山狸吞去,忽然喝了一聲“動手”,然後對準文蛛,拋出那道綠網,兜頭就罩了過去。

    與此同時,張桐也甚不慢,剛才一見那文蛛,他就催起劍氣,暗暗戒備起來,忽聽天蠶仙娘一叫,立刻就把**飛刀打了出去。

    這六把飛刀早已被張桐祭練得純熟無比,此番又經與天蠶仙娘合籍雙修,催那**飛刀,威力再次大漲,霎時之間六道金光飛射出去,風馳電掣似的,端是奇快無比。

    那文蛛原是天生惡性,只知吞食生靈,覺出一絲異動,還以為又有獵物上門,沒等將那山狸吞下,就想再次放出毒煙,將那獵物熏倒,卻沒想到,恰在這時,突然心生京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21 PM

第八十五回 血紅砂

  那文蛛雖然靈智未開,但是本能十分機敏,發現張桐飛刀到來,頓時從心中生出一股警兆,立刻叫了起來,好像一聲破鑼,忙把卷攝獵物的舌頭收了回去,然後噴出一股毒煙,就向襲來的六道刀光迎了上去。

    那毒煙原是文蛛天生的晦氣凝成,等閒法寶,稍一碰上,便要污穢寶光,失去一切妙用,文蛛本就凶戾,又有毒煙自恃,雖然察覺危險,卻並不趕快退回洞中,轉是噴出毒煙,想要害死張桐。

    卻不知曉,那**飛刀本是天外精金煉制而成,又被融入數道葫蘆劍氣,寶光凝實,鋒銳無比,專是各種毒煙毒障的剋星,見那文蛛噴出毒煙,張桐微微一笑,催那刀光一轉,瞬息之間就將那團毒煙破去,然後順勢繞過文蛛,在它後面一攪,登時土石迸濺,將那洞口轟塌。

    天蠶仙娘見到張桐得手,忙把青色光網往下一按,這道光網原是千年蛛絲煉制,又經數十種毒液浸泡祭練,尋常修真只被一罩,便要中毒身亡,端的厲害非常。

    那文蛛雖是異種,天生不怕劇毒,但是體型臃腫,移動並不靈便,這時退路被封,再被天蠶仙娘的毒網罩住,只需一兜一收,便可大功告成。

    天蠶仙娘不禁一喜,連忙催動真氣,想把光網罩下,將那文蛛擒住,誰知就在這時,竟又突生異變,忽從北面的一塊山石後面射出一道紅光,趁著天蠶仙娘猝不及防,竟然一下將那光網撞開。

    天蠶仙娘登時大吃一驚,沒想到居然還有旁人藏在暗處,連忙穩住光網,隨即叫道:“桐兒小心!有人想來壞事!”

    張桐剛才見那紅光一閃便知不好,又聽天蠶仙娘提醒,立刻答道:“姑姑別慌!先把文蛛拿住,我去抵擋一陣!”

    剛才那一瞬間,天蠶仙娘對文蛛已是抱著志在必得的信心,卻沒想到會突遭變故,幸虧有張桐在,使她心中大定,連忙動作飛快,提起全身真氣,催那青色光網,再次對準文蛛籠罩下去。

    卻在這時,自那山岩後面,猛又傳出一聲暴叫:“賤人!豈敢來撿便宜!”隨之一道黑影猛然躍起,天蠶仙娘只覺一股暴戾氣息,猶如地獄惡鬼,陡然爆發出來,竟使她氣息為之一滯。

    虧得天蠶仙娘也不是善茬,見慣生死殺戮,僅是微微一瞬,就已恢復過來,一面催那光網捕捉文蛛,一面急忙叫道:“桐兒小心,此人不凡!”

    反觀張桐修為雖然不及天蠶仙娘,但他所修的葫蘆劍氣,乃是天地之間,最為鋒芒銳利,剛猛中正的功法,不用刻意催動就能克制諸般邪祟。

    那來人氣勢雖強,卻正好為張桐所克,那股暴戾之氣剛要侵入,便被劍氣驅出體外,然後**飛刀,順勢向上一展,趁那來人衝出,一飛擊殺過去,與那人影剛要撞個正著。

    那來人出手之前就看出,天蠶仙娘修為頗高,轉是張桐不甚厲害,本擬先聲奪人把天蠶仙娘擊退,至於張桐一念之間便可斷定生死。

    卻沒想到,張桐居然不受他氣勢震懾,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冷冷喝道:“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既然趕著前來送死,貧道就先送你一程!”

    說話之間,居然也不忙收回先前所發那道紅色寶光,只見人影略一擎動,然後探手一按一抓,竟要用手去拿張桐刀光!

    張桐暗喜那人託大,立刻催那刀光,結成**刀陣,轉瞬繞那來人一卷,暗中運起十層力道,便想一下結果了那人性命。

    不過那人敢用雙手硬接張桐刀光,卻也非同尋常,發現刀光一轉,結成一座陣法,立刻覺出不妙,心中警兆一生,連忙身形急退,如影隨行,快如鬼魅,在空中連連閃動,眨眼已經脫出刀陣範圍,隨即凌空一掌二次打出一道紅光。

    頓時“噗”的一聲,正與**刀陣撞上,張桐只覺猛的一震,那力道竟比鬼道人喬瘦滕也不弱幾分,不過這回張桐跟天蠶仙娘雙修之後,再次修為大漲,對那來人卻也不懼,催動刀光,轉動刀陣,順勢將那紅光困住。

    豈料那來人居然速度極快,發現錯估了張桐的實力,立刻當機立斷,一個轉折,捨棄張桐,向天蠶仙娘撲去。

    這時天蠶仙娘剛把文蛛罩住,尚未成擒,一旦受阻,定要前功盡棄,張桐怎肯讓他如願,忙喝一聲:“狂徒休走!”然後催那**刀陣,急速旋轉起來,中間那道紅光,瞬息就被絞碎,隨即流星趕月,好像一道光輪急追那道人影。

    張桐料定此人修為還在天蠶仙娘之上,偏又速度極快,出手更為凶悍,恐怕天蠶仙娘萬一有失,已是毫無保留把**刀陣催動到了極致。

    誰知那人竟是聲東擊西,剛往天蠶仙娘那邊一闖,瞬間又調轉方向,雙手連續彈動,打出數道紅光,每一道皆有兩丈來長,匹練似的全往張桐飛射而來。

    張桐還不待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就感覺滿眼盡是紅光,緊跟耳邊,鬼哭狼嚎,仿佛要使他陷入幻境,就連操縱刀陣的精力也要有些不濟。

    虧得就在這一瞬間,張桐體內那一道葫蘆劍氣猛然一震,葫蘆劍訣自動運轉起來,一股凌厲氣勢,充斥張桐全身,隨那紅光顯現的一切古怪動靜,瞬息之間,全部泯滅。

    張桐的精神登時為之一振,卻暗暗心有餘悸:“這人好詭異的手段,不知什麼來頭,我才稍沒注意,居然險些著了他的道!”

    不過張桐到底練成了葫蘆劍訣,乃是上古太白劍宗的鎮教之法,其中種種玄妙,更也難以言喻,非是等閒之輩能夠企及,即便對方有些邪異手段他也斷然不懼。

    就在張桐受那來人邪法一侵之後,葫蘆劍氣運轉起來,催那**刀陣,轉是威力更大,迎那數道紅光上去,頓時陣勢一散一合,就把那人放出紅光全數收入陣中,然後刀陣金光一滾,好像一方巨大磨盤,生生把那些紅光全都滅去。

    那來人不料張桐的**刀陣,居然能夠發出這麼強大的威力,那些紅光原是他採集冤魂血氣,煉成的一種邪法,名為血紅砂,這十多年來,他跑遍許多邊關戰場,花費了無數心血,一共才煉成九顆,沒想到這次居然全都毀在了張桐手上。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24 PM

第八十六回 血丐神陀任峰

  那來人原本對血紅砂寄予厚望,沒想到居然一下就被張桐盡數毀去,頓時又驚又怒,不禁身形一滯,這才顯出身形,卻是一個年紀極老的襤褸駝背乞丐,鬍鬚頭髮都結在一塊,臉上油漬麻花的,只有一雙眼睛,目露凶光,灼灼滲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乾貫殺人奪命的勾當。

    這老乞丐微微一頓,臉上凶光更甚,盯著張桐,猙獰笑道:“好個小賊!老夫苦守在此三日,就等這文蛛露出蹤跡,出手將它收服,卻沒想到,一時懈怠,剛剛眯了一覺,居然讓你們給搶了先,還敢壞了老夫法寶,實在死不足惜!”

    隨即不等話音落下,已經展開身形,化做一道烏光,再次向張桐撲殺過來,同時把那雙枯如雞爪的老手,猛又向後一抓,竟是分心二用,從掌心打出一團白光。

    那白光也不知是什麼法術,從那老乞丐手中打出,旋即向外一脹,顏色由白變黑,化為了一隻足有七八尺大的鬼爪,對準剛被天蠶仙娘困住的文蛛狠狠就抓過去。

    霎時之間,只聽“噗”的一聲,吃那鬼爪力道極大,偏偏速度又快,驟然猝不及防,天蠶仙娘的那道青色光網登時就給破去。

    乍一失去束縛,文蛛還以為脫去困境,剛尖叫一聲,蹬動後退,就要跳起,逃入附近密林之中,卻順勢被那鬼爪狠狠一抓,然後猛又提起,竟然凌空飛起,想要直接將那文蛛攝走。

    天蠶仙娘對那文蛛志在必得,怎肯容他得逞,忙叫一聲:“老賊休走!”

    因為天蠶仙娘剛吃了一個小虧,知那老乞丐修為不弱,料定尋常手段,必也奈何不得,索性把心一橫,直接取出檀木小盒,對那老乞丐的身後一晃,頓時金蠶蠱化作一道金光,已是振翅飛出。

    同一時間,張桐發現那老乞丐攻向他時,居然還有餘力去奪文蛛,內心震驚之餘,更也勃然大怒,暗暗恨道:“好個不知死活的老賊丐!跟我動手還敢分心旁騖,莫非真當我的刀光不利!”

    張桐想罷,立刻打定主意,非要給他來一下狠的,讓那老乞丐知道厲害不可,趁著那人身形未至,不聲不響,暗運劍訣,將那六道刀光催動到了極致,然後突然化為螺旋,好像一個尖錐,狠狠鑽了出來,只對那老乞丐所化烏光就撞了過去。

    這一招乃是**刀陣之中威力最大的殺技,專為對付修為高出本身的大敵,六刀合一,威力奇大,原本張桐修為不到,使出這招之後,便要氣力不濟,但是這次跟天蠶仙娘雙修之後,使他修為大漲,正好施展此招。

    而那老乞丐不知其中厲害,自恃烏光護身,見那金光大錐打來,居然哈哈大笑:“小賊區區這點本領,也敢與老夫正面相碰,剛才老夫一時大意,讓你撿個便宜,壞了一件法寶,這回若不讓你以命相賠,老夫如何稱得血丐神陀任峰!”

    就在這說話間,那護身烏光速度猛又提升,好像一道流星,隨即“呯”的一聲,跟張桐那**刀陣凝成的金光大錐撞在一起,頓時就把**刀陣撞得金光四散,險些維持不住陣法。

    不過那駝背老丐也未討到好處,那道護身烏光幾乎完全散去,在空中被震得連連後退,直至將近百丈,才堪堪止住。

    血丐任峰這才大吃一驚,沒想到張桐的**刀陣居然如此強橫,雖然他剛才分心奪那文蛛,沒使出全力,但是他自恃,修為比張桐高出數個層次,居然一招毫無花俏,被張桐正面擊退了!

    血丐神陀任峰更覺驚異,心說:“這小賊到底什麼來頭,也不知練得什麼功法,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厲害,如果再等幾年豈非無人能夠制他!難道是哪家名門大派的真傳弟子在外歷練?”

    任峰心念一動,不禁有些畏懼,他為人雖然凶橫,修為也甚不弱,但是無門無派,只是一介散修,在那些名門大派的眼中,無異於螻蟻一般,隨手就能制死,真要結下仇怨,必是傾天大禍。

    任峰略一思忖,便已萌生退意,只是那文蛛乃是關係到,他將來能否晉級煉神境界的關鍵,讓他就此捨棄,實也有些不甘。卻不料他這稍微猶豫,天蠶仙娘那隻金蠶蠱,已經隨即趕到,趁他分神之際,只見金光一閃,一雙毒螯直衝他後心蟄去。

    倏忽之間,血丐神陀任峰只覺身後一寒,心中陡然升起一絲警兆,卻已不及回頭,連忙急中生智,伸手往後一擋,頓時掌心一陣刺痛,緊跟半條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

    血丐神陀任峰原來也是用毒行家,後來因為與赤銅山九仙洞的飛廉真人杜山,一同得了血神經的殘篇,才開始轉修其中的魔門法術。

    這時被金蠶蠱打中,立刻心知不妙,虧他練毒多年,體內已有抗性,不過即便如此,也頂受不住金蠶蠱的毒性,轉眼間半條手臂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從傷口傳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而且那條黑線還在向他上臂延伸,不需一時半刻,便要毒氣攻心,。

    任峰見多識廣,立刻認出是金蠶蠱的毒,不禁又是一驚,望向天蠶仙娘,厲聲叫道:“小賤人!你是蠱仙玄婆的門下!”同時再也顧不得去搶奪文蛛,當機立斷,催動真氣,直接把那條受傷的手臂齊肩震斷。

    任峰早年曾與蠱仙玄婆有過一些齷蹉,深知那金蠶蠱毒性厲害,只要稍微遲疑,毒性一入髒腑,便是神仙也就不回來了。

    天蠶仙娘一擊得手,立刻笑了一聲,冷冷喝道:“哼!我當時誰,剛才見你藏頭露尾,一時卻沒認出,什麼血丐神陀,原來是師父手下敗將,居然還敢來百蠻山撒野!”隨即又對張桐喊道:“桐兒,你先把這老東西拖住,等我收了文蛛,再來聯手戰他,定要廢了他這條老命!”

