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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元中堂 -【風水密碼之奪寶】《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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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09:44 AM
標題:
元中堂 -【風水密碼之奪寶】《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5-2-17 11:30 PM 編輯
【書名】:
風水密碼之奪寶
【作者】:
元中堂
【內容簡介】:
一個未出師的風水師,卻有人給他「王侯」般的待遇……
又有人設局要藉他的「命」和「運」……
神秘密碼隱含的寶藏,傳說不僅能改變百年爭鬥的風水三大門派之格局,
更可能引起驚天巨變,改變世界格局!
——
且看皇甫風流如何以神秘風水術破局、闖陣,把危機消於無形!
這本書,堪稱風水領域的無間道:
不僅充滿懸疑,更有無數「潛伏」……
風起桂花香滿袖,月明華髮恨難酬。江南夢殘封侯事,能藉箏歌繫小舟?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09:54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0:07 AM 編輯
第一部 奇秀東南 第1章 致命密碼
皇甫風流絕對不風流。
雖然他名里有風流。
末等的風流花天酒地、於夜夜箏歌中四處尋歡,可皇甫風流不喜歡喝酒,更鍾意倆情相悅而不是逢場作戲;
四等的風流年少多金、四處留情,但皇甫風流雖不老一卻己非年少,更沒有“多金”,相反,他幾乎很窮;
三等的風流是瀟灑緹儻、玉樹臨風,到哪都深得佳人芳心暗許,可皇甫風流雖長得不算醜,但絕不是美男,更很少得到美女青睞;
二等的風流才高八斗、名動天下,但他只是個默默無聞的未出道風水師;
一等的風流豪氣乾雲、氣吞天下,但皇甫風流只有閒雲雅士之好而無凌雲狀志。
可他偏偏叫皇甫風流。
這名字不僅未讓他縱享艷福,反而讓不熟悉他的女子對他心生防備,敬而遠之。
他一度非常想改名。
直到發生那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之後,他才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
*******
2012年夏,東海之濱的古城。
皇甫風流無聊地在自己小屋中夜讀《燒餅歌》,想看看先賢劉伯溫是否預測2012這個西方傳說中的末曰,或者說找到證明其虛妄的證據。
電話響了,那頭傳來秦綱急促的聲音---秦綱是市裡小有名氣的私家偵探,對風水預測很感興趣,曾幾次找皇甫風流算卦破案,雖然時準時不准,卻和皇甫風流成了很好的朋友。
他大部分在這個點的電話都幾乎是讓皇甫幫他推算案情,至少是介紹人要皇甫風流“幫忙”看看,就是只給很少潤金甚至不給的那種。按秦綱的話說,在這個騙子對傻子多的年代,他這是在幫皇甫風流推廣!
所以皇甫風流接得有點漫不經心。
但秦綱立刻打斷了他:“如果你那有人,你別說話,聽我說!最近有人拿了一竄密碼找風水師破譯………”
皇甫打斷道:“開什麼玩笑,破密碼找密碼大師或數學家,找風水師幹嘛,真當風水師是神啊!”
秦綱急吼:“你閉嘴,我不知道這些風水師能否破譯成功,我只知道,東海附近,己經接連有十幾位風水師被害或失蹤了,很多還是在當地有一定名氣的……”
?密碼?風水師?被害?
如果不是秦綱的身份,皇甫風流根本無法相信這些話。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他下面的話:
“有準確消息,他們現在正奔你那!我也正趕去,如果他們先到,無論如何你不要去嘗試破解密碼………”
電話突然中斷了。
皇甫風流想打回去,卻發現自己的手機沒信號了…………
然後他聽見了敲門聲。
很輕,很有禮貌。
皇甫風流呆住了,真的來了?
找我幹嘛?我不僅沒名氣,甚至還沒出師呢?
那些被害或失蹤了的風水師,到底接觸了什麼樣的秘密?那些沒解開的風水師為何也會被害呢?
皇甫風流腦中念頭飛轉,手中卻拿起幾枚銅錢,準備為自己卦佔凶吉。
無論是風水師還是算命先生,幾乎都有為自己占卦問事的經歷。
皇甫風流也一樣。
只是還沒踫到過如此事關生死又萬分緊急的情況……
同時敲門聲依舊耐心,像情人初次上門時的敲門,溫文爾雅……
皇甫風流正準備把銅錢灑向桌面,那本來鎖住的門,竟悄無生息地開了!
門口站著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衣冠楚楚,旁邊站了一位怯生生的小姑娘,似乎是老者的隨從。
老者的手指又在打開的門上敲了兩下:“請問,是皇甫先生嗎?”
然後他自顧走了進來,卻又優雅從容,好似受到邀請的貴賓,而那小姑娘則跟在身後二步之遠。
皇甫風流手還握有沒有灑下去的銅錢,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
若不是從事的行業,經歷過太多希奇古怪的事,皇甫風流幾乎就要驚住了。
這老者和小姑娘,不像能讓人失蹤的人……要麼,他們和密碼無關?
可是那門?
他忽笑道:“請問喝什麼茶?”說著向狹小室內除小床、舊書案、布沙發之外唯一的家具,一個小型的茶海走去,似乎是等待己久的貴客終於到了。
那老者卻收住了笑容:“你並沒有算准我們會來,故此門開的一瞬你會有些驚詫;但你這麼快平靜下來,卻顯示了足夠的應變能力,看樣子,你應該己知道我們來的目的……”
“還有人能算准你們來?”看來真是有高人啊!
老者道:“南通張瞎子和長興劉老先生就算準了,可惜,他們那都沒有我要喝的茶,不知道皇甫先生這有沒有。”
南通張瞎子,天生眼疾,盲派命理高手,成名近三十年,是當地官貴富賈的隱形師爺。
長興劉老先生,醫卜世家,精通易理,成名雖晚,卻讓方園百里的風水師拜服。
一個人要取得同行的肯定,本來就不容易,何況在同行相妒慘烈的風水界。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風水師雖可比應驗,卻未必馬上見分曉,何況,風水師是人,不是神。
高下往往在修為之間。
張瞎子和劉老先生能得到同行的欽服,自非凡品。皇甫風流雖未見過二人,卻也慕名己久。
哪道,他們也解決不了?
那找還沒真正出師的皇甫風流,有什麼用?
老者說是找茶,卻沒有一點喝茶的意思,只一揮手,那小姑娘上前,剃過一張紙。
皇甫風流才看清,她比自己以前的大些,約莫十六七歲,只是,身材也較小巧。
但他卻沒有接過那張紙。
東海之濱小城的郊外,一間寥落的小屋,月光靜靜地打在門口,開著的門內站著三個人,一個老者離門不遠,一個年輕人站在小茶海的附近,另一個小姑娘站在他們之間,手裡正遞出一張紙---,而那個年輕人似乎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可小姑娘也沒有把手收回,三人就這樣僵持著。
良久,那矮小的老者幽幽地說:“你知道張瞎子和劉老先生為什麼會死嗎?“
名動一方的兩位出sè風水先生,竟這樣去了?
皇甫風流試探道:“因為他們解不開密碼?“
老者雙目緊緊地註視著他:“因為他們不看這張紙,或者說,不聽。“
劉瞎子當然只能聽,無法看。
“不看?是不願看?還是不敢看?“皇甫風流問。
“不論是不願看、還是不敢看,現在都不重要了“老者道。
那看的呢,是不是都失蹤了?看了會發生什麼?
張瞎子為何不敢看呢?他能算到有人來,卻沒有算到自己的結局?
那些失蹤的風水師,又究竟是生是死?
皇甫風流沒有問。
他手指撫摸著那幾枚銅板,那是他吃飯的傢伙,也是他的武器。
但他還是用左手接過了那張紙——事情既然開始,就沒有那麼簡單結束,那起碼要先知道密碼是什麼。
密碼只是一串數字:4132,1122,4211;3142,1142,4211。4112,1122,4211
九句四字共三十六個數字,都由1、2、3、4組成,七個4、兩個3,十一個2和十六個1。
這是是麼意思?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09:59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0:04 AM 編輯
第2章 國A局
皇甫風流沒有學過密碼,算然說風水和算術有很大關係,但這串數字,似乎不僅是算術題。
那老頭忽問:“你見過這段數字嗎?或者當中的一句?“
皇甫風流默默然搖了搖頭,那老頭透露出似乎早已預料的失望。
卻又緊跟著問道:“那你有沒有思路?”
皇甫風流卻反問道:“為什麼你們不去找密碼破譯師或數學家?”
老者說:“這密碼一定和風水元素有關,你有沒有這個角度的思路?”
皇甫風流心中一驚。
1、2、3、4,這些數字代表了風水元素?四象?八卦?九星?亦或暗含天干地支的變化?
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裡面有什麼樣的驚天秘密,要用十幾條風水師的命來破解?或是來掩飾?
想到那些遇害及失蹤的風水師,一個念頭湧上心頭:不能任由他們這樣迫害同行!
從電話被掛斷的時間算起,秦綱應該快到了,他需要拖住這一老一少,並尋找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於是,他又反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密碼與風水有關?那些失蹤了的風水師到底怎麼了?”
老者露出略有些奇怪的表情:“每個人都會關心密碼的來由,你是第一個關心其它風水師的人,為什麼?”
皇甫淡淡一笑:“人,總比密碼重要,不是嗎?”
風水,本就是中國先聖們像天法地的學問,這學問,本來就是為人服務的。
如果連這一點都沒有悟到,根本就不是個合格的風水師!
甚至都不應該學風水!
老者緊緊地盯著他,似乎沉思片刻,轉頭看了那小姑娘一眼,爾後一點頭。
並不言語,雙手一拍。
門口忽地出現兩個黑衣大漢!
一看就是練家子,而那老者目露精光,顯然不是一般人。
皇甫風流雖習過一些養生健氣的功夫,但並不是搏擊高手。
何況對方有備而來,手上己有多條人命!
打是打不過的,換作你,怎麼辦?
喝茶!
皇甫風流卻似毫不緊張,像迎接客人似的,指著茶海問道:“也是來喝茶的?”
兩大漢一愣,老者一皺眉,那小姑娘卻忽然喝道:“別動!”
彈指之間,貌似彎腰倒茶的皇甫風流疾速地用手按了一下茶海側邊雕刻著的一朵小小的牡丹花。爾後又疾速直身、再用腳踏了一下邊上的地板。
那地板呼地打開了,陷了下去,又很快合攏了。
皇甫風流不見了!
機關!
風水學本就與眾多國學精粹相結合,早在始皇帝建帝陵時,風水就和機關構築之學完美結合。而相傳,公輸班與諸葛武侯,都是貫通這二大絕學的大家!
皇甫風流雖還未出師,但對相關之學涉獵甚多。這個機關,本是他用來試驗所學的一個嘗試,不想今天成了救命的工具。
可是在落下去,落到厚厚的墊子上的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錯了!
這未完工的實驗品,只是一個暫時的藏身之所,並沒有設置出口。
而那老者於無聲息之中打開了本鎖著的房門,這機關,就算從裡面鎖上,又能阻擋他多久?
皇甫風流忽然想到一個人,一個當代風水與機關之學貫通的傳奇。
在風水界,流傳著一句讖語: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
大部人,都不知道“三才”“四季”所指;但都知道,六公子是風水界六個後起之秀,年紀輕輕就名聲鶴起,實力與修為都超過許多前輩;而八先生是指八位德高望重的泰山北斗,在各自的領域都有旁人無法企及的成就!
像當年香港歌壇的四大天王、像賽車界的舒馬赫…,他們本身就是傳奇。
不光連“粉絲”或求助的人,就在同行眼裡,他們都是光芒萬丈,難得一見!
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
其中就有把風水與機關相結合的當代高手。
公孫先生公孫置!
皇甫風流此刻想到的就是這幾度謀面未果的前輩高人,如果,那幾次中能有一次見到公孫先生,得以指點一二,這機關,定能把那老者阻擋在門外。
那老者似乎也了解機關之學,他和公孫先生,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他不知道。此刻,他只知道那老者已經開始撥弄機關了。
他己聽到了聲音。
估計他只有5到10分鐘時間了。
可這時外面忽然靜了下來,然後是“噗、噗”兩聲輕微的聲音,再是“撲通”、“撲通”兩聲物體倒地的聲音,再是“噗此”一聲氣體迸發聲,最後是兩聲說不清楚的聲音。
爾後靜了下來。
可怕的寂靜。
外面發生了什麼?
皇甫風流摒住呼引,靜下心,仔細聽外面的聲音。
他聽到很輕、很輕地腳步聲。
很顯然,走的人很慢、很小心。
那老頭在搞什麼?這機關沒這麼複雜啊。
皇甫風流沒有異乎常人的耳朵,更不會武俠故事中那種聽風辨氣的功夫。
在今天,還有人會嗎?
皇甫風流幾乎要嘆口氣,因為古往今來,失傳的東西太多了。
難道我們越會使用工具,本能就更加退化?
不過工具總有工具的好處,比如現在。
他聽到了手機的聲音,鈴聲。
他自己手機的鈴聲。
莫名其妙消失的信號,又莫名其妙的回來了。這鈴聲上面的人一定也能聽到。皇甫急忙掏出手機,一看,是秦綱。
接起來之後,他聽到秦綱的聲音。
同時從話筒和地板上面:“你在哪,皇甫?”
皇甫風流一陣感動。
朋友,這個今天多麼奢侈的字眼。
皇甫風流似乎已經看到秦綱那陳道明般成熟儒雅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態。
秦綱並不是很高,卻很挺撥;也並不是很帥,卻風度翩翩。
當皇甫風流從機關中上來,秦綱沉穩的臉上竟沒有一絲不解或疑惑,那雙眼裡依然充滿了智慧和某些深邃的東西。
皇甫風流常覺得他應該不止是個私家偵探那麼簡單。比如今天,他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甚至知道自己正陷入危險而示警的?又怎麼擊敗幾個練家子的?
前面,那一連串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他還沒有問,卻被幾乎秦綱一句話說得怔住了。
秦綱指著身後二位幹練得像標槍一樣的漢子說:“這是安全部門的武科長和古組長!”
“國A局?”
秦綱尚未回答,那看起來四十多歲、神情嚴峻而又淵停嶽峙的武科長接口道:“這裡不是說這些的地方,你先跟我們走。小古,安排人清理現場,蒐集證據。”
國A局!
這個充滿了神秘與震攝力的機構,一向是負責機密與國家安全事宜的,不要說普通人很難接觸到,就連常和官貴打交道的風水師們,也很少會打交道。
何況,本來就道不同。
兩個都是神秘的組織,都需要保密。
可今天,國A局競也參與到此事當中,難道那密碼事關國家安全?
皇甫風流不禁倒吸一口氣。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皇甫風流不想跟著去,但他知道非去不可。
不僅是因為好奇,不僅是國民責任,也不僅因為自身安全,更不僅是因為就算拒絕也無法抗拒。
而是因為,他掛念著那些失蹤的風水師。
這本就是人才凋零的行業。
而且,社會節奏的加快與物欲誘惑的巨增,真正能潛心於風水之學的愈少了,如秦綱所謂“騙子太多,傻子不夠用了”。那些失蹤的風水師中,很可能就有一些真正對傳承古道有意義的人!
皇甫風流熱愛風水文化。
與許多為了金錢從事這個行業的人不同,他本就是因為熱愛而學風水。
所以他想救出那些同行。
不論是大到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小到一個企業、一個組織,抑或是一個行業,只有存在對它熱愛的人,才有希望。
才不怕任何艱難困苦。
一個文化也一樣!
********
國A局。
在車上,皇甫風流和秦綱交流了各自知道的情況。
原來秦綱真的不是那麼簡單!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0:25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0:29 AM 編輯
第3章 神游和三不占
原來秦是國A局在東濱市的外圍人員,雖然不在編制內,卻享受津貼,資歷很深。
接連的命案早己驚動警方,卻沒有任何頭緒與線索,而連環針對風水師的事件太過蹊蹺,於是長興劉老先生的家人及另幾個失蹤風水師的徒弟委託私家偵探---秦綱調查此案。
“你有什麼發現?”皇甫風流終於忍不住提問了。
長興劉老先生淡泊名利,以習易為樂趣,基本不見外客。那天接到一個奇怪電話,對方只報了四個數字,老先生重複了一句,爾後心事沉沉地出去了,沒帶一個家人。
要知道,劉老先生己有三年未出門看風水了。
他是六爻高手,善用易經占卦推斷。
諸葛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可是他這一出去,就沒有再回來。
音訊全無。
皇甫風流忍不住又打斷:“劉老先生重複的那句話是什麼?”
秦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4132。”
4、1、3、2?!
那段密碼的第一句!
劉老先生竟聽了這四個數字,就一言不發地出門了!
並且一去不回。
可那老頭不是說劉老先生因為“不看”那密碼己經被殺了麼?
密碼!
皇甫風流猛地想到那張記著密碼的紙。在他沉入機關後,把那張紙折在了褲袋裡。
想到這,他暫顧不上聽秦綱進一步解釋,趕忙掏出那紙,打開。
然後他大叫一聲:“哎啊!”
這一大叫,不僅坐在他旁邊的秦綱被吸引得湊過來,連坐在前排的古組長都忍不住回過頭來看。
皇甫風流盯著那張紙,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秦綱也往那張紙上一看,臉上的神情也再次凝重起來。
那張本寫著長長一串密碼的紙上,現在空無一字!
皇甫風流是目前唯一接觸過那串密碼且沒有被害或失蹤的人。
那串密碼本是極重要的線索。
可是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呢?
古組長接過那張紙,看了半天,又嗅了一下,:“這是用特殊材料在特別的紙上寫的,具體要回去檢驗一下,”他頓了一下,轉頭看皇甫風流:“那上面的數字你還記得嗎?”
皇甫風流尷尬地搖了搖頭。
他不是張松,並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何況當時身處險境,心中眾多疑慮,也沒有凝神去記那些枯燥的數字。
當時沉下機關,本就是想保留好這段線索。而且,他不知道以後到哪去找那老者,但只要他留下這段密碼,他相信,老者一定還會出現。這樣,才有機會找到那些失蹤者,制止殺戮的繼續。
可現在成了一張無用的紙!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但皇甫風流現在顧不上去了解更多信息,他要乘時間不久,把那串要命的數字密碼回憶起來。
他不能過目不忘,但他也有一樣平常人沒有的本領。
神遊!
有些故弄玄虛的風水師,總會扮演靈魂出竅的把戲騙錢,其實完全誇大了這項絕學。
神遊的最高境界,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後,在進入類似入定那樣的境界時,可以去推測未來或者千里之外事物演變和人物的情況。但這只是推測,能做到非常準確的,除了陳摶老祖等幾個修到半人半仙狀況的先賢外,幾乎沒人能做到。
而處於凡人狀態的真正風水大師,能結合相關信息和自身修為,做到“猜測”的狀態,就非常了不起了!就是這種正確率接近一半對一半地“猜測”,當世能做到的高人也不會超過5個;並且他們也不是隨時隨地能通過神游去預測將來的,這個需要機緣!
所以大部分所謂的風水師和一些江湖騙子,不過是在“胡扯”!
皇甫風流的“神遊”,是從小研習的,但對未來,最多做到“恍惚”的狀態,去感受未來的多種可能性,基本可以稱作“胡思亂想”。當然,也有人就拿這個“胡思亂想”當飯碗的,無非害己誤人而已。
但這項本領有另外一個用處:回憶過去!
因為過去在你的腦海中,總有些雪泥鴻爪,只是在清醒狀態下你未必想得起來。而影像越深刻的事物,在腦海中的印記也會更深。
這猶如對自我的催眠。
其實對催眠,世間也有多種誤解,認為高手可以催眠你去做你根本不願意的事情。其實根本不可能,或者說,那個是攝魂功夫,不是催眠。
催眠術是運用暗示等手段讓受術者進入催眠狀態,以能夠產生神奇效應的一種技術。
前提是受術者自願,或者是在潛意識裡願意這麼作。
所以皇甫風流要求古組長把車停在僻靜處,並且都下車,讓他一個人在車上,通過神遊回憶那段密碼。古組長明顯不願意,但看了一眼秦綱,也就默默地下了車。
皇甫風流開始入定,讓自己重新“回到”那個場景,那莫名打開的門,那個表面很禮貌的老者,和那個不言語的小姑娘,還有那張紙。
那紙上的數據。
像在腦海過電影一樣,區別只是,他的意識真正回到了場景之中。他不僅回憶出那密碼,更看到一個他原本沒有註意的細節。
就是當他準備開動機關的一剎那,那小姑娘的表情似乎完全換了一個人-------
來不及細想這些,在腦中默記了幾遍那串數字,他很快讓自己從入定地狀態中回過神來,拿起放在身旁的紙,記錄下那串數字:
4132,1122,4211;3142,1142,4211。4112,1122,4211。
上車的古組長,有點狐疑地看了他幾眼,就迅速讓司機發動了車子,車子極速向市中心駛去。
在路上,古和秦綱都看了那串密碼,都一頭霧水。
古組長最先想到了摩斯密碼,但又想不應該這麼簡單,而且,也不應該都是1到4這幾個數字,摩斯常用的是1到10。
而此時,皇甫風流最急切想知道的是長興劉老先生失蹤後的事。
特別是秦綱怎麼會知道,那老者會來找自己的。
總不成,秦綱會神遊吧?
他當然不會。
劉老先生失蹤已經有段時間,警方一直未能偵破,著急的家屬找到了秦綱。秦綱反復看了老先生接電話的現場,又重複了警察那樣問過的問題,沒有有價值的線索。
但他問了一件警察沒有問的事。
老先生這幾日是否有晨占?
所謂晨占,是習易者在清晨,自己最神清氣爽的時候,對今天可能發生的事進行的預測演練。在梅花數(易學派別,宋邵雍所創)和六爻(易學預測術,傳為周文王所創)等幾個易學派別,這是經常性的鍛煉和實踐。
但到了劉老先生的境界,應該已不需要通過晨占來練習。
如果他有晨占,一定符合“三不占”原則。
所謂三不占,是指學習周易的人,不能以占卜為嬉戲,凡占卜,必須符合的三不占原則:非問不占,非見異像不占,非心動不占。
第一條很好理解,就是人沒問,你不能主動去給他占卜。
第二條是沒有特殊的事情發生,不做占卜。
第三條是指在沒有發生前兩種情況的前提下,除非占卜者自己心有所動,否者不能占卜。
其實這些原則很好理解。在上古,占卜是神聖的、關乎國家族群的大事,當然要慎重;而到了後面,為了正本清源、為了不刻意去打亂世間的秩序,或者說,為了不因洩露天機而遭“天譴”,每個授業的老師都會給弟子教授這三不占原則。
皇甫風流修習過梅花易數,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也曾告訴過秦綱。
所以他問了這個問題。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0:30 AM
第4章 數字密碼
答案是有!
打開老先生記錄日課的記錄本,老先生沒有記錄具體的卦象,只寫了兩個字。
並且在寫完後又把那張紙撕去了!
好在撕得很隨意,或者說,有一些心煩,所以痕跡很明顯!
秦綱把被撕去的下一頁,就是空白那頁拿到局裡做了檢驗,結果看到兩個字:
東桑!
東桑!
這兩個字,指的是東桑國!
皇甫風流的心跳瞬間加劇了。
他明白為什麼國A局會參與到其中了。
看來,殺死十多名風水師還不是事情最嚴重的地方。
這個事,可能牽涉到鄰國某些組織針對國家的陰謀!
那個與我們歷史悠久,卻血恨斑斑,忘恩負義的鄰邦。
古組長這時忽然插話說:這只是個猜測。上級聽到秦綱的匯報後派武科長和他調查這件事,如果發現事情和想的不一樣,就會轉給地方公安處理。
不過皇甫風流卻有可一個疑問:為什麼秦綱一匯報,國A局就派人手加入了?
事情不會有這麼簡單吧?
但他沒有問。
他明白,不敢問的不能用。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所以他繼續問秦綱:“那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來找我呢?”
秦綱看了古組長一眼,後者點了點頭,他才繼續說道:“看到劉老先生留下的兩個字後,我們聯繫了在東桑國的特勤人員,了解那邊風水界是否有特別的動靜。很快有了回音。”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東桑國開始的?
皇甫風流沒有打斷,精心聽秦綱說下去。
“原來半年前,東桑那邊也有幾個風水師神秘遇害;再然後,我們發現,幾個月前,西到西安和洛陽,北到通州附近,南到南京,都有風水師遇害或失蹤的懸案,只是,數量都沒有這次東濱這裡集中,所以才沒有把這個看似單獨的案子串起來。”
這時,古組長輕描淡寫地接了一句:“我們通過技術手段,比對了在這些出事城市出現過的人,發現了這個老者。”
可是皇甫風流卻聽出裡這輕描淡寫裡面的要掩飾的信息。
從東桑到西安洛陽到通州,到南京到東濱附近,要比對的信息量有多大!
這工作決不像古組長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甚至,裡面還隱含著什麼秘密。
秦綱接著說:“今天下午,這老者接到一條短訊,內容只有四個字?”
“哪四個字?”
秦綱答到:“就是你的名字,皇甫風流!”
皇甫風流瞪大了眼鏡,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找自己?
自己不是劉老先生那樣成名多時的高人,甚至還沒有出師!
為什麼?
秦綱也不知道。他是晚上得到行動組傳來的情報,看到這個名字,他立刻向武科長作了匯報,然後給皇甫風流示警。
以秦綱在國A局外圍組織的身份,當然所有的行動需要請示。
皇甫風流不禁想,如果秦綱一直是國A局的專職人員,會不會有比武科長更高的位置?
“那我的電話為什麼會忽然沒訊號?”他問的是另一個問題。
古組長遞給他一個密封的塑料袋子,裡面裝著一個手機大小的黑盒子:“這個是訊號截斷器,顯然,他們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了,一上來就要截斷你和外界的聯繫。”
他說著看了秦綱一眼。
皇甫風流仔細說了他躲進機關之前的事,然後問:“那後來呢?你們來了以後的情況呢?”
秦綱答到:“古組長進門之前,用麻醉槍擊倒了那兩個黑衣漢子,然後聽見波的一聲,一沖到門口,就看見一陣黃煙,等黃煙散去,房裡除了倒在地上的兩個黑衣漢子已沒有人了。甚至同行還有一個小姑娘,也是聽你說了才知道的。”
東瀛忍術?
這不是電影裡才有的情形?
皇甫風流知道,真的有這種功夫,但不可能有電影裡描繪的那麼神奇。
“為了趕著救你,我們還沒有完成戰術包圍,估計他們趁這陣黃煙,從窗口逃了。”
即便這樣,這老者和小姑娘身上的功夫,還是令人瞋目。
“他真的是東桑人?可他的普通話很標準啊?”他問。
秦綱說:“現在還無法確定。”
“你們不是比對了他的照片麼?”皇甫風流更奇怪了。
秦綱搖了搖頭:“數據庫里和出入境登記信息裡根本找不到他,只能確定他在這些出事的城市出現過。可能他用了假身份,或者,用了某些改變容貌的方法。”
易容?
皇甫風流頭更大了。
要不是親身經歷這一切,他真不相信,這些古老的術語、神奇的技術,會在一個晚上,不斷的展現在自己面前。
接下來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都沉重地想著心思,都努力從混亂中尋找一絲頭緒。
那老者為什麼會問自己是否看過那段密碼呢?
難道說,真的有人曾經看到那段密碼?
它究竟代表著什麼呢?
車很快到了目的地。
是市區一個創意園區的一棟不起眼小樓。看著皇甫風流狐疑的眼神,秦綱解釋道:“你平時看到的那大門敞開的辦公樓,其實只是處理行政和一些文書往來的,真正的機密,不會在那裡進行。”
“都在這裡?”皇甫風流看著不起眼的園區的角落中這幢不起眼的三層小樓說。
皇甫風流仔細地看了一眼周圍,青龍位一座較高點、帶著附樓的大樓,白虎位有一排長平房,是園區對外的店面。這裡完全符合“龍眠虎臥”的風水格局!有高人啊。
古組長笑著說:“這裡也不是處理機密的地方,這只是一個行動點,只為這個行動存在。”
毫不起眼的小樓,估計總面積不過六百平米,連警衛也沒有,只是在附近有個園區保安般的人在隨意的遊蕩,進了門,一樓是前台,有著一個某某公司的招牌,還有一個可以當餐廳用的茶水間,和一片商品陳列區域。
古組長用門禁卡走進大門後,又換了張卡,打開上二樓的通道,直接把他們帶上了二樓。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隱隱於市?
二樓被隔成幾間大小不一的屋子,有個身材高挑卻偏瘦、長相俊俏但臉上有幾顆痘痘的美女正和武科長一起在等他們。看他們上來,武科長站起來,指著旁邊的美女對秦綱和皇甫風流說:
“這是市公安局的應警官,負責我們這次行動和市公安局的協調;應為已經有了多宗命案,而且目前還不能給這一系列連鎖事件定性,所以市局派了應警官協助我們。如果查實是普通命案,就由應警官直接接受轉到市局;或者是需要地方上協助的,就早她協調。”、
最後兩句話是對古組長說的。
皇甫風流卻吃驚地盯著那美女看了一眼。
她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怎麼會承擔這麼重要的任務?就算是普通命案,這十幾條人命起碼也要派個四十歲以上的資深幹員吧?
應警官留著長長的馬尾辮,額頭還有少許劉海,那張臉小巧又有點偏長,雖然這不影響她的美麗和青春氣息,但看起來更像一個學生妹或剛出道的白領。
怎麼會派這麼年輕的美女執行這樣的任務?
武科長看出了皇甫風流的懷疑,卻並不解釋,在應警官向他們點頭示意的時候,接著說了一番話,一番讓大家繼續那種習慣性吃驚的話:“已經調查過了,那被古組擊倒的兩個大漢身份都是偽造的,現在正在比對指紋信息;那條短訊是一個空殼公司註冊的服務號發送的,這條線索基本也沒有價值了。”
說完,他看著皇甫風流。
皇甫風流忘了再探尋應警官的事,掏出那張密碼紙,遞給他。
4132,1122,4211;3142,1142,4211。4112,1122,4211。
看著這串莫名奇妙的數字,武科長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型。
他飛快地掏出筆,抄了一遍,然後把原本的那張紙遞還給皇甫風流。
“既然他們一直找風水師,這串數字很肯定和風水或者與風水相關的東西有聯繫,目前這件事還處在保密階段,暫時只有你一個風水師知道這件事和密碼,所以請你從專業的角度研究下;我會把這個交給從省裡派來的專家,看看有沒有結果,不過他們明天才到,在這之前,請皇甫老弟多費心。”
他說得很客氣,但絲毫沒有商量的口氣。
“古組長去負責一下對那兩個漢子的追查,應警官通過當地警方的系統再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老者的信息;秦綱去市裡打聽下,還有什麼風水師可能會成為他們的目標,我們盡量做到提前準備。我們明天上午十點,再到這間房間開會!”、
他一會兒功夫分派停當,顯然極具指揮經驗。
皇甫風流不禁對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當晚,他就在二樓一間不到10平方米的臨時休息室內休息,房內只有一床、一椅,另外給他安排了一抬手提電腦以方便他查資料。
可要就算要查,查的也應該是古籍,那些言辭古奧、佶屈聱牙的文字,網上還是很難找到的。他的住處本有不少書,可武科長認為他這麼晚回去不一定安全,如果讓人去取的話,又不知道那上千本書中哪些該拿,哪些不該拿,所以決定讓古組長明天一早陪他回去取。
其實武科長心裡面認為那串密碼其實是一串數字密碼,只有譯成文字後,才需要用到風水學上的解釋,而那老者,似乎不僅在找密碼的答案,更在找和密碼相關的人。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0:36 AM
第5章 青龍白虎?
他有二十八年的工作經驗,八年在刑偵,五年國A局基層外勤,三年總部進修、訓練和內務實習,兩年海外執勤。就連當這個科長,都已經三年了。而他這個科長,從級別上,遠遠高於東濱市的公安系統的處長,如果不是因為東濱作為東海邊大城市特殊的地位,可能就連東濱市公安局長的地位也沒他高。
所以他完全有自信。
之所接手這個案子,他是把其他有關東桑的動向串聯起來偵破。也就是說,他處理的幾個案子在同時進行。他只希望這個案子能是打開別的案子的鑰匙,卻並沒有把他當成最重要的案子。
換了你在他那個位置,可能也會這樣做。
凡事,都有取捨。
何況他猜測省裡破譯專家來了之後,可能問題就會簡單的多了。
所以他們沒有抽調力量連夜去幫皇甫風流取書。
而皇甫風流基本不認為這串密碼會是數字密碼。
就是說,他不相信由數字得出的漢字再進行風水上的解析可以破解這份密碼。
因為他絕對比武科長更了解風水。
他相信這串密碼的解法,就一定要用到風水元素。而不是譯成漢字之後。
武科長憑的是經驗,他憑的是直覺。
兩人的分歧完全在心裡,都沒有明說,可是從對方的行動又看的出來。武科長讓他明天再去取書,而他房間的燈,基本亮了一夜-----他沒有等。
1、2、3、4是四個數,他首先想到的是四象。
即中國傳統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奇數為陽數,偶數為陰數,那麼3是其中最大的陽數,代表太陽,在四像中,應為南方之朱雀;4是最大的陰數,代表太陰,那就是北方之玄武;東方之木為少陰,就是陰氣弱於太陰的數字2,表象為青龍;西方之金為最小的奇數,為少陽,數字為1,表象為白虎。
拿密碼的第一句4132來說,按順序就是:玄武、白虎、朱雀、青龍。
以此類推,九句數字都可以變換為四象的組合。
可是這樣的組合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呢?
還是取一個字,玄白朱青,白白青青?
同時,四像也代表了風、雨、雷、電四種自然現象,或者伏羲、文王、周公、孔子四大聖人,那會不會代表著人?
他把這些文字都排列在紙上,可是就算到了天塊亮的時候,也沒有理出頭緒。
他雖然沒學過密碼,但風水學中有相關的數算,他明白,要破解密碼,關鍵要找到密鑰,就是密碼形成的結構或者規律,否則,猶如大海撈針、水中取月。
但他覺得,密鑰就在風水的學問中,所以他準備通過各種嘗試,來建立和密鑰的連接。
就是找感覺。
感覺對了,事情才會對。
於是這般,直道天塊亮,他才稍微打坐調息之後睡去。
彷彿沒睡多久,就有人敲門通知他下樓,樓下去取書的車已經在等他了。
他一到樓下,看到小樓門口停著一輛白色尼桑越野車,古組長卻不在車上。
那扎著長長馬尾辮的應警官坐在位置上等他,穿著一襲鵝黃色的長長連衣裙,配上青春的臉蛋和皮膚,真是嬌嫩得讓人心動。
皇甫風流一怔,問:“古組長呢?”
應警官輕盈地一笑:“他去接專家了,先上車,有話車上說。”
皇甫風流明白,專家總比他重要,可昨天還說不安全的武科長,怎麼讓一個丫頭片子單獨陪自己去?
而且他有一個毛病,就是一見到陌生的美女就不知該怎麼講話。
或許是因為,但美人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風流-------
然後一下把美女嚇住了,多倒胃口?
所以他上了車並沒有先開口說話,卻注意到車一出園區,就有一輛黑色的桑塔納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後面。
應警官發現了他注視右側反光鏡的動作,輕笑到:“沒事,自己人。”
皇甫風流點了點頭,依舊沒想到要說什麼。
七點多的東濱市,路上的行人、自行車和轎車都在慢慢地多起來------上班的早高峰就要到了。作為一個風水師,最大的好處是不用總是趕這人潮洶湧的趟,不用在路上浪費時間。皇甫風流饒有興趣地看著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車流。
應警官倒先開口說話了,不過說的話幾乎和他以前遇到其他美女一樣,只是先跳過了開頭的問句:“你真的叫皇甫風流呀?”
暈!
既然避無可避,他乾脆說:“假的,其實我叫黃色風流!”
應警官笑得花枝亂顫:“這名字真好-----看來,你真的很風流啊?”
皇甫本來想繼續用玩笑來回應、來掩飾,卻忽然聞到一股味道。
狹小的車內空間,傳來年輕女子體香與洗髮水混合後的獨特味道,卻沒有香水味。
皇甫風流年紀已不小,該有的經歷也有了,卻被這股味道帶到了更年輕的歲月。
他似乎已有很久沒有聞到這種不帶一點香水味的氣息了-----其實,他是很久沒有和女人交往了,哪怕有香水味的氣息,他也很久沒聞到了。
愛欲榮華,師傅,這修煉並不容易!
應警官卻在一旁偷笑,她並不知道皇甫在想什麼,但她昨天回去已查閱了皇甫的檔案,從檔案看,年紀30不到的皇甫風流不僅不風流,簡直是不解風情,否則怎麼不僅沒有結婚、連對像都沒有,甚至基本沒有交往的女孩子。
像這樣一個,才得不算帥、有沒什麼錢,更沒有風流韻事的傢伙,竟真的名叫“風流”,真的有點好笑。
“那你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啊?”她依舊邊開車,邊嬌笑。車已經快出城,離皇甫風流的小屋不遠了。
皇甫風流的思緒卻飛到了更遠的地方。
因為這個問題他也問過,為什麼給我取這個名字啊?
他的名字不是父母取的,是家族中輩份頗高、威望極大的太叔伯給取的。他這一代,不是風字輩,但據他所知,遠近親屬加起來取了“風”字為名字第一個字的,共有三個孩子。
而且都是太叔伯取的,皇甫風流更一直沒看懂自己和另兩個同族孩子的共同之處。
他年幼時被別的孩子取笑,曾特意去問過太叔伯,為何給他取這個名字,太叔伯總撫著他的頭笑著說: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可惜在他稍大一點,家族就不知何故,四散紛飛了,太叔伯今天應該作古,這個名字,就變成了一個迷了。他也想改名字,為此專門問過師傅,可他師傅沉默會回答:一切只有天意,以你太叔伯的年紀、威望,應該有一定深意,你就當“長者賜、不可辭”吧。
於是,這個名字也就一直被用了下來。
有時他自己也覺得,就叫風流,有什麼不好?
他反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叫應警官啊?”
應警官氣道:“誰說我叫應警官啊?那是職務-----”
“哦,我還以為你姓應,名字叫景觀呢-----”
“神經-----”她笑了笑。
車到了目的地了,她首先下了車,鵝黃色的連衣裙在早晨並不強烈的陽光中格外的好看。
皇甫風流不禁嘀咕了一句:真看不出了,這小丫頭,盡然是警察--------
他從自己的幾千冊堆在屋角的藏書中尋找著認為可能用得到的古籍,《易經》、《青囊經》、《黃帝宅經》、《葬書》、《仰觀星書》、《周易通靈訣》、諸葛武侯《馬前課》、楊公《撼龍經》、《天玉經序》、《堪輿一覽》、《滴天髓》、《象吉通書》、 《大六壬探源》--------
其中是不少已經失傳的古籍,或者未經乾隆制《四庫全書》整理、竄改的孤本。
都是寶貝啊。
他把這些一本本小心翼翼的搬到桌上,整理著,總覺得少了一本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忽聽一個聲音:“還要多久啊?”
他俯在桌面沒有起身,抬頭一看:
躍入眼簾的是那席黃衣和並不高聳卻很挺拔的胸部。
她站得太近了。
這黃色的衣裙太性感了----
黃-------
應警官猛地發現他的眼神,急忙後退一步,一雙俏目盯著他,似乎就要發怒。
可皇甫風流並沒有抬頭看他的眼睛,嘴裡念叨:黃----
對了,男女陰陽,也是風水的一部分啊,應該帶上《黃帝內經》。應警官卻覺得他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色相而轉身去找書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對這個年紀的女性而言,除非把對方當成色狼,否則被不是很討厭的男子關注總是一件很得意的事。
如果對方是她心儀的男子,那就不是得意了,而是害羞和歡喜。
厚厚的幾大箱書,堆滿了書的後座,應警官上車前看了一眼後座,一上車就問皇甫風流:“你真的懂風水?那你懂不懂看相啊?”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0:42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0:47 AM 編輯
第6章 被掩蓋的另一面
相學本來就是風水學的一部分,一個極其重要、也極其複雜的分支,較常見的看法就有面相、手相、骨相、身相的分別,較常見的派別就有鐵刀、柳莊、陰流等等,家家說法和立論的基礎都不一樣,甚至互相不服氣。而最後的高下,往往不在技法,而在看相者的心法高下。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人心叵測,利欲熏心;門派紛爭,泥沙俱下。
風水學的問題,可能不是研習人員太少,而是太多。
而且理論太雜。自宋太祖開始規定某些圖書民間不得流傳,再到清以文為獄、整理書籍,許多精深的學問斷絕;加上近年許多一知半解的“大師”自認為超過古人,斷取古賢者經義,加上自以為是的“高論”而開山立派,著書立作,風水領域的精蕪並存,讓人難以適從。
只是很對基本的道理是相同的------除非那人根本是個騙子。
所以皇甫風流雖然對相學的研究不深,但還是基本了解的。
而且他和普通相師不同,他看的是氣。
相氣之學。
天地萬物皆有其氣,何況為萬物之靈的人類?
只是能觀氣的相士不多。
其實昨夜第一次見這個小丫頭警官時,他就觀察了她的氣。不是因為她年輕而漂亮,是因為她出現的場合與身份。
這個小丫頭的氣場很乾淨,乾淨到你皇甫風流可以感覺到那乾淨的反面。
有陽就有陰,有正面就有反面;任何事都不可能脫離太極的規律。
但讓他吃驚的應警官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卻又不屬於她的另外一面,倉促之間,皇甫風流沒有看清楚那反面代表著什麼。
而且後來武科長的話更把他吸引過去了。
想到這,他反問應警官:“你想看什麼呢?”
“你看看我今年運氣怎麼樣?”應警官一邊輕盈地微笑,一邊發動了車子。
皇甫風流卻道:“慢!讓我仔細看看---”
應警官聞言,有點驚異地又轉過頭,看著他,任車子保持在怠速狀態。
那眼睛一閃一閃。
皇甫風流看得呆住了。
怎麼會?
應警官卻忽然臉紅了,嬌嗔道:“去,討厭。”
急忙轉頭,發動了車子--------那個女孩子被一個男人目不轉睛地看,甚至看到呆呆地狀態,能受得了?
她感覺皇甫風流不是在看相,是為她的美麗痴迷了------她絕不算超一流的美女,但絕對可以算個美人,只是從臉到身材都有一點單薄。不光那些垂青她的男人讓她覺得自己很美,她自己看看鏡子,心裡也認為自己是美人。
所以她真的是討厭男人盯著“色瞇瞇”地看自己。
她認為皇甫風流趁機佔自己的便宜---對這種江湖風水師,她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就算這個風水師不像街頭擺攤者那樣的老邁滄桑。本來只是好奇,皇甫風流和他們平時接觸的那些留著鬍鬚、戴著裝腔作勢的眼鏡的風水師不一樣。
所以她沒有再開口,飛快地發動了車子。
皇甫風流也沒有說話。
他喜歡看漂亮的女孩子,不過剛剛他絕不是在看應警官的漂亮!他發現這個女子,那乾淨反面的東西,似乎被人為的掩蓋了!
有人在這個女孩身上做了手腳!
而且一定是有修為的風水師!
那些要掩蓋的,到底是什麼呢?這一切,和密碼有沒有關係?以他的能力,還無法單方面破除那種掩蓋的力量,需要應警官的信任和配合。
但這種玄而神秘的事情,這個警察、這個小丫頭,能相信麼?
他也沒有說話,車很快回到了小樓,秦綱在門口接他們,看到應警官,立刻殷勤地迎上來“辛苦了,應警官”-------作為一個私家偵探,當然要和警察搞好關係---------可應警官似乎對他不大感冒,或者還因皇甫風流剛才地“色瞇瞇”在不爽,所以對這個把皇甫風流引到這裡來的秦綱沒什麼好臉色,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皇甫風流被快速地迎進室內,那些書馬上有一些穿著普通卻嚴肅的男子幫著搬到了二樓會議室。密碼專家應該都到了,因為武科長和古組長都沒有出現,而二樓另一邊一間大大的會議室,門緊緊地關著。
十點,他們和秦綱都進來了,那丫頭警官卻沒有出現。
武科長招呼大家坐下,古組長一臉凝重之色。
又出事了?
是的,又出事了!
昨晚被麻醉的兩個漢子,審訊還沒有結果,早上卻忽然死了。
在三樓監控嚴密的審訊室裡,忽然倒地口吐白沫,在醫護人員到場之前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氣絕身亡了。
一切都在嚴密的攝像設備監控之下!昨晚只有古組長接觸過他們,而他5點離開時,這兩個人還是好好的。就在7點多,古組長和皇甫風流都出去的當口,忽然死了。
沒有人再接觸過他們。
所以古組長無疑有嫌疑,所以他一臉凝重之色。
屍體送到法醫處檢驗,初步估計是毒殺,具體報告還沒有出來;而當地警方系統裡,所有的監控探頭也沒有找到老者和小姑娘的蹤跡;秦綱對市裡的另幾個風水師做了摸排,應警官去協調人手蹲點保護了。
也就是說,線索又只剩下那密碼了。
那專家們怎麼說呢?
武科長卻看下皇甫風流:“你有什麼收穫嗎?”
皇甫風流搖了搖頭。
時間太短了。
武科長點頭道:“時間太短了。專家一到,就比照過所有接觸過的東桑方面曾經使用的密碼,結論是從沒見東桑方面使用過類似的密碼,甚至類似的數字結構和段落方式都沒有出現過!他們已把密碼用保密線路匯報總部,但總部萬事紛繁,估計也不會很快有結果。以他們的經驗估計,破解這種豪無頭緒的密碼,少則一周,多則半年,因為這是第一次出現的,完全孤立的密碼!”
半年?那失蹤的風水師,還有機會生還嗎?
“所以我們不能在這裡等待,”武科長接著說:“我們從對方的思路考慮,還有哪些風水師可能是解開這些密碼的關鍵?如果我們先找到這些風水師,不僅能防止命案的發生,更能領先一步,找到他們;甚至,可以早點解開密碼。”
他看了一眼皇甫風流,接著說:“秦綱對東濱附近比較熟,我配合秦綱對東濱附近布控並坐鎮指揮;應警官負責對兩個黑衣男子死亡原因的調查;皇甫,你對風水行業應該比我們熟,而對方曾經的活動半徑比較大,你看看,據你所知,還有哪些風水師可能會了解這些密碼?由古組長和你配合,去探訪這些風水師!”
皇甫風流剛想開口,他打斷道:“這個事目前看起來無法排除事關國安的可能性,所以你無權拒絕,並且,一定要保密。從今天開始,到案件結束,你不能離開我們的視線。”
皇甫風流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也明白形勢,他無法拒絕,他更想早點找到失蹤的風水師,還有解開那個密碼謎團。
密碼就像一個迷宮,只要你一進去,就欲罷不能,要麼你擊敗他,要麼他拖垮你。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風靡一時的電視劇,《暗算》,想到那個數學家黃依依。作為一個風水師,注定要和一些神奇的事情相關,但他從來沒想到,會這麼傳奇。
傳奇得他害怕。謎團太多,這些人,他熟悉的只有秦綱,那兩個漢字是死在古組長審訊之後、應警官那被掩蓋的反面------他需要朋友。
可以信任的朋友!
而且要去風水的系統探尋,他就需要自己的朋友,而不僅是國A的力量的保護。
他點了點頭,開口道:“我理解。但我有三個要求-----不是為了討價還價,而是不滿足那三個要求,我完不成任務。”
“三個?”武科長皺了皺眉。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0:48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0:51 AM 編輯
第7章 四象和五行
秦綱也趕快給他使眼色---意思是現在不是談條件、談錢的時候。
他明白風水師做事都要有回報。其實這個天經地義,因為他們靠這個吃飯;你能坐車不買票、上館子不給錢麼?
那憑什麼找風水師就不願給錢?
也許你只是認為風水師沒那麼重要------那風水師為什麼要白幹呢?又不是欠你的?
但秦綱知道,國A有經費,但這錢不是那麼容易拿的;何況,要按這小子一貫的開價,牽涉這麼多人命,開出來肯定是個獅子大開口的天價------
皇甫風流當然喜歡錢。因為錢是好東西,能幫他做很多事情。起碼能讓他逍遙的活著。
他有過很窘迫的經歷。所以,他喜歡錢,只是取之有道,用之無度。
武科長沒有說話。
古組長正色道:“你搞清楚,你在和誰說話!談什麼條件?你知道,我們代表著什麼?”
在他眼裡,這個三十不到的青年,就是個落魄的江湖騙子,而且昨天還差點沒命,你,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皇甫風流沒有接話,只抬眼,看著武科長。
後者依然沉穩:“你說說看。”
“第一,車上要帶著我今天找來的書,我可能隨時要用;並且,你們的人要幫我保護這些書,因為有的是孤本。”
武科長露出奇怪的笑容:“好的,這我可以答應你,還有呢?”
“第二,我需要找幾個人幫我,這事靠我一個人不行。而且我一定要告訴他們實情,因為他們有選擇的權力。”
他明白,牽涉到那個層面,很多事是不能隨便對人說的,但,他不能欺瞞要幫助他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是你心裡有他,他也有你。
就算需要對方幫助,也會為對方思考。
何況他現在需要的,是值得信任的、過命的朋友!
