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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拔絲西瓜 -【女配的逆襲之路】《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2:35 PM     標題: 拔絲西瓜 -【女配的逆襲之路】《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4-8-15 03:34 AM 編輯

【書名】:女配的逆襲之路

【作者】:拔絲西瓜

【內容簡介】:

  蘇湄是一個惡毒女配專業戶,從影三年來就沒有飾演過一個正面角色,形象之惡毒深入人心,結局之淒慘大快人心,網絡上的黑粉已經為她設計了250種死法,也許是民怨太深的原因,蘇湄終於在萬眾期待之下被掉下來的懸掛式攝像機砸到了頭,於是她悲催地發現,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穿越到了不把她寫死就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的劇本當中……

  其實這是一個女配踹倒女神,推到男神的勵志故事!

  蘇湄:劇本大神求放過!

  劇本大神:乖,到我碗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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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2:43 PM

第一章 這是第251種死法?

  震耳欲聾的迪斯可舞曲就像裝修時砸牆的大錘一錘一錘砸在蘇湄的太陽穴上,讓她的腦袋像要裂開一樣的疼,一雙冰涼涼黏糊糊的手順著她衣服的下擺鑽了進去,不停在她的腰上揉捏,同時一股酒氣撲面而來,蘇湄剛剛勉強地睜開眼睛,就在陰暗的燈光之下看見一張嘟起的嘴在她的眼前越湊越近,眼看就要貼到她的嘴上……

  「尼瑪這誰呀!」

  蘇湄覺得這一定是哪個孫子把她灌暈了想要潛規則她,毫不猶豫地一拳揮出去,正中那人鼻梁,同時雙腿用力一蹬把那人蹬開,手在桌子上面一頓劃拉,抓住一個空酒瓶狠狠一敲,敲掉了半截之後惡狠狠地用玻璃尖角對准那人的臉。

  「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蘇湄要是想靠著潛規則上位的話……咦?江瀚?怎麼會是你?」

  蘇湄眨了眨眼睛,又看看四周的環境,目瞪口呆地立在當場。

  「何蕾!你他媽有什麼毛病?不是你往老子身上黏糊的嗎,還有,那他媽的江瀚是誰?」

  地上那人一手捂著鼻子,另一隻手撐起身子半坐起來對著蘇湄破口大罵,蘇湄沒有搭理他,愣愣地看著周圍,震耳欲聾的劣質音箱裡面放出來的劣質迪斯可舞曲、簡陋的裝修、忽明忽暗的燈光、場地上瘋狂扭動的奇怪男女……這不是自己拍攝的新戲《歧路》中的一個場景嗎,在這個場景中,她和浪蕩的富家公子莫小白廝混到了一塊,正好被自己的現任男友雷慕撞見,雷慕怒而暴打莫小白,兩個人因此結怨,從那之後莫小白就開始處處坑害雷慕,直到後來把他坑進了管教所待了一年……

  可是她怎麼會在這個場景當中,這一場在前天的時候就已經拍攝完畢了,她剛剛明明是在拍攝和劇中的女主角在校園中第一次相遇的的那一場,在那一場中,自己因為女主角弄髒了她的新裙子而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然後……然後懸在她頭頂的懸掛式攝像機不知道出現了什麼故障掉了下來,正好砸在她的頭頂上,在暈過去的前一刻她似乎聽見了在外圍探班的女主角的粉絲傳來一陣歡呼,開始熱烈地討論關於她的第251種死法,再睜開眼睛她就莫名其妙地到了這裡。

  蘇湄還在那裡東張西望地尋找攝像機啊、布景板啊、場務啊、導演啊等等應該在不遠處的東西,可奇怪的是什麼也沒有,外圍已經有些人感覺到奇怪而停止扭動看向這個陰暗的有著寬大沙發的隔間,這時,一個長得十分高的少年分開人群,看見了這裡的情景愣了一愣。

  「何蕾,你和莫小白在這裡做什麼?」

  這是走劇情了?還沒有弄明白狀況的蘇湄當然不能糊裡糊塗地就接台詞,舉著手中的半截啤酒瓶,蘇湄愣愣地望向那個長得十分俊帥的少年,劇中的男一號,當紅的偶像劇小生韓銘所飾演的雷慕。

  「我替你暴打他呢!」

  「啊?」

  「啊!」

  蘇湄和雷慕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也沒有聽見導演喊NG,蘇湄舔了舔嘴唇,整個人突然之間就不好了,難道是她已經被攝像機砸死了,然後穿越到了劇本裡?那樣的話可貌似不太妙啊!

  「他是不是對你做什麼了?」

  雷慕看了看蘇湄,又看了看坐在地上捂著臉的莫小白,他想修理這個小白臉很久了,最近他聽到了不少何蕾和他的風言風語,想了想,雷慕上前就想踹莫小白,被何蕾拉住了胳膊,雷慕瞇了瞇眼睛,危險地看著何蕾。

  「怎麼的,難道你還捨不得?看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你先別嘰歪,陪我順一順!」

  蘇湄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外面拖,被雷慕一揮手擋開了。

  「你今天說什麼也沒有用,我非得修理這小子一頓不可!」

  雷慕拎著莫小白的衣領就想揍上莫小白的臉,莫小白死命地掙扎,無奈弱雞似的他又怎麼能夠敵得過又高又壯的雷慕,這時蘇湄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打了一個響指。

  「我知道了,如果是做夢的話那麼一定感覺不到疼!」

  蘇湄拿著半截酒瓶對著自己的手腕比劃了比劃。

  「你幹什麼?別做傻事何蕾!」

  驚呼聲中,雷慕伸手想搶蘇湄手中的半截酒瓶,又怕傷到她而不敢動作太大,蘇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忽然歪著頭笑了一下。

  「放心,我才沒有那麼傻呢。」

  蘇湄忽然蹲下,將玻璃尖對准莫小白的胳膊輕輕劃了一下,在莫小白殺豬一般的慘嚎當中,蘇湄看見他的胳膊上一條血線順著酒瓶的尖端出現在莫小白的胳膊上,蘇湄用手指一抹,溫熱的血珠沾到了自己的指尖上,湊到鼻端一聞,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在鼻端蔓延開來。

  「媽媽呀,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靈魂穿到了劇本當中成為了這裡面惡毒的女配何蕾?難道我再也回不去了?!」

  清爽的晚風拂到臉上帶走夏夜的燥熱,蘇湄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雷慕陪在一邊,半晌之後,已經看見何家所居住的高檔封閉式小區大門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雷慕忽然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了路邊的法國梧桐樹下。

  「何蕾,你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蘇湄抬起頭,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孩,半晌之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我現在的心裡很亂,什麼也不想說。」

  「有句話我憋在心中想和你說很久了,你看不上我,嫌我窮我都知道,我以前一直遷就你是因為我真的是喜歡你,但是你瞞著我又和莫小白搞到一塊這一點我絕對接受不了,何蕾,我們分手吧。」

  蘇湄仰起頭,劇情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打架之後分手,看看雷慕的臉,蘇湄淡淡點頭。

  「好的。」

  憑著對劇本的記憶,蘇湄找到了何家的房間,家裡的人已經睡下了,走進自己的房間鎖上門,蘇湄靠在窗台上對著夏日的夜空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轉回身撲到床上,開始整理這一切。

  她現在所處的世界明明就是劇本《歧路》當中的世界,這是她新接的一部戲,劇本本身並不是很出彩,在蘇湄看來就是狗血大集合,靠的就是男主角俊帥、女主角呆萌、女配角惡毒來吸引人的眼球。

  在劇中她飾演惡毒女配何蕾,這是一個暴發戶的女兒,驕縱任性,自私殘忍,在學校中和很窮但是很帥的雷慕談戀愛,只是水性楊花的她很快又勾搭上了富家子弟莫小白,在剛才那一場中她和莫小白在迪廳裡面喝了些酒,莫名其妙地在那個又髒又亂的地方第一次圈叉,結果當場被雷慕抓包,雷慕暴打了莫小白一頓之後和何蕾分手。

  莫小白和雷慕結下大怨,以後一直設計陷害雷慕,後來雷慕在考大學的前夕又打架,被莫小白的爸爸送進少管所關了一年,出來之後沒學歷又有前科,混得很是落魄,四年之後偶然之下救了一位投資大亨一命,投資大亨挺喜歡這個直率的小伙子,將他帶進股市,沒想到雷慕在這方面天賦奇高,在股市撈到第一桶金之後投身金融投資業,只用了短短五年的時間就成為了金融新貴,資產上億。

  何蕾在金融雜志上看見成熟之後更加有魅力的雷慕立刻心生悔意,開始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糾纏不休,可這時雷慕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陪他同甘苦共患難、不離不棄的小白花一樣的女孩,就是本劇的女一號林溪。

  悔恨嫉妒的何蕾開始不遺餘力地陷害、詆毀林溪,試圖拆散他們倆,可是情比金堅的兩個人反而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而這個時候發生了股市大動蕩,把所有身家都投進股市的何蕾的父親何慶金一夕之間變成負債累累的窮光蛋,經受不住打擊的何慶金跳樓自盡,遭逢此種變故的何蕾心理扭曲,雇傭了兩個流氓把前來探望、安慰她的林溪綁架,並且打算將她姦殺之後棄屍荒野,雷慕帶著警察及時趕到,何蕾用一把尖刀刺傷林溪之後跑上了頂樓,站在和她爸爸跳樓的同樣的地方,選擇了和爸爸的同一條道路。

  綜上,男主女主最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惡毒女配被炮灰,喜大普奔!

  劇的重點不是體現女配有多麼的惡毒,而是體現男主鹹魚翻身、屌絲逆襲的那股爽勁。但是作為貫穿全劇的女配,女主呆萌、軟糯的小白花形象完全是靠著她自毀形象襯托出來的。

  蘇湄在床上想著,滾來滾去的睡不著,知道結局的人生真的一點都不好玩。(尤其是在那個結局是悲劇的情況下)如果她真的是穿越到了這個劇本中的世界的話,那麼她必須做些什麼,以避免掉自己被炮灰的命運,蘇湄握握拳,在黑暗之中坐了起來,惡毒女配的設定什麼的都去死,既然現在她生活在劇本當中,那麼她就是一個全新的何蕾,所有人的命運就由她來做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2:50 PM

第二章 劇本一:女配要奮起

  第二天,何蕾早早起床,晃悠到衛生間看到鏡子的時候著實把自己嚇了一大跳,尼瑪鏡子中這個雞窩頭、熊貓眼的是哪個鬼?

  她知道這部戲的設定開始於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所以她的定妝照偏向於一種俗艷和囂張,可是也不用這麼誇張吧?頭髮從頭皮開始就是那種非常小的小卷,一直到披到肩上的髮梢處,咋咋呼呼的一大蓬,使她看上去就像一個沒有脖子的人,很粗很黑的眉筆畫了一道臥蟬眉,最為驚悚的是她的眼線,上下眼圈畫了黑乎乎的一圈,到現在已經完全暈開,使她成為標准的熊貓眼。就這造型昨天晚上莫小白還會想和她圈叉?雷慕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她說喜歡她?這得有多重口?

  何蕾幾乎將臉洗掉了一層皮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妝洗乾淨,看看梳妝台上面那些劣質的化妝品,沒有絲毫的心軟全部掃進了垃圾桶,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正是最好的年紀,不用任何化妝品,皮膚都會呈現最完美的顏色和狀態。

  找到一個皮筋,將那一蓬亂髮全部束在腦後,何蕾滿意地拍拍臉,這才是她應有的樣子。打開衣櫥在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中間找到了那件嶄新的校服穿到身上,何蕾打開門走向餐廳,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17歲的高二女生,就讀於本市的第二中學。

  坐在餐廳裡面已經開始吃飯的何慶金見到走進來的何蕾嚇了一跳,嘴裡面咬了一半的雞蛋掉到豆漿裡面,濺了自己一身的豆漿。

  「乖寶貝,你這是怎麼了?」

  何蕾的額角蹦了蹦,她爹入戲太快,一點緩沖的餘地都不給她。

  「爸,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再叫我乖寶貝!」

  現年43歲的何慶金完全是一副暴發戶打扮,腦袋剃了一個板寸,穿著一件短袖的紫色真絲襯衫,啤酒肚太大導致襯衫的下三顆扣子有馬上就要崩開的嫌疑,脖子上面掛著一條比小拇指還粗的金鏈子,手上戴著的碩大的金戒指簡直要閃瞎何蕾的鈦合金狗眼,在劇本的設定中,何慶金雖然是一個大老粗,但是對女兒卻是十分的溺愛。

  坐在他旁邊的是何蕾的繼母馬晴,二十八歲,年輕漂亮,她的繼母其實也是也個惡毒的角色,在得知何慶金破產之後把家裡的存款現金和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收拾了個乾淨,然後玩了一個人間蒸發,要不是她在後面推波助瀾,何慶金也不會那麼快就對生活絕望,選擇了跳樓那條路。這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自己得先想辦法把她從何慶金的身邊弄走。

  「小蕾,你今天怎麼不化妝就下樓了?」

  馬晴盛了一碗豆漿遞給何蕾,目光當中帶著一些驚疑。

  「怎麼?這樣不好看嗎?」

  何蕾拿起一個雞蛋剝著,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馬晴。

  「也不是不好看,小蕾天生麗質,怎麼打扮也好看。你可以把眉毛畫粗一點,再描描眼線,這樣顯得人更有精神一些。」

  馬晴一臉真誠地仔細打量何蕾的臉頰,她嫁給何慶金已經三年了,憑著一雙察言觀色的眼睛和舌燦蓮花的嘴把這父女兩哄得服服帖帖。她可不甘心一輩子伺候這個大老粗和他驕縱的女兒,她還年輕,要為自己的以後好好打算,現在看上去一切都很順利,大老粗暴發戶並沒有什麼太深的心機,他的女兒更是傻缺一個,養殘或者毀掉都挺容易的。

  「可我覺得粗眉毛和粗眼線並不適合我。」

  何蕾忽然把剝好的雞蛋湊到何慶金的嘴邊,另一隻手親親熱熱地摟住他的胳膊。

  「是不是爸爸,你女兒不化妝比化妝要好看多了吧?」

  何慶金簡直是有點受寵若驚了,接過何蕾遞過來的雞蛋摟了摟她的肩膀。這幾年他女兒和他變得越發的疏遠,這一陣子甚至是對他不理不睬,讓他很是傷心,又不知道該如何緩解,只能囑咐馬晴多關心她一下,沒想到今天女兒會忽然對自己親熱起來,這真是一個好的開始。

  「當然,我都快認不出你了,其實我一直就挺看不上你描眉畫眼的,難看死了,還是這樣好。」

  「老爸你又一大清早就吃大蔥,真臭!」

  何蕾皺起鼻子扇了扇,推開何慶金坐到離他遠一些的位置,把那一盤子大蔥蘸大醬推到了馬晴的面前。

  「誰家一大清早的吃這個,我去學校同學們都嫌棄死了,拜托馬阿姨,以後早上千萬別吃這個了。」

  「對對,小蕾說的對,爸爸以後早上再也不吃大蔥了啊,現在爸爸也是一個大老板,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啊。」

  「嗯,這還差不多……呀,大哥大!」

  何蕾看見了何慶金放在桌子另一邊的堪比板磚的大哥大,忍不住湊過去拿起來仔細端詳,這個年代能買得起大哥大的絕對是真土豪。

  「喜歡嗎?喜歡爸爸給你也買一個。」

  「算了吧,我挺漂亮一女孩拿這個在馬路上亂晃,像話嗎?」

  馬晴坐在一邊,看著有說有笑的父女兩人,深深皺起了眉頭。

  何蕾所在的學校在離家五站地的同中路上,背著書包走進班級之後,亂哄哄的班級裡面靜了一靜,同學驚訝的眼光在她的臉上轉來轉去。何蕾是二中裡的大刺頭,天天濃妝艷抹地上學,誰也說不聽,今天乍一見到她不化妝的樣子,小伙伴們都驚呆了,有些人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她的家中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故,讓她連化妝都顧不上了。

  何蕾才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揣摩同學們的心思,視線在班級裡面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坐在後排的林溪身上,林溪是她們班的班長,好學生,乖乖女。洗的發舊的校服,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乾乾淨淨的容顏,看上去倒真的是一朵純淨的小白花。何蕾視線停留了一刻就轉到了自己的書桌上,她可不想和那個渾身圍繞著主角光環的小白花產生任何的交集,這一世兩不相欠最好。

  整個一上午的時間,何蕾都在處於一種神游太虛的狀態,最初的那種重回十七歲的新奇勁已經過去了,盯著數學老師那反著光亮的禿頭,何蕾的視線漸漸模糊,用手支著下巴眼看就要睡了過去。

  「何蕾!」

  被何蕾盯得有些發毛的數學老師賈奇用手指頂了頂鼻梁上面的眼鏡片,在用手帕擦汗的功夫把自己的臉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不妥之後,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脊背,那個奇怪的何蕾已經這麼盯著他快要整整一堂課了,那個家伙背後總喜歡叫他的綽號——賈大禿,多麼簡單粗暴、直戳人心的綽號啊!

  「何蕾,你過來解答這道題。」

  賈奇加重了些語氣,今天他一定要在全班同學的面前好好奚落一下這個何蕾,這個班上的刺頭別以為今天改頭換面來上課之後自己就會對她另眼相看了。

  事實上何蕾已經馬上就要進入半睡眠狀態,看著賈奇的嘴巴一張一合就是聽不見聲音。同桌非常好心,在賈大禿馬上就要暴走之前用鉛筆尖狠狠捅了她一下,於是她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什麼事兒賈大禿?」

  同學在底下哄堂大笑,卡的一聲,賈奇手中的粉筆被他生生捏斷。

  「我要你上來解答這道題,這是我剛講過的,如果你答不上來的話就去走廊站著!」

  何蕾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抹了抹眨出來的眼淚,她走到黑板前面看著那些讓她頭疼的函數題。

  「定義在(-1,1)上的函數f(x)是增函數,且滿足f(a-1)<f(3a),求a的取值圍。」

  何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題,函數一直是讓她最為頭疼的一門功課,畢業這麼多年早就都就飯吃了。

  拿起放在講台上粉筆,何蕾看了雙手抱胸倚在講台上等著看她好戲的賈奇一眼,忽然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劇本大神保佑,這道題她還記得。

  一邊回憶,一邊在黑板上計算出答案,最後的時候,故意用粉筆寫不出字來的那一面在黑板上狠狠一劃,吱~~~~的一聲噪音讓全班同學虎軀一震,然後何蕾手一揚,剩下的粉筆在她的手中劃出一道弧線,最後穩穩地落在講台上的粉筆盒裡。

  「老師,我寫完了。」

  「在這等著,我看看對不對。」

  賈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片,其實他一直在留意著何蕾所寫出的答案,但是他就是不敢相信這個從來就沒有認真聽過他上課的暴發戶的女兒會真的解答正確這道題。

  何蕾聳了聳肩膀,看著賈奇幾乎將眼睛貼到黑板上面仔細地看她的答案。

  「居然會對了?」

  賈奇不可思議地自言自語了一番,然後揮揮手讓何蕾回到了座位上。

  「何蕾同學給出的答案就是這道題的正確答案,我給你們劃幾道題,明天把答案交上來……」

  何蕾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他的同桌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何蕾忽然瞇起眼睛湊近了他,嚇得她同桌狠狠向後一仰,差點沒有折過去。

  「何蕾,你不好好坐下乾嘛要騷擾你的同桌?給我去走廊裡站著!」

  賈奇終於神清氣爽地吼出了這一句,何蕾的眼中滿滿的都是驚奇,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教室。

  「為毛在這個世界中我會見到心目中的男神?」

  何蕾滿心不解,趴在門縫盯著她同桌的那張臉。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2:59 PM

第三章 劇本一:女配要奮起

  何蕾心目中的男神是娛樂圈中的大神楚沐,當今名副其實的影視一哥,當蘇湄還是湮沒在藝校的眾多美女當中的小真空時,電視台就開始在黃金時段滾動播出楚沐的一則運動飲料的廣告,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蘇湄把擠滿了牙膏的牙刷狠狠捅進了鼻子裡。

  屏幕裡面的楚沐穿著一條低腰的白色運動褲,做了一段動感十足的搏擊操之後,拿起桌上的飲料從頭頂淋了下去,晶瑩的水滴順著髮梢劃過小麥色的肌膚,流過醒目的八塊腹肌之後順著人魚線沒入白色運動褲的褲腰……蘇湄的鼻血裹著她捅進去的牙膏噴了一地,從此當時還不是一線明星的楚沐就成為了她的男神,沒有之一。

  這麼些年蘇湄見證著楚沐一步步踏踏實實地從小銀幕走進大銀幕,拍了幾部大火的電影之後,穩穩地坐穩影視一哥的位置,最難得的是在娛樂圈的這些年,蘇湄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關於楚沐的任何緋聞。

  不可否認,這麼些年來蘇湄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和楚沐有著很大的關系,並不一定是蘇湄對他有多麼的癡戀,只是每一次有人表現出那種曖昧的意思之後,蘇湄總是忍不住在心中把眼前的人和心目中的男神比較一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而今天心目中的男神頂著一張白白嫩嫩的包子臉成了她的同桌,蘇湄那顆猥瑣的大嬸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你叫什麼名字?」

  何蕾一隻手撐著腮幫,側著頭看著她的同桌。

  「我們同桌已經一年的時間了,你居然還不知道我的名字?上次期中考試你還抄過我的卷子來著!」

  同桌睜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標准的小內雙眼皮露了出來,萌了何蕾一臉血。

  「我們應該把每一天都當成新的一天,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罷。你叫什麼名字?」

  何蕾忍不往前蹭了蹭。

  「裴宇。」

  裴宇忍不住往後躲了躲。

  「還是楚沐好聽一些!」

  何蕾暗自嘀咕了一聲,最後終於控制不住伸出爪子捏了捏裴宇的包子臉 。

  「真沒想到你小時候這麼可愛!」

  「放手!」

  裴宇忍不住伸出手把何蕾的爪子拍掉,收拾好書包背到身上。

  「真不可愛。」

  「回去吃藥。」

  兩個人與眾不同的道別聲同時響了起來。

  回家的路上何蕾沒有坐車,背著書包走在並不熟悉的街道上,絞盡腦汁地想著發家致富之路。離她老爹破產還有好幾年的時間,但是她必須從現在就開始打算,如果主線劇情改變不了,他爹注定破產的話,那麼她必須成長為足以支持住老爹的支柱,避免一系列的悲劇發生,所以說賺錢必須從現在開始就納入她的日程。

  站在天橋上面,何蕾仔細地打量著這座只存在於劇本當中的城市。90年代正是這座城市剛剛開始蓬勃發展的時刻,從天橋上面俯瞰整座城市,橋南是相對繁華一些的商業區,還沒有那麼多的高樓大廈,最高的建築就是位於市中心的百貨大樓,20層的建築已經是市裡最高的建築,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不會超過八層的小樓,而橋北作為住宅區更是只有幾片五六層的樓房,剩下的都是一片一片的低矮平房。但是用不了幾年的時間,一過兩千年,橋北這一片就會迅速地發展成另一片商業區,煙火萬家、鱗次櫛比……

  何蕾眼前一亮,終於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再過幾年就是建築業的蓬勃發展,有一個最穩妥、最安全、最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囤地。

  何蕾終於有了一個遠大的理想,在不久的將來,成為一名包租婆。可是囤地也需要大筆資金的投入,這是一個大問題啊。

  正在天橋上面憂郁地想著生財之道的何蕾被一陣嘀嘀嘀的聲音拉回了神智,在書包裡面一陣亂翻,何蕾找到了一個讓她倍感親切的老朋友——BB機,還是摩托羅拉的大漢顯,當時最流行的一種,拿出來看著上面的留言,何蕾的額頭滑下幾道瀑布汗,上面顯示的留言是:乖寶貝,你爸喊你回家吃飯!

  打開門走進房間的何蕾忍不住捶了捶腿,五站路,尼瑪她生生走回來的。

  「放學幹什麼去了,怎麼才回來?」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何慶金站了起來,走過來接過何蕾手中的書包。

  「老爸,我從學校走回來的。」

  「什麼?!」

  何慶金忽然睜圓了眼睛,把何蕾嚇了一跳,他老爸一發火還挺嚇人的。

  「那麼遠幹嘛走回來?是不是沒有錢了?給爸爸打個電話爸爸好去接你呀!」

  何慶金把她的書包扔在沙發上,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揉了起來。

  「小晴,你怎麼回事兒?蕾蕾都沒有錢坐車了,我讓你每個月給她的三百塊零花錢你給沒給?」

  「我給了,我給了呀!」

  正在廚房裡面做飯的馬晴聽見何慶金的吼聲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小蕾你快和你爸爸說說,我每個月可是早早地就把零花錢給你了呀。」

  「爸爸你怎麼是個炮仗脾氣一點就著啊,我也沒說我沒有錢了,就是想鍛煉鍛煉就走回來了。」

  何蕾急忙抱住何慶金的胳膊安撫他,從這一段話中她得到了很多的信息,現在家裡面的錢是馬晴在管著,而何慶金對於她也並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看著把她的腳捧在手掌心的土豪金造型老爸,何蕾覺得真的生出了幾分親情,這個人對於自己的女兒是發自內心的寵愛,在這個世界裡,他們兩個的命運是緊緊連在一起的。

  「你可真是,還鍛煉,別一下子把腳走廢了。行了,趕緊吃飯,吃完飯用熱水燙燙腳,這小腳丫走得可都臭了。」

  「你敢說一個高貴美麗的淑女腳臭?!」

  何蕾的小腳在何慶金的膝蓋上蹬了兩蹬,十七歲的年紀就是好,不管做出什麼動作都可以稱作萌,而到了二十多歲,就只能叫賣萌。

  吃飯的時候,何蕾一邊用勺子攪著碗裡的湯,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爸爸,你這麼多年掙了很多錢吧?咱們家裡現在有多少存款啊?」

  馬晴沒有抬頭,盛湯的手卻頓了一頓。

  「喲,我閨女怎麼開始對家裡的財政感興趣了?我跟你說,咱們家裡有很多錢,將來都是你的,所以這學你喜歡上就上,不喜歡上也無所謂,老爸養著你。」

  「呵呵,以後都給我當嫁妝唄!」

  何蕾半開玩笑地說出來,換來何慶金一陣爽朗的大笑,一直低垂著頭的馬晴握住湯勺的手越收越緊,最後甚至爆出了根根青筋。

  「沒問題,老爸的就是你的。」

  「我跟你開玩笑的老爸,我一定好好學習,畢業之後努力賺錢,到時候你就不用再在外面奔波了,我養著你,讓你享幾天的清福。」

  何蕾抬著頭,認真地看著何慶金。

  「哎呀我的傻孩子長大了,長大了。」

  何慶金欣慰地點點頭,拍了拍何蕾放在桌子上的手,何蕾注意到他的眼圈甚至有點泛紅。

  做完功課洗完澡的何蕾走到何慶金的臥室門前,想跟他說一聲晚安就上床睡覺,抬起手剛想敲門,裡面傳出來的低低的說話聲使她頓住了手。

  「慶金,你說蕾蕾會不會是談戀愛了?」

  「瞎說,那麼小的年紀談什麼戀愛?」

  「你不覺得這一陣子她挺不尋常的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會哄人了,把你哄得樂呵呵的,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她在跟我們耍心眼……」

  「耍什麼心眼?那是我的親女兒,跟她老爸有什麼心眼好耍的!」

  何慶金的聲調高了幾分,聲音裡面已經帶了火氣。

  「慶金你別生氣,我這不也是擔心嗎,畢竟咱們幾個是一家人。都說女生外向,我相信蕾蕾也不是有那麼多心眼的人,但是如果有外人給她出主意就不好辦了,咱們家家大業大,惦記的人多了,就怕到時候是沖著咱們家的錢來的,對蕾蕾不會是真心,那樣反而把蕾蕾坑了。以後你別在她面前張口錢多閉口有的是錢的,不好。」

  馬晴的聲音軟軟的,讓何慶金想發火也發不出來。

  「你就會想些有的沒的,哪有那麼多事兒,蕾蕾就是開個玩笑,趕緊睡覺,明天早點起來給蕾蕾包點大蝦仁的蒸餃,她喜歡吃那個。」

  「嗯,知道了,大蝦仁木耳肉的,你們兩個的最愛,先別睡,我給你揉揉肩膀……」

  何蕾收回自己的手,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間。

  「馬晴,現在就開始在我背後捅軟刀子,看來我在這裡最先對付的就會是你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3:05 PM

第四章 劇本一:莫小白來戰

  放學之後,何蕾背著書包急匆匆地向學校的大門口走去,這幾天放了學之後她都會去橋北的那一大片平房區轉悠,看了一陣子之後,發現那裡面有很多閒置的平房,有幾戶門上貼著出售的紙條,看來只要有錢的話,買到這種帶著大院子的房子並不困難,今天她就准備敲開門打聽打聽價錢,不過看著自己身上的校服,何蕾很懷疑那些人會不會有興趣搭理自己。

  剛走出學校的大門口,看著迎面走過來的幾個人何蕾開始頭疼了,最前面的一個人是莫小白,身後跟著三個少年,看到她,來勢洶洶地就走了過來,何蕾想起了這一個支線劇情,原本應該和莫小白結怨的人從雷慕變成了自己,那麼以後所有的陷害會不會都沖著自己來了?何蕾抿了抿嘴唇,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的話恐怕會後患無窮。

  「喲,何蕾,幾天沒見著大變樣了,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莫小白湊近了何蕾,瞇著眼睛看了她半天。

  「比原先漂亮多了。那天你給我的胳膊劃了一道大口子不會以為沒事兒了吧?」

  「莫小白,那天大家都喝多了,不太清醒的情況下確實做了一點出格的事情。之後想一想我很後悔,我今天正式向你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何蕾抬著頭,一臉真誠地看著莫小白,莫小白沒有想到以前一直囂張的要命的何蕾今天會主動跟她道歉,一時之間愣了一愣,後面的話有點說不出口。不過想了一想還是有些不甘心,那自己的胳膊就白白地被劃了一道口子?

  「流了那麼多的血,你一句道歉就完事兒了?」

  「那你說怎麼辦?畫一條道出來吧。」

  「兩條路,要麼我劃你一條口子,要麼你當我女朋友,選一條吧。」

  何蕾看著莫小白,忽然笑了一下,伸手上書包裡面摸出一把壁紙刀。

  「行,我接著。不過就是還你一條口子,不用你給我劃,怕你不忍心下手,我自己來,保證比劃你的那一道深。」

  何蕾揚起手中的壁紙刀向著自己白皙的手臂狠狠劃去……

  莫小白驚訝地張大了嘴,他沒想到何蕾這麼狠,說動手就動手,剛想伸手去阻止何蕾,這時另一隻胳膊比他的速度更快,從莫小白的身後探出來,一把抓住了何蕾的手腕。

  何蕾抬起頭,看向這個跟在莫小白身後的男孩,那個男孩比莫小白要高出半個頭,皮膚是深麥色,五官深刻,眉目之間和莫小白有幾分相像,只是看上去比他要成熟粗狂不少。

  「你這個女孩還真有趣,怎麼對自己說下手就下手?」

  男孩挑起一邊的嘴角邪氣地笑了笑,握住何蕾手腕的手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用拇指摸了摸她的手腕。

  「你一定是莫小白的哥哥,你不會叫莫小黑吧?」

  何蕾往回掙了掙手腕卻沒有掙回來,忍不住皺起眉頭奚落了他一句。男孩這回徹底咧開嘴笑了起來,一口閃亮的小白牙在略深的膚色中間異常地顯眼。

  「莫小天,除了名字其他的猜的都對。」

  莫小天鬆開何蕾的手腕,順手把她手中的壁紙刀也拿了下來,把刀片卸下來掰成幾截扔在地上。

  「女孩子的包裡面怎麼會帶著這種可以當做凶器的東西?」

  「仇人來尋仇的時候好自殘用啊。」

  何蕾歪著頭,用非常無辜的語氣對著莫小天說。

  「怎麼會是仇人呢?」

  莫小天一把摟住莫小白的脖子將他扯了過來。

  「大家不都是朋友嗎,今天的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來,你倆握握手,大家還是好朋友。」

  莫小天哄小孩一般的語氣讓何蕾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和不情不願的莫小天碰了碰手指,何蕾把書包被到背上。

  「那好朋友們,我可以走了吧?你們再堵在校門口的話校長就會出來請咱們喝茶了。」

  莫小天帶著幾個人後退一步,何蕾揮揮手,向著學校外面走去。

  「何蕾!」

  已經走出去很遠一段路之後,莫小天忽然揚聲喊了一句。

  「你很有趣,我決定開始追求你了!」

  何蕾沒有回頭,對他做了一個玩去的手勢,嘴裡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真是一幫幼稚的小屁孩啊,老娘就是嚇唬嚇唬你們,傻瓜才會真割。」

  經過了將近一個月時間的打探,何蕾終於把那一片平房的行情摸清楚了,一戶穿堂兩間,前後都有院的大房子,售價只不過是在一萬左右,在她看來真是便宜的離譜。

  不過這時候的錢非常的實,能拿出一萬塊的家庭還真不是很多,而且在看了自己的私人小金庫之後,何蕾更覺得自己的包租婆之路遙遙無期了,尼瑪何慶金一個月給自己300塊錢,不科學的是到現在為止自己居然一分錢的存款都沒有。

  現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是高二的期末考試了,何蕾決定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全力衝刺一下,爭取期末考試拿一個好成績出來,這樣沒准何慶金一高興,給自己個萬八千的,一套房子就到手了。

  教室裡面非常的寂靜,只有偶爾會響起翻書的沙沙聲。二中的學習氛圍還是很好的,只是偶爾會混進來幾個像她這樣的大自費生比較讓老師頭疼。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何蕾側過頭看看裴宇認真看書的側臉,裴宇脊背挺得筆直,雙手手肘撐在桌子上,以最標准的一拳一尺的姿勢認真地盯著眼前的書,圓圓的眼睛向下垂著,露出隱藏著的雙眼皮,又長又翹的睫毛在眼瞼處打下一片黑色的陰影……

  「真養眼!」

  何蕾暗自歎息了一聲,瞇起眼睛猥瑣地笑了笑,這一陣子實在是事情太多,都沒有時間調戲男神了。

  正在認真看書的裴宇忽然感到一陣火辣辣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還沒有來得及抬頭,身側就傳來一個嘀嘀嘀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室中異常的刺耳。裴宇扭過頭,不滿地瞪視著何蕾。

  「sorry……」

  何蕾收回猥瑣的視線,急急忙忙把BB機拿出來按死,屏幕上面顯示出來一行讓何蕾恨得牙癢癢的字:給我回電話,不然我會每隔五分鍾就CALL你一次,不想被煩死就馬上回電話。——莫小天。

  何蕾瞇了瞇眼睛,果斷關機。

  放學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磨磨蹭蹭收拾好書包之後,何蕾剛走出教室,就看見裴宇倚在外面的牆上,看見她出來走過來站到她的身前。

  「這一陣子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怎麼天天有人CALL你,還不見你回電話?」

  「你這是開始關心我了?」

  「我只是很煩那個嘀嘀嘀的聲響。」

  「好吧,明天開始我會把呼機放在家裡。」

  「這一陣子放學都會很晚,最好讓你家裡人來接你放學。」

  「你可不可以順路送我回去?」

  「不順路。」

  「噢,那我走了。」

  何蕾有些失望地越過裴宇向著學校的門口走去,走了半天,聽見身後傳來輕輕巧巧的腳步聲,何蕾開心地笑起來,裝做不知道一般繼續向前走,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莫小天從大門後面走了出來。

  「唉,你從來就沒有回過我的電話。」

  「莫小黑你好,莫小黑再見!」

  何蕾對著莫小天揮了揮手,閃身從他身邊走過。

  「我不叫莫小黑……算了,你高興怎樣變怎樣吧。走,我送你回家。」

  莫小天毫不氣餒地跟在她的身後。

  「我有順路的同學。」

  何蕾回過身,對著不遠不近跟在後面的裴宇招了招手。

  「裴宇,快一點。」

  裴宇歎了一口氣,快走兩步走到何蕾的身邊。

  「謝謝你莫小黑,再見!」

  「我和你不順路。」

  走了一段時間之後,裴宇板著一張包子臉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

  「嗯,我知道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好不好?」

  何蕾在裴宇的前面倒退著走,非常可恥地對著裴宇賣萌。

  「好吧。」

  裴宇忽然低下頭用腳尖碾了碾地上的一顆石子。

  「明天開始讓你爸爸來接你放學,以後放學的時間只會越來越晚,你還這麼……這麼……」

  裴宇忽然猶豫了一下,後面的話沒有說完。

  「怎麼?」

  何蕾走慢了一點,有意拉近和裴宇之間的距離,她明白裴宇想說的意思,她對自己的長相可是非常的有自信,如果不是時運不濟,接到的總是一些惡毒女配的本子,她早就一飛沖天,站在和楚沐比肩的影視一姐的位置了……得,跑題了。

  「反正就是讓你家裡人來接你就好了,你家在哪?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到啊?」

  裴宇忽然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他們起碼已經走過兩站地了。

  「哦,走了一小半了,還有一大半。」

  「……為什麼不坐公交車?」

  何蕾剛想張口回答因為人家想和你多走一段時間啊巴拉巴拉之類的,裴宇忽然一揮手打斷了她還沒有說出口的話。

  「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了。」

  「為什麼?」

  裴宇快走幾步越過何蕾走到前面。

  「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的理由一定是爛透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3:11 PM

第五章 劇本一:賈大禿來戰

  期末終於考完了,何蕾由衷地鬆了一口氣,這一陣子她真是拼了,還好90年代高二的課程論深度比她上高二的時候要輕鬆很多,題目也都簡單得多,在找家教惡補了一陣子之後,她在二中也基本上可以達到學霸的水平了。

  今天是發成績的日子,上午出完成績之後下午開家長會,然後暑假開始。暑假裡還有很多補習班,不過她不想,也不需要去上,在暑假的這一個月當中,她得想辦法把自己的繼母解決掉。

  畢竟已經考完試了,班裡的氣氛放鬆了許多,何蕾四外圈看了一下,除了班長林溪之外,其他的同學都已經到齊了,正湊在一起三三兩兩地聊著天。

  何蕾轉回頭,剛想找個理由調戲調戲裴宇,就看見自己的班主任林老師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身後面還跟著教導主任。

  班級裡面一下靜下來,大家都注視著走進來的兩個人。他們班的班主任是一位三十多歲的英語老師,名叫林婉靜,平時總是笑瞇瞇的,人很和善,但是今天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一看就是出大事兒了。

  「何蕾,你跟我們出來一下,其餘的同學先上一會自習。」

  本著看熱鬧心裡正在興致勃勃地看著老師的何蕾沒想到熱鬧就是她自己,感覺到同學的目光一下匯集到自己的臉上,何蕾有點呆地站起來,跟在老師的身後出了教室的門。

  「何蕾,你別緊張,跟我們去趟辦公室,一會兒我們會問你一點問題,你要據實的回答,不要撒謊知道嗎?」

  林婉靜微微側過身,把一隻手搭在了何蕾的肩膀上。

  「如果你做了,就坦然的承認,改過你還是老師的好學生。沒有做過就更不用害怕,大聲地說出來,老師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何蕾看著林婉靜點了點頭,心裡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進到了老師的辦公室,賈大禿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旁邊林溪低頭咬著嘴唇站在那裡,看上去就像受到了什麼天大的委屈。走進來之後,教導主任和林婉靜也都坐下,看著站在中間的何蕾,頗有點三堂會審的樣子。

  「今天老師叫你過來,是有點事情想要問問你。」

  先開口的還是林婉靜,她在卷子裡面一頓翻找,找到了何蕾的試卷遞到了她的手中。

  「這次期末考試,你的表現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有些老師和同學對於此有質疑,所以找你過來就是想問一問,你這次考試的成績是你的真實成績嗎?」

  何蕾的視線在屋裡的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賈大禿一臉志得意滿、胸有成竹的笑,林溪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去看何蕾,教導主任陳敏是一個帶著金邊眼鏡的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板著一張臉沒有什麼表情,林婉靜直視著她的眼睛等待著她的回答,何蕾心下了然,臉上帶上了憤慨和委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績。

  「我不太明白你們的意思,這當然是我的真實成績。」

  「還記得你上次的成績嗎?」

  賈大禿放下腿,從檔案袋裡面抽出一張成績單扔在桌子上。

  「高一升高二的成績,你在全班是倒數第三,有兩科不及格,其他全部掙扎在及格線上,只一年的時間,你的成績就提升到了全班第二,分數僅次於裴宇,甚至壓過了你們的班長,你覺得這可能嗎?」

  何蕾有些驚訝地張開了嘴,千算萬算,她還真沒算到自己以前的成績會那麼的差,倒數第三?!那這次真是玩大了!

  「賈老師的意思是我的成績壓過班長林溪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何蕾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兩頰染上一抹紅暈。

  「你的成績太反常,這就只有一個可能,你是抄襲的。現在趕快承認還來得及,不然等我們查出來就不是單獨找你批評兩句就完事兒的事情了。」

  賈大禿猛地一拍辦公桌,林婉靜皺起眉頭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那就是說你們根本就沒有證據,只是因為我一開始的成績不好,而現在考出了一個好成績就無端端的懷疑我是嗎?」

  「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證據,讓你自己承認是想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

  「什麼證據,說來我聽聽。」

  「你作弊還在這裡咄咄逼人,我跟你說,就你能考出這種高分的話我的姓以後就倒過來寫……」

  賈大禿一怒之下站了起來,旁邊的陳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賈老師,不好這樣說話。何蕾同學,我們叫你來只是想了解了解情況,並沒有就給你定罪的意思,因為對於你此次的成績,有同學和老師提出了質疑,本著對同學負責的原則,我們決定對此事進行調查。考試的時候,有同學看到你的卷子掉到了地上,是坐在你後座的裴宇幫你撿起來的是不是?」

  「是,裴宇撿到後遞給了我,是數學卷子。」

  「現在有同學對此提出質疑,認為你們在那個時候傳了答案……」

  「陳主任,我的數學卷子考了91分。」

  「是。」

  陳敏點點頭,不明白何蕾打斷她的話說出她的數學成績是為了什麼。

  「我的語文成績是95分,英語成績92,物理92,化學89……」

  何蕾把一張張的卷子在桌子上面鋪開。

  「按照你們的意思,我應該每一場考試都掉一回卷子好傳答案,你們問過監考老師,我每考一科都會掉一次卷子嗎?」

  「作弊當然不會只有一種辦法……」

  「賈老師,你一口一個作弊,有沒有想過作為一名無辜的學生的感受?」

  何蕾的聲音忽然揚了起來,他們居然敢這麼委屈自己,那麼她一定要把事情鬧大。

  何蕾的眼中含滿淚珠,尖銳的聲音穿透辦公室的門,遠遠傳到走廊上。

  「高一期末考試的成績讓我覺得羞恥,為此我寢食難安,下定決心要在高二的時候把成績攆上來,你說我的成績反常、不可能,我每天學習到凌晨的時候你見到了嗎?我讓爸爸花大價錢幫我找家教的事情你知道嗎?我一套一套地做模擬試卷把手指磨出厚厚的繭子你了解嗎……」

  何蕾瞬間化身咆哮馬,尖利的小嗓門把幾個人驚得一愣一愣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句成績反常就認定我是抄襲,就讓我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作為一名教書育人的老師,這麼草率地就給一名學生判定抄襲你覺得合適嗎?」

  何蕾忽然把手中的試卷扔在地上,身子一轉對准了躲在角落裡的林溪,用手指直直地指著她的鼻子,大有把手指捅進她眼珠裡面的勢頭:「你說裴宇給我傳答案了,為什麼不找他來問問?你去,你去把裴宇找來啊,你去啊!」

  林溪被狀若瘋狂的何蕾嚇白了臉,身體緊著往後縮,林婉靜走過來從身後抱住了何蕾的肩膀。

  「冷靜何蕾,我們沒有給你判罪,剛才是老師的語氣和措辭不對,冷靜下來好好說好嗎?」

  「我沒辦法冷靜老師,你讓林溪把裴宇找來問個清楚,他到底有沒有給我傳答案。」

  「好好,林溪,你把裴宇找來,老師好好問問。」

  林溪的眼睛裡面已經冒出了淚花,聽見老師說話,抹了一把眼睛跑了出去,不一會兒,裴宇敲敲門走了進來,看見屋裡面的場面愣了一愣,他的身後林溪卻沒有出現。

  「老師,你找我?」

  裴宇雖然是在和老師說話,但是眼神卻看著何蕾,白白嫩嫩的包子臉上帶出了一絲擔憂。

  「裴宇,老師找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數學考試的時候,有同學看見何蕾同學的試卷掉在地上,是你幫忙撿起來的?」

  「是的,試卷飄到我的椅子底下,何蕾同學沒有辦法搆到,是我幫她撿起來的,有什麼問題嗎老師?」

  林婉靜看了看抿著嘴唇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何蕾,有些為難地說出下面的話。

  「你當時除了試卷,有沒有傳給何蕾同學考試答案?」

  「絕對沒有!」

  裴宇皺著眉頭,斬釘截鐵地說出這一句,看著老師的目光當中充滿了控訴。

  「你們是在懷疑何蕾同學?」

  「不……」

  「沒錯,裴宇,老師懷疑你在考試當中把答案傳給了我,賈老師說我作弊,我原先成績不好,這一次考出了好成績完全是抄襲來的。」

  何蕾的聲音發抖,然後緊緊咬住嘴唇,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卻一直隱忍著不讓它掉下來,那表情忽然就擊中了裴宇的心臟,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就是一擰,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裴宇走到何蕾的身前,將她扔在地上的卷子撿起來一一細看,然後把卷子擺在桌子上面,眼睛之中甚至帶上了一些嚴厲,直視著坐在那裡的老師們。

  「考試的時候,我就坐在何蕾同學的後面,她的一舉一動我都能夠看見,我以我的人格擔保,她在這次考試中絕對沒有作弊,她完全是憑著努力而得到今天的這份成績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3:16 PM

第六章 劇本一:賈大禿來戰

  裴宇的脊背挺得筆直,林婉靜甚至都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其實今天的這件事兒,她也是非常的為難,林溪當時懷疑何蕾作弊這件事兒並沒有和她這名班主任說,而是直接和賈奇說的,賈奇一直對何蕾抱有非常深的偏見,聽到林溪和他說這件事情,立刻深信不疑,直接找上了教導主任。

  林婉靜壓抑下心中對林溪的不滿,垂下眼睛不再說話。

  陳敏輕咳了一聲,站起了身體。

  「我們真的只是調查一下,既然這樣的話,我們相信你的成績,何蕾你和裴宇回教室去吧……」

  「不,這事兒沒完。」

  何蕾忽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著陳敏。

  「剛才所有的同學都看見你和林老師把我從教室裡面帶出來,我們剛才的爭吵也都傳到走廊上了,我回去的時候同學們怎麼說我想必你們心中清楚的很,這件事情從一開始我就被打上作弊的烙印了,我不認為在同學們異樣的目光之下我會順風順水、鎮定自若地讀完高三考上大學。」

  「那這件事情你想怎麼處理?」

  「我要求我的期末考試重考一次,校長、教導主任、林老師、賈老師做我的監考老師,我要讓你們親眼看看我的成績到底是不是抄襲得來的,當然,作為我的監護人,我要求我的爸爸也要到場!」

  何慶金得到消息趕到學校的時候,肺簡直都要氣炸了,他的女兒考了這麼好的成績卻被那些狗屎老師冤枉?!要不是何蕾攔著,他都想上去把那個賈大禿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此刻他抱著肩膀大馬金刀地坐在校長辦公室的椅子上,目光灼灼地都要把校長的臉燒出兩個洞來,校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掏出手帕抹了抹臉上的汗,狠狠一拍眼前的辦公桌。

  「你們幾個真是胡鬧!誰允許你們這麼做的?你們這是……你們這是……」

  銧!

  何慶金把辦公桌拍得山響,接過了校長的話:「你們這是私設公堂,行刑逼供!」

  「咳咳,這位家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小老頭又急著回頭安撫何慶金,默默從辦公桌裡面取出幾粒速效救心丸放到嘴裡,他的老心臟可經不起這刺激啊。

  「爸爸,算了,這事兒和校長沒有關系,我該受的委屈已經受了,再說些什麼也彌補不了了。」

  校長頭上的汗冒得更加洶湧了,心想這小姑娘是規勸還是搓火呢?怎麼尋思著也像是後者。

  何蕾這麼一說,何慶金全身上下的零件都跟著一揪,哎呦他閨女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這事兒沒完……」

  「爸!」

  何蕾急忙按住何慶金指向校長的手指,心相差不多行了,見好就收吧,這點事兒再鬧也就這樣了。

  「爸,我找你來不是想讓你和老師們吵架的,只是和他們一起作為監考老師見證一下我的成績都是真實的,打消老師心中的疑慮。校長,能不能麻煩你讓老師們再出一套考題?」

  「我們真的相信你了。」

  陳敏真是怕了這一家人了,她被何慶金指著鼻子罵了半個小時,全校同學估計都聽見了,在校長刀子一樣的視線之下,她光道歉就道了都不知道了多少次,這還有完沒完了?

  「我這麼做也是對自己負責,賈老師不是說不可能嗎?我只是想向你們證明一下,拜托了校長,出題吧。」

  何蕾又成功地把禍水引到了賈大禿的身上,於是在何慶金殺人一般的目光當中,賈大禿就像長了痔瘡一樣在凳子上扭來扭去。

  最後經過協商,何蕾只考比較有爭議的數學這一科,卷子由賈奇和另外一位數學老師一起出。

  何蕾這次的重考堪稱二中史上最重量級的一場考試,校長、陳敏、林婉靜和賈奇四人監考,考完之後老師現場批卷。

  等到批完卷子出成績的時候,賈奇當場就傻了眼,何蕾這次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考了一個97的高分,甚至比裴宇的期末成績還要超出一分。

  賈奇就像被人扇了幾個耳光,拿著何蕾的卷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賈老師,抱歉,你的名字以後因為我都得倒過來寫了。」

  何蕾板著小臉一本正經地對賈奇說。

  「記得回家先好好練練,別到時候寫不出來。」

  何慶金牽著何蕾的手,昂首挺胸地走出學校的大門。

  這場鬧劇持續了一天,現在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坐進何慶金的車裡,何蕾漠然地望著窗外,何慶金擔憂地看著她的側顏,伸出手摟了摟她的肩膀。

  「覺得委屈的話就哭出來吧,要不咱們兩個等在這裡,等那個賈奇出來的時候套上麻袋狠揍他一頓給你出氣好不好?我跟你說那個林什麼溪也就是個小姑娘,要不我早就一巴掌把她抽得找不著北了!」

  「她的事兒不用你管。」

  何蕾回過頭對著何慶金笑了笑。

  「至於賈大禿嘛,你的主意一點都不好。咱們應該把他灌醉然後給他拍幾張裸貼滿城市的大街小巷,重要地點比如學校大門口、他們家樓底下、他妻子單位門口,要不計血本地大貼特貼,清理了一批之後再去貼上一批。」

  何慶金張大了嘴看著何蕾。

  「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

  「電視上。嚇著了?我是說著玩的,這樣想一想心裡面就好受多了。」

  何蕾忽然把頭抵在何慶金的肩膀上。

  「爸爸,讓我靠一會兒。我知道我以前讓人很不滿意,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要努力地變好,為什麼換來那麼多的懷疑?我知道不只是老師,就連阿姨……算了,我才不管他們怎麼想呢,只要你信任我就好……」

  何蕾抱住何慶金的胳膊,流下幾滴淚水沾濕了何慶金肩膀上的衣料,何慶金沒有說話,握著方向盤的手卻越收越緊。

  那件事情的後續結果就是老師在全班同學的面前澄清了事情的真相,林溪被免除了班長的職務,由裴宇做代理班長,同時為了安撫何蕾,賈大禿也不再擔任他們下一學期的函數老師。

  盛夏的清晨還有著一絲微風,送來一絲的清涼。一清早,何蕾就敲響了何慶金臥室的房門。

  「爸爸,我們一起去晨跑吧!快點,我在門口等著你。」

  穿上運動服走出來的何慶金哈欠還沒有打完,就被何蕾挽著胳膊帶出了房間。

  「老爸,你必須減肥了,看看你的啤酒肚!」

  何蕾用手指戳了戳何慶金突出來的大肚子。

  「男人四十多歲正是最有魅力的時候,你看看你,還不如我們校長那個小老頭健康,體檢了嗎?是不是三高?我跟你說,為了你的健康著想,這個暑假我來做飯,我要嚴格控制你的飲食。」

  「你做什麼飯?又髒又累的,你列個食譜,讓你阿姨照著做不就完事兒了嗎?」

  何慶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已經跑的氣喘吁吁的。

  「那樣的話阿姨一定會多想的,覺得我在旁邊指手畫腳,心裡面指不定多煩我呢。」

  「不會的。」

  何慶金緊緊擰起了眉頭。

  「不說了,爸爸跑快點,才跑了兩圈你怎麼就跑不動了……」

  吃過早飯之後,何慶金去上班,躲在房間裡面看書的何蕾聽著外面的動靜,在聽到外面的大門傳來咯噠一聲輕響的時候,立刻起身拿著一頂棒球帽戴在腦袋上,悄悄跟在馬晴的身後出了門。她偷偷觀察馬晴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馬晴作為一名全職主婦,每隔兩天都會在何慶金上班之後,打扮得十分靚麗地出去,並且一出去就是一天的時間,一直到下午的三四點鍾才回來。

  做上了一輛出租車,何蕾不遠不近地跟在馬晴的後面,一直跟到一套建好不久的小區門口,何蕾看到馬晴下了車,走進小區裡面。

  馬晴走到一棟樓的單元門口,回身向後面張望了一下,何蕾迅速地躲到了一輛車的後面,躲了一段時間之後再出來,門口已經沒有了馬晴的影子,走到單元裡面,樓梯上面已經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腳步聲,看來馬晴已經進到了房間裡面。

  「我就不信你不出來。」

  何蕾嘀咕了一句,坐在樓梯口聽著上面的動靜,一聽到有開門的聲音就迅速地躲出去看著,往返了幾次之後,又一次聽到聲音而跑出來的何蕾剛躲到車子的後面,就被一隻手拎住了衣領,同時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你在這鬼鬼祟祟地幹嘛呢?」

  何蕾一驚之下回頭,看見莫小天一手拎著她的衣領,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笑得賤兮兮地看著她。

  「莫小黑?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就住在這裡,你出現在這裡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吧?說,在這兒偷窺什麼呢?不會是跟蹤我呢吧?」

  「美死你!你從哪裡看到我的?」

  莫小天用右手拇指向後一指。

  「對面三樓,我站在那裡看你半天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3:21 PM

第七章 劇本一:後媽來戰

  何蕾順著他的手指一看,對面那棟樓房的三樓,陽台正對著這裡,簡直是絕佳的偷窺地點啊。

  「莫小天,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幫幫忙好不好?」

  何蕾雙手合十,面帶乞求地看著莫小天。

  「唉?你怎麼忽然不叫我莫小黑了?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莫小天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

  「因為我要求你辦事兒啊,當然不能叫你的外號了。」

  何蕾瞪著一雙純良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莫小天。

  「行了,別跟我放電,不就是這麼點事兒嗎?走著!」

  莫小天對著她一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何蕾剛想跟著他往哪裡走,忽然猶豫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莫小天,咱們倆只是普通朋友,你可千萬不要誤會。」

  「真磨嘰!還怕我強了你呀,我們家還有阿姨呢,趕緊走吧你!」

  莫小天從後面推了何蕾一把,何蕾把他的手拍掉,跟著他走進了對面的三樓。

  莫小天開開門,果然有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迎了出來。

  「朱阿姨,來了一個同學,幫忙倒一杯飲料。」

  朱阿姨點點頭轉身去了廚房,何蕾奔到連著客廳的陽台那裡,趴在玻璃上面看著對面樓。

  「你看什麼呢?」

  「噓,別吵。」

  「讓我猜一猜,一定是抓姦對不對?」

  何蕾回過頭詫異地看了莫小天一眼。

  「你小小年紀心裡怎麼那麼復雜呢?」

  「看來我猜對了,你繼續。」

  莫小天遞給她一杯飲料,回到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何蕾仔細地看著對面樓,從剛才馬晴上樓的速度判斷,她去的房間不會太高,肯定在一到三層之間,所以何蕾重點看的就是這三層。

  瞪著眼睛看了一陣,就在她已經頭昏眼花的時候,忽然看見對面二層的陽台窗戶打開,一個十分年輕的男人赤著上半身趴在窗戶那裡抽煙,不一會兒從他的身後伸出一隻嫩白纖細的胳膊摟住男人的脖子,接著男人的肩膀上探出來一張年輕的女人的臉,何蕾瞇著眼睛仔細的看過去,真的是馬晴。

  何蕾一驚之下噌地就躲在了窗簾的後面,透過縫隙看著那裡的情景。

  馬晴摟著男人的脖子,另一隻手伸過來從男人的嘴上取下那支煙,放在自己的嘴裡狠狠吸了一口,然後把煙全部噴到了男人的臉上,男人回過身,把馬晴嘴裡叼著的煙拿下來狠狠扔在地上,然後捏住馬晴的下巴,一張嘴就啃了上去,兩個人互相摟著打打鬧鬧地離開陽台。

  何蕾咧了咧嘴,剛為自己不虛此行鬆了一口氣,一轉身就看見莫小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她的身邊,手裡面拿著一個照相機。

  「一看你就沒有經驗,這種事情最重要的是什麼?證據啊!」

  莫小天笑著揚了揚手中的相機。

  「怎麼感謝我?」

  何蕾點著下巴,貌似非常嚴肅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趁著莫小天分神的功夫,一把搶下了他手中的相機。

  「大恩不言謝!」

  何蕾拿著相機,瞇起眼睛得意地笑了起來。

  「繼母大人,從現在開始咱們正式開戰!」

  清晨的慢跑,何蕾和何慶金已經堅持了半個月,何慶金欣喜地發現,自己的啤酒肚還真是下去了不少,而且白天的時候也更精神了,所以從一開始的不情不願變成了現在的興致勃勃。不過這幾天他發現何蕾明顯的有了心事,對慢跑變得不像以前那麼上心,跟在他的身邊也是一副心不在焉,愁眉緊鎖的模樣。

  「蕾蕾,你這一陣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跟爸爸說說。」

  「哪……哪有?」

  何蕾有些驚慌地抬頭看了何慶金一眼,那閃躲的眼神讓何慶金更加堅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肯定有,我看你最近飯都沒心思吃,人也瘦了不少。有什麼事兒還想瞞著爸爸呀,跟爸爸說說,爸爸幫你想辦法。」

  何蕾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對著何慶金搖了搖頭。

  「爸爸你別問了,這件事兒堅決不能和你說。」

  「怎麼就不能和我說呢?要實在不想爸爸知道的話就和你阿姨說說……」

  「你別提她!」

  何蕾忽然出聲打斷了何慶金的話,看見何慶金驚詫地扭回頭看著她,眼睛裡面迅速地蓄滿了淚水,咬著嘴唇垂頭坐在了路邊的椅子上。

  「蕾蕾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馬晴她怎麼你了?」

  看見何蕾的眼淚,何慶金頓時慌了手腳,坐在她的身邊,笨手笨腳地給她抹著眼淚。何蕾閉著嘴就是不肯說,何慶金一會兒就急了。

  「你不說的話回去我就問馬晴,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能把你惹的這麼傷心!」

  何慶金起身就要往回走,被何蕾扯住了運動服的衣擺。

  「阿姨什麼也沒有對我做,我只是為你感到傷心。」

  「為我?怎麼回事兒,你好好和我說說。」

  「你答應知道了之後不要發火,我才告訴你。」

  「嗯,行。」

  何慶金點了點頭。何蕾不安地看了看何慶金的臉,猶豫了一番之後,從運動服的褲子兜裡面掏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何慶金。

  「我這一陣子白天的時候都會在同學的家裡一起溫習功課,有幾次從他們家的陽台裡看到了這個,一開始我只是以為長得像,後來看見她出來之後就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後……同學說這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可是我害怕……我害怕你會傷心,害怕你們會打架,爸爸,你答應我這件事情先不要和阿姨說好嗎?你找個人調查調查,也許這個人是阿姨的弟弟什麼的,不一定就真是我們想的那樣。」

  「嗯,別怕,這件事情爸爸一定會調查清楚再說的。」

  何慶金握緊手中的照片,目光中透出一絲狠戾。

  之後的幾天,家裡面十分的平靜,到了這個時候何蕾開始佩服她爸爸了,她一直以為何慶金是一個急脾氣,心裡面一定藏不住事兒,可是沒想到何慶金滴水不漏,這幾天就跟沒事兒的人似的在家裡面有說有笑,直到有一天,馬晴突然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生活當中,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爸爸,你把馬阿姨怎麼樣了?」

  何蕾真的是有點擔心,她可不希望何慶金對著馬晴和那個男人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她只是想掌握家裡的財政用於投資,日後好保住她和何慶金的性命,並沒有想真的把馬晴怎麼樣,她是在戲裡面飾演惡毒女配,並不代表她真的惡毒。

  「你還怕我把她殺了?我可沒有那麼法盲,為那兩個人賠進去性命你可怎麼辦?她的那點破事兒我用了幾天的時間就查清楚了。住在那棟樓裡面的男人是她在外面包的小白臉,據說兩個人還是大學同學,上學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就不清不楚的,跟了我沒有多長時間之後兩個人就又勾搭到了一起。那個男人的腿被我打斷了,我照了兩個人的裸照,讓馬晴把這些年吞了我的錢都吐了出來。」

  「老爸,你學得真快。」

  「別說,你那招雖然挺損不過還真是好用,我把照片一照,把你那天說的話一說,兩個人噗通一下就給我跪下了,大嘴巴啪啪地就往臉上抽,還真讓我省了不少的事兒。」

  何蕾無語地看了何慶金半晌,對她老爸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誰說她爸是個大老粗暴發戶?這明明就是一個腹黑男。

  家裡沒有了馬晴,其餘的事情就好說多了。在何蕾的勸說下,何慶金把雇傭保姆的打算變成了雇傭鍾點工,並且把保險箱的鑰匙遞給了何蕾,等何慶金去上班,鍾點工還沒來的時候,何蕾緊張兮兮地打開保險箱。

  「哎呦我去!」

  何蕾看著裡面厚厚的一摞一摞嶄新的百元大鈔,何蕾的口水嘩嘩地,她已經看見了無數美膩滴房產證小本本爭先恐後地奔向了她的懷抱。下一步,就是勸說老爸投身包租公這一前途無量的偉大事業!

  高三這一年就是無休無止地復習復習、做題做題,何蕾已經經歷過一次這種煎熬,所以再經歷這一切的時候就顯得胸有成竹、游刃有餘。

  開學的第一天,林婉靜就在全班同學的面前澄清了上學期期末關於何蕾作弊的那件事情,當面對她鄭重道歉。

  之後林婉靜提出高三的課程加重,基於林溪的身體狀況考慮,免掉她的班長一職,由裴宇接任。

  說出這個決定之後,班級裡的同學都在下面竊竊私語。

  放假前的事情大家早就清楚了,不過對於林溪,大多數同學還是挺喜歡的,學習好,長得又漂亮,看上去嬌嬌弱弱的異常的惹人憐愛。

  不過發生這件事情之後,很多同學都對她改變了看法,去老師那裡告黑狀,那就相當於叛徒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3:27 PM

第八章 劇本一:雷慕吃我一板磚

  林婉靜說出這個決定之後,林溪當場就紅了眼眶,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

  何蕾用手撐著腮幫側著頭看著她,非常無奈地對天翻了一個白眼,你說作為一個惡毒女配,她都決定放過這朵讓人討厭的小白花了,可她就是不知道感恩,偏偏要跑到自己的面前刷存在感來找虐到底是為什麼呢?

  於是她還是要惡毒嗎?那可是她的強項啊!

  課間的時候,林溪低垂著頭從何蕾的書桌前經過,看著林溪心事重重地向自己走過來,何蕾在她經過的那一刻忽然叫了一聲:「班長。」

  林溪下意識地答應了一聲,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何蕾的時候,何蕾忽然壞壞地一笑,捅了捅坐在旁邊的裴宇的胳膊。

  「班長,我叫你呢你怎麼不理我呀?」

  四周的同學聽到了何蕾的惡作劇,回過頭低低地笑著看著林溪。

  林溪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就連脖子根都燒紅了,快速地看了四周的同學一眼,臉孔又開始迅速地泛白,低著頭倉皇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很壞你知不知道?」

  裴宇對著何蕾皺起了一張包子臉,何蕾對著他誠摯地點了點頭。

  「我當然知道,我是惡毒女配喲。」

  「而且還很幼稚!」

  「我還有更幼稚的呢!」

  何蕾忽然湊近了裴宇,伸手上他腰間的軟肉處狠狠擰了一把,裴宇觸電一般向後一躲,一張包子臉皺成了苦瓜臉,在他充滿控訴的目光下,何蕾捶著桌子笑成了一個傻缺。

  「艾瑪,這種未成年的游戲實在是太好玩了。」

  裴宇的一張臉氣得鼓鼓的,可是又拿那個笑得鼻涕泡都出來的何蕾沒有什麼辦法,揉了揉自己的腰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何蕾這麼壞,可是他就是對她討厭不起來,反而對她越來越上心,看見她笑的樣子,自己也想跟著傻乎乎地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高三這一年,何蕾都在一種輕鬆的心態之下度過,課餘時間調戲調戲男神,虐一虐小白花,讓她在高考的時候心態特別的好。

  劇本當中何蕾的大學期間都是空缺的,報志願的時候,何蕾的第一志願填的是本市的一家吊著一本尾巴的理工大學,理由無它,這所大學在本市,她不用住校,可以陪在何慶金的身邊對他進行滲透,努力地開展起未來的房地產事業。至於男神就讓她有點抑郁了,他的第一志願報的是魔都的醫科大學,從此大概是相見無期了。

  大學三年,何蕾過的也是十分的平靜,身邊沒有男主、女主,沒有主線劇情,她自在地過著自己的人生。

  何慶金雖然對於何蕾誇誇其談的房地產大業相當的不感冒,但是架不住她膩歪,在她非常爭氣地考上好大學的時候,大手一揮,答應給她幾萬塊讓她自己玩玩。不過他老爸所說的幾萬塊實在是太過籠統,在何蕾的腦補之下,幾萬塊陸陸續續變成幾個幾萬塊。

  走在燈火闌珊的下班路上,何蕾站在天橋的上面看著橋北方向,那裡現在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橋北地區被規劃成新興的商業區,低矮的平房全部被推到重建,塔吊和防塵網使那裡看上去就像科幻片中的鋼鐵城市,灰暗、凌亂。而在那些還沒有建好的黑灰色房屋框架之中,有十二套房子屬於自己,另外巨額的拆遷款已經將爸爸給她的那十幾萬塊錢翻了好幾番。

  抬手將那頭長達腰際的黑髮攏到耳後,何蕾慢慢向著橋下家中的方向走去,她喜歡每天在下班後從這條道路上面走過,看著那片開發區中自己的房屋一磚一瓦地蓋好。

  到現在為止,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年,作為一個配角,她馬上就要出現在主線劇情當中,雷慕的崛起,何慶金的落魄,也許這種不可逆轉的劇情正在等待著她,而她已經做好了准備。既然已經出現在主線劇情當中,不成為主角,又怎麼能夠對得起她自己?對得起穿越大神?

  何蕾穿著她的黑色小套裝躲在離股票大廳門口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裡頭,這裡這幾天就會發生主線劇情中雷慕生命的轉折點,救下一位在當時屬於股神級的大人物,並且帶他進入這一行業,而她要做的就是把在雷慕身上發生的事情替換成自己,成為主角,被主角光環圍繞,徹底擺脫自己被炮灰掉的命運。

  取出兜裡的一根皮繩把那一頭長髮束起來,何蕾手裡拎著半塊板磚漸漸接近一個正倚在巷子口牆上吸煙的男人的背後,男人看上去挺落魄的,穿著一件已經洗得發黃的白襯衫,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的上面,下擺收在牛仔褲的褲腰之中,寬肩窄腰,從後面還能夠依稀地看見當年那個高大俊帥男孩的影子。

  站在巷口的這個人就是雷慕,在何蕾的生命中已經消失了四年多的前男友,雖然因為自己穿越過來的原因,他沒有和莫小白結怨被送進管教所,但是先期落魄的設定卻擺脫不了。

  拎著板磚在雷慕的後頭上比了一比,何蕾心中說了一句抱歉,在股票大廳門口出現騷亂的那一刻,揚起手中的板磚向著雷慕的後腦勺砸了下去,雷慕發出一聲悶哼倒在了巷子裡,顧不得看雷慕的情況,何蕾脫下穿著的高跟鞋向著大廳的門口衝了過去,那裡一個中年男人正受到三個流氓的圍攻,而那個中年男人正是劇本裡面的股神——羅正。

  在劇本的設定之中,羅正是一個高度近視的近視眼,在眼鏡被流氓打掉之後基本上等同於一個半瞎,抱著頭只有挨揍的份。

  何蕾拎著高跟鞋悍勇無比地衝了過去,用鞋跟敲倒了一個流氓之後,何蕾抓著羅正的胳膊向外面跑,可這時其中的一個流氓掏出了一把匕首向著羅正刺了過來,而羅正呆萌萌地看著何蕾一點反應都沒有。

  何蕾暗道一聲坑爹,這是哪個混蛋擅自篡改劇本,原劇本當中並沒有匕首這麼可怕的凶器出現啊。

  就在何蕾猶豫著擋還是不擋的時候,從旁邊忽然伸過來一支肱二頭肌非常發達的胳膊,毫不猶豫地對著那把匕首揮了過去,胳膊越過匕首,在被匕首劃了一道長長的大口子的同時,握住了那個流氓的手腕狠狠一擰,咯噠一聲,流氓發出一聲慘嚎,手中的匕首當的一聲掉到地上,看事情不妙的三個流氓轉身就跑,頃刻之間就跑了個一乾二淨。

  「這位朋友你流血了。」

  終於在地上摸索到了眼鏡重新戴上的羅正終於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謝謝你救了我,先去醫院看看胳膊上的傷吧。」

  何蕾暗自歎息了一聲,回過頭果然看見雷慕的胳膊正被羅正抓在手中,淋漓的鮮血已經染紅了白襯衫,看來自己是白算計了,終究還是敵不過劇本大神的安排。

  「何蕾,你在這裡做什麼?剛才那個流氓為什麼要攻擊你?」

  雷慕甩開羅正的手走過來看著何蕾,眼睛裡面充滿了擔憂,這讓何蕾的心中升起了那麼一丟丟的愧疚,合著人家雷慕是奔著救她來的,而她剛剛還拍了人家一板磚。

  「我……嗷嗷!」

  雷慕被何蕾發出的慘嚎嚇了一跳,低頭一看露出了驚嚇之中夾雜著好笑、好笑之中夾雜著難過的復雜表情,原來何蕾向前一走的時候,赤著的腳丫踩上了剛才掉落的那把匕首,而最為奇葩的是剛才那把匕首在掉落的時候卡在了地縫當中,刀刃朝上。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何蕾忍不住內牛滿臉,仰天長歎:「尼瑪腳心啊、軟肉啊,就那麼踩在刀刃上了,最恐怖的是醫生說了,刀口太長需要縫針,十好幾針啊,充什麼英雄好漢,搶什麼主角光環,好累,以後不會再愛了。劇本大神,快把我收走吧!」

  旁邊的病床上躺著雷慕,此刻正一臉好笑地看著正沉浸在自己悲觀絕望世界中,面目扭曲喃喃自語的何蕾,這麼多年不見,此刻躺在病床上,一個是腳丫等待縫針,一個是手臂等待縫針,他們倆的緣分還真是奇怪。

  「縫針打麻藥,其實一點都不疼的。」

  「一點不疼?你糊弄鬼呢?為什麼一定要縫針,就這麼包上不行嗎?」

  「當然不行,傷口那麼長不縫針怎麼可以?」

  這時病房的房門打開,羅正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醫生和一名護士。

  「一切手續我都辦好了,會有醫生來給你們縫針,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不過如果你們有問題的話可以和我聯絡。」

  羅正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張名片,然後急匆匆地離開了。

  走在羅正後面的帶著大口罩的年輕醫生看見了屋裡面躺著的兩個人,忽然走近何蕾,在她的腳心上拍了一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3:37 PM

第九章 劇本一:小白花來戰

  醫生的那一巴掌著實把何蕾嚇得不輕。

  「嗷我的腳我的腳!」

  何蕾差點沒蹦起來,怒目而視那個沒有醫德的醫生。

  「亂叫什麼,你受傷的是另外一隻腳好不好。」

  醫生非常無奈地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裴宇!怎麼會是你?!」

  「我醫學院畢業了,到這家醫院裡面來實習。」

  「我不要實習大夫給我縫針。」

  雷慕忽然冷著臉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我要我要,別人給我縫我還信不著呢。」

  何蕾盯著裴宇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已經越加接近於男神的那張充滿魅力的臉,努力忍耐著腳心傳來的疼痛,和縫線在肌肉裡面穿梭的怪異感覺。

  「你可真是神奇,我給很多受過各種各樣外傷的病人縫針,可是腳心被匕首割傷的還是頭一個,我就是想問一句,別人到底是怎麼用匕首割到你的腳心的?」

  「非常簡單,把匕首立在地上,刀刃向上,然後你用盡全力踩上去就能夠得到這種效果了。」

  裴宇露出一個非常佩服的眼神,將手上的縫線剪斷。

  「記得不能沾水,不要吃發物,三天來換一次藥,十天之後看癒合的效果好的話就可以拆線了。」

  「我不需要住院嗎?」

  何蕾的小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不需要,不過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再離開。」

  「可是我的腳不能走路。」

  「三個方案,給你爸爸打電話、借你一個拐、借你一個輪椅,後兩樣我可以幫到你。」

  裴宇的包子臉長大之後變成了面癱臉,越發接近男神的感覺了。

  「不用了,你走吧。」

  何蕾對著裴宇揮了揮手,男神啊什麼的果然只能遠觀,一點都不懂她的這顆粉紅少女心。

  「我的傷口也處理好了,你不能走路,我送你回家吧。」

  雷慕站在何蕾的床前,皺著眉頭看著還一臉戀戀不捨看著房間門口的何蕾。

  「不用了,我給我爸爸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何蕾剛拿出包裡的諾基亞小藍屏就被雷慕用手按住。

  「這點小事兒用不著驚動你爸爸,我現在也沒有什麼事兒,可以平安地把你送回家。」

  何蕾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名片遞給雷慕。

  「聯繫這個人,他可會成為你的大貴人。」

  雷慕皺著眉頭接過名片,然後在何蕾驚詫的目光中撕了一個粉碎。

  「你這是幹什麼?!」

  何蕾試圖把撕碎的名片重新拼湊起來。

  「這可是你日後發達的領路人,你怎麼可以把他的名片撕碎?那你以後怎麼辦?」

  「你還挺關心我的,我要救的人又不是他,用不著他對我感恩,走吧。」

  雷慕對著何蕾伸出了手。

  「你可真是……」

  何蕾暗歎了一聲,看來劇情在她的篡改之下已經崩壞了。

  何蕾的一隻胳膊掛在雷慕的脖子上,雷慕用他那隻完好的手扶住何蕾的腰,兩個人剛剛攙扶著相依相偎走出了病房的門口,迎面就見到了穿著一身護士服,目瞪口呆站在那裡的林溪。

  「林溪,你怎麼來了?」

  何蕾不解地看著林溪,林溪刀子一樣的目光刮過何蕾的臉,最後落在雷慕的身上。

  「雷慕,你不想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兒嗎?」

  何蕾猛地一拍腦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怎麼把這茬忘了,作為本劇的男女主人公,他們兩個這時已經成為男女朋友,情根深種了啊!

  基於打死不做小三的心裡,何蕾伸出手想把雷慕推開,卻被雷慕的那隻手狠狠一摟,於是兩個人更加嚴絲合縫地貼到了一起,何蕾低頭一看,自己34c的胸緊緊擠在雷慕的肋骨上,雷慕有力的手死死握在自己的腰上,就這姿勢,說兩個人沒有姦情誰都不會信啊。

  「何蕾受傷了,我要送她回家。」

  雷慕淡淡的聲音在何蕾的耳邊響起。

  「你憑什麼要送她回家?你和她有什麼關係?」

  林溪的聲音變得越發的尖銳,已經有病房裡的人聽見了聲音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

  「我和雷慕沒有什麼……」

  「我們是前男女朋友關係,我一直對她念念不忘,這樣你滿意了嗎?」

  「可是這些年來你一直這麼落魄,是我跟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而不是這個仗著自己有錢就欺負別人的惡毒的女人,如今你一遇到她就想把我甩了是不是?!你想得倒美!」

  林溪的臉漲得通紅,胸口一起一伏的,看樣子氣得夠嗆。何蕾倚在雷慕的身上非常想摳鼻看好戲,心裡暗歎:歲月是把殺豬刀啊,當年嬌弱的小白花形象蕩然無存,如今像個潑婦叉著腰站在那裡吼,實在是讓人有不虐不快的欲望。

  「雷慕,算了,我可不想站在這裡丟人,放開我,我自己走。」

  何蕾努力地掰著雷慕的手想讓他放開自己,無奈他死都不放手,反而是越收越緊。林溪看在眼裡,眼圈已經泛紅,放在身側的手越收越緊,似乎馬上就要伸出來撓何蕾一臉蘿蔔絲。

  「我剛離開一會兒怎麼又鬧開了?何蕾,你真是從來都不讓我省心。」

  一個涼颼颼的聲音在人群的背後傳來,脫掉了醫生制服的裴宇撥開人群走了進來,對著何蕾伸出手。

  「走吧,我送你回家。」

  尼瑪救世主出場,渾身光閃閃啊!何蕾對著裴宇伸出手,然後對著林溪粲然一笑。

  「你一定弄錯什麼了前班長大人,我的男朋友是裴宇。友情提示一句,男人最討厭自己的女朋友當著外人的面揭他的短,那讓你比甩了他還難受,想要留住他以後就注意一點吧。」

  何蕾湊近林溪的耳畔輕聲低語,但是站在旁邊的雷慕和裴宇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都這樣了你還不老實。」

  裴宇冷著臉拉著何蕾的胳膊把她扯到自己的身邊。

  「回家之後你罰我。」

  何蕾對著裴宇的耳朵吹了一口氣,整個人軟軟地掛在他的身上。

  「拜拜林溪,拜拜雷慕。」

  一直到走出了醫院的大門,裴宇忽然狠狠一推何蕾的肩頭。

  「給我站好!你……」

  「我剛才在演戲,為的就是氣一氣林溪。」

  何蕾立刻挺直脊背站在那裡,一改剛才柔若無骨的樣子。

  「可是……」

  「可是你當真了對不對?」

  何蕾湊近了細看裴宇的臉。

  「剛才你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而且……」

  何蕾伸出手捏了捏裴宇的耳朵尖。

  「這裡到現在還是紅的,就像一隻小兔子一樣,實在是太可愛了!」

  「唉,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居然一點都沒變樣,還和以前一樣壞。」

  裴宇非常無奈地把何蕾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走吧,我只請了兩個小時的假,一會兒還得回來上班呢。」

  「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你不要得寸進尺……」

  醫院三樓的玻璃窗上,林溪站在那裡看著樓下走遠的兩個人,按在玻璃窗上的手越收越緊,目光當中竟然帶了一絲扭曲的怨毒。

  晚上,下班回來的何慶金看見腳上纏滿了綁帶的何蕾著實吃了一驚。何慶金這幾年在何蕾的傾力打造之下已經從土豪金變成了精英男,脖子上的金鏈子和手上的金戒指都被何蕾擼了下去,啤酒肚消失了,身上穿著黑色的襯衫,長得長了一些的頭髮向後梳起,兩鬢帶著一點斑白,反而更增加了一些男性的成熟魅力。

  「這腳這是怎麼了?只一天的工夫沒有見到怎麼就整成這樣了呢?」

  何慶金把何蕾的腳抬起來左看右看,還用手指戳了一戳。

  「嗷,老爸疼死了!別亂動,縫了十多針呢!」

  「這麼嚴重,還縫針了?怎麼弄的,快跟我好好說說。」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吧今天上班的時候翹了一會兒班去了一趟股票大廳,在那裡見義勇為、勇鬥歹徒來著……」

  「歹徒抓住你的腳把你的鞋子脫掉然後在你的腳心拉了一刀?」

  何慶金露出一副這是什麼歹徒這麼喪心病狂的表情。

  「哎呀不是,就是我把高跟鞋脫了砸歹徒的腦袋,然後不小心踩到歹徒掉到地上的刀了。」

  「……」

  這要不是自己的閨女,何慶金一定會不厚道的捶桌狂笑。

  「為什麼翹班?為什麼去股票大廳?為什麼見義勇為?給我一樣一樣交代清楚。」

  「老爸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呀!」

  何蕾撒嬌地往前蹭了蹭,抱住了何慶金的一條胳膊。

  「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老爸你聽我一句,你就別再炒股了,把資金收回來吧,這麼些錢夠咱兩生活好幾輩子的了,而且我也能工作,能賺錢了,我養你,假期的話還能跟你出去旅旅游,多好呀!」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就一直反對我炒股,你知道我現在已經把公司的資產翻了一倍了,只不過短短一年的功夫,就把我掙了大半輩子的錢翻了倍,這就跟白撿一樣啊。爸爸答應你,再炒幾年多給你攢點嫁妝本我就收手好不好。」

  「唉……」

  看來主要劇情還是不可逆轉,何蕾無奈地歎息了一聲,不過還好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准備,現在自己掙夠的錢也能夠養活兩個人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3 03:44 PM

第十章 劇本一:黑化的小白花

  在家休養了幾天之後,何蕾的腳好了很多,一瘸一拐地就去上了班。

  不過讓她感到郁悶的是去醫院換了三次藥,十天之後拆線的時候她都沒有再見到裴宇,一問才知道,裴宇的實習期已經結束,到了另一家醫院正式上班了。就在她還郁悶著和男神又一次失之交臂,兩個月之後,卻意外地接到了裴宇的電話。

  「天,我還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哪有那麼誇張。」

  電話的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下周六咱們高中同學聚會,晚上六點到鎏金賓館30層的旋轉餐廳。」

  「你組織的?」

  「不是,幾個老同學見了面聊起來之後都挺想聚一聚的,他們說我前兩天剛和你見過面,所以由我來通知你。」

  「我的電話號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醫院患者登記的聯繫方式一欄。」

  「一點都不浪漫,好,下周六不見不散。」

  「嗯。」

  聽見那頭果斷掛了電話的嘟嘟聲,何蕾按下電話忽然低低笑了起來,那天他們上醫院都是羅正負責登的記,怎麼可能留下她的電話!

  周六那天,何蕾費了心思好好的打扮了一番,黑色收腰復古連衣裙更加襯得膚若凝脂,及腰的長髮散了下來,在一側的鬢角旁別了一枚藍色水鑽的精致鬢夾,肩上披了一件白色的小西裝外套,拿著手包就出了門。

  鎏金賓館位於市中心商業圈的黃金地段,坐著電梯到達頂樓,一出電梯何蕾就看見林溪站在門口不遠的地方負責接待。

  「何蕾,你來了。那天的事情真的是對不起,我那天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對你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你原諒我好不好?」

  看見走出電梯的何蕾,林溪熱情地迎了上來。

  「我能理解,沒關系的,那麼多年的同學了就那點事兒,說開就算完了。」

  何蕾笑著,親熱地摟了摟她的肩膀,演戲誰不會,只要你別來惹我,就算和你演一齣好姐妹又能怎麼樣?

  「你今天好漂亮,弄得我都不敢站到你的身邊了。」

  林溪有點窘迫地拉了拉自己身上一件泡泡紗黃色短袖連衣裙,這件衣服使她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孩。

  「怎麼會?這種樣式、顏色的連衣裙只有你穿才能顯出氣質,看起來特清純,我穿的話就不行。」

  「真的嗎?」

  林溪微笑著側頭看著何蕾,何蕾特真誠地點點頭。

  「快進去吧,大家都等急了,這麼多年不見,那些男同學可都惦記著當年的何大美人現在變成了何等傾城傾國的模樣,剛才還在圍著裴宇盤問不休的呢,咱們快進去閃瞎他們的眼。」

  林溪上前親熱地拉起她的手,何蕾的手掌被林溪冰涼涼的手指握住,說不出的不舒服,借著攏頭髮的動作抽了出來。

  一進到他們預定的包間,何蕾就被滿滿一屋子的人嚇了一跳,一個大包間裡面三張十五位的桌子都差不多坐滿了,看來這次來的人真的挺齊的。看見走近來的何蕾,房間裡面靜了一靜,接著就響起來起哄的聲音。

  「怎麼來這麼晚呢,罰酒罰酒!」

  「就是,必須連罰三杯!」

  「何大美人的架子可真不小,讓咱們這麼一大幫人等她一個,絕對得罰她,跑不了……」

  聽著周圍亂哄哄的聲音,何蕾疑惑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到現在才五點五十八分,怎麼就說她遲到了呢?

  「何蕾沒有遲到,我接到的通知明明就是六點……」

  看見何蕾被圍攻,裴宇站起來剛想走過來,就被周圍的同學有按了回去。

  「得了得了,知道你倆關係好,不許你幫她說話!」

  「就是就是,還只有你知道她的電話號碼,說你倆沒事兒誰也不信!」

  「好了,你們別亂起哄,快讓何蕾坐下。」

  林溪牽著何蕾的手做到了一個空位上,何蕾瞇起眼睛打量了一番,這一桌坐的都是他們班的女孩子,而裴宇在隔著一張桌子的另一張桌。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林溪一改往常沉靜的樣子,十分的活躍,招呼上菜、講話、敬酒,所有的一切做得都十分的圓滿。

  「何蕾,我要敬你一杯酒。」

  林溪端著酒杯走了過來,站到何蕾的面前。

  「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這麼長時間以來,每次一想起這件事情我就覺得寢食難安,一直想找這麼一個機會當面鄭重的跟你道歉,今天借這個機會我敬你一杯酒,希望你能原諒我當年的所作所為。」

  「都過去那麼久了還說這個做什麼,你不是也被老師擼了班長的職務嗎。所以你也不用感到內疚了。」

  「嗯,謝謝你何蕾,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喝了這杯酒,咱們就是好朋友了對嗎?」

  林溪端著酒杯,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當然,好朋友,乾杯!」

  何蕾和林溪把杯中的半杯紅酒一飲而盡,換來周圍同學的一致喝彩。

  「好,真是女中豪傑!來來,何蕾我再敬你一杯,想當初我可是追求過你呀,可是你理都不理我,真是傷透了我這顆純潔的少男心啊!」

  一個男同學湊了過來也對何蕾舉起了酒杯,何蕾一看,依稀記得這個人叫胡柏來著,不過此刻他面黃肌瘦的,看樣子不是吸毒就是有病。何蕾來者不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同學們一邊叫著好,一邊起來開始敬酒,不一會兒,何蕾就喝進去了大半瓶的紅酒,這時候,同學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開始紛紛離席亂竄,你敬我我敬你的,屋裡面全亂了。

  何蕾正醉眼朦朧一手支著腮幫傻樂,忽然面前多出了一杯酸奶。

  「不會喝酒說出來,那幫人在輪番灌你你看不出來呀。」

  裴宇皺緊眉頭坐在了她的身邊。

  「他們幹嗎要灌我?」

  何蕾瞇起眼睛看著裴宇,端起酸奶抿了一口。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接到的通知是五點半,而我接到的通知是六點,所以你今天遲到的事情都是我的錯。」

  「不,和你沒關系。」

  何蕾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這時又有兩個男同學湊了過來,對著何蕾舉起了酒杯。

  「給個面子吧何蕾,你當年高二期末的崛起可是把我們都驚呆了,雖然已經畢業好多年,可是現在你依然是二中的傳說,每一年有新的學生入學,老師都會把你的事跡添油加醋地講述一番以達到激勵同學的目的,你不知道,你老爸把賈大禿罵得狗血淋頭,當時同學們心裡都爽歪了。」

  兩個男同學對著何蕾舉起了酒杯,一邊的裴宇站起來拿起酒杯和兩個男同學碰了碰。

  「何蕾喝多了,這杯酒我代她喝吧。」

  說完也不等兩個男同學說什麼,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對著兩個人亮了亮杯底,兩個男同學無奈地笑了笑。

  「看來你們倆的關系果然不一般啊,行,既然裴大班長說了,咱們不喝也不行啊!」

  何蕾趴在桌子上面呵呵傻笑,一副醉的已經睜不開眼睛的樣子,廳裡面的情景卻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林溪正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看到裴宇替她把酒擋了,皺了皺眉頭,然後走到另一張桌子那裡,舉起酒杯和那一桌的男同學碰了碰,湊在那裡說了些什麼,然後那一大桌的同學轟轟隆隆地就過來了。

  「裴班長和咱們一塊喝酒的機會可是不多啊,來來來,哥幾個敬你一杯,以後咱們看病可有地方去了!」

  一個大塊頭架住裴宇的肩膀,把滿滿一杯紅酒遞到了他的手裡。

  「就是就是,不喝就是不給面子!」

  一幫人在旁邊跟著起哄,裴宇抿了抿嘴唇,端起酒杯喝了進去。

  此時何蕾已經趴在了桌子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兩頰緋紅,如瀑的黑髮披散在肩膀上,一直垂到纖細的腰線,眼睛裡面水汪汪的,半瞇著帶上無限的風情,胡柏端著酒杯一直在外圍起哄,火辣辣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何蕾的臉,此刻看著何蕾醉意朦朧的樣子,挑了挑眉毛和林溪對視了一眼。

  一大波同學連番灌酒,裴宇此刻還能屹立不倒實在非常出乎何蕾的預料了,裴宇的臉越喝越白,耳朵卻越來越紅,到最後好像能滴出血來似的,連番灌下來之後,等這一波同學心滿意足地離開,裴宇終於支持不住,晃了一下坐到椅子上。

  「咱們回家吧,再喝就出事兒了!」

  裴宇忽然側過頭握住何蕾的手,眼睛裡面一片清澈,眼白上卻已經布滿了血絲,紅紅的耳朵、紅紅的眼睛,此刻的裴宇就像一隻柔軟純良的小兔子,讓何蕾的心沒來由的疼了一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2:41 AM

第十一章 劇本一: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乖,把這個喝了。」

  何蕾端起那杯酸奶湊到裴宇的嘴邊,裴宇眨了下眼睛,視線一直盯著何蕾的臉,半張開嘴就著何蕾的手把那杯何蕾已經喝了一半的酸奶喝了進去。

  「行了,我知道了,你這是徹徹底底的喝多了。」

  何蕾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看周圍的同學鬧哄哄的沒人注意這裡,忍不住湊到裴宇的面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裴宇的嘴角,看著裴宇眨眨眼睛呆呆地看著她,又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揉了揉他的耳朵。

  「癢。」

  裴宇縮了縮脖子沒有躲,看著何蕾的目光中卻帶了幾分控訴。

  「男神啊,你這個樣子可真讓人受不了。」

  何蕾的小心肝被裴宇的表情萌得顫了好幾顫。

  「好戲開場了,看我來給你報仇。」

  何蕾把裴宇面前的那一塊清出來,讓他趴在桌子上,然後揉了揉脖子站了起來,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脫了蓋到裴宇身上,拿著兩支杯子,走到廳裡面放著的酒櫃跟前,找到一瓶最高度的白酒啟開,拎在了手裡,又拿出一條乾淨的餐巾握在手中。

  同學們這時候已經喝的都差不多了,一個個面紅耳赤圍在一起劃拳吹牛。何蕾拎著一瓶白酒搖搖晃晃地走過去,一手摟住林溪的脖子,另一隻手把空酒杯塞到了她的手裡。

  「停一下,我……我有話說!」

  何蕾的聲音不大,喝過酒之後甜甜軟軟異常的好聽,聽到的同學立刻停止說話都看向這裡。

  「聽我說一句話好不好?」

  何蕾的臉紅紅的,眼睛裡面被酒精逼出了水汽,波光瀲灩,明媚無比。

  「我們都在社會中歷練了許多年。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我覺得曾經的同學情是最真摯,最令人難忘的!」

  何蕾把兩人拿著的高腳杯都倒得滿滿的甚至溢了出來。

  「我和班長敬大家三杯酒,為了友誼,乾杯!」

  何蕾挎過林溪的手肘,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對著周圍亮了亮杯底。

  「好好!爽快!」

  周圍的人也端起酒杯,林溪皺了皺眉頭,端著酒杯灌進去之後被燒得半天沒說出來話,又被何蕾倒滿酒杯灌進去了兩杯,立刻就有點找不著北了。

  「走……班長,咱兩敬同學一圈!」

  「不……」

  「你當了我們兩年的班長,不敬同學一圈實在是說不過去,你看……我不是還陪著你呢!」

  何蕾摟著林溪,搖搖晃晃地走,把一條已經浸滿了酒的餐巾扔到桌子的下面,又從桌子上拿了一條乾淨的。

  林溪現在是苦不堪言,何蕾的樣子明顯是喝多了,走路時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連著喝了幾杯高度白酒之後她的腳下也沒有了跟,晃晃蕩蕩的眼瞅要倒,可偏偏那種時刻何蕾會穩穩地扶住她,被何蕾拽著敬了一圈之後,她的胃裡就像燒開了鍋,腦筋也開始不清醒起來,到後來不用何蕾往下灌,自己就開始一杯一杯地喝,等到同學們開始覺得林溪可能是喝多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椅子上開始嗚嗚地哭了起來。

  酒醉之後的眾生相,酒品差一點的就是哭的笑的叫的鬧的,酒品好一些的就是沉默睡大覺,因此林溪坐在那裡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同學們一開始還圍著勸勸,後來被她的樣子弄得不厭其煩,就都躲的遠遠的自己喝自己的,何蕾看著林溪無意識地一邊哭一邊往嘴裡倒酒,就扔下她走到胡柏那裡。

  「房間開好了?」

  何蕾在胡柏的後面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正在吃果盤的胡柏下意識就接了一句:「嗯,259號房,一會兒……」

  胡柏一回頭,看見身後站的是何蕾,立刻一驚,手裡拿著的一小塊西瓜掉到了地上。

  「你……你……」

  「我什麼我,林溪都跟我說了,這不還在那哭呢嗎。」

  何蕾拎著酒瓶坐下來,給胡柏倒滿了酒。

  「我……我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強迫你的!」

  胡柏急得直揮手,忙著對何蕾解釋。

  「嗯,我相信你的為人。」

  何蕾坐在椅子上把酒杯向胡柏的方向推了推,胡柏抹了抹頭上的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知道的,我真的是從高二開始就一直喜歡你,可是你一直冰冷冷的沒有回應,我……」

  「於是林溪就幫你想了這個損招?」

  何蕾給胡柏又倒上了一杯。

  「你可真行,什麼事兒都聽一個女人的,你覺得如果今天晚上這件事情真的做成了的話,我爸爸能饒了你?他不雇人殺了你全家才怪。」

  「那不是還有照片嗎,林溪說了,你爸爸那麼寵愛你,一定會顧及你的名譽不會把事情鬧大的。」

  「真是胡扯,藥呢?放在哪裡了?」

  胡柏張大嘴巴露出驚悚的表情。

  「她連這個都跟你坦白了?」

  「你以為呢?你們的計劃可真讓我惡心,我真想像不出這會是我曾經的同學、朋友做的局,虧得我還那麼的信任你們。」

  「你饒了我,何蕾,你一定饒了我,說真的,我最後是不會讓你染上病的,讓一個女孩子得上這種病真的是太殘忍了,我已經准備好了套,如果真做的話我一定會戴套,不會把病過給你的,在這一點上我絕對不會聽林溪的。」

  何蕾深吸了一口氣,用拇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林溪怎麼會這麼恨我?她怎麼可以想出這麼狠毒的招數來對付我?」

  聽了何蕾的話,胡柏也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只知道她現在的男朋友是你以前的朋友,貌似現在對你還念念不忘的……」

  「就因為這個?」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女孩的心理很難猜的。」

  「胡柏,我的心裡好難受。」

  何蕾的聲音壓得低低的,眼圈也有些泛紅。

  「你別……你別難過,我不會真的那麼對你的,以後如果林溪又有什麼狠毒的計劃找我我一定第一個通知你好不好,何蕾,我真的是對你真心的。」

  「我心裡很亂,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好嗎?」

  何蕾扶著額頭站了起來,看看周圍的同學有挺多已經穿上衣服准備開始離席,於是走到裴宇的身邊扶住了他的肩膀。

  「走吧,咱們回家吧。」

  裴宇很明顯酒意已經上了頭,睜開眼睛茫然地看了何蕾一眼,非常聽話地站起來被何蕾扶著往外走。

  走出餐廳的時候,何蕾對著站在外面的服務員指了指正在一邊哭鬧一邊拉著男同學的衣服灌酒的林溪。

  「看見那個穿著黃色泡泡紗裙子的女孩了嗎?」

  女服務員看著何蕾手指的方向點了點頭。

  「她就是這次聚會的組織者,一會兒記得找她買單。」

  「好的,謝謝你!」

  裴宇醉的確實挺厲害的,耳朵紅彤彤的,眼神也是迷離著。

  何蕾看他醉得實在是難受,就給他在賓館裡面開了一間房,打算讓他在裡面睡一晚醒醒酒,已經這麼晚了,再回家折騰家裡人肯定不太好。

  「裴宇,你家裡是什麼電話號碼?我給你家裡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你不回去了。」

  「家裡人都搬去外地了,現在就我一個人住。」

  裴宇呆呆地坐在床上,任由何蕾擺布著脫掉身上的外套。

  「那正好,你就在這裡睡一晚吧。」

  扶著裴宇在床上躺下,等到何蕾打開屋裡的空調,拉上窗簾之後,回身一看,裴宇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你的酒量可不怎麼樣啊。」

  何蕾站在床前捏了捏裴宇的鼻子,然後去衛生間浸濕了一條毛巾出來幫他把臉擦乾淨,又脫掉鞋子蓋上被子,站在床前看了他半晌,忽然伸出手指一顆一顆解開了裴宇白色襯衫的紐扣。

  「你那優美的人魚線我可是一直是念念不忘啊,我發誓就看一眼,也算是我這麼多年以來一直為你守身如玉的福利吧!」

  何蕾邪惡的手指一路向下,解開了裴宇襯衫上面全部的扣子,襯衫隨著身體的曲線滑向兩側,淺麥色的肌膚在房間裡面暈黃的燈光下散發著瑩潤、健康的光澤,一如當初那條廣告上的樣子,健康、優美、性感!

  何蕾下意識地抬手抹了抹嘴角,口水還沒有流下來,這說明自己的自制力那還是相當強的!

  何蕾自我吹捧了一番,抬起眼睛,忽然發現裴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唉?你醒了,怎麼不多睡……啊……」

  何蕾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被裴宇扯住胳膊向下一拽,措手不及的她一下子就撲到了裴宇的身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2:50 AM

第十二章 劇本一:意亂情迷

  「喂!你幹嘛?」

  何蕾掙扎著從他的胸前抬起頭,裴宇垂著眼睛凝視著他,黝黑的眼珠就像望不見底的深泉,帶著她解讀不了的深意。

  「何蕾。」

  裴宇淺色的嘴唇一開一合,帶著鼻音地低語出她的名字,湊近了細看,何蕾這才發現其實裴宇身上最出彩的地方並不是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而應該是他的嘴唇。

  裴宇的上嘴唇薄厚適中,下嘴唇略厚,唇下面一個深深的唇窩。兩側的嘴角微微上翹,上嘴唇中間一粒飽滿的唇珠讓他的嘴唇看上去特別的性感,說話之間,亮白的牙齒在唇縫中若隱若現,特別能引起人的遐思。

  何蕾看得入神,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那一張讓她贊歎無比的嘴唇正向她越湊越近,最後在她愕然大睜的眼神之中,壓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何蕾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渾渾噩噩地閉上了眼睛。

  作為一名演員,接到一些吻戲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畢竟是拍戲,大家都是點到為止做做樣子,有時候甚至只是靠借位來造成一種正在接吻的假象。

  所以說,這實際上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濕吻。

  裴宇的唇帶著淡淡的酒氣,舌尖試探著抵近何蕾的唇中,帶著青澀的熱情。

  就像有一根柔軟的羽毛在何蕾的唇間撩撥,連心尖都癢癢的。情不自禁地貼近了許多,裴宇的胸膛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燒灼著何蕾細嫩的肌膚。

  「你這是邀請的表情嗎?」

  裴宇用手擁住她的後腦,抵在她的唇上喃喃低語。

  何蕾睜開眼睛,看著裴宇異常明亮的雙眼,撐在他的胸膛上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想她這一個在娛樂圈中也廝混了一陣子的人,居然會因為一個生澀的吻而意亂情迷,說出去絕對會笑掉別人的大牙。

  「你笑什麼?」

  裴宇半坐起來,用手肘支撐著身體。

  「我笑你喝多了之後還挺有趣的,連這種事情都有勇氣做出來了?」

  「你覺得我已經醉到失去意識了。」

  何蕾沒有說話,站起來拿起自己的包,然後俯下身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個吻。

  「很抱歉,我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在做完我做完這件事情之前,我都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為什麼?」

  裴宇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

  「因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想被你知道。如果,你明天清醒過來還記得今天晚上的事情,那麼,請等待一年。如果一年之後,你還懷念我的話,那麼就給我打電話。」

  何蕾站起身,捏了捏他的臉蛋,然後關掉房間裡的燈走了出去。

  深秋,火紅的楓葉落了一地,這條有名的楓林大道在這個季節呈現了它最美的顏色。

  何蕾穿著一件白色的長毛衣,坐在露天的咖啡館裡面,非常悠閒地啜飲著手中端著的一杯摩卡咖啡,咖啡館的門鈴一響,走進來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後背有些佝僂的瘦小男人。

  男人手裡拿著一個文件袋,看見坐在角落裡的何蕾,對著她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走了過來。

  「資料都在這裡了,美麗的小姐。」

  男人把檔案袋推到了何蕾的面前,何蕾拿出檔案袋裡面的資料看了看。

  「挺詳細的。」

  點了點頭,何蕾從包裡面拿出一個信封遞給男人。

  「有事再聯繫你。」

  「OK,隨時准備為您效勞。」

  男人對著何蕾行了一個滑稽的紳士禮,拿起信封走出咖啡館,何蕾一張一張翻著手中的資料,揚起唇角笑了笑。

  「萬事俱備,好戲開場!」

  雷慕穿著黑馬甲白襯衫,手裡面端著好幾個菜盤穿梭在人流之中,他來這家飯店做服務生還不到一個月,這家川菜館一到中午生意就出奇的好,他連一刻停腳的機會都沒有,每天累死累活,一個月的工資不過四百塊錢。

  今天是周六,店裡的生意出奇的火爆,就在他端著一盤水煮肉片經過一張桌子的時候,忽然坐在那裡的一個男人起身向後一退,正好撞在了雷慕的的手上,這一下力氣出奇的大,雷慕的手一翻,一整大湯碗的水煮肉片不偏不倚全部扣在了男人的背上。

  「嗷……,你瞎呀!燙死我了!」

  男人發出一聲驚叫,急忙把身上穿的外套脫了下來,一件米色的休閒西服外套的整個後背都染成了紅色,並且湯汁透過西服的布料,將裡面白色的羊毛馬甲背心也染上了一大塊。

  「對不起先生!真的對不起!」

  雷慕把湯碗放下,急忙拿起桌上的餐巾紙幫男人擦拭身上的油漬。

  「擦什麼擦!這他媽能擦掉嗎?」

  男人一把把雷慕的手甩開。

  「多虧我穿得厚,要不還不得給我燙掉一層皮。」

  「真是對不起先生,您突然站起來……」

  「你怎麼說話呢,你把我燙了,衣服也全毀了我還沒怎麼著呢你倒先怨上我了?!」

  「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負責的。」

  「得了,跟你一個飯店服務員我也不能太較真,陪了我的衣服錢完事兒。」

  「那您這衣服大概在多少錢左右?」

  「西服外套是我剛從阿瑪尼買的,980,羊毛背心300,你一個服務員也沒有多少錢,給我拿一千塊得了。」

  「一……一千塊?」

  雷慕站在那裡目瞪口呆,兩個半月的工資啊,他哪有那麼多錢?

  「我沒有那麼多錢。」

  雷慕舔了舔嘴唇,有些乾澀地說。

  「你想怎麼著?賴賬啊,行,說實話我也不差錢,你跟我出去讓哥們抽你一頓算完事兒!」

  男人忽然上來,一把拎住雷慕的衣領。

  「這位先生,有話好好說!」

  餐廳經理看見這面的騷亂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別動手,有話跟我說好嗎?」

  「我跟你說不著,要麼賠錢,要麼讓我揍一頓,我跟你說這是趕上老子今天心情好,你們他媽的賺大發了!」

  男人伸手一撥拉,弱雞似的經理就被推到了一邊。

  「行,我讓你揍一頓!」

  雷慕放下手中的餐巾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男人聽見雷慕的話,拎著他的衣領就往酒店的外面拖。

  「住手!」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人群之中響起,雷慕回頭一看,何蕾撥開人群,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是呀?」

  男人歪著頭打量著何蕾。

  「何蕾,這事兒你別管。」

  雷慕伸手擋在男人和何蕾之間。

  「我管定了,你要他賠多少錢?」

  「一千塊,少一分都不行。」

  何蕾笑了一下,從包裡面掏出十張一百元的鈔票拍在了桌子上。

  「喲,你小子艷福不淺啊,居然有這麼仗義的妞。」

  男人鬆開了雷慕的領子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錢,被雷慕一把按住。

  「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錢!」

  「小妞,人家不領情就算了,我也不缺錢,就是手癢想揍人一頓!」

  男人看看何蕾非常欠抽地聳了聳肩膀。

  何蕾瞪了男人一眼,忽然上前扯著雷慕身上的馬甲,把馬甲扯下來之後塞到了站在一旁的經理手裡。

  「雷慕不在這裡做了,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何蕾對著經理說了一聲,拉著雷慕的手腕就往外面扯。

  「何蕾你這是做什麼?」

  雷慕腕子一抖想把何蕾的手甩開,卻看見何蕾直直地看著自己,一副泫然欲涕的表情,看著她的表情,雷慕一下子覺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你怎麼了?我聽你的行了吧,你可別哭啊!」

  「哭什麼哭,鬼才要哭!」

  走到外面的何蕾鬆開了手,用手背狠狠一抹眼睛。

  「你別,會把眼睛擦壞的!」

  雷慕伸手去按何蕾的手,何蕾卻把他的手拍開。

  「雷慕,你這是怎麼了?你幹嘛要在這裡受這份氣?」

  「工作不好找,這份工作還是一個朋友介紹的呢。」

  「這裡不適合你,真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會有更適合自己舞台。」

  何蕾拉著他,向停在路邊的一輛暗紅的捷達走去。

  「這是你的車?」

  「當然,我自己賺錢買的。」

  「你可真厲害。」

  雷慕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好奇地這摸摸那看看。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何蕾啟動了車子,開向股票大廳的方向。

  「怎麼又到這裡了?」

  看見股票大廳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雷慕又想起了那一次兩個人的相遇,何蕾很明顯也想起了那一段記憶,挑起唇角,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

  何蕾帶著雷慕走進了股票交易大廳裡面,頭一次進來的雷慕看著大屏幕上面那一片紅紅綠綠的數字,心裡面忽然升起了一種久違的熱血沸騰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召喚著他、等待著他……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2:58 AM

第十三章 劇本一:情人節的玫瑰

  何蕾在旁邊打量著雷慕的表情,看見他呆呆地看著大屏幕上面跳動的數字,映著紅綠光芒的眼睛漸漸湧上一種興奮,暗歎了一聲,果然劇本的人物設定真的是無法逆轉的,就像她,這一陣子為了往這方面鑽研,書也看了不少,還非常無恥地纏著羅正帶她入市,結果還不是看著K線圖就犯瞌睡病,聽見那些股票術語什麼洗盤,什麼漲停板,什麼多殺多什麼的她的頭就疼。

  「你看這裡怎麼樣?這一行業做好了很賺的,我老爸知道吧,那麼一個小學還沒有畢業的大老粗,在這裡混了兩年多的時間,居然把他的資產翻了一番。」

  「真的?這麼厲害?」

  雷慕的眼睛亮了亮。

  「當然,走,帶你去見一個老朋友。」

  何蕾拉著雷慕的胳膊帶著他走進二樓的大戶室,羅正正坐在辦公桌的後面盯著大盤走勢看,看見何蕾走進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我讓你做的K線圖做出來……咦?這不是那天替我擋了一刀的小伙子嗎?終於見到你了,快來做坐。」

  羅正熱情地站了起來,把兩個人迎進來。

  「那天我實在是有急事兒就先走了,沒想到再回去的時候你們就都離開了那裡,前一陣子偶然遇到小何,我還打聽你的事兒來著,非常遺憾的是她也找不到你。」

  羅正伸出手和雷慕握了握。

  「救命之恩我可不會那麼輕易就忘了的,你說吧,需要要點什麼,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的。」

  「我……」

  雷慕話還沒說完,何蕾忽然接過了話頭。

  「羅大哥,他剛剛被我連累丟了工作,要不你把他當成徒弟帶在身邊得了,我發誓在這方面他要比我聰明一百倍。」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雷慕有些局促地笑了笑,然後認真地看著羅正的眼睛。

  「不過我對股票這方面還真挺感興趣的,如果不麻煩的話,希望羅大哥能在百忙之中指點我一下。」

  「哈哈,沒問題。股票這東西入門門檻極低,但是如果想要在這方面能有長足的發展的話,需要學習的東西就很多了,並且天賦方面也很重要,我可以帶你一陣子,不過今後的成就就要靠你自己把握了。」

  「你放心吧羅大哥,我相信雷慕,在這方面,他一定不會讓你我失望的。」

  何蕾嘴角噙著笑,望向雷慕的目光帶著讓人心悸的深意。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雷慕還在盯著電腦上的走勢圖做著分析,何蕾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拎著兩盒盒飯和一隻炸雞,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從門口走了進來。

  「你這盯著電腦一坐就是一天的,小心把身體搞垮了。」

  何蕾脫了羽絨服,把盒飯和炸雞擺到了桌子上。

  「先把飯吃了吧。」

  雷慕捏捏眉心站走了過來。

  「我這手裡面握著你、你老爸和莫小天的大筆資金,現在必須小心謹慎,不過現在股市形勢一片大好,你們幾個又會大賺一筆了。」

  「嗯,有時我真嫉妒他們兩個,在家待著隨便玩就有大筆的銀子進賬。」

  「你還不是也一樣,現在都成小富婆了。我才是最慘的一個,每天辛辛苦苦地為你們打工。」

  何蕾把盒飯打開推到雷慕的面前。

  「辛苦你了操盤手大人,這表達了我們對你充分的信任。吃完飯就下班吧,外面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真美!」

  「好吧。吃完飯咱們兩個出去溜溜,整天對著電腦,我都要發霉了。」

  「好啊,快吃!」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已經從一開始零星的小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天際是一片橘紅的顏色,安靜的街道上,一對一對年輕的情侶手牽著手漫步在飛舞的雪中,說不出的浪漫唯美。

  何蕾把羽絨服的帽子罩到了腦袋上,伸出手接著飄落而下的雪花傻呵呵地笑著。雷慕把黑色羊毛大衣的領子立了起來,側過頭看著何蕾,何蕾收回手,歪著腦袋對著雷慕狡黠地一笑,忽然彎下腰捧了一捧雪揚到了雷慕的脖子裡。

  「嘶……好涼!」

  雷慕低頭把雪從自己的衣領裡面拍出去,伸手去抓何蕾,何蕾笑著想跑,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到了地上。

  「讓你跑,摔疼了吧,快起來。」

  雷慕對著何蕾伸出了手,何蕾握住他的手,忽然一用力,雷慕防備不及被她拽得也跌到了地上,旁邊經過的情侶微笑著看著他們倆,有一個女孩子也學何蕾的樣子開始往男朋友的脖子裡面灌雪,這時一個挎著花籃的小姑娘走了過來,抽出花籃裡面的一支玫瑰花遞了過來。

  「帥哥,給你漂亮的女朋友買一支花吧!」

  何蕾疑惑地看著女孩和她手中的花,雷慕笑了笑,打開自己的皮夾。

  「你還有多少支,我都要了。」

  「帥哥你真帥,我還有十一支玫瑰,只在乎你一個,一心一意的意思喲!」

  女孩把玫瑰拿出來,利落地用一根彩帶綁成了一束遞到雷慕的手中,接過雷慕遞過來的錢,暗中對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走開了。

  「什麼意思?」

  何蕾沒有接雷慕遞過來的玫瑰花,滿臉不解地看著他。

  「今天是2月14,情人節啊。」

  何蕾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天啊,我居然忘記了,難怪今天莫小天沒命地給我打電話……」

  一聽何蕾提到莫小天的名字,雷慕的臉色陰沉下來,一伸手拉住何蕾的手向著一家咖啡廳走去。

  「幹嘛去?你還是快回家吧,今天情人節,林溪肯定在家裡等著你呢。」

  雷慕停住腳步忽然一個轉身,何蕾猝不及防之下撞到了他的懷裡,雷慕伸出握著玫瑰花的手死死摟住她的腰。

  「雷慕你……」

  這時雷慕兜裡的電話響起來,雷慕沒有鬆手,用一隻手拿出電話,看見上面顯示的是林溪的名字。

  「喂,下班了嗎?我在家裡做好了飯等著你呢。」

  林溪軟軟的聲音響起來。

  「還沒有,你先吃吧,我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去。」

  「那好吧,我等著你。」

  林溪掛斷了電話,何蕾皺著眉頭去推雷慕的手臂。

  「你放開,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你快回家吧,林溪在等著你。」

  「何蕾,這麼長時間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

  雷慕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把雙手越收越緊,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雷慕,從一開始我就告訴的你非常清楚,我何蕾絕對不做小三。」

  「我怎麼會那麼委屈你?事實上我一直在和林溪分手,可是每次一提起她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和她之間真的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雷慕,就算你和林溪分手,我也不會再和你在一起的,我們現在只是合作關系。」

  「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我們之間才是初戀,我現在萬般後悔那時和你分手,我真的很後悔!」

  雷慕收緊手臂低下頭就想去吻何蕾的嘴唇,何蕾忽然抽出手打了他一巴掌。

  「你連合作關係都不想保留了嗎?要是那樣的話我會和我爸爸和莫小天說,把資金抽出來。你現在已經是一名合格的操盤手了,離開我也會有很多大客戶的。」

  「不不,對不起何蕾,我有點不清醒,我不會那麼做的。」

  雷慕忽然冷靜下來,收回了自己的手。

  「真的很抱歉。」

  何蕾咬了咬嘴唇,拿出電話撥通莫小天的手機。

  「喂,小天你在哪呢?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嗯,等你!」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站在路邊不再說話,不一會兒,一輛銀灰色的寶馬在何蕾的身前停了下來,穿著皮夾克的莫小天走下來。

  「嗨哥們!」

  莫小天對著雷慕揮了揮手,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把手上一條羊毛圍巾圍到了何蕾的脖頸上。

  「外面這麼冷,怎麼不上咖啡廳裡面等著我?」

  成熟之後的莫小天身上少了點邪氣,唇上蓄了一抹修剪得十分整齊的鬍鬚,整個人看上去雅痞雅痞的,魅力十足。

  「不冷,我穿得多,走了雷慕,再見!」

  何蕾對著雷慕揮揮手,坐進被莫小天拉開車門的副駕駛位置。

  車子裡面暖氣十足,一坐進去非常的舒適,後視鏡裡面,何蕾看見雷慕憤恨地把手中的玫瑰花扔進了街邊的垃圾筒,而在遠處的一條巷子口裡面,一個纖細孤獨的身影從一開始就一直站在那裡,看著何蕾的車子離開,默默轉身,走進巷子的深處。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1:04 AM

第十四章 劇本一:情人節的福利

  何蕾看著那個孤獨的背影笑了笑,林溪一直站在那裡,從一開始她就知道。

  「我怎麼覺得你的笑這麼陰險呢?」

  莫小天在後視鏡裡面看了看何蕾的臉,然後轉過頭,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在何蕾冰涼的手上。

  「我就是這麼陰險,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

  何蕾啪的一下把莫小天的手打掉。

  「我真是無藥可救了,明知道你是一個陰險的女人,明明知道你是在利用我,但是我就是放不下,這就是壞女人最高的境界了吧?」

  「我壞嗎?」

  何蕾側著頭,無辜地對著莫小天眨了眨眼睛。

  「相當壞。你一直這麼吊著雷慕,這麼吊著我,讓我們得不到又放不下,用心之險惡簡直令人發指。」

  「我是惡毒女配啊,不險惡一點怎麼行?」

  「我真是不明白你說的那個惡毒女配是什麼意思,去哪吃飯,前面有一家新開的法國餐廳不錯,也符合今天的氣氛。」

  「回家吃,一超過十點,我老爸的奪命連環call就開始了。」

  「哦……」

  莫小天抱著頭呻吟了一下。

  「你能不能換一個有新意一點藉口的,每次都用這一個,你不覺得可恥嗎?」

  「無比好用。」

  何蕾聳了聳肩膀。

  「有時候我真想撬開你那顆漂亮的小腦袋瓜,看看裡面裝的到底都是些什麼,我這麼優秀的男人死乞白賴地這麼追求你,你怎麼能就不動心呢?」

  莫小天側著頭看著她,目光中帶著無盡的怨念。

  看著莫小天的表情,何蕾無奈地笑了一下。

  「也許我根本就沒有心,我只是在這裡扮演著屬於我的角色,等待著最終會發生的事情。也許我們都是虛假的,這只是存在於某個編劇的幻想之中,等有一天曲終人散,大家砰地一聲就會消失,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來到過這裡一樣。所以不用太較真,也不用太執著。我只是一個不應該存在在這裡的存在,對我付出感情是一件極其不必要的事情。」

  「我覺得你有當邪教教主的潛質,就你這一套說辭,如果世界觀不是太堅定的人沒准回去就自殺了。」

  莫小天在何蕾所在的小區門口緩緩停下車。

  「呵呵,和你聊天真有趣。」

  何蕾拍了拍莫小天的手打開車門。

  「等等。」

  莫小天走出來,按住她的肩膀。

  「今天可是情人節,大晚上的我被你叫出來充當擋箭牌和免費司機,怎麼也得有點福利贈送吧?」

  何蕾看了莫小天一會兒,忽然俯身過去,在他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謝謝你莫小天,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我徹底放鬆的朋友之一。」

  「朋友?還之一!」

  莫小天誇張地挑著眉毛,忽然按住何蕾的後腦側過頭在她的唇上結結實實地啵了一下。

  「這才是情人節福利!」

  莫小天哈哈笑著打開駕駛室的門坐了進去。

  「真甜!」

  莫小天將兩指按在唇上給何蕾遞了一個飛吻。

  「不管你說什麼,何蕾,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銀灰色的寶馬在漫天飛雪當中揚長而去,何蕾按住自己的嘴唇,半晌之後垂下眼睛,低低地說了一句:「謝謝你莫小天,但是對不起!」

  「我剛才都看見了!」

  一走進屋中,何蕾就看見何慶金站在窗前,聽見她進來的聲音轉過頭目光深沉地看著她。

  「我知道他,他爸是莫氏金屬的董事長,家境和咱們家可不在一個層次上,莫小天那個人在圈子裡面也有一些花名,雖然這麼些年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那種富家子弟你還是不要沾的好。要我看如果你找男朋友的話,雷慕那個孩子還是不錯的,家裡雖然窮一點,但是身家清白,小伙子長得又帥,又是對你一往情深的樣子。」

  「老爸,你想多了,那兩個人我誰也不會選的。」

  何蕾脫掉羽絨服掛到衣櫥裡,走到沙發跟前坐了下來。

  「為什麼?你已經24歲了,應該考慮找男朋友的事兒了,這樣的話兩個人相處兩年了解了解,二十六七就結婚生小孩,正好是最佳的生育年齡,到時候老爸就退休幫你們帶帶孩子,多好啊!」

  「老爸你懂的還挺多,連最佳生育年齡都知道?」

  何蕾一臉驚奇地看著她老爸。

  「你真當我是文盲啊?你媽死得早,不然這些事情哪能輪得到我來為你操心?」

  「老爸,我現在哪裡有精力想那些事情啊。」

  「你都忙個啥?」

  「忙著賺錢,忙著改變命運,忙著虐小白花……我真的好忙啊!」

  「你個死孩子說話就是不著調!」

  何慶金無奈地用手指戳了戳何蕾的額頭。

  「爸,我答應你,等著這些事情都忙完了之後,一定給你帶回來一個讓你滿意的女婿好不好?」

  何蕾抱著何慶金一邊的胳膊晃了晃。

  「哦?一定讓我滿意?還挺有自信的。」

  「那當然,您就瞧好吧。」

  林溪拿著手中的紙條走進了一家格調陰暗的酒吧裡面,看見一個隔間裡面的男人對著她招了招手,林溪深呼吸幾次走了過去。

  「您就是鄧先生吧?」

  林溪看著坐在隔間裡面那個肚子渾圓,頂著一個紅彤彤的酒糟鼻的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頭,努力壓下自己心中的厭惡。

  「沒錯,我就是鄧海,林小姐和照片上的一樣漂亮。」

  鄧海搓了搓手,對著林溪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哎呀這麼年輕的小姐怎麼就不小心欠了那麼多錢呢?我想一想就心疼啊。」

  鄧海說話的同時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林溪的手掌,在自己的掌心不停地摩挲。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不用藏著掖著,我看中林小姐的長相了,你只要答應跟著我,那筆錢我就會幫你還上怎麼樣?」

  「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我也是有老婆的人,不過那又怎樣呢?我最喜歡這種沒有牽掛,錢貨兩訖的交易,你答應跟我三年,這三年的時間隨叫隨到,三年之後你的欠款我全部幫你還清,大家一拍兩散,這樣不是很好嗎?」

  林溪垂下頭默默地想了一會兒,掏出一張紙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就按你說的辦,三年的時間,在這三年之內我一定會隨叫隨到,但是說好了,我們彼此不干涉對方的家庭,不能讓家裡人知道我們的存在。」

  「你放心吧林小姐,我家裡的那個可是個母老虎,我怎麼敢讓她知道?」

  鄧海湊到林溪的身前,摟住她的脖子,用臭哄哄的嘴在她細嫩的臉上亂啃了一氣,把桌子上的紙條揣進了兜裡。

  「真不錯,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嘗一嘗你的味道了。」

  鄧海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唇,哈哈笑著離開了酒吧。林溪握緊拳頭,忽然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何蕾,你等著,等我掙來錢的那一天,我會把你這個賤人和雷慕那個負心漢統統踩在腳下,我要像當初你踐踏了我的尊嚴一般狠狠地踐踏你,踐踏你們!」

  林溪把酒杯摔在地上,把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上面。

  「為什麼?為什麼我費盡心機卻什麼都得不到,而你什麼都不缺卻什麼都要跟我搶?為什麼?」

  高三時同學們看向她的別有深意的笑容、自己沒考上大學時父母那張失望的臉、雷慕對她說自己對何蕾舊情難忘時那張冰冷的臉,和自己永遠也可望而不可及的裴宇看向何蕾時那溫暖的笑容走馬燈一樣地在她的眼前不停地轉,像刀子一樣凌遲著她的心。

  「何蕾,都是你!都是你的錯!我絕對不會後悔那天的事情,要不是胡柏那個廢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林溪悶悶的聲音從膝蓋間傳來,帶著扭曲的陰森。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1:10 AM

第十五章 劇本一結束

  剛剛從牡丹花節回來的何蕾下了車,一邊走一邊看著手中數位相機裡面剛照的那些照片。

  她現在的生活那是相當的滋潤,雷慕這個主角光環圍繞的人給她打著工,她和她老爹還有莫小天手裡的錢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盡管股市剛剛經歷了一波波崩盤,但是對於他們的資產沒有一點的影響,看來她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把老爸綁上雷慕的這條大船,果然避免了在股市當中傾家蕩產的悲劇。

  她還坐擁著越升價值越高的十多套房產,現在就是一個妥妥的小富婆,再加上這一陣子小白花女主角沒有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這種生活她覺得實在是太美好了。

  走進辦公室的何蕾在看清裡面的情景之後愣了一愣,現在除了雷慕之外,他們還雇傭了兩個操盤手,平時的時候辦公室裡面也會有一些大戶來找雷慕咨詢,可是今天,一個臉上面畫的跟調色板似,穿金戴銀的五十多歲中年婦女氣勢洶洶地坐在那裡,而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雷慕一臉的鐵青,手裡面拿著一摞的照片。

  「雷慕,發生什麼事情了?」

  雷慕抬頭看著何蕾走進來,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照片。

  「沒什麼事兒。鄧太太,有什麼事咱們改天再說吧,我手頭上還有不少的工作。」

  雷慕站起來想帶著中年女人走出辦公室。

  「哎呀,怎麼說你也是上過金融雜志的人,這麼一頂綠帽子就想這麼忍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那個賤得要命的女朋友你能不能管?你管不了的話我找人來管,我非讓她臭名遠揚,揍得她媽都不認識她,讓她犯賤在外面勾引男人!」

  那位鄧太太可是不管不顧,大嗓門嚷嚷的聲音隔著一條街都聽得清清楚楚,何蕾一下子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拉了拉雷慕的袖子。

  「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先去處理吧,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了,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下班時間,到時候我們就下班了。」

  雷慕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拿起外套套在身上。

  「那我去一下,你放心,我今天就把和林溪之間的事情處理乾淨。」

  何蕾看著雷慕離去的背影,用手指點了點嘴唇,然後不感興趣地坐到了椅子上。林溪能有今日其實和她的關係並不大,她只是在最初她想要炒股賺錢的時候找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了一下,只是沒想到只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事情竟然就發展到了這一步。

  不過這樣的結局也挺好的了。只要林溪吸取教訓,以後別來招惹她,那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會非得找她的麻煩,她還沒有那麼惡毒到非得逼出人命不可。

  坐在椅子上,屋外和煦的風吹到了何蕾的臉上,掏出了電話,何蕾忽然想起了她和裴宇的一年之約。

  「不會親完就不認賬了吧?」

  何蕾怨念地把手機抵到下巴上,這時,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何蕾把手機拿到眼前一看,上面顯示的號碼正是裴宇的。

  「喂。」

  裴宇低低的聲音在話筒裡面傳來。

  「喂。」

  「就這麼一個字?你不會是忘了我們的一年之約吧?」

  「你那天難道不是醉得失去了意識?」

  「你不會真的那麼傻到相信男人喝多了會完全失去意識吧?那都是騙人的,其實越到那時候,心裡面越發的清醒。」

  「所以?」

  「所以那天其實我想表白來著,不過被你無情地打斷了。」

  「哦?還有這種事兒?」

  「當然!今天就是想問問你,何蕾同學,你手頭的事情忙完了吧?」

  「嗯,勉強算是吧。」

  「那好,從今天開始我就要正式地追求你了,在辦公室等著我,請你吃飯。」

  「喂,我可還沒想好呢……喂?」

  聽著那邊掛斷電話的聲音,何蕾忽然挑起嘴角笑了起來,可是還沒等她高興完,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陣輕微的卡嚓聲。

  何蕾疑惑地抬起頭,頭頂的吊燈在她悚然的目光下對著她的腦袋落了下來。

  「矮油我去,我馬上就要把男神的褲子脫了你現在跟我來這個?」

  吊燈轟的一聲落在何蕾的頭上,同時一個詭異冰冷的聲音忽然在何蕾的腦海中響起。

  「女配成功逆襲,演技值增加一點,恭喜女配可以進入下一劇本。」

  身體在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之中浮浮沉沉,意識昏沉之際,耳畔似乎傳來嘈雜的人聲,深呼吸了幾口,蘇湄猛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當中,林溪和莫小天都湊到她的眼前,林溪一臉冰冷,而莫小天則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莫小天,林溪。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蘇湄想要坐起來,後頭部卻傳來一陣一陣的鈍痛。

  「看來傷得挺嚴重的,還沒從戲裡出來呢。你還是叫我狄青寒吧,我和夏依在這裡看了你半天了。」

  狄青寒笑一笑,按住蘇湄的肩膀。

  「狄青寒,夏依!我這是回來了?」

  蘇湄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忽然看見前一刻還一臉冰冷的夏依忽然堆起了滿臉能亮瞎人眼的笑容,端起桌子上面的一杯水遞到她的嘴邊。

  「蘇湄,喝點水吧。」

  蘇湄剛愣愣地張開嘴,忽然一陣閃光燈亂閃,真的閃瞎了她的眼。

  剛適應了眼前的光線,蘇湄就看見已經有好幾個話筒遞到了夏依的眼前,同時記者興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歧路》劇組發生拍攝事故,劇中的女二號被砸傷了頭,記者聞訊趕到所在的醫院,看到國民女神夏依正在體貼地照顧受傷的女二號——一直以飾演惡毒女配而聞名的蘇湄。夏依小姐,請您說一說當時在片場中的情況吧。」

  「唉!」

  國民女神滿臉難掩的悲傷,露出了一副西子捧心狀。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真的非常的難過,看到蘇湄被砸到的那一瞬間,我簡直……」

  巴拉巴拉巴拉,看著國民女神舌吐蓮花,蘇湄的腦袋嗡嗡直響,又看看無奈站在身邊的狄青寒,忽然伸手把自己正在輸液的針頭拔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

  狄青寒看見蘇湄的動作嚇了一跳,拿起床邊的一根棉簽按到了她的手背上,卻被蘇湄輕輕推開。

  同時,這裡發生的事情也驚動了那邊的記者,看見蘇湄手背上的血順著撕裂的針孔流下來,幾名記者衝了過來,舉起手中的相機對著蘇湄一陣猛拍。

  「蘇湄小姐,你被攝像機砸到了頭,嚴不嚴重?」

  「劇組會不會因此而耽誤了拍戲的進度……」

  蘇湄虛弱地笑了笑,扶著狄青寒的手站了起來。

  「劇組不會因為我受的傷而耽誤拍攝進度,我已經沒什麼事兒了,可以繼續拍攝。」

  蘇湄進入演藝圈要比夏依晚上了一年,在圈中,夏依是公認的仙子臉,清純無比,不食人間煙火,出演了幾部家喻戶曉的電視劇,已經被媒體封為國民女神。

  而蘇湄則是公認的小三臉,艷麗、妖嬈。

  蘇湄從出道以來,接到的就都是心理扭曲、以陷害女主為己任的惡毒女配角色,沒怎麼大火過,惡毒的形象倒是深入人心。

  對待媒體,夏依一直是笑臉相迎謙恭有禮,而蘇湄則是相當低調,能躲則躲的態度,這一次蘇湄的表現倒是讓他們挺驚訝的,剛想衝過來繼續采訪,忽然病房的門口又走進來一大票人,蘇湄看過去,自己的經紀人、導演、還有很多劇組的工作人員都來了,笑呵呵地把那些記者請了出去,終於把蘇湄解救了出來。

  蘇湄的傷當時看著挺嚇人的,被攝像機結結實實砸到了腦袋上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沒想到昏迷了一上午,醒過來之後就像沒事兒的人一樣,拒絕了導演讓她休息幾天再參加拍攝的好意,下午就恢復了工作狀態。

  之後的拍攝一路順風順水,而蘇湄的表現也讓導演十分的滿意。

  以前蘇湄的演技只能歸類於中規中矩,沒有大毛病也沒有大才華,讓人想不出NG的理由,可是又覺得少了點什麼。

  可是這次受傷後就不一樣了,蘇湄的演技有了明顯的提升,把惡毒女配的心理活動表現得淋漓盡致,不再是一種單一的壞,而是在壞得讓人牙根癢癢的同時又讓人心生憐惜,覺得她能變成今天這樣是有理由、有步驟的。

  蘇湄並不知道導演的心理活動,要是知道的話,她一定會告訴導演,任誰被劇本大神弄進劇情當中玩弄了一番,都會對於劇本有一種更加深層次的領悟。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1:27 AM

第十六章 劇本二:毀三觀的復仇之路

  《歧路》順利殺青,接下來之後就是後期制作和宣傳工作,忙碌了幾個月的蘇湄終於輕鬆了下來,剛打開電腦,手機就叮叮的響了起來,蘇湄拿起手機一看,是經紀人王城寰打來的。

  「《歧路》中,你的表現不錯,昨天我見到了萬導,他還誇你來著。」

  「那是,被攝像機砸了一下我也算因禍得福了,貼吧裡給我的道歉信還在那置著頂呢,那些一開始看見我被砸到還在幸災樂禍的夏依的粉絲,看見我暈過去了,都嚇壞了。他們說了,以後不再討論關於我的死法了。」

  「不要得意忘形,我又給你找了一個試鏡的機會,這回是一個電影的本子。劇本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裡了,你好好看一下,這幾天在家裡揣摩揣摩角色,一周後試鏡。」

  「不會又是惡毒女配的本子吧?」

  蘇湄夾著電話登陸了郵箱,果然看見一封未讀郵件。

  「定位一旦定下來,轉型的話就要有風險。我也在給你爭取一些正面的角色,不過這是你初登大銀幕,先不要計較太多。在這個劇本中,雖然只是一個女配,但是戲份是相當重的。現在據我所知,這部戲的主演會匯集很多大牌,就算只有一個露臉的機會都會有人瘋搶,你能不能撈到還兩說呢。」

  「好吧,我會盡最大努力。那我先看一看本子,拜拜!」

  蘇湄打開郵箱,看見劇本的標題,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水蛭》,什麼意思?」

  點開文件看下去,蘇湄漸漸被裡面的內容所吸引。

  《水蛭》講述的是一個外表光鮮亮麗,內在卻十分骯髒醜陋的富商家庭的故事。

  佟峰和佟珈是一對兄妹,在佟峰十六,佟珈十歲那年,他們的父母雙雙遭遇車禍不幸身亡。

  父親的好友韓偉倫收養了這一對兄妹,但是佟峰已經到了叛逆期,無法忍受寄人籬下的生活,而在某一天獨自遠走他鄉。

  佟珈生活在韓偉倫的家中,韓家已經有一子一女,都十分的出色。

  佟珈在韓家長大,漸漸形成一種懦弱、自卑的性格。她暗戀韓家的長子韓銘軒,但卻一直不敢開口,雖然一直生活在這裡,可是並不能真正的融入這個大家庭。

  十年之後,佟珈偶然發現了一個韓家的秘密,這個秘密徹底改變了佟珈的人生,使她迅速黑化,心理扭曲,開始不遺餘力地陷害韓家人。

  她先是將韓銘軒的香煙換成加入了毒品的,使他不知不覺染上毒癮。接著又用藥迷暈韓偉倫,試圖與他發生關係,使他的家庭破裂。

  但是佟珈機關算盡,最後卻只落個意外身死的下場。

  以上,女配被炮灰。

  這時候男主角出現,原本他和韓夢佳是傾心相愛的一對戀人,這個時候的韓夢佳已經患上了輕度的抑郁症,一次酒後失言讓男主對韓家的過往產生了懷疑,通過不懈的調查,最後發現韓家不為人知的骯髒內幕。

  男主沒有在愛情和正義之間徘徊很久,知道了真相的他毅然地報了警,最後警察把冰冷的手銬銬在韓偉倫的手腕上,韓夢佳黯然神傷,隻身一人遠赴異國。

  也就是說這個被炮灰掉的女配只在劇情的前三分之一處出現,之後才是真正進入主線劇情。

  看著劇本,蘇湄陷入沉思。就像王城寰所說的,佟珈在這裡雖然只是一個戲份不多的女配,但是仔細地想一想,這個人物塑造好了,會有很出彩的地方。

  首先,前二十年,這是一個寄人籬下,懦弱自卑的女孩,這時的她一定是單純的、善良的。

  可是當那個秘密被她發現之後,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仇恨使她迅速黑化,這時她應該變成了完全不相同的另一個人,殘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不過這種懸疑劇給的本子也是藏藏掖掖的,佟珈發現的秘密是什麼都不寫清楚。

  「ok!」

  蘇湄對著電腦打了一個響指,黑化的女配,絕對是她的強項啊。這個角色非她莫屬!