    說話間,忙又催那毒網向上一兜,連那文蛛和血丐神陀任峰此前發出的鬼爪,一股腦的全給罩住,然後猛地網內一收。因那任峰身中劇毒,又自斷去一臂,早已後力不及,那鬼爪被毒網罩住,頓時維持不住,化作精光,絲絲潰散。

    天蠶仙娘頓時一喜,忙想收住毒網把文蛛擒住,熟料這時,忽又發現,那落入網中的文蛛,死氣怏怏的總似有些不對。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25 PM

第八十七回 李代桃僵

  天蠶仙娘覺得十分古怪,定睛一看,才猛發現,那隻文蛛被毒網籠住,卻是紋絲不動,居然已經死了!

    天蠶仙娘不禁暗自生疑,心說:“難道這文蛛竟被那鬼爪一下給抓死了?可是這也不對啊!文蛛天生異種,生命極為頑強,上次被師父奪去火靈珠都沒有死,這回怎會輕易就給抓死了?”

    天蠶仙娘心中正想,卻是不查那血丐神陀任峰此時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笑,隨即用手一抹,封住肩上傷口,故作驚慌之色道:“小賤人!你果然是那老虔婆的弟子,此次中你暗算,等到來日,必要討還!”說罷之後,身上烏光再起,轉身便要遁走。

    這時天蠶仙娘才反應過來,頓時大叫:“桐兒!文蛛讓那老駝子給調了包,千萬別讓他跑了!”

    張桐早就注意任峰的動靜,又見他中了金蠶蠱的暗算,便已打定主意要斬草除根,聽得天蠶仙娘喊叫,立刻應道:“姑姑放心!哼哼,這點雕蟲小技,也敢拿來獻醜,還不給我把命留下!”

    張桐一面冷笑一聲,一面已經轉動**刀陣,將那血丐神陀的去路截住,六道金光,旋轉起來,時而上下翻飛,時而左右劈刺。任峰本已受了重傷,又被刀陣困住,只見片片金光,舞得密不透風,一時之間直把他逼得險象環生。

    眨眼之間,剛才還來勢洶洶,號稱血丐神陀的任峰,就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護身那道烏光搖搖欲墜,好像隨時要被打散了似的。

    任峰那護身烏光本是他一件得意的法寶,平素護身飛行皆堪使用,只是本身材質所限,最是受不住重擊,偏偏張桐這套**飛刀,融入葫蘆劍氣之後,每一口飛刀,都有兩千多斤,一旦飛旋起來,力道不下萬斤,專能克制任峰的護身寶光。

    任峰自知短處,一旦寶光破去,被張桐飛刀一絞,連一具全屍都留不下來,又恐天蠶仙娘合圍上來,到時腹背受敵,兩廂抵擋,更難脫身,數次想要突圍,怎奈張桐的**刀陣非常精妙,陣法轉動起來,刀勢綿綿不絕,令他左支右拙,心裡越來越急,不禁暗暗大罵:“這該死的小賊!究竟是什麼來頭,這刀法怎麼這麼精妙!看來我再不快走,今日定然無幸了!”

    任峰被刀陣困住,立刻覺出不妙,再也不肯強撐,猛的把牙一咬,催動自身修煉的血神魔功,立時渾身皮膚赤紅,仿佛被火燒過似的,同時發出一聲狂吼,突然把全身真氣爆發出來。

    霎時之間,猶如驚雷炸裂,使他修為暴漲數倍,化作一道血光,趁勢沖天而起。同時從那血光之中,分出兩道光箭,對準張桐和天蠶仙娘狠狠刺殺過去,自己卻一個轉折,一溜匹練似的,直向遠方遁去。

    張桐沒想到這駝背老丐,受傷之後竟會突然爆發,震驚之後連忙轉動刀陣將那血箭絞碎,然後正要追擊,誰知恰在這時,卻被天蠶仙娘阻住,不慌不忙道:“桐兒,窮寇莫追!這老駝子修為不弱,早年還曾與我師父為敵,你我不要中了他的埋伏。而且剛才他用那功法,乃是一門魔教秘法,一旦危機時候,定要自爆真氣,玉石俱焚,同歸於盡,我們不要逼他狗急跳墻。”

    張桐雖然看出最後任峰化作血光似是不凡,卻沒想到竟是魔教秘法,聽見天蠶仙娘一說,亦是吃了一驚,可是轉念一想,那隻文蛛事關天蠶仙娘將來能否晉級煉神境界,實在有些於心不甘。

    偏偏天蠶仙娘卻不著急,早就胸有成竹,攬住張桐手臂,笑道:“你先別急,那老駝子自以為跑得快,殊不知被我的金蠶蠱咬了,豈是那麼容易就逃得性命的!剛才金蠶蠱嘗過他的血,已經記住他的氣味,即使逃到千里之外,我也能找到他的蹤跡。我們稍後循蹤過去,等他用那魔功之後,血氣平復下去,必有一段虛弱。我們再找到他的老巢,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屆時非但那隻文蛛回到你我手中,還可趁機除去一個大敵,免他日後再來尋仇。”

    張桐頓時吃了一驚,沒想到天蠶仙娘還有此等心機,不由得暗暗嘆道,果然最毒婦人心。不過張桐也不覺得此舉有什麼不妥,反而眼睛一亮,立刻轉憂為喜,笑道:“好!姑姑此計甚好!而且那老乞丐修為不弱,定有幾件拿得出手的法寶,我倆正好順便全都奪來!”

    但是說罷之後,張桐忽又想到,自家這邊算計的挺好,別到時候遇上對方還有同黨,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再把自己性命搭進去,忙又問道:“姑姑,剛才聽你說話的意思,好像認識那老駝子,不知他是什麼來頭?待會咱們打上門去,別再遇上什麼麻煩。”

    天蠶仙娘微微一笑,信心滿滿道:“說起來這老駝子在百蠻山一帶還算有些名氣,原來也是專修毒蠱之術,還曾一度厚顏無恥,想跟師父結成道侶,後被師父教訓一頓,才終於收起非分之想。自從前些年,不知從哪得了一部魔教功法的殘篇,讓他練出不少邪門法術,還放出話要找師父報仇。後來得知師父已經突破瓶頸,達到煉神境界,才偃旗息鼓,再不敢呱噪。此人十分怪癖,素愛獨來獨往,平生只有一兩個朋友,也都是自私自利之人,決然不會為他雪中送炭。況且此地離我師父的疊雲洞已經不遠,萬一出了意外,也可就近求援。只不過如此一來,就不能獨吞那老駝子的法寶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驚動別人。”

    張桐看出天蠶仙娘心裡全都為他著想,連原來的師父都被當做外人,不禁暗暗感動,反手把她抱住,輕輕吻了一下,笑道:“姑姑待我真好!”

    天蠶仙娘對這些親昵的事,在閨房中還能放得開,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卻難免有些忸怩了,不由得臉頰緋紅,嗔了張桐一眼道:“哼!你這小賊才知我的好呢!如今我都是你的人了,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雖說師父對我也不惡,但是最為寵愛的還是紅雲師姐,如果今天師父在場,即使得了那隻文蛛,多半也要賜給大師姐,哪還會落到我的手上!”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26 PM

第八十八回 靈蟲

見天蠶仙娘自怨自艾的說道,張桐便知她大概在蠱仙玄婆身前也是不太受寵,否則也不會被打發到九仙寨去守著。

    張桐內心了然,不禁嘿嘿一笑,抱住天蠶仙娘道:“姑姑說這些做什麼,不過是區區一個文蛛罷了,能算得了什麼,姑姑日後跟我,別說煉神境界,就是修煉到返虛、合道的境界,也未必沒有希望。”

    其實天蠶仙娘原是隨口感嘆一聲罷了,卻沒想到竟引出張桐的豪言壯語,以往在她的心目中,煉神境界已是遙不可及,不要說更高的兩重境界,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此刻竟在張桐口中隨意說了出來。

    雖然天蠶仙娘早在此前雙修之時,就知張桐所修功法與眾不同,只是此事干係重大,張桐諱莫如深,天蠶仙娘也知忌憚,所以並未深究,轉是沒有想到,張桐的心氣居然高到了沒邊。

    不過天蠶仙娘心思慎密,微微震驚之後,立即露出喜色,心說:“我這小夫婿果然另外大有來頭,聽他言外之意,仿佛煉神境界,全都不在話下,我這輩子跟他,只要死心塌地,日後機緣豈非受用無窮!”

    天蠶仙娘一面思忖,一面暗自竊喜,不由喜上眉梢,忙把張桐抱得更緊。而張桐還不知,他隨意一句話,就讓天蠶仙娘的心情生出許多變化,轉又想到那隻文蛛,立即好整以暇道:“姑姑,事不宜遲,剛才那個老駝子十分陰險狡猾,姑姑的金蠶蠱雖然厲害,也得多加小心,別再一時大意,讓他想法子跑了!”

    天蠶仙娘不由得更是乖巧,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們這就動身!剛才跟那老賊鬥了一陣,弄出的動靜不小,這百蠻山之中,住有不少凶人,其中頗有幾個修為了得的高手,就連師父也不願輕易招惹。”

    張桐自然之道其中的厲害,甚是不敢怠慢,面露嚴峻之色,立刻應了一聲,隨同天蠶仙娘再次放出虎皮飛蟒,卻向另外一個方向快速飛起,足足費了三四百里才止住去勢,找了一座突兀光滑的山峰降落下去。

    原來那血丐神陀竟然非常狡猾,明著是向西逃去,實則卻南轅北轍,若非天蠶仙娘早用金蠶蠱索定了他的去向,還真要讓他給欺騙過去了。

    這時收去虎皮飛蟒,落在山峰頂上,再往四下一望,只見方圓十幾裡,怪石嶙峋,十分荒涼,怎看也不像是修真之人的洞府山門。

    張桐不禁皺了皺眉,問道:“姑姑不會弄錯了吧!此地窮山惡水,全無半點靈秀,那老駝子成名多年,竟會把此地作為老巢?”

    天蠶仙娘心裡也有些狐疑,但是隨即想到,金蠶蠱循蹤追來,斷然不會弄錯,立刻搖了搖頭,答道:“桐兒別急,也許這正是那老賊狡猾之處,故意選在這裡,才好掩人耳目,等我先放些靈蟲探查一下。”

    說話之間,天蠶仙娘已經收回了那隻帶路來此的金蠶蠱,然後從腰間解下一個青色的小皮囊,打開袋口,向下一抖,頓時就從中飄出一股輕煙,瞬息之間,散去不見。

    這些靈蟲每一隻都如灰塵一般,成千上萬,聚成一團,乍做一看好像一縷輕煙,實則卻是天蠶仙娘煉制的一種蠱術,毒性雖然不強,但是肉眼難辨,且勝在無聲無息,正好用來偵查敵情。

    因為金蠶蠱煉制非常繁瑣,雖能直接循蹤找到那駝背老丐,卻因天蠶仙娘修為有限,傾盡全力也只煉成一隻,如果此地真是血丐神陀任峰的巢穴,裡面定有許多陣法,天蠶仙娘唯恐萬一,實在不捨金蠶蠱去探路,才放出這些靈蟲,即使死了,也不心疼。

    隨那一縷輕煙散去,張桐發現天蠶仙娘的神色微微一滯,然後沒過一會,就已露出喜色,嬌聲笑道:“不錯!這裡正是那任峰老賊的巢穴,我已發現他的行蹤了!”

    張桐驀地一愣,沒想到那些小蟲居然十分好用,連忙問道:“在哪呢?”