互相利用的交往,有時玷污了朋友這兩個字。
武科長考慮了一會,說:“我只能答應你,你可以告訴他們,要做的事可用有生命危險;但你不能透露密碼和我們的身份!你要知道,我們的規矩,不要說我,就是再高的階層也不能破壞!”
皇甫風流點了點頭。
每個行業、每個組織都有自己的規矩,其中一部分是鐵的規矩。
那就是紀律。
你不管和哪個行業打交道,都要尊重他們的紀律。
他在想,怎麼和他的朋友表達這種危險?
武科長又接著開口了:“那你第三個要求是?”
“因為是到風水界尋訪,風水,也有風水的規矩,如果要我去,那去哪裡,什麼時候去,什麼時候停,都必須由我說了算。”
他第一個要求要書。
第二個要求要人。
第三個竟然是要權!
他根本沒有提錢,但武科長寧願他提的是錢,他更好答應,更有把辦法完成。
國A局組織的行動,讓一個風水師做指揮,這絕對不行。
將來的報告無法寫!
“不行!”他回答得很堅決。
皇甫風流卻淡淡地說:“這個是最重要的條件,如果不能滿足,就算去再多人,我和朋友、還有古組長和他的人,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江湖險惡,武科長身處廟堂和江湖之間,怎會不知?
但他認為,有古組長和他的部下,安全不是問題。
皇甫風流知道沒法給他解釋風水界有多少奇幻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甚至說,有的秘密,他自己也只是聽說。
他要對所有去的人負責!
秦綱趕忙打圓場:“要麼行動由古組指揮,所有的事情你們商量可好?”
這已經是很難得的態度了。
但其實這只是個台階,讓大家都下來。
因為但凡有人,就有分歧,哪怕父母兄弟,夫妻兒女。
一個團隊的分歧就會更多。有的團隊失敗,不是敗在能力不行,而是內部紛爭太大。比如明亡於崇禎,而當時內部朝臣的分歧就相當大,思宗又無法協調,終不能凝聚力量對付外虜內寇,身敗國亡。
所以在緊急情況下,商量只是一個廢話。
假話。
能商量的都不用商量,不能商量的就是商量了也白商量。
所以這事沒得商量。
皇甫風流要的不是權!而是因為,他比武古等人更了解前路的不可預測。
而他們只想讓他做參謀。
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
范亞父天縱奇才,碰到項羽,只有自己氣死。而且氣死自己之後,還在地下等著整個團隊來報到!
這個太痛苦!
所以這事就僵了下來。
他們把他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裡,讓他“再考慮考慮。”
他明白,其實並沒有留給他考慮的餘地。甚至沒有自由活動的餘地。他不能出這個小樓。
百無聊賴,他只有繼續研究那個密碼。
4132,1122,4211;3142,1142,4211。4112,1122,4211。
和四象好像關係不大,那會不會代表著五行的內容?
五行,最早出現在戰國時期,是中國古代的一種物質觀,通過五行相勝、相生的次序,形成了事物之間矛盾統一的規律和結構。在哲學、中醫、風水領域,甚至氣候、顏色、音樂、綱常倫理都和五行有關。
五行指五種自然要素:金、木、水、火、土。
古人認為,隨著這五個要素的盛衰,大自然和人世發生相應的變化,同時使得宇宙萬物循環不止。如果說陰陽是古代的對立統一學說,五行就是一種古老的系統論。
與四象的系統不同,五行對應的數取自河圖天地數:河圖言,天一生水,萬物由水而生,水在北方,數為1,其餘依次天生地成。
按平時說的順序就是:金4、木3、水1、火2、土5。
這五行不僅對應數字,並可以對應四季、方位、氣候、顏色、味道、音階、五官、五臟、五經絡和五種情緒。
這個比四象的對應要復雜得多。
先按五行本像來說,4132就是金水木火,1122就是水水火火。
整個句子就變成:金水木火,水水火火,金火水水;木水金火,水水金火,金火水水。金水水火,水水火火,金火水水。
其中,金火水水出現了三次,像是三個結尾;水水火火出現了兩次,分別在前後兩斷的中間。
對了,當時那張紙上,密碼是分成三段抄錄的,是不是,這三段代表了不同的替代方法?
而為什麼,土,也就是5這個數字沒有出現呢?土代表中央,所謂“土載四行”、“土爰稼穡”。
《易經》有言: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個坤,就代表了土。
難道,沒有出現的數字5,就是土,是這段密碼的密鑰?通過密鑰來變化每段文字替代的五行表徵?
想到這裡,他有了一點興奮。
但這時敲門聲響了,一看時間,已經過了中午了,怪不得有點餓了。武科長和古組長兩人進來了,卻不見秦綱,估計已經去開展工作了。
這次武科長沒有說話,開口的是古組長:“兩具屍體的檢驗報告出來了,毒藥是七點鐘發作的,是從胃裡發作的。根據時間推斷,他們早就服下了毒藥。”
難道不管昨晚的事是什麼結果,這兩個人都會死?
老者真的是神機妙算?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0:51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0:56 AM 編輯
第8章 梅花易數
不會,如果那樣,他肯定就不會冒險,或者一進門就直接把皇甫風流抓走再慢慢問就好。
那是怎麼回事?
古組長的臉上倒有一點輕鬆-----起碼,他的嫌疑解除了,雖然他的上級,也就是武科長似乎根本就沒有懷疑過他。
他接著說:“我們討論過了,關於去什麼地方,可以由你先提出,我們報告武科長批准;但具體到了現場,指揮的人應該是我,你可以提出建議,畢竟有多條命案發生,你不是專業刑偵人員,由你決定可能不大合適。”
說完他很真誠地看著皇甫風流。
皇甫風流嘆了口氣,他理解古組長的意思。
古組長以為他答應了,接著問:“你說,我們先去哪裡?”
皇甫風流搖了搖頭,說:“我還沒有想。我聽得懂你們的意思,你們卻不理解我的意思,我們要經歷的,肯定和你們以前經歷的完全不一樣。在進入每個探訪的地點之前,我可以聽你們的,但一旦到了地點,必須聽我的。”
武科長終於開口了:“但你也無法證明,你比我們更熟悉要去的地方。”
皇甫風流知道,這一天不到的時間,他們肯定把自己的情況摸了個清清楚楚,雖然未必知道他的所有秘密,起碼知道他還是個不出名的風水師,沒有特別的經歷或者案例可以證明,進入了風水相關地點,他就比古組長更勝任。
他只好問:“你需要怎麼樣的證明?”
武科長看了看古組長,沉思片刻,說,:“我們還都沒有吃午飯,如果你能猜到過會我們吃的是什麼,我就考慮你的建議,再去想想辦法。 ”
他用了一個猜字,都沒有用算,這標明,他還是基本不相信風水或者算命這些東西,最起碼不相信皇甫風流。
他只是給這個小子出個難題,然他知難而退。他需要有人帶路,不是指揮。
對一般人來說,這簡直強人所難-------他根本沒出過這個辦公室的門,可以吃的有那麼多種,怎麼猜啊?
*******
但對風水師來說,這本是一個古老的遊戲。
早在漢朝,東方朔就曾多次在漢武帝御駕前猜中盒子裡藏的東西。三國時大師管輅、晉之郭璞,都曾經多次測中過藏在覆蓋的器皿之下的物體。
這些在《漢書》、《三國志》等正史中都有記載,有較高的可信度。只是這種不世出的高人,古往今來,不過十餘人而已。
但這個遊戲卻是古人非常喜歡在酒席上作為酒令來進行的,在當時,這叫射覆。
皇甫風流忽然吟到: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聲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武科長和古組長雖然屬於武人,但李玉溪的名句還是聽過的,卻不知皇甫風流忽然吟哦這個句子是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到心有靈犀一點通?”
皇甫風流一笑,他笑得四分開朗、三分隨性,又有兩分滄桑;最難被發現的,是隱藏在開朗、隨性和滄桑下的一絲憂鬱。
武古二人看著他的笑容,眼裡盡是狐疑。
皇甫風流搖了搖頭:“這首李商隱的《無題》一共有八句,剛才的是前四句,兩位知道後兩句是什麼?”
武古二人面面相覷,前四句太有名了,後面的句子武科長好像曾讀過,但早忘記了,年紀更輕的古組長更是沒有印象。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皇甫風流笑著說:“這'射覆',就是猜謎,這只是古人的遊戲而已。”
古人喜歡用這遊戲來研討易理,發展到後來只是酒桌上的遊戲。
名物為象數所依,象數為義理而設。古人的全息理論,認為天地萬物,都和數有關,又通過數來取得聯繫。像前面提到的郭璞等前賢,都是通過這些工具算到“覆”內之物的。只是每個人用的方法不同。
周易經過發展,在民間流傳“三大秘術”、“五大神數”。皇甫風流修習過五大神數中的梅花易數。他準備趁機來試試自己的梅花數到底到了什麼境界。
武科長也來了興趣,笑著說:“既然是古人的遊戲,想來對你一定沒有問題了,我們一言為定:如果你算得準,我可以考慮你的要求;如果你算得不准,那就要聽我的。”
“有一種扔硬幣的遊戲,叫'人頭我贏自你輸,反面你輸自我贏',武科長,你這樣好像不大公平。你說考慮,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皇甫風流微笑著說。
“好吧,去哪裡由你提出,只要條件許可我保證都批准;在路上由古組長指揮---”說到這武科長看著古組長,卻不往下說了。
古組長只好接過話頭:“到了地點,我聽你的。只不過報告我不能這麼寫,我也不能和部下明言,但你放心,男子漢一言九鼎-----前提是你算得準,否則你也要守信,要聽我指揮盡快出發。”
皇甫風流看著他們的臉,知道他們心裡根本不相信自己能算準,但還是很感激古組長的表態,因為有的話,的確武科長不方便說;而且真的由皇甫風流指揮,等於古組長等人就把命交到了自己手上。
畢竟,命比報告重要。
然後他就“入定”了,睜著眼睛入定,只是一動不動,眼珠卻轉來轉去,看著目光範圍內的事物,耳朵卻仔細停著能聽到的聲音。因為梅花神數,除了卦象和克應,身邊信息的三應十要也相當關鍵!
武科長和古組長在一旁,一言不發,審視著他。
他心念一動,取今日日子為上卦,得卦為“坤”;取環境方位為下卦,得卦為“巽”。
到這,他掃視了一眼環境,左手掐著指頭,口中念念有詞:“地風升,初六動,變為泰,互震兌。”
武科長和古組長根本聽不懂他天書一樣念的什麼,其實他說的是伏羲八卦和六十四重卦的卦象。
然後他開口了:“只有簡單的食物,基本都是五穀類,而且好像沒有燒湯,這也太簡單了吧!”
接著就變成武科長和古組長愣在那裡了。
這棟小樓有自己專門的小食堂和廚師---------他們這個系統,基本不會隨便在工作地的外面吃飯。所以本來是有飯有菜有湯的,但昨晚臨時請省裡的密碼專家下來,加上護送人員,一下子加了好幾個人;又不斷有事情發生,沒顧上通知廚房,儲備的燒菜原料不夠份了------指定的送蔬菜和生鮮的單位要下午才能把東西送了。
好在這裡還有足夠大的冰箱、有足夠多的各種速凍食品和方便麵------這個職業,加班和日夜顛倒是常事,所以這些幾乎是基本配置。而武科長是地道的北方人,經常讓廚房給他下速凍的餃子吃-------不過那個到底沒有地道的北方水餃夠味。而且餃子不好放,冷了再熱就不好吃。
所以武科長讓廚房蒸了十幾個速凍的雜糧饅頭,準備配上火腿腸和榨菜就在得空的時候隨便解決下。而因為皇甫風流的“不合作”與遠遠低於那些專家的地位,可能等待他的是“免了這一頓”或吃膩了的方便麵。
根據這個情況,可以說皇甫風流沒算到全部;但此刻已準備好的食物,的確只剩下饅頭了!
神了。
“你猜的吧?”古組長狐疑地問。
皇甫風流一笑:“不管是猜還是算,我還可以告訴你,這些東西現在在三樓某個房間裡,而且沒有幾份,估計吃這個的客人,只有我一個。”
說完,他悠悠地看著武科長。
後者無語了,以他的閱歷,當然碰到過江湖奇人,但哪些不是道骨仙風就是高僧大德,這個年輕的小子?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0:57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1:03 AM 編輯
第9章 小白龍
吃饅頭的時候,古組長問皇甫風流:“你是怎麼算到的?給我講講。”
聽聽故事,無味的饅頭總好下嚥點。
皇甫風流卻賣起了關子:“等到你們答應了我的條件,在路上我慢慢和你講----這個,說來話長。”
但武科長“同意”他的要求卻不僅是因為這點,因為他已得到秦綱打聽來的消息,那老者已經出發,去了下一個地點,他需要古組長他們盡快趕去,而這幾個人中,唯有皇甫風流見過那個老者,特別是那個小姑娘,行動組方面,連照片都沒有。
所以他要求皇甫風流盡快出發,等到下次再召集他的“團隊”。
皇甫風流說:“有一個人,我必須要找,而且他就在東濱,應該很好找。”
“誰?”露了一手的皇甫風流顯然已引起他們的重視,這小子要找的是哪方高人?
“范小龍。”
“范小龍?他也是風水師?”
范小龍不是風水師,甚至都沒有職業。
但他是皇甫風流在東濱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更是皇甫風流能稱得上“兄弟”的朋友之一。
古組長從電腦裡拿到范小龍的資料,不禁皺起了眉:范小龍,東濱人,現年22歲,普通大專畢業,現無業,無犯罪記錄,卻有多次因打架被傳喚到派出所的記錄。
同時資料也顯示范小龍沒參加過任何的搏擊訓練。
皇甫風流為什麼要找這個這麼年輕的小伙子?若不是說好了條件,古組長肯定不會答應。
皇甫風流也沒有跟他解釋:資料,如果都能表現一個人真正的才能,那麼古往今來,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才被埋沒了。
范小龍是電腦高手,熟悉黑客程序。
不過皇甫風流並不是因為這個要找他,而是因為他有一個現在人很少的優點。
勇而有義。
他沒練過搏擊,但到了真要出手的時候,勇猛異常,曾有三個人打跑對方二十多人的記錄。
但他從不持強凌弱。
他和**很熟,卻又置身道外,寧願打零工也不加入**混飯吃。
更關鍵,他和皇甫風流一樣重感情!
所以他們雖然年紀相差好幾歲,卻是很好的朋友,很過硬的兄弟。
一個可以託付的兄弟!
在二十一世紀,有幾個人,還有這樣的兄弟?
***********
可是范小龍不好找,他不在家,手機關機。古組長和皇甫跑了幾個他常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那只剩下兩種可能:一是這小子又喝醉了,在哪裡躲著睡覺----這是范小龍的缺點,好酒。其古來豪俠之人,誰不好酒?
李白大醉寫下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名句;
王羲之醉後的蘭亭序是千古名帖,甚至他醒來後再也寫不到那樣的高度;
但小範不是李太白和王右軍。
他不寫字,更不寫詩。
他醉了,也不是像楚留香那樣風流倜儻。
他若醉了,往往有人要倒霉了。就像武松醉了,景陽岡的老虎倒霉了;魯智深醉了,那強搶民女的小霸王周通倒霉了。
所以第二種可能,他在派出所,等著人去保他。
好在有應警官------在古組長給她打了電話後,很快找到了范小龍。
不過他不在派出所,他在虹口分局。
他也沒喝醉。
卻闖了“大禍”。
今天上午一輛準備在路邊停車的豪華轎車被一個正彎腰撿礦泉水瓶子的老太太擋住了路。這本來不是大事,在生活中經常能見到;那穿得衣衫襤褸的老太太我們在都市中也經常碰到類似的身影,他們或許生活窘迫,或者是以拾荒為職業的外來人口。
但駕駛豪車的年輕人從車窗神出頭來破口大罵-----路怒症已經是常見病了,也不稀奇,稀奇地是當那老太太步履蹣跚地走到一旁,拖著臟兮兮的編織袋準備離開時,那年輕人在停好車後忽然拿出一個未喝完的飲料瓶子,倒完了裡面的液體,然後,把瓶子仍在車來車往的路中央。
那老太太沒有聲響,看了年輕人一眼,然後看著在路中央的空瓶子滾來滾去。
這一幕正好被路過的范小龍看到了-----他正準備去面試。
他對那年輕人鄙視的搖了搖頭,一口喝完手裡的脈動,把瓶子仍到那個編織袋當中,然後對老太太說了一句:“走閥(方言),那個太危險了。”
說完旁邊傳來一句:“管你什麼事?”
范小龍壓抑住火氣,想,算了,別誤了面試的時間。可那年輕人看他沒有理會、老太太也正準備離去,與老太太擦身而過準備離去的他故意用腳帶到那個編制袋一下,雖然不重,那老太太卻拿不住袋子了,一下十來個瓶子滾了一地。
然後他眼前出現了一張臉,皮膚較白有些消瘦的一張臉。
范小龍。
范小龍只說了三個字:“撿起來。”
年輕人開始不乾不淨地大罵,並用手去推聳面前那個略有些消瘦的青年。和東北人不同,聽說那邊是路上相遇、兩人眼神相互一盯,不爽,直接開打;南方人有個笑話是,兩個人互相說“你動我以下試試?”比手劃腳了半小時沒有動起來。當然,我只是說北方人更豪爽、南方人更斯文。
有點偏瘦的范小龍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看起來也斯文。
所以他立刻很“斯文”地給了那年輕人一拳。
直拳。
那年輕人就捂著嘴倒在了地上,手裡有兩顆他自己的牙齒。
後來他們都被警察帶到了分局------大城市的警察,速度真是很快。
上警車之前,范小龍把那幾個瓶子撿回了老太太的袋子裡,那年輕人卻打了個電話,於是他們沒去派出所,直接被帶到了分局。這年輕人是市裡某知名企業家的二公子,他老子是區政協委員。
那兩顆牙齒,起碼夠得上刑拘的,當然,很快有律師到場。當應警官找到范小龍時,那西裝革履的律師正在告訴范小龍,他將付出的代價。凡事都有代價,二公子的代價是兩顆牙齒,那范小龍的呢?
代價是武科長親自和分管局長打了個電話。
然後應警官就帶著范小龍就往停在分局門口的白色越野轎車走去。
走在出門的路上,應警官想:這小子劍眉星目的,出手這麼狠?從派出所傳來的信息看,他只是一個算不上混混又經常打架的年輕人,唯一的特點是幾乎算經常去派出所的傢伙中長得最帥的了,還有個外號,叫“小白龍”。皇甫風流找他幹什麼?
天不怕地不怕的范小龍,想的不是自己會被帶到哪裡去,想的是,這警察滿漂亮的麼。
***********
在車裡,皇甫風流告訴范小龍能告訴他的,重點是要去做的事非常危險,已經有十幾個人喪命,雖然將有相關人員保護,但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
范小龍問了兩個問題,第一個是,為什麼要我去?
皇甫風流看了看車前座的應警官和古組長,認真的回答說:“就是因為難以預料,所以我需要一個和我心意相通的兄弟。”其實他知道,只要小白龍知道了這事,自己不提,他也會願意陪著自己去。但仍感到有點過意不去。
可范小龍想的根本不是這些:只要皇甫需要,他就會去,和別的無關。
他問了第二個問題:“這個漂亮的警察姐姐,也會去麼?”
應警官猛地回頭,恨恨的看著這個鼻樑飛挺的少年,後者還是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她的臉,卻一下子紅了。
*********
機場。候機廳。
因為判斷老者不會冒險做飛機,多數選擇火車火汽車去下一個地點,所以武科長安排了這天下午4點的航班,直飛千里之外的目的地。以期待先老者一步找到線索。
范小龍無聊地打著電腦遊戲,情緒絲毫沒受“美女警察”沒有同行的影響。
這次出發,他除了帶上自己的助手王徵之外,另安排了一個三人戰術小組在目的地策應。所謂戰術小組,是國A局的外圍力量,成員從特種兵和特警的優異者中選拔,政治過硬、精通格鬥和槍械,有的還了解炸藥、電腦等特殊技能。他們一般不參與機密和破案,主要的任務是防衛或攻擊,就像盾牌和匕首,重要的不是電腦般的計算和指令,而是盾牌一樣的堅韌和匕首一樣的鋒利。
這正國A局的人員,本就不像警方,在精不在多,每個人都是國家的精英,都能以一當十。為這個還沒有眉目的案情,出動他這樣的組長和一個高手,已經是很重視了。
皇甫風流卻還在為那密碼傷腦筋。
真正的先人一步,就是解開這個密碼的奧秘。
他已想到第一個關鍵點-----當然,僅就五行來說。這段密碼缺數字5,就是缺土,那首先可以排除五音“宮、商、角、徵、羽”。因為沒有這種曲調,古語云:無宮不成調。
如果是五常“仁智禮義信”的話,是不是人名呢?數字5代表“信”,皇甫風流也曾苦苦思索在風水界與“仁智禮義”相關的人物,可是那反復的排序說明了什麼呢?
所以讓覺得,如果這段密碼真的和五行有關的話,最大的可能是五方。
就是“東南西北中”。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04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1:09 AM 編輯
第10章 迷宮和棋局
在五行代表的五方中,土在中央,數為“5”。
這段數字正好缺少中央,是不是一連串方位的指示?
能想到這點,其實和旁邊打遊戲的范小龍有關。范小龍其實比皇甫風流風流得多,他從初中起就是女孩子青睞的對象:身材碩長、形容俊俏,身上還有一股無所畏懼的男子漢的味道,當然吸引女生,關鍵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浪子氣息,更吸引青春期的女生,到高中就有女生為他爭風吃醋,所以他應該叫“範風流”。
又很會喝酒,要是他會“彈指神通”,簡直可以是“小楚留香”。當皇甫風流和他這樣說時,這個“不要臉”的小子竟然說他有---------他的指頭,是打遊戲的神通。想什麼紅警啊、CS啊,能和他PK的不多,因為他速度實再太快。
這也是他和皇甫風流唯一共同的愛好了。但皇甫打CS慢得要命,菜鳥,只喜歡玩策略型或戰略型的三國之類。
那一年,《風雲》的遊戲上市,風靡一時,裡面有一關是主角聶風和步驚雲在一個地下室的迷宮中要找到出路,唯一的暗語是“東北東北東”,可范小龍和他的小伙伴們都出不了迷宮。後來還是熟悉陣法的皇甫風流出手---------那“東北東北東”的斷句方式,應該是“東、北、東北、東”。
所以看到“範風流”打遊戲的皇甫風流,很快想到,這也許是一串方位代碼:
1為北屬水,2為南屬火,3為東屬木,4為西屬金。
那“4132,1122,4211;3142,1142,4211。4112,1122,4211”就可以翻譯成“西北東南、北北南南、西南北北;東北西南,北北西南,西南北北。西北北南,北北南南、西南北北”!而分成三段,可能就是三種不同的斷句方式。
而從另一個角度看,一般只有“東南、東北、西南、西北”的說法,沒有“南南、北北”或者“北南、北西”這種說法,那斷句之後,密碼就變成“西北、東南,北、北、南、南,西南,北、北;東北、西南,北、北、西南,西南、北、北。西北、北、南,北、北、南、南,西南、北、北”。
那三種斷句方式的區別,就應該在“西北、東南、西南、東北”這些方位是否應該分開成兩個方位上。這樣一來,又有了很多中可能性。
在進一步想下去之前,皇甫風流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是了,由五行到五方的劃分,並不深奧,怎麼那老者會不知道?那麼多風水高手會不知道?
還是因為不知道迷宮在哪裡,無法測試?但其實如真有迷宮,小則走錯了身死,大則整個迷宮會改變陣法,這密碼怎麼變?難道這三段密碼就是三種不同的迷宮變化?
可關鍵是,到底有沒有這個迷宮?
或者那老者想探尋的,並非這個密碼。而是,迷宮到底在哪裡? !
*********
登機之前,皇甫風流把古組長拉到大大候機廳一角沒有人的角落,告訴了他自己的猜測,古組長聽得云裡霧裡,卻還是有點興奮,立刻用IPAD通過保密郵件把這思路簡單地匯報給武科長,供省裡來的專家參考。而那些專家,正似乎毫無頭緒研究著密碼。
黃昏時分,他們到達武漢。
武漢,“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的漢江三鎮,人傑地靈,歷史悠久。
建城歷史已有3500年,但皇甫風流知道,真正的武漢歷史,可上溯至8000年前的新石器時代。這是一個風水師學習天文地理必須造訪的城市,皇甫風流曾多次到訪。
黃鶴樓、晴川閣名動天下,雖然今天的建築是新造的,但地理位置沒有大的變化,在漢江邊看雙江匯聚,感嘆古人營造樓閣作為風水砂和鎖水口的精妙,他幾次久久不能離去。
地理上的風水分兩大派系,相互之間各有聯繫:理氣派和形勢派。
而“龍、砂、水、穴”是形勢派的基本要素。
這就是武漢,九省通衢的武漢!
可是有一點皇甫風流一直很不解-----武漢雖然也有知名的一流風水師,卻沒有在“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中的名動天下的人物。
這和武漢的歷史和得天獨厚的風水文化積累太不符合了。
更讓他吃驚的是,據秦綱的線索,那老者這次來找的是一個不大出名的風水師。
當然,他自己也不大出名,甚至沒有出師;但老者在東濱附近起碼還找了張瞎子和劉老先生再找了自己。
可他們到武漢,上來要找的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風水師,名字、或者說化名叫韓易人。
韓易人是一個標準的職業風水師,雖然不是很出名,卻在武漢有近五百年曆史的歸元禪寺外租了一個店面,賣些風水用品,並經常從歸元禪寺門口尋找香客,以言辭把他們吸引進店裡,算命看相占卜賣東西。
真正高明的風水師,是不需要這麼做的------要麼忙都忙不過來、要麼已經淡薄名利。
那韓易人是不是“大隱隱於市”呢?的確有不少高人通過這種方式隱藏在人間。
皇甫風流不敢確定。他們一下飛機就上了早準備好的車,駛往歸元禪寺,而那個戰術小組,已經在歸元寺附近,監視、保護韓易人了。
可是韓易人不在店裡,因為沒得到進一步的指示,戰術小組沒有貿然去詢問。皇甫風流對古組長點了點頭,二人與范小龍一起到了店裡。這店不大,門口的玻璃上貼滿了“測字算命、占卜問吉、指點迷津、易學神算、發財求學”之類不倫不類的廣告。
而裡面只有二十平米不到,裡面擺滿了各種佛像、招財的吉祥物、掛件,真正對著大門有一尊財神趙公明的神位,下面點著電子蠟燭。一旁的櫃檯後面有一個五十左右的婦女,一件三人進來,滿臉堆笑的迎上來:
“三位老闆是來找韓大師測字算命的?哎呀,大師正好被一個大企業請去看相了,真是不巧,三位要麼留下個電話?明天上午韓大師會在的---- --我家大師算的可準了-----要麼看看,這麼多開關的寶物,要不要請一尊回去?趨吉避凶、招財進寶、袋袋平安------- -”
皇甫風流不由的輕笑了,古組長和范小龍早已皺起了眉頭------這種話現在聽得太多了。
古組長看了皇甫風流一眼,後者一點頭。
古組長摸出一本派司在這婦女眼前一亮,卻並未打開給她看,滿臉正色道:“我是武漢市公安局的,我們有重要的事找韓易人,請你配合,告訴我們他現在在哪裡?”
那婦女一下傻了,喃喃道:“警察?不是----我們有執照的----你們不是歸元派出所的吧---”
見她又要喋喋不休,古組長一擺手,打斷道:“我們是市局的!跟你們的生意沒關係,趕快告訴我他在哪裡,晚了,可能會有危險,你明白嗎?”
他不容置疑又帶一些凶狠的口氣很管用,那婦女立刻住口了,又不可置信的張開了嘴,再點了點頭:
“他--他師傅來了-----他在裡面,看師傅下棋----”那婦女指著歸元寺說。
下棋?
皇甫風流忽然想到一個久未現身江湖卻聽說已久的風水前輩高人:慕西屏。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10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1:14 AM 編輯
第11章 棋如其命
慕西屏本是風水大師,精通陰陽陣法、周易占斷,可後來因痴迷棋局,竟定下規矩,凡請他出手,非弈不為。
不管是請他看相還是看陰陽宅風水,他都只有一個條件:下棋。
請他占斷或調理風水,必須請一位高手來和他下一盤棋。可他已是一流高手,連國手都曾打敗,所以對手不多,好在他要求不高:讓二子能和他一戰的對手就行------那基本屬於四段或四段以上的水平,這種棋手其實已不好找。何況還是要請到事主家裡?
下完,只要他覺得請來的棋手在授二範圍之內,無論勝負,他都會兌現諾言。如果碰到能“爭先”和他一戰的棋手,高興之餘,他甚至會在東家那裡住一陣子,讓雇主得益匪淺。而雇主只要把潤金變成請棋手的費用就可以了。
於是請他看風水的人越來越少---因為國手本來就少,事情卻越來越難;他的名氣倒越來越響!
可是十年前,如日中天的慕西屏忽然失去了蹤跡,成了一個傳奇。
難道,他竟一直藏在武漢?
那老者是來找韓易人的,韓易人卻看“師傅“下棋去了,那師傅,莫不是慕西屏?
想到著這,他立馬和古組長、范小龍往歸元禪寺的大門走去。那個三人的戰術小組,兩人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有一人在寺外策應。
這時已經快到黃昏時分,夕陽斜照在歸元禪寺山門上,更顯得莊重神秘。與傳統的寺廟不同,這山門並非常見的紅色,而是古風濃郁的白色“城牆”,牆內透出飛簷黃瓦,有點江南水鄉的韻味。而山門八字外開,非常特別,其實有廣結善緣、普渡眾生之含義。
皇甫風流忽想到一事,要提醒古組長,范小龍卻笑著開口了:“皇甫哥,這這門上的扁怎麼這麼怪?怎麼是豎著的啊?”
古組長也抬頭看了一眼山門上豎寫的“歸元禪寺”四個鎏金大字,的確與普通寺廟的橫匾不同。
皇甫風流肅穆道:“這是武漢四大叢林之一,佛門聖地,不好開玩笑----因為這寺曾得清道光皇帝敕賜,才有資格直書匾額。”他一轉頭,又想和古組長說話,而這時已來到了山門口,山門中間的空解脫門和左邊的無相門已經關閉,只剩右邊的無作門徐虛掩著,古組長的助手王徵推門就要往裡走,卻沒有推開---原來里面已經上了鍊子鎖,只是尚未鎖緊而已。
王徵一揮手,戰術小組的兩名特種兵往牆角潛去---準備翻牆而入。
皇甫風流急道:“慢!”
這時,門裡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師兄,師伯說有貴客到,請開無作門。”
聽到這句話,不僅王徵和范小龍,連古組長的臉上都是一怔。
果然有高人!
皇甫風流的臉色,卻更加肅穆。
無作門,即無姻緣造作,意思是凡人不要自造痛苦。
他轉頭對古組長說:“按我們說好的,到了這裡,請你們不要輕易行動!”
他其實想說的是“應該由我來指揮了”,但當著古組長的下屬,那樣說太不給他面子了。
而古組長上次被皇甫風流的梅花易數所勝,本有了承諾,現在看到寺內真的有高人“未卜先知”,也知道事情不簡單,當下點了點頭,一行人跟著來喚門的年輕沙彌進了寺,向北院走去。
坐西朝東,中院是正殿大雄寶殿,南院是中國保存較好的四大“五百羅漢堂”之一號稱“中歸元”的羅漢堂。而那沙彌卻帶眾人往北院行去。
寺內古樹參天、花繁木茂、泉清水綠、曲徑通幽,皇甫風流的臉色卻愈發凝重了。
因為過了翠微妙境,就是藏經閣!
因為藏經閣裡不僅有上世紀太虛法師從緬甸迎回的至寶:一噸多重的玉石釋迦牟尼像,更有兩件稀世珍寶!
光緒年傳下由古稀老人李舜千書寫的5424個“佛”字,5424個佛字本不稀奇,稀奇地是這些字書寫在長寬不超過六寸的紙上,並全部由《金鋼金》和《心經》的原文組成!
另有一件妙榮大和尚刺血調和金粉抄成的《華嚴經》與《妙法蓮花經》!
這兩件佛寶、國寶,都是珍品中的珍品。當年東桑入寇,幾度搜尋,幸得前輩高僧拼命護法,放得留存中土!
那老者可能在藏經閣!
那兩件至寶也在藏經閣!
皇甫風流不禁用更加凝重的神色看了古組長和范小龍一眼,又搖了搖頭,意思是“千萬別輕舉妄動”!
進了一個院門,眾人穆然看到,藏經閣前、露天銅觀音旁的空地上,放了一張棋坪,棋枰的北首面而立、站在坐著的棋手身旁的,正是那個身材不高又一臉優雅的老者!
王徵和跟進來的兩個特種兵幾乎立刻就要撲上去、抓住他。
若不是皇甫風流急時回頭,手在腰際劃了小小的弧形又往下一按;若不是古組長對看到這個手勢用眼神向他請示的三人搖了搖頭!
但他們也沒有閒著,一人留在這個院口,守住了來路;一人悄無生息的往西邊的大士閣行進,封住去路,並可以策應藏經閣;而王徵卻往老者身後,就是台灣明光法師贈送之露天銅觀音像的側面,站在了有百年曆史的純木結構念佛堂前,堵住了老者的套路。
而那老者似乎根本不關注身邊的變化,只是仍淡淡地盯著棋局。
“好!”皇甫風流暗鬆了一口氣,他們不在藏經閣裡面,事情就會好辦得多。
他在門口想關照古組長,是因為如果真的是慕西屏在下棋,那最恨的就是旁人的打擾!
早年慕西屏有言:棋如其命,凡打擾者無異於害命,他當以之為仇!
就算不怕與他為仇,但如果那樣,怎麼還能尋求他的幫助呢?他是皇甫風流從遭遇奪命密碼開始即將要見到的第一個前輩高人,他迫切需要指點!
神龍見首不見尾,如果惹怒了他,以後想見他就難於登天了。
所以他進門之前就想關照古組長,到進門往藏經閣走來,他的擔心就更大了!
不能在藏經閣裡動手!
還好!
他定下心,去看看棋局中的人。下棋的雙方及侍立在南首一個人都似乎毫不關心他們的到來,只是看著棋局。那小沙彌把他們引至十步之遙,也遠遠的站住,並不通傳。
南首站的正是他們見過照片的韓易人。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15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1:18 AM 編輯
第12章 大雪崩和妖刀定式
韓易人身材有些矮胖壯實,略有些謝頂,但面相天圓地方、雙目炯炯有神,怎麼看都不像個風水師。但他站在一旁,神色卻極為恭敬。
坐在南首矮矮的蒲櫈之上的,是一個白鬚五寸左右、一臉滄桑與安詳並存的老和尚,穿著不新不舊的黃色納衣。
慕西屏!
皇甫風流幾乎肯定這位大師,就是失蹤已久的慕西屏。因為一般的佛門高僧,不會有那一臉滄桑與安詳並存的形容。
更不會那麼專注、痴迷地看著棋局。只是這痴迷專注之外,有帶了幾分詫異。
而坐在北首,與大師或者說“棋痴”慕西屏對弈的,竟是那夜又點怯生生的小姑娘!
此刻她一片從容!
皇甫風流幾乎傻了。
慕西屏十年前就名動江湖、名動棋壇,曾擊敗當時的國手,而今天對弈的,竟是這個小姑娘。連古組長也覺得大吃了一驚。小白龍范小龍性格活潑,喜歡開玩笑,可是這棋局的氣場,竟讓他無法開口!
皇甫風流不禁往棋枰望去,這一望,他幾乎大聲叫了出來!
與其說慕西屏與那小姑娘在下棋,不如說,在破棋!看那小姑娘神色輕鬆,慕西屏一臉沉重和詫異,明顯是後者在破棋!
棋盤上三個角黑白二色加起來,只有十四個棋子,分佈在西北、東南和東北角,而靠近慕西屏的西南角上,卻有密密麻麻很多棋子了。
圍棋本來重視角上的爭奪,有如爭奪江山時爭奪基業,有“金角、銀邊、草肚皮”之說。所以不要說從來不知圍棋為何物的新生代范小龍,就連曾經學過或說對圍棋有很基礎的了解的古組長也沒有看出玄機,只是覺得這三個角上的子,擺得亂七八糟、不成章法。完全沒有最後那個角上的爭奪精彩。
但皇甫風流的神色卻是快要發瘋了!
難道,難道,我想的全部錯了?和五行方位無關?
這十八顆棋子,雖然都在“星位”附近,卻沒有一顆放在必爭之地“星位”上!甚至連星位旁額重地“小目”和“三三”都沒有落子!
東北角上落了五顆棋子,三黑二白。黑棋有一顆落在最最角上、從來沒人在開局甚至幾乎在整盤棋都不會落子的一路一位上! “一一”。別的子也匪夷所思,一個在“二四”路、一個在“四一”路。而白旗只有兩顆,分別在“三二”位和“二二”位;這是什麼下法?
西北角上只有四個字,分別在“三一”“四二”“二四”“一一”上;
東南角上明顯是接著前面下的,五個子,三白二黑,依次在“四一”、“一二”、“一一”、“二二”、“四二”!
密碼!
這完全是那串密碼對應的數字!除了不能重複的如第一、第三斷的“一一”位,第二斷的“四二”和“一一”位。
難道,那串密碼指的竟是圍棋?三段的分隔,意味著黑白先手的不同?
可這樣的棋和死棋無異,有什麼作用?
它代表著什麼樣的秘密?
圍棋作為另一項國粹,本來就和中國的傳統風水理論有很大關係。所謂“星羅棋布”,圍棋的發明,本來就很可能參考了天象!黑白二色,象徵著陰陽此消彼長;四邊四角,如同八卦的四方四維;加上中宮天元,又是九宮陣法的變化;橫豎各十九條邊,象徵著九天十地!
真正的風水師,對國粹都要有貫通的了解,所以皇甫風流自幼就學習這“手談”之道,但天資不夠。此刻,他也看不出棋局上的這十四個子,表達的是怎麼樣的風水迷局?
夕陽夕照,藏經閣高高的脊瓦魚角搬爪、飛拱入簷,金色的光線打在正面金碧輝煌的雙鳳朝陽和五龍戲珠之上,格外的肅穆莊嚴。
而西南角上的爭奪,卻異常激烈。皇甫風流從那十四子的迷局上回過神來,看著西南角。
兩人在這個角上演繹的,竟是著名而常見的“大雪崩”定式!這是三大難解定式之一,又是每個學棋者必須了解又很難深入全面的定式!
這定式有三大變化、十一種小變化,往往一步棋和後面十餘步又有極大關係,所以可以稱作“變化莫測”!慕西屏即已成名多年,應該非常熟悉這個定式,可是從落子看,他卻極其小心,往往鎖眉沉思,半天下不了一子,但一旦落子,卻讓皇甫風流驚嘆不已。他從沒見過,大雪崩定式能有這麼多、這麼繁雜而神奇的變化!往往慕西屏落下一子,皇甫風流自度,如果對陣的自己肯定抵擋不住了。
但那小姑娘似乎絕不經意,或粘、或拐、或尖,投子看似草草,但下完之後,棋盤卻風雲雷電,殺機立現!因為她往往一子封殺了對方棋子將要產生的變化,並且立馬讓對方陷於無路可去的劣勢!
武漢的黃昏,本來就還有些熱,皇甫風流看的驚心動魄,不覺汗都下來。
古組長和他的部下卻只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進一步的訊號。最苦的是小白龍范小龍,他對棋道一竅不通,又全無興趣,不由退到一旁的石凳上,坐著打起盹來。
天色逐漸開始有些昏暗了,老僧又思索良久,忽然又下了皇甫風流根本想不到的一步:飛!
他飛了一手。
要知道,大雪崩以細膩紛繁為要,大起大和的飛,往往不適合這定式的後期。
但慕西屏一飛,卻有柳暗花明、另開一片天地之效!
連站在一旁的韓易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好像在說:好棋!
慕西屏卻也好似輕鬆了下來。
本來人生如棋、棋如人生,眼光和格局,往往會決定你是否陷於當前的迷局,還是飛向更廣闊的天地!
好一個飛!一飛沖天!
那小姑娘卻仍是毫不經意,似乎微微一笑,只略一疑遲,素手一揚,輕輕落下一子。
打劫!
她竟在此時選擇了打劫!
你要飛,我就斷你的根本!
沒有根本,就算飛得再高,也像斷了線的風箏,總會淹沒在泥潭里!
這一劫斷住了慕西屏所有的變化,和所有的生機。
這個劫太重了,他不得不面對。就像人生,有的劫難,無法可逃。你唯一的選擇是面對。
慕西屏僧衣起伏、長須抖動,忽然開口,念了一聲佛號:“阿彌佗佛!昔年范西屏和施襄夏'當湖十局'名動天下,是古棋局中的登峰造極之作;範棋聖猶如女施主今日一樣輕鬆隨意、施襄夏如老僧今天一樣的凝重仔細,可他們終是平局!是也才成千古奇談,可這局大雪崩,老僧輸了!施主年紀輕輕,竟能把東桑'妖刀定式'與'大雪崩'融會貫通,真是奇才!老僧佩服!”
只聽他緩緩地說完這一襲話,從旁邊的棋盒中拿起一粒棋子,緩緩地投在棋盤中央。
投子認輸!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19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1:22 AM 編輯
第13章 藏經閣的危機
十年前名動天下,擊敗無數國手的棋痴慕西屏,竟然在退隱十年之後,本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擊敗了!
那女子竟通曉東桑國“妖刀定式”的變化,並和大雪崩融會貫通。
皇甫風流和古組長不由對視了一眼,雙雙微微點了點頭;連坐在一旁打盹的范小龍聽到慕西屏的話,也忍不住走到了他們身邊往棋枰望去。
那少女卻沒有絲毫得意的表情,雙手合什,低頭深深對慕西屏一禮,依舊並不言語。若不是上次在東濱皇甫風流曾聽到她開口說了:“別動”兩個字,幾乎要以為她是個啞巴。
她一邊的老者卻開口說話了:“大師承讓!既如此,大師可以告訴我在哪裡了--”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已經形成對他包圍的古組長等人。
在哪里里?是那個迷宮在哪裡麼?
皇甫風流想到此,終於忍不住開口:“慕老前輩不可!”
聽到他一開口,遠處的三人都向老者和小姑娘圍來-----
慕西屏卻開口了,他單手在胸前行了一個單掌禮:“眾位施主請稍後,老僧無作有禮了!”
無作,赫赫有名的風水大師,視棋如命的慕西屏,出家之後的法號竟然叫無作。
無作,若要解脫,須無因緣造作!
可是既然“無作”,何苦弈棋?
但眾人見皇甫風流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古組長也沒有指示,又停了下來,只是更靠近目標。反正已是甕中捉鱉----古組長在觀棋等候的同時,已經用短信通知了門口接應的特種兵,此刻歸元寺外,應該已是天羅地網。
現在,聽聽有沒有關於密碼的細節。
無作大師站了起來,對皇甫風流一頷首,又轉頭對那老者說了三個字:“武夷山。”
武夷山?碧水丹山、奇秀東南的武夷山?
皇甫風流聽到這三個,臉色大變,蒼白如紙,雙眼也失去了神色。
這三個字對他而言,有怎麼樣的魔力?
可古組長卻無暇顧及他----無作大師已說出了老者想要的答案,那老者會不會對他下手滅口?
范小龍卻站到了皇甫風流身邊,輕輕地在他右肩一拍、一捏,皇甫風流猛地醒過神來,緊張地盯著那老者。
那老者依舊很得體,他向無作大師鞠了躬:“如此多謝大師了,後會有期。”
他們還走得了?
難道是想用無作大師和韓易人做人質?
古組長已經急速走到了棋盤的邊上,如果要制止老者下殺手,可能未必有把握,但劫持人質應該在他手下不可能了。而王徵和另兩個特種兵已經掏出了無聲長管手槍,這種槍可以點射,也可以連發。
那老者仍不以為意,只是那個本坐著的小姑娘,在無作大師站起來之後,禮貌的也站了起來。
“你以為,你還能走得了?”古組長說。
那老者卻根本不理會他,悠悠地對皇甫風流說:“聽說皇甫先生熟讀歷史,應該知道辛亥年那場大火吧?”
聽到這句話,連無作大師額眉頭都一皺,轉身,雙手合什,對著大雄寶殿方向,長誦一聲佛號!
一百年前,辛亥,清軍反撲革.命軍陣地,黃興將軍不得已從總指揮部退卻,為避糧秣落入清軍手中而焚燒之-------那總指揮部與存放糧秣的要地,正是這漢江附近、翠峰山上的歸元寺!
那是歸元寺自興建以來繼天平軍把整個寺廟燒得只剩寺基後的第二大災難!幸好藏經閣、羅漢堂無虞!否則更多珍寶,毀於一旦!但整個寺廟只剩下藏經閣、羅漢堂和鼓樓等幾個建築。
更讓人銘記的是,是時方丈、支持民軍的雲巖長老整衣持具,端坐佛殿後大士座前,對來勸解的僧眾說:“寺燒了,我也就死了,我的事了結了。”遂捨身殉法、化為灰燼!
剛才無作大師的那聲佛號,就是緬懷雲巖長老和當時殉難的僧眾!
皇甫風流臉上露出了怒色!
那老者卻接著說:“那皇甫先生想必也知道,那邊藏經閣中,除了兩件稀世奇珍、佛家至寶,還有價值連城的佛祖玉石像,還有經書七千餘卷、名人字畫一百餘件,更有清代《龍藏》一部,宋代-------”
“你到底什麼意思?!”韓易人怒道,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聲如洪鐘,一點不像一個風水先生!
老者看了他一眼,接著說:“你身後不遠處是羅漢堂,也有一百多年了,那四大天井安放了五百尊者,卻一點也沒有擁擠的感覺,相傳五百金身的塑造歷時九年,由皇家佛院協助,今天再沒有這麼精湛的技藝了!”
古組長出奇地冷靜:“你想怎麼樣?”
老者似乎特別重視古組長,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往後退了一步,說:“我知道古飛揚先生一身功夫了得,那邊的子彈也很快,但如果你們硬要把我們留在這裡,恐怕你們就要和我一起成了這古剎、佛門的千古罪人了!”
原來古組長的名字叫古飛揚,皇甫風流都不知道,兩天以來,人後“古組長”、人前“古經理”,他一直沒有問他的名字-----以他們的工作特性,問了,也可能是假名字。
但更吃驚的是古組長,也就是古飛揚!這個名字,是他十八歲以前用的,進了特別部門,不能有這麼讓人印象深刻的名字------有的人,要越不引人注目、才越安全---- -所以這十年來他一直叫古國平-----國家平安!
這個在同一部門也只有武科長知道,那老者竟把他的底細摸得這麼清楚。
他不由有點擔心了。
皇甫風流知道局勢又變,不能讓那老者控制局面,他有力地說:“危言聳聽!”這也是在提醒古組長,別著了對方的道,畢竟他們在槍口下,包圍中!
那老者卻笑著對古組長道:“我知道你們的身邊有電子訊號偵查設備,你去看下,是不是有一種奇怪的訊號?國A局大駕出手,我自然要有防備!在這歸元寺,我已在藏經閣、羅漢堂等幾十處安放的T4炸藥,如果你們不讓我們安全離去,那大家一起來做這個千古罪人!”
無數的寶藏、無數的珍品、五百年的佛門聖地!這責任不要說古組長,就是武科長也承擔不起!
任何人都承擔不起!
文化,本就是無價的!
無作大師又長頌一聲佛號,道:“阿彌佗佛,罪過罪過!”
老者卻笑著對他說:“大師曾是風水中人,當知道,我命由人不由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外面控制開關的人,根本就不會管我的死活,我又何曾敢犯下這難以饒恕的罪孽!”
皇甫風流道:“但有此心,便是罪過!”
無作大師轉頭看他,似乎吃了一驚,讚許地對他點了點頭。
王徵已從包裡取出一個比手機大、比平板下卻厚厚的帶顯示屏的微型設備,打開,然後聽聽一陣陣“嘀嘀嘀”的聲音,設備上小小的紅燈不斷閃爍!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23 AM
第14章 空性無相無作難
“美軍戰術用品,US伏爾坎火神級遙控器!”他這句話幾乎是用口型說的,但古國平和那兩個特種兵都看明白了!
古組長轉頭,從空空的空地往能看得見的高樓望去----這訊號,到底是哪裡發射的?
看了,還是大意了-----他和武科長都沒想到,一件和風水師有關的密碼殺人案,竟會出動這麼先進而昂貴的設備。
對方志在必得!
那老者卻說:“不用看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不過我有一句話想對古先生說。”
古國平恨恨地吐了一個字:“講!”
“請轉告武先生,這事本來是風水行業的事,和你們的領域毫無關係,而且我保證,我們進行的事與國家安全毫無妨礙,請貴局不要參與其中!”
他們竟連武科長都知道!
古國平畢竟經驗豐富,立刻轉移話題:“你是中國人?為什麼幫東桑做事?”
他想拖延時間,希望王徵能用設備通知外面的策應者,最好能調動外面的力量來切斷或者屏蔽那個訊號------如果事先有準備,這個不是很難做到,只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那老者答到:“你怎麼知道我在幫東桑做事?這本是中國人的事,本是風水界的事;只是你們不應該參與,你看,為了應付你們,現在已經動用老美的設備了,你總不能說,我是在幫他們作事吧?”