  一周後的試鏡現場,蘇湄帶著大墨鏡,坐在場地外的椅子上,看著正在試鏡的夏依。

  今天的夏依穿了一件純白的連衣裙,看上去真的是冰清玉潔、聖潔無比,不過人家是來試女一號的,她這種屁民只能仰望。

  「蘇湄,准備試鏡!」

  場務走過來對著蘇湄說,蘇湄點了點頭,摘下墨鏡,款款走進場地中。她今天要演的是佟珈黑化之後給韓偉倫下迷藥,試圖和他發生關係以達到離間他們夫妻感情的那一段戲。

  走到機位的下面,卡的一聲打板之後,蘇湄剛想向前走幾步說台詞,忽然四周的人發出一陣驚叫,接著就是重物砸到腦袋上的感覺。

  「什麼,還來!?劇本大神,你放過爾等屁民吧!」

  四周靜悄悄的,落地窗外透進暈黃的光線。

  蘇湄晃了晃頭站了起來,頭腦裡面還殘留著一抹眩暈的感覺。

  摸索著打開燈,蘇湄愕然地發現自己的視線十分的模糊,居然有一種深度近視的感覺。

  「對了,劇本的設定中,佟珈就是一個深度近視的近視眼。」

  揉了揉眼睛,她在梳妝台上摸到自己的眼鏡戴上,視線這才清晰起來。

  四下看了一圈,這是一個簡潔、狹小的臥室,臥室裡面放著一張單人床,上面鋪著藍白條紋的床單。

  床的旁邊放著一張簡單的梳妝台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房間裡面就沒有其他的擺設了。

  坐到梳妝台前的椅子上,蘇湄看見了鏡中的自己,蒼白、羸弱。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半長的頭髮沒精打采地在臉頰兩側垂著,還真的是符合懦弱、自卑的前期人物設定。

  「完了,從現在開始,我又變成佟珈了,劇本大神,你是不是想玩死我啊!」

  佟珈靠在椅子上仰天長歎了一番,接著又想到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這是一部懸疑劇,佟珈到底是因為發現了什麼秘密而黑化?最後又是因為什麼意外而死都不清楚,尼瑪金手指沒有了,她可怎麼混啊!

  「到底是什麼秘密能使佟珈在一夕之間黑化的徹底?」

  佟珈咬著指甲趴在梳妝台上面自言自語。

  「父母意外死亡?對,一定跟她的家裡人有關係。」

  聯想到劇本的結尾,她迅速推斷出佟珈黑化的原因。

  「要想避免掉自己被炮灰的命運,那麼就得知道事實的真相。」

  拍了拍臉頰,佟珈坐不住了,拉開落地窗的窗簾向外望去。

  韓家的房子是一間庭院式的別墅,她的房間在二樓。

  庭院之中一顆火紅的碧桃樹開得正好。現在已經是晚上,庭院裡面暈黃的路燈把庭院照得亮亮的。離開窗子又推開臥室的門,走廊上面靜悄悄的,看來韓家人都已經睡熟了。

  找到就在臥室旁邊的衛生間,佟珈走進浴房洗了一個澡,然後回屋睡覺。

  「戰鬥又開始了!加油!」

  佟珈在黑暗之中一握拳,摘下眼鏡重重扔在桌子上。

  「明天先去買一副隱形眼鏡,這大眼鏡太坑爹了。」

  第二天一早,佟珈起來之後向一樓的餐廳走去。

  走到那裡的時候,韓家人已經全部到齊,正坐在那裡默默地吃著早餐。

  韓銘軒穿著一件V領的黑色長袖T恤,頭發是有點微微的自然卷,被清晨明亮的光線染成一種栗子色,讓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肌膚更加的白皙,非常符合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形象。

  韓銘軒聽見佟珈下樓的聲音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眼珠帶著一抹詫異。

  韓夢佳長髮垂肩,面無表情,狹長的桃花眼微微垂著,專心喝著杯中的牛奶,聽見了聲音但是沒有抬頭。

  中年的韓偉倫身材保持得極好,穿著一件灰色的襯衫,頭髮理得短短的十分整齊,即使已經年近半百,但是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舉手投足之間透著成熟男人特有的一股滄桑的魅力。

  韓偉倫的妻子丁雅也是年近五十,看上去比韓偉倫要老得多,身材已經完全發福走樣,有些花白的頭髮焗成深棕色,嘴角兩邊兩條深深的法令紋,雙眼皮鬆弛向下,使她的眼睛呈現出三角眼的狀態,看見走下來的佟珈皺了皺眉頭。

  「抱歉,我來晚了。」

  佟珈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細細打量了一圈之後,她已經對自己在這家中的處境有了一些了解,看來以前她是完全被排除在外的,格格不入、相當尷尬。

  「我還以為你今天也不吃早餐了呢。吃完飯之後我們就會啟程去蒙特卡羅,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你在家裡面好好打理,別等到我們回來之後家裡已經不成樣子。」

  「好的。」

  佟珈點了點頭,心裡面已經樂開了花,這簡直就是如有神助,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正好方便她展開調查。

  「你們放心,家裡一切有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1:34 AM

第十七章 劇本二:我是你妹呀

  韓家人訂的是上午十點鍾的機票,吃飯早飯收拾了一番之後,一家人拎著行李出了門,家裡面一共有一個廚娘和一個幫傭,是母女倆,和佟珈一起站在門口恭送車子駛出韓家的別墅大門。

  「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爸媽不在家,你們也可以輕鬆一些,但是必要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佟珈點了點頭,轉身向房間裡頭走去,眼角的餘光看見那個年輕的女傭對著她媽媽撇了撇嘴,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韓家人走了之後,別墅裡面一下安靜下來,佟珈在房間裡面安安靜靜地待到吃完午飯,然後開始在別墅裡面亂晃起來。不過讓她郁悶的是,主臥、書房、辦公室這類重要的地方全部上了鎖,佟珈的手在門把上敲了又敲,這可怎麼找線索呢?

  下午的時候,司機拉回來一箱郁金香的花苗,說是丁雅臨上飛機之前吩咐他買的,種到地裡,正好等他們回來的時候花就開了。

  由於庭院的外側已經種滿了各色的花朵,只在那棵碧桃樹的周圍還有一些地方,於是司機和廚娘母女兩就拿個鏟子把那周圍的土翻起,剛想把花苗種進去的時候,忽然天上烏雲滾滾,頃刻之間豆大的雨點就傾瀉下來,三個人抱著花苗跑回了別墅之中。

  站在窗子那裡看著他們的佟珈笑了笑,把窗子關嚴。雨越下越大,最後成了暴雨,明明只有下午三點來鍾,可是看天氣就像天黑了一樣。

  這雨一下就是大半天,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才漸漸小了下來。

  調查工作開展得十分不順利的佟珈沒什麼心思睡覺,把臥室的窗子打開深深呼吸了一口。

  雨後的空氣十分的清新,深呼吸了幾次之後佟珈覺得神清氣爽起來,當她的視線落到碧桃樹那裡的時候忽然愣了一愣。

  下午的時候他們翻開的土坑已經被暴雨淋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窪,在庭院的路燈光線的反射下,那裡面似乎有一截白色的東西正在水面之下晃來晃去。

  佟珈疑惑地眨眨眼睛,從壁櫥裡面拿了一把傘走了出去。

  別墅是建在半山腰的別墅區裡面,夜晚涼涼的山風吹過,讓穿著薄毛衣的佟珈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忍不住抱緊胳膊,把雨傘架在脖子上面走到庭院的草坪那裡,四外圈的各色花朵也被雨淋得瑟瑟發抖,碧桃樹下那一片翻起的土堆黑乎乎的。

  佟珈走了過去,疑惑地發現她在樓上看到的那個水窪沒有了……沒有水窪、沒有反光、更沒有什麼白花花的東西。

  「難道我現在是近視還伴有散光?」

  佟珈疑惑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繞著土堆往後走。

  「這不是坑姐呢嗎?大半夜的找什麼刺激……啊!」

  正在自言自語的佟珈忽然發出一聲驚呼,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此刻她雨傘扔出去老遠,正以五體投地的標准姿勢啃了一嘴泥。

  「這倒霉催的!」

  佟珈唉唉叫著摸索著爬了起來,她的眼鏡也摔飛了,坐在地上摸了半天,先是摸到了一根棍子,她拽了半天沒拽出來,放棄之後接著摸,終於摸到了地上的眼鏡。

  抹了抹眼鏡上面濺上的泥戴到眼睛上,世界在佟珈的眼中終於清晰起來。

  「近視眼絕對屬於弱勢群體,我終於了解他們的痛苦……呃……這是啥?」

  佟珈看見了剛才她曾經拽過的那根棍子,細細的、白白的,一頭埋在土裡,另一頭是人類手部關節的骨骼,手指彎曲著,只有食指一根伸得直直的,正指著她的臉。

  佟珈咕的一聲咽了一口唾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終於知道佟珈是怎麼發現韓家的秘密的了,尼瑪她哥哥就在他們家院子裡面埋著當肥料呢!

  她膽子很小,小到根本不敢接拍恐怖片,可是現在這麼恐怖的事情就發生在她的身上,她真的想給劇本大神跪下了!

  「阿彌陀佛!哥哥我是你妹呀!冤有頭債有主,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你半夜千萬別來找我呀!」

  四外打量了一圈,別墅裡面已經漆黑一片,看樣子那三個人都睡下了。佟珈一邊嘴裡面碎碎念,一邊把那具骸骨刨了出來。

  骨頭上面的肉已經全部腐爛消失,還有一件破破爛爛的深藍色連帽衫掛在骸骨的上面,正是佟峰離家出走那天穿的衣服。

  骸骨的骷髏頭上面,左側臼齒缺了一顆,右側的臼齒鑲了一顆烤瓷牙。這和佟峰的牙齒完全吻合,看來這就是他的骸骨沒有錯。

  佟珈坐在地上,看著這一具還沒有成年的纖細骨骼,心裡面忽然生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傷,混雜著壓抑、憤慨,就好像所面對的真的是她的哥哥,以前和家裡人的一切都點點滴滴進入了她的腦海之中,無比清晰、無比真實。

  「產生代入感了?劇本大神算你狠!」

  佟珈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將骸骨整理好又放進了坑裡。

  「哥哥,你先在這裡委屈一陣子吧,當年的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我會把害你和爸爸媽媽的凶手全部找出來,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佟珈撿起雨傘站起來,把一切都整理好,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回到自己的房間。

  洗完澡躺到自己的床上,佟珈很快就睡了過去。在夢中,她回到了十歲之前,那時,她的哥哥、爸爸、媽媽都還沒有死,她騎在爸爸的脖子上,手裡面拿著一把氣球,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去游樂場……

  緩緩睜開眼睛,佟珈起身站到窗前。窗外雨過天晴,陽光燦爛,彷彿昨天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是她的人生已經不一樣了。

  佟珈出去了一趟,去眼鏡店配上了隱形眼鏡,又去理髮店把自己那一頭亂七八糟的長髮剪短。看著鏡子裡面梳著一頭俏麗的短髮,五官明麗的自己,佟珈自信地笑了笑。

  「我是新的不會被炮灰掉的女配!韓家人,接招吧!」

  經過了那一場暴雨的洗禮,這半個月的天氣出奇的好。

  佟珈穿著深藍色的背帶褲,白色的長袖T恤,拿著一根水管在澆灌草坪。今天是韓家人回來的日子,她沒有去門口刻意的迎接,她又不是這個家裡的女傭,不必做出一種低三下四的低姿態來。

  韓家的車子駛進來的時候,佟珈側過頭,一手拎著手中的水管,另一隻手使勁地對著他們揮了揮,陽光透過水霧形成一道亮麗的彩虹,映著佟珈自信無比的燦爛笑容,一時之間竟讓車子裡面的人看直了眼。

  「佟珈怎麼了?怎麼半個月沒見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韓銘軒扶著車座的椅背,車子開出去很遠還在回頭看著。

  「哼,真是越來越沒有家教了,我們回來都不知道出來迎接!」

  丁雅瞪了佟珈的背影一眼非常不滿地嘀咕著。以前佟珈在他們面前伏低做小慣了,現在突然這個樣子,還真的讓人有些不適應。

  「她還不是你教出來的,現在說沒有家教,罵誰呢?」

  韓偉倫放下手中的報紙,捏了捏眉心。這種長途飛行讓他感覺疲憊不堪。

  「三歲看到老,她爹媽以前沒有教育好她跟我有什麼關係?」

  丁雅憤憤地回了一句嘴,然後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住了嘴。一時間之間車子裡面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除了韓銘軒,其他的三個人都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

  郁金香的花瓣上面沾滿了水珠,水靈靈的特別好看。

  佟珈關掉了手中的水管,蹲在地上看著眼前的花朵,深紅深紫的花朵在陽光之下呈現出最耀眼的顏色。

  「你怎麼還做起園丁的工作了?」

  換上了一身休閒服的韓銘軒走了過來蹲到了她的身邊。

  佟珈側過頭對著他俏皮地笑了笑,唇邊露出兩個若隱若現的梨渦。

  「多好玩啊!這一陣子我把它們照顧的可好了,每天還和它們說話,誇它們漂亮呢。」

  「你還和他們說話?」

  韓銘軒露出驚奇的表情。

  「嗯。」

  佟珈點了點頭。

  「我傻吧?不過我總覺得和它們說話之後它們開得更漂亮了。」

  韓銘軒低下頭,用手指托起一朵花的花瓣,捻了捻上面的水珠。

  「不,最新的科學實驗表明,植物能夠聽懂人類的語言,當你在它的面前不停地贊美、誇獎它們,它們就會綻放的更加美麗,而且花期也會延長。相反的如果你一直對它們口出惡語,說它們醜,說它們難看,它們就會失去明麗的顏色,並且很快枯萎。」

  「真的?!」

  佟珈驚奇地睜圓了眼睛。

  「騙你的!」

  韓銘軒看著佟珈瞇起眼睛笑了起來。

  「你是騙我的?」

  佟珈站了起來,兩頰上飛起了一抹紅暈。

  「我都當真了,還很高興來著!」

  佟珈忽然把手中的水珠彈到了他的臉上,轉身跑回了屋裡。

  看著她的背影,韓銘軒收起了臉上的微笑。

  「真有趣,沒想到只半個月的時間你就脫胎換骨了,果然是女大十八變嗎?」

  韓銘軒站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真好,以後在家裡的日子不會太無聊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1:41 AM

第十八章 劇本二:爸爸的禮物

  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坐在餐廳裡面吃晚餐。

  「珈珈,這半個月的時間家裡面沒有什麼事兒吧?」

  丁雅冷著臉,用湯勺舀了一口湯送進口中。

  「沒什麼事兒,家裡挺好的。」

  「珈珈,我們出去這一趟是辦公,倉促之間只給你買了一件小禮物。」

  韓偉倫從桌子上面拿了一個長條形的禮品盒遞到佟珈的跟前。

  「你們這麼忙還想著給我帶禮物,謝謝爸爸!」

  佟珈微笑著從韓偉倫的手中接過禮品盒,拆開包裝,裡面一條綠色水晶石的手鏈靜靜躺在紅色天鵝絨的盒子裡。

  「真漂亮!」

  佟珈贊歎了一聲,把手鏈戴到手腕上,宛若貓眼一般的綠色水晶石襯著白皙的手腕,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佟珈晃了晃手腕,然後把手腕湊到了韓偉倫的面前。

  「爸爸,你的眼光可真好,襯得我的手好漂亮。」

  「不是爸爸的眼光好,是你的手長得好,戴什麼都漂亮。」

  韓偉倫抓過佟珈的手腕,仔細地看了看。

  「這水晶石是開過光的,不可以讓別人隨便亂摸知道嗎。」

  「還開光了?!」

  佟珈瞪大了眼睛,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傻女孩表情。

  「當然,這種東西是有靈性的,能給你擋去災禍,帶來好運。」

  韓偉倫握了握佟珈的手指尖,然後收回了手。

  佟珈看著韓偉倫抿了抿嘴唇,露出一副想親近但是又有些膽怯的表情,猶豫了一下還是垂下了頭,但是眼睛裡的感動顯而易見。

  「謝謝爸爸,我一定會好好戴著的。」

  晚上睡覺之前,在走廊裡的佟珈碰到了洗完澡要回臥室的韓夢佳,穿著睡袍的韓夢佳看見赤著腳走在走廊上的佟珈,秀氣的眉毛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然後點了點頭,就要回自己的房間。

  「姐姐。」

  佟珈忽然怯怯地叫了她一聲,韓夢佳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佟珈。

  「你叫我?」

  「嗯。」

  佟珈點了點頭。

  「有事兒嗎?」

  「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想問問你,蒙特卡羅好玩嗎?」

  「還行,風景挺優美的,你有興趣的話下次提前跟爸爸說一聲,過幾個月我們還會出去,跟爸爸說一說帶上你也不是不行。」

  韓夢佳看了看佟珈,雖然臉上還是沒有什麼笑容,但是起碼不是冷冰冰的了,進入房間之前,她忽然回頭看了佟珈的腳一眼。

  「下次別光著腳滿地走,就算是鋪著地毯,上面還是很涼的,再說這樣被別人看到成什麼樣子。」

  「嗯,謝謝姐姐!」

  佟珈對著韓夢佳點了點頭,微笑著走回自己的房間。

  佟珈今年二十一歲,大學剛畢業沒有多久,畢業之後一直待在家裡沒有出去工作。

  今天一早,佟珈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早早地就下了樓,看見廚娘陳阿姨把早餐端上來,就開始和她一起分早餐。

  「喲,今天怎麼這麼早?還幫忙分上早餐了,陳阿姨用什麼賄賂你了?」

  最先下來的是韓銘軒,穿著一件非常薄的V領米色毛衫,卡其色的休閒褲。看見佟珈的手裡端著一盤麵包,直接拿起了一片叼在嘴裡。

  「還沒有抹果醬呢。」

  佟珈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淡淡地掃了一眼韓銘軒嘴裡的白麵包片。

  「麻煩,你幫我抹。」

  韓銘軒叼著麵包片,含糊不清地對佟珈說,同時把下巴往前一送,示意她把嘴裡的麵包片接過去。

  「你好惡心。」

  佟珈皺了皺鼻子,還是接過了他嘴裡的麵包片,用餐刀舀了一些蘋果醬,均勻地抹在麵包片上遞給了韓銘軒。

  「你還記得我喜歡吃蘋果醬而不是草莓醬?」

  韓銘軒露出驚喜的表情看著佟珈,佟珈愣了一下,臉突然紅了,逃避一般地拉開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來。

  「誰記得了,只是蘋果醬離我近一些而已。」

  「你撒謊!」

  韓銘軒用勺子點著牛奶杯,目光直直地看著佟珈。

  佟珈剛張開嘴想反駁,這時韓偉倫和丁雅以及韓夢佳都從樓梯上面走了下來。

  「你們今天還挺早的。」

  韓偉倫看了看坐在椅子裡的佟珈和韓銘軒一眼,佟珈伸手將托盤裡的牛奶端出來,遞到了韓偉倫和丁雅的眼前。

  「牛奶的溫度剛剛好。」

  「嗯,好!」

  韓偉倫笑咪咪地點了點頭。

  丁雅皺著眉頭看著佟珈,就覺得自從他們從蒙特卡羅回來之後,這孩子就越看越不順眼。

  早餐桌上安安靜靜的,只是偶爾會響起勺子碰到杯子的聲音,看看一家人吃得都差不多了,佟珈抬起頭看了一圈,然後鼓起勇氣叫了一聲。

  「爸爸。」

  「嗯,什麼事兒?」

  韓偉倫用餐巾擦了擦嘴,把面前的杯子推到一邊。

  「爸爸,我大學畢業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也不想總在家裡面待著,今天我出去找個工作您看行嗎?」

  韓偉倫思考了一下還沒有開口,坐在一邊的丁雅忽然皺著眉頭不耐煩地開了口。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在家好好待一陣子。我已經和我的幾位老姐妹說過了,讓他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給你找一個好婆家嫁人算了,出去工作做什麼。」

  「可是我的年紀還這麼小,哥哥姐姐都沒有結婚,我……」

  「哎呀你和他們比什麼呀?你和他們能一樣嗎?」

  丁雅忽然冷著臉把杯子向前一推,碰到了盤子的邊緣,發出叮的一聲。

  「我這麼做不也是為你著想?女孩子嫁一個好丈夫就是今生最好的歸宿,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算了,總之這件事兒聽我的,我今天就出去給你張羅相親的事兒。」

  丁雅用餐巾擦了擦手站了起來,佟珈委屈地咬著嘴唇,眼圈已經泛紅。韓偉倫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然後站起來用手揉了揉佟珈的頭頂。

  「沒事兒,等我晚上下班回來再說,有什麼想法可以跟我說出來。」

  佟珈緊緊咬著嘴唇垂著頭,眼睛裡面的淚水已經滑了下來。

  韓銘軒看著韓偉倫的表情,挑了挑眉毛沒有說話。

  晚上七點半,這個時候韓偉倫都會在他家中的辦公室裡面處理一些白天沒有處理完的工作。

  佟珈在門外轉了好幾圈,最後終於鼓起勇氣敲了敲他的房門。

  「進來。」

  韓偉倫沉穩的聲音從門裡響起,佟珈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終於有勇氣進來了?」

  韓偉倫沖著佟珈忽然笑起來。

  「我還以為你打定主意在我的門外徘徊一晚上呢。」

  「你怎麼知道?」

  「傻孩子,我在門縫裡早就看見你的身影了,你在外面轉了可不止十圈了。」

  佟珈紅著臉低下頭,在韓偉倫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爸爸,我今天晚上來是想求你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說吧。」

  「我……我能不能出去找工作?我真的不想這麼早就嫁人。」

  「那,能說一說為什麼嗎?」

  「也……也沒有什麼,就是不想這麼早……」

  佟珈垂著眼睛,不敢去看韓偉倫。

  「是不是心裡面有人了?」

  韓偉倫垂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不……不是!」

  韓偉倫的一句話使佟珈一下子慌亂起來,雙手無意識地握在一起絞擰。

  「你別害怕。」

  韓偉倫從辦公桌的後面繞過來走到佟珈的對面,從上面俯視著佟珈的髮頂。

  從這裡看下去,韓偉倫只能看見佟珈柔軟的頭髮和露出來的一小截尖尖的下頜,以及那雙被她擰在一起,已經泛紅的小手。

  不忍心看著她再這麼摧殘自己細嫩的肌膚,韓偉倫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行了,別怕,我沒有嚇唬你的意思,你們女孩子家的那點小心思我知道的很清楚。不想這麼早就嫁人那就不嫁,等著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我就和你媽媽說。」

  「真的?!」

  佟珈驚喜莫名地抬起臉,那瞬間煥發的耀目光彩讓韓偉倫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當然,我說的話你還不信?你想找工作的事情我也可以幫你。」

  韓偉倫繞回自己的辦公桌後面,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佟珈的眼前。

  「我這一陣子正好缺一名私人助理,後天就是公開招聘會,這一份是試題,你先看一看,只要筆試通過了,剩下的面試部分,我想以你的條件一定沒有問題的。」

  「太好了!謝謝爸爸!」

  佟珈高興地站起來拿著試題就想往外面走,想了一想又覺得不太禮貌,回過頭對著韓偉倫揮了揮手。

  「爸爸晚安。」

  關上了韓偉倫辦公室的門,佟珈的表情冷了下來。

  「私人助理?好啊!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1:48 AM

第十九章 劇本二:碧桃樹下的男孩

  下到二樓的時候,佟珈看見韓夢佳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台那裡向外面望著。

  默默地走到韓夢佳的身後,佟珈小聲地喚了一聲:「姐姐。」

  韓夢佳明顯地在想心事,雖然佟珈的聲音很小,還是把她嚇了一跳。

  「你怎麼過來了?」

  「姐姐也喜歡那棵碧桃樹嗎?」

  佟珈默默地站在她的身邊,望向窗子外面的庭院。

  「你說它的顏色為什麼那麼鮮艷?艷得就像一團火……不,更像是鮮血,你看那血紅血紅的顏色,根本就像是鮮血渲染成的一樣。你說它不會真的是鮮血染紅的吧?為什麼我看了那麼多的碧桃樹,只有這一株的顏色這麼的紅?」

  韓夢佳渾身一顫,扭過頭看著佟珈的眼睛。

  「怎麼了姐姐?」

  「沒……沒什麼,你早點睡吧。」

  韓夢佳不再和她說話,回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趴在窗台上,佟珈看著庭院之中那顆靜靜綻放的碧桃樹,恍惚之間,似乎看到了樹底下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看不清臉面,正對著她的方向不停地招手。

  「矮油我去!哥我給你報仇哥,哥你千萬別來找我哥!」

  佟珈感覺自己的後脖頸上的汗毛刷的一下就起立致敬了,再也不敢瞎看,惶惶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睡到半夜的時候,韓夢佳聽見有人咚咚地敲著自己的房門。

  「誰呀?」

  韓夢佳緊緊皺起眉頭,披上一件睡袍起身打開了房門。

  剛一打開房門,一個人影就衝進來撲到了她的懷裡。

  「姐姐,我好害怕!」

  佟珈只穿著一件吊帶睡裙,露在外面的胳膊已經凍得冰涼,撲到她的懷裡抱著她的腰不撒手,韓夢佳無奈只得摟著她的肩膀把她帶進屋裡。

  「怎麼了佟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姐姐,我剛才做噩夢了……不,我也不能肯定那是不是夢,也許是真的事情也說不定。」

  佟珈喘了一口氣,把頭緊緊地靠在韓夢佳的胸口上。

  「我剛才看見……看見我哥站在那棵碧桃樹的下面,招手讓我過去,我非常高興,就向著他的方向跑,可是剛跑到近前,就看見他渾身是血地站在那裡,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連帽衫……姐姐,我好怕,他的鼻子眼睛裡面也都是血,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我,看見我的時候,眼睛裡面躺下了兩行血淚。姐姐你說我哥哥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瞎說!」

  韓夢佳忽然吼了一句,聲音帶著幾分尖利,把佟珈嚇得渾身一抖。

  韓夢佳抬手去拽佟珈摟在自己腰上的胳膊,無奈佟珈摟得死緊,她根本就拽不開,只能一步步帶著她挪回床上。

  「你哥不會有事的你知道嗎?」

  韓夢佳抬起佟珈的臉,目光冰冷地看著她的眼睛。

  「那只是一個噩夢,沒有任何的真實性,你不要瞎想。」

  韓夢佳的表情甚至帶上了幾分凶惡,佟珈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怎麼也不肯鬆開自己的手。

  「我知道姐姐,我知道那是假的,你們不是說哥哥是離家出走的嗎,怎麼可能站在樹的下面……但是我真的好害怕。姐姐,我今晚跟你一個床好嗎?」

  「不好,我不習慣和別人睡一個房間。」

  「求求你姐姐,只要今晚就好。」

  「不,現在你馬上鬆開手,回到你自己的房間,以後不管你晚上做了什麼夢都不要到我的房間裡來,都不要和我說知道嗎?」

  「可是姐姐……」

  「你別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我們都清楚,我不是你的姐姐,你只是我們家收養來的一個可憐的孤女,認清你的身份好嗎?」

  佟珈咬著嘴唇鬆開了手,又看了看韓夢佳的臉,然後黯然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沒錯,你當然不是我的姐姐,你們只是一群凶惡的吸血鬼,看我不一層一層揭開你們偽善的面具。」

  靠在自己臥室的門上,佟珈沉下了臉,韓夢佳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她的心裡有鬼。

  第二天的早上,佟珈看見頂著一雙黑眼圈下來的韓夢佳,心裡面暗爽了一把:「小樣,你還是被我擺了一道吧!」

  「佳佳,你怎麼了,怎麼都有黑眼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丁雅看見坐到椅子上的韓夢佳,坐到她的身邊關切地抬起她的臉詢問著。

  「沒什麼,就是昨天睡得晚點。」

  韓夢佳側了側頭,躲開了丁雅的手。

  「真是的,以後晚上早點睡,我這麼漂亮的女兒頂著兩個黑眼圈可怎麼好!」

  丁雅又嘮叨了一通,後來看見韓夢佳露出了滿臉的不耐煩這才住了口,看了看坐在一邊安靜吃早餐的佟珈,忍不住把手中的小籠包扔回了盤子裡。

  「珈珈啊,今天媽媽幫你約了一個男孩子,中午的時候好好打扮打扮,媽媽帶你去見見……」

  佟珈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左右看了一眼,帶著求助的目光。

  「相親的事兒緩緩再說吧。」

  韓偉倫輕咳一聲,打斷了丁雅的話。

  「為什麼?」

  「我的公司缺一名助理,這一陣子忙不過來,我想讓珈珈幫幫我。」

  「你的公司那麼多人,會找不出來一個助理?」

  丁雅的聲調忍不住抬高了幾分。

  「我工作上的安排還輪不到你來插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以後相親的事兒不要再提。珈珈,快點吃,吃完了換好衣服和我一起去公司。」

  韓偉倫站起來,帶著佟珈離開了餐廳,留下母子三人在餐桌上面面相覷。

  佟珈穿著她的白色小風衣,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韓偉倫的車子裡面。

  「爸爸,媽媽她會不會生氣?」

  「不會,這個家現在還是我說了算。」

  韓偉倫在後視鏡裡面看了看佟珈的臉。

  「面試不是明天才開始嗎?」

  「那你是想今天去相親?」

  「不……不是。」

  佟珈急忙倉皇地搖頭。

  「一會兒我在前面的商業街把你放下。」

  韓偉倫從兜裡掏出一張金卡遞給佟珈。

  「即將步入職場,你不會就想穿著這些上不了台面的學生裝去上班吧?作為我的助理,和我一起參加一些應酬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我可不想被人誤會是一個喜歡學生妹的怪蜀黍。」

  佟珈抿著小酒窩笑了起來,接過了韓偉倫手中的金卡。

  「謝謝爸爸。」

  「去吧,選點好衣服,再找朋友一起玩一玩,下午五點鍾的時候到我的公司門口等我,我再帶你下班。」

  「嗯,好的。」

  有人付賬的感覺就是好,佟珈可是一點都沒有心疼錢。

  以她淫浸娛樂圈多年的眼光,佟珈選了三套適合於職場,但是又符合她年齡的比較活潑的職場套裝,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價格絕對驚人。

  最後,她又選了一套適合於現在季節的裙裝,米色的超薄羊絨連衣裙,柔軟、貼身。

  腰線收得極好,柔軟的布料裹在纖細的腰肢上,構勒出迷人的曲線。

  外面一件純白的小開衫,上面都是手工縫制上的白色珠子和碎鑽做裝飾,不仔細看並不明顯,但是走在陽光下面,絕對會閃瞎別人的眼。

  穿著這件裙裝,佟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現在才中午十一點多,想了想,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上島咖啡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裡面,佟珈坐在高腳凳上,一邊喝著摩卡咖啡,一邊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看裡面的內容。

  打開手機,佟珈發現自己之前的朋友簡直少的可憐,電話簿裡面只有韓家那四個人的號碼。

  打開手機裡面儲存的文件,佟珈發現裡面有很多她曾經拍下的視頻,基本上都是偷偷拍的韓銘軒,他吃飯時的樣子、睡覺時的樣子、和別人一起站著聊天的樣子……

  佟珈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自己以前這是暗戀到何種程度了,真是悲哀!

  剛想按下手中的刪除鍵,忽然從身後伸過來一隻手,把她的手緊緊按住。

  「幹嘛呢這是?」

  佟珈疑惑著回過頭,看見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西裝的韓銘軒站在自己的身後,對她淺淺的笑著。

  「我隱隱約約看見,這裡面拍得好像都是我呀!」

  「你看錯了,放手!」

  佟珈的臉一紅,用另一隻手去掰他的手掌,可是女人的力氣怎麼會比得過男人,韓銘軒微微一用力就把她的手緊緊攥住,把手機從她的手裡搶了回來。

  「我看錯了?那我得好好看看你這手機裡面的男人到底是誰。」

  「你怎麼可以隨便去看別人的手機!」

  佟珈急忙伸手去搶回自己的手機,可是身子傾斜的角度不對,就在她搆到韓銘軒手腕的時候,身體也在高腳凳上面一滑,就要向下栽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1:55 AM

第二十章 劇本二:調情?行不通

  這麼好的機會,花花公子韓銘軒怎麼能夠放過,將身體向前一探,同時伸手一摟,佟珈妥妥地就栽進了他的懷裡。

  「你幹嘛呢?放手!」

  佟珈手忙腳亂地推開他,重新在椅子上坐正身體。韓銘軒活動了一下手指,在心裡面贊歎了一聲:「真軟!」

  韓銘軒拉開佟珈旁邊的椅子坐下來,手裡面握著佟珈的手機就是不還給她。

  「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急什麼,你還怕我看上你這款已經用舊的破手機?你看著手機笑得一臉的幸福,是不是想起什麼暗戀的人來了?」

  韓銘軒挑起一邊的嘴角壞壞一笑,打開佟珈的手機看了看裡面的內容。

  「呃……這不都是我嗎?你不會一直暗戀我來著吧?」

  韓銘軒對著她晃了晃手機,往前湊了湊看著她的眼睛。

  「你想多了,我胡亂照下來的,這不是想刪了嗎。」

  佟珈的視線亂飄,偏要做出一副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嚴肅表情,讓韓銘軒忍不住咧開嘴呵呵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不要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大家都在往這裡看呢!」

  佟珈驚惶地四下看了一眼,咖啡店裡面安安靜靜的,韓銘軒發出來的這種悶悶的笑聲確實挺奇怪的,佟珈一急之下,伸出手就去捂韓銘軒的嘴。

  「討厭,別笑了!」

  一股甜軟的香氣襲來,看了看捂在自己嘴上的嫩白小手,韓銘軒哪會放過這個機會,伸出舌尖在她的掌心舔了一下,佟珈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觸電一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幹嘛?噁心死了!」

  佟珈皺著眉頭使勁地甩著手掌,又抽出幾張餐巾紙使勁地擦。

  「我有那麼噁心?」

  韓銘軒看著佟珈的反應,露出十分受傷的表情,他的調情手段可是十分的高超,情場上百試百靈。誰知道今天遇到了一個不解風情的小倔蘿蔔頭,被毫不掩飾地嫌棄了。

  「你把口水都沾到我的手心裡了,當然噁心!」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反正也中午了,你陪我一塊吃個午餐吧。」

  韓銘軒站起來,把佟珈買的東西全部拎在手裡,另一隻手摟著她的肩膀,不容她抗拒地將她帶出咖啡廳。

  「東西買了不少,你真的要做爸爸的助理嗎?」

  餐廳裡面,韓銘軒把東西放在一邊,看著別別扭扭坐在他身邊的佟珈。

  「嗯,我和爸爸說想要出去找工作,爸爸說正好他缺一個私人助理。不過我能不能通過面試還說不定呢。」

  韓銘軒一手撐在桌子上,側頭看了佟珈半天,然後伸出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其實你想找工作也很容易,不一定非要當爸爸的助理啊?我有很多朋友,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找一個非常輕鬆,薪水又高的工作的。」

  佟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只是想找個地方適應社會,獨立起來,在哪裡做無所謂。既然爸爸安排好了,我就聽他的。再說在爸爸的身邊工作,媽媽也能放心不少,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因為擔心我,而早早就想把我嫁出去了。」

  韓銘軒呵呵了一聲,想了想沒有再多說。佟珈扭頭看了一眼韓銘軒握在她肩膀上面的手,抬起手來照著他的手背使勁地拍了一下。

  「哥哥你今天很奇怪你知不知道,幹嘛總是對我動手動腳的?」

  佟珈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哎呦還真疼,你還真使勁打啊?你真的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佟珈眨了眨大眼睛,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唉,和雛談戀愛可真是累心!」

  韓銘軒暗自嘀咕了一聲,忽然一伸手挑住了她的下巴,然後側著頭,緩緩地就向她的嘴唇靠近。

  佟珈驚嚇一般地睜大了眼睛,韓銘軒的嘴唇已經離她越來越近,正在猶豫著是撓他一臉大姨媽還是用杯子砸他一個金光燦爛的時候,包間響起的敲門聲解救了她。

  韓銘軒皺緊眉頭,狠狠瞪了走進來上菜的服務員一眼,意猶未盡地放開了佟珈。

  可惜了這麼多年,一直有這麼一個小萌物在自己的身邊,而自己居然一直沒有注意到?!把眼珠子摳出來當炮踩了算了!

  一等到服務員離開包廂,佟珈抓起放在椅子上面的東西就要走。

  「飯還沒吃呢你幹嘛去?」

  韓銘軒抓著她的手腕又把她拖了回來。

  「你今天太過分了!」

  佟珈的眼圈已經泛紅,咬著嘴唇瞪視著他。

  「你不是也一直喜歡我嗎?你都二十一了,親一下算什麼?」

  「可是你又不喜歡我,幹嘛親我?」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你不會以為我韓銘軒真的很缺女人吧?不喜歡都要拉過來親一下,那也太喪心病狂了。」

  「你什麼意思?」

  佟珈帶著一臉的茫然直直地看著韓銘軒的眼珠,那澄淨的目光看得韓銘軒的心裡暖暖的。

  「我喜歡你。」

  韓銘軒忽然湊近佟珈,俯身在她的耳畔低低吐出這幾個字。

  佟珈往後躲了躲,臉頰紅的就像熟透的蘋果,可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佟珈的神色忽然黯了下來。

  「可是媽媽不會同意的。」

  韓銘軒暗暗扶額:「你想的倒是挺長遠,我又沒說一定會娶你,玩一玩管那麼多做什麼?」

  不過這話韓銘軒可是沒有傻到說出口,只是堅定地握住她的手。

  「你怕什麼,不是有我呢,媽媽不會為難你的。」

  佟珈沉思了一下之後,堅定地推開了韓銘軒的手。

  「媽媽不同意的話,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因為我不想她傷心。」

  拿起椅子上的購物袋,佟珈看了韓銘軒一眼,不顧他挽留的眼神,堅定地走出了飯店的包廂。

  「啊!真難搞!」

  韓銘軒用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不過越是難上手的,倒是越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啊!」

  下午五點,佟珈拎著手中的袋子等在韓偉倫公司的停車場外面。

  五點十五分,韓偉倫銀灰色的雪佛蘭緩緩駛出停車場,看見了等在路邊的佟珈,韓偉倫把車子停下,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

  「怎麼等在這裡?前面不是有一個冷飲廳嗎,給我打個電話,我去那裡接你多好。」

  「那多麻煩呀!我等了也沒有多久……可是爸爸,我今天花了你好多錢……」

  佟珈掏出包裡的金卡,一臉揣揣地遞到韓偉倫的面前。

  「一開始我不知道衣服的價錢,試上了之後店員都說好看,我也沒有什麼主意,就讓他們刷了,刷完之後一看小票才知道需要那麼多的錢……」

  佟珈的聲音越說越低,小臉也越垂越低,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等待大人訓斥的孩子。

  韓偉倫的視線在佟珈的身上掃了一圈,在胸口留戀了一會兒才挪開。

  「很漂亮,你怕什麼?爸爸有的是錢,這張金卡就給你了,以後你想買什麼就刷,卡裡面沒有錢了我再給你打。」

  韓偉倫握著她的手把卡推了回去。

  「那怎麼行……」

  「讓你拿你就拿著,哪來那麼多廢話。」

  韓偉倫把車子駛離停車場,專注地看著眼前的路況。

  「明天早點起,打扮的精神點,九點鍾面試准時開始,雖然我是你爸爸,但是我不希望手下的員工議論什麼,所以面試該走的程序一定要走。」

  「放心吧,你給我的文件我已經全部看過了,明天的面試一定沒有問題的!」

  第二天,佟珈早早就起來,畫了一個淡妝,穿上新買的職業小套裝,和韓偉倫一起去了公司。

  看著他們走出去的背影,餐廳裡面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皺緊了眉毛。

  「這個佟珈怎麼回事兒?我現在看她是越來越不順眼了,你爸爸也不聽我的,早早把她嫁出去讓婆家管著生兒育女多省心,偏讓她參加什麼工作?萬一她發現了什麼……」

  丁雅側過頭看著一臉疑惑看著她的韓銘軒,忽然住了嘴。

  「媽,我真是不明白你偏要讓佟珈這麼早結婚做什麼?她在家裡也花不了幾個錢,再說都養到這麼大了,還差這幾年?」

  「你懂什麼?她現在越來越危險了,你瞅瞅你爸看她的眼神!」

  「老媽,你想多了!要不這樣,我幫著你把佟珈拿下怎麼樣?我給你看緊她,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韓銘軒嬉皮笑臉地湊到丁雅的面前。

  「你少來!我跟你說離那個災星遠一點,全天下的女孩你都可以碰,就她不行!」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佟珈?」

  韓銘軒皺著眉頭,帶著點不滿地看著丁雅。

  「畢竟都養了這麼多年了,怎麼的也應該有點感情了吧。再說佟珈哪不好了?長得漂亮,性子又好,我跟你說沒准過幾年我收了心,想娶她也說不定……」

  「你敢!」

  丁雅忽然暴吼了一聲站了起來,伸出食指直直地指著他的鼻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03 AM

第二十一章 劇本二:男神粗現

  韓銘軒被丁雅的爆吼弄得一愣,皺起眉頭看著丁雅。

  「媽你幹什麼呀?」

  「那個佟珈你絕對不可以碰!從今天開始你能離她多遠就離她多遠!」

  丁雅拍了拍桌子,捂著心口上了樓。

  「咱媽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我這才說幾句話她就炸了?!」

  韓銘軒憤憤地把眼前的盤子推到一邊。

  「咱媽說的對,佟珈你千萬不能沾!」

  一直坐在那裡不出聲的韓夢佳揉了揉太陽穴站了起來,用手握了握韓銘軒的肩膀。

  「聽咱媽的話吧,她不會害你。」

  韓夢佳疲憊地穿上外套去上班,這幾天她一直睡不好,白天也是心緒不寧,總是覺得會有事情發生。

  「一個兩個的都莫名其妙!佟珈哪裡不好了?不讓我碰我還就偏碰了!」

  韓銘軒把餐巾狠狠往桌子上一摔,起身離開餐廳。

  佟珈的面試相當的順利,穿著得體,談吐大方,對於私人助理的一些工作流程都十分的清楚,更難得的是那艷壓群芳的長相,一開始她走進房間面試的時候,大家還以為是來了哪位大明星。

  對於此,蘇湄表示,面試官大哥,你真相了!

  領到明天到人事部登記,正式上班的通知,佟珈神清氣爽地走出韓偉倫公司的大門,剛想要走到路上伸手打車的時候,悲劇發生了!

  踩著高跟鞋結果把鞋跟踩在下水井的窟窿眼裡的事情發生過嗎?如果沒有發生過那麼恭喜你,因為那實在是一件十分悲劇的事情,尤其是在你穿著膝上裙的時候。

  佟珈一手拿著包包,另一隻手按著自己的裙擺,站在道路上面開始抽動……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出來某位英雄救美嗎?這才是小白文的邏輯啊,可是誰能告訴佟珈,為什麼一個一臉橫肉的大叔對著她走了過來。

  「怎麼那麼不小心呢?這要是把腳崴了該怎麼好,我來幫你吧。」

  猥瑣大叔猥瑣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更加猥瑣的心,一雙手扶在佟珈的腳踝上面不急著幫她把鞋跟拔下來,而是不老實地摸來摸去,最可恨的是蹲在她身前的猥瑣大叔抬起頭,居然試圖一窺她的裙下風光!

  佟珈一下子就怒了,尼瑪她現在都這麼慘了,居然還有這種癡漢來惡心她!

  毫不猶豫,佟珈揚起手中的手包狠狠砸在大叔的頭上。

  「你給我死開!臭流氓!」

  「我好心幫你,你怎麼不知好歹……」

  猥瑣大叔不是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一手擋著頭,另一隻手居然開始順著佟珈的腳踝往上摸。

  「太過分了吧,真給男人丟人!」

  佟珈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宛若天籟的聲音,猥瑣大叔被人一把推開,同時一隻手抓著佟珈的鞋跟狠狠向上一拽。

  「卡」的一聲,鞋跟斷了。

  佟珈:「……」

  猥瑣大叔:「……」

  英雄:「……」

  「謝謝你了!」

  佟珈跛著腳一回身,就看見英雄的臉——居然是男神啊啊啊!!!

  「這才符合邏輯嘛!」

  佟珈忽然開心了,看見男神拎著她的鞋跟露出尷尬的表情,急忙笑了笑:「不怪你,鞋不結實。」

  「我再幫你買一雙吧,你的鞋子在哪裡買的?等我一會……」

  「那可不行,要不是你幫我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佟珈的眼神掃了猥瑣大叔一眼,大叔脖子一縮,立刻腳底抹油了。

  「真是不好意思,勁大了點。」

  「這是小事兒,不用計較。可不可以問問你的名字?」

  「葉霖。」

  葉霖笑一笑,對著佟珈伸出了手掌。

  「佟珈。」

  佟珈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認識你非常的榮幸。」

  葉霖對著佟珈欠了欠身。

  佟珈仔仔細細地看著葉霖,葉霖額前的短髮打了一點嗜喱,帶著一點凌亂地向上向後梳起,露出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帶著一絲儒雅的笑。身上穿著一件黑白格子的襯衫,外面一件黑色的開衫,黑色的修身西褲,黑皮鞋,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都是一種優雅含蓄的英倫紳士風韻。

  「我也是,為了感謝你把我救出下水井,我請你去前面喝一杯咖啡吧!」

  佟珈抬手指了指街對面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店。

  「可我覺得你不是很方便。」

  葉霖垂著眼睛,看著佟珈腳上那一高一矮的鞋。

  「呃……這件事情好解決。」

  佟珈脫下那隻好的高跟鞋拿在手裡,兩隻手狠狠地一掰,鞋跟紋絲不動。

  「麻煩你幫我把這隻也掰下來行嗎?」

  佟珈拿著高跟鞋,求助地看著葉霖,剛才看他那麼輕鬆地就把鞋跟掰下來,自己還真的以為鞋跟不結實呢,結果現在糗大了。

  葉霖接過她手中的鞋,兩隻手一掰,斷了。

  「這下就好了,一般高了!」

  佟珈穿上鞋子,然後郁悶地發現自己的高度只到男神的鎖骨處了。

  「這樣走路舒服嗎?」

  葉霖看著佟珈向前移動的腳步,疑惑地問了一句。

  「不舒服。」

  佟珈苦哈哈地抬起頭看著葉霖的眼睛。

  「要不就得踮著腳,要不就得翹著腳,我可是很辛苦才能維持住這還算優雅的儀態的。」

  「你還真誠實。」

  葉霖挑挑唇角笑了起來,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莫名的舒服。想了想,葉霖十分紳士地對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肘。

  「可以借你用一下。」

  「萬分感謝!」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喝了一杯咖啡,佟珈沒有多問什麼,她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坐在一起喝一杯咖啡,就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沒有算計、沒有意圖。

  結賬的時候,葉霖當然不可能讓佟珈付賬。走出咖啡廳,葉霖抬手招了一輛車,看著佟珈坐了進去,體貼地為她關上車門。

  「下次如果還有機會見面,我一定會賠給你一雙美麗的高跟鞋的。」

  葉霖站在車窗外對著佟珈揮了揮手。

  「好啊,那我真是對於下一次的見面非常的期待。」

  佟珈做韓偉倫的私人助理已經一個月的時間了。

  在這一個月當中,佟珈已經開始慢慢實行自己的計劃,網購的一些東西也陸陸續續地到了,話說韓偉倫給她的那張金卡可是幫了她的大忙,有一些東西的價錢那可是相當的不菲。

  晚上十二點,韓家的人已經睡下了。

  佟珈穿著從網上買來的和十多年前佟峰身上穿的那件深藍色連帽衫非常相似的衣服,站在那棵碧桃樹的下面,用手中的微型聚光手電對著韓夢佳的窗口晃了晃,然後把手電藏在背後,把連帽衫的帽子扣到腦袋上,站在樹的陰影下面對著韓夢佳的窗戶。

  窗簾開開了一條縫隙,然後猛地一晃又死死地合上了,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窗簾還在顫顫地發著抖。

  佟珈笑了笑,躲到樹後把連帽衫脫下來,順著牆根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佟珈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非常期待明天早上韓夢佳的表情。

  「看樣子對於當年的事情韓夢佳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韓銘軒是不是也知道。不過當時他們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孩子,韓偉倫和丁雅又怎麼會把這麼作孽的事情告訴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告訴的話,那麼就一定是因為偶然,韓夢佳才知道的這件事情。不管如何,她的身上會是一個突破口。」

  佟珈自言自語地分析著整件事情,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韓夢佳的臉色果然是相當的精彩,白裡透著青,黑眼圈就不用說了,眼睛裡面還布滿了血絲,看樣子是一夜沒睡。

  「夢佳,你這一陣子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不好?」

  丁雅擔憂地看著韓夢佳的臉,這孩子的氣色是越來越不好了。

  「沒事兒,就是工作有點累。」

  韓夢佳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稀飯飯碗,心不在焉地回答著丁雅的話。

  聽見韓夢佳的話,丁雅狠狠地瞪了韓偉倫一眼扯著脖子對著韓偉倫喊起來。

  「你做什麼把孩子逼成這個樣子?孩子去你的公司不是去給你做牛做馬去了!有你這麼當爸爸的嗎?」

  韓偉倫把手中的報紙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一大清早的嚷什麼嚷,我什麼時候逼孩子了?」

  韓偉倫不滿地看了韓夢佳一眼。

  「真覺得工作辛苦的話就不要做了,這一陣子先在家裡休息一陣子再說。」

  「不不,我不要在家裡!」

  聽見韓偉倫的話,韓夢佳驚惶地抬起頭。

  「爸媽,我想搬出去,我不想住在這個家裡了!」

  「簡直胡鬧!」

  韓偉倫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這個家怎麼對不起你了?!你說,我們怎麼對不起你了讓你住都不想住在這裡?!」

  「偉倫你吼什麼?沒看見把孩子的臉都嚇白了!夢佳你別瞎說話,家裡好好地搬出去做什麼,這件事情我們說什麼都不會同意的。」

  韓夢佳忽然站了起來,淚珠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你們這是想逼死我!想一想你們做過的好事兒,你們怎麼還會這麼坦然地住在這裡!」

  韓夢佳不顧一切地喊了一句,抹了抹眼睛跑了出去。

  「夢佳你亂說什麼!夢佳你慢點……」

  丁雅不放心地追出去,韓家的早餐在壓抑的氣氛當中結束了。

  看著韓夢佳倉皇離去的背影和丁雅臉上的慌亂的表情,佟珈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13 AM

第二十二章 劇本二:高手在民間

  坐在車子裡面,佟珈抱著韓偉倫的公文包,沉郁地看著韓家別墅裡面那顆盛開的碧桃樹。

  「害怕了?沒事兒,你姐姐就是心情不太好,晚上就好了。」

  韓偉倫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在佟珈的膝蓋上面輕輕拍了拍。

  「嗯,我知道。」

  佟珈的手指在鍵盤上面敲擊著最近一期的會議提要,眼睛卻時不時注意著韓偉倫的方向。

  臨近下班的時候,韓偉倫走進辦公室裡面的洗手間,再出來的時候,明顯的經過了一番打扮,頭髮打上了嗜喱,向後梳得一絲不苟,身上一股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飄散開來,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

  「珈珈,一會兒下班的時候你自己先回家,爸爸要去參加一個飯局。」

  「好的。」

  下班之後,佟珈收拾了東西揮手跟韓偉倫道別,繞到公司的前面打了一輛車,卻沒有急著走。韓偉倫今天的表現明顯的不是去參加飯局,這樣的情況半個月之前就有一次。

  那天佟珈特別留意來著,一直注視著大門的方向。那一天韓偉倫回家很晚,大概在午夜的時候才到家,從車子裡面走出來的時候,一副疲憊而又滿足的表情。

  讓車子停在離公司地下停車場不遠的隱蔽地點,佟珈注視著停車場的方向。

  不一會兒,韓偉倫的車子從裡面駛了出來,拐上大道。

  「麻煩跟上那輛銀灰色的雪佛蘭,注意隱蔽,別讓他發現了。」

  佟珈趴在後座上囑咐出租車司機。

  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一聽佟珈的話立刻來了精神。

  「放心吧美女,這個我在行,我跟你說我表哥是狗仔隊,經常坐我的車跟蹤明星,從來沒被發現過!」

  佟珈:「……」

  狗仔隊什麼的最討厭了有木有!

  別說,狗仔隊的御用司機就是不一般,匯聚在下班的私家車洪流當中,一會兒減速一會兒超車,始終不遠不近地吊在韓偉倫的車尾巴後面,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家裝修得十分奢華的飯店門前。

  「御鳳閣?」

  看著這個有著不倫不類的招牌的飯店,佟珈深深地失望了,難道韓偉倫真的只是來赴一個飯局?

  「我去!上這裡來的可都是大款啊,得老有錢了才能辦下來他們家的VIP。」

  司機在一個很隱秘,但是又對飯店大門一目了然的地方停下車子,發出類似於羨慕嫉妒恨的感慨。

  「不就是一個飯店嗎,有什麼好稀奇的?」

  佟珈自然是有些失望,窩在後座悶悶不樂地說。

  「嘿嘿嘿,這你們這些小女孩就不知道了,你以為這真的是只是一個飯店嗎?」

  司機挑了挑眉毛,一副我什麼都知道小妹妹你來問我快來問我的欠抽表情。

  「哦?不是真的飯店那是什麼地方啊?」

  佟珈瞪著兩隻貓一樣、充滿了求知欲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司機,大大地滿足了一下他渴望被崇拜的小心思。

  「我跟你說……」

  司機向後湊近了佟珈神秘兮兮地說:「這飯店的門臉只是一個幌子,裡面隱藏著的是本市最大的私人會所,裡面環肥燕瘦,美女如雲,而且還有許多嫩模和不入流的小明星,都是明碼實價的哦!」

  「哇哦!」

  佟珈半張著小嘴,覺得司機大哥給她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

  「快看快看,那個不是就剛剛你跟著的那個人嗎?」

  司機的一陣嚷嚷驚醒了佟珈,佟珈急急忙忙地趴到車窗上,果然看見韓偉倫半摟著一個長髮披肩穿著學生裝、戴著墨鏡的美女走了出來。

  「真是禽獸啊!喜歡幼齒妹?!那女的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我說那老頭是誰?是不是你老爸?這種事情必須立刻馬上告訴你媽,把他所有的錢全弄到手裡然後離婚,把照片傳到網上,把他徹底搞臭……照相你不在行,看我來……」

  司機一把搶走了佟珈剛從包裡面掏出來的相機,對著飯店門口一頓猛拍。

  「咱給你照出來的,保證清晰度有、爆點有,五官清晰地你上網上一人肉就能人肉出來!看見這姿勢沒有,從這個角度拍下去絕對像是兩人在親嘴,都不用P,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姦情來,就這你媽看見不急、不和他離婚,我把腦袋給你擰下來當球踢!」

  司機已經徹底開啟暴走模式,只韓偉倫短短地從酒店到車子上面的這一段路,就拍出了疑似擁抱、接吻、襲胸、摸大腿的各種姿勢。

  「臥槽!我想起來了,我說那女的怎麼那麼眼熟,這不是前一陣子深陷出軌門的那個小嫩模嗎?大明星方滿知不知道,媳婦六個月身孕,他和這個小嫩模搞婚外情,結果被我表哥他們拍下來了……不行,這事兒我得馬上給表哥打電話,我得跟著這老家伙……」

  司機發動車子,給他的表哥撥通了電話,同時用自己的衛星電話定位,讓他的表哥速來。

  佟珈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處於暴走的狗仔模式,而徹底忘了她這個乘客的司機大哥,心裡面只有一個想法:尼瑪,高手在民間啊!這件事兒有他們就徹底的搞定了!她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是想先噁心噁心丁雅。

  司機大哥見到了他表哥,並且徹底地把事情交接好,才想起來還在車上的佟珈。撓了撓頭,把數位相機還給了她。

  「抱歉複製了裡面的照片,你不會介意吧?」

  佟珈非常想說:大俠,你把相機都拿走吧!但是她覺得那樣的話司機大哥一定會認為她是一個蛇精病!

  佟珈接過數位相機,露出非常為難的表情。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在重點部位打上馬賽克的!」

  司機大哥舉手,信誓旦旦地說。

  「臉不打就行……」

  「啥?」

  「呃……千萬別把事情鬧大啊!」

  「小妹你放心,不會的!」

  到家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佟珈摸著包包裡面的相機,萬般滿足地下了車,並且慷慨地多給了司機一百元。

  「行了小妹,電話號碼已經告訴你了,以後用車啊有事兒啊保證隨叫隨到!」

  司機大哥很高興,為佟珈打開車門,還笑咪咪地跟她揮了揮手。

  佟珈同樣揮了揮手,然後趴在車窗上對著司機說:「大哥,跟你說句實話,你就做一名出租車司機,實在是白瞎你這個人了!」

  回到家裡之後,已經是晚上六點半的時候了,韓銘軒沒有在家,餐廳裡面丁雅和韓夢佳坐在那裡吃晚餐,看見走進來的佟珈,丁雅叮地一聲就把筷子摔到了桌子上。

  「這可真是翅膀硬了,才上了幾天的班,晚回來都不會告訴一聲,這要是讓我那些老姊妹知道了,不得說我們家沒有家教啊!」

  「媽媽,姐姐,抱歉路上塞車回來晚了,以後我會想著先打電話回來,省著你們擔心。」

  佟珈好脾氣地笑笑,跟桌子上面的兩個人打了一聲招呼,盛上一碗飯徑自吃起來。

  丁雅硬邦邦的拳頭就好像是打到了棉花上,發脾氣也不是,不發脾氣憋得還難受,把碗往桌子上一摔,上樓去了。

  韓夢佳用眼角掃了佟珈一眼,看著她滿臉的笑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姐姐這一陣氣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晚上失眠啊?」

  看到了韓夢佳的目光,佟珈放下碗,仔細看看她的臉,露出擔憂的表情。

  「你這臉色可真的是相當的不好,又青又白的,不會是沖撞到了什麼了吧?我有一個大學同學就是,那天說在十字路口看見了她死去的奶奶,以後整個人就不好了,天天恍恍惚惚的,臉色跟你一樣,後來她媽媽領她去了寺廟燒香還願才好過來的。」

  「你住嘴!」

  韓夢佳一聲尖吼站了起來。

  「以後別再叫我姐姐,我不是你的姐姐,永遠也不會是!你不配!你不配!」

  韓夢佳轉身跑上了樓。

  佟珈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夾起一片香菇放在嘴裡,津津有味地吃起晚飯。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路上,韓偉倫開著車,對著坐在一邊佟珈說:「晚上的時候有一個酒會,你記得提醒我,和我一塊去參加。」

  「參加酒會?沒有參加過,我一定要去嗎?」

  「當然,你是我的助理,你想一想,我參加酒會的話一定會喝酒對不對?那樣的話我需要一個人照顧,所以珈珈,你到時候會照顧好的我的對不對?」

  「嗯。那我應該穿什麼參加呢?這身職業裝行嗎?」

  韓偉倫轉過頭看了一眼佟珈身上的衣服,黑色的職業小套裝,十分端莊,襯得她的臉色更加的白。

  「不大好,這樣,中午午休的時候我和你出去幫你買一套。這個酒會是萬老板的孫子一周歲的慶生酒會,穿得當然得喜慶一點,還有,明天是周末,沒有什麼工作,所以今天的酒會會很晚,你有一些心理准備。」

  「嗯,知道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23 AM

第二十三章 劇本二:兩個老流氓

  一家高檔女裝專賣店裡面,韓偉倫坐在沙發上面,手裡面拿著一本雜志,正在等待進入試衣間的佟珈。

  翻了翻無聊的雜誌,韓偉倫忽然搖搖頭自己笑起來,他覺得最近自己變得真是奇怪,以前最煩陪女人逛街,如果丁雅提出讓他陪著逛街,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但是今天,他卻是用一種期待的心情,在等待著這個和自己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卻一直叫自己爸爸的女孩從那間試衣間裡出來,想看看她穿上那件卡地亞時尚晚禮服出來是什麼效果。

  放下手中的雜誌,韓偉倫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另一隻手搭在膝蓋上面,仔細地思考著自己的心情,當年因為一種奇怪的一念之仁而留下了那個看上去就像是受到了過度驚嚇的小貓一樣的瘦弱小女孩,如今這麼多年過去,小女孩慢慢成長成一個美麗的大女孩。

  如今每一次聽佟珈用軟軟的聲音叫自己爸爸的時候,心裡面總會有貓抓一樣奇怪的感覺,酥酥的、癢癢的……

  還沒等他思考出個所以然來,試衣間的門一聲輕響,佟珈低著頭,從裡面走出來,韓偉倫瞇了瞇眼睛,在沙發上坐直了身體。

  他幫佟珈選擇的是一件露肩、收腰的亮紅色蕾絲短禮服,裡面柔軟的布料緊緊包裹著佟珈曼妙的曲線,外面從腰部往下是一層手工刺繡的蕾絲紗網,紗網做成褶裙的形狀,使臀部的曲線若隱若現。

  「我還是換一件吧,這一件是不是太暴露了?」

  佟珈一手扶在胸口上,另一隻手向下拉扯著裙擺,露出一副非常不習慣的樣子。

  「轉個圈我看看。」

  韓偉倫安撫地笑一笑,對著她做了一個轉圈的手勢。

  佟珈沒有辦法,在他的面前轉了一圈。

  「非常漂亮。」

  韓偉倫點了點頭。

  「可是……」

  佟珈的手不肯離開胸口的位置。

  「不太習慣?其實我也不習慣讓你以這幅樣子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韓偉倫想了想,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又看了看其他的衣服。

  「要不你再試試這一件吧。」

  佟珈看了一看,這一件是一款斜肩的禮服,裙擺也比剛才那件要長了不少,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拿著那件衣服進了試衣間。

  韓偉倫靠在沙發上,露出釋然的微笑。用手撫著嘴唇,韓偉倫用低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無非就是想得到,怕什麼?他們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酒會設在萬家的私人別墅裡面,下了車走進別墅的佟珈忍不住暗自咋舌了一番,她以前覺得韓家的別墅就夠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了,沒想到和萬家的別墅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萬家的別墅占地極廣,一個相當大的歐式庭院裡面擺放著燒烤架和自助餐點,很多年輕人圍在那裡聊天、吃燒烤。

  而聚在主廳裡面的就是一些年紀大一些的人物,穿著也正式一些,看上去都是商界的精英。

  看見韓偉倫走進來,五十多歲、穿著大紅色唐裝的萬千岳哈哈笑著迎了過來。

  「哎呀小韓來了,我們這幾個老家伙可是就等著你來湊一局了。」

  萬千岳爽朗的笑著,用力拍了拍韓偉倫的肩膀。

  「這麼晚了還開局?」

  「晚什麼晚,今天必須通宵……唉?這個靚麗的小姑娘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

  看著站在韓偉倫身邊的佟珈,萬千岳露出一副興致盎然的表情來。

  「我的養女,前幾天開始擔任我的私人助理,今天怕喝多了叫她來幫我開車。」

  「喲,養女……」

  萬千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藏得挺緊啊,這麼多年了我都不知道這事兒,不過還真是漂亮,都趕上明星了。」

  萬千岳笑了笑,忽然從衣服裡面掏出一個紅包遞到佟珈的手上。

  「不,萬伯伯……」

  佟珈急忙往外推,被萬子岳抓著手硬把紅包塞到了她的手上。

  「你爸爸藏得緊,我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然早就給你封一個大紅包了。這是做長輩的一點心意,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萬子岳!」

  萬子岳抓著佟珈的手不鬆開,甚至還將另一隻手也覆蓋上去,在佟珈的手背上面捏了捏。

  「萬伯伯給你你就拿著,放心,他虧不了,這樣一來一會兒我給他孫子的紅包厚度又得增加了。」

  韓偉倫打著哈哈,一側身擋開了萬子岳的手。

  「你自己去玩吧,上外面和那些年輕人聊聊天吃點東西,我和他們幾個湊一局,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要是累了就找他們家的服務生,讓服務生給你找一間客房睡覺。」

  「這事兒我來安排。」

  萬千岳招了招手,叫過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

  「一會記得給這位小姐安排一個房間,她可是我們家的貴客,不要怠慢了。」

  管家恭敬地對著佟珈行了一個禮,說了一聲:「放心吧,這位小姐就交給我來照顧了。」

  看著兩個人勾肩搭背地走進別墅裡間,佟珈甩了甩自己的手,對著管家點了點頭。

  「我先去吃點東西,一會兒想休息的話我就來找你。」

  「隨時准備為你效勞。」

  佟珈走了幾步,到一個服務生的手裡拿了一杯雞尾酒,跟他問了問休息室的地點。她才沒有那麼傻,一看這幾個人就沒安好心,自己才不用他們安排房間,隨便找一間休息室窩一宿算了。

  看看左右沒人注意,佟珈順著樓梯上了二樓,剛才的服務生說了,給客人安排的客房都在三樓,二樓走廊最裡面的五間房間都是空閒的,那裡可以當做休息室。

  順著二樓摸到了最裡面的那間房間,佟珈走進去,把門鎖死,也沒有開燈,就著窗外的光亮坐到了沙發上,把手包丟在桌子上。

  「一幫臭老頭,我才不信你們呢,客房什麼的,誰知道安的什麼心!臭老頭!老流氓!」

  佟珈自言自語地嘀咕著,沙發後面忽然傳來一聲輕笑,佟珈嚇得後背一僵,爬上沙發向沙發的後面望去,原來這一組沙發是雙層的,在它的後面背靠背還有另一組沙發。

  佟珈趴在沙發上面向後一看,一個男人趴在沙發上,正低頭看著下面的平板,聽見佟珈的聲音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嗨。」

  佟珈忍著尖叫的衝動,打開了桌子上的檯燈。

  「是你,葉葉葉……」

  「葉霖。」

  葉霖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又見面了佟珈,真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見到你的時候都有人非禮你。」

  「其實只有兩次而已,結果都被你碰到了。你躲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不出去吃東西聊天?」

  「我喜歡安靜,以為躲到這裡不會被人發現,沒想到……」

  「這就叫心有靈犀!」

  佟珈放鬆地躺在沙發上面,把靠墊抱在胸前,脫了鞋的兩隻小腳丫在沙發的扶手上面一晃一晃的。

  「果然不應該選擇最後一間房間。」

  葉霖收起了手中的平板站了起來。

  「你去哪呀?」

  「把房間讓給你不好嗎?我去另一間房。」

  「這間房間這麼大還容不下一個我嗎?」

  佟珈也坐起來,可憐兮兮地看著葉霖。

  「這不是重點好不好,我可是就打算在這裡睡覺了。」

  「你睡呀!」

  佟珈心裡暗爽,那簡直是太安全了,她可怕死了半夜會來人騷擾,有男神在身邊再安全不過了。

  「你怎麼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啊?」

  葉霖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我信任你,真的。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不敢睡覺,生怕半夜闖進來個什麼人,有你在身邊就安全多了,我把燈一關,你在那邊,我在這邊,咱們誰也不打擾誰,你就當我不存在還不行嗎?」

  「你真是這麼想的?」

  「嗯。」

  佟珈使勁的點頭,然後弱弱地說了一句:「你還欠我一雙鞋呢,我的這個小小的請求你就答應了唄。」

  「算了,反正是你要求的,我正好也懶得換房間呢。」

  葉霖認命地又坐回沙發上,專心看著手中的平板。

  「你看什麼呢?是在看小說嗎?」

  佟珈趴在椅背上,伸著脖子看著葉霖手中的平板。

  「你好厲害,都是英文的!唉?不對,英文裡面沒有這個字母……」

  「你覺得這樣我能當你不存在嗎?」

  葉霖回過頭,看著趴在沙發背上的佟珈。

  佟珈眨了眨眼睛,用手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縮回沙發上玩手機。

  玩了一會兒手機,佟珈就覺得眼皮直打架,眼看就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門口傳來噹噹的敲門聲,同時門鎖也被扭得卡噠卡噠直響。

  「有人在裡面嗎?」

  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佟珈覺得有些緊張,從沙放上坐了起來。

  「我在裡面,馮管家有事兒嗎?」

  葉霖看了佟珈一眼,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原來是葉少爺,沒有什麼事兒,不過您想休息的話我可以為您在三樓安排一間房間,那裡舒服一些。葉老爺子已經在五樓的主臥休息了。」

  「不用了,我在這裡沒人打擾挺好的。」

  「那好吧,葉少爺好好休息。」

  腳步聲逐漸遠去,佟珈鬆了一口氣。

  「葉少爺?看來你們家還挺厲害的。」

  「沒什麼厲害不厲害的,我只是看爺爺身體不好才陪他過來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37 AM

第二十四章 劇本二:初露端倪

  佟珈覺得自己的心可真大,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一睜開眼睛,外面天光已經大亮了。

  伸了一個懶腰,佟珈坐了起來,想起了還在沙發另一側的男神,趴在椅背上向著另一面看過去。

  男神還在熟睡著,非常標准的側臥睡姿,一手枕在腦袋下面,另一隻手搭在腿上,完美的側臉映在陽光之中,腿太長,沙發裡面實在放不下,所以非常委屈地蜷在那裡,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這麼難得的機會佟珈可不能放過,掏出手機偷拍了好幾張男神的照片。美中不足的是手機拍照的聲音驚醒了男神。

  葉霖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了佟珈一眼。

  「哈嘍,早啊!」

  佟珈趴在椅背上面,對著葉霖瞇起眼睛笑著,揮了揮自己的小爪子。

  「早。」

  剛睡醒的葉霖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性感得要命,佟珈恨不能把沙發撓出兩道深深的溝壑來。

  「我們居然毫無心理壓力地這麼安眠了一夜,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佟珈站了起來,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不過我現在得走了,某些人一夜都沒有找到我,怕是得抓狂了。」

  「你口中的臭老頭?」

  「噓……別說!」

  葉霖站起來,走到佟珈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有什麼棘手的事情?有人騷擾你嗎?」

  葉霖的聲音低沉嚴肅,雖然是詢問的口吻,但是卻有一種可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還沒到那種程度,但是如果再發展下去的話,總覺得會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那就應該及早抽身,女孩子最先學會的就應該是規避風險。」

  「從一個收養了自己十一年,豺狼一般的家庭裡面抽身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那家人有可能是殺害父母和兄長的凶手。」

  葉霖皺了皺眉頭,還想再問的時候,衣服裡面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

  葉霖接起手機站到窗前,背影挺拔的就像一棵白楊。

  「嗯……好,知道了……馬上到!」

  葉霖掛斷電話,走到佟珈的面前對著她歉然一笑。

  「真抱歉,有點急事我得馬上走。」

  葉霖拿起西裝,從兜裡面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佟珈。

  「如果有麻煩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葉霖的聲音頓了頓,看見佟珈抬頭看著他的臉,又加了一句。

  「看在欠你一雙鞋的面子上,我會幫你。」

  「謝謝你,還有謝謝我那穿上第一天就陣亡的鞋!」

  佟珈抬起手,對著走出房間的葉霖擺了擺。拿起名片,看著上面優雅的花體字,佟珈露出深思的表情。

  「律師?職業的敏感會不會讓你對我們家的事情感興趣呢?可是男神,我這樣的話算不算利用你?這樣一想,心裡面不是很舒服呢。」

  走出休息室下到一樓,昨天晚上的酒會已經曲終人散,管家正指揮著人把廳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看見走下樓來的佟珈,急忙迎了過來。

  「昨天你休息在哪裡了?我都給你安排好了房間,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你的人。」

  「我也不知道是哪,喝了幾杯酒之後有些上頭,隨便找了一間房間想坐一會兒,沒想到就睡了過去。對了,我爸爸沒有找我吧?」

  佟珈理了理頭髮,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凌晨三點牌局散了之後問了問你在哪間房間休息,今天早上還沒有起來。」

  佟珈點了點頭。

  「謝謝您,等我爸爸起來之後麻煩您告訴他一聲,我在車裡等他。」

  「先請到餐廳用早餐吧,昨晚牌局散的太晚,一般這種情況老板們都會到中午才起。」

  上餐廳吃完早餐坐進車子裡面,佟珈看看四處無人,拿出來放在包包裡面的新手機和一張匿名的電話卡,用手機下載了一個變聲器軟件,然後將幾張韓偉倫看上去非常曖昧的照片用彩信的形式發到了丁雅的手機上。

  等了沒有多一會兒,手機就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喂?你是誰?發來的那幾張照片是什麼意思?」

  佟珈剛一接起來,丁雅的聲音就從裡面急吼吼地傳了出來。

  「什麼意思你看不懂?我知道你們家,不就是商場上有名的韓家嗎,他媽的讓你老公離我的女人遠一點,要不老子搞垮、搞臭你們全家!」

  佟珈按下掛斷鍵,用手撫住胸口喘了一口氣,她將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自己錄下來聽過,真的是一個粗狂的男聲,丁雅絕對聽不出來是誰。

  將電話卡抽出來掰成兩半扔在外面的花壇裡,又將手機裡面的照片全部刪除,佟珈按下車窗看著萬家別墅裡面的花花草草。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狗仔隊的強大她是知道的,韓偉倫和丁雅,往後的日子恐怕就沒有那麼的安寧了。

  韓偉倫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才出現。

  佟珈看見韓偉倫的時候,他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熬夜使他看起來十分的疲憊,沉著一張臉坐進了車裡。

  「爸爸,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昨天不會真的通宵了吧?」

  看見坐進車裡的韓偉倫,佟珈抬起頭看了看他。

  「沒有,就是睡得有點晚,看來年紀真的是大了,不像年輕的時候,連著熬個幾晚上都沒有事情。」

  韓偉倫靠在椅子裡,仰著頭揉了揉太陽穴。

  「你昨晚在哪睡的?睡得好嗎?」

  「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喝了幾杯酒之後就有些上頭,隨便找了一個沒人的房間就睡過去了,結果一直睡到今天早上。」

  佟珈沒心沒肺地笑著。

  「很難受嗎?今天沒有工作,回家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回家吧。」

  回到家中,佟珈上到二樓剛想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路過韓銘軒房間門口的時候,卻被伸出來的一隻手拉進了屋裡。

  「韓銘軒,你幹嘛?」

  佟珈揉了揉有些被他捏疼了的手腕,不滿地看著他把房門鎖死。

  「昨天晚上你都做什麼了?」

  韓銘軒的臉色可不太好,一張臉冷冷的,好像能掉下冰渣子來。

  佟珈暗中翻了一個白眼,這父子兩還真挺一致的,看臉色都像欠了他們幾百萬一個樣。

  「參加酒會呀,不是打過電話了嗎?」

  佟珈也皺起眉頭,露出一副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的表情。

  「酒會用得著通宵不回嗎?」

  「爸爸和那些老板打牌,說是不回家了,我就找了一間客房睡了一晚。怎麼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韓銘軒郁悶地看了佟珈半天,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扯進懷裡。

  「是我多想了,但是昨晚我真的是一晚上沒睡好,不知怎麼的,腦子裡面想的都是你。」

  「就一晚上沒見有什麼好想的?」

  佟珈一邊往外推他,一邊嘀咕著,誰知道韓銘軒非但不鬆手,反而把佟珈越擁越緊。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以為你會和我以前喜歡上的那些女孩一樣,大家高興就在一起,不高興就分開,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現在我發現,我對你的心情和她們都不一樣,看不見你的時候我就會懷疑,就會亂想。你知道嗎,那天你跟我說完媽媽不同意就絕對不會和我在一起的那些話之後,我真的非常認真地想了我們兩個的將來。」

  韓銘軒摟著她的腰,直視著她的眼睛。

  「如果媽媽同意的話,你和我在一起好嗎?不是玩玩,是真正的一輩子在一起的那種意思。」

  佟珈微微側了側頭,打量著他的眼睛。

  「你說的都是真心的?」

  「當然是真的,比鑽石還真。」

  「別費心思了,媽媽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不,不止媽媽,爸爸還有姐姐,他們沒有一個人會同意的。」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他們怎麼可能都不同意?」

  「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什麼?」

  「我是這個家收養來的,還記得十多年前的那場車禍嗎?」

  佟珈直直地盯著韓銘軒的臉,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她在下一個大膽的賭注。

  「記得,那一年我已經十六歲了。那天晚上我爸爸把你們兄妹兩個領進來的時候我一眼就看見了你,你長得瘦瘦小小,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記得剛來的那一陣子你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哼哼唧唧的哭個不停,那時候可把我煩壞了。」

  想起往事,韓銘軒笑了笑,那個時候的佟珈可是毫不起眼,誰知道十多年的功夫就長成這麼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我哥哥你還記得嗎?」

  「你當我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

  韓銘軒拉著佟珈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你哥哥和我是同歲吧,來的時候冷冷的,誰也不理,好像我們都欠他的樣子,說實話我以前可討厭他了,不過過了沒有多長時間他就消失,離家出走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回來過。現在想一想,他也挺有種的,那麼小就自己出去闖蕩。」

  佟珈注視著他的眼睛半晌之後,點了點頭。

  「我也記得爸爸媽媽說哥哥是離家出走的,可是為什麼呀?他連唯一一個妹妹的死活都不管了。」

  「到了叛逆期了吧,誰知道呢。你想你哥哥了?還有我呢,以後我會照顧你的。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

  佟珈忽然伸出手擋在了他的嘴唇上。

  「別輕易地說出那個字,有些事情,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注定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43 AM

第二十五章 劇本二:真相逐漸浮出水面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聽見佟珈的話,韓銘軒不解地掰開佟珈的手。

  「你記不記得我父母去世和我剛到你們家時的事情?我那時年紀太小,所有的事情都記不得了,但是最近我卻會經常做夢夢到他們。」

  佟珈抿了抿嘴唇,表情疲憊而悲傷。

  「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十歲之前的事情,爸爸媽媽和哥哥十分的疼愛我,我們一家非常的幸福……對了,銘軒,你記得我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記得,你爸爸跟我爸爸是朋友,那時候你爸爸失業,我爸爸就請你爸爸給他做司機,後來出了意外,你爸爸把車翻下了山坡,那時候你媽媽還坐在車裡面。」

  韓銘軒注意著佟珈的表情,看著她垂著臉不說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非常抱歉,在你的面前提起這件事情,但是我想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你應該做的是接受事實,而不是把這件事藏在心裡,這樣你才能真正地開心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佟珈抬起臉,注視著韓銘軒的表情。

  「我現在怎樣?」

  「偽裝自己很開心,但沒人注意你的時候,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我知道,你在我家生活的並不開心。」

  韓銘軒走到佟珈的面前,半蹲下,抓起她放在膝蓋上面的手握在掌心。

  「看見你的那種表情,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很難受,我就想保護你,讓你開心,讓你永遠不再露出那樣的表情。說真的,以前不管我面對什麼樣漂亮的女孩子都沒有滋生過這樣的情緒,我想,這一次我大概是栽在你手上了!」

  「別那麼說,銘軒,別放太多的心思在我的身上,我說過,很多事情在十一年前就已經注定。」

  佟珈摸了摸韓銘軒的臉,站了起來。

  「我已經不再迷戀你了,而且家裡這一關你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我會讓家裡人同意的……」

  搖了搖頭,佟珈推開韓銘軒挽留的手,走出房間疲憊地躺到了床上。

  「司機?意外?這裡面一定有玄機,最重要的是,韓家會在這裡面獲得什麼利益?」

  佟珈按住自己的額頭,喃喃低語。

  晚飯的時候,佟珈看見了丁雅。

  丁雅也不算是沒有心機的女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並不是馬上找韓偉倫算賬,而是默默地忍了下來。只不過臉色那是十分的精彩,白裡透著紅、紅裡透著黑。

  不過韓銘軒顯然是一個讀不懂別人臉色的男人,在飯桌上提出了想要和佟珈共度一生的想法,佟珈真的很想扶額歎息,這個花花公子可真會找時間,這不是往槍口上面撞呢嗎?

  丁雅的臉從紫黑變成青黑,當的一聲就把飯碗扔在了桌子上。

  「銘軒你在說什麼?共度一生?你這是想跟她結婚?」

  丁雅伸出食指直直地指著佟珈的鼻子。

  「佟珈你倒是好算計,想嫁給我兒子?你想得倒美!」

  「我算計什麼媽媽?你覺得我會算計你們家的什麼?」

  佟珈的聲音是軟的,但是表情卻異常的嚴肅。

  「媽,你怎麼這麼說佟珈?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係,是我一直在追求她!」

  韓銘軒皺著眉頭,不顧佟珈的掙扎握住她的手。

  韓偉倫的臉綠了,看著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視線在佟珈和韓銘軒的臉上飄來飄去。

  「丁雅你好好說話,都是孩子怎麼說的這麼難聽?不過銘軒,這件事情我也不同意,珈珈的年紀還小,我覺得現在她還不是考慮這件事兒的時候。」

  「爸爸,為什麼你也不同意,佟珈在我們家中這麼多年,她的性格我們大家都了解。再說她已經二十一了,年紀也不小了,考慮這件事情又有什麼關係?」

  韓銘軒不解地望著韓偉倫。

  「你們畢竟是兄妹。」

  韓偉倫的語氣重了一些。

  「可是我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兄妹。」

  「外面的人會怎麼說你就不想一想嗎?我們韓家不是小門小戶,有多少人都在背後瞅著,等著看我們家的笑話呢!」

  「爸爸,你們怎麼能這樣?」

  一直沉默著坐在一邊的韓夢佳忽然冷笑起來。

  「我說什麼來著,留著她就是一個禍害……現在你們知道了吧,我告訴你們,咱們的家早晚得毀在她的手上!」

  韓夢佳冰冷的目光掃過佟珈的臉頰,臉上掛上了聖母一般悲憫的笑。

  「噩夢已經開始了,誰也躲不掉!我剛才就想說來著,我要離開這個家,我已經訂好了房子,明天我就搬家。」

  「姐姐,你說的什麼意思?什麼叫留著我就是一個禍害?我怎麼你們了,請你今天說個清楚!」

  一直垂著頭的佟珈抬起臉,直視著韓夢佳的眼睛。

  「我是被你們家收養的不錯,這些年來我一直活的謹小慎微,深怕出現什麼紕漏而讓你們厭惡,到了現在就換來你這樣一句話?我就想問一問你,我怎麼禍害你們家了,我到底做錯什麼了換來你這樣的一句話?」

  佟珈攥緊手中的筷子,聲音當中帶著幾分委屈、幾分憤慨和幾分茫然不知所措。

  「珈珈別聽你姐姐亂說,她這兩天心情不好。」

  韓偉倫皺著眉頭站起來,對著韓夢佳冷冷地說:「跟我上樓,我有一些話要問你,丁雅你也來,我們來說說夢佳的事情。」

  看著三個人走上樓,韓銘軒滿臉歉意地湊到了佟珈的面前。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的反應會這麼大,不過你放心,我會一個一個找他們談的,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韓銘軒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被她冷著臉輕輕推開。

  「韓銘軒,以後這件事情不要再提,我不想再受到這樣的侮辱,我們兩個之間是不可能的。」

  「佟珈,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累了,這件事情不想再提了。我是一隻小麻雀,高攀不起,也不屑於高攀你們韓家,以後拜托你在做什麼事情之前,先問一問我的想法,我真的不想再受到這種無緣無故的侮辱。」

  佟珈推開韓銘軒伸過來的手,轉身離開餐廳。

  當天晚上,韓夢佳的房間傳來她和韓銘軒激烈的爭吵聲,爭吵聲持續了一會兒,接著韓夢佳的房門傳來砰的一聲響,看樣子是韓銘軒摔門離開了。

  「噩夢?沒錯,我就是要成為每個凶手的噩夢,別以為搬出去就萬事大吉了!」

  第二天是周日,佟珈休息。

  看著韓夢佳搬家的車緩緩離開,佟珈咬了咬手指,藉口買東西也跟出了門外。

  遠遠地跟著韓夢佳搬家的車輛,佟珈記下了她新的門牌號,摸了摸衣服兜裡,那裡面有她剛收到的在網上訂購的特制惡搞匿名電話卡。

  之後她又快遞了一個包裹,接著在離韓夢佳房間不遠的一個小茶館的窗前坐了下來。

  十一年前的事情還有很多的疑點,父母的死因、哥哥的死因,韓家在這裡面都獲得了什麼利益,這些佟珈現在都一無所知。

  不過看韓夢佳的精神狀態十分的緊張,也許再使點小伎倆她就能徹底崩潰,如果自己能夠從她的嘴裡面聽到實情那就會省了很多的事情。

  下午的時候,韓夢佳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佟珈戴上從街邊買來的鴨舌帽和大口罩,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後面。

  韓夢佳這一陣子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經常在半夜的時候看見窗外的碧桃樹下有一個穿著藍色連帽衫的人對她揮手,就像十一年前那個用絕望的目光對著她伸出手的男孩子……

  捂住了嘴,韓夢佳覺得有些噁心,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那件事情就像一座大山一直壓在她的心上,那天晚上佟珈跑到她的房間裡對她訴說自己的噩夢,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那之後,她沒有一天不失眠,就算偶爾可以陷入淺眠,也是噩夢連連。

  對佟珈遷怒的事情也不是她所願,但是只要一看見她,自己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個輪廓和佟珈極其相似的男孩……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父母,她甚至會想盡一切的辦法來掩蓋這件事情。

  揉了揉太陽穴,韓夢佳拿著手中的名片,坐到掛牌的一家律師事務所不遠處的椅子上。

  椅子是嵌進綠化帶的灌木叢中的,透過低矮的灌木,韓夢佳拿著手機,看著那家律師事務所明亮的玻璃大門。

  那裡面的首席律師葉霖是前年剛從英國東英吉利大學法律系畢業的高材生,他的爺爺是商界名人葉淳。回國之後葉霖在這條街上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前幾天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韓夢佳遠遠地看見了葉霖,對於這個外貌出眾、氣質溫潤的律師可以說是一見傾心。

  但是她不敢對他訴說自己的苦惱,也不敢深入的接近他,她害怕被他知道自己心底的秘密……不,這件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

  在那裡坐了半天,事務所裡面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地下班,最後穿著一件黑色薄風衣的葉霖拎著一個手提電腦從裡面走了出來。

  抿了抿嘴唇,韓夢佳用手機撥通了葉霖的號碼。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51 AM

第二十六章 劇本二:午夜的電話

  韓夢佳咬咬嘴唇,手指神經質地抖了抖,按下了電話的撥出鍵。

  「喂。」

  「喂,您好。」

  葉霖低沉的聲音在電話裡面響起。

  「葉律師。」

  「對,是我。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聽見裡面那個顫抖絕望的聲音,葉霖皺了皺眉頭停住了腳步。

  「別著急,有什麼事情的話慢慢說好嗎,我會一直聽著。」

  葉霖的聲音放軟放輕,話筒裡面那個緊繃的聲音讓他覺出來這個人的精神狀態十分的緊張。

  「我……我好害怕。這一陣一直有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跟著我。」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鬼魂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不……不,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會回來索命,他不會放過我們……」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嗎?如果這件事情很嚴重就會在你的心裡形成一道心理障礙,當你的情緒低落、沮喪的時候,這道心理障礙就會被你無限的擴大,形成繼發性妄想,產生幻覺。其實你所感覺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它並不存在。你的這種妄想症是很好治癒的,甚至不用通過藥物,只要影響你的那道心理障礙消失,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心結解開,那麼你的那些幻覺、妄想也會隨之消失。」

  「真的嗎?你說那個男孩並不存在,只是我幻想出來的嗎?」

  「對,這個世界沒有鬼魂,如果你還有什麼疑問的話可以隨時來我的事務所,也許我能幫到你。」

  「不不……我不要見你……」

  「好,不見。那你能和我說一說這件事情嗎?包括起因,包括你什麼時候開始產生幻覺。」

  「不,這件事情不能說,和誰也不能說。謝謝你葉律師,聽見你的聲音之後我感覺好多了,我相信那一定是我的幻覺!謝謝你,再見!」

  韓夢佳果斷掛斷電話,葉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機,輕輕搖了搖頭。心結哪有那麼容易就解開?這種患者不盡快就醫或者及時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的話,會相當的危險。

  隱藏在灌木叢後面的韓夢佳眷戀的目光一直盯著葉霖的背影,一直到他上了車離開這條街道,韓夢佳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如果,我再殺了那個人,我的心結會不會就此消失?」

  坐在椅子上,韓夢佳自言自語,半晌之後起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看著韓夢佳遠去的背影,佟珈從另一邊的灌木叢走出來,露出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午夜十二點,呆呆坐在窗前的韓夢佳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疑惑地接起手機,韓夢佳喂了半天,裡面卻沒有一點聲音。

  「喂?你到底是誰,不說話的話我可掛了!」

  韓夢佳剛想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掛掉,裡面忽然響起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

  「韓夢佳,你為什麼不救我……」

  聲音飄飄忽忽、時有時無,在這個漆黑的夜晚顯得異常的陰森。

  「你……你是誰?」

  韓夢佳的聲音已經發抖,耳邊的這個聲音讓她覺得異常的耳熟。

  「佟……峰……」

  「啊!」

  韓夢佳尖叫了一聲,把手機扔到一邊。

  「不……不會的!不可能,葉霖說過這個世界上鬼魂是不存在的……這一定是誰的惡作劇!」

  韓夢佳一面自言自語,一面拿回手機,抖著手回撥了剛才的那個電話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該死!」

  韓夢佳尖叫了一聲,把手機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韓夢佳把屋子裡面所有的燈都打開,又把電視機打開調到最大的音量,然後她坐在沙發的角落裡,抱著膝蓋,把頭深深地埋在膝蓋間。

  半個小時後,大門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

  「都半夜了你們家還把電視打到那麼大的聲音,還讓不讓鄰居睡覺了?!你把它關小點聲行不行……」

  「對呀,我們明天還得上班呢,你行行好就把它關了吧!」

  「你有病吧?你是不是聾了?信不信我們進去抽死你?!」

  任憑鄰居在外面威脅、恐嚇、哀求,韓夢佳躲在裡面就是不出聲,這樣她覺得安全了很多,起碼門外有一群怒不可遏的人一起陪著她。

  天光大亮之後,韓夢佳終於把電視關上,縮在沙發裡面迷糊了一會兒,九點鍾之後,物業又開始來敲門,韓夢佳想了想,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走出來打開了門。

  「您好,我們今天早上收到你鄰居的投訴……」

  「我知道了,對不起,今天我一定不會那麼做了。」

  還不等物業說完,韓夢佳就主動開口道歉,並且對著站在外面的鄰居們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真是對不起,昨天晚上打擾到你們了,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了。」

  外面的鄰居面面相覷,一開始他們以為這間房間裡面住的不是無賴潑婦就是神經病,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准備,沒想到卻是這麼軟的一位美女,幾位已經擼胳膊挽袖子,准備門開開就進去大幹一場直接把裡面的人抽死的男性同胞立刻軟了下來,連抱怨都沒有就離開了。

  幾位阿姨級的女性同胞抱怨數落了兩句,看看也沒什麼意思,也都離開了。

  關上房門,韓夢佳背後抵著房門滑坐到地板上面,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頭。

  「為什麼要來找我?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擺脫不了你?你別忘了,你還有妹妹在我們家的手上……」

  在辦公室裡面正給韓偉倫沖咖啡的佟珈手一抖,幾滴咖啡濺了出來,濺到了她的手上。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佟珈甩甩手,把咖啡端到韓偉倫的桌子上。

  「董事長,您的咖啡沖好了。」

  「嗯。」

  戴著眼鏡的韓偉倫從文件裡面抬起頭,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這一陣子,佟珈的工作讓他十分的滿意,這個外表柔順的女孩其實心思十分的細膩,來了幾天之後,就把手頭的工作理順,並且掌握了他的喜好。比如說,下午的時候他喜歡喝蜂蜜水,上午的時候他喜歡喝咖啡,而且咖啡中喜歡加黑砂糖,雖然只是一些小細節,但是很快佟珈就熟記於心,讓人覺得非常的暖心。

  不過韓銘軒和她的關係可真是讓他頭疼,不僅僅是因為過往那段黑歷史,更是因為這一陣子他對佟珈升起的那股強烈的占有欲。

  「你和銘軒是怎麼回事兒?你們兩暗中好上了?」

  一直忍到現在才問,佟珈挺佩服韓偉倫的定力的。

  「沒有啊爸爸,你們不同意,我怎麼敢做那樣的事情。」

  「那如果我同意呢?」

  韓偉倫盯著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垂下眼睛想了想,半晌之後,佟珈笑著搖了搖頭。

  「不,我曾經是暗戀過銘軒來著,但是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已經有了情投意合的心上人了。」

  「你有喜歡的人了?」

  韓偉倫的表情有些復雜,他可不能讓這個女孩子這麼快就脫離了他的掌握。

  「能跟我說說是誰嗎?是公司的人嗎?我也沒有記得你和別的男孩子有過什麼接觸。」

  「不是公司的人,是上次酒會結識的一個男孩,他非常的出色。」

  「酒會?」

  韓偉倫皺了皺眉頭。

  「我記得酒會上的都是一些富家子,那些都是浪蕩執褲慣了的人,沒有什麼出色的男孩子啊。」

  「不,他不一樣。」

  佟珈執拗地搖了搖頭,露出一臉沉侵在戀愛幸福中的表情。

  「等有機會我會把他帶回家裡,這樣你和媽媽就都放心了。」

  「當然,我可得好好給你把把關。一會兒我有一個會,我帶劉秘書去,你在這裡把這些文件好好幫我整理整理。」

  「好的。」

  佟珈特別開心地笑著,韓偉倫看著她的笑容,心裡面跟堵住了一樣,難受的要命,拎起公文包離開了辦公室。

  「老狐狸!」

  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佟珈皺著眉頭低聲說了一句。韓偉倫對於她還是有著很重的戒心的,重要的會議,重要的文件都不會讓她經手,她在這裡的作用就相當於一個專屬女傭和花瓶。

  這麼長時間她的調查一點進展都沒有,而韓偉倫對於她的野心越來越明顯,使她感覺到一種越來越近的危險。

  無意識轉著手中的簽字筆,佟珈的心裡面沉甸甸的。

  這一刻她有些明白了原劇本當中那個悲劇的佟珈的想法,想以一己之力對抗一個根深蒂固的商業家族來說太難,所以說她才選擇了那麼一條讓人生不起同情的自毀性道路,寧可拼上自己也想要韓家身敗名裂、家破人亡,可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佟珈將拇指抵在太陽穴上,疲憊地低語,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上面顯示的居然是葉霖的號碼。

  「喂?」

  「喂,佟珈,我是葉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需要當面和你談一談。」

  葉霖的口氣非常的嚴肅,佟珈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簽字筆,她覺得,葉霖將要和自己談的事情,一定和韓家有關。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00 AM

第二十七章 劇本二:血腥的真相

  佟珈是和葉霖在他的律師事務所裡面見面的。

  看見佟珈走進來,葉霖摘下眼鏡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又見面了葉大律師!」

  佟珈對著葉霖揮了揮手,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佟珈,和你說話我不會繞彎子,我覺得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葉霖重新戴上眼鏡,雙手手肘撐在桌子上,表情非常的嚴肅。

  「那天是我有急事匆匆離開,但是你說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根據你的話我查了查韓家十一年前的事情,覺得你父母的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佟珈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洗耳恭聽。」

  「看你的反應,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全然不知情對不對?」

  「沒錯,我一直有所懷疑,但是對於他們的動機卻是毫無頭緒,我想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制造一個滅門案。」

  「滅門案?也許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我懷疑韓家十一年前參與了一樁殺人騙保案。」

  「殺人騙保案?」

  「是的,你父親出意外之前,職業是韓家的司機。你父親在剛入職的時候,韓家就為他投了一份金額非常之高的意外保險,受益人一欄填的是你哥哥——佟峰的名字。你父親只做了六個月的司機就發生了意外,我查看了當時的存檔記錄,發生車禍的那條公路離那個陡峭的山坡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只要是意識清醒、剎車好使、有一些駕駛經驗的人都會避免這樁悲劇。你的父親開車的職業生涯已經有二十年,在業界一直以穩重謹慎而著稱,發生這樣的意外,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這樣動機就有了。」

  「嗯,而且巧合的是,那時韓偉倫因為炒期貨,將公司全部的資金套牢,需要注資一大筆才能幫他渡過難關。你父親的事情發生之後不長的時間,就有一筆神秘的資金注入韓偉倫的公司,有了那筆資金,韓偉倫才能夠將他的公司經營下去。」

  「這樣就都能對上了,但是保險公司怎麼會那麼輕易地就把保險金給了韓偉倫呢?據我所知賠付保險金的話需要很嚴格的手續吧?」

  「我找到了那份保單,保險公司是按照正規程序審核的,並且審核的非常嚴格,你哥哥領取保險金的照片和親手簽名都是真實的。」

  「那怎麼可能?我哥哥明明就已經被韓家害死,現在還埋在他們家庭院裡的碧桃樹下呢……不,也許那時候我哥哥已經受到了韓家的脅迫,因為那時候我的年紀還小,還住在他們的家裡!」

  「真想不到表面上光鮮靚麗的韓家內部居然藏著這麼骯髒齷齪的事情。佟珈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幫你。這樣的話就可以立案了,報案申請一張搜查令之後,就可以批捕韓偉倫,進行更加深入的調查。」

  「韓家在市裡頭的勢力根深蒂固,你剛才所說的那些畢竟只是猜測,我想先等一等。」

  「等什麼?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葉霖一臉不贊同地看者她。

  「我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痛打落水狗!」

  這幾天韓家晚飯飯桌上的氣氛可不是很美妙,為了避免自己得胃炎,佟珈草草地扒兩口飯就算完,打算早早逃離餐廳,卻不想被一臉暴躁的丁雅制止了。

  「你吃兩口就走,為什麼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韓家虐待你呢。」

  「這兩天胃不太舒服,所以吃得少點,怎麼能和虐待不虐待的扯上關係呢?媽媽是想讓我忍著胃痛吃進去很多東西,來向大家來證明我生活的很幸福嗎?」

  「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其實還挺牙尖嘴利的,幹嘛原來裝得那麼老實?」

  「媽媽,我在自己的家裡有什麼好裝的,我們不都是一家人嘛。」

  佟珈把碗推到一邊笑了笑。

  「是,一家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佟珈覺得丁雅是咬著牙說出一家人那幾個字的。

  「珈珈啊,明天下班早點回來,你李阿姨約了我,她兒子從國外回來了,明天見上一面。她兒子可是一個好孩子,長得不錯,家裡還有錢。你要是能有這麼一門親事,也算是我們韓家對得起你了。」

  「媽,你老張羅著給佟珈相親幹嘛?她又不是多大怕嫁不出去?」

  聽了丁雅的話,韓銘軒不樂意了,他真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媽總是針對佟珈,就算是收養來的家裡也不差這口飯,都養了這麼多年了,哪怕是一條小狗也該養出感情了,總是這麼冷言冷語的何必呢?

  「你閉嘴,這裡沒有你的事兒!」

  丁雅猛地一拍桌子,把桌子上面的筷子都震起來老高。

  「媽,你不用發這麼大的火。」

  佟珈抬起頭,看著丁雅。

  「我已經有了男朋友,所以以後相親的事情就不用你來張羅了。」

  「你有男朋友?那什麼時候領回來我們看看。」

  丁雅一臉不信的表情,前兩天不是還和自己的兒子不清不楚的嗎,這麼快就想放棄他們韓家這麼大的一塊肥肉了?

  「行,等時機合適的時候,我一定會把他領回來的。」

  佟珈放下碗,站起來對著餐桌上的三個人點了點頭。

  「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我出去一下,九點之前會回來的。」

  「你去哪裡?」

  韓偉倫皺著眉頭問她。

  「出去和我男朋友看個電影。」

  佟珈拎著一個小手包,款款地出了門。

  葉霖是一位負責任的律師,這幾天的時間他又做了一些取證調查工作,韓偉倫是一個有黑歷史的人,他的發家史扒出來的話,也不是那麼的光彩。

  「看,網上已經曝出來韓偉倫和那個專門破壞別人家庭的小嫩模的照片了,只不過現在韓偉倫的身份還沒有被扒出來,只是說某個富商……我是不是應該再推波助瀾一下?」

  佟珈趴在葉霖的辦公桌上,看著桌子上的電腦。

  「你現在應該萬事小心,殺三個人和殺四個人對於那樣的家庭沒有什麼區別,你現在應該收手,遠離那個家庭。」

  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葉霖翻看著手中的資料,聽見佟珈的話,抬起頭不贊同地看著她。

  「現在離開反而會更讓他們起疑,再說現在他們家還不夠亂,我總得回去再添一把火才行。」

  「你可真是……」

  葉霖無奈地搖搖頭。

  晚上八點半,佟珈回到了家裡,一上到二樓的時候,就看到韓銘軒站在自己的門前,看見她上來了,冷著臉迎了過來。

  「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晚嗎?」

  佟珈抬抬手腕看了看表。

  「比我說的時間還早了半個小時呢。」

  「你真的有了男朋友了?我不信!」

  「銘軒,我真的不想和你糾纏了,我們兩個之間絕對不會有結果,你收收心去找一個更好的女孩吧。」

  「佟珈我才發現你居然是一個這麼冷血的人。」

  「別傻了,我如果冷血的話就連你一塊利用了。」

  佟珈拍了拍他的胳膊。

  「其實你當我哥哥挺好的,真的,有時候我特別想我的哥哥。」

  佟珈的表情非常的脆弱,一雙黑黑的大眼睛有著說不出的疲憊和落寞,讓韓銘軒硬不下心腸再說什麼傷人的話語,伸出手把她輕輕擁在懷中。

  「好吧,我不再逼你了。其實也是我咎由自取,一開始的時候我可是抱著玩玩的態度接近你的,說白了就是想占你點便宜,沒想到後來越陷越深,等著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無法自拔了。」

  拍了拍佟珈的後背,韓銘軒把她推到房間的門口。

  「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情就找我說說,雖然你拒絕的理由非常的爛,不過我還是勉強接受吧。對了,你那個什麼男朋友我可必須得看順眼嘍,要是比不上我的話你就別往回領了,領回來我也會把他打出去知道嗎?」

  「能比上你的,真心說還不是很多。」

  韓銘軒剛想洋洋自得地笑那麼一小下,佟珈又緊接著來了一句。

  「不過非常幸運,我找到了一個。」

  第二天一早,打開大門的司機嚇了一跳,門外面臉色慘白的韓夢佳站在那裡,失魂落魄,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上去就像見了鬼一樣。

  「大……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看見大門打開,韓夢佳理也不理一臉關切望著她的司機,推開他衝進了樓裡。

  「爸爸、媽媽!」

  一進到別墅裡面韓夢佳就扯開嗓子發出尖叫,韓偉倫和丁雅從樓梯上面跑下來,韓銘軒和佟珈也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向下張望著。

  「夢佳,夢佳你這是怎麼了?」

  丁雅嚇得要命,衝過去抱住了韓夢佳。

  「他回來了!他回來索命來了!我能聽見他、看見他,我甚至收到了他的衣服,那件深藍色的連帽衫你們還記得嗎?已經被鮮血浸透了,送到了我的房間……」

  韓偉倫皺緊了眉頭,走過來一把捂住她的嘴。

  「你又犯什麼病了,別亂說話,冷靜點!」

  「唔……不……」

  韓夢佳拼了命地掙扎,伸出雙手把韓偉倫的手背撓出了好幾道血痕,韓偉倫一急,伸出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個大耳光。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07 AM

第二十八章 劇本二:最後一擊

  「別打!偉倫你這是幹什麼?!」

  看見韓夢佳被打了之後就安靜下來,坐在那裡不停地掉眼淚,丁雅心疼壞了,一把把韓偉倫推開,把韓夢佳扶了起來。

  「把孩子的臉都打紅了,你真是瘋了!」

  丁雅憤憤地瞪了韓偉倫一眼,扶著韓夢佳向樓上走去。

  「夢佳這是又做什麼噩夢了?沒事兒,今晚上跟媽媽一起睡啊……」

  經過佟珈身邊的時候,韓夢佳狠狠地盯了她一眼,那眼神,讓佟珈的心裡面感到一陣透骨的寒。

  「姐姐總是做噩夢嗎?一定是這一陣子心理壓力太大了。我的男朋友是葉霖,要不我介紹你們兩個認識認識,他是一名律師,對於開解別人想必非常的在行。」

  佟珈笑顏如花,看著韓夢佳青白一片的面孔。

  「你說什麼?!葉霖?!」

  「對啊,他可是東英吉利大學法律系的高材生,你把煩惱跟他說一說,一定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的。」

  「你胡說!葉霖怎麼可能是你的男朋友?!」

  韓夢佳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佟珈。

  「我才沒有胡說。怎麼,姐姐你認識葉霖嗎?」

  佟珈委屈地看著韓夢佳,伸手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遞到她的面前給她看自己的屏保。

  「我們所說的是一個人嗎?」

  屏幕上是一張葉霖閉著眼睛的側面照片,葉霖側著頭沉靜地睡著,又密又長的黑色睫毛在堅挺的鼻梁上面打上一層陰影。

  清晨柔和地光線透過窗子灑在他的臉上,使原本淺麥色的肌膚更加白皙一些,看上去就像毫無瑕疵的細瓷。

  「不!不可能!你怎麼配得上他!」

  韓夢佳伸手過來就想搶佟珈的手機,佟珈手一收把手機收了回去。

  「姐姐你怎麼這麼說?又不是我先追求的他,可是他對我一見鍾情的……」

  「你閉嘴!」

  韓夢佳發了狂一樣伸手就向佟珈的臉上抓去,韓銘軒把佟珈擋在身後,吃驚地抓住了韓夢佳的胳膊。

  「姐你發什麼瘋?我都沒有因為吃醋對著佟珈發脾氣,你這是幹什麼?」

  「你滾開!她是一個災星!十一年前你為什麼沒有一起死,你就應該和你哥哥……」

  「夢佳你閉嘴!」

  丁雅一開始看著韓夢佳對著佟珈發瘋,根本就沒有管的意思,可是眼看她要口不擇言地說出當年事情的真相,一下子就有點慌神,上來要捂住她的嘴,韓夢佳抓著她的手腕往後一退,結果後腳跟一下踩空,拉著丁雅從二樓的樓梯上面滾了下去。

  二樓的樓梯不是很高,上面還鋪著厚厚的地毯,饒是如此,纏成一團滾下去的母女兩還是摔了個鼻青臉腫,韓夢佳的腳踝更是因為被丁雅的手肘壓到而骨折。

  韓夢佳死哭活嚎不去醫院,最後韓偉倫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請了一名醫生來家裡為韓夢佳處理了腳踝上的傷勢。

  因為韓夢佳的事情,韓偉倫和佟珈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了。

  韓偉倫的心裡很亂,韓夢佳的精神狀態讓他十分的擔憂,她這個樣子大概用不了幾天就會把當年的事情全抖摟出來,也許這就是報應,為了一筆巨額的保險金就送進去了三條人命。

  可是當年這也是一條無奈的選擇,如果沒有這筆錢,他的公司早就破產,哪裡還有今日的輝煌?

  看著佟珈進進出出纖細妖嬈的身影,韓偉倫緊緊攥住了手中的鋼筆。

  當年因為奇怪的念頭而留下了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但是現在看來,夢佳說得對,這就是一個隱患,一個隨時都會引爆的炸彈……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佟家這條唯一的根苗也鏟除掉吧!

  不過,這麼鮮嫩可口的女孩,怎麼也得嘗過滋味之後再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的韓偉倫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接聽之後,韓偉倫的臉色迅速地沉了下來,打開桌子上的電腦。

  網上面嫩模的事情已經開始炒得沸沸揚揚,順著幾張清晰度極高的照片,網友已經迅速扒出了他的身份——鴻鼎木業的董事長韓偉倫。

  嫩模的黑歷史、韓偉倫的黑歷史陸陸續續被人扒了出來,兩個人在網絡上面一個被稱為姦夫,一個被稱為淫婦,被一眾網友罵到臭頭。

  韓偉倫用手指使勁地按了按太陽穴,他懷疑有幾個罵得特別凶的網友是誰雇來的水軍,因為他的身家實在是被人扒得太詳細了,甚至有人說韓家十一年前所雇傭的司機一家的死亡,也是十分的離奇,和他恐怕脫不了干系。

  韓偉倫覺得,這下事情鬧大了!

  「該死!」

  韓偉倫狠狠一拍桌子,佟珈抬頭看了他一眼,裝作送文件的樣子離開了辦公室。

  茶水間裡面,佟珈捧著一杯咖啡站在窗前看著落地窗外面的街道,韓家現在已經亂了,晚上再燒一把火,她就抽身,將手裡所有的證據交給警方。

  下班的時候,佟珈沒有和韓偉倫一起回家,她對韓偉倫說會晚一些回去,如果方便的話會帶著自己的男朋友回家讓大家見一見。

  韓偉倫的表情在佟珈的眼中只有四個字,那就是——深不可測。

  「好的,如果帶男朋友回來的話就早點,我讓廚房好好准備准備,晚餐豐盛一點。」

  韓偉倫笑了笑坐進車裡,對著佟珈揮揮手,離開了公司。

  「給你們一些時間好好醞釀醞釀,希望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會有一個結果。」

  看著韓偉倫離開的方向,佟珈深呼吸了幾口,轉身向著葉霖的律師事務所走去。

  韓偉倫一回到家裡,就覺得氣氛相當的不對勁。丁雅和韓夢佳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他,韓夢佳的腳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掛著滿臉神經質的笑容,那笑容簡直詭異而陰森。

  而丁雅則是氣鼓鼓的,看見韓偉倫走進來,一個高就蹦了起來,伸出食指直直地指著韓偉倫的鼻子。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你還有臉回來!你知道現在外面成什麼樣了?我今天出門做美容卻被一幫記者堵了一個正著,問我你那些噁心的破爛事兒,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亂說什麼?!」

  韓偉倫把公文包扔在沙發上,伸手一把把丁雅的手撥開。

  「我最討厭別人伸手指著我的鼻子,說吧,你像一個潑婦似的又在發什麼瘋?」

  「我潑婦?!你在外面包嫩模的事情還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現在網上都說成什麼樣子了?!」

  「你管那些網絡暴民說什麼,我跟你說那都是造謠,是空穴來風!」

  「你放屁!你那點破事兒我早就知道了,現在被人捅出去,連你以前那點醃臢事兒都被人翻出來了,有兩個臭錢你還上天了,再這麼下去十一年前的事情早晚也會被人發現,咱們一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你閉嘴!」

  韓偉倫忽然一抬手,狠狠地一個嘴巴扇到了丁雅的臉上。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你敢打我?!」

  丁雅被韓偉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捂著半邊臉一臉的不敢置信。

  韓偉倫的那一巴掌可是毫不留情,丁雅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

  「啊!」

  丁雅發出一聲尖叫,抓起茶幾上面的花瓶狠狠地擲到韓偉倫的臉上。

  「我跟你拼了!我不活了……」

  丁雅站起來撲到韓偉倫的身上和他廝打到一塊,伸出尖尖的指甲把他的臉撓出幾道血痕。韓偉倫發了狠,抓住她的頭髮拖著她上樓。

  「別在這現眼,上樓說!」

  爭吵的聲音吵醒了正在睡覺的韓銘軒,聽見叮叮噹噹上樓的聲音,韓銘軒揉了揉眼睛走了出來。

  「姐,發生什麼事情了?」

  韓銘軒坐到韓夢佳的身邊,憂心忡忡地看了看樓上的方向。

  韓夢佳一直安安靜靜地看著剛才發生在她面前的那一齣鬧劇,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聽見韓銘軒的話,挑了挑眉毛扭頭看著他。

  「怎麼了?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佟珈?她要是看見這一幕,心裡面不知道得有多麼高興呢!」

  「這件事情和佟珈又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關係可大了!」

  韓夢佳忽然湊近了韓銘軒,在他的耳畔輕聲低語。

  「她哥哥回來索命來了,他們兄妹兩個是不會放過我們一家的,聽姐姐的,以後離那個災星遠一點!」

  「姐你說什麼呢?!」

  韓銘軒推了韓夢佳一下。

  「什麼她哥哥回來索命來了?她哥哥不是離家出走了嗎?索什麼命?」

  「離家出走?」

  韓夢佳睜大了眼睛看著韓銘軒,最後搖了搖頭。

  「什麼都不知道多好……」

  韓銘軒越聽越不對勁,正想接著追問的時候,坐在沙發上正對著大門的韓夢佳忽然發出一聲驚叫,韓銘軒抬頭一看,佟珈和一個陌生的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們家的門前,正冷冷地看著屋裡面的一團亂局,那個陌生的男子站在佟珈的身後,臉面隱藏在陰影中,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連帽衫。

  「佟……」

  韓銘軒還沒有把佟珈的名字叫完,韓夢佳忽然抱住腦袋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聲。

  「佟峰……佟峰你別來!當年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都是爸爸媽媽做的……」

  「姐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們是不是當年對佟峰做了什麼事情?」

  「對不起!佟峰對不起,我不是不想救你,我只是不敢違抗爸爸媽媽!爸爸媽媽,你快跟佟峰道歉,當年殺他是迫不得已啊!對……對,迫不得已,誰叫你知道了父母真正的死因?!那麼大的一筆錢誰能不動心?!用你的身份簽名領了保險金之後當然就不能留著你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15 AM

第二十九章 劇本二結束

  「你住嘴!」

  樓上的韓偉倫掛著滿臉血絲跑下來,一腳就把已經徹底崩潰的韓夢佳踹到了一邊。

  「明天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裡面去!」

  「還不都是你造的孽!」

  丁雅從上面衝下來又和韓偉倫廝打到一塊。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佟珈拍著巴掌,和葉霖站在門外,看著這屋中的一場鬧劇。

  「我晚回來了這麼一會兒怎麼就這麼熱鬧了?」

  「佟珈你先回房間去,今天不適合見你的朋友。」

  韓偉倫看著站在門口的佟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可是我剛才聽說的事情好像和我的關係都挺大的,你們不想跟我解釋解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嗎?」

  「和你沒有關係。」

  「我父母的死,我哥哥的死怎麼會和我沒有關係?」

  佟珈的聲音十分沉靜,卻像投入鏡湖的巨石,在眾人的心頭激起了巨大的漣漪。

  「夢佳得了精神病了,她說的話怎麼能信?!」

  「那麼你們埋在院子裡面的我哥哥的屍體呢,也不可信嗎?」

  「什麼屍體?!你胡說些什麼,還不給我進來!」

  韓偉倫走到門口伸手就想把佟珈扯進屋裡來,站在後面的葉霖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韓偉倫的手腕。

  「韓先生,佟珈是不是胡說我想由警察來判斷更加妥當一些吧!」

  「你又是哪根蔥,滾出我們韓家!」

  韓偉倫的手狠狠一揮,想擺脫葉霖的鉗制,這時從院子裡面走過來幾個穿著制服的人,其中的一個亮出了一張搜查令。

  「韓偉倫先生,我們現在懷疑你和十一年前的一樁騙保殺人案有關係,請您配合我們的調查!」

  「荒謬!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做!」

  「我們有沒有權利,等搜查完畢結果自然就知曉了。」

  「我帶你們去埋屍的地點,另外,這是剛才屋裡面的那些人所說的話,相信也可以作為一份證據。」

  佟珈從衣兜裡面掏出了一支錄音筆遞給了警察,然後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

  「終於結束了……」

  佟珈和葉霖肩並肩走在寂靜的林蔭道上。

  「你今晚還能睡著覺嗎?」

  葉霖有些擔憂地低頭看了佟珈一眼,這個女孩的平靜鎮定出乎了他的意料。

  「今天晚上肯定有很多人睡不著覺,不過不一定包括我哦!」

  佟珈把雙手放在腦後,在道路上面優哉游哉地走著。

  「相反我會很輕鬆,因為這麼長時間壓在我心口的這件事終於可以結束了。」

  「真是看不出來……」

  葉霖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佟珈,黝黑的眼珠比夜空中的星子還要深邃。

  「看不出什麼?」

  「你的外表嬌嬌弱弱的,內心倒是挺強大……我挺佩服你的。」

  「你的想法實在是太正確了!」

  佟珈轉過身對著葉霖比了一個贊,然後看著葉霖的眼睛慢慢後退著向後走。

  「我其實是一個非常有內涵的人,深挖的話,一定會發現許許多多的閃光點!」

  佟珈的臉皮之厚,出乎葉霖的意料,就在他想回答佟珈的時候,忽然驚愕地看見,佟珈掉進下水井裡了。

  一直在後退著往前走的佟珈,不知道怎麼的一頭栽進了下水井裡。

  「女配成功逆襲,演技值增加一點,恭喜女配可以進入下一劇本。」

  一個冰冷冷的聲音同時響起,這個時候蘇湄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劇本大神拖出來千刀萬剮,然後再鞭屍一百遍啊一百遍,它怎麼可以讓自己在男神的面前這種死法?實在是太沒有美感、太傷自尊了!