    天蠶仙娘好整以暇,抬手往南面一片十分險峻的山崖之處一指,離此大約三四十里遠,冷冷笑道:“那老賊倒是有些心機,居然把洞府建在了山崖底下,只有一條入口,從那崖壁入內,卻給他用巨石和幻術掩住。要不是我這袋靈蟲無孔不入,又不受他幻術限制,即使明知他在附近,也難找到具體位置。等他把傷養好,煉化那隻文蛛,咱們可真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說罷又從懷中取出兩道隱身靈符,一道自己拍上,一道遞給張桐,把身形隱匿起來。這種隱身符張桐只曾聽過,還是頭一次見,因為此種靈符,需要許多特殊材料,煉制一枚,價值不菲,尤其一種石光粉,乃是石髓之精十分難得。

    天蠶仙娘這回也真舍出了血本,隱藏好行跡之後,立刻跟張桐道:“任峰那老賊雖得了文蛛,但斷了一條手臂,他自恃此地隱秘,料定你我找不過來,必會急著療傷,不會多加防備。剛才我放靈蟲,已經把洞內的陣法摸清,並沒什麼厲害手段。有這兩道隱身靈符,等下你我稍加注意,便可潛行進去,打他一個,出其不意。”

    天蠶仙娘自覺萬無一失,一面說出計劃,一面拉住張桐,就要往那山崖潛隱過去。三四十里不過一蹴而就,轉眼二人已經來到崖壁下面的一條岩縫外面,因為早有天蠶仙娘提醒,張桐心知此處布有幻術,立刻運起葫蘆劍氣,把意念凝在雙眼。

    瞬息之間張桐只覺眼前好像湖面蕩起一陣微波,隨即那條岩縫裡面,驀地景象一變,只見一個洞口,約有兩丈見方,一條長長的台階向裡面延伸下去,陰森森的也不知到底深有幾許。

    張桐還在往下探看,天蠶仙娘已經拽了他一下,低聲道:“快走!這洞府門前,原本還有一道陣法,可惜任峰那老賊回來匆忙,竟沒來得及發動起來,算是讓咱們撿了個便宜。”

    然後話音沒落,天蠶仙娘已經搶先闖了進去,卻因那隱身靈符,張桐也看不見她,只能手牽著手,忙也跟了進去。

    只見那洞口裡面,非常昏暗,陰森森的,還有一股刺鼻的潮氣,隱隱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內行人用鼻子輕輕一嗅,便能料定,此間主人,必定是一個窮凶極惡之徒,不知修煉什麼邪門法術,居然用了許多男嬰的精血。

    因為初生的男嬰,如果施以秘法,屏蔽濁氣侵蝕,便可保留一絲先天純陽。雖然這一絲純陽之氣十分微弱,然而積少成多,卻是非同小可,尤其修煉一些魔功更能事半功倍。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39 PM

第八十九回 天精古鼎

張桐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所在的禾山道,也不是名門正派,為了修煉法術也經常肆無忌憚的使用人獸精魂,但是對嬰兒下手,如此喪心病狂,他卻不禁動容。

    而且時移世易,自從張桐得了葫蘆劍訣之後,開始修煉之後,心胸更是不同,轉有一種勇猛精進,一往無前的氣勢,這些鬼蜮伎倆,早已不入眼內。

    尤其發現這血丐神陀,居然肆無忌憚,使用男嬰,提煉真陽,更使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怒氣,暗暗下了決心,這回無論如何,非要讓那老賊伏誅不可。

    張桐一面打定主意,一面跟隨天蠶仙娘,往那台階下面走去,足有半晌才在前面看見一絲亮光。二人頓時一喜,連忙緊了幾步,向那亮光闖去。誰知剛一靠近,就覺眼前一黑,隨即精光閃爍,竟仿佛到了另外一處世界。只見竹林之間,輕霧繚繞,彩蝶飛舞,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馨香,恍如人間仙境一般。

    張桐頓時大吃一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低聲說道:“姑姑!看來我們有些低估了血丐神陀這個老賊,看他這座地下洞府,竟布置出如此氣象,手段亦是非同小可呀!”

    天蠶仙娘卻不以為然道:“桐兒不用擔心,那老賊哪有那麼高深的本領,我看此地多半是他撞了大運,得了前輩仙人遺留的福澤,正好我們把他制死,連這洞府一併占了。”

    隨後拉著張桐,順著竹林中間的一條青石小路,直往裡面的一座紅木大殿走了過去。因為這個地方深處山腹之中,雖被幻術遮蔽,但是實際面積,也只有方圓二三百畝。

    張桐二人行進不久,就來到那大殿前面,天蠶仙娘略微打量一下,立刻低聲道:“此地乃是這座洞府的中心,不知那老賊使了什麼法術,裡面懸有一股黑氣,我的靈蟲一入內,便被那黑氣剪滅。不過也沒關係,現在已經確定,那老賊就在裡面療傷,你用**飛刀直接把門轟開,然後咱們一鼓作氣衝進去也就是了!”

    張桐也是此意應了一聲“好”,立刻運足劍氣,催那刀陣,一同擊出,六道金光攪在一塊,形成一個金光大柱,狠狠朝那高閣大門猛烈撞去。

    霎時之間,只聽“轟隆”一聲,這一下張桐那**刀陣已經催動到了極限,打在那座大殿外面,卻被一道光帳隔住。然而張桐這一擊的力道極大,那光帳雖有一些妙處,但也抵受不住,轉是一陣顫動,蕩起一圈一圈波紋,登時就給從中戳出一個窟窿。而那金光大柱,仍然去勢不止,直接將那大殿正門狠狠撞毀,

    緊跟就聽裡面有人怒喝一聲:“什麼人!竟然趕來老夫洞府撒野!莫非不想活了!”

    張桐聽出那聲音正是在此之前,將文蛛奪走的血丐神陀任峰,只是此時喝那一聲,雖然調門不低,卻難掩受傷後,有些中氣不足。

    張桐心中冷笑一聲,早在剛才進入洞口時,發現空氣之中存有嬰兒血氣,張桐就打定了主意,非要除去任峰不可,這時更加不會手下留情,順那聲音方向,催動刀陣運轉,驅那金光大柱狠狠擊殺過去。

    血丐神陀剛才負傷遁走,雖然得了文蛛,可是斷去一臂,他也損失不小,回來之後立刻迫不及待開始療傷,卻沒想到稍把傷勢穩住,就被人殺上門了,這才猛然想起,剛才匆忙之中,只顧急著療傷,竟忘了發動護山陣法。

    血丐神陀不禁後悔莫及,又因他此時還在療傷,不敢擅自輕動,只能寄予希望,這間大殿外面的禁制能夠抵擋一陣,豈料事與願違,居然片刻之間,就被從外攻破。

    血丐神陀登時大驚,忙又定睛一看,雖然沒見人影,但見那道**飛刀結成的金光大柱,便也不難猜出是張桐和天蠶仙娘二人,頓時厲聲喝道:“啊!你們兩個,陰魂不散,居然找到這來!”

    張桐一下轟破大門,聽那裡面色厲內荏的叫聲,心中更加篤定血丐神陀定是無暇他顧,不禁冷笑一聲,索性也不搭話,直接催那刀陣繼續攻去。

    卻不料那血丐神陀也非等閒,發現那道金光大柱打來,居然不退反進,隨他雙肩一晃,頓時從他體內綻開一團金光,隨即凝成一個鼎形虛影,正好把他自己罩在當中。

    張桐心知那血丐神陀修行多年,到了關鍵時候,必有保命手段,見他放出寶光,心裡也不覺得多麼驚駭,只定睛一看,張桐就發現,此刻那血丐神陀面容蒼白,正盤膝坐在一個黃布蒲團上,頭頂三尺之上懸浮一隻金燦燦的古鼎。

    只見這口古鼎口徑約有一尺,通身金光燦燦,造型十分古拙,周圍寶氣繚繞,也不知用什麼金屬鑄成,隱隱有一股強大的真氣波動,從那金鼎裡面傳出,仿佛暗藏驚雷,隨時都要爆發。

    張桐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血丐神陀竟還藏了這樣一件法寶,雖然張桐入道不久眼力有限,看不出那寶鼎到底有什麼名堂,但是他腰間的吞金葫蘆卻不會騙人。

    就在剛才那口古鼎放出寶光的一剎那,張桐立時就感覺到吞金葫蘆劇烈的顫動起來,好像發現了獵物的猛獸,直欲把那古鼎吞了似的。

    張桐眼睛一亮,自從得了這個吞金葫蘆之後,他還首次感到吞金葫蘆反應如此激烈,不由得又驚又喜,心說:“我這吞金葫蘆專能煉化精金之氣,定是這口古鼎之中,蘊有什麼異種金屬,如果我能將其奪來,更不知會對我的葫蘆劍訣有多少裨益!”

    然而就在這時,張桐僅是略一轉念之間,卻聽天蠶仙娘忽然叫道:“不好!桐兒快走!這口天精古鼎原來落在這個老賊手中,那文蛛我們不要了。快走!快走!”說話之間,急急忙忙,就要拉住張桐往外退去。

    可是張桐已經將那古鼎視為禁臠,怎肯輕易放棄,連忙叫道:“什麼天精古鼎,自有我來對付!姑姑不用擔心,只管稍微糾纏片刻,我自有辦法收那寶鼎!”

    天蠶仙娘沒想到張桐這般執拗,不禁又急又怒,厲聲叫道:“你懂什麼!什麼寶貝及得上性命重要!這口天精古鼎原是前朝真人張勉的遺寶,已經練有二十重禁制,別說是咱們倆個,就算我師父親至,也未必奪得過來。十多年前有人無意之中在波若山中,發現張勉遺蛻,帶出這口寶鼎,不知驚動了多少人爭奪。當時幾乎血流成河,此寶卻豁然飛走,從此之後,不知所蹤,沒想到居然被這老賊得了便宜。他有這口古鼎護身,我倆斷然奈何不得,還是快些離開此地,回去找我師父前來。屆時師父得了這口寶鼎,念及我倆功勞,定也不會虧待。別等他緩過氣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41 PM

第九十回 斬盡殺絕

    然而張桐聽天蠶仙娘說完,卻是不驚反喜,心說:“難怪那口寶鼎能夠激起吞金葫蘆的反應,原來竟是一件至寶!”

    張桐隨即淡淡笑道:“姑姑何必急著要走!那天精古鼎即使煉有二十重禁制,姑姑怎知我就沒有法子制它?”

    天蠶仙娘因為張桐一意孤行,本已有些氣急敗壞了,可是聽了張桐一說,轉是大吃一驚,這才猛然想起,自從與張桐相見以來,已有許多神異之處,不禁暗暗心想:“難道這個小賊竟真能克制天精古鼎?不過他修煉那真氣,本就大異尋常,如果是他的話,或許真有可能!”

    天蠶仙娘的內心略一閃念,卻仍有些猶豫,然而就在此時,張桐所發那道金光大柱,剎那之間已經與那鼎形寶光撞上,張桐凝眉立目,同時大聲喝道:“今日此鼎我已志在必得,姑姑速來助我!”

    張桐說罷之後,又是大喝了一聲:“給我殺!”並把劍訣催到極致,驅那**飛刀攪成的金光大柱,鋪天蓋地直向血丐神陀斬殺過去。

    血丐神陀此時也感覺到殺機迎面,喝了一聲:“小輩爾敢!”同時顧不得傷勢未愈,強行催動真氣,化成一打血光,竟也不知是什麼法術,只覺寒意森森,仿佛墜入冰窖,轉瞬之間又顯出無數惡鬼,呼嘯著狠狠的撞向了張桐所發的那一道金光大柱。

    頓時“轟隆”一聲巨響,兩相撞擊爆炸,好像一團驚雷,竟把這一座宮殿瞬間震成齏粉,無數木屑在勁風攪動之下,與瓦礫碎片在半空之中到處飛舞。

    張桐沒想到血丐神陀在受傷之後,修為居然絲毫不減,只覺一股巨力反震,不由得悶哼了一聲,身子猛地搖晃了幾晃,體內氣血翻涌竟險些受了內傷。

    不過那血丐神陀也不好受,他本已受了重傷,又趕在療傷之際,著實被張桐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雖然看似憑藉天精古鼎,一下就把張桐震退,實則傷上加傷,吃了一個大虧。

    張桐看出對方外強中乾,心裡更加有底了,不禁哈哈大笑道:“任峰老賊!你作惡多端,今日便要伏誅應報,還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說話之間,更把氣海之中那一道葫蘆劍氣催發到了極限,再次轉動刀陣,驅那六道金光,上下翻飛,舞動起來,暗地卻偷偷把吞金葫蘆備好,只等血丐神陀稍有破綻,就要把那口天精古鼎攝住。

    血丐神陀還不知張桐的毒計,叮叮噹當被**飛刀砍了一通,不由得更是驚怒交加,心裡已把張桐恨之入骨,厲聲怒道:“小輩!莫非真要跟老夫為仇作對到底!”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天蠶仙娘的一團蟲群,天蠶仙娘本來還有些擔心,但是看見張桐已經動起手來,她也不能不管不顧,只好硬著頭皮,把心一橫,喝了一聲:“老賊受死!”