古國平一愣。的確,每個系統有每個系統內部的法則,任何外力的進入,都會破壞內部的平衡,帶來更大的波動。但你怎麼知道,這一些列的事真和國家安全無關呢?就算無關,現在用到了炸藥和美式軍用設備,無關也有關了。
那老者卻“苦口婆心”地繼續說:“無作大師的法號取得好,不作,就不會生煩惱;不作,就能解脫。我真希望,我們不會見面了!”
說著,拉著那小姑娘,慢慢地、觀察著眾人、一步步向後倒退!
“等一等,即知無作,你又何苦惹下如此多罪孽和煩惱?”皇甫風流還想拖延時間。
老者笑了:“你們拖延時間,只會增加這寺廟和寶物的危險------本來就不是軍事行動,截斷這種訊號的設備要軍用當量,你們根本就沒有準備好。”他這句話是對古國平說的,又轉頭對皇甫風流說:“你和我與他們不同,我們是注定要參與其中!不管是哪種宿命因緣,我們都逃不掉!凡界生靈解脫苦,空性無相無作難。”
最後他念的,是一句禪詩,說的是佛門寺廟門口山門的三個門對世間苦厄的指引,全詩是:世間坎坎行路難,三門通通大道前。凡界生靈解脫苦,空性無相無作難。
這老者的確不簡單。
皇甫風流嘆息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老者卻正色道:“小人是賊,智過君子!”
這話出自《論語》,本意是為政者要注意小人、團結小人。可最後,就變成小人總是比君子更容易成功,更通行無阻。
因為小人根本不講規則。
但若世間都是小人,世間根本沒有規則,那是什麼樣的社會和生活?
*******
小人終於安全的離開了。
古組長佈置了外圍接應力量的跟蹤-----不抓,但緊緊地跟著,同時派人摸排能夠發射信號到這裡的樓房。
而王徵緊盯著儀器------信號一旦消失,抓捕小組將立刻行動!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禪房和各殿閣都亮起了燈,一彎新月,淡淡遙遙地掛在尚還有些青色的天空,而院子中的人,都兀自站著,都沒有動。除了那兩個特種兵已掠入藏經閣和念佛堂,去尋找炸藥的位置。
無作大師走近皇甫風流和古國平,深深一禮:“多謝兩位施主,使本寺免於劫難,否則老僧的罪孽,萬死難贖!”
韓易人卻道:“師傅,這危險本來就是他們帶來的!”
王徵抬頭道:“胡說,若不是我們趕來,可能你和你師傅今天性命都不保!”
的確,到今天為止,見過這一老一少的風水師,不是失蹤,就是死了。
無作大師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皇甫風流卻趕忙躬身行禮:“慕老前輩,風水後進晚輩皇甫風流向慕前輩問好!晚輩心中有許多謎團,不知慕老前輩能否幫我解答?”
無作大師合什回禮,嘴裡答到:“慕西屏已經不是慕西屏了,老僧無作!施主想問的,是人?還是棋?”
人有他自己,有那“小人”老者,有那年紀輕輕卻棋藝高深莫測的少女;棋,可以說是為什麼要下這棋?那三個角上的棋子是什麼意思?他告訴老者的那個地址,到底指的什麼?是迷宮,還是人?
最關鍵的是,那密碼是何意義?
可是這檔口,憋了很久沒有做聲的范小龍實在忍不住了:“我最想問問你怎麼會神奇地算到我們會來?又怎麼會算不到他們會放炸藥?!”
韓易人聞言臉上露出忿色,皇甫風流趕快向這口無遮攔的范小龍一擺手,忙向無作大師道:“我這好兄弟人品善良、極重義氣,就是說話沒有分寸,請大師不要見怪!”
無作大師卻道:“說的好!這位小施主說得極好!皇甫施主可知老僧為何忽然遁入空門?”
皇甫風流低首答道:“晚輩不知”。
無作大師抬頭望著那天邊淡淡的月色道:“當年我沉迷棋局,而風水易理,最講究的是修煉心性,我如此那般,不覺中能力不斷下降!故此今天碰到同為易理高手的可以掩蓋,我竟沒有看出絲毫端倪,慚愧慚愧!”
皇甫風流卻知道,風水師本就是人,不是神;能算到他們來訪,已是世上少有的修為;如果真的什麼都知道,那不真成了神仙?
古往今來,近於半仙的,不過數人!連諸葛武侯、青田劉伯溫這樣的不世高手,也難以扭轉自己的命運,何況普通的高手?
這也是他打斷范小龍的一個原因。
但無作大師卻接著說道:“老衲更慚愧的是,當年嗜棋如命,更超過了別人的性命!終於有一次,見人有難而因棋手未至,延誤失救,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消逝,事後追悔莫及!”
風水師,最講究機緣,按全息理論,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你面前,有的人你不當施救,因為人不能逆天!而有的人當救不救,對風水師來說,就是一種罪過了。
尤其對當年本來自信滿滿感覺都在掌控的慕西屏來說,這是罪過,更是打擊!
“過後我心意憔悴,了無生趣,幸得恩師點化,才開始覺悟'空性無相無作難'的佛家真諦。於是歸依佛門,並立誓終身不在弈棋!”無作大師繼續說。
皇甫風流道:“弈是癡迷,不弈亦是癡迷。”
無作大師點頭道:“皇甫施主說的好!看來施主也深具慧根,當年恩師也如此對我說,並在涅槃前對我留下遺言'未了之事終須了,輸贏豈在黑白間'。”
皇甫風流說:“小子狂狽,只是聽大師說來忽然想到,不敢與大德高僧並提。那大師又何以下今天這盤棋?”
無作大師道:“今天易人代他們傳話,我才頓悟先師臨終前的禪機。”
“他們說了什麼?”范小龍又忍不住了,他實在想知道,什麼能令這立誓終身不再弈棋的老僧破戒?
而皇甫風流和古組長心裡卻想的是“會不會是密碼?”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27 AM
第15章 龍印大師
“六個字。”無作大師回答。
不是四個?
韓易人接口道:“他們要帶的話是'玄玄棋經範解',請師傅指點,我到現在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們說只要帶到這四個字,師傅就一定會見他們。 ”
無作大師點頭略笑道:“他們輕看老僧了。”
說話間,天已快黑了,王徵的設備前面已顯示遙控訊號的消失,已下令跟蹤人員實施抓捕,他也趕了過去,只留下古組長留守。
這時,去殿內搜尋炸藥的兩個特種兵也出來了,手上空無一物,他們到古組長耳邊低語了幾句,古國平聞言神色大變!
范小龍看他們那樣,感到事態嚴重,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古國平低聲道:“沒有發現炸藥!”
范小龍不由叫了起來:“被他們耍了?”
他的聲音把無作大師、皇甫風流和韓易人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了。
但皇甫風流覺得看那老者的神色、和他們以前千里殺人的行為,不像是耍詐。而古國平知道這不可能,因為如果沒有炸藥,就是沒接收器,剛才攔截到的信號就是兩樣的。
以國A的實力,不會那麼容易被騙到的!
換句話說,如果找到了接收器,還可能是被耍了,但接收器和炸藥都沒有看到,這反而讓人緊張了,古組長不禁焦急道:“那麼多的炸藥,如果還在對方手裡、或者留到坊間,自己可能面臨的處罰還是小事,留下這麼大的隱患更可怕!”
這句話一說完,忽聽角落裡一聲佛號:“阿彌佗佛,善哉,善哉!”
一個並不高大卻莊重的身影像一湖靜水般,從供佛觀音大士的大士閣向這邊走來。
聽到這個聲音,無作大師和韓易人立刻躬身向來人行禮,無作大師更是驚喜道:“掌院師兄,你出關了?”
龍印大師!
來人竟是這歸元寺眾高僧的領袖,歸元寺掌院龍印大師!
藉著朦朧的燈光,眾人看到來的是一個比無作大師略為年青一點、年紀在五十多歲,沒有儲須,卻比無作大師看起來更具莊嚴法相的大和尚!
龍印大師幼年出家,無作大師年過五旬才皈依三寶,所以雖然相對年紀較輕,卻是無作大師的師兄。
古組長雖是吃公家飯的,但常年經歷江湖,也聽說過荊楚大地的佛教領袖、歸元禪寺的掌院龍印大師!
於是也忙著行禮。
龍印大師低頌佛號道:“天色已晚,幾位施主來到本寺,總是有緣,大家應該也餓了,請到齋堂奉茶一續,如何?”
古組長苦澀道:“---這個--”
炸藥沒找到,哪有心情喝茶吃飯?說實話,現在抓捕老者,也比不上找炸藥重要!
龍印大師一點頭:“善哉,都出來吧!”
一言剛了,從藏經閣的飛簷後面、參天的古木上、圍牆後面、亭台的圍欄底下和很多說不清楚的“忽”“忽”地冒出一眾身影!雖然夜色已漸濃,但經過嚴格訓練的古國平掃了一眼,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不多不少,正好十八人!
世人都知道少林寺有十八羅漢,殊不知歸元寺自白光、主峰大師建寺之時起,就有了高手護寺,經歷太平軍入武漢寺廟遭劫之難後,復建的歸元禪寺更是注重佛理、武學兼修!當年辛亥時,歸元寺就曾組織了武僧團救民於水火,名動一時!
今天到訪的一群人裡,那老者是練家子,古組長也是高手,就連兩個特種兵,對一個陌生的地方是否藏匿著埋伏都有相當的經驗。
可他們竟都沒有發現,原來,這片小小的天地周圍,竟然隱藏了這麼多好手!
無作大師、也就是慕西屏是風水師,基本不會武功,看到這一眾高手,忽然一陣釋然的表情,嘴裡卻道:“師兄,我險些給這容我十年的佛門聖地帶來無妄之禍。”說著單手行佛禮,微微地鞠了一躬。
那龍印大師卻道:“歸元性不二,方便有多門。師弟多慮了。”
無作大師點頭到:“是,師兄。”
兩人這一番機鋒,弄得旁人一愣一愣。
只見龍印大師一揮手,稍遠處兩個身形矯捷的精壯僧人躍出,手裡各捧了一個大包袱:一包T4炸藥,和一包已經與炸藥分離的遙控器!
他們竟拆去了炸藥!這需要專業知識!
看著古組長和特種兵狐疑的神情,左手一名中年僧人道:“歸元寺兩遭火劫,自是對與火器有關的東西要有一定了解!”
見接過東西的他仍是半信半疑,龍印大師知道他的疑慮出自職業的需要和對公共安全的重視,於是淡淡地道:“歸元寶寺,豈容人任意妄為?這位是我師侄本凡,曾在部隊服役;旁邊那位是當下三代僧人的翹楚,曾在國外學過軍事。”到底是高僧,意圖炸寺毀寶這麼卑劣而罪孽的行為,只用了“妄為”兩個字!
皇甫風流不由暗暗佩服。
而他“簡簡單單”說的部隊服役和學過軍事,絕不會是一般的部隊和一般的進修!而龍印大師的話還有另一層意思:百年古剎,怎麼會輕易把安危交到外人手上?要護法除魔,就要有慈悲心腸、霹靂手段!
任何一個組織或者係統,沒有自己的硬實力,都很可悲。
而歸元寶寺,真是人才濟濟!
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范小龍也是啞口無言。
古組長今日終於明白,所謂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把炸藥等交給特種兵妥善規製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卻轉身向龍印大師問了一句話,一句大家都很想問的話:
“請問大師,既然已控制了局勢,為何不告訴我們,好把那意圖危害佛寺佛寶的傢伙抓住?”
是啊,為什麼?
龍印大師卻仍是湖水般地讓你覺得平和又充滿了深邃的力量,他回答道:“大家還是到齋房奉茶,進些齋飯,而且老僧也想先聽聽無作師弟的棋局。”
夜風中,各處懸掛的缽鈴梵音陣陣,和樹葉的沙沙聲形成一種淡淡的氛圍,有著無處不在的力量卻又隱於無形的氛圍。
在去齋房的路上,王徵的消息傳來,那老者和少女跳湖了!
跳湖自盡?不可能,怎麼也不像他們做出來的事啊!
王徵已組織當地警力包圍了那湖,並在安排武裝潛水員下去搜尋。
皇甫風流不禁想到一點,脫口而出:“不好!”
古組長馬上問道:“怎麼了?你想到什麼?”這兩天接連發生的神奇事件,已讓他對這個年紀比自己略小一點點、昨天才被自己所救、看起來斯文儒雅的“未出師”風水師皇甫風流大大改變了態度。
他開始相信皇甫風流說的“這個行業充滿了神秘”,但他還是不明白,非要范小龍來幹什麼?不過他還是覺得如果這個人想到了什麼,肯定有一定的價值!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33 AM
第16章 未了之事終須了
本來已灑下天羅地網。
在皇甫風流等人觀棋的時候,外面就形成了嚴密的包圍圈,當收到跟蹤並時刻準備抓捕的命令後,國A的戰術部隊和協同的特警小組就在十米之外尾隨老者和少女。
而因炸藥出現而緊急調動的更多力量已在遠端設置了大大的包圍圈。
並且沒隔多遠就由在前面守候的跟蹤高手替換,以免引起老者的警惕而鋌而走險。
可那一老一少卻似毫不為意,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就像兩個觀光客一般。不僅沒有車輛接應,就連他們的步伐也不緊不慢。
本來最擔心的是他們出了寺往北或往東。
歸元寺往北不遠,就是當年千古知音伯牙與子期相逢的古琴台,再過去就是漢江,古稱“江河淮漢”之一的漢水。
而往北不遠,就是“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的長江!
如果他們往那個方向,而且已準備好接應的快艇,將大大增加抓捕的難度。所以武漢方面策應的國A力量不僅加強了那兩個方向的防範,並調請了水警協助。
可是目標並沒有往北,更沒有往東!
老者和少女,在“眾目睽睽”之下,先是在附近的小路無目的的轉了兩個彎,造成好像要去北邊或東邊的跡象,然後,直接往西南而去-----那是漢口火車站的方向。那裡有四通八達的火車,更有擁擠的人群。
所以那裡的防範和抓捕力量也立刻得到加強。
但老者和少女卻又一轉頭,南下,到了武漢動物園旁墨水湖水系的馬滄湖北岸。
似乎準備沿湖而行、到那墨水湖畔,藉著夜色欣賞“平塘古渡”的水色天光。這里人跡較少,跟蹤小組不得已拉開了與他們的距離----僅僅是遠了十幾米。
這時行動的命令傳來,各個方向的行動人員猛衝了上去。
目標幾乎已完全被從三個角度包圍----除了湖水。
然後他們就忽然跳到了湖里!
周圍別的遊客嚇了一跳。
當年,昭明太子在這湖里洗墨、岳武穆在這湖畔牧馬。
可這個晚上,十幾個本來看似悠閒的遊客忽然身手矯捷地向慢慢走在湖畔的一老人、一少女衝去。
而那一老一少,忽然很詭異地跳到了這如墨色一般的湖里,再也不見身影。
眾人一片慌亂!
馬上有人準備報警,卻很快被出示證件的特警勸離了湖畔。
等到王徵趕到,馬滄湖畔已佈滿了警力。而老者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動靜,不要說到水面來換氣或游向湖的另一畔,甚至當落水的水花平靜之後,水面再沒有一點動靜!
連個氣泡也沒有。
就算他們有特異功能,能長時間地在水里憋氣,應該也來不及上岸逃竄-----因為在他們到達湖畔之後,相關力量就開始趕往湖岸的西、東、南三個方向!
嫌犯從水里逃逸,並不是新鮮的事。
所以早有預先的防範。雖然到位的人數不足以確保抓捕,卻能完成戰術包抄或者攔截目標從沿岸逃逸。
而監視湖面更是不會漏過任何死角!
他們一跳水,訓練有素的抓捕人員立刻就延著湖畔從兩側擴散,包括進入湖中心的長島。
所以王徵可以確定,目標還在湖里。
他立刻安排武裝潛水員進行搜索,並藉調武漢動物園的汽艇對靠近馬滄湖的墨水湖水域進行預防性布控。
然後向古國平作了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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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元寺內,古國平問皇甫風流:
“你想到了什麼?”
皇甫風流答道:“武漢號稱百湖之城,據說城裡有一百六十六處內湖,地下水系密布!他們絕不是跳湖,是早有計劃的遁逃!”
古國平呆住了,這一百多個湖不可能都派人防守,而且普通人根本沒用,再調度肯定來不及了。
到了齋堂,懷著一肚子疑問的他們都不願意吃飯,喝了一口茶,就請無作大師繼續“棋局”的故事-------古組長因為任務在身,而皇甫風流自聽到“武夷山”三個字就異常的緊張,而餓得實再扛不住的范小龍只好就著茶水啃著一個白饅頭。
皇甫風流接上了前面的話題:“無作大師,您為什麼說他們請看您了?”
無作大師不打反問:“看來你也懂棋,可知玄玄棋經範解?”
皇甫風流搖了搖頭:“曾聽說過玄玄棋經,但沒有見過,也不慎了解,至於範解,莫不是范西屏大師的註解?”
無作大師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搖頭是嘆息他竟然連玄玄棋經都“不甚了解”,心裡不由覺得有點遺憾------這孩子雖然與自己很有機緣,但棋藝看來很一般;點頭是嘉許皇甫風流反應快,能想到范西屏。
其實這很簡單,因為能打動慕西屏的,當然是范西屏。
無作大師接著道:“《玄玄棋經》是元代國手留下的圍棋要著,與《忘憂清樂集》齊名。而范西屏對此經頗有研究,晚年曾專門註解過此經,但他覺得有的地方還不夠完美,所有一直沒有面市流傳。”
他頓了頓,又道:“我當年視范西屏為天人,自然他的事我都多有研究,可我一直沒看過範解-----因為這本書,在1940年左右,被東桑人從范家後人手裡強行搶走,帶到了國外。”
東桑自古也有推崇圍棋的風俗與文化,客觀的說,雖然他們圍棋是從中國引入,到整個發展水品展現和出的大師並不比中國少,有時甚至超過了母國。而好棋之風,更是廣與中土。那本《玄玄棋經範解》,肯定是當時軍中的好棋者掠奪而去。
二十世紀初,中華飽經磨難,流落海外的文物瑰寶簡直難以計數。
而無作大師的敘述仍在繼續:“他們找到我,以《玄玄棋經範解》為註,要與我對弈一局,我勝則可得到《玄玄棋經範解》,他們勝我只需告訴他們一個人在哪裡------他們以為慕西屏曾以棋為痴,更仰慕棋聖范西屏,那《玄玄棋經範解》必然能讓我心動、起爭搶好勝之心,何況輸了也沒什麼損失,定會落入他們彀中!”
范小龍看了一眼皇甫風流一眼,那意思是說“現在還不是讓他們得逞了?”,皇甫風流忙搖了下頭,示意他繼續聽下去,莫要打斷。
無作大師余光看到這一幕,卻絲毫不在意。
而端坐在向首的掌院龍印大師臉上依然是平和而深邃的神采,入定般地無動於衷。
“老僧得逢恩師點化,的確斷了對這個黑白天下的痴迷,但一直無法參透先師坐化前的偈語:'未了之事終須了,輸贏豈在黑白間'。”無作大師看了一眼龍印掌院,又道:“'未了之事'老僧一直以為是指對棋的慾念未了、又或當年因棋害人誤己終將由棋而彌補;直道今日那二位檀越來訪,老僧才明白,老僧錯了----或者說,想的太淺了!恩師並不是風水行業之人,可是他這'未了之事',竟點透老衲身上未了的宿緣!”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39 AM
第17章 風水江湖的秘密
此言一出,在場的除了掌院龍印大師,全部露出吃驚的神色!
無作大師的話,明顯表示他本人與這一連串風水行業相關事件及密碼之間有一定的關係!
皇甫風流更是對無作大師屢屢提及的“恩師”------這前輩得道高僧仰慕不已!恨不能有幸親身聆聽教誨!
從無作大師的口氣看,他的師父涅槃仙去的時間已經不短,可是不再風水行業中的他竟能從當年的慕西屏身上看到將來的變化發展、宿命因緣。
這讓皇甫佩服不已!
當然他也知道,那是因為高僧的修為已達到“德無不備、障無不盡”的境界,自己這樣的世間俗人費盡心機千算萬算,也抵不上對天地人三界的通悟。
而一直不動聲色的龍印掌院聽到提及師父,也雙手合什,低頌了一聲佛號。
皇甫風流接口問無作和尚:“敢問大師,請問您指的宿緣到底是什麼?那東北等三角的棋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想無作大師緩緩地搖了搖頭:“恩師指的宿緣並非指此,而是他預看到這場浩劫會發生,而弟子我必然會不同程度地捲入其中。他點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因為佛門規矩及當年迷棋之悔而不去了這未了之事!”
這下,又把大家說迷糊了。而皇甫風流本以為謎題即將解開的心又懸了起來。
浩劫!
那現在發生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無作大師道:“此事紛繁複雜,各位請聽老僧慢慢說明。其實風水行業,一直有不為外人道的黑暗和秘密,有的事情甚至局內人也很難明了!以風水為業者龍蛇混雜、良莠不齊,而不同的理論派系之間又形同水火、互相爭鬥;所以在局外人看來,一盤散沙,卻不知有許多相當強大的隱藏在其中。而在其間呼風喚雨讓江湖變色的首推從二百年來前開始慢慢形成的三個大門派。”
關於這點,皇甫風流曾有耳聞,但一直不知道具體情況。當年從師時幾次問師傅,而師傅總以他學藝未精、知道那些反而沒有益處為由拖延。故此當下他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范小龍卻想:和打魔獸一樣,總有幫派----
無作大師轉頭看了下天色,再回看著聚精會神停著、根本沒有用齋飯之意的眾人,輕點了下頭又開口道:“最初風水師甚至外界最先熟悉的是地傑派- --”
皇甫風流不想放過一個細節:“地靈人傑的地傑?”
無作大師點頭,又微搖了下,說:“此派最開始都由一些不得志的陰宅地師組成,平素以尋龍點穴為主、以調合陽宅山嚮為輔;但因劍走偏鋒、行事有虧大道,自覺被當時的地師正統楊公風水及賴氏後人排擠,遂抱團立派,取了地傑之名-------一開始,倒真是人傑地靈的'傑'。可是他們立派之後行為卑劣、手段無恥,完全違背風水師敬天法地、順勢應人的準則,反而有如盜寇,慢慢地大家都以'劫匪'的'劫'來稱呼他們,就為'地劫派'了。但那時地劫派只是個惡名遠揚卻勢力不大的小組織。倒與偽裝算命先生、在江湖中巧取豪奪坑蒙拐騙的江相派有相似之處。”
古組長尋思:那老者竟以佛寶為要挾,行為模式很像“地劫派”的,那地劫派和東桑又有什麼關係呢?是不是投靠了東桑,才有了後面的發展,才有了這些天的事?
但他忍住沒有發問,而是靜聽無作大師說下去。
“可是在百年之前,忽然有個了不得的領袖加入了地劫派,他心思慎遠、手段非凡,不僅聚集了許多豪傑為他所用,甚至地劫派以前的人物也逐漸改變了行事作風- ----雖然還是不夠光明磊落,卻不再那麼無所顧及的低劣粗俗了。”
“更學會平日里行善積德以收買名聲;而一出手時,又以嚴密的組織、完善的計劃、縝密的配合和陰毒的手段讓人覺得恐怖。曾經各自為陣的遊兵散勇,變得像抱團的狼群。其所欲辦之事,不論組織和個人付出怎麼樣的代價,總要達成,更別說無辜者的性命了!”
“可是一來他們只挑大的目標才出手不像之前那樣四處遊獵、二來在新領袖的指揮下行事隱秘,他們的名聲和江湖地位都在逐漸抬高;可他們卻沒有棄那個'劫'字,只是把派改作門,從此叫做'地劫門',以顯示其與以前的派別不同,終於沒過多久,他們成了風水江湖的三大門派之一,也是最詭異、最難以捉摸的門派。”
無作大師如說書一般的講述,不僅皇甫風流和古國平忘記了飢餓,連范小龍也放下了白面饅頭,聽多精彩處就不斷喝水。
古組長終於找到空隙問道:“請問大師,那老者和少女是否就是這地劫門的?他們怎麼會與東桑有關係?”
無作答道:“那老者的修為、氣度和他在旁邊布下疑陣讓我無法發覺他炸藥陰謀的手法,他應該來自地劫之門,但那女檀越卻似乎不像------ -”
而痴迷遊戲門派的范小龍卻關心“江湖大戰”:“大師,那另兩個門派呢?他們是不是比地劫門更厲害?”
這二人一人問一句,竟也不管大師怎麼同時能回答他們的問題。皇甫風流也有一肚子問題等著,不過他沒有急於開口,只是等無作大師說下去。
而大師先回答的是范小龍的問題,顯然這個問題更適合故事延續的脈絡:“地劫門雖然厲害,卻只能在三大門派中屈居第三,而這其實和他們刻意隱藏力量、限制弟子在江湖上走動有很大關係。排在第二的是成立時間更短的養元堂。他們的出現其實和'地劫'有關-----因為地劫派初期四處擾亂業界秩序,長此將影響到大家的生機和飯碗,於是他們也聯合立派,以圖和地劫門劃清地盤、各自為陣。”
無作大師略一頓,撫了下胸前長須,又道:“所以這派的初期組成人員主要是相師、測字先生、精通易理的占卦先生和少數地師,還有少數出家的道人;發展到後期與地劫門一樣,派內各個領域的精英都有,就連精通紫微、太乙神數和奇門遁甲的高手也不在少數!好在他們基本都堅持'尊天法地、敬德保民'的易學根本,除偶爾有人因為生機而稍稍說一些大話外,基本從無圖財之謀、更不存害人之心。”
范小龍聽到此,輕拍了一下桌面道:“那他們是正道好人了?”
大師一笑,:“世道人心,哪有這麼涇渭分明?好人壞人,豈有那麼簡單;更何況,壞人也會作好事,好人也會做壞事!”
皇甫和范小龍聽了同時向大師一笑,點頭示意。
無作大師卻慈愛地看著范小龍說:“小檀越這赤子之心、爽快性情,著實難得,只可惜,與我佛緣淺-----”
他沒有把話說完。
藉著這個空檔,皇甫風流趕忙說:“夜色愈甚,大師也操持一天,應該停下歇歇,並進晚膳了。”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43 AM
第18章 最神秘的風水門派
韓易人卻笑道:“我師伯本來就在'辟穀'坐關之中,而師父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也是無妨,不過這樣下去,你們到時要餓壞了----我也受不了了-----早就叫你們吃飯了----------”
端坐如入定般的龍印大師輕輕地揮了下手,一會知客僧就端上了熱騰騰的齋菜和饅頭-----原來食物一直在蒸籠之上,只是見眾人談興正濃,才一直沒有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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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吃之前,古國平先到一邊聯繫了王徵,果然如皇甫風流所料,一無所獲。不僅湖畔、水面,就是水底也沒了那二人的蹤跡。王徵還在指揮繼續搜索,但估計希望不大。
因為武裝潛水員證實,的確如皇甫風流所言,武漢的地下水系異常複雜。王徵只是希望能找到目標遁逃的蛛絲馬跡。於是他乾脆等著大家吃好飯,等著最後龍印大師解釋為什麼放虎歸山-------反正那二人,一定會去武夷山,總還有機會。
同是吃飯,幾個人的吃法、速度完全不同。
吃得最快的是古國平,快而仔細、端正,一如既往的軍人作風,他不聲不響迅速吃完,並把自己碗裡的菜汁喝得乾乾淨淨。
韓易人也吃得較快,但聲響比古國平大得多,透著幾分豪爽,怎麼看都像個江湖好漢、不似個風水先生。
最有聲有色的是小白龍范小龍,他吃得神采飛揚,嘴裡不住的讚嘆:“老早聽說武漢歸元寺的素菜好吃,今天滿足了下口服!”
菜都是普通的材質,並且沒有“素鴨”“素排骨”之類的仿葷,卻精緻美味,大有來頭。
松江羅漢上素,菜色澤繽紛、雅緻,味道清淡香郁;龍虎山蓮花豆腐,嫩而鮮淡,入口似化;爽口入味的成都金絲葫蘆;特別是最後一個:南普陀名菜香泥珍藏,由香菇、冬筍、荸薺、麵筋等切丁炒熟置於檳榔芋泥,加糖、油蒸熟。 -------就連仔細快速地古國平,對這個菜都忍不住多吃了幾口,何況大快朵頤的范小龍?
可一向認為“人生無大事、吃就是大事”的皇甫風流卻吃得極少、極慢,只略為往自己碗裡添了一些素菜,慢慢而沉重的扳著饅頭,顯得心事沉沉。若說來之前,他是充滿了疑惑,現在卻增添了幾分不安和擔心,更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無作大師吃得極少,只吃了幾口純綠的青菜之類就放下了筷子。
但吃的最簡單的是龍印大師。
這素材雖精緻卻本來簡單,但他吃得更簡單。
他只喝了一小碗清水!卻喝得極認真,似乎那清水是極為珍重的靈露仙漿。
而看他的神色,氣血平和,精氣內斂,甚至比吃得最多的范小龍還精神些。見此情況,連從來不服任何人的范小龍也露出了尊敬的神色。
很快場中只剩下若有所思的皇甫風流和風捲殘雲的范小龍,當范小龍把那香泥珍藏全部“消滅”乾淨,終於放下了筷子。本來食量較大的皇甫風流見此也很快吃完手裡的饅頭,放下了筷子,並和眾人一起向二位大師致謝。
性急的范小龍在起身答謝尚未坐下就開口問道:“大師,那個最大、最厲害的門派是哪個?是不是大師所在的門派?”
古國平知道盯著問不大禮貌----怎麼都要讓老人家休息下吧,可怎奈心中謎團甚多,也期待地看著無作大師。剛才最先吃好的他已聯繫過王徵,那老者及少女真的如皇甫風流所料一樣消蹤匿跡;對遙控操作人的搜索也全無結果。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家裡武科長還等著他的匯報,發現那麼多T4炸藥,事件已經完全升級了。
而龍印和無作兩位大師好像完全明白他們的心意,不僅沒有拒絕,甚至沒有提出像以往一樣換至客堂奉茶,仍停留在古樸簡單的齋房中。
無作大師緩緩的續道:“那第三個門派,未必是最大的,卻是最神秘也是最有實力的。”
這有些矛盾的話讓皇甫和古國平面面相覷,這次皇甫風流終於在范小龍之前開口了:“請問大師此派如何稱呼?大師當年是否就屬於該派?”一般而言,高人,自然在最頂尖的團隊。
可無作大師的話又把當場所有人等弄懵了,連龍印大師也不禁慈眉一動。
無作大師回答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有幾種意思,比如,我真的不知道。
或者,我知道,但不能告訴你。
可是修行十年的無作大師,當著龍印掌院,又怎麼會打誑語?
古國平第一個提問了:“大師十年前就名動風水界和棋壇,這最有實力的幫派,您怎麼會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無作大師雙目看向遙遙的夜色,似乎陷入無盡的回憶,似乎也帶著疑惑答道:“說起來,這第一門派的歷史好像比地劫門、養元堂都要久遠一些,可是從來沒人知道它叫什麼門派,什麼時候開始存在,又為什麼存在!”
他頓了一下說:“直到上世紀二十年代,地劫門與養元堂二派不知為了爭奪什麼東西大打出手爭鬥不止時,忽然有一派勢力介入,讓局勢更加複雜!當時的風水界有二成的勢力歸屬地劫門,有三成的人物是派下,可這神秘的勢力,似乎無所不在!甚至以上二門中的有的人物,竟也屬於這派勢力!”
說到這裡,院子裡的夏蟲也好像停止了低鳴,一片靜謐,詭異得滲人。
少許,皇甫風流輕皺眉問道:“那他們行走江湖也不自報家門?而且隱藏又如此神秘,那他們同門之間如何相認呢?”
無作大師讚許地點了一下頭:“在外人面前,他們忌諱莫深,從不透露門派;就是與同門之間,傳說也只見過幾次形勢危急時他們出示過顏色、大小不一的玉牌而已。”
“那麼就是玉牌會!”范小龍興奮地猜測道。
無作大師輕輕地搖了搖頭:“當時也有人這麼稱呼他們,他們置之一笑,只有一次有人回答了一句'這麼小家敗氣的名字,怎麼配得上我們的身份'。可說這句話的風水師,再沒有重現江湖。”
這麼說來,無作大師應該是不屬於這個暫稱之“玉牌”的組織了,皇甫風流不由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師承。他師門涉獵甚廣,奇門五行、九宮八卦、紫薇梅花、墓葬陽宅等都有涉及,所以他也問過師傅自己應屬於哪門哪派,但師傅卻說要等了他出了師才能告訴他。
莫不是,自己是這“玉牌”組織的門人?可他從沒見過、也沒在師傅那見過任何玉牌啊。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47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1:50 AM 編輯
第19章 悔恨終身
古國平的提問打斷了他的思緒:“那三派的爭鬥結果如何?”
“起先是地地劫門與養元堂之爭,等神秘的玉牌會加入爭鬥不久,地劫門和養元堂就連手對抗玉牌會,可是又各懷鬼胎,簡直是三國的風水版。最後成三足之勢,誰也沒法徹底擊垮誰。一直到三十年代末期,華夏遭難,汪逆附賊,這地劫之門似乎因被那二派聯合打壓,為一派之利竟置氣節於不顧,竟然賣身求榮投靠東桑!”無作大師道。
古國平“哦”了一聲,似乎明白了來龍去脈。
而范小龍與韓易人臉上都露出憤恨之色。前者道:“那他們一定做盡了禍國殃民的壞事!”
無作大師道:“那也不盡然,一來有小部分地劫門人,不肯隨門主附逆,選擇了遠遁江湖山野;二來地劫門之叛國,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並留了後路:他們基本沒參與軍事行動或殘害黎民;只是躲在幕後,最大的作為是發揮其之所長,到處盜墓、四處尋寶,把中華不少奇珍異寶、名家字畫交到了東桑人那裡!”
韓易人忍不住輕聲切齒道:“那也是莫大的罪孽!”
眾人眼裡不禁浮現出當年東桑繪製的“支那奪寶圖”和地劫門盜墓挖陵的情形,又聯繫到黃昏時那個舉止文雅卻蛇蠍心腸的老者。
“那後來呢?”問題的答案還沒有回到老者身上,古國平有些焦急了。
“後來,東桑敗退,地劫門的一部分罪大惡極者被當時的政府或風水界的正義之士消滅,那領袖不知所蹤,而剩下的一部分勢力選擇了遠赴重洋,在東桑藏匿起來。”
“直到這次回來?他們回來的目地到底是什麼?”古國平是緊追不捨。
無作大師嘆息了一聲,:“其實當年退走時他們就潛伏了少部分勢力,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又藉著春風逐漸返回故土。這些事,我都未親歷-----當年他們逃遁之時,老僧也方才出世。等真正感覺到地劫門的存在,已是九十年代末期。”
皇甫風流忽道:“那十年前,大師是否遭遇了地劫門?”
無作大師道:“皇甫施主果然有風水師的慧根!那時的老僧沉迷棋道而不論人間是非,第一次真正接觸到地劫門,就有了終身之悔!”
皇甫風流正色道:“莫不是大師遁入空門之事與地劫門有關?”
無作大師一臉悔色道:“正是!十年前的一天,有人上門求救,說家人忽然遭遇了魔障,尋名醫醫治無果,看跡像是碰到了不干淨的東西。老僧入其家一看病人,是被人下了蠱咒並以邪門的風水陣法困住心神。”
“地劫門!”范小龍道:“真的卑劣陰毒!”
無作大師點了點頭:“當時老僧還不知道是遭遇了地劫門,以為憑自己的實力應付綽綽有餘,當下先壓抑住陣法,卻忍不住要求家屬請名師與老僧一弈。 ”
言及此,無作大師臉上悔恨之色愈濃。
皇甫風流卻想到,這蠱咒加陣法,已極不簡單,無作大師當年,即慕西屏能認為應付綽綽有餘,可見其在風水上的造詣非同凡響!
而范小龍卻盯著無作大師看,若不是今日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著實詭異,他幾乎要開口指責無作大師痴迷於己欲而置人命不不顧!
無作卻道:“范小施主心裡一定在責怪老僧!其實老僧也在不停的責怪自己!以老僧當日的修為破局不難,但沒想到請的棋手遲遲不到- ---後來才知道都被地劫門的人阻截了-----等老僧覺得事情不對準備施救時,那陣法忽然起了很大變化!原來地劫門知道老僧出馬後,一面阻截棋手、一面請門里高人趕來對付老僧!雖然那一戰最終僥倖獲勝,但那被下咒之人終因延誤救治,吐血而亡!”
說到這裡,無作大師原本一半滄桑一般平和的只剩下滄桑和悔恨!老淚無聲而下!
十年!
這事他十年未提起了。
今天,為什麼對著外人,他要詳細敘說心中的心酸老賬?
一個成名風水師手裡丟了一條不該丟的人命,真本就是一件砸招牌的大事;何況是因為一己慾念痴迷而耽誤的呢。
皇甫風流知道,那樣一來,慕西屏基本就無法在風水行業立足了;更重要的是,悔恨會讓一個人更加鬥志全消。
但他忽想到一件事:“為什麼地劫門要花那麼大力氣對付一個普通人呢?這件事為什麼江湖沒有風聞呢?!”
一直服侍在旁的韓易人忽恨聲道:“他們設這個局,本來就是問了控制師傅,當然不會對外宣揚!”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詫異神色!
無作大師點了點頭,:“當時我整個心思都在棋上,其時風水界的爭鬥又起,地劫門、養元堂和那神秘門派都在積聚力量、收攏人才,只是我自視甚高,根本不願參與其間。地劫門幾次邀我入夥都被我拒絕,於是設了這個局,讓我名譽盡失,如果不聽他們的,他們就要讓此事傳遍江湖讓我無已立足!”
是啊,一個致人死地的風水先生,還有人敢請麼?
古國平卻問:“如果那樣,豈不是地劫門的陰謀也敗露,就不怕江湖不恥麼?”
無作道:“那一戰發生在深夜,本無人知曉,而且如果我這般對外解釋,他們完全可以說是我為推卸責任而編造的謠言!”
小人是賊,智過君子。
皇甫風流想到那個老者最後那句話,卻安慰無作大師道:“不過,他們還是輕看了當年的慕西屏,是麼?”
無作大師眼裡露出一股暖意,傲然點了點頭:“我本不甘被別人控制命運;何況以其卑鄙行徑,我是寧死也不加入其中為非做歹!可是又自覺天下之大,無處容身,一念之差,竟然投江自盡-----幸而獲先師救起,於是歸依我佛,長年誦經,以贖罪孽!”
不自由,毋寧死!
就像有一種鳥,只能在天地間飛翔,如果把他關在籠中,不吃不喝幾日便亡。
范小龍臉上又露出由衷的敬佩之色。
一直未作聲的龍印大師臉上露出慈悲的神色,忽然開口道:“善哉、善哉,師弟是否未曾想到,今天他們還敢來找你?”
無作大師點了點頭,:“掌院師兄說的是,經師傅點化,我立誓戒棋,到今天已十年未碰棋子;開始還有尋他們報陷害之仇的想法,可後來在佛法研習中,終究明白,'愛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淨土',六道輪迴,本就要脫離貪癡愛恨!十二因緣本是注定,有前世業,方得今世果。於是,最後連這復仇之心也放下了。”
愛不重不生娑婆,皇甫風流心中默念這句話,竟似痴了。
那春雨東南,那小樓燈火---------
一旁范小龍卻恭敬地問道:“那大師今日為何會和他們下棋呢?”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52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1:56 AM 編輯
第20章 輸贏豈在黑白間
終於,要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無作大師深思道:“我前面曾說,一直參悟不透師傅涅槃前給我的詩偈'未了之事終須了,輸贏豈在黑白間',聽到易人傳來的話,我方頓悟出師傅的意思!原來師傅說的未了之事,絕不僅指我因棋造業而要以棋贖罪,指的是我出生在這風水行業,那紛繁複雜、血雨腥風的爭鬥與爭鬥未了!所謂'未了之事終須了',是指需要有人去消除、制止這場無盡的爭鬥!這才是真正的贖罪和真正的大慈悲!”
皇甫風流眼裡靈光一轉:“若要制止爭鬥,就要清楚他們爭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等到花落一家或者爭鬥的東西消失,這爭鬥自然就停止了!”
無作大師點頭稱許道:“施主說的是!”
皇甫風流急道:“那大師知道他們爭鬥的到底是何事物?與那密碼有何關係?”
“密碼?”無作大師露出茫然的神色。
皇甫風流心裡一驚,趕忙把來歸元寺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邊。聽到又有十幾人喪生,無作大師一聲嘆息,一旁的龍印掌院也是長頌一句佛號。
聽他說完獨特的密碼,連龍印大師也往無作大師看來,後者道:“我早年醉心棋道不問江湖事,後又遁如空門十年,他們你爭我奪所為何故,倒不曾知曉。只是知道關係重大,似乎不僅牽涉到一門一派的存亡,更牽涉到許多無辜人等的性命!那密碼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風水學中每門每派都有密語,可是這種純數字的謎語,並未耳聞。”
皇甫風流露出深深地失望,有問:“那大師為何要和他們下棋?那三個角的棋子,到底是何意義?”
無作大師道:“我了解了師傅'未了之事終須了'偈意,即頓悟師傅說的'輸贏豈在黑白間'亦非指棋。”
皇甫風流不禁默頌此句:輸贏豈在黑白間。
黑白,本來就是圍棋的代名詞。
豈在,就是說即在,有不僅在。
輸贏不再黑白間,那在那裡呢?
無作大師接著說:“第一層意思,師傅是讓我放下'棋戒',不為輸贏、不為棋欲,則弈和不弈,就沒有什麼分別。”
“第二層意思,是棋局裡輸了,未必現實裡是輸;棋局裡贏了,卻未必現實裡是贏!”
無作大師看了一眼龍印掌院,又道:“所以他們一以《玄玄棋經範解》來誘我,我就明白的師傅這句話裡這兩重意思:棋,當下則下,世事如期,總不能隨你停止;但下棋的關鍵,是能不能有助了解那'未了之事'。”
“怎麼講?”皇甫風流再問!
“他們以《玄玄棋經範解》來誘我下棋,無非是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而這個人的下落,肯定對解開那'未了之事'有極大的作用;我不告訴他們,那未了之事終難了;我太輕易告訴他,他們未必會信!”
范小龍卻道:“那大師是故意輸的?”
無作大師微笑道:“那也未必,任輸是輸、任贏是贏,何必拘泥?勝了,自取回棋經範解,但他們必定未肯罷休,自要得到那地址才行;敗了,正好順水行舟,讓那未了之事,有了解的可能!”
難道那武夷山中,藏著驚天的秘密?解開密碼的關鍵人物,竟在武夷山?皇甫風流的臉上又露出那擔心和那春雨無聲的憂傷。
那邊龍印大師點頭道:“輸即是贏、贏既是輸,不輸不贏,不贏不輸!嘴裡說說方便,心裡悟到卻著實不易!恭喜師弟,終於除盡心魔,體證空性無相無作的要諦!”
無作大師低首一禮,念道:“阿彌佗佛,這麼多年,感謝師兄成全!”
龍印大師道:“凡事只有因果,迷悟皆出本心!師弟言重了!”
原來那三個角上的棋子都是小姑娘擺好的,這是他們鬥棋的第一局:說是有一上古棋局,若無作大師能識破算贏。
好狡詐的心思!如果無作大師能識破這棋局,自然知道密碼,他們就有了確定的目標,那些炸藥,就可以用來威逼無作大師說出密碼的秘密;如果無作大師不能識破,自然沒見過這段密碼-------他們也不用明說。
看來,在皇甫風流身上失手,讓他們大大提高了警惕。
既然皇甫風流活著,也沒有“失蹤”,那密碼的存在本就無法掩飾了-------但老者深知,國A方面,只會控制密碼,盡量減少知道密碼的人數。而越晚讓更多的人、特別是風水行業的人知道密碼,對他們隱藏的行動肯定更加有利!
無作大師當然不認識這個“棋譜”------以往昔自傲的慕西屏,必然認輸,卻絕不會詢問對手!那在他對著棋局苦思、去一一回想見過的上古棋譜時,這老者和少女自可以帶著答案離去。
可是無作大師反問了一句:“這究竟是何棋局?”
他已不是那個自傲的慕西屏!問的時候,即沒有敗的慚愧、也沒有迫切的求解欲,只是像問今天天氣如何那樣,不沾心塵。
那老者知道無法欺騙當年的棋痴、今天修行多時的無作大師,於是只說孩子頑皮,權當一戲,其實是想和無作大師在這未落子的角上,一角定輸贏--- ---------自昨天有人來救皇甫風流,他們就知道行蹤暴露,自然不敢多留,而高手下整盤圍棋的時間實在不短,他們不敢冒險。
雖然有炸藥做撤退的護身符,但那昂貴的東西,能不用還是不用-------不是說引爆炸藥,而是他們知道,一旦需要以炸毀重寶為要挾而全身而退,那些炸藥是帶不出來的--------------浪費錢財是次要的,但這些炸藥的出現,必然會引起國A方面更大的重視,會給他們的行動帶來更多的麻煩。
所以他們只想速戰速決!
但無作大師卻需要拖延時間!
原來他並不是真的因十年沒下而技藝生疏。
他在等。
等皇甫風流的到來。
為什麼?
他知道地劫門的手段,他不怕死,但要完成先師遺偈中後一句話的第三重意思!
“輸贏豈在黑白間!”
這個黑白,不僅指圍棋的黑白。
更指風水江湖的黑白!
能製止這一紛爭和殺戮的,不是在其間爭鬥的三方: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地劫門、代表正道風水師的養元堂和那神秘而無所不在的勢力。
而是一個局外人!
被引到局內的局外人。
他不知道要等的人是誰,但他知道,他等的人,一定會來!
未了之事終須了,輸贏豈在黑白間。皇甫風流,竟是制止這一切的關鍵。
這最後一番話下來,大家瞠目結舌,連湖水般深沉的龍印大師,也不禁細細看了皇甫風流幾眼。
皇甫風流更是意想不到。
他來,只是為了找到密碼的玄機,更為了解救那些失蹤的風水師。他從沒想到,竟,有,這、麼、大、的、事、情、等、著、他!
他一時失態,喃喃地說到:“老前輩、大師,我---我還沒有出師,怎麼應付得來?”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1:57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2:01 PM 編輯
第21章 達摩般若游
在一旁又許久沒有說話的掌院龍印大師忽然道:“皇甫施主,聽你前面問語對答,對佛理似有一番領會,可知十二因緣?”
皇甫風流忙躬身道:“不敢!高僧大德在此,小子愚鈍,怎敢妄言佛理?!”
龍印大師一笑,若冬日暖陽、仲夏清風:“不必拘禮。高僧也好,小子也罷,終為肉體凡胎!一切眾生,實是本來清淨,由於過去一念無明妄動,便有行為造作,有行為造業便有入胎之識。只是因過去業不同,個人要修的緣份也不同。少施主即到此間,即有此緣,至於出不出師,更是緣份巧合。”
聽到此,驚詫不已的古國平不禁插話:“要是皇甫老弟今天沒有和我們到此,那是否就是無緣了呢?”其實他想說的是,如果昨天沒收到秦綱的信息,他們沒有及時趕去相救,那皇甫風流此刻不是掛了就是失蹤了,還談什麼緣份?
無作大師望向龍印掌院,會心一笑,道:“若不是他,自有他人;若不是今日,自有他日-------可古施主有否想過,這麼多風水師遇害,為什麼你們第一個救下的,就是他呢?”
他的意思很明顯。
天意!
天意不可違。
“何況還有四個原因”無作大師又道:“其一,入寺你們準備動手,是皇甫施主在,你們才甘心在一旁等候。”
那時他明明盯著棋局沉思,之十幾步之外的細節,他是如何看到的?古國平又想,要不是上次的梅花易數和自己覺得勝券在握,怎麼會聽他的呢?
可無作大師接下來說:“他等,是因為慕西屏有這個愛好!在這個場景下,他能尊重老僧的過往,說明他敬老敬道!這能表明他對風水這個行業的尊敬,只有這種人,才不會做出因一己之利欲而有違行業之事。”
又道:“第二,因為十幾個素不相識的同行有難,就甘願赴險,此為對風水行業的熱愛,一個不愛的人,不能頓悟,又怎麼能衛道?”
“第三,他對歸元禪寺了解甚多,遠遠超過一般香客和風水先生;那老者以佛寶為要挾時他力主護寶而縱虎歸山,更說明他不僅和我歸元寺有緣,更與老僧有緣!若是今日佛寶有絲毫閃失,老僧萬死莫贖,豈有機緣與眾位娓娓道來?”
“第四,在他身邊,有範檀越這樣心若赤子又勇如獵豹同時親如兄弟的幫手,而古施主作為要害部門的人物也願意配合他的行動,說明了他有容人之器和聚人之懷!”
這一番話把大家都說愣了,連皇甫風流自己都想:我,有這麼好嗎?
可是無作大師竟又道:“這是我與你們三人細細道來,不惜掀開迷失往事的原因,也是我覺得皇甫施主就是那不再黑白之間卻能製止紛爭的原因。但剛才聽了師兄說的話,我的這些原因都不重要了!”
那什麼重要?