  「喂,你沒事兒吧?要不要叫救護車?」

  男神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湄剛想伸出手趁機調戲一把,把手伸到離男神的臉還有一公分的時候,忽然感覺哪裡不對。

  「咦?我不是已經從劇本裡出來了嗎?」

  男神垂眸看著蘇湄傻呆呆的樣子,露出擔憂的神色,伸出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你能看清嗎?有沒有噁心,想吐的感覺?」

  蘇湄努力地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後確定了一件事情,她回來了!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會依偎在男神的懷裡?

  「發生什麼事兒了?」

  蘇湄扶著楚沐的胳膊站了起來,然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艾瑪,蘋果那麼大的包有木有。

  「你剛才被掉下來的攝像機砸到了頭,我看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別留下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楚沐不放心地扶著蘇湄的胳膊肘,剛才那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到了,那麼沉的一個攝像機直接就砸到她的腦袋上,不是腦震蕩就是植物人啊,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嬌嬌弱弱的試鏡演員居然這麼堅挺,什麼事兒都沒有!

  「沒事兒,這事兒我有經驗,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蘇湄有些拘謹,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麼,在劇本裡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調戲男神,但是一見到本人,以為自己是個混不吝的蘇湄忽然就慫了,就連直視男神眼睛的勇氣都沒有,再沒有了劇本當中的那份肆意妄為。

  這時場務一抹頭上急出來的汗珠湊了過來。

  「蘇小姐,剛才吊臂發生了故障,真的非常抱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要不還是上醫院檢查一下吧,我們劇組會對這次的失誤負責的。」

  「真沒事兒。」

  蘇湄非常大度地擺了擺手。

  「不用耽誤時間,咱們還是接著試鏡吧,後面還有等著的呢。」

  一旁的導演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毛,然後對著場務點了點頭。

  場務拿著他的大喇叭喊了起來。

  「二號攝影棚清場,各單位准備……」

  蘇湄這回試的是色誘韓偉倫的那一場。

  一聲開拍之後,蘇湄迅速進入狀態,這個時候,她又變成了《水蛭》之中,那個一家皆命喪韓家之手的悲劇女配。

  端著放了迷藥的酒杯,佟珈滿臉扭曲的恨意,晃了晃杯中的紅酒,那深深的顏色甚至將她的眼底染成了一片嗜血的紅。聽到了韓偉倫出來的聲音之後,佟珈閉了閉眼睛,迅速地轉變成仰慕、癡迷的神態,噙著笑,一步一步地接近韓偉倫,只是背在身後的左手已經攥成一片青白,五指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

  楚沐坐在導演的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鏡頭中的蘇湄,他覺得這個以前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把劇中人的心理狀態掌握的非常好,那隱藏在平靜外表之下不經意表露出來的蝕骨的恨意非常接近佟珈這個悲劇角色的心理。

  「怎麼樣?」

  導演回過頭,輕輕問楚沐,楚沐已經是這部電影內定的男一號,有這位一哥在,就算再爛的本子也能賣出好的票房,何況這個本子還不是那麼的爛。

  「不錯。」

  楚沐低低說了一聲,導演點了點頭,能從這位男神的口中說出一句不錯,那麼就證明這個演員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試完鏡的蘇湄呼出了一口氣,退出場地之後,眼神胡亂的一掃,就看見楚沐還在導演的身邊和他輕聲說著什麼,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抬起頭來對著她點了點頭。

  蘇湄就覺得一陣熱血上湧,臉上就跟燒起來了一樣,心跳快得就像當年第一次在電視上見到男神。胡亂地笑了一下,蘇湄連和男神直視的勇氣都沒有,和導演打了一聲招呼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劇組。

  回家的路上,蘇湄恨不得能狠狠地扇自己兩耳光,多麼好的搭訕機會呀!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奮勇無比地衝上去,死死抱住男神的大腿不放手嗎,怎麼這麼慫就溜了呢?這不是她的風格啊!

  最後,蘇湄得出一個結論,自己白白長了一張小三臉,尼瑪中看不中用啊摔!

  接到《水蛭》劇組的正式邀約之後,蘇湄興奮地一夜沒有睡好覺,這是她第一次接到電影的劇本,可以算得上是她演藝生涯的一大步。外行人也許覺不出來什麼,但是久在娛樂圈混的她知道,這一步,是多少演員一生都無法逾越的坎,只有登上了大銀幕,才有機會真正地成為一線明星。

  拜劇本大神所賜,這一次初登大銀幕的表演她游刃有餘,那個悲劇的炮灰女配讓人眼前一亮,這個配角甚至超過了主角——夏依所飾演的韓夢佳的人氣,雖然只在劇情的前三分之一處出現,但是卻使觀眾極其驚艷地記住了那張仿若能蠱惑人心的臉。

  有男神參演的電影,從來就不怕缺少話題,電影公映之後就在網上面引發了熱議,有粉說這部電影當之無愧年度國內最好看的電影沒有之一巴拉巴拉,有黑說劇情老套情節狗血巴拉巴拉,但是卻沒有人否認其中這名初登大銀幕的悲劇女配的演技。

  她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午夜,被韓偉倫雇人撞死在寂靜的街頭,暴雨之中,佟珈渾身是血地躺在冷寂的街頭,眼中的絕望、悲憤隨著血液的流逝一點一點地消散,最後化為空洞的死寂,雙眼大睜凝視著沒有一絲星光的天空,視乎在控訴世道的不公。那一幕,被譽為影壇年度最煽情的鏡頭之一。

  不過讓人遺憾的是,在這部戲中,因為她的戲份和楚沐沒有重合的地方,所以從開拍以後,她都沒有再見到楚沐一面,而且因為檔期的問題,後期的宣傳,楚沐也是很少參加。

  電影播放之後,蘇湄在圈中的人氣爆漲,一連接了幾個廣告和化妝品的代言,生活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

  「恭喜你,你參演的《水蛭》已經確認參加今年的銀雀獎,角逐多項獎項,最佳女配角的提名當中有你。」

  王城寰坐在演藝公司的沙發裡,笑瞇瞇地看著蘇湄。

  「真的?!」

  蘇湄一愣之下,抬頭驚喜地看著王城寰。

  「當然,這種事情我什麼時候和你開過玩笑?這是對於你初登大銀幕最好的肯定……不過你不用抱太大的希望,另外參加這個獎項的角逐的其他幾位,都是實力派的老戲骨,你沒什麼戲。」

  看著蘇湄的表情,王城寰毫不猶豫地潑了她一頭的冷水。

  「你還是不是我的經紀人啊?」

  蘇湄一臉哀怨地看著王城寰,王城寰收起嚴肅的表情,對著她笑了一下。

  「你能夠取得這種成績已經非常不錯了。我們的目標可不是最佳女配獎,你明白嗎?」

  「最佳主演獎?那你也得先給我接到主演的本子才行啊!」

  「咳咳……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現在手裡有三個本子,你選一選。」

  王城寰遞給蘇湄兩個劇本,蘇湄拿起來一一的翻看。

  「這三個本子當中有兩個是電視劇的邀約,一個是諜戰題材的,裡面有一個女間諜的角色,屬於女二。還有一個是校園小清新的偶像劇的主角……雖然是主角,但我本人不贊成你接這個。」

  王城寰用雙手的拇指支住下巴,食指不停地在嘴上點啊點,這是他思考的時候慣有的動作。

  「因為說實話,你要是成為一部校園小清新電視劇的女主角,那麼收視率一定是慘不忍睹。」

  「你這是相貌歧視。」

  蘇湄憤憤地把那部小清新扔到一邊。不過不得不說,王城寰的話說得沒錯,小清新?她演出來連豬都會笑的好麼!

  「是不是我的眼睛出現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你說三個本子我只看到了兩個?」

  蘇湄伸出手在茶几上面摸啊摸,確定了不是她眼盲,沒有看見第三個本子。

  「第三個本子是一部電影的邀約,雖然不是女一但是和女一也沒有什麼區別,因為這部電影裡面只有你一個女演員。」

  「哦?仔細說說。」

  蘇湄來了興致,整部電影就她一個女演員,聽起來就很牛的樣子。

  「再仔細我也說不出來了,因為這是一部懸疑恐怖片,名字叫《窒息》,你所飾演的角色到一大半的時候就掛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23 AM

第三十章 劇本三:馬爾代夫的亡命之旅

  「停……」

  蘇湄抬手,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

  「我膽子小,從來不接恐怖片的。」

  「那好吧。」

  王城寰好脾氣地聳了聳肩膀。

  「那我就跟楚沐說一聲,你不接……」

  「等等等,這件事兒跟男神有什麼關係?」

  「因為他是這部電影的男一,還是他向這部戲的導演推薦的你,你不參加的話,當然得先知會楚沐一聲了。」

  「這部戲我接了,什麼時候試鏡?」

  蘇湄小手一揮,氣吞山河。

  「你不是從來不接恐怖片嗎?」

  「演員最重要的素質之一就是要學會自我突破,這樣才能不斷地拓寬戲路……話說回來,為什麼恐怖片就沒有本子?」

  「這部戲的劇本是完全保密的。整部戲除了在馬爾代夫一個小珊瑚島上取外景,剩下的時間都是在搭好的攝影棚裡面封閉拍攝,進入劇組之後才能拿到本子。」

  「這麼玄啊?」

  「這部戲的導演是國內知名的恐怖片導演瞿導,劇本的保密做得好一向是他的特色。你應該感謝楚沐給你的這個機會,能和瞿導搭上邊,你的躥紅速度就會更快一些。」

  「嗯,知道了。見到楚沐我一定會和他當面道謝的。什麼時候試鏡?」

  「後天下午。」

  後天的下午,蘇湄早早就去了通知的試鏡地點,到了那裡之後,意外地看了狄青寒。

  「嗨,你也是來試鏡的嗎?」

  狄青寒穿著一件紅黑格子襯衫,襯衫的扣子只繫了腹部的兩顆,露出大片深麥色的胸膛,下面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身高腿長,和莫小天給她的感覺一樣,痞帥痞帥的,只不過看上去比莫小天要成熟了許多。

  「是的,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見到狄青寒的時候,蘇湄還是發自內心地感覺親切,在第一個劇本中,她覺得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這個苦苦追求了自己五六年的帥氣男孩。

  雖然她知道,眼前的狄青寒和莫小天不是一個人,但是再看見他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就帶入了些感情。

  「好好表現,我可是非常期待能在這部戲中和你合作呢。跟你透露一個小秘密……」

  狄青寒忽然湊近了蘇湄輕聲低語。

  「什麼?」

  蘇湄抬起頭,非常自然地注視著狄青寒的眼睛。

  「瞿導的脾氣非常的爆,是圈中有名的噴子,很多女演員都被他罵哭過,你要是接了這部戲一定要有心理准備。」

  「完了,你不說還好,說完之後我的壓力好大!」

  「壓力可以轉化成動力嘛,我看好你,加油!」

  狄青寒忽然非常幼稚地對著她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蘇湄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娛樂圈混跡的人,大多無比圓滑,口蜜腹劍的人多了去了,不過蘇湄能感覺到狄青寒對自己滿滿的善意,跟他回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蘇湄走進了攝影棚裡。

  瞿導要蘇湄試的鏡頭挺簡單的,給了她一句台詞,然後交代了一下大環境。

  「你剛剛親眼目睹了一場同事之間的殘殺,現在他們要把毒手伸向你,說出這句台詞,表達出你恐懼、絕望、委屈、不甘的情緒來。」

  蘇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A4紙上面打印出來的那句話,揣摩了一會兒,對著瞿導點了點頭。

  「導演,我可以了。」

  「好,試鏡開始。」

  蘇湄走到機位前,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進入了角色。

  蘇湄的臉色變白,嘴唇輕微地抖動著,注視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緩緩後退,目光因為過度的恐懼而變得有些呆滯,雙手毫無意識地在自己的胸前亂揮,最後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不!」

  跌倒使得她徹底的崩潰,帶著無盡地絕望嘶啞著喊出了一聲。

  「卡。」

  瞿導對著蘇湄點了點頭。

  「還可以,相信你研究完劇本後會有更加精彩的表現。進組的時間我會通知你。」

  瞿導說完,就沒有再理會蘇湄,回身對著場務說讓下一個試鏡的進來。

  蘇湄對著瞿導鞠了一躬,然後走出攝影棚。

  「怎麼樣,很順利吧?」

  狄青寒還沒有走,正站在攝影棚的外面,看樣子是在等蘇湄。

  「還可以,相信你研究完劇本後會有更加精彩的表現。進組的時間我會通知你。」

  蘇湄把瞿導久居上位的表情模仿的惟妙惟肖,看著她的樣子,狄青寒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小心被他聽見。」

  蘇湄急忙左右看看,身旁並沒有設麼閒雜人等,這才放下心來。

  「你知道他給我的台詞是什麼嗎?」

  「什麼?」

  狄青寒擺出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

  「不!一張大大的A4紙上面就寫了這麼一個字,我真覺得浪費紙張。」

  蘇湄吐槽完畢,對著狄青寒擺擺手離開了攝影棚。

  接到進組通知是在一周以後,蘇湄帶著她的兩個助理乘機抵達馬爾代夫的馬累國際機場,在那裡和劇組的人員匯合,然後坐著船,到了一個沒有名稱的小島上。

  馬爾代夫被譽為「上帝拋灑人間的項鏈」,絕對是一片令人心曠神怡的所在。

  下了船,蘇湄拎著自己的鞋,赤著腳踩在沙灘上,沙灘上面潔白的細沙就像細鹽,被陽光照得暖暖的。

  「這裡真是太美了,我想這會是我拍過的戲當中最愉快的一次了。」

  蘇湄回過頭面對著她的小助理笑容滿滿地說。

  舟車勞頓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已經是相當的勞累。

  這是一個無人的荒島,攝制組在島上面搭建了幾個臨時的房屋供他們居住。他們在這裡不會停留太長的時候,取一些必要的外景之後就會回國,在搭建好的攝影棚裡面拍攝最重要的劇情部分。

  躺在房間裡面的單人床上,雖然床很小,也不是很軟,但是確實已經十分勞累的蘇湄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身體搖搖晃晃地像在船上一樣,蘇湄疑惑地睜開眼睛,被刺目的陽光刺痛了雙眼,急忙伸出手擋在眼睛上,半晌之後,發出驚愕的叫聲。

  「我的房子哪去了……」

  適應了眼前的光線之後,蘇湄疑惑地張大了嘴,她睡在一艘游艇甲板的躺椅上,海面上微風陣陣吹得人十分的舒適。

  「我不會是又穿進劇本裡面了吧?」

  蘇湄還沒站起來,頭就一陣的眩暈,一些信息湧進了她的腦海。

  她叫莫淺淺,是中天信息公司的公關部經理,她和其他的五名公司高管一起參加了公司組織的公費旅游,地點是在馬爾代夫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上。

  現在這艘游艇就是要帶著他們到達此次的目的地。

  參加這次旅游的六位高管包括市場部的凌軒、技術部的吳豐、財務部的萬悅、策劃部的王博、保全部的霍廷。

  莫淺淺今年二十八歲,和凌軒是大學時代的同學,在大學期間兩個人傾心相愛。

  可是美好的初戀總是經不起現實的打擊,在兩個人即將畢業,面臨擇業選擇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產生了巨大的分歧。

  凌軒的媽媽因為一場車禍纏綿病榻,雖然有護工照料,但是凌軒並不放心,只想在本市找一個工作,方便就近照料媽媽。

  彼時莫淺淺剛剛畢業,正是滿腔凌雲志的時候,她嚮往一線城市的職場生活,認為不趁著自己年輕的時候打拼,這一生就不會有大的發展,只能一輩子蝸居在這三線的小城市當中。

  最後,莫淺淺為了發展事業,不顧凌軒的苦苦挽留而毅然和他分手,遠赴他鄉開創自己的事業。

  沒想到兩年之後,凌軒也應聘到這家大型的信息公司,用了三年的時間打拼,然後以市場部經理的身份出現在了莫淺淺的面前。

  初戀情人多年後的再次相見足以勾起很多的事情,再見面之後不久,凌軒就委婉地表達了愛意,表示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沒有忘掉莫淺淺。

  但這個時候的莫淺淺剛剛接受了保全部經理霍廷的表白,答應和他進一步交往。

  霍廷曾經做過健身俱樂部的健美教練,三十歲,高大英俊,只是為人有些霸道,在一次公司的酒會上對莫淺淺一見鍾情,接著就以他一貫的鐵血作風展開了追求。

  霍廷的愛,深沉濃烈,不久就把莫淺淺的感情徹底的點燃。

  可是再見到凌軒之後,往事又浮上心頭,莫淺淺開始在兩個優秀的男人之間搖擺不定,一會兒傾向於溫柔多情的凌軒,一會兒又傾向於英俊霸道的霍廷。

  在這種十分危險的關係之中,莫淺淺開啟了這場馬爾代夫的亡命之旅。

  莫淺淺晃了晃頭站了起來,帶著鹹腥的海風吹拂到她裸露的胳膊上,帶著陣陣的涼意。

  抱著胳膊走到甲板的邊緣,她還能看見遠處的海岸線,看來游艇剛離開港口不長時間。

  那個小島離這裡很遠,游艇需要航行20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也就是說,他們要在游艇上度過一個夜晚。

  理了理腦中的信息,她終於想起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這是一部懸疑恐怖片,而她好像在劇的二分之一處就喪命來著……

  莫淺淺的臉一下白了,在劇本當中喪命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她會真的死去?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把拇指按在自己的眉心。每次她能從劇本裡面出來的時候,聽見的那個聲音都是說女配成功逆襲……所以,她必須逆襲自己的人生,才有可能回到真正的現實世界中去。

  「事情真的棘手了!」

  這次她不知道以後的劇情,沒有了金手指,她要依靠著什麼逆襲呢?

  「什麼事兒棘手了?」

  身邊忽然傳來一個有些微微嘶啞的聲音,莫淺淺扭頭看去,一個身材中等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站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髮際線後移的很嚴重,顯得額頭特別的大,皮膚粗糙,透著暗沉、病態的黃色。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看著他穿的短袖襯衫,莫淺淺還是猜出了他的身份。橘紅色的短袖襯衫,這是技術部夏天的工作服,那麼這個人肯定就是技術部的吳豐。

  「家裡的一些事情。什麼時候才能到島上啊?」

  莫淺淺輕飄飄地轉移了話題,現在,身邊的所有人她都不能信任。

  「這才剛開始你就著急了?」

  吳豐靠在護欄上笑了笑,從兜裡面掏出一根煙。

  「介意嗎?」

  「沒關係。」

  吳豐把香煙點燃,放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

  「不知道老頭子是什麼意思,怎麼想起來帶咱們幾個到這麼個荒僻的地方來旅游,有這時間我都能編出好幾條程序來了。」

  「讓你放鬆放鬆還不好?碧海藍天的多美啊!」

  「可是我還是覺得宅在家裡好,這頂上晃晃悠悠的多難受啊。不過我還是挺幸運的,起碼不暈船,最慘的是凌軒,他可是暈慘了,剛才還抱著馬桶大吐特吐呢,和他平時那副精英男的模樣簡直一點都不符。」

  聽見吳豐口中說出凌軒的名字,莫淺淺有了幾分好奇。

  「暈船的滋味可真是……」

  莫淺淺搖了搖頭。

  「我還是去看一看他吧,畢竟同事一場。」

  對著吳豐點了點頭,莫淺淺走進船艙當中。

  和外面的陽光燦爛一比,船艙之中就顯得十分的陰暗,走進去之後,莫淺淺適應了好一陣子,才能看清船艙裡面的門牌。

  印象當中,凌軒是住在六號客艙裡面。

  就在莫淺淺摸索著往裡面走的時候,四號客艙的房門突然打開,從裡面伸出一隻健壯的胳膊,一把把她扯了進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35 AM

第三十一章 劇本三:游艇上的夜晚

  「誰?」

  莫淺淺一驚回頭,看見一個十分高大的身影背著光站在客艙裡面,一隻有力的手臂緊緊抓著她的手臂不放。

  「我。」

  低沉的宛若大提琴一般優雅的聲音響起,莫淺淺側過身體,同時男人的身體也一側,微弱的日光透過船艙上面的密封小窗照到他的側臉上。

  「是你?!」

  莫淺淺驚喜地開口,眼前站著的男人是楚沐,只是和前兩次不同,大概是劇情的需要,這次楚沐的膚色深了一些,眼神更加深邃冰冷,頭髮短短刺刺的,下巴上面一層整齊的淡青色鬍茬,性感的她都想尖叫。

  「霍廷?」

  莫淺淺試探著說出心中的猜測,不知道劇情的女配真苦逼。

  霍廷瞇起眼睛看了看她,忽然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艙壁上。

  「想要去找凌軒?嗯?」

  霍廷俯下身湊近莫淺淺,醇厚的男性氣息立刻盈滿她的鼻腔,游艇的客艙本來就十分狹小,客艙又擠進了兩個身高腿長的人,立刻空間就更加的逼仄起來。

  莫淺淺靠在艙壁上,抬頭看著霍廷,此刻的霍廷表情十分的危險,充滿了壓迫性,一條長腿甚至脅迫般地抵進了莫淺淺的膝間。

  莫淺淺從來沒有在男神的臉上見到過這種表情,好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叢林之王,看得莫淺淺的後背毛毛的。

  「他暈船,我只是想去看一看他。」

  莫淺淺不由自主地把聲音放輕、放緩,眼前的霍廷就像一隻炸毛的獅子,只能順著毛好好安撫。

  「你忘了嗎,你現在還是我的女朋友。」

  霍廷的兩手撐在艙壁的兩側,把莫淺淺困在他胸前那小小的一片空間,這給莫淺淺造成一種錯覺,她是眼前這個男人的獵物,一輩子都別想逃開。

  「那好吧,我不去。」

  莫淺淺把手軟軟地放在霍廷的胸膛上,露出一副妥協的姿態。

  「這麼聽話?」

  「怎麼?你不喜歡?」

  莫淺淺挑起眼睛,看著霍廷的臉。

  霍廷皺皺眉頭,收回手向後退了一步,表情終於不再像剛才那麼冰冷。

  「你不能讓我坐著說話嗎?我穿著高跟鞋,腳好疼。」

  莫淺淺抬起自己的腳對著霍廷晃了晃,霍廷的身體一側,露出他身後擋住的艙室裡面的那張小床。

  莫淺淺走過去坐到床上,心裡想著自己真是作死,出來旅游還穿著高跟鞋。

  「霍廷,你有沒有覺得這次咱們出來旅游的這件事兒十分的詭異?」

  莫淺淺坐在那裡,雙手向後撐在床上抬頭看著霍廷。

  「詭異……」

  霍廷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俯視著莫淺淺。

  「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你不是不信嗎。公司已經瀕臨破產,賀總怎麼還會有這份心思!」

  莫淺淺的心裡一驚,她是不是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你說公司已經瀕臨破產?!」

  「嗯,我在監控室裡面聽到賀總的私人助理打電話說的,公司這半年以來做的那個醫院數字化臨床應用的大項目,核心數據已經外露,被對頭的信息公司搶先進行了技術注冊,並且已經和市裡的各大醫院簽訂了合同……公司全部的資金都投進了這個大項目,並且還跟銀行做了抵押貸款。現在所有的先期投資都打了水漂,這種情況一旦洩露,就會導致公司的股票狂跌,賀總只有破產保護這一條路好走了。」

  「怎麼會這樣?」

  聽了霍廷的話,莫淺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懷疑賀總叫咱們來是另有企圖,總之到了島上一切小心吧。」

  霍廷側過身,打開了客艙的門。

  「咦?你這是想攆我出去嗎?」

  看著霍廷的表情,莫淺淺坐在床上紋絲沒動。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糾纏不休的男人,我不能接受我的女朋友劈腿,但是只要你把話說清楚,真的想結束和我的這段關係去和你的初戀情人破鏡重圓,我會放你自由。」

  霍廷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莫淺淺皺了皺鼻子,起身走到霍廷的身前,伸手一拽門的把手,猛地又把客艙的門鎖死。

  霍廷的眉頭皺的更緊,看著慢慢向自己靠近的莫淺淺。

  「放我自由什麼的這句話,我怎麼這麼不願意聽呢!」

  莫淺淺忽然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嘴唇上咬了一口。

  「蓋上戳了,以後千萬不要說輕易放棄的話!」

  「什麼意思?」

  「不明白?就是我不會放棄你,我不會選擇凌軒……唔……」

  莫淺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霍廷按住後腦結結實實地吻住了嘴唇,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氣盈滿了唇間,有些迷亂地張開嘴,莫淺淺仰著頭,承受著霍廷掠奪一般的吻。

  不知道是船在搖晃,還是她的頭暈,莫淺淺頃刻之間產生了一種眩暈的感覺,雙膝發軟,若不是霍廷緊緊摟住她的腰,只怕她已經支持不住自己的體重。

  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舌吻,當霍廷的舌撬開她的唇長驅直入的時候,莫淺淺甚至抑制不住地從喉間發出了一個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莫淺淺的反應明顯地取悅了霍廷,霍廷將力道放輕,一只手在她的腰線上面輕輕揉捏,一改剛才的強勢霸道,將那激越的濕吻變成了一個深情款款的長吻。

  「這才叫蓋戳知道嗎。」

  霍廷摟住莫淺淺的腰使勁一收,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

  「不過,你既然選擇了我,那麼就不許再和凌軒糾纏不休。」

  「不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我會把話和凌軒說清楚的。」

  「喂,晚餐開始了,去船上的餐廳吃飯。」

  客艙的門被砰砰地敲響,一個十分清亮的聲音響起來,霍廷整理整理莫淺淺的衣服,然後轉身打開了門。

  「謝謝,我們馬上就到。」

  敲門的年輕人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小伙子,看年齡應該比霍廷小,留著有劉海的半長髮,眼睛是那種狹長的丹鳳眼,正瞇著眼睛對霍廷笑著,當看清他還牽出來一個美麗的女孩子的時候,笑容立刻凝結在了臉上。

  「莫經理也在這裡呢?」

  男孩看了莫淺淺一眼,有些不情不願地打了一個招呼。

  莫淺淺忽然挽緊了霍廷的手臂,上半身幾乎都貼到了霍廷的身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對著男孩打了一個招呼,直覺提醒她,這個男孩看著霍廷的眼神可不一般。

  「嗨!」

  「走吧,一會兒飯該涼了。」

  男孩一轉身,率先向著船上的餐廳走去。

  「他是什麼部的來著?」

  莫淺淺忽然湊近霍廷低語,霍廷看向她的眼神帶著難掩的驚訝。

  「大家每個月都要在一起開例會,你居然還不知道萬悅是哪個部門的?」

  「我有臉盲症,這一生恐怕只能認清你的臉了,剩下的誰是誰我根本就分不清!」

  「……」

  以上這六個點,代表了此刻霍廷的全部心聲!

  游艇的餐廳並不大,莫淺淺和霍廷進去的時候,已經有四個人坐在了那裡。

  莫淺淺的視線掃了一圈,宅男吳豐她已經認識過了,去叫他們吃飯的萬悅是財務部的,還有一個體重超過200斤的熊也似的男人坐在椅子裡,有些迫不及待地抓起餐盤中一個綠色的抹茶蛋糕放在嘴裡,這個人一定不會是能夠讓莫淺淺心生搖擺的溫柔多情的凌軒,那麼他一定是策劃部的王博,剩下的另一個人,肯定就是她的初戀情人凌軒了。

  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莫淺淺看見了坐在角落中的第四個人,看到他的臉的時候,忽然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狄青寒,我們又見面了。

  大概是因為暈船的關係,原本膚色偏黑的凌軒現在臉上是一片的慘白,半長的頭髮全部梳向後面,露出寬闊的額頭和濃黑的眉毛,整個人看起來少了一份邪氣,多了一份睿智。

  看見莫淺淺和霍廷一起走進來,凌軒皺了皺眉頭,然後站起來迎向莫淺淺。

  「你去哪了?我上你的房間去找過你,可是你並不在那裡。」

  「我在霍廷的房間裡。」

  莫淺淺一閃身,避開了凌軒伸過來的手。這種三角關係是非常危險的,必須清晰地表明自己的態度,那樣的話才會避免更多的傷害。

  凌軒愣了一愣,手僵在半空,另外的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分別避開了自己的視線,他們的事情在公司裡面也不是什麼秘密。

  不過今天莫淺淺的表現讓他們挺驚奇的,她不是一向喜歡玩曖昧的嗎,今天怎麼這麼痛快就站好了隊?

  「淺淺……」

  凌軒猶豫了一秒之後,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反而更加堅定地把手伸到莫淺淺的面前,不由分說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到這邊來坐吧。」

  凌軒一臉深情款款地看著莫淺淺,那受到了傷害一般的倔強目光,確實能輕易擊進一個女孩的心坎裡。但是以她的閱歷,能夠在那雙貌似深情的眼睛裡面看到許多其他的東西,一種比深情要復雜得多的東西。

  「放手!」

  還沒等莫淺淺反應過來,身後霍廷冰冷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同時霍廷向前一步,切近了莫淺淺和凌軒之間。

  「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如果你再多做糾纏,別怪我不客氣!」

  不愧是曾經的健美教練,當霍廷毫不收斂自己身上危險的氣息,用充滿壓迫性的身高站在凌軒的面前,瞇起眼睛打量他的時候,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霸氣立刻透體而出,坐在位置上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地虎軀一震,這範兒,純爺們啊!

  凌軒皺緊了眉頭,抬起頭看著霍廷的眼睛,一米八三的身高站在霍廷的面前還得仰視,實在是讓他郁悶不已。

  「淺淺昨天和我說過的話可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你們別吵,現在是吃飯時間,沒有聽說過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嗎?」

  莫淺淺一推霍廷的胸膛,讓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另外的三個人吃得很快,吃完之後都腳底抹油溜了。

  餐桌上,莫淺淺抬頭看看霍廷,又看看凌軒,然後微微歎了一口氣。

  「凌軒,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是我對不起你……」

  莫淺淺的開場白一說出口,凌軒就明白自己已經出局了。

  「我不想聽那三個字。淺淺,你難道真的能忘記我們初戀時那些美好的時光嗎?你忘記了我們曾經在校園中那棵櫻花樹下激情擁吻,還有在宿舍裡,若不是查寢的老師來,我們差一點……」

  「凌軒!」

  莫淺淺的聲音有些尖利,尼瑪沒看見一邊霍廷的臉已經黑得像鍋底了嗎,你這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重點是你死不要拉著我OK!

  「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都要長大,都要面對現實……」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現實?!現實就是你為了所謂的前途而毅然決然地拋棄了我是不是?!你把我棄之如敝履,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還是這樣是不是?!」

  凌軒深情的面孔微微地有些扭曲。

  「我知道了。」

  莫淺淺抬頭,一雙眼睛異常的晶亮。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那貌似深情的目光之後隱藏的是什麼了。」

  「隱藏什麼?」

  「仇恨,刻骨的仇恨!你根本早已經不愛我了,你這次來,專程就是想報復我的對不對?」

  「你有什麼好報復的?!」

  凌軒忽然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面一扔。

  「你移情別戀還需要找這麼多的藉口嗎?這麼說的話是不是會讓你的心理好受一些?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就請你盡情的想象吧,沒錯,我是來報復你,這樣你就能毫無心理壓力地和你的新情人在一起了!」

  凌軒把椅子一推站了起來,非常輕蔑地看了莫淺淺和霍廷一眼。

  「祝你們幸福!」

  凌軒幾乎是咬著牙,狠狠說出這句話。

  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下來,站在游艇的甲板上,莫淺淺抱著雙臂,迎著海風望著黝黑一片的海面。

  海面上的夜晚常常會使人滋生出一種悲觀絕望的情緒來,看不見陸地,只有一片延綿不絕的黑暗,就像沒有盡頭的旅程,讓人厭倦、焦躁、看不清方向。

  肩膀上披上了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莫淺淺扭頭看去,霍廷穿著一件短袖的白色T恤站在她的旁邊,背對著大海,倚在甲板的護欄上。

  「海上晚上這麼冷,你穿的這麼少給誰看?!鯊魚嗎?」

  霍廷一副嫌棄的語氣,又把手中的一雙拖鞋遞給了莫淺淺。

  「還有,出來旅游穿一雙高跟鞋,你是不是在碼頭上的時候腦袋被海水灌滿了?」

  「我只以為你面冷心黑,沒想到你的嘴巴還這麼毒!」

  莫淺淺伸手接過霍廷遞過來的拖鞋穿到腳上,從高跟鞋裡面解脫出來的腳瞬間就像活過來了一樣。

  「我面冷心黑,嘴巴還毒?」

  霍廷側過頭,危險的視線在莫淺淺的臉上一遍遍地梭巡。

  「那你還敢跟我這麼說話?就不怕我把你扔下去餵鯊魚?」

  「你是保全部經理,不是喪心病狂的通緝犯OK!」

  莫淺淺往他的身邊湊了湊,晚上的海風呼呼的,還真是挺冷。

  「你的膽子還不小?」

  看著主動送上門來的莫淺淺,霍廷挑了挑濃黑的眉毛。

  「怎麼了?」

  莫淺淺抬起頭,非常無辜地看著霍廷。

  霍廷一轉身,摟住她的腰往前一帶,莫淺淺又成了半趴在他胸膛上的姿勢。

  「以後別再招惹凌軒,他肯定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嗯,我知道。」

  莫淺淺動了動,在他的胸膛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那裡,說實話,霍廷的胸膛非常的溫暖。

  雖然霍廷曾經是一名健美教練,但是他身上看不出那種鼓鼓的、糾結的肌肉來,穿著衣服的時候反而給人一種瘦削的感覺,只是手一摸上去就知道,霍廷的身上絕對的有料,只那鼓鼓的六塊腹肌就絕對夠看……

  「你的手摸哪呢?」

  霍廷醇厚的聲音在莫淺淺的頭頂響起。

  「摸摸你有沒有贅肉。」

  「贅肉?」

  霍廷的聲音充滿了笑意。

  「摸到了嗎?」

  「一遍兩遍摸不出來,還得多摸幾遍才能出來鑒定結果。」

  霍廷的胸膛震動了一下,發出一聲笑聲,接著抱住莫淺淺的腦袋,在她的髮頂輕輕吻了一下。

  莫淺淺的臉一下就紅了。

  最近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只要她和男神一接近,身體就好像會產生化學反應一樣,心率加快、體溫升高、智商明顯下降、花癡一樣覺得他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能迷死個人……

  這種症狀大概可以用兩個字來代替——暗戀。而最可悲的是,現實世界中,男神根本就注意不到她這隻小蝦米……真是蛋疼啊!

  游艇邊緣一個黑暗的角落中,一雙陰郁的眼睛望著這裡,視線緊緊盯在相擁的兩個人身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43 AM

第三十二章 劇本三:最後的晚餐

  游艇終於在次日的下午登陸,見到那一片久違的沙灘,莫淺淺的心裡十分的忐忑,她真的不知道這趟旅程,她們面對的會是什麼。

  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賀立站在碼頭的跟前迎接他們,身上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人非常的削瘦,有點肥的西裝褲在腿上晃晃蕩蕩的。看見幾個人背著簡單的行李下了游艇,賀立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辛苦了幾位,我已經准備好了晚餐,為了安排這次旅游我可是煞費苦心了,這樣的話你們就不會在背後叫我老頭子了吧?」

  莫淺淺疑惑地看著小島上面,這應該是馬爾代夫無人居住的荒島之一,碼頭一看就是臨時搭建起來的,下了船之後就是一望無際的潔白沙灘,不遠處是一排高大的棕櫚樹和椰林,而遠處,椰林環繞的小島中心處,一片明晃晃的銀白色在太陽下面閃著耀眼的光芒。

  「賀總,那是什麼?」

  莫淺淺指了指那個奇怪的地方。

  「哈哈,那就是我們這次旅游的目的地,我在珊瑚島上的神秘王國,歡迎來到我的樂園!」

  賀立對著莫淺淺行了一個華麗的紳士禮。

  這時,霍廷拍了拍她的後背,莫淺淺疑惑地回頭,看見載他們來的游艇正在掉頭離開碼頭。

  「賀總,游艇走了我們怎麼回去?」

  「三天之後它再回來接咱們,走吧,看看我給你們准備了什麼好地方。」

  賀立轉身,率先向著那一片椰林走去。

  順著一條小路穿過密密麻麻的椰林,走進去之後,莫淺淺終於看見了她所見的那個奇怪的閃光體,原來,那是一棟隱藏在小島中心的金屬建築,建築有六層樓高,外面鑲嵌的都是銀白色的反光金屬,在太陽的下面散發著耀眼的光。

  「這是什麼?」

  技術宅吳豐看見這棟建築忽然來了興致,扶了扶鼻梁上面的眼睛湊了過去,還沒走近,就被逼人的熱浪逼退了回來。

  「這是我下一個想要投資的項目,永動能的新型建築,這些新研制出來的太陽能板會提供這座樓裡面所有的能源消耗,新型、環保!」

  「這麼厲害!」

  「嗯,不過這可不是我叫你們來的目的,我只是想讓我的這些得力助手們好好放鬆一下。」

  賀立拍了拍吳豐的肩膀,帶著他們向建築的後面走去。

  建築的後面看上去離大海不遠,站在這裡就能夠看見遠處藍色的海岸線。只是這面和那面平靜的淺灘不同,各種巨大的、奇形怪狀的礁石遍布在這裡,礁石的下端布滿各種堅硬的貝殼。

  大海和建築之間是一片開闊的、綠油油的草坪,草坪上已經支好了六頂帳篷。

  一個大型的燒烤架擺放在草坪上,長條形的金屬案板上面擺放著各種食材,啤酒和飲料,莫淺淺甚至看到了一條完整的、已經醃制好了的羊腿。

  「哇哦!」

  莫淺淺不由自主地驚歎了一聲,這一切看上去實在是太美好了。

  「可愛的孩子們,今天晚上我們開篝火晚會,夢幻海灘的瘋狂BBQ!」

  火紅的落日把海平面染成了一片赤金色,草坪上面的篝火已經點燃,燒烤架上面的各種食材發出一陣陣誘人的香氣。

  說起吃來,這裡面的行家當屬王博,在他的指導下,幾個人挑選出自己喜歡的食材放到了燒烤架上面。

  「好了,這些能吃了,再烤下去就老了!」

  王博把莫淺淺放在燒烤架上的幾隻蝦夾起來,放到她的盤子裡,莫淺淺夾起一隻放進嘴裡,嫩蝦薄薄的外殼已經被烤焦,放進嘴裡面一咬,外殼嘎崩嘎崩地脆,裡面鮮蝦的香味溢了出來,莫淺淺被燙的直咧嘴,一邊吸著氣,一邊把盤子上的另一隻蝦也放進嘴裡。

  「把嘴燙壞了!」

  霍廷皺著眉頭遞過來一瓶飲料,莫淺淺打開喝了一大口,伸著舌頭不停地吸氣。

  「可鮮了,真好吃!」

  莫淺淺把筷子裹進嘴裡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夾起來一隻蝦,遞到霍廷的嘴邊。

  「嘗嘗看,火候剛剛好。」

  霍廷猶豫了一下,還是張開嘴把莫淺淺遞過來的蝦咬進嘴裡,然後垂下眼睛細細咀嚼,耳尖微微地有些泛紅。

  莫淺淺嘻嘻哈哈地肚子裡面笑到抽筋,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霍廷在害羞,還以為這次是個酷炫拽,結果骨子裡面還是那個純情的萌正太!

  燒烤吃得差不多了,幾個人又圍坐在篝火邊,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用刀子割著篝火上面烤好的羊腿吃,莫淺淺嘴裡面叼著一片羊肉,和身旁的霍廷碰了碰手中的啤酒瓶,視線不經意地掃到賀立的身上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賀立一直在翻烤著羊腿,但是他一片都沒有吃。

  莫淺淺猛然間想起了這個劇本,這是個恐怖懸疑劇啊,不是浪漫海灘的美食節目,這裡面到底藏著怎樣恐怖的陰謀?!自己怎麼就這樣放鬆警惕了?果然是個吃貨嗎!

  莫淺淺拉了拉身旁霍廷的袖子,裝作去燒烤架上拿吃的,帶著霍廷離開了這片篝火。

  「怎麼?」

  「這裡面有陰謀。」

  時間有限,莫淺淺也不跟霍廷轉彎抹角的了,抓住金屬台上的兩把餐刀,把其中的一把遞給霍廷。

  「把它藏好,我預感到會有危險,今天晚上一定提高警惕。還有,羊肉不要再吃了,我看賀立一口都沒動……」

  說到這的時候,莫淺淺忽然沒來由地眩暈了一下,剛想抓住霍廷的肩膀穩住身體,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響,霍廷跌倒在了地上。

  「糟糕……」

  莫淺淺勉強穩住身體回頭望去,就看見篝火旁,其餘的四個人已經全部倒下,賀立站了起來,一臉陰森地看著莫淺淺。

  「你……」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莫淺淺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莫淺淺發現坐在一把椅子上,雙手被緊緊綁在身後的椅背上,眼睛被布條圍住,看不見一絲的光亮。

  「有沒有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淺淺試著動了動,身體根本沒有辦法移動分毫。

  「淺淺,別怕,我在這裡!」

  身旁不遠處,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讓她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霍廷,霍廷你也被綁上了嗎?」

  「沒事兒,別怕。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在這裡?」

  霍廷提高了聲音,揚聲喊了一聲。

  「頭好暈!發生了什麼事情?霍廷,剛剛是你在說話嗎?」

  一個清亮的聲線響起,莫淺淺聽出那是萬悅的聲音。

  「是我,我們應該是被綁架了。」

  「綁架?!」

  「救命……」

  這個油膩膩的聲音是王博的。

  「我在這!」

  吳豐的聲音在不遠的地方傳來,莫淺淺側著耳朵聽了半天,就是沒有聽見凌軒的聲音。

  「凌軒,凌軒你在這裡嗎?」

  半晌之後,角落裡面才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我在。」

  「有沒有人受傷?」

  霍廷側著頭,努力地辨別著外界的聲音。

  「沒有……」

  幾個人高高低低的聲音響起。

  「大家先不要慌,既然是綁架那麼一定就有目的。」

  霍廷頓了頓,忽然放開了自己的聲音。

  「賀總,賀總你一定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我們對不對?有什麼目的你就說出來吧,我們為你工作了一場,沒有什麼事情是無法商量的!」

  「呵呵……呵呵呵……」

  賀立冰冷的聲音在房間的四個角落響起。

  「我還想多欣賞欣賞你們驚慌失措的表情呢,怎麼這麼快就鎮定了下來!和你玩游戲實在是太無趣了,我的保全部經理。」

  「賀總!賀總你到底想幹嘛呀!為什麼把我們都綁起來,你快把我們放開,我有幽閉恐懼症!」

  王博可憐兮兮的聲音裡面都帶上了哭腔,這幅樣子,莫淺淺真的相信他有幽閉恐懼症了。

  「別急,別急!想不想知道我讓你們幾個來這裡的目的?」

  「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再繞彎子了賀總,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綁架罪。我們的家人都知道這次出來旅游的詳細情況和目的地,你不會以為這件事沒有人知道吧?」

  霍廷低沉的聲音響起,雖然冷冰冰的,但是卻有著非常能夠安撫人心的效果。

  「就是賀總,我走之前可是跟我老婆說了,每天都會給她打一個電話,要是幾天的時間接不到我的電話的話,她一定會報警的。」

  吳豐在短時間之內也恢復了冷靜,因為是熟人,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賀立會對他們做出什麼,沒准就是一個惡劣的惡作劇……呃……不過以賀立的年齡和地位來講,惡作劇這種不靠譜的解釋實在是太過牽強。

  「報警?我才不怕,你以為我是抱著苟活的心嗎?那你們可大錯特錯了,這次馬爾代夫的旅行,就是你們的一場亡命之旅。」

  「為什麼賀總,做什麼事情總會有一個理由吧?」

  萬悅的聲音有些抖,但是聽聲音比王博要鎮定了不少。

  「理由?!我當然有,你們六個裡面就有一個出賣公司新項目核心數據的混蛋。你們知道這次公司受到的是什麼損失嗎?無法挽回,只有破產這條路!我從十六歲出來打拼,中天是我大半輩子的心血,如今就因為一個充滿了貪欲的小人,全部付之東流了!」

  賀立的聲音帶著扭曲的恨意,莫淺淺毫不懷疑,這個人已經變態了。

  「你說過是我們六個中的一個,那其他的五個人都是無辜的,那五個人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也想要了他們的命嗎?」

  「無辜?好吧,也許是的……」

  賀立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視乎在沉思,就在六個人以為事情會有轉機的時候,賀立陰森的笑聲忽然從四處傳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你們不覺得我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嗎?我都這把年紀了,破產了還怎麼活?不過我不是喪心病狂的人,無辜的人,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叛變者就在你們六個中間,只要你們找到那個真正的叛變者,那麼你們五個就自由了。」

  「簡直荒謬!我們怎麼找到那個叛變者?」

  「隨你們的便,不找的話你們就在這裡等死吧!友情提示一句,這是個密閉的空間,裡面的氧氣只夠你們六個人維持三個小時,也就是說三個小時之後,你們還是沒有找到叛變者離開這裡的話,那麼抱歉,你們就一起死吧!」

  說完之後,賀立就不再開口,任憑幾個人怒罵哀求,都不再發出半點聲音。

  莫淺淺覺得自己的手腳冰涼,原來這就是她們所要遇到的危險嗎?

  「是誰?到底是誰出賣了公司的核心數據?他媽的是誰趕緊站出來,別把大家都拖下水!」

  王博尖銳的聲音響起,聽聲音馬上就要破嗓,在這漆黑恐怖的環境當中異常的滲人。

  「就是,有膽子做就應該有膽子承認,讓這麼一大些人和你一起做替死鬼,就不怕死了之後都不得安生?」

  萬悅的聲音也帶著微微的顫抖,任誰處在這樣的環境下恐怕都不會鎮定。

  「出賣公司的核心數據什麼的,不是技術部的嫌疑最大嗎?」

  凌軒幽幽的聲音在角落的地方響起,屋子裡面一下子寂靜十秒鍾,之後傳來吳豐的破口大罵。

  「凌軒你少他媽血口噴人,既然賀總把咱們六個都弄來,就說明這六個人都接觸過核心數據,你現在頭一個說技術部的嫌疑最大,擺明了是在賊喊捉賊!」

  「我們就算能夠接觸到也只是走馬觀花的看一眼,哪裡像你有大量的機會接觸?」

  凌軒說的我們兩個字極其的有技巧,這兩個字等同於將其他的五個人站成了一隊,畢竟在這種時候,誰也不希望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

  「我同意凌軒說的,我們和核心數據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只在高層的例會上面草草地看了兩眼,要說把他們竊取出去,機會實在是不多。」

  「萬悅你他媽放屁……」

  「夠了,都閉嘴!」

  霍廷的一聲厲喝讓房間裡面頓時安靜下來。

  「先不要自亂陣腳,有人一直在偷偷看好戲不知道嗎?」

  「你厲害,那你說這件事情怎麼解決,陪著那個賺了大把銀子的商業間諜一起送命嗎?」

  凌軒的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安靜一會兒,我會想出辦法。」

  「什麼辦法?跪下求賀立放過我們?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了,三個小時之後氧氣就要耗光的事情你忘記了嗎?」

  「那你說怎麼辦?把這三個小時耗在內訌上嗎?」

  「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吵了,要知道吵架會消耗大量的氧氣……啊!」

  莫淺淺剛想充當一把和事佬,忽然感覺一雙手摸到了自己的臉上,嚇得她驚叫出聲。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50 AM

第三十三章 劇本三:第一個密室

  「淺淺!淺淺你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的一聲驚叫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繃了起來,這時莫淺淺卻安靜了下來,因為圍在她眼睛上面的黑色布條被人打開,一隻溫暖寬厚的手掌蓋到了她的眼簾上。

  「先別急著睜眼睛,屋裡的光線太亮,會把眼睛刺傷。」

  霍廷讓人安心的聲音響起,莫淺淺點了點頭,霍廷才把自己的手掌移開。

  適應了眼前的光線之後,霍廷那張英俊的臉出現在了她模糊的視線當中。

  「你的眼睛還不適應,眨幾下就好了。」

  霍廷摸了摸她的臉頰,又解開她手上的繩子,然後開始去解其他幾個人身上的束縛。

  「你怎麼掙脫出來的?」

  莫淺淺揉了揉手腕,又揉了揉眼睛,站起來一臉崇拜地看著霍廷的背影。

  「還記得你給我的那把餐刀嗎。」

  莫淺淺恍然大悟,她也有一把的,藏在貼身的衣服裡,一慌怎麼就把這茬給忘了。

  看著霍廷又解開了萬悅身上的繩子,莫淺淺開始打量起他們所在的環境。

  抬起眼四下看了一圈,莫淺淺露出驚愕交加的表情,她們所在的這間房間裡面實在是太奇怪了,這是一間不明金屬材質的密閉房間,沒有窗戶,沒有門,上下左右都是銀白色的滑溜金屬。

  隨著霍廷把所有人身上的繩子全部解開,看清周圍環境的六個人終於了解,他們面對的是真正的生死考驗。

  「賀立說的沒錯,這是一件完全封閉的房間,以每個人的耗氧量和房間的體積來看,三個小時之內,房間之中的氧氣就會全部耗光,我們最後會死於缺氧窒息。」

  吳豐摸著房子繞了一圈,得出以上結論。

  「哈哈……哈哈哈,你們還是很厲害的嘛,這麼快就掙脫了束縛,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你們有信心能走出這間房間嗎?」

  賀立陰冷的聲音從房間的四個角落傳來,眾人抬頭望去,在房間牆壁上面的四個角落中,各有一個黑色的突出物,看樣子就是攝像頭和揚聲器。

  「賀立,到底怎樣你會讓我們離開?」

  霍廷抬頭,看著攝像頭的方向。

  「我不是說了嗎,找出背叛者,我就會放你們自由。」

  「你是想看著我們幾個自相殘殺?」

  「我說是又怎麼樣呢?總之我給了你們出路,是一個人死還是六個人一起死,你們自己看著辦。」

  賀立的聲音不再響起,房間中的六個人面面相覷了一陣,霍廷走到莫淺淺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別怕,我們會找到出去的辦法的。」

  莫淺淺抬頭看著霍廷堅毅的表情,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在這樣的地方有一個可以全心全意依靠的人真好!

  「話說得漂亮,這個房間連門都沒有,我們怎麼出去?」

  凌軒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抬起頭,看著兩人緊緊相握的手掌。

  「沒有門你覺得我們是怎麼進來的?」

  霍廷輕蔑地看了凌軒一眼,帶著幾個人在房間裡面尋找線索。

  不得不說,這是一間設計的十分精巧的密室,唯一的光源是頭頂上的一盞白熾燈,但是由於房間的材質問題,四壁反射的光線比白熾燈發出來的光線還要強,太過強烈的光線使人心神不寧、心煩意亂。

  房間乍一看上去是完全沒有縫隙的金屬板構成,但是仔細摸索的話,眾人很快在一面牆壁上找到了一條縫隙,看上去是一個門的形狀,只是這扇門非常的堅固,連手指都插不進去的眾人完全沒有打開的可能。

  霍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由於二氧化碳的增加,房間裡面的溫度已經越升越高,現在六個人都精疲力盡地坐在椅子上,最怕熱的王博身上穿的T恤前襟已將全濕了。

  「我們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裡嗎?對啊,電話,為什麼不打電話報警?」

  萬悅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卻發現一點信號都沒有。

  「我已經試過了,這裡面一定裝了信號屏蔽器,要想打電話的話肯定得先走出這棟建築。」

  凌軒坐在一邊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然後果斷關機,他們還不知道會在這裡待多久,省著點電出去好求救。

  「那我們到底怎麼辦?真的困死在這裡嗎?」

  萬悅抱住了頭絕望地縮成一團。

  「不!不,我不要困死在這裡!該死的,放我出去!」

  吳豐撲到那道縫隙的跟前死命地敲著牆壁。

  「我們有辦法出去,你們忘記了嗎,賀立說過只要找出背叛者,他就會放無辜的人一條生路。」

  凌軒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撲在門上的吳豐。

  「我覺得背叛者就是吳豐,你們看呢?」

  「你他媽放屁!」

  「吳豐?沒錯,我覺得也是他!」

  王博的呼吸明顯地變得急促起來,他確實有幽閉空間恐懼症,在這裡待了這麼長的時間,病症早已經發作,焦躁不安和絕望使他的心跳一直在加快,呼吸的頻率也是越來越快,在外人看來就像剛跑完五千米,喘得簡直要上氣不接下氣。

  「王博你又抽什麼風?怎麼會是我?」

  吳豐詫異地看向王博,在公司裡面他們兩個的關係向來不錯,兩個人還出去喝過幾次酒,一直稱兄道弟的,怎麼這種時候和別人合起伙來誣陷他呢?

  「你兒子不是得了白血病嗎?需要骨髓移植,所以你得准備很多錢,為了給兒子治病而出賣公司的機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王博的話一出口,除了霍廷和莫淺淺,其他幾個人的眼神都變了。

  「你們不要相信他胡說,我是缺錢,但是我沒有出賣公司的核心數據……」

  「你的動機最明確,我沒有猜錯,果然是你!」

  凌軒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掃視了一圈。

  「我們找到公司的背叛者了,這樣就不用陪他一起死了。」

  「你胡說!閉上你的臭嘴!」

  吳豐忽然衝過去,一拳揮向凌軒的臉,凌軒的頭向後一仰,伸出腳一腳蹬在吳豐的肚子上。

  宅男屬性的吳豐對於打架實在是沒有什麼經驗,被凌軒踹了一腳,踉蹌著後退幾步跌倒在地上。

  「你休想!你休想找我來做替死鬼!」

  吳豐坐在地上大吼著,這時,在眾人驚愕的視線當中,凌軒居然從褲兜裡面掏出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准了吳豐的腦袋。

  「上帝啊,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萬悅捂住自己的嘴,向後退了兩步。

  「凌軒,別開槍,這是金屬房間,如果你隨便開槍,子彈射中牆壁會反彈,那樣會傷到無辜的人的。」

  霍廷看見凌軒掏出手槍就知道大事不妙,衝上前一步擋在吳豐的前面,不知道凌軒是因為太緊張還是有意為之,在霍廷衝上去的一剎那,手一抖,對著坐在地上的吳豐就開了一槍。

  槍聲在密閉的空間中產生巨大的共鳴,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蹲在地上,耳朵嗡嗡響的同時,胸口一陣的氣血翻湧。

  莫淺淺捂住耳朵晃了晃頭,景物在眼前變得模糊晃動。

  模糊的視線當中,霍廷半跪在地上,一大灘的血從他的腿上湧了出來。

  「霍廷!」

  莫淺淺發出一聲驚叫撲了上去,又過了一會兒才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凌軒,你都做了些什麼?!」

  莫淺淺的眼圈都紅了,那顆子彈穿過霍廷的腿側肌肉,擊中了倒在地上的吳豐的腹部。

  「沒事兒,貫穿傷要比子彈留在肌肉當中好得多,就是看上去嚇人一點!」

  霍廷安撫地摸了摸莫淺淺的臉頰,撕開T恤的下擺將傷口緊緊勒住,然後轉身去看吳豐的傷勢。

  那顆子彈射進了吳豐的小腹部,大灘大灘的血湧出來,但是並沒有傷到他的要害。

  「凌軒,把槍放下,在這樣的房間裡面開槍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霍廷抬頭看著凌軒,對他伸出了手。

  「你休想!」

  凌軒一聲大吼,手上的槍也跟著抖了一下,萬悅和王博嚇得叫了一聲,都趴在了地上。

  「你知道為什麼只有我的椅子下面黏了一把槍嗎?因為我是賀立唯一信任的人,你們的命都掐在我的手上。」

  莫淺淺看著霍廷流出的血,渾身冰涼,手指尖都在微微的戰抖,這不是拍電影的時候用的血漿,這是溫熱的,從霍廷身體裡頭流出來的真實的血液,任憑血液這麼流下去的話,他就會死,永遠地走出她的生命。

  「霍廷……霍廷……」

  莫淺淺的手微微顫抖,輕輕地放在他的腿上。

  「別怕,這點小傷死不了。」

  霍廷的一隻手按壓在吳豐傷口上方的動脈處,另一隻手摟過莫淺淺,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以前比這更嚴重的傷我都受過,來幫我一把,幫我按住吳豐的傷口,要說受傷的話,他的傷可比我嚴重多了。」

  吳豐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來,胸口一起一伏,看著兩個人的眼神十分的無助。

  莫淺淺的鼻子一酸,淚珠差點沒從眼眶中滾下來,聽話地伸出手,在霍廷的指導下按住了吳豐的傷口。

  「賀總,背叛者我已經找到了,你說過會放我們自由,現在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了!」

  凌軒看著攝像頭的方向揚聲說,莫淺淺抬頭看了看他,凌軒的面孔在自己的眼前變得那麼的陌生,那曾經帶著點邪氣的俊帥面孔此刻布滿了猙獰,還帶著一股莫名的凌駕於眾人之上的優越感。

  「哈哈哈,這就是你們找出的背叛者?好,我說過不會連累無辜的人,那麼就絕對不會食言!」

  揚聲器裡面賀立古怪的聲音傳來,隨著他的聲音響起,金屬牆壁上面的縫隙緩緩打開,幾個人看過去,裡面居然是一個電梯。

  「上帝啊,得救了!」

  萬悅發出一聲愉悅的歡呼,走過來扶住霍廷的肩膀。

  「走吧,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沒事兒,我還能走。」

  霍廷輕輕推開萬悅站了起來,這時凌軒已經一馬當先地走進了電梯裡面。

  「想活命的就快進來,這可是唯一的機會!」

  凌軒說話的聲音冷冷的,似乎不帶有一絲的感情。

  萬悅看著血泊中的吳豐一眼,走到吳豐的身邊扶起了他,畢竟是同事一場,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吳豐因為失血過多和缺氧而死在這裡。

  吳豐的槍傷不在致命處,再加上子彈是穿過霍廷的身體之後擊打到他身上的,力道減輕了不少,身體的主要臟器並沒有受到傷害。雖然血流的有點嚇人,但是治療及時的話存活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霍廷拉著莫淺淺的手,一瘸一拐地走進了電梯,等到另外三個人都走進來的時候,電梯裡面發出一陣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我不是對你們說過,只有無辜的人才能離開這裡嗎?電梯的載重量是五個人的體重,加上一個人的話,它就無法動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57 AM

第三十四章 劇本三:第二間密室

  賀立的聲音在電梯的揚聲器中響起。

  「你還想怎麼樣?吳豐他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了!」

  莫淺淺抬起頭,憤恨地看著揚聲器的方向,她現在十分肯定的是,賀立已經心理扭曲、變態了。

  「背叛者——死!」

  賀立說完之後又開始沉默,無論萬悅怎麼按電梯上面的那個按鈕,電梯都沒有反應,只是接連不斷地發出那種令人心焦的警報聲。

  「把他推出去!」

  凌軒抬起黑洞洞的槍口對准萬悅,下達著冰冷的命令。

  「你……你怎麼可以……」

  萬悅抬起頭剛想反抗,就看著那個黑洞洞的槍口對准了自己,嚇得立刻沒有了聲音。

  看著凌軒的表情,霍廷的眼睛一瞇,抬起手使了一個空手奪白刃,一眨眼的瞬間就把凌軒手中的槍奪了下來。

  「槍在你的手中太危險,我先幫你收著……」

  霍廷的話還沒有說完,凌軒忽然手一摟,把站在離自己不遠的莫淺淺摟在了懷裡,同時手上她的兜裡一摸,揣在兜中的那把餐刀被他翻出來抵在了莫淺淺的脖頸上。

  「容我提醒你一句,在這裡開槍那可是找死,不過用刀就不同了……」

  凌軒一手緊緊勒住莫淺淺的脖子,另一手的餐刀往前一送,莫淺淺如玉一般的脖頸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

  「別傷害她!」

  霍廷的手一動,槍口向下表示自己沒有威脅。

  「扔到地上踢過來!」

  霍廷無奈之下只能照做,凌軒勒著莫淺淺的脖子撿起了地上的手槍,卻絲毫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一個隊伍中只能有一個領頭的,從現在開始一切聽我的OK?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她!你們兩個,還不把他推出去!」

  「不……求求你救我……」

  吳豐的聲音嘶啞,伸出手對著凌軒做出求救的動作,凌軒乾脆一抬腳,一腳把吳豐踢出了電梯。

  「該死!」

  霍廷伸手想要拉住跌出電梯的吳豐,沒想到這時候在他身後的王博伸手狠狠一推,霍廷一個重心不穩,和吳豐一起跌出了電梯之外。

  「王博你瘋了!」

  王博的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莫淺淺掙動了一番,但是根本沒有辦法擺脫凌軒的鉗制。

  「霍廷……」

  警報聲停止了,電梯門在眾人的眼前緩緩合攏,接著外面那層堅固的金屬門也緩緩關閉。霍廷被王博用盡全力的一推跌倒在地上,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電梯門合死之前趕過來,近處的吳豐渾身是血地趴在地上,伸出手不停地向著電梯的方向爬,可是他的手指剛剛碰到電梯的門,那金屬材質的電梯門就在他的眼前閉死了。

  「不……」

  一聲充滿了絕望的慘叫在外面響起,莫淺淺的手握得緊緊的,身體發出一陣輕顫,凌軒卻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用幾乎令她窒息的力道緊緊地勒著她的脖子。

  「怎麼?心疼了?」

  凌軒把頭擱在莫淺淺的肩膀上,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傷口。

  莫淺淺閉了閉眼睛沒有掙扎,霍廷是主角光環圍繞的人,她不相信他會這麼簡簡單單的就死掉?!

  電梯在一片詭異的寂靜當中緩緩移動起來,萬悅青白著一張臉縮在電梯的最角落裡,他甚至不敢去看王博的臉,他真的沒想到,同事中脾氣最好,總是帶著一臉笑的王胖子會是這種人。

  「不是吧?!」

  門一開就急著衝了出去的王博崩潰一般地大叫了一聲,接著雙手抱住頭蹲在了地上。

  幾個人走出電梯一看,也都傻了眼,這個房間跟剛剛的那個房間一模一樣,也是一個金屬的密閉房間,而電梯就這樣停在了那裡,死了一樣動也不動。

  「賀立你他媽的耍我?!」

  凌軒拽著莫淺淺走出電梯,憤憤地一腳踢向旁邊的牆壁。

  「哈哈,哈哈哈哈,感覺到了絕望嗎?那樣的話真是太好了,因為你們的心情和我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

  賀立的聲音在揚聲器裡面響了起來。

  「賀總!賀總……求你放過我們……」

  王博忽然跪在地上砰砰地磕起頭來,恐懼已經使他變得語無倫次。

  「我不是不放過你們啊,可是你們找出的那個背叛者是錯的,吳豐並沒有洩露公司的核心機密……」

  「你知道!你知道是誰?!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莫淺淺抬頭看著揚聲器的方向,這種玩弄別人生命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為什麼要說?那是你們自己選擇出來的,你們不是也沒有聽聽他的辯解就給他定罪了嗎,說白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啊,好心提示你們一句,離開這間屋子的秘密就在房間裡面,但是非常不幸,同樣需要付出一個人的代價,至於是誰,這個選擇就交給你們了。」

  賀立的聲音不再響起,凌軒鬆開鉗制著莫淺淺的手,在房間的四壁摸索起來。

  莫淺淺揉了揉脖子,視線在另外三個人的身上掃了掃。王博非常明顯已經嚇破了膽,一身肥肉不住地抖動,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使他看起來油膩膩的,神經質地跪在地上摸索著。

  凌軒手裡緊緊握著槍,皺著眉頭在四面的牆壁上摸索,並且不時借著金屬牆壁的反光看著房間之中的另外三個人。這幾個人當中,最危險的就是凌軒。

  萬悅的膽子小,身體的抖動就算莫淺淺離得很遠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張臉白得沒有半分血色。

  莫淺淺側過身,也在房間之中開始尋找線索,她用左手緊緊抓住自己的右手腕,使它抖動的頻率小一些。

  她現在非常的害怕,唯一能夠支撐她的信念的事情,就是她相信霍廷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死去,他會像一個英雄一樣,從天而降,將她救出這個密閉的地獄之中,而在那之前,她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地活下去。

  「地上為什麼會有凹槽?」

  在地上摸索的王博疑惑地開口,聽見他的聲音,幾個人湊了過來,果然在銀亮的金屬地面上面發現了一條凹陷進去的凹槽。

  凌軒蹲在地上,順著凹槽一路摸下去,發現嵌在地面上的凹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五芒星的圖案,五芒星的線條是連續的,只在尖端的方向延伸出去,深入了一面牆壁的正中央。

  「這是什麼意思?」

  回到原點的凌軒蹲在地上自言自語,而這個時候,莫淺淺注意到,王博順著下巴滴下來的汗珠落到地上之後,不是原地停止,而是慢慢滾動到了凹槽之中,在那裡順著一定傾斜的角度向著五芒星伸出去的尖端部分慢慢往前滾動。

  莫淺淺緊緊咬住嘴唇,忽然有了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想,下意識地,她希望凌軒不要注意到這個細節,但是等她抬起頭看向凌軒的臉的時候,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凌軒的目光露出找到答案的驚喜,狂熱地站了起來。

  「你知道什麼了?是不是找到怎麼出去的辦法了?!」

  王博也跟著驚喜地站了起來,伸出布滿汗水的手抓住了凌軒的衣袖。

  「這是一個機關!」

  凌軒露出厭惡的表情甩開了王博的手,帶著一點炫耀的性質走到了莫淺淺的面前,伸出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我找到出去的辦法了,你這個時候會不會後悔放棄我而選擇了霍廷?我要讓你知道,最後帶你走出這裡的不是那個混蛋,而是我!是我知道嗎?!」

  「凌軒你冷靜點好嗎?仔細地想一想賀立的意圖,他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他就是想看到在絕望之中暴露出的人性的黑暗面,而你現在正是順著他的方向,被他一路鉗制著自己成為一個劊子手。」

  莫淺淺抬起眼睛靜靜地看著凌軒,靜靜看著那個曾經溫柔多情的初戀情人,他現在的臉布滿狂暴和扭曲,和當初簡直判若兩人,這些年來一定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才會使他的人格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劊子手?要說真正的劊子手就是你,在很多年以前,你就已經凌遲了我的心,所以我現在根本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凌軒的面孔越來越扭曲,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莫淺淺剛想追問他是什麼意思,一邊的王博按耐不住衝了過來。

  「什麼辦法?什麼辦法你快說啊,只要你帶我出去,我一定會重謝你的,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只要你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身後的王博急不可耐地撲了過來,狠狠拉住凌軒的手腕。

  「你放開死胖子!」

  凌軒垂下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厭惡,轉過身對著他的臉。

  「你想知道怎麼出去?」

  「對對!」

  王博興奮地搓著自己的手,生的希望使他那張油膩的臉煥發出一種神采,不知道為什麼,莫淺淺忽然不忍心看他的那張臉,她有種預感,這些人恐怕沒有輕易走出這裡的希望。

  「嗯,我可以告訴你。」

  凌軒對著王博勾了勾手指,示意他看地上的那些線條。

  「這些凹槽組成的是一個五芒星的圖案,從咱們進來的方向看,這是一個倒五芒星。倒五芒星是邪惡的惡魔符號,代表著撒旦。」

  「我知道倒五芒星的含義,可是這跟咱們離開這裡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關係可大了!」

  凌軒蹲在地上,手指無意識地劃過這些凹槽。

  「看到這些凹槽了嗎?」

  「嗯,看到了!」

  王博努力地壓抑自己的焦躁,盡量配合地回答著凌軒的問題。

  「你身上滴下來的汗珠都順著地板滾到了這個凹槽裡,而這些凹槽都是按照一定的角度傾斜的……」

  凌軒非常有耐心地給王博講解起來,一旁的萬悅也好奇地湊了過來,看著凌軒的手指,隨著凌軒的講解越來越細致,莫淺淺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冷,她拼命地給王博和萬悅使眼色,示意他們離凌軒遠一點,可是並沒有人注意她。

  「液體不管在什麼地方,最終都會流到凹槽裡面,順著凹槽流到五芒星的底端,流到延伸到那面牆壁的通道裡面,我猜測這是一個機關,需要一定重量的液體,當液體流到那裡積攢到一定的重量之後,那裡就會有一扇門打開,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可是我們上哪找液體?」

  王博一抬頭,正好對上凌軒詭異的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4:03 AM

第三十五章 劇本三:第三個密室

  對上凌軒的笑容,王博感到一陣的毛骨悚然,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使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在他因為直覺而想要遠離凌軒的時候,凌軒忽然揚起一直揣在兜裡的一隻手,手裡面是莫淺淺身上的那把餐刀,刀光一閃,直直地刺進了王博的脖頸。

  鮮紅的血液順著王博的脖頸噴濺了出來,甚至噴了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萬悅一臉。

  「真是浪費!」

  凌軒不耐煩地推了萬悅一把,萬悅的腿一軟跌倒在地上,迅速地向後倒退,一直到後背緊緊抵在牆壁之上才發出一聲驚叫。

  捂著脖子的王博已經跌倒在地上,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明白自己到底遭遇到了什麼,鮮紅的血順著脖頸流出來,順著地板滑進凹槽之中,如同有靈性一般順著凹槽向前滑行,最後流進牆壁底下。

  鮮紅的血液使得那個五芒星的圖案變成了紅色,在詭異的銀白色房間之中異常的刺目。

  「凌軒,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呀?」

  莫淺淺捂住臉,不願意再看到眼前的情景,是這種恐怖絕望的環境釋放了凌軒心中的魔鬼,還是他本來就是一個魔鬼她已經不願意去細想,總之現在凌軒在她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

  王博的血越流越多,油膩膩的臉蒙上了一層灰敗的顏色,四肢不住地抽搐,一雙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直愣愣地看著凌軒的方向。

  地板上的血跡慢慢全部流到了凹槽之中,血液源源不斷順著凹槽流進牆壁底下的通道,不一會,那面牆壁發出了一陣輕微的聲響,竟然從地下開始緩緩地升了起來。

  凌軒跑過來,一把抓住莫淺淺的手腕,拉著她向著那面牆壁跑過去。

  靠坐在牆角處,抱著膝蓋瑟瑟發著抖的萬悅看見了凌軒的動作,也急急忙忙地跟著跑了過去,三個人從牆壁底下的縫隙鑽了進去。

  牆壁的後面是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間,裡面沒有一絲的光亮,那一面牆壁並沒有升起來多高多久,在三個人鑽進去不一會的功夫就停止了上升,然後轟地一聲又落回了地上。

  唯一的光源被切斷,三個人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凌軒拉著莫淺淺的手,絲毫也沒有鬆開的意思。三個人摸著牆壁繞了一圈,發現這是一間很小的密室,比逃出來的那兩個房間都要小。

  房間的四壁十分的光滑,摸上去就和前兩間房間一樣。

  這時萬悅翻出了兜裡的手機打開,房間之中終於有了一絲的光亮。

  房間的牆壁和地板同以前的房間是一樣的材質,光滑的金屬,萬悅拿著手機照了一圈,發現這間屋子的牆壁上面也有一道縫隙,但是卻沒有任何打開的可能。

  凌軒對著房間角落的方向大吼大叫,讓賀立告訴他出去的方法,可這個時候賀立就像死了一樣,任憑凌軒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一點的回音。

  「該死的賀立你個王八蛋,有朝一日我出去的話,一定弄死你!」

  凌軒恨恨地一腳踢上牆壁,最後頹然地順著牆根坐下。

  因為房間狹小,三個人坐了沒有多一會兒就出現胸悶、犯睏、焦躁的缺氧症狀,而且因為絕對的黑暗,在裡面待久了難免產生一種絕望、憤怒的情緒。

  莫淺淺覺得自己的臉上癢癢的,就算是很少出汗的她因為緊張、缺氧、溫度升高,鬢角處已經滲出了汗珠,劃過臉頰癢癢的,衣服已經全部貼到了身上,更加讓她喘不過氣來。

  凌軒坐在房間的一邊,神經質地抖著手,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萬悅,把手機拿出來。」

  凌軒的聲音十分的緊繃,寂靜之中讓萬悅嚇得渾身一抖,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機按亮。

  凌軒看看拿著手機的萬悅,忽然撲過去一把卡住他的脖子。

  「死一個人是不是耗氧量就會小一點,我就會多活一會兒?!」

  凌軒的目光狠厲,兩隻手緊緊卡住萬悅的脖子,萬悅的一翻掙扎之下,手機掉到了地上。

  「凌軒,住手,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殺了萬悅!」

  莫淺淺撲上去抓著凌軒的手臂讓他放開,萬悅的臉已經變成了紫色。

  「那你說怎麼辦?啊?!」

  凌軒凶惡地大吼了一聲,手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萬悅仰著臉,絕望地看著牆壁的上方,忽然掙扎著抬起手指了指牆壁的上面。

  莫淺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疑惑地向上看去,借著手機的光線,看見在離地面很高的牆壁上面有一個四個角落鑲嵌著螺絲釘的金屬板。

  「凌軒你先鬆手,那裡有東西,有可能是我們離開的關鍵!」

  凌軒終於鬆開了自己的手指,萬悅撲到地上拼命地嗆咳著,好歹還留了一口氣。

  凌軒撿起地上的手機,看著那塊離地面很遠的金屬板。

  「那裡面應該藏著什麼東西,沒准就是開門的機關。」

  凌軒看了一陣之後,忽然拎著萬悅的領子把他拎了過來。

  「我不殺你,也許打開那塊金屬板我們就能夠離開這裡了,那裡很高,一個人根本夠不著,我馱著你,你上去看看把那塊金屬板打開。」

  萬悅已經被凌軒徹底地嚇破了膽,抖著身體拼命地點頭。

  騎在凌軒的脖子上,萬悅搆到了那塊金屬板。四個金屬螺絲釘擰得十分的結實,用手指根本就擰不下來,這時,凌軒把那把餐刀遞給了萬悅。

  「用這個,別著急,慢慢擰開就好,這樣我們就都能離開這裡了。」

  「真……真的嗎?」

  「真的,別急!」

  萬悅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點了點頭。

  對於那個小小的螺絲來說,餐刀的頭實在是有些大,萬悅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擰著,額頭上的汗水順著眉骨滑到了眼睛裡。

  莫淺淺舉著手機給萬悅照明,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睛盯著凌軒的表情,凌軒目不轉睛地仰頭看著上面,額頭上青筋暴起,臉頰上面的咬肌繃得緊緊的,目光當中帶著堅定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莫淺淺握著手機的手越收越緊,她讀得懂凌軒的眼神,為了能夠出去,他會不惜一切的代價,這裡面的人一個個都只是他的墊腳石,最後他誰也不會放過,包括莫淺淺自己。

  她已經發現了,被關進密室當中之後,也許是環境的因素,也許是對於生的那種強烈的渴望,這幾人的心性已經發生了變化,揭開了面上那層偽善的皮,所有人的本質都釋放了出來。

  她不能再放任凌軒這樣下去,到了這種時刻,莫淺淺必須做一個決斷。

  等待的每一分鍾都好像是一年,密室裡面的氧氣已經越來越少,莫淺淺甚至都產生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萬悅和凌軒都發出粗重的喘息,臉上的汗水順著下頜淌到了地上。

  就在莫淺淺以為這種日子永遠都不會結束的時候,萬悅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歡呼,他終於打開了那個金屬蓋。

  「裡面居然是一個手閘!」

  金屬蓋下面隱藏的是一個拉拽型的手閘,紅色的護手,金色的金屬桿。

  「你拉一下試試。」

  凌軒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對著萬悅下達命令。

  萬悅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伸手拉住手閘,緩緩地向下拉拽。

  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輕響,手閘被拉下來的同時,對面牆壁上面的那道縫隙也緩緩向兩邊打開。

  「上帝啊,我們能夠出去了!」

  隨著金屬門打開,一道光亮投射了進來,那一刻,久處黑暗之中的三個人都有一種感覺,他們打開了通往天堂的大門!

  萬悅的手一鬆,順著凌軒的後背跳了下來,可是就在他手鬆開的同時,大門又轟地一聲關閉,光源又消失了。

  「該死!誰讓你鬆手的!」

  凌軒回身一把拎住了萬悅的領子。

  「你放開,我不鬆手的話怎麼能夠出去!」

  萬悅不顧一切地大吼著,在凌軒的手中拼了命地掙扎。

  「你出去?!想得美,我把你殺了掛在上面就能夠出去了!」

  凌軒獰笑了一下,一伸手又勒住了萬悅的脖子。

  「不……」

  萬悅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呼,伸出手來亂抓,可是很快就被凌軒控制住了……

  一直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看著他們的莫淺淺忽然上前一步,一伸手將凌軒插在後腰上的手槍拽了出來,左手拿著手機,架在舉著槍的右手手腕上照向撕打在一起的兩個人。

  「不想死就住手!」

  莫淺淺冷冷地發出一聲斷喝,驚醒了纏斗中的兩個人。

  凌軒愕然回頭,看見手機光線下的槍口正直直地對著自己。

  「淺淺,你這是幹什麼?我可是一心想帶你出去的!」

  凌軒攤開手,看著隱藏在黑暗中的莫淺淺。

  「我不信任你!」

  「真是笑話,你不信任我難道信任這個小白臉娘娘腔?再說你會玩槍嗎?保險打開了嗎?」

  「你亂動一個試試!你看不見我,但是你的一舉一動我可是看得十分清楚,別以為就你們男人會玩槍,你胸口那麼大的範圍,我閉著眼睛都射的中!」

  莫淺淺的槍口動了動,始終不離開凌軒的胸膛。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4:09 AM

第三十六章 劇本三:第四個密室

  「萬悅,把地上的餐刀撿起來!」

  莫淺淺的手穩穩地端著手槍,以前為了拍槍戰的戲,她曾經特地去學過射擊課,端起槍來還是很有範的。

  萬悅的手抖得厲害,低頭將餐刀撿了起來。

  「別鬧了淺淺,把萬悅殺了用腰帶將他綁在手閘上面,咱們兩個就都能離開這裡了,你不覺得現在氧氣已經越來越少了嗎?過不了五分鍾,我們就要窒息了!」

  凌軒的聲音軟了下來,那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於他的威懾還是很大的,他不想冒那個險。

  「不殺人我也一樣有辦法帶大家離開這裡。萬悅,你信不信任我?」

  「我信!我當然信你!」

  萬悅向莫淺淺走近幾步,離開凌軒遠遠的。

  「好,那從現在開始一切聽我的。你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把凌軒的手緊緊綁上。」

  「萬悅你敢!」

  「不想我開槍就老實點,凌軒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你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打你一槍的話我的心裡全無負擔!」

  看見凌軒不再說話,萬悅脫下自己身上穿的T恤,走到凌軒的身後,把他的兩隻手緊緊綁在了一起。

  「凌軒,只要你別亂動,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因為我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我希望我們配合走出這裡,每個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不要輕易地捨棄誰好嗎?」

  「你都把我綁上了我還能說不好嗎?」

  凌軒挑了挑眉頭反問了一句。

  「既然我們能夠達成共識就好。萬悅,把你的褲子脫下來,撕成結實的布條綁在一起,然後你再踩著凌軒的肩膀把布條綁在手閘上面,我們一邊拉著布條一邊往門裡面走,這樣手閘就一直能夠保持打開的狀態,我們不用犧牲任何一個人就可以離開這裡。」

  「好辦法!」

  萬悅贊歎了一句,痛快地脫下自己的褲子,用餐刀割成一條一條,然後結結實實地繫在一起,踩著凌軒的肩膀,把布條緊緊地綁在手閘上面。

  跳下來之後,萬悅緩緩拉動手中的布條,手閘慢慢向下,金屬門又在她們的面前滑開了。

  幾個人試探著一步一步離開這個黑暗的房間,走進光明的時候,三個人不由同時鬆了一口氣。

  走出那個房間,萬悅手中的布條也到了盡頭,剛想鬆開手,卻被莫淺淺制止了。

  「把它扯下來,留著繩子我們應該還會有別的用處。」

  萬悅點點頭,手上狠狠一扯,繩子被扯斷,房間的大門在他們的眼前轟的一聲又合死了。

  「終於走出來了!」

  萬悅虛脫一般地捂住自己的臉。

  「還不是又進了另一間封閉的房間,頭領大人,這回你再怎麼帶我們離開?」

  凌軒譏笑地看著莫淺淺,莫淺淺沒有理他,抬眼四處打量著房間。

  這間房間比剛才的那個房間要大很多,而且光線明亮,萬悅不放心凌軒,用手上的那根繩子又在他的身上繞了好幾道,將他的雙臂徹徹底底地綁死,這才放下心來。

  看看自己絕對掙脫不開身體上的束縛,凌軒乾脆也就停止了掙扎,乖乖地坐在地中間。

  莫淺淺和萬悅繞著房間走了一圈,這回的房間可好,除了他們進來的那一道縫隙之外,剩下的三面牆壁嚴絲合縫,一條縫隙都沒有了。

  「怎麼回事兒?難道這個房間沒有出口了?我們注定要死在這裡了對不對?」

  萬悅頹喪地坐到了地上,臉上一道血痕一道汗痕,兩只眼睛驚恐地大睜著,看樣子馬上就要崩潰了,和之前那個乾淨清秀的男孩簡直判若兩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我才二十五歲,我還沒有找到真心愛我的人……」

  「別怕,萬悅你別怕,我們會找到出去的辦法的。」

  「我不想死,莫淺淺我不想死,來之前我剛和媽媽吵完架,我還對她說以後我永遠不再見她了,你說我真的死了的話她會不會很難過?」

  「你不會死,相信我你不會死的!」

  莫淺淺摸了摸這個男孩的頭,他現在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白上面已經布滿了血絲,莫淺淺覺得,他已經經不起任何的刺激,下一秒隨時都會崩潰。

  「我不會死,我們都不會死的對不對?」

  「對,我們都不會死。我們會離開這裡。」

  莫淺淺抖擻精神,重新站了起來。凌軒不可信任,萬悅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現在能指望的人只有她自己。

  這間房間牆壁的材質和上幾個房間一樣,都是那種反光性極強的金屬,莫淺淺仔細地看過了,牆壁上面沒有任何的縫隙,地面上也沒有凹槽,看上去真的是一個密閉的房間。

  「不可能,一定在某個地方有一個隱秘的出口。」

  莫淺淺握著手中的槍,一邊喃喃低語,一邊在反光的牆壁上注意著凌軒和萬悅的動作。

  萬悅已經深深地絕望,一直把臉埋在膝間。

  凌軒一開始坐著,不一會兒之後莫淺淺看見他抬著頭注視著天花板的方向,最後乾脆躺到了地上,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莫淺淺扭回頭,順著凌軒的視線向天花板上面看去。

  天花板的正中間是一盞白熾燈,在四壁的反光下白得有些晃眼。

  莫淺淺低下頭,眨了眨眼睛,視線又重新回到天花板的上面,瞇著眼睛看過去,然後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在白熾燈左側方向的天花板上面,有四個淡淡的陰影,陰影組成的是一個半米見方的四方形。

  「萬悅,快起來看看那裡。」

  莫淺淺推了推萬悅的肩膀,萬悅沮喪地抬起頭,順著莫淺淺的手指看向天花板的方向。

  「那是什麼?」

  眨了眨眼睛,萬悅也看見了那四個奇怪的、模糊的陰影。

  「一定是天花板上面的凸起物被燈光打下的陰影。我猜那是一塊金屬板,打開的話後面沒准就是離開這間房間的通道。」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萬悅一下子來了精神,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踩著凌軒的肩膀的話,就能搆到那裡,那樣子我們就能離開了。」

  「嗯!凌軒,還得你幫幫忙,把萬悅駝到那裡看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凌軒斜著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半晌之後才慢吞吞地站起來。

  「把我當什麼,嗯?」

  「當成同伴。」

  莫淺淺誠摯地看著他的眼睛,手裡面的槍可是沒有絲毫的放鬆,槍口直直地對著他的胸膛。

  「這麼對待同伴?莫淺淺,以前我只是覺得你冷血,現在才發現你簡直就是殘忍無情,居然能這麼對待你的初戀情人?!」

  「我還可以更殘忍一點。你是想我們三個一起走出去,還是一起死在這裡?這種選擇題很好選擇吧?」

  「好,當然好選擇,但是其實我是想看看你們再次絕望崩潰的臉!」

  凌軒聳了聳肩膀,站到了那片陰影的下面。

  萬悅跨到他的脖子上,直起腰伸出手,正好能夠到那片天花板。

  「是四個同樣材質、顏色的金屬螺絲釘。」

  萬悅摸到了天花板上面的陰影,試著用手擰了擰,謝天謝地,他可以轉動這些螺絲。

  「擰得不是很結實,我用手的話可以擰下來!」

  萬悅的聲音發著抖,透著難以言說的興奮。對於他的精神狀態,莫淺淺覺得有些憂慮,就像凌軒所說的,如果他再經歷幾次這樣的希望、失望,那麼也許很快他就會崩潰了。

  「別急,萬悅你慢慢擰,我們會離開這裡,但是不要著急知道嗎?」

  莫淺淺溫言安撫著他,希望他能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我知道,我知道,最壞的結果就是打開這條通道之後,下一間還是一間密室,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離希望又近了一步不是嗎?」

  萬悅抹了抹下巴上面的汗水,接著費力地用手指甲擰著上面的螺絲釘,莫淺淺看見他的指甲已經擰劈了,有血絲順著他的手指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還有一個……莫淺淺,我有一種預感,打開這塊金屬板,我們就能真的逃出去!真的,我的感覺很強烈!」

  「別抱太大的希望,這麼多難關我們已經過來了,不管那塊金屬板的後面是什麼,我們一定會一起闖過去的……」

  「相信我!我的感覺不會錯!」

  萬悅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凌軒回過頭,對著莫淺淺譏誚地一笑。

  「他已經瘋了!」

  莫淺淺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凌軒的話,天花板上面傳來一聲輕響,萬悅終於把最後一個螺絲擰了下來,一塊四方形的金屬板從上面掉了下來,露出上面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隨著那塊金屬板離開房頂,一股清新的、夾雜著淡淡鹹腥味的海風順著那裡灌了下來,讓久居封閉房間之內的三個人頭腦瞬間清醒,悶悶的汗味迅速消散,房間之中終於有了一股清新的、屬於生命的味道。

  就像久旱的花朵終於得到了雨水的滋潤,幾個人終於見到了生的希望。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4:16 AM

第三十七章 劇本三:第五個房間

  「星空!我看見了星空!我們能出去了!」

  萬悅的嗓子都嘶啞了,一使勁把腳蹬在凌軒的肩膀上,雙手扒著牆壁的邊緣就要往上爬!

  「你他媽想得美!」

  凌軒的身子猛地向下一蹲,同時身體前傾,萬悅站立不穩被他摔了下來,凌軒直起身體,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他的小腹上。

  「想自己跑出去?我先一腳踢死你你信不信?」

  「凌軒你住手,把萬悅傷了大家誰也出不去!」

  莫淺淺端起槍抵在凌軒的太陽穴上。

  「你總是忘記,我們需要協力才能夠出去!」

  凌軒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看了莫淺淺半天,這才收回自己的腳。

  「剛才可是他想要自己跑的!」

  「我是一時衝動……我真的只是一時衝動!」

  萬悅從地上爬了起來,狂熱地看著通往外界的那個洞口。

  「這回是真的可以出去了,只要我們從那裡爬出去……我們不用死了莫淺淺!」

  萬悅忽然上前一步抱了抱莫淺淺的肩膀,眼睛裡面留下兩行淚水,將他布滿血跡的臉上沖出了兩道滑稽的痕跡,看著他花貓一樣的臉,莫淺淺一點都笑不出來,不知怎麼,心裡面沉甸甸的。

  「以前我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求生欲望,我只是想著,人生真他媽的沒意思,能活一天算一天,如果真的有一天生命走到了盡頭,那我也可以平靜地直面死亡,心裡面不會有任何的遺憾……」

  喘了一口氣,萬悅忽然手一收,把莫淺淺擁進了懷裡,趴在她的頸側喃喃低語。

  「但是我現在不這麼想了,真到了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的人生當中還有那麼多的遺憾,我還沒有對爸爸媽媽說過我愛他們,我還沒有對暗戀的人表白……我不能就這樣死去!」

  「嗯,我們不會死!」

  莫淺淺伸出手,摸了摸萬悅已經全部汗濕了的頭發。生命的可貴,真的是只有直面生死的那一刻才能夠顯現出來。

  「你們還有完沒完,先想一想怎麼出去再慶祝也不遲!」

  凌軒涼冰冰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萬悅抹了抹臉,鬆開了莫淺淺的肩膀。

  「那個洞口只有踩著一個人的肩膀才能夠得到……」

  萬悅看了看莫淺淺,又看了看凌軒,終於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無論怎麼想,最後都會留下一個人啊。

  「淺淺,我看你怎麼選擇?你不是說不會捨棄任何一個人嗎?」

  「我當然不會。」

  莫淺淺笑了笑,這事情可不是絕對無解的。

  「有一個人留在下面,另外兩個人先上去,然後將衣服結成繩子,再將最後一個人拽上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莫淺淺直視著凌軒的眼睛,目光中是淡淡的疏離,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其實從第二個房間開始,我們就可以協力一起走出來,而不是非得犧牲掉一個人的生命,危險的環境已經使你喪失了理智,徹底釋放出了心中的魔鬼。」

  「你說得容易,那你說說怎麼不用犧牲一個人而走出第二個房間?」

  「那時我們有四個人,每個人貢獻出身體當中一部分的血液,不,也許是尿液就足夠了,那樣的話每個人都能活下來。」

  凌軒愣了愣,半晌之後露出嘲諷的笑。

  「真是天真,事情哪有那麼簡單?那種時候誰會信任別人,王博對霍廷做的事情你也看見了,那麼自私的人你管他的死活幹什麼?就說現在這間房間吧,讓我留在最後一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因為除了我自己,我不信任任何一個人,我根本就不相信你們上去之後,不會只顧著自己逃命,而還會想著把我拉上去!」

  「其實事情就是那麼簡單,只不過是複雜的人把它想得複雜了。」

  莫淺淺走到萬悅的面前,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萬悅,你信不信任我?」

  萬悅咬著嘴唇,他明白了莫淺淺的安排,想了好久之後,終於猶豫著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上去之後會把我拉上去的。」

  「那就好,記住我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死!」

  莫淺淺伸出手,輕輕捶了捶萬悅的胸口。

  「我們三個,我先上去,然後是凌軒,最後我們兩個再合力把萬悅拉上來。」

  莫淺淺對著兩個人說出自己的決定。

  萬悅一臉的失魂落魄,心懸在半空的滋味可實在是不好受,但是似乎又只有這個辦法行得通,凌軒不會同意最後一個上去,莫淺淺的力氣太小駝不起一個男人,最好的辦法只能是他留在最後。

  「淺淺,你一定想著把我拉上去。」

  萬悅的聲音可憐兮兮的,就像一個即將被拋棄的小狗。莫淺淺忍不住對他笑了笑。

  「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拋下你的,相信我,我一定會帶著你走出去。」

  凌軒和萬悅現在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條小褲頭,其餘的布料都貢獻了出來,擰成了一根繩子,一頭挎過萬悅的腋下,繫成一個掙脫不開的死結,另一頭繫在莫淺淺的手臂上面。

  想要上去的話,凌軒的雙手肯定不能再綁著了,解開凌軒身上的束縛之後,莫淺淺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端著槍的手就沒有放鬆過。

  踩著萬悅的肩頭,莫淺淺在兩個人的協助之下爬上了那個洞口。

  夏夜清涼的風吹拂到臉上的那一刻,莫淺淺深深感覺到了生命的美好,深呼吸了一口氣,莫淺淺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感慨,趴在洞口上,協助凌軒從裡面爬出來。

  「好了,我們再把萬悅拉上來……」

  莫淺淺的話還沒有說完,眼角的餘光就看見凌軒忽然抬起一條腿直踢她的手腕,一直在防備著他的莫淺淺猛地向後一閃,然後毫不遲疑地扣動了扳機。

  彭地一聲悶響,槍膛中射出的子彈擊中了凌軒的膝蓋,凌軒發出一聲慘嚎,捂著膝蓋滾倒在洞口的邊緣。

  「你再亂動,下一槍我就絕對會擊中你的胸膛!」

  莫淺淺的聲音發著抖,握住手槍的兩隻手也大幅度地顫抖著,她為了表演曾經學過射擊課,但是第一次開槍打人,心理壓力還是很大的。

  「你……」

  凌軒抬起一隻染滿鮮血的手,直直地指著莫淺淺,他真的沒有想到莫淺淺會那麼果決地開槍。

  「相信我,打死你的話我也一樣有辦法把萬悅弄上來,現在給你一個最好的選擇,我們倆一塊把他拉上來,你只要及時就醫就不會死!」

  「我答應你!」

  凌軒爬到洞口的邊緣,和莫淺淺一起向上拉著繩子,把萬悅拉出了那間密室。

  「上帝啊!我們終於出來了!出來了!」

  一爬上洞口,萬悅就張開雙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帶著喜極而泣的哽咽。

  莫淺淺將繩子解開,綁在凌軒傷口的上方,又將乾淨一些的T恤挑出來弄成一股繃帶,扎在凌軒的傷口上。

  「你把我的腿廢了……你幹嘛不一槍打死我?那樣的話一了百了,所有的愛啊恨啊就都隨風去了……」

  凌軒的手按在自己的腿上,坐在那裡,無動於衷地看著莫淺淺給他包扎傷口的動作,臉上面的狠戾猙獰已經全部斂去,如今變成了一片絕望的死灰。

  「我無權決定別人的生死。凌軒我的心裡面有一個猜測,事到如今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的猜測對不對。」

  「說說看。」

  凌軒垂著臉,目光凝聚在莫淺淺白皙纖細的手指上。

  「出賣公司機密的人就是你。」

  凌軒的臉一僵,半晌之後抬起頭直直地看著莫淺淺的眼睛。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回來完全是為了報復我。我在乎我的事業,你就想摧毀它,讓我嘗一嘗失去的滋味,只是你沒有想到把自己也陷進了這場災難。」

  莫淺淺的手按在凌軒的傷口上,抬起頭直直看著他的眼睛。

  「我想知道,當年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滾!你滾開!別提當年的事情!」

  凌軒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狠狠一推莫淺淺的肩膀,把她推到一邊。

  「你還有臉提當年的事情?!要不是你我媽就不會死!她就不會選擇自殺的這條路!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這個自私薄涼的女人造成的,我回來就是要毀掉你的一切,你最在意什麼我就偏偏要毀掉什麼……」

  凌軒的眼珠通紅,狀若瘋狂的魔鬼,看著他,莫淺淺靜靜地擰起了眉頭,半晌之後搖了搖頭。

  「凌軒你鑽進牛角尖裡了,當年阿姨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好,纏綿病榻多年,她一直有抑郁症、一直想自殺不是嗎?」

  她的腦海中有當年的信息,凌軒生長在單親家庭,五歲時父親有了婚外情,以後只是每年寄給他撫養費。他的媽媽個性堅強,獨自把凌軒撫養長大,但是卻在凌軒考上大學後不久,因為一場車禍造成高位截癱,之後一直癱瘓在床。

  因為環境劇烈的改變,她的性格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抑郁、焦躁,動不動就想死,胡亂發脾氣。

  當年的事情,不敢說莫淺淺完全沒有責任,但是絕對不會是她一個人造成的。

  「我恨你!我恨你!一夕之間我什麼都沒有了,親人沒有了,女朋友也沒有了,從那時之後就只有一個信念支撐著我,那就是仇恨!」

  凌軒已經什麼也聽不進去了,他坐在那裡憤恨地指責著莫淺淺,這個時候,一直站在旁邊查看四周環境的萬悅,忽然發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完了,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我們現在正在第五間房間裡頭!」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4:25 AM

第三十八章 劇本三結束

  一直沒有注意萬悅,這時忽然聽見伴著夜風傳來的那充滿了絕望的笑聲,莫淺淺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急忙站起來看向萬悅的方向。

  到了這個時候,莫淺淺才真的注意到他們的處境,剛才逃出密室的巨大驚喜使他們忽略了當前的處境,只以為逃到了室外就算逃出生天了。

  可是聽見萬悅的聲音,莫淺淺才注意到,他們現在身處在一棟樓的樓頂,正是他們來的時候見到的,賀立曾經介紹過的那棟銀白色的新型環保材料金屬樓。

  走到樓頂的邊緣,莫淺淺向下一望,立刻一種眩暈的感覺襲來,急忙地退後了兩步,這是六樓的高度,遠處的海面黝黑一片,陣陣清凜的海風吹到身上,涼涼的。

  頂樓上面沒有任何通往下方的東西,出口沒有、檢修用的室外梯沒有,整棟都是滑溜溜的金屬,想下到下面,似乎只有跳樓一條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軒發出了一陣癲狂的大笑。

  「我們還是被賀立那老頭擺了一道,根本就沒有人能離開這裡,他就是想讓所有人瘋狂,然後絕望……還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啊!你們還不死心嗎?還在天真地以為他真的會留一條活路給我們嗎?」

  「沒錯……沒錯,沒有人能夠離開這裡,所有人最後都是死路一條。沒有,沒有希望了……」

  萬悅站在屋頂的邊緣,搖搖晃晃地喃喃低語,巨大的希望和巨大的失望終於擊垮了他精神上最後一道防線。

  抬起頭,望著夜空中那顆最閃亮的星,萬悅忽然喊了一句:「爸爸媽媽,對不起……」

  「不……」

  莫淺淺眼睜睜看著萬悅的身體向下一栽,從六樓跳了下去……

  「萬悅,不要……」

  莫淺淺跌跌撞撞地衝到了屋頂的邊緣,剛把頭探出去,就聽見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不……不,為什麼會這樣?我們明明馬上就要逃出去了,我答應過,一定會帶你逃出去的……」

  莫淺淺的心臟一下子就像哽在喉頭一樣,似乎連呼吸都不會了,就是覺得胸口憋得慌,像要爆開了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把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中間,莫淺淺覺得自己真的要支持不住了。

  「我不是說了嗎,沒有人能離開這裡,怎麼到現在你還是不死心?其實這種結果也挺好的,大家一起死,去地獄的路上還有人作伴。反正你我都不是什麼好人……」

  凌軒拖著一條血淋淋的傷腿,一步一步接近已經瀕臨崩潰的莫淺淺。

  「淺淺,我說的沒錯吧,生命的最後一刻,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不是霍廷!」

  凌軒忽然撲了上去,搶過她手中的手槍扔到了樓下,接著用雙手緊緊勒住莫淺淺的脖子。

  「我幫你結束這種痛苦好不好?結束了你就解脫了,再也不會害怕,再也不會絕望。我會在這裡陪你,一直一直地陪著你,我不會像你當初拋棄我一樣拋棄你……不管我們曾經發生過什麼,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們還是在一起的對不對……」

  凌軒的面孔猙獰,血淋淋的雙手緊緊握住莫淺淺的脖子,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對著莫淺淺輕聲低語,那溫柔的語調,就像是世界上最溫柔的情人在訴說著最溫柔的情話。

  莫淺淺用雙手抓撓著凌軒健壯的手臂,但是那點小力氣實在是於事無補,不一會她的臉就憋成了紫色,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結束了?解脫了?」

  眼中的世界變得越來越灰暗的莫淺淺忽然停止了掙扎,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確實覺得無比的輕鬆……

  一隻健壯的手臂忽然從背後勒住了凌軒的脖子,將他拖到一邊撂倒,握起拳頭,一拳一拳地擊打在他的臉上。

  「咳咳……咳咳……」

  莫淺淺趴在地上不住的嗆咳,瞬間湧入肺部的空氣讓她的肺有著撕裂一般的疼痛。

  「沒事了淺淺!沒事了,感謝上帝你還活著!」

  低沉的聲音在莫淺淺的頭上響起,接著一雙手把她抱在懷裡,就像捧著一個小嬰兒一樣,珍惜無比地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

  「霍廷……霍廷……」

  不知道怎麼搞的,莫淺淺的淚珠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洶湧地滑落。

  在最害怕、最絕望,甚至是瀕臨死亡的那一刻她都沒有流淚,可是在看到霍廷的瞬間,她努力壓抑著的恐慌、絕望、委屈,頃刻之間全部釋放了出來。

  「霍廷……」

  莫淺淺窩在霍廷的懷裡已經泣不成聲,霍廷摟著她,一遍遍親吻她的臉頰、她的髮頂。

  「嗯,我在這裡,我絕對不會拋下你!」

  霍廷用有些粗糙的手撫摸過她的身體,確認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之後,抬起她的臉,照著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霍廷的鬍茬又長出來一些,扎在她的臉上刺刺麻麻的,不知是出於一種什麼心理,一吻終了之後,莫淺淺特意把臉頰貼了上去蹭蹭,就覺得霍廷的鬍茬扎得她的心都癢癢的。

  「你是怎麼從那間屋子裡面脫險的?」

  「外面的金屬門板關閉的一瞬間,我把那把餐刀扔過去,卡在門縫當中,使那道金屬門沒有合死,然後我順著縫隙把外面的那層金屬門扒開,裡面是電梯通道,順著通道裡的電纜爬出去,我找到了通往樓房內部的其他通道。因為你們的電梯是向上走的,所以我猜測你們會跟著賀立的陷阱一步一步到達頂樓,所以我就想盡辦法,找到了一條可以通往頂樓的道路。」

  霍廷扶著莫淺淺站了起來,莫淺淺仔細地看著霍廷,他的手掌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右手的指甲蓋已經全部劈裂了,指縫之間全是鮮血,腿上的傷緊緊裹著T恤制成的繃帶,鮮血已經把繃帶全部染紅了。

  抓起霍廷的手掌,莫淺淺輕輕親吻著他手指上面的傷口,彷彿這樣就能減輕他的疼痛。

  「沒事,看著有些嚇人,其實一點都不疼。」

  霍廷安撫地摸了摸莫淺淺的腦袋,帶著她走到了房頂上另一個被打開金屬板的房間上方,莫淺淺看下去,發現那是一個電梯間的通風口。

  「我就是從這裡上來的,順著這裡我們就可以下到一樓,逃出這裡了。」

  霍廷轉身看了看半死不活癱在地上的凌軒,拎起他的胳膊,將他半推半扔了下去,接著對著莫淺淺伸出手掌。

  「歡迎重回人間,不管我們曾經經歷了什麼苦難,總之這一刻,它已經結束了!」

  海灘之上,霍廷燃起了一堆篝火,在離那棟金屬樓最遠的海灘邊緣,手機終於有了微弱的信號,霍廷試了幾次終於接通了馬爾代夫中國大使館的電話,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安心等待一段時間,已經聯絡好了水上飛機對他們進行救援。

  凌軒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一副萬念俱灰的表情。就算他留住了自己的性命,但是注定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篝火的另一邊,霍廷和莫淺淺坐在那裡。

  「賀立在哪裡?」

  「我沒有找到他,不過可以肯定是的他就躲在那棟樓裡,這件事情就等警察來處理吧,不過我懷疑他已經在那棟樓裡面自殺了。」

  「吳豐呢?」

  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莫淺淺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以他那麼嚴重的傷勢,肯定是沒有能力離開第一間密室了。

  霍廷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在他拼盡全力扒開金屬門之後,吳豐就因為失血過多而停止了呼吸。

  莫淺淺的胸裡悶悶的,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在這一片海灘之上把酒言歡,可是一夜過後,一起來的幾個人當中只剩下了他們三個。

  遠處的海平面上忽然露出一抹淡青的顏色,接著那裡越來越亮,漸漸,絕望黑寂的海面被染成金紅的顏色,一輪耀眼的紅日,從地平線的那頭緩緩升起。

  「日出了!你看,太陽依舊升起,不管多黑的黑夜都會成為過去。」

  霍廷腿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此刻雙手向後撐著,坐在沙灘上,兩隻眼睛映著紅日耀眼的光,就像燃燒的火焰,帶著讓莫淺淺心悸的濃烈,目光灼灼地盯著莫淺淺的眼睛。

  像是被那雙眼睛吸去了魂魄,莫淺淺又找到了在密室之中的那種感覺,胸悶、呼吸困難。

  霍廷的目光實在太深,莫淺淺凝視了片刻便敗下陣來,逃避一般地移開視線,莫淺淺脫下腳上的鞋,拎著走向海邊,赤著腳去踩那一波高過一波的海浪。

  「我知道……密室裡面的環境真是容易讓人產生絕望的情緒,我可是一直堅信你會回來救我的,才能夠一路堅持下去。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你那麼的信任……」

  莫淺淺回過頭,凝視著霍廷的眼睛,剛想和他再深入地探討一下自己對於他的情感又升華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巴拉巴拉,然後,她往前邁的腳一空,一種墜落深淵的感覺襲來。

  畢竟是穿了好幾次的人了,莫淺淺已經有了一些經驗,不再像以前那麼驚慌失措,墮入黑暗的前一刻,還揚起手中的鞋對著目瞪口呆的霍廷大聲解釋:「不用來救我,我沒有掉進海裡,只是掉進了連接異世界的蟲洞……」

  「女配成功逆襲,演技值增加一點,恭喜女配可以進入下一劇本。」

  對於腦海當中又響起來的這個聲音,蘇湄只回了它兩個字。

  「嗷……呸!」

  「蘇湄姐,蘇湄姐你快醒醒!」

  一陣劇烈的搖晃,讓她的頭更加的眩暈起來。

  用手按了按太陽穴睜開眼睛,就看見她的小助理小鬧正在一臉焦急地抓著她的胳膊拼命地搖晃著她。

  「天啊,蘇湄姐你總算醒了,我剛才怎麼招呼你也招呼不醒,簡直嚇死我了!劇本已經發下來了,待會兒想著看啊!」

  蘇湄兩眼發直,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助理小鬧,她還沒有辦法馬上就從剛才那種壓抑的環境當中轉換回來。

  小鬧呼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汗珠,然後想起什麼又緊張起來。

  「快快快,今天入組第一天,要拍定妝照,男神啊、導演啊都會來,我們去晚了就死定了!」

  一聽見男神兩個字,蘇湄終於徹底清醒過來,同時心下也一鬆,她終於回來了,現實當中什麼也沒有發生,沒有人喪心病狂地設計一系列密室將他們困在其中,沒有人因此而喪命,也沒有人因此而崩潰!

  感謝上帝,現實實在是太美好了!生活還在美麗地繼續!

  蘇湄高唱了一聲哈利路亞,接著連滾帶爬地起來,在小鬧的幫助下洗漱換衣服,然後叼著一個麵包就跑出了門。

  小島的沙灘上,所有拍攝用的工具都已經准備好,瞿導正坐在那裡和攝影師交流角度、光線的問題。

  一衝到攝影棚,蘇湄就被化妝師按到椅子上開始定妝。

  因為是現代劇,所以定妝並不麻煩。化妝師給她畫了一個偏向嫵媚的妝,把頭髮做成大卷,稍稍打了一點護理素,絲是絲縷是縷地披散在肩頭,再換上一條米白色,腰上繫著流蘇的露肩長裙,一個溫柔嫵媚,又不失睿智幹練的成熟職場女性的形象立刻就顯現出來。

  准備好之後,走進外景場地,蘇湄看見楚沐和狄青寒已經來了,楚沐穿著黑色的V領T恤,戴著一個大墨鏡,正坐在休息椅上面看著劇本。

  另一邊,狄青寒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正在研究晚上要用到的道具,看見走近來的蘇湄,非常友好地對著她招了招手。

  「嗨,明天有咱們的感情戲,准備好了嗎?」

  蘇湄已經被劇本大神折磨得快要精分了,看見狄青寒的臉,先是悚然一驚,下意識地就想往楚沐那裡跑,想了想不對勁,把手伸到背後狠狠掐了自己後腰一把,這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迎了上去。

  「嗨!剛進組就拍感情戲,真是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我上那面和楚沐打一個招呼啊,這次的角色是他推薦的,我得謝謝他。」

  蘇湄伸出手和狄青寒握了握,然後走向楚沐。

  狄青寒收回自己的手指摸了摸鼻子,感覺有一點小郁悶。為什麼他覺得蘇湄對他有著一種淡淡的疏離?

  「楚老師好!」

  蘇湄站到楚沐的身前,就像一個規規矩矩的小學生。

  「叫我楚沐就行。」

  楚沐摘下墨鏡笑了笑。

  蘇湄的心裡臥了個大槽,心想男神你這是跟我鬧呢?你是大神啊你造不造,爾等屁民只能仰望的大神你造不造,現在你這麼親切這麼平易近人這麼亂放電讓人家心裡面如小鹿亂撞到底是要鬧哪樣啊!?你再這樣人家真的就死心塌地愛上你了你造不造啊啊啊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4:33 AM

第三十九章 和男神飆戲壓力山大

  今天白天的工作就是拍定妝照、拍海報,晚上的時候拍他們在海灘上面開BBQ的那一場,明天白天是一些感情戲部分,外景部分預計在三到五天之內就拍完,之後就要趕回國內搭好的攝影棚拍室內的劇情。

  海報的取景是碧海藍天的沙灘,需要蘇湄參與的一張是她站在沙灘上,大睜驚恐的雙眼。一個男人站在她的身後,伸出兩隻手握在她的脖子上。

  「男人不需要露臉,只要你的臉部特寫……這樣,還是楚沐來,你的身高正好,蘇湄到你的下巴,這樣壓迫性更強一些。穿上一身黑西裝,對,黑色的西裝,和她白皙皮膚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在導演的指導下,蘇湄和楚沐站到了海灘上,蘇湄驚恐地睜大雙眼,楚沐站在她的身後,伸出兩隻手握到了蘇湄的脖子上。

  蘇湄:「……」

  她發誓,導演一定會對她的眼神相當滿意,因為當楚沐的手接觸到她的皮膚那一刻,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雞皮疙瘩全部冒了出來,眼神那叫一個驚悚、那叫一個愕然、那叫一個不知所措!

  「OK,蘇湄的表情很到位,後期把楚沐的臉做霧化,讓人看不清,在蘇湄的瞳孔裡P上那棟銀白色的金屬樓……」

  蘇湄一邊搓著脖子上面的雞皮疙瘩,一邊聽著導演對助理說著海報的後期處理,想像了一下,覺得這個海報做出來,再打上大大的窒息兩個字,一定會非常的帶感。

  第一天入組雜亂繁忙,上午定妝照、海報,下午取海灘外景,晚上拍篝火BBQ那場,忙活完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凌晨,一幫人人睏馬乏,聽見導演的一聲收工,一個個簡直如蒙大赦。

  導演對蘇湄的表現挺滿意,還特意誇了誇她,入戲非常快,對於人物的心理把握得很到位。

  蘇湄頓時就有些飄飄然起來,覺得自己雖然快被劇本大神玩弄成了一個蛇精病,但是演技方面確實是提高了不少,以至於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是登上了奧斯卡的頒獎晚會,腳下踩著國民女神夏依,右手摟著男神楚沐,左手手握小金人,叉腰狂笑指點江山……

  蘇湄是自己生生笑醒的,一睜開眼睛,哇哦,陽光燦爛萬裡無雲,一定是十分美好的一天……

  兩個小時之後,蘇湄收回前言,覺得這實在是悲催的一天。

  「卡卡卡……」

  瞿導一連喊了好幾個卡,從他的專用座椅上蹦了起來,走到蘇湄的跟前開始施展瞿氏獨門絕技——噴壺神功!

  「你學沒學過演戲啊?跟你說了過少遍了,莫淺淺是一位二十八歲的職場女性,成熟、獨立、有魅力,不是十八歲情竇初開的少女,你的眼睛躲什麼?你的臉紅什麼?」

  瞿導簡直要發狂了,這個蘇湄拍其它的鏡頭基本上都是一遍過,讓他十分的滿意,可是一拍和楚沐的感情戲就抓了瞎,兩頰緋紅磕磕巴巴,這哪是閱人無數的公關部經理?這明明就是比幼兒園小盆友還要純潔的祖國小花朵!

  完了,奧斯卡小金人飛了,頒獎典禮拜拜了,她肯定等不到那一天了,因為在那之前,她就會被瞿導的噴壺神功噴死、被他的唾沫星子淹死。

  「導演,要不這一條一會兒再拍,我和蘇湄再磨合磨合。」

  「去吧去吧!」

  瞿導捂了捂自己的腦袋,吩咐先拍下一條。

  「對不起……」

  蘇湄低垂著頭,露出一臉的沮喪。以前沒有和楚沐拍過對手戲的時候不知道,等著真的站到了他的面前,楚沐身上一股無形的氣場散開,自己就如同第一次站在攝像機的面前一樣,手足無措,大腦一片空白。

  「蘇湄。」

  楚沐沒有回應她的道歉,而是淡淡叫出她的名字。

  「嗯?」

  蘇湄疑惑地抬起頭,楚沐停下腳步轉過身凝視著她的眼睛。馬爾代夫澄淨柔和的日光從他的後背打過來,在他的髮頂打上一層淡色的光圈。

  「你很美……」

  楚沐低垂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梭巡而過,仿若有實質一般撫過她的臉頰,挑過她的下頜。

  「你美麗而自信,當你面對鏡頭的時候,我不是楚沐,而是霍廷,一個死心塌地愛著你的男人。」

  說話的時候,楚沐的神情忽然變了,變成那個外表冷冰冰、內心卻熱情如火的男人,蘇湄嘗過他的唇,炙熱、狂野,蘇湄摸過他的胸膛,溫暖、堅實。

  就像是一層窗戶紙被捅破,蘇湄立刻就將自己帶入了角色。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蘇湄的表情也變了,帶著點冷漠,帶著點凌駕於兩個男人之上的優越感。她不是蘇湄,而是莫淺淺,那個在兩個男人之間搖擺不定的都市女白領。

  「非常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記住,我不是你的敵人,我是你的朋友!」

  楚沐收斂了表情,對著她笑了笑,還親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再拍攝的時候,蘇湄終於進入了狀態,雖然面對男神的時候,小心肝還是一顫一顫的,但是總算可以將自己代入莫淺淺的角色,可以用一種帶著優越和自信的目光直視楚沐的眼睛。

  四天之後,攝制組結束了馬爾代夫之旅,回到國內的攝影棚裡面拍室內的戲份。

  拿到全部劇本之後,蘇湄終於知道了《窒息》的劇情,和她經歷並且改變的劇情不同,《窒息》的劇情最後基本上就是團滅了,除了霍廷之外,其餘的五個人都死於賀立設計精巧的密室之中。

  最後逃脫出來的霍廷精神也出了問題,當他費盡千辛萬苦找到莫淺淺的時候,發現她已經在凌軒的手下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而凌軒也因為殺死了所有的同伴,而無法從那間密室裡面逃脫,死於了缺氧窒息。從那之後霍廷就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幻想中,莫淺淺沒有死,和他一起逃了出去,兩個人漫步在浪漫海灘,沐浴在馬爾代夫明媚的陽光之中……他不知道,其實陪伴他的一直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瞿導對於恐怖懸疑片的拍攝一直是游刃有餘。幾個人在密室裡面,絕望地往外逃脫、自相殘殺的時候,鏡頭的處理是灰暗的、幾乎接近於黑白的色調,他讓觀眾一次次陪著劇中人經歷希望、失望……當人的神經被壓抑到一定的強度,似乎快要探到底線的時候,他又將鏡頭拉開,切入霍廷崩潰之後的幻想世界當中,那裡陽光明媚,鮮花盛開,美好的宛若人間天堂。

  其實這就是這部電影的隱喻——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近距離接觸了男神,蘇湄對於他的演技佩服得簡直是五體投地。

  男神就是男神,他把那個外表冷硬、內心火熱的保全部經理塑造的簡直是入木三分,他經過千辛萬苦、無數次的和死神擦肩而過,心中只剩下一個信念支撐著他,那就是莫淺淺一定不會死,他會找到她,帶著她逃出這個人間地獄。

  於是見到莫淺淺的屍體的時候,他的精神一下就崩潰了,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拍那一場戲的時候,蘇湄的心都碎了。

  楚沐抱著她,坐在房間的正中間,眼睛裡面是茫然的空洞。他坐在那裡,一遍遍親吻莫淺淺布滿血污的臉,他怕她冷,將身上所有的衣服脫下來裹在她的身上,一遍一遍地呼喚著她 ,一遍一遍對她訴說自己幻覺中那美麗的一切,他們牽著手踩在沙灘上,手裡面捧著剛摘下來的新鮮的椰子……他抓住一隻小螃蟹放在她的手心裡,那隻小螃蟹耀武揚威地張開小鉗子,狠狠地鉗住了莫淺淺的手指……

  楚沐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令人心碎的顫抖,當這一場拍完的時候,蘇湄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回到房間之後,抱著被子哭了好久好久……

  《窒息》在兩個月之後終於殺青,殺青宴上,瞿導毫不吝嗇地贊譽了蘇湄一把,就連男神都在旁邊點了點頭,附和了一句:「可圈可點。」

  於是蘇湄立刻就蕩漾了,尼瑪可圈可點四個大字啊,離可圈可叉就差一步之遙了咩哈哈哈哈!

  蘇湄的魂魄立刻飛上了天,就連在睡夢中都是男神對她敞開了溫暖的懷抱,奧斯卡小金人又對她揮出了熱情的小手。

  「回魂了!」

  王城寰看著一臉神游狀態對著他傻樂的蘇湄,無奈地用拇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最近你的狀態很好,連瞿導那麼挑剔的人都誇獎了你。我也覺得你的演技方面確實提高了不少,記住這個狀態,好好保持,這樣的話不出一年的時間我就爭取讓你躋身一線女星的行列。」

  「好呀好呀!」

  「給你兩天的休息時間,這兩天不會給你安排工作,你好好調整狀態,兩天之後就是銀雀獎的頒獎典禮,雖然已經有了內部消息,你與這一屆的最佳女配獎無緣,但是去露個臉搶搶鏡頭什麼的,也可以很好地帶動你的人氣。」

  「好滴好滴!」

  蘇湄不住點頭,能休息實在是太好了,拍攝《窒息》那種壓抑的懸疑片可以給人留下心理陰影,空出來幾天好好調整調整是必要的。

  「行了,那你休息吧,對了……」

  王城寰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本書遞到了蘇湄的面前。

  「休息這兩天好好把這本書看一看,好萊塢的新世紀電影公司已經把這本法國暢銷書改編成了劇本,裡面有一個女配,想在大陸選角,我已經發出了推薦信,爭取得到一個試鏡的機會。」

  「好萊塢?!於是我已經衝出亞洲走向世界了嗎?」

  蘇湄對於自己的定位又提升了一個高度,管它是女幾,只要在好萊塢的大片中露一小臉,那麼她的片酬絕對會水漲船高,和楚沐比肩的影視一姐神馬的那都不是夢!

  「只是一封推薦信,你先不要想太多。把原著好好讀一讀,揣摩揣摩書中的人物,這樣萬一有了試鏡的機會,有點准備才能更勝一籌!」

  王城寰點點頭走出辦公室,蘇湄拿起那本厚厚的書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又被王城寰擺了一道,什麼休假兩天什麼的,根本就是騙人好麼?這麼厚的書她兩天能讀完才怪!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0:25 AM

第四十章 劇本四:吸血鬼大戰拉開帷幕

  回到家裡,蘇湄沖了一杯綠茶,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打開了那本書。

  「《無盡的黑夜》?」

  蘇湄撫摸著印著一片薰衣草的精美封面,帶著疑惑讀出這本書的名字。

  抿了一口茶,蘇湄打開了書的扉頁,仔細地看著內容介紹。

  《無盡的黑夜》講述的是一個無辜的人類,因為一次平凡的相遇,而惹上了生活在黑暗世界的血族,從此就永無寧日的悲劇故事。

  在法國普羅旺斯的轄區之內,有一個神秘的小鎮——莉莉絲。

  這個以撒旦的情人、夜之魔女命名的小鎮被一座神隱山分割成南北兩端,南端陽光明媚、風景如畫,孕育著普羅旺斯兩塊最好的葡萄莊園。

  而神隱山的北端則是終年濃霧繚繞,密林環繞,走進這裡的人很快就會迷失在茂密的叢林之中,當地人傳說神隱山中有神明,從來不會輕易踏進這座山中。

  其實,在濃霧環繞的山中,隱藏著兩座古堡,古堡裡面生活的是現存於世的為數不多的血族後裔,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吸血鬼。

  在莉莉絲,並存著布魯赫和梵卓兩大血族的後裔。

  布魯赫家族和梵卓家族在法國的上流社會中也是極其有名的,法國生產最高檔的葡萄酒的酒窖,就分屬於這兩個家族。

  現代文明社會早就不適合血族的生存,兩大家族人丁單薄。布魯赫一家掌握著長老會,一直打壓梵卓家族,到了這一代梵卓家族只剩下了十四代梵卓揚和他的女兒梵卓莉莉。

  布魯赫家族的長女瑞塔和梵卓莉莉同時愛上了一個名為貝爾的人類青年。

  瑞塔是一個任性驕縱的女孩,在第一時間就把貝爾偷偷擄回了自己的布魯赫城堡,把他囚禁在自己的房間裡。

  原本就勢同水火的兩大家族的關係更是雪上加霜,在瑞塔的挑撥之下,布魯赫家族給梵卓家族布下了一個商業陷阱,使梵卓家族無法在法國立足,最後離開了法國。

  瑞塔因此志得意滿,但是和貝爾之間的關係卻一直沒有進展,貝爾對於這個使自己失去自由的吸血鬼沒有一點的好感,一次次試圖逃離這個陰暗的古堡,最終,他終於成功地逃了出去,卻在走出神隱山、見到陽光的一剎那,又被瑞塔抓了回去。

  貝爾的逃跑行為最終激怒了瑞塔,瑞塔不顧他的反抗對他進行初擁,使他也成為了一名吸血鬼。

  瑞塔因此違反了血族六戒之中的第一戒條避世和第三戒條後裔。

  沒有經過長老會同意就獲得初擁的貝爾淪為血族中的賤民,受到長老會的追殺,瑞塔這才驚覺鑄下大錯,帶著貝爾開始逃亡。

  貝爾憎恨著瑞塔,憎恨著吸血鬼,最後,在普羅旺斯一大片盛開的薰衣草花海中,貝爾在布魯赫家族長老到來之前,用一把吸血鬼獵人贈與的秘銀匕首刺進了瑞塔的胸膛,隨後,貝爾也死於血族長老的手下。

  「哈……,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刺激!」

  蘇湄張嘴打了一個哈欠,做出如下鑒定。內容提要看完,剛翻開第一頁,蘇湄就又犯了學生時代遺留下來的,一舉起書本就犯睏的瞌睡病,小鉛塊字在她的眼中越來越模糊,最後她乾脆把書往臉上一扣……

  「反正還有兩天的時間,我先睡一會兒再說……」

  蘇湄是被一種莫名的饑餓感生生餓醒的,這是一種比她以前犯低血糖症要嚴重很多的症狀,心悸、口渴,連手指都微微顫抖起來,只是饑餓的同時還伴有一種十分激動的亢奮狀態,同時牙根一陣一陣的發癢,恨不得馬上穿透什麼……

  「不是吧?我還沒有接到這個本子呢就穿了?」

  蘇湄不敢睜開眼睛,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牙齒,好像……真的是尖的誒!