    霎時之間,一團蟲雲鋪天蓋地翻滾過來,這些蠱蟲每一隻都是天蠶仙娘精心挑選培育的,非但劇毒無比,還都銅皮鐵骨,尋常法術法寶皆傷不得,乃是天蠶仙娘除了那隻金蠶蠱之外的最強手段。

    血丐神陀早年也是練蠱練毒的高手,看見那團蟲雲,立刻心知不妙,尤其他還知道天蠶仙娘有一隻金蠶蠱,萬一藏在那蟲雲之中,趁他大意之際,突然飛射出來,給他來一下狠的,即使他有天精古鼎防身也定要吃個大虧。

    血丐神陀趕緊叫了一聲:“天精古鼎!五蘊之火!”隨之只見那口古鼎突然旋轉起來,從鼎口之中射出五道火焰,每一道皆有兩三丈長,好像五條火龍,衝入蟲雲之中。

    天蠶仙娘的蠱蟲雖有神異,卻終究耐不過火龍燒灼,更遑論那天精古鼎中的五蘊之火,乃是先天火種之一,僅次於三味真火,號稱無物不燒,實是厲害無比,那些蠱蟲只要稍被火苗一掃,立時化作飛灰,轉眼之間,一團蟲雲,已經毀去了一大半。

    這還是因為血丐神陀修為太弱,又無控火法門,只能驅動寶鼎,來駕馭那道五蘊之火,否則只需他心念一動,就能把張桐和天蠶仙娘全都燒化,也不用大費周章一面防著張桐的飛刀,一面又去驅動火龍燒掉天蠶仙娘的蠱蟲。

    但是血丐神陀卻並不覺得,反而見那蠱蟲紛紛掉落,一陣哈哈大笑:“天蠶仙娘!你這個賤人,以為同你那小姘頭聯手就能殺得了老夫!我有天精古鼎,又有五蘊之火,任你二人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吧!”

    血丐神陀一面狂嘯,一面打定了主意,等此番傷好之後,立刻就用文蛛祭練第二元神,一旦達到煉神之境,定要殺上百蠻山疊雲洞,非但要報今日的一箭之仇,還要把蠱仙玄婆一併擒住,洗雪當年追求不成之辱。

    天蠶仙娘沒想到那天精古鼎之中還藏有一團五蘊之火,眼見積蓄多年的蠱蟲,將要毀於一旦,不禁又驚又急,暗暗後悔不該聽憑張桐胡鬧,到了這時唯有壯士斷腕,捨棄這些蠱蟲,纏住血丐神陀,才能趁機和張桐全身而退。

    天蠶仙娘雖然是個女子,但性格頗有決斷,瞬間略一思忖,立刻把心一橫,心想無論如何也要把張桐拽走。然而就在此時,她卻沒有想到,張桐見那血丐神陀放出五條火龍,非但不驚反而露出喜色。然後身子猛的一震,催那**飛刀,重新凝結起來,攪成一根金光大柱。隨即並指一點,舌綻驚雷,只喝一聲:“給我破!”

    血丐神陀自恃有寶鼎護身,發現張桐再次凝成一道金光大柱打來,只當張桐已經黔驢技窮,心中反而不懼,一臉猙獰,狠狠笑道:“無知小兒,只有這點本領,也敢與老夫作對!”

    說話之間,已經將那天精古鼎的寶光催動到了極致,心裡暗暗打算,憑這一擊之力,定要把張桐的刀光徹底震散,然後再用五蘊之火,把他二人一網打盡。

    可惜他卻不知,張桐實是聲東擊西,就在此時早已把手按在了吞金葫蘆上面,趁那**刀陣攪成的金光大柱撞上天精古鼎之際,那古鼎的寶光被震得微微一散,頓時將那吞金葫蘆發動起來。

    剎那之間,只見一道五色光環,飛射出來,電也似的,直向懸浮在血丐神陀頭頂上的天精古鼎罩了過去。血丐神陀沒想到張桐還有法寶,見那光環一閃,心中頓覺不妙,隨即就感到頭上傳來一股莫大的吸力,居然要把那口天精古鼎給吸攝過期!

    血丐神陀頓時有些慌了手腳,這口天精古鼎他得了雖有多年,但是因他出身微末,並無煉寶法訣,只能一面煉化,一面慢慢摸索,經這些年也沒能完全掌握。若他一味固守,憑那古鼎寶光,張桐也奈何不得他。可他偏偏鬼迷心竅,自恃法寶厲害,放出五蘊之火,想要攻守相濟,卻正給了張桐可乘之機。

    吞金葫蘆原是上古遺存的寶物,已經煉有二十七重禁制,本身就比天精古鼎高出一籌,加之張桐又有專用寶訣催動,遠非血丐神陀那些粗淺手段可比,將那古鼎攝住,隨著光環一轉,立刻就把血丐神陀與那天精古鼎的感應截斷。

    天精古鼎失去真氣催動,立刻威力喪盡,寶光瞬間散去,五道火龍也隨之縮了回去,然後那道五色光環略一擎動,便已將其收入吞金葫蘆之中。

    張桐一擊得手,頓時哈哈大笑道:“老賊!我看你沒了這口寶鼎還如何猖狂!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跟著話音沒落,趁那血丐神陀一愣神之際,再次催動刀光上前斬殺。

    血丐神陀做夢也沒想到,張桐竟有一件法寶,專能克制他的寶鼎,眼看天精古鼎被吸過去,還沒回過神來,就見金虹一閃,六道刀光已經及至身前。

    電光火石之間,血丐神陀慘叫一聲,眼睜睜看著六道金光將他身體絞了進去,他還仍不想死,想用真氣護體,卻怎奈那**飛刀來勢又急又重,瞬息之間就已將他身體絞成一團碎肉,隨即“嘭”地一聲,血光迸現,炸裂開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5 10:41 PM

第九十一回 八翼金翅 一尾血燈

然而就在此時,血丐神陀屍骨無存,張桐剛要松了一口氣,他卻忽然發現,那灘爛肉之中,居然還有一道血影隱隱浮動!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心裡猛的想起,天蠶仙娘曾說,血丐神陀修煉一種魔功,心知魔門法術千變萬化,唯恐萬一殺之不死,留下死灰復燃,必是心腹大患,忙想驅動飛刀,想要斬草除根。

    誰知張桐還沒動手,反而叫天蠶仙娘搶了先,就在張桐發現的同一時間,天蠶仙娘也已看見那道血影,先是微微一愣,緊跟又是一喜,立刻叫道:“太好了!想不到這老賊的魔功居然已經修煉到凝血不散的境界,可惜今天落在了我的手裡,正好用來喂養我的金蠶蠱!”說話之間,便一彈指,對那血影就把金蠶蠱放了出去。

    那道血影原是血丐神陀的精血凝成,由於血丐神陀修煉血神經的殘篇,雖然肉身完全被張桐絞碎,但是他的魂魄不滅,仍能附著一絲精血,只要找到一具肉身,就能奪舍重生,雖然元氣大傷,但是總算能夠保住一條性命。

    可惜這一次他的運氣實在不濟,遇到張桐和天蠶仙娘全都小心謹慎,尤其天蠶仙娘的金蠶蠱,更是這種法術的剋星,方一飛出立刻就將那道血影擒住。

    血丐神陀此時僅剩魂魄附在這道血影之中,又是後悔,又是憤恨,一心只想盡快逃走,尋一肉身趕緊奪舍,然後卷土重來報仇雪恨,卻沒想到自己早已被敵人發現了,直至忽然金光一閃,被金蠶蠱給撲住了,才陡然嚇得魂飛魄散,忙想催動血影遁走。

    怎奈此時他只剩魂魄附在一道血影之中,所剩修為還不及原來百分之一,那金蠶蠱又專門啄食精血,擒住那道血影,探出口器,輕輕一吸,就把那血影連同血丐神陀的魂魄一併都吞進了腹內。

    這一道血影原是血丐神陀的精華所在,他修煉數十年的真氣,至少有三分之一,蘊藏在這血影中,金蠶蠱剛把血影吞吸進去,立刻整個身子猛地一脹,那股強大的真氣,幾乎把它撐破了。

    幸虧金蠶蠱本身就是異種,生就一身銅皮鐵骨,比尋常的法寶,還要堅固十倍,被那真氣一衝,非但沒有把它肚皮撐破,反而激發出了它骨子裡面的凶性。

    只見這隻金蠶蠱“唧”的一聲尖叫,背上六隻羽翅快速震顫起來,發出嗡嗡蜂鳴,隨即在它腹下,忽然凸起一個紅色的半圓形珠子,陡然發出了一團白光,將那金蠶蠱全都罩住。

    天蠶仙娘看得眼睛一亮,隨後又等那團白光微微閃了幾下,大約過了片刻,白光完全散去,顯現出那隻金蠶蠱,居然從肋下又生出一雙羽翅,但是體型比原來縮小了一半,只剩不到三寸長,通體金色之外,在它尾部末端,又多出一道時隱時現的紅色血紋。

    天蠶仙娘本還有些擔心,此時一見到那道血紋,頓時大喜過望,趕緊把手一招,將那金蠶蠱收入掌中,一面仔細打量,一面眉飛色舞,喃喃言道:“八翼金翅!一尾血燈!太好了!太好了!果然是上古異種,八翼金翅,一尾血燈!”

    張桐並不太懂蠱術,見那金蠶蠱忽生變異,也瞧不出什麼名堂,忙問:“姑姑,這隻金蠶蠱有什麼古怪,值得讓你高興成這樣了?”

    天蠶仙娘笑答:“你未修煉蠱術,不知這其中的名堂,世人只知我師父這一脈的毒蠱之術厲害,其中尤以金蠶蠱為最,乃是蠱中之王。卻不知道,金蠶蠱與金蠶蠱還不一樣,其中又分四翅、六翅、八翅,還有白燈、銀燈、血燈、金燈之別。原來我那隻金蠶蠱,只是六翅白燈,在金蠶蠱之中,算是中等品種,比之師父和師姐的八翅銀燈,差了不止一籌。沒想到,這一次,遇上血丐神陀這老賊,意外得了他的精血,居然催發出這隻金蠶蠱的潛力,直接升為八翅血燈,已可算入極品了!”

    張桐聞聽也微微吃了一驚,不過蠱術一路終是小道,練到煉神境界已是極限,張桐身具上乘劍訣,對此也就不甚上心,聽完天蠶仙娘敘說,稍微賀了幾句,便又把心思,重新放在了剛才被他用吞金葫蘆收來的那口天精古鼎上了。

    這口天精古鼎已經煉成二十重禁制,本身的材質又頗為不凡,雖被吞金葫蘆吞吸進去,但是一時半會卻煉化不得。

    隨著張桐神念一動,進入吞金葫蘆之中,立刻發現在左邊的饕餮石台頂上,懸浮著一口巨大的金色大鼎,外面罩著一片金色寶光,任憑下面的饕餮石台,如何去轉動禁制,也只能消磨寶光,並不能傷到那寶鼎本體分毫。

    張桐登時一驚,自他得了這個吞金葫蘆,已煉化了好幾件法寶兵器,還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禁暗暗思忖:“看來這口天精古鼎果然也是一件上乘法寶,如今我手頭的法寶並不充裕,如果直接煉成精金之氣,融入吞金葫蘆之中,實是有些暴殮天物,轉不如暫時收為己用,等將來另得別的法寶,再來煉化也不遲啊!”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已經打定了主意,正要催動寶訣,將那古鼎放出,誰知就在這一時刻,那天精古鼎的裡面,居然突生變故,陡然紅光一閃,居然猛的從裡面衝出五道火龍。

    這些火龍全是鼎中的五蘊之火化形而成,剛才張桐在外面早已見過一次,威力端是不凡,只是沒有想到,此時這口天精古鼎已是無主之物,居然還能自動發出火龍。

    張桐略一吃驚,連忙催起寶訣,驅動吞金葫蘆裡面的精金之氣,想要將那五道火龍制住,豈料那五蘊之火,原是先天火種,號稱無物不燒,兼又五行之中以火克金,張桐驅那精金之氣圍去竟也壓製不住,反而叫那五道火龍衝得七零八落。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6 11:29 AM

第九十二回 五蘊之火

張桐這才知道厲害,再也不敢心存大意,急忙運轉寶訣把整個吞金葫蘆催動到了極致,那三座石台一共二十七重禁制,同時轉動起來,噴出道道白光,從四面八方將那火龍困住。

    原本五行生克,以火克金,五蘊之火,又是先天火種之一,決計不會畏懼精金之氣圍剿。然而實際的情況卻是,那古鼎已是無主之物,全憑本身靈性才能放出火龍。而吞金葫蘆由張桐全力催動,又比天精古鼎多出數道禁制,本身屬性雖被五蘊之火克制,但憑藉無量精金之氣,也拼得一個勢均力敵。而且吞金葫蘆裡面的精金之氣,經由火力鍛燒,非但沒有化盡,轉是去腐存精,愈發精純起來。

    張桐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一開始他本想把那五條火龍逼回去,然後想辦法把這口天精古鼎煉化收為己用,誰知那五蘊之火居然非常厲害,僅憑吞金葫蘆還鎮壓不住,兩廂僵持起來,誰也奈何不得。

    更令張桐始料不及的,就在他全力催動吞金葫蘆跟那五道火龍僵持之際,懸浮在饕餮石台上方的天精古鼎,居然正在快速被消磨煉化,僅僅片刻功夫,就已縮小一圈。

    張桐不禁暗暗苦笑,他本是打算把這口天精古鼎留待後用,如今看來,已是不能。要想在這種情況下,保住這口天精古鼎,必須立刻停止運轉吞金葫蘆。但是現在張桐已經騎虎難下,萬一稍一猶豫,容那火龍掙脫,後果將更不堪設想了。

    張桐內心略一思忖,便已有了決斷,暗暗想道:“看來這口天精古鼎的精華就在這五道火龍上面,否則剛才全然消磨不動,怎這五道火龍一出鼎口,天精古鼎的本體就經受不住了呢?”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繼續全力運轉寶訣,索性也不管那天精古鼎怎樣,一心只想鎮壓那五道火龍,偏那五蘊之火非常頑強,被四面八方無數精金之氣圍住,居然也能拼個平分秋色,一時半刻之間,還真收服不住。