他認真地、慎重地緩緩道:“掌院師兄已得師傅真傳!一身修為已入臻境。眾位前面驚奇羅漢堂弟子即已控制局面,為何師兄會放任他們遠去?這個開始老僧也不解,但很快明白師兄成全的苦心!肩挑歸元寺重擔的掌院大師為什麼在我們身邊聽了這麼久與佛門無關的往事新聞?又為何如入定般長時間不言語?”
這些問題,都是大家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古組長更是把目光轉向龍印大師。
出於指責,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龍印大師又恢復了湖水般靜謐深沉的狀態,他只淡淡說了一句:“凡事皆有因果,執迷於果,何能悟到因緣?”
皇甫風流頓悟道:“龍印大師莫不是在說,這老者只是果,卻非因,要解決此事,必須要找到因;放了老者,正好緣果探因?”
龍印大師淡淡一笑。
原來那老者預料今天可能會難以脫身,在約無作大師對弈之前,就安排人假冒香客在寺院中佈置了炸藥。但這一切瞞不過每天值日的羅漢堂弟子法眼,正待通知閉關中的掌院龍印大師,不想大師竟已出關召見。因為事關重大,才會佈置羅漢堂十八弟子盡數出馬,本準備保寺護佛的同時,把那幫宵小一網打盡。
後來發現竟有奇怪人物找無作大師弈棋,而十年不弈也不問寺事只潛心修佛的無作和尚竟答應了------
無作大師接口道:“這是師兄對我的成全,讓我終消了此孽;也符合師傅那句偈子'未了之事終須了,輸贏豈在黑白間'的要諦。而師兄即會開導皇甫施主,說明------”
他忽然頓住,沒有說下去。
皇甫風流卻想到一門神功!
達摩般若遊。
風水師神遊,看的是過去未來;但佛家有一門功夫,看的是前世今生!
所謂看前世今生,並非有些“大仙”那樣,看到你前世是乾什麼的,再上一世又是乾什麼的。達摩般若遊遊看的是因緣業報,或者說,只是感受,感受你的氣場,是否與我佛有緣。
這功夫傳自達摩祖師。當年達摩祖師一葦渡江,光大佛門,教誨弟子無數,以此功看弟子的不同因緣業報,授與不同的經典研習,以早得解脫,得悟般若妙諦。
這皇甫風流只是聽師傅說過,但從沒見過,據說非不世出的高僧無法研習!這龍印大師的修為-----
但看無作大師沒有說下去,他也沒有點明。難道,龍印大師看出,他真的就是那個有緣人?
想到這,他聳立到龍印大師身邊,深深的一鞠躬:“即如此,請大師教誨指點!”
一直謙虛的龍印大師這次沒有回禮,也沒有讓他免禮,只說了一句話:“前路難料,我有一句話送給施主。”
“大師請講。”皇甫風流恭聲道。
真的只有一句:“我本將心對明月。”
我本將心對明月?
這句話整句是:我本將心對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皇甫風流當然知道,這話不是馮小剛的《天下無賊》裡第一個說的。這最早出自元曲《琵琶記》,另在《封神演義》和《清詩紀事》中也有提及。
可這句話的解釋是:你辜負了我的一片心—
什麼意思?龍印大師是說自己會辜負二位大師的苦心?
還是別人會辜負自己?
他想問,卻見龍印大師沒有再解釋的意思,也就沒有開口。
一頭霧水的古國平卻問了一句至關重要的話:“那請問掌院大師,這事除了炸藥之外,到底和國家安全有無關係?”
龍印大師卻反問道:“檀越不聞,無即是有、有既是無?”
古國平抓抓腦袋,窘道:“大師,我是武夫粗人,不懂佛理機鋒,還請大師明示!”
龍印大師微微一笑,說道:“黃昏時皇甫施主一力保寺護佛,拳拳之心可見;但老衲知道,現場真正有決定權的還是古施主你!如此總是有緣,老衲多說一句:古施主以為,那孩童教育,究竟與國家安全有關,還是無關?”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2:07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2:11 PM 編輯
第22章 琴棋書畫詩酒茶
古組長聞言,沉思半天,一邊回答一邊看著龍印大師的臉色:“從暫時來看,自是關係不大;但長遠來看,關係重大!因為今天的孩童,自是明天國家的主力!”
龍印大師輕微地頷首。
“那大師的意思是,這事本來主要是風水行業的事,與安全事務關係不大?”
可龍印大師只微微一笑,卻不再言語。
此時半輪明月高懸,月華如水,照在這五百年佛寺,似年華一般,融在那博大精深的場域之中。
無作大師的目光向皇甫風流探來,似乎在說:還有什麼要了解的嗎?
他的確還有好幾個問題:
“如此說來,那老者和少女,應是地劫門人,現在地劫門與東桑方面到底有何聯系?”
“那老者是否會是'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之一'?”
第一問題無作大師也是猜測,只是從其行事風格猜測,無法肯定;至於地劫門與東桑的關係,還需要皇甫風流他們去探訪、查清!
他重點回答了第二個問題:“老僧遠離風水行業已久,這些名號,大多沒聽說過。以名估計,'三才'一般指天地人、'四季'多可能是說春夏秋冬,這寓意著哪些人物,老僧實在不知,六公子之說法更從未聽說。”
他搖了搖頭,看著眼中透出失望之意的皇甫風流說:“但八大先生,是指成名久遠的八大性格怪異的風水高手----可是這麼多年了,他們是否還存活在世間也難說。這大八先生指文令孤、武上官,丐歐陽、病長孫,哭宇文、笑完顏,老尉遲、少夏候。”爾後,他又簡單描述了這八位不世出高人的情況和特點。
終於知道了八先生的名號與基本情況,皇甫風流與古、範二人都有一點興奮------這是個有價值的信息,為以後的探訪指明了方向!
皇甫風流興奮地問:“大師引那老者去武夷山,莫非八大先生中有一位高人隱居於那裡,有辦法阻止他們?”
無作大師道:“施主只聽所過八大先生,難道沒有風聞過'七絕'麼?”
“七絕?大師說的可是早年名動江湖的'琴棋書畫詩酒茶'七大高手?”
皇甫風流曾聽師傅向他提及,這當年如日中天后來卻銷聲匿蹟的七大絕世風水高手,但映像並不深刻,唯一記住的就是面前這位“棋痴”!
那還是因為當年自己棋藝不精又不願多花功夫,認為這和風水關係不大。師傅特意給他講述了“棋痴”當年的威名和風采,告訴他:棋通易理;精易理,即易通棋道。
無作大師點頭道:“是,當前七絕,名動一時,不過後來都逐漸隱退與江湖。”
皇甫風流道:“他們要找的是否是'琴魔'?”
無作大師搖了搖頭:“其實我們七人名氣雖響,但都自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們只是憑特殊的嗜好或技藝而浪得虛名,真正的高手,往往隱藏得很深,卻都又陷於貪痴嗔喜、愛欲榮華而不得解脫!”
無作大師言及此,嘆了口氣。
是啊,貪痴嗔喜、愛欲榮華,本是人世間的人人痴迷的,又有幾人放得下?
無作大師凝神又道:“而且我們七人並不常來往,與我交往最多、關係最親近的,是'茶迷'---”
“茶迷?他隱居在武夷山?”
“對,他之迷茶,不遜於我之痴棋!施主可知道四大名茶?”
四大名茶,指西湖龍井、安溪鐵觀音、雲南普洱和武夷大紅袍。
“茶迷好茶,尤其好大紅袍。而今天僅餘的百年大紅袍,只有在武夷山了!所以我斷定他一定在武夷山隱居。”無作大師如此言道。
范小龍卻忽然驚到:“不好!大師,琴棋書畫詩酒茶,這茶排在最後,你引那老者去找他,會不會有危險?”
皇甫風流倒不這麼想,但他也很想知道,無作大師為何引那老者去武夷山?
無作大師卻忽吟道:“'慧生於覺覺生於自在生生還是無生,見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到時,你們自然會知道老僧引他前去的緣由了。”
這句話環環繞繞、顛顛倒倒,把幾人說的雲裡霧裡,一時回不過神來。
龍印大師終於站了起來,掃視一眼三人,最後目光停在皇甫風流身上,:“今日天色已晚,可惜幾位俗緣未了,若他日有機緣,再來本寺小歇幾日,一盡前緣。老衲尚有些許寺物有待處理,就不送各位了。”
竟是話別了!
這位出世高僧,知道他們有許多事情要做,不僅古組長一大堆事物等著匯報、處理,他們也要盡快準備,趕到那碧水丹山、雲蒸霞蔚的武夷勝境,去完成那未了之事。
緣起緣滅,本來如此;但世人幾曾像龍印大師這般自在平然?
可是最後一個問題,無作大師還沒有回答啊!
無作大師送他們到中院門,笑道:“老衲今日終於了卻俗緣,明天也將離開這寶地去四海雲遊了。”
皇甫風流知道,行蹤已露,無作大師再留在歸元寺,恐引來各方勢力打擾,當下也不知怎麼安慰。
無作大師卻轉身,韓易人恭恭敬敬地用雙手捧著的一個一尺不到紅布捲,無作大師亦恭敬地接過,又雙手遞到皇甫風流胸前:“前路多遙,老僧也不遠送了,皇甫施主保重!這是當年一位前輩贈與老僧的寶物,若修煉得當,遠超一般風水器物!今日皇甫施主比我更需要他,請收下!”
皇甫風流本待推辭,見無作大師一臉莊嚴肅穆之像,當下也不敢言語,恭恭敬敬雙手接過,捧在手裡,感覺是一卷細竹卷。因看無作大師交給他時不曾打開,故也沒有當中打開。
心裡卻一陣感激!
自弱冠以來,除師傅外,對他這個未出師風水師如此重視又心誠意摯的前輩高人,無作大師是第一個!
可是,他為何不肯明言引那老者去武夷山的緣由呢?
*************
在他們離開歸元寺時,技術部門已完成了歸元寺炸彈安放部位的指紋收集,但古國平覺得這條線希望不大-----------那些炸藥和信號引爆器上,就根本沒有指紋!羅漢堂的弟子很小心,是戴著手套完成操作的,但看來炸藥的安置者也非常小心。
而王徵已經放棄了水里的搜索,只是到各個武漢向外的出口做了一定布控-----但估計早有準備的對方應該已經逃脫了。
唯一的收穫,就是終於看到那個小姑娘的相貌,這樣,可以找專家畫出二人容貌而發通緝令了。僅使用炸藥這點,通緝令就很容易批下來。
伴隨這收穫的是更多的疑惑。
歸元寺之行對皇甫風流來說,雖然了解了風水行業的秘密並基本可判斷出老者與那小姑娘的身份,但密碼的謎團並未解開。
倒增加了許多新的謎團。比古國平的疑惑更多。
這老者的炸藥,到底是怎麼弄到境內的?
老者的真實身份和名字,到底是什麼?
那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那麼高的圍棋造詣?
那個隱藏最深的神秘幫派,到底叫什麼名字?
與此事又有何關聯?
自己是否屬於那個“玉牌會”?
武夷山,到底有怎麼樣的秘密?
那茶迷,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他能抵住老者的攻擊嗎?
他知道密碼嗎?
無作大師,為何說了這麼多,就是不肯明言為什麼引那老者去找茶迷呢?
三大風水門派爭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一切,與密碼又有何關係?
除了這些謎團,還增加了一份牽掛和擔心。
那小樓燈火,是否依然?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2:12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12:22 PM 編輯
第23章 周徘徊兮漢渚
離開了古剎,皇甫風流和古國平等先趕到老者入水的馬滄湖-----他們沿著老者當時走的路線走了一遍,計算著時間,古國平才真正感受到“地劫門”計劃之周密。可以看出,對方對這裡的地理環境、人流狀況都有精準的了解。
那老者應該也是今天才趕到武漢,那一定有人在幫他實地考察和製定計劃。
這人一定很熟悉武漢!
想到這他眼光放亮,準備聯繫武漢的單位,協助調查。
馬滄湖邊已恢復了平靜,只有兩個暗樁繼續守候。路上、湖邊已人跡稀少,天空中下弦月露出東邊的一半臉龐,卻依舊皎潔。
就要到子夜了。
他們三人向等候的車輛行去,而一個從下馬湖那邊急急走來的矮小身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這麼晚了,這裡的封鎖又才解除不久,是誰,要深夜來此?
那身影慢慢近了,竟是一個十歲左右衣著樸素陳舊的小男孩。
他直往這三人處行來。
到了近前,那略有些黝黑的臉稚氣未消又稍帶一種與年紀不相稱的老練,看了一邊三人,仰著頭問:“請問你們誰是黃大哥?”
范小龍和古國平轉頭詫異地看著皇甫風流。沒有姓黃的,只有皇甫。
皇甫風流上前一步,略彎下腰,輕聲道:“小弟弟,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里幹什麼?”
那孩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並不回答,只問道:“你是姓黃嗎?”
皇甫風流還是和緩地回答:“你找姓黃的干什麼啊?”
孩子又環視了一眼三人:“如果沒有姓黃的大哥,我就拿不到一百塊錢了。”
和范小龍一起也走到近前的古國平沒有彎下腰,但語氣也很輕柔地問:“那姓黃的為什麼要給你一百塊錢啊?”
那孩子看了看四周,沒有別的行人了。再轉頭看了下面前這三人,顯得有點猶豫。
皇甫風流想了想,道:“我就是姓黃的,只要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給你一百塊錢,我就把這錢給你,好不好?”說著他掏出了一張人.民幣。
小男孩睜大眼睛看了看錢,又仰頭看皇甫風流,帶著興奮道:“是一個長頭髮的大哥哥告訴我的,他說只要我這個時候找到你,你就會給我一百塊錢--------”
皇甫風流忽然一笑,嘴角微微上翹,真是怪事。
范小龍也覺得好奇、好玩。
他開玩笑地問那小男孩:“如果他不給呢?”
那孩子忽狡黠地一笑:“那長頭髮的哥哥說,有一句話要我帶給他-----”
然後他停下來不說話,等著皇甫風流。皇甫風流一笑,把手裡那張一百元的鈔票遞給了那孩子,然後說:“小弟弟,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他要你帶的話什麼了吧?”
男孩接過錢,正面反面仔細地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貼身的口袋裡,又從褲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了看著他的皇甫風流。
這孩子真有一點“狡猾”,他先說是一句話,卻不說是一張紙------看來是怕先說了,這三個大男人如果從他身上搶過紙去。
皇甫風流忽然有點喜歡這個孩子了,他有著與年齡不符的老練與城府。
接過紙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
週徘徊兮漢渚,求女神兮靈女。
皇甫風流看完,順手把他遞給湊過來的古國平。古國平看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皇甫風流答道:“這是《九思》中的句子,”他又和藹地問那個男孩:“小弟弟,你在哪裡碰到那個長頭髮的大哥哥的?”
原來這孩子是常年在武漢長江江灘賣花的孩童。 “兩江四堤八林帶,火樹銀花不夜天”,武漢江灘本是當地著名的景觀,除了遊客,也常有本地人和眾多情侶留戀這江景江風和兩岸的燈火。
而春天,總有孩童叫賣著許願的孔明燈;夏天就是賣花-----雖然在江邊浪漫的情侶,真的願意花錢買花的並不多,但這也是一種生計。
這孩子才十歲左右,不知道他有什麼樣的家庭狀況,需要小小年紀在這江灘賺些微薄的小錢。但今天他碰到一筆“大生意”:有人給了他一百元,讓他在晚上十一點左右,到這馬滄湖畔來找一位姓“皇”好像叫做“福”的大哥哥,而且對他說,後者,肯定也會給他一百元錢。
解釋完以後,那孩子高高興興又急匆匆地往夜色中行去。
古國平道:“那我們也去江灘?”
皇甫風流搖了搖頭:“不是江灘,是漢江邊。'週徘徊兮漢渚,求女神兮靈女'說的是漢水神女,不是長江。”
范小龍笑道:“女神?總不能大半夜有美女在那等我們三個吧?”
皇甫風流又搖了搖頭:“不是三個,是兩個。”
范小龍一愣,卻又似馬上明白了。
古國平與他們還沒有足夠的默契,正待問明,卻見范小龍已經動身,遠遠的跟著那夜色中身形孤單的孩子。
古組長轉頭問:“你讓小龍跟蹤這孩子?”
“不是,一來這些天的事太過離奇,我和小龍擔心這孩子是否有危險,”皇甫風流道:“二來,也想看看這孩子到底在怎麼樣的家庭生活,竟放心他一個人這麼晚在外面遊走。”
他還有一層意思沒有明說:如果能幫助的話,就幫助一下!
古國平終於明白皇甫風流為什麼要和范小龍這二十出頭的衝動小子在一起了。
他們不僅心意相同。
從某種角度,他們本是一類人。
除了范小龍不是風水師。
*******
那邀皇甫風流前去的長髮青年,究竟是何人?
皇甫風流只知道,對方算準了自己到馬滄湖的時間,又遞來一張自己能明白意思的紙條,此人很不簡單。肯定是風水中人。
只不知,是哪一門?哪一堂?哪一會?
古國平想調集人手,皇甫風流卻制止了------對方這條子用隱澀的詩句說明地點,擺明了就不想讓很多人去。人多了,可能根本見不到。
而這個時候用條子相邀,是地劫門的可能性不大。
古國平問他為什麼?
他說是感覺。
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漢江,又稱沔水,是長江最大的支流,在襄陽等地又叫襄水。古人“江河淮漢”,指的就是長江、黃河、淮河與漢水。而《詩經》記載最早河中女神的詩句,就是漢水。
從墨水湖往東北,過紀念伯牙子期的古琴台,就是漢江江邊------再往右數里,就是漢水折入長江的龍王廟。
龍王廟地段素以險要著稱,遏控兩江。龍王廟始建於明洪武年間,是時河面狹窄、岸陡水急,稍有風浪過往船隻往往傾覆,故有人修築龍王廟祈求龍王爺保佑平安。
1930年,因修路,龍王廟及其牌坊全部被拆,結果1931年發大水,漢口城被淹整整了兩個月,死亡33600人。
於是就有了“大水淹了龍王廟”的說法。
這是典型的風水寶地。
“我們去龍王廟?”古國平問皇甫風流。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2:18 PM
第24章 夜夜減清輝與“你媽貴姓?”
不,我們去漢江畔!
不僅因為龍王廟在過了江的漢口;更重要的是,那是漢水、長江的交集處,“匯聚兩江、縱覽三鎮”,但那條子上寫的是“週徘徊兮漢渚,求女神兮靈女。”。
漢渚,就是漢水的江邊,當然在漢陽。
這神女的傳說,從湘水到漢水,最後被才高八斗的曹子建引到了洛水。
幾千年來,天翻地覆,神女,真無恙否?
他們不得而知,卻在過古琴台、月湖之後,到了漢水之邊。這是漢水的盡頭,記述著漢水幾千前的滄桑。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伊人倒沒有,接近子夜的江畔,只有一人到肩長發隨風而動,白色的太極功夫服迎風發出嗖嗖的聲音。這衣服如在早晨晨練時,很是平常。
但在這個半月的子夜裡,長發白衣,總有些怪異。
古國平遠遠地說:“要不是早知道是個男的,遠看我都以為是女人呢。”
皇甫風流一笑,就算不是早知道,這個身影也絕不是女人。
不管多強的女子,身上總會陰柔的氣息;而這個身影,除了男子的陽剛氣之外,渾身籠罩著一種奇怪的陰氣。
陰森的陰。
看了一下,周圍並沒有別人,皇甫風流對古國平道:“古組長,麻煩你在遠處接應我,以來如果對方有潛伏的幫手我們可以較早發現;二來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們也不至於沒有還手的機會。”
其實到現在,雖然兩人認識剛超過二十四小時,古國平已完全相信身邊的這個人。人與人的交往,就是這麼奇特。
有的人,就算相處再久也走不近;有的人只要接觸幾次,就能惺惺相惜。
所以哪怕皇甫風流不作後面的解釋,他也會聽皇甫的安排。
他在江邊不到的一個條狀的石凳上坐下,右手在懷裡打開了無聲長手槍的保險,目光環視四周後,落在了慢慢走向那個身影的皇甫風流身上。
那個身影並沒有轉身,卻仰頭,專注地望著天上那半輪弦月。在皇甫風流走近、離他還有十步左右時,忽曼聲吟到:“自君之出兮,不復理殘機;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聽到對方忽然對月低吟這首《樂府》,皇甫風流也禁不住抬頭望去。
望向天上那明亮皎潔的半輪下弦月。
十五早過,月底就要來臨了,這月亮會每天愈來愈小。
夜夜減清輝。
皇甫風流也忽生惆悵。天山遠處的烏雲,正慢慢向那半月靠攏。
他又感到了一陣莫名的陰氣。
那身影仍未轉身,卻忽然道:“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
“哦,我為什麼要問你三個問題?”皇甫風流在離他五步左右站定,淡淡地回答。
那身影仍在望月,悠然道:“這次不算,如果你再開口提問,我就當回答了你一個問題。”
“哦?!”
“我讓你問三個問題,是因為過會我會問你一個問題;我給你三個問題做交換。”這男聲不是陰陽怪氣,而是陽氣虛弱,似乎沒什麼力氣似的。
皇甫風流也抬頭,再看下那月,遠處的烏雲越來越近了:“你引我來,就是為了問我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你的三個回答一定能交換那一個答案? ”
那男聲透出輕藐的笑:“因為我的三個答案本來都會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比如歸元寺裡無作和尚未能給你答案的問題、比如風水行業當下的隱秘,畢竟老和尚已淡出江湖十年,很多東西沒法告訴你;或者,你可以問像你這般風水後進夢寐以求的失傳陣法秘籍。每一個問題的答案,都可能比我要問你的要有價值。”
他笑了一下,又道:“不過可惜,你已經浪費了一個問題;還有兩個,不過你也不會吃虧。”
這也算?
不過皇甫風流沒有再開口問------不是怕這個問句也算問題,而是有一些震驚。知道他在歸元寺也許不難,但這人竟知道無作大師有很多地方給不了自己答案。
更驚奇的是他提到了失傳的風水陣法秘籍-----------這就算有人得到,也會當做不傳之密;這人卻準備用來做三個交換問題之一。
是他根本看不起這些陣法秘籍,還是他要問自己的東西很重要?
最讓他詫異和不快的是,這個聲音聽起來雖然陽氣虛弱,但絕對年輕。
應該和自己差不多,竟然把自己說成“風水後進”------
他忽道:“那你先問我吧-----是你找我來的;而且,如果我回答不出你的問題,卻白要了你三個答案,你豈不是---- ---”
那人倨傲地道:“我即引你來,自然知道您有我要的東西。你的第二個問題是?想想清楚--別浪費。”
子夜、江邊、半月、烏雲。
長發、白衣。
此情此景,如果是你,會問什麼問題?
是會問最普通的“你究竟是誰?”還是“那以玉牌示人的神秘門派到底叫什麼?”
是要一本風水陣法秘籍,還是問那密碼到底隱藏了怎麼樣的秘密?
還是根本把對方當成神經病痛扁一頓?
都沒有。
皇甫風流真的問了第二個問題。
聽了這個問題,那身影猛的一怔,目光也從月亮上收了回來,卻還是沒有轉身。
皇甫風流問的是:
“你媽貴姓?”
你媽貴姓?這好像周星馳無厘頭的搞笑片。
可是此情此景,你會這樣問嗎?
如果有人,在子夜、江邊,忽然問你:“你媽貴姓?”
你會不會衝上去揍他?
其實皇甫風流並不是在搞笑,因為他看出,面前的是一個高手,去羞辱這樣的高手,結果肯定是你自取其辱。
所以他更不是在羞辱對方。
他問得很真切、很認真。
因為他判斷出,這個高手,肯定是由女性帶大,他身上的先天陽氣才這麼虛弱。
風水行業裡的女性高手不多。
所以他這個問題其實在問:你是誰?你的師傅又是誰?
那人絕沒想到,皇甫風流會如此鄭重的問一個這樣的問題!
他幾乎忍不住要出手,卻看著半月在江水中的倒影,怔了一下之後,傲然而又緩緩的回答:“我複姓西門,單名一個冰字。我就是三才六公子中的傲月公子西門冰!”
西門冰之所以表明自己是“三才六公子”之一,其實是期望以此震懾對手,不要再有不敬的言語,更不要拒絕回答自己要問的問題。
三才六公子!
傲月公子西門冰!
傳說中的高手,自己聽聞已久卻不知詳情的六公子中的一位。
竟是一個這樣斯文儒雅、孤傲陰冷的人物。
竟然還這麼年輕!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12:56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01:01 PM 編輯
第25章 六道輪回之鬼道和冤靈
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的隱語,自己聽聞已經多年。今晚才從無作大師口中,知道了八先生都是十年前就成名的人物。
當時他真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孤陋寡聞。
然後不到兩個小時就遇到了六公子中傲月公子西門冰。
竟還這麼年輕。
西門冰仍背對著他,用冰冷的語氣說:“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好問。”
皇甫風流吸了一口冷氣。
他忽然明白,這西門公子要問他的是什麼了!
只有這個,才配得上西門公子邀他到江邊,並以三個答案來做交換。
那就是,密碼是什麼?
那段已讓多位風水師喪命的密碼!
明顯這西門冰不是地劫門的人?那他到底屬於那個門派?
皇甫風流幾乎忍不住想問。
說幾乎,是他最終沒有問。
他長吁了一口氣,道:“沒有了。”
“沒有了?什麼意思?”西門冰明顯不解。
皇甫風流幽幽道:“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傲月公子西門冰本就冰雪聰明,他立刻明白,皇甫風流的意思是:我沒有問題問你了,所以我也不會回答你的問題。
何況我的第一個問題,跟本就不能稱做問題;第二個問題,未必見得有多大價值。
所以我不會告訴你密碼的事。
西門冰忽然詭異的轉過身來,一雙寒冰一樣的眼睛向皇甫風流看來。
而此時,天上那塊烏雲一角已慢慢淡淡遮住了月亮,大地上只剩下昏暗的光。
皇甫風流幾乎顧不上看他究竟長著一張怎麼樣的臉,只覺的寒氣更甚,都在這農曆六月的夏夜裡,有了冷的感覺。
他忽然準備退-----看著對方,腳步向右退。
他沒有退向古國平所在的方位,而是更偏東一點的角度-----------------那裡起碼有亮一點的路燈。
可他剛一“邁步”,西門冰左手一揮,一陣霧氣包圍了皇甫風流,陰冷的霧氣。
天上的月亮被烏雲完全遮住,大地一片昏暗。
皇甫風流大驚,疾退、又疾進,再左轉,卻總是在這片霧氣中,好似只在方寸之地無效的挪動!
薄霧外傳來西門冰冷冷的聲音:“最後的機會,如果現在說出來,你的元神不會受傷;不然過會你神志昏迷,一樣會告訴我答案!”
言畢,這薄霧不斷的在放大,皇甫風流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看不到外面的景物、腳底也是霧悶悶一片。只有天空的黑,似乎還是正常的黑,還能看到那遮住月亮的烏雲。
但那陰暗的霧氣,正從四方雲集,正準備慢慢封住那唯一的“黑色”。
四周陰寒一片,透著妖異的白茫茫。
皇甫風流猛的驚覺:
冤靈!
他聽師傅講解過一種陣法------是正道風水師擯棄的陣法。
因為布這個陣,必須有冤靈。
是靈,而不是鬼。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人不到鬼的地方去,鬼是不會來侵擾人的。
那些被鬼嚇死的人,幾乎都是被自己嚇死,或者被裝鬼的人嚇死的。
六道輪迴,“人間道”主要與“畜生道”雜處,少量的“修羅道”也會現身人間;地獄道的惡鬼,則被封於八寒八熱地獄。
所以一直以來傳說中的“鬼”,除了修羅道中的“邪鬼”,在人世可能遭逢的,只有隱身在曠野中的“餓鬼道”。
但所謂人鬼殊途,這江畔白天長年人來人往,就晚上也會有不少人看風景。
所以這是人的地方,鬼會避而遠之。
能調動餓鬼的,只有天道和修羅道。
也就是說,人是不能調動、指揮鬼的。
最多只能驅趕。
西門冰肯定不是神---------所有的風水師,肯定都不是神,只要他還在人間,最多是陳摶老祖那樣的半仙。
而“修羅道”亦正亦邪,往往與天道相爭;並且已脫離人世之苦,怎會甘願在人間?
所以那些“修真”,不論你多少重、多少境,不論你說得多麼神奇,只要在人間,最多半仙或者近修羅。
你必須要按人間道的規矩行事。
所以皇甫風流知道,遭遇的不是鬼,而是冤靈!
他突然想起一事:自1852年起幾年間,太平軍四佔漢陽、三下武昌;這漢陽江邊,當年的殺戮留下了眾多冤魂。特別一次整個漢陽人口幾乎一空!
這些冤魂苦鬼,經後世名僧大德、得道高人多次超度往生,再加上歲月的沖刷洗禮,基本已各赴輪迴。就算有少數不得往生,也因為這武漢三鎮日益旺盛的陽氣而被驅至曠野枯山。
這地底黃泉就算有野鬼孤魂,也當被歷代各種風水法器鎮在黃泉之下,焉能現身?
但當年殺戮留下的冤氣尙在!
魂靈雖然消散,但冤氣鬱結,深深埋在這當年殺戮的灘頭之下。
只是這已稀薄的冤氣被地脈封住,就像大樹地下潮濕的青苔,已不能影響大樹的成長;這些被封住的冤氣絲毫不會影響這個城市的光明。他們被壓制在人間道根本不會到達的地下。
除非有人把他們釋放、調動!
得道的風水師敬天順地,陰陽調和而以陽氣為本固;
正道的風水師修煉陽氣,卻能體察陰氣;
走偏鋒的風水師以男女陰陽雙修來練氣-------不論是否可行,其陰陽之氣總歸在一定的平衡比例;
但邪道風水師練的是掌握陰氣。
在算命行業,偶爾會出這樣的“高手”,經常算得很準--但你問他道理,卻基本在一派胡言。這種人業內稱之“異靈附體”--------那些他算到的,其實是他身上那個“異靈”看到的,他成了異靈的寄主,哪怕是暫時的寄主。
但比這種寄主更可怕的就是掌握陰氣的修煉師。
因為他們本身成了玄陰之氣的一部分,基本長年不見陽光,體內陽氣虛弱,生命力卻很旺盛!
而一個異靈風水師修煉得愈深,他調動異靈的陣法也愈為複雜、高明!
好在那些“異靈”就算被調動,一般不會有害於普通人。因為異靈其實只是“氣”的一種特殊形式,對他們來說,對正常人身上陽氣太甚,他們即進不去、也依附不了。
他們能對付的有兩種人:一種是體質極其怪異,陰氣極甚而生命力低下的人-------如果同樣體質,生命力又旺盛,則經過修煉反而容易變成控制他們的異靈風水師了;一種就是對異靈和陰氣有極其敏感反應的職業風水師!
對一個風水師來說,哪怕你修煉得陽氣再足,你對陰氣的感應是普通人無法比擬的。
皇甫風流就是這種對“氣”的感應極其敏銳的風水師。
雖然他還沒有出師!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01:02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01:11 PM 編輯
第26章 冤靈師的六合冤靈陣
同樣,修煉這種風水陣法的人,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個代價就是人生。
他的人生再沒有陽光,他也再不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
就算如此,若沒有行家的指點或難以想像的修煉,他還是無法使用這類陣法,哪怕是較低級的陣法。
而比掌握異靈更可怕、更恐怖的是調集冤靈的風水師!
這種人幾乎已不能被稱為風水師,而是冤靈師!
陰氣本和陽氣相對,在大地中,本就有陰氣存在。所以利用基本的陰氣,未必能稱之為造孽。
不過陰氣有多種,冤氣是最難消散、最難化解的一種。
所以才有六月飛雪的傳說。
也是最可憐、最無辜的一種。
一個人,竟要去利用、依靠、控制這種力量-------
這已幾乎不能被稱為人。
他已失去了人類最基本的良知。
他的代價已不止今生。
這種冤靈師不僅今生不能行男女交匯之事,來世也當被曾經利用過的冤靈報復。
皇甫風流不明白什麼樣的家世、什麼樣的原因,能讓一個人去修煉這種陣法。
但他終於明白傲月公子西門冰為什麼這麼自傲了!
以他的年紀,能練成這樣的陰邪陣法,幾乎是奇蹟------皇甫風流很好奇西門冰的家世師門,但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絕不是!
他甚至都不能張口。
一張口,那陰氣可能就會乘虛而入!控制他的心神。
然後他就會回答西門公子的任何問題,哪怕心裡最不願對人提及的隱私。
這還不算可怕------是在此之後,他只有兩種結果:如果他體內的陽氣不能抵禦這異靈,他會變成一個癡呆的行屍走肉,這種情況還比較少見,因為異靈雖能夠攻擊對他敏感的風水師,卻未必會選這種風水師做寄主--------人類所不能到達的地底才是他們最好的洞穴。
何況這次西門冰調集的是千年稀薄分散而又深沉於地下的冤靈!這冤靈雖因西門冰陣法的吸引和調集而出現,但當陣法一消失,必定會重回地底。下次除非有更強的陣法召喚,將無法聚集。
所以如果皇甫風流被這冤靈陣擊破,那就只有一種下場:完全失去意志的植物人!
那些白白的陰寒之氣越來越近,西門冰整個人似乎與這陰寒之氣混為了一體。
他在不斷催動陣法。
因為烏雲終會離開------那半輪明月,終會現身。
那被他陣法彙聚、催動、鎖定在這小小空間中的冤靈,有會分成億萬條絲絲屢屢的冤氣,回歸地底。
月亮雖然代表陰,卻是陽氣的放射。
兵法雲: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
陰陽本就是一體!
西門冰本來就不指望皇甫風流會說出密碼------------當然,如果萬一那樣更好,省得消耗自己的精力。
他本來就在等,等那片烏雲把月亮完全遮住。
那片烏雲這麼大,何時,能移開?
守得云開見月明。
問題是,守得住嗎?
************
遠處的古國平看起來,這裡的江邊似乎突然起了霧氣-----這本是常事,只見皇甫風流與那長髮白衣的青年在霧氣中輕微的渡步。
兩人的身體並未接觸,而皇甫風流也未呼救。
所以他只遠遠的看著,並未過去施救。
而且就算他過去,也未必能救!
小白龍范小龍已經跟那個賣花的孩子到了“家”。之所以打引號,因為那破舊的屋子實再不想個家!家裡有人,一個在床上臥病的老太太,一個更小的女孩。
更讓他吃驚的是,經過詢問才知道,那老太太並非這賣花男孩的親人!
他本是一個孤兒,被好心的孤寡老太收養,從小到大。
若不是老太太的保護,他不知道被人販子賣了幾次。
可是後來老太太病了,病得長期臥床。
所以他報恩的方式,就是每天早早的出去賣花,把賺來的零錢碎角供做家用,和一點藥錢。
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可這老練而純真的孩子,讓天底下多少不孝兒女汗顏? !
而那個女孩,卻是個棄嬰,是他在一個清晨,從找食物的垃圾桶邊上里撿來的棄嬰。和棄嬰一起發現的卻是一張大學試卷的反面寫著的幾個字。一個古老的故事,一個無助的女孩被無情的浪子拋棄,於是她拋棄了這個剛出生的嬰兒。
她希望這嬰兒能被環衛工發現而送到福利院,卻被餓極了的小男孩先發現了。
他把她抱回了家,想,哪怕有一天“婆婆”不在了,有妹妹,就還有一個家!
這個小女孩雖然不是很胖、不是很高,卻還比較健康!
今天得到兩百元“大錢”的男孩,在回來的路上,給“婆婆”買了兩瓶牛奶、給“妹妹”和自己買了一包方便麵。
當范小龍忍不住進屋的時候,他已下好了方便麵----而那女孩子在直道好香。
這個懂事的小男孩,正在一旁著嚥口水。
范小龍淚流滿面,抱著那個叫阿祥的男孩,哭了很久。
在離開的時候,他掏光了身邊所有的錢!
**************************
在范小龍傷心地走出那個“家”時,皇甫風流正在江邊遇險。
選擇這個男孩,西門冰有很深的用意!
一是這樣的孩子,有擔當、有信用,必會完成所託;
二是這多少是一份功德------------他深知自己修煉法門的弊害,雖不能停止,總想做些小事,讓心裡更加平衡。或者說真的有來生的話,減少一些罪孽。
這時遇險的皇甫風流已經判斷出這個陣法。
六合冤靈陣!
所謂六合,指上下兩方,加上東南西北四方。
六合就是一個小宇宙!
一個封鎖、擊潰陣中人的小宇宙。
同時,六合又是催動陣法的要訣。
十二地支中的刑衝合化。
子與醜合,寅與亥合,卯與戌合,辰與酉合,巳與申合,午與未合。
其中子丑合土,開啟冤靈之門,所以他要在子時沒有月色的夜裡,在這江邊,水氣極勝之地,聚集冤靈;寅亥合木,封住東方的退路;卯戌合火,把南方的火氣屏蔽在陣法之外,不來影響、沖散陰氣的聚集;
辰酉合金,是西方的殺氣,奪人魂魄;巳申合水,是北方西門冰自己所站的方位,是綿綿不斷陰氣的聚合、攻擊之地,這“水氣”不像西方之金那樣專攻七竅,而是從毛孔、從皮膚、從頭髮,一點點的滲透。
本來就水無常型。
最關鍵的是上方的午未合土。這是一道封鎖,不然天地之間殘留的陽氣,從這個地方進入陣法--------一旦封鎖完成,以皇甫風流的修為就堅持不了兩分鐘,他將完全不能換氣呼吸。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01:12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01:16 PM 編輯
第27章 五帝錢和生死之間
皇甫風流曾聽師傅說過這個陣法,好像在邪惡的陣法中還不算很高級。
今天親身體驗,才知道,這個不高級的六合冤靈陣已這麼詭異、這麼強大,那高級的,會是什麼樣子?
要破此陣,最好的武器是處男身、童子尿、黑狗血。
可皇甫風流雖然不風流,卻已不是處男了。
不做處男好多年!
更沒有童子尿和黑狗血在身邊。 ------誰整天把這些個帶在身邊啊?
他唯一的武器是那幾枚銅錢。
五帝錢!
就是指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這五朝間,在社會相對安定時期,經億萬人觸摸、流通,匯聚了眾多陽氣的銅錢。
但有兩個條件:一是不能作為墓葬品,那樣的五帝錢會沾上許多墓裡的陰氣,就算經第二步,效力也大大不如那些代代家傳下來的製錢;
第二是必須經高人以八卦煉製,再請當世名動天下、真正德行兼備的高僧開光,方可使用。
現在市面上五帝錢雖多,但絕大部分是後來仿造,一小部分是墓葬或地中出土;真正家傳、且聚齊這五枚的可謂鳳毛麟角。
再加上第二個條件,讓真正具備法力的五帝錢幾乎稀世難求。
這是師傅給皇甫風流的禮物,是皇甫風流平日卜卦占問的吃飯傢伙。當時見老者時,他以為會有風水決鬥,所以握緊了這幾枚寶錢。可當時來了兩個搏擊大漢-------
但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他左手伸出、右手成掌護住心門,腳踏八卦,讓那陰冤之氣暫時不能近身,同時尋找著破陣的方法。不多時,他的臉上已溢出了汗水。他知道是自己體內的力量在小周天運轉,幫他暫時堵住可能由毛髮潛入的冤氣。
但皇甫風流明白,他這樣堅持不了多久。
心念一轉,今天此時的八字時辰是:壬辰年、戊申月、乙巳日、戊子時。月日巳申合水,西門冰又在北方,這裡突破不易;年支為辰,武漢靠中西部,這漢陽有在武漢之西,得酉之助力,辰酉合金的西方也是較難進攻的。
這西門冰當真用心良苦,他借天時、地利最充足的兩點,正是進攻的重點。
地底子丑合土,現在正是半夜子時,醜為江邊濕土,要控制、封閉冤靈的來路恐怕也不是很容易!
由此可見,這三才六公子之一的傲月公子西門冰,真不是浪得虛名!
身下還有三個方位,東方寅亥合木,得不遠處長江水氣之助,水能生木,力量也不會弱。
無疑上方的午未合土最虛弱,因為午在子時,為陽氣在陰氣中初生,幾乎無力,但皇甫風流又不會騰雲駕霧,無法從上方脫身。而那月亮,又還在深深的烏雲之中,一點也給不了破陣需要的光和能量。
那好像只剩下卯戌合火的南方了。
皇甫風流與西門冰相對而言,本來就站在南方,漢陽的陽之意,就是指南方。
遙遠的南方,就是赤道,是太陽光輝最長的地方。
所以西門冰以卯戌合火來阻擋南方的陽氣,應該是很虛弱!
破陣,必以五帝錢往南方衝出!
而此時,西門冰正一臉寒霜,雙手輕輕的抖動,操控著四處不在的陰寒之氣,他的人就像一個無根的影子,幾乎完全要融入這陰霧之中。
當下皇甫風流心意已定,左右手各一個虛晃,右手揚起,護住七竅,而人卻不轉身、以防止西門冰的追擊---更不能把沒有防備的背部對著正源源不斷聚集冤靈之氣的西門冰。
然後左手再一畫,變到后腰上部,手掌猛得打開,讓那五帝錢大放光芒,雙足往地上一蹬,準備躍出幾個碎步衝出這氣陣。
就這時,他忽然看到西門冰那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不好!
卻已來不及,之間西門冰雙手一收,身邊那飄飄忽忽的白氣忽然收成一束氣柱,直向皇甫風流胸口襲來!
中計了!
如果皇甫風流一直在陣中堅持,南方因陽氣稍強,西門冰無法從背後進攻,只能在正面和西面尋求突破,卻遇到皇甫風流手中握著“法物”(西門冰並不知道那是純正的五帝錢),一時難以突破。
雖然上方的氣口越來越小,皇甫風流生存的機會也越來越小,但總還有機會。
如果風動雲開,月光每透出一絲,這陣法的力量就會降低一絲。
而那片烏雲,到底會擋住月亮多久?傲月公子並沒有把握。他有一定的天相知識----這是一個合格風水師的基本功,卻沒有呼雲喚雨的本領。
所以如果皇甫風流留在陣中,勝負的概率是五五開。
當然,如果皇甫風流輸了,結局是生不如死;
而如果西門冰輸了,只是暫時得不到密碼、或者說晚點得到密碼。
這賭局的注碼如此不公平。
當勝負的概率的確是五五開。
但西門冰想勝!
所以就留下了南方、遙遠處是赤道、很遠處有光亮、較遠處有古國平的南方,誘皇甫風流突圍。
一突圍,就是死棋。
所以他就在身邊準備力量,當皇甫風流身形一動,他雙手一收就聚集好了隱藏的氣柱。
不擊則已,一擊克敵!
這個時候,范小龍已離開那孩子的家,並快步走過了見到那孩子的馬滄湖------他把所有的錢,給了那讓他一輩子難忘的男子漢,自己只有走路來回合。
他救不了皇甫風流。
古國平在遠處看到霧中人影晃動不停,覺得有點不妙,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過來看看。但他的距離實再太遠,不要說看不清楚形勢,就算看的清楚,也來不及施救。
作為一個還沒真正出師的皇甫風流,一下也沒了更多辦法,在空中的他下意識地把右手下移,想去抵擋那直擊而來的白色氣柱。
他知道擋不住,左手也來不及收回---就算收回,以他的修為,也未必抵擋得住西門冰這凝聚畢生所學和千年冤憐之氣的一擊。
那白柱穿過、擋開右手,右手頓時一片冰冷,如凍成了冰一般;而那氣柱,就要到胸前了。
只要那氣柱一擊入胸膛,皇甫風流就將失去意識。
在這最後一刻,可能他意識存在的最後一刻,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個身影。
落花人未獨立,微雨觀燕雙飛。
恍若當年,春雨小樓,嬌顏如花,雙眸如水--------
怡兒,讓我,最後一次想你----------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01:17 PM
第28章 心經
此時,是夏天,子夜,烏雲遮擋半月。
白衣陰寒的西門冰雙手又往前一送,那白柱忽然變細、變尖--尖得像一個巨長的圓錐體長針,直往皇甫風流心房刺來。
呲的一聲,陰氣刺破皇甫風流的衣物。
西門冰那寒冰般的眼眸都開始有了一種殘忍的得意。
就算比皇甫風流修為更高的風水師,甚至一些成名風水師,也破不了他的六合冤靈陣。
燈照小樓春夜早,恍若當年,江畔桃花好。
恍然中,皇甫風流看到了那個當年春雨江南中的身影。
皇甫風流想:完了。只覺得胸口忽冒出一圈淡淡的紅光,然後一陣炙熱傳開,身體猛地一震。
然後倒躍的他落在了地上,向後退了一步。
猛然驚起:不對,那六合冤靈陣調集的長眠於地下的千年冤靈,絕頂的陰寒!被這種冤靈集束集中,應該是身如寒冰,自己怎麼會有炙熱的感覺?
甚至那炙熱迅速散開,傳遍全身血脈,連前面被白柱擊中變得如寒冰似的右手也有了熱度。
“我怎麼還有意識?”
皇甫風流大惑不解,而又發現本絲絲縷縷籠罩在四周的淡白色忽然散開,就像躲避什麼,瞬間鑽入了地底,身邊只有了江畔淡淡的水氣。
天上那半輪明月,還未完全從烏雲中鑽出,江畔的視線還是有點模糊。
他抬眼望去,卻見那傲月公子西門冰一臉疑惑之色,目光怪異地盯著他的胸口,那本來慘白滲人的臉孔,忽然有了緋紅之色。
與西門冰那張臉完全不相乘的緋紅。
然後他竟走了,走得那麼急,沒有再說一個字,身形卻有些搖晃。
恍若隔世!
皇甫風流懵在那裡,一動不動。
遠處的古國平看到白色身影的離去,於是加快了走過來的速度。
皇甫風流下意識地去摸仍有些炙熱胸口,摸到一件東西。
準確的說,是一卷東西!
無作大師臨別的贈物。
當時他知道這個東西肯定很重要,所以放在衣物貼身的內袋中。
那炙熱、那紅光,莫不是這卷東西所發出?
這是什麼樣的神奇法寶?
他掏出、打開紅色的布捲,裡面是一卷棕色的細竹卷,由紅色的線密密連接而成的竹卷。展開一看,那豎寫的文字,竟然是硃砂一樣的紅色。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心經!
那無作大師臨別贈他的,竟是一卷朱紅的心經!
《心經》,又稱《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只有五十四句,短短二百六十字,卻是佛家最重要、最文簡義深意深的經典。
這卷棕竹細繩、朱紅小楷的經書,竟有這多大的神奇。
竟抵擋住傲月公子西門冰聚集千年冤靈的致命一擊!
作為一個風水師,當然知道心經。這是字數最少、含義最深、傳奇最多、影響最大的佛家經典,無數大家都以虔誠之心傾注極大精力研習,光漢化的譯本,就有七種。
其中最常見的是由唐玄奘法師親譯的版本。
但這經書畢竟是尋常可見的經典,為什麼無作大師贈送的這卷《心經》,有這麼大的法力?
皇甫風流不由細細的看了起來,想看看這經書與他以前所見、所讀的,有什麼不同?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沒有任何的差別啊?
走到身邊的古國平看到西門冰遠去之後,皇甫風流在江邊,呆呆的矗立,手裡有寫顫抖的看著一卷竹卷,也忍不住探頭過來,: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 ----”這時,月亮已完全從烏雲中探出了身子,淡淡的月華,灑在這褚紅色的經文上。
“《般若心經》?”古國平驚道,他不是吃驚這卷經書,而是吃驚,怎麼那身影一走,這皇甫風流卻愣愣地對著這卷經文?
回過神來的皇甫風流忙慎重地捲好經書,再用那紅布包好,放入懷中。然後把剛才幾分鐘內發生的,詭疑所思卻生死懸於一刻的事件撿重要的細節告訴了古國平。
古國平張口嘴,也呆住了。
他沒想到,就在這剛才短短的一會,在他的眼皮底下,皇甫風流差點喪命。或者說,差點變成一個廢人。若不是這幾十個小時以來發生這麼多他平時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事,他根本不會相信皇甫風流所說。
轉頭看去,那西門冰早沒有可身影,身後不遠處,范小龍正快步走來。
從索取密碼這目的來看,西門冰不是屬於地劫門的,那他到底歸屬哪股勢力呢?養元堂一直以行為端正為堂規,應該不會收納西門冰這種修煉冤靈陣法的好手,莫不是,那個傳說中的神秘門派,也出手了?
這密碼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
風水三大門派,似乎已經有兩派捲入其中。
古國平很後悔,沒有更早過來,截住西門冰一問究竟。
皇甫風流卻搖了搖頭:“你截不住他的,除非你直接出手殺了他,他一定還有陰毒的手段對付你。況且------”
“況且什麼?”走到近前的范小龍已經從阿祥帶來的震撼中釋懷出來,饒有興趣地問道。
“況且風水行業的事,總要按風水行業的規矩來解決。”皇甫風流緩緩地說。
是的,每個系統都有自己的平衡和自己的運作方式,外力強加可能帶來的反作用更可怕,尤其是風水這樣一個神秘的行業。
古國平深思著。
皇甫風流正色道:“明天清早,我要再去此歸元寺,去拜謝無作大師的救命之恩,並問問,這卷《心經》到底有怎樣的神奇之處。”
范小龍聞言一陣不解之色,古國平忙繪聲繪色地給他解釋了一遍。范小龍聽了恨聲道:“我勒個去!下次再見到他,一定要想辦法抓住他!”