  「不要不要!我不要變成吸血鬼!我不要變成最後被匕首刺死的那個什麼瑞塔……」

  蘇湄還沒有捂著臉乾嚎完,就聽見傳來幾聲敲門的聲音。

  「莉莉小姐,晚餐已經開始了,請您到餐廳用餐。」

  蘇湄放下自己的手,頹然地睜開眼睛,好吧,是她想多了,她怎麼可能穿成瑞塔?那是女主啊女主,她就是個萬年女配命,女主角什麼的……還是洗洗睡吧哈哈哈!

  做了好一陣子的心理建設,蘇湄這才睜開眼睛。

  房間裡面黑暗奢華,窗子那裡是黑色、邊緣綴滿了金色的流蘇的厚重窗簾,將窗子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見外面的一絲光亮。

  歐式大床上面是層層疊疊的暗金色床幔,床的一邊放了一張梳妝台,上面放著大大小小的盒子,蘇湄挨個打開看看,裡面是各種各樣的首飾。

  蘇湄抓起一個金鏈子擺弄了擺弄,接著坐到了梳妝台前,看見了鏡子中的自己。

  自己的相貌發生了一些改變,齊眉劉海,黑色的頭髮比原來長了不少,一直垂到腰線以下,帶著一點微微的、十分自然的大卷。眼瞳的顏色變淺,漆黑的瞳仁如今變成一種棕紅的顏色。原先的皮膚可以稱得上白皙,但是現在白得簡直就像是透明的。嘴唇也要紅上不少,用手指抹了一下,並沒有擦下來唇膏之類的東西。

  白皙的肌膚、鮮紅的嘴唇,棕紅色的眼瞳,襯著漆黑的髮,帶著一股觸目驚心的魅惑,就像暗夜之中靜靜綻放的罌粟。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蘇湄挑起唇角笑了笑,果然吸血鬼什麼的,還挺適合自己的。

  肚子裡面咕嚕嚕一叫提醒了她,剛才好像有人叫她出去吃晚飯來著。

  「好吧,又開始了!劇本大神不按牌理出牌,這是一心想玩死我的節奏啊!劇本大神算你狠!算你狠!我偏不愛上那個叫貝爾的人類青年,我偏不破產,我要當上商界女王!我要和你玩到底!」

  嚎叫著摔了兩個首飾盒,蘇湄發洩完畢,雙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打開門走出了房間。

  她現在的身份是梵卓家族第十五代吸血鬼——梵卓莉莉。

  莉莉的房間在古堡的第四層,一邊順著樓梯往下走,她一邊打量著古堡的內部結構。

  梵卓城堡陰暗、老舊,與現代的氣息格格不入。

  古堡所有的窗子上面都有厚厚的窗簾覆蓋,房頂懸掛的是巨大的水晶吊燈,吊燈上面菱形的裝飾小水晶球折射出暈黃的光線,倒顯得陰暗的室內有一種十八世紀奢華宮廷的風格。

  每一層樓梯的轉角牆壁處都懸掛著一幅一人多高的肖像畫,莉莉一路仔細地看過去,畫裡面都是一些面目陰沉的老頭。莉莉覺得這上面掛的肯定都是梵卓家族比較有分量的長老級人物。

  下到一層樓梯轉角處的時候,莉莉發現,在一層樓梯的壁畫前面,一個穿著白襯衫的高大金髮男人站在那裡,正對著面前的油畫發呆。

  莉莉看向那幅油畫,愕然地發現和以前的那些油畫不同,那副油畫裡面畫的是一個美麗的中國女人。

  女人身材纖細、面容白皙,一頭如瀑一般的黑髮直達臀際。

  女人的鬢角插著一枝百合花,手裡面撐著一把碎花的小傘,背景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紫色薰衣草花海。女人抿著唇,笑得幸福無比,唇角處還有兩個若隱若現的精致梨渦。

  莉莉覺得有些啼笑皆非,畫中女子的面容和自己有八分的相似,只是看起來更加成熟端莊、溫柔婉約一些。不用問,這一定是梵卓莉莉的母親了。不過能掛在這裡的人,應該都是已經過世了。

  「怎麼才下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聽見身後的聲音,男人轉過身,金紅色的瞳子暗沉沉的,定定地看著走下樓梯的梵卓莉莉。

  「對不起,剛才沒睡醒,不太清醒,所以下來晚了。」

  莉莉猜測這就是自己的父親——梵卓楊,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沒有叫出父親兩個字。

  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莉莉不由得暗贊了一聲,真是一個英俊的吸血鬼。

  梵卓楊目測身高在兩米左右,一頭柔軟的半長金髮整整齊齊地向後梳著,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深邃的眼眶。

  他的眼睛乍一看是金色的,但是仔細地看過去,就發現裡面似乎還隱隱地流動著紅色的光華,所以第一眼的錯覺,莉莉才會覺得那是一雙金紅色的眼睛。

  梵卓楊的皮膚很白,白得幾乎透明,從下巴到兩腮留著一層短短的鬍茬,鬍茬修剪得十分整齊,灰色的鬍茬覆蓋在白色的皮膚上,平添了幾分優雅和滄桑。

  白襯衫是亞麻料子的,服帖地貼在瘦削的身軀上面,襯衫上面沒有什麼裝飾,只是袖口和領口的扣子都是藍色的水晶石制成,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種低調的奢華。

  莉莉覺得,梵卓楊非常符合自己關於吸血鬼的定義,迷人又神秘,優雅又危險。

  「吃飯去吧。」

  梵卓楊側了側頭,帶著莉莉來到一樓的餐廳。

  餐廳裡面是一張很長的餐桌,餐桌的中間豎著一個歐式燭台,燭火在上面搖搖曳曳。

  一個頭髮已經全部變成銀白色的老管家看見走進來的兩個人,拍了拍手,立刻有兩個年輕的男人端著兩個餐盤走了進來。

  莉莉暗自鬆了一口氣,她可真怕所謂的晚餐就是梵卓楊抓著一個大活人扔給她:「拿去吸吧!」

  她發誓,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一定拿起眼前的叉子戳死自己,看看能不能回到現實的世界。

  餐桌上面的餐具都是銀質的,光亮得都能映出人的臉,餐盤裡面是一塊五成熟的小牛排,看上去非常的誘人。

  端起面前一杯紅得耀目的葡萄酒,梵卓楊舉杯遙遙對著莉莉一敬:「感謝該隱!」

  莉莉已經抓起刀叉向著小牛排割去的手立刻一頓,改了方向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感謝該隱!」

  梵卓楊點點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莉莉為自己點了一個贊,覺得自己的反應還是滿迅速的,也舉著杯子喝了一大口。

  「唔……」

  感謝該隱,她在馬上就要把口中的酒噴出來的時候,立刻聯想到了她以前看過的關於吸血鬼的恐怖電影,為了避免自己露出馬腳被吸成人乾,她掙扎著把口中的液體咽了下去。

  那是一杯加了料的葡萄酒!裡面有人血啊摔!

  不過奇異的是,那口加了料的葡萄酒一下肚,莉莉胃裡面火燒火燎的感覺立刻有了緩解,人也精神起來。

  「果然以後我只能靠喝血為生了嗎?好吧,反正之前也吃過血豆腐!」

  在這裡生活了幾天之後,莉莉終於適應了吸血鬼的生活。

  他們不用每天都喝人血,一周喝一回就可以為身體提供必要的能量。其他的食物只是滿足一下口腹之欲,對於他們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給他們提供鮮血的是家族裡面專門豢養的血奴,每周取一次新鮮的血液,家族付給他們豐厚的報酬,不過不太方便的一點就是這些血奴都是和吸血鬼簽訂了契約,不能出賣吸血鬼的秘密,而且終身只能生活在古堡裡面。

  吸血鬼懼怕陽光,身體的皮膚不能被陽光直接照射,如果在陽光下照射十分鍾以上,皮膚就會被灼傷。半個小時以上,傷口就會變成永久性的,再也無法復原。時間超過兩個小時,那麼這個吸血鬼就可以告別人世,去和他們的該隱大人相見了。

  這一點特性,在血統越純正的頭十代吸血鬼的身上體現的越發的明顯,到了十代之後,因為無法再保持那純正的血統,越來越多的人類獲得初擁,產下吸血鬼的後代,對於陽光的敏感度反倒降低了不少,到了他們這些十四十五代的身上,有很多,尤其是像梵卓莉莉這樣的人類和吸血鬼的後代,在陽光下自由行走一到兩個小時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同樣的,吸血鬼身上那種異能,比如讀心術、透視的能力也被弱化了很多。

  莉莉曾經試了試,她現在除了力量要比以前大很多,移動的速度非常的快,身體的復原能力極其的強悍之外,就是視力方面提高了不少,但是還遠遠沒有到能透視的程度,除了需要定時喝血這一點之外,她覺得自己和人類沒有什麼兩樣。

  吸血鬼家族都有著自己的生財之道,據莉莉這兩天時間的了解,法國最高檔的兩家葡萄酒莊就掌握在兩個吸血鬼的家族當中,他們提供的陳釀葡萄酒一直是法國上流社會追捧、熱衷的東西,只是梵卓家族這些年來一直被布魯赫家族打壓的很慘,葡萄酒的銷路也是越來越窄。

  梵卓古堡在神隱山的東端,山頂的制高點上。神隱山南側的一大片葡萄莊園和位於莊園邊上的酒窖都是梵卓家族的產業,占地50公頃。

  當莉莉第一次拉開古堡的窗簾,用自己異於常人的視力,從上方透過層層的迷霧俯視這一片葡萄莊園的時候,莉莉頃刻之間就被美呆了,順著山坡的走勢,葡萄架將山坡梳理成一道道深綠和淺綠交錯的美麗曲線,映著清晨的薄霧,美好的宛若人間仙境。

  只那一眼,莉莉便深深地愛上了這裡,愛上了這片生機盎然的土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0:33 AM

第四十一章 劇本四:高雅的品酒師

  現在梵卓莉莉已經二十二歲,正幫助梵卓楊打理家族的生意。

  每天在晚上八點的時候,幫助梵卓家族打理酒莊生意的總管蘭斯都會在梵卓城堡裡對梵卓楊進行匯報。

  蘭斯是一個年紀剛過三十的男人,頭髮是深棕色的,向後梳得根根不亂,高眉深目、鼻梁高挺,典型的歐洲人面部特征,淺灰色的眼珠望著人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可以看穿一切的感覺。

  蘭斯家族的祖先和梵卓家族簽訂了契約,祖祖輩輩都服務於梵卓家族。他們十分睿智而且忠誠,在漫長的歲月當中,一直協助梵卓家族,幫助梵卓家族打理外部的生意。

  「楊,上個月,我們的銷量又下滑了,現在我們家族中的葡萄酒,在高檔酒類所占的市場份額當中已經跌破了百分之十,再這樣下去的話很快我們就會被擠出市場。」

  梵卓楊抬起頭,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蘭斯。

  「有人在背後使壞吧?」

  蘭斯點了點頭。

  「除了布魯赫家族不做第二人想,他們想徹底將梵卓家族擠出法國,甚至消失。但是我的手上沒有證據。」

  「有證據又能怎麼樣?」

  梵卓楊忽然苦笑了一下。

  「我們家族的勢力現在已經無法和布魯赫家族抗衡了……」

  莉莉在一邊聽得百無聊賴,商戰什麼的很死腦細胞的!不過想起自己成為吸血鬼商界女王的宏圖大願,她還是強迫自己仔仔細細地聽著。

  「布魯赫家族為什麼要將我們擠出法國?」

  莉莉想起了原著當中的情節,梵卓家族最後的結局可是不太妙,被布魯赫家族生生坑出了法國。

  「血族內部之間的爭鬥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滅掉其他氏族一家獨大的心裡,一直深藏在血族好鬥、殘忍的性格當中。現在文明社會,血族之間的爭鬥就由直接的相殺,變成經濟上的控制。」

  給莉莉作出解釋的是蘭斯,聽見蘭斯的話,梵卓楊有些不滿地瞪了蘭斯一眼。蘭斯豁達地哈哈笑著,聳了聳肩膀。

  「楊,我對於你們血族的定義可是十分准確的。兩天之後,在巴黎有一個品酒推介會,我希望你能夠去參加。因為參加這個品酒會的全都是愛酒的上流社會人士,他們還會請最負盛名的調酒師到場,參加一些酒品的鑒賞,其中就包括頂級的品酒師杜蘭․貝爾,他可是法國高檔酒界和時尚界的寵兒。我希望你能誠懇地請他來我們的酒窖,幫助我們提高一下酒的工藝。我可不希望梵卓家族凋零在我們這一代。」

  「貝爾?」

  聽見這個名字,莉莉感興趣地抬起頭,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不會是原著當中,她和瑞塔同時愛上的那個男人吧?

  「怎麼,小姐對這個人感興趣?」

  蘭斯看著莉莉笑了笑,把桌子上面的一本雜誌遞到了莉莉的面前。

  「他是國內現在最炙手可熱的品酒師,這本雜誌的封面就是他。」

  莉莉拿起那本雜誌,那上面是一張逆光剪影的男人照片,在一片開放性的落地大陽台前,夕陽暈黃的暖暖光線做背影,一個男人倚在窗前,手裡面端著一只高腳杯。明亮的光線襯著他挺直的脊背和勁瘦的腰身,帶著說不出的優雅。

  整個畫面乾淨整潔,雖然只是一個黑色的剪影,但是就是能夠讓人生出無盡的遐想,甚至都能夠聞得到淡淡酒香。

  看著這個身影,莉莉緊緊皺起眉頭,說實話她這次真的不想參與到劇情當中和瑞塔搶男人什麼的,可是看著這個優雅的身影,莉莉忽然之間覺得有些迷惑,不參與進去就無法改變主線劇情,如果真的按照原著中的情節進行的話,貝爾和瑞塔的相遇就意味著悲劇的開始,如果她不去改變點什麼,而讓主線劇情一直按照軌跡走的話,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她永遠也聽不到那句欠抽的女配成功逆襲了?她永遠無法回到現實世界當中,只能生活在這裡做一名吸血鬼?

  「要不莉莉你和蘭斯去吧,爭取一下,看看能不能邀請到這位杜蘭先生。」

  梵卓楊也探頭看了雜誌一眼,接著就意興闌珊地轉回頭,端起桌子上的酒杯。

  「嗯。」

  莉莉點了點頭,不逆襲就成鬼,她還是迎難而上吧!

  「楊,你不能總這麼頹廢下去,你真的想梵卓家族結束在你的手上嗎?」

  蘭斯不贊成地搖了搖頭。

  「結束又怎樣?你應該是知道的,對於這個家族,我在二十二年前就不再有任何的感情了。」

  飲盡杯中的酒,梵卓楊站起身,轉身走上了樓梯,在經過一樓的那張油畫之前,駐足了一下,深深地凝望了一眼。

  「蘭斯,爸爸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看著梵卓楊頹廢的背影,莉莉有些擔憂地問坐在一邊的蘭斯。

  「你們家族內部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在背後討論。」

  蘭斯搖了搖頭,然後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莉莉的髮頂。

  「有機會的話,我建議你可以跟你的爸爸好好地談一談,他不是個冰塊,也不是不愛你……我想只是他還有些心結無法解開,或許你能幫一幫他。既然你爸爸說了,那麼我就去安排一下,兩天之後,我們一起去巴黎。」

  兩天後的巴黎

  所謂的酒品推介會其實就是法國上流的愛酒人士舉行的一個小型的酒會。

  法國的葡萄酒文化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高檔頂級的天價紅酒一直是上流社會當中推崇備至的東西,他們把品酒當成一種禮儀、一種品味、一種浪漫及一種精致的享受。

  這次的酒品推介會在巴黎塞納河的北岸一個高檔會所裡面,晚上八點准時開始。

  蘭斯遞上請柬之後,莉莉挽住他的手肘,和他一起步入會所,裡面已經是杯籌交錯、酒香濃郁。

  也許是對於同類的直覺,一走進會所,莉莉的視線就被不遠處的一個女人所吸引。

  那個女人十分的漂亮,身上穿著一條黑色的復古晚禮服,一頭棕紅色的長卷髮垂在豐滿的胸前。眼睛是詭異的綠色,皮膚極白,嘴唇塗成鮮艷的紅色,看上去就像一個精致的SD娃娃,看年紀的話似乎比莉莉成熟了一些。此刻站在離展台不遠的地方,正和身旁的一個高個子男人低頭說著話。

  「瑞塔?」

  莉莉挑了挑眉毛,輕輕說出女人的名字。不會有錯,這個年輕的女人,一定就是布魯赫家族的瑞塔,本書的女主角。

  感覺到了莉莉的視線,瑞塔抬起頭,視線在莉莉的身上掃了一圈,挑起嘴角對著她挑釁地笑了笑,就把視線移開,似乎是對這個梵卓家的十五代不屑一顧。

  莉莉瞇了瞇眼睛,剛想把視線移開的時候,就看見瑞塔忽然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離莉莉身後不遠處的大門的方向,那一刻,莉莉甚至看到了瑞塔眼珠之中,微弱的紅光一閃,接著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皺了皺眉頭,莉莉緩緩回身,看見那個瑞塔一直盯著的,從大門走進來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挑,裡面是一件深藍色的襯衫,外面套著白色的西裝,一頭短短碎碎的暗金色頭髮抓得有些亂,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就像蔚藍的海,深邃、優雅,只是一個隨意的單手插兜向裡走的動作,就已經令很多人,尤其是一些單身的女性,停止了交談,把目光凝注到那個隨性、優雅的身影上。

  看著那個英俊的可以讓人屏住呼吸的男人,莉莉的心中一動的同時也是一鬆,那張臉不是男神的臉實在是太好了,她會幫助這個男人,但是一定不會愛上他。

  調整了一下呼吸,莉莉挽緊了蘭斯的胳膊,擋住瑞塔的視線,向著那個剛剛走進來的身影迎了過去。

  「眼睛挺毒的嘛,這個就是杜蘭․貝爾。」

  順著莉莉的動作,蘭斯也看見了走進門來的男人,快走幾步,在男人被包圍之前就迎了上去。

  「您好杜蘭先生,我是梵卓酒莊的主管蘭斯,久仰您的大名,認識您非常的榮幸!」

  「蘭斯先生您好,梵卓酒莊出品的頂級茉莉紅葡萄酒醇香濃郁,我曾有幸品嘗過一回,至今還覺得唇齒留香呢。」

  貝爾伸出手和蘭斯握了握,一句贊譽頓時讓蘭斯覺得渾身舒爽。

  「杜蘭先生謬贊,這位是梵卓酒莊的繼承人——梵卓莉莉,相信你們年輕人之間會更有話題!」

  貝爾看見莉莉的臉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接著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笑,對著莉莉伸出了手掌。

  「美麗的黑髮女孩,認識你真是非常的榮幸!」

  莉莉伸出手想要和貝爾握一下,沒想到貝爾卻牽起她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莉莉覺得有點尷尬,外國人的吻手禮什麼的真的是優雅迷人,不過她還是有點不適應。剛擺出一個自信迷人的笑容要回話,忽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貝爾,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瑞塔款款地走了過來,身體一側,將莉莉擠到了身後。

  「您是……」

  「我是布魯赫酒莊的瑞塔,我可是對您發過很多的邀請函,結果都石沉大海。不知道這次是誰這麼大面子將您邀請來了。貝爾,我誠摯地邀請您去我們酒莊做客好嗎?我希望能夠和您探討一下關於我們酒莊的頂級葡萄酒——血腥瑪麗的口感問題,請您一定不要拒絕!」

  瑞塔雙手緊握在胸前,一臉誠摯地看著貝爾。

  站在瑞塔的身後,莉莉看著貝爾的眼睛,緩緩而堅定地搖頭。

  看見莉莉暗示性的動作,貝爾微微皺了皺眉頭,視線轉到瑞塔的臉上。

  「抱歉,這一陣時間我的工作安排的十分緊湊,恐怕抽不出時間去您的酒莊做客。」

  「不要這麼輕易地拒絕嗎!」

  聽見貝爾的話,瑞塔露出苦惱的表情。

  「我可是跟我爸爸誇下了海口,一定會把大名鼎鼎的您請回去的!」

  「真的是非常的抱歉,如果過一陣子抽出時間,我一定會登門拜訪,當面向您的父親賠罪!那邊有個熟人,抱歉失陪一會兒!」

  貝爾欠了欠身,轉身向著另一個一直在和他打著招呼的男人走去。

  看見貝爾轉身離去的背影,瑞塔咬了咬嘴唇,眼中露出不甘的神色。

  莉莉笑了笑,挽著蘭斯的手臂走到展台的周圍,一邊看著參展的葡萄酒,一邊用眼角注意著貝爾和瑞塔的動作。

  「蘭斯,這裡有我們的酒莊參展的葡萄酒嗎?」

  看著展台上各式各樣的頂級葡萄酒,莉莉壓低聲音問蘭斯。

  「有一款名為夢幻莊園的白葡萄酒參展。」

  蘭斯指了指比較靠角落的位置的一款葡萄酒。

  「為什麼沒有貝爾所說的茉莉葡萄酒?」

  「那種酒已經很長時間都不出了,恐怕只有少數的幾家還有這種藏酒。那可是梵卓家族最榮耀的時候,你父親親手釀造出來的……」

  蘭斯露出緬懷的神色,然後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可自從你的母親……,你父親就再也沒有釀過這種酒了。」

  「那瑞塔所說的血腥瑪麗呢,有沒有參展?」

  「有,在那裡!」

  順著蘭斯的手指,莉莉看到了一瓶色澤鮮紅、宛若鮮血一般的紅葡萄酒。

  走過去,莉莉倒出了一點血腥瑪麗,然後端起高腳杯,迎著光線看了看色澤,湊到鼻端輕輕地嗅聞。

  「是不是我太敏感?為什麼我真的覺得這裡面有血腥的味道?」

  莉莉疑惑地皺起眉頭。

  蘭斯接過莉莉手中的酒杯,也湊到了鼻端。

  「聞不出來,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覺得毫無問題,就是純正的紅葡萄酒味。」

  蘭斯輕輕啜了一口葡萄酒,在口中細細地品嘗。

  「那應該是我弄錯了。」

  「也不一定,血族對於血腥味有著異於常人的敏感。」

  蘭斯忽然湊到莉莉的耳邊壓低了聲音。

  「這款血腥瑪麗是布魯赫家族推出的新品,一經上市就得到一致的好評,有很多人反應說這款酒特別的提神醒腦,喝完了之後精力充沛,工作的效率大大提高。我想也許布魯赫家族為了競爭,沒准真的用了什麼不正當手段也說不定。」

  莉莉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和吸血鬼需要人的鮮血才能生存不一樣,如果人類飲了少量的吸血鬼的鮮血,確實有十分明顯的興奮作用,吸血鬼血液當中的能量會在短時間內給人類極其明顯的興奮作用。也許,布魯赫家族真的加進了少量的吸血鬼的鮮血也說不定。

  品酒會在接近尾聲的時候,由法國最頂級的十位品酒師投票選出一款最醇正、口感最好的葡萄酒。不出莉莉的預料,十位品酒師當中有八位都把票投給了布魯赫酒莊的血腥瑪麗,另外一位棄權,還有一位把票投給了梵卓家族的夢幻莊園。

  品酒會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准時結束,莉莉看著那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優雅身影離開大廳,急忙和蘭斯打了一個招呼追了出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0:53 AM

第四十二章 劇本四:免費廣告

  莉莉想的很好,她必須先瑞塔一步和貝爾相識,提醒他小心瑞塔,最好的結果就是能夠請得動貝爾上他們的酒莊,一來可以提高自家葡萄酒的品質,二來可以就近保護他,讓瑞塔遠離貝爾的生命,可是還沒等莉莉追到貝爾的身影,就被走過來的瑞塔擋住了去路。

  「梵卓莉莉!」

  「瑞塔,我們不是很熟吧?」

  莉莉忍不住又看了貝爾的背影一眼,皺起眉頭看著沒有意思閃開道路的瑞塔。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我邀請貝爾的時候,你在我的身後做了什麼手腳?」

  「你不是沒有邀請到貝爾,就把怨氣發到我身上吧?」

  「哼!別以為你的那點小心思我會不知道,你在這次的酒會上眼神可是一直在圍著他打轉,我告訴你,識相的話就閃遠一點,我們兩個家族之間,無論從財力,還是從人力,或是在血族中的的地位都沒有什麼可比性,別把我惹火了,小心你們整個梵卓家族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啊,其實現在說什麼梵卓家族實在是一個笑話,族裡面只剩一個十四代和一個十五代,十四代是一個廢物,十五代還是一個血統不純的半吊子,說起來我都覺得好笑!」

  聽了瑞塔的話,莉莉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說我可以,不要捎上我爸爸好嗎?」

  瑞塔呲笑了一下,大概覺得說長輩也不是很好,於是轉移了話題。

  「總之,識相的話,就離貝爾遠一點,別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瑞塔揚起下巴,輕蔑地看了莉莉一眼,一扭身,走出了酒會。

  深深地看了一眼瑞塔的背影,莉莉轉身對蘭斯說:「蘭斯,我們在巴黎逗留一段時間吧。」

  「你真的要和瑞塔對上嗎?」

  蘭斯看著莉莉的眼睛,不無憂慮地說。現在梵卓家族的境況已經很不妙了,這樣一來的話會不會是雪上加霜?

  「蘭斯,該來的總要來。既然布魯赫家族已經不爽我們梵卓家族好久了,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應該做好准備,不然只能是在最後一敗塗地。」

  蘭斯深思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我們也真是被打壓的很慘了,倒是不如放手一搏。」

  「蘭斯,你在巴黎的葡萄酒界想必是有些人脈吧?希望你能牽個線,在我們逗留的這幾天,拜訪拜訪葡萄酒界的權威和能搭上關係的上流社會人士,巴黎一直是高檔葡萄酒產銷的大城市,也是整個法國的中心,在這裡多走走關係的話,對於我們的酒莊一定是益處多多。」

  「好的,我去安排。楊那邊……」

  「放心,爸爸那邊我會和他說明的。」

  接下來的日子,莉莉很忙。她和蘭斯一起帶著酒莊的夢幻莊園拜訪了好幾位葡萄酒界的權威,蘭斯還用自己的人脈贈送了不少給圈裡的人士。

  白葡萄酒的銷量一直和紅葡萄酒不在一個等級之上,屬於比較小眾。但是它也有專門的一個圈子,在蘭斯和莉莉不遺餘力的介紹下,夢幻莊園終於在喜愛白葡萄酒人士的圈子中流行起來,成功地打入了巴黎的上流社會。

  雅典娜酒店的298號房門口,莉莉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指輕輕敲響了房門。

  隔了好一段的時間,房間的門才被打開,以為只是客房服務的貝爾在看見門口的莉莉時一愣,很顯然他剛才在洗澡,身上披著一件鬆垮垮的白色棉質睡衣,金色的髮梢還在向下滴著水。

  「抱歉,我以為只是送餐的。不過我很是好奇,莉莉小姐是怎麼知道我的住處的?」

  聽見貝爾還記得自己的名字,莉莉還是挺高興的,這起碼說明貝爾對她還是印象深刻的。

  「我白天的時候拜訪了葡萄酒協會的加西亞先生,我請他品嘗我們酒莊的夢幻莊園,他對我說在蒸餾工藝上還欠缺一點,於是他推薦我來向你請教,並且友情附贈了你的地址……話說你不會對我的冒昧打擾覺得反感吧?」

  莉莉小心翼翼地看著貝爾,對著他揚了揚手中打著漂亮緞帶的一瓶夢幻莊園。

  「我可是帶了禮物來的,如果被你掃地出門,那麼我一定會被別人笑得很慘,你一定不會忍心那麼對我的對不對?」

  看著莉莉的笑容,貝爾非常紳士的笑了一笑。

  「我是不會那麼對待一位美麗的小姐的。」

  「我們酒莊出產的夢幻莊園,送給你!」

  莉莉把手中的酒瓶放到桌子上,推到貝爾的面前。

  「謝謝你在品酒會上投了它一票。」

  貝爾抬起頭,詫異地看向莉莉。

  「你怎麼會知道夢幻莊園的那一票是我投的?」

  「女人的直覺。」

  莉莉看著貝爾的眼睛說得異常的斬釘截鐵。

  「呵呵……」

  貝爾放鬆地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一隻手搭在椅背的上面,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那如果我說你的直覺是錯誤的,你會不會覺得很尷尬?」

  「你不會那麼說的,就算是我猜錯了,身為一個高雅的紳士也會給我面子不會拆穿我的對不對?」

  「你還挺會將軍的。」

  貝爾饒有興致地看著莉莉的眼睛,覺得這個女孩還挺有趣的。

  「我有我自己的判斷,你在品夢幻莊園的時候,先是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這說明夢幻莊園還有缺陷,你一口就嘗了出來,隨後呢點了點頭,說明它雖然有瑕疵,但是口感上還是能得到你的認可的。但是你品血腥瑪麗的時候,剛看見杯中的酒的時候眉頭就皺了起來,這說明它的名字和感官都是你不喜歡的,品了一口的時候眉頭皺的更深,但是露出的是疑惑的表情,很快你就把酒液吐了出去,並且用礦泉水漱了好幾次口,這說明你對於血腥瑪麗有疑慮,並且很排斥它。綜上,我覺得我們酒莊那唯一的一票一定就是你投的。」

  貝爾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多的小動作,而且在不經意之間全被別人看到了眼裡,這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你怎麼會那麼注意我的表情?」

  「因為你是最頂級的品酒師啊,對於我們這種酒莊來說,簡直就是衣食父母一般的存在。再說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品酒時的動作太養眼了,那叫一個高雅,那叫一個賞心悅目,我敢說當時全場年齡在八至八十歲之間的女性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你的身上,只是你自己沒有覺察到罷了!」

  莉莉說話時表情異常的認真。

  一向覺得自己還算善談的貝爾忽然之間就詞窮了,半晌之後聳了聳肩,對莉莉露出一個你贏了的表情。

  「其實我今天來,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談。」

  莉莉忽然收斂了放鬆的神色,露出一臉十分嚴肅的表情。

  「嗯,你的鋪墊已經很充足了,說正事兒吧。」

  貝爾的一句調侃,讓莉莉不由老臉一紅。

  「我看過你發表在《紅酒文化》雜誌上面的一篇論文,你曾經說過,歷史悠久的葡萄酒莊園在法國的紅酒文化上面確實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是酒界一筆無法衡量價值的財富,但是同時也希望紅酒協會能多扶持一下小型的、新興的酒窖,這就像是培養一些孩子成長起來,為酒界注入新的活力,百家爭鳴才能促進酒界更好的發展。」

  「沒錯,那是我在一年之前在《紅酒文化》的專訪上面說的。」

  「那如果是一個歷史悠久的葡萄酒莊園遭受到了危機,你會不會伸出援助之手呢?」

  莉莉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危機?你是說你們的梵卓葡萄酒莊嗎?恕我直言,很長一段時間,你們酒莊都是一種保守的墨守成規的經營模式,現在所依靠的只是這麼長時間留下來的底蘊在支撐,如果不能再做出一些有所建樹的東西……」

  貝爾聳了聳肩膀,好心地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

  「就會被淘汰出市場對嗎?我對於這一點也深感憂慮,所以我才冒昧打攪,希望能得到你的指點。」

  「品酒師只會對制酒工藝上面提出一些意見和建議,但是並不能成為酒莊的救世主。」

  「一些意見和建議就已經足夠了,其他的事情由我們來做。我知道你能對我說出這段話,就是也不想看見梵卓酒莊消失在法國的酒界,所以求你幫幫忙好嗎?」

  莉莉一臉的誠摯看著貝爾,貝爾為難地皺了皺眉頭。

  「可是接下來的日程我已經有了安排……拜托你別露出那種表情。」

  貝爾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莉莉正用一種被遺棄的小狗的眼神看著他,這讓隱性絨毛控的他真的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同樣優秀的品酒師,他可以一樣的為你們提供幫助。」

  貝爾起身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莉莉。

  「薩雷是我的朋友,也是一名優秀的品酒師,我會給他打電話,他一定會給你們提供幫助的。」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非常抱歉今天冒昧的打擾。」

  莉莉雙手接過名片放進包裡,一臉難掩的失望站了起來。

  「那麼我先告辭了。」

  看著莉莉的表情,貝爾眨了眨眼睛。

  「明天下午在協和廣場上,GW時尚雜誌會拍攝一組照片,是關於葡萄酒的專訪。他們邀請我參加拍攝,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貝爾拿起莉莉帶來的那瓶夢幻莊園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也許它會出現在一些照片之上,因為我覺得你的包裝非常的漂亮。」

  莉莉半張開了嘴,有一種中了一百萬的感覺,之前的抑郁一掃而空。

  「這……這是廣告植入啊!我用不用送點贊助?」

  「這個不就是嗎?」

  貝爾又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對著她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

  莉莉很高興,貝爾在葡萄酒界的影響力足以堪比楚沐在中國電影界的影響力,有他這樣幫夢幻莊園宣傳一下,比打出什麼廣告效果都要好。

  第二天是個大陰天,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上午。莉莉精心打扮了一下,下午的時候拿著一把小傘,向協和廣場走去。

  法國的巴黎素有「浪漫之都」的美稱,綿綿的細雨將這座鮮艷的城市罩上一層濕漉漉的霧氣。

  漫步在香榭麗捨大道上,莉莉深深迷醉於這座浪漫美麗、充滿了藝術氣息的城市。

  小雨漸漸停了下來,迷醉於風景的莉莉抬起頭,她已經走到了協和廣場的邊緣,廣場上面大團大團盛開的郁金香和風信子將廣場妝點成一片花的海洋。

  走進協和廣場的時候,莉莉憑著同類之間的直覺一抬頭,果然看見另一條街的入口處,瑞塔手裡面撐著一把紅色的雨傘站在那裡,看見莉莉之後揚了揚下巴,向著已經在廣場裡面布置的攝影場地走去。

  雨過天晴,幾縷陽光沖破烏雲密布的天空灑了下來,已經抬腿走向攝影場地的瑞塔抬了抬頭,遲疑了一下,然後迅速地轉身,躲進了載著她來的一輛車子裡。

  看見瑞塔的動作,莉莉挑起嘴角笑了笑,這是我們的第一局,很不幸,你輸了!

  陽光透過雨傘,灑在莉莉的臉和手上,雖然只是極其微弱的幾縷陽光,她還是感覺到了燒灼一般的疼痛。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肌膚,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微微地有些發紅,但是那種疼痛真的是十分的難忍,就像有人拿著打火機在那裡一直燒一直燒……

  抿緊了嘴唇,莉莉加快腳步走向攝影場地。

  「嗨,我來晚了嗎?」

  莉莉輕鬆愉快地和貝爾打了一個招呼。

  「不,一點都不晚,還沒有開始拍攝呢。」

  看見莉莉走過來,貝爾站起身,接著看見了她臉上的異樣。

  「你的臉怎麼了?」

  貝爾詫異地的手指指了指莉莉的臉蛋。

  「啊?紫外線過敏吧?」

  莉莉看了看自己的手,艾瑪,一片片的紅斑都起來了,那現在她的臉上想必是非常的精彩。

  「天啊,看上去非常嚴重的樣子,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貝爾急忙拉著她的胳膊,將她帶到背陰的地方,不過還好,這時候天上的烏雲又遮了上來,擋住了那絲絲縷縷的陽光。莉莉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這麼早就去見她們的該隱大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1:10 AM

第四十三章 劇本四:吸血鬼獵人

  莉莉坐在椅子上,看貝爾拍攝照片。不得不承認,貝爾真的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只繫了胸前的一顆扣子,手裡面抓著一把飼料,成群的白鴿在他的身前飛翔,一陣風吹過,襯衫揚起,半露不露出健碩的胸膛和平坦的腹部,畫面唯美祥和,他身旁的一張透明的玻璃茶几上,兩只白鴿依偎在那裡,而在醒目的位置,就是那瓶她打了漂亮包裝的夢幻莊園。

  祥和的白鴿飛舞在布滿烏雲的協和廣場上,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境,這種照片甚至都不用經過後期處理就會非常的唯美。

  照片一共要拍四組,貝爾也換了四套衣服,映襯著四個主題。

  簡單的白襯衫映襯祥和的白鴿,黑色襯衫映襯神秘的黑色鬱金香,紫色的V領T恤映襯盛放的風信子。最後是一款收腰的時尚黑西服,貝爾站在廣場中央,低頭看著手中包裝精美的夢幻莊園,嘴角帶著醉人的笑。

  莉莉覺得,這組照片一旦在雜誌上印出來,那麼他們酒莊的夢幻莊園會在第一時間成為喜愛白葡萄酒的人士的首選,借著這款比較小眾,但是也忽視不得的白葡萄酒,莉莉覺得他們一定會邁出成功的第一步。

  等到結束拍攝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

  「真是抱歉,這次的攝影師要求非常嚴格,比預期的時間整整晚上兩個小時。作為一名紳士,我必須請苦等在這裡的女士吃一頓豐盛的晚餐。」

  「不,我等的一點都不辛苦,看你拍照片是一種享受,不愧是時尚界的寵兒,畫面太美好了。」

  莉莉發出由衷的贊歎。

  「那就算慶祝我拍攝成功吧,走,我帶你去吃煎鵝肝和魚子醬,香榭麗捨大道裡面有一家餐廳非常的地道,我是他們家的高級會員,不然的話沒有預約,不穿正裝的話是吃不到的。」

  非常不爭氣,雖然她現在的身體已經不需要任何的美食,但是聽見這兩道膾炙人口的法國大餐,她的口水還是洶湧地分泌了出來。

  思考了一下,莉莉矜持並且優雅地點了點頭。

  「那真的是非常感謝了。」

  莉莉的優雅維持到坐到餐廳裡面,透過反光的玻璃看見自己的臉,就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媽蛋難怪她覺得總是有幾個人在偷偷地偷窺她,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魅力征服了這些浪漫的法國人,可是看見自己的臉的時候才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我的臉都這樣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莉莉把臉埋在菜譜裡,再也不肯抬起來,一臉的大紅斑,簡直嚇死個人!

  「沒關係,大家都知道你這是過敏了。」

  「這樣的話大家不會覺得我很饞嗎?都這樣了還忘不掉吃?」

  「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我覺得就算是這樣也減損不了你的美貌。」

  「……」

  貝爾的學習能力真是驚人,已經在第一時間學會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拍馬神功。

  莉莉舀了一勺魚子醬放進嘴裡,反正都這樣了,吃點美食治癒一下吧!

  香榭麗捨大道被法國人譽為世界上最美的大街。東端的林蔭大道綠樹成行,在這個靜逸的夜晚異常的美麗。

  莉莉住的地方在離這裡兩條街的薔薇酒店當中,吃完了晚餐,貝爾和莉莉順著香榭麗捨的林蔭大道,拐進了一條無人的巷子,穿過這條巷子,就是莉莉所居住的酒店了。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幫助我們的梵卓酒莊嗎?」

  莉莉不懈地做著最後的努力,瑞塔顯然已經對貝爾一往情深了,再讓貝爾獨自一人的話恐怕會非常的危險。

  「你總是這麼誠摯地邀請我,會讓我浮想聯翩的。」

  貝爾微微側過頭,眼珠藍得就像幽深的海。

  「呵呵……」

  莉莉乾笑著剛想回話,卻眼尖地看見瑞塔和兩個高個子的黑衣男人迎面走了過來。

  莉莉皺了皺眉頭,停下了腳步。她可以嗅得到那兩個男人的氣息,陰冷、腐朽,絕對不會是正常的人類。

  兩個男人的動作僵硬呆滯,臉孔隱藏在帽簷壓得低低的禮帽之下,露出來的一截尖尖的下頜帶著病態的蒼白。

  莉莉皺緊眉頭盯著那兩個男人看了片刻,忽然拉住貝爾的手轉身就跑。

  「發生了什麼事?」

  貝爾不解地看著莉莉。

  「相信我,你有危險!」

  莉莉的力氣很大,抓著貝爾的手開始向繁華的地方狂奔,可是後面那兩個男人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頃刻之間就追上了他們兩個。

  「停下,要不我可就做出冒犯的事情了。」

  瑞塔堵在後面,和兩個黑衣男人把莉莉和貝爾圍在了巷子裡面。

  「瑞塔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貝爾認出了擋在前面的女孩子,就是品酒會上那個邀請他去布魯赫酒莊的瑞塔。

  「邀請你去我們的酒莊啊。」

  「可是我說過,我的日程已經安排滿了。」

  「那你還有時間和這個血統不純的梵卓莉莉在香榭麗捨大道上漫步?相信我貝爾,我能為你提供的一切都要比那個落魄的梵卓酒莊要好得多!」

  「瑞塔小姐,請你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去的!」

  聽了貝爾的話,又看了看莉莉和貝爾握在一起的手掌,瑞塔的臉陰沉下來,在家族之中,從來就沒有人敢當面違抗她的命令。

  瑞塔抬手,對著兩個男人打了一個響指,男人腳下一動,迅速地對著貝爾衝了過來。

  男人的速度要明顯地快於常人,在貝爾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衝到了他的身前,莉莉毫不猶豫地抬腳,一腳踢到了一個男人的下襠處,然後迅速回身,伸出手指向著另外一個男人的眼睛插去。

  莉莉並沒有什麼打架的經驗,當初學過女子防身術,現在也就還會這兩招——踢襠、插眼睛,不過勝在她的速度快,連莉莉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爆發力這麼強,不過讓她郁悶的是,那兩個男人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樣,第一個男人被她踢到了下襠處,哼都沒哼一聲,向後踉蹌了幾步,又撲了上來。

  第二個人因為高度估計不足,莉莉原本想插向眼睛的手指結果插到了下巴上,噗地一聲,男人的下巴上被莉莉插出了兩個血洞,裡面流出的是黑色的血液。男人被插得一揚頭,伸出雙臂緊緊把莉莉勒進了懷裡。

  「快跑!」

  這兩個男人太過詭異,她和貝爾絕對不會是他們的對手,於是莉莉對著想要衝上來解救她的貝爾嘶吼出聲。

  「貝爾你跑她就死定了!」

  瑞塔撫摸著手上的戒指走過來,忽然一抬手,把戒指插到了莉莉的肩窩裡,莉莉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叫,就緊緊咬住嘴唇,她能夠感覺得到,瑞塔的戒指不是普通的戒指,而是對付吸血鬼的利器,戒指插進肉裡之後旋轉了一圈,在莉莉的肩窩開了一個血洞,同時有什麼東西順著傷口流進體內,莉莉的手臂迅速地麻痺下來,再也使不上半點的力氣。這股麻痺順著肩膀傳遍全身,到了後來,莉莉只能軟軟地癱在了地上。

  「果然同類的血是臭的!不過你的血液對我的玩偶可是相當的有用!梵卓家的廢物十五代,別怨我,我曾經提醒過你的。」

  瑞塔因為興奮已經露出了吸血鬼的真面目,眼睛變成紅色,牙齒也變尖變長,露出了唇外。

  深深嗅了一口莉莉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氣,瑞塔舔了舔牙齒,把戒指拔出莉莉的肩窩,走到貝爾的身邊,用手指挑起已經因為這場變故而目瞪口呆的貝爾的下巴。

  「沒有人類見到過血族的真面目,親愛的貝爾,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跟我回布魯赫城堡吧!」

  「你們是什麼人?」

  「不知道嗎?」

  瑞塔舔了舔自己露在外面的尖牙。

  「充滿了危險與誘惑的黑夜的寵兒,神秘而高貴的血族!」

  貝爾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呲笑一下,說一聲荒唐,然後推開面前的女孩,可是看著她血紅的眼睛,貝爾的渾身就像僵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吸血鬼的自相殘殺還挺好看的!」

  巷子口的位置忽然傳出來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一股生物本能感覺到的極度的危險讓瑞塔和兩個男人的全身都繃緊起來,莉莉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努力地把視線調整到聲音傳來的方向。

  清凜的夜風中,一個全身皮衣包裹,身材修長的年輕男人站在巷子口的路燈下面,及臀的長髮在腦後綁成一個馬尾,在夜風之中放肆地張揚,烏黑的眉眼襯在有些蒼白的肌膚上,站在燈火輝煌的法國街頭,就像一個只屬於暗夜的精靈,降臨人間!

  莉莉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緊張甚至使她屏住了呼吸,男人的眉眼長得和楚沐極其的相似,卻不及他高壯,只是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冰冷的危險的氣息,讓莉莉覺得心悸又陌生。

  男人的身畔還蹲著一條半人高的德國黑背,隨著男人一聲響亮的呼哨聲,漆黑的狼犬一弓脊背,帶著一股腥風撲了上來,撲到了瑞塔身邊一個男人的身上。

  「混蛋!」

  瑞塔呲著牙尖叫了一聲,因為在狼犬動的時候,男人也動了,手裡面拎著一把發著烏光的一尺長秘銀尖刀,揚手對著瑞塔刺了下來。

  尖刀帶起的風割得瑞塔的臉頰生疼,只一眼瑞塔就看出來,那把尖刀是對付血族的利器,絕對不是一般的銀質尖刀。

  莉莉感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瑞塔的戒指上面一定淬了專門對付吸血鬼的毒,雖然還沒有到昏過去的程度,但是莉莉覺得身體的五感已經漸漸地失去了。

  趁著意識還清醒的時候,莉莉對著跑過來打算扶起她的貝爾說:「別管我,帶著我你逃不掉。記得一定不要讓布魯赫家族的人找到你,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知道了他們真面目的人……」

  「莉莉,我要帶著你一起走!」

  「不要!」

  雖然覺得危險,但是那個長髮的黑衣男人對於她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吸引力,直覺告訴她,不能現在離開這個正在獵殺吸血鬼的男人。

  貝爾皺緊了眉頭,剛打算伸手強行把莉莉帶離這個危險的地方的時候,男人的那邊已經結束了戰鬥,一個黑衣男人在狼犬的撕扯下頹然地躺在地上,而瑞塔被男人的刀鋒在肩頭劃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尖叫了一聲,另一個黑衣男人沒命地撲過來用身體擋住了尖刀,瑞塔趁著男人動作一頓的工夫逃走了。

  「該死的吸血鬼獵人,布魯赫家族和你勢不兩立!」

  夜風之中傳來瑞塔不甘的吼叫,男人皺了皺眉頭,在一個黑衣男人的衣服上蹭了蹭尖刀上面沾染上的黑色血跡,而隨著瑞塔的離開,倒在地上的那兩個黑衣男人的血肉迅速地腐朽下去,最後竟然變成了一攤黑色的血水。

  「屍偶不是在一百年前已經不允許在血族的內部煉制了嗎?為什麼布魯赫家族還有這麼噁心的東西?」

  男人皺著眉頭低語了一句,接著把清清冷冷的目光放在了莉莉的身上。

  「你不能帶這個女人走,她是屬於邪惡的黑暗生物,招惹上她們你就倒了大霉了。忘掉今晚的事情離開這裡吧。」

  男人把尖刀插進背在身後的刀鞘之中,一步步向著莉莉的方向走過來,而那條狼犬更是一步就竄了過來,碩大的蹄子狠狠地踏在莉莉的身上。

  「不,求你不要傷害他,她是一個好女孩,我不信你說的話!」

  貝爾挺著脊背站在莉莉的身前不肯離開,莉莉忽然伸出手指拉了拉他的褲腳。

  「相信我,你有危險。瑞塔不會放過你的,你去薔薇酒店找一個叫蘭斯的人,他會帶你去梵卓城堡,只有在那裡你才是安全的。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情,把今晚的事情告訴我爸爸,讓他提防布魯赫家族,千萬不要信任他們所說的話,我們家酒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可是……」

  「你想讓她被警察抓去送進實驗室裡面做切片研究的話,那就繼續說個不停吧。」

  男人不耐地挑了挑眉毛,這裡的騷亂已經引起了遠處經過的人的注意,他甚至已經聽見了隱隱約約的警笛的聲音。

  「你走吧,我不會讓她死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她的幫助。」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1:26 AM

第四十四章 劇本四:血族長老

  世界在莉莉的眼前晃動不休,她現在十分的虛弱,努力強撐著自己不失去最後一絲意識,她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了,不過她能夠感覺得到,自己正像一條破麻袋一般臉朝下掛在那個男人的肩膀上,男人的黑髮時不時掠到她的臉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清凜的香氣。而那條討厭的黑狗每過一會兒就會湊過來在她的臉上、身上、傷口上嗅聞,並且發出嗚嗚的威脅的聲音。

  「傑克,不要聞了,她是我的研究對象,不會成為你的晚餐。」

  「嗚嗷~~~」

  「不許抱怨。」

  男人的語調當中帶著濃濃的威脅。

  莉莉的嘴角抽了抽,你們這麼明目張膽地討論晚餐的問題,問過當事人的感受嗎?

  「嗚嗷嗚嗷!」

  黑狗委屈地嗚咽了兩聲,又湊到莉莉的臉上聞了聞,大概實在是不滿意主人的安排,聞著聞著忽然打了一個噴嚏,糊了莉莉一臉的口水。

  作為一個高貴優雅的吸血鬼被這麼對待,莉莉表示叔可以忍嬸不能忍,掙扎著伸出兩根手指狠狠地放了一個大招:插眼神功!

  噗~~~

  莉莉感覺自己的手指插進了兩個濕潤潤、滑膩膩、窄巴巴的洞中……

  「嗷嗷嗷~~~」

  「嘔嘔嘔~~~」

  悲鳴二重奏同時響起,莉莉感覺到傑克對著自己的腦袋張開了血盆大口,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慨,莉莉果斷地暈了過去。

  莉莉在黑暗之中浮浮沉沉,胸口似乎總是壓著一塊大石頭,肩膀的地方也疼得厲害,最詭異的是總有一股腥臭的風在她的周圍環繞。

  深吸了一口氣,莉莉猛地睜開雙眼。

  感謝該隱,她終於能夠看清周圍的情況了。

  她現在正身處在一個裝修的十分簡潔的房間之中,房間不是很大,被日光燈映得亮亮的。

  此刻她正躺在一張窄小的床上,而那條叫做傑克的德國黑背正趴在她的身上……她終於明白了腥臭的風的來源,傑克對著她的腦袋咧著大嘴哈拉哈拉地喘氣,看見她睜開了眼睛,立刻收回舌頭,對她呲出鋒利的獠牙。

  「臭狗,走開!」

  莉莉虛弱無比地哼哼了一句,抬起頭,看見了坐在桌前背對著她的男人。

  男人聽見了她的聲音,放下手中正在閱讀的書籍,緩緩轉過身來。

  莉莉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四顆,露出一小半白皙的胸膛,束成馬尾的長髮垂在後背上。鼻梁上面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淺色的唇緊抿著,看見莉莉抬頭看著他這裡,摘下眼鏡放在桌上,從抽屜裡面取出一個一次性的採血針走到莉莉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你的狗在非禮我,你不管一管嗎?」

  莉莉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男人的眼睛。

  那條臭流氓狗正用濕潤的鼻子在莉莉的臉上拱來拱去,最讓莉莉鬱悶的是它的兩隻前爪正壓在自己柔軟的胸前,她保留了二十多年的小乳珠啊,除了麻麻誰都沒有碰過,怎麼可以被一條不刷牙的臭狗如此蹂躪?

  「你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

  男人挑了挑眉毛,抓住莉莉的胳膊,把她的袖子卷到手肘處,將手中的採血針刺進了莉莉手肘的靜脈。

  「你說過不會殺我的,我信任你!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莉莉瞪著圓溜溜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男人的臉孔,男人的年紀應該不會太大,臉上的皮膚細致的接近完美,明亮的燈光下,耳垂上短短細細的絨毛莉莉都看得一清二楚,下垂的視線使眼睛那完美的小內雙完完全全地露了出來,只是皮膚實在是過於蒼白,在明亮的燈光下帶給她一種病態的感覺……

  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莉莉的心裡沒來由地又悸動了起來,她和男神之間的地位從來就不會平等,每一次進入劇本的世界,她都會愛上那個千變萬化,卻一直擺脫不了男神影子的男人,可對於別人來說,她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甚至是一個一心想要消滅的敵人……真是蛋疼!

  「你可真是一個奇怪的吸血鬼……傑克下來,你這樣實在是太討厭了,我說過她不會成為你的晚餐。」

  「嗷?」

  傑克抬起無辜的狗眼對著男人賣了一會兒萌,看看男人根本不為所動,這才又糊了莉莉一臉口水,不甘不願地從床上跳了下去。

  「這樣很不好,狗狗的身上會有許多洄蟲和寄生蟲,你這樣讓它隨便地上你的床,對於你的身體健康非常的不利。」

  莉莉抬起手抹了抹臉上的口水,看著男人的眼睛情真意切地說。

  男人把針管頭從莉莉的靜脈裡面抽了出來,針管裡面抽了一管的血,聽見莉莉的話,男人把視線從針管上移到莉莉的臉上,露出一種非常奇怪的表情。

  「這不是我的床,這就是傑克的床。」

  「……」

  好吧,她發誓這回一定不會愛上這個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女性的臭男人!就算他長得像男神也絕對不行!

  男人把莉莉的血液注進一個玻璃試管當中,然後拿出十隻最小號的注射器,將裡面的血液抽了進去,之後將十隻注射器放進一個小型的冷藏箱當中。

  莉莉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傷口很明顯已經經過處理,傷口周圍的布料被剪開,傷口有消毒水擦過的痕跡,現在已經停止流血,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修復著,但是毒素的影響似乎還沒有完全的消除,自己的身體還是一種軟弱無力的感覺。

  「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我今天大概就死定了。」

  聽了莉莉的話,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莉莉。

  「我是吸血鬼獵人,怎麼會去救一個吸血鬼?我只是需要你的血液罷了。」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最終的結果都是救了我一命,所以我還是會謝謝你。」

  「你與我見過的其他的吸血鬼還真是不一樣,其實今天如果不是因為你一直在救那個男人的話,我可能真的會等到你被他們殺死才出手。」

  「你可以別把我當成一個吸血鬼看待的,真的,我以前從來沒有,以後也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類……我覺得現代文明的社會,血族一族都會比以前收斂很多,不會再作出殘害人類的事情了。」

  男人挑了挑唇角,做出一個不屑的表情。

  「你天真的可以。如果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們血族的真面目的話,我不介意告訴你一些事情。」

  男人從抽屜裡面拿出一疊剪報扔到莉莉的面前。

  「近十年之間,全法國發生的人口失蹤案起碼有百分之八十是吸血鬼做的,他們甚至連五歲以下的幼童都不放過,是不是在你們的觀念之中,從來就沒有把人類當成人,而只是當成你們的食物和玩物?」

  莉莉拿起那一摞剪報,上面都是尋人啟事,有很多下面還附著後來發現的屍體的照片,屍體的脖子上無一例外有兩個洞,十分符合吸血鬼咬傷的傷口。

  「怎麼會這樣?!現在的血族不都是在家裡面豢養血奴,採取自願的態度的嗎?」

  莉莉確實十分震驚於這種事實,作為一個人類,她看著這些慘絕人寰的照片,由衷地生出了一種憤慨。

  男人冷冷地看著莉莉的表情,發現她眼中的震驚不似作偽,這才緩下語氣。

  「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像你們梵卓家族一樣那麼低調的,就我這一陣的調查來看,領導法國地區的吸血鬼的是布魯赫家族,那個家族殘忍凶戾,私底下幹的壞事絕對不少,但是表面上卻漂漂亮亮乾乾淨淨,沒有人會把這些案子查到他們的頭上。所以我最先對付的會是布魯赫家族,你們家族可以先放一放。」

  男人一副這可是天大的恩賜還不快來謝主隆恩的表情,讓莉莉有些啼笑皆非。

  「你想以一己之力對抗布魯赫家族嗎?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布魯赫家族想要滅掉我們家族很久了,也許我們可以聯手,一起對付布魯赫家族!」

  莉莉按住肩膀坐了起來,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天才,怎麼可以想得到這麼完美的主意?!

  「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聯手?你的想法還真是異想天開!」

  男人潑了滿腔熱情的莉莉一頭冷水,不再搭理興奮莫名的莉莉將冷藏箱的蓋子蓋好。

  「真的真的,你自己的力量太過渺小,布魯赫家族根深蒂固,哪是你說對付就能對付得了的?再加上我們梵卓家族就不一樣了,我們聯手把布魯赫家族打倒,以後法國地區的長老會就掌握在我們梵卓家族的手中,你放心,我對於人類有著不輸於你的感情,因為我的母親就是一個平凡的人類,我們會好好管住自己,甚至約束好其他的吸血鬼,那種血腥殘忍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

  「我不信任你,而且我絕對不會和吸血鬼合作。」

  男人拎起冷藏箱轉身走到門邊上。

  「老實待著,你亂動的話一定會被傑克當成晚餐。」

  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話,男人扭開房門走了出去。

  莉莉捂著肩膀慢慢起身,在傑克極度饑渴的視線當中在房間的四處轉了一圈。

  這裡應該是一座普通的民宅,房門已經被男人鎖得死死的,走到窗戶跟前拉開窗簾,外面是一個小小的庭院,看天色現在應該是日落之後沒多久,莉莉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毛,原來她已經睡了將近一天一夜了嗎?

  窗戶上面有非常結實的護欄,看來男人為了防止她逃跑,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四處看了一圈,莉莉又覺得有些疲憊,這次瑞塔對她使用的東西令她元氣大傷,看樣子段時間之內是無法恢復了。

  轉了一會兒,莉莉又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疲倦,轉身回到床上躺了下來。

  對於莉莉的動作,傑克表現出了十二分的不滿,對著莉莉一陣亂吠。

  「臭狗閉嘴,再亂叫的話小心我還插你的鼻孔!」

  莉莉伸出兩根手指對著傑克晃晃,然後想起放大招時沾上了噁心的鼻涕,立刻露出一臉厭惡的表情,把手指在床單上使勁蹭了蹭。

  傑克停止了吠叫,歪著頭瞪著無辜的狗眼看著莉莉的動作,看看莉莉不再理它閉上了眼睛,翻了一個白眼,在床底下趴了下來。

  莉莉很快就睡了過去,可是她睡得並不踏實,一個令人窒息的夢境從她睡著的那一刻就一直糾纏著她。

  夢境之中,莉莉身處一棟大廈的樓頂上,大廈的頂樓是一個豪華的露天游泳池,讓莉莉覺得奇怪的是,在那裡,她看見了瑞塔。

  瑞塔穿著一件比基尼,懨懨地躺在泳池旁邊的躺椅上,右臂從肩窩到手肘有一條猙獰的傷疤,傷疤泛著紫黑的顏色,猶如一條蜈蚣一樣盤踞在瑞塔的肩頭,映襯在她白皙的肌膚上,份外的恐怖猙獰。

  頂樓的入口處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瑞塔皺著眉頭看向那裡,兩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押著一個臉上套著紙袋、掙扎不休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兩個黑衣的男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和那天晚上的黑衣男人一模一樣。慘淡的月光映在男人毫無人氣的臉上,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

  「吵什麼?這麼點事都辦不好!」

  瑞塔站起身,狠狠一腳踢翻了其中的一個黑衣男人。

  被挾持的男人聽見聲音,停止了掙扎和喊叫,瑞塔一揚手扯下了男人臉上的紙袋,露出一張成熟的,有著深棕色眼睛的男人的臉。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我?」

  一看見外面的情況,男人立刻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薩雷先生,抓你來就一個目的,杜蘭․貝爾在哪裡?」

  「貝爾?」

  薩雷看著眼前這個危險妖嬈的女人皺起了眉頭。

  「我好長時間沒有聯繫上他了。這位女士,如果你只是想問貝爾的事情,不用使用這麼恐怖的手段吧?」

  薩雷露出一臉憤怒的表情。

  「恐怖?哈哈……」

  瑞塔放肆地笑了一陣,眼睛在月光之下漸漸變紅。

  「我還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呢!」

  瑞塔拉住薩雷的領帶狠狠一扯,將他的身體扯得向下一俯,抬起頭附到他的耳畔輕聲低語。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貝爾的下落?一個不自量力的小家族罷了還想和我玩……其實抓你來真正的目的,是引來一個敵人,那個該死的、給我留下一條永遠不會癒合的傷口的吸血鬼獵人!」

  薩雷聽得一頭霧水,正打算反問瑞塔什麼意思的時候,伏在他耳畔的瑞塔忽然露出尖牙,狠狠一口咬在了薩雷的脖頸上。

  薩雷張大了嘴想要驚叫,但是發覺自己發不出半點聲音,紅潤健康的臉色迅速地變化成一片青白的顏色,四肢也開始抽搐起來。

  「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不過非常遺憾,薩雷先生已經死在我的手中了!」

  瑞塔狠狠一推,將薩雷推進了游泳池裡,鮮血順著薩雷的脖頸流進清澈的水中,不一會兒就將泳池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入口處現出一高一矮兩個影子,莉莉緊張地攥緊了拳頭,那是那個冷冰冰的吸血鬼獵人和他的狼狗。

  看見走進來的吸血鬼獵人,瑞塔發出了一陣張狂的大笑。

  「吸血鬼獵人羅格,這是一個專門為你做的局,你應該感到榮幸,布魯赫家族的大小姐費盡心機地陪你玩,你應該感到萬分榮幸地死去!」

  隨著瑞塔的笑聲,頂樓之上四處的陰影當中窸窸窣窣地走出來十個左右的黑衣男人,呆滯的眼睛注視著羅格的方向。

  羅格走進來,看了看已經漂浮在泳池裡面的薩雷,露出一個悲傷的表情,伸手將尖刀從背後緩緩抽了出來。

  「殺人者——死!」

  隨著羅格一聲冷冷的低語,尖刀在羅格的手中幻化出一片光影,宛若死神的舞蹈,開始收割那些早就應該死去的屍偶的生命。

  莉莉幾次想衝出去讓羅格離開,因為她能夠看得到,在樓頂邊緣的陰影處,還站著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高個子男人。

  那個男人的氣息收斂的極好,恐怕就連瑞塔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可是莉莉能夠看得到他,看著那個男人布滿皺紋的臉、血紅的雙眼,莉莉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這個人很厲害,一定就是布魯赫家族的長老——萊因。

  萊因是現存於世的吸血鬼當中年齡比較大的一位,法力在歐洲的排行榜上穩穩地占據前三的位置,據說他的雙眼可以控制人心。

  羅格和他的蠢狗絕對不會是這個吸血鬼長老的對手,巨大的危機感使莉莉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是她只能做一名旁觀者,一動也不能動。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1:52 AM

第四十五章 劇本四:危機降臨

  羅格和傑克砍瓜切菜一樣收割著屍偶那已經腐朽的身體,瑞塔在一邊急躁地看著,這些屍偶是布魯赫家族這些年來偷偷煉制的,這次為了報仇,她全部帶了出來,這件事情被爸爸和家裡的長老知道後,肯定少不了一頓重罰,但是為了報那一刀之仇,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家裡的長輩對自己一向是寵愛有加,除了讓自己受一些皮肉之苦外,不會真的對自己怎麼樣的。

  可是讓她鬱悶的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弱弱的吸血鬼獵人,能力會這樣的強悍,那些只會玩命攻擊的屍偶都不是他的對手,只一會兒的工夫就倒下了六個。

  「該死的羅格!」

  瑞塔忽然一動,也加進了打鬥的圈子,和這個吸血鬼獵人之間的事情必須速戰速決,血族在一百年前已經明令禁止煉制屍偶,如果這件事情宣揚出去,被其他地區的長老知道後,布魯赫家族的處境恐怕就不太妙了!

  一按戒指上的開關,那枚戴在食指上碩大的玫瑰花形戒指,花瓣全部彈開,露出裡面隱藏著的可以旋轉的鋒利齒輪,只要是被齒輪劃到,上面可以使人麻痺的毒液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吸血鬼都抵御不了。

  瑞塔的速度很快,加進圈子之後給羅格帶來不小的麻煩,他知道那枚戒指的厲害,所以一直小心提放著。

  被瑞塔和三個屍偶圍攻的羅格漸漸有點開始力不從心起來,他的軀體不像是吸血鬼那麼強悍,對付了那麼多的屍偶之後,已經開始感覺到了疲憊,堪堪躲過瑞塔劃向眼睛的戒指,卻被身側的一個屍偶一腳踢到了腰上,向左側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體。

  「哈哈哈,認輸吧可愛的吸血鬼獵人,你現在向我跪地求饒的話,我可以饒你一條性命。我的後宮裡還缺一個像你這樣的東方美少年!」

  瑞塔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一圈嘴唇,這個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吸血鬼獵人很合她的胃口,她甚至愛死了他那殺氣騰騰的眼神,這個吸血鬼獵人和那個金髮的貝爾同樣的都那麼吸引她。

  羅格抬眼看著瑞塔的表情,厭惡地皺了皺眉毛,伸手從腰包裡面摸出了一隻注射器刺進了自己的靜脈,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頃刻之間就席卷了全身,所有流失掉的力氣都回來了,只是血液開始變得灼熱,彷彿要把他燒開一樣。

  「你注射了什麼?吸血鬼的血液?你真是瘋了!」

  瑞塔看見羅格的眼白爬上了幾道血絲,忍不住驚呼出聲。

  人類直接接觸吸血鬼的血液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不經過處理和不掌握好數量的話,會直接被吸血鬼血液當中的能量所燒死。

  「啊!」

  羅格仰天大吼了一聲,尖刀快得只剩下一片移動的光影,又解決了一個屍偶,把剩下的兩個交給傑克之後,直直地沖著瑞塔衝了過來。

  看著衝過來的羅格,瑞塔有些膽怯了,她是布魯赫家族的十五代,法力基本上沒有,所依仗的只是吸血鬼先天的一些優勢,現在短時間之內,羅格也擁有了這些能力,而且作戰經驗豐富,她是不會有勝算了!

  羅格已經衝到了瑞塔的身側,一把尖刀舞得密不透風,眼看瑞塔已經招架不住的時候,羅格的眼睛忽然看見從陰影當中走出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

  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十分的削瘦,背部微微有些佝僂,帶著一股陰涼的感覺。

  男人一抬頭,一雙血紅的雙眼直直地鎖定了羅格的視線。

  看著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羅格知道大事不妙。血族一些法力高強的長老,可以直接用視線控制人心。可是現在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羅格只覺得頭裡面一陣眩暈,接著就發現自己的大腦支配不了身體,揚在半空中的尖刀再也落不下去。

  「萊因長老!」

  瑞塔也看見了走出來的這個老者,身體一哆嗦立刻垂下視線,恨不能立刻躲起來,十代對於十五代的威壓是不言而喻的,家族之中,自己最懼怕的也一直是這個陰沉沉的長老。現在自己犯了那麼大的錯,被長老當場抓住,回去一頓重罰是躲不開了。不過看著那個乾瘦的身影,瑞塔還是暗自鬆了一口氣,萊因長老親自出面,哪怕面對的是十個吸血鬼獵人也於事無補,只有乖乖等待送命的份。

  「回去我再罰你!」

  一個嘶啞怪異的聲音響起,萊因走到羅格的對面,一掀頭上的斗篷,一張乾癟的、宛若枯骨一般的臉孔露了出來。

  「能死在布魯赫家族第十代長老的手裡,對於你這個吸血鬼獵人來說,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萊因伸出一雙枯骨一般的手,那只手五枚長長的泛著黑光的指甲,就像五把鋒利的尖刀,向著羅格的胸膛抓去……

  「不要……」

  眼前的情景讓莉莉渾身的血液就像燒開了一樣。

  莉莉忽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圍繞著她的那道無形的禁錮好像鬆動了一些,掙動了一下,忽然之間掙脫了束縛,向著羅格的方向狂奔而去。

  「該死的,誰在那裡?」

  萊因忽然感覺到一股危險,雖然極其的微弱,但是卻讓他感覺到不寒而栗,因為以他的能力,居然沒有發現那裡還隱藏著另一個吸血鬼,這說明那個吸血鬼的法力不會在他之下……可是那是不可能的,現在除了還隱藏在羅馬尼亞的那兩個老鬼,沒有別人的法力能比得上他!

  萊因一驚之下回頭,已經感覺到一股風從自己的面前刮過,抓向羅格心臟的手被什麼推動著一歪,原本想刺進胸口裡的手指只是從羅格的肚腹之間劃了過去。同時,失去萊因視線控制的羅格終於回過神,揚起手中的尖刀狠狠刺進萊因的身體,並且狠狠地一扭!

  「啊!」

  萊因伸出尖利的獠牙發出一陣狂吼,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並沒有任何人出現,在羅格尖刀刺進來的時候,憑著本能地一躲,躲開了心臟的要害,但是刺進身體裡的尖刀在他的胸口開了一個血洞,這柄利器對他造成的傷害,恐怕夠得上他沉睡百年的了!

  怒氣攻心的萊因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羅格的身體上,在傑克的悲鳴當中,羅格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從大廈的頂樓飛了出去。

  「啊!」

  莉莉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尖叫醒了過來,同時胸口就像爆開一樣地疼,喉頭一甜,一口血從嘴裡噴了出來。

  莉莉捂住胸口喘了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急急地打量了四外圈一眼,她還是在剛才的房間裡面,房間裡一片漆黑。

  「剛才的是夢嗎?」

  莉莉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她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解開衣服,莉莉看見自己胸口上方的位置有一片烏黑的擦傷的痕跡,那正是她情急之下衝過去時,擋開萊因手指的部位。

  「不……那不是夢,那件事情真實地發生了!」

  莉莉惶急地下床,傑克果然已經不在床底下。想起羅格飛出大廈樓頂的那一幕,莉莉渾身如墮冰窟之中。

  「他不會死的!」

  莉莉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走到門邊擰了門鎖幾下,門鎖鎖得十分的結實,最後,莉莉揚起腳,在門鎖的位置踹了十多腳,終於把門鎖踹開了。

  「頂樓有游泳池的大廈?」

  莉莉拿出手機在網上進行搜索,符合她夢中所見到的那棟大廈,全巴黎只有藍頂大廈這一座建築,讓莉莉感到心寒的是,藍頂大廈的高度是十五層。

  藍頂大廈坐落在塞納河的沿岸,莉莉調出那棟大廈的實景衛星照,從方向和力度來看,羅格掉進塞納河裡面的幾率比較大,所以莉莉並沒有急著去那棟大廈,而是坐著出租車順著塞納河一路向下游尋找。

  出租車司機在後視鏡裡擔憂地看著這個女孩。這個女孩的臉色異常的蒼白,用手帕捂住嘴,時不時地咳上一兩聲,司機眼尖地看見她的嘴角還有血跡。

  「這位小姐你沒事兒吧?我看你好像咳血了。」

  「謝謝你,我沒事兒,這是老毛病了,麻煩您再快一點好嗎?」

  莉莉目不轉睛地看著塞納河,不肯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開了一段時間之後,莉莉終於在河沿岸的一片斜坡之上看見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停車!謝謝!」

  付過車錢之後,莉莉飛奔到了那裡。河邊大理石磨成的斜坡上,羅格正渾身是血地躺在那裡,胸腹之間一道長長的口子,傷口已經被河水泡得發白,臉色更是因為失血而蒼白的像一張紙。

  「謝天謝地!」

  莉莉抖著手指湊到羅格的鼻端,雖然很是微弱,但是羅格還有淺淺的呼吸,這讓莉莉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其實羅格還能保住性命,很大的功勞在於注射了自己的血液,讓他在短時間內擁有了吸血鬼強健的體魄,不然以普通的身體強度,從那麼高的大廈跌進塞納河,恐怕已經被拍成了肉餅。

  「你是不是放心的太早了。」

  一個詭異嘶啞的聲音在不遠的地方響起,莉莉一驚之下抬頭,看見沿岸之上,萊因正被瑞塔攙扶著一步步走過來。

  「你居然覺醒出夢動的異能了?還真是讓我有些意外,我族之中已經有多少輩人沒有覺醒出這種高級異能了,沒想到會被梵卓家的一個雜種覺醒出來,很不幸,在我沉睡之前,一定要把你這個禍患和那個吸血鬼獵人一起除掉。」

  萊因受的傷看來不輕,捂著胸口不住的喘息,鮮血順著那道傷口源源不斷地湧出。

  莉莉覺得真是有些遺憾,羅格的那一刀沒有刺偏就好了,解決了這個老鬼,布魯赫家族就會好對付的多。

  「我沒有觸犯血族六戒,就算你是長老,也沒有權利獵殺我。」

  「我就是權力……」

  「長老閣下,你這麼說的話,我可是會很心寒的!」

  一個冰冷冷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莉莉抬頭看去,夜空之中,一團漆黑的由無數隻小蝙蝠組成的陰影迅速地接近了這裡,不一會兒就把莉莉和羅格裹在了裡面。

  「長老下達獵殺令需要非常正當的理由,而且還要走血族長老會的程序,我等著布魯赫家族拿著獵殺令上門的那一天!如果沒有正當理由的話,那麼我會親自登門要一個解釋,別以為我們梵卓家族真的沒有人了!」

  「爸爸!」

  聽見了梵卓楊的聲音,莉莉瞬間鬆了一口氣,一直憋在喉頭的鮮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安心睡吧,我在這裡,沒有人敢動你!」

  梵卓楊的話帶來異常心安的效果,一股濃濃的倦怠感襲來,莉莉在那團黑暗之中沉沉地睡去。

  梵卓古堡中

  莉莉緩緩睜開眼睛,正對上坐在床邊,一臉擔憂望著她的梵卓楊的目光。

  「爸爸!」

  想起了剛才的事情,莉莉驚叫著坐起,一股極度虛弱的感覺襲來,讓她又渾身軟軟地躺回床上。

  「你現在最好別亂動,覺醒異能會消耗身體大部分的能量,你需要好好休息一陣子。」

  「覺醒異能?」

  莉莉好奇的看著梵卓楊,先前聽萊因長老也這麼說來著,好像很牛叉的樣子。

  「嗯,我真想不到你的身上可以覺醒那種高級的異能。血族的頭幾代,都是擁有大法力、大異能的吸血鬼,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異能在後代的身上越來越難以覺醒,只有受到強烈的刺激,才有可能覺醒出一兩種異能,所以說,在現代,只要擁有一種高級異能,就能夠成為血族中的佼佼者,我想這也是萊因想要一心除掉你的主要原因,你的這種異能要比透視讀心都高級,血族當中已經多少代都沒有人覺醒這種異能了。」

  「我聽萊因說這種異能叫夢動?其實也蠻貼切的,我在夢中看見了瑞塔、萊因的一舉一動,後來羅格……就是那個吸血鬼獵人遇到危險的時候,我一緊張,就掙脫了束縛衝了過去,可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在床上。」

  「血族有一種異能叫預見,就是可以預知某些未來的事情,大多數都是以夢境的形式,而你這個比預見還要高級很多,你不僅可以預見,還能夠參與到其中改變即將發生的事實,但同時,對於你自己的傷害也是巨大的,不僅是施展異能對於身體的傷害,更是因為在夢中,你能改變事情的結果,同時也有可能在夢中被人殺掉,導致死去。所以說其實這種異能是一柄雙刃劍,我並不想要你擁有它。」

  梵卓楊暗金色的眼珠難掩焦慮,伸出手撫了撫莉莉的黑髮。

  「不,這樣很好。這樣我就能夠保護你,保護我所愛的人。」

  梵卓楊的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略微沉思了一下,卻沒有多問什麼,把被子向上拉一拉給莉莉蓋好,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深深一吻。

  「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麼事情等你完全恢復了之後再說。」

  「爸爸,和我一起的那個男人在什麼地方?」

  聽到莉莉提起那個吸血鬼獵人,梵卓楊的眉頭緊緊地皺到了一塊。

  「你一醒來就問他做什麼?他被我囚禁在了地下室裡。」

  「爸爸,求你不要那麼對他,如果不是他及時相救的話,我已經死在瑞塔的手中了。」

  莉莉有些惶急地坐起來,伸手拉住梵卓楊的袖子,露出哀求的神色。

  「就因為如此,我才沒有殺他!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會救一個吸血鬼獵人回自己的城堡?」

  「別把他囚禁起來好嗎?他身上的傷很重。」

  「他身上的傷我已經幫他處理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現在你閉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不要再想那個吸血鬼獵人的事情。」

  梵卓楊的臉色冷下來,拉高被子蓋在莉莉的身上。

  莉莉露出妥協的神色,乖乖地點了點頭。

  「好吧爸爸,求你先不要傷害他。」

  梵卓楊點了點頭,轉身走出莉莉的房間。

  在黑暗之中躺了一會兒,莉莉再也躺不住了,悄悄起身打開房間的大門,莉莉探頭向外面看了看,城堡裡面一片寂靜,從衣架上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莉莉悄悄離開房間,向著地下室走去。

  看著莉莉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滿面憂色的梵卓楊從另一扇門裡面走了出來,就在昨夜,他也夢到了一個預見,卻是一個極度不詳的、血淋淋的夢境。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2:06 PM

第四十六章 劇本四:囚禁

  地下室裡面,陰暗潮濕。

  莉莉找到總管拿了鑰匙,打開地下室的門。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鼻而來,莉莉適應了眼前的黑暗,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羅格。

  羅格靜靜地躺在床上,上身赤裸,胸腹之間纏滿了繃帶,繃帶上面還滲出暗紅色的血跡。

  羅格的臉色異常的蒼白,在黑髮黑眼的映襯下甚至有些觸目驚心,有些單薄的胸口緩緩起伏,微弱的甚至讓莉莉感覺有些害怕。

  坐在床邊,莉莉趴在床沿上看著羅格沉靜的睡顏,忍不住伸出手點了點他的鼻子,然後手指下滑,在他豐厚的下唇上點了點。

  「對不起,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太糟糕了,根本就不適合病人養病。你放心,我回去求爸爸給你換一個房間,不過這事兒難度可不小,唉,你怎麼就成了一個吸血鬼獵人了呢?」

  挑了挑嘴角,莉莉覺得應該做點什麼事請來慶祝這一世界的相見,最實惠的還是一個吻吧?

  低下頭,莉莉在他的嘴唇上碰觸了一下。

  「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麼樣,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你平安。」

  忍不住又碰觸了羅格的嘴唇一下,莉莉起身,離開了地下室。

  黑暗之中,羅格睜開眼睛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他以為,吸血鬼都是噁心的、邪惡的黑暗生物,是他一直到死前的那一刻,都不會放棄的獵殺對象……可是這一天的時間,他接連被兩個吸血鬼所救,甚至剛才那一個放肆的吻,都不會讓他感到厭惡,甚至有種陌生的甜蜜,和熟悉的溫柔。

  抬起手,捂住胸口輕輕咳了兩聲,羅格又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也許自己是孤獨太久了吧,居然在那一瞬間,會貪戀吸血鬼的溫柔。

  從地下室出來上樓的時候,莉莉看見梵卓楊站在一樓樓梯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對不起爸爸,我……不去看一看他我真的睡不著!」

  莉莉偷偷吐了一下舌頭,走到梵卓楊的身邊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

  「你會原諒我的對吧爸爸?」

  梵卓楊看了看莉莉討饒的樣子,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拉著她的胳膊往樓梯上面走。

  「我這麼做是有理由的,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好好地談談心好嗎?」

  「好的爸爸,我也有很多的心裡話想要和你說。」

  回房間躺在床上,莉莉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睡夢之中,她看見了一片盛開的薰衣草花海,而花海之中,羅格渾身是血地躺在那裡,胸口上面插著一把泛著烏光的匕首……

  莉莉猛地睜開眼睛,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那不過是一個夢,可是……

  莉莉翻了一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裡,她有些分不清楚,這究竟是一個普通的夢,還是另一個不詳的預見?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莉莉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在一樓的客廳裡面,莉莉見到了梵卓楊、蘭斯和貝爾。

  貝爾見到她的時候,驚喜地站了起來,走過來輕輕擁抱了她一下。

  「感謝上帝你沒有事情,當時聽了那個吸血鬼獵人的話離開之後,我就後悔了,我不應該信任那個人而把你留給他,後來我和蘭斯都回去找過你,但是你們已經不在那裡了。對不起,莉莉,我……」

  「不,你做的非常正確,不用感到抱歉。歡迎你來梵卓城堡,希望你能夠在這裡逗留一陣子,幫我們家族渡過難關。」

  莉莉擁了擁他的肩膀,當時是她自己執意要留下來的,沒有理由回頭再埋怨別人。

  「可是我依然覺得十分的難過。」

  貝爾深藍的眸子就像最幽深的海,那一刻甚至帶給莉莉一種深情款款的錯覺。

  「別難過,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莉莉退後兩步,走到梵卓楊的身邊坐了下來。

  「爸爸,布魯赫家族那裡沒什麼動靜吧?」

  「布魯赫家族內部亂成一團,萊因在他們家族就如同老祖宗一般的存在,這麼些年一直仰仗著他的庇護,如今出去這一趟,萊因受到重創,回到家族就進入了休眠狀態,短時間內絕對恢復不了。瑞塔惹了一個天大的禍,已經被布魯赫家族禁足,接受族中的懲罰。現在長老因傷休眠,私自煉制屍偶的事情也暴露了出來,一段時間之內,他們是沒有辦法找我們的麻煩了。」

  「那正好趁著這個時機,我們痛打落水狗。」

  看著梵卓楊的眼睛,莉莉攥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無論如何,她都要掀翻布魯赫家族,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和羅格,也是為了爸爸和那些無辜遇害的人類。

  「乘勝追擊是必然的,不過,我想知道,你這麼拼了命想和布魯赫家族槓上,是為了什麼?」

  看著莉莉堅定的表情,梵卓楊的心裡有些復雜,他從來都沒有發現,原來以前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不僅覺醒了連萊因都有所顧忌的異能,更是勇敢地打算和布魯赫家族一戰到底,現在看來,這個自己曾經不喜的小女孩,也許會成長為比他,甚至是比梵卓家族的任何一代都要出色的吸血鬼。

  「我說如果是為了我,為了那個奄奄一息的吸血鬼獵人,也是為了你和一些無辜的人類,你是不是會有些感到奇怪?」

  「你說的那些其他的理由我能理解,不過你說為了我,這一點讓我很奇怪。」

  看見梵卓楊和梵卓莉莉想要說一些家族中的事情,蘭斯識趣地打了一個招呼,和貝爾離開了這裡。

  「爸爸,我想和你說一些心裡話。」

  看見兩個人離開,莉莉湊到梵卓楊的身邊,親熱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你知道嗎,當你在我危險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不管我長到多麼大,你永遠是那個站在我身後,在我危難的時候,會不顧一切扶我一把的那個男人……但是我能看出來你有心事,或者說是一個心結,梵卓家族近些年來越來越落魄的原因恐怕和你那個心結是分不開的。我覺得,那個心結和媽媽一定有很大的關係是嗎?爸爸,和我說一說媽媽的事情好嗎?」

  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偶爾梵卓楊眼中流露出來的痛苦讓莉莉很在意,她猜測,那與她早逝的媽媽應該分不開關係。

  「你真的想聽?」

  梵卓楊低著頭,看著莉莉的眼睛,這是第一次,莉莉對於她的人類母親表現出興趣,在以前,莉莉甚至因為自己不純的血統而怨恨過她的母親。

  「嗯,我對我美麗的媽媽非常的好奇,我覺得你們倆的相愛,一定是一件非常美麗的事情。」

  看著莉莉誠摯的眼睛,梵卓楊沉思了一下,終於開了口。

  「你媽媽叫艾茉莉,她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女人。我們相識於埃菲爾鐵塔之下,那一年,她才十九歲。」

  莉莉蜷在沙發裡,將頭靠在梵卓楊的肩膀上,靜靜聽著他娓娓的敘述。

  「那時她剛到普羅旺斯留學,法語說的磕磕絆絆,假期的時候拿著一張地圖獨自一人到巴黎參觀埃菲爾鐵塔,結果找不到回車站的路。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正拿著一張地圖,磕磕巴巴地一半中文、一半法文在問路。那一天是個大陰天,頭頂上烏雲滾滾,黑壓壓的雲朵預示著暴雨的來臨。所有的人都在急著趕路,而她穿著白T恤和藍色牛仔褲,拿著地圖一臉的茫然,那表情無助極了。只那一眼,我就愛上了她!」

  聽見梵卓楊的話,莉莉笑了笑。

  「也許吸血鬼的愛情就是一見鍾情。」

  「對,一見鍾情!我問出了她的目的地,興奮地發現居然就是我居住的城市,於是我不是開車送她去車站,而是一路將她送回了普羅旺斯,明明只有五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我卻開了整整一夜。記得那時我把你媽媽嚇壞了,還以為自己受到了綁架,一直到看見她的學校,這才放下心來。」

  「之後你就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了媽媽是嗎?」

  「呵呵……」

  梵卓楊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顯然那一段回憶相當的美好。

  「之後的事情很美好,我們兩情相悅。你知道嗎,你的媽媽是一個很神奇的人,我一直以為我的身份會成為彼此之間最大的阻礙,沒想到我和她坦白了自己身為血族的事實之後,你媽媽只是驚詫了那麼一下,之後就全然地接受了。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種族不會成為愛情的阻礙!」

  莉莉想像了一下自己的媽媽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忽然有了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是的,那才是她的媽媽,敢愛敢恨!

  「你媽媽大學畢業之後,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搬來了梵卓城堡……可是血族對於吸納新成員的要求很嚴格,必須經過長老會長達三年的考驗,由長老會來決定接不接納這名新成員,如果長老會不接納的話,那麼即使經過了初擁,你媽媽也會淪為血族之中的賤民,受到長老會的追殺。可是三年考驗期還沒有過的時候,你的媽媽就懷上了你。」

  梵卓楊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人類誕下吸血鬼的孩子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因為孕育一個吸血鬼的新生命,需要母體大量的血液,身為人類,很難挺過分娩的那一關。我無奈之中去求萊因,求他們提前結束考驗,讓我對你媽媽進行初擁,可是於事無補,那幫老頑固從來就不會站在梵卓家族這一邊,他們才不會管你媽媽的死活,我又去求我的爸爸,想讓他出面和長老會斡旋一下,可結果卻是在一個雨夜,趁著我不在家的時候,他把你的媽媽從城堡之中攆了出去……」

  看著梵卓楊痛苦的神色,莉莉忍不住伸出手,抱住梵卓楊的肩膀。

  「等我回來找到你的媽媽的時候,她已經因為身體虛弱和受涼而早產,本來生存幾率就不大的茉莉在分娩的過程中耗盡了身體的血液,她只來得及看我最後一眼就死去了……」

  「我知道了,爸爸不要再說了!」

  「我很後悔,我那時就應該不顧一切地對你媽媽進行初擁,扔下家族的使命,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起碼我們一家能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不,爸爸,那也不是一個好方法。你和媽媽的悲劇,是冷血自私的萊因和布魯赫家族一手造成的。出去的這一趟,我知道了很多事情。」

  莉莉把羅格告訴她的事情對梵卓楊和盤托出。

  「布魯赫家族違背血族避世的原則做出的那些事情,已經成為了人類乃至整個血族的一大毒瘤,他們已經不適合在這種文明社會生活了。」

  「嗯,煉制屍偶和殘害人類,絕對是違背了血族避世的戒條。」

  「還有爸爸,我覺得布魯赫家族推出的血腥瑪麗也有很大的問題。」

  「血腥瑪麗?我聽蘭斯說過,據說一經推出就成為上流圈子的新寵,不僅口感醇厚,還能提神醒腦,提高人體的興奮度。」

  「是的,大家都這麼評價,這次的品酒會上評出的最好的葡萄酒就是它。可是我總覺得這款血腥瑪麗裡面藏有大玄機,我在酒中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鮮血?難道他們在酒中加入了處理過的吸血鬼的鮮血?這樣的話它那神奇的功效就有合理的解釋了。」

  聽了莉莉的話,梵卓楊陷入了沉思當中。

  「布魯赫家族居然這麼大膽。」

  「嗯,爸爸,我們可以抓住這一點,在經濟上打垮他們。」

  「好,同時他們的事情,我會搜集一些證據,上報最高長老會,希望這一次,我們可以一舉掀翻布魯赫家族。」

  「沒錯,我們必須要大幹一場了!不過在那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你所說的那件事情我是不會答應的!」

  梵卓楊斬釘截鐵地打斷了莉莉的話。

  「我還沒有說出來!」

  莉莉不滿地看著梵卓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是想要我放那個吸血鬼獵人自由,我和你說,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爸爸,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忍心看著你把他囚禁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裡面?」

  「救命恩人?也許他會成為殺死你的人,我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他怎麼會成為殺死我的人?如果他想的話,在巴黎我就沒有命了,又何必在我們救了他一回之後再殺死我?」

  「你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再這麼固執的話,我會現在就要了那個吸血鬼獵人的命。」

  梵卓楊擺明了不想再談,起身離開了房間。

  看著梵卓楊離開的背影,莉莉抿緊了嘴唇,她覺得梵卓楊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她。

  打開囚禁羅格的那間地下室的門,莉莉詫異地看見羅格已經起床,正坐在桌子的邊上,自己拆換胸腹間的繃帶。

  「你怎麼可以自己動手?這樣很容易使你還沒有癒合的傷口重新撕裂。」

  莉莉走過去拍開羅格的手,接過他手上的繃帶,小心翼翼地拆開。

  燈光下,羅格胸腹間的傷口露了出來,四道劃傷,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只是十分的猙獰可怕,再深一點的話恐怕就會劃開羅格的腹部了。

  「那天是你幫我擋開了血族長老的攻擊吧?」

  羅格對於那一天的事情,一直心存疑惑,他沒有看見莉莉的人影,但是卻真真切切聽到了她的聲音。

  「嗯,我也沒有想到,在夢中見到你有危險,我居然會爆發出了據說十分厲害的血族異能。」

  對於羅格,莉莉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在那種時候出現救下我,在我的概念之中,我們絕對是勢不兩立的兩個種族,我死亡,就意味著你自由了不是嗎?」

  羅格看著莉莉的視線充滿了迷惑,看著他澄澈的目光,莉莉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別問我為什麼,有些事情我也解釋不清楚。既然弄不明白,那麼我們就等待時間給我們答案吧。」

  對於莉莉有些含糊卻又充滿了自信的話,羅格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

  「傑克怎麼樣了?」

  「很抱歉,當時爸爸救了我們,直接帶著我們回了神隱山,所以傑克的情況,我不清楚。不過我相信那條蠢狗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等有機會我們可以回巴黎找一找它。」

  將羅格的傷口換好藥,莉莉將繃帶一圈一圈地纏到羅格的傷口上,當她的雙手需要將繃帶從後背繞過來的時候,兩人之間是一種不可避免的親暱姿勢,莉莉身上淡淡的馨香縈繞在羅格的鼻端,讓他不自在地垂下眼睛。

  「我自己可以的。」

  「想要早日康復的話,最好別亂動。」

  將繃帶纏好,莉莉看著羅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幹嘛一副受了調戲的表情?當初你把我綁回你家時,不是也幫我處理過傷口嗎?我可都沒有多想!」

  「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多想。」

  羅格憤憤地抬起頭。

  「我只是單純地給你處理傷口,沒有多想也沒有多看!」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正直的吸血鬼獵人,而我也是一個正直的吸血鬼,所以我也沒有多想,也沒有多看!」

  莉莉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可是臨走之前,還是忍不住伸出爪子,捏了捏羅格的下巴。

  「好好休息,我知道這樣的環境讓你受委屈了,相信我,我一定盡快說服爸爸給你換一個好一點的房間!」

  看著莉莉走出房間的背影,羅格憤憤地抹了抹下巴,說什麼正直的吸血鬼,他覺得自己還是被調戲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2:20 PM

第四十七章 劇本四:收獲節

  華燈初上,莉莉和貝爾漫步在梵卓家族的葡萄莊園裡面。

  莊園中的葡萄還沒有成熟,一個個還沒有變紫的葡萄珠嬌綠嬌綠的,上面還裹著一層淡淡的白霜。

  貝爾摘下一顆葡萄放在口中細細地咀嚼,然後對著莉莉點了點頭。

  「這裡的土壤和氣候非常好,可以堪稱是法國頂級的葡萄莊園了。今年的氣候不錯,看樣子葡萄會取得豐收,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是葡萄的成熟期,如果今年葡萄豐收,再改善一下發酵和蒸餾的工藝,我相信明年,你們莊園推出的葡萄酒會更受人們的歡迎。」

  「那樣的話真是太好了,好好發展經濟,我們和布魯赫家族抗衡的勝算就會越高。」

  「嗯。」

  貝爾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一定會動用所有的人脈,不遺餘力地幫助你們梵卓酒莊。」

  「那樣的話真是太感謝了,我們酒莊一定會付給你豐厚的報酬。」

  「你知道的,莉莉。」

  貝爾停下腳步,在淡淡的月光下深深凝望莉莉的眼睛。

  「我幫助你們,可並不是為了報酬。」

  「我當然知道,搞垮布魯赫家族你才能獲得最終的自由,也會為你最好的朋友報仇。」

  莉莉點了點頭,伸出拳頭輕輕砸了貝爾胸口一下。

  「最優秀的品酒師和最出色的吸血鬼,我們聯手,相信布魯赫家族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非常的精彩!」

  貝爾低頭,看著莉莉月光下瑩白的臉,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放棄了。

  「嗯,對於接下來的日子,我非常的期待。」

  梵卓城堡的小型會議室裡面,梵卓楊、蘭斯、梵卓莉莉、貝爾正聚在一起開會。

  「血腥瑪麗已經成為了布魯赫家族今年的主打產品,銷售勢頭一路看好,穩穩壓著其它酒莊一籌,只這一款就占到了高檔葡萄酒類市場的百分之六十。」

  蘭斯拿著市場調查報告,有些憂心忡忡地對梵卓楊說。

  「我們的夢幻莊園銷量有所提升,業界的反應也都是交口稱贊,今年被酒監會評了5A,但是就算這樣,也只不過拿下了百分之五的市場占有率。」

  「這種銷售的百分比率是不正常的。」

  貝爾靠在沙發上,有些疲憊地用一隻手撐著額頭。

  「在法國這麼多年酒類銷售的歷史上,從來就沒有哪一款葡萄酒能夠占到這麼高的份額,因為口味的差異,紅葡萄酒一直是最暢銷的一款,能夠占到市場份額的六成,其他的四成則是白葡萄酒占兩成,玫瑰紅葡萄酒和汽泡酒各占一成,在歷史上從來就沒有一款酒類這麼一家獨大,會占到全部市場份額的六成,尤其還只是一個單一的品牌,這個數據實在是詭異。」

  「很多飲完之後的人都是對血腥瑪麗大加贊譽,說是喝過之後精力充沛,圈子內部甚至流傳說血腥瑪麗可以壯陽,被譽為上帝的甘露。可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血腥瑪麗是一款紅葡萄酒,不是補充體力的保健型功能飲料,我知道常飲紅葡萄酒可以延緩衰老、預防心血管類的疾病,可是就從未聽說過還能起到興奮劑的作用。」

  一提起這件事情,蘭斯就覺得憤憤不平,居然把一個吸血鬼家族釀出來的葡萄酒贊譽為上帝的甘露,這實在是對上帝的褻瀆。

  「血腥瑪麗一定有問題,我在品酒會上面就覺得奇怪,我真的在酒裡面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貝爾,你是品酒師,那款血腥瑪麗的味道你有沒有覺得怪異?」

  莉莉抬起頭,對著坐在一邊的貝爾說。

  「我並沒有品出血腥的味道,但是就是覺得口感不是那麼的純正,一開始我總以為他們是向裡面加了什麼香料,不過酒監局並沒有測出來,而且其他的品酒師也沒有提出和我相似的看法。」

  莉莉想了想,然後把頭轉向蘭斯。

  「想要知道行業內部的事情,我們就必須從布魯赫酒莊的內部著手。蘭斯,這方面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布魯赫酒莊和我們一樣都是手工作坊,對於工作人員的挑選十分的嚴格,現從外部安插進去間諜試圖接觸到機密的資料是不可行的,不過頭一個月,我的一個下屬和他們的一個高管搭上了邊,那名高管也是世代為布魯赫家族服務的世家子弟,不過卻好賭,常常在休假的時候流連於拉斯維加斯,我想這是一個突破口。」

  梵卓楊點了點頭。

  「好,這條線一定不要扔下,好賭是一個大缺點,時間一久一定會被我們抓住把柄,最好的結果就是能在布魯赫家族的內部安插進一枚釘子,我相信,在關鍵時刻,這枚釘子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蘭斯點了點頭,看看沒有什麼事情,就和貝爾一起走出了會議室。

  「爸爸,我求求你放羅格出來吧,他的身體越來越差,真的不適合再待在那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裡面,這樣的話他會很快就衰弱下去的。」

  看著兩個人離開房間,莉莉憂心忡忡地對著梵卓楊哀求道。

  這一段時間以來,羅格的身體越來越糟糕,身體上的傷口雖然已將快要痊愈,但是他卻越來越消瘦蒼白,而且他總是在咳嗽,這讓莉莉非常的擔心。

  「你每天都要和我說一遍一模一樣的話嗎?」

  梵卓楊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這幾天莉莉一有時間就會纏著他讓他放那個吸血鬼獵人出來,讓他有時候真是恨不得能揍莉莉一頓。

  「你答應放他出來,我就不會再說了。你最近有沒有去看他?他的情況真的是越來越糟糕了,削瘦的非常厲害。」

  「那樣正好,我們盡了力,你的心裡也不用太過意不去。」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爸爸?我絕對不會就這麼看著羅格衰弱下去,我……我愛上了他!」

  莉莉豁出一切地對著梵卓楊大聲說。

  「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上了羅格,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對不對?就像當初你和媽媽相愛的那種感覺……」

  梵卓楊忽然抬手按住莉莉的肩膀,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行!我不想要你有任何的危險!所以……」

  梵卓楊看著莉莉的眼睛,緩慢而堅定的搖頭。

  「我絕對不能夠答應你們兩個在一起!」

  「我們不會在一起。」

  莉莉黯然地垂下眼睛。

  「什麼?」

  「我說這一點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在一起。」

  這一回,莉莉的話,讓梵卓楊徹底的迷惑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我做了預知夢,羅格會死,他死在了一片薰衣草花海之中。」

  莉莉看著梵卓楊的臉,表情凝重而哀傷。

  「也許很快,也許還需要一兩年的時間……我只是想要他還活著的這段歲月能夠過得舒適一些。」

  看著莉莉的眼睛,梵卓楊沉思了一下。

  「你已經決定了什麼對不對?」

  「什麼意思?」

  「在知道羅格會死的那一刻,你就決定了什麼。不然你的表情不會只是哀傷而沒有絕望。」

  「我還是不明白你的話爸爸。」

  「那好,我就告訴你我想要一直囚禁羅格的理由。因為我也做了一個預知夢,在那個預知夢中,渾身是血躺在薰衣草花海中的人是你!」

  聽見梵卓楊的話,莉莉愣在了當場。

  「為什麼我們會做出截然不同的兩個預見?」

  梵卓楊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莉莉的話,他疲憊地靠在沙發的靠背上,對著莉莉擺了擺手。

  「隨你的便吧,把那個吸血鬼獵人放出來安排在你隔壁的房間吧,也許該來的總會來,不如讓大家都開心一些。」

  看著梵卓楊的表情,莉莉感到一陣由衷的心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句我們都不會有事的安慰,她卻一直說不出口。

  羅格穿著一件白襯衫,靠坐在床上翻閱著手中的書籍。襯衫的領口有些大,露出兩條非常明顯的鎖骨,在地下室暗淡的燈光下,異常的性感。

  「羅格,今天感覺怎麼樣?」

  莉莉打開地下室的門走了進來。

  羅格輕輕咳嗽一聲抬起頭。

  「還好。」

  「跟我來!我們換一個舒適一些的房間。」

  莉莉揚了揚下頜,示意羅格和她出去。

  「你父親肯放我自由了?」

  「非常抱歉羅格,你不能離開梵卓城堡,這也是為你的身體考慮。」

  羅格烏黑的眼珠看了莉莉半晌,然後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無所謂……」

  羅格起身,和莉莉離開了地下室。

  羅格新的房間在莉莉的隔壁,莉莉特意吩咐人把房間之中的厚重黑色窗簾換成了白色的輕紗窗簾。羅格和他們不一樣,總不接觸陽光,對於心情和身體都沒有一點的好處。

  房間十分的整潔,藍白條紋的床單乾淨清氣,窗子半開,神隱山帶著濕氣的微風從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帶著一股清新的香草一般的氣息。

  「衣櫥裡面有乾淨的衣服,都是按照你的尺碼買回來的,在城堡之中你可以自由走動,但是想出去的話招呼我一聲好嗎,我會陪你一起去。」

  「其實你用不著在我的身上費這麼多的心思,這些對我的用處並不大。」

  「不。」

  莉莉搖了搖頭。

  「我喜歡這樣,我喜歡看見你沐浴在陽光之中,非常的賞心悅目。看到你健康,我的心情也會不由自主地變好。」

  「我不太理解。」

  羅格烏黑的瞳眸之中,流露出真真切切的迷惑。

  「我知道,我的這種想法對於你來說,突然又奇怪。」

  莉莉自嘲地笑了笑。

  「但是對於我來說,卻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也許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多麼的重要。」

  一轉眼,就是梵卓葡萄莊園的採摘節。

  就如貝爾所說的那樣,梵卓家族的葡萄莊園今年迎來了一個大豐收。

  採摘節對於葡萄莊園來說,一直是一個一年當中最重要的節日,那一天,所有葡萄莊園裡的工人和梵卓城堡裡的人都會參加採摘,莊園裡面熱鬧非凡。

  梵卓楊和梵卓莉莉站在城堡的頂樓上,看著遠處沐浴在陽光之中的工人,充滿激情地把一串又一串葡萄從葡萄籐上面割下來,也不由得心生出幾分羨慕。

  「他們很歡樂!」

  梵卓楊摸著下巴,表達出了自己的觀感。

  「嗯,他們的幸福其實很簡單,掙夠一家老小生活的錢,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這樣就是他們全部的幸福。」

  「嗯,簡單而美好,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晚上的時候會有篝火晚會,你去參加吧,別總悶在家裡,要像個年輕人一樣。」

  莉莉笑著點了點頭。

  晚上的篝火晚會十分的熱鬧,莉莉從來不知道,他們家的葡萄莊園裡面也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那些工人甚至有一個自己組建的小樂隊,圍著篝火載歌載舞。他們的心裡都是非常高興與滿足的,葡萄大豐收,就意味著他們這一年的辛苦沒有白費。

  莉莉坐在篝火的旁邊,看著唱歌跳舞的人群,不自覺地就露出了一個微笑。

  羅格坐在她的旁邊,不經意回頭看見了她的笑容,不由得一愣。

  「怎麼了?」

  莉莉看見羅格的表情,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你剛才的笑容,和城堡裡面的那幅油畫上面的一模一樣。」

  「那是我的媽媽啊,我肯定要像她了。」

  「嗯,非常溫暖、非常溫柔、非常滿足,那一刻我都忘記了你是一個吸血鬼。」

  莉莉有些鬱悶了。

  「難道我平時在你的眼中都是喪心病狂的吸血鬼形象?像瑞塔和萊因那樣的?」

  「以前的吸血鬼在我的心中就是那副形象,不過自從在你們的城堡住下之後,我對你們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城堡裡的人都是自願留在城堡之中服務,而你們讓這麼多人幸福滿足的工作……也許是我以前對於吸血鬼的印象太狹隘了。」

  莉莉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談心的時機,剛要繼續在羅格的面前刷刷自己和老爸的好感,貝爾忽然走了過來,對著莉莉伸出手掌。

  「全場最漂亮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可以請到你和我跳一支舞?」

  對於這位一直盡心盡力幫助梵卓酒莊的品酒師,莉莉實在是沒有理由拒絕,和羅格說了一聲抱歉,拉著貝爾的手走進場地中央。

  篝火躍動的光映在貝爾輪廓分明的臉上,忽明忽暗,帶來的是一種意想不到的充滿柔情的效果,貝爾一手摟著莉莉的腰,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在場地之中優雅的舞動。

  「今天開心嗎?」

  「嗯,真是謝謝你貝爾,我想在你的幫助之下,我們酒莊明年就會起死回生了。」

  「我一點都不喜歡在你的嘴裡聽見謝謝兩個字,你知道嗎,幫助你是我心甘情願。」

  躍動的篝火映在貝爾蔚藍的瞳眸之中,就像兩撮跳動的火焰,莉莉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貝爾眼睛之中的深情已經呼之欲出,可是莉莉一點都不想在這麼歡樂的一天拒絕他。

  貝爾摟住莉莉腰部的手越收越緊,莉莉向外面掙了掙,下意識地看向羅格的方向,羅格雙手抱著膝蓋坐在篝火的旁邊,正注視著他們的方向,烏黑沉靜的瞳眸就像一汪寂靜的深潭,帶著一些遺世獨立的寂寞,對上莉莉的視線,羅格垂下眼簾,濃黑的睫毛掩住了所有的情緒。

  「在這種時候你居然會分心去看別的男人,這樣我真的會很傷心的!」

  貝爾帶著淡淡委屈的聲音在莉莉的耳畔響起。

  莉莉笑著回過頭,看著貝爾的眼睛。

  「不,羅格對於我來說,不是別的男人,他是我很在意的一個男人,在相見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他。」

  貝爾的眉頭深深糾結在了一起。

  「我以為,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之間會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不,吸血鬼是個人種,而吸血鬼獵人只是一個職業,就像警察與小偷一樣,他們並不是天生的仇敵,有朝一日小偷改邪歸正,那麼也非常有可能和警察之間發生一段浪漫的愛情是不是?」

  一曲終了,莉莉對著貝爾優雅地行了一個禮,回到篝火那裡,卻發現羅格已經不在那裡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1:57 PM

第四十八章 劇本四:商戰開始

  莉莉皺了皺眉頭,離開熱鬧的人群,四下裡找了一圈,終於在莊園旁邊一塊大石頭那裡找到了羅格。

  羅格坐在石頭上,捂著嘴咳嗽著,臉色在月光下白的幾近透明。

  「羅格,你怎麼了?」

  莉莉走過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發生了什麼事情?」

  莉莉有些著急,走過去扒開了羅格的手掌,月光的照耀下,羅格的掌心一小灘鮮血,紅的異常的刺目。

  「你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為什麼還會咳血?」

  「沒關係,老毛病。」

  羅格終於止住了那一陣的咳嗽,身體也放鬆下來。

  「怎麼不和貝爾跳舞了?你們倆一起跳舞非常的賞心悅目。放心吧,我不會跑的。」

  「不,我不會和他一起跳舞了,我剛剛跟他說,我已經有喜歡的男孩子了,所以我想,他大概不會再邀請我了。」

  莉莉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看見羅格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忽然露出了一個惡作劇的笑容。

  「不過我想,以後他大概會找你的麻煩。」

  「為什麼?」

  「因為我說,我喜歡上的那個男孩就是你!」

  「你……」

  羅格有些氣結,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為什麼被拉出來當了擋箭牌?

  「你這樣實在是太惡劣了。」

  「怎麼會惡劣呢?我所說的可都是實話。」

  莉莉目不轉睛地看著羅格的臉。

  「我剛才和貝爾跳舞的時候,你的心裡面有些不舒服是不是?」

  「你有妄想症?」

  「我有火眼金睛,閱人無數,你的那點小心思我一看就知道。也許那種感覺非常的微妙,但是不可否認,它在你心裡確實的發生了。」

  羅格非常無語地看著莉莉篤定的表情,剛想說些什麼,忽然被莉莉上前一步用手指按住了嘴唇。

  「噓……」

  無視羅格的疑惑,莉莉側耳傾聽了半晌,忽然興奮地抓住羅格的手。

  「我好像聽到蠢狗的聲音了!」

  神隱山的樹林之中,漆黑一片。莉莉拉著羅格的手在樹林之中穿行,她發誓,她剛才真的聽見了傑克淒淒慘慘的叫聲。

  羅格的視力比不上吸血鬼的視力,在漆黑的樹林當中就相當於一個睜眼瞎,只能任由莉莉牽著手,跌跌撞撞地走著。

  「你真的聽到了嗎?傑克確實很厲害,但是只憑著留在空氣中的氣味就能從巴黎到達這裡,還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會有錯,那個蠢狗的叫聲和平常狗的叫聲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

  「正常的狗沒有它那麼蠢!」

  「……」

  「好了好了,正常的狗沒有它那麼凶悍好不好!」

  聽見羅格不說話,莉莉好脾氣地停下身,回頭看著夜色中的羅格。

  因為看不見眼前的路,羅格的表情十分的茫然無措,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再是那種危險、凌厲的氣息,在黑暗之中,清俊的就像一個長髮的精靈。

  看著羅格的臉,莉莉不知道怎麼的,身體裡面的血液就好像沸騰起來一樣,又出現了饑餓時,牙根癢癢的那種感覺。

  感覺到莉莉停下了腳步,羅格有些茫然無措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下一秒,羅格就感覺到一雙溫暖、柔潤的唇瓣貼到了自己的唇上,帶著點微微凶狠的力道,噬咬著他的下唇,羅格微微張開嘴,莉莉柔軟的舌就探進了他的嘴裡,帶著讓人迷醉的葡萄的甜香。

  羅格慌亂地伸出手,卻不小心抵在了一團豐盈的柔軟之上,於是被燙到一般又縮了回去,莉莉摟在他脖子上的手卻越收越緊,一隻手插進他的黑髮中輕輕地按壓,讓羅格感覺到自己的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

  等莉莉清醒過來的時候,被自己的色膽包天嚇了好大一跳,她的尖牙都伸出來了……她好想喝羅格的血,好想和他醬醬釀釀……

  於是自己是到了吸血鬼的發情期了嗎?

  「你在做什麼?」

  黑夜之中傳來羅格有些暗啞的低語。

  「一個獎勵!找到傑克的獎勵!」

  莉莉找了一個荒謬的理由,再也不敢停留,拉著羅格向自己聽見聲音的方向走去。

  狗在夜晚中的視力要比人好得多,所以兩個人的身影一出現,已經奄奄一息的傑克立刻發出了興奮地叫聲。

  「傑克,你真的在這裡?!」

  羅格終於聽見了傑克的叫聲,興奮地撲了過去,傑克艱難地抬起頭,伸出舌頭舔著羅格摸索過來的手,它現在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皮毛失去了往昔的光澤,它在外面整整跋涉了三個月,終於在要支持不住的時候,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城堡之中,洗完澡,又吃了一大塊牛肉的傑克縮在羅格的床邊睡著了。

  羅格坐在床邊上,輕輕撫摸傑克背後的短毛,眼中滿滿的都是疼惜。

  「就是營養不良和疲勞,別的沒有什麼毛病,休息兩天就會恢復過來的。」

  看著羅格的表情,莉莉的心中一暖,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份外柔軟的心。

  「嗯,我知道。謝謝你!」

  羅格抬起頭,忽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莉莉忽然之間就激動了,這是羅格第一次對她笑啊,尼瑪真好看!

  在貝爾的指導下,今年釀造葡萄酒的發酵和蒸餾工藝上面都有了一個很大的提高,並且,已經不會親自釀酒的梵卓楊也重新開始釀造那款只在市場上出現了兩年時間,就讓很多人驚艷的茉莉紅葡萄酒。

  「茉莉在兩個月前全線投放市場,貝爾邀請電台做的專門的宣傳片,反響非常好,投放市場之後,已經從血腥瑪麗的手中搶回了百分之五的市場占有率,銷售勢頭一路看好。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卻有關於茉莉紅葡萄酒的謠言流傳出來,雖然荒謬,但是依然對我們的銷售造成了很大影響。」

  蘭斯拿著最新的市場報告,皺著眉頭對梵卓楊匯報著最近一段時間的銷售情況。

  「你是說那個工人淹死在釀酒池裡面的謠言?最近傳的很凶,我已經聽好幾個人跟我提起了。」

  貝爾坐在一邊開口,剛開始聽說的時候,他只是感到荒謬,根本就沒有往心裡去,但是最近這個謠言卻越傳越凶,再不正視的話,恐怕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影響了。

  「什麼工人淹死在釀酒池裡?」

  莉莉身體前傾,非常重視蘭斯和貝爾剛才說的話,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這絕對是惡性競爭的前兆。

  「一周之前,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謠言,說是梵卓酒莊的一個釀酒工人跌進了釀酒池當中,到現在為止連屍體都沒有找到,血肉恐怕已經融在酒莊的紅葡萄酒之中。當時我就覺得十分的荒謬,沒有在意,沒想到這個謠言卻越傳越盛,到現在為止已經影響了酒莊的生意了。」

  蘭斯的語氣當中帶著一些愧疚,早知道他不應該忽視這件事情,他就以為這種荒謬的謠言沒有兩天便會不攻自破,沒想到越傳越烈。

  梵卓楊也挺直了脊背聽著蘭斯的匯報,酒莊的生意剛剛有所好轉,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流言從哪裡傳出來的?」

  「網絡上。」

  「這件事情一定是背後有人操縱。」

  「沒錯,要不我們召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澄清一下這個謠言?」

  蘭斯努力地尋找著彌補的辦法。

  「不好,最佳的澄清謠言的時機已經過去了,這種時候謠言已經對消費者造成了影響,他們抱的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官方澄清能夠起到的作用並不大,反而會在第一時間將我們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莉莉搖了搖頭,謠言的厲害她是知道的,處理不好的話可以輕易地把一個企業毀掉。

  「你有什麼辦法嗎?」

  梵卓楊扭頭看著莉莉,對這種事情,他可以說是毫無經驗。

  「找一個最佳時機再召開官方發布會,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找到謠言的根源。這麼大規模的謠言,一定是競爭對手雇用了大量的水軍在網上散布出來的,找幾個懂技術的,順著發布信息的人查地址,人肉出他們的信息,一定會找到根源,這方面我不太懂,但是一定會有人懂。」

  「嗯。」

  蘭斯點了點頭。

  「我可以找到這樣的人。」

  「找到之後,羅列出證據,一定要有理有據,這樣才有說服力,將證據散播出去,再雇些水軍煽風點火,將輿論引導向這是商業對手的惡意誹謗,梵卓家族是受害者的方向,然後我們再正式召開官方的新聞發布會,處理好的話,這會是一場對茉莉紅葡萄酒的最好的宣傳。」

  莉莉說完,發現另外三個人都帶著一臉的佩服看著她。

  「哈哈哈沒什麼了,這種事情經歷過幾次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經驗了!」

  「經歷過幾次?!」

  好吧,幾個人更加震驚了。

  「嗯,就按莉莉說的辦。關於要安插進布魯赫家族的那枚釘子怎麼樣了?這一段時間有進展嗎?」

  梵卓楊看向蘭斯。

  「有,那個高管叫瓊斯,賭癮很大,已經欠了不少的高利貸。這兩天不知道用從哪裡弄了一筆錢,今天休假,又飛到拉斯維加斯去了。我讓手下的那個人也去了拉斯維加斯,爭取在這幾天就跟他牽上線。」

  蘭斯掏出一張照片放到了桌子上,用手指指了指。

  「這個就是瓊斯,我這一陣子一直在盯他。」

  莉莉順著蘭斯的手指,看見了相片裡的人。

  那是一個年近四十的禿頂男人,眼窩凹陷,大大的鷹鉤鼻子讓他看上去有些陰沉,眼珠是藍色的,眼白部分是一片渾濁的顏色。

  「好,我們不能總等著被布魯赫家族整,我想過一段時間,就是我們一舉反擊的時候了。」

  睡覺之前,莉莉在屋子裡面點上了能夠安神的玫瑰熏香,她和梵卓楊探討過關於預知夢的問題,梵卓楊說過,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莉莉真的有些焦急,對於曾經做過的關於羅格的那個夢境她一直都很在意,在很多的時候她都會安慰自己,也許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夢境,並不代表著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但是那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明顯和其它的夢境不一樣。

  莉莉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或者是能夠確認什麼,她現在情願自己沒有做預知夢的能力,因為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

  緩緩閉上眼睛,莉莉又沉入到一個真實的夢境當中。

  紙醉金迷的拉斯維加斯

  拉斯維加斯最著名的賭場——火烈鳥酒店的負一層大廳中,人滿為患。空氣中充斥著男人女人身上的香水和煙草混合在一起的怪異味道,不是很好聞,但是彷彿有能使人上癮的魔力。

  「黑桃A,上帝保佑一定是黑桃A啊……」

  瓊斯神經質地嘀咕著,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用顫抖的手翻起最上面的一張牌的一角,一張草花3緩緩地露了出來

  「該死!該死該死!」

  瓊斯忽然把手中的牌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他又輸了,只這一夜,他就輸掉了一千萬美金,而其中的八百萬是他利用職務之便,從布魯赫酒莊的公款裡面挪用出來的。

  「完了,全完了!」

  瓊斯失魂落魄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周圍的人看了他一眼,又毫不在意地把視線移開,這種人每天在賭場當中都能見到很多,興高采烈地來,萬念俱灰地去,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瓊斯磕磕絆絆地走出去,坐著電梯到達了火烈鳥的頂層,然後從安全通道的小門,上到了樓頂上。

  站在頂樓的邊緣,瓊斯看著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用手緊緊地捂住了臉,他左手的小手指少了一截,那是兩年前,他的妻子和孩子因為賭博而離開他的時候,他發誓一定戒掉賭癮,自己用菜刀砍下來的,可是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忘掉了當初的誓言,這回更是本著再賭最後一次,把所有本錢都撈回來好還上賭債的心裡來到了拉斯維加斯,沒想到只用了一夜的時間,他就把一千萬美金輸光了。

  「完了,我活不了了,老頭子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一想起布魯赫家那個滿面陰鷙的老頭,瓊斯就覺得一股涼意順著後背爬上了腦瓜頂,他可以想像到自己悲慘的結局,被吸乾渾身的血液,然後扔到布魯赫城堡的後山餵狗……

  「什麼都沒有了……我是不是應該從這裡跳下去?跳下去一了百了……」

  莉莉站在一邊,看著瓊斯站在邊緣,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搖搖晃晃,渾身的血液又好像熱了起來,她不能看著瓊斯從這裡跳下去,她必須做點什麼!

  瓊斯已經一頭栽下去的時候,莉莉終於掙脫了身上那一層桎梏,衝到了頂樓的邊緣,一把抓住了瓊斯的小腿。感謝吸血鬼強健的體魄,她不是被瓊斯帶得摔下去,而是穩穩地抓住了他。

  「啊!救命救命!」

  發現自己懸在半空中,瓊斯剛才鼓足的勇氣全部飛走了,開始拼命地掙扎起來。

  「你不想明天早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看到你摔成一灘肉餅的照片,就別再亂動,我會把你拉上來!」

  「求你……求你別放手!」

  瓊斯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現在他終於體驗到了那種瀕臨死亡的深深的恐懼。

  「如果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的人生可以重新來過,你還想不想選擇自殺這條路?」

  「不!我再也不會了!不管你是誰,求求你幫幫我!」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不僅可以救你的命,還可以幫你把你所欠的賭債全部還上,而這只需要你做一件簡單的事情。」

  「什麼事情……不管什麼事情我都會答應你!」

  「那就好,過一會兒會有人找你談!」

  莉莉抓著瓊斯的腿,把他慢慢從頂樓的邊緣拉了上來。

  瓊斯嚇得已經軟了,趴在頂樓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他很想看看是誰救了他,可是環顧了一圈,頂樓上面一個鬼影都沒有。

  「怎麼回事兒?救我的人這麼快就走了?」

  瓊斯正百思不得其解,樓頂的陰影裡又傳出來一句話。

  「以後別再賭博了,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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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蘇湄和男神一起看世界盃

  蘇湄:嗷嗷嗷~~~C羅的任意球爆射好帥好帥!

  男神掃了一眼電視:可惜沒有進!

  蘇湄:嗷嗷嗷~~~梅西進球了!好帥好帥!

  男神微微皺了皺眉頭:胖了好多!

  蘇湄:嗷嗷嗷~~~範佩西的魚躍頭球!帥爆了!

  男神一把搶過電視機遙控器狠狠閉掉:你還不明白嗎?我不喜歡在你的嘴裡聽見別的男人的名字!

  蘇湄:你有一種最好最快的讓我閉嘴的辦法,要不要試一試?

  男神:好……

  以後的事情省略一千字……

  以上,純屬蘇湄的YY。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07 PM

第四十九章 劇本四:血腥瑪麗

  莉莉耍完帥,一睜眼睛醒了過來,這次和上次不同,除了感覺身體虛弱,渾身就像剛剛跑完五千米一樣,其他並沒有不適的感覺。

  翻身下床,莉莉橋來了梵卓楊的房門。

  「爸爸,快讓蘭斯給他的線人打電話,去和瓊斯接觸,他剛剛輸了全部的賭本,要跳樓的時候被我救下來了。」

  蘭斯的線人終於和瓊斯搭上了線,他讓瓊斯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把四個針孔攝像頭安裝在布魯赫家族酒窖的釀酒池周圍。

  看著自己的賬戶上,一筆足以還掉賭債的巨款打了進來,瓊斯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道坎,終於過去了。

  安裝好攝像頭,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等待。

  按照莉莉所說的方法,蘭斯終於查出來,在網上大量散布謠言的人,大部分都是屬於一家網絡公關公司,而那家公關公司一個月以來最大的一筆進賬,是從一家瑞士銀行的戶頭轉過去的,而那個戶頭,屬於布魯赫家族下屬的一個公關公司。

  羅格的房間黝黑寂靜,莉莉脫掉腳上的鞋悄悄走了進去,最近一段時間她總是喜歡在深夜的時候悄悄走進來看上羅格一眼,睡在地上的傑克抬起頭,看了看莉莉的臉,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

  羅格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著,濃密的黑色睫毛覆蓋在帶著淡淡陰影的眼瞼上,美麗而脆弱。

  走到窗前,莉莉把一束盛放的薰衣草花插進藍色水晶花瓶之中,讓淡淡的馨香盈滿一室。

  「等待愛情!我希望在薰衣草盛放到極致的時候,等待到屬於我的愛情……」

  一個月後

  梵卓楊和貝爾去了巴黎視察剛在那裡開業沒多久的酒莊,留下蘭斯和莉莉在家裡看家。

  晚上的家族會議,蘭斯拿著一張存儲卡,興沖沖地走了進來。

  「這裡面記載了這一段時間釀酒池那裡所有人進出的畫面,希望裡面能有我們感興趣的東西。」

  蘭斯把存儲卡遞到了莉莉的手中。莉莉把它插進電腦裡複製下來,然後用播放器放了出來。

  瓊斯放置針孔攝影機的角度不錯,釀酒池那裡面的畫面十分的清晰,先是幾名家族的員工進來工作的畫面,然後是離開、關燈、黑夜,再開燈、工作……

  莉莉和蘭斯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面,生怕有一絲的遺露,這種正常的工作畫面持續了兩天的時間,莉莉捏了捏眉心,剛想把第二天晚上的監控畫面快進的時候,忽然被蘭斯按住了手背。

  「等等,你看!」

  莉莉仔細地向畫面中看去,一個纖細的身影和兩個男人在凌晨一點鍾的時候走進了這裡,打開了房間裡面的燈。

  「是瑞塔,她大半夜的帶著兩個男人到這裡做什麼?」

  莉莉和蘭斯湊近畫面細看,那個纖細的身影確實是瑞塔的,走進來之後,瑞塔忽然扯過一個男人,湊近他的脖子咬了一口。

  莉莉把畫面放大,定格在那個正對著攝像頭的男人的臉上,男人的表情十分的怪異,仰著臉閉著眼睛,把手搭在瑞塔的肩膀上,露出痛苦又興奮的表情。

  「怎麼布魯赫家族還是這樣直接地吸取人血嗎?」

  莉莉露出一臉的震驚,回過頭看著蘭斯。

  「這是個人習慣吧,現在很多家族已經明令禁止這樣了,因為這樣會給血奴造成身體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陰影。但是也有一部分的家族還在保留著這份習慣,用他們的話來講,這才是血族的生存方式。」

  莉莉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噁心,還好她的爸爸採取的是那種文明的進餐方式,不僅不是直接的吸取,還把血液經過特殊處理加到葡萄酒裡,以掩蓋那刺鼻的血腥味,不然的話,她恐怕真的無法接受。

  「可是要吸血就吸,幹嘛到釀酒池這裡?」

  聽了莉莉的問話,蘭斯搖搖頭,也是一臉不解的表情。

  瑞塔鬆開那個男人,用手指抹了抹嘴唇,露出滿足的笑,然後在莉莉和蘭斯的目瞪口呆之中,撕開了那兩個男人的衣服。

  「尼瑪,這是要3p的節奏啊?」

  對於莉莉來說,這個可是意外之喜,她可還不知道,瑞塔居然是這麼淫蕩的一個人。

  「咳咳……其實布魯赫家族一直是一個比較放蕩的家族,他們所倡導的就是隨性而至,家族內部甚至每隔三個月,就會開一個亂交的泳池派對。」

  「貴圈真亂!」

  莉莉斬釘截鐵地下了一個評語。

  播放器裡的畫面漸漸進入了限制級,蘭斯輕咳了幾聲,露出尷尬的表情,藉口有事離開了房間,剩下莉莉獨自一個人,趴在屏幕上研究瑞塔為她打開的新世紀的大門。

  「這個動作……高難度啊!哎呦我去,這樣也可以?」

  莉莉覺得這外國人就是開放,好漲姿勢的趕腳!