    與此同時,那口天精古鼎的情況,已是愈發不容客觀了,僅僅經這片刻功夫,寶光就已消磨殆盡,碩大的一口古鼎好像仲春的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一團精金之氣。

    因為這口天精古鼎原是前朝真人張勉的遺寶,本身材質比金刀太歲王展的那口九環金刀,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何況鐘鼎一類法寶,本就體型巨大,不似尋常法寶。

    化去這口古鼎,所得精金之氣,竟比一百把九環金刀還多。即使張桐與天蠶仙娘雙修之後,練成第三重小周天,使他修為大漲。這些精金之氣,也足已令他在吞金葫蘆裡面,凝成一百道葫蘆劍氣。屆時張桐以吞金葫蘆,隨時補益自身所需,等於後力源源不絕,再也不用擔心修為不濟真氣耗盡。

    張桐不禁大喜過望,沒想到一口天精古鼎,所含精金之氣,居然如此之多。這樣一來化去這件法寶,也不覺得可惜,反而暗自竊喜,心說:“難怪一些傳說總要提到,當初太白劍宗的劍術如何威猛霸道,甚至能夠抗衡高出自身數倍的高手,想必靠的就是在吞金葫蘆裡面儲存大量劍氣,只要不被一擊必殺,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再也不覺得失去天精古鼎有什麼可惜的了,轉是暗暗打定主意,等這一次過後,非要尋個時間,把吞金葫蘆裡面囤積這些精金之氣,全都凝成劍氣,以備不時之需。

    誰知恰在這時,他卻樂極生悲!就在天精古鼎被完全煉化的那一刻,原本已被重重精金之氣,漸漸壓製住的五蘊之火,竟忽然像是出籠的猛虎一般,陡然氣勢一振。

    五道火龍,隨之一閃,霎時間居然把周圍的精金之氣,全都逼退了開去,隨即猛又一縮,轉瞬合而歸一,五道火龍化成了一團蓮花似的火焰,然後勢如破竹直向另外一邊的白虎石台飛了過去。

    在吞金葫蘆內部,一共有三座石台,中間一座主台乃是專司承載飛劍。左面的饕餮石台,專能收攝法寶,無論何種東西,只要含有五金之氣,皆可放出一道五色光環將其強攝過來。右面一座白虎石台,則是專能煉化之用,把那些收來的法寶,去腐存精煉化成氣,然後凝成葫蘆劍氣。

    這些葫蘆劍氣儲存在石台之上,臨到用時既能當做劍丸放出禦敵,也可直接引入氣海,補益自身所需,因此從這座白虎石台上面,還有一條無形的通道與丹田氣海相連。

    那團五蘊之火本是先天火種之一,並非是天精古鼎生成,而是被張勉施以秘法,強行煉入鼎中,這時古鼎化去,立刻脫困而出,再也沒有制約。

    由於五行之中,金火本就相剋,那五蘊之火乃是先天火種,雖然只有一絲,但是靈性十足,方一脫困出來,立刻化作火蓮,燃起熊熊烈焰,憑藉本能居然想要煉化整個吞金葫蘆。

    但是吞金葫蘆也非尋常,吃那烈焰一燒,非但絲毫不懼,反而自動聚起無量精金之氣,轉向那五蘊之火反撲回去。

    那團五蘊之火品質雖然極高,可惜本身只有一絲,凝成一朵火蓮,也僅是一小簇,遠遠不如吞金葫蘆裡面的精金之氣渾厚浩瀚,兩下剛一遇上,頓時強弱判斷。

    虧那五蘊之火,亦是頗具靈性,本能發覺不對,又深深厭惡周圍的精金之氣,立刻尋到白虎石台上面的通道,隨即略一擎動,居然順那通道,直接進入到了張桐的氣海之中。

    這時張桐剛見那口天精古鼎化去,釋出大量精金之氣,心中正在歡欣雀躍,卻不防那五蘊之火,居然一下子燒到他的身體裡面去了。

    張桐早已見過那五條火龍的厲害,這時重新凝成火蓮,威力轉比原來還大,闖入張桐體內的一瞬間,就好像突然往他肚子裡面放了一個大火球似的,瞬息之間幾乎把他的血液都要煮沸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就使張桐有些慌了神了,再也顧不得在吞金葫蘆裡面耽擱,慌忙神念一動,回到本體之中。

    就在這一瞬間,那五蘊之火在丹田之內一滾,就把張桐半個身子都給燒的通紅。幸虧張桐修煉葫蘆劍訣,體內的經脈穴竅,常年受劍氣打磨,尤其丹田之處最是堅韌無比,否則換了旁人,被那火蓮一燒,立時就要化成灰燼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6 11:30 AM

第九十三回 金色劍氣

張桐早知那五蘊之火的厲害,驟然被那火蓮入體,趕緊催動氣海之中,那一道葫蘆劍氣衝那火蓮猛的一撲,一下將那火蓮包住,才減弱了一些熱力。

    張桐覺得通體熱力稍減,總算稍微松一口氣,心說:“好險!好險!幸虧我丹田之中蘊有一道劍氣,不然被這火蓮入體,非要燒成灰燼不可!只是這團火蓮明明應在我那葫蘆裡面,怎麼忽然就竄到我的身體裡頭來了?”

    張桐越想越覺得後怕,本待暫時用劍氣鎮住那團火蓮,日後再慢慢收服,卻沒想到,僅這片刻,竟又忽生異變,那團五蘊之火凝成的火蓮,剛被張桐用劍氣困住,居然猛的一振,顏色由紅變青,火力頓時更強了倍余。

    這一下張桐登時頂受不住,他丹田中那一道劍氣,雖然修煉的非常精純,但是終究不如吞金葫蘆裡面精金之氣渾厚,被那火蓮一燒,立時消去大半。

    張桐登時臉色一變,沒想到這一團五蘊之火如此難纏,連忙急中生智,催那吞金葫蘆,急速運轉起來,調用其中的精金之氣,凝成一道劍氣,轉瞬補入自身,總算勉強將那火蓮壓製住。

    此時天蠶仙娘也看出,張桐的情況有些不對,見他臉色稍緩,連忙問道:“桐兒,剛才你是怎麼了,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莫非有什麼不妥?”

    可是張桐還不等說一句話,就又覺腹下一股熱力上涌,趕緊答說:“姑姑不要多問,趕緊幫我護法,等我收了那團火蓮再說!”

    然後話音沒落,就已就地盤膝坐下,天蠶仙娘見他疾言厲色,也知非同小可,心下不敢怠慢,立刻退出丈許之外小心看護。

    與此同時,深入張桐丹田之內的五蘊之火,剛被壓製片刻,繼又燃燒起來,而且火力越來越強,好像不把張桐焚成灰燼就不肯罷休。

    張桐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不停運用吞金葫蘆,凝成劍氣,補入體內。幸虧在此之前,張桐煉化三把九環金刀,又化去了那口天精古鼎,使吞金葫蘆裡面的積蓄非常雄厚,再加上到了生死之際,張桐催那寶訣,也是急功近利,才能源源不斷補入葫蘆劍氣鎮壓五蘊之火。

    然而如此一來,猶如添油加醋,每次只有一點,雖然能夠把那團五蘊之火裹住,但是終究奈何不得,反而不斷填入劍氣,總有把吞金葫蘆裡面的精金之氣耗盡之日。

    一旦到了那時,那團五蘊之火反噬回來,張桐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張桐內心一想,愈發焦急難定,心說:“這團火焰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好像狗皮膏藥似的,除之不去,撲之不滅!難道這一次我竟要死在這裡了嗎?”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不禁有些絕望,雖然他穿越了一回,等於常人活了兩世,尤其這兩年開始修真之後,心志愈發堅韌起來,可是面對如此窘境,也不由得使他束手無策。

    不過不到最後時刻,張桐仍然不會放棄,心裡略一閃念,便又把牙一咬,暗暗想道:“不行!即使非得一死,我也要把吞金葫蘆裡面的精金之氣全部耗盡,哪怕一絲希望,我也絕不放棄!對!不能放棄!決不放棄!”

    到了最後,張桐的內心已是不住狂吼,但是再大的決心也改變不了現在的情況,張桐苦苦支撐了將近三個時辰,吞金葫蘆裡面還有許多精金之氣,可張桐的丹田卻先要承受不住了。

    就在葫蘆劍氣與五蘊之火不斷抗衡之際,張桐的丹田已經承受了無數次衝擊,而且經那五蘊之火鍛燒之後,張桐的劍氣也非完全化去,總會剩下一絲精華,存留在丹田之中。

    若在平時,張桐得了這一絲精純無比的劍氣,定要大喜過望,但是此時此刻,這一絲劍氣轉是成了他的催命符,隨著被煉化的劍氣越來越多,所餘的精華也越來越多,直到最後居然凝成一團,反而占據了丹田的主導位置。

    這一團劍氣遠比張桐本身凝練的葫蘆劍氣精純數倍,而且顏色已經從原來的銀色轉為純正的金色,滴溜溜的懸浮在丹田氣海的中心,真好像一滴碩大的金色水銀。

    這道金色的葫蘆劍氣更是霸道無比,占據了氣海的中心位置之後,緊跟就發現五蘊之火的存在,霎時之間仿佛找到了天敵,也不用張桐催動,便猛地撲了上去,死死將那團火蓮包住。

    因為這道金色葫蘆劍氣遠比此前那些劍氣精純,那團五蘊之火方一被困,竟也掙脫不出,燃起熊熊火焰,全被劍氣裹住,將那一道金色劍氣照得爍爍放光,懸在氣海之中,好像一個太陽。

    張桐沒想到這道金色劍氣,竟能克制五蘊之火形成的火蓮,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稍微緩一口氣,卻又發現一個比剛才還嚴峻的問題。那就是這道金色劍氣實在太過精純,僅是微微一動所發出的凌厲氣勢,就不是現在的張桐能夠承受得住的。

    就在那道金色劍氣裹住五蘊之火的一剎那,張桐立時感到,腹下一陣刺痛,隨即氣海攪動起來,好像平湖之中陡然驚起一陣風暴。

    張桐的體內頓時一陣巨震,那道金色劍氣的威力稍微逸散出來一點,就已把他的丹田振出許多細小的龜裂。張桐深知丹田乃是一切修真法術的根基,一旦丹田受損,輕則真氣大損,重則修為全廢,甚至直接被丹田之中那道金色劍氣瞬間絞成齏粉。

    頃刻之間,張桐已是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料到,這道金色劍氣,居然這樣的凶險,心裡叫了一聲“不好”,忙也顧不得其他,立即摒除雜念,運起葫蘆劍訣,想把那道劍氣穩住。

    豈料那道劍氣竟沉重無比,如果原來張桐的一道葫蘆劍氣,大約只有一兩千斤重,那麼這一道金色劍氣,至少有上萬斤,是原來的數倍。

    張桐催動劍訣,簡直就是蚍蜉撼樹,非但沒能控制住那道劍氣,反而受到反噬,臉上一片潮紅,隨即“噗”的一下,不僅從口中噴出一道血箭,連他雙目、雙耳、鼻孔之中,全都滲出學來,身子瑟瑟直顫,好像要被從裡面炸開了似的。

    張桐知道,這已經是他生死攸關的時候,他必須用葫蘆劍訣催動那道金色劍氣,否則只需片刻之後,等待他的只有一死,連旁邊為他護法的天蠶仙娘也要受到波及,被瞬間爆炸的劍氣撕成碎片。張桐的內心不停在念動:“給我動!給我動!給我動!這是我的劍氣,一定能夠催動!”

    在這瞬間,張桐的心底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催動那道金色劍氣,成功就能存活,失敗就是死亡。他已經忘記了身體的疼痛,腦海之中,空明如鏡,全部神念心思,都融入了那一個信念之中。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6 11:31 AM

第九十四回 虎嘯雷音

此刻張桐的意志仿佛得到了升華,在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幅畫面,體內的經絡血脈,還有幾近破裂的丹田,全都纖毫必現。

    隨著那一道金色劍氣微微顫動,一股股凌厲的氣勢輻射出來,好像隨時要掙脫韁繩的野馬,在他丹田之內毫無忌憚的肆虐著。

    又一剎那,張桐的耳邊仿佛聽見“轟”的一聲,恍若腦海之中突然劃過一道金光,虎嘯驚雷,振聾發聵,使他驀地一愣,內心忽一閃念:“終於還是失敗了嗎?”