皇甫風流卻道:“下次要見到他,一定要更小心!”
范小龍卻笑道:“沒關係的,下次找個白天教訓他!”
對呀!這范小龍反應真快,西門冰雖然可怕,但他的陰寒之氣只適合晚上行動,還要天時地利的配合,要對付他,不是沒有辦法。
皇甫風流想及此,不禁放心了許多,一轉念卻問范小龍:
“小龍,那孩子怎麼樣?”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01:20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6 01:24 PM 編輯
第29章 幫不了的忙
清晨,天剛濛濛亮,休息了沒幾個小時的皇甫風流等三人已到了歸元寺。
可無作大師還是比他們快了一步--天不亮,已經出發去雲遊了。
而龍印大師又已經坐關,無法見客。看來那經書的秘密,暫時要放下了。
皇甫風流卻問古國平:“古組長,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是否方便?”
原來二人昨夜聽了阿祥的故事,也是一陣感慨,本約定今天見過無作大師之後,就去再看下那孩子。
可皇甫風流卻想到,以三人之力----一個未出師風水師、一個無業青年和一個關鍵部門的執行組長,在經濟上或生活上能給小祥的幫助實在是有限-- ----不如看看古國平有沒有相應部門的關係,這樣對小祥的幫助可能長遠、有效一點。
古國平卻面有難色道:“這事你不說,我也想幫這要強的孩子;但一來我的身份特殊,與武漢方面交集其實很有限;而且如果相關部門出面,多數要讓老人和孩子進福利院……聽小龍所說,似乎那孩子並不願這樣。”
是,幫人,你起碼要知道別人需要什麼,不然就是幫倒忙。
那怎麼辦呢?
三人在清晨涼爽的氣息中走著,古國平忽然一側頭,對皇甫風流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有個掩飾的身份,是東濱某公司的副總經理,所以認識了武漢一個大型企業的老闆,這事我們去找他----我是打工的,他是企業主,這點小錢對他應該不是問題!”
范小龍好奇的問:“那他有多有錢?”
古國平道:“這個集團據說是作房產開發起家的,但似乎在武漢一直沒有項目,似乎沒有擠進高層的圈子。但別的生意還是很紅火的,在武漢他們好像主要是做文化、傳媒和娛樂行業,固定資產幾個億肯定是有的。”
皇甫風流點頭道:“億萬富翁,肯定是有這個實力的;問題是,你也沒有透露身份,人家為什麼肯幫那孩子呢?”
本來要幫助的人就很多,那些億萬富翁,如果不硬起心腸,可能每天忙這些都忙不過來---除了那些轉身專門作慈善的。
如果這事再請媒體出馬,對企業的好處更大,可能好願意掏點銀子出來,但牽涉古組長的身份,又要盡量低調,這事,就不好辦了。
范小龍笑道:“要麼,你去幫他算一次命吧---”
皇甫風流一怔,隨後也笑道:“無緣無故,誰出這麼多錢算命啊?本來湊上去的東西就不香,何況算命看八字流年這種東西,大的企業家要麼有固定的風水先生在幕後操盤了,要麼就是不信這個------你看多少人算命,都是事情出了,才急忙忙到處找風水先生?”
皇甫風流說的是這個行業的現狀,就像沒病不會看醫生一樣,大部分人沒事也不會找風水先生。
更不會隨意給一個主動上門的風水先生一大筆錢。
咳,真是錢到用處方恨少啊!
就在三人因此各自思量自己和金錢的關係時,古國平的電話忽然響了,他拿出一看,道:“奇怪,睡覺碰到枕頭了……”說著接起了電話:“哎,龔董,你好你好……哎呀、到武漢出差,中午就回去了,所以想不來叨嘮你老兄了……哪裡哪裡、龔董,你太客氣了吧……不用了……來日方長啊……什麼?哦……哦……好啊,既然是生意場上的朋友,見下也好--好的好的、十一點見!--嗯,再見龔董。”
放下電話,他立刻收起了笑臉,卻一臉狐疑。
范小龍問:“怎麼了,古老大?”他這人,只要一熟,口裡就沒有遮攔。本來古國平的身份是要對他隱瞞的,他只知道這個三十不到精氣充沛可神情卻像四十歲的漢子是特殊部門派來執行任務的。
但到昨天黃昏,那老者的一襲話傻子也聽得明白。古國平只有事後關注他注意保密。不想這猴子熟悉了之後,根本沒把他那身份當回事,一點敬畏也沒有。
在以前古國平很反感這種人,除了執行任務要接近外,內心裡非常排斥。可是不知為什麼,對范小龍他卻有一點點的好感。
好感歸好感,話卻不能亂說。
他瞪了後者一眼,道:“我本來想要找的就是這個龔董--可問題是,他電話一開口就是我為什麼來武漢也不去找他,說什麼不讓他盡地主之誼--我來執行任務本來是秘密,他,怎麼會知道?”
這些古組長業務上的事,范小龍和皇甫風流就不懂了,卻聽清了他在電話這頭答應了“龔董”要去吃中飯。
“你既然懷疑,還為什麼要答應?難道要見的人很重要?”范小龍問。
古國平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神情,甚至更多了一分英姿勃發的味道:“見誰不重要,但他既然敢請,我就敢去!我倒要弄清楚,他是怎麼知道我來武漢的----怕什麼,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然後他濃眉一挑,對范小龍說:“怎麼,你不敢去啊?”
范小龍扭著身子誇張地說:“去!怎麼不去!有人請吃飯幹嘛不去啊!昨晚的東西雖美味,可惜都是素的。我倒看看武漢有什麼樣的美味。”言畢看著皇甫風流。
皇甫風流一笑,點了下頭。鴻門宴總是要去的,不去,怎麼知道誰是項羽?誰是范增?只是,此去沒有項伯相助罷了。
**********
這家企業的總部大樓在靠近東湖的洪山區,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還有時間。於是三人在超市買了許多吃的用的,大包小包的往阿祥家而去。
看來,今天中午的宴會要達成幫助阿祥的願望是不可能了。不知道這頓飯會吃掉多少錢,想著為兩百元欣喜和看著“妹妹”吃方便麵在一旁留口水的阿祥,皇甫風流心裡一陣心酸。他順便找了個ATM機,一看自己的卡,還有一萬九千多元。
有一陣沒有收入,這是他的全部家當。想了一會,他取出了一萬元,準備剩下留著備用。可轉身拉開取款機的隔離門時,又返身回去,又取了五千。
古國平也從卡里取了一萬元。
范小龍經常寅吃卯糧,身邊只有信用卡,卻也提現了兩千元。
----是的,要幫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只是,當他們在你身邊出現,你能不能援下手?
----你也許沒法改變被幫助者的生活,但這不應該是你不做的理由。
你不做也完全合法、合理,甚至合情,因為誰都不容易。
但是,若像他們三人一樣,只是做到,能幫多少幫多少,豈不是更好?
************
不過他們什麼都沒幫到。
不是不想幫,而是幫不到。
因為那孩子不見了。
不僅那孩子,包括他的“婆婆”和“妹妹”,都不見了!
綁架他們,沒有意義啊?會不會是昨晚那個幫派?但除了那男孩,老人和小女孩並沒有見過西門冰啊?
詢問鄰居,這一家是在天剛亮的時候,就是皇甫風流他們去歸元寺再訪無作道長的時候,被一輛依維柯接走了,來了不少人,好像都很和氣。而那一家,什麼都沒說的就跟著走了。
難道是高手迷魂了他們的神志?可是為一個孩子和一個長年臥床的老人及一個更小的小姑娘,犯不著啊!
到底是誰!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6 01:25 PM
第30章 古怪的七星局
在古組長電話請武漢相關單位查那部依維柯的進出監控錄像及更多資料之後,在屋裡一無所獲的三人驅車往洪山區而去。
這是什麼樣的宴會?
當車在這集團樓下一停,立馬就有一個長得乾淨挺拔穿著制服的帥小伙,到了車窗邊:“請問,是胡總吧?我幫您停車到後面的停車場,龔董已經在樓上等您了。”
胡,是古國平這個身份的姓。
三人到了大門口,發現這裡有兩個門。一個是傳統行政大樓的規制,玻璃旋轉門後面高高的大廳,有氣勢的前台-----
在大門左邊,還有一個褐色的雙開玻璃門,不大,大約五米寬-------那保安指的就是這個門。可這門關著。
古國平四處一看,門上那裝飾一般的燈罩中,有一個小小的攝像頭。
然後門就打開了。
出來兩位身著職業套裝:裡面標準白襯衫外面西裝、下身西裝長褲加並不算太高跟高跟鞋的女白領,對著他們一鞠躬:“歡迎胡總光臨,龔董已經下來迎接了,胡總裡面請。”
這兩人雖不算國色天香,卻落落大方,論姿色怎麼也算中等偏上,身材倒都是一流。只是所謂“七月流火”,武漢這個時候的中午,炎熱異常,這兩位妙齡女白領包得這麼嚴嚴實實,不熱嗎?
最後一句“不熱嗎”是范小龍的輕聲嘀咕。
皇甫風流卻沒有過度關注這兩個女白領,因為他的目光被門前的兩個水池所吸引。
這兩個水池在那正大門的左右兩邊,裡面各有著高矮不同的方型石墩,流水就從這石墩的上面漫出,包裹整個石墩,再慢慢流到下面的水池中。
這本來不稀奇,現在有條件的企業在門口,都會做噴泉或水池。
大門讓皇甫風流暗暗心驚的是石墩在水池中的位置。他總覺得有點不尋常,來不及細看,就被那兩個女白領迎到了門裡。他們一進去,那電動門就關上了。裡面空調很足,怪不得要穿那麼多!而那兩位穿著“工整”的女白領向他們介紹:這是公司高層的特別通道。
范小龍心裡嘀咕,真有錢啊。
在他們進門的時刻,一個略胖的中年人正從電梯下樓。在電梯裡,他打了一個電話:“客人到了,讓公關部的準備好!”
一會,從那門進來穿過一個走廊的古國平一行三人到了一個不大卻精緻的小接待廳,剛坐到沙發上,這廳對面的電梯就開了,一個男子自信而精神地從電梯中走了出來。
電梯門的兩旁,亦有兩位與門口一樣的套裝女白領,對這個男子一鞠躬,輕聲道:“龔董好!”
那男子並沒有任何回答的表示--------
他當然有倨傲的理由,他是這裡的主人,集團的董事長,龔順山。
這名字有點土,但這個人絕不土。
不僅不土,穿著還挺有品味。
皇甫風流抬眼望向這男子,個子不高,微胖,高高而寬闊的額頭,濃濃的臥蠶眉、可惜尾部上翹不夠,不然後面富相更濃;
比丹鳳眼稍的一點長長的眼睛,高聳而肥大的鼻頭告訴你他的權勢和慾望的追求,方正而有型的嘴--------可惜留著厚厚、濃濃黑色的大鬍子,皇甫風流沒法看透他的下巴,沒法更深地從相學上來分析這個人。
但他起碼肯定了一點,這個人不是風水師。
所以看來,今天中午的主角是古國平,不是自己,他鬆了一口氣。
門口的那個陣法,應該是這裡的主人請風水師布的----------真正大富大貴者,就算不相信風水,也會極尊重風水,如香港的李超人。
只是皇甫風流覺得那個陣有一點怪異,左三右四,高低錯落,應該是七星陣。一般公司、企業門口甚至這個陣,都是為了招財。可樓下的那個陣卻好像不一樣,他不由苦苦尋思起來。
這一會功夫,賓主寒暄已畢。那龔董把他們讓上了電梯,按了一個五樓,道:“我們先洗澡!”
洗澡?武漢夏天的中午是熱,衝個涼也是美事,可在這大樓之中,洗澡?
見大家狐疑,龔董道:“胡總,你們東濱是流行晚上洗澡,我們這太熱,規矩是中午洗澡,然後舒舒服服吃飯。”
皇甫風流和范小龍相視一眼,不會是桑拿吧?
他們都生活在大城市,明白這些富賈們口裡的洗澡往往和普通的浴場不一樣。
而古國平卻神色不變。
電梯到了五樓,一開門,又是兩個黑衣的女白領守候在電梯前,只是和下面的比,穿著已是不大一樣。
還是職業套裝,但味道已不同。
上身是黑色外套,裡面加一件中V領的白襯衣,胸口隱隱露出一點點小丘;而下身是職業短裙加長筒黑絲襪。那裙子短得併不曖昧,還是比較正統,高跟鞋卻高了不少。
而年紀明顯比樓下的略為年輕,相貌也更周正。卻仍是畢恭畢敬的鞠了一個躬,口里道:“歡迎胡總和貴賓光臨。”
那古國平似乎也常見這種招呼,微點頭示意後,就隨著龔順山穿過一個短短的走廊,一拐,有兩個短衣短褲的年輕男子打開了浴室的外門------ -看來這裡還是正規的。古國平心里松了一口氣。長年走江湖,他什麼樣的場面都經歷多,但今天畢竟帶著皇甫風流和范小龍。
說是浴室,有點委屈那個地方了。大大的浴池、多種的沖淋設備,還有寬敞的桑拿房。男人之間一起上浴場泡澡聊天本是在今天常見的事,增進感情同時休閒,不是很好麼。但幾個不熟悉的人一見面就直奔澡堂,還是有點奇怪。
更奇怪的是當他們沖洗完畢,到了搽幹區,穿著標準制服的年輕男侍應生遞過的竟是普通大浴場那樣寬鬆的大短褲、短袖外衣,難道,就這樣吃飯?
龔董解釋道:“我們武漢人吃飯,喜歡寬鬆、自在點。”
可古國平和皇甫風流都覺得不妥。古國平長褲內袋中,有隨身的小巧武器,而皇甫風流身邊有難得的五帝錢、更有無作大師贈送的神奇非凡卻又不知原因的寶物,兩人連洗澡的時候都用余光注意那透明玻璃後的更衣櫃。
又怎麼敢換這樣的衣物?
那龔董勸了幾下,見他們也堅決,只好主隨客便。並且換下自己的那套浴場裝束。卻並沒有換回自己進來的那套質地優良又較輕薄的西服。他的櫃子裡好像有多種寶貝------換了一條寬鬆的米色休閒褲,一件寬鬆的T桖衫。
等他們都換好衣服,來的這浴場的等候區------原來去餐廳,卻是要到浴場外的另一個電梯上去,在那個電梯廳,有個等候區。
真是有錢能折騰。
等候區的休息沙發里,已有三個人在等他們。
龔順山的副手:杜總,還有今天另一位客人---就是要向“胡總”引薦的武漢另一個大老闆,姓楊。但皇甫風流吃驚的是龔順山介紹的最後一人,那人中等身材,五十不到,前頂微禿,留著稀疏的山羊胡。
只聽龔順山介紹道:這是我們集團的風水顧問,台.灣恭順堂的開創者,易學大師劉問山劉大師!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09:06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7 09:14 AM 編輯
第31章 十二地支
這些年,台灣的風水師大批北上吸金,其中有高手-皇甫風流就遭遇過,也有本來在台灣並不從事風水行業的“混混”到大陸來騙吃騙喝。
但這劉問山,竟是這個集團的風水師,那樓下的古怪七星陣,就是他布下的,倒不能小覷。至於台灣恭順堂和劉問山的名號,倒是第一次聽說。
好在那兩樣法寶都在。
這短短的兩天不到,皇甫風流遇到的三個風水師:那老者、慕西屏即無作大師,還有陰寒的傲月公子西門冰,都可稱是當世高手。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這麼多風水高手,可他在一天多的時間內遭遇三次,還頻頻遇險,能不讓他警惕。
但現場的氣氛很是滑稽。
因為那三人都穿著浴場的那種寬大的短衣短褲。
這樣七個人一在一起,馬上顯得不倫不類。
那劉問山卻神色自若。
杜總一邊招呼大家走到最前面,一邊與古國平寒暄說:“胡總啊,我們這劉大師可了不得,他不僅是我們集團的風水顧問,更開創了全心的六合新易,簡直是半仙一樣的人物,待會有空,您可以和大師好好聊聊。”
他本想化解那稍微有點尷尬的氣氛,但此言一出,氣氛更不對了。
六合新易?
皇甫風流等三人馬上想到昨夜江邊遭遇的“六合冤靈陣”。
雖然現在是白天,但總晚的經曆太過詭異、驚險,他們一時都沒有答話。
古國平只問問“嗯”了一聲。
那姓楊的大老闆見他們不說話,以為他們不信,也急急地開口道:“是啊,劉大師真是了不起,我剛聽了劉大師發明的理論,真是高明啊!”說到這,他沒有說下去,卻看了一眼劉問山。
那劉問山神色自若的邊走邊說:“沒關係沒關係,既然相見,就是有緣,我那點東西,沒什麼不好說的-------”
聽到這,連皇甫風流也不禁側耳傾聽。
台灣因歷史原因,保留了一些大陸失傳的風水秘法,或者說在大半個世紀來,那裏的風水學的確發展的更好。皇甫風流也聽到不少新的理論。
那這劉大師發明的是?
這時已經到了電梯內。杜總按了一下十八樓的按鈕------這幢樓的頂樓。
皇甫風流看了一眼範小龍,後者心神領會道:“楊總,您別賣關子啊----大師的話也分享給我們聽聽---”
那龔董、杜總、楊總聞言都笑了,楊總道:“急了吧?哈哈,小兄弟,能遇見大師,是你的造化!”
劉半山聞言,手撫那幾根不長而稀疏的鬍子,一片自得的神情,微昂首,露出道骨仙風的味道。
這電梯不慢,又是直達。
好在電梯停下之前,那楊總總算是說完了下面的話:“我們啊,都知道十二生肖有六衝和六合,大師通過長年的易學研究發現,十二生肖之前不僅有這些!還有古人沒發現的秘密--就是----每三種生肖合在一起,就可能營造強大的力量------比如龍、老鼠和猴子要在一起共事,就可能威力無窮!”
這裏面,古國平聽說過十二地支和十二生肖,就是每一地支對應一種屬相,畢竟農曆春節大家每年都過的!也聽說過民間“六衝”不宜結婚的道理。
但這個“龍、老鼠和猴子要在一起共事,就可能威力無窮”的說法,他的確第一次聽說,但他不明白這算不算發明。
範小龍是十二地支都記不全,更不要說那個地支應該配哪個生肖;雖聽說過六衝,也以為就是相差六歲就是“衝”。所以聽到“龍、老鼠和猴子要在一起共事,就可能威力無窮”的說法,不禁有些好笑---他想不通這三種動物怎麼在一起?完全不搭界麼!
而皇甫風流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太不要臉了!
其實,所謂的“衝”,是指十二地支間的“刑衝化合”,是十二地支之間兩兩對應的關係。
而地支間,不僅兩兩之間發生關係。在十二循環形成的園中,每個等邊三角型的三個角之間也會發生關係,表示在一定條件下,這三股力量可以合化。
就比如楊總提到的“龍、老鼠和猴子”,其實就是“辰(龍)”“子(鼠)”“申(猴)”三個地支。
三者相合,就是“申子辰合水局”!
這是《三命通會》等古籍中多次提到的基本的道理。
一個風水師明白這個,就像高中生知道“1+1=2”一樣,就像大學生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麼寫一樣!
這本是古人所傳“十二地支”及“八字四柱”中的基本道理。
都不能以此來判斷一個人是否是風水師;你不懂的話,基本表示你是個風水上的文盲。
怎麼竟敢說是他發明的道理!
看來真是騙子太多,傻子不夠用了-----
要不是電梯門很快就打開了,大家都在出去,皇甫風流幾乎要笑出來了。
“劉半仙”,你不僅在敗壞台灣風水學的名聲,你更在敗壞整個風水界的名聲!正是有你這樣的“江湖郎中”,那什麼馬大俠才會在電視中直接罵從事風水的都是騙子!
無語!真是不明覺厲!
不過他馬上笑不出來了,當他出了電梯。
他是幾乎是最後一個出電梯的--除了非要客氣在後的杜副總。而他一出電梯,就聽見銀鈴般整齊的聲音:“歡迎光臨!”
這次是四個。
而且穿著完全變了。
腳下穿的變成淡色的高幫休閑鞋-----像網球鞋,又不是,他叫不出來。
而身上一下已經“清涼”好多。
這四個姑娘都紮著馬尾辮,顯得青春四射。臉上皮膚幹淨而透著青春的氣息,容貌靚麗,不管到那個大學,都夠得上校花的級別。
而且身材都很好!
上身只有一個質料考究的絲質抹胸,那該高的地方下面露出柔嫩而青春的細腰。
下身只有一條熱褲,把翹翹的臀部包得緊緊,下面就是修長白皙的玉腿。
並且這四個青春女子身上“套裝”分成兩組,左邊是誘人的黑,右邊是讓人遐想的白。
不僅他有點吃驚,古國平和範小龍也很吃驚----------這已經是第三種裝束了。
這地方,到底有多少花樣?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09:15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7 09:33 AM 編輯
第32章 酒池肉林
而且大家發現,這裡的空調溫度,明顯高了點。這個電梯出口的通道也不寬,三米多,卻裝修的豪華奢靡,牆上地上,都是進口的大理石。
通道不長,六米左右,就又一個向左的拐彎--------這拐下去,方向都要拐沒了。
拐彎之後,通道寬闊了一點,像到了一個小廳。小廳的另一頭,是兩扇純白色、雕刻著精美工藝的實木門。門的靠上部分,是意大利知名的雕刻的濃縮版——兩個小小的丘比特,把手中的箭指向從門口通過的客人。
愛神之箭。
這地方,會有愛麼?
很快知道了--------從這門一進去,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大廳----------寬十餘米,深大約二十米,兩側略有弧形,中間鋪著四米寬的高檔進口波斯地毯,頂上有許多裝飾吊頂,中間是一個長方形的頂燈造型區,調著一排富麗堂華的歐式吊燈。
整個大廳的裝飾一看就是請了專業的室內設計師,富貴而不俗氣,純粹的洛可可風格,而且用料考究。
就這一間大廳的裝修,估計就夠普通人家十年的收入。
但這不是最稀奇的。
最稀奇的是在地毯的兩邊,從進口不遠到廳那頭的又一個門,站了兩排美女。
極品美女!
個子從外到內越來越高,最靠外的在一米六五左右,而最裡面的要達到一米七二左右的高度。
這還不是最稀奇的。
更稀奇的這一左一右、二八十六名極品美女,都長得極漂亮。雖然臉型各有不同,有鵝蛋臉、有瓜子臉和細巧的小臉;雖然頭髮有的披肩、有的盤起,有的紮成清新可人的辮子;但都是明眸皓齒、婀娜多姿,卻又各有特色,有的溫婉靜淑、有的千嬌百媚,有的明艷動人、有的楚楚可憐。
就是普通的藝校,也沒有這麼多美女齊刷刷的出現!
這龔董開的是什麼公司? !
這個問題大家都沒有想。
因為都驚得無話。
因為這十六個年齡大概是十八到二十二之間的人間極品,都穿的極少!
都只有一套小小的比基尼,除此之外,就是下身在幾乎要包不住的三角褲的外面,斜扎了一道薄薄的紗,卻包裹得很別緻-----只讓那些翹臀若影若現,卻不擋住那一條條白皙、修長、誘人魂魄的玉腿!
那龔董卻一路領先,道:“請!”
請?
從這十六個穿得如此至少的美女中間穿過?
要知道,這兩排美女,不僅肌膚勝雪,眉目如畫,更都有火爆的身材!雖然沒有誇張“柳式巨霸”,卻一個個豐滿挺拔!每人胸前那小小的防護,根本掩飾不住那香濃的春色--------------一個個深谷幽現、挺拔的山峰僅被遮擋住一半不到,簡直是呼之欲出。
怪不得要洗了澡換寬鬆的衣服!范小龍血氣方剛,身體已有了反應。
皇甫風流也嘆了口氣。
食色性也。他向來喜歡美女。
更喜歡看美女。
就像人們喜歡怡人的風景和嬌豔的花朵。
但他不喜歡這樣看美女。
因為這種明顯經過調教的美女,再美,也少了清水芙蓉的天然神韻--------------不是說他只欣賞清純型的,妖艷俏麗也是一種美,但要像牡丹那樣,天然的才美的真實。
就像鳥兒,總是在天際飛翔、在江畔遨遊、在林間嬉戲和在枝頭呢喃時最美。
關在籠子裡的,只有可憐的畫眉。
這十六個少女,又是在誰的籠子裡呢?是這龔總的,還是她們自己的?
但他還是不敢看這些嬌豔的畫眉。
只好低頭在那勻稱修長的玉腿林中,去看那地毯。卻才發現,這地毯上,都是西洋裸露甚至是男女相伴的畫面。
他心中一驚-------------他知道,有多種以美色誘人的陣法,趕忙深吸一口氣,還好,空氣中雖有這寫女子身上的體香、發香和淡淡的香水,卻沒有攝人魂魄的成分——只有讓人誘惑的氣息。
這裡的佈置也沒有特殊之處----------應該不是個風水局。
這時,古組長停下了腳步——再走,他就要走進這肉林了。
他們知道自己來武漢,會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會不會是一個局?
所以他要問清楚:“龔董,這陣勢是什麼意思啊?兄弟大開眼界了!”他腳步雖停下,卻依然很客氣。
那走在前面的龔董卻不這麼看那些美女,隨手往一位美女身上一指,那女子就從行列裡輕盈地邁出一步,側身站到龔董身後三步遠的地方。這一側身,更是眩目,滑膩初凝白白一片,前側成嶺高聳,後側挺翹迷人--------
旁邊楊總和“劉大師”已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龔董卻絲毫不在意,依然很隨便地說:“傳菜生。”
“傳菜生?”
“嗯,傳菜生;我們這吃飯,每人身後都站一個傳菜生,負責傳菜遞酒、換骨盆。眾位請每人挑一位,隨便挑,別客氣!”
說完他也不顧眾人,一回頭,慢慢向那門走去。
那門裡面,又會有怎麼樣一翻光景?
一聽是站在身後的傳菜生,古國平放心不少,想:哼,莫不是是要試驗老子的定力?好我就看你刷什麼花樣!相畢他對皇甫風流一點頭,直接選了離他最近的一位,也慢慢向前走去。
那楊總和劉半仙卻似看花了眼,依依不捨地左盼右顧,從這些美女的臉上、胸前貪婪的探索。的確,這個個都是極品,又各有韻味。
皇甫風流和范小龍都有點懵-------------不是沒見過美女,是沒聽說過讓這樣的美女,穿成這樣,站在身後傳菜、倒酒。
這是什麼樣的誘惑?
又是怎麼樣的暴殮天物?
其中任何一個,平時你要想一親芳澤都很難。今天卻像個服務生一樣,恭恭敬敬的站在你身後遞菜換骨盆?
這姓龔的簡直不是人,范小龍想。
皇甫風流還是選了一個看起來清純一點的,雖然此時清純也很誘人;范小龍卻選了一個撫媚的-----------怕球?他想。
於是大家都到了那個門口,帶著各自的“傳菜生”。這些女子一點聲音都不發,可是眾人前後左右各白花花的一片。
這大廳又超級奢華——皇甫風流忽想到一個成語:酒池肉林!
他很不喜歡喝酒,特別是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今天這龔總,他不喜歡;那劉半仙,簡直讓他想吐。
只是,一路上來,衣服越來越少,不知道裡面還有怎樣的花樣?
龔董親自打開門,進去。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09:34 AM
第33章 七色彩虹
還好,這次門裡不再有人了。
大大的房間,足有四五十平米,卻是美式的裝修風格,奢華大氣,地下是高檔橡木地毯,牆上也都是橡木的護牆板。
當中有張大大的圓桌,桌上已有十幾樣冷菜。
龔總招呼大家坐下,古國平正待開口說話,龔順山手一揮,圍在外圈的七個美女各自上前,遞上擦手的熱毛巾,又彎腰為每個“客人”放好餐具和餐布,一時波濤洶湧,“嗆”得古組長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在這棟大樓的另一個房間,幾十台大大的液晶電視正工作著------電視上放的,正是那餐廳裡的畫面!
一個年輕的聲音背對著這些畫面,遠眺窗外東湖的美景,對旁邊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說:“調一台機子,看他臉上的反應;一台機子,看他下面的反應!”
房裡十個監控,有的放的是中部俯視整體------真是都是球!而六七個角度放的是不同的側面。而有幾台機子,放的竟是房里四個人的襠部!
四個男人-----楊總、古國平、范小龍和皇甫風流!
而皇甫風流是唯一有優待的!
他有臉部的特寫。
另一邊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黑衣俏佳人道:“不用管劉大師了?”
那年輕人道:“他這種垃圾,不用關注都知道什麼貨色!”
皇甫風流要是知道,此時此刻,有個滿臉皺紋卻猥瑣異常的老婦,正緊緊地盯著他的臉和某些部位,估計不要說過會的飯菜---就是昨天的飯菜都會吐出來!
那黑衣女子盯的是范小龍和古國平的那裡。
另有一個中年漢子巡視著別的屏幕。
怪不得要他們還薄褲子。 ---------還好,沒有分派那中年漢子看著范小龍,不然就算他不覺得噁心,范小龍知道了後都會發瘋。被一個女子偷.窺,雖然也很怪,但總還可以接受。
房間里古國平終於開口:“龔董,你太客氣了,這花花綠綠的陣勢,我從沒見過啊---”
的確,在場面上應付,花酒他喝過;但今天這樣,是第一次。
可是一切還沒完。
就在古國平想打聽這姓龔的是怎麼知道自己來了武漢、還有佈置這樣一頓飯的用意時,龔順山在座位上略一彎腰,頭先左右掃了一下,再滿面春風地對古國平說:“哪裡哪裡!古總,楊總,我們先上菜?邊吃邊說?”
好吧,總要上菜。
很多話,邊吃邊說更顯得自然。
他點了點頭。
龔董也點頭回應,然後,雙手“啪啪”地拍了兩聲。
從他們進來的那個門對應的一邊的橡木扶牆板忽然被打開了。
原來那種裝飾,作的都是隱形的門。
皇甫風流心一沉------那是不是這後面,都是門?
門裡面會有什麼?
隨著那門的打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範古皇三人一看,還好,穿的很得體,一套黑色的連衣裙,端莊典雅。只是在這七個傳菜生之間,反而顯得有點怪異。
但她手上並沒有任何菜啊?
只見她低頭一鞠躬,右手作了一個“請”的手勢,一陣高跟鞋踩在這名貴橡木地板上的聲音傳來---------
然後進來七個端著黑色大餐盤的女子,餐盤都放得很低,基本都託在肚臍偏上一點點,,每人託的盤子上,都有個銀光閃閃的大蓋子,蓋子裡面是什麼,不得而知。
但在場的人的表情馬上就變了。
龔董一言不發,正襟危坐,冒似扭頭看著進來的七人,余光卻關注著古國平的變化;
那杜總在新進來的七人身上匆匆打量,卻很快把眼神回到皇甫風流與范小龍的表情上;
那楊總的目光本不住的在所能看到的六名美女的臉上、胸前、腰間不斷的移動,現在卻把目光放在七人身上,緊緊不放;
劉問山坐下後,原本刻意想保持“道骨仙風”,眼神盡量不亂動,此刻卻直愣愣地看著新進來的七人,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要是再加上點口水,就是經典的畫面了!
范小龍坐下之後很不適應---他不喜歡這種拘束的環境,他寧願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不是坐在這深深的凳子中--包括對身後那些美女,他要麼繾綣溫柔,要麼瀟灑而去,這樣在身後擺個誘惑的陣勢,算什麼意思?可是七人進來之後,他看了一眼,也怔住了,喃喃地說了一句:“我靠,這是什麼版子?”說著,臉都有些血氣上湧。
古國平本來藉機在張望這房間裡的情況,職業的習慣讓他覺得不對,這裡有古怪;但他還沒看出究竟,眼光一落到這七個年輕女子身上,也是一怔,眼底跳過一絲“愈”望的光,又隨即一臉疑惑和不快。
皇甫風流坐下之後就覺得這裡不對。氣不對。那些護牆板裡,肯定還有門,而且,他還感覺,這略顯空檔的房間,還有個不對勁的地方,就好像有一些縫,讓這裡藏不了風、聚不了氣;在他還沒有找到,看到這七名女子進來,他立刻覺得自己心神有一點迷亂,感覺下身酥酥癢癢,一股熱流湧動。
這七個都是美女,容貌不遜於前面那十六美女,卻又比她們多了一種味道。
嬌媚。
這七個女子太香.艷了!
她們下身,都只穿了薄薄、小得不能再小的丁.字褲!而且根本沒有蕾絲,兩側各是一根極細的彩色線條,中間是巴掌大一條窄窄的布條,遮住那盪人心.魄的所在,雖然不是透明,她們的站姿勢卻讓卻明顯看出裡面的形狀!
而上身也是幾條線,固定著兩塊比名片大不了多少的布,雖不像絲布那樣纖毫畢現,卻不僅整個輪廓盡顯,中間的凸.起也十分明顯-------
要命的是,這七人身材太好了!全部C以上的大小,挺拔渾圓,飽滿高.聳,隨著各自的呼吸微微顫顫!而腰肢又極細膩,線條賞心悅目讓人迷醉-----加上站立的都有些微側,那幾乎全部露出的挺翹圓嫩的臀--和修長妖豔的腿------ ---
就是當年的“天上人間”大概也沒有這樣的香艷誘惑------
那邊監視器旁,一陣或放肆或低微的笑聲傳出------
那青年仍未轉過頭,似乎對滿屏的香艷根本不敢興趣,只問道:“怎麼樣?”
猥瑣的老婦滿臉堆笑湊到他近前,說:“他很正常!但控制力只怕是這幾人中最強的,不過-----”
“不過什麼?”
“他越是控制,越是能看出,他心底深深的慾望----”老婦道。
“你不會看錯?”那青年猛地一轉頭,一張英俊陽剛的臉,范小龍也是帥哥,可和他的相貌一比,有如繁星之比明月。
那老婦忙道:“不會!我老娘別的不敢說,男人,見得多了----他屁股不動動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青年一瞪眼,她趕忙眼一低,回頭去看屏幕了。
帥氣青年已回過頭,又淡淡的看著窗外,問道:“你那怎麼樣?”
那黑衣女子大約二十六七歲,聞言,臉略一紅,:“他---他很特別------”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09:37 AM
第34章 如此盛宴為鴻門?
“特別什麼?”這陽剛青年的語音不像西門冰那樣冷,透著力量,卻也是沒有多少感情。
黑衣女子喃喃地說不出口。
於是那老婦轉頭掃了一眼,道:“難得,這人陽氣極盛,而且長度----”
黑衣女子聞言,“噗哧”笑了出來。
那青年冷冷地道:“你喜歡?要麼,待會賞了你?”
黑衣女子馬上收住心神,不敢言語,轉頭再看著屏幕,那臉色,愈加的酡紅。
房間裡忽然有人說話了。
皇甫風流!
“看來今天的主人,是專門調客人胃口的。”
那故意許久不語的龔董看狀態已被他打破,笑著回應:“哪裡,黃老弟,美食就在眼前,你隨便選----”
皇甫風流卻道:“哦,倒不知這些銀色的盆子裡,都裝了什麼食物?”
楊總和劉大仙轉頭,又咽了一口口水,附和道:“是啊是啊--”然後又轉頭,看著那些盆子-------的周圍。
龔董說:“哦,今天主賓一共七位,廚房就烹製了七份佳餚,都在這蓋子下面,諸位任選一個顏色,看看運氣,你能吃到什麼---”
那劉大仙心想:傻小子,這時候怎麼盡想到吃啊?餓死鬼啊?
這時大家才發現,原來這七名嬌媚而風情萬種的美人,身上的布、線竟然是七種顏色的:紅、橙、黃、綠、藍、青、紫------
放在一起,真是一到魅惑的彩虹。
聽到有人開口,范小龍也回過神來了,:“哦,這就是傳說中的'虹彩妹妹'啊?”
他開這玩笑的口氣,一點也不曖.昧,一點也不好笑。
那黑衣女子驚奇地發現,這少年的帳篷,正在慢慢變小------怎麼可能?
其實,換個場合,可能范小龍早風流去了--但他知道,今天,看來真是宴無好宴!
古國平一直沒說話----他在思考,在反過來觀察龔順山。
那劉大師卻說:“這樣啊----好好,我對吃的很隨意的-----那就--那就黃.色的那個吧----”
話一落音,那其實身上“黃.色”少得可憐的美女,就全身“一顫一顫”地托著盆子走到劉問山的右手邊,他身後的“傳菜生”上前,打開盤子放到一邊,把托盤裡面幾份菜放到了他的面前,而這時,那個“黃色”的女子拿起桌上的茅台,倒了一杯在劉文山眼前的杯子裡。
這一連串動作,就感覺白花花的肉在身邊飄來蕩去----劉問山的眼睛開始是應接不暇,後來卻死死盯上“黃衣”女子的上圍---因為她在倒酒的時候,從“大師”的側面望去,幾乎是一覽無餘----幾乎是熱浪襲來-------
而待看他面前的菜:卻是一份西北名菜,平鍋羊肉;一份生滾麻雀粥;一份韭菜炒野雞蛋、一份大蒜煎豬腰,和一小盅廣東名菜佛跳牆。
范小龍一看,忍不住說:“夠補的啊!”
那“劉神仙”只是假裝沒聽見。
皇甫風流又是一笑---這時楊總挑了紫色妖嬈、個子很高,上圍最大的,又要開始一樣的流程了-----
龔董轉過來對古國平道:“古總,不要客氣,請”
古國平一皺眉,看向皇甫風流,後者一揚手,也作了個“請”的手勢。古國平只好無奈的一笑,指了下里自己最近的“青衣”,打開一看,那菜是黨參燴九頭鮑、魚翅撈飯、印尼紫燕羹和一份大明蝦,那女子就為他倒了一杯羅曼尼·康帝的葡萄酒。
一會,七人的身邊都站了一個幾乎裸.露的誘惑佳人,面前都放好了一份精緻組合的菜餚。
龔董說:“這彩虹宴有個吃法,來杜總,我們給大家做個示範。”
言畢又是一揚手。
之間他和杜總身邊的兩位彩虹妹妹,呼地一扭美妙腰肢,一屁股坐在了兩人大腿上!
特別那杜總,下面的武器本就幾乎要突破大短褲的防禦,這下身只有一塊布的女子一坐下,等於一個光.光的美.女和他的小伙伴“親密接觸”,他忍不住“哦”了一聲。
而這兩個“送菜彩虹”,用右手環住兩人的脖子,左手卻熟練地用調羹調起一塊菜餚,送到兩人口裡----
杜總那的“彩虹”似乎和杜總很熟,也許是為了大家做更“仔細”的演示,素手從盤裡拎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紅櫻桃,放進自己的口裡,而後一低頭,嘴對嘴地餵給下面那個已經渾身發軟的男人。
而龔董的手已放在面前那高聳滑.膩的山峰上、杜總的手卻直接覆蓋對方肚臍下面那窄窄的布條--------
監視外,黑衣女子的呼吸都似乎有點急促-----
老婦人卻怪異的亂笑,道:“你看,他們-----”
房間裡已是一片春色,七個男人坐在椅子上,背後各站著一個三點式的美女,而懷裡,已經、或即將坐進一個穿得更少的嬌媚女子!
監視器外的中年漢子忽然開口了:“公子,看來,你的彩虹宴比鴻門宴要高多了---”
那青年猛的站起,神采飛揚的掃了一眼液晶屏幕,跋扈地說:“鴻門宴算什麼?打打殺殺的,最後還讓劉邦跑了-----我這彩虹宴,就像一道圈禁的彩虹,讓他們一輩子-----”
可是這是,房裡忽然有人說話了。
皇甫風流!
但他話一出口,房間裡幾乎所有的女子都笑了,包括那穿著黑衣長裙的領隊女子。
他已站了起來,道:“洗手間在哪裡?我要上廁所。”
他感覺無數目光,往他的某部位掃來,就像無數X光機,想把他掃描個透。
在一片揶揄的笑意和“這就忍不住了?”無聲猜測中,他目光環視四周,似乎要向門外走去。
他身後那“傳菜生”卻跟了過來,那故意許久不語的龔董看狀態已被他打破,一笑,說:“這餐廳後面凡是客人每個人都有一個獨立衛生間,想去的儘管去-----”
每個人都有一個廁所?在房子的後面?
要這麼“衛生間”幹什麼?還都是獨立的?
那長相清純卻身材火.辣的“傳菜生”走在前面,幫皇甫風流推開了那一門。
要是在酒過三巡、情迷神醉之時,那側腰推門的動作,簡直就是一種邀請--------
皇甫風流又嘆了口氣。
人不風流枉少年--今天又要枉一次了-----
范小龍卻不是這樣想:耍我?好唄,我把你糖衣吃下去,砲彈還給你!仍由美女到懷,自己的雙手卻只單單摟住美女的腰。
而古國平卻也站了起來,說:“不好意思,我看來也要去下-------”
皇甫風流走進那門,卻發現,說這裡是衛生間,實在太大了。
太奢侈了。
這裡面有個大大的,可以供一個人坐上去的洗手台,還有一面大大的鏡子,角落了還有一個沖淋房!
好完備。
卻沒見到馬桶。他轉頭,看了跟進來的“傳菜生”一眼。
那“傳菜生”卻反手關了門,又往前幾步,打開了一個隱形門--------裡面還是很大,邊上有一個TOTO的馬桶,當中,卻有個大大的衝浪浴缸。
那“傳菜生”看著他走了進去,卻沒有關上這隱形門。
也沒有離去。
皇甫風流往她看了一眼,只見她清純的臉上羞澀而春.潮湧動的嬌聲道:“你看---想在哪裡?”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09:43 AM
第35章 顧盼飛揚
衛生間外面,已傳來女子的嬌笑聲,男子的調笑聲。
衛生間裡面,大鏡子裡反照出身材婀娜多姿的極品少女之身姿,她的臉已緋紅。
皇甫風流覺得,還是應該回答那個問題,他道:
小便當然在裡面---不過,當著你,我上不了。 ”
說完他忽的邁進那門,把門一關。
留下那個少女在門外一片驚愕,又恨恨地搖了搖牙--------
隔壁,古國平也進了衛生間,看到這場景也是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傳菜生”已撲到他身上,小巧而櫻紅的嘴唇直接吻了上來。那左手環繞住他,雙峰已抵在他胸前,另一隻手,往下,尋找他的蓬勃。
他想,遭了,伸手去推,卻推在一片豐膩柔滑上-----
那女子的發間,傳來一陣香味,和這大大衛生間的衛生間中點的熏香一混合,讓他恍惚----------這時候,還能幹什麼?
************
可監視器前已沒了笑容,但監視那邊卻有一張臉在對他們微笑。
沒有范小龍那麼青春陽光,也沒有那青年的飛揚跋扈。
只有四分開朗、三分智慧、兩分隨意,最後,竟還有一分憂傷。
這笑容只有一個人。
皇甫風流!
他笑著,拿出電話,說了一句話:“他們要陷害你!”
*************
另一間,古國平覺得一陣迷亂,這迷亂之中,你還能作什麼?
能。
比如說,接電話!
然後他身邊那個女子就倒在地上,一陣驚呼。
這驚呼讓外面餐廳裡的人也一驚,而隨皇甫風流進“衛生間”的少女也出來了,對著龔董,怨恨地搖了搖頭。
後者臉色一變,:“去”。
那五人身上的少女和站在一邊等候的兩個“彩虹妹妹”,及所有的“傳菜生”包括都忽然起身,飛快地從皇甫風流他們進來的正門魚貫而出-----
劉半仙正在興頭上,小山抵著身上那美.女光滑豐滿的地方幾乎走火,嘴里手裡正忙個不停,黃線女子忽然地離開,他手有不甘的一抓,沒留住那片細嫩而充滿彈性的高峰,只留下一塊名片大小的布和幾根線-----------還有一臉的疑惑---------
那楊總卻道:“劉老師,我們先下去吧,我帶你另去個好地方----”
言罷也不管劉“堂主”的反應,一拉,也向外走去。
皇甫風流卻從房間裡出來了,悠悠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在“杜總”驚奇的眼神中、在龔董敵意的氣勢裡,給自己倒了一大大杯依雲礦泉水,然後一仰頭,一飲而盡,像是喝著珍貴的瓊漿玉露。
旁邊的范小龍遞過一根玉溪,卻不給他點燃,只自己拿根地點上,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下次碰到這種情況,能不能麻煩你個事?”
皇甫風流也一本正經的問:“哦?你說,什麼事?”
那間“衛生間”裡,古國平一手還拿著手機,一手卻拿著沒有打開保險的微型手槍,用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身下花容失色的、已經自己把上身“解除”裝備的少女說:“說,誰讓你這麼作的?”
這“傳菜生”已見過很多場面。她經歷的市面,對一般這個年紀的少女來說,已經多到難以想像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真正手槍黑洞洞的槍口。
她顫聲道:“我----我不知道----是領導說--一定要---要招待好你------”
古國平又問:“你是不是知道這裡有監控?”
那少女又是一驚:“你---你---怎麼知道?”
古國平不再理她,卻站起了身,走到到小小的、隱蔽的攝像頭前,舉起了手裡的槍-------破的一聲,鏡頭那邊一片昏暗-- ---------那青年和黑衣女子已經不見,只剩那老婦和中年漢子對著一塊忽然變成麻點的屏幕一臉詫異。
古國平起身,向外走去。
而外面,皇甫風流正回答范小龍的問題。
范小龍說的是:“下次麻煩你,千萬晚點出來,讓我再爽一會!”
皇甫風流做沉思狀,而後一本正經的回答:“讓我考慮一下,不過,有沒有下次,要看看龔董還能不能為你安排---”
說完,他轉臉,看著龔順山。
後者一臉鐵青。
從裡面出來的古國平,也是一臉鐵青。
手裡的槍已放到褲帶裡,但手,卻沒有離開槍。
正在這時,那彩虹妹妹出來的門又打開了。走在前面的是那個穿黑裙的少女,後面正是那個英俊陽光的青年。
顧盼飛揚、風流倜儻;像逆水寒裡的顧惜朝、像當年金風細雨樓的二當家白愁飛。
看到他的那一刻,連范小龍也哀嘆,如果自己是個女孩子,肯定也不選自己,選這眼睛不大,卻顧盼飛揚的青年!
那青年卻笑道:“誤會!誤會!老龔,我說了,皇甫先生肯定不喜歡你這一套的,看看,碰壁了吧----”
轉臉看下皇甫風流和古國平,後者眼睛像一把劍一樣向他刺來,他卻絲毫不在意,依然的顧盼自若、神采飛揚。
真是人中龍鳳,連皇甫風流也不由在心里為他的風采叫好。
但同時在尋思:進來的時候,介紹我時是說姓黃,看來,他們早知道我的身份;這粉紅鴻門宴,竟不是為了古組長,是為了我?
那青年雙手抱拳,淡淡的一躬,他就算在鞠躬,也好像在飛翔一般自在。
“本人南宮翔,給諸位賠禮了!”
皇甫風流一笑,:“好說,正主終於出來了。”心裡卻想,西門冰,南宮翔?這些人是不是有什麼關係?看這南宮翔,多數也是風水師,莫不成樓下那個七星陣,是他布的?
可是為什麼呢?他這麼年輕,卻要布那種陣法?
“古總,實不相瞞,我才是這家企業真正的投資人和執有人!我請龔董招待你們,他用錯了方法---都是我的問題!請各位再給我個機會,我一定讓皇甫兄覺得滿意。”
這人年紀輕輕,竟然是這幾億身價集團的幕後老闆? !古國平看著這個還要比自己小幾歲的人,心生感慨。卻往皇甫風流看來。
既然對方指明了“皇甫先生”,看來這事和先前想的不一樣,不是沖自己來的;而且剛剛,皇甫風流在最後關頭“救”了自己一次,所以他更重視皇甫風流的態度了。
皇甫風流卻道:“我還好辦,你得罪了古總,這事可能真的麻煩了!”
南宮翔笑道:“放心,本來就是請大家來做客的,不該留下的,絕不會留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對嗎?古總。”
兩人這兩句話綿里藏針,風來雨去,古國平是都聽明白了。
對方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想把他得罪得太厲害,而剛才的事,自己要追究,也有一定的麻煩,反正手裡有了護身符,也就先放過這一茬,下次再找機會。
但對方的目的,是肯定要弄明白的。
南宮翔看了不回答的他一眼,又道:“當然,今日為何如此,我總要給諸位解釋清楚,三位,這邊請。”
他請的是那彩虹七美出來的方向,難道這個門裡,除了彩虹美妹,還有別的?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09:49 AM
第36章 換了人間
依舊是這樓層,走過兩條裝飾簡單的走廊,又到了一個門口,這門,異常的古樸。
皇甫風流反而緊張了起來。對方即是風水上的好手,這古樸裡面,多數有玄機。
古國平卻基本放下了心-------現在大家心照不宣,安全肯定不會有問題。
范小龍,卻在想:“那麼浪費的一頓飯,可以讓阿祥全家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只不知阿祥被誰帶走了?會不會是前面帶路的人?”