  「這是要幹啥!」

  莉莉忽然驚叫了一聲蹦了起來,屏幕裡面,瑞塔和兩個男人緊緊糾纏在一起,滾進了釀酒池當中,在暗紅色的葡萄酒液當中翻滾糾纏。

  「嘔……」

  莉莉捂住嘴乾嘔了一下,品酒會上,她可是嘗過那款血腥瑪麗的,這樣看來,大事不妙啊!

  莉莉急忙把蘭斯叫了進來,看著蘭斯由紅變青的臉,心裡面頓時舒服了不少。

  「看到你不開心,我忽然之間就開心多了!」

  莉莉拍了拍蘭斯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可是那杯血腥瑪麗你只是聞了一下,我可是喝進去了啊!」

  「呃……那什麼,咱們還是探討一下瑞塔這麼做的意圖吧!」

  這一段視頻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兩個男人離開了那裡,而瑞塔還在釀酒池當中泡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最後從池子裡面走出來,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到身上走了出去。

  「蘭斯叔叔,我非常的不明白,瑞塔這是在幹什麼?」

  「葡萄酒可以美容養顏,或者瑞塔是在效仿「血浴」,把這當成了泡澡池,每隔一段時間都回來泡一陣?」

  蘭斯試探著說出自己的想法,果然,在接下來的視頻當中,隔了兩天之後瑞塔又來了一回,這一回只有她自己,在釀酒池當中泡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之後離開了那裡。

  「如果上流社會那些愛酒的人士,知道他們一直在追捧熱衷的、花天價購買來的血腥瑪麗其實都是瑞塔的洗澡水,會是什麼反應?」

  莉莉用食指點著嘴唇,饒有興致地問蘭斯。

  「他們什麼反應我不知道,不過布魯赫家族的後果一定會很慘。」

  聽到了莉莉打電話說的消息,梵卓楊當夜就風塵僕僕地從巴黎趕了回來。

  「爸爸,視察酒莊很辛苦吧?」

  莉莉接過梵卓楊手中的大衣遞給身旁的管家。

  「還好,想我了嗎?」

  梵卓楊擁住莉莉,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梵卓楊最親熱的一種表達,莉莉笑了笑,在他的臉頰上蹭了蹭。

  「嗯,城堡裡沒有了你那高大的身影,我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哈哈,從來沒有想到我的莉莉也會有對我說甜言蜜語的一天。聽說你們已經有了重大的發現?」

  「沒錯爸爸,視頻當中錄下了足以震驚所有人的畫面,我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布魯赫家的酒,會是這麼釀出來的。」

  莉莉打開了播放器,讓梵卓楊看他們錄下來的東西。

  「這個……可是太勁爆了!」

  看完之後,梵卓楊驚訝地摸著自己的下巴。

  「如果想要把這段視頻公諸於眾的話,吸血的那一段必須剪掉。」

  「嗯,是得剪輯一下。」

  「不過那一段也不會浪費,我要帶著它去羅馬尼亞,那裡面有血族的最高長老會,我要把布魯赫家族做的那些骯髒的事情全部告訴最高長老會。以瑞塔的所作所為,已經足以讓最高長老會下達一紙獵殺令了。」

  二月份,普羅旺斯開始春暖花開,地面上一層綠油油的小草冒了出來,葡萄莊園經過了一個冬季的沉睡,終於在春天來臨的時候,重新煥發了生機。

  二月十四日是情人節,同時也是各葡萄酒莊園盛大的節日,在這一天,法國最頂級的美酒和最愛酒的人士,會齊聚在杜伊樂麗花園,舉行一年一度的美酒鑒賞大會。

  在這一天,所有的葡萄酒莊園都會帶著他們珍藏了一年的美酒聚在這裡,等待參加鑒賞。

  這個鑒賞大會是官方組織的,酒監會、葡萄酒協會都會參加,一直是被譽為公平公正的鑒賞會,在這裡,沒有大酒莊和小作坊之分,一切都以酒的優劣為最佳評判標准。

  梵卓莉莉穿著一件白色晚禮服,黑髮盤了起來,露出潔白修長的頸項,挽著梵卓楊的胳膊,在會場之中陪著梵卓楊一起應酬、寒暄。

  這次參加鑒賞會,梵卓葡萄酒莊園一共帶來了兩款產品,一款是活躍於市面上的夢幻莊園白葡萄酒,而另一款,則是已經在市面上消失了二十二年之久的茉莉紅葡萄酒。

  會場上,矗立在公園正中央的是一塊巨大的LED廣告屏,上面滾動播放著各酒莊參展葡萄酒的廣告。

  酒監會的伯納德唇上蓄著一抹優雅的小鬍子,和葡萄酒協會的加西亞一起站在展台前面,對今年參展的葡萄酒進行著感官上的交流。

  瑞塔穿著一件大紅色的露背晚禮服,舉著他們酒莊的血腥瑪麗給媒體拍照。

  莉莉端起他們展台上的一杯茉莉,放在嘴邊輕輕啜飲。

  「爸爸,難怪貝爾第一次見我們的時候,就對這款茉莉酒贊不絕口,當時我還以為他那只是寒暄之詞,但是嘗過之後才知道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莉莉雖然對於葡萄酒並不是很有研究,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來的耳濡目染,品味也提高了不少,這款茉莉酒,剛入口中是一種微微的酸,當酒液蔓延到舌尖部分的時候,微酸之中帶上了一點淡淡的苦澀,而當酒液蔓延到整個口腔的時候,溢滿口腔的就是一股甜甜的滋味,最後當酒液順著喉嚨滑進胃部之後,留在口腔當中的則是一股悠長的餘香,就像愛情的滋味,不會只有甜蜜,五味陳雜才更加的回味悠長。

  「呵呵,在你的心目當中難道爸爸就真的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在釀酒方面我可是有著獨特的心得。」

  「我可真的期待我們的茉莉能夠在這次鑒賞會上一飛沖天。爸爸,最高長老會的獵殺令下來了嗎?」

  「嗯,下來了。根據我們手頭的證據,羅馬尼亞那裡已經查清楚了布魯赫家族殘殺無辜人類、私自煉制屍偶的事情。明天由一名長老帶領的三人獵殺團就會出發到布魯赫家族,將掌權的十四代和瑞塔帶回最高長老會受審。」

  「太好了……」

  莉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聚在廣告屏前的人群忽然發出一陣驚呼,莉莉對著梵卓楊眨了眨眼睛,拉著他走到人群的後面。

  正在播放廣告的顯示屏上面忽然出現了一幅不堪入目的畫面,畫面當中,瑞塔的重點部位雖然都打上了馬賽克,但是那張妖艷的臉在屏幕上面卻是清晰無比的。

  這一段視頻進行了剪輯,開始瑞塔吸血的那一段和她同兩個男人之間糾纏的一幕都剪了下去,留下的只是她在釀酒池當中泡澡的那一幕,她站在釀酒池裡,撩起深紅色的酒液灑在身上,臉上的表情愉悅而滿足。只是此時此刻並沒有人有心欣賞美人出浴的那一幕,所有喝過血腥瑪麗的人都被這一幕深深地噁心到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布魯赫酒莊?!不給出一個解釋嗎?」

  「就是,我們花天價買來的就是你們酒莊大小姐的洗澡水?」

  「不不……請聽我解釋!這是造謠!這是惡意的商業競爭!」

  「你胡扯!你敢說這不是你們家大小姐的那張臉!」

  「你當我們是傻瓜白癡一般地耍弄嗎?!」

  已經被憤怒的人群包圍的布魯赫和瑞塔徒勞地想解釋什麼,但是此刻沒人想聽,他們被眼前的那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有些人已經跑到一邊乾嘔起來。還有幾名貴婦人把手中端著的酒杯裡面的酒潑到了瑞塔的臉上。

  這些人一向特別注重和追求生活的品味,浪漫、高雅、充滿藝術氣息的生活方式一向是他們所熱衷的,現在突然發現,他們追捧的血腥瑪麗是別人的洗澡水,這在他們的思想意識當中是完全接受不了的,現在不僅布魯赫家族倒了霉,就連伯納德和加西亞都受到了眾人的圍攻和指責。

  「各位冷靜,稍安勿躁。對於此事我們一定會加以調查,如果那一段視頻的內容屬實的話……」

  加西亞陰沉沉的目光掃過布魯赫一家的臉。

  「那麼就不只是吊銷酒莊的從業資格和罰款那麼簡單,相關的負責人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莉莉看著瑞塔慌亂的視線掃到這裡,嘴角帶著笑容,對著她舉起手中的酒杯遙遙一敬。

  「感謝該隱!」

  因為這一場亂局,鑒賞會暫時停止,改在一周之後重新舉行,而布魯赫酒莊的負責人當場被帶走接受盤查。

  那一段視頻被鑒定是真實的,雖然有很多人對於視頻的來源有質疑,認為這裡面有大的玄機,但是事後酒監會特地為此召開了新聞發布會,認定了視頻當中的釀酒池就是布魯赫酒莊的釀酒池,視頻當中的人物就是布魯赫家的長女瑞塔,布魯赫酒莊被當場吊銷了從業資格。

  梵卓城堡

  梵卓楊矗立在艾茉莉的畫像前面,用手指輕輕轉動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這一刻,他很想念艾茉莉,只陪伴了自己三年的時間,卻能讓自己用一生來懷念的女人。

  梵卓楊的身後,響起了輕輕淺淺的腳步聲。梵卓楊回頭,看見羅格手裡捧著一本書,正向上面走著。

  「羅格先生,到我的房間裡來可以嗎,有些話我想和你說。」

  梵卓楊的房間裡面。

  羅格坐在沙發上,梵卓楊親手沖了一杯咖啡放到了他的面前。

  「謝謝您,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

  「嗯,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以下我對你說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這是一位父親,出於自己的私心而做的一件殘忍的事情。」

  「您說吧。」

  「這一段時間,我對你進行了一番調查。你根本就活不過今年對嗎?」

  梵卓楊抬起頭,直直地看著羅格的眼睛。

  「我……」

  「你先別說,聽我說得對不對。」

  梵卓楊揮了揮手打斷羅格還沒有說出口的話,看著梵卓楊有些冷酷的表情,羅格點了點頭。

  「你是一對法國夫婦收養的中國小孩。你生父母的家庭在中國是一個書香門第的世家。但是這個家庭就像是受到了詛咒,每一代的男孩子都活不過二十二歲。其實你們身上患上的是一種罕見的家族遺傳病,肺部先天畸形,即使現代的醫療科技手段也無法治癒。所以你們家有一條家規就是男孩子必須在二十歲之前結婚,留下後代,以延續家族的香火。對於這一家規,有越來越多的家族後裔開始不認同並且反抗,你的父母就是為了使自己的孩子擺脫這種宿命,而在你一生下來之後,就找到法國的朋友收養,一個是想看看換一下水土是否可以延長孩子的壽命,另一個想法也是想孩子擺脫掉家族的宿命,不是為了結婚而結婚,而是可以在二十二年的生命當中尋找到自己的真愛……羅格先生,我說的這些對不對?」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28 PM

第五十章 劇本四:初擁

  羅格垂下眼睛,用食指輕輕摸索杯子的邊緣,半晌之後點了點頭。

  「您說的沒錯,確實是這樣子的。」

  梵卓楊放鬆身體,靠在沙發的靠背上。

  「到今年的冬天,你就滿二十二周歲了。我不明白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我想你不會看不出來,莉莉現在對你已經情根深種,可是你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你連一個承諾都無法給她!」

  「很抱歉梵卓先生,我並沒有想要莉莉傷心的意思。」

  羅格抬起頭,看著梵卓楊的眼睛。

  「但是你做到了,而且還會做的相當的好。」

  「事實上,在我前二十二年的生命當中,我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我從來沒有試圖愛上一個女孩子,因為那是一件不負責任的事情。所以對於愛情,我可以說是毫無經驗。如果這就是愛情的話,我沒有想到它會這麼悄無聲息地到來……您放心,我不會去傷害一位帶給我這麼一段美好感情的女孩,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您的提醒梵卓先生,再見!」

  羅格站了起來,對著梵卓楊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看著羅格削瘦的背影,梵卓楊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這件事情他處理的十分殘忍,但是站在爸爸的立場,他必須這麼做!

  晚上的家族會議

  「蘭斯,一周以後我們梵卓酒莊召開新聞發布會,你准備一下,我會親自參加,解釋謠言的事情。」

  梵卓楊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一周以後,布魯赫家族的話題就會淡下去,他們再來以受害者的姿態炒一波,梵卓酒莊一下子就會成為家喻戶曉的酒莊。

  「好的。」

  蘭斯點了點頭。

  「哇哦,爸爸要以自己的魅力征服全法國嗎?」

  「怎麼?不夠格嗎?」

  「太夠了!」

  結束會議,上樓經過羅格房間的時候,莉莉習慣性地想要看一看他,不知道為什麼,只有看他一眼,之後她才能安安心心地睡著。

  莉莉敲了敲房門,房間裡面一片寂靜,等了半天都沒有聽見那聲清清淡淡的請進傳出來。

  莉莉疑惑地扭了扭門鎖,門沒有鎖死,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隙。

  緩緩推開房門,一股清涼的風帶著一室的冰冷吹了過來,打開房間的燈,莉莉看見房間之中整潔得好像從來就沒有人居住過一樣。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莉莉的心中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床頭的小桌子上面,放著一束已經風乾了的薰衣草花。熏衣草花的下面壓著一個精致的信封。

  莉莉打開信封,裡面是用中文書寫的一封信,一手蒼勁的楷體鋼筆字優雅而不失風骨。

  「莉莉小姐您好,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座城堡裡了。

  感謝您和您父親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如今我的傷勢已經痊愈,我要回到巴黎,繼續我獵殺血族的事業。

  請原諒我自私的不告而別,就算遲鈍如我,也看出了莉莉小姐在面對我的時候,多出了一份和別人所不同的情感,但是很抱歉,您的情感我無法接受。作為一名吸血鬼獵人,我絕對不能接受一名血族的成員做我一生的愛人!

  最後,致以您和您的父親最崇高的敬意!」

  莉莉垂下眼睛,看著風乾的薰衣草花在自己的指尖隨風飄散,就像她來不及盛開的愛情。

  還來不及收拾自己的心情,忽然城堡的外面傳來一陣喧囂的聲音,莉莉拉開一邊的窗簾向外面看去,訝異地發現,山腳下的葡萄莊園邊緣升騰起了橘紅色的火苗。

  「起火了?」

  看著那一片映紅了葡萄莊園的火光,莉莉的整顆心都提起來,葡萄莊園就是梵卓家族立足的根本,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

  「爸爸!爸爸!」

  莉莉衝到梵卓楊的房間裡面,梵卓楊的窗戶四敞大開,莉莉趴在窗台上,看見一團黑色的陰影正向著葡萄莊園的方向飛去。

  「爸爸,你別衝動!」

  莉莉趴在窗台上面喊了一聲,然後把城堡裡面的人全部叫了出來。

  「年輕的都和我去救火,年紀大的在家裡看家。蘭斯,你留在城堡裡,讓大家不要亂。」

  蘭斯點了點頭,示意莉莉放心。帶著幾個年輕人,莉莉向著葡萄莊園的方向狂奔而去。

  火是從莊園邊緣的葡萄架那裡燒起來的,葡萄架的下面堆滿了浸了油的易燃物,不過還好葡萄籐不是乾燥的,雖然火勢很猛,但是蔓延的並不快。

  看見莉莉帶著幾個人跑了過來,梵卓楊皺起眉頭呵斥了一句:「你來這裡做什麼?回到城堡裡去!」

  「我擔心你!」

  莉莉喊了一聲,拎起水桶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浸了油的易燃物燒得十分的凶猛,熱浪伴隨著辟辟啪啪的聲響,很快就吞噬了最邊緣的一排葡萄架。

  莉莉停下腳步,抹了抹被烈火烤出的汗珠,站在空地上四下望了一圈,莉莉又發現了遠處兩個新的起火點。

  「有人在這裡縱火!」

  梵卓楊顯然也發現了這一情況,囑咐了莉莉一句別亂跑,向著一個新的起火點跑了過去。

  莉莉瞇起眼睛看了看另一個方向,那裡也剛剛燃起了一堆新的火苗,火光不是很大,顯然還沒有完全的點燃。

  莉莉向著那一片新的起火點跑去,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毀掉梵卓家族祖祖輩輩的心血。

  新的起火點並沒有大規模的燃燒起來,莉莉拎著水跑過去,剛把水淋在起火點上,身後忽然傳來瑞塔陰森森的聲音。

  「梵卓莉莉,你去死吧!」

  莉莉拎著水桶的手向後一掄,但是掄了一個空,同時瑞塔手裡面揮舞著一把匕首向著莉莉的心臟刺了過來。

  匕首在月光下閃著陰寒的光芒,莉莉退後了幾步,拎著手中的水桶格擋著瑞塔的匕首,她有些弄不明白,這種時候,瑞塔還不趕快逃命去,幹嘛對自己有這麼深的怨念,一心想來殺了自己……果然血族的世界她不懂!

  瑞塔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揮舞著匕首一個勁地狂砍,莉莉有些慌不擇路地往後退,瑞塔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匕首揮舞的越來越快,就在她以為瑞塔的匕首一定會刺中自己手臂的時候,瑞塔的動作忽然定格在揚起匕首的那一瞬間。

  莉莉疑惑地看過去,發現瑞塔的胸口上出現了一個血洞,一柄泛著烏光的尖刀從莉莉的後背透了過來,尖刀的刀尖一轉,瑞塔發出一聲滲人的慘叫,淡淡的黑煙從她的胸口冒了出來,血肉在刀鋒的周圍融化。

  羅格冰冷的臉在瑞塔的身後露了出來,瑞塔仰天發出痛苦的叫聲,胸口被尖刀穿透的地方不一會就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洞。

  那一刻莉莉愣在了當場,她從來都不知道,血族在被獵殺的時候,會是這麼一種震撼人心的效果。

  瑞塔胸口的洞越來越大,隨著一陣黑色的煙霧升起,瑞塔的臉色迅速變得青黑,最後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羅格!你沒有走!」

  莉莉驚喜地撲過去,羅格抽回手中的刀,忽然捂住胸口的位置彎下了腰。

  「羅格你怎麼了?」

  「我……」

  羅格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捂住嘴拼命地咳了起來,那撕裂氣管一般的聲音讓莉莉的胸口都疼起來。

  「羅格,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對不對!」

  莉莉走過去想要攙扶起羅格,卻被他輕輕推開。

  「我看著葡萄莊園的火光而特地趕回來,就是為了獵殺瑞塔,現在任務完成了,我真的要走了。」

  看著羅格轉身准備離開,莉莉咬了咬嘴唇,忽然上前一步,一掌狠狠地切向羅格的後頸,在傑克的吠叫聲中,把暈倒的羅格扛在了肩上。

  「閉嘴蠢狗!羅格他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絕對不能看著他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走出我的視線!」

  火被撲滅,因為發現的及時,葡萄莊園受到的損失並不大,只是邊緣的一些葡萄架遭到了破壞。

  站在莊園的邊緣,看著莉莉抱著羅格向這邊走過來,梵卓楊深深歎息了一聲,果然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掉的。

  鑒賞大會上,梵卓酒莊的茉莉紅葡萄酒因為口感純正、餘香綿長,而一舉奪得了那屆鑒賞會紅葡萄酒的酒冠,取代了血腥瑪麗,成為紅酒界的新寵。很多的圈內人士把梵卓酒莊的茉莉譽為愛情之酒,因為有很多人在裡面嘗出了愛情的味道。

  可是莉莉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高興多久,因為從那天之後,羅格的身體就快速地衰弱下去,時睡時醒。雖然在莉莉的面前,他總是極力地壓抑自己的咳嗽,但是無數個深夜,莉莉徘徊在他的房間門口,聽見裡面傳出來的壓抑不住、似乎能撕裂氣管一般的咳嗽,那一聲聲的悶咳就像大錘錘在她的胸口。後來的幾天,她都能聞到裡面傳出來的淡淡的血腥味。

  在梵卓楊的口中,莉莉終於知道了羅格離開的真相,她沒有怨恨梵卓楊,只是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採摘節還沒到,羅格就染上了肺炎,使本來就已如強弩之末的身體進入了倒計時。

  陽光暖暖的房間之中,羅格躺在白色的被子裡,身體消瘦的讓人心疼。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插著針管,營養藥和消炎藥正一滴一滴流進已經乾癟的血管。他現在已經不能自主呼吸,只能靠呼吸機維持生命。

  莉莉坐在床的另一側,將他布滿針孔的一隻手握在胸前,膝上攤開的是一本書籍,彼得․梅爾的《普羅旺斯—山居歲月》。

  「在普羅旺斯,要是一場雨連著下了兩天以上,人們就會滿腹鬱悶地湊在酒吧裡,細數窗前滑落的雨滴。若是過了二月中旬,冬天還遲遲不肯離去,大伙兒就會議論紛紛,說是新一輪的冰河期來了……」

  莉莉用中文為羅格讀著書中的文字,羅格的手忽然動了動,莉莉急忙看向他,羅格長長的黑色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羅格只有那雙黑色的眼珠還能流露出些許生命的光華,在蒼白的肌膚的映襯下,黑得簡直觸目驚心。

  羅格的視線轉了轉,最後才聚焦到莉莉的臉上,抬起手上自己的枕頭底下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束已經風乾的薰衣草花,遞到了莉莉的手中。

  「給我的?」

  羅格輕輕點了點頭。

  「這是什麼?接受還是拒絕?」

  羅格挑起唇角笑了一下,伸出食指在莉莉的嘴唇上輕輕點了一下,然後放到了自己的呼吸罩上。

  「想要獎勵?」

  莉莉俯下身,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休息一下吧,等你好點我帶你出去,薰衣草已經盛開成一片美麗的花海,美極了!」

  羅格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莉莉幫他把被子掖好,將空調的溫度又調高了一度,然後輕輕推門走了出去。

  「爸爸,我不能看著羅格就這樣離去,我做不到。」

  「你決定了什麼?」

  「我要對羅格進行初擁,只要讓他也轉變成血族的人,那麼血族充滿能量的血液就會修復他破損的肺部……就算他會因此怨恨於我,只要知道他還健康地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那麼就算以後他會離開,我也心甘情願。」

  「我就知道事情會這樣……」

  梵卓楊按住額頭歎息了一聲,臉上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疲憊。

  「初擁所需要的東西我已經准備好了,跟我來吧。」

  梵卓古堡陰暗的地下室內,四個角落的四只落地燭台上面,暈黃的燭火搖搖曳曳,在牆壁上印下詭異的光影。

  房屋的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白色浴缸,裡面放滿加著冰塊的冰水,此刻,羅格正渾身赤裸地躺在冰水裡,莉莉在一邊托著他帶著呼吸罩的頭,免得羅格滑進冰水當中被溺斃。

  「感謝該隱大人賜予我族新生命,從此,羅格將成為我梵卓家族中的一員,我會負起指導、監督的責任,作為羅格血族之中的引導人。同時,我梵卓家族也將給予羅格血族的庇護!」

  梵卓楊雙手交握在胸前,說了儀式的開場白。

  「爸爸,這水這麼冷,羅格他不會有事吧?」

  就算是吸血鬼的身體強悍,莉莉也覺得涼意順著毛孔鑽進肌膚,血液的流動緩慢,都有些瑟瑟發抖起來。看著羅格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肌膚,莉莉真的害怕他的心臟會隨時停止跳動。

  在她的印象裡面,吸血鬼的初擁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就像中國的洞房花燭夜,你吸我一口,我吸你一口,然後就類似於病毒感染,血族的基因改造羅格的身體,羅格眼中紅光一閃、獸性大發,失去理智抓著她圈圈叉叉,第二天早上羅格清醒,溫言安撫、你儂我儂喜大普奔巴拉巴拉……

  好吧,沒文化真可怕!

  血族的初擁其實是一件很驚悚的事情。

  首先需要把羅格身體當中百分之六十的血液抽取出來注入自己的身體內,然後再將自己的血液抽出來注入羅格的體內,如此循環幾次,羅格身體裡面原本屬於人類的血液就會被抽乾,身體裡面流動的就是被莉莉改造之後的血族的血液。

  初擁有百分之二十的失敗率,這裡面包括血液的流失程度掌握不准,導致人類心臟衰竭,大腦死亡。還有就是兩個人的血型相斥,人類無法接納吸收血族的鮮血,這兩點中的任何一點發生,對於脆弱的人類都是致命的。

  好在有梵卓楊這位長親在旁邊指導監督,羅格終於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這一關,獲得初擁之後,羅格還得有三天的觀察期,在這期間,羅格一直是不清醒的,血族的血液逐漸跟他的身體融合,改造、修復,慢慢莉莉血液當中的能量耗盡,隨著汗液連同身體裡面的毒素排出體外,而再造出來的屬於自己的血族的血液就會流遍全身,到那個時候,初擁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初擁對於血族來說,也是一件十分耗費體力的事情,初擁之後,莉莉也會陷入一周左右的休眠恢復自己的體力。

  安頓好了兩個人,梵卓楊走出房間的門,意外地看見等在外面的貝爾。

  「貝爾,這麼晚了還沒睡?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梵卓先生,我想和你說一下,明天我就要離開梵卓城堡了。」

  「為什麼?是不是我們有了什麼怠慢的地方?」

  「不不,酒莊的生意已經步入正軌,以後會越來越好,布魯赫家族的事情也已經解決了,我是時候離開了,巴黎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所以我得盡快離開。」

  「那真是太遺憾了,明天我會親自送你,不過莉莉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恐怕不能送遠了,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和莉莉會去巴黎拜訪。」

  「那樣的話最好不過了。」

  貝爾笑了笑,視線在莉莉緊閉的房門上看了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眷戀。

  神隱山濃霧重重,梵卓楊親自將貝爾送到城堡的外面,貝爾的司機和車都等在那裡。

  「保重!」

  梵卓楊輕輕擁了一下貝爾的肩膀,貝爾笑著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亞伯,今天山上的霧是不是特別大?」

  坐在車子裡,貝爾看著車窗外面問他的司機。神隱山總是迷霧重重,但是今天的能見度特別的低。

  「是比平時大一些,還好山上沒什麼人……」

  亞伯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佝僂、乾瘦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見鬼!」

  亞伯低咒一聲踩下剎車,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沒有撞到你吧……」

  亞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脖頸上一涼,似乎有血液噴湧而出,接著對上了一雙暗紅色的瞳眸。

  「貝爾,你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再離開?」

  嘶啞的低語,飄蕩在布滿濃霧的神隱山當中,異常的陰森。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34 PM

第五十一章 劇本四結束

  昏暗的房間之中,羅格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十分茫然地轉了一圈,他現在感覺身體非常的好,那種虛弱的感覺一掃而空,視線清晰頭腦清醒。

  想了一下,羅格搖頭苦笑了一下坐了起來,這時梵卓楊輕輕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

  「很好,非常健康的感覺。」

  「你是聰明人,這件事情不用我多廢話你也明白吧?」

  「嗯,莉莉不忍心看我死去對我進行了初擁,現在我也成為了血族的一員。」

  梵卓楊點了點頭。

  「莉莉說就算你醒來之後會怨恨她也無所謂,只要還知道你能健康地生活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她就滿足了。留下或者離開請自便,我絕對不會勉強,如果你要離開的話,記得一定遵守血族六戒。」

  梵卓楊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羅格下床拉開了窗簾,今天的天空一片陰霾,遠處盛開的薰衣草在風中搖曳。

  羅格走到莉莉的房間裡面,看到了正在熟睡的莉莉。

  莉莉的黑髮散在肩頭,皮膚細白的好像上好的瓷器。

  「你這個任性的小吸血鬼,以後我再也做不成吸血鬼獵人了!」

  羅格伸出食指蹭了蹭她的臉頰,忽然笑了笑。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又怎麼能夠毫無眷戀地離開?現在發現一切還有機會,他絕對不會矯情地說出怨恨兩個字。

  「你喜歡薰衣草對不對?我去採回來一些放在你的床頭,這樣你醒來之後就會明白我的心意了。」

  羅格俯下身,有點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向下馬上就要碰到莉莉嘴唇的時候,忽然臉頰有些發紅,改了方向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等著你醒來。」

  低語了一聲,羅格轉身走出莉莉的房間,他沒有看見,莉莉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想抓住他的衣袖。

  即使天空一片陰霾,薰衣草還是展現出了它最艷麗的顏色。

  羅格走進那片薰衣草花海,非常詫異地看見了貝爾。

  「貝爾,你怎麼在這裡,也是想要採一些薰衣草嗎?」

  看見貝爾站在那裡,羅格友善地打了一個招呼,向著他走過去。

  「你也成為血族的一員了?」

  貝爾的聲音帶著一點僵硬的怪異。

  羅格覺得有點尷尬,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

  「嗯,身份的轉變有點突然,我想我得適應一陣子才能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很好,那樣的話你就去死吧!」

  貝爾毫無徵兆地揚起背在身後的手,手裡面握著的是一把專門獵殺吸血鬼的秘銀匕首。

  貝爾手中的匕首刺進了一個柔軟的軀體當中,接觸到溫熱的鮮血的一剎那,貝爾的頭忽然一陣的眩暈,退後了兩步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上帝啊,我怎麼了?我都做了什麼?!」

  「莉莉!」

  羅格伸出手抱住胸口插著匕首的莉莉,他不明白明明應該在城堡中昏睡的莉莉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沒有死去,我只是離開……」

  城堡中坐在椅子裡面的梵卓楊忽然捂住胸口站了起來,拉開窗簾向外看去,莉莉如同夢境之中那樣躺在薰衣草花海中,輕輕的低語就像薰衣草的哭泣。

  他終於明白了兩個人不同的預見,莉莉用自己的夢動改變了要真實發生的事實,所以他們會做出兩個截然不同的預見。

  「爸爸!」

  梵卓楊哀戚的眼神就像錐子刺進莉莉的心臟,她驚叫了一聲醒了過來。

  「你想認我當乾爹?!」

  王城寰一臉古怪地站在她的面前。

  蘇湄的腦海裡還嗡嗡地回蕩著那句女配成功逆襲的話,聽見王城寰古怪的問話,順著嘴就胡咧咧出了一句。

  「你想潛規則我?!」

  「算了吧,你比我女兒還不讓我省心呢,我還想多活兩年!」

  「那你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面?」

  蘇湄一臉防備地看著王城寰。

  「是我把房間打開的。」

  小鬧從王城寰的身後探出腦袋對著蘇湄諂媚地笑了笑。

  「我打電話你又不接,我好擔心你,就找來王叔叔一起來看看你。」

  「你給我打電話了?」

  蘇湄有些詫異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看,然後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我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你以為呢!書一點都沒看吧?!」

  王城寰撿起已經掉在地上的《無盡的黑夜》遞到她的眼前。

  「不要不要!快把它拿開,我絕對不會去應徵那個梵卓莉莉的角色,絕對不要!」

  王城寰發誓,如果自己真是蘇湄的爸爸的話,一定一巴掌抽飛她。

  「准備准備,明天就要去S市參加銀雀獎的頒獎典禮了,這是你從影以來參加過的最重要的一個獎項,記著一定要慎重對待。」

  S市

  酒店的房間裡頭,蘇湄正坐在椅子上面,化妝師拿起粉撲在她的臉上打定妝粉。

  「完了完了,蘇湄姐我們死定了!」

  小鬧推開房間的門,咚咚咚的跑了進來。

  聽見小鬧的大喊,蘇湄就覺得真完了,小鬧是助理圈中公認的烏鴉嘴,一向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小鬧你亂嚷什麼!」

  化妝師王凌狠狠地拍了小鬧腦門一下。

  「我沒亂嚷,這次真的要慘,我剛才在走廊裡看見了女神夏依的助理手裡拿著她今天晚上要穿的禮服,跟蘇湄姐的一模一樣!」

  這下蘇湄也慌了,走紅毯撞衫,還是同一個劇組的,那麼身為屁民的她一定會被罵得很慘。

  「你看清了?和我的一模一樣?」

  「嗯!」

  小鬧拼命點頭。

  「為了確認我還特意說這是夏依姐要穿的衣服嗎?唉呀媽呀好漂亮啊哈哈哈給我看看唄啊哈哈哈,然後我就把衣服搶過來打開,露肩青花瓷短禮服,絕對一模一樣,就是尺碼小了一碼。」

  「這麼冷門的衣服也會撞衫?我這是什麼命啊!」

  蘇湄哀叫了一聲。

  「沒事兒沒事兒,我們不是還有一套備選的嗎。」

  王凌安慰地拍了拍蘇湄的肩膀,打開行李箱拿出了一套黑色的禮服。

  「你穿這件也很漂亮,換這件!」

  這套禮服是一件黑色露肩晚禮服,蘇湄當初放棄它的原因不是因為它不漂亮,而是胸部的位置很緊,實在是太凸顯曲線,而且裙擺拖地,蘇湄覺得挺囉嗦的,但是現在知道和別人撞了衫,只能選擇這一件了。

  銀雀獎在晚上七點的時候准時開始,六點半開始最吸引眼球的走紅毯儀式。

  蘇湄之前接到通知,作為電影《水蛭》裡面的人氣女配角,她要和兩位主演,楚沐和夏依一起走紅毯。

  六點鍾的時候,蘇湄和劇組的其他人匯合了。

  「夏依姐,楚沐老師你們好!」

  下了保姆車,蘇湄揚了揚手中黑色的小手包,和夏依楚沐親熱地打了一個招呼。

  夏依果然穿著那款青花瓷小禮服,長髮垂肩,臉上掛著聖潔的笑容,看上去特仙,特別的冰清玉潔,站在楚沐的身邊低聲說著什麼,聽見蘇湄打招呼的聲音,抬起頭來挑了挑嘴角,露出了一個最標准的皮笑肉不笑。

  「嗨,蘇湄,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楚沐穿著標准的黑色西服白襯衫,看見蘇湄對著夏依點了點頭之後迎了上來。

  「衣服很漂亮。」

  楚沐打量了蘇湄一下,露出一個由衷的笑容。蘇湄的心情那個激動啊,能和男神一起走紅毯,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啊。

  「真高興能和你一起走紅毯。」

  「我也非常的榮幸啊。我們跟在《仙劍》劇組的後面,一會兒就開始了。」

  走紅毯的儀式正式開始,蘇湄看著仙劍的女主演飄飄欲仙地已經走到了紅毯的另一端,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尼瑪第一次走紅毯啊!第一次和男神一起走紅毯啊!她這是要火啊!

  「想什麼呢?開始了!」

  楚沐忽然側頭低語,然後對著她伸出了右手的手肘。

  「別緊張,你就當是新聞發布會的現場好了。」

  蘇湄抿了抿嘴唇,把手小心翼翼地跨過了楚沐的手肘。

  楚沐右手挽著蘇湄,左手挽著夏依走上紅毯的時候,台下的閃光燈瘋狂地閃了起來,蘇湄拼命地把眼睛睜大,笑著對媒體揮手,這種時候一定不能露出瞇眼的那種膽怯的表情。

  走到紅毯中間的時候,楚沐鬆開了夏依的手,停下來對著台下打招呼,外圍的粉絲瘋狂地呼喊著他的名字,蘇湄側頭看了楚沐一眼,那被閃光燈映照出的自信的笑容絕對秒殺一眾帥哥美女。

  蘇湄忍不住偎近了一些,就算是虛假,她也覺得這一刻可以和楚沐依偎在一起,萬分的幸福。

  看看時間差不多,楚沐回身看了夏依一眼,夏依明顯的很激動,已經走到了紅毯的邊緣,對著她的幾個粉絲矜持地揮著手。楚沐低低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看見她沒什麼反應,走上前碰了碰她的手肘。

  反應過來的夏依有些尷尬,回頭看見蘇湄挽著楚沐的胳膊已經開始向紅毯的另一端走去,急忙快走了兩步,低頭看見蘇湄拖在地上的裙擺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踩了上去。

  邊揮手邊往前走的蘇湄忽然覺得裹住腿部的布料一緊,她向前的腳步被一絆,隨著布料撕裂的聲音響起,蘇湄踉蹌了一步,穿著高跟鞋的腳再也站不穩,向著前面跌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42 PM

第五十二章 怒舔男神

  蘇湄有一個非常惡劣的愛好,她最喜歡上網上搜那種女明星走紅毯出糗的視頻來看,什麼跌倒啊、露出小內內什麼的,沒想到天道循環、報應不爽,這不就來了!

  臉朝著下向下跌的時候,蘇湄已經瘋狂腦補出,她爆衫之後跌個四腳朝天然後趴在紅毯上的照片,明天就會傳遍大街小巷,她的視頻會一遍遍出現在電視上、網絡上……完了,世界在她的面前坍塌了!

  一隻手臂穩穩地伸到她的身前,摟住了她的身體,蘇湄連頭都沒敢抬,慌亂地扶住身前的那條手臂站穩了身體,還沒等她直起腰,就感覺到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蘇湄慌亂地抬頭,看見楚沐穿著白襯衫,手臂穩穩地扶住她的腰,看見她抬頭,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沒關係,我幫你擋住了,收起你慌亂的表情,露出你最迷人的微笑。」

  楚沐對著她眨眨眼睛,然後回頭,微笑著將蘇湄的裙擺從夏依的腳底下抽了出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係!我們知道,這只是一個意外。」

  楚沐對著她微笑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楚沐的眼睛,夏依的心中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在楚沐如沐春風的笑容當中,她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威脅。

  到現在為止,夏依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咬了咬嘴唇,夏依露出一個泫然欲涕的表情,走上前幾步,幫蘇湄攏緊了衣服,一臉淒楚地看著她。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諒我!」

  蘇湄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特麼這麼坑老娘完事之後還要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來博得同情,你以為就你會演?

  蘇湄的眼圈忽然紅了,卻帶著最真誠的笑容對著夏依擺了擺手。

  「我知道夏依姐,我怎麼會怨你呢!」

  蘇湄抹了抹眼睛,然後挺直脊背,對著閃光燈的方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和楚沐一邊揮手,一邊走到了紅毯的另一端。

  銀雀獎的頒獎典禮上,蘇湄全程穿著楚沐的外套,外套上面淡淡的古龍水味縈繞在鼻端,安撫了她焦躁的心。

  楚沐得到了這屆銀雀獎的最佳男主角獎,上台領獎的時候,楚沐把白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袖子向上挽到了手肘的位置,帶著隨性瀟灑的笑容接過了主持人手中的銀雀獎杯。

  「說點什麼吧楚沐,我發誓如果這次你還是只說一聲謝謝就下台的話,我一定會當著億萬觀眾的面親你!」

  主持頒獎的是主持界的名嘴蕭滿,這位已經四十多歲的成熟男人卻因為擅長調侃和吐槽而深得年輕人的喜歡。

  這句玩笑話讓台下的人哄笑起來,甚至幾個和楚沐熟識的朋友大喊:「親一個!親一個!」

  「我感覺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

  楚沐的嘴角噙著一抹笑,食指虛點了幾下:「別以為躲在角落我就看不見你們,這次絕對不請你們吃飯了!」

  楚沐的聲音頓了頓,換上了嚴肅的表情。

  「感謝《水蛭》劇組所有的工作人員,感謝我生命中所遇到的每一個人!」

  楚沐對著台下揮了揮手中的獎杯,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哦,你的獲獎感言我一點都不滿意,我情願聽到你的嘴裡說出來的還是那酷酷的謝謝兩個字!」

  蕭滿露出了一臉惋惜的表情。

  「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楚沐揮了揮手,走下了領獎台。

  《水蛭》劇組的人在楚沐下來之後,全體起立為他熱烈地鼓掌,楚沐雙手合十做了一個謝謝的動作,在坐下來之後,忽然伸手越過坐在中間的夏依,將蘇湄有些下滑的西服向上拉了拉。

  蘇湄的臉微微地紅了,對楚沐道著謝拉緊了身上的西服,當她的視線掃到坐在中間的夏依的時候,發現她的身體非常的僵硬。

  頒獎典禮順利地結束,坐上了保姆車之後,蘇湄拉開楚沐的西服,自己的禮服後背已經撕裂了一條大大的口子,如果沒有楚沐幫自己解圍的話,自己今天晚上絕對糗大了。

  回到酒店之後,蘇湄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就如同她預料的那樣,她差點跌倒的照片和視頻已經開始在網絡上瘋傳,天涯上面置頂的幾個帖子都是她的照片,下面已經是罵聲一片。

  蘇湄隨便點開了一個帖子,看了一半差點沒吐血而亡。

  樓主來咬我啊:有圖有真相!銀雀獎又出露肉博上位的奇葩,我和我麻麻都驚呆了!

  下面貼著一張十分清晰的蘇湄禮服撕裂,露出白皙背部的照片。

  一樓何棄療:真噁心,沒什麼演技還靠露肉博眼球,最可惡的是還想博得男神的同情,噁心噁心噁心!!!

  二樓木瓜粉:還我男神的衣服!噁心+10086

  三樓木瓜腦殘粉:還我男神眼睛!噁心+1008601

  四樓西山我日:樓主SB,腫麼不拍前面!

  五樓放開那個老道:她是蘇湄啦,長得就是一張小三臉,演的角色還都是惡毒女配的角色,人品一看就不怎麼樣啦!

  六樓臥梅又聞花:圍觀流口水,此女豪放,沒有穿罩罩!

  ……

  蘇湄剛看了幾條,就感覺一口老血哽在了喉頭,關了電腦仰天怒吼:「老娘穿胸貼了好不好!」

  銧!電腦旁邊的盆栽被摔倒了地上。

  之後蘇湄就像得上了強迫症一般,開始開電腦、刷帖子、關電腦、吐血的死循環,這麼快照片就被上傳到了網上,並且沒有人提到自己禮服撕裂的原因,一水全是罵她露肉博眼球的,蘇湄傻了才會信這些全是她的黑,肯定是有人想先下手為強。

  就在蘇湄吐血吐著吐著就習慣了的時候,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蘇湄也沒有看是誰就接了起來。

  「蘇湄,恭喜你,去了一趟銀雀獎,你就火了!」

  王城寰的聲音優哉游哉地傳了出來。

  「你是在我想上吊的時候給我遞過來一根褲腰帶嗎?」

  「聽你的聲音怎麼沒精打采的?」

  王城寰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

  「我還沒有修煉到被人越罵越精神的境界,網上的帖子你看了嗎?這些肯定是誰雇的水軍!」

  「被人罵怕什麼?事情的真相擺在那裡呢,你放心,明天就會有新的聲音傳出來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去刷楚沐的微博。」

  「男神也治癒不了我了!」

  「刷了你就知道了,去看看吧。」

  「好吧。」

  蘇湄按死王城寰的電話,點開了楚沐的微博,然後蘇湄驚呆了。

  楚沐在凌晨一點的時候發了一條微博:我可愛的木瓜粉們,今天拿到了銀雀獎,非常開心,跟大家分享一張照片。

  PS:已經凌晨了,大家不要再去欺負新人,她是我的朋友。木瓜粉們現在快去睡覺!麼麼噠!

  楚沐放上的是一張手機拍攝的照片,照片中楚沐明顯剛洗完澡,黑髮濕漉漉地垂在額前,白色的棉質睡衣的領口開得非常大,側著頭一邊親吻獎杯,一邊挑著眼睛看著鏡頭……

  楚沐的照片和那句麼麼噠讓粉絲們頓時沸騰了,下面的評論一溜的嗷嗷男神真帥!跪舔跪舔!怒舔怒舔吧唧吧唧!男神萌萌噠!男神我愛你!我好想變成男神手中的獎杯!男神我馬上去碎覺覺……

  蘇湄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男神居然說自己是他的朋友!!!

  夢游一樣的,蘇湄注冊了一個小號,在下面留下了一句: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然後,蘇湄關上電腦,十分聽話地睡覺覺去了。

  第二天,蘇湄讓小鬧幫忙買回了一件和楚沐的黑西服一模一樣的衣服打算還給男神,至於男神穿過的那一件,蘇湄偷偷地藏了起來,她以後要抱著男神的衣服睡覺覺!

  「喂,楚老師嗎,非常抱歉打擾您,我是蘇湄。」

  下午的時候,蘇湄撥通了楚沐的電話。

  「聽出來了,不是說別叫我楚老師嗎,聽起來感覺好老。」

  楚沐帶著笑意的低沉聲音在電話的另一端響起,聽見楚沐的聲音,蘇湄立刻又感覺到不知所措了。

  「嗯,楚……楚沐,晚上的時候您有時間嗎?我想把衣服還給您,為了感謝您的仗義相救,我請您吃晚飯好不好?」

  小鬧在一邊表示自己已經要瞎了,畫面太美她實在不敢直視,那個一邊小心翼翼地講電話,一邊把手指在衣擺上繞啊繞的小女人真的是平時那個沒心沒肺、吃飽了就睡的蘇湄姐嗎?

  「這樣……我晚上的時候已經約了一些朋友了,你也過來吧,都是圈裡的人,大家都認識。」

  「那要不改天吧,你的朋友我去不太好吧?」

  「我訂好了半夜的航班要飛下一個外景地參加新電影的拍攝,恐怕要好久才能回來。沒關係,來吧,認識認識這些人對於你以後的發展也有好處。」

  「那好,我會准時到。」

  問好了時間和地點,蘇湄昏昏然掛上了電話。

  「我剛才聽到的話一定是錯覺,為什麼我會覺得男神在關心我未來的發展?」

  看著蘇湄夢游一般在屋裡晃來晃去,小鬧扶額歎息了一下,開始為蘇湄准備晚上的衣服。

  楚沐訂的是一家高級的私房菜館,蘇湄到達的時候,不由得驚歎了一下,在S市如斯繁華的中心地段,居然還存在著著這麼一個宛若世外桃源的四合院?

  私房菜館一天只接一單,經營的是正宗的蘇菜。

  走進私房菜館,迎著她進來的小姑娘把帶著門環的大門一關,立刻把這個私房菜館變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清幽之地。

  被小姑娘帶進房間之後,蘇湄一下就停住了腳步,屋裡面已經坐了四個人,除了男神之外,剩下的三位都是圈中數一數二的大神,讓她這種屁民有一種走錯房間的趕腳,和這些大神一起吃飯,她一定會得胃結石好不好?!讓王城寰知道她能和這些大神一起吃飯,他一定會腦淤血的好不好?!

  「蘇湄來了。」

  看見走進房間的蘇湄,楚沐從一邊的沙發上站了起來。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歌神屠問、導演莫平、編劇項啟,這是蘇湄。」

  楚沐的介紹簡短的令人發指,蘇湄非常想問一問他,你這樣介紹這些大神真的好嗎?

  「幸會幸會,幾位的大名如雷貫耳!」

  蘇湄儀態非常端莊地和眾大神握手,只是小手的指尖冰冷冰冷的,她是真緊張啊!這幾個人絕對是圈中的真大神,沒有一個泛泛之輩。

  「蘇湄不用緊張,我們私底下都是非常好的朋友,這就是一個私人的聚會,為了慶祝小沐得了獎。」

  看見蘇湄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年紀最大的屠問安撫地對她笑了笑,另外兩個人也毫無架子,對著她非常友善地笑了笑,蘇湄頓時覺得放鬆了不少。

  不得不說,這家私房菜館的蘇菜做的十分的地道,蘇菜追求本味,清鮮平和,十分和蘇湄的胃口,雖說和眾大神一起,她不能放開地吃,不過楚沐在照顧人方面顯然非常的細致,姿態淡淡地給蘇湄布菜,讓她不會尷尬地吃不了,又不會因為放不開而餓了肚子。

  四個人的私交看上去非常的好,聊了一些合作的事情,還說了一些娛樂圈中無傷大雅的小笑話,蘇湄盡量保持著優雅的笑容,到最後臉都要僵了。

  其實娛樂圈說白了就是這麼一回事兒,不拍戲的時候應酬就會成為最主要的工作,因為這個圈中,人脈是非常重要的,要不為什麼抱大腿這個詞會這麼流行呢!

  一頓飯吃的非常的愉快,到了後來,蘇湄在楚沐的引導下,也能夠參與進他們的話題之中。

  「蘇湄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幾個吃飯和你以前參加的飯局不一樣?」

  莫平個子不高,不過很挺拔,看上去精精神神的,他是娛樂圈新銳導演,雖然出道之後執導的電影並不是很多,但是每一部拿出來都是精品,楚沐能有今天這麼紅,和他們的合作分不開關係,在北影的時候,楚沐、莫平、項問這三個不同專業的男生就非常的要好,當年被譽為北影的三劍客,如今在娛樂圈,更是被稱為堅不可摧的鐵三角。

  「是有點不一樣,你們都不喝酒,就是吃飯聊天,不像圈中人的聚會,更像是至親好友之間的感覺,很隨性。」

  蘇湄說出了自己最直觀的感受。

  「不錯,說話挺實在的嗎。我跟你說,不是我們不想喝,而是小沐他酒量實在太糟糕……」

  「莫平你閉嘴!」

  楚沐一隻手肘撐在桌子上面撐著下巴,瞇起眼睛瞪了莫平一眼,蘇湄看的小心肝就跟著一顫,尼瑪這就是媚眼如絲的最高境界啊!

  「哈哈,一說起當年的糗事小沐就翻臉,我跟你說,當年他被人灌多了,差一點就被潛規則了,多虧當時屠大哥在,以後他再也不敢喝酒了,哈哈哈……」

  莫平非常欠抽地聳著肩膀笑起來。

  「好了,一會兒你們還要趕飛機,咱們就早點散吧。」

  看看吃的差不多了,屠問發了話。

  「是啊,我們得去趕飛機,蘇湄下次有機會咱們幾個合作啊,我覺得你和小沐之間的氣場挺合的,你們兩拍出來的片子一定會不錯!」

  蘇湄激動得手都抖了,於是鐵三角要變成鐵四角了嗎?!

  「您的衣服,昨天真的太感謝了,要不我真的慘了。」

  蘇湄走在後面,把手中的紙袋遞給了楚沐。

  「沒關係,照顧女士是男士的責任。你跟我真的不用太拘謹,我們也合作過好幾回了,不用一口一個您的,聽著別扭。」

  楚沐伸手接過蘇湄遞過來的紙袋,兩個人的手指摩擦了一下,蘇湄覺得自己的指腹麻麻的,像過了電一樣。

  「嗯,本來是想感謝你的解圍請你吃飯的,沒想到卻白吃了你一頓。」

  看著楚沐的側臉,蘇湄淡淡地笑著。

  「以後有的是機會,等我拍完片回來再聯繫!」

  楚沐的話就像給蘇湄吃了一顆定心丸,當天晚上飄飄然就回去了,不過她沒有想到,不用等楚沐回來,他們很快就又見面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2:55 PM

第五十三章 劇本五:奇怪的鄰居

  第二天,蘇湄也離開了S市回到了家中,這一段時間有空檔,她終於可以好好地休息幾天了。

  白天的時候,蘇湄上網上看了看,果然那天晚上一面倒罵她的那些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同情和安慰的言論,裡面還有一些罵夏依的帖子,帖子發布的是非常清晰的夏依低頭看著蘇湄拖在地上的裙擺,然後抬腳踩上去的照片。

  點了點嘴唇,蘇湄安慰地想著,王城寰還挺有用的嘛,這麼快就反擊了!

  晚上習慣性地刷了刷男神的微博,看見男神並沒有什麼新的消息,不禁有些失落。在那一溜跪舔跪舔、怒舔怒舔的後面又留下了一句:待我長髮及腰,男神你娶我可好?然後心滿意足地抱著男神的衣服睡覺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蘇湄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

  「喂?」

  蘇湄迷迷糊糊地接起了電話。

  「快起來到機場,立刻!馬上!」

  裡面傳出來的是王城寰急促的聲音。

  「不去,我現在在休假,你昨天才說完的!」

  「休假取消,那上到楚沐拍攝的新片現場去救場……這部戲是主角!」

  王城寰說出來的楚沐兩個字比給她注射興奮劑都好用,蘇湄兩隻眼睛放著藍光就起床奔向了機場。

  在去機場的路上,蘇湄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在參加銀雀獎之前,楚沐和莫平的新片已經開機了,為了慶祝楚沐得到銀雀獎,劇組停拍一天,莫平和項問都來陪楚沐參加,誰知道就是這一天的休假就出了事,片子的女主角李清琳晚上出去喝酒,結果酒駕導致車禍,差一點就香消玉殞了。

  李清琳的傷勢很嚴重,一到兩個月都好不了,所以楚沐臨時找她來救場。

  坐在飛機上,蘇湄的心裡百味陳雜,能和楚沐痛痛快快地演一次對手戲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沒有想到卻是以這種另一個演員受傷的方式。

  下了飛機,蘇湄又上了已經等著接她的劇組的車,輾轉了三個多小時,蘇湄終於到了這次電影的外景地。

  青梅小鎮,山清水秀。

  蘇湄來不及欣賞沿途的風景,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趕到了拍攝現場。

  一進入拍攝現場,蘇湄遠遠地就看見了楚沐的影子,剛想興沖沖地走過去打一聲招呼,忽然周圍的人群傳來一陣驚呼,接著,熟悉的重物敲擊腦袋的感覺襲來。

  「別怕……」

  蘇湄只來得及對著一臉驚慌失措的統籌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就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月光啊下面的鳳尾竹喲,

   輕柔啊美麗像綠色的霧喲,

   竹樓裡的好姑娘,

   光彩奪目像夜明珠聽啊……」

  悠揚的歌聲在蘇湄的耳邊響起,身體悠悠晃晃十分舒服,蘇湄閉著眼睛躺在那裡,無奈地梳理著大腦剛剛接收到的信息。

  她是夏晴,今年十八歲,兩個月前,父母婚變,渣爸拋棄妻子投奔新情人的懷抱,媽媽是個女強人,忙於事業,整天東南西北的飛,對她疏於照顧。

  實在不放心夏晴自己一個人住,母親讓她住進青梅鎮姥姥家那裡,並在鎮上找了一個學校,做了一名插班生。

  無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夏晴睜開了眼睛。

  她正坐在一艘烏篷船裡面,船上的乘客只有她一個人,船艙裡面放著她的兩個大行李箱。

  烏篷船順著彎曲的河道劃入了青梅鎮,夏晴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深深迷醉於小鎮的恬淡優雅當中。

  下了船,夏晴拎著自己的兩個大行李箱,站在街道上面有片刻的茫然,她的手裡捏著姥姥家的地址。

  媽媽和姥姥的關係並不是很好,青年時離經叛道的媽媽早早就離開了這個美麗卻閉塞的小鎮,並且在外面成家立業,對於此,姥姥十分的不滿,因此媽媽這些年很少回家,卻沒有想到,到頭來,還得麻煩自己的媽媽照顧自己的女兒。

  行李箱在青石板路上面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夏晴的手裡捏著姥姥家的地址,在那些看上去十分清幽的庭院當中找著姥姥家的門牌號。媽媽說已經給姥姥打過電話了,可是夏晴並沒有等到人來接。

  「南巷151號?好像應該在這裡!」

  夏晴欣喜地把行李箱放好,這一溜都是有著開闊的庭院的平房,庭院裡面種著花花草草,帶著遠離城市喧囂的恬淡。

  站在鐵柵欄前,夏晴找到了151號的門鈴按了好久,可是裡面並沒有人回應。

  「姥姥不在家?」

  夏晴納悶地嘀咕了一句,鬆開手扒著柵欄向裡面張望。

  裡面白牆紅瓦的房間門關的死死,看上去真的沒有人。

  夏晴有些鬱悶了,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很不受待見呢。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夏晴有種無計可施的感覺。順著柵欄走了幾步,夏晴看見了緊鄰著姥姥家的152號的庭院。

  和其他的庭院不同,152號庭院比別的庭院要大好多,柵欄是一人多高的黑色柵欄,上面爬滿了籐蔓類的植物。

  庭院裡面是一棟二層高的小樓,小樓白牆黑瓦,即使是現在的氣候已經十分的溫暖,可是門窗還是關得死死的,在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帶上了幾分陰森。

  夏晴覺得有些奇怪,在這些溫馨閒適的庭院當中忽然出現這麼一座與眾不同的小樓,怎麼看都讓人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夏晴走過去,扒開籐蔓覆蓋的柵欄向裡看。

  庭院收拾的十分的整潔,綠油油的草坪修剪的整整齊齊,草坪上面放著一個籐制的躺椅,一個穿著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的男孩子正側身躺在躺椅上面睡著,旁邊的地上還放著一個畫板。

  夏晴就像一個偷窺狂一樣,圍著柵欄轉到了另一側,終於看見了男孩的臉。

  夏晴的呼吸滯住了,男孩的五官和男神十分的相似,只是看上去要纖細不少,額前的頭髮梳了下來,留的是一個非常可愛的西瓜頭,只屬於少年的細膩肌膚在陽光下像細瓷一樣,泛著瑩潤的光。

  「正太男神?!」

  夏晴一瞬間狼血沸騰,男神看起來好軟好好吃的樣子,跪舔跪舔,吧唧吧唧……

  「同學……這位同學,能不能問你一件事情?」

  夏晴站在柵欄的外面,對著男神揮手。

  似乎是因為被人吵醒而有些不滿,少年微微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看見站在柵欄外面,帶著一臉猥瑣的笑看著他的夏晴的時候,少年把眼睛睜得圓圓的,就像一隻小奶貓一樣帶著防備的表情,目光比蔚藍的晴空還要澄澈。

  「很抱歉把你吵醒,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

  伸出小爪子,夏晴十分友善地對著少年揮了揮,然後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少年受到驚嚇一般,回到屋子裡去了……

  夏晴的爪子僵在了半空,半晌之後縮回來捏了捏自己的臉。

  「是不是我的笑容實在是太猥瑣,把正太男神嚇跑了?」

  「你有什麼事情嗎?」

  夏晴還沒有鬱悶完,小樓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藍色短袖襯衫的中年男人,眉宇之間和男神有著幾分的相似,只是眉頭微微皺起,目光之中帶著幾分凌厲,看著夏晴的表情有些不善。

  「叔叔您好,非常抱歉打擾到你們。住在隔壁的是我姥姥,我以後會和她一起住。我想問一問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這樣窺探別人家裡面,夏晴也覺得挺不禮貌的,看著男人的目光當中帶上了幾分歉意。

  「非常抱歉,和鄰居我不是很熟。」

  「這樣啊……」

  夏晴非常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我想一定是姥姥忘了我今天會來,千裡迢迢來投奔,結果吃個閉門羹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對於這件事,非常抱歉我們愛莫能助!」

  男人對著夏晴攤了攤手,轉身走回了樓裡面。

  看著男人的背影,夏晴不由握緊了那道柵欄,男神的爸爸居然是他們家不友善的鄰居,這到底是怎麼個狀況?

  夏晴站在這裡百思不得其解,這時,石板路的盡頭響起了輕輕淺淺的腳步聲。夏晴轉過身,一個微微有些佝僂的身影從青石板路的盡頭緩緩走了過來。

  「姥姥!」

  不會錯,這個有些佝僂的老人正是自己記憶中的姥姥。夏晴跑過去,親熱地挽住了姥姥的胳膊。

  「姥姥您去哪裡了?我等了一會兒了,都餓了!」

  夏晴帶著幾分撒嬌地說,她在家中的時候,長輩對她都很好,雖然工作很忙,但是她總會擠出些時間和長輩聊天,對於這個身體的姥姥,說話之間也帶上了由衷的親暱。

  夏晴的姥姥叫吳曦悅,年輕的時候在小鎮上也是一個大美人,現在老了,滿頭的銀絲白髮,身量不高,但是看上去還是精精神神的。

  吳曦悅看著這個湊過來笑著挽住她胳膊的女孩子,微微地有些楞仲,她以為這個外孫女會和她的女兒一樣,和她並不親的。

  抬起手,吳曦悅笑著摸了摸夏晴的頭髮,彷彿之間又看見了當年那個喜歡黏著她撒嬌的小女孩。

  「對不起,姥姥記錯了日子,以為你是明天才到,打牌打到一半才忽然想起來,快走,姥姥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松鼠桂魚。」

  姥姥給夏晴收拾出的房間是一間朝向西的臥室,夏晴打開窗戶,欣喜地發現她的房間正對著鄰居的庭院。

  第二天,姥姥帶著她到了要轉入的那間學校。

  辦完了轉學手續,夏晴揮手和姥姥告別,由老師帶著走進了教室。

  「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夏晴,從H市高中轉過來的,以後大家要好好照顧她,讓她盡快適應新環境好不好?夏晴,你坐在後排的那個空位置上吧。」

  夏晴點了點頭,背著書包走向了教室後排的位置。

  這所高中的環境非常的好,校舍是新蓋成不久,教室十分的寬敞,學生卻只有三十多個,後面有四五排空出來的單張書桌。

  夏晴的目光掃了掃,驚訝地發現在教室後排最角落的位置,一個穿著白T恤的男孩趴在那裡肆無忌憚的睡覺,夏晴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從那又黑又順的頭髮和略顯單薄的身影上,還是找出了鄰居少年的影子。

  夏晴坐在後排離少年不遠的位置,一上午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每隔幾分鍾她都會回過頭看少年一眼,但是奇怪的是少年好像十分缺覺一樣,一上午的時間連動都沒有動。

  午休時間,夏晴取出了姥姥給她帶的飯盒。姥姥說外面的食物不乾淨,讓她千萬不能吃,以後她的午飯都由姥姥做好了給她帶著。

  同學都陸陸續續出去吃飯了,夏晴看看坐在最後一排的少年還是沒有動靜,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同學,同學午休時間到了,你應該吃午飯了。」

  在夏晴不懈地搖晃之下,少年的身體終於動了動,最後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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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關於男神的微博

  兩人相戀之後

  炎熱的午後,蘇湄端著一盤冰鎮西瓜坐到正用手機刷著自己微博的楚沐身邊。

  楚沐:你看這個粉絲多有趣。

  蘇湄插著一塊西瓜往楚沐的嘴邊送過去,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楚沐: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蘇湄手一抖,西瓜掉在了手機上。

  楚沐:後面還有,待我長髮及腰,男神你娶我可好。

  蘇湄:艾瑪這誰又傻又矯情說出這麼一句逗比的話簡直就是一個蛇精病啊哈哈真讓人受不了你快把它刪了吧把那個逗比拉黑吧我想她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楚沐:這個人不是你嗎?

  蘇湄:怎麼可能是我絕對不可能是我我是腦袋被攝像機砸了嗎會說出那麼的一句話……

  楚沐:那真可惜。

  用食指點了點嘴唇,楚沐露出一臉惋惜的表情。

  楚沐:我本來想如果這個叫做蘇小湄的粉絲就是你的話,那麼我就乾脆娶了你算了。

  蘇湄:好吧,那個逗比就是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02 PM

第五十四章 劇本五:捏捏臉

  「果然是你,哈嘍,我們見過面的!」

  看見那張男神的臉,夏晴欣喜地笑了起來,露出唇邊兩個小巧的梨渦。

  少年的目光有些茫然,小臉睡得紅撲撲的,臉頰上面還有一道衣服壓出來的痕跡,看見站在身前的夏晴,眨了眨眼睛,然後有些慌亂地別開了視線。

  「嗯,你幹嘛要叫醒我?」

  男孩的嗓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清亮,不像成年之後那麼的性感有磁性,但是清脆悅耳,聽在夏晴的耳中十分的舒服。

  「吃午飯了呀,你中午不吃飯的嗎?認識一下吧,我叫夏晴,是你的同學以及鄰居。」

  夏晴笑著對少年伸出了手。

  少年有些楞仲地看著夏晴的手掌,在她不懈地堅持之下,最後才伸出指尖和她碰了碰。

  「我叫黎曦,你快回去吃飯吧。」

  碰了一下夏晴的手掌,黎曦觸電一般地縮了回來,接著不自在地轉開了視線,夏晴看見他的耳尖已經微微有些發紅。

  「不會吧?!這麼害羞?!」

  夏晴萌的一臉血地暗想,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心裡面有一個猥瑣的小人拼命翻滾著叫囂:「捏捏臉!快捏捏臉!」

  好不容易把心中那個猥瑣的小人趕跑,夏晴戀戀不捨地看著黎曦逃避一般地走出教室,才坐到座位上開始吃午飯。

  「新來的!」

  一個帶著微微的挑釁的聲音在夏晴的前面響起,夏晴抬起頭,看見自己的書桌前站了一個穿著紅裙子的俏麗女孩。

  「有事兒?」

  「沒什麼事兒,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離黎曦遠點。」

  夏晴暗暗翻了一個白眼,沒理那個女孩接著低頭吃飯。

  「你裝聽不見嗎?告訴你,新來的就低調點,別惹上了麻煩自己還不知道!」

  夏晴終於抬頭正視著女孩的眼睛,目光之中帶上了幾分凌厲。

  「想欺負人嗎?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女孩看著夏晴的眼睛,被裡面的氣勢震懾了一下,露出了退縮的表情,反應過來之後又不甘地瞪了夏晴一眼,然後甩了個白眼給她轉身走了。

  放學之後,夏晴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書包,等到同學都走的差不多之後,看見黎曦走過來,這才站起身。

  「嗨,咱們倆順路,一起走吧。」

  黎曦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夏晴,大概是沒有見過這麼主動的女孩子,半晌之後,緩緩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一塊走,爸爸會來接我放學。」

  「這樣啊……」

  夏晴露出遺憾的表情,跟在後面,看著黎曦被牛仔褲包裹出來的小屁屁流口水。

  校園外面,停著一輛黑色奧迪,遠遠地,夏晴看見黎曦坐了進去。

  「十八歲了爸爸還會來接,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看著黑色的汽車絕塵而去,夏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晚上吃飯的時候,夏晴向姥姥問起了鄰居家的事情。

  「姥姥,咱們的鄰居住的是什麼人啊?」

  「五年前搬來的,那家人很低調,從來不和鄰居之間走動,也很少見到他們外出。」

  「那家人都有誰啊?我今天發現他們家的那個男孩子和我是一個班級的,但是上課的時候就看見他睡覺來著,也不好好聽課,我對他們家挺好奇的。」

  「那家男主人叫黎宇,我遇見過一回早上黎宇帶著一個很漂亮很害羞的男孩子去上學,那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同學了,不過我聽說他還有一個孩子,但是從來沒有見過。」

  「有兩個孩子?和我同班的就是那個漂亮害羞的,他叫黎曦,我感覺有點自閉的樣子。」

  「嗯,都是鄰居,在班上有什麼事情的話互相照應照應。」

  「我知道了姥姥。」

  夏晴夾了一筷子炒筍片放進嘴裡,少年的情況莫名地讓她感到擔心。

  在書桌前做完功課,夏晴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夏晴剛想起來洗漱睡覺,忽然聽見隔壁的庭院之中響起了發動摩托的聲音。

  夏晴抬起頭,瞇起眼睛看向外面,昏暗的路燈下,一個穿著黑T恤和黑色牛仔褲的男孩騎著一輛純黑色的哈雷摩托車從黎曦家的庭院裡面駛了出去,出門之前回過頭對她所在的方向張望了一下,黑色的頭盔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臉孔。

  夏晴疑惑地又往窗前湊了湊,那個身形不會是黎宇的,難道是黎曦?她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看起來那麼害羞的黎曦居然會喜歡飆車嗎?

  第二天,夏晴特意早早地就出去等在門口,不一會兒,看見一輛黑色的奧迪從鄰居家的庭院裡面緩緩駛了出來。

  夏晴目不轉睛地看著車窗,車子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放緩了速度,最後停了下來。

  「小曦說你們兩個是同班同學,上來吧,順路帶你一程。」

  黎宇打開車門走下來,對夏晴說。

  「那謝謝黎叔叔了。」

  夏晴對著黎宇笑了笑,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裡面,黎曦帶著一臉沒睡醒的表情窩在後座上,看見坐上來的夏晴,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

  「嗨!」

  「嗨!早上好!」

  夏晴很高興,這真是一個好的開端。

  黎宇從後視鏡裡面看了兩個人一眼,然後移開視線,專注地看著前面的路況。

  「昨天晚上沒睡好嗎?怎麼看你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黎曦掩著嘴打了一個哈欠,夏晴看著他微紅的眼圈,有些擔憂地問了出來。

  「沒有啊,昨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的。」

  黎曦揉了揉眼睛,夏晴微微皺起了眉頭,她總是覺得黎曦的狀況有些奇怪。

  黎宇又從後視鏡裡面看了他們一眼,看見夏晴的表情,無聲地歎息了一下。

  「夏晴,小曦的身體不太好,在學校裡面還麻煩你多照顧他一下。」

  「是嗎?黎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聽黎宇這樣一說,夏晴更加擔心了。

  「哪有,爸爸你別亂說。」

  看見兩個人的表情,黎曦有些懊惱地咬了咬嘴唇,他哪裡身體不好了,爸爸居然還讓一個小姑娘來照顧他,真是太丟臉了!

  中午的時候,夏晴又拎著自己的飯盒湊到了黎曦的身邊。

  「吃飯了,吃飯了喂喂!」

  夏晴推了推他的胳膊,然後很奇怪地看見他的手肘上面有一大塊的擦傷。

  「黎曦,黎曦你醒醒。」

  夏晴慢慢推著他的肩膀,熟睡的黎曦終於被吵醒,抬起頭睜開了眼睛。

  「夏晴,又怎麼了?」

  「你怎麼總是在睡覺?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夏晴湊近了點,伸出手掌想看一看黎曦是不是發燒了。

  看著夏晴伸過來的手掌,黎曦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夏晴乾脆伸出另一隻手來按住他的後腦,另一隻手撥開西瓜頭按在他的額頭上。

  「你幹嘛?」

  黎曦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夏晴試完他的溫度又撥開西瓜頭看著他的腦門。

  「你長小痘痘了!」

  夏晴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男神的腦門上面居然有一顆紅紅的小痘痘,這實在是太好玩了。

  「有什麼稀奇的,大家都長的。」

  黎曦不耐煩地撥開夏晴的手,把自己的頭髮弄順。

  「我們一起吃午飯,姥姥特意讓我把你的飯也帶出來,她說在外面吃不衛生,以後咱們兩的午飯我都會帶出來的。」

  夏晴獻寶一樣把一個飯盒推到黎曦的面前打開,裡面是一盒揚州炒飯。

  「那怎麼好意思?」

  黎曦抿著嘴唇抬頭看著夏晴。

  「反正我也要帶的,姥姥做的飯可好吃了,快吃快吃!」

  在夏晴的催促下,黎曦盛了一勺炒飯放進了嘴裡。

  「嗯,吳婆婆做飯的手藝真好。」

  「那當然!上課時你為什麼總睡覺?這樣的話課程你能跟上嗎?」

  「回家之後爸爸都會給我把今天的課程再補一補,所以還能跟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白天的時候總是很睏,打不起精神,晚上的時候我明明都睡得很早的。」

  說到上課睡覺的事情,他也很是鬱悶。

  「這樣啊,以後我也可以給你補課,這些課程對我來說都是小意思。」

  「吹牛。」

  看著夏晴誇張的表情,黎曦抿著嘴唇笑了起來。

  「真的真的,不信測驗的時候你看著,我絕對會考個全班第一。」

  這一點夏晴非常的有信心,高三啊,加上這回她都念了三遍了。

  「你的胳膊怎麼弄的?怎麼會有那麼大的一塊擦傷?」

  夏晴指了指他的胳膊,那一大片瘀傷,看上去真讓人心疼。

  黎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然後搖了搖頭。

  「不小心弄上的,不過一點都不疼。」

  在夏晴不懈的努力之下,黎曦跟她之間熟悉了不少,夏晴非常明顯地感覺到,黎曦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抗拒她的靠近了。

  放學之後,夏晴因為值日留在了教室裡頭,看著黎曦收拾好書包走出門外的單薄背影,夏晴的心裡有幾分失落。

  「喂,夏晴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走出教學樓,夏晴看見那天向她挑釁的紅裙子女孩站在門外招呼她,這個女孩叫葉纖纖,在學校裡面屬於一個作女,自從那天的挑釁後,夏晴就很不喜歡她。

  「什麼事?」

  「晚上八點的時候來南山公園,我有事情和你說。」

  「不去。」

  夏晴揮了揮手,轉身就走,晚上上什麼公園,蛇精病啊!

  「不敢去嗎?我可是想告訴你一個關於黎曦的小秘密,你就不覺得他很奇怪嗎?不過既然你不想知道的話那就算了。」

  葉纖纖倒是乾脆,聽到了夏晴的拒絕轉身就走。這回換上夏晴有些不淡定了,沒錯,這一陣子接觸以來,她也覺得鄰居這一家非常的奇怪,難道他的身上真的藏著什麼秘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14 PM

第五十五章 劇本五:黑衣少年

  晚上八點,南山公園。

  走進公園之後,夏晴就深深後悔了,她以為南山公園一定像他們家那裡的小公園一樣,每到晚上都會有大媽聚在那裡跳廣場舞,都十點多了還會熱熱鬧鬧,可是進來之後,夏晴發現自己明顯的想錯了,這裡烏漆麻黑,簡直就是殺人越貨的極佳地點。

  覺得不太妙的夏晴轉身就往外面走,可是一回頭,就看見門口走進來三個殺馬特造型的少年,笑嘻嘻地對著她走過來。

  「小妞看著眼生啊,剛來沒多久吧?長得可真水靈!」

  「是不是寂寞了,大晚上到這裡來,走,哥幾個帶你玩去!」

  「我對你們沒有興趣,我爸爸在外面等著我呢,不想挨揍就趕緊滾!」

  夏晴皺起眉頭看著這三個少年,她覺得理解不了他們的心裡了,她和葉纖纖沒有仇,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女孩會這麼來害自己!

  「哈哈哈,嚇唬誰呢?哥們可不是被嚇大的!」

  其中一個胖一些的少年欠抽地笑了兩聲,搓搓手向著夏晴湊了過來。

  「小妞放心,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少年的話還沒有說完,夏晴忽然對著他挑了挑眉毛。

  「看你的身後!」

  「少嚇唬我們……」

  少年話還沒有說完,隨著砰的一聲響,一個重物狠狠地敲倒了他的腦袋上,敲得他踉蹌了幾步,差一點跌倒。

  「他媽的誰找死!」

  三個少年一驚之下回頭,看見一個穿著黑色T恤、黑色牛仔褲的高個子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們的身後,高個子少年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的頭盔,手裡面還拎著一個小巧一些的頭盔,正在一上一下地拋接著。

  「想斷胳膊還是想斷腿?說!」

  少年的聲音有些壓低,在濃濃的夜色當中帶著一股魅惑人心的味道。

  「你你……是你!」

  三個殺馬特忽然慌了,回頭看了夏晴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向著三個方向跑走了。

  夏晴:「……」

  看著好流弊的樣子,居然被一句話嚇跑了?!

  「你是黎曦嗎?」

  看著眼前帶著頭盔的男孩,夏晴試探著問出了一句,雖然說氣場不像,但是兩個人的身形簡直一模一樣。

  「我怎麼可能是那個自閉兒?還有你,大晚上上這裡來,等著被小混混騷擾嗎?」

  好吧,夏晴現在相信面前的男孩和黎曦絕對不是同一個人。這個男孩強勢又囂張,怎麼可能是那個害羞又自閉的黎曦。

  「你別那麼說黎曦好嗎,他只是有些害羞罷了。」

  聽見別人這麼說黎曦,夏晴的心裡非常的不舒服。

  「切,還挺護著他的。」

  「我是被人騙來的,謝謝你替我解圍,不然我今天恐怕會很慘。」

  夏晴很想看看男孩頭盔後面的那張臉,無奈男孩根本沒有摘下來的意思。

  「光說謝謝有什麼用!過來幫我一個忙。」

  男孩把頭盔拋給了夏晴,接著對她勾了勾手指。

  公園外面,那天晚上夏晴看見的那輛黑色的哈雷停在那裡,男孩對著夏晴比劃比劃,示意她把頭盔戴上。

  「你是想去飆車嗎?我膽子很小……」

  「我幫了你那麼大一個忙,這點小事你都會拒絕我?」

  男孩側著頭,雖然頭盔擋住了所有的表情,但是聲音當中帶著濃濃的不屑卻讓夏晴很窩火。

  咬了咬嘴唇,夏晴把頭盔戴在腦袋上,坐上車的後座,兩隻手虛虛地搭在男孩的腰間。

  「抱緊了!」

  男孩忽然大聲說了一句,夏晴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孩狠狠一踩油門,車子癲狂一樣衝了出去。

  「啊……」

  夏晴的尖叫在風中破碎,向後仰了一下,急忙雙手緊緊抱住男孩的腰,這才穩住了身體。

  男孩的胸腔震動了兩下,像是在笑,不過現在夏晴可顧不得那些,夜晚的風呼嘯著從她的身畔刮過,她只能伸出兩隻手緊緊抱住男孩的腰,甚至連身體都貼了上去,才堪堪找回來一點安全感。

  黑色的摩托車風馳電掣一般駛過公路,在朦朧的夜色中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

  車子拐上了一條上山的盤山公路,遠遠的,一群少男少女還有四輛摩托車已經等在了那裡,看見他們,拼命地揮舞起手中的熒光棒。

  「閃電你怎麼才來,我們都等了半天了!」

  其中一個高個子青年走過來,把一個畫著閃電的貼紙遞給了坐在後面的夏晴。

  「換妞了?這個看著正點,前凸後翹的!」

  青年猥瑣地笑了笑,夏晴很想對他放大招——踢雞雞,插眼睛!

  「滾!」

  男孩惡狠狠地說了一聲,看著青年訕訕地走開,回過頭對著夏晴說:「我們在這裡賽車,一會到達山頂之後,你把貼紙貼在中間的那顆大樹上,贏了錢給你買衣服。」

  夏晴很想說買你妹啊買老娘有的是錢老媽給了一張卡後面有四個零那還只是老娘的零花錢啊說出來嚇死你嚇死你誰稀罕你的臭錢……

  可是她只來得及又說出一個支離破碎的啊~~~

  夜晚的盤山公路,漆黑危險。

  夏晴什麼也不敢看,雙手緊緊抱住男孩的腰,整個身體也都貼了上去,把臉埋在他的後背上,每次看著車子險之又險地在彎曲的山道上轉彎,她都會有一種馬上就要墮入深淵的錯覺,所以後來乾脆閉上了眼睛。

  「喂,你睡著了嗎?快把貼紙貼上去啊!」

  前面傳來男孩氣急敗壞的吼聲,夏晴虛弱地睜開眼睛,連說貼你妹的力氣都沒有了,懨懨地把貼紙拍到了那棵大樹上。

  又聽到了興奮的歡呼聲,夏晴感覺簡直恍如隔世,她剛剛從地獄的邊緣走了一趟,以後不會再愛賽車了。

  少年第一個抵達終點,衝過終點線的時候,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手臂。

  「哦哦!閃電最棒!」

  「閃電下次帶著我……」

  一群無知少女滿眼都是閃爍的小星星圍了過來,夏晴懨懨地趴在少年的後背上,只能用翻白眼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少年很酷,誰也不理,從那個高個子青年的手中接過了幾張鈔票,然後一按車喇叭,踩上油門離開了這裡。

  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夏晴搖搖晃晃地下了摩托車,把頭盔摘下來遞給少年。

  「是不是很刺激?喂,你的臉色怎麼那麼不好……好了好了,給你買漂亮衣服穿啊!」

  少年拍小狗一樣拍了拍夏晴的頭,夏晴抬眼看了看少年,忽然湊近了一步,然後一低頭。

  「嘔……」

  「啊!噁心死了,你吐了我一鞋!」

  少年氣急敗壞地蹦了起來。

  夏晴抹抹嘴,抬起一隻手,對著少年豎起了一根中指,然後向自己家的後門走去。

  「你等著,我饒不了你!」

  夏晴又抬起了另一隻手,對著少年豎起了兩根中指。

  第二天,夏晴的臉色還不是很好,看著鏡子中有些蒼白的臉,夏晴伸出雙手拍了拍,這才拎起書包出門。

  走到學校的時候,黎曦已經到了,穿著圓領的白色T恤,坐在教室窗子的旁邊,清晨的光線在他的西瓜頭上打上一層棕色的光圈,乾淨明朗的就像漫畫中的少年。

  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夏晴,黎曦忽然睜圓了眼睛湊近細看她的臉色。

  「你昨晚沒睡好嗎?怎麼有些蒼白?」

  黎曦的語調之中的關心讓夏晴覺得很溫暖,這種小細節,連自己的姥姥都沒有注意到,可是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沒什麼,就是睡得有點晚。」

  夏晴對著黎曦笑了笑。

  「下次早點睡,熬夜對身體不好。」

  「好的。對了黎曦,你有哥哥嗎?」

  「有啊,我哥哥叫黎夜,我們是雙胞胎。但是從小我們就分開了,他一直和媽媽在一起。」

  「昨天晚上我見到你哥哥了,氣質和你一點都不像。」

  「嗯,可是我一直沒有見到他,他很討厭我,一直拒絕和我見面。」

  「他怎麼可能討厭你……」

  夏晴想安慰黎曦一下,卻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黎夜所說的話,一時之間自己也變的猶豫起來。

  聽見夏晴的話,黎曦忽然有些情緒低落地垂下了頭。

  「你怎麼了?」

  「沒什麼……」

  「別和我說謊,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出來好嗎,我覺得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夏晴坐在黎曦的身邊,她能夠看出來,黎曦似乎並不是很開心。

  「朋友?」

  黎曦抬起頭看著夏晴的眼睛。

  「當然,能說知心話的那種朋友。」

  夏晴誠摯地點了點頭。看著夏晴那真誠地目光,黎曦忽然垂下了自己的視線,帶著閃躲的表情。

  「可是爸爸不喜歡我交朋友……」

  「你已經十八歲了,黎叔叔怎麼會妨礙你交朋友呢?再說每個人的生活當中都必須要有幾個好朋友,那樣才不會孤單啊。」

  聽見夏晴的話,黎曦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做我的朋友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所以為了你的安全,以後還是離我遠一點吧。」

  黎曦的表情帶著濃濃的哀傷和淡淡的絕望,那種表情就像一把錐子直直地刺進了夏晴的心臟,黎曦的過去,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才會讓他連和人接觸都不敢了。

  「我從小就算過命。」

  「啊?」

  黎曦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他不明白為什麼忽然之間夏晴就把話題扯到了算命的事情上。

  「算命的說我八字硬得很,只有我剋別人的份,和我接近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你知道這件事情後會不會因此拒絕和我做朋友?」

  「怎麼會,你說的那個純屬無稽之談。」

  「所以你說的話我也不會信。」

  夏晴湊近了一點,注視著黎曦帶著一些落寞的眼睛。

  「我一定要和你成為好朋友,我倒要看看會有什麼不好的下場。」

  夏晴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宛若宣誓一般的嚴肅。

  看著夏晴嚴肅的表情,黎昕抿了抿嘴唇,有一種許久沒有出現的渴望出現。或許,那些只是巧合,或許,他可以再試一次……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31 PM

第五十六章 劇本五:初吻

  晚上放學,夏晴看看周圍的同學都走的差不了,忽然走到還在收拾書包的葉纖纖的面前。

  「有事兒?」

  葉纖纖一手按在鉛筆盒上,斜著眼睛看了夏晴一眼。

  「沒事兒,就是過來看一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沒事兒就走開!」

  葉纖纖對著夏晴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夏晴忽然挑起嘴角笑了一下,那個笑容讓葉纖纖感到毛骨悚然。

  「你有病啊……」

  葉纖纖的話還沒有說完,夏晴忽然一把按住她的手腕,然後抓起書桌上面的圓規,向著葉纖纖的手指狠狠地刺去。

  「啊!」

  葉纖纖發出一聲驚悚的尖叫,還沒有走的幾個同學都看了過來,就連黎曦也一臉擔憂地湊了過來。

  在幾個人驚悚的目光中,圓規順著葉纖纖指間的縫隙狠狠地扎到了桌子上。

  「你很喜歡欺負新人是不是?騙我去公園然後找來三個混混,你想幹嘛?你以為只有你認識兩個爛人嗎?我跟你說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饒了你,別以為新來的就是軟柿子能夠任你拿捏!」

  夏晴沒有控制自己的音量,班裡所有的同學都聽到了夏晴的話,然後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有幾個還帶上了幸災樂禍的笑容。葉纖纖在學校裡面一向是橫著走的人物,看來今天遇到了對手了。

  葉纖纖嚇得手都抖了,白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她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剛才圓規貼著她的指縫扎了下去,她甚至都能感覺得到銳利的尖端蹭過皮膚的那種感覺,她不明白,怎麼會有女孩這麼狠?平時的話只要她一嚇唬,那些女孩就都服服帖帖的了,看來今天真的踢到了一塊鐵板。

  第二天上學,夏晴收拾了自己的家當,搬到了緊挨著黎曦的一個位置。

  黎曦背著雙肩書包走進來,看見坐在他的旁邊,正杵著腮幫對著他笑得一臉燦爛的夏晴愣了一愣。

  「你怎麼坐到這裡了?這裡離老師那麼遠,對你聽課有影響的。」

  「不會,這裡清靜啊。」

  「你可真奇怪。」

  黎曦放下書包坐到座位上,把書本收拾了出來。

  「黎叔叔送你過來的?」

  「嗯。」

  「我們可以一起搭公交車回家的,那樣就不用麻煩黎叔叔了。」

  「我都說了很多次了,可是爸爸一直不答應。」

  黎曦露出一個非常更無奈的表情。

  「你爸爸管你管得可真嚴。」

  「是啊,我都沒什麼朋友。」

  「沒關係,我是你的朋友,而且是絕對不會背叛你的朋友!」

  「你總是說些奇怪的話!」

  黎曦挑起唇角笑了笑,向外拿本子的時候,幾張紙從書包裡面帶了出來掉到地上。

  「這是什麼?好漂亮!」

  夏晴彎下腰撿起滑落出來的紙張,看見上面是幾幅已經完成了的水粉畫,畫中多是一些盛放的花朵,色彩明艷、朝氣蓬勃。

  「你……你別看,這是我瞎畫的!」

  黎曦蹲下身,有些手忙腳亂地去搶夏晴手中的紙,卻不小心把手一下握到了她的手上。

  那種肢體接觸的感覺柔軟而溫暖,這在黎曦的印象當中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感覺,他從沒有這麼近地接觸過女孩子,一時之間忘記了鬆開手,抬起眼睛看著夏晴近在咫尺的臉。

  夏晴的手一動,黎曦這才驚覺自己還沒有鬆開手,下意識地要縮回手的時候,夏晴忽然把手掌一轉,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不,你畫的非常好,實在是太美了……我忽然想到一個好地方,那是我這兩天才發現的秘密基地,我下午帶你去那裡好不好,我覺得那個地方非常適合你寫生。」

  夏晴就像一個小惡魔一樣誘惑著黎曦,黎曦點了點頭,然後才想起來,下午他們還要上課的。

  下午自習的時候,兩個人從教室的後門偷偷溜了出去。

  紅楓山漫山的紅楓,只是現在還不到季節,滿眼都是蔥翠的綠色。

  夏晴帶著黎曦,從一簇非常茂密的樹叢中鑽了進去,茂密的樹叢環繞之間居然有一塊開闊的綠地,在周圍樹木的遮掩下,形成一片浪漫而又私密的空間。

  「這裡真好,你是怎麼發現的?」

  黎曦站在中央,抬起頭看著周圍,陽光從樹木的枝葉之間灑下來,細細碎碎的,給綠地染上了鮮艷的金色,一有風吹過,一地的碎金光影就會晃動,伴著沙沙的響聲,就像有個精靈在林間歌唱。

  「我和姥姥來這裡散步,偶然之間發現的,怎麼樣,這裡很好吧,你可以在這裡寫生。」

  「真好,正好我想畫一幅人物畫,你給我做模特好不好?」

  「沒有問題!」

  在黎曦的指導之下,夏晴坐到了一顆楓樹的樹枝上面,背靠著樹幹,雙手抱膝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

  做模特的工作其實是非常枯燥疲累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不過夏晴坐在那裡,眼角的餘光看著黎曦一邊看著她,一邊用鉛筆在紙上面勾勾畫畫,專注的目光讓她感覺到心悸,所有的疲累就全部不翼而飛了。

  「好了,線稿已經打好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黎曦放下手中的筆,走到樹下,對著夏晴伸出了雙手。

  「這麼快?其實我一點都不累的。」

  「真的可以了,剩下的細節我再畫畫,你不需要坐在那裡了。」

  「那好吧。」

  夏晴握住黎曦的雙手從樹上蹦下來,走到黎曦的畫板後面,卻鬱悶地看見黎曦把畫板扣了過去。

  「你這是不想讓我看嗎?」

  「不是,現在只是線稿,上面非常的繚亂,一點都不好看。等著我全部畫完你再看好嗎,那個時候就漂亮了。」

  「那好吧,聽你的。」

  夏晴抬起頭對著黎曦笑了笑,夕陽淡金色的光線透過樹的枝椏灑在她的臉上,映著她明麗的笑容,那一刻的感覺特別的美好。

  看著夏晴仰著頭看著他的臉,黎曦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漏跳了一拍,頭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名為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一片私密的空間成了兩個人的秘密基地,每到下午自習的時候,兩個人都會到這裡待一陣子,有時候是黎曦畫畫,夏晴坐在一邊看,有時候是打開書本,夏晴為他講今天的重點,然後放學之前,兩個人再偷偷的溜回去。

  黎曦臉上的笑容明顯地多起來,這一段日子,他覺得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幾天,現在就連上午的時候,他都會很少睡覺,有時候側著頭偷偷看一眼坐在他身邊的夏晴,會露出一個憨憨的傻笑。

  這一天自習,兩個人又偷偷地溜了出來,坐在草地上,陪著黎曦畫了一幅畫,然後剛打開課本,想要給黎曦講一講的時候,忽然豆大的雨點透過樹梢砸了下來。

  「天啊?怎麼說下就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夏晴哀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和黎曦一起收拾好了畫板,跑到大樹底下的時候,身上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淋了個透。

  「怎麼會這樣?剛才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夏晴站在大樹底下,拉了一把離她有些遠的黎曦,那個傻瓜不往裡面站一站,已經淋成一個落湯雞了。不過還好,只是下雨沒有打雷,不然的話,在這全是樹的地方,後果不堪想像。

  黎曦往裡面站了站,然後忽然回過身,舉起手中的畫板擋在了夏晴的頭上。

  「那怎麼行?你才畫好的畫會毀了的!」

  夏晴伸手去夠黎曦的胳膊,想把他的畫搶救回來,對上黎曦視線的時候,夏晴忽然覺得黎曦那烏黑的眼珠黯了黯,視線向下一瞟,然後又萬分慌亂地回到了她的臉上。

  到現在為止,夏晴才真正注意到兩個人的狀況。

  他們兩個人的衣服已經全濕了,他們兩個穿的都是白色的T恤,如今緊緊地貼在身上,暴露出身體的曲線,襯出裡面的肉色,夏晴甚至可以看見黎曦兩個淡粉色的突起。

  「咕……」

  夏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她看見黎曦的喉結也滾動了一下,然後側過頭裝作看旁邊垂落的雨滴,可是胸膛的起伏卻越來越明顯。

  夏晴握住黎曦手臂的手忽然停住,然後緩緩向下勾住了他的脖子。

  「夏晴……」

  黎曦疑惑地回過頭,正對上夏晴異常明亮的雙眼,著了迷一般,黎曦再也挪不開自己的視線。

  「黎曦……」

  夏晴喃喃著叫出黎曦的名字,然後踮起腳尖,輕輕裹住黎曦的嘴唇。

  少年特有的稚嫩與清香讓夏晴喟歎一聲閉上了雙眼,黎曦慌了一下,陌生而又甜蜜的觸感讓他的心跳迅速地加快,緊緊貼在身上的柔軟身軀讓他體驗到了一種陌生卻又難言的感覺,手中的畫板滑落到地上,黎曦的雙手滑到夏晴的後背上收緊,緩緩伸出舌尖,撬開了夏晴的雙唇……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縷陽光透過陰雲照了下來,灑在兩個人的臉上,暖暖的,黎曦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陽光透過枝葉的罅隙形成一片躍動的光斑,照在夏晴年輕的臉龐上,純潔而又美好。

  「黎曦……」

  夏晴睜開眼睛,對著黎曦笑了起來,黎曦咬了咬嘴唇,忽然收緊雙臂把夏晴緊緊擁在懷中,把頭埋在她的頸間。

  「我覺得你就是闖入我生命中的天使,帶給我燦爛的陽光……」

  夏晴沒有聽清黎曦的低語,卻被他灼熱的氣息弄得頸間癢癢的。這一刻黎曦的表情很脆弱,讓她忍不住伸出雙手,緊緊地擁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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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奉上:關於男神的西服

  男神幫蘇湄搬家,來的時候蘇湄穿著她的卡通睡衣來開門,還一副睡眼惺忪的表情。

  楚沐抱住蘇湄,親了她的臉頰一下:再去睡會,我幫你收拾東西。

  蘇湄抱住蹭蹭:好。

  楚沐打開蘇湄的衣櫥,看見一件十分眼熟的黑色西服掛在一排白色的小內內中間,十分的違和。

  楚沐摸了摸下巴(我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蘇湄揉揉眼睛走了過來:這是我的私密衣櫥,自己收拾就好!

  楚沐:這件西服是我的嗎?

  蘇湄(Σ( ° △ °|||)︴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 抱著男神的衣服碎覺覺這麼喪失的事情我會說嗎?):啊哈哈這怎麼可能是你的衣服這絕對不會是你的衣服你的衣服我已經還給你了這是別人的衣服~\\(≧▽≦)/~啦啦啦!

  楚沐:( ﹁ ﹁ )  別人的衣服?

  蘇湄((⊙o⊙)哪裡不對的趕腳?)

  楚沐垂下眼睛不再說話,默默地幫蘇湄整理著衣櫥。

  蘇湄:那個……我說是我爸的衣服你會不會信?

  楚沐:……

  蘇湄:你不要想歪啦這不是別人的衣服這就是你的衣服我不捨得還給你是因為我要抱著它碎覺覺!

  楚沐(^_^)y

  蘇湄(┬ˍ┬)․․․ 丟臉丟到馬裡亞納海溝去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37 PM

第五十七章 劇本五:打架

  這一天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晚了。

  兩個人跑到校門口,就看見黎宇黑色的奧迪已經停在那裡,而黎宇倚在車門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跑過來的兩個人。

  「對不起黎叔叔,黎曦陪我出去買了點東西,回來晚了!」

  怕黎宇會為難黎曦,夏晴吐了吐舌頭搶先開了口。

  「不,爸爸你別怨夏晴,是我的錯。」

  看了看黎宇的眼睛,黎曦垂下了頭。

  「你們兩個都淋濕了,會著涼的,上車回家再說。」

  黎宇點了點頭,面孔看上去有些陰沉沉的,率先坐進了駕駛座。

  黎曦和夏晴坐在後座上,誰都沒有說話,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悶。

  黎曦側過頭,看著夏晴有些忐忑的臉,忽然咬著嘴唇,伸出小指和夏晴的小指勾到了一起。

  夏晴側過頭,視線在兩個人的手指上面轉了一圈,然後移到黎曦的臉上,黎曦對著她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晃了晃兩個人相牽的手指,用口型對她說了一句:「沒事,別怕!」

  夏晴忽然放下心來,回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黎宇在後視鏡裡面看見兩個人相牽的手指,緊緊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回到家之後,夏晴在姥姥的數落聲中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乾爽的衣服,身體終於舒服起來,想起了兩個人在林間那一個甜甜的吻,坐在桌前沖著黎曦家庭院的方向,忍不住傻傻地笑了起來,她以為明天就能夠和黎曦見面,卻沒有想到,第二天,黎曦沒有去上學。

  「老師,我想問問今天黎曦同學怎麼沒有來上課?」

  放學的時候,夏晴忍不住走到老師的面前問道。

  「哦,他爸爸早上過來了,說黎曦同學生病了,這一周都不會來上課了。」

  「什麼?一周都不會來上課?什麼病這麼嚴重?」

  「肺炎,他爸爸已經把診斷書送過來了。」

  152號庭院前,夏晴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伸手按上了他們家的門鈴。

  「誰啊?」

  電話裡面傳來黎宇冷冰冰的聲音。

  「黎叔叔是我,我聽老師說黎曦病了,不太放心,想看一看他。」

  「謝謝你的好意,不用看了,他剛吃完藥睡著了。」

  「黎叔叔,您不要掛斷電話好嗎,我想和您談一談。」

  黎宇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句。

  「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出去。」

  黎曦的家門口,夏晴見到了黎宇,黎宇穿著一件白襯衫,頭髮有些凌亂,帶著一點憔悴的表情。

  「黎叔叔很抱歉,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黎曦的情況。」

  「他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有些著涼,已經打上針了,過些日子就會好的。」

  「我真的不能進去看一看他嗎?」

  黎宇淡淡搖了搖頭。

  「你還是不要見了,今天出來,我也是想和你說這件事情,希望以後你和黎曦之間可以保持距離,你們的年紀還小,我想你們之間不適合談戀愛。」

  「黎叔叔,黎曦他已經成年了,你這樣事事都干涉他真的好嗎?」

  夏晴抬頭注視著他的眼睛。

  「我知道我這樣說有些不恭敬,但是我真的覺得您的這種做法不妥,黎曦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人,他應該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居然連上學放學都要你接送,你知不知道黎曦在學校裡面很可憐,他沒有朋友,同學和老師都在孤立他,他們背後都叫他怪人、長不大的奶娃娃,你知道這些話聽在黎曦的耳中時他會是一種什麼心情嗎?」

  「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不,我不敢,您是長輩,我只是提出不同的意見。」

  「你的意見我會考慮,但是我和你說的話希望你也能聽進去,以後離黎曦遠一點。」

  黎宇說完,不等夏晴開口,已經轉身進了鐵柵欄裡面,並且把門緊緊鎖死。

  看著黎宇走進房間的背影,夏晴深深皺起了眉頭,這個黎宇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晚上,夏晴坐在桌子前面,鬱悶地看著對面的庭院,庭院之中的樓房門窗緊閉,甚至連一絲光亮都沒有透出來。

  這一天夏晴想了很多,她甚至想到了黎曦有可能是一個身患絕症的孩子,黎宇這種過度的反應是想保護他……

  越想夏晴的心中越亂,這時她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黎曦家的柵欄翻到了他們家的庭院之中,向著她的窗口跑過來。

  「黎夜?」

  夏晴站起來,打開窗戶,迎面跑來的男孩黑衣黑褲,這次他沒有戴頭盔,夏晴終於看見了他的臉,那是一張和黎曦一模一樣的面孔,只是氣質截然不同,一頭黑髮用定型水抓得亂亂的,刺刺地向上翹著,看見站在窗前的夏晴,對著她吹了一聲口哨,比了比她們家後門的位置,自己向那邊率先跑了過去。

  夏晴趕緊地跑了過去,看見黎夜正在門口等她,剛想開口說話,卻見黎夜伸出手指點在了她的嘴唇上。

  「噓……」

  黎夜搖搖頭,忽然拉起她的手,向著外面跑了出去。

  「喂!你是不是就是黎夜?黎曦的哥哥?」

  一直到跑出很遠,黎夜才鬆開自己的手,夏晴雙手撐在膝蓋上面,氣喘吁吁地問。

  「對啊,我本來想修理你的,現在看你這幅樣子又不忍心了!」

  黎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把手中一直拎著的一個紙袋子遞到了夏晴的手上。

  「那,給你的。」

  「什麼啊?我就是想問一問你,黎曦怎麼樣了?」

  夏晴打開手中的紙袋,愕然地發現裡面居然是一條黑色的蕾絲連衣裙。

  「我說過賺了錢給你買衣服,就一定會買的,不過那天你居然吐了我一鞋,真是可惡!」

  黎夜對著夏晴揮了揮拳頭,然後忽然拉住她的手向著一條繁華的街道走過去。

  「我不要你的衣服!你還沒有跟我說黎曦怎麼樣了呢……你放手,我們很熟嗎?」

  夏晴努力地甩著手,無奈黎夜攥得死緊,怎麼甩也甩不開,聽見夏晴又提起黎曦的名字,黎夜忽然回過頭瞪了夏晴一眼,烏黑的眼珠之中居然帶上了一抹狠戾。

  「不要再拒絕我,我現在餓了,你陪我去吃頓飯我自然會告訴你!」

  看著黎夜的表情,夏晴停止了掙扎,她能感覺到黎夜語調之中那種淡淡的威脅。

  黎夜帶著夏晴走進了三順烤肉,找到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你很關心那小子?」

  看著夏晴的眼睛,黎夜淡淡地問了出來。

  「當然,我是他的同學。你不關心他嗎?他可是你的弟弟!」

  「切,我可從來沒有把那小子當成我的弟弟,放心吧,那小子死不了。」

  夏晴的眉頭皺的更緊,黎夜帶著嘲諷的語氣讓她感覺到了一種憤怒。

  「你怎麼可以這樣!」

  在夏晴充滿了譴責的目光中,黎夜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膀,垂下眼睛,然後從兜裡面掏出了一顆香煙放在嘴中點燃。

  「你才十八歲,怎麼可以抽煙?」

  夏晴皺了皺眉頭,忽然一伸手把黎夜唇上叼的香煙搶了下來扔在地上踩熄,她就是看不得還不到二十歲的孩子抽煙,甚至是成年人抽煙她都是十分的反感。

  「喂!你要不是女生我一定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黎夜不滿地對著夏晴揮了揮拳頭,然後拿起筷子,把幾片牛肉放在了烤盤上。

  「你今天去看黎曦了嗎?我聽老師說他得了肺炎,嚴不嚴重啊?」

  「你好煩!好吧,我看到他了,沒什麼事兒,掛了一天的水好多了,這回你滿意了嗎?牛肉好了,快拿到你的盤子裡面吃,不然就老了!」

  黎夜夾起一塊牛肉,一邊吸著氣,一邊把肉放到了嘴裡。

  「那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你幹嘛這麼關心他?不過……」

  黎夜忽然湊過來壓低了聲音。

  「我們家的事情很復雜的,你不要太信任我爸爸。」

  黎夜忽然伸手,把兩把鑰匙放到了夏晴的手邊。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說,如果你真的關心黎曦的話,時間長了你自己就會知道,這把是我們家的鑰匙,你收好,有些事情到我們家看過之後你就明白了。」

  夏晴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接過了黎夜遞過來的那兩把黃銅鑰匙,鑰匙落在手中,涼涼的。

  黎夜似乎是真餓了,一大盤牛肉不一會兒就吃了進去,這時,一個長得十分魁梧的中年男人經過他們這裡,中年男人喝多了的樣子,看著夏晴嘿嘿地笑著,走到她身邊的時候,腳一歪就往她的身上靠了過去。

  「滾你媽的!」

  看見男人的動作,黎夜跳起來,狠狠一腳蹬在男人的後腰上,男人趔趄了幾步,罵罵咧咧地一回頭,揚手把一盤雞胗扣了過去,黎夜一矮身躲過了男人的攻擊,舉起一個盤子拍在了男人的臉上,男人一下就被拍懵了,捂著臉倒在地上直哼哼。

  黎夜的表情嚇壞了所有人,他的臉上帶著不計一切後果的瘋狂,從身邊拎起一把鋼管椅,高高舉起就要照著男人的腦袋砸下去!

  「你瘋了嗎!」

  夏晴都要哭了,從身後緊緊抱住黎夜,要不是她抱住了黎夜,他手中的鋼管椅已經砸到男人的腦袋上了。

  這時候餐廳經理帶著兩個保安走了過來,攔住了和中年男人一起的那兩個人。

  「冷靜點,不然的話我們可報警了!」

  餐廳經理已經掏出了電話。

  「別報警,我們自己來處理這件事情。」

  夏晴攔住了經理准備報警的手,對著那三個人說。

  「你們先別急好嗎,我會找我們家的大人來處理這件事情。」

  黎夜十分不滿地瞪著夏晴,這個女人死死地抱住他,讓他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都不行,不過看在她身體這麼軟的份上……算了,不跟她計較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44 PM

第五十八章 劇本五:虐痕

  雖然不情不願,不過在夏晴的軟磨硬泡之下,黎夜還是說出了黎宇的手機號碼,然後就臭著一張臉等在那裡。

  「你可真是,出來吃一頓飯都能和人打起來,我真是服了你了!」

  「還不是因為你?」

  黎夜氣呼呼地看著夏晴,打了一架之後,他的髮型也亂了,軟噠噠地垂在額前,身上還掛著幾塊雞胗,看上去倒是可愛了不少。

  「大哥呀,你為我出頭我很感動,但是這件事情我可以自己處理啊,我尖叫一聲罵他一句臭流氓,再狠狠甩他兩個耳光,保證他就灰溜溜地滾走了。」

  「哼,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黎曦那個笨蛋在你的身邊,保證你們兩個都會被欺負得很慘。」

  聽見黎夜又提起黎曦的名字,夏晴剛想不滿地反駁,就看見黎宇皺緊了眉頭走進了飯店的休息室。

  「你又出來闖禍?!」

  看見黎夜,黎宇發出一聲暴喝,上來抬腿似乎就想踹他。

  黎夜梗了梗脖子,沒有退縮反而迎了上去。

  「來啊!」

  「黎叔叔,黎叔叔您消消氣!」

  夏晴走過去擋在了劍拔弩張的父子倆中間。

  「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謝謝你給我打電話,要不然今天這小子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

  黎宇疲憊地捏了捏眉心,真誠地對夏晴道了一聲謝。

  「那男人的鼻子被小夜打破了,我賠了些錢……」

  「你還賠他錢?!看我打不死他!」

  黎宇的話還沒說完,黎夜就又怒了,跳著腳又想衝出去,被黎宇拎住了脖領子。

  「你給我閉嘴,回家再說!」

  黎夜一擺手擺脫了黎宇的鉗制,氣哼哼地跟在黎宇後面上了汽車。

  從院子的後門悄悄溜進了屋子裡,夏晴看著對面的庭院深深皺起了眉頭,這兄弟兩個的性格差距也太大了吧?

  第二天是周末,夏晴休息,一上午的時間她都是神不守舍,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遠遠地看見黎宇開著車子出去了,夏晴再也坐不住,順著兩家相連的柵欄爬進了黎曦的家裡。

  「黎曦!黎曦!」

  站在他們家樓下窗戶那裡,夏晴把手攏在嘴邊小心翼翼地喊著,見不到黎曦的面,她真是不放心。

  「夏晴,你怎麼來了?」

  二樓的一扇窗戶打開,黎曦探出頭,看見站在下面的夏晴,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我來看你。」

  「你等著,我給你開門。」

  看見黎曦打開了門,夏晴鬼鬼祟祟地一閃身就擠了進來。

  「呼……你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

  「要到晚飯的時候。」

  「哦,那我就放心了。你哥哥也不在嗎?」

  「他不住在這裡的。」

  跟著黎曦進了臥室,夏晴抬頭看著黎曦的臉。

  「怎麼好像瘦了?」

  「哪有那麼誇張,只有幾天時間沒見而已就瘦了?」

  黎曦笑了笑,夏晴好奇地打量著黎曦的臥室,乾淨整潔的男孩房間,牆上面掛著幾幅裱好的水粉畫。

  「真漂亮,對了,你畫我的那幅畫話畫好了嗎?」

  「畫好了,就是還沒有裱起來,我想等著裱好之後送給你的。」

  「我先看看行嗎?」

  「當然可以。」

  黎曦站了起來,咬了咬嘴唇,忽然輕輕牽起了夏晴的手。

  溫暖乾燥的手掌相貼的瞬間,夏晴的心中感覺到了一陣的悸動,抬頭看向黎曦,黎曦已經若無其事地向外走,但是耳尖卻慢慢紅透了。

  黎曦帶著夏晴來到了一間寬敞的畫室,走到一幅畫布遮著的畫架之前,輕輕掀開了上面的蓋布。

  看著已經完成的畫,夏晴微微張開了嘴巴,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麼的美麗。

  畫中,自己抱著膝蓋坐在樹幹上,半仰著臉,表情恬淡而溫柔。及肩的長髮在風中飛揚,斑斑駁駁的光影映在臉上,將自己染成淡金的顏色,在濃濃綠意的映襯之下,就像一個發著光的林中精靈。

  「這個真的是我嗎?」

  夏晴扭回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黎曦。

  「這當然是你,可惜我的畫畫水平並不高,沒有把你的美麗還原出來。」

  「怎麼能這麼說?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時我是這麼的美麗。」

  走到坐在畫架前的黎曦面前,夏晴低頭俯視著黎曦的臉,然後忍不住伸出手捧起他的臉,輕輕撥開他的西瓜頭,看見額頭上面的痘痘只剩下了一個淺淺的痘印。

  「你的小痘痘好了。」

  「嗯。」

  黎曦挑著眼睛看著夏晴,表情特別乖,夏晴忍不住俯下身,在他的額頭上面親了一口。

  「喜歡那天的那個吻嗎?」

  黎曦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喜歡,很溫暖,很幸福……夏晴,我從來沒有和女孩子那麼接觸過,我朋友很少。」

  「跟我說說你的童年好嗎?為什麼我會覺得你過得並不幸福?」

  黎曦抿著嘴唇,伸手攬住夏晴的腰。

  「嗯,小時候的事情記不大清了。我只記得我很喜歡小動物,小貓小狗小雞小鴨的都喜歡,有一回爸爸給我帶回來一隻四個月大的白色小狗,我特別地喜歡,一天的時間都沒有離開它,晚上的時候還摟著它睡覺,可是第二天的時候,它就死了。」

  「怎麼會這樣?也許它只是病死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見它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無論我怎麼呼喚都沒有反應,後來我就發現,只要我一有特別喜歡的東西,他們的結局就都會很慘,不是死掉就是失蹤掉,後來我就不敢輕易地喜歡什麼東西。大了一些之後,我也交過一些朋友,可是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都離我遠遠的,背後還叫我怪物,慢慢地,我就不再和別人接觸,然後發現,其實那樣,我也能夠活得很開心,我還可以畫我喜歡的東西……直到遇見了你,你讓我的心頭生出了從來沒有過的渴望,渴望和你接觸,渴望和你成為朋友。」

  「黎曦……」

  夏晴擁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前。

  「但是我也害怕,我擔心會把厄運帶給你……」

  「絕對不會。」

  夏晴俯下頭,輕輕碰觸黎曦淺色的雙唇,帶著滿滿的愛意、帶著柔柔的撫慰,直到黎曦開始青澀地回應她。

  黎曦的身體有些單薄,夏晴的手撫在他的鎖骨上,覺得有些心疼。

  黎曦的呼吸明顯地急促起來,他站了起來,把夏晴狠狠地摟在懷裡。

  碰倒畫板的聲音驚醒了沉侵在幸福中的兩個人……

  「夏晴……對不起,我……」

  黎曦忽然結巴起來,尷尬地向後縮了縮,避開了某個部位的接觸。

  「這是正常反應,別怕!」

  為了緩解黎曦的尷尬,夏晴很不以為意地拍了拍黎曦的肩膀,心裡面的小人已經淚流滿面,尼瑪差一點就推倒了。

  「你明天會去上學嗎?」

  整理好了黎曦的畫室,夏晴問起這件事,已經一周的時間了,黎曦應該去上學了吧?

  「會,我的病已經全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在學校等你。」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夏晴戀戀不捨地抱了抱黎曦,然後揮揮手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晚上的時候,黎曦的家中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夏晴不放心地走到柵欄邊上向裡面張望,可惜等她出去之後,爭吵聲已經停止,小樓裡面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夏晴早早就到了學校等待著黎曦,看見黎曦穿著乾淨的白色T恤背著雙肩書包出現在教室中的時候,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一周的時間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看著黎曦空蕩蕩的座椅,她的心裡就像空出來一大塊,沒著沒落的。

  「黎曦。」

  「嗨,夏晴,你怎麼來這麼早?」

  「想早點見到你啊!」

  夏晴厚顏無恥的話一出口,黎曦嚇了一大跳,四下看了看,見並沒有同學注意這裡才放下心來。

  「你怕什麼?環境我早就偵查好了,沒事沒事。對了,你們家昨天晚上誰在吵架?」

  聽見夏晴的問話,黎曦坐在座位上,疑惑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吵架?沒有人吵架啊!」

  「怎麼會?我明明聽見的……黎曦你的胳膊怎麼了?」

  黎曦揚手的瞬間,夏晴眼尖地看見黎曦衣袖所遮蓋的地方又出現了幾塊淤青,夏晴扯過他的胳膊細細看去,發現在他的肩膀上和手腕上都有著一道淡淡的紅痕,看上去就像繩子勒過的痕跡,而且手臂內側有一道淺淺的血痕,像是刀片劃過的痕跡。

  「黎曦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黎叔叔在家裡面虐待你?」

  夏晴壓低了聲音,抓著黎曦的手腕,一臉驚詫的表情看著他的臉,黎曦的臉上面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對著夏晴搖了搖頭。

  「怎麼會,爸爸對我一向很好的,怎麼可能虐待我?」

  「可是你這明明就是繩子勒過的痕跡,還有黎叔叔的表現……」

  夏晴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也明白了黎夜對她說的那句時間長了你自己就會知道是什麼意思,看來黎曦沒有朋友也是黎宇造成的,或許他對於自己的兒子有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獨占欲。

  「黎曦你不要怕,現在是法治社會,就算是你的爸爸也不能虐待你,你可以住到我們家裡來……」

  「夏晴你想到哪裡去了?爸爸從來就沒有虐待過我。」

  「那你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

  「我的身上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一些傷痕,是我不小心碰的。」

  看著夏晴擔憂的臉,黎曦伸出手握住了她有些微涼的手指。

  「我知道你擔心我,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

  看著黎曦的表情不似作偽,夏晴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憂慮。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51 PM

第五十九章 劇本五:真相

  轉眼的時間又是周末,傍晚的時候,夏晴在窗子裡面看到黎宇的黑色奧迪駛出庭院,咬了咬嘴唇,拉開了自己的抽屜,抽屜裡面,黎夜給她的那兩把黃銅鑰匙躺在抽屜裡,散發著冷冷的金屬光澤。

  黎曦對她說過,周末他和黎宇會出去,第二天才能回來,夏晴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她想上黎曦的家裡面看看到底會藏著什麼秘密,可是這樣偷偷進入黎曦的家中,真的好嗎?

  夏晴一直在猶豫,一直到吃完晚飯,姥姥去自己的房間之中看電視之後,夏晴這才下定了決心,為了黎曦,她必須去看一看。

  握著鑰匙,嘴裡面叼著一個小手電,夏晴從柵欄翻進了黎曦的家中。

  夏晴的心跳得很厲害,這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連鑰匙插-進鎖眼裡面轉動的聲音聽在耳中都異常的響亮刺耳。

  外面的天色已黑,小樓裡面漆黑一片。夏晴擰亮了手電,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小樓之中。

  和那次進來的時候一樣,小樓之中十分的整潔,窗台上面擺放著一些綠色的植物,外面的路燈透過窗簾將室內映出一點光亮,稍稍安撫了夏晴慌亂的心。

  順著走廊,夏晴挨個房間打開查看,這就是一戶普通的民居,廚房、客廳、衛生間、黎宇的臥室、黎曦的臥室都沒有什麼異樣。

  走到黎曦的畫室裡面,夏晴駐足在畫自己的那幅畫的前面,那幅畫已經裱好,鑲上了一個淺綠色的畫框,畫的右下角有黎曦的簽名和日期,旁邊還有一行花體小字:送給我最好的朋友,帶給我陽光的天使!

  看著那行小字,夏晴笑了起來。

  走出畫室,夏晴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房間她基本上都查看的差不多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地方,可是黎夜對自己的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她漏掉了什麼?