    張桐自知無幸,不過此時他正逢心中空明,倒也不曾心生恐懼,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卻沒想到在那一震之後,他的丹田居然沒有破裂,轉是隨那虎嘯驚雷之聲一起,氣海之中那道金色劍氣,竟開始緩緩轉動了起來。

    張桐先是一愣,隨即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剛才一意催動劍訣,竟在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將那一道劍氣催動了起來。

    此時隨那金色劍氣轉動起來,那些不受控制的氣息,頓時收斂回去,然後隨那劍訣,開始放出絲絲劍氣溫養受損的經脈。

    原本這一道金色劍氣,全是葫蘆劍氣的精華凝成,除非把劍訣修煉到第三重,‘虎嘯雷音’的境界,才能凝成金色劍氣,威力頓時暴漲十倍。

    張桐此時才勉強把葫蘆劍訣參悟得到第二重境界,能夠使用‘劍氣生光’的劍術,若非因緣際會,引入五蘊之火,將他體內劍氣全都煉化一遍,又因他根基紮實,且頗有一些運氣,竟在最後關頭控制住了那道金色劍氣,非但免去爆體而亡之厄,還能因禍來福,得了那道劍氣,總算摸到了上乘劍術的門檻,否則憑他自己沒有五六十年苦修,根本別想把葫蘆劍氣提煉成純金顏色。

    張桐險死還生,不禁喜出望外,那種空明的境界再也維持不住,等他回過神來,更是百感交集,然而此時他仍不敢稍有懈怠,趕緊繼續把葫蘆劍訣催到極致,生恐稍一分神,那道金色劍氣,又要掙脫他的控制了。

    直至過了許久,張桐覺得那道劍氣完全馴服,再無一絲掛礙,才算松一口氣,不禁暗暗嘆道:“這篇葫蘆劍訣果然不愧是當年太白劍宗的鎮教之寶,其中博大精深,更是難以想象!剛才若非那團怪火,把我的劍氣提煉精純,使我冥冥之中摸到了劍訣第三重的境界,仗那一閃而逝的虎嘯雷音,才能瞬息之間,制住這道劍氣,不然此時我恐怕已經屍骨無存了!”

    張桐後怕之餘,不禁慶幸不已,但是緊跟又想起來,剛才從天精古鼎之中,飛出來的一團火焰,卻不知那其中到底有些什麼名堂,竟然把他的葫蘆劍氣都給燒化了。

    即使此時,被困在那道金色劍氣之中,那團火蓮仍在熊熊燃燒,不見一絲頹勢,更是不能撲滅,反而把張桐的劍氣當做了燃料似的。

    張桐現在也說不好,這種情況是好是壞。因為劍氣之中包裹著五蘊之火,等於無時無刻不在鍛燒提純,使得張桐不用刻意磨煉,體內劍氣就會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精純凌厲。但是如此一來,也使他不得不,分出九層劍氣去鎮壓那團火蓮,使他只能把那金色劍氣的威力發揮出十分之一。一旦超出界限,讓那火焰掙脫,便要引火焚身而死。

    所幸張桐對此並不太在意,至少在他看來,僅這十分之一,也比原來強出倍余,已經令他覺得心滿意足了。實力突然暴漲太多,轉是不如循序漸進,來得根基穩妥,也更容易掌控。

    張桐略一思忖,便已心中釋然,好整以暇將那道金色劍氣穩在氣海之中,隨即又是想起,剛才那一剎那,運轉劍訣之時,腦海之中浮現出的虎嘯驚雷之聲。

    由於剛才得以控制那道金色劍氣,已使張桐心中明悟,當時腦海之中,一道金光,一聲驚雷,乃是領悟葫蘆劍訣第三重境界的關鍵。

    張桐前日剛因在大巴山,跟鬼道人喬瘦滕鬥了一陣,得以頓悟‘劍氣生光’的境界,原本並未奢望,短期之內,再有精進,卻沒想到,這一次遇上血丐神陀,居然機緣巧合,又在生死之際,窺見第三重‘虎嘯雷音’的一絲端倪。

    張桐心知,自己對劍術的領悟,還遠未達到能夠企及葫蘆劍訣第三重的境界,甚至劍氣生光的境界,都讓他覺得有些勉強。雖然藉助腦海之中,一道金光,一聲驚雷,已經使他略入門徑,但是真正領悟這一重境界仍需無數苦練。

    張桐索性也不操之過急,只顧靜氣凝神,把他記憶之中,那一道金光一聲驚雷的異象,牢牢刻印在腦海中,體悟當時那種感覺,只等日後,時機一到,便可水到渠成。

    張桐打定主意,愈發心無旁騖。但是與此同時,隨那金色劍氣,制住了那團五蘊之火,從張桐體內逸散出的熱力,也隨之漸漸退散。一直值守在一旁的天蠶仙娘,剛才發現張桐竟然七竅出血,早就急得心如火焚。

    可是天蠶仙娘只知天精古鼎,卻不曉得那五蘊之火的來歷,見張桐情況不好,也只能束手無策。直到發現張桐臉色平和,才總算把一顆心放回了肚裡,卻不禁暗暗恨道:“這個臭小賊,就會嚇唬人!也不知道剛才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蠶仙娘一面思忖,一面打定主意,等張桐醒過來,定要問個明白,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放心。天蠶仙娘的心地,雖說不上有多麼善良,但是她自小父母雙亡,又經戰亂,流離失所,全仗甄遠道時時照顧,才能存活下來。

    這種兒時經歷,除了造成她的心性有些偏激,也使她對親情非常珍惜,要不然在此之前,也不會一時衝動,為了去救甄遠道之前把玄陰珠煉成,就舍出一身清白,甘心與張桐雙修。

    但是天蠶仙娘與張桐成了道侶之後,因她天性使然,心中所想所思,又與原來不同,轉是把張桐的位置,排在了甄遠道的前面,生恐張桐有半點閃失,自己就要新婚守寡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6 11:32 AM

第九十五回 道家四派 佛門三宗

就在天蠶仙娘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然發現張桐金光罩面,天蠶仙娘頓時大驚失色,還以為又出什麼意外。但隨後金光一閃而逝,張桐已經張開眼睛,天蠶仙娘這才又放下心,連忙搶上前來,抓住張桐的手,問道:“桐兒!你剛才是怎麼了?都把我嚇死了!”

    張桐卻笑而不答,轉是並指一點,放出**飛刀。霎時之間只見六道金光,每一道皆有三丈多長,金光燦燦,恍如星芒。隨著張桐劍訣一展,瞬間飛旋起來,漫天金光亂閃,威力之大,氣勢之猛,竟比原來強出數倍。

    尤其那六道金光之中,隱有一絲青芒,沒等來到跟前,就有一股極強的熱力迎面撲來,卻是那團五蘊之火被張桐用劍氣封住,反而使張桐體內的劍氣,也沾染到了幾分火力,催動**飛刀,自然散髮出來,更令這六道刀光平添許多威力。

    張桐沒想到,得了一團不知來歷的火焰,還有這般好處,不禁暗自竊喜,心想:“這團火焰也不知是什麼跟腳,現在僅有一絲一毫,融入我的劍氣之中,就讓**飛刀的刀光增益不少。等日後我修為足夠,將這一團火焰,完全煉化之後,更不知會有多大威力。等這一次回去,非要尋找典籍,將其查個明白不可!”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把**飛刀收攝回來,笑道:“姑姑,看我這幾把飛刀,跟原來比有什麼變化麼?”

    天蠶仙娘被那刀光上的熱力一衝,只覺身陷熔爐一般,不禁往後退了幾步,驚道:“好強的刀光!這怎麼可能!這幾把**飛刀施展出來,起碼比原來強出一倍還多,還有那股灼熱的火力,連我都要抵受不住了!”

    張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這回也是因禍得福,剛才為了對付血丐神陀那個老賊,我本想收了那口天精古鼎,卻不料那鼎中竟然藏了一團奇怪火焰,非但頗有靈異,更是灼熱無比!險些把我給燒死了,幸虧我運氣不錯,將那火焰制住,雖然未能收服,也大可無礙了。”

    張桐一面敘說,一面暗自把一些細節隱瞞了下來,雖經這一次他跟天蠶仙娘聯手應敵,已經建立了更深的情誼,但是張桐還是留了一手,並沒把吞金葫蘆的秘密透露出來。

    不過張桐覺得,天蠶仙娘待他也不是虛情假意,心想:“我與姑姑事實已經是夫妻了,姑姑待我頗有情誼,我若一味防備,定會令她傷心。反正姑姑已經知道我練有一門高深功法,不如趁機透出一些底細,如果姑姑真心向著我,那我也決不辜負了她!”

    張桐想罷,立刻拿定了主意,好整以暇對天蠶仙娘道:“想必上次雙修,姑姑就已猜出,我修煉的非是師父所傳的禾山道法。”

    天蠶仙娘微微一愣,原本此事二人頗為心照不宣,她卻沒有想到,張桐會忽然道破。尤其剛剛親眼見到,張桐在揮手之間,放出那六道刀光,更令她心底升起一絲不太好的感覺。

    經這一次險死還生,張桐再次修為暴漲,已經穩穩壓過天蠶仙娘一籌,二人真要就地翻臉,天蠶仙娘定然無幸。

    天蠶仙娘驚駭莫名的看著張桐,內心愈發惴惴不安,不禁暗暗想道:“這個臭小賊,剛才又是七竅流血,又是面罩金光,嚇了人一大跳,怎麼忽然又提起此事了?難道他竟是個白眼狼,自恃修為大漲,就想殺人滅口?”

    天蠶仙娘想到這裡,頓時臉色為之一變,雖說她與張桐已經結成道侶,又把清白身子給了張桐,但修真之人畢竟不是尋常夫妻,即使相濡以沫幾十年的道侶,為了一門上乘功法,反目成仇的,互相攻殺的,也都比比皆是。

    天蠶仙娘看著張桐的眼神不禁有些凄然,低聲問道:“桐兒怎麼忽然想起說這些了?難道怕我泄露給人知道嗎?”

    張桐早就知道,由於他們二人相處時間太短,倉促相識之後,互相併不了解,他在防備天蠶仙娘的同時,天蠶仙娘又何嘗不在擔心他,而且作為女方,遇到這種情況,天蠶仙娘的擔心恐怕還要更甚。

    忽然想通此節,張桐不禁有些後悔,似乎一直以來他都沒怎麼顧及到天蠶仙娘的心意,尤其此時此刻,天蠶仙娘凄然若泣的摸樣,更是可憐極了。張桐不是鐵石心腸,天蠶仙娘又未曾對不起他,轉是剛才在他危難之際,一心為他護持,從未生出異心。

    張桐見她如此,不禁心中更憐,連忙抓住天蠶仙娘的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在她額上吻了一下,低沉著聲音道:“姑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自從那日姑姑把自己交給了我,我就暗暗發誓,這一輩子,無論如何,只要姑姑不曾負我,我也定不辜負了姑姑!”

    天蠶仙娘驀地一愣,這才恍然大悟,竟是會意錯了,頓時又驚又喜,卻忍不住落下淚來,抓住張桐的衣襟,哽咽著道:“你這個混球!你知不知道,剛才真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這個小混蛋想要把我給殺人滅口了呢!”

    張桐苦笑道:“什麼殺人滅口!你淨瞎想什麼!我跟你提起這事,就是想告訴你我修煉的功法名為葫蘆劍訣,乃是前古之時太白劍宗的傳承,比之當今,道家四派,佛門三宗的頂級功法也不遑多讓呢!”

    天蠶仙娘的心裡本來還有些埋怨張桐,但是一聽他說完,卻頓時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死死抱住張桐道:“你此話當真!你那葫蘆劍訣真能比擬道家四派,佛門三宗的功法!”

    其實也不怪天蠶仙娘如此失態,實在是張桐語出驚人,那道家四派佛門三宗,每一家都是名震天地,橫亙古今的龐然大物,所傳功法無一不是震古爍今的無上妙法,尋常之人別說修煉,就是見也不曾見過,張桐竟說他的葫蘆劍訣竟能與之相比,又讓天蠶仙娘如何能夠淡然處之。

    然而張桐卻笑道:“姑姑怎麼不想,如今的四派三宗,也不過各自雄踞一方罷了,而當初太白劍宗可是一家獨大,震懾環宇,所修功法,比之當下四派三宗,只怕還要精妙許多呢!”

    天蠶仙娘這些年來也讀過許多前古秘聞,知道一些太白劍宗的傳說,聽得張桐一說,也是深以為然。她原本料定張桐身具上乘功法,只是沒有想到會達到此等層次,大喜之餘,轉又嗔道:“你這個臭小賊,果然沒良心,有這樣厲害的功法竟也不跟我早說,居然偷偷摸摸,隱瞞到現在。哼!真是白費我帶你一片真心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6 11:33 AM

第九十六回 女生外向

   天蠶仙娘一面說,一面狠狠瞪了張桐一眼,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不過這時張桐怎肯輕易放她,連忙將她拽住,又是認錯,又是求情,還信誓旦旦表明,以後任何事也不再對她隱瞞。

    天蠶仙娘見到張桐信誓旦旦的摸樣,這才轉怒為喜,但是經這一事,天蠶仙娘看出,張桐雖然年紀不大,內心卻非常有主意,此刻對她這些甜言蜜語,多是敷衍罷了,絕對較不得真。

    所幸天蠶仙娘也不是那種什麼也不懂的小女孩,即使明知張桐言不由衷,也不覺得傷心,反而暗暗竊喜,張桐對她說這些花言巧語,至少說明張桐對她還有情誼,否則直接棄如敝履,何須這樣煞費苦心。

    不過就在天蠶仙娘高興之餘,漸漸冷靜下來,她的臉色,轉又一變,忽然拽住張桐,急著問道:“桐兒!你說!那葫蘆劍訣的事情,除我之外還曾告訴別人嗎?”