這門口只站著一個人,就是在監視器上“觀察”范小龍的黑衣女青年。
她見南宮翔到門前,仍是一鞠躬,恭敬道:“公子,都準備好了。”
公子,都準備好了。
這句話,皇甫風流和古國平聽的重點是“都準備好了”,什麼都“準備好了”?是飯菜,還是新的陷阱?當下兩人的身形,從並排變成了一前一後。
范小龍聽的卻是:“公子。”我勒個去,古裝片看多了吧,什麼年代了,還叫公子?
他卻沒留意到,當他走過的時候,那低頭的黑衣女子,抬眼瞄了他一眼,眼裡都是曖.昧。
門已打開,歡迎進來!
進來只後呢?
皇甫風流發現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天地。
天壤之別。
前面的,富麗奢華,盡現現代社會的精緻和西方文化的細巧。
這裡的,古樸典雅,都是中式古典的韻味和東方文化的厚重。
這房間很大,大約有二百平米,形狀卻好像不大規則,因為邊角有很多東西,看不出房屋的形狀。
而且這件房間的挑空很高,達到六米左右,幾乎可以隔成兩層。頂上懸掛而下的,再不是歐式的玻璃和水晶,而是中式的燈籠和宮燈。
進門後不遠,就是一座小小的青石小橋,長不過2米,高不過八十公分,橋面的石板上,雕刻著五福臨門的蝙蝠圖案;兩邊紙幣膝蓋高一點的石欄石柱,雕刻著指洛陽牡丹、杭州菊花、昆明山茶和漳州的水仙。
橋底,竟有一曲彎彎的流水,也只有七八十公分寬,正靜靜的流淌,而向兩邊環曲而去的水里,有黑色的石雕蓮花。古國平知道,用水泵可以形成這種循環水,但一般是在院子裡,這樣佈置在室內絕對的少。可這流水,配合著清雅細聲的琴音,似乎是音隨水流。
皇甫風流四處仔細地探視,只見西北角上有一個幾平米大小的琴台,離地不過五六十公分高,古樸典雅的木質圍欄;台上端坐一深衣老者,一副古琴師裝束,案前焚香,修長的十指手注地撥弄著琴弦。
東北角卻有一個在室內看起來極大的戲台,大約三十多平米,從東北往左右延伸而出,以致北和東兩個方位只能設置兩條精緻的小徑通往戲台,戲台前,是那流水形成的一個小潭。
仔細一看,更是吃驚,這戲台並非雕樑畫棟、色彩繽紛,可那圍欄、台柱,竟是漢白玉雕成!戲臺本身沒什麼裝飾,但它後面的牆上,都貼著木質的屏風,屏風上縷空雕刻著太白醉酒、醉打金枝等傳統故事的圖案。
東南角是一個與西北對應的琴台,台上卻是一個穿著淡色現代新中式裝束的女孩,娥眉低垂,也在撫弄著琴弦,而她的琴音,似乎比那老者明亮、清澈- -----
而西南角是一座兩米高寬四米的假山,那山上山峰矗立、林木茂密,更有牧童耕牛、茅屋人家和水車噴泉,極其的完美精緻。南邊,更有一片小小的假竹林,直接雕刻在牆上,卻似隨風欲動,氣韻文雅。
這裡看似有普通的風水格局:招財進寶、延年益壽,皇甫風流雖知道沒這麼簡單,卻一時不能看透這陣法------只肯定了兩點:第一,這不是八卦陣,設置不符合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之遁甲要義;
第二,這陣法裡面缺一個東西,就像一個人,卻精神或靈魂。
沒有了靈魂的高手,不過是庸才。
他看著在前面引路的南宮翔,這人絕不是庸才!
南宮翔帶他們上橋、下橋,穿過或真或假的花木,竟來到一個六角形的亭子前,這亭子在屋子中心偏西南一點的地方。
那六個飛簷常常伸出,簷上有福祿財官和仙鶴的精雕細刻,可柱子和亭內卻基本沒有裝飾,但他的六根柱子,竟都是整根的金絲楠木製成。皇甫風流到過的名亭不少,卻被這古樸的亭子的位置、裝飾、氣質深深打動。
所謂“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這個亭子就是這屋內的立極點,跨幾步走進亭內,四處一望,旁邊的整個裝飾,如星羅棋布,站在這亭子裡,就像站在地球上,眺望神奇的太空!
是何人的手筆?竟奪天地之造化!
南宮翔已到了亭內,招呼大家坐在亭心的八角黃花梨木桌旁。
桌上有煮沸的山泉水,和泡茶的器皿。
南宮翔自己動手,過水、洗茶、泡茶,再把茶湯倒在準備好的茶盅裡。
他的動作明顯沒有茶藝師的專業、優雅。
可是天下有那個茶藝師,泡茶,也能泡得那般顧盼飛揚?
茶是好茶。
上品安溪鐵觀音。
清香雅韻,“七泡餘香溪月露,滿心喜樂嶺雲濤”。
這夏日,在剛才一片綺麗衝動之後,品這鐵觀音,真可以讓人安神靜氣。
皇甫風流真有些喜歡這個陽光的帥公子了,若不是前面發生這麼多事,若換個場合,他早開口攀談了。
那南宮翔給每人面前的小盅倒了一盅清亮的茶湯,嘴里道“請”,也不等眾人,自己一口喝了下去。
其實好茶是要品的。
南宮翔當然知道。
皇甫風流也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請放心,茶裡沒手腳!
而茶盤一旁,是四道精緻的點心:武漢寶善街破酥包子------即名破酥,其皮如一層層的酥皮,輕輕扳開,絲絲層層;再加上老通城豆皮、順香居燒賣和一碟戶部巷糯米雞。
想得還真周到,鐵觀音“香、濃、醇、甘”,湯色金黃,香氣純正、滋味厚重,有健脾暖胃之效,但對還沒真正吃午飯的他們,喝了可能會覺得更餓。
只見南宮翔直接用手,在四個小吃碟中各取了一塊,放進自己嘴裡,點頭“嗯”的悠揚一聲,讚歎美味。
然後他做了一個姿勢,請。
范小龍真餓了,本來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看南宮翔都已動口了,也好不客氣,也用手來取食物。
可是同樣用手,兩人的“姿態”相差甚遠。
南宮翔像是在摘花-----依舊是那麼飛揚;范小龍像是在折花,豪爽有餘卻雅緻不足------不過,他的動作本來是適合喝酒的。
可這裡只有茶,沒有酒。
還有那琴音,隱隱聽來,竟是千古知音的名曲:高山流水!
皇甫風流慢慢舉起杯,慢慢的品完杯中茶,卻握著杯子不放下來,側耳仔細聽著琴聲。
那南宮翔有是飛揚而自得的一笑:“我就知道皇甫兄喜歡這裡吧----”
范小龍卻一皺眉--------他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簡直都坐不住。他喜歡現代味濃點的地方。
古國平卻根本沒有碰茶、更沒有動任何食物。
他憋了很久了-----他要說話------或者狠狠的揍面前這個剛剛設計那麼下.流綺麗的情節、現在又一派風雅從容的長眼睛傢伙!
他眼睛盯著南宮翔,像審犯人一樣道:“說吧,我看你怎麼解釋-----”
這南宮翔好像還是神色自若,一點也不以為意,他喝了一口茶,臉色一肅,認真地看著皇甫風流說:“之所以如此,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像借皇甫兄那段密碼一看。放心,看完我立馬歸還!”
他倒真直接!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09:54 AM
第37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看過了再還,說得真好聽。看過了,密碼他就知道了。
皇甫風流卻淡淡一笑:“這麼說,前面那飯局,請的不是古總,而是我嘍?”
南宮翔一臉真誠地答道:“倒不能這樣說,兩位都是客人,而且-----”
皇甫風流:“而且都知道你要的東西,誰給你一樣------如果真的能'說動'古總,那將來你們肯定還會不斷的請教他。”
他說的很含蓄,意思卻很明顯------------一旦能控制、哪怕牽制古國平這樣要害部門的人物,對南宮翔的商業集團和風水行業爭鬥,都會是非常重要的棋子!
古國平臉上已有怒色,雖然早知道答案,但聽這人親口承認要對付自己,還是忍不住要發火!
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
南宮翔缺搖了要頭:“不敢!我們今天,只想得到想要的,若不是迫不得已,絕對不敢牽涉到古先生。就算前面老龔私下的安排很不妥當,當我們也絕不會藉此再找古先生。畢竟,每個行業有自己獨立的運作模式。和古先生牽扯得太多,其實對我們自己更不利!”
他說的有一定道理,如果古國平是普通的部門,可能對他還更有用,不管在政界還是商界;可是以古國平的身份,他們如果牽扯太深無異於玩火----除非他們為境外的某些機構工作。
那樣就是真正的敵人----看今天的事情細節和變化,又不像。
但雖然話這樣說,如果有一天,他們碰到生死存亡的事,古國平還是一張很好用的牌!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但事已至此,說破也無用。而且事情總歸說出去不好聽,古國平就算想要報復,也要另找理由。
但南宮翔卻轉頭,看著古國平一臉誠摯地說:“想古先生這樣的高人,我們但求不得罪就好了,怎敢有非份之想?而且,您畢竟不是想場面上的某些職務,這事就算我們要傳揚出去,對您的前途未必有像對那些達官那樣致命?不是嗎,您放心,這事就過了!不該留下的,我們肯定不會留下-----那不是給您找麻煩,是給我們自己找麻煩!”
他一口一個“古先生”,明顯清楚古國平的身份,但又說得絲絲入理。情況也的確如他所說,看來這個集團的幕後老闆,對官場也相當的熟悉。
古國平依舊冷聲道:“你們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南宮翔略一遲疑,道:“古先生,所謂龍有龍路、蛇有蛇道;江湖規矩,我無法透露給您,但我可以告訴您兩點:一來,您一參與進來,風水行業的高手基本就都知道您的身份了;二來,今天多有得罪,我在這裡賠罪,將來您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
他說的滴水不漏又彬彬有禮,現在還在他的地盤上,古國平也不好再發作。
皇甫風流接口道:“過去的我們先暫放下------南宮兄怎麼知道我們有你要的東西?又怎麼會認為,我會藉你一看?”
南宮翔一笑,又恢復他飛揚的神采:“這個在江湖中,已經不是秘密。而且據我所知,地劫門和那神秘的玉牌會,都已經知道了密碼的內容----- -”
他忽然頓住了-----中計。
他不經意間已透露了身份。
臉上俊眉一緊。
皇甫風流卻依舊好整以暇地繼續:“地劫是找上門來的,自然知道,那玉牌會又是怎麼知道的?此事才發生短短兩天?聽公子的口氣,應該是屬於養元堂了?不知公子是否是江湖盛傳的三才六公子之一?”
他不緊不慢地一下子問了這麼多問題,南宮翔飛揚的神采一下子有些黯然:“這事豈止發生兩天?只是皇甫先生這兩天才機緣巧合的參與進來而已。”他一頓,又道:“我的確屬於三才六公子之一--------同行美譽,叫我飛揚公子。”
他刻意避開了養元堂的話題,皇甫風流卻不再追問,卻另問道:“那傲月公子西門冰,是否和南宮公子是同一陣線的?”
南宮翔顧左右而言他:“我已經回答皇甫先生好幾個問題,皇甫先生能否把密碼借我一閱,或許我還能對先生有所幫助。”
南宮翔說得很真誠,要沒有發生昨晚和前面的事,換個場合,皇甫風流很有可能和他傾心相交,並向這位成名人物請教。
但他知道沒這麼簡單:為何玉牌會也能知道了?哦,是了,他們可能在地劫之門就有隱秘的力量,那作為江湖另一大勢力的養元堂,必然也著急了,昨天西門冰“陰”搶不成,今天又來了一出“七彩鴻門宴”。
就從昨天西門冰不惜聚集冤靈並致他死地看,這密碼對養元堂也相當重要,決不像南宮翔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只是這養元堂,不是以易理正道自居麼?怎麼會有西門冰這種冤靈師,用這麼陰毒的手段?
他忽然想到無作大師回答范小龍的:“世道人心,哪有這麼涇渭分明?好人壞人,豈有那麼簡單;更何況,壞人也會作好事,好人也會做壞事!”
皇甫風流問南宮翔:“你又怎知道,我一定會把這個密碼告訴你呢?難道,你也可以讓我問三個很有價值的問題?”
對他不露聲色的試探,南宮翔絲毫不與回應,卻指著那舞台說:“你看這個夠不夠?”
不知何時,那舞台上已站了五個古裝一位梳著螺髻、服飾華麗的女子。
後面的四人上穿短襦、下著長裙,肩佩披帛,卻露出半截玉臂;那襦隻長到腰,外披長長紗羅衫,下裳為絲織,又配上金銀彩繡為飾;從左到右依次的顏色是紅、淺紅、淡赭、淺綠四色;
中間簇擁著一女子,身著鈿釵禮衣石榴裙,亦是裙束較高,上衣短小而裙長曳地,使體態顯得苗條和修長,髮簪金翠,腰飾“蹀躞帶”,袖上卻有很長很長流雲水袖,顯得大氣飄逸。
眉欺楊柳葉,裙妒石榴花。
幾人才從纖毫畢現、玉.體橫陳的空間轉換至此,忽見細膩優美的唐宮裝束,簡直像穿越到了古代。
而琴曲,已然變了。
變得跳珠撼玉、讓人陶醉。
四名宮女隨著琴音圍繞中間著石榴裙的女子開始婆娑起舞,中間那女子,婀娜地扭動,雲袖揮舞。那半露的玉臂和水袖如浮雲般縹緲虛無。
東南角上的女琴師停止了撫琴,曼聲吟唱: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三人的感覺一下被帶回千百年前的大唐,連平素不喜歡古典事物,對琴曲更是感冒的范小龍似乎也為之迷醉。
皇甫風流震驚道:“霓裳羽衣舞!”
這五名女子所舞的,竟是失傳已久的霓裳羽衣舞!
由唐玄宗譜曲、李太白填詞、楊貴妃編舞的霓裳羽衣舞!
這曲本應由磬、箏、簫、笛、箜、篳、笙等金石等金石齊奏,可現在由一具古琴獨奏,卻把絕代風華顯露得更空靈、更縹緲!
皇甫風流側眼看到古國平、范小龍如見仙人般的迷醉,心道:“不好!”
那隱藏的陣法,已然啟動。
莫非,那中間的舞者,竟是這個陣法啟動的靈魂?這裡的裝飾,就是為了配合這個古意的陣法?
他忙定神再往中間那公主般的舞者看去,水袖如雲似水-----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
他沒找到那舞者與陣法的連接,自己卻被帶到了那虛幻的境界!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0:00 AM
第38章 微雨燕飛天欲曉,西窗香暖低語少
似乎每個觀舞的人,都隱隱感覺自己變成了“風流天子”唐明皇,而那舞台中央的“楊玉環”月貌花容、絕代風華,正揮動雲袖在呼喚自己!
卻不知這舞陣,遠比前面的旖旎風光來得凶險。
黃花梨的桌上,已然有了筆墨紙硯。
每個人都聽到一個聲音:寫吧,寫下你心裡的秘密,召喚她到你身邊吧!
-------她就被那串數字困在那裡-----難道,你不想和她相會嗎? --------寫吧----
范小龍腦中茫然一片,古國平的表情卻顯得在激烈的鬥爭------------他受過專業的訓練來抵抗藥物對心神的控制,這舞陣雖不是藥,卻同樣觸發了他的反應機制。
而作為風水師的皇甫風流,明顯對這舞陣傳來的濃濃古風感受最敏感。
那聲音又復傳來:寫吧,難道你忍心,你日夜思念的人,一直在那裡苦苦期盼?
是啊,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寫吧----
這世間上,還有什麼比你最思念的人更重要?
皇甫風流已拿起了筆,快速在宣紙上書寫著。
一邊的南宮翔,嘴角輕輕飛揚的笑。
就在皇甫風流寫完最後一筆,他已把紙接了過去,似乎在說:“我幫你遞給她------”
他拿著紙,下了亭,往那舞台走去,似乎真要把那紙遞給中間的宮裝女子---------
卻忽然大叫一聲:“你這是什麼!”
轉身,怒向皇甫風流道。
琴音戛然而止,舞台上的五個舞者也停了下來,一臉的疲憊之色。
范小龍和古國平一下子從那悠遠飄搖的意境中回過神來,一臉茫然,腦海中還是剛才的仙境雲海,卻不解地看著南宮翔-------
-----這人怎麼一下到舞台那邊去了?
皇甫風流一臉的惆悵,似乎傷心至極。
半響,他緩緩嘆了口氣,放下筆,抬頭對南宮翔道:“你險些就贏了!”
南宮翔已恢復了飛揚的神態,站在亭外:“哦?”
“這失傳的霓裳羽衣舞加上這曲裡帶著的千古相思,你本是贏定的!”
南宮翔眼中的不解之色愈濃,只看著皇甫風流,沒有答話。
“但你不該用'天魔腹音'!”皇甫風流道。那范小龍和古國平已明白過來:差點又著了人家的道!卻不知天魔腹音是什麼意思。
皇甫風流卻端起一杯茶,走下了亭子。他走過南宮翔身邊,卻沒有停留。
竟徑直走到西北處那琴台前,在離琴台五六步的地方站定,舉杯道:“琴魔南子野南老前輩,晚輩皇甫風流有禮了!”然後像喝酒一般,把那杯茶一飲而盡。
房間裡剩下的另外四個男人都一片詫異之色。
琴魔?就是和棋痴無作大師齊名的琴魔?
風水行業七絕之首,琴魔南子野?
范小龍和古國平都在無作大師那知道了七絕的名號和厲害,卻不想到,在這南宮翔古色古香的亭台邊談琴的就是琴魔。
古國平更是一陣緊張:一個南宮翔就不好對付,又來個琴魔,那以皇甫風流的情況,毫無勝算。想到這,手已往口袋中伸去,去摸那微型手槍。
一摸之下大驚------那口袋裡空空如也!
他急速轉頭,看著南宮翔,正要開口----
范小龍在驚異琴魔現身的同時,更在詫異:剛才自己腦海中聽的聲音,竟是琴聲里傳來,都是假的?
那撫琴老者聞言只是在位子上一震,立刻掩蓋了那份詫異。
最先開口的是南宮翔:“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在整個集團,都是秘密,只有南宮翔本人知道。
所有人都以為,這年青飛揚的“公子”,就是這集團的大老闆。能知道有“琴師”這麼個神秘人物的,都已經是心腹高層!
皇甫風流道:“這原委可以向二位一一道來,不過,”他轉頭盯著南宮翔:“南宮公子能否直言相告,阿祥是不是被你們帶走了?他在哪裡? ”
“阿祥?”南宮翔不解地看著他。
“就是昨夜為傲月公子西門冰給我帶信的那個小男孩!”皇甫風流懇切地說:“他與此事無關,只是個很懂事的小男孩,還請南宮公子不要為難他和他的家人!”
南宮翔道:“我不知道西門冰找誰給你帶的信,更不知道誰是阿祥;我南宮翔敢做敢認,阿祥的事於我無關。以我的身份,也絕不會去對一個無關的小男孩出手!”
他這話說的倨傲飛揚,應該不是假話。那阿祥呢,究竟被誰帶走了?
皇甫風流和古國平疑惑地對視了一下,而後者更指指褲袋,示意那微型手槍已經不再身上,提醒他注意防範。
然後他轉頭,對著仍舊在琴台上端坐的南子野說:“我之所斷定剛才撫琴的是琴魔南前輩,原因有三。”
“其一,進這幢大樓的時候,我就覺得樓下門外的七星局有些奇怪;等進了這件房間我才想到,那本是古代高人逸士隱姓埋名時才會佈置的七星遁仙陣,他們為了不讓別人找到自己、更不願意聲名遠揚才佈置這個陣法,以收聚自己身上特有的氣場在一定範圍內,以免他人尋蹤探源。可是南宮即名列江湖三才六公子之一,名聲自是不小,何況他那麼年輕,又何苦布這個陣呢?”
本來成名就須乘早,年輕人,又有幾個真的不想取傲人的功名呢?
傲視功名,往往是因為不得志而假託的藉口。
南宮翔贊同地點了點頭,問:“其二呢?”
“其二,進了這房間,我就發現這古色古韻中透著古怪,似乎是一個陣法,卻沒有靈魂。直到那些宮女起舞、陣法忽然發動,我還以為陣法的關鍵和靈魂就是那當中的貴妃!想要破陣,卻還是著了南老先生的道!”
南宮翔不爽道:“既然已著了道,你怎麼會寫下這些東西呢?”
說著他走上了琴台,站在琴者的身邊,把那張紙遞給了南子野。
古國平和范小龍也很好奇。
南宮翔要的是密碼。如果密碼到手,他把那張紙遞給中間的宮女,舞曲很快完美結束。
就算等他們三人從迷幻中醒來,也不會記得過程中的事。
就像是一場夢。
可後來南宮翔發現做夢的是自己。因為皇甫風流在紙上寫的根本不是密碼!
既然已著了道,為什麼寫的不是密碼?
那寫的到底是什麼?
是一首詞,一首《蝶戀花》:
“燈照小樓春夜早,恍若當年,江畔桃花好。微雨燕飛天欲曉,西窗香暖低語少。”
“山色黯然驚夢惱,遍憶曾今,卻怨啼咉鳥。明月故鄉人己老,雙絲網裡千節繞。”
南子野低頭看完,輕嘆一聲,道:“好詞!卻不知是誰人手筆?”雙目一抬,如電光般直視皇甫風流:“你即已神迷琴陣,那怎麼會寫的是這個?”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0:04 AM
第39章 琴陣
聽到琴魔南子野問及這首《蝶戀花》,皇甫風流一陣黯然,輕舒了一口氣才反問:“剛才那《霓裳羽衣曲》並非南唐李後主所補改的版本,而是真正唐室所秘傳原曲,可對?”
琴魔聞言眼裡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點了點頭。
皇甫風流又問:“那舞也真的是失傳依舊的《霓裳羽衣舞》,可對?”
琴魔又緩緩點了點頭。
皇甫風流再問:“南前輩所撫的那琴,也是古代名琴,非近年作品,是否?”
琴魔又一怔,緩了緩才點了下頭,道:“眾門派都在打聽你的底細,卻沒聽說過你擅長音律?”
皇甫風流淡然一笑:“我只愛聽,卻真不懂------就是因為有剛才這三大中華古代珍傳,加上南琴魔浸淫數十年的琴藝和風水造詣,才能讓我、小龍和古兄這三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同時陷入迷幻!”
除非事先知曉、防備發動陣法的琴音,這琴陣加上這裡的地利,以及琴師與舞者的完美配合,不要說皇甫風流,就是七絕八先生這樣的高手來,也一定會被這完美的琴陣俘獲!
這本就是處心積慮、修習良久的陣法!
對付皇甫風流這樣“未出師”的風水師,本應綽綽有餘。
琴魔黯然道:“可這陣法,還是有破綻,才能讓你破陣而出----”
每個人,對自己的作品都有極高期待。
高人更是如此。更要求完美。
皇甫風流卻寬慰道:“老先生不必如此,這陣法本沒有破綻!”
“沒有破綻?!”
“對,不僅沒有破綻,而且相當完美!”皇甫風流正色道:“能聽此琴撫此曲、觀此舞入此陣,雖然凶險異常,卻是人生難得的際遇!”
在一旁的范小龍想:是不是真的中魔了,怎麼幫對方說話?差點被廢了卻還說什麼“難得及際遇”?
但琴魔卻聽懂了!
當年子期不通音律,卻能聽出曲意裡的高山,感受出撫琴者心裡的流水!
這就是知音。
這琴、曲、舞,在這天下,估計沒第二個人能做到這麼融合---只是可惜,被用來做迷魂陣法,能判人生死,卻不能驚艷天下,實在是可惜!
這是南子野心裡的遺憾!
但今天聽了皇甫風流,這個本應恨得咬牙切齒的陣中人如此評價,他大感寬慰!
他拱手對皇甫風流一禮,頓悟道:“那破綻其實是翔兒的'天魔腹音'?”
皇甫風流回了一禮,點頭到:“對,腹語本不稀奇;但天魔腹音卻是西域番僧所創,極致處讓人神誌顛倒形同牽線木偶,威力本不比西門冰的六合冤靈陣小!只是可惜,兩個完美的東西強加在一起,就不那麼完美了!”
兩個完美的東西強加在一起,往往就不那麼完美了;就像兩個完美的人在一起,往往無法攜手走完人生。
南宮翔也明白了,卻問:“這琴陣只能讓人覺得自己'成'了不顧一切的唐明皇,雖任由琴聲擺佈,但沒法融入現實中的東西------而我用'天魔腹音'之後,卻讓你們產生幻境與現實的對抗,所以古先生才會有那種內心抗爭的表情,所以你才能出陣?”
皇甫風流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能出陣,其實是因為你的'天魔腹音'太厲害了!”
南宮翔都要聽糊塗了,南子野卻道:“你能出陣,是因為你已中了'天魔腹音',所以你想的已不是琴曲中的唐皇楊妃,而是你自己! ”
皇甫風流點了點頭。
南宮翔終於明白,皇甫風流的那首詞,不是寫給別人,是寫給他心裡那個真正“日夜思念的人”!
原來皇甫風流即沒有“破陣”,也沒能抵抗住“天魔腹音”!
他只是被“天魔腹音”帶出了“琴陣”。
更被“天魔腹音”引出了心底濃郁的思念和憂傷,而譜了那首詞。
可南宮翔卻以為皇甫風流在戲弄自己,惱怒之下發聲打破了“琴陣”氣場,更洩去了“天魔腹音”。
當時他和南琴魔都以為皇甫風流勝了。
卻沒想到是不勝不負,平局!
他們千算萬算,少算了一樣東西:
感情!
如果不是皇甫風流心裡有真摯的感情,不會被“天魔腹音”帶出琴陣,那此刻的三人就都危險了!
起碼密碼不保。
南宮翔非常地鬱悶!而且他也不理解,怎麼今天,還有人相信感情?
反正他是不信。
他只相信實力和金錢。女人只是工具。
這時范小龍和古國平全部明白過來了,原來剛才又經歷了一次險情。
他們都憤怒了---尤其是古國平:對方知道他的身份,竟敢這樣一而再的下手!他決定要給他們一點教訓了,可現在槍忽然失蹤了------很有可能,已在南宮翔身上。
這是對方的地盤,所以他在克制怒火。
他明白:形勢比人強!
可范小龍已不想再忍了!
他今天已經算異常的忍耐了。
不就是亮劍麼?
他不管對方是什麼厲害的風水人物,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還擊!
所以他叫了一聲:“你大爺的!”
直接躍下亭子,也不按石子舖就的小路,以最直線的距離往琴台上沖過去!
皇甫風流大驚,叫到:“小龍,慢!”
可范小龍的速度很快,他已經衝到了琴台邊,準備一躍。
他的拳也準備揮出,準備打斷那個飛揚虛偽的南宮翔的鼻樑。
古國平也沒想到他的出手這麼快-----這是他第一次看范小龍出手,暗暗稱奇。但他沒有魯莽,只是沿著皇甫風流剛才走過的路徑,快步走向皇甫風流身旁------------------前面皇甫風流“救”了他一次,這次,該他救皇甫風流了!
范小龍腳猛地一頓地,就要躍起。
然後他陷了下去,連同那些真的、假的花草樹木,和他的惡罵,一起陷了下去。
這是南子野的老巢,怎麼可能沒有防範!
古國平一怔,猛的守住腳步,環顧四周。
那南子野卻輕輕一聲嘆息,道:“我本不想再出手!”
皇甫風流看了一眼范小龍陷下去的地方,手裡已暗暗握住了五帝錢,口裡卻道:“我知道。”
南子野又不無遺憾地說:“但我還是要出手!”
皇甫風流:“我明白!”
南子野看了一樣身邊的南宮翔------南宮翔,當然就是他的兒子,皇甫風流沒說出的能斷定琴魔身份的第三個原因,就是因為“南宮”這個姓,他本姓“南”,而所謂“無宮不成調”,所以他的名字是“宮翔”。
說道:“既然你明白,為什麼剛才要向我們明言這是平局?”
古國平聽了也微微皺眉,是啊,本來這兩大高手在一起,你就沒有什麼勝算,還把老底遠遠本本的透露出去。真的傷情過了頭?
皇甫風流卻道:“我還明白,就是小龍剛才不衝動,前輩也還是會出手!”
南子野底下了頭,看著案前的古琴,又重焚了一隻香,道:“哦?”
皇甫風流說:“因為這琴!”
南子野焚香的手猛地一抖:“你知道這是什麼琴?”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0:08 AM
第40章 千古名琴
皇甫風流轉頭,看著不遠處的“竹林”,就像在回憶往事:
“十大名琴,齊桓名琴'號鐘'音色悲涼;'繞樑'已被楚莊王毀去;'綠綺'為桐梓合精,適合表達《鳳求凰》這樣的愛慕之意,少了仙氣;'焦尾'際遇不凡、音質特別,卻終是士大夫之琴,非王者之器;'獨幽'蒼涼、'太古遺音'溫正敦厚、'奔雷'稍有有江湖逸隱之意---”
南子野面露驚喜之神色,道:“所以呢?”
皇甫風流卻開始在這機關重重的仿古庭院中慢慢踱步,邊走邊說道:“所以都不是。而剩下的唐代三大神琴中,'春雷'雖有圓、松、透之美,卻無俯仰萬古之勢!'大聖遺音'奇、古、潤、清,可惜制於安史之亂後,多了幾分滄桑;所以,能稱為'仙品'的,只有一個----”
他轉身雙目緊緊盯著琴魔南子野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九、霄、環、佩!”
“而且是唐玄宗和楊玉環當年用過的九霄環佩!所以才能發動那縹緲迷醉的陣法。”
皇甫風流說完這句,不再言語。
卻變成南子野用雙目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了。
九霄環佩!
古國平卻是知道的。
這把千古名琴現在傳世的只有四把,三把在博物館珍藏,一把在私人藏家手中。
十年前其拍賣價格已達346萬元,近年市場估價已達四千萬元以上。
而在去年,稍晚於它的大聖遺音已拍賣出1.15億元的天價!
真正的價值連城!當然,也引起了境外某些文物盜竊團伙的覬覦。
古國平就參與過保護此琴展出的秘密任務。
所以他知道這琴的價值。
可是這琴之傳下四把,琴魔這把,難不成--------?
皇甫風流毫不在意南子野凌厲的眼神,淡淡地看著他:“世人都道這千古名琴只傳下四把,卻不知其實有第五把,而且,就是當年唐明皇與楊貴妃平時撫弄的那把至至尊貴的那把!”
此言一出,不經古國平驚呆了,連站在琴魔側後的南宮翔也大吃一驚。
這些原委、秘密,連他都不甚明了。
他知道這是傳奇的九霄環佩,卻不知竟是那把!
南子野連他都瞞著,這皇甫風流是怎麼知道的? !
皇甫風流在眾人的驚奇之色中,繼續在漫步走動,甚至背負起雙手,就像一個教書先生,在教三個學生基礎知識----:
“當年唐玄宗去世,指定此琴陪葬----因為這是他和愛妃情意的象徵!但此琴的斫琴師,就是四川雷家的第一代高手雷威卻實在捨不得---- -----因為那是他、甚至是整個雷家所製這款琴中最完美的一把,也是傾注最多心血的一把!”
四川雷門,三代九雷;本是赫赫有名的製琴世家,歷代為唐朝御用斫琴師。
而雷威就是第一代的翹楚和領袖!
“所以他借'九霄環佩'每三年就要磨挫其琴底斷紋處劍鋒一次的緣由,提出在隨葬前應由雷門為太上皇調琴,並派雷家子弟殉葬,以在地下服侍太上皇!”
肅宗為了表現自己的孝心,答應了這個請求。
可雷震卻乘機用一新琴作舊,替換了那真正的名琴。
雷門那弟子的犧牲,就是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不讓旁人在入墓前接觸到替換的新琴。
而這真正的“仙品”,就由雷家掌門世代保存下來。
後世幾度戰亂更迭,雷家後人即捨命也要護住這祖傳的珍寶;這琴不僅蘊含雷家的藝術精神,更是後世仿製、學習的不傳之秘。
到了五代時期,雷家恐盛名之下有覆碗之災,故有一支,化姓為林,世代隱居在福建小武夷之歸宗岩,那傳世九霄環佩,就有這一支保管。
皇甫風流說到這裡,已走回到前面與南子野對視的位置。
南子野忽然眼神一亮,接口道:
“後面的事,我就知道了。百年前林家後人遇到很多怪異之事,家人連續患上怪病,於是請了當時知名的風水師來看風水。不料其實這些都是那風水師設的局,目的就是為了唐朝雷家傳下的寶物。而林家有這等重寶,卻超乎了他的預料,所以作局盜取此琴後就迅速離開了。”
他說的速度很快。
皇甫風流卻緩緩地接口:
“那風水師姓岳,本是陝西西安風水世家的高人,獲此琴後就絕跡江湖。此琴就由其後人代代相傳,在四九之後,更隱身去了香港。林家主人悔恨莫及,幾度尋訪未果含恨而終!臨終立下誓約:凡林家後人,接觸交往風水師者,逐出家譜,雖父子妻女,終身不得相見!”
他說到後來,語聲頹廢,無盡的蕭索黯然。
南子野問:“可你並非林家後人,怎麼會知道得如此詳盡?又怎麼會對十大古琴這麼了解?”
皇甫風流並不回答。
南子野緊跟著又說:“我雖不知道緣故,卻明白了為何你先是坦言平局,又侃侃而談細數名琴。”
古國平聞言也疑惑的看著皇甫風流。那眼神在問:到底,為什麼說這麼多話?
皇甫風流還是看著南子野道:“我只有一事還不確定,是否是岳家後人找到前輩,以此九霄環佩為籌,讓前輩來奪取密碼?”
南子野有些蒼涼的一笑:“那密碼雖然極其重要,卻還比不上這琴;但它蘊含的秘密,卻遠遠大於這琴。”
是什麼樣的秘密,價值竟遠遠超過這價值連城的千古名琴?
皇甫風流雙眉一挑,原來如此!所以那老者不惜殺人、不惜與國A為敵。
“所以未破解的密碼,並不能等價交換這九霄環佩;如果我們猜錯的話,另一個更重要的條件,就是前輩和公子必須加入養元堂!”
這養元堂,當真大手筆!為了這一串密碼,和這父子兩代高手的加盟,竟不惜此千古名琴!
它有多大的財力?又有多大的圖謀?
琴台上的南宮翔也是一陣黯然,飛揚的神態全無。
哪個英雄願意屈居人下?
普通人尚且知道,寧為雞頭、不為鳳尾。
何況這少年成名的奇才?
何況那成名多年、位居七絕之首的琴魔?
但養元堂的條件太誘惑了。
作為琴魔,無法拒絕!
想那大琴學家楊宗稷弟子李伯仁擁有“獨幽”、“飛泉”兩張唐代名琴,可楊氏卻僅將“飛泉”、“獨幽”定為“鴻寶”,以“九霄環佩”為“仙品”!
可見在愛琴者心目中,九霄環佩無上的位置。
就像劉備心裡的江山、色狼眼裡的小喬!
皇甫風流搖了搖頭,這琴魔之魔琴,竟遠甚於棋痴之痴迷。
大賢王陽明有言: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不管你是王侯將相、絕世高人,還是販夫走卒,只要心中有了“賊”,就有了弱點!
又如何能做到“此心光明”?
“那我心中的'賊',又是什麼?”想到這裡,皇甫風流心裡隱隱作痛。
***********
南子野卻不讓沉默繼續下去了,他不無遺憾地說:“你雖非音律高手,可聽你談琴論曲,實在讓我嘆服;若不是如此相見,你真能成為我的知音!”
皇甫風流卻回道:“有時知音,就是最好的對手!”
南子野動容道:“你是我這十年來見的最投緣的晚輩,交出密碼,我放你們走!”
古國平想“他真敢放了我們?不說別的,等我回來修理他們,他們就吃不消---”
皇甫風流卻知道,這南琴魔說的是真的。
一個性情中人,雖會被自己的性情所累,卻總還是有他的優點。
世上最可怕、帶來危害最大的,往往是冒似沒有任何欲求、沒有任何缺點的人。
比如王莽,和後來的很多人。
但他搖了搖頭:“我不能。”
南宮翔勸解道:“那密碼遲早會流傳開來,何況現在誰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你給了我們,其實也無妨。”
他是一個孝子,時刻為父親的心意著想。
皇甫風流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明白,這青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父親!
他已不再怪他。
但密碼不能給。
不管密碼所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也不論是否它的價值真的遠遠超過那名琴。
因為以那老者和昨夜西門冰的所作所為,這密碼越早流傳,就會有更多人命牽涉。
而越早得到密碼的人,就越可能掌握局勢。
所以皇甫風流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南子野凝神道:“你費盡心思,百般拖延,可是為了尋找到我陣法的破綻?”
皇甫風流點點頭,只說了一個字:“是。”
“那你可曾找到?”
皇甫風流雙手一攤,一笑。
沒有再開口。
該說的,都已說完。
他只在想:不知道小龍怎麼樣了?這本是困陣,而非殺陣。他會被帶到哪裡?
古國平卻異常緊張。
這兩大高手,誰的修為都在皇甫風流之上!
而他在這機關重重的密室,根本幫不上忙。
皇甫風流卻忽然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他聽了一臉疑惑,卻沒有時間再詢問。
琴音已然響起。
而那南宮翔忽然在身後的牆壁上一拍,人影轉瞬不見了。
---------既然天魔腹音與琴陣衝突,既然琴陣已很完美,他在這其實是多餘。
---------還是因為,後面的琴陣太凶險,以至與他也不敢留在這裡?
那一直守在各自方位的琴女和五名宮女聞言,不知怎麼在牆上按了一下,人也忽然不見。
而那牆,有嘎吱地恢復原位。 ----這裡還有這麼多秘密,古國平有點後悔輕易進來了。
皇甫他們明白,
“霓裳羽衣陣”要留下的是密碼,接下來的琴陣,要留下來的卻是他們的人。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0:17 AM
第41章 十面埋伏
九霄環佩,伏羲式,杉木斬成。
以白玉為軫足,龍池鳳沼扁長而圓。
其型典雅厚重,其音古樸蒼潤。
它曾是帝王之琴,當然不止彈奏過《霓裳羽衣曲》。
這次談的是《十面埋伏》!
當年九里山大戰,韓信讓不可一世的楚霸王項羽被大軍包圍,走投無路。
而今天,這密室裡的一草一木、一石一亭,都變成了圍困皇甫風流和古國平的甲兵。九霄環佩不愧為稀世珍寶,把這原本的琵琶曲奏得曲聲激烈,震撼人心。
隨著曲聲忽快忽慢、忽強忽弱,這房間已變化為虛幻的戰場!
皇甫風流和古國平都已盤腿坐在地上。
這是皇甫風流向古國平耳語的前半句:“坐下----”,古國平雖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因為這琴聲一起,殺機一濃,讓人在恍惚中慌不擇路,就很容易掉進機關中——就算不得已要移動,也要記住皇甫風流前面說話是走過的路。
那路已經探過。
可這琴陣一發動,有如征塵四起、戰馬奔騰,哪裡還有那路?
而且就算身體不動,他們的思緒已在激盪,在逃竄!
在躲避那十面埋伏!
可是,越逃、越有更多伏兵躍動在眼前。
片刻,古國平臉上已是大汗淋漓,十分辛苦。
皇甫風流當然聽過《十面埋伏》,更知道項羽的故事----
這樣下去,很快就要垓下被圍、烏江自刎了。
那日的淮陰韓信,就像今天的琴魔一樣,就是要你疲於奔命,消耗你的精神,最後好致命一擊!
所以他調息凝神,不動----任你有多少包圍,管你來多少人馬,我自在原地防守!
他用意念,抵抗著企圖侵入他意念的琴音。
周圍風起雲湧,他似乎處在了山谷之中。而山谷之上,矢石如雨,傾盆而下!
他身邊的士兵,不斷的倒下----狂風捲來黃沙,他忽然覺得越來越渴。
在風沙的迷濛中,他發現他山頭上的敵人,並非赤絳戎服、紅旗亮甲的漢家軍隊---
而是髡發扎辮、褶服騎褲,更有婦女老少,夾雜其間。
不好,那是匈奴!
這《十面埋伏》圍的本不是項羽,而是——
李陵!
本來就是不讓你走,本來就是要拖垮你!
拖到你彈盡糧絕。
拖到你投降!
而那邊古國平因為根本沒有皇甫風流想得那麼多,意志還在奮力抵抗、奮力逃竄。
好個琴魔!
你懂琴,你知史,我就給你下個圈套。
你已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投降吧。
像李陵一樣,這陣,你破不了了!
皇甫風流知道,再這樣下去,不用多久,他就會堅持不住了。他一奔潰,所有琴音的壓力都會向古國平而去,他也終難倖免。
不知道,范小龍現在怎麼樣了?
******************
范小龍掉下機關,又驚又怒。
一掉下來,就被一張網緊緊地網住,連同那些真花假樹,和他緊緊地纏在了一起,動彈不得。然後他被抬進黑黑的囚室,在他的咒罵聲中,被堵住嘴、吊住手、困住腳。
然後那些人就關了燈,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裡。兩隻腳還好,還在地面上,可手就慘了,被高高地吊起。
他不怕死、不怕打,怕無聊。
可現在罵也罵不出口,看也看不見,一點聲音也沒有。把他氣壞了。
比打他一頓還氣。
他也氣自己,不知道上面的情況,怎麼樣了?不應該輕易離開皇甫身邊的!
****************
皇甫風流現在的狀況比黑暗更可怕。
好像身邊的人與他的意志一樣,越來越少,越來越薄弱。他似乎看到剩下不多帶著血、負了傷的戰士們,正揮舞著空弦,與敵人作最後的搏鬥。
他好像只有兩條路,要麼像李陵一樣投降,要麼,像楊業一樣自盡!
琴聲已越來越急促,如萬箭齊發。
他還有一樣法寶:五帝錢。
可是這五帝錢能破琴魔的陣法嗎?就算短時發出碰擊聲,干擾琴聲,但琴聲綿綿不絕。這招已用盡,那琴音將立刻突入意志!
可是不用,還有什麼辦法嗎?
山谷上人頭攢動,那琴音變得如金石般淒厲。
投降吧!創業之主劉備投靠過別人,經略督師洪承疇投降過敵人,一世梟雄吳三桂還投降過兩次------他們還不是一樣當君主、做高管、封王侯?
投降吧!
李陵,可是我大匈奴的右校王啊!
皇甫風流忽然雙手擊地,口裡忽然開聲唱歌。
既然逃不過,那就直面相抗!
用歌聲,抵抗琴聲.
可是這歌聲,又能抵抗多久?
他的歌聲並不優美,卻有無盡的蒼涼和悲壯:
“雪地又冰天,
窮愁十九年,
渴飲雪,飢吞氈,
牧羊北海邊。
心存漢社稷,
旄落猶未還。
-----------
夜在塞上時有笳聲,
入耳痛心酸。
轉眼北風吹,
雁群漢關飛。
白髮娘,望兒歸,
紅妝守空幃,
三更同入夢,
兩地誰夢誰? ”
------------
《蘇武牧羊》!
他吟唱的,竟是與李陵同期、被拘匈奴十九載、受盡磨難的蘇武!
當年蘇武,“旄盡風霜節,心懸日月光。李陵何以別,涕淚滿河梁!”
這歌聲一起,琴音為之一挫;琴魔南子野雙手急動,那琴音如北地風雪,來得更密集了。
歌總有唱完的時候。
更重要的是,唱歌比談琴更耗費精氣。
琴魔在等,等他氣竭聲歇。
就讓那漫天風雪和霜刀雨劍圍著你!看你能唱多久?
你的喉嚨,怎比得上九霄環佩?
*************
范小龍那裡的狀況卻有了一些變化。
他聽到了開門聲.
可是外面那間,也是一片漆黑,他只看到好像一個高高的影子進來了。
這囚室隔音極好,可避免關押的人呼救。
所以前面范小龍並沒有聽到,在這個影子進來之前,在外面那個同樣漆黑房間的入口,一個聲音問:“抓住了哪個?”
有人恭敬地回答:“最年輕哪個---”
范小龍本以為有人來救自己了,嘴裡“嗚裡嗚裡”的叫,卻發現這個影子的個頭不像皇甫風流和古國平,心裡一陣失望。
那影子像一個女子。黑暗中只見她呆立一會,忽然上前,竟用手在范小龍衣褲上撫弄起來----
范小龍嚇了一跳。
一會,他就在對方的“掌握”之中了。
“不會遇到變態吧?”他想叫,卻叫不出。
他想起一些詭異的港片;
更想起一個人:
司馬遷---
*********
密室中,那琴聲又復金石之音。
你的歌已經唱完,你的人生,也該謝幕了!
皇甫風流已經唱不動了。
他只好大聲吟誦。
但他這次一出聲,那九霄環佩竟作傲嘯龍吟!
似乎要脫離琴魔的控制和曲調!
琴魔大驚。
他沒聽過這些句子,或者說,他不記得這首並不特別出名的詩:
“接戰春來苦,孤城日漸危。
合圍侔月暈,分守若魚麗。
屢厭黃塵起,時將白羽麾。
裹瘡猶出陣,飲血更登陴。
忠信應難敵,堅貞諒不移。
無人報天子,心計欲何施。 ”
這是何詩?所記何人?
為何九霄環佩竟在盡力與皇甫風流的聲音合鳴? !
這千年寶琴的古樸琴音之中,忽多了幾分悲壯!更多了一份王氣!
南子野猛得想起一個人!
一個曾和這張琴,同在一個年代,同經一段風雨的人!
張巡!
大唐天寶十四年冬,安史叛亂!
張巡入雍丘,以三千兵馬與圍城的數万叛軍周旋一年有餘,數敗頑敵;
唐肅宗至德二年,張巡與許遠等鎮守睢陽。
是時,朝廷已逃到西蜀。附逆叛變者眾多。
而睢陽是江淮數千里財賦之區的門戶,叛將尹子奇率兵13萬圍攻經年而不得入,最後只能等城內許多大部分士兵餓死後才能破城。
睢陽城原有兵三千,民四萬。
城破之時,只剩下四百人!
而張巡,與南霽雲等三十六人同時殉難。
無一降敵!
那是何等的悲壯!
張巡!
這首詩的名字就叫:《守睢陽作》。
他的作者,正是張巡!
所以同樣經歷了安史之亂的九霄環佩,才會發出能份悲壯!
和那份王氣!
這兩種氣都不是南子野彈奏的。
這氣場,是它的第一位主人給它留下的:唐玄宗李隆基!
************
南子野知道這樣不行,這樣變成這千古名琴中的靈性與皇甫風流一起,來對抗陣法。
而且陣法的威力正在大大減弱------似乎連古國平,都覺得輕鬆了。
必須變調!
他琴指一轉,《漁樵問答》。
《漁樵問答》,是隱逸之士希望擺脫凡塵俗事的羈絆。
既然不能讓你投降,就勸你放下吧,去過自由的、神仙一樣的生活把。
可忽然這時,發生了一件事。
一件琴魔南子野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0:23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7 10:43 AM 編輯
第42章 好“聲音”
古今興廢、有若反掌,青山綠水、則固無恙。
《漁樵問答》流傳了幾百年,其境界寫意、生動。
南子野相信只要這曲一出,已經快精疲力盡的皇甫楓流再也找不到抵抗的辦法。
那九霄環佩也不會在出現抗拒的氣場。
而密室中古色的環境也將發揮最大的作用。
所以他變曲!
可就在他曲調一轉,舊曲已停、新曲未完全展開之際,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古國平突然到了水邊,用手把那水珠揚起。
就像個打水仗的孩子。
南子野一愣,自己的琴音主要是針對皇甫楓流的,這古國平不會瘋了吧!
不好。
他心道。
那揚起的水珠,被琴音激盪成一團水霧。迴盪在這空間的琴音一澀、
然後就見皇甫楓流突然跳到了水里。
嚴格的說,是跳到那環流的小溪,整個人臥到了水里。
像一個巨大的塞子。
*****************
范小龍好像在做夢。
春.夢。
其實那女子進來,一半是為好奇,好奇范小龍在屏幕上截然不同的變現;
更是為了來捉弄一下這個看起來並沒有她身邊那個青年帥,卻別有一股與年齡不相稱男人味的大少年。
可是,當她發現這傢伙的確與眾不同之後,終於有些心神搖曳了。
她在他耳朵邊輕聲說:“別響,我把你嘴裡的布拿下來。”
那聲音柔媚,吐氣如蘭。
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撫摸著他的耳朵、他的臉頰。然後那布團被取了出來。
他張大嘴,正待好好的吐口氣,又被堵住了。
被一張香香的嘴和舌頭。
“這他.媽的又什麼版子?”范小龍腦海裡出現了前面在餐廳的鏡頭,想到當時怎他身上魅惑他的角色女子。
當時皇甫風流一說要進衛生間,他就明白了,這是個局。
范小龍從來不缺女人,更曾經在一步轎車內被他二十八九歲的女上司“狠狠地非禮”了一次,他還記得剛和男友分手的上司那鼓鼓大大的胸。
正因為他有足夠的經驗,也才能抗拒餐廳那無限的旖旎。
但不表示他沒有需要。
可這在漆黑而詭異的地方,雙手被吊著,雙腳被捆著---
他沒有這種愛好。
心中一驚:這**結棍了。
那入口的舌香滑而純熟,范小龍沒有回音,卻在想,該一口咬下去嗎?