  夏晴一邊思索,一邊往回走,經過黎宇臥房的時候,又停住了腳步。黎宇的臥室應該是這棟樓當中最大的一間房間,可是她剛才進去之後,發現房間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大,再說,黎夜給自己的兩把鑰匙到現在為止只用上了一把。

  重新走進黎宇的房間,夏晴順著牆壁仔細地尋找,走到一個衣櫥的前面的時候,夏晴停下了腳步,這個衣櫥很大,打開衣櫥的門,撥開掛在衣櫥中的衣物的阻擋,夏晴看見了隱藏在衣櫥之中的一道小門。

  夏晴的心臟開始抑制不住地狂跳起來,這扇門後面,一定隱藏著黎曦家的秘密。

  用鑰匙打開那扇小門,夏晴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沒有窗的封閉空間,看上去也是一間畫室,中央放置的是一個畫架,上面遮著一塊黑色的畫布,旁邊的角落之中還散落著一些紙張,看上去是一些完成了的作品。

  「為什麼會有一間隱藏的這麼深的畫室?」

  夏晴疑惑不解地喃喃自語,走到畫架前面,緩緩揭開上面覆蓋的畫布。

  底下的畫紙露出來的一瞬間,夏晴驚呆了,這是她的那幅肖像畫,可是與黎曦畫出來的那一幅截然不同,畫中象徵生命的綠色樹葉全部不見,變成了漆黑的枯枝,她抱著膝蓋坐在樹枝上,身上穿的是那件黎夜送給她的黑色的蕾絲連衣裙,她看向天空的眼睛睜大,眼睛裡面流出的是兩行血淚……

  捂住自己的胸口,夏晴退後了兩步,她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看著畫中那滿目的黑色,夏晴感覺到了一股危機的降臨。

  退後一步,夏晴轉身就想離開這裡,不料一回頭,卻跌入了一個堅硬的胸膛當中。

  「怎麼?害怕了?」

  黎夜充滿了魅惑的的壓低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響起。

  「黎夜,你怎麼也會畫出來這麼一副畫?」

  「呵呵……不明白嗎?」

  黎夜伸出手臂緊緊箍住夏晴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

  「我喜歡這個樣子的你,你看看,多美!」

  黎夜抬起一隻手,撫摸著夏晴的臉頰。

  「我從來都得不到他所擁有的一切,也得不到他……」

  黎夜把手指插進夏晴的髮間,輕輕地按壓,然後手指慢慢收緊,迫使夏晴抬起自己的臉。

  「他是我的!誰也別想得到……可是你也是我的……我該怎麼辦?殺了他或者是殺了你?」

  黎夜俯下頭,有些狠戾地噬咬著夏晴的唇瓣。

  「黎……唔……」

  夏晴拼命地捶打著黎夜的胸膛,可是於事無補,黎夜扭住她的手腕向後一推,夏晴的身體被抵在僵硬的牆壁上,同時黎夜的身體向前一壓,把夏晴狠狠地擠在了自己和牆壁的中間。

  「為什麼拒絕?那天你們兩個不是玩的很好嗎?換做我就不行了嗎?」

  黎夜曲起膝蓋抵在夏晴的腿間,雙手抓住夏晴的衣服狠狠一扯……

  「黎夜……黎夜你冷靜點!」

  這回夏晴真的慌了,她從來沒有陷入過這種局面,黎夜的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服裡面……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男神這麼狠戾猙獰的一面,一瞬間她覺得有些崩潰,委屈的淚水從眼眶之中迸了出來。

  「不是的!你不是這個樣子!你不可以這麼對我!黎曦……黎曦救我!」

  夏晴忽然一低頭,狠狠地咬上了黎夜的肩膀。

  「啊……」

  黎夜發出一聲短促的叫聲,但是並沒有鬆開自己的手,而是更加的收緊,把頭埋在夏晴的頸間發出一陣粗喘。

  「黎曦……黎曦救救我!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我好害怕,你快來救我……」

  抱住黎夜的脖子,夏晴不顧一切地大哭起來,黎夜箍在夏晴身上的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後忽然捂住自己的頭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黎……黎……」

  看著黎夜,夏晴抽了抽鼻涕,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時房間的門打開,黎宇一臉慌亂地走了進來,將一個注射器從後面刺進了黎夜的脖子。

  「黎叔叔你幹嘛?!」

  看著黎夜一聲不吭地軟倒在地上,夏晴又有些不放心地湊過去扶住了他。

  「沒關係,我只是給他注射了鎮靜劑,讓他先安安靜靜地睡一覺吧。」

  黎宇長長歎息了一聲,走過來抱起黎夜,招呼了夏晴一聲,走進了黎曦的臥房當中。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黎宇把一杯熱咖啡遞到了夏晴的手中,讓她壓壓驚,同時找來了一件黎曦的外套給她披在了肩上。

  「還好你及時趕到了。黎叔叔,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晴抹了抹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想經過今天的事情,你也會有一些猜測了。」

  坐在沙發上,黎宇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黎曦是雙重人格的患者。」

  「果然是這樣!」

  「每到黑夜的時候,他隱藏的副人格就會爆發出來,和白天乖巧安靜的主人格不同,他的副人格極其具有攻擊型,我咨詢過很多醫生,他們都說這種精神類疾病是無法治癒的,只能做一些催眠方面的緩解治療。小曦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他童年時受到了很嚴重的心理創傷。」

  「心理創傷?」

  聽見黎宇的話,夏晴的心抽痛了一下,在沙發上微微直起了身體。

  「嗯,小曦的童年生活並不幸福,我和他的媽媽感情不和,在他三歲那年,我們就離了婚。離婚後,為了方便照顧小曦,我通過別人的介紹,雇傭了一個中年婦女做保姆,專門照顧小曦。那時我的事業剛剛起步,非常的忙,忙起來的時候經常是好幾個月的時間都在外面,就算在家的時候也是早出晚歸,基本上都是回家之後他已經睡覺了。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漸漸發現小曦的不對勁,他變得越來越自閉呆滯,特別害怕和別人接觸。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保姆受過刺激,在家裡的時候經常虐待,甚至是猥褻他……」

  黎宇把臉埋在掌心當中,想起那段往事令他非常的痛苦。

  「那時小曦已經五歲了,有著非常嚴重的心理創傷,我找了好多心理醫生,後來找到了一位權威醫生,他說小曦年紀小,記憶有著不穩定性,可以通過針灸以及催眠阻斷這部分的記憶,然後再經過關愛以及引導使他恢復正常。他的療法很快就取得了效果,我發現小曦真的漸漸忘記了那部分事情,可以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和我交流……

  可是我沒有想到,沒有多長時間,我就發現他在夜晚的時候,偶爾會出現一種暴戾、焦躁的副人格。為了給他治病,我帶他走過了很多的地方,後來小曦的年紀越來越大,副人格也發展得越來越健全,他知道白天的事情,也有兒童時期那段受虐的記憶。他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黎夜,指責我沒有照顧好他們,不配做一個爸爸,並且說以後小曦就由他來照顧,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

  「這就是黎曦沒有朋友的原因嗎?黎夜不讓任何人或者是動物接近他,他會傷害那些試圖和黎曦靠近的人。」

  「對,他說小曦有他一個人就足夠了。這也是我不想你和小曦接近的原因,我怕小夜他會傷害到你。小曦並不知道自己是雙重人格的患者,怕他知道這件事情會加重病情,我就騙他說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只是和我們一直沒有生活在一起。這樣就算有人跟他提起,也不會讓他起疑。不過我最近發現,小曦的副人格表現的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強勢,我真怕有一天,小曦的主人格會壓制不住副人格,因為前幾天小曦生病的時候,頭三天白天主導這具身體的就是小夜。

  小夜會做很多出格的事情,他會用自殘威脅我放他出去、他會殘忍地殺了小曦喜歡的小狗,五年之前他就找到了當初猥褻他的那個保姆,在晚上的時候爬進她的房間用錘子砸折了她的四肢,他喜歡打架,喜歡飆車,喜歡暴力的一切,很多時候他都甚至都控制不了自己暴戾的情緒,我已經約束不住他了……如果讓小夜主導了這具身體,我真的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

  「不行……不能讓小夜主導這具身體,絕對不能!」

  夏晴咬著指甲喃喃低語,她見過黎夜打架時的表情,殘忍、不顧一切。那一刻如果不是她緊緊抱住了黎夜,那麼他一定會把那把鋼管椅狠狠地砸到那個男人的頭上。他會毫無顧忌地傷害別人,直到讓自己墮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我們必須做點什麼,絕對不能再任事情發展下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3:57 PM

第六十章 劇本五:結束

  「嗨,夏晴!」

  黎曦背著書包走進學校,看見坐在椅子上對著窗口發呆的夏晴,揮揮手和她打了一個招呼。

  「黎曦!」

  看見走過來的黎曦,夏晴露出甜美的笑容。

  「休息的怎麼樣?」

  「挺好的。」

  黎曦笑了笑,走到座位上打開書包,想了想轉過頭對夏晴說:「下午的時候,我們還去秘密基地吧?」

  「好呀。」

  陽光澄澈、天際蔚藍。

  黎曦拉著夏晴的手,鑽進了他們的秘密基地當中。

  「今天的陽光真好!」

  進去之後,黎曦圍著基地轉了一圈,接著舉起手掌,看著從指間洩下來的陽光微微地出神。

  「黎夜,你把黎曦還給我好不好?」

  夏晴背靠在一棵大樹上,看著黎曦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哀傷。

  「你說什麼?」

  黎曦側過頭,一臉不解地望著夏晴。

  「我知道是你,黎夜,現在主導這具身體的人是你,你梳著和黎曦一樣的頭型,模仿他的語調說話,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現在在這裡的不是黎曦,而是你,黎夜!」

  黎夜的眼睛瞇了瞇,帶著一臉危險的表情走過來,伸出手指捏住了夏晴的下巴。

  「你知道我是黎夜,還敢跟著我來這裡?」

  黎夜的拇指在夏晴的下巴上滑動,享受著那一份細致柔滑的觸感。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就像你不會真正地傷害黎曦一樣,不管你外表多麼的殘忍,做過些多麼出格的事情,其實你的骨子裡面還是那個善良的小孩,是一個想保護弟弟的弱小的男孩!」

  看見黎夜的動作,夏晴沒有退縮,反而仰起臉迎了上去,把手輕輕搭在黎夜的胸口上。

  「可是你的性格很危險,你做的事情會傷害到很多無辜的人,到最後你會把黎曦一起拉入深淵,你能想像出來嗎,當那個善良的黎曦知道自己曾經殘忍地傷害過別人的話,他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嗎?」

  「那你想我怎麼樣?啊?你想讓我死是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多餘的!」

  黎夜忽然暴躁起來,兩隻手握住夏晴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上去。

  黎夜帶著一點凶狠的力道凌虐著夏晴的唇瓣,發洩一樣把舌頭伸進她的嘴裡肆意地侵犯,夏晴沒有反抗他,只是把手虛虛地搭在他的胸膛上,仰著頭承受著他的掠奪。

  「你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露出那種驚恐厭惡的表情?你知道那個女人曾經對我做過什麼嗎?黎曦什麼都不記得了,單純無憂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我什麼都記得,一樁樁一件件,我怎麼能夠放過那種人渣……」

  「我知道我知道……」

  夏晴抬起手一遍遍摸著他的頭髮,手指在他的頭皮上輕輕地按壓。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承受這一切!你辛苦了,這些年你為黎曦做了很多事情,雖然看上去霸道無情,但是我知道你只是想保護他,你愛他,你比誰都要愛那個受到傷害的無助的男孩……你做的已經足夠了,你可以收一收手,以平和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它並不只是黑暗的一面。」

  「你是誰?你憑什麼對我說這樣的話!」

  黎夜握在夏晴脖子上的手指越收越緊,夏晴拼命喘息著,目光當中沒有退縮和恐慌,只有無盡的憐惜。

  「我是愛你們的人,我會代替你繼續守護黎曦,不讓任何人傷害他,不再讓他的生命中出現任何的陰影……黎夜,我比你更適合他,所以現在他不再需要你了,你只能屬於黑夜,而黎曦才屬於光明!所以求求你,把白天的時間還給黎曦吧!」

  夏晴咬著牙根說出殘忍的話,黎夜狠戾的眼中漸漸布滿血絲。

  「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知道你敢,你想的話可以把我和黎曦一塊殺死,讓我們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是那真的是你心中的願望嗎?想一想你當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因為你對世界的恨,而是因為你對黎曦的愛!」

  「你閉嘴!你閉嘴!」

  黎夜忽然伸手把夏晴推到樹上,夏晴的後背和樹幹撞了一下,伸出手扶住樹幹才站穩,等到她再抬起臉看向黎夜的時候,發現他從兜裡面掏出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反握著刀柄,鋒利的刀刃正對著他自己的胸口。

  「黎夜你要幹什麼,放下刀,求求你不要傷害自己……你會殺了黎曦的!」

  看見黎夜的動作,夏晴這才真的慌了手腳,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愚蠢透頂的事情,她不應該這麼過激地逼迫黎夜,或許慢慢引導會更好一些。

  「你怕了?!你終於怕了?!」

  黎夜忽然挑著唇角笑了起來,眼眶卻越來越紅。

  「你不是想讓我收手嗎?那麼就只有這一個辦法!」

  在夏晴驚懼的目光當中,黎夜忽然一回手,將水果刀刺進自己的胸膛。

  「不要……」

  夏晴驚叫著跑過去,鮮紅的血從黎夜的胸口湧了出來,將白色的T恤染成了紅色。

  「黎夜……黎夜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晴的眼淚湧出眼眶,抖著手拿出手機打了120和黎宇的電話。

  「黎夜,求求你不要死……」

  夏晴跪在地上,伸出手按在黎夜的傷口上,溫熱的眼淚一滴滴滴在黎夜的臉上。

  「別哭,別流下軟弱的淚水,你要強大起來,才能夠保護好小曦……」

  黎夜忽然抬起手摸了摸夏晴的臉。

  「我沒有刺要害,小曦他不會死,只有這個辦法我才能離開……其實我知道,我不適合生活在光明之中,很多時間我都會控制不住自己……」

  黎夜抬起手,對著陽光伸展開五指,看著從指間洩進來的陽光露出著迷的神色。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看一看陽光,看著它從指間滑過,看著它暖暖地灑在小曦的身上。我現在見到了……夏晴,你說過代替我守護黎曦,希望你不要食言……」

  手臂無力地垂下,黎夜看著枝葉間隙的陽光,露出一個無比澄澈的笑容。

  急救室的燈還在亮著,夏晴抱著膝蓋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身體一陣一陣地顫抖。

  「夏晴,小曦怎麼樣了?」

  黎宇焦急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了過來,夏晴抬起頭,看見黎宇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黎叔叔!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夏晴撲到黎宇的懷裡,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別急,小曦他……」

  「醫生說沒有刺中要害,只是失血過多。」

  「別怕,小曦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相信他會挺過去的!」

  溫暖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灑進室內,黎曦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夏晴……」

  黎曦的頭側了側,看見了趴在床邊上睡著的夏晴,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黎曦,你醒了!」

  夏晴睜開眼睛,看著黎曦帶著笑意的臉,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

  「怎麼樣?傷口疼不疼?」

  「不疼。」

  黎曦抬起手,撫摸著夏晴的臉頰。

  「你瘦了。」

  「哪有那麼誇張,才一天的時間就瘦了?」

  「不,你憔悴了很多……」

  黎曦的手在夏晴眼睛下面因為熬夜而出現的黑眼圈上抹了一下。

  「是因為擔心我嗎?」

  「嗯,昨晚我和黎叔叔都一夜沒睡,就等著你能醒過來,沒想到你睡了這麼久。黎叔叔去買早餐了,你想吃點什麼,我打電話給黎叔叔讓他捎回來。」

  黎曦的手向下滑,抓住夏晴放在床邊上的手湊到嘴邊吻了一下。

  「什麼都好。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親人和朋友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朋友?只是朋友嗎?」

  夏晴挑起眼睛,看著黎曦陽光下顏色淡淡的雙唇,忍不住俯下身親了一口。

  「朋友之間能這樣嗎?」

  黎曦的眼睛眨了眨,耳尖開始泛紅。

  「嗯……比朋友更近一些!」

  「那是什麼?」

  黎曦咬了咬嘴唇,低低地說出三個字:「女朋友。」

  「真乖!」

  夏晴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黎曦的耳朵。

  「頭暈不暈?你失血過多,不過沒關係,醫生說養一陣子就好了。」

  「我……怎麼會受傷?關於那一段的記憶我為什麼沒有?」

  黎曦撫摸著胸口的繃帶,疑惑地問夏晴。

  「我們遇到了歹徒,為了保護我你被刺傷了,倒下的時候碰到了腦袋,醫生說那一部分的記憶會混亂,想不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晴的說辭是和黎宇一起研究好的,既然黎夜已經選擇了離開,那麼他們打算一輩子都不讓黎曦知道,他的身體裡面曾經住過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也許是世間最愛黎曦的那一個,比她和黎宇愛得更加深沉,更加義無反顧。

  「姥姥說一會兒會送熬好的雞湯過來給你補身子,我去外面接她一下,她還不知道你在哪間病房呢。」

  「嗯,快去吧,不然吳婆婆找不到會著急的。」

  夏晴點點頭,走出房間輕輕關好房門。

  看見房門關好,黎曦側過頭對著窗子,抬起手,凝神地看著從指間漏進來的陽光,忽然挑起嘴角笑了笑,笑容澄澈而美好。

  夏晴捂著胸口走出醫院的大門,她的心裡很難受,就像少了一大塊,空空地往裡面灌著冷風,黎夜消失不見了,她以為她會開心,可是她沒有開心的感覺,她永遠忘不了黎夜最後的那個笑容,那明明是一個比任何人都嚮往陽光的男孩子!

  看見遠處拎著一個保溫桶向這裡走的姥姥,夏晴深吸一口氣,掩住眼中的悲傷,加快腳步急匆匆地迎了過去。

  「姥姥你別著急,慢點……」

  餘下的話沒有說出來,就消失在了夏晴的口中,熟悉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她又一腳跌進了不知道被哪個缺德鬼偷走了井蓋的下水井當中……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4:32 PM

第六十一章 現實

  「蘇湄……蘇湄!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叫救護車!」

  蘇湄的頭裡面嗡嗡直響,嘈雜的聲音當中,耳畔男神低沉又焦急的聲音異常清晰地傳入蘇湄的耳中。

  身體一輕,蘇湄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睜開眼睛,蘇湄抬手攀住了楚沐的肩膀。

  「楚沐,我沒事,不用叫救護車。」

  「你醒了?!」

  楚沐低頭,露出驚喜的表情,走到一邊把蘇湄放到了一張休息椅上面。

  「真抱歉,找你來救場卻發生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故障……」

  「沒事,你不用覺得愧疚。」

  看著面前健康而又魅力四射的楚沐,蘇湄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難言的悲傷,每一個劇本她都傾盡了自己的感情,可是對面這個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伸出雙手,蘇湄忽然抱住楚沐的肩膀,把臉埋在他的胸前。

  楚沐的胸膛溫暖、健碩,清爽的男人氣息透過薄薄的布料散發出來,燒灼著她的心,兩個人之間的荷爾蒙似乎起了化學反應,讓蘇湄覺得頭暈目眩、雙頰滾熱。

  蘇湄的動作讓楚沐愣了一下,這一刻蘇湄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個在外面流浪了好久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家,帶著一種歷盡滄桑得到的那份戰戰兢兢的幸福。

  伸出手,楚沐擁住蘇湄,輕輕順了順她的頭髮,側過頭輕輕在她的耳邊說:「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頭還難受嗎?」

  楚沐的低語帶著灼熱的氣息,將蘇湄的耳朵熏蒸成淡淡的粉色。蘇湄忽然覺得自己好傻,能在不同的本子當中,和各種面目的男神談戀愛,本身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啊。

  閉了閉眼睛,蘇湄把頭從楚沐的懷中抬起來,然後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沒事了,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這砸了可不是一回兩回了,你看這不一點事都沒有,你是來找我救場的,可不是來添亂的,把本子給我我看一看就開始吧,不要再耽誤了拍攝的進度。」

  「可是你起了好大一個包!」

  楚沐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蘇湄後腦的位置,蘇湄咧了咧嘴,然後抬起手自己敲了敲。

  「一點都不疼,我的頭殼比椰子殼還要硬!」

  「好了,再敲壞了!」

  楚沐按住蘇湄的手,這時一個哀嚎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我這是什麼命啊?!都說了開機要拜神,你偏說那是封建迷信不讓我拜,現在好了吧,我的女主角來一個掛一個來一個掛一個!」

  莫平一改那天吃飯時斯文的樣子,一邊往這裡走,一邊用手中劇本卷成的紙卷不停地敲著旁邊項啟的頭。

  項啟一邊扶著眼睛,一邊捂著頭,躬著身子好脾氣地讓莫平打。

  「好好好,都怨我,現在買燒豬拜神還趕不趕趟?」

  「趕趟個屁了!」

  「嗨,莫導演先不要傷心,我還沒掛呢!」

  看著莫平頭上的頭髮都炸了起來,蘇湄急忙站起來對著他揮了揮小爪子。

  「唉?」

  莫平睜大了眼睛湊了過來。

  「你真的沒事兒啊?我還以為這下慘了呢,連著兩個女主角掛掉,這是要衰的節奏啊。」

  「不會不會,我輕易不會掛掉的,准備准備我熟悉一下劇本就可以開拍了。」

  「好好好!」

  莫平忽然激動了,把手裡的紙扔給項啟,抬手抱了抱蘇湄。

  「好樣的,我有預感你一定會紅,現在這麼能吃苦這麼敬業的漂亮女演員真的不好找了,尤其頭殼還這麼硬,我看好你!」

  莫平對著蘇湄挑了挑大拇指,蘇湄呵呵了兩聲,實在沒弄明白頭殼硬不硬和會不會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蘇湄終於見到了劇本,這個電影叫《太陽的影子》,講述的就是有著雙重人格的黎曦的一段經歷。

  黎曦和夏晴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那一段是黎曦生命當中最美好最甜蜜的初戀,可是後來,夏晴卻失蹤了。

  黎曦長大之後做了一名警察,可是初戀情人的影子在他的腦海之中無論如何也清除不掉,為了找到初戀情人失蹤的線索,黎曦一直在利用著職務之便默默地查著這件案子。

  可是這件案子越查疑點越多,最後,所有的線索居然指到了自己的頭上。

  一直到最後,黎曦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一個雙重人格的患者,多年之前,自己的初戀情人已經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那個在黑夜中會爆發的副人格凶戾、殘忍,會毫無顧忌地傷害身邊的人,他所做出的事情都是黎曦所不能接受的。

  知道真相之後,黎曦陷入了茫然無措當中,以往的經歷完全被顛覆。黎曦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最後來到當初和夏晴一起留下許多美好回憶的秘密基地當中,飲彈自盡。

  「這樣啊……」

  蘇湄看著劇本,皺緊眉頭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楚沐走進休息室,看見蘇湄的表情忍不住問了出來。

  蘇湄和楚沐已經按照劇中的人物設定定好了裝,蘇湄抬頭,看著梳著西瓜頭,穿著乾淨的白色T恤走過來的楚沐,心裡面抽痛了一下。她又看見了那個純情、害羞的黎曦,當他知道親手殺了初戀情人的時候,心裡面會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沒……沒什麼。」

  蘇湄猶豫了一下,沒敢說出自己的想法,這個劇本也許是更有震懾力一些,但是這個結局她不喜歡。

  「沒關係,有什麼想法的話你就和我說出來。」

  楚沐坐到蘇湄身邊的椅子上,側過頭看著蘇湄的臉。

  「你不知道,我們幾個拍片的時候就像打仗一樣,吵起來的時候恨不得能把房頂掀了,但是就是這樣吵著吵著,往往就能吵出新的靈感和新的火花,我們幾個之間不會搞一言堂那一套,所以如果你對劇本有什麼新的想法的話,我希望你可以提出來,我們四個一起研究研究。」

  「真的……真的可以嗎?」

  於是鐵三角真的要變成鐵四角了嗎?

  「當然。」

  楚沐對著她鼓勵地點了點頭。

  「嗯……我就是覺得個這個劇本設定的黎曦的第二人格,不應該是完全黑暗的,他的潛意識人格是因為他受到傷害,想要變強、想要受到保護而爆發出來的,那麼這個人格應該是愛黎曦的……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基於想要保護黎曦。夏晴是黎曦深愛的初戀情人,那麼黎夜也一定能夠體會到這種心情,所以我覺得黎夜不會真的想殺了夏晴的,為了保護深愛的人,也許他最終會做的決定是犧牲他自己……」

  蘇湄的表達有些亂,她解釋不清現在的心情,想到那個嚮往陽光的黎夜,眼中帶上了淡淡的悲傷。

  編劇編出一個劇本,只是隨心所欲地做了那麼一個設定,讓他們按照自己的設定走,可是如果他們知道,劇本當中的人物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思想,會歡笑也會哭泣,那麼在做這個設定的時候,一定就不會這麼的草率了吧?

  可是自己和編劇不一樣,她愛著他們,真真切切地愛著那兩個性格迥異的男孩,黎夜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不希望最後展現在觀眾面前的,只是一個冷血凶戾,甚至是殘忍變態的黎夜。

  「你是說項啟這樣的設定是不科學的?」

  「不不,只是給他加進有感情的一面,我覺得這樣角色會更加豐滿。」

  「嗯,想法不錯。我相信人格不會只有單一的一面,這樣,我把莫平和項啟找來,咱們再討論討論。」

  楚沐站起身,忽然回頭拍了拍蘇湄的肩膀。

  「我喜歡能夠將自己代入角色去思考、去體驗的演員,很好,我相信我不會看錯你。」

  「嘿嘿……嘿嘿嘿……」

  感覺楚沐溫熱的手掌隔著布料熨帖著自己的肌膚,蘇湄徹底地開啟了傻笑模式。

  劇組的休息室裡

  「你們是想讓我改劇本嘍?」

  項啟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視線在楚沐和蘇湄的身上掃來掃去。

  「我覺得蘇湄的想法很好,就算副人格是黑暗的,是黎曦所有負面情緒的積累,但是他也同時擁有著黎曦善良、單純的本性,加進去他的更多的感情的描寫,甚至是讓他自己爆發出矛盾、糾結的一面不是更好嗎?」

  楚沐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的劇本上敲了又敲。

  「我考慮的是我所要塑造出來的那種激烈的衝突性,那種光明與黑暗激烈的碰撞,是一個身處光明之中的人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會擁有那樣一個黑暗人格之後無措甚至崩潰的反應,而不是對於副人格深刻的剖析。」

  項啟的眉頭越皺越深,把手中的劇本啪地一聲扔到了桌子上。

  「我的專業就是編劇,難道我需要你們這些不懂行的人來告訴我怎麼塑造一個角色?」

  「噗……你別逗我笑了好嗎,會掛科的編劇大人?是不是最近媒體捧得你找不著北了?就你那破本子還不許別人提出意見了?」

  莫平翹著二郎腿,不停地向著項啟飛著衛生球眼,那表情,就連蘇湄看了都想拍飛他。

  「我覺得蘇湄的想法很好,主人格戀愛,副人格黯然神傷,想要獨占主人格而一度想要殺了女主,最後理智戰勝了感情,他決定放手。可是後來主人格漸漸發現了副人格的存在,女主意外掛掉,主人格和副人格相親相愛,多好啊!」

  蘇湄:「……」

  我有那樣說過嗎?莫導演你這樣腐這樣喪失你媽媽造嗎?

  「莫平你說的那個純屬開玩笑?照那樣拍出來的話連審核都通不過你知道嗎?」

  項啟扶著額頭,無奈地看著莫平。

  「我當然知道,所以讓你好好聽蘇湄說一說嘛,我覺得蘇湄的想法一定會比我的好!」

  「好,你說,我聽。」

  項啟看著蘇湄,淡淡地開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項啟的眼鏡上忽然寒光一閃,看上去好可怕。

  「沒關係,說出你的想法。」

  坐在她身邊的楚沐側過頭,對著她笑了笑,在楚沐包含著鼓勵的視線下,蘇湄抿了抿嘴唇,戰戰兢兢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說黎夜為了成全黎曦和夏晴,還給他一個正常的人生,而選擇殺掉自己?那後面怎麼辦?夏晴沒有死,黎曦也不用追查當年的案子,從此和夏晴一起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你們跟我鬧呢吧?這是懸疑心理劇,不是校園小清新,你們想要三十分鍾就結束這部電影請便,我伺候不了你們了!」

  項啟忽然暴走了,把桌子拍得山響。蘇湄終於知道,楚沐說的他們討論的時候恨不能掀翻屋頂的話絕對是真的啊!

  「追查是一定要追查的,不過可以把結尾改一改。夏晴沒有死,只是覺得是自己的害死了黎夜,無法再面對黎曦而選擇離開。黎曦追查到了當年的真相,尋找到夏晴,歲月掩埋了所有的黑暗與陰霾,兩個人相視一笑,電影結束。」

  楚沐敲了敲劇本,說出自己的想法。莫平也點點頭,加上點懸疑的愛情片,最後又是HE結局的,票房一定會很不錯。

  「你們都覺得這樣好?」

  項啟的視線在三個人的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認命地點點頭。

  「好,那我就照你們的意思改……」

  項啟最後的視線落在蘇湄的身上,然後對著她溫溫柔柔的一笑。蘇湄身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全部起來了,為什麼她感覺自己會慘?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4:52 PM

第六十二章 現實二

  拍攝了幾天不需要改動的劇情之後,蘇湄拿到了項啟改好的全部劇本,看了一遍之後,蘇湄終於明白了那天項啟那一笑的含義,原來,他加進去了一段比較激情的吻戲。

  那段戲項啟描寫得十分的到位,包括兩個人之間的親吻和手部的動作。蘇湄捧著劇本看得面紅耳赤,連楚沐走過來坐到身邊都不知道。

  「咳咳,非常抱歉,關於這一段戲我和他們兩個探討過,他們兩個說了,這段戲絕對不能改。」

  看著蘇湄的表情,楚沐也有點尷尬,他不是沒有拍過吻戲,不過描寫的這麼細致的吻戲還真是頭一次,看來這回栽到項啟的手裡了。

  「為什麼要改……」

  蘇湄還沉浸在劇本的氛圍當中,聽見楚沐的聲音,不加思索地就來了這麼一句,然後抬起頭看見楚沐微微有些錯愕的表情,及時地把那句千萬不能改扼殺在了喉嚨當中。

  「……不了?」

  「項啟最煩改劇本,照他的話來說就是寫出來之後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你再讓他一遍一遍地改,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不過加這一段能夠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升華更加的明顯,你不用有心理壓力,尺度我會掌握好的。」

  「嗯,我信任你。」

  「其實你挺讓我驚訝的,你進入角色特別的快,而且在對於角色的理解上面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我能看出來你是以一種絕對真摯的感情來對待劇本中的人物。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積累起來的東西,我只在那些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好多年的老戲骨的身上見到過,你的進步簡直可以用神速來形容。我想這應該是你的天賦,而且你還很勤奮,相信有朝一日你的成就會超越我。」

  嗷嗷嗷……她聽到了什麼?男神在誇獎她,男神說有朝一日她的成就會超越男神……嗷嗷嗷,她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好嗎!!

  紅楓山的取景是在一個非常出名的外景場地裡面,見到他們的秘密基地的取景地之後,蘇湄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這個地方和她在劇本當中見到的那個秘密基地簡直一模一樣。

  「好,這一條過!」

  莫平從椅子裡面站起來,對著楚沐和蘇湄挑了挑大拇指。

  「真不錯,我就說過你們倆的氣場很合,剛才你們兩深情對視的那一幕讓我的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

  「你本來就是雞皮身子好不好!」

  項啟在一邊扶了扶眼鏡,嘀咕出一句。

  「你閉嘴!」

  莫平用手裡的紙卷狠狠敲了項啟腦袋一下。

  「回室內攝影棚拍下一條,拍完就收工,今天看樣子又可以提前兩個小時收工了!」

  蘇湄囧,下一條就是兩個人的吻戲。

  這場比較激情的吻戲的設計是黎曦和夏晴都上了大學之後,在美院上學的黎曦和在師範學院上學的夏晴經過了半年時間的分離,在寒假的時候再相見,激情在畫室當中迸發了,而這件事情也成為黎夜想要殺掉夏晴的導火索,一方面他覺得夏晴搶走了他一直守護著的弟弟,另一方面他又覺得黎曦搶走了他一直暗戀著的愛人。

  場務在進行著清場的工作,蘇湄繃緊身子站在場地中央,真到要拍攝這一段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緊張,她現在手指冰涼冰涼的,仔細看的話還會看見指尖在微微發著抖。

  和在劇本當中不一樣,那時候蘇湄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那個虛構出來的世界,所以做事情不會束手束腳,但是面對真實的男神時就不一樣了,面對楚沐的時候,她一直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好不好,和男神親親摸摸什麼的想一想就好了,真要醬醬又釀釀的時候,她都要嚇尿了好麼!

  她好想背背台詞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台本上只有嗯啊嗯這讓她崩潰的幾個字的事情她會說嗎?

  「緊張了?」

  楚沐把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走過來看著蘇湄的臉色。

  「沒……沒有。」

  「別怕,只是做做樣子,其實你不知道,依靠借位和後期就可以完成很多的事情……」

  楚沐忽然上前一步,輕輕擁住蘇湄的肩膀。

  「比如這樣……」

  楚沐忽然擁緊蘇湄的肩膀,低下頭,把嘴唇湊到了蘇湄的耳畔。

  「從後面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我們在親吻,其實我並沒有碰到你是不是!」

  楚沐清爽的氣息噴吐到她的耳根處,讓她的心臟立刻狂擂了起來,微微揚起頭,蘇湄忍不住閉上眼睛伸出雙手抓住了楚沐的胳膊。

  「嗯……」

  「還有這樣……」

  楚沐的手動了起來,蘇湄知道他的手並沒有碰到她,楚沐那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讓她覺得萬分的安全。蘇湄的手漸漸收緊,抬頭看著楚沐宛若深潭的眼睛,露出迷亂而又信任的神色。

  「啊……」

  「其實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的對吧?」

  楚沐對著她挑了挑唇角,細白的牙齒和淺色的嘴唇在燈光的照射下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蘇湄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起來,毫無意識地發出了一個輕輕的鼻音。

  「嗯……」

  楚沐挑著嘴角,在她的唇角輕輕落下一個吻。

  蘇湄的臉爆紅,好多粉紅色的心在眼前轉啊轉……

  「OK,這條過。小沐你的節奏把握的太好了,清新唯美的情動所致,不猥瑣不露骨,不過看上去卻讓人心癢難耐,不愧是最年輕的影帝,太棒了!」

  莫平手中的紙卷拍拍地拍到項啟的肩膀上。

  「我就說你搞不贏他的吧!」

  項啟扶了扶眼鏡,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同時鏡片上面寒光一閃,看上去特別的陰森。

  「哼……」

  「你的笑容好噁心!」

  莫平哆嗦了一下,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

  蘇湄還是一腦袋的漿糊,呆呆地看了看莫平,又看了看楚沐。

  「什麼過了?」

  「我們的戲啊,一遍過,我們可以稱得上是最佳搭檔了!」

  楚沐笑了起來,伸手幫蘇湄整理了一下衣服。

  「收工,可以回家吃飯了。」

  蘇湄心中的小人淚流滿面,一遍過你妹啊,什麼都沒做好嗎?白緊張了好嗎?男神就親了她嘴角一下好嗎?她還想指著這段回憶過下半年呢,借位和後期什麼的都通通去死去死……

  唉,不對!想起什麼的蘇湄忽然笑了起來,她好流弊,嘛都不知道居然把台詞一個字都不錯地說完了,這絕對是要成神的節奏啊!

  這幾天蘇湄感覺非常的疲憊,《太陽的影子》拍攝已經進入了尾聲,前些天瞿導通知他們,《窒息》參加了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創新獎的角逐,作為男主角的楚沐和女配角的蘇湄,都要到場參加《窒息》在威尼斯的宣傳,所以這幾天《太陽的影子》都在趕進度,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才能休息。

  《太陽的影子》結束了前期拍攝,楚沐和蘇湄都沒來得及參加殺青宴,就坐上飛機趕往威尼斯,在威尼斯停留了一周,最後《窒息》一舉斬獲了電影節的最佳創新和最佳攝影獎。

  蘇湄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馬不停蹄地宣傳、參加采訪,一直到有很多粉絲聽到了消息,把她堵在酒店門口拼命要簽名、送禮物的時候,蘇湄才感覺到,自己有可能是比以前,紅了那麼一點點。

  這麼連續高強度工作了半個月的時間後,蘇湄的身體有些扛不住了,一開始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就是覺得累,一直硬挺著。可是頒獎禮一結束,終於鬆下來的時候,她病倒了。

  《窒息》要借著這次得獎,回國趁熱再炒一波,所以不能等在這裡,楚沐和瞿導溝通之後,留下來和蘇湄一起走。

  蘇湄抱著大被子睡了一上午,到下午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多了,拒絕了楚沐讓她再休息一天的提議,決然地訂了當天的機票回國。楚沐的事情那麼多,她不能因為自己而耽誤了楚沐的事情。

  飛機的頭等艙上

  蘇湄因為吃了藥,上了飛機後不久就靠著椅子睡了過去。

  楚沐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雜誌,覺得有些疲憊,就放下雜誌,將座椅放低,閉目養神起來。

  蘇湄的助理小鬧和楚沐的助理周泉以為兩個人睡著了,就在後面的座椅上聲音低低地說著話。

  「蘇湄姐還挺能吃苦的,這麼累了還堅持要回國。」

  「嗯,蘇湄姐說了,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的身體拖累了男神。」

  「嘿嘿,蘇湄姐是不是暗戀我們家沐哥啊?」

  「噓,小點聲!」

  小鬧抬起頭,擔憂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看看前面的楚沐和蘇湄都沒有什麼反應才放下心來。

  「你怕什麼?連我都看出來了,你以為沐哥不知道嗎?」

  「真的?男神真的知道了?」

  「我們家沐哥那是什麼閱歷,上回蘇湄姐送回去的西服,沐哥一看就知道是新的了,是不是沐哥穿過的那件不捨得送回去?」

  「別亂說,被蘇湄姐聽到我們就死定了!唉?那男神知道了有沒有表現出什麼意思來?是有意思還是沒有意思?」

  「你哪來那麼多的意思啊?我們家沐哥高深莫測的,誰能猜得透他的心思?我們做助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做這行最忌諱參與進明星的私事,你以後也別大大咧咧地在蘇湄姐的面前什麼都說,一不小心說錯話就不好辦了。」

  「我們蘇湄姐才沒那麼多事兒呢,我們跟她開玩笑都開慣了,我跟你說蘇湄姐從來都沒有什麼架子的,人特別好相處……我看夏女神就不大好相處,聽說她已經換過好幾個助理了,前一陣子還又把新來的助理當眾就罵哭了。」

  「噗……夏女神?你別逗我了好嗎?」

  「怎麼了?看上去挺冰清玉潔的啊,現在人氣又那麼高?」

  「別侮辱冰清玉潔那幾個字好嗎?她背後做的髒事,說出來嚇死你。」

  「她做什麼了?」

  「我跟你說啊……」

  周泉壓低了聲音開始和小鬧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楚沐皺了皺眉頭,想了一想還是沒有阻止周泉,反正夏依的那點爛事,圈中沒有幾個不知道的了,不過這個小鬧看上去和蘇湄一樣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其實也不是沒有心眼,這不幾句話就把周泉知道的那些事都套出來了?

  楚沐側過頭,看著靠在椅子上面熟睡的蘇湄,不知道什麼原因,蘇湄越蹭和他離得越近,到現在已經把腦袋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蜷在那裡乖乖的,一隻手還握著他的袖子。

  楚沐看得有些入神,蘇湄的長髮散在他的白襯衫上面,又長又翹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白的透亮的膚色因為發燒而帶著一種病態的紅暈,靠在他的肩膀上面,一隻手就像缺乏安全感一樣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一角。

  楚沐不由自主的就帶上了笑意,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的判斷有些錯誤。他以前覺得蘇湄是一個沒什麼心眼的小女人,現在想來,沒有什麼心眼的女人,又怎麼能夠在這麼復雜的娛樂圈中混了多年,卻沒有讓一點髒水沾到自己的身體?沒有被誘惑,保持本心踏踏實實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往上走,這本身就是一種大智慧。

  看著蘇湄有些尖削的下頜,楚沐的心頭忽然湧上了一股濃濃的憐惜和一種奇怪的保護欲,覺得這種女人,就應該護在懷裡好好保護,讓她遠離俗世的紛擾,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抬手扯著蘇湄蓋在腰間的毛毯往上拽了拽,把她緊緊包裹起來。蘇湄的頭動了動,往下滑到楚沐胸口的位置,抬起手環住楚沐的腰,給自己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又沉沉睡了過去。

  扭過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面一片濕澤的水印,楚沐忽然又對自己的結論有所懷疑,這個睡覺塗了自己一身口水印的女人,貌似不可擁能有大智慧那麼上檔次的東西!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5:02 PM

第六十三章 現實三

  蘇湄覺得自己很冷,本能地抱住身邊一個讓她覺得溫暖的熱源,恨不得能夠鑽進去取暖。

  「蘇湄,蘇湄你醒一醒,你好像發燒了!」

  男神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蘇湄強撐著睜開眼皮。

  「嗯……哎?」

  蘇湄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自己為毛線都鑽到楚沐的懷裡去了?兩隻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腰,一條腿甚至已經跨到了他的腿上……哦買噶,這一定不是真的!

  蘇湄急急忙忙撐著楚沐的胸膛想要起來,沒想到頭卻一陣的眩暈,看見她的樣子,楚沐伸出手扶著她靠在了椅背上。

  「沒事,你發燒了會覺得冷,我又要了一條厚毛毯,這樣你會覺得舒服一些。我管空乘要了退燒藥你先吃上,我們還有五個小時才能夠下飛機。」

  蘇湄覺得自己好丟臉,低著頭接過楚沐手中的杯子和藥片。

  「謝謝!」

  吃完藥之後,蘇湄又睡下了,楚沐有些擔心,一會兒試試她的溫度,期間好像退下去一點,但是不久又燒了上來。

  下飛機之後,已經是凌晨兩點,蘇湄戴著口罩和大墨鏡,懨懨地跟在推著行李車的小鬧後面。

  「好點了沒?」

  楚沐拎著一瓶礦泉水走了過來,遞給了蘇湄。

  「發燒一定要多喝水。」

  「謝謝,我覺得好多了,應該不發燒了。」

  蘇湄的鼻音重重的,接過楚沐手中的水,抬起頭對著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不燒了?」

  看看她的臉色,楚沐帶著疑問伸出了自己的手,按到了蘇湄的腦門上。

  蘇湄覺得楚沐的手掌按在自己滾燙的腦門上面,冰冰涼涼的非常的舒服,忍不住瞇起眼睛蹭了蹭。

  「嗨,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你們!」

  一個蘇湄十分熟悉的聲音忽然在不遠的地方響起,蘇湄抬起頭,看見夏依居然從另一側的通道裡面走了出來。

  「嗨,夏依姐!」

  蘇湄強打起精神,對著夏依伸出了熱情的小手。

  可是人家夏依的心思明顯的沒有放在她的身上,直接無視了她熱情的小爪子,走到了楚沐的身邊。

  「真是太巧了,沒想到在這裡都能夠遇見你們!」

  夏依一臉的巧笑倩兮,微微仰著頭,以一種十分含蓄的仰慕的目光看著楚沐。

  「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吃個宵夜吧,我剛接了一個電影的本子,我覺得男主角的設定十分符合你的氣質,正在跟導演極力地推薦你呢,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夏依伸手一撥垂肩的長直髮,然後把自己的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腕上,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楚沐,那模樣,怎一個清純了得!

  蘇湄熱情的小爪子僵在半空,最後尷尬地收回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夏女神啊夏女神,拜托你和男神說你們兩個字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也稍稍掃射一下我等屁民唄!

  「抱歉,蘇湄她病了,需要休息,今天就不吃宵夜了吧,另外我最近檔期很滿,實在是沒有精力再接一個劇本了。」

  「這樣啊……那真是挺遺憾的,這部電影可是大制作呢。」

  夏依露出遺憾的表情,然後笑了笑。

  「那只好再找機會了,其實我真的非常期待能夠與你合作……那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夏女神終於把她高貴的頭顱轉向了蘇湄。

  「祝你早日康復。」

  「謝謝!」

  蘇湄瞇起眼睛笑著,話說為什麼她聽到夏女神的這句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呢?

  楚沐也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回過頭一扯蘇湄的胳膊。

  「還說不燒了,我看起碼有三十八度,我陪你直接去醫院輸液。」

  「不要不要!我不要打針!我好了,已經不燒了!」

  蘇湄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從小到大她最怕打針了,因此甚至都忽略了男神的那句我陪你。

  小鬧在旁邊眼睛都要擠抽筋了,蘇湄姐的腦袋一定是燒糊塗了,多麼千載難逢的增進感情的機會啊!蘇湄姐你就不要玩我今天沒吃藥,整個人都萌萌噠那一套了!

  「不行,總這樣你會燒出肺炎的。」

  楚沐擰緊了眉頭,拉起蘇湄的手臂向著機場外面走去。

  夏依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斂起笑容皺緊了眉頭。

  楚沐帶著蘇湄去的是一間他朋友開的私人診所,一看見那個一臉不爽穿著白大褂走過來的年輕大夫,蘇湄覺得自己的腿都要軟了。

  「我……我真的好了,我不要打針!」

  「需不需要打針交給大夫來決定,現在先讓大夫給你檢查!」

  楚沐板著臉按著蘇湄坐到了椅子上。

  大夫叫樊青,是從小和楚沐一塊長大的發小,一邊給蘇湄試體溫一邊嘀嘀咕咕犯著貧。

  「你可真能折騰人?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幾點鍾睡的嗎?一點啊一點,結果一個小時還不到你就把我折騰起來給美女看病,我跟你說要不是看在大美女的份上我絕對跟你割袍斷義……喲,這不是那個那個……那個誰?」

  「蘇湄。」

  蘇湄對著樊青笑了笑。

  「對對,蘇湄,你演的那啥可好了!」

  「呵呵……」

  蘇湄的唇角抽了抽,她就知道樊青根本就不認識她。

  診所的休息室裡面,蘇湄躺在床上,看著樊青拿著藥瓶和針管走了進來,有些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喲,美女你這麼緊張幹嗎?不會暈針吧?我的技術可不怎麼樣,平時都是我女朋友管扎針,正好拿你練練手嘿!」

  樊青賤賤地笑著,蘇湄更加緊張了。

  「別聽他胡說,他扎的好著呢,不用緊張。」

  楚沐站到蘇湄的身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臉。

  「臉都燒紅了。」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都這麼晚了,小鬧不是在外面嗎,有她陪著我就行了。」

  蘇湄望著楚沐的目光帶著些愧疚,她不想連累楚沐的,沒想到還是耽誤了他的時間。

  「我在那張床上躺一會兒,等你打完了一塊走。」

  看見樊青已經順利地把針頭扎了進去,楚沐點了點頭,走到隔壁的床前和衣躺下。

  蘇湄側過頭,呆呆地看著楚沐。

  溫暖的燈光下,穿著黑色襯衫,側身躺著的楚沐異常的清俊溫柔,襯衫解開了三顆扣子,露出漂亮的鎖骨和一小半健碩的淺麥色胸膛,那濃密的黑色睫毛在眼瞼處打下的陰影,即使隔著這麼遠,她看的依然清清楚楚。

  楚沐打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有些亂,劉海垂在額前,擋住了高聳的眉骨。此刻他安安靜靜地躺在這裡,褪去了閃光燈下完美無缺的光華,但卻依然有著讓人移不開目光的魅力。

  房間裡面異常的安靜,蘇湄只能聽得見楚沐淺淺的呼吸聲,那一刻蘇湄的感覺很怪,她忽然就覺得對面的那個男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無法企及的男神,而是一個不會嫌棄她睡覺的時候流口水,在她病痛的時候可以照顧她、陪伴她、保護她、甚至是強迫她來打針的普通的居家男人。

  那一刻,蘇湄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她看見她和楚沐兩個人都已經是白髮蒼蒼,但是兩個人還是互相攙扶著依偎在一起。楚沐不會嫌棄她容顏已老,她也不會嫌棄楚沐滿臉皺紋。

  蘇湄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她的胸口忽然脹痛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再也壓抑不住,就要從胸口湧出來……

  蘇湄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人類果然都是欲壑難填的生物,每當得到一些,就會還想得到的更多一些。

  楚沐忽然睜開了眼睛,視線和蘇湄的視線膠著在了一起,讓蘇湄產生了一種纏纏綿綿的錯覺。

  「亂想什麼呢?馬上閉上眼睛睡覺!」

  蘇湄乖乖地閉上眼睛。

  好吧,纏纏綿綿什麼的,果然是她的錯覺!

  輸完液,已經是凌晨五點,天際泛著淡青的顏色,街上面已經有早點攤擺了出來,小鬧去買了油條豆漿,幾個人坐在保姆車裡面吃了起來。期間,蘇湄把一個剝好的雞蛋掉進了豆漿碗裡面,濺了坐在對面的楚沐一身的豆漿。

  「對不起對不起,我生病了手抖,男神你一定要原諒我!」

  蘇湄用嘴叼著筷子,雙手合十對著楚沐拜了拜。

  楚沐摸了摸下巴,熬了一夜,他的下巴上面冒出了一層淡青色的鬍茬,在清晨朦朧的光線下異常的性感。

  「樊青的藥還真管用。」

  楚沐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蘇湄的頭。

  「能惹禍了,就說明你已經全好了。」

  看著陽光下楚沐那溫暖的笑,蘇湄的臉慢慢紅了起來。

  回家之後,又休息了幾天,蘇湄的身體完全康復,《太陽的影子》已經進入後期制作,又補了幾個鏡頭之後,蘇湄終於輕鬆了下來。

  這時她又接到了瞿導的電話,原來他的新劇《降魔》已經開機了,想邀請她客串戲中的一個角色。

  蘇湄和王城寰商量了一下自己的檔期,看看並沒有什麼衝突,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自己第一次走進大銀幕就是拍的瞿導的片子,瞿導和楚沐一樣,教會了她很多東西,所以哪怕只是客串一個小角色,她還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好,這是我的第一部古裝奇幻劇,裡面有一個叫靈月的反派小妖的角色,雖然戲份不多,但是我需要的是一個極其魅惑的、能夠讓人眼前一亮的演員,說實話看到這個角色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你,我這部戲可是大牌雲集,連楚沐都會來客串一個角色。你的戲份並不多,大約一周的時間就可以拍完了。」

  「古裝奇幻劇?聽起來挺有趣的,我可是第一次接到古裝的本子。」

  「嗯,這個劇本編的不錯,就是講述一個小道士斬妖除魔的成長史,你的角色是一個反派,弱小但是邪惡的貓妖,楚沐客串的是一個亦正亦邪的狐妖——藍傾。我這部戲就是要拍的漂亮,所有的妖都是找的帥哥美女,主角小道士卻是用的一個相貌平平的新演員,我很期待這種反差碰撞出來的效果!」

  瞿導挺高興,跟蘇湄非常和氣地聊了一會兒。蘇湄想到他噴自己的時候,臉有些裂。瞿導的噴壺神功,自己可是深有體會,一開機就會發作啊。

  「反派小妖怪?聽起來挺好玩的!就是千萬別讓我再穿了啊,穿去一個滿是妖怪的古代的話實在是太坑爹了!」

  晚上睡覺之前,蘇湄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喃喃自語,那裡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最重要的是沒有大姨媽巾……她一定會死的!

  想了想,蘇湄對著空中豎起了一根中指。

  「再讓我穿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蘇湄也沒有想出什麼嚇人的狠話來,無奈之下翻了個身,甜甜地睡著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5:22 PM

第六十四章 劇本六:千年狐妖

  遠處有淅淅瀝瀝的水聲,似乎有陽光躍動在臉上,讓蘇湄覺得自己的臉上癢癢的,忍不住伸出手撓了撓腮幫子,蘇湄緩緩睜開了眼睛。

  劇本大神從來就沒有叫她失望過,果然,她睡了一覺之後,又穿進了劇本當中。

  「貓妖?靈月?」

  自言自語嘀咕了一聲,靈月抬起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片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地,茂密的闊葉林裡,自己正蹲在一簇低矮的灌木叢的後面,手裡面捧著一堆衣服。

  看了看手中的衣服,靈月疑惑地皺起了眉毛,這明顯是一套男人的衣服,不知什麼材質制成的白色長袍,握在手中冰涼柔軟,中間夾雜著金色的絲線,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只在不經意的時候在陽光下才能反射出來。

  「這是誰的衣服啊?」

  靈月疑惑地嘀咕了一句,然後抬起了頭。

  在她的正前方,是一片清澈的近乎透明的湖泊,湖泊當中,一個男人背對著她站在那裡,一頭宛若冰魄一般的銀白長髮一直垂到臀際,使那具白皙、優美的軀體若隱若現,男人揚起胳膊,撩起水花濺到自己的身上,似乎是感覺到了靈月的視線,男人微微側過頭斜睨了靈月一眼,然後在她宛若癡呆一般的表情當中,轉過身,一步步向著她走過來……

  「狐妖藍傾?」

  靈月嘀咕了一句,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心肌梗死了,狠狠捶了自己胸口兩下才緩過氣來!這這這……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男神出浴圖!

  藍傾的眼睛微微的瞇著,眼線狹長上挑,映著一汪粼粼的湖水,宛若成千上萬的碎鑽灑在眼底、髮梢、身體上,冰魄一般的銀白長髮隨著動作一起一伏,蕩出優雅的弧線,隨著他踏出湖水,踩上岸邊草地的動作,銀白的長髮從髮根緩緩變換成烏黑的顏色,襯得細瓷一樣的肌膚更加的白皙,白的讓她這個真女人都感到自慚形穢。

  藍傾嘴角噙著一抹笑,直直地沖著靈月的方向走過來,靈月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子裡面掉出來了,瞪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越走越近的藍傾。

  妖怪的世界好豪放……她她她簡直是太喜歡了!

  「哪裡來的還沒有完全化形的小妖怪?偷我的衣服做什麼,嗯?還有擺出這幅樣子,是想誘惑我?」

  走到她的身前,藍傾躬下身體,一隻手撐著膝蓋,另一隻手挑起了靈月的下巴。

  靈月的鼻子一癢,有兩股溫溫的熱流從裡面流了出來。

  「你的道行不夠,一隻剛能夠化形、連法力都沒有的小妖怪根本就誘惑不了我,懂?」

  靈月抹了抹鼻血,呆呆地點了點頭。隨著藍傾的動作,烏黑的長髮順著藍傾的肩膀滑到身前,有一縷隨著微風拂到了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她覺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傳入鼻端,忍不住抽著鼻子深深嗅了一口。

  「以後再偷看我洗澡我就讓你魂飛魄散,懂?」

  靈月又呆呆地點了點頭,大概是靈月呆呆的表情取悅了藍傾,藍傾終於笑了起來,手忽然上移到靈月頭頂的位置,揉了揉她的耳朵。

  一種奇怪的酥麻感從耳朵的位置蔓延開來,讓靈月半邊身子都麻了,抬起頭看著藍傾的眼睛,仔細看來,靈月發現他的眼睛並不是黑色的,在陽光下更接近一種深灰的顏色,被他盯著看的時候,會有一種被控制住心神的感覺。

  「你……你的眼睛好漂亮!」

  聽見靈月宛若癡呆一般的話語,藍傾掀起唇角笑了起來。

  「你這個小貓妖還挺有趣的。」

  藍傾直起身體,對著靈月張開了雙臂。

  「這……這是要擁抱嗎?你……你沒有穿衣服,這樣不太好吧?」

  就在靈月一邊嘀咕著一邊准備來個餓虎撲食的時候,藍傾忽然斂去笑容,目光變得冰冷起來。

  「敢碰到我的身體我就叫你魂飛魄散!」

  靈月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藍傾釋放出了無形的威壓,讓她有一種想要匍匐而拜的欲望。

  「那你是想幹嘛?」

  靈月覺得有些委屈了,那個不是十分豪放的邀請動作嗎?動不動就拿魂飛魄散來嚇唬人家,到底是要鬧哪樣嘛!

  「穿衣!」

  「哦。」

  靈月把手中一直握著的那件衣服抖開披到了藍傾的身上,借著給他繫腰帶的功夫,抱著他的腰好好揩了一頓油。

  藍傾低著頭,看著靈月把衣服整理的妥妥帖帖,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神色。

  靈月行動之間總感覺自己的股間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伸手向後一摸……哎呦我去,她居然抓住了一根毛茸茸的長尾巴。

  「我怎麼會有尾巴?」

  靈月都快哭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麼鬼樣子,是不是臉上還有鬍子?

  伸手急急忙忙地上臉上一頓亂摸,還好,沒有摸到毛啊、鬍子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摸到腦瓜頂的位置的時候,靈月有些崩潰了,她的頭頂有兩隻毛茸茸的尖耳朵……

  「你屬於化形失敗的小妖怪,我們通常稱為劣妖。劣妖沒有辦法修煉出大法力,一般都會依附於上妖,做隨從什麼的,以便能夠得到庇護,不然自己在外面行走會非常的危險……這些你的族人沒有告訴你嗎?」

  藍傾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地看著靈月,這些話族中的長輩應該會告訴這個小妖,劣妖在妖界很受歧視,遇到一個凶殘一些的妖,會把劣妖生生折磨死。

  「我……我不知道。」

  靈月的心裡臥了個大槽,還以為這回會是一個酷炫拽吊炸天的反派大妖怪,結果卻是一個帶著耳朵、尾巴,會被別人分分鍾弄死的劣妖……編劇你這麼坑姐瞿導造嗎?

  藍傾的目光當中帶了一絲同情,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轉身,向著半山腰的方向走去。

  靈月癡漢一般尾隨在他的後面,踩著林間的枝葉,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走了一會兒,藍傾皺著眉頭轉過身。

  「你總跟著我做什麼?藍山是我的地盤你不知道嗎?」

  「你的地盤?」

  靈月歪著頭看著藍傾,表情當中帶著無恥的天真。

  「別再跟著我……」

  靈月的眼睛眨了眨,漂亮的琥珀色大眼睛裡面頃刻之間就蓄滿了淚水。

  「你幹什麼?」

  「我沒有地方去……族人嫌棄我,把我拋棄了……」

  靈月咬著嘴唇低下頭,語氣之中帶著委屈和無措。

  「我不知道去哪裡,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思考了一下,靈月像是勉強鼓起勇氣一般,抬起臉看著藍傾的眼睛。

  「我可不可以跟隨你?我會洗衣做飯……」

  「我不需要洗衣,也不需要吃飯。」

  靈月扁了扁嘴,眼眶裡的眼淚滾了下來,就那麼直直地瞅著藍傾不再說話。

  看著她的表情,藍傾皺了皺眉頭,身邊帶上這麼一個小妖會不會很麻煩?不過真讓這個笨笨的小妖在外面流浪的話,大概用不了幾天就會死。藍傾用食指點了點嘴唇,然後對著靈月勾了勾。

  「跟我來吧,不聽話就讓你魂飛魄散,懂?」

  「懂懂懂!」

  靈月忙不迭地點頭,心裡面樂開了花。狐妖大人你也太好騙了,不過想想也是,他們在山中修煉千年,只會因著自己的本心行事,落在別人的眼中會是亦正亦邪,其實只是單純的可以,又怎麼會知道世道人心的險惡?

  藍傾的宅子坐落在藍山的半山腰,清幽雅致,裡面別有洞天。

  藍傾的床是一整塊羊脂玉雕琢而成,晚上的時候藍傾在上面打坐,白天的時候他喜歡斜倚在床上,手裡面拿著一個繡著小狐狸的精致團扇扇啊扇,看著一本靈月絕對看不懂的古籍。

  靈月觀察了幾天,發現藍傾很懶,打坐看書洗澡就是他的日常事務。

  每天的清晨,會有山中還沒有化形的小狐狸捧著新鮮的果子,和從草葉上面收集來的露水送過來給藍傾,頭一次靈月代替藍傾從他們手裡接過這些類似於供奉一樣的東西的時候,看見了他們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嫉妒,靈月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換來其中一隻藍眼睛的小狐狸狠狠的一爪子,把她的手背撓出了三條血痕。

  靈月的生活也很悠閒,藍傾在那裡看書,她就負責把果子一顆一顆送進藍傾的嘴裡,有時候會翻開藍傾扔給她的組訓看一看,其他大多數的時間就是看著藍傾發呆。

  她很喜歡待在藍傾的身邊,似乎是因為妖力的關係,待在藍傾的身邊,她就會覺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山裡面空氣清新,靈力充沛。遠離俗世的紛爭,寧靜、祥和。不知不覺間,靈月就在這裡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中,靈月的心態越來越平和,沒有叵測的人心、沒有世俗的煩惱,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渴望,她好想和藍傾永遠生活在這裡,永生永世……

  斜倚在床上的藍傾忽然放下手中的團扇,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藍傾的表情,靈月疑惑地問了出來,她從來沒有在藍傾的臉上見到這種表情,一改平日清清冷冷的模樣,帶上了點焦躁和擔憂。

  藍傾沒有回答靈月的話,推門走了出去,站在半山腰的一塊石頭上向東南的方向眺望。

  「你看什麼呢?」

  靈月站在他的身邊,也在探頭探腦地張望,除了一片蔥翠的綠色和山腳下那一汪清澈的湖泊,剩下的她什麼都沒有見到。

  「安南城裡黑氣沖天……」

  藍傾的眉頭越皺越緊,雙眼閃閃爍爍,竟然變成了銀灰的顏色。

  「那是太多的恐懼與怨念,那裡一定發生了大事,我必須趕去那裡。」

  「為什麼?我們妖族不是應該避世的嗎?組訓上都這麼寫著,不可殘害人類,不可介入人間的事情。」

  「安南城裡有我至愛之人,我尋找了她三世,如今終於找到,又怎麼可能眼看著她陷入危難之中?」

  藍傾眼底銀光閃爍,帶著化不開的深情,聽了他的話,靈月呆愣在當場,那一瞬間體會到了一種名為心碎的感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6:11 PM

第六十五章 劇本六:安南城

  「藍傾,你真的要去安南城嗎?」

  靈月有些焦躁不安地跟在藍傾的身後,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讓藍傾去安南城。

  「我只是去看一下她,知道她沒事就好……我知道人妖殊途,我並不想打擾她的生活,只是想默默守護她,讓她能夠世世平安。」

  藍傾忽然回過頭,伸出食指點了點靈月的眉心。

  「這些事情你這個剛化形的小妖是不會懂的。」

  靈月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怎麼可能不懂!

  「你幫我把頭髮扎上吧,梳頭好煩,我又不能這樣散著頭髮出去。」

  藍傾遞給靈月一把精致的象牙木梳。

  靈月站在藍傾的身後,用梳子輕輕將他的長髮梳順,然後攏起,用髮冠束成了一個馬尾。

  靈月抬起頭,從銅鏡當中看著兩個人,藍傾正用一隻手撐著腮幫子,垂著眼睛百無聊賴地玩著桌子上面一個蓮花形的燈盞,感覺到靈月的手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挑起眼睛,在銅鏡當中對上了靈月的視線。

  原來,狐妖真的可以魅惑人心!

  看著那略帶一些灰色的眼鏡,靈月覺得移不開自己的視線,忽然咬了咬嘴唇,將下巴輕輕擱到了藍傾的肩膀上。

  「我們這一個月不是過得很開心嗎?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再繼續這樣的生活?」

  微微側著頭,靈月將氣息噴吐在藍傾的耳畔,挑著圓圓的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藍傾。

  看著她的眼睛,藍傾忽然伸出食指,回頭將食指點在靈月的眉心。

  「再想誘惑我的話,我就將你趕出藍山!」

  藍傾冰冷冷的話語當中包含著濃濃的威脅,靈月氣呼呼地一推他的肩膀後退了一步,將額頭從藍傾的食指上移開,剛才藍傾那一點,好像是有一束炙熱的火苗從印堂竄進了腦中,讓她有些難受。

  擦!誘惑技能還沒有點亮,好挫敗!

  「那你必須帶著我!」

  「不帶!」

  「不然沒有人給你梳頭!沒人給你餵水果!」

  「……你頂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和一條長尾巴跟著我去安南城?」

  「呃……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

  靈月圓圓的貓眼睛裡面全是期待的小星星。

  藍傾挑了挑眉毛,然後對著她勾了勾手指。

  「啊?」

  靈月有點呆地湊了過去。

  藍傾忽然一伸手勾住靈月的脖子將她拉了過來,隨著兩個人的嘴唇越來越近,靈月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期待著……

  藍傾的臉越湊越近,下一個瞬間,靈月感覺到他冰冰涼涼的嘴唇抵在了自己的唇間,不由閉上眼睛微微張開唇瓣。

  一股帶著桂花香氣的甜膩氣息被渡進了靈月的嘴裡,就像一股溫暖的熱流,瞬間融進了她的四肢百骸。

  「發什麼呆呢?還不趕快利用我的靈力化形!這個化形的時間可以維持七天,這樣,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安南城了。」

  藍山山腳下,藍傾雙手結了一個繁雜的手印,然後雙手一推一送,靈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半山腰上那座精巧的宅子在她的視線當中慢慢消失。

  「好厲害,這是障眼法嗎?」

  靈月滿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嗯。出去我們就以兄弟相稱,跟著我一定要聽話,懂?」

  藍傾轉過身面對著靈月。靈月換上了一件藍色的長衫,頭髮用髮帶繫在腦後,看上去就是一個俊俏非凡的小公子。

  「懂!」

  「在人界不可使用妖族法力,不可曝露妖族身份,懂?」

  「懂……話說我也沒有什麼法力,想使也使不出來!」

  「不,貓妖最擅長的就是魅惑人心,你一定要時時刻刻記得收斂。」

  「好好!」

  靈月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魅惑什麼的,對你一點用都沒有,對別人我還是省省吧!

  不過聽藍傾一說,靈月倒是發現,藍傾身上那股魅惑天成的狐媚勁已經收斂的無影無蹤,看上去就是一個非常英俊的普通人類了。

  果然這就是大妖怪和小妖怪的區別嗎?大妖怪收放自如,小妖怪外漏側漏!

  往昔熱鬧繁華的官道上面如今一片荒涼,道邊的茶棚裡面,幾個人坐在那裡交頭接耳地說著話,一個人抬頭,看見遠遠地有一高一矮兩個人走了過來。

  「唉,快看看,來了兩個好俊俏的年輕人!」

  另外幾人扭回頭看過去,一個白衫和一個藍衫的年輕公子從官道上走了過來。

  幾個人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他們還真沒有見到過這麼豐神俊朗的人,一時之間有些呆,直到那個白衣公子冰冷冷地斜睨了他們一眼,幾個人這才縮縮脖子扭回了視線,那個公子的眼神,好可怕!

  看茶棚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兩頰粗糙,帶著一臉憨厚的笑,看見兩個人從她的茶棚前經過,急急忙忙迎了過來。

  「兩位公子是要去安南城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勸二位還是馬上往回走,不要去那裡了!」

  藍傾看婦人一眼,沒有言語。靈月笑了笑,一拱手迎了上去。

  「老板娘,我們就是要去安南城探友,敢問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哎呦那裡正鬧瘟疫呢,城門都封了,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走冤枉路了!」

  老板娘興致盎然地看著眼前兩個年輕人,前面的白衣公子俊美的不似凡人,就是看上去冷冷冰冰的樣子,不好接近。相比之下後面的那位公子就要討喜的多,圓圓的大眼睛,一臉笑瞇瞇的,唇邊還有兩個小巧的梨渦。那位公子琥珀色的眼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著就好像能夠吸引住人的魂魄,讓人不想移開視線。

  「多謝老板娘提醒,那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可以進城了嗎?」

  靈月的笑容帶上了點幸災樂禍,人家封城了,我看你怎麼進!

  「辦法倒是有一個,如果你們的是郎中的話就可以,城裡面的劉大善人正在花高價懸賞會醫術的人,並且說了,如果真的有人能夠醫得了城中患上瘟疫的人,那麼就將他的女兒許配給他。劉大善人的女兒可是安南城中的數一數二的大美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果真的能有哪位郎中娶了她,那可是祖上積德了!」

  「劉大善人?」

  一直在旁邊沉默地聽著兩人說話的藍傾忽然來了興致。臉上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冰冷冷,挑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那真是巧了,我兄弟二人就是郎中!」

  安南城外

  一片杳無人煙的淒涼景象。

  安南城大門緊閉,城樓之上士兵戒備森嚴,人人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來的人不要再向前走了,城裡面有疫病,你們還是轉回頭趕快離開吧!」

  看見城下越走越近的兩個人,一個士兵趴在城樓上面對著他們喊了起來。

  藍傾抬起頭,伸手指了指貼在城門上面的懸賞榜。

  「我們是郎中,有辦法醫治城中的疫病。」

  「真的?!」

  士兵露出驚喜的表情,趴在城牆上面好奇地看著兩個人,他們封城已經有三天的時間了,所有的人對這裡都避之唯恐不及,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有郎中親自送上門來。

  城門轟隆隆在兩個人的面前打開,靈月咬著嘴唇看著藍傾步伐堅定地向裡走去,忽然抬起手按了按胸口,那一個瞬間,她似乎看見安南城的城門化身一隻巨大猙獰的野獸,緩緩張開血盆大口,將兩個人無情地吞噬。

  城裡面一片死寂,街道上面一個人都沒有,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靈月注意到,有幾戶的門上面懸掛著白燈籠。

  守門的小隊長叫張福,將兩個人引到了一家客棧的跟前,這一路上張福給兩人介紹了安南城中一些基本的情況。

  安南城分為內外兩城,外城的東部是比較貧窮的貧民區,就是那裡最早發病,所以說外城的東部是疫病最嚴重的地區,內城因為城門封鎖的早,所以受災較輕。

  現在內城的城門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輕易不會開放,他需要去申請通行牌才能夠進去,但是今天天色已晚,只能先把兩個人安置在客棧之中,明天再申請進入內城。

  介紹完了基本的情況,張福抬起手,狠命地敲著面前客棧的房門。

  「誰呀誰呀?客棧不開了不知道嗎,敲什麼敲?!」

  裡面傳來非常不耐煩的一聲吼。

  「給我開門,我是張福,從城外來了兩位郎中,今天進不了內城了,先讓他們在你這裡待一夜。」

  「郎中?!」

  門裡面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接著房門被打開。

  「真的有郎中來了?!我們有救了!」

  客棧的老板帶著一臉的驚喜打開門,看見外面站著的是兩個這麼英俊的年輕人的時候,愣了一愣。

  「你們兩個真是郎中?」

  客棧老板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輕蔑,這兩個人也太年輕了吧,一定是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執褲子弟,作死地跑進這安南城。

  「你悸煩不寧,寐少夢多,手足心熱,盜汗……」

  藍傾淡淡掃了客棧老板一眼,然後垂下眼睛按了按自己袖口上面的細褶。

  「而且腰酸腿軟,房事不振。」

  客棧老板長大了嘴巴。

  「你怎麼知道……啊!神醫啊,可不可以幫我開兩副藥調理調理?」

  客棧老板立刻換上了一臉諂媚的笑,房事什麼的……說多了都是淚啊!

  藍傾不再說話,把頭轉向靈月一邊看著她。靈月笑了起來,俺懂!

  啪地一聲,靈月打開了折扇扇了扇。

  「我們家公子可是名滿江南的玉面神醫,聽聞安南城發生瘟疫,不遠千裡來到這裡只為能夠盡一份綿薄之力,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煞是辛苦……老板你的事情是小事,稍後再說吧!」

  「啊……是是是,是我考慮不周了,二位先安頓下來休息休息再說,我會讓人送來飯菜和洗澡水,有什麼吩咐的話神醫盡管開口。」

  「嗯,飯菜就不用了,我們還有一些,送來洗澡水之後就不要再來打擾。」

  「好的好的!」

  掌櫃的態度來了個180°大轉彎,只要能把他的房事不振治好,讓他跪舔都行啊!

  客棧的老板給兩個人安排的房間是客棧中最好的上房,洗漱好了之後,天已經黑了下來,藍傾和靈月說了一聲不要亂跑之後,就從窗子翻了出去。

  靈月百無聊賴地趴在客棧的窗台上面看著下面的街道,大道上面空空蕩蕩的,到了晚上更加的鬼氣森森。靈月趴著看了半天,忽然看見街角處一前一後兩個人追趕著跑了過來。

  靈月瞇起眼睛看過去,她覺得跑在後面的那個人非常的奇怪,那是一個穿著布衣的老漢,老漢跑路的姿勢十分的怪異,身體就像不協調一樣地一擺一扭 ,喉嚨裡面發出呵呵的類似於野獸吼聲的聲音,老漢的雙眼已經變成血紅一片,雙手拼命伸向前方抓撓著,前面那個人好像被石頭絆了一下,一個趔趄之後跌倒在地上,老漢狠狠一撲撲到了那個人的身上,抓著他的肩膀就開始在後腦的位置啃咬,底下的那個人拼命地反抗,用手摸索到了旁邊的一塊石頭,向著老漢的臉上狠狠砸去,頃刻之間老漢的臉上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但是老漢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只是趴在那人的後背上,在脖子、後頭、肩膀處就像一頭野獸一樣拼命地撕咬……

  「啊……」

  那人的慘叫聲就像鬼哭一樣,回蕩在寂靜無人的街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6:28 PM

第六十六章 劇本六:食屍蟲

  場面實在太過血腥,靈月捂住嘴站了起來,向樓下跑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掌櫃。

  掌櫃的趴在門縫上向外面張望著,聽見靈月咚咚咚咚跑下來的聲音,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

  「哎呦小公子您輕點,可別發出太大的聲響。」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這一定是從東面跑出來的,現在看見了吧,疫病發作就是這個樣子,六親不認,逮著誰咬誰,就像瘋狗一樣,並且還力大無比,三兩個人都制不住,小公子你快回房間把門關好,這件事情咱們誰也管不了,只能等明天的時候官府派人來清理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病?」

  靈月一邊往回走,一邊自言自語,說這是疫病,打死她都不信。

  回到房間,靈月又趴上窗口向外面看,街道上那個受到攻擊的人已經停止了掙扎,渾身是血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那個老漢跪在地上,狂暴地撕咬著那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老漢忽然停止了撕咬,抬起眼睛四下茫然地看了一圈,最後直直地看著靈月的方向。

  那雙血紅的眼睛就像是夜晚中的厲鬼,靈月後背上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再也不敢多看,彭地一聲關上了窗子,把後背抵在窗子上拼命地喘息著。

  「砰砰……」

  身後忽然傳來敲擊窗子的聲音,靈月一個激靈,差一點沒有驚叫出聲,回過頭一看,卻是藍傾蹲在窗台上面,一臉不滿意地看著她。

  「藍傾!」

  靈月打開窗子,還沒等藍傾站穩,就伸出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外面的情景你看到了?嚇死我了!」

  「放手,不要用這種藉口誘惑我!」

  藍傾抬手敲了敲靈月的腦門,不過靈月一點都沒有把手放開的意思,想了想,藍傾還是沒有推開她,而是伸出手抱了抱她的肩膀。

  「你真是一隻沒有用的廢物小妖怪,我剛才出去轉了一圈,發現這城中很是古怪。」

  「古怪?」

  靈月抬起頭看著藍傾的臉。

  「嗯,城中的人都萬分篤定地說這是疫病,可是我上東部的外圍轉了一圈,見到了兩個病發的人,他們患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疫病。」

  「我也覺得不會是疫病,那裡有這麼古怪殘忍的疫病,發病之人會噬咬健康人,吞吃他們的血肉,這一點實在是太奇怪了!」

  「嗯,確實如此。」

  「那你有辦法醫治這些人嗎?」

  「我為什麼要醫治這些人?」

  藍傾奇怪地看著靈月。

  「啊?我們不是郎中嗎?進城不就是為了救治這些患病之人嗎?」

  「我來是為了確保她的平安,這些人的病又該我什麼事?」

  「呃……」

  靈月頓時語塞,是啊,他們現在是妖族之人,這些人類的生死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可是自己不一樣啊,如果有能力的話,她真的很想幫一幫這些無辜的人。

  「不過這件事情當中透著古怪,在城中,我聞到了一絲不應該屬於這裡的氣息。」

  「什麼意思?」

  「似乎是有妖在這裡作亂,我覺得應該查一查。」

  藍傾忽然伸出手指點了點靈月的眉心。

  「走。」

  「去哪?」

  「安南城的東部。」

  靈月跟在藍傾的後面,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擺,她覺得自己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大半夜到這個鬼氣森森,隨時都會遇到病發狂化的患者的東部來。

  東部地區果然是安南的貧民區,一溜一溜的都是低矮的茅草房,他們一路行來,越過一道道的路障,氣味和景象已經變得越來越不美妙,這對於她和藍傾這種嗅覺和視力都異常發達的妖族之人來說,實在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靈月拿出兩條布巾,將兩個人的口鼻通通蒙住,但是還是阻止不了那一陣一陣腐臭的氣味鑽進鼻孔。

  越過路障,又向裡走了一陣,一股濃濃的惡臭傳來,街上淒冷,如同鬼域,路上隨處可見一些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有些已經露出森森白骨,茅草屋大多數的都是房門敞開,裡面死寂一片,成群的蒼蠅嗡嗡亂飛。

  藍傾回頭扯了扯靈月的袖子,然後指了指一間敞開著房門的茅草屋。

  靈月的臉色一青,暗道一聲不會吧,抬頭一看藍傾已經抬腳向那間房屋走去。

  一進到屋中,屋裡慘絕人寰的景象讓靈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慘白,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險些沒吐了出來。

  只見屋中躺著四具屍體,看上去死了一陣子了,已經開始腐爛,上面爬滿了蛆蟲。倒在門口的兩具摟抱在一起,似乎正在相互啃咬,手指都深深地嵌進了肉裡,雙眼暴突,血紅一片,七竅流出烏黑的鮮血,嘴巴大張,呲出森森的白牙,牙縫裡面掛著絲絲血肉,那是兩具成年人的屍身,一男一女。

  而屋裡面的是兩個小孩子的屍體,看身高一個大約七八歲,一個大約五六歲,那個七八歲的孩子手裡還拿著一把刀,深深地扎在五六歲孩子的肚腹間,面目扭曲的已不似人形。

  藍傾皺著眉頭,蹲□檢視了一下屍體,把食指點在屍體的眉間,導入一絲靈力進行探查。

  「嗯?」

  閉著眼睛的藍傾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接著挪開了手指,還厭惡地甩了甩,聽見靈月在後邊乾嘔的聲音,站起來擁住她的肩膀走了出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

  藍傾用手揉了揉靈月後頸的風池穴,她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

  「怎麼會這樣?這世上有什麼疫病能夠讓至親的一家人自相殘殺?」

  屋裡面的景象大大地刺激了靈月,不管是人是妖,這麼慘絕人寰的事情他們絕對不可以坐視不理。

  「這當然不是疫病!」

  藍傾搖了搖頭。

  「他們的頭裡有東西。」

  「有什麼東西?」

  「非常細小的蟲子。」

  藍傾伸出食指點了點靈月的眉心。

  「就在這裡。」

  「蠱蟲?」

  這是靈月唯一能夠想到的,她曾經看過關於降頭術和巫蠱之術的電影,貌似可以控制人的心神的蟲子只有苗疆的蠱蟲。

  「哪裡有這麼歹毒的蠱蟲!這是妖界生長在墳墓邊緣的一種食屍蟲,專門以吞噬死靈的怨氣和人類的血肉為生,可以生存在水中,進入人的腦部之後會使人產生一種幻覺,使他們覺得自己就是食屍蟲,必須吞噬人類的血肉才能為生。」

  「怎麼會有這麼歹毒的東西?」

  「食屍蟲在妖界都是令人十分厭惡的東西。一定是有人將它下進了公用水源當中。我剛才留意了一下,東部地區的取水都是在同一口井裡面。」

  「你太厲害了,你知道這樣你可以救多少人嗎?」

  靈月忽然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面狠狠地親了一口,發出非常響亮的啵的一聲。

  「你簡直是膽大包天!」

  藍傾把狹長的眼睛瞪圓了看著靈月,這個小劣妖無時無刻地都想著魅惑他,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我愛死你啦!這樣我們明天馬上告訴內城裡面的人,讓他們封鎖水井,禁止取水。」

  靈月根本就沒把藍傾的怒吼當回事,興沖沖拉著他的袖子就往外面走。

  「喂,你這個小妖怪越來越會自作主張了,再這樣的話我就叫你……」

  「魂飛魄散,懂懂懂!」

  靈月忽然停下身,雙手合十對著藍傾拜了又拜。

  「求求你救一救安南城裡的百姓吧,他們實在是太慘了!祖訓上面不是也有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而且我們修練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不是要渡天劫,多行善事的話一定會有助於你渡劫的,哇,到時候你一朝飛升,可千萬不要忘了我這個沒有什麼用的小妖怪啊,千萬記得拉兄弟一把!」

  「停止你的胡言亂語!」

  藍傾伸出手指抵在靈月的嘴唇上,一臉的不耐煩。靈月挑著眼睛,忽然伸出舌頭舔了他的手指一下。

  「好甜!就像桂花糖一樣!」

  靈月瞇起眼睛笑著。

  「再敢做這種事情我就叫你魂飛魄散……」

  「懂!」

  第二天的時候,張福一大早就來了,對著他們亮出了手中的通行牌。

  「劉大善人聽到終於有郎中來了,高興壞了,他可是吩咐我早早就把你們帶過去呢!」

  靈月覺得有些奇怪。

  「為什麼我沒有聽見或是看見官府老爺出來處理這件事情,反倒是這個劉大善人一直被你們提起?」

  「唉,公子別提了,我們的知府穆老爺在疫情發生之後不久就去了東部視察,結果他們一行六人進去的,出來之後有四個人染上了疫病,已經有兩位病逝了,穆老爺發病之後一直被關在他們家的屋中,之後再也沒有人敢進入東部調查,縣衙也散了,現在就靠著劉大善人每天開粥棚施粥,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沒有劉大善人的話,現在內城恐怕都保不住了。」

  張福露出感激的神色,他們這些還堅守崗位的官兵的家眷早就被劉大善人接進了內城妥善照顧,不然的話,他們哪裡還有這份心思去看城門?

  通過了層層路障,他們終於進到了安南的內城。相比於外城的死寂荒涼,內城看起來就要繁華安定得多,街上面的人也不多,但是偶爾還會有一兩個擺攤的,證明這裡的生活還算安定。

  一棟十分豪華的宅子門前排了好長的一隊人,人群鬧鬧哄哄,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個大瓷碗。

  「劉大善人又在施粥了,要不是劉大善人家裡面存糧夠多,這裡又哪會這麼的安定繁榮,要說這一次多虧了劉大善人,不然的話,整個安南城都完了!」

  張福一邊走一邊感慨,帶著他們走到了劉府的側門,那裡,一個矮矮胖胖、紅光滿面的中年男人等在那裡,看見了他們,極其熱情地迎了上來,將他們從側門領進府中。

  「哎呀,兩位遠道而來,劉城有失遠迎啊!」

  對於這樣的寒暄客套,藍傾向來是不愛搭理的,不過這可是靈月的強項。

  「大善人不必客氣,城內外到處都在傳頌您的美名,我們這也是慕名而來。既然事態緊急那麼我們就閒言少敘,關於城中百姓的病,你們現在都知道些什麼?」

  「不和患病之人接觸就不會有危險,而且發病之人都是生活在東部地區的貧民區,我們已經把那個地區封鎖住,只要不讓那裡面的人擴散出來,就不會讓疫情進一步的擴大。」

  「這麼說的話,劉大善人是想捨棄東部的那些人了?」

  靈月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這個人一口一個大善人地被人叫著,可是心地也貌似沒有那麼善良啊。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既然你們來了,如果能找到醫治的辦法的話,那些人就有救了。這可以說得上是功德無量的善事一樁,到時候哪怕是讓我傾盡家財,也在所不惜。」

  聽見靈月這麼說,劉城露出一臉哀戚的表情。

  「我也曾經說過,如果真的能有神醫醫治得了城中疫病,那麼我甚至可以把小女嫁給他!」

  「哈哈,那就不必了!」

  靈月擺擺手打了一個哈哈,弄不懂古人的心思,嫁女兒和救人有一毛錢的關係?

  靈月回頭看見藍傾露出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她發現自從進入劉城的府邸,藍傾就好像尋找著什麼一般。

  靈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和他們所在的庭院有著一牆之隔的內院當中,隱隱傳來女子嬉笑的聲音。

  瞇起眼睛,靈月放開靈覺仔細地聽去,內院當中似乎有幾個女孩子在采花撲蝶,銀鈴般的嬌笑聲傳進聽覺異常靈敏的靈月的耳中,使她怎麼聽怎麼不是個滋味,看藍傾的表情,那個女孩的聲音,似乎就是他所說的那個摯愛之人吧!

  「我有辦法醫治,只要聽我的安排即可。」

  藍傾回過頭,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神醫就從府尹穆寒穆大人開始吧。」

  劉城笑了笑,帶著幾個人向外走。

  「嗯,張福,你帶人去把東部地區所有居民取水的水井全部填死,從其他的地方向那裡輸送水源。」

  「把水井填死?神醫這是何意?」

  「根源就在這水中。」

  藍傾不再多做解釋,甩開大步向前走去。

  靈月看見走在前面的劉城腳步一頓,側頭看了看藍傾,然後哈哈笑著在前面引路。

  房間之中,靈月掏出手帕拭了拭藍傾額角的汗水。藍傾所用的辦法是將自己的靈力從指間灌入患者的腦中殺死食屍蟲,這是一件十分耗費心神的事情,只半柱香的時間,藍傾的臉色就漸漸變白,額頭上面也滲出了汗珠。

  收回手指,藍傾翻開穆寒的眼皮看了看,他眼中的血色已經漸漸退去,雖然還在昏睡,可是四肢不再抽動,眼睛也恢復成了黑白分明的樣子。

  「好了,回去之後我要好好洗一個澡。」

  藍傾微微皺了皺眉頭,露出一個不舒服的表情,他最討厭身上這種黏黏膩膩的感覺。

  「醫治感染了食屍蟲之人,是不是十分耗費你的靈力?」

  看著藍傾的臉色,靈月心下略微有些擔憂。

  「沒關係,慢慢恢復就好了。」

  半日的時間,安南城裡面來了位神醫的事情就在城中傳開了,久居恐怖之中的百姓奔走相告,因為只用了一柱香的時間,那位神醫就醫治好了府尹穆寒的疫病。

  一時之間,到劉城家裡面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家裡面有患者的更是心急如焚地守在劉城的府門外,希望這位神醫第一時間就可以醫治自己家的病人。

  按照藍傾的吩咐,張福把東部地區的水井全部填死,士兵戴上手套和面罩進去,把屍體收拾出來統一焚化,幸存的人單獨隔離,東部地區全部撒上生石灰粉,暫時不讓人居住,同時張貼安民告示,告知百姓不必恐慌,前一陣子發生的不是瘟疫,只是毒蟲污染了水源,不喝污染過的水就不會出現問題,一時之間安南城民心大定,封鎖令撤銷,籠罩在安南城上空恐怖的陰雲終於慢慢散去。

  七天後,正好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劉城在家裡面擺下宴席,一方面祝賀安南城疫情解除,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答謝藍傾和靈月。

  「只是一場簡單的家宴,沒有外人。我們小門小戶也沒有那麼多的禮數,內人常年纏綿病榻,實在是不方便出來相見,不過既然是團圓宴,我就把小女叫出來,二位不會嫌棄吧?」

  劉城摸了摸下巴上面的幾根鬍子,一臉深意地看著藍傾。

  「怎麼會嫌棄,是藍某三生有幸!」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6:53 PM

第六十七章 劇本六:情敵見面

  靈月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娉娉婷婷走進廳裡面的少女。

  進來的女孩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一身鵝黃長裙,輕輕蹙著眉頭,仔細看的話還能夠看見女孩的眼圈微微有些紅,似乎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看著女孩的臉,靈月終於理解了古人所說的花容月貌是怎麼一種境界,那是現代再高端的整容技術,再高明的化妝技巧也做不出來的自然美,那是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帶著詩意的美,含蓄內斂卻讓人心旌神蕩。

  這樣的女子,被稱為安南城的第一美女絕對不為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走進來的女孩子,靈月渾身的不舒服,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種讓她不安的氣息,就連小腹裡面的內丹都燥動起來。

  「爹爹!」

  女孩走進來,目不斜視地走到劉城的面前,對著他福了一福。

  「哈哈哈,女兒快過來,爹爹給你引薦咱們安南城的大恩人,藍傾藍公子!」

  劉城虛虛地托了女孩手肘一下,帶著她走到藍傾和靈月的面前。女孩有些嗔怨地看了劉城一眼,緩緩把視線移到了藍傾的身上。

  「這位就是藍公子,藍公子,這是小女劉雨儂……」

  看著兩個人的視線相接,靈月死死抓住手中折扇的扇柄,折扇發出咯的一聲輕響,扇柄竟然被靈月生生捏碎。

  藍傾的視線裡面承載了太多的東西,雖然他把情緒斂的很深,但是靈月還是清清楚楚地從裡面看到了承載了三世的思念與愛戀。

  絕對不會錯,劉雨儂就是藍傾要來安南尋找的那個摯愛之人!

  劉雨儂見到坐在案桌之後的藍傾的臉,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似乎有些疑惑,還有一絲的欣喜,直到劉城扯了扯她的衣袖,才反應過來,一改剛才微帶嗔怨的神色,對著藍傾深深地施了一禮。

  「多謝公子救安南城於水火之中!」

  「劉小姐不必多禮!」

  藍傾神色之間還是有些冰冷,但是嘴角的笑容落在靈月的眼中,特別的刺眼。

  「還有這位靈月公子!」

  劉城又指了指靈月。

  「靈月公子!」

  「幸會幸會!」

  靈月站起來抱拳施禮,然後用有些擔憂的口氣問道。

  「在下看小姐眼圈微紅,是不是剛才受了什麼委屈?」

  劉雨儂沒想到這個靈月公子初次見面就會問出這話,一時之間有些尷尬,沉思了一下,露出哀戚之色。

  「安南城遭逢大難,生靈塗炭,我和爹爹都是寢食難安,剛才一想到我們可以在這裡團聚,度過中秋佳節,可是很多人……」

  劉雨儂咬了咬嘴唇,眼圈又紅了。

  「所以說藍傾公子的大恩大德,想必城中百姓都是沒齒難忘的!」

  「這樣啊……那小姐真是菩薩心腸。那我們第一天入府時所聽到的撲蝶採花的嬉笑聲一定不會是小姐嘍?」

  靈月用扇子敲了敲掌心,露出疑惑的神色。

  「靈月公子說的什麼,雨儂真的是不清楚。」

  劉雨儂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靈月,也是一臉的迷惑不解。

  「百姓遭此大難,我又怎會有心思採花撲蝶?」

  「嗯。」

  靈月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藍傾。

  「哥哥,那一定是我們弄錯了!」

  藍傾挑起眼睛看了她和劉雨儂一眼,目光在劉雨儂的臉上轉了一圈,露出微微疑惑的神色。

  別院當中

  吃完了酒席回來的藍傾和靈月坐在院中賞月。

  在藍山吃慣了清淡的果子,再吃這種人間油膩膩的宴席會讓人很不舒服,因此席間兩個人吃的都非常少,只是那種綿綿甜甜的桂花釀很好喝,靈月不知不覺之間就喝了很多,現在有些上頭,被風一吹覺得暈暈的。

  藍傾一襲白衣,一手撐腮坐在椅子裡面,看著月亮發呆。靈月覺得他清清冷冷的樣子比天上的皓月更加好看,忍不住湊過來,坐在他的腳邊趴在他的膝蓋上。

  「藍傾……」

  靈月低低地叫著,聲音裡面似乎帶上了桂花釀的甜膩。

  「嗯?」

  「藍傾……」

  藍傾低下頭,看見靈月挑著眼睛看著他,唇邊帶著傻傻的笑。

  「你是不是喝多了?桂花釀雖然香甜,但是喝多也會醉的。」

  靈月晃了晃頭,覺得自己的頭是有些暈暈的。

  「我是千杯不醉,怎麼會被幾杯桂花釀放倒?」

  靈月不滿地嘀咕了一聲,把臉頰放到藍傾的膝蓋上面蹭了蹭。

  「我想家了,藍傾,此間事已了,不如我們回藍山吧?我好想念在藍山的日子。」

  藍傾搖搖頭,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

  靈月抬起臉,皺著眉頭不滿地瞪視著他。

  「一定是因為劉雨儂對不對?我看出來了,她就是你尋了三世的摯愛之人對不對?」

  聽見靈月提起劉雨儂,藍傾皺起了眉頭。

  「跟她沒有關係,劉家裡面確實透著古怪,這件事情我要好好地查一查。」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不對勁,劉大善人說他的內人長年纏綿病榻,守著一個神醫卻沒有提出治病的請求。外面屍橫遍野,劉雨儂在院中嬉笑撲蝶,今日卻非要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悲天憫人的模樣……」

  聽了藍傾的話,靈月又開心起來,趴回藍傾的膝蓋上面,想到什麼一樣,仰起頭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嘿嘿嘿……」

  「傻笑什麼呢?」

  「七天到了,我需要你的靈力!」

  靈月笑得十分的猥瑣,讓藍傾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

  「閉上眼睛。」

  「是!」

  靈月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藍傾緩緩低頭湊近靈月的嘴唇,感覺到一股甜膩的桂花香氣接近了唇畔,靈月忽然伸出舌頭一舔……什麼也沒有舔到!

  「我就知道你要作怪!」

  隨著藍傾冰冰冷冷的聲音響起,靈月的腦門上狠狠挨了一下。

  「喵!好痛!」

  靈月瞪著圓圓的貓眼睛不滿地看著藍傾。

  「再敢作怪我就修理你!」

  藍傾伸手一拂被風吹到臉上的髮絲,又懶懶地倚回了椅子裡面。

  「其實,有些人是相見不如懷念……你想想都三世了,滄海都變桑田了 ,那怎麼可能會是你一直思念的那個人,我都能夠想像出來你那所謂的三世摯愛是什麼了,一定是在你還是一隻小狐狸的時候她救過你對不對,你對那個救過你的小女孩一直念念不忘,一直以為那個就是你的摯愛之人,其實不是的,你愛上的只是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人,真的見了面,你就會覺得很幻滅……」

  靈月趴在藍傾的膝蓋上面,喃喃低語著給藍傾洗腦,最後慢慢睡了過去。

  藍傾看著靈月的髮頂,低低歎息了一聲,露出微微迷惘的神色,這個愚蠢的小妖怪居然會說中?難道真的是像她說的那樣嗎?為什麼見面之後,他反而生不出他以為的那種喜愛之情了?一定是這個小妖非常無恥地天天誘惑他……

  看著她睡著的樣子,藍傾忽然伸出手狠狠一擰她的貓耳朵……

  「喵了個咪呀~~~~」

  皓月透過軒窗,在房間的地上映出一片如霜一般的顏色。

  一個黑影站在窗外,一動不動地看著蜷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靈月。半晌之後,黑影掏出一個乳白色的塤湊到嘴邊吹了起來,嗚嗚的單調聲音在夜色中詭異而陰森,聽到聲音的靈月忽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劉城府中的庭院,大而幽深,現在正是菊花盛開的季節,偌大的庭院之中擺滿了勝放的菊花。

  一條小徑穿過庭院中的鮮花,沒入一片茂盛的鳳尾竹林中,鳳尾竹長得十分高大茂盛,擋住了皎白的月光,裡面漆黑一片,風一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和外面的繁花世界簡直就是兩重天地。

  靈月兩隻眼睛直勾勾地順著小徑一直走到竹林深處,在小徑的盡頭,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裡,看著走過來的靈月。

  「我很不高興,你們打斷了我的計劃。」

  一個嘶啞的女人聲音響起,穿著黑色斗篷的那人緩緩抬起一隻手,用食指點在靈月眉心的位置。月光下,那隻露出來的手上面滿是腐爛的肉。

  「下次再這樣,為師一定重重罰你。不過你帶來了那隻狐妖,倒是大功一件……一定記著為師的話,不要忘記!」

  靈月愣愣地點了點頭,回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啊……」

  靈月驚叫一聲坐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但是夢的內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似乎有什麼重要的、關乎藍傾性命的東西被她遺忘了。

  搖了搖頭,頭裡面昏昏沉沉的,靈月再也躺不住,穿好衣服走到藍傾的門前。

  「不在?大半夜的他會去哪裡?」

  藍傾的房門半掩,靈月輕輕推開,裡面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藍傾不在房間裡頭。

  想了一想,靈月披上一件外衣,向著安南城的東部走去。

  東部地區還是一片的死寂,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屍油的味道,這是前一陣子焚燒屍體留下來的,沒想到一直到了今天還沒有散淨。

  地面上撒著一層厚厚的生石灰粉,靈月抬頭望去,看見遠處,藍傾正站在一間草房的房頂在眺望著什麼。

  「藍傾,你在這裡做什麼?」

  靈月跑過去,跑到茅草房的下面仰著頭看著藍傾。

  「你又跑出來做什麼?」

  看著站在下面的靈月,藍傾皺了皺眉頭跳了下來。

  「我睡到半夜醒了,看見你不在房間裡頭,所以有些擔心。大半夜的你不打坐修行,來這裡做什麼?」

  「這裡少了好多屍體。」

  「少了好多屍體?」

  「嗯,今天白天的時候張福就跟我說了。他們挨家挨戶盤查下來,發現起碼少了三十多具屍體。」

  「誰要屍體做什麼?」

  藍傾搖了搖頭,他曾經聽說過妖族一個古老的傳說……但是看著靈月擔憂的樣子,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先回去吧,明天還有病患需要救治,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慢慢查。」

  劉城將城裡面的一間醫館包下來,專門給藍傾救治感染上食屍蟲的病患,而且劉城還讓劉雨儂來給藍傾幫忙,看著那個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靈月非常不滿地翻了一個白眼,看來劉城是看上藍傾了,忙著讓劉雨儂過來刷好感呢!

  房間之中,藍傾緩緩收回手指,靈月急忙上前幫他擦拭掉額角的汗珠,這時劉雨儂一推門走了進來,看見兩個人之間有些親暱的動作,身子不由一僵,接著就笑顏如花地走了過來。

  「怎麼樣?結束了嗎?張員外在外面等得很是焦急,催我進來看一看。」

  「不是說過藍傾在診治的時候絕對不許外人打攪嗎?你這樣冒冒失失闖進來,出了什麼差錯誰來負責?」

  靈月皺起眉頭冷冷地訓斥,這幾天劉雨儂明顯地不把自己當外人,到現在居然敢隨便亂闖他們的房間了。藍傾施診一向都是保密的,這要是被外人看見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對不起!」

  劉雨儂委委屈屈地看向藍傾,看上去淒淒楚楚地萬分可憐。

  「以後記得不要亂闖。你告訴張員外,他的公子再靜養幾天就會痊愈,只是被食屍蟲控制過,智力方面肯定會受到一些影響,不過不會太明顯,讓他不必擔心。」

  藍傾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房間。

  靈月對著劉雨儂揚了揚下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想讓藍傾幫你說話嗎?切!

  「靈月小姐請留步!」

  劉雨儂忽然淡淡出聲,留住了靈月的腳步。

  「你說什麼?」

  靈月回過頭,看著劉雨儂。

  「假扮成公子,在外面拋頭露面,這樣不太好吧,被人知道是要嫁不出去的。」

  劉雨儂還是一副娉娉婷婷的模樣,看著靈月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擔憂。

  「哈,那又怎樣?最起碼,我可以留在心愛的人身邊!」

  對於這個女孩,靈月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厭煩和抵觸,所以也不想和她玩中國好閨蜜的游戲,和她演?不知道自己是吃哪碗飯的吧?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是真的擔心你!」

  聽了靈月的話,劉雨儂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省省你的眼淚吧,對我一點用都沒有!」

  靈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看著靈月的背影,劉雨儂瞇起眼睛絞緊了手中的手帕。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8:20 PM

第六十八章 劇本六:入局

  走出醫館的時候,靈月看見道路兩旁站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數都是被藍傾醫治好的病患的家屬。

  此刻這些人圍在藍傾的周圍熱情地說著話,有很多人手裡面拿著東西,正在一股腦地往藍傾的懷裡塞,靈月看見那些人的手中有的是銀兩,有的是些吃食,甚至有一位大嬸手裡面拿著的是兩個雞蛋。

  藍傾脊背挺直,皺緊眉頭看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屁孩,那個小屁孩正像個瘋子一樣圍著藍傾一邊吹鼻涕泡一邊轉圈,黑乎乎油膩膩的小爪子在藍傾勝雪的白衣上面啪啪地拍著,在他衣服的下擺上留下了無數的小黑爪子印,這個小屁孩是東部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是藍傾第一批醫治好的感染者。

  靈月讀懂了藍傾眼中的話:你這個愚蠢的人類,我一定要讓你魂飛魄散散散~~~

  「好了好了,大家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真的不需要這些東西,藍公子很累了,大家讓他回去休息吧!」

  在藍傾馬上就要暴走用妖力搞死這些愚蠢的人類之前,靈月鑽進人群,把藍傾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了出來。

  「你去了哪裡?怎麼這麼晚才出來?這些討厭的人圍著我說個不停,還一個勁地給我塞髒東西……」

  藍傾的臉冷的都要掉渣,厭惡地拍著身上的黑爪子印,最可惡的是剛才趁亂,不知道誰還捏了他的屁股一把……

  他忍了又忍,才能夠謹記祖訓,沒有釋放出妖力把安南城滅掉!

  「好好,我知道你受苦了,回去立刻洗澡,我幫你梳頭啊!」

  靈月伸出手給藍傾順毛,炸毛的狐狸什麼的好可愛!心中猥瑣的小蘇湄又在蠢蠢欲動。

  往回走的路上,他們遇到了張福。

  「藍神醫,我們在城外找到了幾句殘破的屍體,穆大人想請你去看一看。」

  「好,靈月你先回府中。」

  「是!」

  靈月心下一鬆,殘破的屍體什麼的她才不要看呢。

  天色已經很晚了,可是藍傾還沒有回來。

  府中的僕役送來了晚上的飯菜,靈月興致缺缺地拿起一碗桂圓蓮子羹,話說她好想念藍山上小狐狸們送來的果子,又甜又脆,自從下了山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果子了。

  剛把蓮子羹湊到嘴邊想要喝一口,靈月忽然皺著眉頭把羹盅端離了嘴邊,瞇起眼睛仔細地看過去,為什麼剛才她在羹盅裡面看見絲絲縷縷的黑氣?

  靈月仔細看去的時候,那縷黑氣又不見了,但是她覺得不會是自己眼花。

  把蓮子羹放在桌子上,靈月找來一根銀針細細撥弄、翻挑,最後居然挑出來幾根比頭髮絲還要細的銀白色絲線,挑起來對著燈光一照,靈月發現這幾根絲線還在微微地蠕動著,人類的眼睛看不見,但是以她妖族的眼力,還能夠看見蟲子的身上有絲絲縷縷的黑氣裹纏。

  「食屍蟲?」

  靈月覺得噁心,把那碗蓮子羹推得遠遠的,陷入了沉思。

  劉府的廚房裡面,廚娘正在指揮著幾個下人在裡面忙碌地打掃著。

  「這位姐姐!」

  靈月拎著空掉的羹盅,笑咪咪地走了進來。

  「喲,這不是神醫嗎!」

  看見走進來的靈月,廚娘急急忙忙把手在圍裙上面擦了擦迎了上來。這兩位神醫可是府上的貴客,老爺說過,千萬不能怠慢了,沒想到今天這位公子會親自來廚房。

  「您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大事兒……」

  「有事兒您盡管說,是不是沒有吃飽?」

  廚娘看了看靈月手中空掉的羹盅。

  「不是,就是這桂圓蓮子羹十分和我的胃口,想厚著臉皮再來討一些。」

  靈月貓一樣的眼睛瞇了起來,羞澀的笑著,看得廚娘小心肝一陣的亂顫,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公子長得比女孩家還好看,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

  「真是對不住了靈月公子,廚房今天晚上沒有做桂圓蓮子羹,是小姐派人送過來給您補身子的,您要是喜歡吃的話,明天晚上我就多做出來一些。」

  「不用不用,怎麼敢勞煩姐姐,我也就是隨口這麼一問,沒有的話就算了,謝謝您了!」

  靈月施了一禮,轉身走出廚房。

  子時一刻,月黑風高,劉府裡面一片黑寂。

  靈月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嘴裡面叼著一把匕首,輕輕巧巧地從院牆翻進了劉雨儂的內院。

  她身為貓妖,雖然就像藍傾所說的那樣沒有什麼大法力,但是身體靈巧,柔韌度非常好,弓著身子趴在劉雨儂的房頂上,就像一隻優雅的波斯貓。

  輕輕掀起劉雨儂房間頂上的瓦片,靈月向房間裡面看過去。

  劉雨儂的房間裡面十分的奢華,床幔是精致的蘇繡,一大塊一大塊白色的輕紗上面繡著富貴牡丹圖,雍容大氣。雕工精致的紅木妝奩上面擺著幾件金銀首飾,上面一個象牙雕的蓮花形熏香爐裡面燃著蘇合香,裊裊的一室香氣。

  看見劉雨儂側臥在床上睡得正熟,靈月撬開她房間的窗戶,悄無聲息地從外面翻了進去。

  一靠近劉雨儂的床前,那種讓她不安的氣息就又籠罩住了她。皺了皺眉頭,靈月輕手輕腳地在她的房間翻找起來,

  今天的事情讓她覺得膽寒,她知道她和劉雨儂之間是相看兩相厭,女人的第六感讓她們第一次見面就把對方劃到了敵人的行列,可是就憑著這麼點過節,劉雨儂就會下可以致人於死地的食屍蟲,也太過不可思議了吧?再說,劉雨儂明知道藍傾可以治癒感染的人,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拼著暴露的危險而給自己下蟲?

  靈月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劉雨儂真有那玩意的話,那麼安南城的案子是不是就是劉家下的手?但是為什麼呢?害死那麼多人對他們家又有什麼好處?只是為了得到一個大善人的稱號嗎?那又有什麼用?

  但是不管劉家的目的如何,今天晚上的那碗羹確實是想致自己於死地,這一點絕對錯不了,自己來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證據。

  靈月在劉雨儂的房間裡面翻翻找找,最後居然在地板下面找到了一個暗格。

  暗格裡面放置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青銅制蟾蜍,靈月用手拿起那個蟾蜍,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手心一直竄到了手肘的位置,讓靈月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覺得這個蟾蜍裡面放置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靈月想也沒想,把蟾蜍收了起來,又起身走到劉雨儂的床前。

  劉雨儂在床上側躺著,一隻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搭在胯骨處,一頭烏黑長髮披散在枕上,睡姿恬淡美好。

  看著她的頭髮,靈月挑了挑眉毛,用匕首敲了敲自己的下巴。這一頭黑髮,真漂亮啊!就是不知道剃光一半留下一半的話,劉雨儂還有沒有勇氣出去見人……

  翻過院牆向自己房間走去的時候,靈月看見藍傾披散著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正站在自己的門前。

  「呃……大半夜的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看見藍傾,靈月下意識地把手向身後背去,剛做完壞事就被抓包,尼瑪這是什麼人品啊?

  「去哪了?」

  「隨便逛逛。」

  「手裡面拿的什麼?」

  「女人比較私密的東西,你要看嗎?」

  藍傾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把手對著靈月伸出來。

  「拿來!」

  靈月吐了吐舌頭,把手中的蟾蜍交給了藍傾。

  「哪裡來的?」

  藍傾仔細地看著手中的蟾蜍,這是一個設計的十分精巧的青銅制密封容器,上面有著八卦的圖案,看上去有著封印的效果。藍傾試著用手擰了擰,沒有擰開,看來開啟的機關應該隱藏在蟾蜍的眼睛或者是嘴裡。

  「劉雨儂的房間裡面。」

  「她房間裡面的東西為什麼會到了你的手裡?」

  「呃……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在我的房間門前了,你一定是讓我給你梳頭髮對不對?」

  靈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驚喜表情。

  「現在知道我的重要了吧?我跟你說,慢慢地你就會離不開我了!」

  靈月推著藍傾的後背讓他進屋坐到椅子上,拿著一塊乾淨的布巾擦拭著他的頭髮。

  「你別以為轉移話題我就會忘記這件事情……」

  藍傾靠在椅子背上,非常享受地閉上眼睛。

  「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明天再和你算賬。」

  「是是是狐妖大人,這樣是不是很舒服?」

  靈月把手指插進藍傾的發裡,指腹在頭皮上面輕輕地按摩,並且時不時地用指甲刮兩下,雖然藍傾不說話,但是看著銅鏡之中,藍傾沒有皺起眉頭露出那種叫你魂飛魄散的表情,靈月就知道他是很舒服的。

  「還可以,不如我的小狐狸做得好!」

  藍傾一手撐著下巴,微微瞇起狹長的眼睛,從銅鏡裡面看著正在兢兢業業幫他擦頭髮的小貓妖,這一陣子有她的陪伴,自己獨自清修的日子有了很大的變化,雖然這個小妖怪又笨又沒有本事,並且無時無刻地都在想著魅惑他,但是……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藍傾用手指點了點下巴,看見後面的小貓妖抓著他的頭髮非常猥瑣地嗅了一口,然後還親了一下……

  好吧,只要她能改掉猥瑣的這個壞習慣,也許自己可以考慮讓這個小貓妖以後都留在自己的身邊。藍山那麼美,靈力那麼的充沛,自己的法力又這麼高強……唉,這個小妖怪的命可真好!

  「你們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靈月一邊用梳子梳著藍傾的長髮一邊問。

  「屍體被分解,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都被棄在城外的山上,因為腐爛的程度十分嚴重,已經看不出什麼線索了。但是今天我知道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藍傾靠在桌上懶懶地開口。

  「什麼奇怪的事情?是不是和劉家有關?」

  聽見藍傾這麼說,靈月立刻來了興趣,關於劉大善人一家的疑點越多越好,這樣的話她的判斷就不會有錯。

  「張福說,一年之前,劉城的夫人染上惡疾,所有的郎中都說治不了,三天之內必死無疑,劉城連壽衣和棺材都已經訂好了,誰知道後來他的夫人一夕之間起死回生,惡疾也不治而愈,只是那之後就不再出來見人。劉城也是從那件事情之後開始一心向善,後來劉大善人的名頭才越來越響。」

  「一夕之間起死回生?聽著很是詭異啊!」

  「我懷疑劉夫人已經被奪了舍,這樣的話我懷疑的事情就能夠連起來了。明天白天的時候,不如我們一起去拜訪拜訪這位起死回生的劉夫人吧!」

  寂靜的清晨,還在熟睡之中的靈月忽然被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驚醒,穿好衣服站到窗前,靈月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唉!新的一天實在是太美好了!

  感染者已經醫治的差不多了,因此早飯之後,藍傾就和靈月並沒有去醫館,而是在廳裡面找到了劉城。

  「哈哈哈,藍神醫,靈月公子,這幾天實在是辛苦二位了,趁著難得的清閒,不如讓劉某一盡地主之宜,帶著二位在城內走一走如何?」

  「劉善人客氣,這都是我和哥哥應該做的事情。中秋那天聽您提起劉夫人纏綿病榻,我哥哥一直記得此事,我們兄弟一直希望劉夫人能夠痊愈。既然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閒,不如讓哥哥給劉夫人號號脈,看看有沒有能夠幫上忙的地方怎麼樣?」

  靈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咪咪地看著劉城。

  「這……」

  劉城皺皺眉頭,捻著下巴上面稀稀疏疏的幾根胡須露出為難的表情。

  「怎麼?劉大善人不會是信不過我哥哥的醫術吧?」

  「那怎麼會?只不過……」

  劉城正在斟酌,忽然府裡面的管事走了進來,趴在劉城的耳畔低低說了幾句話。

  劉城點了點頭,揮揮手讓管事離開,接著對兩個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內人派人傳了話過來,說是今日確有不適……既然那樣的話,就勞煩神醫幫忙看一下,劉某必有重謝!」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8:26 PM

第六十九章 劇本六:背叛

  劉城走在前面,帶著兩個人向著劉夫人的房間走去。

  劉夫人自從病好之後,就以需要靜養為藉口搬到劉府最為偏遠的一個院落裡。

  一條小徑幽深細長,兩側都是高大的鳳尾竹林。幾人走在小徑上,風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聽著這種聲音,靈月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走在她身側的藍傾微微側過頭看著靈月,他能夠感覺到身邊的貓妖微微有些不安。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覺得這條小徑和這種聲音特別的熟悉,就好像曾經來過一樣。」

  「哈哈哈,應該不會,夫人的小屋在府中最偏僻的地方,說實話,就連我都很少過來。」

  劉城一邊拈著鬍子在前邊走,一邊笑咪咪地回答,說話之間竹林已經到了盡頭。

  竹林的外面是一片平整的草坪地,草地的中間,一棟古樸簡陋的小木屋矗立在中間,屋門緊閉,裡面裊裊的檀香氣隔著很遠就傳了過來。

  「夫人喜歡清靜,平常不會有人來打擾她,另外她喜歡檀香的味道,所以屋裡面總是燃著檀香,香味會比較重。」

  帶著兩個人走到門前,劉城揚聲喊了一句:「夫人,藍公子和靈月公子到了。」

  小木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劉雨儂披著一個連帽的斗篷迎了出來,大大的帽簷嚴嚴實實地遮在頭上。

  「藍公子,靈月公子,家母身體不適,不便迎客,吩咐我來迎接二位進去。裡邊請!」

  劉雨儂側過身,將兩個人讓了進去。

  靈月仔細地看了劉雨儂一眼,到現在為止她真的很佩服這位小姐了,一覺醒來發現頭髮被剃掉了一半,現在還能這麼安祥地替母親迎客,這個女孩子很不簡單。

  一進門,靈月就覺得暈了一下,這屋裡面的香味也太重了吧,熏得她的鼻子好疼,而且怪異的是這種香味之中還加進了其他說不清楚的一種氣味,聞起來簡直令人作嘔。

  房間是一進兩間,裡面的那間房門敞著,從外面就能夠看見層層疊疊的床幔將床遮了一個嚴實,影影綽綽可以看見,一個人影正端坐在那裡。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一個嘶啞的有些詭異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聽著這個聲音,靈月疑惑地皺起眉頭,這個聲音聽著可不像是婦人的聲音,而更像一個刻意壓低的男人的聲音。

  「這不是劉夫人,我們走!」

  直覺讓靈月感覺到了一股危險,拉住藍傾轉頭就想往外走,可是剛一轉過頭,就覺得頭一陣一陣的眩暈起來,身體裡面的力量迅速地流失,同時劉雨儂走出門外,把房門關死,外面傳來鐵鏈嘩啦嘩啦的聲響。

  「對不起了藍公子,雖然我不願意相信,但是你是妖的事情已經敗露了……我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們會來安南城害人。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還是束手就擒吧!」

  劉雨儂嬌嬌弱弱的聲音隔著門板從外面傳來,同時床幔裡面傳來一聲大喝:「妖孽,速來受死!」

  隨著這身大喝的響起,屋裡的地面上慢慢顯現出暗紅色的咒文,咒文連起來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圖案,而藍傾和靈月正站在圖案的中間。

  靈月的頭越來越暈,到後來已經站不穩腳步,藍傾伸出手臂,把她半摟在懷裡,抬頭看著一個戴著一頂混元帽,穿著青色的道袍,腳穿白布襪和雲鞋,手裡面提著七星寶劍的小道士從床幔裡面走了出來。

  「妖孽你為禍人間,今天我就代替祖師爺收了你!」

  小道士一手背後,另一手一揮七星寶劍,搖搖一指藍傾。

  「就憑你?!」

  藍傾不屑地挑了挑嘴唇。

  「你憑什麼說我為禍人間?」

  「你先是陷害安南城的百姓,讓安南城中屍橫遍野,然後再出現救回幾個人讓百姓對你歌功頌德,該死的妖孽你好狠的心計!」

  「我陷害?」

  「沒錯,多虧劉大善人和劉小姐識破了你妖孽的真面目,不然你在城中還不知會害多少人……還有這種歹毒的東西,這可是在你的房間之中找到的,是不是什麼時候還打算下到百姓的水源裡面?!」

  小道士的手掌一翻,露出裡面握著的一個青銅蟾蜍。蟾蜍的機關已經被打開,小道士一推盒蓋,露出裡面蠕動糾纏成一團的蟲子。

  看著小道士手中的青銅蟾蜍,藍傾厭惡地皺起眉毛。

  「你說這是我的?」

  「當然,這是劉小姐帶著我在你的屋子裡面搜到的,這下你還有什麼好抵賴的?」

  「這個不是我的,而是從那位劉小姐的房間裡面找出來的。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既然你這麼說,我倒要看看今天誰能拿的了我!」

  隨著藍傾一聲冷冷的低語,束起的黑色長髮忽然散開,髮色由髮根開始漸漸變幻成冰魄一般的銀白色,烏黑的瞳眸也漸漸變淺,最後化為明亮的銀灰色。

  房子微微顫動起來,房間裡面無端端刮起旋風,吹得小道士睜不開眼睛,旋風刮起藍傾銀白的髮,髮絲在身側散開,好像風中飛舞的冰蝶。

  「就憑你的道行還想收了我,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旋風越刮越大,木屋的四壁發出吱咯吱咯的聲響,地面慢慢碎裂,地上的符咒因為地面的破碎而分散開來,漸漸失去了它的作用。

  「修行千年的九尾狐?」

  小道士驚叫一聲,努力地掐著指訣想要穩定符咒創造出來的結界,但是於事無補,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木屋被藍傾的法力振碎,石塊和木板四濺開來,將站在遠處看熱鬧的劉雨儂和劉城砸了個頭破血流。小道士也被藍傾的法力震飛出去,狠狠跌在地上。

  「哼!一幫不分青紅皂白的愚鈍之人!」

  藍傾理了理衣服,抬手將靈月抱了起來。靈月雙眼緊閉,露出極其痛苦的神色。

  「你這個笨笨的小妖怪!」

  藍傾低聲說了一句,語調當中帶著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寵溺和心疼。

  「這裡真沒意思,我們回藍山吧!」

  「靈月!」

  一聲類似於呢喃的聲音在藍傾的身後響起,藍傾回頭看過去,身後不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位藍衣的婦人,婦人不施粉黛,氣度雍容,只是臉色有些過分的蒼白,看見藍傾看向這裡,婦人抬起手理了理髮絲,行動之間帶著一絲僵硬滯重的感覺。

  聽見呼喚的靈月疑惑地抬起頭,視線和藍衣夫人的視線對到了一塊,那一瞬間靈月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的眉心刺了進去,身體剎那之間僵硬起來。

  「九惑?」

  藍傾並沒有注意到靈月的異樣,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眼前的婦人吸引,她的身上隱藏著一股強大、但是又極其虛弱的妖氣,這股妖氣甚至強大到讓他也想低頭的地步,強大而危險。他想起兩百年前的事情,那時妖族最後一位修煉到渡天劫的九命貓妖——九惑渡劫失敗,形被滅但是內丹未毀。她的內丹一時之間成為妖族為數不多的幾位上妖爭搶的目標,最後九惑的內丹流落民間不知去向。

  他在剛化形不久的時候,在妖族的萬妖會上遠遠地見過九惑一面,雖然隔得很遠,但是九惑當初釋放出的威壓讓他有一種匍匐而拜的欲望,內丹在腹中瑟瑟發抖,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沒有在那次聚會上出醜。

  他的道行不夠,這種事情參與不進去,只是聽說九惑是一個非常邪惡並且擅長魅惑的貓妖,吞噬掉她的內丹的話,可以令自己的修為狂漲。

  如今在這位婦人的身上,他又感覺到了當年的那種戰慄,只是她身上的妖力時有時無,而且十分的虛弱,如果真的是九惑的內丹奪了劉夫人的舍的話,那麼食屍蟲的案子就有了解釋,她需要大量的怨氣來滋養自己的內丹,使它迅速地變得強壯。

  「這位公子你在說什麼?老婦愚鈍聽不懂,只是想請你放過你手中這位靈月公子吧!」

  隨著藍衣夫人的話語一落,靈月的瞳孔忽然變散,從袖袋裡面拿出一個上面布滿了符咒的三稜形短柄尖錐,一反手狠狠刺進了藍傾的小腹。

  尖錐刺進藍傾的腹部之後,錐柄一轉,裡面彈出來八個帶倒刺的小爪深深扣進肉中,同時上面的符咒從已經接近內丹的尖端融到了內丹的上面。

  一身的妖力迅速地流失掉,被符咒鎖在內丹之中再也施展不出半點,維持不住抱著靈月的動作,藍傾的手一鬆,靈月落在地上,翻了一個身,走到婦人的身邊,垂首恭恭敬敬地站好。

  「原來你們……」

  藍傾的神色當中帶著了然,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落入了一個圈套,自始至終,他都被這個貌似單純的小貓妖設計了,虧他還想著帶著這隻貓妖回藍山,以後再也不問世事,潛心修煉……原來最蠢的那個,一直就是自己!

  「玄清小道士,妖狐的內丹已經被鎖住,施展不出妖力,以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劉夫人說的是!」

  玄清站了起來,揮舞著七星劍在藍傾的肩窩、腿窩各刺了兩劍,最後一劍刺進頸窩的天突穴。

  「好了,狐妖的周身大穴已經被我刺破,內丹被鎖,他再也翻不出風浪來了!不過還是多虧了這位小兄弟,只是這位小兄弟……」

  玄清的目光當中帶著疑惑,為什麼他在這個刺傷了狐妖的公子身上也感覺到了一股妖氣?

  「不會,這是我的徒弟。」

  劉夫人對著玄清溫溫一笑,烏沉沉的眸子閃了一下,玄清眨了眨眼睛,抱拳對著靈月一笑。

  「真是多虧這位公子仗義出手,挽救了無數的性命啊!」

  靈月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眼眶好像要瞪出血來一樣,抖著嘴唇,異常僵硬地說出來幾個字。

  「除魔衛道,人人有責!」

  藍傾抬起眼,淡淡地看了靈月一眼,挑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後扭回頭不再說話。

  「玄清道長,以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嗯,我已經和穆知府說好了,擒住這隻妖狐,三日之後在城外的法場施火刑,以慰枉死百姓的在天之靈。」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8:34 PM

第七十章 劇本六:奪舍

  竹林另一側一間偏僻的院落裡,九惑坐在桌前,厭惡地看著銅鏡之中自己的那張臉。

  從進到這間屋子後,劉夫人那張雍容的臉就迅速變成腐爛和散發著惡臭的一坨爛肉,九惑撿起掉到桌上面的一塊腐肉貼到自己的臉上,然後手在桌子上面惡狠狠地一掃,銧的一聲巨響,銅鏡被她掃到了地上。

  「該死該死!這具破身體怎麼這麼不禁用,只不過幾天沒有吸收到怨恨之氣就又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知道為了維持剛才那個正常的樣子我用掉了多少法力嗎?幾乎就是全部!但是現在我連枉死者的怨恨之氣都找不到了,都是你們!」

  九惑惡狠狠地伸手一指一直站在一邊的靈月。

  「都是你們壞了我的好事……不過我再等待三天,就能夠拿到那隻狐妖的內丹了,哈哈哈,吞噬掉他的內丹,我就可以再找一具更加健康的身體來奪舍,只是人類的身體都承載不了我的妖力……」

  九惑一邊說,一邊抬頭看著靈月,就見靈月抿著嘴唇站在桌前一聲不吭,不覺有些氣惱,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怎麼的?心疼著呢?我就算出你會對那個狐妖暗生情愫,所以才會在你的腦中下了一隻蠱蟲,不然的話你一定不會忍心動手的是不是?」

  「徒弟不敢!」

  靈月謙恭地垂下臉。

  「哼!諒你也不敢,等師父吞噬了狐妖的內丹,再找到一具可以承載我妖力的身體,不出一百年的時間,我就可以恢復十之三四的法力,到時候助你化形,還有你的那隻蠱蟲,只要你聽話,為師就一定不會再用。所以說,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想,好好伺候為師知道嗎?」

  「是,徒弟謹記。」

  「嗯,這還差不多!」

  九惑滿意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臉頰。

  「去上廚房給為師要一碗參湯,我要用來敷臉,這些該死的爛肉一直往下掉,我看著就噁心……我都要想不起我原來那張顛倒眾生的臉是什麼樣子的了!」

  「師父,劉家的人知道你的事情嗎?」

  「哼,知不知道又能怎樣?他們家有太多的把柄抓在我的手裡,我給他們出的那些損人利己的好主意他們可都是美滋滋地用了,現在就算覺出不對勁也沒人敢說什麼,害得他們家破人亡對我來說一點力氣都不用費。」

  「水裡面下蟲的事情他們知道嗎?」

  「當然知道,這蟲子可是劉城親自下進去的呢。為了治好他夫人的病,他可是不管不顧,毫不猶豫地就害死了那麼多人,真是一幫蠢到了極點的人,不過這種人正好為我所用!這世間之人,就沒有人能夠逃得過誘惑,只要貪念一起,我就可以乘虛而入!」

  「嗯,徒兒知道了,馬上就去廚房。」

  靈月低著頭轉身走出房間,走進那片鳳尾竹林,看看四下無人,扶住一棵竹子哇地吐出來一口鮮血。

  藍傾被玄清套上鎖鏈帶走之前的那深深一眼就像是一根刺一直刺在她的心臟上,那個時候她的意識十分的清醒,但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等她能夠重新控制自己的身體的時候,藍傾已經被帶走了。

  她剛才是強忍著才沒有在九惑的面前露出馬腳。但是現在不是悔恨悲傷的時候,她一定要鎮靜,在這短短的三天之內找到營救藍傾的辦法。

  想了想,靈月向著劉雨儂的房間走了過去。

  劉雨儂把丫鬟攆得遠遠的,正在屋子裡面摔東西洩憤,看見靈月推門走進來,冷著臉把斗篷的帽子扣上,沖著靈月走了過來。

  「你上我的房間做什麼?」

  「問你幾個問題。」

  「我憑什麼要回答你……」

  劉雨儂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揚手倒提著藏在袖中的一把匕首對著靈月刺了過去。

  對於她的動作,靈月早有防備,向左側一閃,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然後向後上方一扭一推,咯噠一聲,劉雨儂的手腕被靈月弄成了脫臼。

  「啊……」

  劉雨儂的驚叫剛一出口,就被靈月捂住嘴,狠狠推到牆上。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下手沒輕沒重,你最好不要試圖激怒我!」

  靈月瞪著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一身妖氣,一雙眼睛在明亮的光線下變成了灼人的琥珀色。

  「你……你也是妖怪?!那為什麼娘親和至上靈珠都不讓我傷害你?」

  「知道就好,你不會是我的對手,現在我提問你回答,別再說多餘的話!」

  靈月撿起那把匕首用刀背一下一下刮著劉雨儂的臉。

  「不然我就劃花你這張臉!」

  靈月的這句話真的嚇到劉雨儂了,一張臉頓時嚇得煞白,用左手扶著右手腕,咬著嘴唇委委屈屈地看著靈月。

  「你為什麼要陷害藍傾?你不應該是愛慕他的嗎?」

  「那又怎麼樣?愛慕能當飯吃嗎?何況那個臭妖怪整天冷冰冰的無視我,卻和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家伙打情罵俏,我劉雨儂是什麼人?我可是安南城的第一美人!多少人上趕著追著捧著我,我憑什麼要去看他的臉色?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噁心人的臭妖怪! 」

  「你最好別在我面前一口一個臭妖怪的!就因為這個你就陷害他?你房間裡面那個青銅蟾蜍是特意放進去的?」

  「我不知道,我一切都是聽從娘親和至上靈珠的安排。」

  「至上靈珠是什麼東西?」

  「一年以前我從城外的林中撿回來的一顆珠子,那顆珠子有求必應,幫助爹爹賺了好大一筆錢,還醫好了娘親的病,為此爹爹可很是寵愛於我。」

  提起那顆帶給她家無數好處的至上靈珠,劉雨儂很是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蠢貨!這個世界上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事?!」

  想必那顆至上靈珠就是九惑的內丹,被劉雨儂當做寶貝一樣撿了回來,使劉家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但是同時並不知道葬送進去的是什麼,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免費的午餐!

  「小心你另一半的頭髮!」

  看看沒有什麼可問的了,靈月把劉雨儂推到一邊,冷冷地扔下一句威脅走出了她的房間。

  咬著拇指的指甲,靈月沉思著向著廚房的方向走。藍傾現在被她害得內丹被鎖,已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而她是一個沒有什麼法力的劣妖,根本就沒有能力從層層的守衛之中把藍傾救出來,難道就真的毫無辦法,眼睜睜看著三天之後,藍傾被施以火刑,活活燒死在法場之上嗎?

  端著參湯回到九惑的院落,一推開門,靈月就被濃濃的腐臭之氣熏了一個哆嗦,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屋裡面,劉夫人的身體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散發出惡臭的氣味。一顆藥丸大小的漆黑的珠子在她的腹部上上下下移動著,聽見靈月進來的聲音,劉夫人把臉轉向她,嘴巴一開一合發出詭異僵硬的聲音。

  「這具沒有用的身體已經完全容納不了我了,我不要過沒有身體的日子,你快出去給我找一個虛弱之人,我要奪舍!」

  九惑對著靈月發出不甘的嘶吼。

  「哪裡會有那麼合適現在就有一個虛弱之人供你奪舍?」

  靈月把參湯放在桌上,面露為難地看著九惑。

  「那怎麼辦?我討厭沒有身體的日子……」

  九惑的聲音忽然一頓,空洞洞的目光直直地看著靈月。

  「乖徒兒,你想不想擁有堪比上妖的大法力?反正師父也找不到能夠承載我妖力的合適身體,不如把內丹贈與你,讓師父的內丹進入你的體內,和你身體裡面的內丹慢慢融合,那樣的話你就能夠擁有和師父一樣的大法力,假以時日,別說是人世,就算是妖族之中,也不會有幾個能夠比的過你的上妖,乖徒兒,那樣的日子你想不想要?」

  聽著九惑的聲音,靈月臉上出現渴望的神色,半晌之後又被生生壓制了下去,委委屈屈的看著九惑。

  「師父,你不會是想奪了徒兒的舍吧?」

  「傻孩子……」

  九惑的聲音異常的溫柔慈祥。

  「師父怎麼會那麼對待你?師父也是厭倦了這種沒有身體、四處漂泊的日子,與其這樣任妖力慢慢消散,還不如成全你。再說你也是知道的,師父想奪你的舍可是不容易,你的身體健康,體內也有內丹,如果不是你自願,師父根本就進不了你的體內,把我吞了之後,你完全能夠壓制住我,慢慢吸收吞噬,假以時日的話,我的這些法力和道行就全部可以為你所用了!」

  九惑的聲音極具誘惑,靈月的臉上浮現出向往與掙扎。

  「可是師父,那樣的話你會不會就此消失掉?」

  「那又怎麼樣?反正尋不到合適的身體,我內丹之中的法力也會慢慢散掉,不如成全了你。乖徒弟,相信師父,師父一定不會害你!」

  九惑的溫言軟語就像潤物無聲的細雨將靈月的心一寸一寸滲透,掙扎慢慢從靈月的臉上褪去,咬了咬嘴唇,靈月的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

  「我知道了師父,你放心,我只是把你的內丹暫時寄存在我的體內,不會試圖吞噬於你,待我找到合適的宿主,就把內丹還給你。」

  「好徒弟,有你這句話,為師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來吧,不要再浪費時間。」

  「是,師父」

  靈月依照九惑的吩咐,在地上盤腿坐下,放鬆全部心神,張開嘴,幻想自己的泥丸宮打開,九惑的內丹在她的額前快速地旋轉起來,最後化為一道黑煙,鑽進靈月的嘴裡,向泥丸宮鑽了進去。

  九惑的內丹鑽進腦子裡面的感覺很是怪異,靈月放鬆放鬆再放鬆才把身體那種本能的抵抗壓制下去,任九惑的內丹鑽進泥丸宮,在泥丸宮裡面轉了一圈,最後慢慢下沉,落進丹田的位置。

  靈月閉上眼睛放開自己的靈覺,九惑的內丹沉進丹田之後慢慢成型,接著就迫不及待地用妖力形成觸手,探進靈月的內丹裡面,一層一層纏繞裹緊,一直到兩個內丹再也無法分開。

  九惑的內丹興奮地有些發抖,這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一個健康的、年輕的有著妖族根基的身體。

  這個愚蠢到了極點的小妖只要讓自己的內丹進去和她的融合,那麼就休想再把自己弄出去。只要假以時日,這枚內丹就會被自己慢慢煉化,小妖的神智也會慢慢被控制,三天之後再吞噬掉那個千年狐妖的內丹,自己再度飛升的日子就不會太遠了!