    張桐驀地一愣,不知天蠶仙娘想到什麼,值得如此大驚小怪,搖了搖頭道:“沒有,這麼重要的秘密,我怎會隨便示人!”

    天蠶仙娘這才松一口氣,隨即一臉正色,跟張桐叮囑道:“桐兒!你一定切記,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千萬不可隨便相信別人!這部葫蘆劍訣乃是無上至寶,動輒就要牽涉性命的,即使是你師父,我那大兄,如非必要,也不可透露半點!”

    張桐沒有想到,天蠶仙娘竟會提醒他去防備甄遠道,看著天蠶仙娘,面色愈發古怪,心說:“我這姑姑怎麼忽然想起說這些來了?還特意提醒我,讓我防備師父?”

    天蠶仙娘見他神色,便也猜出一二,立刻瞪他一眼,有些無奈的伸出一根春蔥似的食指,戳了張桐的腦袋一下,恨恨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這樣看著我幹嘛!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大兄雖然待我甚厚,但是性格偏激狠辣,如果讓他知道你得了一部太白劍宗的劍訣,定要將你害了,奪那劍訣,據為己有!你要不想遭受殺身之禍,最好聽我的,嘴巴閉嚴點。”

    其實張桐早就看出甄遠道的秉性,否則當初也不會一意隱瞞至今,只是這些話從天蠶仙娘口中說出,讓他吃驚之餘,心間亦是一暖。

    不過天蠶仙娘也非薄情寡義,剛才只顧為張桐著想,把那些話講出來之後,又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家大兄,頓了一頓,轉又接道:“什麼時候等你修為有成,遠超大兄之後,才可與他說明。畢竟大兄自小待我不薄,又是引你入道的師尊,咱們能有此機緣,也不可忘恩負義。那時你修為已成,大兄見事不可為,自然不會再有非分之想。如此一來,既能周全兩邊情義,也可保你無礙,豈非兩全其美!”

    張桐原本也對甄遠道心存感激,如果天蠶仙娘真為了張桐,絲毫不顧念甄遠道,如此薄情寡義,張桐也是不喜,這時見天蠶仙娘能夠兩邊周全,正合張桐的心意,只是甄遠道那邊,還可暫且不管,但是天蠶仙娘,已經知曉葫蘆劍訣的存在,正在滿心歡喜,若不給些甜頭,只怕暗生怨憤。

    張桐內心略一思忖,便已拿定主意,跟天蠶仙娘道:“姑姑!其他的先不忙說,正好借這一次機會,我就把葫蘆劍訣傳授給你,不過這部劍訣極難修煉,我也是當初得了前人遺澤,才能突飛猛進,凝成一道劍氣。姑姑一旦入門,不可操之過急,不然轉倒不如不練!”

    張桐心知沒有吞金葫蘆,想要練成劍訣有多麼難,只是那吞金葫蘆乃是他的命脈所在,無論如何不能讓與天蠶仙娘,這才事先埋下一個伏筆,省得天蠶仙娘得了劍訣,卻修煉不成,反要來怪他。

    這時天蠶仙娘正在歡喜,也沒注意張桐的話裡,輕飄飄帶過那一句‘前人遺澤’,只顧催促張桐,快些傳她口訣。

    張桐索性對她也不藏私,直接把整篇葫蘆劍訣全都背誦出來,本來葫蘆劍訣的口訣也不太多,只有二三百字,張桐口述幾遍,天蠶仙娘便已記牢,只是其中高深之處一時還難領悟,又讓張桐解說了幾遍,才開始獨自參修起來。

    也虧有張桐指點,這一迴天蠶仙娘修煉葫蘆劍訣,總算事半功倍,比當初張桐獨自摸索,還要順利許多,不用小半時辰,就已經在體內生出一絲感應。

    而且天蠶仙娘修為,比當初的張桐高出不知多少倍,察覺丹田之中,似有氣息躁動,頓時大喜過望,連忙屏氣凝神,按照葫蘆劍訣緩緩驅動真氣,想要將其煉化成一絲劍氣。

    誰知隨那氣息感應,天蠶仙娘全力催動劍訣,卻總差了分毫,令她功虧一簣,無論怎樣催動劍訣,就是不能突破那道無形的壁障。

    直至過了大半個時辰,天蠶仙娘接連試了二三十次,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才停止下來,萬分沮喪道:“桐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總差一點就是不能凝成劍氣,好像前面有一座萬仞高山阻隔!”

    張桐暗暗苦笑,心說:“我的傻姑姑!你沒有吞金葫蘆,不能煉化精金之氣,想僅憑煉化自身真氣,凝成一道劍氣,又談何容易啊!”

    不過這些話張桐可不敢跟天蠶仙娘直說,否則這劍訣可以傳授,可那葫蘆卻沒有二個,他跟天蠶仙娘此時感情正篤,若因此生出齷蹉,轉要因極生悲了。

    幸虧張桐此前已經留了說辭,立刻溫言撫慰道:“姑姑別急!我早就說了,這部葫蘆劍訣乃是前古至寶,太白劍宗的遺世傳承,豈是那麼容易煉成的!而且說句不中聽的話,姑姑原來所修功法,實在不甚高明,真氣駁雜不純,想要凝成劍氣更是難上加難。為今之計,只有尋到一件金屬煉成的法寶或者兵器,姑姑時時帶在身邊以劍訣溫養,借那法寶的精金之氣將體內真氣慢慢煉化成劍氣。”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6 11:35 AM

第九十七回 占為己有

    蠱仙玄婆雖然機緣巧合達到了煉神境界,但是所修的全是一些配合蠱術施展的功法,其中最為精妙的,也只有第二元神,勉強可以算作上乘法術。

    天蠶仙娘自知所修功法低劣,不禁黯然點了點頭,嘆道:“看來也只有如此!大概也是我福緣不夠,修煉不了這麼高深的功法吧!”

    張桐不忍見她傷心,忙把上次從那智京小和尚手中奪來的金羅鏡取了出來,一面遞給天蠶仙娘,一面開解道:“姑姑不用介懷,剛才我不是說了麼!只要有一件精金煉制的法寶,時常帶在身邊,運用劍訣溫養,自然不難生成劍氣。這面金羅鏡我留著也沒大用,就給你權當個物件,姑姑可千萬別灰心!”

    天蠶仙娘卻搖了搖頭,沒接那面寶鏡,轉是笑了笑道:“桐兒,你入道才幾年,得了一件法寶不容易,還是你自己收著吧!姑姑修煉這些年,總算有些積蓄,哪用你來頗費!”

    說話之間,把手往腰間的寶囊之中摸索幾下,從裡面掏出一隻海碗大青銅缽盂,通體瑩瑩發光,像是一件寶物。

    天蠶仙娘將那青銅缽盂拿在手中,道:“這個銅缽原是我從一個宿敵手中奪來,通體全用赤精銅汁鑄成,我用這個修煉劍訣就好了。”

    其實上一次張桐為了對付靈機上人那道寒冰真氣,已經把甄遠道給他那條五彩錦雲兜徹底毀去,身邊正缺少一個能護身的法寶,天蠶仙娘不收,他也不再強送,把那面金羅鏡收了起來。

    但是就在這時,張桐忽又靈機一動,內心叫道:“哎呀!我怎麼忘了!我跟姑姑本就是雙修的道侶,還用什麼法寶慢慢溫養,直接在合籍雙修時,我捨去一絲真氣,打入姑姑的體內,給她留作種子不就成了!”

    張桐越想越覺得可行,而且此時他的吞金葫蘆裡面仍存有許多精金之氣,即使勻給天蠶仙娘一點,也很快就能補充回來。現在唯一可慮的,就是張桐的劍氣,經由五蘊之火煉了一回,全都凝成一道金色,恐怕天蠶仙娘的身體,萬一承受不住劍氣摧消,那可就要弄巧成拙了。

    張桐顧忌此情,還想斟酌一下,可是天蠶仙娘察言觀色,已經瞧出他欲言又止,頓時眼睛一亮,急忙問道:“怎麼!桐兒!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

    張桐無奈笑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只是不知你能否受得住我的劍氣,就怕萬一不成,轉要把你傷了。”

    天蠶仙娘心思玲瓏,乍聽張桐一說,立刻反應過來,叫道:“呀!我怎麼也忘了,我們倆已是道侶!桐兒是否是想利用合籍雙修之法,直接給我度入一絲劍氣,免去溫養劍訣的過程?”

    張桐點點頭,答道:“我也是忽然想到,不過剛才因為煉化那口天精古鼎,使我的劍氣出了一點問題,我自己雖然無礙,但度入你的體內,我卻有些心裡沒底了。”

    天蠶仙娘聽罷,卻渾不在意道:“這有什麼!你這個臭小賊,少瞧不起人了!管他會不會有危險,直接試試不就知道了,怎麼說我也修煉了三十多年,難道還及不上你這個臭小賊!”

    張桐見她說話擲地有聲,便知不能改變她的主意,只好暗暗打定主意,一會雙修之時,多加一分小心,然後把手一揚,放出**飛刀在周圍結成刀陣,接著就要去脫天蠶仙娘的衣服。

    天蠶仙娘本還十分高興,如果直接得到張桐的一絲劍氣,便可省去她許多溫養劍訣的時間,誰知這時,忽然發現,張桐的手伸到肋下,竟想要解去她的腰帶!

    天蠶仙娘怎也沒想到,張桐會在此時跟她求歡,頓時羞得兩頰緋紅,趕緊拍掉張桐的手,嗔道:“你這個臭小賊,心裡想什麼呢!”

    張桐驀地一愣,卻絲毫也不覺得理虧,轉是理直氣壯道:“不是姑姑想要雙修的嗎?怎麼反倒怪起我了?”

    天蠶仙娘氣惱道:“你這個小色鬼!即使合籍雙修也得回家去,哪有在這種地方,鄰著死屍廢墟,就想禍害人的!況且剛才先是逮那文蛛,後又追來此地,誅殺血丐神陀,已經耽誤了將近一天工夫。我們還是先去疊雲洞求見師父,等到此間事了,再回九仙寨去,那時你想怎樣作踐姑姑也都由得你!好不好!”

    天蠶仙娘說到後來,心裡亦是嬌羞不已,其實她初經歡愛,又是熟透的年紀,對那男女房事比張桐還要貪戀,只是此時另有要事,只好狠下心,拒絕了張桐。

    張桐這才知道,竟是自己會意錯了,不過他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抹了抹鼻子,賊兮兮的道:“嘿嘿!原來姑姑是說回去以後啊!我還以為現在就要呢!”

    天蠶仙娘撅著紅嘟嘟的嘴脣哼了一聲,索性不管張桐,隨即轉手一攝,就將那隻文蛛收來。剛才血丐神陀用詭計把這文蛛奪來,本想傷好之後,直接施以秘法,煉成第二元神。因此直接就把這隻文蛛制住,困在蒲團下面,就待隨時取用。

    此前張桐和天蠶仙娘攻殺進來,直接把那座宮殿給震毀了,但是下面有血丐神陀護持,並未受到波及。而且這隻文蛛,天生銅皮鐵骨,經這一番波折,此刻被天蠶仙娘重新收來,也只昏昏沉沉,好像不太精神,本身性命卻無大礙。

    本來天蠶仙娘資質有限,所修的又不是上乘功法,要想突破煉神境界,非得學他師父,煉成第二元神,才有一絲希望。但是現在她有希望煉成葫蘆劍訣,乃是上古大派的鎮教之寶,對這文蛛轉是不大在意了。畢竟第二元神之法,並非玄門正道,隱含許多瑕疵,即使達到煉神境界,也要有不少掛礙,會使實力,大打折扣。

    天蠶仙娘將那文蛛擒在手裡,只稍微看了兩眼,就加了幾道禁制,直接收入寶囊,然後叫住張桐,又在這洞府中搜刮一遍。可惜那血丐神陀這些年,也沒攢下什麼家私,僅有一口天精古鼎,還被張桐給煉化了。

    張桐和天蠶仙娘找了一陣,也沒多大收穫,唯獨這座洞府,建築得十分精巧隱秘,乃是血丐神陀無意之中得了一位前輩真人的遺澤,張桐和天蠶仙娘也不客氣,乾脆直接封了洞口,加了幾重禁制,就占為己有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6 12:38 PM

第九十八回 紅雲仙娘

張桐和天蠶仙娘離開血丐神陀的洞府,因為耽擱了不少時間,再也不敢拖延,放出虎皮飛蟒,認準方向之後,直奔百蠻山疊雲洞的方向就飛了過去。

    這一次,由於再無別的牽絆,沒用多時就遠遠瞧見,一片層雲疊嶂之間,隱有一座高絕險峻的山峰,天蠶仙娘飛至近前,驅那頭虎皮飛蟒,正要往雲中穿梭,卻忽然迎面從那雲霧裡面衝出一道粉色的光霞。

    只見那道光霞約有三四丈長,匹練似的,速度極快,張桐還從沒見過這麼快的遁光,即使他冒險用**飛刀合成一道光梭,也決計達不到這種速度。

    張桐一面心驚,一面不禁多看了一眼,豈料那道光霞就在擦肩而過之際,竟猛然一頓,停了下來,緊隨其後,就聽一個微微有些沙啞,卻十分好聽的聲音,大聲叫道:“呀!這不是師妹麼!我剛奉師父之命,正要去九仙寨叫你來呢!沒想到你竟先來了,正好省我多跑一趟。”

    說話之間,就見那一道粉色光霞驀然收斂,從中顯現出一個身穿著青色長裙,身量苗條,容貌極美,年紀約在二十七八歲的華服女子。

    天蠶仙娘一見那名女子,也趕緊把虎皮飛蟒止住去勢,先是一驚,隨即笑道:“紅雲師姐!真是好久不見了,自從上次師姐閉關,我也回九仙寨去潛修,算來到現在也有四五年了吧!”