可那女子的雙手更快。
一隻手已解開了他上衣的釦子,另一隻手,直接穿進了他的皮帶----
然後那舌頭離開了他的唇,輕聲讚歎道:“好----!”
那小嘴,已從他的脖子漫游到胸膛。
他明白,被人玩了。
他曾經留戀夜場,交往過許多美女,他漸漸明白一個道理:
在那個地方,不知道是誰玩誰?
可這次不一樣,純粹是別人玩他。
他突然很恐懼——不會是恐龍吧? ?
但那女子技巧嫻熟,一會兒讓他血脈上湧,湧動出即舒.爽、又壓抑的慾.念。
那女子已像一條章魚,盤到了他的身上,可是他被捆綁的姿勢,實在不利於事情的進行。
范小龍感受那個身體急切的慾.望和青春的氣息,好吧,牡丹花下死,卻不能讓這牡丹太得意。
所以他,在黑暗中不斷的扭動身體。
避逃。
那女子嚶道:“你好壞!難道你不想?----嗯?”
又在他胸口狠狠的親了一口,然後,變換了一個姿勢;范小龍只感到肉感而緊繃的臀.部,貼緊了他的下身,然後,那隻手反過來扣住他-- ---
島國那些情節簡單、人物稀少的“科教片”也不曾有這樣的鏡頭,一個年輕的男子被以站姿綁在黑暗中,雙手吊起,像期待光明的普羅米修斯,卻有一個瀧.澤蘿拉式的身體,纏繞著------
范小龍受不了了,開始移動自己唯一能活動的腰,回應這個**似.火的身體。
那女子顯然受.用和自豪:“-----你--終於---也忍不住啦?---哦-----好----。”
這是一場戰鬥,沒有任何感情的戰鬥。其實范小龍很不喜歡,起碼要有點情調吧?
范小龍怎麼也忘不了,當年和初戀女友那情意綿綿、如痴似醉的**。那種身心極致的投入,在他後來再也沒有過。
他明白,後來的幾個女朋友,要不是他不夠愛別人,要麼就別人不夠愛他。
所以總差那麼一點點。
而夜店的**沒有感情,充滿了曖.昧和迷惑,還有酒醒之後的茫然和余味。
像今天這樣,只能稱之為戰鬥!
所以他要贏。
在餐廳受了那麼多刺激,有在這特別的環境,那嬌嬈的聲音迴盪,他要贏本不容易。
感受那人背對著他,他竟然想到一個最近很火的歌唱節目:ZG好聲.音。
他忍不住開口道:“你真是---ZG好呻.吟啊----”
那享.受著的女子聞言,又羞又爽,卻怎麼也停不下來---------本來想偷一嘴腥,不料這味道比想像中還好。
而且,好像,沒有結束的跡象。只是這男子似乎也越來越激動,喘.息越來越重。
她感受到他的---
身心的放鬆中,又總覺得有點不過癮;她想,要這少年,是自己的**---甚至是男友,那一定更-----
身後那人卻喘著粗氣開口了:“把我的手放開吧----我這樣用不上全力---反正腳綁著----要,就要個盡興!”
那女子卻一陣嬌笑,也不離開他,伸手拉了下牆邊一個繩頭,那捆綁住范小龍手的繩子忽然就鬆了。
只是鬆了,卻並沒有解開,他的手還被綁著,卻能小範圍的自由活動了。
(這些文字調亂了)(再次去除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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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這樣,有的人火裡,有的人卻在水里。
在欲.火裡的是范小龍。
在冷水里的是皇甫楓流。
他已整個人躺在溪流最窄的地方,像一個巨大的塞子,堵住了溪水的流動。
然後伸出左手,在溪流邊的一塊石頭上一按,就像給這流水打開了一個大大的出口,他身後的水流開始快速的下降。
水流的循環徹底停滯,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溪底。
南子野神色大變。這水一停,他的琴音立刻變得乾澀。
那漁樵,已沒有了水,沒有了舟。
那聲音的環繞系統已被破壞。
皇甫楓流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他向空中拋出了一樣東西。
其實是五樣。
五帝錢!
一枚接著一枚,直沖沖地向上。一枚比一枚快。
第二枚追上了第一枚,發出一聲輕漫地金屬音:“哆”!
第三枚又追上第二枚,發出的卻是“銳”的聲音,急促而清亮。
琴魔大驚失色,想停下手中的琴,卻已來不及。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0:44 AM
第43章 天魔腹音
水停流,琴音澀。
琴魔苦心營造的聲音迴旋共振之琴陣已破,那些無法形成循環的能量都在被反彈到它的出發地。
九霄環佩的琴弦開始劇烈顫動。南子野想停下琴音,卻不敢疾停-------就像飛速運行的列車,需要緩衝空間。
而皇甫風流拋出的五帝錢又發出了三聲撞擊。首先是被第三枚撞擊的第二枚猛地加速,又一次撞上第一枚,這次的聲音卻完全不同,是悠長的一聲“鳴”--------
然後是第四枚撞擊上與第二枚碰撞後減速的第三枚,其聲明亮;
最後第五枚又追上了第四枚。
聲音卻低沉而細膩。
琴魔南子野當然知道這是什麼聲音。
從第一聲“哆”響起他就知道!
宮、商、角、徵、羽!
五音。
皇甫風流竟以這五帝錢的撞擊而發出了五行之音。
九霄環佩本已滯留了琴陣破壞後的劇烈氣場,這五音就像是火星,點燃了激盪不止的氣流!
只聽“錚”地一聲,那九霄環佩的“武”弦終於繃斷。而那氣場也在這瞬間,隨著那聲琴弦的斷音,忽然而止。
天地終於安靜了。
繞樑的卻不是餘音,而是那五聲五帝錢的撞擊音,和他九霄環佩武弦繃斷時的悲鳴。
南子野低頭看著琴,黯然神傷。
似乎瞬間,就老去了很多華年。
他的手指在流血,卻不及他的心痛。
抬頭,看著那從溪水中站起的少年,他說了五個字:“我敗了,多謝!”
古國平一片莫名:前半句他明白,後半句莫名其妙------南子野在謝什麼?
原來,在琴音響起前,皇甫風流在他耳邊說的一句話是:坐下,變曲時揚起水花。
和最後琴魔南子野說的那句話一樣,他一開始也聽懂了前半句“坐下”,卻根本不理解後半句的意思。
不理解不要緊,怕的是不執行。
------------如果一切都等你理解了再開始,那可能你的人生只剩下兩個字:失敗!
他相信皇甫風流。
所以他照作了。
這琴陣,其實就是個風水陣。
而先前皇甫風流從第一站談到十大名琴,都只為了一點:
找到這琴陣的破綻。
他是君子,卻並不代表迂腐。
有的時候,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所以宋襄公並不可憐,可憐的是他的百姓。
所以在這一點上,皇甫風流欺騙了南子野。
他不僅找到控制水流的機關,更看通了這密室裡的風水。
風水風水,要麼有風,要麼有水!
在這裡,琴聲就是風;而那環繞的溪流,就是水。
假山和竹林,就是龍;那老者所撫琴的平台,就是整個風水陣氣場的核心:穴!
所以要破陣,只有破他的風水。
那琴音不絕,風就不停。
那就用他的水,去破他的風!
在琴魔換曲那短短的間歇,到水邊,揚起水珠,讓琴音把水珠擊散成水霧,就能短時破環這裡氣流循環的格局。
風水,本就是氣的學問!
然後,才是最重要的一步,跳進水里。
整個人。
用人當沙包,堵住這水的循環。
然後致命一擊,徹底擊敗他的琴。
這是個大膽、完整的計劃。
卻不夠周密,因為關鍵是,有沒有機會,堅持到琴魔換曲?
這是唯一的機會!
所以機會一來,皇甫風流毫不猶豫整個人跳到水里。
至於南子野的“多謝”,卻是為了九霄環佩!
水斷陣亂的那一瞬間來得太突然,這風水琴陣中原本用來循環的元素都變成把琴音氣場回彈回來的回音壁。
那琴一時氣流湧盪,稍有不慎,就會自己震得粉碎飛揚!
“九霄環佩”本就形制渾厚,圓首雙弧-----是最容易凝聚氣場的地方,所以才能彈奏出凌厲蒼古的琴陣。
所以南子野才著急--------可他已控制不了,因為他本在“穴”內,在氣場的核心。
皇甫風流的那五聲琴音,不是在進攻,是在幫他引發、化解九霄環佩內部蘊含的氣流。
所以南子野會說:“多謝!”
救了這琴,就是救了他的命。
甚至比救了他的命還重要。
石壁中的南宮翔聽到裡面聲音全消,已經現身,卻發現老父唏噓不已,琴弦也斷了一根--------轉頭看去,之間皇甫風流忽然一愣,急急地從懷中取出一物在小心翼翼的拭去水跡。
他眼神一變,雙眉揚起,似乎就要一飛沖天!
皇甫風流當時想到了那《心經》-----浸在水里,上面的墨跡會不會模糊?
可是當他打開時,竟發現了奇怪的一幕,正待琢磨,卻猛的聽到一聲鼓響。
抬頭,四周並無人擊鼓!
而那鼓聲又是一響。
在他呼吸之間,伴著他的心跳,鼓聲一響。
然後,他忽覺渾身血脈噴張,心臟就像要炸開一樣。
那鼓聲,卻還不緊不慢,隨著他的心跳,沉悶而有力地“咚”“咚”直響。
敲得他的心也“蓬”、“蓬”直響。
耳膜脹痛。
他知道,要不了幾下,那鼓聲就會完全與他的心跳合拍;
然後就會反過來帶動他的心跳!
先跟後帶。
這是-----------天魔腹音!
南宮翔以為老父正為弦斷而傷懷,於是他立刻發動了天魔腹音。
這腹音本不需要陣法的配合。
因為專注在《心經》上的皇甫風流沒有說話,發動攻擊的飛揚公子也沒有開口。
所以古國平根本不明白,剛從鬼門關回來,危險這麼快又降臨!
南子野一開始沒發現、沒關注,他的心思都在那琴上。
等他發現,那鼓聲已變成了《將軍令》。
《將軍令》!
《將軍令》亦源於唐王朝皇家樂曲,開始的一部分------就是南宮翔去“跟著”皇甫風流心跳的那部分,表現的是大將軍升帳時的莊重威嚴。
南子野發現南宮翔神態有異時,已進行到第二部分:將軍出征時的矯健輕捷。
他已慢慢帶動皇甫風流的心跳。
接下來就回事戰鬥時的激烈緊張。
在那個部分,皇甫風流的心將劇烈跳動,跳到他呼吸停止、或者說,是心在身體裡無限膨脹,讓人無法呼吸,而血液的加速運行又需要大量的氧氣。
所以他很快就會面孔漲得豬血般的紅,然後死去。
南子野忙想阻止:這人,剛剛救了他的琴,救了他的命!
皇甫風流更是完全沒想到這時候會被攻擊。
他還在緊張地吸去經卷上的水珠,那五帝錢,根本還沒顧上撿回來。
就算撿回來,也未必有勝算。
因為他才發現,這飛揚公子南宮翔,竟已把天魔腹音和久已失傳的“心魔”秘法合為一體。就憑這一點,他的修為就超過了他的父親。
三才六公子,果然不凡!
如果六公子如此,那排在前面的“三才”,又會是怎樣的風流人物?
最後二句,是後話。當時他來不及想。
他還是開口了。
第一次開口,他氣勢軒昂,以長歌當陣;
第二次開口,他已幾乎力竭,卻以悲壯的唐詩引起九霄環佩的共鳴,險中求勝。
現在他,大戰剛畢,為救琴發出的那“五音”幾乎消耗了他最後的體力。
所以在開口的同時,他跌落在地,嘴裡喃喃的發出聲音,房間裡的另三個人,幾乎都聽不清楚!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0:49 AM
第44章 心魔的魔
那一刻,房內另三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南子野覺得可惜——這一刻他已經無法喝止南宮翔了。
不僅天魔腹音與心魔合為一體,南宮翔的在此刻,也與心魔合成了一體。
本來就是以心換心。以本心,換魔心。
魔是不會住手的,只會反噬!
能放下屠刀的,從來就沒有魔。
所以南子野只能可惜、遺憾,再對這個少年有好感、再引為知音,但南宮翔畢竟是自己的親身兒子。
古國平覺得奇怪,但他已明白出事了,準備快步而去。
而南宮翔的感覺卻是莫名的快意!甚至他都不知道,除了青出於藍之外,那更多的快意從那裡來。
他也不想知道,只想看著這個少年,把他心供奉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天魔腹音和心魔結合起來施用。他成功了。要讓魔心強大,就需要更多的心!
然後他們都只剩下一種感覺。
奇怪!
因為他們終於都聽清楚了,皇甫風流坐在地上,喃喃念的話語。
第一戰,他唱歌。
第二戰,他念詩。
這第三戰,性命攸關的第三戰,他,竟然:
念經! ! !
只見他雙腿盤坐,雙手穩穩的捧著那竹卷經書,嘴裡念念有詞:“-----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古國平一奇;
南子野一愣;
那飛揚公子南宮翔卻一笑。
他心道:“臨時抱佛腳?太遲了吧----”
最後抱佛腳,真的會遲嗎?
他不管,那《將軍令》的鼓聲,愈發激烈----
可皇甫風流的聲音卻越來越平靜:“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
顛倒夢想?
我南宮翔傲視古今,絕世風流,怎會有顛倒夢想? !
我想的一切,都必能成為現實!
終有一天,那什麼三才、那甚麼八大先生,終不在話下。
因為我控制了心!就能控制世界---
但那心魔,是不是---又控制了我?
他的天魔腹音,本不用嘴來發音,所以他聽不見,自己鼓點已開始散亂;就像殺人無數的將軍,看見了那夕陽西下,看見了那-----
皇甫風流的聲音卻越來越通透,沒有喧囂的力量,卻似天地般悠遠:“---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念到後來,他手裡那卷經書,竟漫出了淡淡的紅光!
古國平更加驚奇;
南子野卻顯出一片肅穆尊崇之色:他知道這是誰的《心經》了!竟然----
南宮翔的臉色一開始狼狽,那鼓聲,就像退卻的潮水,他看見了美人遲暮、英雄末路---看見了那將軍,在虛妄的骷髏前,驚慌失措-----
自己的心卻越跳越快!
一個聲音在他心裡響起:殺了他!神擋殺神、佛擋滅佛!
滅佛?
三武一宗曾經做過,可除了寺廟、泥胎、經文、僧侶,可曾滅了佛的精神?
那我就滅了佛的精神!因為,從此以後,你是魔!
他抬腿,動步。胸口急劇的起伏。
臉已漲成了豬肝色。
每個人身上,都有佛性;同樣,每個人身上,也有魔性。
佛魔一體,盡在肉身。
關鍵是,那個部分被喚醒?
看到他的樣子,南子野大驚失色。
他浸淫風水幾十年,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這才是真正的心魔!
人想利用魔,卻不知道,從來只有魔力用人,人是利用不了魔的。
否則,人人皆可成魔。
但南子野無能為力。
因為南宮翔對陣的本是皇甫風流,而琴魔自己的琴陣已破,連九霄環佩,都斷了一個弦。
他近乎絕望的叫了一聲:“翔兒--回來!”
然後懇求地看著皇甫風流。
可是,皇甫風流卻並沒有看到他的眼神。
皇甫風流的眼神,都被那經書吸引,他突然覺得,自己身上許多很久以來沒有修悟的關卡,瞬間暢通!
太叔伯曾說過:道若不至,百技無用,所以他一直沒有出師;可是,有好像看到一個地方,自己怎麼也過不去---
他不由的再念:“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而這時,南宮翔的聽到的經文,都已不是原文!都變成了一句話,四個字:“翔兒--回來!”
是誰在叫我?是誰在叫的名字?
他茫然四顧,那將軍的眼前,卻忽然出現一個嬰兒,正準備一刀揮去,讓這景象消散而去,卻見那嬰兒正睜著小眼,天真無邪地對著自己一笑---- -
那是---
他竟看見了兒時的自己!
原來那嬰兒,就是自己!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南宮翔仰面,倒下。
那鼓聲全部消失不見。
可皇甫風流卻聽見了琴聲,依稀是那段熟悉的旋律--
他的淚奔湧而出,他終於明白,他哪個關始終過不去了;更明白了,為什麼太叔伯一直說他是不出師的風水師了!
在那一刻,經書漫漫的紅光忽然消失,不見。
南宮翔擦了嘴角,掙扎著坐了起來,神色卻有點莫名。
南子野一喜,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對皇甫風流一揖到地。
這古禮,大概也只有這些上了歲數的老人或還在用了---但這是平民間的最高禮了,特別是長輩對晚輩來說。
連南子野也記不清楚,上次用這種禮是什麼時候了!
但他今天用了,並對皇甫風流道:“先生救琴於先,又去小犬心魔於後!從今之後,無論何時、何地、何故,我們父子倆絕不會再向先生出手!”
在風水上叫“先生”,意義非凡!這表示,認同你風水師的身份;而由這種年紀、這種資歷的風水師,用這樣的禮節加這樣稱呼,就表示在他心中,對方已經高於他自己。
皇甫風流卻有點不明覺厲。
人人都有本難唸的經。
他是念自己的經,卻救了南宮翔。
他不由再看下那本棕竹連接而成的經書,不得其解。
南子野遠遠地盯著那經書久久不放,良久,才幽幽地開口道:“想不到,這無作和尚,竟然捨得虛元大師贈與他的血經---”
虛元大師? !
以一衲、一笠、一杖、一鍾行遍天下的虛元大師?!
虛元大師以百歲高齡坐化之時,皇甫風流尚未出生,可對這個法號卻如雷貫耳!
篳路藍褸、光大佛門!古來幾人可及?
這經,竟是、竟是修煉百年之久的虛元大師所書!
怪不得有如此的神奇!
怪不得無作大師一早離寺---這已不能用貴重來形容了!
他若知曉,自然應該奉還!
無作大師,究竟對自己有多大的期望,竟送給他這傳世之佛寶。
他決定,回東濱後就好好收藏---雖然經書對他有很大幫助,但若一旦有失---
想到這,他忽想到一個人:范小龍!
范小龍呢?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0:54 AM
第45章 范小龍的龍
一聽皇甫風流提到范小龍,精神已有一定恢復卻仍顯疲憊的南宮翔按了一下琴台下的一個鈴---
皇甫風流明白,小龍應該是沒事的。乘這個時間,他有幾個問題想問南子野——畢竟有太多懸疑了。
可惜,關於密碼,南子野也只比無作大師知道的多一點點:這密碼是揭開一個謎團的第一把鑰匙,而那個謎團,可能有巨大的財富,也可能是一個左右風水行業格局和發展的巨大密碼。
第一把鑰匙?那是不是,這後面還有很多把?
這短短三日,東濱遇險、歸元寺遭逢、漢江詭陣、乳宴迷惑、霓裳曲陣、十面埋伏,在到剛才的天魔腹音,已經經歷了不同的七次險情。
那要揭開整個謎團,不必九九八十一難還多?還長?
要是范小龍在,一定會說,就像打電腦遊戲一樣,就得一關關過。
而且後面的老妖怪,一定會更難打!
范小龍呢?
只說了這一句,已有一個人匆匆走進了密室。
竟然是在那宴會上神色有些猥瑣杜副總!
他已沒了那猥瑣的神色,取代的是一種干練,異常恭順的干練。
他本是南宮翔的心腹,那龔董只幫他打理外面場面上的事,真正能接近機密的,倒是這個杜副總,杜慶明。
當然,安排他在龔董身邊,也有牽制、監視的意思;這個南宮翔並沒有、也不需要明言。
可當南宮翔讓他把范小龍帶來、“請來”之後,他卻面露尷尬的難色。
南宮翔俊眉一揚——在下屬面前,他仍是顧盼飛揚的南宮公子,這集團的真正主人!
他明白,越是接近的部下,越要有章法,所以杜慶明竟不立刻去執行他的命令,他很不爽。
可杜慶明卻左看看、又看看,躑躅片刻,仍是那麼恭敬地彎腰道:“這個--范小龍---他在----他可能來不了---”
來不了?什麼意思?是現在來不了了?
--還是---?
這不是困陣嗎?
南宮翔:“什麼意思?”
杜慶明臉上尷尬之色愈濃:“這--”說著看了在琴台旁坐下與南子野對話的皇甫風流和正在另一處池邊倒乾淨鞋子裡的水的古國平一樣— —揚那水珠時,他的鞋子都濕透了---
明顯要說的話會讓南宮公子臉上無光,他不敢這麼大聲的說。
南宮翔一點頭,示意他可以到自己身邊說。杜慶明到他耳邊說了幾個字,聲音較輕,卻大家都聽得見:“是二小姐---”
南宮翔眉毛一皺,臉上露出不屑與鄙視之意的同時,也有著明顯的驚奇。
那南子野卻一臉愧色。原來,就是在監視器中負責觀察范小龍的那個二十六七歲的黑衣女子,是南子野的私生女!
他們都在等杜慶明說下去---
杜慶明又湊近了一點南宮翔,以更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她到囚室---”
一下的聲音已基本聽不清楚,卻見南宮翔一臉怒容,而那怒容之中明顯有一分責怪。
對父親荒唐的責怪。
就在他怒得要發聲之際,忽見杜慶明手中寒光一閃,南宮翔發出一聲又驚又怒地慘叫,並同時擊出右肘。
那杜慶明卻詭異的一避,退到一旁,左手在牆上某處一拍,站定,手裡多了一樣東西。
古國平的微型手槍!
而且就在完成取槍、退後、左手拍牆這些動作的同時,這短短的片刻,他已打來了保險。
站定後,槍口指著古國平。
他的動作敏捷、準確,像演練了無數遍,又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古國平從他亮槍的姿勢就明白,這絕對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好手——難道,碰到他國的殺手了?
那杜慶明卻對古國平道:“別動,我知道你很快,但我相信你看的出,在我這你沒有機會!”
的確沒有機會,這下太突然,他又離得太遠了。
他本來與南宮翔等隔了十五步左右,當慘叫響起,他就衝出。
到槍口指著他,他停下,兩人相距還有八步左右---他來不及沖到杜慶明身邊,他了解自己的槍,更看得懂杜慶明的身姿。
那個曾經色狼般猥瑣的杜慶明;
那個剛才幹練而恭順的杜慶明;
現在穩穩的拿著他的槍,像一個獵人一樣冷靜!
這個變化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捂著肚子的南宮翔忍聲道:“你幹什麼?瘋了嗎?”
皇甫風流趕忙把他攙扶到一邊坐下。
到時久經風霜的南琴魔冷靜,他淡淡地問:“你究竟是誰?”
杜慶明卻並不回答他,仍用槍指著古國平道:“退後。”
古國平只有退後五步。
杜慶明掏出一副手銬,扔了在地上,一手的槍仍指著古國平,另一隻手指著皇甫風流說:“你過去,把他拷起來---你別動!”後三個字他是針對古國平的。
很明顯,他知道古國平的身手。
皇甫風流略一遲疑,杜慶明卻道:“要麼我開槍打死他?”
古國平對皇甫風流點了點頭,示意他照辦。
的確,對方已控制了局勢。南宮翔剛剛被“心魔”反控制,腹部又被杜慶明刺傷,他的天魔腹音暫時無法發揮。
南子野陣破、弦斷、人憔悴,和皇甫風流的三場琴陣,消耗了他太多精力。
皇甫風流卻已經對陣了四戰,在對方槍指著古國平的狀態下,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南子野仔細地看著杜慶明,這個常在身邊出現的兒子手下,自己竟一點都沒發現問題,是自己真的老了,還是被那琴,消耗了太多的心智?
“你不叫杜慶明?”南魔開口了,其實他是想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好讓皇甫風流有機會。
但對方並不上當。
他又掏出了一副手銬,這次是仍到皇甫風流腳下:“轉身-----把自己反手拷起來,我知道你們都是風水高手,不過,只要你們一有異動,我就開槍。”
風水師是人,不是神;當年諸葛亮面對司馬懿的大軍,也只能用空城計把對方嚇退,要真是神,那灑豆成兵不就完了?還談什麼琴,掃什麼地啊?
所以現在杜慶明可以稍微輕鬆一點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南子野,算是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我當然不叫杜慶明,不過,現在是我問你們問題的時候---”
皇甫風流打斷他:“地劫門?玉牌會?”
杜慶明冷峻的一嘲:“這世界,不是只有你們風水師。”
南子野神色一黯,問道:“甲子?節氣?”
甲子?好好地說乾支幹什麼?
節氣?二十四節氣?這問話旁人都聽不懂。
杜慶明一點頭:“到底是老江湖,我只回答你這一個問題:其實我早就告訴你我是誰了,不過我們尊貴的琴魔大師和飛揚的南宮公子從來不在意我們這些小人物而已,我是清明。”
清明?
清明節的鬼?
除了南子野,另外三人還是一片莫名中;南子野的神色卻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一個節氣名,怎麼會讓他這麼絕望?
那“清明”倒忽然有了自得的神色,就好像這個常人拜祭祖先的日子,對他而言是個十分自豪的名字。
他忽道:“好了,該我來問問題了,我們來玩個遊戲,叫真心話大冒險,好不好啊?你看,被你們呼來喚去這麼久,也該讓我做一次主了吧?”
皇甫風流卻幽幽地道:“還問問題?你們每個人都要問我問題,你們當我百度啊?”
杜慶明冷冷地道:“一點也不好笑!我會輪流問你們每人一個問題,答出來算過關,我就問下一個,答不出來我就開槍打死一個,看你們誰能堅持到最後---”
皇甫風流卻又道:“請問'清明'老師,那我們回答問題要不要舉手啊?”
杜慶明奇怪地看著他,那意思彷彿在說:你有病啊?
眼神一轉,道:“別想拖延時間,沒人能來救你們了,通道已被我切斷,沒有他南宮公子的命令,誰敢到這來?你這麼急,要麼我先問你吧- -”
他的槍口指向了離他有點距離的皇甫風流,但他自己和古國平都知道,他絕對不會打偏,而且一槍斃命。
可是皇甫風流並不知道。
他會不會心存僥倖?古國平想提醒他。
皇甫風流卻想:難道,又是那密碼?
不過不知道,因為杜慶明根本就沒有問出來。
————在他要問的那一刻,密室的燈突然黑了。
這本是密閉的空間,燈一暗,就一片漆黑。
在那一瞬間,杜慶明或者說“清明”抬手就開了一槍。
他打的是古國平!
因為他知道這種身份人物的夜戰能力,所以先要解決他。另幾個,他不怕,因為說道暗夜格鬥,這裡應該沒他的對手了。
因為他本來就是殺手。
經過嚴格訓練的殺手!
所以在那電光火石間,他毫不猶豫地開了一槍,而且他相信自己的槍法。
只聽古國平“嗷”的一聲,又傳來身體撲地的聲音,這房間裡就再沒有聲音了。
“清明”很失望---只要再有聲音,他可以再乾掉一個。
所有人在黑暗中,都在想一個問題:
這燈,怎麼熄了?
沉默的黑暗,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所有人在等眼睛適應這黑暗,並探尋著別人的所在。
直到杜慶明開始移動————暗戰對一個殺手來說,也是基本功。何況這地方他很熟悉。
聽聲音,就知道別人沒有移動,那他很快就會到可以進攻的位置。
另三個人顯然知道他怎麼想的,連受傷的南宮翔,也屏住了呼吸。
等待。這燈不會無故黑的。
可是那很輕微的腳步聲卻離他們越來越近---
南宮翔已準備做最後的拼搏,雖然看情況基本沒用,因為這殺手一槍就乾掉了國A局的高手!
他不求勝機,只希望能在黑暗中,給老父一個轉移藏身之處的機會,就足夠了。這杜慶明,本是他招募的手下,跟了自己三年了。他要負責,要留一個機會給父親。
南子野卻準備隨時起身,擋在兒子的身前。
皇甫風流,皇甫風流在想什麼?
這時忽然傳來有人踹門的聲音。
同時,暗室內的某處也傳來一下“咕咚”聲,杜慶明立刻對那發聲處開了一槍,卻沒有傳來人中彈的慘叫聲---看來是有人在黑暗中仍了一塊石頭。
這槍有六發子彈,這樣一來,還有四發,應該足夠了。
門已打開,卻沒人進來。
室內雖有了淡淡的光,但杜慶明卻不敢看著室內---他正緊盯著門口。
一個影子“嗖”的竄了進來,杜慶明很準確的一槍,擊中了那影子,那影子也沒有發出慘叫聲。
竟是一件衣服。
杜慶明眼露凶光,卻依然很冷靜的問:“是誰?”
外面的聲音毫不在乎地囂張:“是你範爺爺!”
范小龍。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01 AM
第46章 古飛揚的飛
她是在高高的山峰上暈過去的。
范小龍不僅主動出擊,更有全情投入的跡象,讓她很享受,沒想到這個年輕人不僅物理上與眾不同,技術上更是經驗老到。
所以當身後的人用兩隻手配合、一舉捉弄她身上的---之後,她再也無法忍受-----------她甚至感到身體裡那種蓬勃和熱流--- -
就在她體會這很久沒有品嚐-----甚至從來沒有體會的感覺之後,還沉醉在其中的她忽然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范小龍在這最後的關頭,忽然在她的後頸來了個“最後的溫柔”——肘擊!
那女子氣一緊,很舒服地睡了過去。
他等待的、堅持的就是這一刻,對方徹底放鬆的一刻。
竟敢把我當玩具? ?
真是“我和我的小伙.伴”都驚呆---
當我是菜鳥,想吃好了就走?
他嘴裡嘀咕這些的時候,解開了繩子,讓後把它和布條都用在了那女子身上。
他沒有下太重的手,這點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甚至,在捆住那女子時,他心裡忽然有了一些過意不去的感覺,所以先幫她整理好了衣衫。
“救人要緊”,他心里安慰自己道。
然後他就出了囚室。這門口的守衛,似乎也被那女子支開了。一直到走廊的拐角處,有一個守衛在那裡吸煙。那守衛聽到聲音,剛想轉身,背上就挨了一腳,他的臉和煙都掉在了地上。接著脖子上被來了一下重重的肘擊,也昏了過去。
范小龍卻撿起了半截的煙。
他M的,本來一場戰鬥結束,應該好好抽根煙休息一下,現在不僅要再打一場,連煙都只有半根---
接下來的事就充分體現了他的價值:他溜進一個有電腦的房間,在5分鐘內黑了這間大樓的高科技智能係統,不僅關閉了電源,還衝破內網的網關在網絡上報了一個110。
然後他根據系統上看到的結構圖,到了這密室的門口。
這裡沒有任何人把手。因為從餐廳過來的走廊開始,就是禁地。
十八樓本來只有三個功能:彩虹餐廳專門招待“貴賓”、南宮翔的休息區、還有就是這琴陣。
這三個地方基本完全獨立。
而杜慶明在進來之前,連這附近的人都調開了。
所以范小龍才有機會很囂張的說了一句:“是你範爺爺!”
杜慶明想,看來小看那個身材頎長的少年了。早知道先下去把他解決了。可是他也是進來之後,才發現這麼有利下手的時機:陣已殘、人已疲。
而當時唯一能阻止他的古國平又在足夠遠的位置。
不過他並不緊張,他還控制著局勢,並且更有經驗。
所以他一點也不生氣,說:“門已打開,歡迎進來---”
范小龍遠比他想想得聰明,何況他剛才急躁過,險些付出代價。
他現在好像一點也不急,在門口懶散地說:“門已打開,歡迎出來。”
杜慶明陰冷地說:“你若不進來,你的朋友都會死。”
范小龍卻在門口打了個哈欠,似乎都有睡意地說:“我要進來了,他們死得更快!”
那杜慶明卻忽露出陰險的笑容,他已試探出來,外面只有這少年一人。他已在想,是不是先出去解決這個討厭的傢伙。
就在他慢慢向門口移動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小龍小心---”
他抬手就往聲音的來處一槍----藉著門口透來淡淡的光線,那裡有個高高的影子。
然後聽到“撲”的一聲,收過專業訓練的他明白,那是子彈射進木頭的聲音——看來皇甫風流趁著范小龍踹門的聲音和那塊浪費了他一顆子彈的石頭落地聲音,已躲到了亭子的後面。
不怕,廟在這裡,和尚往哪跑?
既然你發聲,就先乾掉你,再收拾門口的傢伙。
這樣剩下三顆子彈,也足夠了。何況就算論搏擊,這裡也沒他的對手了。
但當他握著槍,謹慎地走向亭子的時候,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一件鐵器忽然從某個地點飛了出來,砸飛了他手裡的槍。
然後一個身影忽然向他飛來!
雖然觸不及防,他還是本能的一縮頭,右腳踢出。直奔那身影的下盤。
他這一腳,曾經踢翻過多少高手。因為為這一腳,他曾經苦練了多年。
但這一腳踢出的時候,他卻忽然的心慌——誰能在微弱的光線裡,這麼準確地擊飛他手裡的槍?
然後就覺得腳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架住,沒等他收回,膝蓋處的外側就被狠狠地一擊。
接著“清明”聽到了三個聲音:
“卡茨”一聲,自己腿骨斷裂的聲音;
“啊--”,他自己的慘叫聲;
然後是自己鼻樑被一拳擊碎的聲音。
古國平!
這裡只有古國平有這個身手。
他竟沒有死?
“清明”明白自己被對方騙了----那燈一熄,古國平就開始臥倒,都是高手,知道對方的第一反應和第一選擇,所以他在臥倒中,感到子彈擦過自己的同時,很“配合”的叫了一聲。
然後就一直在等待,等待時機。
直到這時皇甫風流把他吸引過來,古國平才出手,一擊而中。
問題是,皇甫風流怎知道古國平沒有死?
把這“清明”手臂反扭,用膝蓋壓在身下的古國平也不明白,他問了一句:“你知道我沒死?”
皇甫風流卻道:“小龍,進來吧,沒事了。有沒有火機,先看看南宮翔怎麼樣了?”
他當然知道古國平沒死。
因為死人有死人的氣息,這和活人是完全不同。
別忘了,他是一個風水師,而且很善於把握“氣”!
所以他也在等待機會。
等待古國平,就是真正原名叫古飛揚的這一飛!
“清明”明白自己錯了。
他這種人,不怕犯罪,就怕犯錯。
因為犯錯的代價,就是生命。
壓著他的古國平很快感受到他身體的抖動,立刻把他翻過來,用手捏住他的下巴。
但是晚了,手上一下就有了“清明”吐出的白沫。
***************
一個小時之後,武漢市武警醫院特護病房。
失血過多的南宮翔昏迷了,但沒有生命危險。這要感謝范小龍報警的及時。
這一趟,三人都看到了對方的光芒。
皇甫風流在風水上的才華和功力;
范小龍的靈活和機警;
古國平的沉穩和手段。
但他們來不及交流。因為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南子野。
比如,“清明”是什麼意思?...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05 AM
第47章 二十四節殺
南子野說:“在從解放前開始,就有一個隱秘而狠辣的組織經常與風水界為敵,他們往往不是風水師,或者風水上的造詣並不高,但他們下手的對象,都是風水師。”
這不是很像地劫門?三人都這樣想。
可南子野告訴他們,這力量並不屬於地劫門,因為他們曾不止一次對地劫門的人下手。
下手只有一個目的。
殺人!
所以他們的名字也很奇怪,叫二十四節殺。
“24劫殺?”范小龍又好奇了,越來越像打遊戲了啊。
南子野重複到:“是二十四節殺!節氣的節。他們往往隱身在風水行業的重要人物身邊,而且下手乾脆。這個組織一直是個傳說,因為碰見的人都死了。我甚至都懷疑,也許經過那麼多年的時代變幻,這個組織已經不存在了。”
二十四節殺,其實是指二十四個人,他們的代號,都是農曆的節氣。
節氣是中國古代曆法的補充。中國農曆本是一種“陰陽合歷”,體現古人陰陽統一的辯證思想。二十四節氣分別相應太陽在黃道上每15°所達的一定位置,古人以土圭實測日晷,將每年日影最長定為“日至”。
而在春秋兩季各有一天的晝夜時間長短相等,便是“春分”和“秋分”。春分這天,山野春氣透出,柳嫩花開、鳥鳴水暖,人在其間,能感受到天地明顯的不同,而驚嘆古人的高明!
這本是古先人表現季節、物候和氣候變化的精奇思想,並以此來指導農事。
可竟然變成殺手組織的代號!
這個組織,又專對風水行業的下手,難道,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密嗎?
琴魔是聽說這人不屬於“地劫門”和“玉牌會”後,才有了這個想法。因為這種隱藏在風水師身邊的殺手,除了三大門派,就只有二十四節殺——養元堂當然沒必要對自己下手。
這二十四節殺的幕後操控者,一直很隱秘。
但他們的行動一直很成功,所以南子野聽說這人真是“清明”之後,神色黯然了,因為他們絕不會留活口。
而且計劃周詳,從來沒有失手過。
說道這裡,大家都有一個疑問:今天這“清明”的出手,完全不夠乾脆利落-----他有機會直接幹掉古國平,然後把他們全部消滅。
這“清明”,今天為什麼這麼拖泥帶水?
他的目標,究竟是誰?
這些已不得而知,因為“清明”已死。
他的牙齒中,有常備的毒藥。
范小龍想:那他吃魚、吃骨頭,萬一咬破了怎麼辦?
沒人回答他這個“無聊”的問題,他只好轉目往隔著玻璃的南宮翔的病床看去,卻看見一生黑衣的南若蘭怨恨而略有些害羞的看著他。
他只好又趕快把眼睛轉回來-------這一下,對頭好像邊朋友,有點尷尬。
好在沒人關注他的尷尬,因為琴魔又說了一句話:“但二十四節殺出手,絕不空回,所以,他們還會來找我們的-----或者我們其中的一個。”他環顧了下眾人。
范小龍覺得頭大了:還有完沒完啊-----地劫門、養元堂、那神秘玉牌會,現在又要來個二十四節殺,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遊戲裡了。靠。
皇甫風流卻道:“我只是想請前輩相告,那密碼到底有何意義?這幾天來危機層出不窮,我實在不明就裡。老前輩與出家前的無作大師齊名,又布了'七星遁仙局'隱藏於此,養元堂又花這麼大的代價請前輩為這密碼出手,前輩是否知道這密碼的意義所在?”
南子野答:“這密碼具體代表了什麼,我也真是不知道-------先前你先救了寶琴,又兩次救了犬兒,要是知道,我當不會欺瞞。 ”
皇甫風流已經不吃驚了:這密碼這麼隱秘,南家父子既剛加入養元堂,不知曉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南子野接下來的話還是讓他有點吃驚。
“而且據我判斷,就連請我加盟的養元堂長老也未必清楚------甚至養元堂本身,就根本不了解這個密碼。”
皇甫風流奇道:“都不了解,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的代價爭奪?”
琴魔滄桑地一笑:“就是因為不了解,而地劫門又這麼重視,他們才要盡力下手-----這三大門派鬥了將近一百年,任何別人想要的,對手都會盡力去阻止。何況------”
“何況什麼----”范小龍找個機會擺脫尷尬。
“從他們及地劫門的重視程度來看,他們雖不了解這個密碼,卻可能知道這密碼後面蘊含的秘密!否則斷不會說出'這後面的秘密也許會左右風水界的格局、結束三大門派百年爭鬥'話。從他說話的神情看,可能牽涉得還會不止風水行業。”
這短短三十六個數字,竟能左右風水行業的格局? ?
古國平卻問了一句,一句皇甫風流沒有問的話:“你說的'他',就是養元堂來請你加盟的高手?他是誰?”
這話皇甫風流不是不想問,是不好問。
每個行業、門派,都有自己的規矩,南子野既已是養元堂的人,縱然與皇甫風流化敵為友,但組織的秘密卻不是能輕易透露的。
這本是大忌。
古國平卻不一樣。
他的身份,他的職責,讓他一定要問。
而且養元堂既然出手時把他算進去了,就算暫時不追究南家父子,這幕後的人卻一定要找出來。
他要對上面交代。
皇甫風流理解古國平。但他更知道,像南子野這樣的人,不想說的話,你再逼也沒有用的。
古國平當然有權力把他“請進去”,但這以來,國A方面就牽涉得愈深,可能反爾讓事情更複雜。
那老者在歸元寺的話,還有龍印大師的機語,都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所以他馬上打斷,問了一個大家都有興趣的問題。
“敢問前輩,那六大公子還有誰?修為如何?”
嗯,地劫門和養元堂都已經出手了,那玉牌會還沒有行動,後面還不知有多少敵人。
那起碼要搞清楚,那些成名人物的立場和手段。
知己知彼,才有勝機。
南子野雖半隱狀態,但南宮翔是經常在行業裡走動的人物,又名列六個公子之一,知道的事情,總應該比身在空門的無作大師要多。
“六大公子,其實是說的六個行業的後起之秀;其中四個似乎有極厲害的師承,就像小犬那樣,準備打造'世家'的地位,”他轉頭,隔著玻璃看了一眼床上還在昏迷的南宮翔,微微一搖頭:“這裡面皇甫先生已見了兩個:西門冰和南宮翔。”
“另兩個,一位是被稱為蓬萊公子的東方忍--------”
皇甫風流心中一動:“蓬萊?東方---忍?”
南子野看了他一眼,會意地點了下頭:“是,據說好像和東桑的九菊一派有點淵源。”
九菊一派?
東桑九菊一派!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10 AM
第48章 九菊一派
九菊一派是東桑著名的陰陽風水派別,與修習“連山”、“歸藏”之夏商易理的“宮橘派”、及把冥想術與忍術相結合的“明神鳥居”並居東桑三大神秘陰陽師門。
雖然表面上還有很多門派,就像中土一般說法有“十七門派”真正掌握隱藏勢力的卻是三大門派一樣,在東桑,歷史最悠久、精研最深、勢力最大的,其實是以上三個門派。
卻並不是每個普通人都知道。
其實隨著中國易理及道術的發展,很多歷史上以中華為尊主的周邊國家都有研究易學、風水的傳統。
比如我們的鄰居韓國,其旗幟就是太極圖,加上八卦中的“乾坤坎離”四卦,象徵著“天(日)”、“地(月)”、“水”、“火”。
要說棒子們也真是好笑,這江華島事件之後才用的國旗,少了“山”、“澤”、“風”、“雷”。可他們還非要說這一切是他們先發明的,暈死。
把在湖北湖南的屈原說成了韓國人,現在連西安的周文王、甚至中華的遠祖出現在黃河流域的伏羲也要弄個移民了。
要知道,那時候不興裸.官的,就算要移,當時世界上也只有埃及、巴比倫等還能並提,哪有去你那“山高水麗”的地方的道理?
順便說下,這山高水麗、就是你們早先國名的來由,取自《論語》----要麼,孔聖人也是韓國人?
我勒個去!
不過棒子還算文明,最多口頭說“你的是我的”。
有的哥們不地道,學了你的文化本領之後,直接開搶;他的道理是:這本是你的,但我學了以後已經超過你了,所以-----
像別的領域一樣,東桑的陰陽之學,也深得中華早期文化的傳播之恩。
不過人家也真是爭氣,發展得不錯。
把中國儒家與風水陰陽結合得最好的,就是代代相傳、修習上古之三代《易》的宮橘派;
而與藏傳佛教之密宗結合得最好,並自稱體系的,就是“明神鳥居”———赫赫有名的“一鶴忍者”及“柳生新陰流”,只不過是其武術上的支流;
與道術結合的最好的,就是九菊一派!
宮橘派可得一個“深”字;
明神鳥居著落一個“狠”字;
這九菊一派,卻可得一個“異”字。
這一派也有兩個分支:一是以中國道藏中“天演局通則”為基礎的星象堪輿派,注重七關風水陣局;
另一支以法術為主,類似中國道家中的符籙派(比如茅山上清派、閣皂山靈寶派),是東桑眾派別中在民眾裡面最風行的一支。
這東方忍,即與九菊一派有淵源,不知是否是地劫門的人?
南子野也不能肯定。
風水行業的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就連西門冰為養元堂出手,琴魔也是剛剛知曉。
皇甫風流卻想到:帶今天為止,還沒有遭遇神秘“玉牌會”的高手,不知道又有哪些名動一方的人物,屬於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門派。
六公子中,以“世家”為依託的,還有一個就是無形公子北郭秋。
即名無形,風水行業對其的形容、技藝都不甚了解,但即名在六大公子之列,想來不是泛泛之輩。
而不以“世家”為依托,出身在非風水家庭的年輕高手,分別是不平公子路不平和逍遙公子任逍遙。
這種沒有背景的人物,能與西門冰、南宮翔東方忍等高手齊名,不是有非凡的際遇、得隱士高人指點,就是天資非常獨特。這兩人的門派路數,似乎都和中國傳統道術有關。
皇甫風流聽罷這六大公子的情況,忽然想到一事:“不知道這六公子與傳聞的八大先生比起來,到底誰略勝一籌?與七絕比,又怎麼樣?”
他已經遭遇過七絕中的棋痴琴魔、六公子中的西門冰、南宮翔,那隱語“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中,還有哪些高人,是敵是友?
就算難分敵友,起碼大概知道對方的實力,否則這樣不知就裡的闖下去,總有應付不了的危險。
琴魔自嘲的一笑:“我七人之所名動江湖,不是因為技藝有多出眾、修為有多麼高深,而是每人有一個獨特的嗜好,才被同人拼湊成'七絕'。”
“何況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們這些十年前成名又不求上進的老傢伙,比六公子應該多有不及。”
“但六公子的實力,是絕對無法和八大先生對抗的!”
“不僅因為這六人都還年輕,其境遇、體悟還不夠,而是那因為那八大先生實在太強!”
“如果他們屬於三大門派,一定是其中的一流高手;如果不屬於,行業內也就只有他們可能和三大門派分庭抗禮了。”
連琴魔都說這“八大先生”“實在太強”,其可怕之處顯而易見。
聽這話的三人都是一驚。
皇甫風流更是神色凝重。
皇甫風流對陣琴魔,已然凶險。
雖然後兩陣總算憑自己的實力和機變,以“長歌”、“悲詩”配合對機關之學的了解,加上五帝錢法寶的運用,勉強取勝;
但第一戰“霓裳羽衣曲”,最多是個平局,還因為有南宮翔的天魔腹音抵消了部分琴陣的力量。
可對陣西門冰的“六合冤靈陣”及南宮翔的“天魔腹音”加“心魔鼓點”,都是靠無作大師贈送的虛元大師的血經。
如果沒那件寶貝,漢江之邊、密室之內,這兩戰皇甫風流或廢或亡!
而且兩次《心經》發揮作用,都是在皇甫風流無意之間,他並不能很好的運用這寶物。
也就是說,這六公子的實力,已經超出了皇甫風流一節。
而這八大先生,竟遠遠高過六公子!
怪不得南宮翔不惜犯險修煉那“心魔”之法,險些走火入魔。
他要“飛揚”,就要超越這八個高峰,只能用非常手段。
那自己如果遭遇,是敵非友的話,豈非一點勝算也沒有?
皇甫風流想及此,不禁嘆了口氣。
不想旁白年的范小龍卻毫不在乎的開口了:“這就像打遊戲,越到後面的老妖怪越厲害,總要想方法升級才有辦法打的---”
他頭頭是道,把這些讓成名已久的琴魔變色的人物,比作遊戲裡的妖怪,不知要是這些高手聽到了作何感想?
他卻意猶未盡:“你給我們說說,那什麼病人啊乞丐啊,到底有什麼了不起-----”
皇甫風流和古國平啞然失笑。
這范小龍,記不清“文令孤、武上官,丐歐陽、病長孫,哭宇文、笑完顏,老尉遲、少夏候”的名號,卻用什麼病人、乞丐來稱呼,真不知是不知者無畏,還是豪氣乾雲?
南子野因范小龍在最後關頭救了自己和兒子,對他很是和藹,好像全不記得這年輕人與自己女兒的“瓜葛”,和藹地說:“小兄弟說的是老八大先生,據翔兒所了解現在真正讓人敬仰推崇的,卻是新八大先生。”
新八大先生?...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15 AM
第49章 八大先生
原來,那“文令孤、武上官,丐歐陽、病長孫,哭宇文、笑完顏,老尉遲、少夏候”成名之久,超過七絕,現在俱是年事已高,要麼歸隱山林,要麼不知所蹤。
有的已經超過了百歲高齡,就算已仙逝而去,世人也難知曉。
所以近年,有了新八大先生的說法。
這點隱在寺中的無作大師的確不知。
就算在風水行業,知道這些的也是高人了。
皇甫風流是個“未出師”的風水師,當然更不知道了。
這新八大先生,是指“公孫賀蘭、獨孤赫連、納蘭慕容、諸葛司馬”這八位在業內地位、實力、聲望都極高的八個人物。
是不屬於三大門派的風水師們依託對抗三大門派的唯一希望!
江湖隱事,本即為動人,但范小龍卻怪叫道:
“搞什麼,百家姓啊?怎麼都是複姓?”
他這麼一說,皇甫風流和古國平也覺得奇怪。
南子野極認真的說:“雖有一種說法,因為老八大先生都是複姓,所以好事者也選了八個複姓的高手”——看來那個行業都有胡潤啊---
“不過依我看來,絕沒有這麼簡單!能夠名動一方,作為老八大先生的接位人、作為讓六公子忌憚的人物,甚至讓大家以為是可以抵抗三大門派的泰山北斗,怎麼可能是根據名字選的??”