  九惑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果然世間生物都有貪念,誰又能夠抗拒的了自己的誘惑。

  盤腿坐在地上的靈月緩緩睜開眼睛,嘴角掛上了一抹笑意,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讓九惑再離開自己的身體……要毀滅的話,那麼就讓我們一起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08:45 PM

第七十一章 劇本六結束

  三天之後

  整個安南城都沸騰起來,因為今天就是那個害死無數條人命的狐妖被施以火刑的日子。

  巳時,一輛囚車緩緩從大牢裡面被推了出來,藍傾身上纏滿了寫著咒文的鎖鏈,雙手雙腳被束在木樁之上。

  行刑之前,藍傾會被推著環城一周,早有衙役敲著鑼沿街叫喊,讓大家都出來看如何燒死這個為禍人間的千年狐妖。

  街道上面擠滿了人,遠遠看著載著藍傾的囚車出來,周圍的人群都沸騰了,這些人手裡面拿著石塊,看見藍傾之後,一邊叫罵著一邊把手中的石塊擲過去。

  藍傾站在囚車之上,揚著高傲的頭顱,瞇著狹長的眼睛冷冷地看著這些義憤填膺,恨不得能生啖其肉的人,這裡面的很多人早幾天之前還在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地往他的懷裡面塞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而如今,這些人用最惡毒、最骯髒的字眼咒罵他,將手裡的東西惡狠狠地拋向他。

  藍傾忽然挑起嘴角冷冷一笑,把視線移開看向遠方的天空,好像再多看這些人一眼就會侮辱了自己。這世間之人,誰又真的能辱得了自己、傷得了自己?除了那個自己以為毫不在意,其實已經印在心底的小貓妖,再沒有人能夠做得到了吧?

  靈月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站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藍傾,那些打在藍傾身上的石塊好像全部打在她自己的身上,讓她覺得無比的疼痛。

  藍傾的白衣之上雖然布滿了血污卻依然讓人覺得欺霜傲雪,那冰魄一般的銀髮沒有沾染半點塵埃,而下面那些追著囚車打罵的人卻猙獰如厲鬼……這些愚昧的讓人生不出半點同情的人,靈月真是後悔當初會求藍傾對他們施以援手。

  藍傾微微側過頭,銀灰色的眼珠微微一轉。靈月的心臟狂跳起來,藍傾知道她來了,那一刻她好想衝上去抱住他,告訴他不用害怕,她會救他,她絕對不會讓這些污穢的人碰到他的身體一絲一毫。

  可是藍傾的視線只是一掃,就從她的身上掃過,就像看到的是一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無喜無悲、無愛無恨……

  靈月的心一陣絞痛。

  閉了閉眼睛,雙手攥拳緊緊握在身側,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

  囚車骨碌碌走在街道上面,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靈月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囚車的後面,心裡面由一開始的滴血變得漸漸冷硬起來。這樣很好,藍傾今日所受的侮辱和痛苦,一會兒必定要你們十倍奉還。

  車子在城裡面繞了一圈,在差一刻午時的時候,終於來到了城郊的法場之上。

  刑場中間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堆燒柴,旁邊還放著一桶火油,一會兒,藍傾就會被綁在中間的石柱上,在萬眾矚目之下被活活燒死。

  刑場的左側搭了一個棚子,穆寒、劉城坐在那裡觀看行刑過程,劉雨儂戴著寬大的帽子站在劉城的身後。

  衙役把藍傾推下囚車,綁到了那個石柱上,劊子手站在一邊,手中拎著火油和火把,一會兒只要時辰一到,他就會把火油淋到這隻狐妖的身上,然後用火把點燃已經被火油浸透的木柴。

  穆寒抬頭看看時辰,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午時,於是站起來走到刑台之上,對著下面鬧哄哄的人群擺了擺手。

  「大家稍安勿躁。這隻狐妖就是前些日子安南城瘟疫案的凶手,手段歹毒之極。他先是在城中水源下上可使人喪失神智的食屍蟲,令城中屍橫遍野,生靈塗炭,然後又以神醫之名混進城內治好幾個幸存之人,博得城中人的信任和愛戴,甚至想藉此之際將劉大善人的獨女據為己有。多虧劉大善人識破了他的詭計,不然城中之人還不知有多少會遭了這只妖孽的毒手!」

  刑場之外的人燥動起來,一起憤怒的喊著:「燒死他!燒死他!」

  穆寒伸出雙手做出下壓的動作,憤怒的吼聲漸小。

  「狐妖為禍人間,斷斷不能容他,午時一到,立刻行刑!」

  這時坐在後面的劉城站起來走到了穆寒的身邊。

  「大人,我有幾句話想對城中的百姓說。」

  穆寒愣了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

  穆寒走回後面坐好,劉城站在台子上面,放開了自己的聲音。

  「各位父老鄉親們,我劉城對不起你們!」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當中,劉城忽然呼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安南的這件案子,是我做的!」

  刑場周圍的人和穆寒都愣在了原處。

  「東部井裡面的食屍蟲是我親手下進去的,因為我的夫人常年纏綿病榻,她說需要大量枉死之人的怨氣才能夠維持住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並未多做考慮就做了這件事情。」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劉大善人這是怎麼了?剛才穆大人不是還說是那個惡毒的狐妖下的手嗎?

  「你們如若不信,可以請穆大人派人上我府中搜查,在我夫人房間床後面有一道暗格,那裡面還有好多那種食屍蟲,至於在藍傾的房間發現的那個,是我們故意陷害的。還有半年之前城南富商曹滿暴斃的案子也是我在夫人的指示下做的,我在他的茶裡面下了毒,導致他回家兩個時辰之後暴斃。而原因只是因為他擋了我的財路。」

  「轟……」

  下面就像炸開了鍋一樣,曹滿暴斃的那件案子城裡人都知道,沒有人會想到居然是劉大善人下的毒手。

  「還有還有……」

  劉城站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說著,下面已經嚇傻的劉雨儂忽然回過神來,衝上去想把劉城拽下來。

  「爹爹!爹爹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劉雨儂拼命地拉扯著劉城的胳膊,劉城不耐煩地一揮手打了她一巴掌,把她的帽子打掉,露出裡面被剃掉了一半頭髮的醜陋陰陽頭來。

  「還不都是因為你撿回來那麼一顆妖珠,把多少人都害得家破人亡,最後逼不得已,找了這個狐妖做替死鬼……哈哈……哈哈哈……」

  劉城忽然癲狂地笑了起來。

  「你、你、還有你……」

  劉城的手指在底下的眾人臉上指指點點,最後指到了穆寒的鼻子上。

  「那個狐妖把你們從鬼門關救回來,最後就換來這種對待!你們這些有眼無珠之人,死不足惜!」

  「靈月,夠了。我知道你是被九惑控制住了,我不會怨你。你的法力救不了我,回藍山去吧,幫我照顧好那些小狐狸!」

  一直冷淡淡的瞅著這裡的藍傾忽然淡淡開口,低低的聲音凝成一線鑽進劉城的耳朵裡,劉城的身體一哆嗦,眼眶之中居然流下兩行淚水。

  「不,那些辱你傷你之人,我今日必叫他們十倍奉還!」

  隨著劉城的一聲大吼之後,忽然軟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說不出話來,同時站在最外圍的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身影一動,緩緩抬起頭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琥珀色眼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夠了夠了!」

  眼看局勢已經無法控制,穆寒站起身指揮衙役把渾身抽搐的劉城拖走。

  「劉大善人得了失心瘋,一派胡言,大家不要聽信,如今時辰已到,行刑!」

  穆寒拿朱筆一勾桌上的令牌,然後啪的一聲扔到了地上。

  儈子手拎起火油剛要澆到藍傾的身上,忽然一股狂風平地而起,頓時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在眾人驚恐的視線當中,穿著黑色斗篷的靈月一步一步走上了刑台。

  「事到如今還死不悔改,果然都是些該死之人!」

  靈月冷冰冰的聲音就像一道魔咒,傳遍了刑場,真真切切傳到眾人的耳朵當中。

  「你又是何人?」

  穆寒用手擋著風沙,瞇起眼睛看著這個身影。

  靈月一掀身上的斗篷,露出一張布滿黑色妖紋的臉。

  靈月的眼中布滿血絲,她已經三天的時間不眠不休,在九惑稍一鬆懈的時候控制住了她的內丹,然後強行把裡面的妖力抽出來融進自己的內丹當中。

  這種控制只是暫時的,只要靈月的意識稍稍有些薄弱,那麼這顆強大的內丹就會奪回主動權,但是靈月只要這一會兒就足夠了。

  九惑的妖力太過強大,外放的妖力使她的全身都布滿了這種花紋一樣黑色的妖紋,如今她一襲黑衣站在陽光之下,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和足以毀滅一切的危險氣息。

  「怎麼?穆大人不認識我了嗎?我不就是那個跟在藍傾身邊,對你們這些狼心狗肺之人進行救治的靈月公子嗎?你還拉著藍傾的手感激涕零來著,只這麼幾天的時間你就忘了?」

  靈月側著頭,嘴角掛著嘲笑看著穆寒。

  「你……你也是妖孽!來人,還不快把他拿下?!」

  看著靈月詭異的眼睛,穆寒色厲內荏地喊著衙役上來拿人。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滾得遠遠的,那樣的話死相還能漂亮一點!」

  靈月不再理會穆寒,一回手狠狠一拍自己的小腹,隨著她張口吐出鮮血的動作,兩顆緊緊糾纏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彼此的內丹被她吐了出來。

  「靈月你住手,你想做什麼?」

  看見靈月的動作,被綁在木樁上面的藍傾終於急躁起來,妖族當中有一個同歸於盡的手段,就是爆內丹。

  爆內丹的威力十分的強大,靈月的全力之下,恐怕半個安南城都得跟著陪葬,但是那樣的話靈月的後果就是魂飛魄散。

  周圍的人群已經開始四散奔逃,靈月的兩顆內丹在她的手心飛速的旋轉,原來越快,中間還夾雜著吱吱的叫聲,那是九惑不甘的嘶吼。

  「藍傾……」

  靈月回過頭對著藍傾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那表情一如當初在藍山之上的初相見。

  「只有這一個辦法我才能夠擺脫九惑的鉗制,只有這一個辦法我才能夠救你!我絕對不會背叛於你,即使搭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靈月緩緩走到藍傾的身前,一手操控著內丹,另一隻手把藍傾身上的鎖鏈解了下來,當看到藍傾的腹部,還插著那把鎖住內丹的短錐的時候,眼眶紅了紅,伸出手,緩慢而堅定地一寸一寸,將那把短錐從藍傾的腹部抽了出來。

  「藍傾,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回藍山了!」

  短錐抽出的一瞬間,靈月的手一揚,手裡面的兩顆內丹一邊壓縮,一邊旋轉著向著安南城飛了出去,當內丹壓縮到一定的程度,裡面的妖力就會爆裂,兩顆內丹加在一起的威力足以摧毀半個安南城。

  藍傾一伸手,卻沒有抓住飛出去的內丹,藍傾剛想起身去追,不想靈月死死地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他的懷中。

  「你怎麼這麼傻?」

  藍傾皺緊著眉頭,無奈地看著內丹已經飛進安南城,金色的毫光從內丹的裡面透了出來。一切都晚了,內丹已經開始爆裂。

  同時,聞訊趕來的玄清正挑開自己的手腕,用鮮血在安南的街道上面布下一層又一層的咒文,這樣的話可以減少一些內丹爆裂時安南城造成的損失。

  「藍傾,借我一點靈力吧,那樣的話我還能多看你兩眼……不過你不要傷心,我其實並沒有死,我會在另一個時空和你重逢,我們在劇本當中演繹另一個故事……」

  靈月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藍傾忽然俯下頭,狠狠裹住靈月的嘴唇。

  清涼溫潤的氣息減輕了她渾身燒灼一般的疼痛,感覺到藍傾帶著桂花香氣的舌尖試探著舔了一下她的下嘴唇,靈月笑了笑,微微張開自己的唇瓣……

  靈月的意識越來越恍惚,墮入黑暗之際,覺得一個冰冰涼涼,帶著桂花香氣的珠子順著藍傾的舌頭推送到了自己的嘴裡……

  「藍傾!」

  靈月驚叫一聲醒了過來,茫然地看向四周,她正躺在藍傾的白玉床上,身體裡面的妖力前所未有的充盈。

  「怎麼回事?」

  靈月非常的疑惑,她的內丹已經和九惑的內丹融合到一起爆裂了,那她的下場不是魂飛魄散嗎?可是現在,她還在這裡,既沒有回到現實當中,又沒有魂飛魄散!

  「藍傾!」

  靈月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下了床,在各個房間裡面瘋狂地呼喚著藍傾的名字。

  「不會的!藍傾你回答我,你一定沒有魂飛魄散對不對?我不要……我不要你的內丹,我是想救你,不是想害死你……」

  跑到院中的靈月忽然停止了自己的胡言亂語,院中葡萄架下的籐椅上,一隻白白胖胖的小狐狸正蜷著身子睡在那裡,尖尖的小鼻子埋在毛茸茸的九條尾巴的下面。

  「藍傾……藍傾是你嗎?」

  靈月小心翼翼地接近那隻小狐狸,聒噪的聲音驚醒了正在熟睡的小狐狸,小狐狸睜開眼睛,銀灰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閃著細細碎碎的光。

  看著接近它的靈月,小狐狸後頸上面的毛一下子豎了起來,瞳孔因恐懼而放大,嗚咽了一聲轉身就想逃走。這個人身上的妖氣壓得它喘不過氣來,但是卻又讓它感覺到一股熟悉和溫暖。

  「別怕……求求你不要走,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靈月拎住狐狸後頸的皮毛把它拎到眼前。

  小狐狸的身子立刻僵硬起來,縮著四隻爪子吊吊著眼睛委委屈屈地看著靈月。

  「我知道是你,藍傾,你千年的修行使你即使失去了內丹卻還能保留本體……」

  靈月把狐狸抱在懷裡面揉了又揉,淚水滴滴答答落在它銀亮柔滑的皮毛上。

  「我會助你修行,我會等待你開啟靈智、化形,甚至會陪伴你渡天劫……我會永遠永遠陪在你的身邊,用我的一生守護你好不好?」

  小狐狸縮在靈月的懷裡,抬起頭看著這個奇怪的人,對著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這個人說什麼它一句都聽不懂,不過她的懷抱好溫暖,或許自己可以留在這個熟悉又溫暖的地方。

  兩百年之後

  藍山下的鏡湖,一個有著冰魄一般銀白長髮的男子赤著身,坐在鏡湖邊的大青石上,腳丫一下一下撩著湖裡的水,靈月站在他的身後,用手中的象牙木梳一遍一遍梳著他的長髮。

  「藍傾……」

  靈月把梳子放到一邊,轉到他的身前看著他銀灰色的眼睛,那雙充滿了魅惑的狹長雙目之中是一片讓人心碎的茫然。

  「藍傾,為什麼你已經修煉出了內丹,卻還沒有開啟靈智。」

  靈月的手輕輕撫觸在他的小腹上,那裡面已經有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白色內丹靜靜地懸浮,但是藍傾依然還是沒有靈智,沒有想起她是誰。

  「不過我不失望,現在這樣已經很好,我已經習慣了等待,並且會一直等待下去,哪怕你永遠是這個樣子,永遠也不會想起我,但是起碼我們一直在一起……」

  靈月坐在他的腳邊,趴在他的膝蓋上面喃喃低語,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

  藍傾低垂下頭,眼中細細碎碎的銀灰色光芒映著蕩漾的湖水,閃閃爍爍。

  「小妖怪?」

  「嗯?」

  靈月有些疑惑地抬起頭,這是藍傾能夠化形之後第一次這樣叫她。

  藍傾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她的眉心。

  「你這個樣子是想要魅惑我嗎?不過你的道行確實深了不少,我真的好像被你魅惑住了怎麼辦?」

  藍傾一側的嘴角微微挑起,帶著醉人的笑意。

  「藍傾你回來了?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靈月興奮地跳了起來,抱住他的脖子又哭又笑。

  「我等了你兩百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好了好了,你這個樣子噁心死了!」

  藍傾拉了拉她的胳膊,靈月忽然仰起頭,狠狠地堵住他的嘴巴。

  湖波蕩漾,湖邊被太陽曬得暖暖的大青石上,一頭冰魄一般的銀白長髮蓋住兩個人的軀體,讓人面紅耳赤的呢喃聲隨著溢出的桂花香氣,飄散在恬淡靜逸的藍山。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1:14 PM

第七十二章 現實女配vs女神

  電話鈴在靜逸的房間之中顯得特別的刺耳,蘇湄緩緩睜開眼睛,嘴角還掛著幸福的笑容,她做了一個漫長的彷彿過了千年的夢,夢中是美麗的藍山、澄澈的鏡湖、被陽光曬得暖暖的大青石、還有牽著一對仿若金童玉女一般的五歲龍鳳胎向她走來的藍傾……

  夢裡已過千年,可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那些時光只是一個短暫的、永遠也不願醒來的夢境。

  兩天之後,蘇湄拉著行李進入了瞿導的《降魔》劇組。

  《降魔》的取景地在風景如畫的文縣天池,一進組,蘇湄就看到了已經上好裝的楚沐,楚沐一襲白衣站在湖畔,冰魄一般的銀白長髮隨風飛舞。看著他,蘇湄忽然就覺得眼眶微微的濕潤,在夢中,他們已經相守千年、兒女成行。

  「蘇湄,你怎麼了?」

  楚沐手裡面拿著一根貓尾花走過來,遞給一臉心事的蘇湄。

  「送給我的?」

  蘇湄接過楚沐手中的貓尾花,歪著頭看著楚沐。

  「對呀,你不是飾演總是想要魅惑我,最後卻無情地背叛了我的小貓妖嗎,我覺得這朵花很適合你,去上妝吧,咱們倆的戲份不多,基本上都是重疊的,如果快的話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能結束。」

  「是!狐妖大人!」

  兩個人的戲份拍攝的十分順利,原計劃需要一周的時間,可是用了五天就順利地拍攝完畢,這讓對待演員十分苛刻的瞿導非常的高興。

  「蘇湄你的演技簡直就是進步神速,你要是以現在的這個狀態來演當初那個《窒息》的劇本,我覺得咱們拿回來的獎項,又會多一個最佳女配角獎了!」

  「那是因為你和楚沐教會了我許多的東西呀,想當初那可是我接到的第一部電影的本子,通過那個本子,我知道了我許多不足的地方,才能夠有今日的進步啊。」

  「喲喲,這一段時間沒見,說話的水平也是大大的提高啊!我覺得我的下一個本子可以找你來擔綱女一號了!行了,那邊還忙著,等著回來吃殺青宴啊!」

  瞿導哈哈笑著把兩個人送出攝影棚,可是還沒等到蘇湄坐上她的保姆車,忽然兩個狗仔隊的人圍了上來,把錄音筆遞到了蘇湄的嘴邊。

  「蘇小姐,對於網絡上面盛傳的那件事情你是什麼說法?」

  「對不起,我這一周的時間都在劇組裡面封閉拍攝,和外界沒有聯繫,對於你所說的那件事情不清楚。」

  蘇湄的臉上掛著笑容,心裡面十分的疑惑不解,網上面又盛傳她什麼事了?

  「哦,那你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蘇湄微微側著頭,正在考慮怎麼回答這個詭異的問題的時候,已經上了車的楚沐又下了車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二位,電影還沒有殺青,我們都被劇組告知不方便接受采訪,有什麼問題的話過一陣子瞿導會召開專門的記者招待會。」

  楚沐笑著把兩個人的錄音筆推到一邊,攬著蘇湄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的車上代。

  「可是我們想問的並不是劇組的事情……」

  銧!

  車門在兩個人的面前死死地合上,同時,蘇湄包裡面的電話響了起來。

  「蘇湄,不要回答媒體的任何問題,對於這次的謠言我們會找到根源,做出最好的應對。」

  電話裡面,王城寰的聲音有些焦急地傳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在網上被人黑了!」

  蘇湄疑惑地掛上電話,看見楚沐擰著眉頭把他的平板遞到了她的面前。

  蘇湄接過平板一看,網絡上面一夕之間出現了無數關於她的帖子,配著清晰的照片和聳人聽聞的標題:當紅女明星在神秘男子的陪伴下,凌晨時分去私人診所,疑似墮胎!

  帖子裡面詳細地記錄了當時的時間、地點,爆料人據說都是圈內人士,下面沒有幾樓就扒出了照片中那個當紅明星的身份——蘇湄。

  蘇湄看著下面回帖的內容,氣的嘴唇直哆嗦,那裡面一溜的:太正常了,那本身就是個小三!

  你看她演的那些角色就知道了,惡毒女配、專搶別人男朋友的小三!

  沒看這一陣子電影一部接一部地拍嗎?陪人睡當然紅得快,就是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吧?!

  這種女人也會紅?太噁心了!!!

  那男的是誰啊,怎麼拍的那麼模糊?一點都看不清楚……

  「好了,別看了!這下面回帖的沒有幾個真正的網友,基本上都是雇來的水軍造勢的,沒看語氣都出奇的一致嗎。」

  楚沐把平板從蘇湄的手中拿開,側著頭看著她的臉色。

  「還挺堅強的嗎,我還以為你一看見就會氣哭呢。」

  楚沐的語氣十分的輕鬆,讓蘇湄忽然之間就覺得這也不是什麼事。

  「清者自清,我又沒有真的去墮胎,怕什麼?我在想我這陣子到底得罪了誰,要這麼黑我,這件事在網上這麼一傳,無論我們怎麼回應,總會有人先入為主地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

  楚沐摸了摸她的頭髮,轉頭看著窗外陷入沉思,蘇湄說的沒有錯,這件事情非常容易澄清,但是那盆髒水卻實實在在潑到了蘇湄的身上,無論怎麼澄清,拿出多少證據,總會有一部分拎不清的人對那些謠言深信不疑,無論回應什麼都會被說成是在洗白。

  「你有沒有懷疑的人選?」

  楚沐扭回頭看著蘇湄的眼睛,對於這件事情,他可以認定這是一個人做的,但是他想問一問蘇湄的意見,在娛樂圈中,小事可以糊塗,但是大事絕對不能犯傻。

  「一定是夏依。那天我們的行程十分的隱秘,回國時間是隨機訂的,走的都是機場的專用通道,而且又是凌晨時分,所以絕對不會是聞風而來的媒體或者是狗仔。另外你看這張照片選的角度……」

  蘇湄傾身用手指指了指楚沐放在身前的平板裡面的照片。

  「這是特意選了一個我把你的臉擋上的角度,這明顯是針對我個人來的,因為如果是炒作爆料的話,你男神的名頭一定比我響亮得多,所以爆出來我們兩個不是更加勁爆嗎?可是她沒有,這明顯是針對我個人的行為,我也總覺得最近她有看我越來越不順眼的趨勢,雖然我不太知道我到底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那你想怎麼回應這件事情?」

  「召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拿出證據澄清事實。」

  「你會報復夏依嗎?」

  蘇湄歪著頭想了一想,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我會報復她,不過不會選擇不入流的報復手段,最好的報復就是用我的努力和成績超越她,把她從女神的寶座上掀下去,將她狠狠踩在腳下。我要讓她看看,我蘇湄絕對不會是幾句流言就能夠打倒的人!」

  楚沐看著蘇湄臉上異樣的神采呆了一呆,然後露出釋然的笑,非常好,這個叫做蘇湄的小女人從來就沒有讓他失望過。

  第二天白天,蘇湄的經紀公司第一時間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楚沐和診所的醫生樊青都參加了這次招待會,會上樊青拿出了那天的診斷書和處方,瞿導也發了聲明證實蘇湄確實在威尼斯的時候就病倒了。

  事實很快就得到了澄清,但是就如楚沐所想的那樣,網絡上面多了許多蘇湄的黑,他們在網上上躥下跳,到處發帖頂貼,不遺餘力地詆毀、抹黑蘇湄,對於蘇湄的名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鴻雁」茶樓二樓幽靜的包廂之中

  一曲《陽春白雪》從一樓的廳中傳來,那是茶樓的老板專門為他演奏的古琴曲,婉轉清新,流暢明快。

  楚沐端起一杯碧螺春放到嘴邊啜飲,清清雅雅的香氣立刻盈滿口腔。這時包廂的木門傳來三聲輕響。

  「請進。」

  楚沐放下茶杯,看著一推門走進來的夏依。

  夏依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長裙,領口很大,烏黑長髮直垂腰際,對上楚沐的目光,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楚大影帝您可真是難約,怎麼說也是合作過幾次的老搭檔了,幹嘛總是推了我的邀請啊?」

  夏依坐到楚沐的對面,語氣當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嬌嗔,讓人能夠感受到一股微微的親暱。

  「這不是請你喝茶賠罪了嗎。」

  楚沐幫夏依斟上一道茶,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影帝親手幫我泡茶,真是萬分的榮幸!」

  夏依優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手肘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領口裡面露出擠出來的非常晃眼的事業線。

  「自從上次的合作之後,你的演技就讓我深深地折服,非常期待能與你的再一次合作,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夏晴一改往日清純的套路,微微瞇起眼睛,媚眼如絲地看著楚沐。

  「我總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氣場非常合,我可以是已經將你當成好朋友了呢!」

  楚沐抬起腕表看了看,然後一手撐在桌上,看著夏依的表情微微笑了笑。

  「那我非常的榮幸。說起來的話我們的合作還是在《水蛭》的那個劇本中吧,那個劇本我拍的很開心,因為在那個劇組中,我認識了你和蘇湄。」

  聽見楚沐提起蘇湄的名字,夏依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然後一撥頭髮,起身走到楚沐的身邊,倒了一杯茶對著楚沐端了起來。

  「我也是啊,非常的開心,敬你一杯茶吧!」

  楚沐伸出手接過夏依手中的茶杯,沒想到夏依不僅沒有收回手,反而回手抓住了楚沐的手掌。

  「楚沐……」

  夏依輕輕地偎了過來,將胸脯靠到了楚沐的肩膀上。

  「為什麼我對你明示暗示了這麼久,可是你卻一點回應都沒有?難道我就真的那麼讓人討厭嗎?」

  「夏依……」

  楚沐皺著眉頭往後躲了躲。

  「我今天約你出來是要談正事的,再說我還約了金老板過來,你……」

  「哈哈哈,楚沐兄弟,我來遲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楚沐的話音還沒落,包廂的門就被一把推開,夏依看見走進來的人,臉色變得越來越白。

  進來的這個人四十多歲,頭頂的頭髮就剩了薄薄的一層,高大魁梧,皮膚黝黑,臉上帶著一臉爽朗的笑,這個人叫金齊,是夏依所在娛樂公司的大股東,幕後大老板,腰纏萬貫,夏依能有今天,可以說是這位金老板一手捧起來的。

  金齊為人豪爽,在娛樂圈中的人緣很好,不論是老一代的那些老戲骨還是新銳的年青一代,和他的關係都非常的好。不過圈中的人都知道金齊有一個毛病,那就是願意玩女明星,而且玩的比較重口。但是他這個人不會強迫別人,從來都是你情我願,能接受的話大家就在一起,而且金齊為人大方仗義,絕對不會虧待跟過他的女明星。

  夏依當年剛出道沒有多久就主動傍上了金齊,金齊在她的身上投了大筆的銀子把她一步一步捧紅,但是現在夏依成了不少人心目當中的女神,早就厭倦了金齊,她的新的目標就是楚沐。

  楚沐高大帥氣,在圈中人脈極廣,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專業的班底,影壇最年輕的影帝。無論從外形、地位還是從今後對於自己的助益都遠遠超過了金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自己的年紀已經一天比一天大了,她需要一個勁爆的話題男友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和地位,而不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地下金主。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考慮,楚沐都是比金齊更加合適的新任人選。

  但是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要以這種方式和自己的金主撕破臉,畢竟楚沐能不能上手還不一定,她必須找好下家才能攤牌。

  「金老板!」

  夏依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給金齊倒了一杯茶。

  「您請喝茶!」

  「好好……很好!」

  金齊別有深意地看了夏依一眼,然後哈哈笑著坐了下來。

  「楚沐你個大忙人,今天怎麼想起來約我們過來?」

  「有件事情想請金老板和夏依幫個忙。」

  「哦?什麼事情還得你親自請一趟,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

  「那樣的話誠意不夠。」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誠不誠意的,話說我等著你們家的那個鬼才編劇的本子可是等到望眼欲穿了,什麼時候能見到本子啊?」

  「給你帶來了,你看一看。」

  楚沐從包裡拿出一摞電影劇本遞到金齊的手中。

  「哎呀,這速度太快了,好好好!什麼事你說,只要是圈中的事,我金齊一定幫你搞定。」

  金齊笑著把劇本收了起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我自己也能夠擺平,就是覺得那樣的話沒准會傷了和氣,所以還是想和你說說。」

  楚沐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敲。

  「最近有人一直在網上黑蘇湄,我的心裡不太舒服。差不多收手就行了,再鬧下去我可不能袖手旁觀了。」

  楚沐的視線在兩個人的臉上淡淡一掃,金齊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行,我知道了,這件事情絕對到此為止,哪天請上那個叫蘇湄的小姑娘,我請你們吃飯,就算認識認識。」

  「有金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還有事,咱們改天再聊。」

  楚沐站起來,伸出手和金齊握了握,然後轉身走出包廂。

  金齊回過頭看著夏依的臉,挑了挑一邊的嘴角。

  「我們的事情,回去之後慢慢說!」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1:23 PM

第七十三章 女配vs女神

  蘇湄這一陣子過得十分的忙碌,網絡上面的謠言對於她的形象有很大的影響,因此這一陣子,王城寰幫她安排的都是一些以積極向上的形象出現的公益活動,然後不知道哪一天開始,網絡上那些黑她的帖子一下子就都不見了,相反的關於她的正面新聞越來越多。

  《太陽的影子》經過了一番緊鑼密鼓的宣傳,終於在春節之後的情人節那天上映了。

  《太陽的影子》趕上了一個好檔期,精良的制作和本身就不俗的劇本,再加上楚沐的號召力和最近大火的蘇湄,從上映之後票房就節節攀升,一路碾壓,將同檔上映夏依主演的《菲兒的王子》狠狠踩在腳下,最後以情人節單日票房過億,上檔兩周之後票房接近五億而成為情人節檔當之無愧的票房之冠。

  莫平都要樂瘋了,一開始他真的以為這部電影剛一開拍,兩位女主角就接連受傷,肯定會一路衰到底,沒想到卻來了個絕地大反擊,最後名利雙收,這實在是意外之喜。

  三月八日,莫平在藍鯨酒店大擺慶功宴,邀請幾個主創人員到場。

  蘇湄穿著白色羊絨連衣裙和紅黑格的短大衣到場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莫平所說的主創人員就是項啟、楚沐還有她……

  好吧,她還以為最起碼可以在這裡見到出品人、監制、制作人等等叼炸天的人物呢,沒想到莫平所說的主創就是他們四個……艾瑪,何其榮幸!

  「蘇湄湄快來快來,就等你了!」

  看見走進包廂的蘇湄,莫平立刻咋咋呼呼地叫了起來。

  「真是抱歉,路上塞車……」

  「哎呀,跟我們你就不用來有沒有錯先道歉的那一套了,你又沒有來晚,是我們來早了!」

  莫平不在意地揮揮手。

  坐在一邊的楚沐今天穿著一件黑色V領薄毛衣,看見蘇湄進來之後,起身走到她的身後幫她拉開椅子,並且接過她的大衣掛到了一旁的衣架上。

  蘇湄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了,男神這是在給她服務?!

  「謝謝!我以為今天來的人會有很多呢!」

  「這是咱們私人之間的聚會,找那些無關的人做什麼?項啟你說對不對?從剛才你就一直在那裡吃吃吃……」

  莫平非常不滿地捶著項啟的肩膀。

  「對對對!」

  項啟扶了扶被莫平捶歪的眼鏡,鏡片上面寒光一閃。

  「蘇湄,這可是專門為了你才舉行的聚會,今天是你的節日啊!」

  項啟非常和善地對著蘇湄笑了笑。

  「啊?什麼節?」

  「婦女節!」

  「……」

  蘇湄很想抽飛他,人家還是小姑娘好不好?!

  「所以說你今天一定要多喝一些,我可是特意為你點了兩瓶乾紅。」

  「兩瓶乾紅?!」

  蘇湄的嘴角抽了抽,這是想灌死誰?

  「嗯,我們喝白的,你喝紅的,夠照顧你了吧?今天高興,你過節,再加上咱們的片子票房過五億,今天一定得不醉不歸!」

  項啟站起來,親自在幾個人的杯中倒滿了酒。

  楚沐坐在蘇湄的旁邊,對著她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這兩個人喝起酒來很瘋的,不過他們肯跟你喝酒才說明認可你,我當初就是被這兩個人灌得趴在床上睡了兩天,這才得到他們的認同。」

  「可是我今天自己開車來的,不能喝酒。」

  「那樣的話太掃興了吧?!」

  莫平怪叫了起來,項啟也是一臉不滿地看著她,最後點了點頭,想到了一個折中的好辦法。

  「酒駕絕對不可以,要不這樣,你今天應該喝的酒就讓小沐替你喝了,然後晚上你負責把他送回家就行了。」

  「啊?!那樣怎麼行?」

  蘇湄為難地看了楚沐一眼,她記得以前聽這兩個人說過,楚沐的酒量很糟糕來著。

  「沒事兒,今天高興嘛,不喝點的話不是個意思,再說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用防備誰,敞開了喝大不了明天睡一天就是了,小沐,今天為了蘇湄,你可一定要像個爺們一樣戳住了!」

  「我怎麼感覺這是一個你們倆給我和蘇湄下的圈套呢?」

  楚沐的視線在莫平和項啟的臉上掃來掃去。

  「怎麼會?高興嘛!就這麼說定了,今年咱們來了一個開門紅,先喝一杯慶祝一下吧!」

  莫平端起酒杯和幾個人碰了碰,楚沐非常無奈地把蘇湄面前的紅酒杯端到自己的跟前,給她換上了一杯果汁。

  「如果我為了你被這兩個壞小子灌醉了,你可一定要照顧好我啊!」

  楚沐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端起蘇湄的酒杯一飲而盡。

  「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負責把你安全地送到家!」

  蘇湄很豪邁地拍了拍楚沐的肩膀。

  「這絕對是一個好的開端,所以咱們乘勝追擊,項啟已經又寫出了兩個本子,一個古代靈異本,這個是純商業化的本子,還有一個是青春勵志的。」

  莫平說起了今年的工作計劃。

  「我的計劃就是商業本子賺錢,勵志本子拿獎,今年把這兩個本子拍出來就OK,如果能達到我的目標,我帶著你們去度假,咱們到大堡礁潛水,去維多利亞瀑布蹦極,機票食宿我全包!」

  莫平啪啪地,把項啟的肩膀拍得山響。

  「你輕點……」

  「我高興嘛!蘇湄啊,對於這兩個本子的女主演,你有沒有興趣啊?」

  「女主演?!」

  蘇湄驚喜地睜大了眼睛,一次接到兩個主演的邀請,而且還都是和男神合作?!她這是要成神的節奏啊!

  「嗯,而且我已經和你的經紀公司打好招呼了,你的經紀人說沒問題,一定會把這兩部電影的檔期空出來。」

  蘇湄覺得王城寰只要不是高興的要腦淤血,那麼其他一定都是沒問題。

  四個人吃吃聊聊,莫平和蘇湄說起未來的合作越來越興奮,到了後來已經是明年一定要讓她拿到銀雀獎的最佳女主角獎了。

  和莫平接近之後,蘇湄發現這個新銳導演在生活中其實就是一個逗比,和她簡直是太和拍了!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了三個多少小時,他們喝酒,蘇湄就跟著喝飲料,等到蘇湄注意到桌上的酒瓶的時候,愕然地發現他們已經喝出了一瓶白酒和兩瓶紅酒……簡直是太喪失了!

  楚沐坐在旁邊已經沉默了好久了,蘇湄轉過頭看著他,就看見他正一手撐著腮靠在桌子上呆呆地看著她,平時深沉內斂的烏黑眸子如今布上了一層水霧,兩頰染上了薄紅,而耳朵尖卻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一般。

  「楚沐,你是不是喝醉了?」

  蘇湄湊近了細看楚沐,男神的這個狀態好誘人啊!

  「沒有!」

  楚沐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鼻音,似乎是不太滿意蘇湄會覺得他喝醉了,轉過頭垂下眼睛不再看她。

  「他這樣就是喝多了!」

  項啟拍了拍蘇湄的肩膀。

  「他喝多了會耍小脾氣,很傲嬌,也很呆。不過不會耍酒瘋,很好伺候。」

  項啟和那兩個人不一樣,他是越喝臉越白,而且話比以前明顯地多了起來。

  「咱們今天就散了吧,時間也不早了。」

  看了看腕表,項啟站了起來,拉住已經滿臉通紅的莫平向外面走。

  「小沐就拜托給你了,我送莫平回去。」

  項啟打開了包廂的門,走出去的前一刻忽然回頭對著蘇湄眨了眨眼睛。

  「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啊?」

  蘇湄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項啟的樣子……難道是讓自己潛了男神?!

  「楚沐,咱們也走吧,我送你回家。」

  蘇湄起身把衣服穿好,看見楚沐還在呆呆地坐在那裡,實在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別人喝酒都是臉紅,你就有趣了,是耳朵紅。不過你的這個毛病我在《歧路》的那個劇本裡面就領教到了。」

  蘇湄從衣架上面拿下了楚沐的黑色呢子大衣給他披到身上,拉著他走出包廂,坐著電梯,直接到了酒店負一層的地下停車場。

  已經接近午夜時分,繁華的街道上面還是一片的燈火輝煌,路燈暈黃的光線一道一道射進車窗裡面,映在兩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

  蘇湄微微側過頭看著楚沐,楚沐懶懶地靠在靠背上,車子裡面開了暖氣,所以他把外套脫下來放在了後座上,V領大毛衣的領口很大,從領口裡面露出性感的鎖骨。

  楚沐靠在椅背的上面,一直在側頭看著她,烏黑的眼珠暗沉沉的看不出思緒,看見蘇湄也轉回頭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抬起手指在她的腦門上面彈了一下。

  「我知道我很帥,可是還是麻煩你看好前面的路,我可不想明天因為交通事故而和你一起上頭條。」

  「好吧,帥帥的男神大人!」

  蘇湄覺得有些好笑,果然喝多了的男神和往常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車子裡面足足的暖氣在車窗上面凝上一層薄薄的薄霧。

  打開電台,一段柔柔的鋼琴曲響了起來,在這個繁華的車來車往的城市夜晚當中,卻讓人感覺到一股難言的孤寂。

  紅燈的時候,蘇湄緩緩停下車子,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放在換擋拉桿的上面。

  楚沐盯著換擋拉桿上面的那隻白皙的手看了半天,忽然伸出手,緩緩地覆了上去。

  溫暖乾燥的手掌覆上蘇湄有些微涼的手背,那一瞬間肌膚相觸的感覺溫暖而美好,蘇湄疑惑地抬起頭看著楚沐,卻發現楚沐並沒有看她,只是盯著自己的那隻手,還用掌心摩挲了幾下,半晌之後似乎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收回自己的手,轉頭看向窗外。

  蘇湄覺得有趣,這是在幹嘛啊?

  楚沐住的地方是一個高檔的封閉式小區,刷完卡駛進小區,蘇湄把車緩緩停到了楚沐家的樓下。

  「順利完成任務,男神大人下車吧!」

  蘇湄側過身,看著楚沐坐在那裡不動,好心地伸出手去解楚沐身上的安全帶,沒想到楚沐一伸手,直接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舒服!」

  楚沐的烏黑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看著蘇湄。

  「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頭暈?」

  蘇湄伸出手撫了撫楚沐的額頭,楚沐的額頭溫熱溫熱的,溫度似乎比以往要高一些。

  「你們今天喝的實在是不少,回家喝杯蜂蜜水再睡覺,不然明天會頭疼。」

  「你幫我弄。」

  楚沐的聲音帶著點鼻音,軟軟的,聽在耳中就像帶上了一點撒嬌的意味,讓蘇湄感覺非常的新鮮。

  「好好,我幫你弄。」

  蘇湄拎起楚沐的外套給他披上,然後幫他打開車門。

  「下來吧,先回家再說。」

  「嗯。」

  楚沐下了車,往前一邁步的時候晃了一晃,蘇湄趕緊扶住他一邊的手臂。

  「怎麼喝的這麼多啊?那兩個人也太不夠意思了!」

  蘇湄一邊嘀咕,一邊把楚沐的胳膊架到了自己的身上,誰知道楚沐卻停了下來不肯走。

  「走啊。」

  「還不都是因為你……」

  楚沐嘀咕了一聲,忽然伸出手,把自己脖子上面掛的羊毛圍巾摘下來,一圈一圈圍到了蘇湄的脖子上面。

  「冷……」

  「唔……」

  蘇湄把圍巾往下扯了扯露出自己的鼻子和嘴來呼吸,看見蘇湄的臉已經被圍巾包裹的嚴嚴實實,楚沐這才滿意,架著蘇湄搖搖晃晃地進了電梯。

  楚沐家裡面的風格和他的氣質簡直一模一樣,明朗、簡約。

  屋裡面的暖氣足足的,淡淡的古龍水味飄蕩在房間之中。

  蘇湄走進廚房,在冰箱裡面找到一罐蜂蜜,給他調了一杯溫溫的蜂蜜水,端著蜂蜜水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楚沐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嘴裡面哼著一首英文歌,那首歌蘇湄沒有聽過,就是覺得從楚沐的嘴裡面哼唱出來,旋律特別的優美。

  看見蘇湄走過來,楚沐停止了哼唱,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蘇湄。

  「真好聽,再唱一遍我聽聽唄。」

  「不!」

  楚沐扯了扯自己的黑色薄毛衣。

  「熱!」

  「那你就脫了它……」

  蘇湄的話還沒有說完,手裡面的水杯差點沒有失手打碎,因為楚沐真的把毛衣脫了下來,露出淺麥色、八塊腹肌非常鮮明的上半身。

  蘇湄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癢,男神你這樣真的好嗎?你這樣絕對是誘使人犯罪啊!姐真的hold不住了!再這樣真的潛了你了!

  「我今天很不高興!」

  楚沐把毛衣扔到一邊,看著蘇湄的眼睛一本正經的說。

  「為什麼?」

  蘇湄走進楚沐,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你和莫平還有項啟聊得很開心是不是?」

  楚沐挑著眼睛,非常不滿地看著蘇湄的嘴唇,暗沉沉的視線竟然漸漸變得灼熱起來。

  「呃……其實一點都不開心,我就是在敷衍他們……我只有和你聊天才真正的開心。」

  蘇湄一邊看著楚沐的眼睛一邊小心翼翼地回答,男神的這種表情,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吃醋?!哦買噶的,她的小心肝……

  「哼,敷衍我!」

  楚沐冷冷地說了一句,但是臉上的表情倒是緩和了不少。

  「楚沐……」

  蘇湄舔了舔嘴唇,蹲到楚沐的身前,直視著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楚沐閉了閉眼睛,忽然伸出手摟住了蘇湄。

  「今晚別走,陪我好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1:31 PM

第七十四章 女配vs女神

  蘇湄的心開始狂跳起來,這這這……這是什麼?是邀請?是試探?還只是酒醉之後的胡言亂語?

  楚沐把手臂收緊,把下巴搭在蘇湄的肩膀上面。

  「我頭暈,心裡面還空蕩蕩的,你在這裡陪我好不好?」

  「好。」

  蘇湄把手搭在他的後頸上面輕輕揉捏。

  「為什麼?為什麼會想要我在這裡陪你?我對於你來說是什麼特殊的存在嗎?」

  楚沐抬起頭,目光深沉的就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

  「如果我說,你是我想要陪伴、保護一生的那個唯一之人,這個回答你能不能滿意?」

  「陪伴、保護一生?」

  蘇湄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嗯……」

  楚沐低低地嗯了一聲,低垂下視線,灼熱的目光在蘇湄的唇上一遍一遍梭巡而過。

  「這個想法在我的腦海之中很久了,尤其最近幾天尤其的強烈。每天當我打開房門看見冷冷清清的房間的時候,我都會想,如果你在這裡該有多好。」

  「楚沐……」

  「你的手指很漂亮!」

  楚沐牽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將自己修長的手指插進她的指間。

  「你看,我們兩個人的手戴上同一款戒指的話一定非常的好看,蘇湄……」

  楚沐緩緩收緊手指,將她的手牽起來,湊到嘴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

  「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有那麼一瞬間,蘇湄的腦中是空白的,喪失了思考的功能,只能維持著呆呆的表情看著楚沐。

  久久得不到回應的楚沐眨了眨眼睛,然後低下頭輕輕啄了啄她的嘴唇。

  「你的這個表情,我是不是可以考慮為被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腦?」

  蘇湄剛想開口,楚沐忽然伸出手指按到了她的嘴唇上。

  「你一定考慮好了再開口……」

  楚沐的嘴唇抿了抿,看上去就像帶上了一點委屈。

  「這是我第一次說出來這麼肉麻的話!如果你敢拒絕,我一定會非常的不高興!」

  「你不高興會怎麼樣?」

  楚沐歪著頭想了想,表情帶著一絲凝重。

  「反正後果非常的嚴重!」

  蘇湄忽然笑了起來,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緊張。

  「你笑什麼……」

  楚沐剛不滿地皺緊眉頭,就被蘇湄勾住了脖子。

  兩唇相貼的瞬間,蘇湄覺得自己的裸露在外的肌膚一陣戰慄,濃濃的葡萄酒香從楚沐的唇齒之間溢了過來,讓她感覺一陣的眩暈。

  楚沐愣了一下,然後伸出雙手擁住蘇湄的後背,側過頭加深了這個吻,這種事情,怎麼好讓女孩子主動。

  蘇湄覺得自己已經醉了,頭暈暈的。手下所接觸到的肌膚變得越來越灼熱,最後竟然好似滾燙起來……

  浴室裡面,蘇湄看著已經溢滿水,散發著氤氳的熱氣的浴缸有些魂不守舍,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十分的忐忑。

  抬腿跨進浴缸裡面,蘇湄把自己泡在水裡,讓添加了精油的水一直沒到自己的下巴上。剛才的那個吻,兩個人之間差一點就擦槍走火,一想到楚沐那充滿魔力的手指……蘇湄覺得自己的臉頰已經燒了起來,又往下沉了沉,把半邊臉也沉進了水中。

  那個無比激情的吻已經徹底點燃了兩個人之間的熱情,要不是她模模糊糊喊出一句停,楚沐聽到後及時收手,那麼她現在就已經淪陷了。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蘇湄你到底在怕個鳥啊!」

  蘇湄忽然怪叫了一聲,站起來用手啪啪地拍了自己的臉頰幾下!

  「趁熱打鐵、一舉拿下!」

  蘇湄雄赳赳氣昂昂的跨出浴缸,拿著一個浴巾裹在自己的身上,豪情萬丈地走出浴室,走進楚沐的房間……然後就看見楚沐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

  蘇湄狠狠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矯情的時間太長,錯失良機了摔摔摔!

  柔和的燈光下,楚沐赤著上半身,一條睡褲鬆鬆垮垮地卡在胯上,側頭俯臥在床上靜靜地睡著,腰與臀之間形成一道非常優美的弧線,淺麥色的肌膚在燈光下散發著健康的蜜色光澤。

  蘇湄走近他,趴在床沿上看著楚沐的睡臉。

  閉著眼睛沉睡的楚沐收斂了一切危險的、壓迫人的氣勢,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淺色豐潤的唇微微啟開一道縫隙,可以看見一點點裡面細白的牙齒。有些豐厚的下唇在燈光下給人一種微微嘟起的感覺,就像帶上了一點委屈和不滿。

  「對不起……」

  蘇湄伸出食指按了按他的下唇,剛才楚沐一定很難受吧,畢竟都到了那種時候,可是她也沒有想到楚沐的自控能力會那麼好,她只是模模糊糊說出了一個停,他就聽了進去,及時停手並且幫蘇湄整理好了衣服……

  「你是我這一生都值得仰慕與珍惜的男人,楚沐,我剛才沒有回答你,現在我想對你說,我也愛上了你,在你還不知道我的時候,就深深地愛上了你……」

  蘇湄低下頭在他的唇角上面印下一個輕吻。

  「我們還有一生的時間,我們會一起慢慢渡過……」

  清晨明媚的光灑在眼角眉梢,暖暖的。

  楚沐緩緩睜開眼睛,頭沉沉的,還有點疼,不過現在最難忍的是口渴,楚沐扶住額頭坐了起來,心裡面咒罵了那兩個不道德的壞家伙一遍,然後起身向著廚房走去。

  廚房裡面飄著淡淡的油爆蔥花的香氣,楚沐倚在廚房的門口,看見蘇湄穿著他的一件寬大的白襯衫,帶著他的墨鏡和口罩,手裡面舉著鍋蓋,就像防暴盾牌一樣擋在眼前,然後抓起砧板上面的肉絲以投擲手榴彈的方式扔進油鍋當中。

  「滋滋滋……」

  油鍋響起的聲音嚇了蘇湄一跳,她最怕爆鍋的時候濺出來的油了好不好?!她已經被濺到過無數次了好不好?!

  一直到抄完搾菜絲,把鍋中添上水,蘇湄這才放下心來,摘下墨鏡口罩一轉身,就看見了倚在廚房的門口,正看得一臉興致盎然的楚沐。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蘇湄覺得剛才自己的樣子遜斃了,簡直太影響她的形象了好不好!

  「在你把肉絲當成異形一般對待的時候。」

  「咳……那個我做的搾菜肉絲麵老地道了,這可是我姥姥的姥姥傳下來的手藝,一般人我可不給他做!」

  蘇湄傲嬌地一揚頭,走到冰箱那裡摸出兩個雞蛋打進鍋裡。

  「你的肚子一定空了對不對?昨天晚上光看見你們喝酒了,就沒見你們吃多少菜……對了,你一定口渴了吧,先喝一杯水吧。」

  「謝謝!」

  楚沐接過杯子。

  「那個,你昨天晚上說過什麼話你還記不記得?」

  楚沐歪了歪頭,疑惑地看著蘇湄。

  「我說什麼了?」

  「呃……」

  蘇湄覺得有些心塞,難道那真的只是楚沐酒醉之後的胡言亂語?她可是當了真了,都准備以身相許了。

  「你問的是我們兩個人的手戴上同一款戒指的話一定非常的好看的那一句,還是我想我是愛上你了那一句……或者是,後面的事情?」

  楚沐放下水杯,伸出手輕輕擁住蘇湄的腰。

  「後面的事情原本我有些記不清了,不過看到你穿成這個樣子我忽然全部想起來了,你一定是故意的對不對?」

  楚沐將擁住蘇湄腰部的手臂緩緩收緊,使兩個人的身體之間再沒有半點間隙,然後緩緩低下頭,深情款款地覆住了她的嘴唇……

  《太陽的影子》上檔一個月,參加了一款名為《我最麻辣》的娛樂節目,這款節目就是選擇同檔上映的幾部同類型電影的主演一起上節目,由三位資深的影評人加以點評,最後評選出一個檔期最強。

  這一檔節目十分的殘酷,那三位影評人被封為業界毒舌,只要影片入不了他們的眼,那樣從主演到導演絕對會被虐的很慘。但是這一檔節目的人氣一直很高,影評人麻辣的點評就是看點,而制片方也不會因為影評人麻辣的點評就結下私怨,因為這個節目的收視率注定了,哪怕你的片子在這檔節目當中被罵成奇臭無比、毫無存在意義的一坨屎,下了節目之後,票房也會打著滾的增長,甚至可以決定這部影片在院線之中還能否延長上映期。

  錄影棚的休息室裡面,蘇湄正坐在楚沐的身邊和他一起刷微博,《太陽的影子》現在還在大熱的時候,網絡上面關於影片的討論熱度一直很高,現在最激烈的爭論就是黎曦和黎夜到底哪個是夏晴的真愛。

  讓蘇湄沒有想到的是,黎夜的人氣要比黎曦高,那個只在夜間短暫出現的叛逆男孩因為最後的死亡贏得了大把的眼淚,而成為眾人心中愛的更加深沉的人選,甚至有很多人在叫著要黎曦和黎夜兩個人在一起……

  蘇湄囧,難道自己真的是多餘的那一個?

  「你塑造的黎夜比黎曦更加成功……」

  蘇湄用食指點了點嘴唇。

  「這說明你的性格當中有接近於黎夜的黑暗一面,所以塑造出來的角色才能夠更加貼近人心!」

  「我性格當中的黑暗面?」

  楚沐抬起頭看著蘇湄。

  「你想看一看嗎?」

  蘇湄抬起頭剛想回答楚沐的話,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休息室的門打開,夏依和《菲兒的王子》的男主演陸瀟走了進來。

  陸瀟是新一代的偶像小生,非常符合當代的審美,五官漂亮,膚白、條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年紀小,今年出道,年紀不過才十七歲。

  蘇湄覺得畫面太美,她不敢直視。夏女神早就過了那種天真爛漫的青蔥少年時代了,還非要和這種娘娘的小男孩演什麼青春偶像劇,為了顯年輕,臉上那厚厚的一層殼子一樣的粉底就不用說了,還穿著一件白色蕾絲的蓬蓬公主裙和一雙白色的恨天高。

  蘇湄真的很想問一問夏依,你是不是把你的化妝師、造型師、經紀人通通得罪光了,你去演個神仙姐姐什麼的沒人會說你裝嫩,可是偏偏要和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小男孩演偶像劇,這是有多想不開?

  夏依看見裡面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身體僵了僵,瞇起眼睛狠狠地盯著兩個人。

  她最近簡直是諸事不順,那天的事情金齊回去之後沒有再提,她還很慶幸地以為沒有什麼事兒,金齊根本就沒有聽見她和楚沐所說的話,但是慢慢她才覺出不對勁來,從那之後,金齊就沒有再找過她,而幾個已經談好的代言相繼出現狀況,以前有意向找她合作的電影本子也都沒了音信,她問經紀人的時候,都說是已經找到更加合適的人選了。

  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已經把自己的金主得罪了。

  金齊想要毀掉一個人遠遠比想要捧起來一個人容易得多,娛樂圈中最不缺的就是一代比一代年輕漂亮的帥哥美女,接不到劇本、代言,那麼很快她就會淡出觀眾的視線,所以她必須借著這還能有的幾次露臉機會好好表現,最好是能夠抱上楚沐的大粗腿 。

  想到這,夏依收起臉上僵硬的表情,掛上最最甜美的笑容,向著兩個人走了過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1:39 PM

第七十五章 女配vs女神

  蘇湄挑挑嘴角笑了笑,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和楚沐更加偎近了一些,側過頭臉幾乎要和他貼到一起地說著話,臉上的笑容明媚的簡直要閃瞎夏依的臉。

  走在夏依身旁的陸瀟畢竟年紀還小,是個小孩性子,看見楚沐和蘇湄坐在裡面,高興地笑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就走了過來。

  「楚沐哥,蘇湄姐,你們可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太陽的影子》非常的精彩,我看了兩遍了都沒有看夠,楚沐哥我覺得你演的那個雙重人格的患者實在是太到位了,白天和黑夜判若兩人,我真的都無法想像出來那會是一個人飾演的!拜托給我簽個名好不好?」

  陸瀟拿出了一個小本本,笑瞇瞇地遞到了楚沐和蘇湄的面前。

  楚沐抬起頭來看了看他,接過他手中的筆在本上面簽下了楚沐兩個字。

  「你也不錯,以後加油努力。」

  聽見楚沐的誇獎,陸瀟的臉微微有些泛紅,又恭恭敬敬地把本遞給蘇湄。

  「蘇湄姐,你本人比電影裡面還要漂亮,而且皮膚真好!你們演的《太陽的影子》真的是太好了,看到黎夜要死去,你抱著他的那一段我差一點就哭了。」

  「小伙子的嘴真甜!」

  蘇湄笑得很開心,夏依的臉都要裂了,我們一會兒要去打擂的,陸瀟你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真的好嗎?

  「楚沐,蘇湄!」

  夏依掛著甜美的笑和兩個人打著招呼。

  「楚沐,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幫忙,能不能請你吃個飯?」

  夏依雙手合十面帶乞求地看著楚沐。

  「今天晚上?」

  楚沐的眉頭皺了皺,搖了搖頭。

  「抱歉,我已經約了蘇湄了。」

  「那明天呢?」

  夏依毫不氣餒地接著乞求,她已經窮途末路,只能放手一搏,必須把楚沐釣上,釣不上的話哪怕能夠弄出一點緋聞也好啊。

  「真是不好意思夏依姐……」

  沒等楚沐開口,蘇湄就一把抓住夏依的手死死捏住,然後一臉歉意地看著她的眼睛。

  「明天晚上我答應了楚沐要給他做搾菜肉絲麵吃,他想吃很久了。所以明天晚上他也沒有時間。」

  聽到蘇湄提起搾菜肉絲麵,楚沐的嘴角抽了抽……還是放過他吧,他決定了,為了兩個人的腸胃著想,他們在一起之後,做飯的事情他包了,大不了就叫外賣!

  夏依覺得手好疼,好想翻臉,好不容易把手抽了出來,這時楚沐已經站了起來,對著他們兩個人點了點頭,然後攬住蘇湄的肩膀向外走去。

  「楚沐哥和蘇湄姐的感情好好的樣子!」

  陸瀟雙手合十,面帶祝福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夏依剛想給這個不識相的小孩甩臉子,沒想到楚沐又回過了頭。

  「嗯,我現在正在不擇手段地追求蘇湄,所以祝我成功吧!」

  「楚沐哥加油!」

  陸瀟對著楚沐握了握拳頭。楚沐笑了笑,又把充滿期待的目光轉向夏依。

  「影帝加油!」

  夏依十分僵硬地擠出了一個笑容。

  節目開始錄制了,蘇湄驚訝地發現,這檔節目的主持人正是在銀雀獎的頒獎晚會上公然調戲楚沐的蕭滿。

  節目是以訪談的形式,三位評審坐在沙發上,專門負責毒舌、損人。對面就是兩部影片的主演,專門負責賠笑,挨損。主持人蕭滿坐在中間一把高腳椅的上面,插科打諢、不斷抖包袱,成為支撐起這檔節目的最主要的骨架。

  看見幾個人走進錄影棚,蕭滿哈哈笑著向著楚沐迎了過去。

  「楚老弟,你可是我這檔節目的常客啊,你的臉一出現,我這檔節目的收視率就狂升!」

  「那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包一個大紅包?因為我可知道,你們節目的收視率和你獎金的厚度可是成正比的!」

  「一定一定,過年你去給我拜年,我一定給你包一個大紅包!」

  蕭滿拍了拍楚沐的肩膀,然後湊近他低語。

  「誰和你們一起打榜可倒了霉了,我有預感他們今天一定會被虐的很慘!」

  節目正式開始錄制,就如蕭滿所預料的那樣,夏依和陸瀟兩個人從節目開始,就被三位影評人輪了一邊又一遍,從人物的設定情節的安排,再到兩個人的演技,三位影評人把《菲兒的王子》批得簡直是一無是處。

  「《菲兒的王子》整部劇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台言風……當然,我也不是說台言不好,可是想看那個的話我們直接去看台言好了,幹嘛要坐在影院裡看這種不倫不類的電影?」

  坐在中間的評委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影評人,名叫于峰,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也是三位影評人當中措辭比較溫和的一位。

  「對啊,本子我就不說了,單看兩位的表演。陸瀟是新人,表演的有些生硬,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不到位,但是我覺得這些還情有可原,最讓我詫異的是夏依的表演,你讓我懷疑你真的已經二十六七歲了嗎……當然我這絕對不是誇獎你面孔顯嫩,你一定不要誤會……」

  四十多位的牛磊可不管那個,他是毒舌功力最深厚的一位。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陸瀟還好,畢竟年紀小,剛入行,本著虛心求教的態度,把三位影評人的話簡直奉為金科玉律,不斷點頭,就差拿著小本本把那些罵他們的話一條一條記下來,可是夏依就不一樣了,她畢竟已經是出道多年,一直被人女神女神地捧著,結果到了這裡就被人加了料,成了女神精病,這心理落差實在是太大,到後來簡直要連臉都掛不住了。

  蕭滿看著夏依的臉色,心底有些好笑,這點事兒都扛不住,以後還怎麼在娛樂圈混?這款節目就是這樣,你扔掉面子,和那些人一起自嘲一下,再賣賣委屈,那麼漲人氣就是分分鍾的事情。再說今天這事兒,別人不知道,可他還是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的,三位影評人和金齊的關係都不錯,現在夏依公然勾引楚沐,把金齊的臉打的啪啪的事情幾個人都知道了,又接了這麼一部大爛片,再上這檔節目,誰還慣著你喲!

  「哈哈……老牛你再這麼毒蛇欺負小姑娘,小心回家之後嫂子讓你跪雞蛋不許碎!」

  看見再說下去,夏依就有翻臉走人的趨勢,蕭滿打著哈哈出來打圓場,打斷了其中最毒舌的一位評委的點評。

  「你們總是圍著《菲兒的王子》這部電影打轉,沒看見楚沐和蘇湄已經在這裡坐冷板凳坐了半天了嗎?你們也批一批楚沐唄,我可想看別人損他了,誰讓他長得比咱們都帥?!」

  楚沐笑了笑。

  「長得帥又不是我的錯!蕭老師你不要因為在銀雀獎的頒獎禮上沒有占到我的便宜就在這給我拉仇恨值。在這個節目當中,我情願在這坐冷板凳,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楚沐的話讓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不說他們是因為沒什麼好說的啊,咱們這叫《我最麻辣》,他們的那一鍋,料已經夠足了,再麻辣麻辣就過了!」

  「就是,我在這檔節目當中當了兩年的嘉賓了,現在這張嘴只會損人不會誇人,為這我兒子都要離家出走了,關於《太陽的影子》這部影片我研究了好久,還真沒有研究出來能有什麼讓我損的地方,所以只能選擇無視!不過我的心都在滴血你們知道嗎?我老婆迷楚沐迷得要死要活,我可是憋著一口氣想損一損他,以除我心頭的這口惡氣,可是現在我還變相地誇了他,你說我這是什麼心情?」

  老牛萬般悲痛地搖了搖頭。

  「好了,說到這裡咱們這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兩部電影的主演派一位代表出來說幾句話,咱們就好結束這一期的《我最麻辣》了。《太陽的影子》,今天幾位影評人一致認為你們的影片沒有什麼損點,那就意味著你們是成功的,你們先來吧。」

  楚沐站了起來,雙手合十對著三位評委拜了拜。

  「多謝幾位老師嘴下留情,多謝幾位老師對於我們的《太陽的影子》的肯定!我知道你們受苦了,蕭老師太摳門,晚上給的盒飯都沒有肉,今晚我做東,請幾位老師涮羊肉!」

  「楚沐你這是明目張膽的賄賂……對於你的這種抱大腿的行為我表示強烈的憤慨和鄙視,所以今天的節目結束之前一定記住我對你說的這最後一句話……帶上我!」

  蕭滿的話音剛落,三位評委一致離開椅子趴在地上找東西。

  「你們找什麼呢?是不是誰掉錢了?」

  蕭滿也湊了過去。

  「給你撿節操呢!」

  「那你們是在做白工,用腳趾想都能想得到,那種東西我蕭滿從來就沒有過!好了,請《菲兒的王子》也說一說吧,不用在意那幾個老家伙說了什麼,票房和群眾的口碑才能說明一切!」

  蘇湄的嘴角掛上笑意,心想蕭滿你這不是往夏依的胸口上插刀呢吧,誰不知道《菲兒的王子》現在票房慘敗,罵聲一片。

  夏依一轉頭,正好看見了蘇湄臉上的笑,一時之間氣沖頭頂,自己今天來就是找罵來了,還讓蘇湄白白看了一齣笑話!

  憤憤地想了想,夏依的嘴角掛上了笑容,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首先謝謝幾位評委老師今天的點評,使我受益良多……」

  夏依對著三位影評人鞠了一躬。

  「《菲兒的王子》確實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但是這是我憑著自己的努力拿到的本子。我知道現在娛樂圈裡面的風氣很不好,前一陣子關於圈中某位女演員的事情讓我的心裡很不舒服,在這裡我想要告訴大家,娛樂圈裡面並不是大家想像的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有很多演員都跟我一樣,愛著這份事業,由衷的希望圈裡面能夠乾淨起來,那些靠著潛規則上位的女演員……」

  夏依的視線在蘇湄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後轉回來慷慨激昂地看著鏡頭。

  「請愛護自己的身體、請愛惜自己的聲譽、請用實力贏得粉絲的尊重和愛戴、請還娛樂圈一份乾淨的天空!讓我們堅決抵制潛規則、堅決抵制靠著出賣自己的身體上位的行為!謝謝!」

  夏依眼含熱淚,對著影評人的方向又深深鞠了一躬。

  夏依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論讓蕭滿和三位影評人都驚呆了,尼瑪說自己的電影把話題扯到潛規則上面來幹什麼?這個話題太特麼深,一直都是圈中的雷區,誰敢接啊?!

  蘇湄眼含熱淚,站起來率先鼓起掌來。說的實在是太好了,這地圖炮,起碼把圈中一大半的明星炸著了,夏依姐,好走不送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1:46 PM

第七十六章 燒豬頭的復仇

  他們錄好的那期《我最麻辣》在一周之後播出了,當天晚上,蘇湄以楚沐家裡的電視比她家的大為理由,堂而皇之地留在了楚沐的家裡。

  「楚沐,你說夏依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論能播嗎?我覺得一定會被剪下去!」

  蘇湄有些鬱悶地窩在沙發裡,拿著遙控器撥來撥去。《我最麻辣》的播出時間是在九點半,現在還不到時間。

  「我覺得能播。」

  「為什麼?影響多不好啊,不過要是剪下去的話就太可惜了,夏女神的那番話多麼的精彩、多麼的感人啊!我感動得都哭了!」

  「你那是高興的吧?」

  「我幹嘛要高興,你沒看見夏女神的表情,根本就是在影射我好嗎!不過她可真傻,我沒做過所以不生氣,可是不代表別人沒有做過啊?她那麼一地圖炮,只要做過的人心裡都有鬼,他們能放過夏依才怪!」

  蘇湄的小嘴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楚沐被她吵得根本看不下劇本,乾脆把劇本往桌子上一放。

  「要不咱們來打個賭吧。」

  「啊?賭啥?」

  「你說夏依的那番言論不會放,我說一定會放,咱們就以這個打賭。」

  看著楚沐白色T恤包裹下隱隱約約的肌肉輪廓,蘇湄邪惡地笑了笑,伸出食指挑了挑楚沐的下巴。

  「好啊,我賭了,那賭注是什麼?」

  「嗯……」

  楚沐裝作為難的樣子沉思了一下。

  「我輸了的話,我就娶你。你輸了的話,你就嫁給我怎麼樣?」

  「啊?你難道是在對我變相求婚?太沒有誠意了吧?」

  「怎麼會是變相求婚呢?只是一個賭約罷了。你到底賭不賭?」

  「成交!」

  蘇湄非常不矜持地摟住楚沐的脖子,狼吻了一通。

  《我最麻辣》終於播出了,看著夏依坐在那裡挨損的樣子,蘇湄覺得非常非常的開心。

  「那部片子真的那麼爛嗎?要不我們去看看?」

  蘇湄依偎在楚沐的懷裡,仰著頭問他。

  「你想給夏依增加票房?」

  楚沐伸出手指按了按蘇湄的鼻子尖。

  「真傻!」

  「好吧,那就不去看了……唉,到了到了!」

  蘇湄忽然緊張地坐起來把音量放大,她可是和楚沐打著賭呢,可不能瞎胡鬧!

  「《菲兒的王子》確實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但是這是我憑著自己的努力拿到的本子。我知道……」

  夏依慷慨激昂的話語在電視裡面響起,恨天高和白色的蕾絲蓬蓬裙配上她擲地有聲的話語,異常的違和。

  蘇湄凝神地聽完夏依整段的話語,然後一臉挫敗地又偎進了楚沐的懷中。

  「太狠了吧,居然一個字都沒有剪……這節目一播出,到底會給夏依拉來多少的仇恨值啊?!」

  「你這是慶幸還是擔心?」

  楚沐用一隻手擁住她的肩膀,食指在她的髮上卷來卷去。

  「不知道,似乎是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我們兩個不知怎麼會走到今天的這種地步,想當初的時候,有過那麼一段時間,我也曾經把她當做女神來瞻仰來著。」

  「瞻仰……你可真會逗我樂!」

  楚沐低下頭在她的嘴唇上面親了一口。

  「她不是兔,你也不是狐。娛樂圈中的事情就是這樣,來來走走宛若大浪淘沙,有演技、有定力、能把握住自己的人就會走得長一些,浮躁的、禁不起誘惑的、想要投機取巧一步登天的終有一天會被淘汰……蘇湄,你和她不一樣……」

  楚沐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眼睛裡面有著化不開的深情。

  「你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地從一個專門飾演女配角的小演員走到今天,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底,你的身上有著一種特質一直吸引著我……」

  楚沐的眼睛好像有魔力,亮得讓蘇湄移不開眼睛。

  「我想,無論在演戲上,還是在生活中,我們兩個都會是最合拍的那一對,蘇湄……」

  無比的深情,被一個深深的吻封在口中,模糊了那三個來不及說出口的字。

  就像兩個人預料的那樣,夏依鏗鏘有力的一番抵制潛規則的宣言在圈中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夏依當時感覺自己的那番話只是針對蘇湄而言,她只是想洩洩私憤,再度把蘇湄推到風口浪尖之上,沒想到一下子沒玩好,反倒是引火燒身了。

  那種事情在圈中都是你知我知、你情我願的事情,私底下遮遮蓋蓋,表面上光鮮靚麗的挺好,可是現在一下子被夏依這麼捅了出來,最關鍵的是她本身也不是什麼乾乾淨淨的人,這樣的人再說出那麼一番話,給人的感覺就是啼笑皆非了。

  有過黑歷史的人都感覺夏依是在明目張膽地打他們的臉,這樣的女人,絕對不能慣著。

  沒過多長時間,網絡上面就曝出了一段關於夏依的視頻,那段視頻口味非常之重,以至於很多人的留言都是——太毀三觀了!

  雖然視頻只在網上流傳了不長時間就被強行刪除,但是影響非常之大,因為那段視頻實在是太顛覆以往夏依女神清純的形象了。

  陸陸續續的,關於夏依各種黑歷史的照片視頻開始越來越多地流了出來,夏依一夕之間成為最近娛樂圈最熱的話題女王。

  蘇湄對於夏依的事情關注了兩天就把所有關於她的消息屏蔽了,她不是聖母,夏依有今天完全是自己作出來的,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圈中這種捧高踩低、牆倒眾人推的風氣還是讓蘇湄覺得有些心寒,畢竟那也是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這次這麼一鬧,夏依的演藝事業恐怕已經毀於一旦了,對於此,蘇湄真的很想和夏依說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不過蘇湄知道的很清楚,自己要是那麼逗比地和夏依來這麼一句,估計換來的是她毫不留情的一個大巴掌!

  「蘇湄,在那瞎想什麼呢?」

  莫平用手中的紙卷敲了蘇湄腦袋一下。

  「現在我們在討論關於下一部拍攝的電影的本子,你給我認真一點好不好?!」

  「哦……我就是在想夏依的事情。」

  「想她幹什麼?說實話她我一直就挺看不上的,演技不怎麼樣,沒有胸還沒有腦,傍上了一個大款就拽上天的樣子……不過現在也挺慘的,這樣一來,誰還敢捧她?我們就不說她了。我下一步想要拍的是一部淒婉的古代愛情故事,我准備把它打造成東方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那不就是梁祝嗎,已經有人拍過了!」

  「不一樣不一樣!我要加進去很多商業元素,比如妖艷無匹的美男!比如奇幻無比的3D特效!我的畫面要精美,人物要漂亮,你看你看……」

  莫平忽然挑起坐在一邊的楚沐下巴。

  「妖艷無匹的曠世美男,怎麼樣?」

  蘇湄口水流了一地。

  「我很喜歡!」

  「喜歡什麼呀?本子還沒有拿出來呢?先前拿出來的莫平都不滿意,我現在都卡了好幾天了,誰能了解我的痛苦?!」

  坐在另一邊的項啟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我不管,那就邊拍邊寫,你先把前面的分鏡劇本拿來,我們先拍前面的。這部電影一定要趕到四月五號這天開拍!」

  莫平非常任性地一撇嘴。

  「四月五號?為什麼要選那一天?那天不是清明節嗎?」

  蘇湄非常奇怪地問,實在不明白四月五號這天有什麼好的。

  「那是他找人算出來的,說這天是黃道吉日,開機大吉,票房大賣,剩下的這一年都找不出比這一天更好的日子了。」

  楚沐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於莫平的任性他可是深有體會。

  「這一天是黃道吉日啊蘇湄湄,這回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找人算的,一定不能像上一次那樣女主角差點掛了!」

  「離四月五號還有五天的時間,反正這五天的時間我是拿不出完整的劇本來的。」

  項啟非常無奈地歎口氣。

  「那我不管,我就先開機,讓所有人都等著你的劇本,這樣你就有動力了,肯定用不了幾天的時間就能寫出來!我還要買一個超級大的大豬頭上供,好好拜一拜劇本大神!」

  四月五號,烏雲密布,陰風陣陣。

  蘇湄被風刮的簡直要睜不開眼睛。

  開機拜神的儀式已經准備好,一個大大的供台上面,碩大的燒豬頭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蘇湄,讓她覺得在光天化日之下還是一陣一陣的毛骨悚然。

  「莫平怎麼買了這麼大的一個豬頭?你看它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拿來上供真的好嗎?」

  蘇湄扯了扯一邊楚沐的衣袖。

  「上回拍《太陽的影子》的時候沒有拜神,結果就出了事故,從那之後莫平就變得神神叨叨的,誰也擋不住。」

  楚沐無奈地拉起蘇湄連帽衫的帽子扣到她的腦袋上,風太大,把蘇湄的頭髮都刮亂了。

  九點五十八分,吉時已到,辟辟啪啪響起鞭炮的聲音。

  莫平拉著鐵四角的其他成員站到了供桌的前面,人手一炷香,閉上眼睛開始嘀嘀咕咕。

  「劇本大神請一定保佑我這部電影順順利利的,千萬不要再發生女主角差點掛掉的事情!不要出任何的意外!保佑這部戲票房大賣,讓我們賺到大把的銀子,我好帶我的朋友們出去玩!拜托拜托,阿米豆腐!!」

  莫平閉上眼睛拜了又拜,然後示意大家把香插進香爐之中,這時忽然掛起了一陣旋風,把眾人刮得都睜不開眼睛。那個碩大的豬頭被一股邪風連著案板一塊刮起,然後飛到蘇湄的眼前,直直地對著她的腦袋砸了下去!

  「尼瑪這是什麼人品?劇本大神你又要玩我了是不是……」

  蘇湄剛來得及哀嚎一聲,就被豬頭砸得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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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蘇湄被砸之後

  楚沐: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莫平:~~~~(>_<)~~~~ 我被神棍騙了!那個大騙紙!我要去退錢!

  項啟:(^人^)看來我不用急著改劇本了!阿米豆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4 11:55 PM

第七十七章 劇本七:開始

  「還有兩日便出嫁了,這可如何是好?」

  一個婦人有些尖利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邊,讓蘇湄頭痛欲裂,可是昏昏沉沉的就是睜不開眼睛。

  「簡直是胡鬧,給我灌,就算用這顆千年老參吊,也得給我吊住這口氣,送上後天的花轎!」

  凶巴巴的男聲聽起來怒不可遏,吼得蘇湄耳朵嗡嗡直響,隨著他的一聲令下,蘇湄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人扶了起來,接著下頜被粗暴地捏開,一碗濃濃的藥湯灌到自己的嘴裡。

  「咳咳……咳咳咳……」

  藥湯一股腦的灌進去,嗆到了蘇湄的氣管,蘇湄一陣猛咳,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真是一個不省心的東西!」

  看見蘇湄睜開眼睛,婦人皺緊了眉頭大聲的呵斥著。

  「你這個孽障!」

  還沒等蘇湄適應眼前的光線看清周圍,一個大巴掌就在一屋子的抽氣聲中落到了蘇湄的臉上,蘇湄眼前白光一閃,腦袋裡面嗡的一聲,差點又暈過去。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尋死覓活,那個人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的聘金都收了,再說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人上門來提親,你居然還敢跟我尋死覓活?!」

  還沒等蘇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被那男人一頓臭罵,旁邊的婦人還在不斷的幫腔。

  「就是,和她娘一個貨色!」

  蘇湄輕輕晃晃頭,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看清周圍的情況,禁不住在心裡臥了個大槽,這是玩的哪一齣?

  此刻自己正躺在一個檀香木的架子床上,床頂上又髒又舊淡粉的薄紗床幔層層疊疊,被紅色的流蘇籠著,一個體態豐腴的婦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前,和旁邊一個一臉怒容,身穿靛青色錦袍的五十多歲老頭子一起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她這是又穿進劇本了?坑爹的是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見到劇本啊,莫平口中的東方的羅密歐和朱麗葉到底是個啥?這還怎麼愉快地玩耍啊!

  那兩人見她愣愣地不說話,不由得又怒從心頭起,老頭子又對著她揚起了大巴掌。

  尼瑪,還來?!

  蘇湄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再挨一巴掌,兩眼一翻白,索性來了個裝死。

  「哎呀!這怎麼又暈過去了?」

  婦人頓時亂了手腳,招呼著丫鬟上來又是搓胸口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藥,老頭子也有些慌了,大呼小叫叫來大夫,轉身的時候被身後的凳子絆了一個大馬趴,一時之間雞飛狗跳好不熱鬧,蘇湄暗搓搓地解了點恨,總算報了點一掌之仇。

  「沒什麼大礙,就是身子骨太虛,將養一陣子就沒什麼問題了。」

  「那她怎麼又暈過去了?」

  「這……情緒起伏太激烈了吧。我再開些溫補的方子,這一陣子別讓她再受到什麼刺激。」

  「多謝柳先生!」

  「老先生客氣,這些都是我分內之事。」

  蘇湄聽著那幾個人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差點沒睡過去。

  「青梅,好好看著小姐,再出什麼紕漏耽誤了兩天後的婚事,拿你是問!」

  「是!老爺放心,奴婢一定看好小姐。」

  男人一揮袖袍,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唉,果然是司徒家的禍害!」

  婦人惡狠狠地嘀咕了一句,也轉身離開了房間,一時之間房間裡面終於清靜下來。

  聽著婦人關好門走了出去,蘇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把一直跪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的小丫鬟嚇了一跳。

  「小姐!小姐你要幹什麼?」

  「噓!別嚷!」

  蘇湄忍著一陣陣的頭暈下了床,小丫鬟抬頭看著她,直接嘴一咧哭了出來。

  「小姐我求你千萬別再想不開了……」

  「哎你別哭,你一哭我就頭疼。」

  小丫鬟嘴一扁,把眼淚又憋了回去。

  「別跪地上了,起來我問你點話。我叫什麼名字?」

  「啊?」

  聽見蘇湄的問話,小丫鬟徹底傻了眼。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你和我說一說。」

  「哦,小姐您是司徒家的長女,閨名司徒錦。」

  「司徒錦……」

  蘇湄說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長女?那我在府中的地位為何如此之低?」

  「這……小姐你連這個都忘記了嗎?」

  「嗯,想不起來了,把你知道的都和我說一說。」

  蘇湄面上平靜,心裡面把劇本大神和莫平、項啟輪了一邊又一遍,劇本大神玩她,莫平抽風非要趕著今天開拍,項啟的劇本還沒有寫出來,這三個人把她簡直要推上絕路。

  「小姐……您的娘親是老爺的三夫人楓華裳,在你和小少爺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

  「去世了?」

  「嗯,具體的事情都是你以前和我說的。你雖然是長女,但是不是正妻所生,華裳夫人去世後,你和小少爺的地位就……嗯,再後來小少爺也在湖中溺亡,府中就傳你是災星轉世……」

  「這樣啊……」

  蘇湄有些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她在劇本當中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一部比一部艱險,單單就她弟弟落水的這件事情,就很值得深思。

  「你叫什麼名字?」

  蘇湄招了招手,讓小丫鬟走過來,抬手摸了摸她頭上有些枯黃的髮髻。

  「青梅。」

  「真好聽……」

  蘇湄覺得自己的腮幫子有些酸,想要流口水的感覺。

  「我兩天後出嫁是怎麼回事?」

  「不知怎麼的,你災星的名頭傳出了府外,所以正值芳齡卻沒有人上門提親,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一戶人家來提親,而且聘金十分的豐厚,老爺歡天喜地就答應了,但是那戶人家並不是城中之人,而是在離這裡挺遠的一個很荒僻的村子,你不想嫁進一個荒僻的小山村,所以……」

  青梅挑了挑眼睛,不再敢說下去。

  「所以就投湖自盡?真傻!」

  蘇湄坐在床上陷入沉思,這個本子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一來就要出嫁了?

  現在正是深秋的時節,夜間屋子裡面涼冰冰的,蘇湄極其不舒服地睡了一夜,床很硬,枕頭也是那種硬邦邦的竹枕,被褥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霉味,蘇湄忍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早早就醒了。

  外面似乎下了一夜的雨,此刻雨過天晴,空氣分外的好,只是濃濃的濕氣在這個暮秋之際還是讓人感到透骨的寒。

  「小姐,你怎麼出來了?」

  正在院子裡忙著打掃的青梅看見司華錦出來,露出一個不贊同的表情,急忙跑回屋中拿出一個披肩披到她的身上。

  「屋子裡面太悶,我出來透透氣。」

  司徒錦信步走出屋子,發現自己住的地方還真是偏僻。

  這座府是一座三進式的四合院,而她的院落在內宅的最邊緣,和其他的院落隔著一個幽深的人工湖,湖面上陰風陣陣,自己小院的大門上懸掛兩個破敗的小紅燈籠,迎風搖曳,頗具鬼宅風采。

  因為昨天的雨,路面積了很多的水,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水窪,但是湖邊的空氣更加的清新,青梅陪著她在湖邊散步,這時湖對面也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和一個穿著水粉色夾襖的小丫鬟,看見了她們兩個明顯的一愣,然後順著湖上的石板橋走了過來。

  「小姐,咱們回去吧。」

  青梅看見過來的兩個人,露出懼怕的表情,拉著司徒錦的胳膊就要往回走,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被對面來的兩個人堵住了去路。

  「這不是錦姐姐嗎?今天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出來了?昨天不是還在尋死覓活呢嗎?」

  那個小姐打扮的人穿的乾淨漂亮,一開口卻是尖酸刻薄,斜斜著眼睛看著司徒錦,一臉挑釁的模樣。

  「這誰呀?」

  司徒錦轉回頭,雲淡風輕地問了青梅一聲。

  「小姐,這是大夫人家裡面的小姐司徒露啊。」

  青梅壓低了聲音不敢去看腦袋都要氣冒煙的司徒露。

  司徒錦覺得頭疼,這什麼渣男啊,娶那麼多老婆,不怕精盡人亡嗎?這樣後院不亂才怪。

  司徒露看著站在對面的司徒錦簡直要氣死了。

  司徒錦的樣貌在她們幾個當中是最為出挑的,穩穩壓了她們一頭,在城中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明明都已經落魄到了這種地步,偏偏粗衣布衫的,看上去卻還是那麼的明艷動人。

  「還敢裝著不認識我?我告訴你,你司徒府災星的名頭已經傳了出去,一大把年紀嫁不出去,賴在家裡,還連累了下面的弟弟妹妹,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不怕死的敢娶你,你還在這裡尋死覓活的,真是不明白府裡的下人把你救上來做什麼……」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司徒露沒有說完的話,司徒露震驚地捂著臉,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就連她身邊的丫鬟都驚訝地忘了去扶她。

  「你……你敢打我……」

  司徒露剛站穩腳,司徒錦又一巴掌甩過來,扇到了她的另一邊臉頰上。

  「沒有家教,今天我這個姐姐就代你母親教育教育你。」

  「你……你……」

  司徒露的身體已經一陣一陣的發抖,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氣的。

  「你什麼你?我這是為你好,別說姐姐不疼你!不然就你這張臭嘴,以後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司徒錦雙手抱胸,把頭揚的高高的,嘴巴這麼惡毒的小孩就得好好管教,省得以後闖出大禍。

  司徒露的年紀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稍稍比自己矮了一些,被司徒錦兩個巴掌扇得愣在原地。

  司徒錦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目光落到她腿上的時候,忽然愣了一愣。

  她穿著一件粉嫩嫩的長衫,衫子左腿的位置從膝蓋往下濕漉漉的一片,仔細看的話下擺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著水,而一個穿著靛青色錦袍的五六歲小男孩忽然從司徒露的身後探出半個頭來,瞇著眼睛對著司徒錦笑了一笑,小男孩渾身上下也是濕的,高束的髮髻上還在往下滴著水。

  司徒露捂著臉,看見司徒錦目光詭異的打量著她,一股寒意從後頸竄了上來,以前這主僕兩個在府中毫無地位,任人欺凌,沒想到今天司徒錦忽然轉了性子,她的樣子讓司徒露感覺到了一股森森的寒意,在她詭異的目光下一步步向後退。

  「你的腿舒服嗎?」

  「你說什麼?」

  「你看不見嗎?你的小腿都濕了,腿上面還趴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小男孩!」

  「啊……你嚇人!別再亂說!」

  司徒露一下子就被嚇的臉色慘白,連腿都抖了起來。旁邊一直拉著她的小丫鬟也嚇得變了臉色,驚惶地看了左右一圈。

  「小姐,會不會是……會不會是……」

  「你閉嘴!」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司徒露揮手給了小丫鬟一巴掌,然後滿臉驚惶地離開了這裡。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12:02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4-8-15 12:03 AM 編輯

第七十八章 劇本七:出嫁

  「小姐,她們走了?」

  青梅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剛才小姐打人都要嚇死她了,她可是頭一次見到小姐這副樣子,這要讓老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

  司徒錦挑了挑一邊的眉毛。

  「我怎樣?這是我現在沒有力氣,要不看我不揍她個滿臉桃花開。」

  「嚇死我了。不過她們怎麼了?好像見鬼了一樣。」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司徒錦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姐,她們肯定要跑去告狀的,咱們怎麼辦?」

  「我剛才做的事情有錯嗎?」

  青梅想了想。

  「沒有,小姐教訓的非常對!」

  「那就是了,怕她們做什麼?本身就是她先來挑釁的。再說,反正我兩天之後就要出嫁了,還怕他們個球!」

  回到屋中躺了一會兒,果然不一會兒暴力老爹怒氣沖沖就闖了進來,但是看著司徒錦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青梅跪在一邊不停哭哭啼啼的,也真是沒有辦法,嘴巴開合了兩下,又怒氣沖沖地走了。司徒錦睜開一隻眼睛,看著暴力老爹將房門摔得山響,偷偷挑起嘴角笑了一下。

  蘇湄研究越獄的問題研究了兩天,然後悲催地發現,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第一,司徒家並不是她想像的那種升斗小民,而是深宅大院,身邊還總是跟著個丫鬟,想跑出去很難。

  第二,她沒有錢。

  第三,她不認識路。

  第四,她不認識人。

  這悲催與惡意滿滿的世界!

  兩天後,司徒錦出嫁。

  反正也到了這種時候,蘇湄也認命了,她打算看一眼她的相公,要是男神呢,她就勉勉強強接受算了,先洞房一回算是漲漲經驗,研究一下合適的體位神馬的哦吼吼……要不是男神呢,她就把那人揍暈,卷點金銀細軟再跑不遲。

  司徒錦一大早就被人從被窩裡撈了出來,好幾個喜娘圍著她,洗漱、開臉、梳妝,喜服一層一層地穿戴好,然後就是坐在床上枯燥地等待。看著那些喜娘都在外面忙活,司徒錦急忙下床,把梳妝盒中的金簪金耳環,還有昨天晚上熬夜在八寶盒上面摳下來的小金豆子都收進喜服的暗袋之中,心裡面這才踏實一點,重新坐回床上。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大夫人林錦屏還有喜娘和丫鬟湧了進來。

  「來了來了!哎呀小姐怎麼把蓋頭拿下來了,快遮上,今天直到新郎掀開你的蓋頭之前,都不可以把它拿下來。」

  喜娘急急忙忙把蓋頭蓋到她的頭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到了夫家自己好自為之,以後你就是外姓之人,我們司徒家不再管你的事情。但是該有的禮數不能廢,你嫁入的人家不在城中,路途遙遠,所以可以一個月再回門,記著回門禮不可少,省得我們被鄰里笑話。」

  林錦屏冰冰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湄翻了一個白眼,就當沒聽見。

  「吉時已到,迎親的來了。快快,新娘子出門!」

  外頭傳來鞭炮的響聲,於是一陣的兵荒馬亂,司徒錦懵懵懂懂之間被餵了幾口上轎飯,然後被一個身材魁梧的喜娘背在了背上送上了花轎。

  夫家接親的陣仗倒是不小,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迎親的加上送親的人擠滿了半條街。

  轎子一路顛顛簸簸,不一會兒司徒錦就睏得不行,倚在轎壁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司徒錦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轎子一顛一顛的還在行進著的。

  「怎麼還沒到啊,餓死我了!什麼地方這麼遠?」

  司徒錦捶了捶腰,然後揉揉眼睛向外面看去。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送親的和吹嗩吶的人都已經回去,剩下幾個人抬著轎子,沉默地向前行進著。

  小路非常的崎嶇,看樣子頗不好走,並且有緩緩向上的趨勢,感覺應該是進到了山裡。火紅的楓樹林在山中搖曳,遮天蔽日。

  司徒錦覺得自己非常的虛弱,也不知是餓的還是怎麼的,在袖子裡面摸摸,摸出了兩個喜餅吃進去,總算讓胃裡面充實了一點。

  月上中天,轎子終於被抬進了一個小村子。

  月光下的小村子幽靜美麗,門口懸掛的白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

  知道已經到了地方,司徒錦坐在轎子裡不敢再亂動,只是支起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

  轎子一停下來,原本安靜的四周忽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音,有孩子嬉鬧的聲音、大人的道賀聲,亂哄哄攪在一塊,讓原本就有些恍惚的司徒錦更加分不清東南西北。

  轎簾被掀開,司徒錦低著頭,從蓋頭的縫隙往下看,一隻穿著大紅喜服的手臂伸到了她的眼前。

  「戚楓恭請娘子下轎,娘子小心!」

  低沉磁性的聲音是司徒錦熟悉的聲線,讓她一直懸著的一顆心頓時安定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搭在那條手臂上,司徒錦一躬身鑽出轎子,接著一方喜巾的一角遞到了她的手中。

  喜巾牽著她跨過火盆踩碎瓦片,進到了屋中。

  在一片鬧哄哄的道喜聲中,聽著司儀的指示,司徒錦就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迷迷糊糊就完成了拜堂的工作,讓她意外的是,戚楓的高堂都已不在,他們拜的是排位。

  「禮成,送入洞房!」

  司徒錦鬆了一大口氣,結婚真累啊!

  房間裡面安安靜靜的,司徒錦側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有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腹中實在是太過饑餓,順著蓋頭下面的縫隙看著路下了床。她剛才看見了,桌子上擺著幾盤點心。

  摸到了桌子那裡,司徒錦拿起一塊點心放到嘴裡,結果剛咬了一下就一咧嘴吐了出來,尼瑪這是點心還是化石啊?硬得像石頭一樣,還散發著一種怪味,這男神也太摳門了吧?

  司徒錦腹誹了兩句,然後被桌子上面擺的一個玉如意吸引了視線,忍不住拿起來從蓋頭的縫隙裡面仔細地看。這個玉如意是一整塊色澤溫潤的翠綠的玉石雕琢而成,上面鏤刻著富貴牡丹紋……

  司徒錦正看得入神,忽然縫隙之中出現了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拿走了她手中的玉如意。

  「等急了,嗯?」

  戚楓的聲音淡淡響起,接著那柄玉如意伸到司徒錦的蓋頭底下,緩緩挑起了她頭上的蓋頭。

  隨著蓋頭被越掀越高,司徒錦慢慢抬起頭,看清了眼前的人。

  眼前的男人一身大紅的喜服,領口和袖口用金色的絲線繡了祥瑞的雲紋,腰間一條臥虎鎏金扣的腰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身。烏黑的長髮散在肩上,眉眼之間一道紅色的眼線斜飛上挑,原先一直是淺色的雙唇如今變成鮮艷的紅色,就連眼底都被滿目的紅色映成閃閃爍爍的暗紅,看上去妖異而又魅惑。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神,一時之間有些楞仲,他的魅惑,竟已經不似凡人。

  看見司徒錦臉龐的瞬間,戚楓也愣住了,嘴角掛著的笑容慢慢斂去,眼底細細碎碎,閃爍著無比的深情。

  「裳兒……」

  一個模糊的聲音從戚楓的口中溢了出來,司徒錦歪歪頭,她沒有聽清戚楓在說什麼,但是卻被他眼底的深情攝住了心神,看著他的眼睛,司徒錦覺得自己懂得了什麼叫一眼萬年,天荒地老。

  戚楓伸出手,捧住司徒錦的臉頰,緩緩低下頭,把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

  「我等了你好久,終於等到你了!」

  「戚楓?」

  司徒錦溢出口的話似乎驚醒了男人,男人皺了皺眉頭,離開司徒錦,忽然露出一個輕佻的笑容,伸出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怎麼還叫戚楓?叫夫君!」

  司徒錦的嘴角抽了抽,其實她有點想笑。

  「夫君。」

  「嗯,先把合巹酒喝了吧。」

  戚楓拿起桌上的兩杯酒,一杯遞給司徒錦,單手跨過司徒錦的手肘,把酒緩緩送入口中。

  看著戚楓的眼睛,司徒錦一口就把就倒了進去,誰知還沒咽下去,酒的辛辣就直沖頭頂,滑下喉嚨的一縷酒液像火一樣一路燒灼到胃中,那滋味實在太難受,她含著一口酒立刻不敢再咽,但是當著戚楓的面又不敢吐出來。

  喝下酒的戚楓眉頭一皺,他也沒有想到這酒這麼烈,看著司徒錦的樣子,眼底劃過一絲好笑,捏著她的下巴,將唇緩緩印上她的唇瓣。

  司徒錦的腦袋嗡的一聲,微微張開的唇瓣,辛辣的酒液一半進入戚楓的口中,另一半順著她的嘴角蜿蜒而下,浸濕了喜服的領口。

  戚楓伸出手,用手輕輕將司徒錦嘴角的酒漬拭去,然後用拇指輕輕撫觸她細瓷一樣的臉龐。

  「你都不知道,我等你究竟等了多久……」

  「等我?」

  司徒錦伸出手,著迷一般地撫上他的臉頰,此刻穿著大紅喜服的男神,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魅惑人心!

  「娘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娘子,我必會疼你愛你,一生一世……」

  戚楓的眼神說不出的空濛,緩緩湊近司徒錦,淡色的雙唇輕輕碰觸到司徒錦的唇上,帶著一股冰冰凜凜的氣息,讓司徒錦的意識都變得恍惚起來,模模糊糊的視線當中,戚楓修長的手指正慢慢解開自己喜服上面的盤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12:10 AM

第七十九章 劇本七:回門

  院外傳來孩童嬉戲的聲音,司徒錦緩緩睜開眼睛,燦爛的陽光從半敞的軒窗斜斜射了進來,而自己的腰間沉甸甸的,司徒錦低頭看去,戚楓健壯的手臂正緊緊攬在自己的腰間。

  感覺到司徒錦的動作,戚楓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下巴在司徒錦散開的黑髮上蹭了蹭。

  「小懶貓,你醒了?」

  戚楓的聲音帶著一股慵懶,司徒錦的心顫了顫,回過頭凝視著戚楓的眼睛。

  「娘子辛苦!」

  戚楓用一隻手撐著頭,側身躺在床上,另一手的手指在司徒錦的臉頰上輕輕撫摸,嘴角微微向上挑起,掛著一抹邪氣的笑容。

  司徒錦歪著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昨天晚上的那一吻之後,她就一直暈乎乎的,後面的事情,她居然都記不清了!?難道他們已經醬醬釀釀完了?

  「想什麼呢?」

  戚楓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子尖上面按了按。

  「睡不著就起來吧,我已經命人把早飯擺上了,我想你一定餓了吧?」

  早飯過後,戚楓帶著司徒錦走出家中。

  這裡是一個恬淡、靜逸、和諧的小山村,大概只有三十多戶人家。村子周圍楓林圍繞,在這暮秋的時節,金黃、暗紅的楓葉掛了滿樹,地面上也鋪上了厚厚的一層,就像一張展開的炫目織錦。

  「這只是一個小村子,比不上你們大戶人家那麼多的規矩,你不用感覺到拘束,想做什麼的話和我說一聲就行。」

  「真的?!」

  司徒錦一臉驚喜地看著戚楓,她一直覺得古代的規矩超多,她好煩的。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三個扎著朝天辮的孩子哈哈笑著從遠處跑了過來,看上去也就是三四歲的模樣,每個人的手中都抓著一把狗尾草,一個個子高一點的拿著狗尾草不停地搔進另一個孩子的耳朵裡面,另一個孩子不耐煩地撥了撥,把手中的狗尾草揚到了那個高個子男孩的臉上。

  街道上面乾淨整潔,隨處可見雞鴨鵝在街道上面跑著,幾個農婦聚在一起聊著天,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

  「我們這裡叫楓林村,因為四外圈全是這種高大的楓樹而得名。村子裡面的人不多,三十多戶,一百多人。村外的山上出產一種香料,只有我們這個地方有,每到秋天就會有商人花大價錢來購買,因此這裡十分的富裕。……」

  戚楓帶著司徒錦一邊在村中走著,一邊給她介紹村子裡情況。

  「嗯,這裡真美!」

  司徒錦迷醉一般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氣,這個村中似乎連空氣都帶著絲絲惑人的香氣,這種香味淡雅清新,似有似無,最奇怪的是總讓司徒錦感覺熟悉而親切。

  「是啊,所有的人都會愛上這裡……」

  戚楓的聲音頓住,看向遠處的目光帶上了一絲悲戚。

  走出那片血染一般的楓林,司徒錦在戚楓的指點之下看見了半山上那一片碧綠的香料田。

  這種香料叫香袋草,花朵就是一個一個綠色的小布袋,裡面珍珠一樣黃色的花蕊探出花朵,風一吹過飄飄搖搖,就像是無數的螢火蟲落在花間。

  「好漂亮!」

  「它的價值並不在美麗上。」

  戚楓握住司徒錦的手接近香袋草。

  「你用手指拈一拈。」

  司徒錦伸出手指拈了拈香袋草的花朵,花朵就像絲絨的觸感,觸摸之後,一股清清淡淡的香氣立刻溢了出來,正是村子裡面那股似有似無的香氣。

  戚楓牽起她的手指放在唇上吻了一下。

  「現在你的身上已經沾染上香袋草的味道了……」

  司徒錦抬起眸子,凝視著戚楓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戚楓,你喜歡我嗎?」

  戚楓歪著頭看著她,忽然手上一用勁,司徒錦一個不穩,被他放倒在花田之中。

  「為什麼這麼問?」

  戚楓用胳膊墊著她的頭,側身躺在花田之中看著她。

  「因為有些奇怪……」

  司徒錦咬了咬嘴唇,盡量捉住腦中那一絲奇怪的感覺。

  「我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婚之夜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是我覺得你眼中的深情絕對不會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積累起來的東西……」

  戚楓的眸光閃了閃,在背著光的面孔之上異常的明亮,看著她疑惑的表情,忽然挑起唇角笑了起來,反問了一句。

  「那你呢?」

  「我什麼?」

  「我在你的眼中一樣看到了濃到化不開的深情,我覺得你也已經對我情根深種了,為什麼?」

  這個問題司徒錦真的不好回答,她總不能說我們的世界只是一個虛構出來的劇本,而在現實當中我們就已經是一對深深相愛的戀人了吧?

  「不知道……但是看見你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之感,就好像我們在很久以前就相識相戀了一樣。」

  司徒錦抬起手,抓起戚楓一縷烏黑的髮絲在指尖纏繞。這一句話她沒有摻假,見到戚楓的第一眼她就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心裡面就像被人狠狠擰了一把,又脹又痛。

  「那就是了,有些事情可以相信感覺,不一定非要需要理由,你只要相信著我,依賴著我就好……」

  「嗯!」

  司徒錦抱緊了他的頸子,把臉深深埋在他的頸間,冰冰凜凜的氣息帶著若隱若現的香氣包裹住了她,讓她覺得異常的舒適。

  甜到化不開的時光轉瞬即逝,待看到戚楓備好的那一大車回門禮的時候,才驚覺,原來兩個人成親已經一個月的時間。

  「幹嘛備下這麼多的禮啊?」

  司徒錦圍著那車禮物摸摸看看,金銀綢緞自不用說,最為精致的是一個通體碧綠的翡翠掛件,那個掛件是由雲紋和蝙蝠構成的流雲百蝠圖,雕工精巧,晶瑩通透。

  「這個掛件好漂亮!」

  司徒錦把掛件吊在指尖在戚楓的眼前晃了晃。

  「唉?為什麼從背面看更像是一個鬼面的形狀?」

  掛件在陽光下閃著詭謬的綠光,讓司徒錦覺得眼花繚亂。

  「哪裡有鬼面!」

  戚楓把掛件從她的指間摘下來放進檀香木的盒子裡面。

  「這可是象征吉祥的流雲百福,送給岳父大人的。你一個女孩子家不適合帶這個,等著我送你一個百鳥朝鳳。」

  「幹嘛要送這麼多的禮,按照傳統帶些回門禮不就行了?」

  司徒錦看著這一大車的禮物著實有些肉疼,他們司徒家的那些人,呵呵……

  「這不是給你長臉嗎!」

  看著司徒錦一臉酸不溜丟的表情,戚楓有些失笑,伸出手順了順她的髮絲。

  「我知道,你在那裡過的並不好是不是!我都知道……」

  戚楓抬手將她抱上馬車。

  「戚楓……」

  「叫我什麼?」

  戚楓也跳上馬車吩咐啟程,然後不滿地看了司徒錦一眼。

  「呃……夫君,這裡是不是離我們家很遠啊?我記得我上回來的時候走了好長時間,一直走到天黑呢。」

  「沒有那麼遠,我們坐馬車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會到。」

  「唉?差這麼多?」

  「你以為呢?」

  戚楓起身坐到司徒錦的身邊,將她輕輕擁在懷裡。

  「是不是累了?累的話就睡一會兒,睡醒之後差不多就到地方了。」

  司徒錦覺得自己又被一股冰凜的氣息包圍,抬頭看著戚楓,那一雙艷紅的的冰冰涼涼的雙唇慢慢靠近了自己……

  馬車轆轆在司徒府的門口停了下來,司徒錦睜開眼睛,看見戚楓正俯著身在看她,看見她睜開眼睛,瞇起眼睛笑了起來。

  「小懶貓你真能睡!快起來吧,娘家已經到了。」

  司徒錦的回門,讓司徒一家很是意外,戚楓帶著禮物進來的時候,院子裡面亂成一團。尤其是司徒烈,看見那個流雲百福的掛件之後簡直是愛不釋手,客套了兩句就栓到了自己的腰間。

  司徒錦不願意見她那個渣爹和那個刁鑽的大媽,走完了該走的禮數就退了出來,留下戚楓在那裡陪著她爹司徒烈說話,自己信步走出了廳中。

  話說這司徒府的正院她還是頭一次來,看看那假山池塘什麼的倒覺得有些新鮮,池塘裡面一池錦鯉,各個肥碩光鮮,司徒錦看得有趣,坐在邊上把手指伸進水中逗弄那些錦鯉,這時假山後面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真沒想到那個災星居然真的嫁了一戶好人家!我剛才偷偷從門外看了那男人兩眼,哎呦我的心臟到現在為止還在狂跳個不停……而且他們帶回來的回門禮你看見了嗎?居然有那麼大的一車,這下子爹爹恐怕要開心的睡不著覺了!」

  一個帶著不滿的酸酸的聲音在假山的後頭響起,司徒錦側著耳朵聽了聽,那是司徒露的聲音。

  「這能說明什麼?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嫁了一個那麼出色的男人,將來被夫家知道她災星的身份,那以後就有她好看。等到厭倦之後,再納上幾房妾,到時看那災星還怎麼過!就是到時千萬別把她休回來,否則咱們司徒家的名聲都被她搞臭了!」

  另一個聲音很陌生,但是讓司徒錦想不到的是,和司徒露同出一轍的惡毒,她真不明白司徒家的孩子這都是怎麼長的啊?簡直要命。

  「妹妹們這一口一個災星在說我呢嗎?」

  轉過假山,司徒錦看見了正躲在後面嚼舌根的兩個丫頭。

  和司徒露坐在一起的是一個穿著鵝黃色衫子的少女,年紀看上去比司徒露更加小一些,長著一雙吊吊的狐狸眼,尖嘴猴腮,小小年紀就帶上了滿臉的尖酸刻薄相。

  看見司徒露的時候,司徒錦想起那天甩她的那兩個大巴掌,滿腔怒火頓時化為烏有,這司徒露還真是有趣,這才幾天的時間,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在人背後嚼舌根,一個兩個的都欠教訓。

  司徒露看見司徒錦的時候,明顯的瑟縮了一下,司徒錦想起那天看見的掛在她的腿上的小男孩,忍不住又低頭看過去,果然在司徒露的腿上又看見了他。

  小男孩露出頭來,看著司徒錦笑了笑,然後快跑兩步,吧唧一聲趴到了那個口出惡語的女孩的背上。

  「錦姐姐來了,我們這不是沒什麼事兒聊天呢嗎。」

  黃衫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突然之間她就覺得自己的後背上面濕漉漉、沉甸甸的,似乎有一股一股的濕涼之氣正在順著自己的後背向裡面鑽。不過相比之下,她比司徒露要圓滑的多,生生擠出了滿臉的笑容。

  「聊天就聊你們的姐姐災星啊、以後沒有好日子什麼的?」

  司徒錦冷著臉站在她們的身前。

  「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我畢竟是你們的長姐,背後這麼說我,我掌嘴打掉你們的牙爹爹也說不出什麼來吧?」

  「姐姐息怒,我們這是年紀小不懂事,原諒我們這一回好不好?」

  女孩忍著身體上的不適,上前一步拉起司徒錦的手討好地晃了晃,露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不過司徒錦的手冰冰涼涼,再配上自己背後那股陰寒的氣息,讓她光天化日之下生生打了一個冷戰。

  「別和我說這個!」

  司徒錦的手一甩,把女孩的手甩開。

  「你們的年紀也稱不上小了,別拿那個當藉口。還有……」

  司徒錦湊近了兩個人。

  「提醒你們一下,最近還是小心一點,別被什麼纏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12:17 AM

第八十章 劇本七:血案

  司徒錦說話之間,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在四周彌散開來,司徒露想起自己這兩天做的噩夢,身體不由抖了兩抖,也顧不上和司徒錦鬥嘴了,拉上旁邊的女孩跑離了這裡。司徒錦仔細地看著司徒露的腿,就見她左腿一顛一顛的,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還是能夠看出腳有些跛。

  看著兩個人有些倉皇的背影,司徒錦一時之間對這個娘家充滿了膩煩,竟然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轉回身,正看到戚楓走到了她的身邊。

  「你和我爹聊天聊得還挺開心的?」

  「嗯,岳父可是十分的喜歡我呢,他讓咱們在這裡多住幾日再回去……」

  戚楓的眼珠暗沉沉的,看見司徒錦有些不滿的表情,笑著伸出手指擰了擰她的鼻子。

  「怎麼?是不是受欺負了?沒事,等著我給你報仇好不好?」

  戚楓垂著眼睛看著司徒錦的臉龐,深情款款的低語聽在司徒錦的耳中竟然帶上了一股陰森。

  「沒有,誰能欺負得到我?我只是不想留在這裡!」

  司徒錦乾脆摟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懷中。

  「這裡總給我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沒事,不是有我在呢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戚楓喃喃的低語散在夜風之中,就像魔魅的低吟。

  晚上,他們就住在司徒錦曾經住過的小樓當中。

  走進去看見裡面的環境之後,戚楓深深皺起了眉頭。

  「以前你就住在這裡?」

  「啊。」

  司徒錦點了點頭,心裡面想的是這還是她那個渣爹派人專門收拾過的呢,裡面的被褥全部換成了新的,不然照以前的那個環境,戚楓一看見不得哭嘍!

  青梅知道司徒錦回來了,高興的要命,忙著給她收拾被褥,眼角的餘光總在戚楓的身上打轉。

  這兩天司徒錦的身上總是覺得倦怠,躺下之後和戚楓說了幾句話就睡了過去。

  平如鏡面的湖水沒有一點漣漪,湖岸邊綠茵茵的草地乾淨青翠,盛開的蒲公英隨風四處灑下種子,不遠處傳來一個孩童嬌笑著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四五歲、穿著一件湖藍色錦袍的小男孩開心地跑了過來,小男孩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就像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可愛極了。他的後面還跟著兩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露兒姐姐,我們比賽誰的蒲公英吹得遠好不好?」

  小男孩仰起臉,天真地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姐姐。

  那個小姐打扮的女孩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真討厭!自己去玩,真不明白奶奶為什麼要你跟著我們!」

  丫鬟打扮的女孩不敢說太多,斟酌著看著小姐的臉色。

  「就是小姐,咱們出來採芍藥花照著畫花樣,這樣的話什麼時候才能採得到?」

  「不用管他,煩死了!讓他自己在這裡玩,咱們倆去那邊看看。」

  兩個女孩子走了,小男孩自己開心地在地上採著蒲公英,越挪離那一片鏡湖越近。

  「露兒姐姐,這有一朵好大的蒲公英!」

  小男孩沖著生長在湖邊上的那株蒲公英跑過去,跑到那裡的時候,腳下一滑,身子立刻跌入深不可測的湖中,可是他的小胖手卻牢牢地抓住了岸邊一大簇青草。

  「姐姐,姐姐救救我!」

  小男孩一邊掙扎,一邊大聲的呼救,聽見聲音的兩個女孩跑過來,一開始驚了一跳,可是後來看著男孩狼狽地掛在岸邊的樣子,忍不住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讓你不聽話,不讓你來你非得來!這下好了吧!」

  「小姐,我看還是先把小少爺拉上來吧。」

  「沒事兒,咱們嚇一嚇他,省得以後老跟著我,真討厭,自己明明有姐姐卻不去找,跟在我後面像條小尾巴。」

  此刻小姐和丫鬟還是一臉的嬉笑,誰也沒有跑到湖邊對男孩進行施救。隨著時間越來越長,男孩的呼救聲越來越微弱,丫鬟打扮的小女孩終於有些害怕,剛想張開嘴巴喊救命,卻被小姐狠狠一巴掌打得忘了發出聲音。

  「不要亂叫,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可是小少爺……」

  「他現在在家裡就像一個寶,把所有的寵愛都搶了去!把他救上來之後他一定會去奶奶那裡告狀,到時候可沒有咱們倆的好果子吃,恐怕又會被奶奶罰去佛堂抄經書,咱們快走,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別人問起的話就說嵐兒自己不知道亂跑到哪裡去了。他怎麼還沒有掉進去?你去,快點把他踹進去!」

  「可是小姐……」

  「哪那麼多廢話,我讓你去你就去!」

  小丫鬟無奈點點頭,跑過去在小男孩握住草叢的小胖手上狠狠跺了一腳,本來就已經力竭的小男孩再也支撐不住,手一鬆掉了進去。湖中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直到最後再也看不見小男孩的影子,小丫鬟的身體抖了兩抖,最後咬了咬嘴唇,跟在小姐的後面離開了這裡,慢慢的,湖面又恢復成了那一片平靜的鏡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司徒錦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外面晨光微曦,湖波蕩漾。自己正窩在戚楓的懷裡面,可是她總覺得一股冰涼的氣息包圍著她,剛才的那個夢境,讓她感覺到一陣透骨的寒,夢中的小男孩,正是總跟在司徒露的身後,緊緊抱著她的腿的那個小男孩,而那個小男孩,應該是她五歲時就溺亡在湖中的弟弟——司徒嵐。

  司徒錦扶著頭坐起來,起來的聲響驚醒了正在沉睡的戚楓,戚楓緩緩睜開眼睛,抬手將她的髮絲別到耳後,眼中帶著暖暖的笑意。

  「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司徒錦咬著嘴唇點點頭,剛才的那個夢境到現在為止都讓她覺得脊背涼涼的。

  「什麼夢?你可以跟我說一說。」

  司徒錦剛想開口,忽然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們起了嗎?」

  青梅焦急驚恐的聲音在門外傳了進來。

  「府中發生意外,張姨娘她……開膛破肚,死在她自己的房間裡面了!」

  出事的地點是司徒府前院的一間西廂房,司徒錦和戚楓跟在青梅的身後向那裡趕去,越接近那間廂房,血腥氣就愈發的濃烈,熏得人隱隱作嘔,下人都躲得遠遠的,房間的外面跪著一個丫鬟,趴伏在地上瑟瑟地發著抖。

  司徒烈一臉的鐵青,眼中布滿血絲,眼睛底下有著一層烏青的顏色。看見走過來的戚楓,竟然非常和顏悅色地迎了過來。

  「真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賢婿見諒!」

  「岳父不必如此多禮,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不知裡面是什麼情況?對於刀劍之傷,我也略通一二,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那樣的話就太好了,我這可是一頭的霧水,因為以我的經驗來看,這怎麼都是自殘,但是解釋不通啊!」

  司徒烈一邊說,一邊帶著戚楓向房間之中走去,青梅原本拉著司徒錦不讓她進去,沒想到一個不留神,被她掙脫,也跟在兩個人的後面走了進去。

  「就是這裡,這是你們的四姨娘張氏的房間,半個時辰之前剛剛死去。這個房間除了官府的仵作,再沒有人敢進……」

  司徒烈的聲音有些艱澀,摻雜濃濃的憤怒之情。

  司徒錦跟在兩個人的後面探頭探腦地走了進去,看清屋裡面的情景之後,直接抽了一口涼氣。

  房間的正中間橫躺著一具渾身赤裸的女屍,那具女屍由胸到腹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胸腹裡面的器官看得一清二楚,腸子流了一地,身體裡面的血液似乎已經流乾了,屍體呈現一種青白的顏色,女屍的右手握著一把尖刀,最詭異的是她臉上的表情,女屍的雙眼大睜,直愣愣地瞪著,裡面寫滿了驚駭欲絕,彷彿生命的最後一刻看見的是此生最恐怖的事情,但是嘴巴咧出的卻是最大的笑容,露著白森森的牙齒,笑得無比的開心……

  「你怎麼也進來了?!」

  感覺到身後一個人在發著抖,戚楓皺著眉頭轉回身,就看見司徒錦臉色蒼白,抬手捂著自己的嘴和眼睛,樣子又可恨又可憐,忍不住抬手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裡。

  「挺可怕的,要不你先出去吧!」

  司徒錦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看著司徒烈,她覺得她和戚楓做這種親密的動作,司徒烈看見了一定會大聲地訓斥她,不過出乎她意外的是,司徒烈就像沒看到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在和戚楓交流著自己的看法。這樣司徒錦的膽子就大了很多,靠在戚楓的懷裡搖搖頭。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自從兩個人洞房花燭夜之後,司徒錦就一刻也不想離開戚楓的左右,總想和他黏在一起,稍微分開一點,心裡面都會空落落的。

  「為什麼不報官?」

  司徒烈搖了搖頭。

  「報過了,官府認定是自殘而死,不再受理此事,但是我覺得不會那麼簡單。」

  「嗯,不會是自殘,沒有人有勇氣選擇這麼殘忍的手段來自殘。」

  「屍體上的傷口確實是她手中所握這一把匕首所致,傷口的切面和角度和她自己動手所劃出的傷口也完全吻合。」

  司徒烈用手比劃著女屍身上的傷口。

  「戚楓你看,刀刃呈三十度角斜刺入身體,然後一路向下劃開胸肌和腹肌……」

  戚楓皺緊眉頭,也仔細地看著傷口的切面。

  「岳父說的是,看來您對傷口非常的熟悉啊。」

  「那當然!」

  司徒烈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

  「想當年我可是刑大將軍身邊的副將,跟著他馳騁疆場多年,後來受了傷就隱退了……可惜了我的那些戰功。」

  提起往事,司徒烈露出一臉的遺憾。

  「算了,不提了。關於這傷口,你怎麼看?」

  「嗯,這種角度只有張姨娘自己做得到,看起來用的手勁也非常的大,到胃部的時候刀尖劃開胃囊,露出了裡面的食物……」

  戚楓把司徒錦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俯身仔仔細細地看著地上的屍體。

  「不過張姨娘的表情就耐人尋味了,咧著嘴,看上去是在笑,但是眼睛裡面流露出來的卻是深深的恐懼、絕望和不甘。岳父,我有一個猜想,張姨娘身體上致命的傷確實是自己造成的,但是她當時已經被控制住了心神。」

  「所以說,你還是覺得她是被人所害?」

  「那確實是我的想法。」

  司徒烈點了點頭。

  「很好,我也不相信她是自己自殘而死,張氏生前驕縱跋扈,怎麼可能選擇這種手段來自殘?!這件案子我一定要好好地查清楚,但我只是一個只會打仗的粗人,你的弟弟們年紀還小……要不這樣,這一陣子你們先不要離開,留在這裡幫我把這件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可好?」

  司徒烈看著戚楓,露出懇求的神色。

  「定當竭盡全力!錦兒也會幫我們的對不對?」

  戚楓轉回頭看著司徒錦,看著戚楓暗沉沉的眼睛,司徒錦呆呆地點了點頭。

  「很好,岳父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幫您查個水落石出,那些罔顧別人性命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

  戚楓微微瞇起的眼睛劃過一絲狠戾。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12:30 AM

第八十一章 劇本七:毒計

  司徒烈打掃出一個偏廳,專門供給幾人查案子用。

  「我們從什麼地方開始查呢?」

  司徒烈坐在廳上,用手扶住額頭問坐在一邊的戚楓。

  「我想先了解一下張姨娘死之前都和誰接觸過。」

  「好,先把張氏的貼身丫鬟秋蘭叫上來,她身邊一直是秋蘭貼身伺候著。」

  司徒烈對著站在一邊的管事福叔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丫鬟秋蘭被帶了上來。

  「老爺饒命!」

  秋蘭一過來就抖著身子對著司徒烈磕頭,斷斷續續地連話都說不完整。她伺候的主子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去,不查個水落石出,恐怕她最後絕對落不到好。

  「你不用怕,起來說話,把當時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說給我聽。」

  「是。」

  秋蘭回憶起當時的情形還是一身的寒戰,臉色蒼白如紙,看樣子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暈過去。

  「四姨娘習慣早起,並且每天早起空腹的時候都要喝一碗參湯。奴……奴婢今早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可是等我回來……回來之後,進門就看見四姨娘赤著身體躺在地上,手裡握著一把尖刀……一邊大喊大叫,一邊用尖刀剖開自己的肚腹,並……並將裡面的腸子扯了出來……奴婢……奴婢叫了一聲想去招呼人,無奈腿嚇軟了跌坐在地上,四姨娘……四姨娘她一直看著我,眼睛睜的大大的淌著眼淚,但是嘴裡面卻咯咯地笑著……當時的情景太可怕,奴婢一下就暈了過去,等奴婢醒過來的時候,四姨娘她……四姨娘她已經沒有氣息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秋蘭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抖成一團,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戚楓擺了擺手,示意秋蘭不要怕。

  「你莫怕,只要你把當時看到的情景據實以報,你就不會受到牽連。張姨娘死前喊得什麼你聽清了嗎?」

  「四姨娘喊的……喊的是回來了……逃不掉什麼的。」

  秋蘭心有餘悸地盡量回憶著,可是張氏喊的那幾句話實在很是模糊,再加上自己太過慌亂,所以只記住了這麼兩句。

  「昨天張姨娘出去過嗎?」

  秋蘭想想搖了搖頭。

  「四姨娘昨天早上的時候就說有些頭暈,一天都沒有出去過。」

  「那麼有誰來過張姨娘的房間?」

  「嗯……七姨娘來過,待了好長時間,後來……後來……」

  秋蘭有點不安地看了司徒烈一眼,後來的聲音簡直細若蚊吶。

  「後來什麼?有什麼事情就大聲的說,看我作甚?」

  司徒烈氣惱地一揮袍袖,真沒想到他的府上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只想速速查明凶手,將凶手繩之以法。

  「老爺息怒,後來七姨娘和四姨娘在房間之中起了爭執,我在外面候著並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只隱隱約約聽見七姨娘說些什麼開膛破肚、死不足惜之類的話,後來七姨娘氣鼓鼓地走了出來,還順帶踢了奴婢一腳。」

  「七夫人?柳氏?」

  司徒烈露出深思的表情。這個柳碧桃是娶進門的幾房小妾中年紀最小的,長得艷若桃李,自己對她很是疼惜,這一段時間也真的是持寵而驕,在府中日漸跋扈,難道真的是她?