    那女子亦是嫣然一笑,直接落在虎皮飛蟒的頭上,淡淡嘆道:“是啊!想不到轉眼間,已經過了數年,不過看師妹的修為這些年來似有不少長進,倒是讓我這個做師姐的覺得有些汗顏了呢!”

    天蠶仙娘聞聽,不禁臉色一紅,這幾年她雖然從未懈怠,可惜資質有限,修為增長極慢,要不是前幾天跟張桐雙修了一回,利用張桐的葫蘆劍訣把體內的真氣全都煉了一遍,顯現出精元內蘊,真氣涌動的跡象,也不會被人一眼看出端倪。

    與此同時,張桐聽她二人說話,已經猜出這名女子的身份,多半就是天蠶仙娘曾提起過的那位紅雲仙娘,不禁又多打量了幾眼,內心暗暗想道:“要說我那位師尊,雖說長得不算寒磣,可也決算不上英俊,居然跟眼前這美貌仙娘有過一腿,實在讓人有點不信,難道師尊年輕的時候,還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就在張桐這邊暗暗思忖,另外一邊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寒暄幾句之後,已經繼續問道:“剛才師姐說,奉師父之命,要去九仙寨找我,不知有什麼事嗎?”

    紅雲仙娘聽她一問,臉上立刻閃過一抹異色,隨即苦笑道:“能有什麼事,還不是上回跟你提的那個麼!”

    天蠶仙娘頓時臉色巨變,大驚道:“師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次不是已經推了嗎?而且對方又是名門弟子,根本瞧不上咱們這些散修,怎麼又舊事重提了?”

    紅雲仙娘也有些無奈道:“這個說來話長,還是等下回去,師父跟你講吧!轉是你這些年一味閉關自修,這一次怎麼知道回來看看了?還有這位小郎又是何人,也不跟師姐介紹介紹呢!”

    似乎頗有難言之隱,被天蠶仙娘問到後,紅雲仙娘立刻敷衍過去,說話間就把話題引到了張桐的身上。

    天蠶仙娘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眼中異色連連,也不知想些什麼,聽得紅雲仙娘說罷,才稍微回過神來,拉著張桐,勉強笑道:“這是張桐,說來還與師姐有些淵源呢!”

    紅雲仙娘微微一愣,又仔細打量了張桐幾眼,笑道:“哦?這位張小郎面生得緊,不知跟我有什麼淵源?”

    天蠶仙娘好整以暇道:“張桐乃是大兄新收的弟子,此番前來也是為了大兄的事,我說他與師姐有些淵源不為過吧!”

    張桐趁著天蠶仙娘的介紹,連忙上前一步,躬身拜道:“弟子張桐,拜見紅雲大姑姑!”

    至於這個‘大姑姑’的稱呼,還是天蠶仙娘事先特意叮囑張桐的,因有天蠶仙娘和甄遠道這兩層關係,張桐這樣稱呼勉強也算應該。

    只是紅雲仙娘卻不大領情,尤其乍一聽到甄遠道的名字,頓時眉梢一揚,然後冷冷哼道:“他的徒弟跟我有什麼關聯,原來那些事早都已經過去了,師妹還是不要再提的好!”

    天蠶仙娘卻毫不在意,似笑非笑的說道:“哦?這麼說師姐真是不管大兄的死活嘍?即使大兄要被人殺了,師姐也無動於衷嗎?”

    紅雲仙娘一聽生死攸關,頓時心中一驚,再也拿不住勁,立刻問道:“你大兄他出了什麼事了,你快跟我說!”

    天蠶仙娘早知自家大兄跟這位師姐仍然藕斷絲連,原本在來之前,就已計劃好了,先找紅雲仙娘把事情說明,再一同去求蠱仙玄婆,這時聽紅雲仙娘一問,便也不再隱瞞,就把張桐說的,跟紅雲仙娘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紅雲仙娘聽完,再也忍不住,狠狠一跺腳,咬牙罵道:“甄遠道這個老混蛋!遇上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跟我說,要不因為你來,我還蒙在鼓裡!如今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回去,請求師父出面,可別讓那傢伙蠻幹丟了性命!”說罷之後,當機立斷,就要催促天蠶仙娘,快驅動飛蟒,返回疊雲洞,求見蠱仙玄婆,竟比天蠶仙娘和張桐還要急切。

    天蠶仙娘似乎早有所料,見到紅雲仙娘的態度,她也不甚為奇,反而暗暗一笑,心說:“我就知道師姐心裡還是念著大兄!原來還一直嘴硬,說什麼一刀兩斷,果然一說大兄那邊有危險,她立時就耐不住了。”

    不過天蠶仙娘暗自竊喜之餘,心裡又不禁有些黯然,她心裡非常清楚,在師父的心目中,她的位置遠遠不及紅雲仙娘重要,否則她也不用耍這些手段,攛掇紅雲仙娘去打頭陣了。

    而那紅雲仙娘,要仔細說起來,比天蠶仙娘還要聰明伶俐,否則也不會獨得蠱仙玄婆的寵愛,天蠶仙娘那點心思,她又怎會不知,只是以往孽緣,心裡對甄遠道終究割捨不下,即使明知天蠶仙娘的心思她也心甘情願罷了。

    張桐不知內情,只覺這紅雲仙娘十分好說話,便料此番前來,多半十拿九穩,不禁暗暗歡喜,隨著天蠶仙娘驅那飛蟒再次飛起,張桐的心情也跟著輕鬆了不少。

    隨後等那虎皮飛蟒闖入繞在山峰周圍的雲霧之中,張桐又覺眼前忽然一閃,從雲霧中生出許多飛虹,什麼顏色都有,速度更是奇快,在周圍乍閃乍逝,又有無數驚雷炸裂,電閃雷鳴之間,引動雲氣滾滾,從四面八方傾軋過來。

    張桐登時大吃一驚,剛才遠遠見到這山峰周圍雲霧繚繞,便覺有些古怪,可他卻沒想到,在這雲氣之中,居然藏有這樣厲害的陣法,隱含莫大威能,簡直要在瞬間,把三人連同這頭虎皮飛蟒給打成齏粉了!

作者: tom1972    時間: 2014-8-16 12:39 PM

第九十九回 林公子

    張桐以前沒有來過疊雲洞,忽見飛虹驚雷,登時嚇了一跳,忙想提醒天蠶仙娘小心,誰知天蠶仙娘卻如若未見一般,驅那虎皮飛蟒左右穿梭,沿著一條曲折無比的通道,居然直接飛進了雲霧深處。

    張桐這才猛然想起,這疊雲洞本是蠱仙玄婆的洞府,天蠶仙娘雖然多年不曾回來,但是洞外這些幻術陣法卻都不曾更變。

    眼看僅在數丈之外,那些飛虹驚雷,不停閃動爆炸,張桐心驚之餘,也總算放下心來,只是暗暗嘆道:“果然不愧是煉神境界高手的洞府,這座疊雲洞的氣象就是與眾不同,無論是師父的靈犀觀,鬼道人的孤念峰,姑姑的九仙寨,全都不及此地。唯獨不知那位蠱仙玄婆是否好說話,萬一姑姑和她師姐一同求情,也不肯出手幫忙可就糟了!”

    張桐一面患得患失,一面隨著天蠶仙娘驅那飛蟒,已經進入到了疊雲洞的山門之前,霎時之間,雲開霧散,只見那山峰當腰,刀削似的開出一片寬約十多畝,全用尺余見方的白色石方鋪成的平台。

    在平台的中間,立有一口青銅大鼎,鼎內盛滿白色蠟汁,鼎下火焰熊熊,蒸出一道白氣,不停補入周圍的雲霧之中。在那大鼎後面,對開兩扇朱漆大門,旁邊立有兩名少年童子,忽見降下一頭肋生雙翼的大蟒,登時吃了一驚,急忙迎了上來,大聲叫道:“呔!何方歹人竟敢闖我疊雲洞府!”

    說話之間,各自放出兩道白光,揚手就要打來,卻恰在這時,剛定睛一看,猛然認出飛蟒頭上立著的紅雲仙娘,二人頓時吃了一驚,心下暗自狐疑,這位大師姐,剛出去一會,怎麼轉眼間又回來了?

    不過二人心疑歸心疑,可不敢對紅雲仙娘出手,連忙把那兩道白光收了起來,迎候上來,恭恭敬敬,跟紅雲仙娘請安之後,才有暇去打量一同前來的天蠶仙娘和張桐二人。

    由於蠱仙玄婆門下弟子並不多,除了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之外,其他二人都已在早年時候,跟人鬥法,死於非命。因此這兩名童子,瞧見天蠶仙娘,雖然多年未見,也都立刻認了出來,忙也不敢怠慢,二次躬身施禮。

    尤其一個名叫廉春的童子,看見天蠶仙娘,立時眼睛一亮,臉上全是諂媚阿諛的笑容,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張桐乍一見此人,就從心裡往外厭惡,只是初來乍到,不知對方底細,他也不好流露出來。

    廉春還不知,第一次見面,張桐就對他產生了敵意,仍是笑容滿面,搶了幾步,上前說道:“二位師姐回來的正好,林公子也是剛到,正在洞中拜見師尊,二位師姐還是趕快進去吧!可別讓林公子等急了!”

    天蠶仙娘一聽廉春提起林公子,立刻微微一怔,眼中寒光一閃,本來還有一些笑意的臉上,頓時寒霜凜凜,冷冷喝道:“少說廢話!哼!他姓林的來不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罷看也不看廉春,邁步就往洞內闖了進去,同時紅雲仙娘對廉春提及那位林公子的名號,似乎也不甚高興,俏面含威,瞪了一眼,緊跟追了上去。

    廉春沒有想到,本想拍個馬屁,居然沒討到好,反而惹了一身埋怨,連忙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多言,只是那雙目之中卻隱含著一絲怨毒之色,因為張桐稍微落了幾步,卻在無意之間,正好瞧個正著。

    不過那廉春也非常機敏,僅存一絲異色,只是一閃而逝,就已恢復了戰戰兢兢的神態,甚至張桐都有一瞬間懷疑是否是他看錯了。

    張桐本就對廉春的印象不好,這時心中更要多出幾分狐疑,心說:“這廝好生古怪,區區一個看門的童子,也敢對姑姑生出怨念,而且看他眼神靈動,並不像呆傻之人,莫非背後還有什麼依仗不成?還有剛才他們提到那個林公子又是什麼人?似乎姑姑和紅雲仙娘對此人都十分忌憚?”

    張桐一面心生疑竇,一面不動聲色跟著天蠶仙娘二人往裡面走,進那朱漆大門裡面,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間大廳,上下足有三丈多高,前後左右也有十丈,地上鋪著厚厚的紅地毯,頂上鑲嵌一顆鵝卵大的夜明珠,把四下照得通亮,更顯得富麗堂皇。

    在那顆夜明珠底下,也就是整個大廳的正中,砌有一個三尺高台,上面擺著一個蒲團,盤著膝正做著一個穿著白色道袍,面容白皙,秀髮高輓,年約三十來歲的美貌道姑。

    這道姑一臉含笑,雙手捧著一根拂塵,安坐在蒲團上,身子微微前傾,正在跟一個少年說話,不疾不徐,輕聲細語,顯得十分慈祥,卻唯獨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時而星光爍爍,讓人不敢逼視。

    同時微微側立在一旁的那名少年,亦是十分英俊,穿著一襲白衣,肋下也挎著一個葫蘆,身後還斜背著一口寶劍,不卑不亢,談笑風生,一見就給人一種大家氣派的風度。

    原本張桐穿越以來,也可算得容貌上佳,否則天蠶仙娘也不會一見他就心甘情願自薦枕席,但是此刻與這名少年一比,他也不由得生出幾分嫉妒。

    張桐緊跟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心下略一思忖,便也不難猜出,坐在台上的美貌道姑應該就是蠱仙玄婆,下面那名英俊的少年,大概就是那位林公子。

    張桐剛才看出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對這位林公子似乎頗為忌憚,尤其此人腰裡也掛著一個葫蘆,不由得更要多看了幾眼,發現此人微微帶笑,乍一看倒並不煩人,只是不知因為什麼,開罪了天蠶仙娘,使她心裡十分排斥。

    與此同時,蠱仙玄婆和那位林公子也已發現,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二人聯袂帶著張桐走了進來,尤其看到天蠶仙娘之後,蠱仙玄婆的臉上善意更濃,把手中拂塵一甩,指著天蠶仙娘,笑罵道:“你這個死丫頭!這幾年呆在九仙寨,也不知回來看看為師跟你師姐!莫非還在跟為師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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