  「方便的話我們想見一見柳姨娘。」

  「我也正有此意。老福,你去柳氏的住處知會一下,讓她速來這裡。」

  不一會兒,柳碧桃就被帶到了。

  「給老爺請安,不知老爺大清早的叫妾身來有什麼事情?」

  司徒錦盯著柳碧桃看了半晌,覺得這還真是一個美人,杏核眼瓜子臉,粉面桃腮,眼角和眉梢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刁鑽和任性,只是神色過於慌亂,眼神不停地游移閃躲,看上去還真的是一副心中有鬼的樣子。

  司徒錦抬頭向戚楓看過去,就見戚楓有些淡漠地坐在那裡,垂眸品著手中的香茗,坐在旁邊的司徒烈可沉不住氣了,大手一拍桌面。

  「你說,張氏是不是你害死的?」

  司徒烈的一聲厲喝著實嚇人,司徒錦都嚇得一抖,更別提本來就魂不守舍的柳碧桃了,就連原本粉潤的唇瓣都嚇得褪去了血色。

  「老爺您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我怎麼會害死姐姐?」

  「你白天和她爭吵的時候不是就放過狠話了嗎?還真是如你所願,晚上張氏就死了,你說事情怎麼就會那麼巧?」

  柳碧桃的眼睛駭然地瞪大,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爺,我真的不是在咒姐姐,我只是……我只是……」

  「岳父稍安勿躁。」

  戚楓安撫了暴怒的司徒烈一下。

  「恕小婿失禮,我有幾件事情想問一問柳姨娘。」

  柳碧桃抬眼看了看這個俊帥的男人一眼,點了點頭。

  「你因為什麼事情到了張姨娘的房裡?」

  「姐姐又在背後嚼我的舌根,我氣不過,就到她那裡去問一問她為什麼總喜歡在背後亂說。」

  「你們當時都具體說了什麼?」

  「我問姐姐,是不是她總在背後說我未出嫁時就在外面勾三搭四,早就不是什麼清白之人,姐姐說是又怎樣,這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氣不過就和姐姐吵了起來。」

  「吵架的時候你都說了什麼?」

  「我說……我說就你這等嘴巴賤的毒婦,就應該被開膛破肚,你小心著點總有一天會遭報應……我那只是亂說的,從來沒有想到晚上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老爺,姐姐不是我害死的,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廳中響起柳碧桃淒淒的啼哭之聲,這時廳門口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

  「我看就是你這個賤婢害死如煙妹妹,還不趕快坦白?!」

  房間的門口,司徒烈的大夫人林錦屏正滿面怒容地站在那裡。

  「夫人,你怎麼過來了?」

  司徒烈皺了皺眉頭,起身迎了過去。

  「府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又怎麼能袖手旁觀?!我畢竟還是你府上的正室!內院的這些事情,我不管誰來管?!」

  林錦屏不滿地看了司徒烈一眼,眼光掃過坐在一旁的司徒錦和戚楓,在看到戚楓的時候,神色才緩和下來。

  「我是被冤枉的,張姐姐不是我害死的!」

  看見走進來的林錦屏,柳碧桃忽然滿面憤怒地喊了起來。

  「你住嘴!你這個心狠手辣之人!」

  林錦屏走上前,毫不猶豫地抬手給了柳碧桃一巴掌。

  「事到如今還敢喊冤,為什麼你白天說了那些惡毒的話之後,晚上張氏就死了?而且死法和你所說的死法一模一樣,你不覺得這實在是太過巧合了嗎?」

  「要說最有可能害死張姐姐的,不就是你嗎?你恨我們幾個恨得要死……別忘了多年前的楓華裳,別忘了她是怎麼被你們幾個聯手搞死的!」

  柳碧桃捂著半邊臉,歇斯底裡地喊出這麼一句。

  聽見楓華裳的名字,戚楓和司徒錦的身體同時一僵,司徒錦的胸口一痛,忍不住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看見她的表情,戚楓默默地伸過來一隻手,帶著一點讓她感覺到疼痛的力道死死攥住了她的手,冰冰涼涼,卻充滿了力量。

  「你給我閉嘴!不要自己害了人還瘋狗一樣的亂咬人,她是自己病死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聽見柳碧桃的話,林錦屏怒不可遏,抬腳將她踹到一邊。

  「既然殺了人就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不如我們去她的房間去查一查。」

  林錦屏轉頭看向司徒烈,司徒烈點了點頭。

  柳碧桃的房間位於主宅的東廂,房間十分的雅致,比上司徒錦所居住的那棟小鬼樓,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裡面粉色的床幔層層疊疊,桌上一個青白釉三足香爐還點著香料,柔而淡的香氣輕輕裊裊,讓人醺然欲醉。司徒錦皺著鼻子深深地嗅了嗅,是熟悉的香袋草的味道,但是裡面還參雜了別的香料,聞起來暈暈的,好像連意識都恍惚了起來。

  「這香有問題。」

  司徒錦湊近戚楓的耳畔低語,戚楓拿起香爐看了看,回頭問一直低頭跟在他們身後的柳碧桃。

  「這香是哪來的?」

  柳碧桃抬眼看了看戚楓。

  「這是香袋草加了另一種凝神香,武姐姐送給我的,是她從宛中帶回來的。」

  「宛中?武姨娘家難道是宛中的?」

  「嗯。」

  幾個人在柳碧桃的房間之中仔細搜尋,司徒錦忍不住想,既然是害人的東西,嫌疑人又怎麼會把它放在輕易就會被人找到的地方?一定是藏在極其隱秘的地方。

  司徒錦一邊點著下巴,一邊在屋中亂轉,想著如果自己有一份可以置人於死地的東西會藏在哪裡?然後,司徒錦就看見了擺在柳碧桃床上的兩個精巧的蘇繡繡枕,司徒靜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每次得到壓歲錢都喜歡把它藏起來,而那時她藏的地方就是——枕頭。

  司徒錦拿起繡枕仔細地看去,其中一個繡枕縫合的線跟枕上其它的線顏色略有差異。司徒錦捏了捏,拿了一把剪刀照著那個繡枕就剪了下去。

  「你在幹什麼?!」

  柳碧桃看見司徒錦的舉動一臉驚駭,衝過來就要搶,被戚楓一把拎住衣領。

  「你別亂動!」

  戚楓把柳碧桃推到一邊,然後站在司徒錦的身邊。

  「你發現了什麼?」

  「枕頭裡面有東西。」

  說話之間司徒錦已經剪開了柳碧桃的繡枕,繡枕的枕芯之中夾著一個黑色的小錦袋,司徒錦把錦袋打開,裡面的東西在眾人的面前露了出來。

  「不是!不是我!」

  柳碧桃忽然捂著臉哭了出來,司徒錦疑惑地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裡面是一個娃娃,娃娃已經被開膛破肚,露出的填充物居然全都是女人的頭髮,在娃娃的肚腹之中還夾著一張黃色的紙符,上面用朱砂寫著一些字,司徒烈看過去,發現那上面所寫的正是張如煙的生辰八字。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12:36 AM

第八十二章 劇本七:第二個

  柳碧桃被關進柴房,門外有兩個家丁看守。

  廳中,司徒烈的五房妾武落霞又被福叔帶了上來。

  武落霞舉止得體落落大方,身上帶著南方女子特有的溫婉恬淡,說話之間沒有任何的紕漏,在問到送給柳碧桃香料,和教她毒咒的事情時,武落霞抬頭疑惑地看了幾人一眼。

  「我並沒有送給柳妹妹任何香料,也從來不曾教過她任何的東西……她說的話你們也相信嗎?」

  武落霞伸手將自己鬢角的髮絲別到耳後,抬頭對著幾個人嫣然一笑。

  「錦屏姐姐,我的為人和柳妹妹的為人姐姐最清楚,不知道你相信誰呢?」

  司徒錦瞇著眼睛仔細地看著武落霞,武落霞看向林錦屏的目光當中似乎帶上了淡淡的威脅。

  「我當然是相信妹妹你的,我知道了,一定是柳氏在說謊,行了,你先下去吧。」

  林錦屏擺了擺手,示意武落霞離開。

  司徒錦皺緊眉頭看著林錦屏,這麼輕易就相信了武落霞的話,這位大夫人一定有把柄在武落霞的手中。

  時間已經到了晌午,林錦屏對著兩個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已經倦了,先一步離開房間回去休息。

  「我覺得林錦屏有很大的問題啊,柳碧桃說的話你聽清楚沒有,她說當年楓華裳的事情……我懷疑我娘親的死因也有著很大的蹊蹺。」

  司徒錦用手指敲著椅背輕聲說,她的娘親,她的弟弟的死亡看上去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嗯,照我看來,府中的這些人,沒有幾個會是無辜之人!」

  戚楓牽起司徒錦放在椅背上的手,湊到嘴邊輕輕一吻。

  「既然受了岳父之托,那麼我就一定會慢慢查,害人之人,我必要他們付出代價!」

  戚楓挑著眼睛看著司徒錦,神態莊重,彷彿在許下一個凝重的誓言。

  午飯過後,戚楓正和司徒錦在湖邊散步,忽然一個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失禮了,關押柳姨娘的柴房忽然失火,火勢奇大,人恐怕救不出來了!」

  偏僻後院的柴房火光沖天,家丁護院丫鬟婆子一個個滿臉驚恐,不停地提水灑向柴房,但是柴房裡面本就都是易燃之物,再加上最近天乾物燥,火勢根本就控制不了,還好柴房是在宅子的後院一個僻靜的角落,旁邊並沒有別的建築物相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幾個人趕到的時候,柴房已經快燒散架了,柳碧桃根本就沒有可能救得出來。

  「怎麼會這樣?」

  司徒錦看著燒得辟啪作響的柴房心中一陣難過,事實的真相還沒有查出來,柳碧桃究竟是不是凶手還不能確定,可這前一刻還鮮活的生命,只一瞬間便是陰陽兩隔。

  「戚楓,你說是不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找到那個巫毒娃娃,柳姨娘就不會被關到這裡……」

  戚楓面色陰沉,按住司徒靜的頭頂打斷她的話。

  「不關你的事,這很明顯是在滅口,不管她在哪裡,真正的凶手都會想辦法殺了她的。」

  「燒光了,一了百了,如果這件案子沒有人再繼續查下去,一定就會被認定為柳姨娘畏罪自盡,引火自焚……現在線索全斷了!」

  司徒錦有些沮喪地靠在戚楓的懷裡。

  「沒關係,只要有人動手,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戚楓安慰地摸了摸司徒錦的頭髮,牽著她的手向著火場走近。

  柴房周圍的人群已經散去,木制的柴房被燒成了一片斷壁殘垣,焦黑一片的木頭橫七豎八地堆在那裡,周圍的地上還留著救火時留下來的水漬。

  守衛說沒有看見任何人接近柴房,而且他們信誓旦旦地說,火是從裡面燒起來的,除了碧桃引火自盡,不用做他想。

  司徒錦咬著拇指在外面看著戚楓進去翻翻找找,這時,曾經趴在司徒露腿上的那個小男孩從斷壁的一邊冒出頭來,笑瞇瞇的對著司徒錦招了招手。

  「司徒嵐?」

  司徒錦猶豫了一下,抬腿向著那個小男孩走去。

  「司徒嵐……嵐兒是不是你?」

  司徒錦小心翼翼的接近著,那個小男孩看著她,有些親熱地湊上前蹭了蹭她的腿,然後牽起她的手向著一個水窪走過去。

  男孩的手冰冰涼涼的,沒有一點溫度,身上還是那副濕噠噠的樣子,看著他天真地仰著小臉對著自己笑,司徒錦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恐慌,心頭湧出的反而是濃濃的心疼與不捨,這個孩子是自己的親弟弟,還沒有感受到世間的美好,就被司徒露那一對自私薄涼的主僕害死在冰冰涼涼的湖中……

  似乎是感覺到了司徒錦的悲傷,司徒嵐牽著她的手在自己的臉蛋上蹭了蹭,然後指著那個水窪讓司徒錦看。

  司徒錦注視著水中,水窪蕩蕩漾漾,映著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宛若一隻詭異的眼睛,那隻眼睛冷漠地注視著他們,慢慢水窪中的畫面開始扭曲,一個模糊的影像出現在司徒錦的視線中,司徒錦忽然之間覺得有些頭暈,再搖搖頭看去,水窪當中已經出現了怪異的影像。

  日上中天,柴房門口的守衛靠在牆壁之上打著盹,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身影緩緩接近這裡,輕手輕腳的打開柴房的門走了進去。

  「妹妹,不要傷心,姐姐來看你了!」

  柳碧桃抬起臉,看見武落霞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

  「落霞姐姐,我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柳碧桃看見武落霞,就像見到救命稻草,站起來撲到她的懷中。

  「妹妹,我相信你,所謂清者自清,那個災星和不知從哪裡來的野男人不知怎麼的就迷惑住了老爺的心神,居然讓他倆查案,你放心,不一定哪天老爺就會回過神來,怎麼會容著兩個外人在這裡指手畫腳?關起門來還是咱們一家親。不要傷心,來,姐姐給你帶來了參湯,快趁熱喝了。你終日啼哭傷身傷心,小心出去之後變成一個小黃臉婆。」

  柳碧桃聽著武落霞打趣的話,終於破涕為笑,接過她端著的參湯喝了進去,武落霞又安撫了柳碧桃一會兒才離開,之後柳碧桃的精神好了很多,獨自坐了一會兒,然後看樣子有些睏頓,靠著柴堆睡了過去,可是不一會兒,柳碧桃就開始躁動,不安地翻來覆去,最後激靈一下睜開眼睛,司徒錦驚訝地看見,她的額角一蹦一鼓,似乎有東西在裡面移動。柳碧桃站起身,開始煩躁地在柴房裡走來走去,後來就開始拼命撕扯自己的衣服,抓撓自己的臉,到了最後眼睛和耳朵都開始往外滲出鮮血,她躺在地上拼命地翻滾,最後抓起桌子上面燃燒的油燈狠狠擲到柴堆之中……

  「呵呵……呵呵呵……」

  柳碧桃的表情很痛苦,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但是卻發出咯咯的笑聲,她就站在柴堆的跟前,看著火苗熊熊地燃燒起來,被火舌吞噬的前一刻,柳碧桃豁然回頭,黑漆漆的眼珠眼珠緊緊盯著司徒錦的方向。

  「楓……賤人,你害我……」

  柳碧桃渾身燃燒著火苗,瞪著黑漆漆的眼珠惡狠狠地看著司徒錦的方向,司徒錦身體一晃,閉上眼睛後退了一步,跌進一具健碩的胸膛之中。

  「錦兒,你怎麼了?」

  戚楓飽含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司徒錦睜開眼睛,再看向水窪的時候,那裡哪還有什麼景象,只是一窪平靜的濁水窪罷了。

  「我剛才看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司徒錦撫住自己的額頭,再尋找司徒嵐的時候,發現他早就跑沒影了。

  「嗯?你看見什麼了,和我說一說!」

  「是武姨娘,武姨娘給柳姨娘送來了一碗參湯,她喝了之後就像被控制住了一樣,自己點燃了柴房裡面的木柴,但是後來她好像看到了我,她對我說我害她……」

  「你害她!」

  戚楓冰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後擁著她的肩膀帶著她回到房間之中。

  「你是不是累了?先睡一會吧,我去找岳父大人聊聊天,這件案子我們要好好地查。」

  司徒錦確實覺得很是睏頓,躺下的時候拉了拉戚楓的衣襟,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戚楓被她弄得沒有辦法,也和衣躺在她的身邊。

  「這回行了吧,睡一會吧。」

  「嗯……」

  司徒錦翻了個身,用手攬住他的腰。

  「最近不知怎麼了,總是覺得睏,腦子裡面也總是恍恍惚惚的,好像總是不清醒……」

  司徒錦把臉埋在戚楓的胸前,在他的衣襟上蹭了蹭。

  「而且我感覺一刻也離不開你的身邊,怎麼辦戚楓,我越來越依賴你了!」

  「那你就好好依賴著我,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我會保護你,永永遠遠……」

  戚楓的低語帶著絲絲冰涼的氣息,吹拂到司徒錦的臉上,伴著她沉入夢鄉。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戚楓不在房間裡,已經開始黯淡的光線把屋中染上一層暈黃的顏色。

  司徒錦理了理衣服走出房間,晚霞將那一片鏡湖染上了一層橘紅,讓司徒錦一下子就想起了楓林村那一片紅火的楓林,美的不似人間。

  司徒錦覺得有些納悶,她在楓林村生活了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對那裡似乎已經產生了非常深厚的感情,那裡的一景一物、一花一草都讓她感覺莫名的親切。

  「想什麼呢?」

  戚楓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同時一件溫暖的披風披到司徒錦的肩膀上。

  「在想我們的家。」

  司徒錦沒有回頭,向後輕輕一靠,靠到了一個溫暖、寬闊的懷中。

  「我們的家?」

  戚楓的聲音帶上了笑意,伸出手臂擁緊司徒錦,鏡湖之中映出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司徒錦瞇著眼睛看過去,似乎又見到了新婚那一夜,戚楓穿著那身大紅色、充滿了魅惑的喜服,紅的刺眼的衣袂在風中獵獵飄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12:44 AM

第八十三章 劇本七:察覺

  「岳父病了。」

  戚楓給司徒錦理了理髮絲,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空濛。

  「病了?」

  司徒錦回過身,疑惑地看著戚楓的眼睛,她的那個渣爹前幾天還活蹦亂跳地扇她大巴掌呢,這怎麼說病就病了。

  「嗯,頭疼的受不了,他已經把這件案子全權托付給我。」

  戚楓的嘴角帶上一絲冰冰冷冷的笑意。

  吃過晚飯之後,戚楓又命人叫來了武落霞。

  「失禮了,有些事情還需要問武姨娘一下。你今天下午的時候,為什麼要去接近柳姨娘?」

  武落霞坐在椅子裡面,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手指上塗了丹蔻的粉紅色指甲。

  「妹妹被奸人所害落了難,我這個做姐姐的去看看又怎麼了?」

  「武姨娘一口一個妹妹,可是柳姨娘半天前才引火自盡,而我在你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悲傷之情,武姨娘,這就是咱們府中的人情冷暖嗎?」

  看著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的武落霞,司徒錦深深皺起了眉頭。

  「錦兒,有時候,不一定擺在臉上的就是真正的悲傷,我的痛是在心底。」

  落霞伸出手按了按胸口。

  「不過我真是不大明白老爺的安排,明明一開始他最厭惡的就是你,不成想一出嫁之後,你們反倒成了他的心頭好,這件事情可真是令人深思呢!」

  武落霞拉長了聲音,挑起眼睛看看坐在一邊的林錦屏,林錦屏立刻皺起了眉頭,滿腹狐疑地看著司徒錦和戚楓。

  「這件事情我也很是疑惑,這本是我內院之事,再說官府不是已經定了這是自裁嗎?老爺非要兩個外人來查什麼?把府中鬧個雞飛狗跳,人命死了一條又一條!」

  「關於這件事情,有什麼疑惑的話可以親自去問岳父。」

  戚楓挑起眼睛,視線淡淡地掃過林錦屏和武落霞的臉。

  「這件事情可不是我想要參與的,而是岳父身體不適,懇請我和錦兒把這件案子查下去。岳父已經說過了,現在府上的事情,就由我和錦兒全權處理,我們有權力提審任何人……」

  戚楓的視線一掃,掃過林錦屏的臉。

  「這其中也包括您呢,大太太!」

  戚楓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林錦屏簡直暴跳如雷。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你以為你是誰?你和那個災星一樣,不過是個外姓之人,憑什麼來管我們司徒府之中的事情?!」

  林錦屏狠狠地一拍桌子。

  聽見她口中吐出的災星兩個字,戚楓瞇起眼睛看向林錦屏,陰森狠戾的視線讓林錦屏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有沒有資格,您說了不算,如果有什麼疑問的話,您應該直接去找岳父。」

  戚楓移開視線,看著武落霞的眼珠暗沉沉的,就像望不到底的深潭。

  「武姨娘,柳姨娘喝完了你送過去的那碗參湯之後,就神識恍惚地放火燒了柴房,現在是你的嫌疑最大,我想問一問你……」

  戚楓的語氣就如春風化雨,異常的溫柔。

  「那碗參湯,是你自己送過去的,還是另有別人要你送過去的?」

  武落霞放下手指,直直地看著戚楓的眼睛。

  「那碗參湯,是大太太讓我送過去的,她還說……」

  「她說什麼?你慢慢說。」

  「她說柳碧桃的話太多了,難保不把多年前的事情說出來,所以要我送過去一碗下了毒的參湯……」

  「你胡說!你放屁!你簡直是血口噴人!」

  武落霞的話一出口,林錦屏就像被點炸了的炮仗,一下子就蹦了起來。

  「我什麼時候讓你送過參湯?我看柳碧桃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就是一個毒婦,十年前如此,十年之後還是不知收斂!你忘了你出的那些好主意?你忘了楓……」

  林錦屏忽然回過神來,及時閉上嘴收住即將出口的話。

  「我真的很想知道,當年你們對我的母親究竟做過什麼事情?」

  司徒錦看著林錦屏,自己母親的名字今天一再的被人提起,她的心裡很不好受,她已經能夠隱隱地猜測到,母親楓華裳當年恐怕是被這些深宅中的毒婦聯手害死的。

  「關你母親什麼事?當年她抑鬱成疾,產後虛弱,病死在府中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你把那個舊賬翻出來是什麼意思?」

  林錦屏冷靜了一下,重新坐回椅子裡喝了一口茶。

  「抑鬱成疾、產後虛弱?!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我是司徒府中的長女,司徒府男丁不旺,那麼,小不了我幾年的胞弟司徒嵐就是府中第一個產下的男丁對不對?」

  司徒錦靠在椅子上喃喃低語,她終於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沒有證據的事情最好不要拿出來瞎說,我還是司徒府中的正室,還是這內院當中真正掌事的人,這內院之事,就連老爺也得給我三分薄面!」

  林錦屏一臉的薄涼,穩穩坐在椅子上。

  「這跟掌不掌事又有什麼關係……」

  司徒錦剛想反駁,忽然被戚楓按住手臂。

  「錦兒,大太太說得對,她也是你的母親,我們還是要尊敬她的。」

  司徒錦就覺得一口氣梗在了喉頭,她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時候戚楓居然會偏袒林錦屏,那自己母親和弟弟當年所受的冤屈要怎麼辦?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哼,還是女婿識大體。」

  林錦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好了,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案子不是一天就能夠查出來的,大家休息一下,明天再繼續。」

  戚楓拈了拈袖口,率先站起來走出廳外。

  司徒錦坐在湖邊,對著那一汪鏡湖發呆。

  「錦兒,你生我的氣了?」

  戚楓走到她身後擁住她的肩膀。

  「不敢!」

  司徒錦冷冷地拋下一句話,並不回頭看他。

  「你膽子那麼大,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敢的?」

  聽了司徒錦明顯是賭氣的一句話,戚楓笑著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著自己。

  司徒錦眼圈微紅,側過臉不去看戚楓。剛才在廳中的那一刻她真的覺得好委屈,剛才關於自己母親的往事明明已經呼之欲出了,卻生生被掐斷,以後還能上哪裡找那麼好的機會?

  「這怎麼眼圈還紅了?」

  戚楓捧著她的臉,俯下頭,親了親她的髮頂。

  「我不是不幫你,你母親的事情畢竟已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不是只憑武落霞三言兩語就能查出什麼來的事情。」

  「那怎麼樣?就不管不問了嗎?我母親和弟弟的死都藏著極大的隱情,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就這樣看著他們枉死?」

  「不會的,錦兒你先不要急,相信我好嗎?」

  戚楓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把她擁進懷中。

  「我絕對不會讓你的母親和弟弟枉死……」

  靠在戚楓的懷中,司徒錦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想一想剛才的樣子,覺得十分的丟人,忍不住在他的衣襟上狠狠地蹭了蹭。

  「我不管,我心情不好,罰你今晚不許上我的床!」

  「哦?不在我的懷中你能睡著覺嗎?」

  「我怎麼會睡不著?我睡得香著呢!」

  司徒錦越想越憤恨,伸出手來在戚楓腰間的軟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娘子你好狠!」

  「可是我看你一點都不疼的樣子!」

  「其實我現在已經痛徹心扉了……」

  戚楓攥住她的手在湖邊慢慢散步。

  「戚楓,這件案子你的心裡有眉目了嗎?」

  司徒錦歪著頭看著戚楓的眼睛。

  「眉目?」

  戚楓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那種東西,有時候我們並不需要。」

  月上中天

  司徒錦蜷著身子睡著,她覺得自己的周身都被一種濃稠到化不開的黑色水流包裹著,水流黏膩非常,似乎阻隔了她的五感,讓她與世隔絕,似乎重新回到了母親的子宮當中。

  司徒錦非常的舒服,在水流當中緩緩舒展了自己的身體,她好想就這樣沉睡,什麼也不用問,什麼也不用想,就這樣一直睡著就好,再也沒有世俗的煩惱……

  一道模模糊糊的意識劃過她的腦海,讓她想掙扎著睜開眼睛,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樣沉睡,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司徒錦開始掙扎起來,她拼命地扭動著想要掙脫,卻覺得被水流束縛住了手腳,那些水流將她包裹的緊緊的,她越掙扎束縛的就越緊……掙脫不開的司徒錦停止了掙扎,忽然張開嘴狠狠一咬舌尖,一股激痛讓她霍地張開了眼睛,嘴裡面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月光暗淡,將屋中的東西映上青蒙蒙的一層光影。司徒錦側過頭,看著戚楓沉睡的面孔。

  戚楓的面孔在月光之下白得幾近透明,雙唇也失去了往日鮮艷的顏色。看著他那沉靜的睡顏,司徒錦的心中忽然無端生出一種恐慌,戚楓那穿著白色中衣的胸膛在月光之下單薄的讓人心疼,沉沉寂寂,似乎沒有一絲的起伏。

  司徒錦咬緊了嘴唇,忍不住伸出手指探向戚楓的鼻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12:50 AM

第八十四章 劇本七:第三個人

  司徒錦伸出手指,剛剛靠近到戚楓鼻子的位置,忽然前院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司徒錦覺得那聲尖叫非常像武落霞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音的黑夜當中,異常的刺耳。

  聽著那聲尖叫,司徒錦的手指僵在了原地,同時,沉睡當中的戚楓忽然睜開眼睛,看到司徒錦已經湊到眼前的手指,忍不住挑起唇角笑了笑,伸出手把她的手指握在掌中。

  「你這是又想出什麼壞主意了?」

  看見戚楓睜開眼睛,司徒錦心裡面繃緊的那根弦立刻就鬆了下來。

  「戚楓,你剛才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

  「我好像聽見是武姨娘的尖叫聲……」

  司徒錦的話還沒有說完,前院忽然嘈雜起來,燈籠火把都亮了起來,夾雜著隱隱約約的驚呼聲。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去看看。」

  戚楓坐了起來,抓起外衫套到身上。

  「我也去!」

  司徒錦也胡亂地往身上套著衣服。

  「你不要去了,天色還早,再多睡一會兒。」

  戚楓的眉頭緊緊皺起,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你這兩天的臉色並不好,是不是覺得有些累?」

  聽著戚楓低低柔柔的話語,司徒錦真的覺得渾身倦怠,乏力的很,似乎就連撐起眼皮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嗯。」

  「那就好好在這裡休息,放心,外面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

  戚楓親了親她的臉頰,扶住她的頭將她緩緩放下。

  「那你早去早回。」

  司徒錦眷戀地蹭了蹭他的臉頰,然後側過頭,沉沉睡去。

  戚楓匆匆趕到前院的時候,見到兩個家丁提著火把抖抖索索地站在離武落霞房間很遠的院中。院子裡面,司徒露坐在地上,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睜大了眼睛看向武落霞的房中。武落霞房間的房門四敞大開,房間之中依稀可以見到武落霞穿著中衣躺在地上,白色的中衣已經被鮮血浸透……林錦屏站在門口,手持一把染著血的尖刀,正呆呆地看著自己染滿了鮮血的手。

  「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徒烈被福叔攙扶著走了過來,只一天的時間不見,司徒烈就好像老了一大圈,臉色蒼白眼圈發青,甚至連走路都得管事老福攙扶著。

  「爹爹!爹爹!」

  聽見司徒烈的聲音,司徒露停止了尖叫,爬過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爹爹,武姨娘不是娘親殺的,我沒有看見……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把自己刺死的,就像張姨娘一樣……」

  司徒露一邊叫著一邊試圖阻止司徒烈的腳步,司徒烈一時之間急怒攻心,抬起一腳將司徒露踹到一邊,司徒露越來越不好使的左腳一拐,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自會判斷,用不著你在這裡唧唧歪歪!」

  「可是爹爹,我已經與張員外家的二公子定下了親事,如今家中卻接二連三地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娘親再出事情的話,我還怎麼做人?張公子一定會來退親的,爹爹求你好好想一想,那樣的話露兒的一生就要完了!」

  「你只想到你自己,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哪會是你想蓋就能蓋得住的?」

  司徒烈狠狠瞪了司徒露兩眼,向前走了幾步,看見了屋中的情景,臉色又白了幾分,身體也跟著晃了兩晃,伸出手,手指顫顫地指向林錦屏。

  「你……你這個毒婦做了什麼好事?」

  司徒烈的暴喝好像一下子驚醒了林錦屏,林錦屏呆呆地看了自己的手掌半晌,又轉頭看著屋裡面已經慘死的武落霞,手裡面提著的尖刀一下子掉落到地上,發出當啷一聲脆響。

  「我確實是想把這些賤人一個一個全部親手殺掉……沒想到有一天我真的做了出來!」

  「你這個心腸歹毒的惡婦!」

  聽見林錦屏的喃喃低語,司徒烈頓時變得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向林錦屏的臉上扇去,沒想到手掌還沒有落下去,自己的身體先是一晃,咳嗽了兩聲,忽然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看見司徒烈的動作,林錦屏忽然歇斯底裡地狂笑起來。

  「哈哈哈……司徒烈你也有今天!你一口一個毒婦一口一個毒婦,也不想想今天的這種局面到底是誰造成的!」

  林錦屏狀若瘋狂,衝上前拎住他的衣領對著他大聲低吼著。

  「想當年我也是城中的大家閨秀,每天除了繡繡花樣就是想像自己未來夫君的樣子,想像成親之後我和夫君和和美美,我在家相夫教子度過我的一生。直到後來我嫁給了你……」

  林錦屏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露出回憶的神色。

  「成親之後,我確實過過一陣十分幸福的日子。那時雖然家境貧寒,但是我很開心……可是自從你職務越升越高,家裡面也富裕了之後,一切就都變了,你開始往回搶女人,一房一房地納小妾。你風流快活了,可是你想過沒有,一個大宅子裡面關著七八個無所事事,只想圍著你一個人打轉的女人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我夜不能寐,每天想的都是誰誰誰又受寵了、老爺幾天沒有來自己的房裡頭了、誰懷上了第一胎……我費盡心機鏟除隱患,絞盡腦汁地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每天都提心吊膽地防備著這些口蜜腹劍的妹妹,生怕哪天就像那人一樣丟了自己的性命……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們過的是什麼生活……你以為究竟是誰害死這一條又一條的人命?!是你!是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

  「你……你放屁!你休要往我身上推卸責任!」

  司徒烈一抖手推開林錦屏。

  「張氏和柳氏是不是都是你害死的?你說?」

  「是不是又有什麼差別嗎?這屋裡的姐妹每天不都是憋著一股勁想要把別人害死好獲得你的獨寵?楓華裳死了、張如煙死了、柳碧桃死了,現在武落霞也死了……哈哈哈哈……我也快要死了,還有老爺你,別以為你逃得掉,沒有人能夠逃得掉,當年所做過的一切錯事,如今都要付出代價!」

  「你瘋了……你們這些女人都瘋了!看來當年楓氏也是被你們害死的,還有……還有我的嵐兒!可憐我真的信了你們那套她和馬夫有染的說辭,在她死去多年之後還是這麼的憎恨於她!」

  司徒烈的嘴唇泛青,並且微微地哆嗦起來。

  「那個風華絕代卻不甘不願被你搶回來的女人,那一陣子可是沒少獲得你的獨寵,又不會討人歡心,每天冷著一張臉,偏偏肚子又那麼的爭氣,那種女人在這血雨腥風的大宅院當中怎麼可能有活路?不過當年的事情可不是我自己的做的,你的這些美艷的妾室哪有一個省油的燈?!」

  林錦屏掛著一臉譏誚的笑看著司徒烈,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活路,索性一股腦地說出來,以解自己多年以來的怨氣。只是林錦屏自己也隱隱地覺得有些奇怪,她今天的膽子比以往要大了很多,把以前那些只敢埋在心底的話通通都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林錦屏覺得自己的身上有些虛脫,軟軟地靠到了武落霞房間的門上。

  「老福,立刻報官,把這個毒婦關進大牢,我司徒一家馬上就要葬送在她的手裡了!」

  司徒烈大聲的喊著,想起當年的那個女人胸口一陣一陣的抽痛。那個女人是在成親的前一日被自己搶回來的,搶回來之後,自己軟硬兼施,並以她們全村人和她心上人的性命相逼,才使得她屈服,那之後為自己誕下了第一個女兒和第一個兒子,沒想到最後卻落個不明不白死去的下場,還背上了一口黑鍋,讓自己無端端怨恨了這麼多年!

  「原來……原來我的母親是這麼死的!」

  人群的外圍傳來一聲虛弱的低語,幾個人一驚回頭看去,就見司徒錦穿著單薄的衣衫站在那裡,清晨微明的光線照到她的身上,那瘦削的肩膀和蒼白的臉色讓人忍不住的心疼。

  「錦兒,不是不叫你過來嗎?」

  戚楓邁開大步向司徒錦走過去,還沒到她的身前,就看見她的身體一晃,接著軟到在了地上。

  「錦兒!」

  戚楓一打橫將她抱在懷裡,剛剛得知事情真相的司徒烈也露出一臉的擔憂,緊張地走了過來,他的這個女兒無論長相還有氣質都和當年的楓華裳如出一轍,自己因為對於楓華裳的怨恨而一直遷怒於她,這麼多年以來就沒有給過她好臉和應有的關心,現在看見她這幅樣子,心中也確實著急起來。

  「老福,快把城中最好的郎中請過來!」

  老郎中隔著簾子,按住司徒錦細瘦的手腕給她細細診脈,診了半天之後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大夫,小女不會有事吧?」

  坐在一邊的司徒烈看著老郎中的表情也急躁起來,這表情……難道是司徒錦的身體有什麼大礙?

  「這……令愛的脈象奇怪的很,細弱難查、時有時無……這……」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12:55 AM

第八十五章 劇本七:第四個人

  老郎中的話還沒有說完,戚楓焦急地上前一步,把手搭在郎中的肩膀上。

  「這位先生,請您一定仔細地為我的娘子診脈,我和岳父都非常擔心她!」

  老郎中就覺得一股陰寒之氣順著肩膀傳到了身體裡面,抬起頭,正對上戚楓暗沉沉的眸子。

  「二位放心,老夫定當竭盡全力!」

  郎中垂下頭,閉上眼睛細細感覺司徒錦的脈象,半晌之後睜開眼睛,露出了一臉的喜色。

  「恭喜二位,這脈象,是喜脈啊!」

  聽見郎中的話,司徒烈驚喜地站了起來,而戚楓則是愣在了當場,烏黑的眼瞳之中細細碎碎的光芒,竟好像化不開的哀傷。

  「太好了,女婿你聽見了嗎?你馬上就要當爹了,而我就要抱上外孫了!」

  躺在帳子裡的司徒錦緩緩睜開眼睛,外面郎中和司徒烈、戚楓說話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了進來。

  伸出手緩緩覆上自己的小腹,司徒錦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原來,自己這幾天倦怠、無力的反應是因為懷上了寶寶!她和戚楓的寶寶,生下來之後一定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戚楓和司徒烈送郎中出府,還沉浸在幸福當中的司徒錦忽然看見帳子被掀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自己的弟弟司徒嵐的小臉從帳子的縫隙當中擠了進來。

  「嵐兒!我知道你是嵐兒對不對,進來,姐姐好好看看你!」

  司徒錦半坐起來,對著司徒嵐招手。

  司徒嵐咬著嘴唇,滿面驚慌,把腦袋掛在帳子的上面一副猶猶豫豫的表情,看樣子似乎是想和司徒錦說些事情,可是又在忌憚著什麼的樣子。

  這時外面傳來輕輕淺淺的腳步聲,司徒嵐的表情更加慌亂,腦袋一晃,從帳子的上面消失了。

  「唉?嵐兒……」

  「娘子,你醒了?」

  戚楓帶著驚喜的聲音響起,同時帳子被人掀起,戚楓那帶著溫柔笑意的臉出現在了司徒錦的視線當中。

  「戚楓,我……」

  司徒錦起身抓住戚楓的胳膊,想要把司徒嵐的事情說出來,但是想一想又覺得不妥,自己這種可以看見鬼魂的能力,不是誰都能夠接受得了的吧。

  「錦兒你怎麼起來了,你現在身子虛,快躺下休息。」

  戚楓的表情帶著幾分焦急,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又把她按回了床上。

  「我哪有那麼虛弱啊,郎中不是說了我這是……我這是……」

  司徒錦的臉頰微微泛紅,矮油這種事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誒,有種一步上壘的趕腳!

  戚楓坐在床邊,伸手把她擁進懷裡。司徒錦把發熱的臉頰在他的衣襟上面蹭了蹭,然後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我感覺自己現在好幸福!」

  戚楓垂下眼睛,忽然用力地親了她額頭一下。

  「這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嗎?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定要自己保重自己的身體,尤其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凡事小心,不可以任性、不可以輕易地相信別人知道嗎?」

  「我哪有任性?再說你真的不放心的話就時時刻刻留在我的身邊好了,幹嘛說得你好像要離開我的樣子?」

  司徒錦眨著眼睛,對於戚楓所說出的那句尤其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十分的不滿。

  「我只是打個比方,你不開心的話我以後不再說就是了。」

  戚楓非常無奈地笑了笑。

  「嗯,這還差不多。林錦屏後來怎麼樣了?」

  「被官府的人帶走了,她自己說的那些話很多人都聽見了,所以她想抵賴是抵賴不掉的。」

  「只可憐我的娘親。」

  戚楓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伸出食指在她豐潤的唇上點了點。

  「你不用再操心了,這件事情一定會了結,所有參與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林錦屏的案子因為人證物證俱在,所以審起來也十分的容易,雖然她不承認張如煙是她殺死的,但是柳碧桃和武落霞的死確實是出自她手,因此林錦屏定下秋後問斬。

  司徒府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城裡的大街小巷,聽到風聲的張員外立刻退了親,司徒府發生這樣的事情,司徒露還有那樣惡毒的一個娘親,這樣的女孩,誰家還敢要?

  城中風言風語四起,所有想去提親的人家都打了退堂鼓,人們經過司徒府都要遠遠地避開,一時之間,司徒府在城中簡直成了洪水猛獸一般的存在。

  府中自從出了這些事情之後,司徒烈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日漸消瘦下去。

  「岳父,這棟宅子的風水恐怕不好,依我看不如岳父再置一棟宅子如何?」

  坐在廳裡面,戚楓一邊喝著茶,一邊和司徒烈說著話。

  「唉,這棟宅子我也是越住越不舒坦,但是這畢竟是祖宅,也不是我想要捨棄便能捨棄的啊!」

  司徒烈揉著額頭,唉聲歎氣地說。最近他總是噩夢連連,夜不能寐,而且出去的時候還要遭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他早就厭倦了這裡,厭倦了這座司徒府,可是舉家去到另外的一個地方定居,又怎麼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岳父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上我和錦兒那裡居住一段時間,換換心情如何?」

  「去你和錦兒那裡?」

  「嗯,那裡山清水秀,空氣怡人,是一片不可多得的清幽之地,我想岳父你一定會喜歡上那裡的!」

  「山清水秀?哈哈,也好也好,我把府中的事情安排一下咱們就出發如何?」

  司徒烈的心情豁然開朗,是啊,自己可以避開這裡,畢竟他還有一個孝敬的好女婿是不是?!

  晚上的時候,戚楓和司徒錦提起了這件事情,司徒錦聽完之後心裡面十分的別扭,對於這個自己穿到劇本的第一天,就狠狠扇了她一個大巴掌的渣爹,她是一點都親近不起來,娘親死於非命和他也脫不了干係,她其實是一點都不希望司徒烈去他們那裡住的,但是這種聽上去大逆不道的想法又不能對戚楓說,因此很是鬱悶地用小腳蹬了他兩腳算是洩憤,這才點頭同意。

  「看起來你對於我的這個提議一點都不喜歡是不是?」

  戚楓把她的腳抓在手心輕輕揉捏。

  「好癢,放開!」

  司徒錦把腳丫架在戚楓的身上,不滿地咬著嘴唇。

  「我說我一點都不喜歡我爹,你會不會認為我是不孝?」

  「不會,你是通情達理之人,會這麼想一定會有你的道理。不過你能和我說一說嗎,我聽一聽算是漲漲經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以免有一天,我的娘子也不喜歡我了,那我可就是淒淒慘慘了。」

  「你真想聽?」

  司徒錦歪著腦袋看著戚楓的眼睛。

  「當然,還請娘子賜教!」

  「第一,我不喜歡我爹的濫情。我覺得人的一生當中,擁有一個摯愛之人就好,三妻四妾是對自己愛人的不尊重,其實仔細想想,我娘和那些姨娘都是一些苦命之人,如果沒有我爹的話,那麼這些慘劇就完全不會發生,所以我覺得我爹才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相公,我的這番話你同不同意?」

  司徒錦對著戚楓眨了眨眼睛,戚楓挑起嘴角笑了笑,伸出指尖按了按她的鼻子。

  「娘子,我完全同意!」

  「那就是說,你也反對三妻四妾這件事情了?」

  司徒錦又眨了眨眼睛,目光當中包含著期待,這件事情也給她提了一個醒,古時不比現在的一夫一妻制,男人三妻四妾的都很正常,可是她絕對接受不了和別的女人一起圍著戚楓打轉、爭寵的日子,如果戚楓真的要納妾的話,她一定會手起刀落,切了他的黃瓜之後逃之夭夭,哪怕是男神,這件事情她也絕對接受不了,因此她現在正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戚楓的想法。

  「就像你說的,摯愛之人一生當中擁有一個就足以,所以,我戚楓此生當中,只會擁有你一個正妻,絕不納妾!」

  戚楓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看著司徒錦的眼睛說的異常的莊重。

  看著他的表情,司徒錦的眼眶熱了熱,忍不住蹭了蹭,窩進他的懷裡。

  「我就知道,你絕對會是一個可靠的人,會是我此生的良人!」

  「這就感動了?那還有第二、第三什麼的嗎?都說出來我聽聽。」

  「第二,我不喜歡我爹的貪婪,因為有時候,貪婪是一件會要命的事情。」

  「很好,我不貪婪。還有嗎?」

  戚楓的聲音低低沉沉,就像大提琴,優雅而充滿魅力。

  「還有……他對我一點都不好,一個男人因為一件誤會而遷怒於自己的兒女,我覺得他一定不是一個好父親。如果,他對我們兄妹二人能夠稍微關心一下的話,又怎麼會讓我弟弟小小年紀就命喪湖中?」

  「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你父親身上的種種錯誤,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因為那將會釀成一場無法挽回的悲劇!」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01:02 AM

第八十六章 劇本七:第五和第六個人

  司徒烈要去司徒錦的家裡暫時居住的事情在府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因為他的決定倉促而怪異,喪事剛過,一家之主就要扔下一大家子的兒女去女婿家居住,這件事情從情從理都說不通啊!

  「爹爹,這種時候你怎麼可以離開,你得留在家中為我們做主啊!你還得拿出銀兩疏通官府,把我的娘親救回來啊!」

  司徒露臉色蠟黃,面孔上面是掩飾不住的驚懼慌亂。她這些日子以來飽受折磨,娘親被押進大牢等待問斬、張公子退婚、最可怕的是她現在晚上都不敢合眼,一合眼就會夢見那個五歲的時候間接死在她手上的司徒嵐,夢中,司徒嵐瞪著血紅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撲上來啃咬她的小腿……也不知道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的,自己的左側小腿越來越不好用,常常莫名其妙地就會崴到,而且走路都開始一跛一跛的。在這種時候司徒烈還要離開,那樣的話司徒府以後會是怎麼樣的一副光景,她都不敢想像。

  「是啊爹爹,求求你留下來吧,我們都需要你!」

  那天身穿鵝黃衫子的女孩也扯住司徒烈的衣袖哀求著開口,但是眼睛卻在惡狠狠地瞪著司徒露。她是武落霞的女兒司徒雲,如今自己的娘親被林錦屏殺死,司徒露竟然還想讓司徒烈把林錦屏保出來,簡直是異想天開!不過她不急在一時,從今往後有的是時間讓她來報復司徒露。

  「我意已決,你們不要再多說!」

  司徒烈狠狠一揮袍袖,面色不善地看著圍在他身前的兒女。

  「老福,收拾東西,我明天就和女婿動身!」

  司徒錦站在人群的後面看著司徒烈,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雖然自己跟司徒烈接觸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只這幾天,她就發現司徒烈的身上每天都在發生著變化,變得越來越不近人情,舉止形態當中都透著一股詭異,但是卻莫名地對著自己和戚楓十分的親近。

  司徒錦皺著眉頭思考著,忽然看見司徒嵐從司徒雲的背後探出一顆小腦袋瓜,四下看了一眼之後,順著司徒雲的後背滑下來,吧嗒吧嗒地跑到司徒錦的身前。

  看著透著一臉親近的司徒嵐,司徒錦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帶著他向著自己的院落走去。

  鏡湖邊,司徒嵐坐在那裡,用腳一下一下撩著湖裡的水,但是不管他怎麼撩,湖水當中都起不了半點漣漪,到最後氣鼓鼓地撅起了小嘴。

  「嵐兒……」

  司徒錦憐惜地摸了摸他的頭髮,入手一片濕澤,司徒嵐的身上常年都是一副水嗒嗒的樣子。

  「姐姐……」

  司徒嵐仰頭看著她,抿著唇角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我好高興,每天都能夠見到你!」

  「嗯,不過姐姐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嵐兒你和姐姐一起走好不好,到姐姐的新家去,那裡很美,滿山的紅楓樹,還有香香的香袋草花!」

  聽著司徒錦的話,司徒嵐露出向往的神色,半晌之後卻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我無法離開這裡……」

  「是不是因為你的遺骸在這湖水之中?姐姐找人幫你撈上來好不好,你總這樣在這裡游蕩也不是個事,撈上來之後姐姐請人給你做一場法事,助你早入輪回,那樣你就不必只能留在這陰陰冷冷的湖邊!」

  看著這個充滿著稚氣的弟弟,司徒錦的心裡面真的是有著說不出的憐惜。

  「不,我不要入輪回,我不要離開這裡!我要一直在這裡陪著那兩位刁鑽的姐姐,看著她們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我非常的開心,我倒要看看她們能夠撐多久!」

  司徒嵐稚氣的圓眼睛瞇了起來,帶上了幾分不符年齡的狠戾。

  「嵐兒,這樣不值得,我可以把你的骸骨撈上來,為你討回公道……」

  「不,姐姐!」

  司徒嵐忽然碰了碰司徒錦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你和她們不一樣,你不要卷進這件事情,你一直開開心心地生活就好,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做起來更加爽快一些……」

  司徒嵐的語氣頓了一下,抬起眼睛四下看了一圈,最後湊到了司徒錦的耳邊對著她低語起來。

  「不過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司徒嵐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戚楓的聲音在遠處響了起來。

  「錦兒,湖邊風這麼大,你在那裡坐著幹什麼?」

  聽見戚楓的聲音,司徒嵐縮了縮脖子,滋溜一下就沉進了湖裡,連頭都不敢露出來。

  「錦兒你又不聽話,不是不讓你到湖邊來嗎?!」

  戚楓緊皺著眉頭走過來,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搭在她的肩上,用手扶住她的肩膀拉著她站了起來。

  「我……」

  司徒錦看看毫無動靜的湖面,司徒嵐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看樣子不會再出現,只是不知道他沒有說出來的那句小心的後面是什麼。搖了搖頭,腦子裡面昏昏沉沉的不願多想,司徒錦順著戚楓的力道,和他回到了房間之中。

  馬車隆隆地駛在路上。

  司徒錦趴在窗子上,看著後面蔚為壯觀的車隊,從心底深處發出了一聲歎息。

  司徒烈最終還是和他們一起回楓林村,不知為什麼,看著那些車隊,她的心裡涼涼的。

  司徒烈並沒有帶著兒女或者是倖存的妻妾,只是帶了自己的兩個親隨,據說那兩個親隨在司徒烈還沒有退隱的時候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出生入死,是司徒烈最為信任的人。

  天色越來越黑,山野之中一陣一陣的陰風刮過,司徒錦掀開遮著窗子的窗簾向外面看過去,然後轉回身非常奇怪地問戚楓。

  「今天怎麼走了這麼長的時間?這天都要黑了,馬上就不能趕路了。」

  「嗯,因為岳父拉的東西有些多,山路不好走,就繞了一些路,咱們今天晚上只能露宿在這野外了,娘子害怕不害怕?」

  戚楓正慵懶地倚在馬車的車壁上看著一本書籍,聽見司徒錦的話,把手中的書籍放到一邊,坐到司徒錦的身邊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有你在我怕什麼?」

  司徒錦乾脆躺在他的腿上,抓起他的黑髮在手中把玩。

  「嗯,娘子不怕就好,只是會有些辛苦,不過好在這馬車寬敞,將就一夜,明天上午我們就能夠回到家裡了。」

  暮色四合,司徒烈的親隨在林中生起了一堆篝火,並且獵回了兩隻野兔在篝火的上面烤著,烤出來的油落進火中發出滋滋的聲響,一股焦香的肉味飄進司徒錦所在的馬車之中。

  不過司徒錦對那種毫無滋味的烤兔肉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吃了點戚楓帶的乾糧,早早就睡下了。

  司徒錦又沉入夢境之中。

  這次的夢境應該是始於司徒錦小時候的記憶。夢中,她變成了只有七八歲的樣子,身後還跟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那圓圓的小臉依稀可以辨認出是司徒嵐。司徒嵐一臉怯怯的樣子,緊緊牽著她的衣袖,他們正在一個昏黑的房間之中,房門半敞,門後面黑洞洞的,不時有陰森的風和奇怪的輕響從門的後面傳來,滴答、滴答、滴答,像是魔鬼的試探,又像是死神的腳步。

  司徒錦很害怕,但是保護自己弟弟的渴望還是使她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打算將那道門鎖死,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的手腳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她哭喊著,使盡全身的力氣死死抵住門,但是,門依然在那一聲又一聲不詳的輕響中,緩慢而堅定地被推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從門縫當中擠了進來……

  「姐姐快醒來……小心姐夫……」

  司徒嵐稚嫩的聲音在她的身後悠悠地傳來。

  司徒錦的呼吸一窒,猛地睜開雙眼,半天才回過神來明白自己在哪裡。

  帶著一點微涼氣息的風透過馬車上面那個不大的小窗吹了進來,隱隱參雜著淡淡的血腥味,馬車外面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嗒嗒的聲音有點像叩門,但是聲音十分的微弱,而且間隔時間也非常的長,以至於在響了十多聲後,司徒錦還在疑惑,不確定自己是真的聽見了聲音,還是依然深陷恍惚的夢境。

  戚楓側著頭沉沉地睡著,唇瓣沒有半點的血色。黑暗之中,司徒錦死死地注視著戚楓的身體,那在暗淡的光線之下顯得十分單薄的胸口沒有半點的起伏。

  一陣凜凜的夜風吹過,林中一直怪鳥桀桀叫著驚飛起來,隨著那聲有些淒厲的鳥叫聲,那種怪異的聲音又響了兩下。

  司徒錦輕手輕腳地起來,披上外衫,掀開車簾,從馬車上面跳了下去。

  他們的馬車在最裡面的位置,走出去一些,她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那輛比起他們的馬車要大上不少的豪華超大馬車,那是司徒烈坐的車子,而此刻,原本應該候在外面的他的兩個親隨正懸掛在馬車的車梁上 ,脖頸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向下彎折著,一滴一滴的鮮血順著鞋尖滴落在車轅上,正是司徒錦所聽見的那種滴答滴答的聲音。

  司徒烈似乎也是被這種聲音所驚醒,迷迷糊糊地拉開車門,正對上兩張臉皮都被揭掉的臉,突出在外的充了血的眼珠正對上他的雙眼。

  此情此景,饒是曾經在戰場上殺伐不斷的司徒烈也被嚇得不輕,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之後,狠狠跌回後面的車廂當中。

  司徒錦僵著身子看著此情此景,即使聽見了身後傳過來的腳步聲也沒有回過頭。

  這一段時間以來她的腦中一直就有一個謎團,自己身體的異樣、司徒烈的反常、司徒府中一樁又一樁的血案,這些都是在她和戚楓成親之後開始的。

  司徒錦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臉,有些事情,不是她沒有覺察出來,而是她根本不願意去想,因為從頭至尾,自己都深深地信任著、並且愛著身邊的這個男人,這種信任源於一種日積月累起來的習慣,她總是習慣於將這種信任帶入一個又一個的劇本,而忽略掉自己的直覺,和司徒嵐那幾次欲言又止的提醒……這個男人,也許不是人,而是一個回來復仇的厲鬼!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01:06 AM

第八十七章 劇本七:最後一個人

  「錦兒,你在想什麼呢?你什麼都不用想,只是信任著、依賴著我就好……」

  戚楓魔魅一般的低語在她的身後響起,隨著那淡淡漠漠的聲音響起,司徒錦的意識恍惚起來,身子一軟,倒進身後戚楓的懷中。

  院外傳來孩童嬉戲的聲音,司徒錦緩緩睜開眼睛,鋪著大紅喜被的房間,桌上燃盡的紅燭都提醒著她,她又回到了楓林村,她和戚楓的新房之中。

  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司徒錦的臉上露出哀戚的神色,伸手緩緩覆上了自己的小腹。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話,那麼她有了身孕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謊言,這只是戚楓為了穩住司徒烈的心所用的一種手段。

  對於這件事情,司徒錦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戚楓,要知道當她從郎中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懷上了寶寶的時候,那一刻的欣喜和幸福是任何語言都形容不了的,她滿心的期待著自己和戚楓的孩子降臨,但是到頭來卻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一個謊言!

  她充其量只是戚楓手中的一顆棋子,是戚楓為了復仇所使的手段,他的款款深情從來就不是對她。洞房那天戚楓的口中說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名字,是什麼來著?

  司徒錦扶住額頭仔細地想著,她的意識恍惚恐怕都是拜戚楓所致,讓她忽略掉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裳兒……」

  忍著一陣又一陣的頭痛,司徒錦終於想起了那個名字,眼前的迷霧瞬間被撥開,所有的前因後果都被她串了起來。

  楓華裳和戚楓兩情相悅,卻被司徒烈生生拆散,戚楓有可能因此而殉情,死亡之後因為放不下心愛之人而徘徊不去。

  楓華裳在司徒府中的生活過的並不好,最後在那些惡婦的陷害之下黯然離世,戚楓目睹心愛之人淒慘的結局,心生恨意,通過娶了自己而進入司徒府當中,將當年害死楓華裳的惡婦一個一個弄死……

  司徒錦閉上了眼睛,那些惡婦死不足惜,可是已經夠了,當年的凶手已經一個接一個地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她的娘親泉下有知的話也可以瞑目了!可是現在他把自己和司徒烈帶回來是什麼意思?繼續折磨以發洩心中的怨憤?那麼她到底算什麼?替身?棋子?

  司徒錦的手指越握越緊,大紅的喜被被她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褶皺,原來,愛恨真的只在一線之間!

  披上外衫,司徒錦腳步虛浮地走出房間之中。

  司徒錦幽魂一般地在街道上走著,那些農婦聚在一起聊著天,三個拿著狗尾草的孩童嬉鬧著從自己的身邊跑過,村子一如既往地寧靜祥和,而她永遠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司徒錦這才驚覺過來,原在自己在這裡生活了一個月,卻從來沒有與戚楓以外的人說過話。

  一條陰暗的巷子裡面傳出來奇怪的聲音,那種聲音就像人在極度的痛苦當中發出的那種壓抑的痛苦的嘶號,夾雜著極致的恐懼和絕望。

  司徒錦走進那條巷子裡頭,看見巷子最裡面的角落之中蜷縮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那個人的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好的地方,所有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都布滿了一種細細小小的圓形傷口,就連臉上都已經是翻開的皮肉,就像是被人一口一口噬咬出來的樣子。

  「司徒烈……爹?」

  司徒錦依稀從那人布滿血污的衣服上辨認出那個人就是司徒烈。

  「啊……救命……救救我……錦兒……錦兒救我……」

  看見出現在巷子裡面的人,司徒烈掙扎著站了起來,對著司徒錦伸出雙手。

  「救救我……爹爹要被咬死了……」

  司徒烈的身體奇怪地扭動著,就像在忍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

  「爹?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在這裡?戚楓呢?」

  司徒錦走過去,扶住司徒烈的身體,帶著他向著巷子的外面走去。

  「啊……別……別提他!快帶著爹爹離開這裡,再見到他的話爹爹就連命都沒有了!」

  司徒烈靠在司徒錦的身上,一邊扭動一邊氣喘吁吁地走著。

  「爹爹,你做過什麼事情讓戚楓如此的恨你?是不是因為你搶了他的愛人——楓華裳?」

  司徒錦並沒有急著帶司徒烈離開,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問清楚。

  「對對!爹爹已經知道錯了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已經快要成親了,我真的不知道……啊……疼死我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司徒烈忽然對著司徒錦跪了下來,雙手撐在地上砰砰地對她磕著頭。

  「爹爹求你,快帶爹爹離開這裡吧!戚楓已經快要折磨死我了……當年你娘的死我確實有錯,這一陣子我寢食難安,時時刻刻都活在悔恨當中,可是已經有四個姨娘為此付出生命了……我覺得可以了……錦兒求求你快帶爹爹走……我畢竟是你的親爹,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之人……錦兒,爹爹只能依靠你了……」

  司徒錦可受不了一個已經中年的男人對著自己磕頭的樣子,急忙避開,上前一步把司徒烈攙了起來。

  「爹你不用說了,我會帶你出去的,但是這並不表示我已經原諒了你!」

  攙扶著司徒烈,司徒錦一步一步向著村子的外面走去。

  遮天蔽日的血色紅楓

  司徒錦帶著司徒烈在林子中轉來轉去,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快……快啊……你怎麼會不知道出村子的路?」

  「我也不知道,這裡原先明明有路的!」

  司徒錦看了看日頭,又帶著司徒烈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對於你的所作所為,我無法認同與理解,我救你只是出於你是我爹……」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留爹爹一條性命,回去之後我一定痛改前非……我一定做個慈祥的好爹爹……啊……」

  看著司徒烈那張因為痛苦已經扭曲的臉,司徒錦的心中忽然湧出了一絲同情,這個男人,已經家破人亡了,可是這又怪得了誰呢?如果不是當初的強取豪奪,又怎會釀出今天的這種苦果?

  一絲若隱若現的香氣出現在空氣當中,司徒錦皺起鼻子嗅了嗅,順著香氣飄來的方向走過去,又轉過了幾株遮天蔽日的大樹,司徒錦的眼前豁然開朗,一大片香袋草花田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當中。

  漫無邊際的綠色當中,戚楓一身大紅的喜服站在花田的中央,面目一如初相見時一般的充滿了魅惑,墨髮紅衣,站在滿目翠綠的花田中間,遺世獨立。

  戚楓緩緩抬起頭,看著走過來的司徒錦和司徒烈,眼中閃爍著化不開的悲戚。

  「啊……救命……不要到他那裡……我們快向別的地方走……錦兒求求你……」

  司徒烈的目光當中流露出濃濃的恐懼,但是司徒錦沒有理他,而是架著司徒烈,一步一步,堅定地向著戚楓走去,她不要只聽司徒烈的一面之詞,有些事情她必須當面問清楚。

  「戚楓……」

  「裳兒,我等了你好久了!」

  「我不是裳兒,我是司徒錦!」

  司徒錦把司徒烈放到一邊,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拎住了他的衣襟。

  「有幾句話我一定要問清楚,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我娘的替身?你和我成親,對著我呵護備至,是不是只是在我的身上尋找著我娘的影子?你其實一點都不愛我,你不愛司徒錦,只是深深愛著一個叫楓華裳的女人?」

  說著話的時間,司徒錦已經是熱淚盈眶,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深愛的人不愛自己會是這麼一種痛徹心扉的滋味!

  「你就是你!你是錦兒,也是裳兒!」

  戚楓充滿憐惜地捧起司徒錦的臉,在她的額上印下深情的一個吻。

  「你胡說!」

  司徒錦拼命地掙扎著,在他的胸口狠狠捶了兩拳。

  「你自始自終都在把我當成一枚棋子,一枚復仇的棋子對不對!」

  「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然如何,你深愛的是我的娘親,一心想要給她復仇!那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看著司徒錦包含著痛楚的目光,戚楓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好吧,既然你如此的痛苦,那麼有些事情,我還是讓你知道好了,其實,我真的只是情願你就這樣迷迷糊糊、開開心心地和我生活在一起……」

  戚楓伸出手,覆上司徒錦的眼簾,阻隔了她全部的視線。

  「錦兒,其實在你投湖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死了……你已經死去多時……」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01:13 AM

第八十八章 劇本七結束

  戚楓緩緩將手掌從司徒錦的眼前移開,司徒錦睜開眼睛,眼前的紅楓花海都變成焦黑一片的朽木焦土。

  戚楓穿著大紅的喜服,喜服已經被鮮血染透,而他的臉上也是血肉模糊一片,一道道全是縱橫的刀傷。

  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的廢墟,司徒烈正在地上翻滾,無數的厲鬼趴在他的身上啃咬著他、撕扯著他,那一張張猙獰扭曲的面孔都是她所見過的楓林村裡面的人,有那聚在一起聊天的農婦,還有從她身邊嬉鬧著跑過的孩童。

  司徒錦的身體晃了一晃,隨著這一幕恐怖的景象展現在眼前,自己的腦海當中也浮現出許多模糊的景象,那些景象就像她心底永遠也化不開的哀傷,一幕幕在她的眼前閃過,將她的心臟刺得千瘡百孔……可是當她仔細地看過去的時候,那些景象偏偏又一閃而逝,從她的腦海當中抹除,讓她抓不住頭緒,只剩下那一份又酸又澀又苦的情緒。

  司徒錦死死地按住自己的頭,已經泛著青白的十指越收越緊。她的頭脹痛的厲害,身體就像脫力一樣,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似乎有一種靈魂馬上就要脫離肉體的感覺。

  這時一雙溫柔的手將她的手掌包裹住,一點一點的掰開她的手指,然後將她擁進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裳兒,我答應過你不再讓你想起這些事情,但是我食言了……我只是忍受不了你帶著恨意的目光,裳兒,不要恨我!」

  戚楓的力道帶著一點凶狠,就好像要將司徒錦融進自己的骨血當中一樣。

  「戚楓……戚楓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求求你告訴我。」

  「好,我什麼都告訴你,你不要再想了!」

  戚楓用拇指按揉著司徒錦的太陽穴,那冰冰涼涼的手指讓她脹痛得馬上要爆炸的腦袋立刻舒服了不少。

  看著司徒錦的臉色緩和下來,戚楓俯下頭,緩緩裹住她的嘴唇,隨著冰冰涼涼的舌尖探入,一股冰凜的氣息從司徒錦的口腔當中蔓延開來,司徒錦舒了一口氣,身體上的不適奇跡一般的減輕,眼前也恢復成原先那紅楓遍地、漫天花海的美麗景象,而戚楓也恢復成了正常的模樣。

  戚楓找到一塊乾淨的大石,抱著司徒錦坐了下來。

  「這會是一個漫長的故事,我慢慢說給你聽好不好?」

  「嗯。」

  司徒錦抓著戚楓的衣襟點了點頭。

  「只求你對我不要有所隱瞞。」

  「嗯……我們,其實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

  戚楓擁緊了司徒錦,看向遠處的目光閃閃爍爍,因為回憶而變得異常的柔和。

  「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楓林村,楓林村盛產香袋草,香袋草可以提煉出一種倍受波斯商人追捧的頂級香料,價格昂貴,所以我們村子非常的富裕。

  我們兩家是鄰居,從小一起玩耍、一起長大,兩情相悅,感情甚篤。家裡面已經為我們定好了親事,那幾天我簡直是度日如年,恨不能立刻就到我們成親的那一天,可是在我們還有五天就可以成親的時候,你的父親從外面救回來一個負了傷的士兵,那個人就是司徒烈……」

  戚楓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經被厲鬼噬咬的奄奄一息的司徒烈,微微瞇了瞇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

  「大家誰都沒有想到,這就是楓林村噩夢的開始。司徒烈那時是刑將軍手下的一個副將,因為保護刑將軍而負傷,帶著他的兩個親隨和部隊走散了。

  被救醒之後,司徒烈在村子裡面休養了兩天,發現這裡的人生活十分的富裕,家家金銀滿倉,那時他的手臂已經受了傷,自己知道即使再回到軍隊之中,恐怕也不會有大的發展,不如早為自己找條退路,況且見到你的第一眼他就起了歹心。

  於是,在咱們成親的前一天,他伙同他的兩個親隨以答謝為名,辦了一場盛宴,宴請全村的人。

  當晚的宴席,他在水酒飯菜中下了蒙汗藥,將來赴宴的人蒙倒,把你擄走,以你父母和我的性命相威脅逼你就範,卻趁著你昏睡的時候回來,將全村上下一百來口人屠了個乾乾淨淨,更是將我毀容虐殺,金銀裝車拉走,然後一把火燒了楓林村和那一片花田……」

  司徒錦的手指越攥越緊,隨著他的描述,腦海之中也浮現出一幅幅不甚清晰的畫面。

  「你被擄走之後,一直不知道實情,只以為村子裡的人和我都好好地生活著,因此並不敢反抗司徒烈,司徒烈回去之後就因傷退役,搶掠的那些金銀使他過上了舒適的日子,於是他開始往回一房一房地抬小妾,一直到你被司徒府中一群毒婦害死。

  你死後因為放不下自己的兒女而徘徊不去,直到你自己的一兒一女也都死於非命,而你也知道了楓林村的事情。

  太多的悲劇讓你萬念俱灰,不入輪回不聚魂魄,只想慢慢消散在這天地之間。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三魂七魄已經散了一大半,我好不容易凝住你的一魂一魄,以燃燒自己的輪回為代價,將你送進司徒錦即將冰冷的身體。

  但是你的魂魄已經衰弱至極,這就是你一直感到虛弱、恍惚的原因。我必須用自己的法力滋養你的魂魄,才能夠讓你慢慢健康起來,而你也因為受創太重,所以關於楓華裳的記憶也消失了。但是我接近你的同時,也對你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的傷害,這種方法就是一柄雙刃劍。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故事,不管你怎麼想,害掉全村人性命的司徒烈我是一定不會放過。和你說這些,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從不曾利用你,我自始至終愛的都是你一個人,不管你曾經經歷過什麼,你永遠都是我所深愛的裳兒,就算是用幻象,我也會給你營造出一份幸福的記憶……」

  「戚楓……」

  司徒錦緊緊摟住戚楓的脖子,把臉深深埋在他的頸間。原來,愛的不夠深的那個,一直都是自己,而現在的自己究竟是誰?是司徒錦、是楓華裳,還是蘇湄,她已經分不清楚,可是不管這個身體裡面住的是誰,對於戚楓的那一份深情,都是真實的。

  「對不起……我錯怪了你!我真是該死,居然會相信司徒烈的話而對你心生懷疑……那司徒烈為什麼沒有認出你?還有郎中說我懷上寶寶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聽到郎中的話的時候,我真的是感到無比的幸福。」

  「我可以在你的眼前制造幻象,也可以在他們的眼前制造幻象。你所見到的我的面容和司徒一家見到的是不一樣的。郎中說你懷上寶寶的那件事不是我想騙你的!我只是迷惑住了郎中,讓他不要說出實情,但是他所說的卻是你心中最真實的渴望,你喜歡小孩子,渴望和我的寶寶,所以郎中才會在被迷惑的時候診出你的喜脈。」

  「那……我們是不是一直不曾……圓房?」

  戚楓垂下眼睛,黯然地點了點頭。

  司徒錦咬了咬嘴唇。

  「為什麼?我們明明那麼的相愛!」

  「人鬼殊途,那樣的話你的身體受不了的。你的魂魄在身體當中穩固之後,我就會遠離你,因為那種時候我所帶給你的就只能是傷害了!」

  「不!我不要!」

  司徒錦緊緊摟住戚楓的脖頸,死都不撒手。

  「求你永遠也不要離開我,因為那樣的話我會生不如死!你已經為我燃燒了輪回,那麼我這一條多餘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我只想留在你的身邊,不管是司徒錦、楓華裳,或者是一縷很快就會消散的魂魄,我都甘之如飴……」

  十年後

  司徒錦一身大紅的喜服,和同樣穿著喜服的戚楓一起並肩躺在花海之中。

  司徒錦的臉頰已經失去了往昔嬌艷的顏色,蒼白如紙,她側躺著,將兩個人的發揉在一處,緊緊攥在手中。

  「夫君,我又多賺了十年的光陰,這十年來我非常的幸福!」

  戚楓一手撐著頭側躺著,用手指一遍一遍撫過司徒錦已經凹陷下去的臉頰。

  「對不起,如果我信守諾言遠離你的話,那麼你起碼還會有五十年的陽壽。」

  「不!」

  司徒錦倔強地搖了搖頭。

  「不和你一起的話,就算永生對我來說都不會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只能是一種漫長的無止境的折磨……這樣很好,你一定記住凝住我的魂魄,我死後也把我緊緊地拴在你的身邊,不然我一定化作妖艷的厲鬼,整日整夜纏著你,吸乾你的陰氣!」

  戚楓的嘴角露出笑意。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放手。我們可以在這楓林村中慢慢修煉,修練到一定年限的話可以重入輪回,到那時我再找到你好不好?」

  「好啊!不過你能夠找到我嗎?恐怕早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不會,我一定能夠找到你,嗯……讓我想一想。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再入輪回,那麼我就叫做楚沐好不好?戚楓、楚沐,名字裡面都有木,我要做你身畔的大樹,為你遮陽、為你擋雨,護你永生永世!」

  司徒錦愕然地睜大了雙眼,楚沐!楚沐!原來這就是你來到我身邊的原因嗎?這究竟是什麼?是劇本還是我們的前世今生?

  「你怎麼哭了?這時候你不是應該非常高興地抱著我一頓亂親嗎?」

  看著司徒錦眼角滾下的淚珠,戚楓憐惜地輕輕吻去。

  「我這是喜極而泣!戚楓、楚沐!你會找到我!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

  司徒錦抱住戚楓的脖子,在他的衣襟上面胡亂地蹭著自己的眼淚。

  「那你一定記住我的名字,我是蘇湄,你一定要找到我,我叫蘇湄!求求你叫我的名字!」

  「蘇湄?真難聽……唔……」

  以吻封緘,此刻再也不需要更多的語言!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01:20 AM

第八十九章 現實

  「恭喜女配,演技值已滿……從今往後,你不再是配角,而是演技日臻完善的主角,祝你星途坦蕩、一飛沖天,再見!」

  一個冰冷冷的聲音在蘇湄的腦海中響起。

  「等等……拜托你等一等!」

  黑暗中的蘇湄焦急地呼喊了出來。

  「你究竟是誰?難道劇本大神真的存在嗎?」

  黑暗的空間當中寂靜了一下,過了一會兒,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我是誰?我是你制造出來的,是你內心深處最渴望的訴求。」

  「那我的經歷都算什麼?只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產物嗎?」

  蘇湄的身體忍不住一抖,如果這些劇本中的經歷真的都是她幻想出來的產物,那麼她豈不是一個女神……經病?

  「這種事情有所謂嗎?幻想、前世今生、劇本、系統……不管是什麼,你都在逆境當中逆襲人生,磨練演技,這樣就夠了,你的幻想也許就是你生生世世的記憶,誰知道呢……拜托你不要再問我那些幼稚與不著邊際的話,我拒絕回答,因為我是冷酷的劇本大神!」

  冰冷冷的聲音不再響起,蘇湄對著它高高豎起兩根中指。

  「蘇湄!蘇湄你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耳畔楚沐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蘇湄掙扎了一番,終於緩緩睜開眼睛。

  「蘇湄……」

  楚沐的神色異常的驚慌,蘇湄甚至看見他的眼圈已經發紅。

  「我沒事……」

  「蘇湄你醒了,太好了!救護車馬上就到,你再堅持一下……我會在這裡陪著你的……」

  看見蘇湄睜開眼睛,楚沐驚喜的有些語無倫次,長臂一緊,把蘇湄緊緊擁進懷中。

  「嗷嗷……脖子疼!」

  「抱歉!你的脖子應該是扭傷了,等救護車來了到醫院去復位,絕對不可以自己亂動,處理不好的話有可能會引起高位截癱……」

  楚沐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湄已經雙手扶住自己的腦袋使勁地一掰。

  在楚沐驚駭的目光下,蘇湄的脖子發出卡噠的一聲,然後蘇湄左右晃了晃腦袋。

  「好了,沒有問題了!」

  楚沐呆呆地看了蘇湄半晌,忽然捂住胸口蹲到了地上。

  「楚沐!楚沐你怎麼了?!」

  楚沐對著蘇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老了,剛剛那一刻他好像得了心室顫動。

  「蘇湄湄……我就知道你的腦殼夠硬!我要愛死你啦!」

  在不遠的地方正趴在項啟的肩膀上抽抽嗒嗒的莫平看見蘇湄站了起來,立刻將項啟推到一邊,撲上來抱著蘇湄狠狠親了兩口。

  「我以為這次你真的掛了呢,你被燒豬頭把腦袋都砸歪了,我都要嚇死了,你還能活著真是一個奇跡啊!」

  「莫平你放開!」

  楚沐黑著臉狠狠一扯莫平的胳膊。

  「我不要,從今往後蘇湄湄就是我的御用女主角,我一定將你捧成銀雀獎的最佳女主角、帶著你衝出亞洲,橫掃美國,捧回奧斯卡小金人,成為奧斯卡影後的中國第一人!」

  「奧斯卡?小金人?第一夫人?吼吼……哦吼吼……嗷嗷……我的脖子……」

  「第一夫人是個啥?」

  楚沐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我都被砸成這樣了,這點口誤就不要在意了!」

  開機儀式上,因為蘇湄被燒豬頭把腦袋砸歪而差點變成楚沐血洗劇組的一個悲劇,不過還好,最後又因為蘇堅強的清醒而變成了一場喜劇。

  不過這件事情當中,有一個人看見蘇湄連醫院都沒去就清醒然後就活蹦亂跳地嚷嚷著開機要拿奧斯卡小金人巴拉巴拉的,稍稍有那麼一點的不開心。

  項啟:「我的劇本還沒有寫好?蘇湄其實你應該再休息兩天的!」

  「劇本?我腦子裡面倒有了一個現成的!」

  蘇湄點了點嘴唇,她的經歷,不就是一個最好的劇本嗎?

  《血色紅楓》順利開機,這部由鐵四角打造出來年度3D靈異大作一開拍就吸引住了媒體的眼球,因為它開拍的日期和開機儀式上女主角詭異的受傷都死死抓住了眾人的視線,誰都想知道一些這部清明節開拍的靈異片的進展,可偏偏劇組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的好,只在七夕節那天發布了一組楚沐的定妝照和兩張海報,網絡上面立刻就沸騰了起來。

  楚沐的定妝照簡直要閃瞎一眾影迷的鈦合金狗眼,楚沐的微博下面的留言真是千奇百怪。

  「每天早上起床都要被木瓜美哭!!!」

  「男神,來一發吧!」

  「哦哦哦,尼瑪老子是直男!就被一張海報掰彎了,嚶嚶嚶……男神你一定要對人家負責!」

  「樓上嚶嚶嚶的死偽娘滾開!男神是本攻的,誰擋殺誰!」

  「你是我的小呀小木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多多多多……」

  「期待!期待!《血色紅楓》上映的時候,我一定要賣腎包場!男神,我要向你表白!請不要大意地收下人家的腎吧!」

  「賣腎+1」

  「賣腎+10086」

  「賣腎+身份證號」

  「藥藥切克鬧,賣肝賣腎來一套!」

  相反的,蘇湄的粉絲都要理性冷靜的多,基本上都是:加油!我看好你!祝你早日成為女神什麼的,這讓蘇湄有些小小的鬱悶,看來超越男神的路漫漫啊,這粉絲的狂熱程度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之上啊摔摔摔!賣腎什麼的好帶感啊有木有,為什麼就沒有狂熱的男粉絲什麼的為她賣一顆腎呢!

  12月初開始,《血色紅楓》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宣傳,片花、海報鋪天蓋地,楚沐穿著大紅喜服,畫著紅色眼線,目光空蒙、烏髮垂肩的魅惑形象出現在城市裡面的廣告牌位上,四個年輕的主創人員穿著紅色的衣服開始出席各檔娛樂節目,楚沐的帥氣、蘇湄的美麗、莫平的幽默和項啟的腹黑足以支撐起任何一檔娛樂節目,這四個氣質各異卻充滿了魅力和激情的年輕人宛如紅魔一般席卷了各大電視台的娛樂檔。

  12月25日,聖誕節

  《血色紅楓》在各省市的各大院線正式上映,上映之後火爆的場面簡直驚呆媒體,大家紛紛感歎,這場面,已經超越了當年《泰坦尼克號》上映時的火爆,這是不是意味著中國的電影業已經趕超了美國的好萊塢?!太特麼讓人激動了!

  莫平笑得合不攏嘴,這一部《血色紅楓》讓他賺了個盆滿缽溢,這樣算下來,不僅能去大堡礁潛水、去維多利亞瀑布蹦極,就連開一間工作室的錢都夠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他們幾個就會有更加自由的空間,束縛的越少,空間就越大,他們可以趁著年輕時的激情創造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他是逗比,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夢想,他想為電影業多留下點什麼,他想在自己老了之後,可以自豪地給自己的兒子、孫子介紹自己的作品,讓他們看看自己當年是多麼的輝煌!

  上映之後,《血色紅楓》的票房節節攀升,各大影院紛紛加映,延長放映期,最後,這部電影從12月25日一直上映到2月25日,霸占了整個寒假檔。

  三月初,《血色紅楓》以8億9千萬的票房完美收宮,一場隆重的慶功宴之後,莫平的小手一揮:「老子說話算話,澳大利亞的漢密爾頓島,走起!」

  漢密爾頓島位於澳大利亞昆士蘭的聖靈群島中部,因為是最靠近心形堡礁的地方,所以也是最著名的蜜月天堂。

  漢密爾頓島上面的生態環境保持得很好,隨處可見色彩斑斕的鸚鵡、瞪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的果子狸,在路上坐大巴過來的時候,他們甚至看見了橫穿公路的兩隻大袋鼠。

  他們到達漢密爾頓島的時候是在上午,莫平租下的是一棟二層樓高的木質別墅,別墅在島的高處,巨大的木質觀景陽台可以將不遠處的海景一覽無遺。

  這是一棟專門用來度假的觀景別墅,可以看得出,別墅的主人品位很高,廚具、家電一應俱全,最讓蘇湄感到驚喜的是在陽台的一角還有一個微型酒吧,裡面擺放著一些高中檔酒,吧台上面一盆白色的雛菊正在盛放。

  陽台的護欄上面落著兩隻金剛鸚鵡,看見走進來的幾個人也不覺得害怕,湊在一起互相啄了啄身上的羽毛,然後歪著頭,好奇地看著那四個戴著草帽、拎著行李的風塵僕僕的人。

  四個人把行李放置好,蘇湄就拉著楚沐的手,迫不及待往外面衝,剛才來的時候她從車子裡面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教堂裡面正在舉行婚禮,穿著潔白婚紗的新娘、黑色禮服的新郎站在白色的尖頂小教堂前面接受牧師的祝福,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那番情景在碧海藍天的映襯之下特別的唯美浪漫。

  楚沐和蘇湄趕到的時候,這場婚禮已經接近了尾聲,在牧師的祝福下,新郎和新娘幸福地擁吻在了一起。

  蘇湄站在那裡,看著那一對幸福的新人,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楚沐側過頭看了看她,忽然一轉身站到了她的面前,用手輕輕擁住她的肩膀。

  「蘇湄……」

  楚沐的聲音低低的,帶著說不出的魅惑。

  「嗯?」

  蘇湄疑惑地抬起頭,正對上楚沐俯下來的唇。

  四周響起一片祝福和鼓掌的聲音,籠罩在楚沐男性氣息之下的蘇湄忽然恍惚起來,她覺得那些祝福都是送給她和男神的,總有一天,她也會穿著潔白的婚紗,在牧師的祝福下,用兩枚戒指,鎖住兩個人相守一生的誓言!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01:25 AM

第九十章 新的劇本

  別墅的廚房裡面,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蘇湄!你炒菜的油為什麼會濺到我的身上!!」

  莫平捂著自己的胳膊一頓亂叫!他明明離得已經很遠了,為什麼還是會受到側翼誤傷?

  「抱歉抱歉!扔的時候勁太大了……」

  鍋子裡面辟辟啪啪一頓亂響,蘇湄扔下手中的鍋蓋閃得遠遠的。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久了還在崩?」

  「你盤子裡面的水沒有瀝淨,水到了滾開的油裡當然要亂崩了!」

  項啟推了推眼鏡,無奈地接過蘇湄手裡的鏟子,然後推著她和莫平的肩膀,把他們倆推出了廚房。

  「行了,你們就不要在這裡添亂了,再把人家房主的房子給點著了,還得賠人家的錢,有我和小沐在這裡就行了,小沐最拿手的就是清蒸石斑魚,你倆快去擺桌子吧!」

  「我們被人嫌棄了!」

  看見廚房的大門在他們的面前死死闔上,蘇湄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

  「其實我的搾菜肉絲麵做的真的很好吃的!」

  「好了,小沐不會嫌棄你的!不用正好,我們吹吹海風聊聊人生,然後一會兒就會有兩名男傭把今天的晚餐端上來,多麼愜意啊!」

  「男傭?」

  聽見莫平的話,蘇湄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副十分不和諧的畫面,楚沐躺在餐桌的上面,身上只蓋著三片荷葉,她用手,一片一片將荷葉掀去……

  嗷嗷,不行了,她的鼻血流出來了。

  莫平:「……」

  我說了神馬?為什麼蘇湄湄一臉得了馬上風的表情?

  不一會兒,豐盛的晚餐就擺上了桌。

  其實海邊最不缺的就是食材,那種新鮮的剛撈上來的海鮮,哪怕只是用鍋一蒸,再蘸點薑汁芥末之類的,滋味就說不出的鮮美。

  「祝賀我們的《血色紅楓》完美收工,祝賀我們幾個的工作室正式成立,來來,今天晚上必須不醉不歸!」

  莫平舉起手中一杯紅酒,對著幾個人一敬,然後一飲而盡。

  「原來那個老神棍並沒有騙我,果真在清明節那天開拍是黃道吉日,我要給他包一個大紅包!下一部電影開拍我還要找他幫我算一個黃道吉日!」

  「你快算了吧!」

  坐在一邊的蘇湄涼涼地開了口。

  「給他紅包還不如包給我,就你買的那個大燒豬頭,砸誰誰完,也就虧得我被砸的次數多了,有經驗沒有讓它命中要害,不然……哼!」

  「不然等著我血洗劇組吧!」

  楚沐靠在椅子裡面懶懶地開了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給你們兩個一人包一個大紅包好不好?我天天被你們念念念,耳朵都出來繭子了!」

  「那我呢?為什麼大家都有,就我沒有大紅包?」

  項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委委屈屈地開了口。

  「你?!」

  項啟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莫平就一肚子的氣。

  「你還好意思說?這個劇本你根本就沒有做出什麼貢獻,就連劇本都是蘇湄湄提供的草稿,你只是稍微潤色了一下,現在還好意思開口跟我要紅包?!」

  「那你最後用的本子也是經過我潤色過的啊?再說蘇湄的本子也是用的我最初的框架,怎麼會說我沒有做出什麼貢獻呢?」

  「我不管,反正紅包沒有你的分!」

  「我的下一個本子已經寫好了!」

  項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哦?寫好了?說來聽聽。」

  「你不是需要一部正能量的可以拿獎的本子嗎?這個本子就是。」

  「正能量?勵志的?」

  楚沐抿了一口紅酒,看著項啟說。

  「嗯,絕對勵志。這部影片的第一主角是女主角。她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從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學習舞蹈,在舞蹈方面的天分極高。在她十八歲這年,她參加了一檔全國地區的選秀類的舞蹈比賽,一路過關斬將,艷驚四座,她的技巧性、柔韌性都毋庸置疑,最讓舞蹈老師滿意的是她所體現出的那份靈動,熱情。就在所有的人都相信她絕對會在這場比賽當中脫穎而出的時候,意外發生了,舞台上面的大燈因為意外而脫落,正好砸在女孩的左腿上……」

  蘇湄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項啟。

  「你一定是在我的身上找到的靈感是不是?」

  「靈感無處不在,不過你一次又一次被攝像機、燒豬頭砸到,確實是給了我啟發,畢竟這種屢屢被砸,卻又屢屢不死的事情還是挺罕見的……我覺得這應該是你的人品問題。」

  「……」

  「好了好了,項啟你怎麼就不明白人艱不拆呢?蘇湄湄這種悲催的血淚史大家藏在心底就行了,不用一次又一次說出來。接著往下說。」

  「女孩的左腿當場粉碎性骨折,血肉模糊一片,翻開的血肉中間甚至可以看見森森白骨……」

  「這種事情你就不要說的太過詳細了。」

  楚沐斜睨了項啟一眼,把一碗剝好的蟹肉撒上一點薑汁推到了蘇湄的面前。

  「那好吧,其中的細節請自行腦補。女孩的傷勢十分的嚴重,所有的人,甚至就連她的父母,對於她的舞蹈生涯都感到了絕望並且決定放棄,因為她的傷就連走路都會受到影響,何況是跳舞。但是參加比賽的一位導師卻不願意就這樣放棄,他不想看到一位天分極高,像熱愛著生命一樣熱愛著舞蹈的女孩因為這場意外,就毀掉自己已經堅持了十多年的東西,於是他找到女孩所在的醫院,鼓勵她,幫助她,投入巨資給她買器材,雇教練,幫助她進行傷後的復健。

  女孩堅毅頑強,她一次次接受手術,腿裡面打著鋼板,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進行復健,三年之後,這位已經被眾人遺忘的女孩又從新回到了賽場上。

  這回的女孩收斂了三年前那能夠刺傷人眼球的激情,不再炫她華麗的技巧,而是將其全部化成一種沉澱下來的深沉的情感,和對於生命的領悟。她的一支《涅槃》,將所有的導師跳的淚流滿面,全體起立為她鼓掌。

  最終,女孩奪得了這屆比賽的冠軍,舞台上,她和幫助自己的那位導師深情相擁,面對著攝像機,大膽地向自己的導師吐露愛語,而那位國際上知名的舞蹈家早已經被這位美麗、堅毅、頑強的女孩打動而心生愛意,她用自己的努力,走出困境,成為一位真正的人生贏家!」

  「聽起來還不錯,這種勵志的本子拍好了很容易拿獎,畢竟我們還是需要很多正能量的東西。只是……蘇湄湄你有舞蹈功底嗎?我可不想每一個跳舞的場景都用替身來完成。」

  「我十歲到二十歲的十年時間都在上舞蹈課,之後實在是太忙碌就扔下了,不過基本功還在,下點苦工拉拉筋的話,大概兩個月左右就能恢復狀態。」

  「那就好,有功底的話就行,有些高難度的動作可以找專業的來做替身。來來來,咱們再乾一杯,今年的工作計劃確定,蘇湄湄,我說過,一定要把你捧成銀雀獎的最佳女主角,讓我們今年努力,用這個本子把這個獎項拿下來!你有沒有信心?」

  蘇湄站起來,舉杯和莫平碰了碰。

  「和你們在一起,我擁有著無以倫比的信心!」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01:31 AM

第九十一章 真正的女神

  潔白的沙灘和蔚藍的海在月光下面反射著奇異的光,海浪一波一波地湧到沙灘上,發出嘩嘩的聲響,蘇湄和楚沐手拉著手,赤著腳走在宛若細鹽一般的潔白沙灘上。

  「楚沐,我好久沒有聽到夏依的消息了,也沒有看見她新的作品,她最近怎麼樣了?」

  這一陣子風平浪靜,夏依沒有再出來出妖蛾子,這一點讓蘇湄的心裡十分欣慰,但是同時也有些迷惑,前一陣子夏依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那些讓人瞠目結舌的黑歷史被人一遍又一遍地爆了出來,以至於蘇湄煩躁地屏蔽掉了關於夏依所有的信息,隨著時間的推移,夏依的事情慢慢地平息了下來,可是她本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那個曾經的國民女神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楚沐今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耳朵尖已經開始發紅,在瑩潤的月光之下泛著淡粉的顏色。

  聽見蘇湄的問話,楚沐垂下眼睛看著蘇湄,眼神當中帶上了點譴責,似乎在責備她在這麼溫柔美麗的夜晚提起那麼一個掃興的人。

  「她已經被公司雪藏了。她的黑歷史實在是太過嚴重,形象已經無法挽回,再說金主撤資,不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點資金,並且已經放出話,要在娛樂圈全面封殺她,這種情況公司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將她雪藏。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她,她又傍上了一個富二代,短時間之內生活還是無憂的。」

  「這樣啊……」

  蘇湄點了點嘴唇。

  「我才沒有擔心她,我又不是什麼聖母,而且跟她之間實在是連朋友都算不上。我只是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她會選擇那樣的一條路。」

  楚沐手上忽然一用勁,將蘇湄緊緊摟住。

  「這種時候你總是提她做什麼?」

  楚沐垂下眼睛,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帶著一點賭氣的表情看著她。

  「你知道這種不用擔心被粉絲圍堵、不用擔心遇到媒體,而可以這麼光明正大地在街道上面手牽著手走著的時光是多麼的難得?可是你總是提起那一個掃興的人是什麼意思?」

  「好吧……我錯了!」

  楚沐的樣子讓蘇湄覺得有些好笑,急忙摟住他的腰,仰著頭露出討饒的表情。

  「要不你罰我?」

  「罰你?」

  楚沐的目光沉了沉,忽然垂著眼睛把頭扭向一邊,想了想,微微低頭覆在蘇湄的耳邊輕聲說。

  「罰你……今天晚上去我的房間好不好?」

  楚沐的氣息灼熱,燒紅了蘇湄的臉頰。

  「去你的房間是什麼意思?是我想到的那個意思嗎?」

  蘇湄挑著眼睛,看著楚沐的表情,楚沐的表情非常的有趣,半垂著眼睛,看起來有些冷漠和無所謂,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就是你愛答應不答應,不答應也沒有關係。但是卻是眼神閃閃躲躲,耳尖紅的似乎要滴出血來。

  蘇湄從來沒有想到會受到這麼正式的邀請,一時之間有些楞仲,這種事情不是水到渠成、你儂我儂時所要發生的十分正常的事情嗎?現在表情這麼嚴肅的發出邀請到底是要鬧哪樣?

  「嗯……」

  楚沐抬起手,揉著蘇湄的耳垂。

  「我們交往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這……這也是確定關係比較重要的一個環節啊……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看著蘇湄還在愣愣地看著他,楚沐忽然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用手狠狠一捏她的耳垂。

  「或者是你想先見雙方的父母?這樣的話我也沒有意見,正好這部電影開拍之前還有一些時間,我先去你家見你的父母。反正你的事情我家裡人都已經知道了,他們對你也沒有什麼意見……」

  「楚沐……」

  蘇湄伸出手指按住楚沐的嘴唇。楚沐的眼底映著海面上粼粼的月光,就像灑在黑色天鵝絨上面的碎鑽,細細碎碎,帶著無比的深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今天晚上去你的房間,等我。」

  幾隻金剛鸚鵡站在陽台的欄桿上面,唧唧喳喳吵個不停,就像是幾個關係非常好的閨蜜湊在一起聊著天。

  帶著淡淡鹹腥的海風透過薄紗窗簾吹進屋中,帶來讓人非常愜意的清涼。

  一縷髮絲被清風吹到臉上,癢癢的。

  蘇湄睜開眼睛,明媚的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珠,蘇湄剛要不適地閉上眼睛,一手掌覆了上來,幫她阻隔了刺目的陽光。

  「慢慢睜,給你的眼睛一個適應光線的過程。」

  楚沐的聲音低低柔柔,帶著一股饜足的慵懶,蘇湄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掌用臉頰蹭了蹭,然後緩緩睜開眼睛,正對上了楚沐深情的目光。

  「早!」

  蘇湄蜷了蜷腳趾,有些不自在地咬著嘴唇避開楚沐的目光,昨天晚上……好羞澀!不過簡直是太美好了,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

  「早!」

  楚沐俯下頭,在她的嘴角印下一個吻。

  「小沐沐!小沐沐快開門,我們今天不是潛水去嗎,雇的游艇和潛水教練都來了!快起來走了!」

  兩個人短暫的深情凝視時間在莫平光光的敲門聲中結束。

  「我先去蘇湄湄的房間叫她起床……哇咧,蘇湄湄房間的門為什麼開著?!小沐沐!小沐沐快起來,蘇湄湄不見了!!!」

  「別嚷了,蘇湄在我的房間裡。」

  「唉?那樣的話你們還有體力去潛水嗎?我不管了,就算爬你們倆也要給我爬到游艇上去,你知道那花了我多少錢嗎?還有潛水教練,那可都是以小時為單位來計算工資的!!」

  蘇湄拉起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了起來,莫平這個逗比好討厭,非要在這種時刻嚷嚷的天下皆知嗎?

  五月二十四日,《涅槃》開機。

  開機儀式上,為了安全起見,莫平叫人把裝燒豬頭的案板用釘子釘在了桌子上,然後又親自去市場選了一個死相非常祥和的燒豬頭回來,非常的萬幸,開機儀式的那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蘇湄拍攝《涅槃》這部電影的時候,非常的辛苦,真的是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熱情。

  拍攝女主腿負傷的鏡頭的時候,正好是在炎熱的夏季,蘇湄的左腿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石膏,因為不習慣用拐杖,用了幾天腋窩就被拐杖磨掉了一層皮,等到腿部要打著石膏的戲份全部拍完,而可以拆掉石膏的時候,蘇湄的左腿裡面已經起了一層熱痱子,大腿邊緣的皮膚已經被石膏磨得潰爛。

  《涅槃》裡面的舞蹈動作都是由她親自來完成,沒有一個鏡頭用到了替身。她的舞蹈畢竟已經扔掉了好幾年,一開始拉筋之類的基礎訓練讓她苦不堪言,不過萬幸的是她的功底非常好,用了不長的時間就找到了當年的狀態。

  這部電影當中,有幾個高難度的舞蹈動作,因為蘇湄堅持這幾個動作都由她自己完成,所以在請來的舞蹈老師的協助下,蘇湄沒日沒夜地練習,將自己的身上摔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到後來甚至連楚沐都看不下去了,非要她用替身來完成。為了這個,蘇湄還和楚沐吵了一架。

  那是兩個人第一次吵架,不過讓蘇湄感到意外的是,吵了架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反而更近了一步,起碼蘇湄覺得自己能夠鼓起勇氣和男神吵架,實在是一種質的飛躍,男神放下身段來哄自己神馬的,簡直是太美妙!

  《涅槃》的拍攝周期長達半年,從炎炎夏日,一直拍攝到嚴寒冬日。

  經歷過《血色紅楓》那種火爆的票房之後,《涅槃》上映時的票房比起它來要差了一大截,因為畢竟那裡面的商業元素要比《血色紅楓》少,但是看完之後的口碑卻比《血色紅楓》高,不少人表示,《涅槃》中,蘇湄最後奪冠的那支舞蹈真的看哭了不少人,在那只舞蹈當中,他們能夠看到那種毀滅之後的重生,那種絕望之後的希望。

  許多舞蹈界的專業人士表示,蘇湄在這部電影當中表現出來的舞蹈造詣,就連他們這些專業人士都要刮目相看,這部電影中,蘇湄用一段一段的舞蹈表達了人生當中一段一段的經歷,年輕時的激情、遇到災難時的絕望、絕望當中重建希望、用自己的頑強和毅力獲得新生,就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有很多的資深影評人說,這部影片,就是蘇湄一個人的秀場,男神在這裡甘當綠葉,來陪襯蘇湄,而蘇湄也沒有叫大家失望,她的表現有目共睹,蘇湄已經成長為可以接棒國民女神的耀眼一線明星!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01:38 AM

第九十二章 婚禮

  銀雀獎頒獎典禮,星光璀璨。

  蘇湄穿著一件精致的旗袍,白色的旗袍上面用各色的絲線手工刺繡出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鳳凰的圖案從胸口向後延伸,最後斑斕的尾翼延伸出裙擺拖在地上。這件旗袍是楚沐花了大價錢專門給蘇湄量身定制的。

  蘇湄穿著這件旗袍,挽著楚沐的手出現在紅毯上的時候,閃光燈瘋狂地閃爍著,場外的粉絲高聲呼喊著他們兩個的名字。

  蘇湄有些緊張,握著楚沐的小手涼冰冰的,這次和上次他們一起走紅毯不同,那一次她是配角,和楚沐、夏依一起走紅毯的目的就是為了蹭蹭鏡頭,增加點曝光率,所以心理壓力並不是很大,但是這次就不一樣了,這次她奪得最佳女主角獎的呼聲很高,但是同台競爭的還有影壇一姐——一位已經四十多歲的影后級人物,這讓蘇湄的心理壓力很大,她覺得如果自己拿不到這個獎的話,那麼她對不起楚沐的鼓勵,對不起莫平、項啟的殷殷期盼,甚至對不起身上這件價值不菲的美麗旗袍。

  「想什麼呢?記得一定要平常心,不管你能不能拿到這個獎,你都是今天晚上紅毯之上最耀眼的明星!」

  楚沐抓著她的手一緊,對著她鼓勵地笑了笑。

  「嗯!」

  頒獎晚會上

  蘇湄挺直著脊背坐在椅子上,臉上笑得似乎已經僵硬,她不能讓自己的表情露出一點焦躁、不耐,因為她知道,低下有無數的攝像機正對准著她們,但實際上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拇指放進嘴裡啃咬一通以緩解自己的焦躁不安的情緒。

  時間就像凝滯住了一樣,台上的大屏幕不斷地變換著,在頒發到的各種獎項之間切換著。

  什麼不用在意、什麼平常心的那些話其實都是假大空,到了這一刻不緊張不在意那都是假的,這是國內公認的不摻雜水分、沒有黑幕的頂級獎項,是所有的演員都夢想著能夠得到的東西,拿到這個獎項,就說明她真的已經躋身一線女星的行列,那樣她才有資格站在楚沐的身邊。

  「下面這兩個獎項,我覺得會把今天的晚會推向高潮……」

  主持人拉長了聲音,視線在台下那一張張殷殷期盼的臉上掃來掃去。

  「下面即將揭曉的是本屆銀雀獎的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獎!下面率先揭曉的是最佳男主角獎,請看大屏幕……」

  楚沐與這屆的最佳男主角無緣,但是他作為上一屆銀雀獎的得主,作為頒獎嘉賓被請了上去,給這一屆的最佳男主角頒獎。

  「好,下面即將揭曉最佳女主角獎,請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面輪番滾動著四位候選人參選影片的片段,放到蘇湄的片段的時候,正是她在《涅槃》當中所跳的最後的那一支舞蹈——涅槃。

  鏡頭裡面,蘇湄穿著一件灰色的長舞裙,在象徵烈火的紅綢之中痛苦的掙扎,卻依然被烈焰吞噬,短暫的沉寂之後,金色的光束從烈焰之中打出,蘇湄褪去那件灰色的長裙,身著一身燦金的短裙從火焰當中一躍而出,褪去灰暗和青澀,帶著新生的愉悅、帶著無以倫比的堅毅、優雅,征服了所有的人!

  蘇湄的脊背挺得筆直,雙手緊攥成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

  「我已經拿到了這屆最佳女主角獎的最終獲得者的名單,就在我的手中……」

  主持人揚了揚手中一個信封。

  「讓美麗的女士等待實在是一種罪過,所以我就不抖什麼包袱了,讓我現在就揭曉……我聽說上一屆的頒獎晚會,主持人老蕭就是因為話太多,而在下了節目的時候被人套上麻袋一頓胖揍,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媳婦愣沒認出來他,而是當成逃犯報了警……好了好了,我說了馬上揭曉,我現在就揭曉……」

  主持人拆開手中的信封,視線在台下充滿了期待的臉龐上面掃來掃去。

  「這一屆銀雀獎的最佳女主角——蘇湄!」

  閃來閃去的大屏幕最終定格在蘇湄的那支舞蹈上。

  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蘇湄愣住了,一直到一邊的莫平狠狠用指甲蓋掐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掛上笑容走上了領獎台。

  「蘇湄用她的一支舞蹈征服了評審的心。蘇湄,來說一說你的獲獎感言吧!」

  蘇湄站到台上,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台下的燈光讓她覺得炫目,刺得她的眼珠生疼,她甚至都找不到楚沐的確切位置。

  「感謝大家對我的肯定,感謝《涅槃》劇組所有的工作人員!感謝我的親人和朋友給我幫助!感謝我的粉絲給我鼓勵!感謝我的敵人讓我成長……最終,我還要感謝一個人,他是我生命當中最特殊的存在……我一直追逐著你的腳步,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有一句話,我想說很久了,我愛你,生生世世!」

  蘇湄的目光當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毅,定定地看著台下的某個方向。

  「哇哦,這是愛的表白嗎?獎杯還沒拿到手就說這麼多?萬一我是在逗你你可怎麼辦?」

  主持人看著蘇湄打趣著她。

  蘇湄扭過頭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逗我……那你可慘了,我麻袋都已經准備好了,難道今天晚上就能夠用上了嗎?」

  「咳咳……麻袋什麼的,裝點西瓜就挺好的,裝人實在是浪費材料了,下面邀請頒獎嘉賓,為蘇湄頒發獎項!」

  蘇湄維持著嘴邊的笑容,心裡面可是有點奇怪,不是應該先頒獎後發表獲獎感言嗎?

  看見又走上台的楚沐,蘇湄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為什麼會是他?

  「楚沐,你絕對是今天晚上的搶鏡王,你不是剛做完頒獎嘉賓嗎?又上來做什麼?要知道我最不願意和你站在一起,太打擊人了好不好?」

  主持人一臉怨念的表情,站到離楚沐很遠的地方。

  「我求君姐把這個頒獎的任務讓給我的,因為我想親自把這個獎,送到蘇湄的手中。」

  「為什麼?」

  「因為她口中的那個特殊的存在,就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總要給出一點回應吧!」

  台下響起一片嘩然的聲音,這是要高調宣布戀情的節奏嗎?

  楚沐拿著銀雀獎的獎杯,走到了蘇湄的面前。蘇湄伸出手,剛要接過獎杯,卻被楚沐一把抓住了手指。

  「為了祝賀你得獎,我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你。」

  「什麼禮物?」

  蘇湄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楚沐從西服的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紅色天鵝絨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對鑽戒,鑽石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

  「蘇湄,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蘇湄抿緊嘴唇,視線已經模糊一片。

  「我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向你求婚,因為我覺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拒絕我的幾率會小一些,因為那樣的話,我的臉可丟大了……」

  楚沐低頭看著蘇湄的眼睛,目光當中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可不像他的語氣那麼輕鬆。

  「蘇湄,你能夠接受我的求婚嗎?」

  蘇湄反手緊緊握住那個戒指盒,踮起腳尖,在楚沐的唇瓣上面印下一個吻。

  「那你就是同意了?」

  楚沐挑起嘴角開心地笑了起來,接著對台下揮了揮手中的獎杯。

  「這不是演戲,這是我在求婚!你們一定會祝福我們的對不對?!」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間雜著莫平和項啟親一個的喊聲。

  海灣就像一塊巨大的調色板,在陽光下變換著它的色彩。

  漢密爾頓島的尖頂教堂前,蘇湄穿著潔白的婚紗,和穿著黑色西服的楚沐站在牧師的面前。

  「楚沐,你可以掀開面紗親吻你的新娘了。從今以後,你不再被冷雨所淋,因為你們彼此成為遮蔽的保障。從今以後,你不再覺得寒冷,因為你們互相溫暖彼此的心靈。從今以後,不再有孤單寂寞,因為你們互相陪伴直到終老。從今以後,你們仍然是兩個人,但只有一個生命。唯願你們的愛,生生世世、天長地久!」

  楚沐緩緩揭開蘇湄臉上的面紗,蘇湄眼角濕潤,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在明媚的陽光下,竟是前所未有的美麗。那美麗自信的笑容,讓楚沐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這個女人,自己已經等待了上千年……

  楚沐帶著虔誠的表情,伸出雙手托起蘇湄的臉頰。

  「還好這一世,我沒有錯過你!」

  唇瓣相貼,帶著蜜一樣化不開的柔情!潔白的白鴿飛舞在教堂的周圍,似乎正在聆聽他們愛的誓言……

  唯願生生世世

  唯願天長地久

  ——<全文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8-15 03:31 AM

番外

  美國洛杉磯

  一棟摩天大樓的頂上,蘇湄一身緊身的黑色皮衣,一頭長捲髮直達腰際,靜靜站在那裡,就像是暗夜的精靈。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我已經家破人亡了……我以為你是我的天使,卻沒有想到你是一個魔鬼,不折不扣的冷血的魔鬼!」

  一個金髮藍眼的英俊男人半跪在地上,捂著腹部血淋淋的插著匕首的傷口,痛苦地看著這個在夜色當中依然魅惑無比的女人。

  「沒錯,這就是我想要的!我回來的目的,就是摧毀你們!摧毀你!摧毀那個罪惡的家庭!」

  蘇湄的面部表情冰冷,抬起腳,將那把匕首一寸寸地按進男人的身體。

  「你們不配留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我一個都不會留下!」

  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語,蘇湄快跑兩步,跑到大廈的邊緣,然後張開雙臂跳了下去。

  風在耳邊呼呼地刮過,享受了一下自由落體的感覺,蘇湄睜開雙眼,在落地的前一刻打開背後背著的降落傘,最後穩穩落在地上。

  「ok!very good!」

  大鬍子的外國導演對著她挑了挑大拇指,然後忽然對著她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用手指了指攝影棚的門口。

  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下正解開身上的威亞的蘇湄順著導演的手指看過去,然後就看見楚沐正雙手抱胸,倚在外面的牆上,臉上面陰沉沉的!

  慘了!

  蘇湄暗中吐了吐舌頭,她答應了楚沐以後這種危險動作用替身的,今天又被抓到了!

  她在這部《暗夜天使》裡的鏡頭已經全部拍攝完畢,蘇湄和導演說了一聲,率先離開了劇組。楚沐又被她惹炸毛了,自己必須好好安撫。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我拍完就回去,你不用跑這麼遠來探班的嗎?」

  蘇湄走到楚沐的跟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想你了!」

  楚沐的聲音低低的,攬住她的腰湊到她的耳邊說。

  「抱歉!下次一定聽你的,危險的動作不再自己做,全部用替身!」

  蘇湄摟著楚沐的腰,信誓旦旦地說。

  「下次?!你的保證什麼時候生效過?」

  楚沐垂著眼睛,濃密的睫毛把下眼瞼打上一層陰影,看上去就像帶上了一絲委屈。蘇湄的小心肝就一陣的亂顫,手指向後,揉了揉他的耳垂。

  「真的!我發誓!你住在哪裡?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下了飛機就直接趕過來了,沒有訂酒店。」

  「那就去我的酒店,正好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說。」

  酒店裡面

  蘇湄坐在沙發上,看著洗完澡走出來的楚沐。

  楚沐沒有穿衣服,只在腰間繫了一條浴巾,水珠順著髮梢一滴一滴落在淺麥色的胸膛上面,最後凝成一大滴,順著身體的曲線滾落,最後順著優美的人魚線沒進浴巾裡面。

  蘇湄捂了捂鼻子……好癢!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了!

  「你一定是在誘惑我……不要這樣了,我真的有正事和你說!」

  「你說啊。」

  楚沐坐在了她的身邊,拿著一條乾毛巾擦著頭髮上面的水珠。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氣立刻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夾帶著一股獨屬於楚沐的,清爽的男性氣息,只一瞬,就能夠讓蘇湄臉紅心跳,熱血沸騰。

  「你這樣我哪有心思說……算了,明天再說也不遲!」

  蘇湄以一種標準的餓虎撲食的姿態撲了上去……

  下午的陽光正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安靜的咖啡館裡面。

  蘇湄用小勺輕輕攪著杯裡面的咖啡,把兩張邀請函推到了楚沐的面前。

  「蘭傑斯․瑞普的國內五大城市的巡演?為什麼要邀請我們?」

  看著手裡面的邀請函,楚沐微微皺起了眉頭。

  蘭傑斯․瑞普是國際上頂級的魔術師。

  瑞普的家族是魔術世家,據說從中世紀開始就霸著魔術界霸主的位置,專門在宮廷之中給皇家貴族表演。

  他本人神秘優雅,風度翩翩,在世界各地都擁有大量的粉絲,被粉絲稱為完美的王子。

  他的魔術都是大型的、充滿玄幻色彩的華麗魔術,演出場場爆滿,一票難求。

  他的氣質雖然是高貴優雅的,但是他的表演卻是非常的親民,和台下觀眾的互動都很好,因此積攢下來一大批鐵桿粉,跟著他的演出場次,滿世界的跑。

  這一點很少有其他的魔術師能夠做得到。

  現在這位素不相識的國際頂級的魔術師居然會送給他們兩張邀請函?這件事情怎麼看怎麼透著詭異。

  「他怎麼會找上你?」

  「他說喜歡我演的電影,是我的粉絲。這次來國內巡演會加進許多中國元素,我會客串做他的助手。」

  「做他的助手?你不是沒有檔期嗎?」

  還沒有見到這個蘭傑斯․瑞普,他就聞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之後的那部動作片我已經推了,下半年我也會縮減拍片的計劃。」

  「就是為了配合瑞普的巡演?」

  楚沐微微皺起了眉頭。在很久以前,他就勸蘇湄縮減拍片計劃,並且不再接一些有危險動作的電影。他想讓蘇湄好好養養身子,因為他非常想要一個屬於兩個人的孩子,可是每次都被蘇湄以還年輕,再等兩年為藉口拒絕了,但是現在為了配合瑞普的巡演,她居然就改變了自己的初衷?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蘇湄挑著眼睛看著他,傾身在他的唇角印下一個吻。

  「瑞普在國際上的知名度非常高,我們配合他這次商演,對於我們日後的發展會非常有利。楚沐,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而且你也說過,和你結婚之後也會給我足夠的空間發展我的事業。所以……你會理解我的對不對?」

  看著蘇湄坦然的眼睛,楚沐點了點頭,是啊,愛她就要給她自由,這句話是自己說的,他不會做一個食言的人。

  一個月之後,楚沐見到了蘭傑斯․瑞普。

  不得不承認,他非常的迷人,渾身上下都滿溢著貴族獨有的氣質。

  接近兩米的身高,棕色的半長捲髮,湛藍的眼睛,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神秘和優雅。

  瑞普身上最漂亮、最值錢的就是他的那雙手,手指修長、白皙、靈巧。楚沐此刻就看著那雙手從自己的袖間摸出了一支玫瑰,遞給了蘇湄。

  「非常高興這麼快就又見面了,你可是我的搭檔……楚沐先生,你不介意我在表演的時候和你的夫人成為搭檔吧?」

  瑞普居然還是個中國通,說出來的漢語字正腔圓,溝通起來毫無障礙。

  「怎麼會?非常榮幸受到你的邀請!祝你演出成功!」

  站在陽台上面,楚沐俯瞰著下方一塊巨大的廣告牌,廣告牌上面是蘭傑斯․瑞普和蘇湄的合照,瑞普高大英俊,蘇湄風情萬種,那張漂亮的海報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眼球。上面的大字是頂級魔術師與東方女神宿命的邂逅。

  看著那個美輪美奐的廣告牌,楚沐抿緊了自己的嘴唇……宿命的邂逅?!這他媽是誰想出來的廣告語?蘇湄的宿命不就是他嗎?現在又來了個蘭傑斯․瑞普到底是要鬧哪樣?

  還有現在蘇湄天天不在家,和那個瑞普排練魔術,就算他涵養再好也要暴走了!

  晚上的時候,楚沐又沉入一個拔不出來的夢境。

  夢境當中,他又回到了《血色紅楓》裡面的場景,不過奇怪的是所有發生的一切他都感同身受……他和楓華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司徒烈宴請全村人的那天晚上,他也去了。

  幾杯酒下肚,他就開始迷糊了起來,恍恍惚惚之中,他看見所熟識的那些村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接著,司徒烈衝進楓華裳的家中,把她擄出來扛在肩上帶走,楓華裳哭喊著對他伸出手,可是他無能為力,甚至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不久之後,司徒烈獰笑著向他走過來。

  三個人拎著他的頭髮,把他拖到已經佈置成新房的房間裡面,他們把他綁起來,把那件大紅的喜服給他穿上,然後就開始一刀一刀地凌遲他,從他的臉開始……

  刀子割在身上,每落下一刀都帶來無法言語的痛苦,可是最痛的還是在他的心裡,他眼睜睜看著楓華裳離開他的視線,此生,再也不能相見……

  「裳兒……」

  錐心刺骨的痛一下子在他的胸口蔓延開來,他霍地睜開眼睛,眼眶之中兩滴淚水滾落,將自己的鬢角浸濕。

  「沐沐,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蘇湄翻了個身醒了過來,趴在他的身上親吻著他的眼睛。

  「怎麼了這是?做了什麼噩夢這麼傷心?」

  「蘇湄!」

  看到蘇湄的那一瞬間,楚沐感覺到了巨大的驚喜,就像是一件失而復得的寶物,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蘇湄……」

  「別怕,那只是一個噩夢,不管發生過什麼,都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在一起,我們以後還會永遠在一起!」

  蘇湄安撫地拍著他的後背,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楚沐喊的那聲裳兒她聽見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那聲裳兒之後就好想哭,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一切,也許並不只是自己的幻想……但是不管如何,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在今生,他們會用這一生,長相廝守。

  七夕節

  S市綠源體育場,可以容納一萬人的場內座無虛席。

  巨大耀眼的聚光燈柱晃得人眼花繚亂,最後分成兩束,分別落在了體育館兩側的兩個座位上。來看演出的人驚喜地發現,那兩側的椅子上面坐的居然是他們的男神楚沐和女神蘇湄!

  尖叫聲和掌聲響成一片,楚沐面帶微笑地擺著手和大家打著招呼,心裡面已經鬱悶地想要吐血了。

  瑞普給他們的兩張邀請函是兩個貴賓席位,但是卻分處體育館的南北兩側,隔著這麼遠,他連蘇湄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這算什麼?牛郎織女嗎?

  他只想安安靜靜地和蘇湄度過一個浪漫的七夕節,而不是坐在這裡像猴一樣給大家看!

  隨著轟的一聲響,舞台上面又出現了一個聚光燈束,瑞普穿著黑色的長款西服,風度翩翩地走了出來。

  「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歡迎光臨我的魔幻世界,今天晚上,我會帶來一場絕對超乎你們想像的光影盛宴!」

  瑞普一轉手中的紳士杖,非常瀟灑地躬身行了一個禮。

  舞台上面亮起七綵燈光,瑞普的表演開始了。

  不得不承認,國際一流的魔術師帶來的視覺效果就是不一般,他已經把魔術和舞台劇結合在了一起,場景美輪美奐,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但是楚沐非常的不舒服。

  那束聚光燈一直打在他的身上,晃得他睜不開眼睛,他所有的表情在明亮的燈光下都無所遁形。

  「我的魔術你們喜歡不喜歡?」

  瑞普換上了一套銀灰色的西服,在尖叫聲中笑容滿面地走了出來。

  「下面,我就要邀請我今天晚上的搭檔,我的,同樣也是你們的女神——蘇湄小姐!」

  隨著瑞普的手一揮指向蘇湄所在的方向,在眾人驚愕的視線當中,那個在聚光燈下面坐著的嬌俏身影忽然就那麼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楚沐的手指一緊,差點沒有當場站起來。

  蘇湄真的消失了,他看的清清楚楚,前一刻蘇湄還在微笑著鼓掌,下一刻就那麼的消失了。

  體育場裡面一下寂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覷,因為真的是太震撼了,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那麼一個人,一下子就消失了!

  「蘇湄小姐,非常榮幸今天晚上能夠邀請到你做我的搭檔!」

  瑞普的聲音一下子讓大家回過了神,等著視線轉移到舞台上面的時候,全場尖叫聲響起,因為蘇湄出現在了那裡。

  「今天是七夕節,據我所知,這是你們國家一個美麗浪漫的節日,相當於我們國家的情人節是嗎?」

  「是的,但是我們的情人節比你們的情人節歷史可要悠久多了!」

  「那我在今天開始我的巡演豈不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為了慶祝七夕節,美麗的蘇湄小姐,我能邀請你和我共跳一支舞嗎?」

  「當然可以。」

  蘇湄點點頭,把手遞給了瑞普。

  一曲歡快的華爾茲響起,瑞普拉著蘇湄的手,在舞台上面翩翩起舞。

  而這個時候,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每跳過一節旋律,踩到一個重些的拍子的時候,蘇湄身上的衣服就會換一個顏色,紅橙黃綠藍靛紫,在這一曲華爾茲當中,蘇湄身上的衣裙依次展現出了彩虹的七種顏色,美輪美奐,讓人讚嘆不已。

  而當最後,舞曲已經進入尾聲的時候,瑞普的節奏慢了下來,牽著蘇湄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舞台的邊緣,蘇湄衣服的裙襬越變越長,到最後竟然變成了她在銀雀獎頒獎典禮那天穿著的那件精緻的手工刺繡的旗袍。

  「為什麼我看見有人流下了淚水?」

  瑞普側側頭,面露不解地看著前排幾個舉著led板的小姑娘,那幾個小姑娘已經淚流滿面。

  「被女神美哭了!」

  台下的一個小姑娘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

  「啊!我知道你們愛你們的女神,所以我都沒有選擇插刀啊,砍頭啊、大切八塊那種喪心病狂的魔術來表演,怎麼樣,我是不是非常的具有紳士風度?」

  「是是!瑞普最棒了!瑞普我愛你!」

  瑞普滿足地笑了笑。

  「這樣就好!那今天既然是情人節,我們就要表演浪漫一些的東西對不對?」

  瑞普的手背到背後,再拿到前面的時候,手裡面忽然多出了一束藍色妖姬。

  「送給你我的女神!」

  「謝謝,這太美了!」

  「這可是我特地空運過來的……」

  瑞普把目光轉到台下。

  「下面有沒有人想要的?」

  「有有!」

  「我要我要!」

  雜亂的喊聲響起,瑞普笑了笑,伸出自己的雙手,手指一撮一捻之間,手掌中就會出現一支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捻出來一朵之後,瑞普就會把它奮力地拋向台下,換來大家一陣的瘋搶。

  「你們開不開心?」

  「開心!」

  就在大家的開心一出口,舞台上面的燈光忽然全部滅掉,只剩下一束聚光燈打在楚沐的身上。

  場館裡面寂靜無聲,大家都屏住呼吸四處張望著,不知道下一刻,瑞普會搞出什麼新花樣來。

  一曲由天仙配改編的鋼琴曲響了起來,伴隨著悠揚的琴聲,舞台的另一側,又亮起了一束聚光燈,蘇湄穿著一件潔白的晚禮服,手裡面捧著那束藍色妖姬,緩緩走了出來。

  同時,瑞普出現在了她的左側,就像指揮家一樣,瑞普的手隨著音樂慢慢打著拍子,忽然,瑞普的手向上一揚,蘇湄向上邁出了一步,就像在走一個向上的台階一樣,隨著瑞普的拍子,蘇湄越走越高。

  體育館裡面鴉雀無聲,楚沐甚至已經緊張的站了起來。

  在萬眾矚目之下,蘇湄一步一步向著他的方向走著,可是她的腳底下並沒有任何的支撐物,她就這樣懸著空一步一步地走著,長長的裙襬在半空中搖搖曳曳。

  隨著瑞普手部的動作,蘇湄走出了一個拱形,就像在踩著一道看不見的橋。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隨著瑞普一句輕輕的話語,全場的燈光忽然大亮,接著人們驚喜地看到,無數的喜鵲在蘇湄的腳底盤旋,在燈光亮起的一剎那,轟的一聲四散飛去,在體育館的棚頂嘰喳飛舞。

  而蘇湄也跌進楚沐的懷裡,仰著頭凝視著他的眼睛。

  「七夕節快樂!沐沐,我愛你!」

  楚沐低下頭,裹住她的唇瓣,熱情地回應著她的愛語。

  氣氛在這一刻被徹底的點燃了,全場的觀眾都起立尖叫著鼓掌,一對一對的情侶被感染,長長久久的擁吻在一起。

  「七夕節快樂!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蘭傑斯․瑞普的魔術掀起了一股熱潮,第二天國內媒體就開始報導他的這場演出。

  同時,國外的媒體對於他的這場演出也給與了極高的評價,他們認為,這是蘭傑斯․瑞普登台表演以來,水平最高、最感動人心以及最接地氣的演出,毫無瑕疵、完美無缺!

  無數的圈內人士開始憋著勁的解密,研究他都用了什麼方法,能夠達到那麼一種震撼人心的效果。

  「其實就是障眼法。」

  蘇湄窩在楚沐的懷裡,一邊看著報導,一邊吃著西瓜。同時還要應付一波又一波祝賀以及探口風的來電,但是她和蘭傑斯․瑞普已經簽訂了保密協議,絕對不能把他的秘密洩露出去。

  不過對自己的親親老公,就不用那麼故弄玄虛了。

  「我消失的那一幕把你們都鎮住了吧?我要是說出真相的話,保證你的眼淚掉下來。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在那把椅子上。」

  「怎麼可能?你在那上面微笑、鼓掌。雖然隔得很遠,但是我還是能夠認出來,那上面的絕對是你不會錯。」

  「那上面的確實是我,但我也確實不在那上面。在那上面的其實是一個三維仿真圖像,從安置在座位上面的四個微型投影儀同時投出來的圖像。沒看聚光燈那麼晃眼睛嗎,那也是一種障眼法,就算是有些不清晰的地方,大家也一定會以為是被燈光晃花了眼睛呢。」

  「那後來跳舞的時候,你的裙子會變色也是這種障眼法了?」

  「對。瑞普擁有很多高科技的儀器,他就是通過那些製造他的夢工場。」

  「那你後來懸空著我向走來的那一段呢?」

  「那一段說出來,簡單的會讓你吐血的。我的腳底沒有東西,但是我的後背上面可以有東西啊。我可是吊著威亞的。所以那一段的表演功勞全在我,我懸在那裡的時候,還要必須做出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向你走過去的感覺,我都快被自己的表演折服了……你知道我背後吊著威亞練習凌波微步的時候,吃了多少的苦嗎?」

  楚沐的確非常的想吐血。

  扶著頭,他已經無法直視自己的智商了。都怪蘭傑斯․瑞普營造出來的舞台效果太好,讓他對於那一幕,一直都無法忘懷。

  「那最後在你腳底下的那些喜鵲呢?當時全場都瘋了,真的以為你是踩著喜鵲搭好的鵲橋走過來的。」

  「那些喜鵲已經用食物訓練的差不多了,一開始放出去的時候上面有張網攔著它們,而且高昂的鋼琴聲掩蓋住了它們的聲音,等最後燈光亮起的前一刻,網被撤走,同時鋼琴聲消失,然後就出現把好多人都感動哭的,咱們鵲橋相會的那一幕了。」

  楚沐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擁住蘇湄。

  「果然揭開秘密之後,會發現也不過如此,但是對於那個場景,我想我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真是抱歉,那一陣子我只顧得上胡思亂想,對你的關心不夠,讓你受苦了。」

  「你吃醋了對不對?」

  蘇湄仰起頭,眯起眼睛笑看著楚沐。

  楚沐垂下眼睛,躲開蘇湄的目光。

  「也不算是吃醋吧,就是覺得心裡面有些亂……」

  「還撒謊……」

  蘇湄伸手捏住了楚沐的耳朵。

  「你的耳朵尖都紅了!瑞普和我合作,是看上咱們倆在國內的名氣你知道嗎,再說他們的性格本來就是浪漫熱情,不過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

  「他還是對你另有企圖對不對?」

  「也不算另有企圖吧,只是非常有好感而已。其實我和瑞普合作也有我的目的。」

  「什麼目的?」

  「我想用瑞普的商演做推手,盡快吧咱們的工作室宣傳出去。你有沒發現嗎,這次商演,冠名的可是咱們的工作室呢。」

  楚沐抿了抿嘴唇沒有出聲,冠名的事情……他哪有那個心情去注意啊?

  「還有,這樣的話,我就有藉口推掉大部分的劇本,下半年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楚沐歪歪頭,看著她的眼睛。

  「你終於能夠接受我的建議了?」

  「嗯。小沐沐……我有小寶寶了!」

  「你……你說什麼?」

  楚沐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我說,你要當爸爸了。已經有兩個多月了,算算日子,正好是你上次去洛杉磯探班的那天晚上。其實我早就想好了,下半年要鬆下來,聽你的要個小寶寶,沒想到這麼快!」

  楚沐已經被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腦,抱著蘇湄狠狠親了下去。

  「蘇湄,原來有了你,我的生命才最終完整……我愛你!」

  生生世世

  長長久久



小番外

  結婚三年,楚沐最大的願望就是蘇湄能夠生一個寶寶,不過蘇湄覺得他們兩個還年輕,就一拖再拖。

  三年之後,巨大的驚喜降臨了,蘇湄一生,就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不過讓他有些鬱悶的是,那一對粉雕玉琢的小寶寶他連抱都沒抱上,就被父親母親,還有岳父岳母搶走了!

  真的很過分!

  為了孩子的分配問題,楚沐不得已,換了一座大房子,讓兩家老人和自己搬到了一塊,楚沐這才能夠有機會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了。

  然後有一天,相處的極其融洽的兩家老人和蘇湄一起出去旅遊去了……再然後他就悲劇了。

  「哇哇……我不要粑粑,我要麻麻……哇哇……」

  這是極其不聽話的楚小沐。

  「粑粑我要吃奶奶!」

  這是非常乖巧的楚小湄,只不過楚小湄一邊叫著,一邊用小手在楚沐的胸口亂摸……

  「爸爸去給你們拿奶瓶,乖,不要鬧了!」

  楚沐圍著小圍裙,去廚房拿過來兩個奶瓶。

  「乖!來喝奶奶,喝完奶奶碎覺覺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不要粑粑!我不要粑粑!」

  「我不要這個!我要那個!」

  楚小湄也不滿地一撅嘴,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乖乖!爸爸給你們變魔術!

   我可以把我的眉毛摘下來,

   ( ・ิω・)ノิิ摘下,

   ( ・ิω・ิ)安上,

   ( ・ิω・)ノิิ摘下,

   ( ・ิω・ิ)安上,

   ╰ิิ( ・ω・)ノิิ兩邊都摘下,

   ( ・ิω・ิ)安上……

   ╰ิิ( ・ω・)ノิิ兩邊都摘下,

   ( ・ω・)臥槽……掉地上找不見了!」

  「哇哇……粑粑沒有眉毛好醜好醜!」

  「哇哇……粑粑你的眉毛哪去了!」

  楚沐:「╥﹏╥... 我求求你們別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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