這三大門派,在風水領域中勢力廣大,僅這幾天的作為就可以看出他們的手段。
那八大先生,竟敢對抗,真是英雄人物!
皇甫風流心中一陣神往。
如果得到這樣的人幫助,那解開密碼之謎、救出失蹤的風水師、完成龍印掌院和無作大師的託付、結束可能到來的“浩劫”,豈不是容易多了?
范小龍沒讓他神往下去:
“哦,我知道了,這些都是有來歷的祖傳高人---你看,那司馬諸葛,肯定是諸葛亮與司馬懿的後代-----”
這話一出,連南子野也莞爾了,那南若蘭也隔著窗戶奇怪地淺笑----這人,完全不屬於風水世界,幹嘛把他帶進來啊?
古國平沒好氣地問:“哦,那你說'獨孤赫連與納蘭慕容'呢?”
“這個簡單!獨孤,一定是獨孤求敗的後代,慕容麼----慕容復!慕容復的後代!”
皇甫風流哈哈大笑。
緊張了這麼幾天,真沒這麼放鬆過了。
要說諸葛亮和司馬懿還靠點譜,那獨孤求敗與慕容復都是金庸小說裡的人物,這哪跟哪啊?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靠看電視學歷史,所以都以為“呂后恨項羽是因為被他拋棄”、“乾隆他弟弟是十七阿哥允禮和甄嬛的私生子”、“和珅真個是腦滿腸肥的廢物總被紀曉嵐耍”------
怪不的棒子忙著搶屈原,估計是看著心疼。
這樣再幾十年下去,宋體字真的就是秦朝就有了,曹操在東漢末年就真的可以吃到玉米了。
還好這小子不喜歡詩詞,否則那納蘭先生也要變成納蘭性德的真傳弟子了---
不過他還是很喜歡范小龍。
因為這人不裝——就算胡說的時候,也顯得那麼真誠。
南子野卻不想聽他胡謅下去了:“司馬諸葛是否是三國後人,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這慕容先生絕不是慕容復的後代----”
“他是當世,普天下看姻緣的第一好手!”
“而納蘭先生是當今第一醫卜,精通許多已經近乎失傳的中醫絕技!”
“公孫先生是機關專家,沒有他破不了的機關;也沒人能破他的機關!”
“赫連先生有點像七絕中的'酒狂'那樣好酒,卻不是那麼張狂。”
真正的絕世高人,風霜盡染,有幾個還那麼張狂?
只是對“獨孤、賀蘭、司馬、諸葛”四人,琴魔也不是那麼了解了。
說道這裡,天色已近晚,這三人要趕回東濱了。
本來下午就要回去了。
還有很多事等著作。
那地劫門的老者,應該已經往那奇秀東南、丹山碧水的武夷山去了。他們也需要盡快趕去。
可范小龍卻一拍大腿,“哎呀”一聲。
剛待起身話別的皇甫風流與古國平都被他嚇了一跳。
他卻不經意道:“這一關關下去,越來越難打,那沒過一關總要弄點法寶什麼的,不然怎麼升級啊?”
你還真當打遊戲啊?
南子野凝神呆了片刻,忽然從內側袋中取出一樣事物,放在了皇甫風流手上。
一把小劍。
真正的小劍。
長不過十厘米,寬約一公分半。
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像銀質又不夠亮。
皇甫風流忽然明白,這傢伙故意的----
南子野卻道:“這件小東西,沒多大用處,據說能破奇門遁甲,我也沒有印證過。皇甫先生既然已捲進了這事,可能用得著。”
皇甫風流正待推卻,南子野倒說:“如果無用,你就權當個紀念----如果有用,大不了完了這一切,你還給我就好。”
“到時,我再請你聽琴。”
“聽琴?”
南子野難得輕鬆的一笑,:“我最喜歡的,是《春江花月夜》。”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以南子野的琴技,真的只放鬆地聽琴,豈不是一大享受?
在他們出門的時候,那南若蘭卻不知何時到了門口。
皇甫風流和古國平一笑,加快了兩步。
范小龍剛待要逃,那女子一下抱住他,在他耳邊說:“你,真的好狠心---”
************
快到機場時范小龍才發現口袋裡多了一個東西。那是
南若蘭偷偷放進他袋中的。
機場,貴賓廳。
終於要回東濱了,這兩天48個小時,真過得太快了!
王徵留在武漢,一邊保護南宮翔,預防二十四節殺的下一次進攻;一邊追查線索。
古國平卻要回去複命了。
按這情況,沒什麼好果子吃。
炸藥雖然找回,但它進來的渠道,才是關鍵。
可毫無頭緒。
皇甫風流也是有很多心思未解。特別是那個密碼,這兩天太“匆忙”,沒有進一步的想過。
范小龍還是那樣的輕鬆,雖然他心裡也有點怪怪的感覺。
走在貴賓廳,范小龍忽然用肩膀一碰皇甫風流,嘴往一個方向示意的一努。
那坐著一個氣質很好的美女。
換一個時候,換一種心情,范小龍發現美女都會這樣和皇甫風流打招呼-----雖然他們眼光不大一樣,但看看美的東西,總是享受。
不過范小龍這次不是這個目的。
那美女他認識。
準確的說,是通過皇甫風流認識的,但不熟。
不過那女子與皇甫風流很熟。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24 AM
第50章 期君不至更沈憂
皇甫風流走到那女子近前,叫了聲:“君憂?”
那正坐在VIP位上的女子抬起臉,一見他,把書一放,一下子站了起來,也是一臉意外相遇的興奮:
“瘋子?”
皇甫風流微一皺眉。都快兩年沒見了,還這麼叫?
這女子其實並不算極品美女,個子不高,身材也並不是那種那人一看慾火焚身的那種。
卻氣質絕佳。
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膚,短短的前劉海,披肩長發。古典裡帶著時尚,雅緻中透著靈秀。
沈君憂。
世上還有幾個這樣的女子?
能把那些完全分開的個性,這麼好的融合在一個人的身上,卻又渾然一體?
皇甫風流見過她像純淨的山泉一樣低低絮語,看過她像夏日的晨風那般恣意活潑;碰到過她像貓一樣溫柔,卻也見識過她像刺蝟那樣孤獨。
而且要命的時,她一會在這個極端,一會又到另一個極端,卻又渾然一體,不像是分裂。像一個可愛的鐘擺,本來就是擺動的。
他們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以兩個人在海邊呆到半夜那種。
卻只是朋友。
皇甫風流其實對沈君憂很有感覺,特別當她的大眼睛看著他說話的時候。
不過他心裡,在很深的地方埋了一樣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像至尊寶那樣,心裡有一顆,紫霞仙子的眼淚。
仙人是方便,進去看看就好了;凡人卻沒辦法------------不過當神仙未必好,你看,最後,齊天大聖只能痛苦地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去;
然後,在成全下一世的紫霞的時候,被她稱做“他好像一條狗”。
按六道輪迴,天界分天界分為欲界天、色界天及無色界天。在欲界天中,享福及壽元是很大的,天界分為“欲界天、色界天及無色界天”,看來至尊寶就算成了神仙,也只能在欲界天。
在那裡,愛你一萬年。而紫霞不一定在那裡。
連神仙都這樣,所以凡人更是沒辦法。
但沈君憂有辦法。
她畢業於世界排名第一的斯坦福大學心理學系,主修的是西方靈性催眠。
就像《無間道》裡的陳慧琳。
皇甫風流曾問過她:西方的催眠能像東方道術的有的密派那樣,讓人全部聽從催眠者的意志嗎?
答案是不能,催眠只是一種幫助性的整合,讓被治療者在潛度催眠中達到身心合一的狀態,去突破他或她平日生活中不能突破的瓶頸。
一旦你指揮催眠者去做一件本來他在生活中絕不會做的事,他就會反抗地醒來。
但你可以不斷的給他下“心錨”。來慢慢改變一個人的狀態。
就像如果你就被你的父母罵作“笨蛋”,很可能,你後來真的覺得自己很笨。所以心錨對人的影響還是非常的大。
但即刻操控人的意志,卻做不到。
沈君憂也一樣,但她有辦法看透一個人的內心,特別是和她熟悉、接近的人。
所以她雖不能看到皇甫風流心裡的那滴淚,卻知道他身上的痛。
用她的術語,這是需要被“療愈”的。但她更懂得,這只有皇甫風流本人才能做到。
所以雖然她對皇甫風流也有好感,兩人卻總是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
比蜜糖淡得多,比白開水甜一點點。
僅此而已。而後來,她去了北京發展,慢慢地兩人就不怎麼見面了。所謂走著走著就散了-------------不過,有時候,世界再小,我們也會插肩而過;有時候世界再大,我們也是會相逢。
所以他們的相逢還是很愉悅。
所謂的紅顏和藍顏吧。
於是上飛機後,皇甫風流讓范小龍和沈君憂換了一個位置,好說說話。
原來這次沈君憂出差到武漢,再回東濱,為一個知名的企業家做“催眠治療”。
給誰,是客戶的秘密,心理治療也有它的規矩。就是保守客戶的秘密。
何況沈君憂供職與中國四大心理諮詢機構之一,從業多年,當然後職業。她只是告訴皇甫,這個客戶很有錢,有錢到進入了中國富豪五百強。
皇甫風流想,看來富豪和神仙一樣,都未必幸福。而且富豪的戰場,那些不為人知的東西,可能比自己的行業打開來更黑、更曲折。
沈君憂卻覺得皇甫風流變了。
廢話,你來個驚魂72小時,看你變不變?
可沈君憂指的卻不是這個,但飛機上人太多,她沒有明言。
---------換到一邊的范小龍倒爽了:
他身邊坐著的是一個空姐。
一個陪被富二代拋棄的同事打了大半個晚上加一個白天麻將、今天到東濱去旅遊的年輕空姐。
身材不算很苗條,卻也很標致。
要命的是,有點困的范小龍睡著之後,感覺有個腦袋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閉著眼睛聞到一股香氣,卻不願睜開眼睛,頭也一靠,睡了過去。
像一對情侶。
*******************
當他們在飛機上的時候,在中國某個風景美麗的地方,正下著輕輕地細雨。
在一片大大的湖邊有一棟很大的房子,光院子就大約有將近兩千平米。
在這別墅的三樓,有一個極大、極舒服的房間。
一個白衣如雪的青年懶散的靠在沙發上。
這裡的一切,極寬敞而精緻,東西並不多。
在他那特質沙發前面八九米的地方,有一個圓形的舞台。
舞台上有一個妙齡女子,在翩遷起舞。
她穿的絕不暴露,卻性感十足。
那舞姿,如行雲、似流水,像窗外的雨。
她的臉已微紅。
她在等待,等待那個白衣如雪的青年,一口喝完杯中的紅酒,過來,把她抱起來-------
她是真心喜歡這個男子的。
雖然她知道,這青年絕對不止有她一個女人。
但她更知道,他絕不亂交。
他的女人,不僅都是絕色,更是與他心有靈犀。
而且他很忙,她已經很久,沒有為他跳舞了。
如果換了以前,他應該早微笑著過來了,像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可為什麼,今天他還要等待?
但她不敢問。
敢問的,或者敢停的,都已不再他身邊。
這男子,不僅是她的愛人,更是她的靈魂。
她又愛、又怕、又喜、又擔心。
他莫不是,倦了我了?
他太優秀了,優秀得像天上的星星。在他面前,世間別的男子,都好似塵土-------
而時間的女子,總容易不自覺地會被他吸引。
他今天好像在等人------
難道---她想到這,臉卻更紅了,那舞姿,也多了幾分嫵媚。
怎麼等的人,還不來?
真是,其君不至、更沈憂。
敲門聲響起,進來的人卻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而是一個男人。
一個年輕而絕對出色的男人。若不是在他身邊,絕對能吸引無數女孩子愛慕眼神的男人。但和他在一起,就好像螢火蟲和月亮的光華碰到了一起。
這人低頭,嚴謹,準確地走到那個平時走到的位置,伸手,遞過一張紙。
白衣青年接過,掃了一眼,上面有幾行字:
皇甫風流,背景不詳,無名氣;
武器:五帝錢;
陣法:不詳;
道術:不詳;
最新戰報:與地劫門高手手下逃生、擊敗養元堂西門冰、南宮翔、南子野;另而二十四節殺之“清明”死於其同伴古國平之手,出手原因不明;
下一步目標:武夷山;
信息來源:壬子。
--------
那青年看完這張紙,目光移到窗外在纏綿多情的細雨上。
舞台上的美麗女子,還在曼舞。
後來進來的年輕人,雙眼看著沙發旁的地毯。似乎,那地毯比舞台上的美女,銷.魂得多。
而看著雨的青年卻很悠哉,似乎這窗外的雨,也是他的傑作。
他只說了一句話,四個字:
“通知鶯儀。”
*************
皇甫風流下了飛機,就和沈君憂分開了,他要直接會據點。武科長在等他們。
而且電話那頭的武科長掩飾不住的興奮-------------對古國平的口氣比前幾次通話好得多。
他說了一句話:“案子破了,快回來!”
案子破了?
三人一頭霧水。什麼案子破了?
風水師被殺案?還是密碼被破譯了?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29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7 11:33 AM 編輯
第51章 意外破案
那什麼案子破了?
炸藥的案子破了。
破了?
這麼快?
古國平根本不明就裡。他們昨天下午在武漢遭遇老者的炸彈威脅,而後夜遇西門冰,第二天碰到南家父子,今晚回到東濱,這案子,就破了?
平日里,武科長和古國平兩人的神態非常接近,都是那樣地沉靜而嚴謹。其實二人有很大分別,武科長的沉靜,像一頭正俯視戰場的雄獅;而古國平的沉靜卻同一隻盤旋的獵鷹,透著第一線的精幹和力量。
古國平從沒聽過一向威嚴持重的武科長在電話裡如此掩飾不住的興奮和疑惑。
打掉了一條從境外過來的武器走私通道,讓武科長很興奮------不然上次老者的逃脫,對他也影響很大。
因為炸藥的出現,他已經被總部領導直接電話“教訓”!
案子破了,就可以鬆一口氣了。
問題是破案的過程,太順利、太奇怪了!
就在皇甫風流他們“欣賞”“霓裳羽衣曲”的時候,武科長的手機收到一點消息,裡面是一個網絡保密空間的地址和密碼。
而這空間裡,竟有即將要進行的武器交易的信息。
包括交易種類、數量,和詳細的地點、時間。
以及所有的聯絡方式。
甚至還有相關人物的照片。
其中大部分是東南亞一帶的外籍人員。
裡面赫然有一個被國A關注已久的東南亞軍火走私團伙的小頭目。
武科長立刻核實了信息,發現照片中的人物有許多正在東濱!
而那些保密電話也被證實是用來做不法交易之用。
而交易的地點,在黃昏,這個大家最容易喪失警惕的時候。
地點是靠近東濱某海域的小島上。
誰能提供這麼準確的情報?
如果是內部臥底探員,肯定是通過別的渠道和武科長聯繫。
雖然有疑問,但情報分析的結果是準確度很高。 ------這麼嚴重的事情,即使準確度不高,也要進行布控,何況還基本準確!
所以武科長在向上匯報的同時,調集了國A直屬的力量,並請特警協助。
為了防止走漏風水,特警在出發前根本不知道行動的目的。
最後這次行動輕易地大獲成功。
因為那空間提供的情報即準確,又具體!
現場交易人員加上武裝守衛一共有二十多人,可是在行動組登島的時候,島邊的兩個守衛竟然睡著了。
親自帶領突擊隊登岸的武科長又是一陣奇怪。他已經派人從另三個方向上了這個島,正完成迂迴;而邊防力量也在遠處形成了包圍圈。他心想總有一場惡戰。
畢竟是軍火交易。所以他親自帶領隊伍從島的另一側繞到到主攻點,可聽最前面的分隊長匯報守衛“睡著”了,他又是吃了一驚。
當整個攻擊隊伍從各方面靠近交易的房屋時,才被對方發現。但國A方面在收到歸元寺情況的匯報後,對這次行動非常重視,連武裝直升機都很快到位。
所以最後一共擊斃八人、重傷六人,其餘全部擒獲!
同時繳獲了正在交易的一批武器,主要以手槍為主。
但還有四枚與在歸元寺被發現的一模一樣的T4炸藥。
這一戰乾淨漂亮,關鍵是時間。
昨天下午炸藥現身,今天黃昏就破案。
還摧毀了一條秘密的走私線。
總部分管領導昨晚還嚴厲的口氣立即變了,表揚的同時,要求東濱方面盡快提交完整報告,要給他們請功。
可這個報告怎麼寫啊?
總不能寫,莫名奇妙出現了炸彈,又莫名其妙破案了?
那怎麼體現相關人員的作用呢?
這不僅是爭功的問題------要害部門的職位,絕不會留給全無掌控力的人。
這個部門,只有一個信條,就是:命運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上!
所以武科長在佈置緊急審訊的同時,催促他們三人盡快趕回;他需要盡快對這個“情報來源”做出判斷,需要知道皇甫風流的看法。
*******
東濱,郊外。
他們這次見面已不在市區內的那棟小樓。
而是在郊外一個外觀普通的大倉庫裡。
門口的牌子上是一個普通倉儲運輸公司的名字。毫無疑問,這是國A在東濱的另一個秘密基地。而且安全級別肯定比較高,因為被抓獲的重犯,就被關在這裡。
武科長雖然心裡很急,卻還是等大家坐定才開始介紹情況。
皇甫風流聽完介紹,心裡猛的一震:不會吧?
他有了個想法,卻沒有說出來。只是和古國平一起仔細的把這兩天的遭遇對武科長說了一遍。
當然,乳此盛宴的彩虹妹妹,基本是一筆帶過的。
武科長在這個部門已待了很多年了,卻從沒有聽過這樣的故事。他一開始將信將疑,後來又用不解的眼神打量皇甫風流,最後卻陷入了深思。
按那老者和龍印大師的說法,及這一列事件的表象,的確像風水行業內部的事。而命案歸地方公安管,破譯專家已基本排除了那密碼與東桑軍方和諜報部門的關係,起碼沒有直接關係。
那這事國A繼續參與的重要原因就是那批炸藥的來源和潛在的威脅了。
可這來源這麼輕易的就查清了。
那根走私者為了暴利精心設計的地下線路就這樣輕易地被摧毀了。
也就是說,威脅基本排除了。
武科長從業多年,從沒有獲得過如此輕易得到的勝利。
按他的經驗,什麼東西得到太容易了,那背後一定還有更隱秘的東西隱藏著!
這是他急於找皇甫風流等分析的原因。
但聽完他們的介紹,他就陷入了沉思。
一切,要等審訊的初步結果。
他們這次一共生擒九人——剛一擒獲,就檢查了他們的牙齒,怕再碰到“清明”那樣的情況。
可就在皇甫風流與武科長等邊吃晚飯、邊等待審訊結果的時候,一人神色緊張地跑了進來。
“九名嫌犯中有一名,身體上的生理監視線路數據出現了異常!”
武科長筷子一扔,看著皇甫風流說:“跟我來!”
皇甫風流不知道,這個是外人一般沒有的“待遇”。國A的嫌犯,一般是不允許外人接近的。
但這72小時以來,發生的事情太怪異了,武科長覺得可能需要皇甫風流的幫助。
范小龍卻被留在了房間裡。
他無聊地拿出南若蘭最後偷偷放在他口袋中的東西,研究起來。
這東西像一個口紅的大小,卻打不開。聞起來有很微弱的香味,卻不怎麼明顯。
上面也沒有刻字,范小龍實在弄不懂,幾乎想把它扔進垃圾簍-------過了關,起碼有個好玩點的道具吧? !
想到南若蘭,他心神有些飄蕩。
說實話,那個暗室中的南若蘭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與他以往在夜店遭遇的曠女緣婦完全不同。
但他卻說不清楚。
他想,也許,是那個場景太特殊了吧。
范小龍把那東西又放回口袋,心裡卻有點不爽。
真是拿豆包不當乾糧,憑什麼把老子留在這裡?不知那身體異常的漢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34 AM
第52章 又一個從水里消失的人
當皇甫風流和武科長趕到審訊室,專業的醫護人員已經在給那個傢伙洗胃了。
可惜還是晚了。
因為這次致命的毒藥,是在腸道中發作的。
時間計算得很精準!
藥性與幾天前晚上跟在無名老者身後的黑衣大漢所中毒藥一樣。
這漢子死前,睜大眼睛、不可置信而怨恨地說了一個字:“林----”
林?
難道指的是林姓?
皇甫風流聽到這個字,仔細想知道或聽說的業界高手,卻想不起有一個姓林的----
難道,這林,指的是福建閩北、小武夷、歸宗岩林家?
林家當年被風水師奪去家傳近千年的重寶,已立誓不與風水師來往。
難道,林家有危險?
皇甫風流心裡一緊。
十年了,十年。
十年天涯兩茫茫,黯思量,終難忘!
這事,和林家有關?
------
武科長卻以為他明白了這個字的意思,期待的看著他。
皇甫風流從恍然中恢復過來,搖了搖頭:“加緊審訊剩下的,而且先做檢查,別----”
武科長心裡有點不爽,在他的控制下,幾次出現這樣的事,很沒有面子;讓皇甫風流這樣的外人指手劃腳,更是臉上無光。不過他依舊沉靜得看不出任何表情:“已經安排了。”
********
更要命的是,對密碼的破譯幾乎沒有進展。
本來這一切都從密碼開始,可後來的事情來得太快、太密,讓人沒有精力冷靜下來仔細地思考密碼。特別皇甫風流這三天幾度生死一線,對密碼本身的探尋不得不暫時放在一邊。
而專家那邊也沒什麼收穫。
只是已經能確定,基本和軍事目標無關,更不是東桑軍方的密碼。密碼專家根據皇甫風流的思路,針對“迷宮指引”的想法整理了一份分析結果。
先用方位替換“1、2、3、4”這四個數字;
然後在“西北、東南,北、北、南、南,西南,北、北;東北、西南,北、北、西南,西南、北、北。西北、北、南,北、北、南、南,西南、北、北”這串方向詞中,先把單獨的“北”、“南”等省略,只留下可能存在變化的“西北”等。
那樣就簡化成“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南,西南,西南。西北,西南”。
第一段有三個詞,第二段有四個詞,第三段只有兩個詞。
考慮到三個段落的變化,那猜測起碼有兩段密碼的分隔方式是不一致的。
如果第一段是“西北、東南,西南”,
那第二段應該是“東、北、西、南”;
第三段則有了兩種可能,可能和第二段一樣,也有可能是和第一段一樣。
所以照這個思路,整段密碼就有了四種可能,根據第一段是“西北”還是“西”、“北”各分兩種。
皇甫風流看著這個分析報告苦笑。
如果真是風水迷宮,根本不會有機會讓你去嘗試的。
你一走錯,機關就會被觸發。
更讓他擔心的是,如果這個迷宮真的很厲害,完全有可能自生變化,就是你每次走錯之後,他的陣法、算法就變了。
你再試還是白試。
想到這,他想起八大先生中的機關高手:公孫先生公孫置!
若能找到這位前輩,可能問題就簡單了。但這種人,基本都神龍見首不見尾,到哪裡找呢?
---------
那邊被審訊的人知道已經死了一個同案後,很快就有了實質性的突破。
生命畢竟很寶貴,何況不論是賣家還是買家的人,都看出了這事裡面有蹊蹺。
賣家明白,被人“點水”了。
他們以前都在南陲作些小型的動作,畢竟內地有嚴格的槍.支管制。
所以他們一直想擴大“市場”。
但在相關力量的防範下,一直沒有機會。直到兩個月前,今天的死者找上門來。
不僅要給他們做一筆大買賣,還說要長期合作。
條件誘人,價格超出預期。
而背景調查顯示買家是馬來的一個小幫會,在內地有“獨特”的銷路。
於是老大動心了,不過因為內地情況特殊,他沒有親自出馬。
派了自己的小弟,“素格力”----就是被捕獲中賣方的頭目來“開路”。
並且再三關照,一定要小心、低調。必須要分批、小量地出貨。畢竟是新的通路,風險較大;控制數量,就是控制損失的風險。
第一筆交易上月完成,貨物就是那十四枚炸藥和起爆器,以及世界先進的遙控設備。
物以稀為貴,這筆生意他們賺了不少。
今天的是第二筆,數量不大,金額都比第一筆小了。
不過素格力覺得這樣倒更安全了-----真的下倒鉤,總要弄批大的啊。但他還是很小心,偷渡進入、潛身東濱指揮整個交易。
他都沒有去有“夜巴黎”之稱的某某路去瀟灑。
小心使得萬年船。
不想還是被人賣了,還賣得這麼徹底!
他提供一個情況,就是可能出賣他的人:原本有個與那死前叫一聲“林--”的漢子一同出現在兩次交易中的人。這人本來在島邊,和自己的手下一起放風。
可是當審訊人員把所有被抓獲、受傷和被擊斃的目標照片給他辨認,他都說不再其中。
這人不見了。
如果不是得到這個訊息,武科長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在他得到的情報中也沒有這個人。
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武科長取出老者的照片給他們辨認,答案也是否定的。
綜合目前的判斷,就是那人在海邊,讓另兩個守衛“睡著”了。可是,他逃到哪裡去了呢?島上已經過搜查——雖然大獲全勝,但例行的公事還是要做-----可是並沒人任何發現。
皇甫風流和古國平對望一眼,他們都想到了兩個人,一件事。
昨晚,武漢,馬滄湖,那“消失”的一老一少。
只是一個是內湖,一個是海。
------另一邊,對買方的審訊沒有獲得有價值的情報。那些被擊斃的大多是僱傭兵或保鏢,卻都不是一流的好手。大部分是馬來或泰籍人。
被抓獲的中有兩個是東濱人,另一個是不入流的外籍僱傭兵。
兩個東濱人都是有前科、在道上混得不好的人物,一個是司機。
這兩人都是臨時被叫來參加交易的,每人報酬五萬。事先還以為要“保護”的是“冰”。
本來兩人還以為賺了一筆,甚至準備來個“黑吃黑”。等出海的時候,發現那麼多“老外”才知道事情不簡單。
槍聲一響,他們就躲了起來------本來就是拿刀砍來砍去的角色而已,聽到槍響嚇壞了,倒保住了小命。
武科長總結道:“這案子到目前看起來,就是一個境外的小團伙、從軍火販子那裡走私炸藥入境,再轉手給境內的買家------那老者、或者說地劫門。”
“這條走私線本來就是新建立的,而且上家、買家都已被抓獲或擊斃。”
“危險的源頭已經堵住。剩下的工作只是追逃了:抓住使用人即那老者、昨天在武漢的遙控操作人、和今天逃掉的放哨人。”
他連著說了幾句話,然後看這古國平,想聽聽後者的意見。
古國平道:“地劫門當然還是要被'關注'的對象------無論誰,敢引進這個東西,都是要被打.擊的。對老者和今天逃脫者的通緝肯定還是要發布的,這個算一級逃犯了。”
但他們都沒有說一點,那是他們心裡想說卻不大好說的話。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38 AM
第53張 精神上的好友
武科長和古國平都想說的話是:
相比找到這批軍火的源頭之前,現在對整個案子的重視程度肯定會有所下降————因為不必擔心有更多的危險品從這個通道進來了。
他們的任務繁重。
凡事都有輕重緩急之分。
有了今天的進展,這案子,還是重案,卻未必是急案了。
聽完這些情況,皇甫風流突然道:“好狠,好絕。”
古國平道:“你的意思?”
皇甫風流看向武科長:“你們覺得,提供情報的是誰?”
武科長一遲疑,還是搖了搖頭。
皇甫風流知道以武科長的持重,不會輕易說出猜測,乾脆直接道:“只能是地劫門。這不僅是丟卒保車,更是要化解你們對他們的壓力!但作為一個組織嚴密的幫會,他們這次的行動似乎有點沒有章法,既然不想招惹國A,何必出動炸藥?既然敢動用炸藥,又怎麼這麼快放棄武器渠道?”
古國平道:“我也有這個懷疑,整個事件有點亂!我們昨天才遭遇炸彈,今天他們就把線索和上家都賣給我們,這太急了,算得也太好了。”
武科長微微地點了下頭:“是。其實我也這樣想過,總覺得有幾個地方說不清楚:他們為這事不惜觸犯律法,投入那麼多人力財力,就這樣自己斷了武器的來源?這不僅得罪了境外的兩個幫會,還損失了一大筆錢,就是為了讓我們放鬆追查?”
他看了一下古、皇二人,又說:“而且他們應該知道,自炸藥出現那刻起,這事就沒有這麼容易了結了。”
古國平一點頭:“但如果不是有今天的進展,恐怕很快就會有命令對地劫門進行整體行動了!”
然後他問武科長:“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武科長顯示出了大將風度。
剪不斷理還亂,那就用刀切。
“你們休息一晚,明天去武夷山布控,爭取抓住那無名老者;”
“王徵繼續在武漢待命,尋找線索的同時注意殺手組織的動向,可能這也會發現有價值的情報;”
“讓秦綱通過黑..道去摸排這幾個東濱案犯的底;”
“我向上面匯報,看進一步的指示,同時從渠道看看境外那邊有什麼相關的信息。”
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這兩天大家都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是該好好睡一覺了,范小龍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本來想先靠一會兒的,不想就睡著了,都沒看到,在飛機上認識的美女空姐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
皇甫風流也要睡了,就在這“倉庫”一樣的建築裡。
睡眠對人非常重要,養元調息,固本凝神。
中國道家睡眠的功法,就是通過睡眠來修行。
花竹幽窗午夢長,此中與世暫相忘。多麼美的意境。
而當一個異性和你說:“做個美夢”時,你們的關係就不尋常了。
別遐想---只是不尋常而已。
可皇甫風流沒作到美夢,卻是被一個異性的電話吵醒的。
還是一個陌生的異性。
他接起電話只聽了一句話就睡意全無。
那聲音清脆甜美。
可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甜美:“沈君憂在我們手上。”
“沈君憂?”皇甫風流一片莫名,怎麼又扯上她了?
那聲音卻道:“還想見她的話,明天一早富春江,會再給你電話。”
讓後電話就掛斷了。
他回撥過去,已經是忙音。
卻看到自己手機裡有一條彩信,正是沈君憂的照片。
是被綁起來的照片。
有人抓了沈君憂?
抓她幹嘛?
皇甫風流和沈君憂之間,一直有一種說不明的關係,介於愛與喜歡之間。
當他們在一起時,旁人會以為他們是情侶。
起碼有曖.昧的關係。
其實他們私下里相處,連手都沒有牽過。
誰抓了她?自己已經快兩年沒見她了,今天下午才重逢-----
皇甫風流忽然明白,在武漢機場的貴賓廳、甚至是飛機上,一定是有人在監視自己!
而他和沈君憂之間冒似“親密”的舉動,肯定讓別有用心的人錯覺了。
想到這裡,他叫醒了古國平。古國平通過系統查了那個號碼,是個沒有登記過的手機號碼。而且是第一次啟用。
現在外面賣號碼的實在太多。不過正常人,有誰話幾十元買一個號碼,就打一次?
而那號碼的銷售地,竟是湘西某地。
但它最後那個信號呼出的位置,在桐廬。
浙江桐廬!
那裡有“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的富春江!
皇甫風流的臉色凝重起來,這絕不是惡作劇。
有人準備用沈君憂來威脅他。
古國平也知道情況不簡單,叫醒了剛睡下去的武科長。後者問皇甫風流的第一問題就是:“你和這沈君憂什麼關係?”
皇甫風流不知該怎麼回答他,說普通朋友,別人綁她幹嘛?說戀人,又有點誇張----
正不知道怎麼說,聞訊也過來的范小龍說了一句讓皇甫風流幾乎暈過去的話:
“他們就是精神上的砲.友------”
一滴汗!
炮.友,還有精神上的?
范小龍有很“精妙”的解釋:“本來炮.友就是沒有感情、純粹為了生理需要的朋友,而皇甫和沈美女是沒有愛情、純粹為了精神上需要的朋友。”
“所以,就是精神上的砲.友。”
皇甫風流無語。這種比喻,只有范小龍想得出來。
但起碼武科長不再探討這個問題了,他以為就是“柏拉圖”式的感情。
他們聯繫了沈君憂所在機構的一位負責人-------不想那邊半夜了也沒有睡,因為沈君憂的確失蹤了。
她本來約好了,一下飛機就要去那機構東濱分部,為一位等候的客人做催眠治療。
那客人是東濱有名的企業家,日月集團的總裁,中國五百富豪之一,潘月明。
可是她沒有到,手機也聯繫不上。問題不僅是潘月明潘大老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們和日月集體的很多合作、幾百萬的訂單將受影響。
是沈君憂在東濱的外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沈君憂是個孝女,回東濱必住在外婆那裡。並且她有這個時代女性很少的習慣:晚上十點半之前,她一定要回到家。
從來如此。
那負責人也在擔心----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不能報警,她只能在聯絡在東濱自己與沈君憂都認識的朋友,打聽她的下落。
看來,真的有人綁架了沈君憂。
武科長問了第二個問題:“你準備怎麼辦?”
明天一早,他們應該出發,去武夷山。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47 AM
第54章 奢侈的電話
人的感情分很多種,最常見的是愛情、親情、友情----
現在還有一種叫“基情”。
那紅顏和藍顏之間,也是有情的。
現在沈君憂因他的緣故被抓走,他怎能不去?
所以皇甫風流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去。”
可是武科長不同意。
“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趕到武夷山,抓住那無名老人,我們已比他晚了一天。”
其實他的意思很清楚,那老人不僅關係著多起命案,還是炸藥的使用人。
對危險人物,一定要先解決。
“我們要分清主次!你的朋友,我們可以請地方公.安協助去解救。”武科長是這個案件的最高指揮官,他的話,應該就是命令。
但皇甫風流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聽命令的人。
所以他的回答並不客氣:“她即因我而被抓去,我自然有責任去救她;而且我不露面,你們估計對方的面都見不到,何談解救?何況富春江沿線有25公里長,找不到位置,再多的人也沒用!”
武科長面露慍色,他的身份特別,敢這樣和他對答的人不多。
古國平忙開口:“既然這事因皇甫老弟而起,肯定和密碼有關係,我們順著追查,可能也是一條線索。”
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改口,稱呼皇甫風流為皇甫老弟了。
武科長略一沉吟。
皇甫風流和古國平說的都有道理。而從這幾天的遭遇來看,所有找皇甫風流的人,都在探尋密碼的秘密。
“但是機動力量已經出發,先趕往武夷山了,你們要去的話,沒法調集足夠的人手。”武科長的口氣有點鬆動。
因為歸元寺的事,上面對武夷山之行很重視,武科長也不願再發生那樣的事,所以先期準備,一來保護那邊可能遭威脅的名勝,特別是那六株價值連城的大紅袍母樹;一邊先設好包圍圈,以免再次被動。
皇甫風流道:“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人多未必有用。”
他有一半的話沒有說:如果真是風水中人行事,那肯定還是要按行業的法則來解決。
*********
凌晨3點多,他們三人驅車前往桐廬、富春江。
只能在車上小歇一會了。
而後面那輛車上,跟的卻是應警官和一個特警小分隊。
皇甫風流是出發的時候才知道,因為抓了一眾犯人,需要地方上的協助------那些魚龍混雜的事,地方警察要比國A清楚,所以應警官也在這“倉庫”裡。
武科長還是派她帶一個小隊,跟在皇甫等四人後面,以求策應。
出發的時候,秦綱也趕到那裡匯報情況,皇甫風流卻發現應警官對秦綱客氣得多了。秦綱向他使了個臉色,意思是“兄弟你爭臉了,連我都沾光。”
他們也終於知道了應“景觀”的名字:應雙兒。
雙兒?
這可是大俠筆下善解人意、乖巧聰慧的人物。
看那應“景觀”,的確是俏麗——甚至比上次見面更顯得光彩照人。可哪有一絲善解人意、溫柔可人的樣子?
皇甫風流和范小龍都覺得她父親肯定是個“金粉”----金大俠的粉絲。
范小龍無聊地在韋小寶的七個老婆中給應姑娘找個角色。
皇甫風流倒沒像范小龍一樣有興趣。
他只是在想,誰知道那“風煙俱淨、天山共色”的富春江畔,又會發生什麼事?
早上五點半,一行人來到富春江畔。
這裡本是由中生代火山岩形成的長達24公里的著名峽谷:七里瀧谷。曾經兩岸岩石陡立、層巒疊嶂,山水相映,景色秀美。
後來劉天王出力和台灣林美妹出腿的電影《富.春山居圖》,說的就是畫這個峽谷山居的名畫。元代黃公望隱居7年於此,才創作這傳世之作《富春山居圖》。
但現在因修水庫和千島湖,當年的“急湍甚箭、猛浪若奔”已被秀美代替,就像金大俠筆下的俏黃蓉終於變成孩子他媽,風韻雖在,天生的靈俏卻少了許多。
雖如此,還是稱得上浙江一大旅遊勝地。天還沒有亮,當地商家、船夫已在忙碌的準備一天的接待工作。
那女子在他們快到桐廬時來過一個電話,指定了這個渡口。
當然,她這次又換了一個號碼,又是只打了這一次。
范小龍知道了後說:“這有錢人,這他M的奢侈,一百塊打一個電話---”
當時三人哈哈大笑。
而當他們到了五分鐘,那電話又響起:“看來你很真是個多情的風流種子,這麼早就趕來啦?”清脆甜美。
皇甫風流想,一樣都是聲音悅耳,沈君憂的就透出一股琴曲般的清澈、讓人心中一動;這女子的卻有點怪,像大齡女子聲線沒有發育成熟的怪。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準備仔細留意她的聲音。
可那女子沒給他給他更多機會,甚至打斷了他用來拖延時間、以便在東濱技術室的武科長可以捕抓到信號的話。
她又說了兩個字就掛斷了電話:“上船。”
皇甫風流向來思慮縝密,善謀卻不是很善斷。和衝動直接的范小龍比,本略顯得有些優柔寡斷。
在作一件事之前,他往往會想很久該不該作、怎麼作之類的問題。這其實和他從事風水師這個行業有一定的關係,用腦過度。
可今天的皇甫風流卻手一揮,說:“上船!”
於是,一行八人只留了一個在碼頭做通訊支持,另七人都上了快艇。
加上武科長從當地公.安請來支持的五個精幹便衣,一共十二人,分了三條艇。那應雙兒倒上了皇甫風流的船,船上另外兩人自是范小龍和古國平。
他們打頭陣,後兩條船各自擺開距離,不遠不近的跟著。
因為天色未明,這船開得併不快。
再說那女子也沒有指明要去的地方,所以他們變成了這富春江黎明的第一批遊客。
至東方露出魚肚白,雖薄霧未消,這江上的景色也逐漸明朗起來。
天水煙光、山色朦朧,江風習習、霧氣淡奇,倒真是個好地方。
若不是急著救人,倒正好享受下這心曠神怡的清晨。
那神秘女子仍不斷通過電話來打擾他們的“雅興”,那號碼一會是贛南的、一會是魯西的,一會是新疆的、一會是哈爾濱的;真不知她到底買了多少號碼。
每個電話都不超過半分鐘,弄得在東濱坐鎮的武科長一臉鐵青------要是有調動國.防衛星的權限,就能大大縮小排查的範圍,不過這事顯然不到申請的級別。
而在船上的眾人們可就飽受顛簸之苦。天已漸明,船速自然能加快,而那女子一會“新沙島”、“東洲島”的忽東忽西,更是讓他們頭暈。
皇甫風流苦笑得勸慰一言不發的古國平和罵罵咧咧地范小龍:“都是跟港片學壞了------”
這富春江上有大小十多個島嶼,最有名的是“傳說”東吳孫權故里王洲島和嚴光隱居的子陵山。
那女子“指揮”著他們,幾乎把航向對準了除了上述兩個島以外的每一個島,然後要他們命令後面兩條接應船的返回。
這接近一小小時的轉來轉去,江上清晨船又不多,那兩條支援的船就是跟得再隱秘也還是暴露了。
被顛得臉頰泛紅的應雙兒說:“他們一定在某個島上,可以看到我們。”
古國平問皇甫風流:“怎麼辦?”
指揮權的問題,經過這幾天的經歷得到了徹底的確認。
皇甫風流道:“讓他們先往後退,然後繞道到'王洲島'和'子陵山',直接上岸,準備接應我們。”
在邊上繞了這麼久,無非虛實二字。特別是那子陵山,除了子陵釣台之外的面積也很大,非常適合佈置風水陣法。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1:51 AM
第55章 縮地术之龜兔賽跑
果然,那女子又布了一個疑陣:讓他們直奔下游的“子胥渡口”,可經過子陵山時,忽然讓他們登島上山。
他們遠遠往那釣台望去,卻見一個白衣女子,正遠遠的向他們揮動手裡的電話。
終於見到人了!
這船立刻加足馬力,向那岸邊駛去;古國平也通知接應的人員趕快來會和。
可等他們一登上子陵釣台,那女子早已不見了。
子陵釣台,原在富春山腰間,現在蓄水上漲,卻離江面很近了。
其實嚴子陵和一個風水傳說有關,他睡覺把腿壓在了“修文第一、用人第一、打仗第一”東漢開國光武帝肚子上,以致天上出現了“客星犯御座”的星相。其實他真是運氣好,要碰到心胸狹隘的朱重八,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學習過天相,了解“紫薇、太微、天市”三垣的皇甫風流自然知道嚴光和這釣台的典故。
時光悠悠,千載已過;這釣台上是再也沒有嚴子陵了。
卻有幾個老翁在這垂釣。
皇甫風流特意留意了這幾個老者一眼,沒有發現異常之處,卻看到裡那幾個釣者不遠,有一個老翁正在作畫。
當年大癡道人費了三年心力,都沒有完成富春山居圖,這老者,在畫的是什麼呢?
皇甫風流心念一動,不禁過去一瞧。
啞然失笑。
他不會畫,更不懂畫。
但畫得好壞還是看的出來的。這老人畫得山不像山、水不像水。
用今天的話來說,充滿了違和感。
就連初學畫的中專生都不如。
只是這麼差的水平,還老清早到這裡畫畫,真是奇怪了。
他本來疑心,在這特別時刻、特別地點出現的是風水七絕中的畫瘋。但現在看來,絕不是了------想那棋痴的棋藝、琴魔的琴技,這老者的畫在怎麼也不能與他們相提並論。
正思索間,古國平卻驚奇的叫他,並以手往遠處一指。
他徇著古國平所指的方向看去,臉上也露出一股不可思議的神情:
那前面在岸邊向他們招手的白衣女子,這時卻出現在遠遠的一個山坳處,正向他們招手!
這段路,別說一個女子,就是一個男子也未必能在這麼一會兒功夫走到那裡。
當下也沒有細想,幾人相互交換下眼色,就朝那女子所在的方向行去。
古國平自是在沿路留下記號,以便接應的人能跟上。
他們一邊走一邊盯著那女子的身影看。
那女子見他們動身,也不急不緩地又向前走去。
山路曲折,之間她拐過了一個彎,又不見了。
皇甫風流等四人加快腳步,想追上那女子。
走了大約500米曲折的山路,到了那山坳,眾人往前一看,又是一愣。
那女子竟一在更遠處的一個小山丘上,向他們招手!
而那山丘離皇甫等人現在所站立之山坳,足足有六百多米山路。
看那女子的姿態,似乎是等了很久了,一點也不像匆匆趕路的樣子。
莫不成,她是飛過去的?輕功?
范小龍手一揮,“追”!
這幾人中,范小龍是最喜愛運動的,體力、耐力都很好;
古國平經過嚴格的訓練和不斷的體能健身;
皇甫風流以修“氣”為長,經常涉獵名山大川,對著山路也有一定的經驗;
而應雙兒雖是女流,腳力也不弱,只是在這四人中走在最後而已。
所以范小龍一馬當先的一路飛奔而去。
可是當有轉過一個彎時,他突然呆在那裡,看著遠方,一片不可思議的神色,嘴裡念叨:“見鬼了!”
略晚到十餘步的古、皇甫二人徇著他的眼光望去,更是一驚。
不久前還靠近這個山丘的白衣女子,現在已靠近一個小山峰了,只是這次她還在往那山峰走去,並沒有停下來等他們。
怪異就怪異在這裡!
他們之間的山路,已不止六百米。
而那女子走得不急不緩,宛如凌波仙子,飄逸在山道間。
以她的這個速度,怎麼可能一下子又走到那麼前面去呢?
難道,世上真的有縮地術?
關於縮地術,早在道家重要人物、丹鼎派系之煉丹大師葛洪的《抱朴子.神仙傳》裡就有記載:“有神術,能縮地脈,千里存在,目前宛然,放之復舒如舊也”。
既然是神仙術,能達到這個境界的,起碼是地仙。
要麼是妖怪!
應雙兒是剛參加他們的隊伍,驚得張大了靈俏的小嘴;
古國平緊張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而范小龍驚異地重複:“這什麼情況?怎呢這麼怪啊?”
皇甫風流卻沉思不語。
這時,那白衣仙子般的女子已走到了小山峰之上,回過了頭,正朝他們揮手示意。
幾人面面相覷。
追,還是不追?
大家都看著皇甫風流。
因為只有他是風水師。
皇甫風流遠遠地看著那女子半天,道:“追,不過慢慢追!”
“慢慢追?那麼趕都追不上,你慢慢追------”應雙兒不解地問。
皇甫風流卻已開始慢慢走了起來。
邊走,邊盡量讓自己的心神穩定。
亂者生變。
唯心定才能氣靜,氣靜而能神安。
作為一個風水師,最基本的素養之一,就是靜氣的功夫。
他邊走,邊調息,以便讓自己達到這最佳狀態。
而果不其然,只要經過個彎道、擦過一片竹林,那女子就像施展了法術,忽然變到很前面的地方,飄逸地走著。
所選擇的道路,已是越來越偏僻,直往那山的深處。
古木煙籠半鎖空,高台隱隱翠微中。
這子陵山,本來就似乎有一股隱隱的神仙之氣,加上那個女子,山里的雲霧也顯得更飄渺。
如果對方真到了這個修為,那以皇甫風流的實力,基本上是去送死。
他不會怕了吧?
要是你,清晨、薄霧、山中;
一白衣女子,像仙女般的飄忽,你是怕,還是喜?
皇甫風流卻忽然在薄霧中停了下來。
閉眼。
吐納、換氣。
應雙兒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道:“你不會想臨時修煉吧?”
皇甫風流並沒有回答她,靜靜地停留了十秒鐘,睜開眼,一笑。
然後他就開始走了。
不過走得更慢,他邊走邊說:
“要是真碰到了仙人、妖怪,你就是再趕,也趕不上。”
幾人想也是。
可皇甫風流卻忽道:“你們聽過龜兔賽跑的故事麼?”
換個女子,說不定臭罵這個傢伙一頓。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講故事?
那應雙兒卻眼波流轉,道:“你說的是那偷懶的兔子和堅持到底的烏龜嗎?”
一想不對,嗔道:“你才是烏龜呢!”
皇甫風流看她一眼,忽然心中一奇:這應警官、應雙兒,上次被人為封住的另一面,似乎顯示出來了!
那與生俱來的清純的反面,也露出了一點端倪。
竟是一種柔媚!
這全完不同的兩種氣場,怎麼會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
范小龍看到他關注應雙兒的眼神,想,不會吧,老大,這個時候還在想泡妞?
那你也換個靠譜點的故事吧。
皇甫風流的確換了個故事。
準確的說,是升級版。
龜兔賽跑2.0。
“話說第二次比賽,那兔子學乖了,不再睡覺了,它不停的往前跑;可是,每當它甩掉烏龜跑到前面沒多久,就會發現那烏龜在它前面慢慢的爬著---------”他幽幽地看著前面女子消失的方向,繼續說:
這樣很多次之後,那兔子幾乎崩潰了,因為它發現,它再怎麼跑,也追不上那隻烏龜。 ”
作者:
笑傲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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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17 11:55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7 12:00 PM 編輯
第56章 計中計
皇甫風流說到這又看了一旁的應雙兒一眼。
應雙兒若有所思的沒有開口。
古國平和范小龍卻異口同聲道:“你的意思是-----”
皇甫風流微笑著點點頭:“正是。那縮地術就算凡人能修煉成,肯定到了地仙的修為;我剛才特意在霧裡尋氣,雖然那女子過去已遠,但水氣還是能把她身上的氣息保留下來。”
“雖然這氣息已很微弱,但好在有霧,沒有全被風吹散。”
他說的看似簡單,要從這十幾分鐘前那女子擦身而過的地方,感受到“人氣”,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是別忘了,風水,本就是氣的學問。
氣,界水則止、遇風則散;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便有止;這就是風水的來源。
無論星相、面相、八字、玄空、陰陽、堪虞、陣法,都是和氣有關的學問。
一切皆由氣組成,又歸結與氣。
皇甫風流雖未出師,但在這“氣”上,花的功夫何止十年。自不會判斷錯誤。
應雙兒卻很忽然地開口搶白道:“你怎麼知道是個女的?萬一是女扮男裝呢?”
皇甫風流一笑,不經意地又看了應雙兒一眼,然後轉眼看向那女子消失的方向,道:“我不僅能確定她是個女子,還能完全確定,她肯定還是個真水無香的純女子!”
這話范小龍沒有聽懂,應雙兒臉上卻飛出兩瓣桃花般的紅暈。
所謂真水無香的純女子,就是未經人事的少女。
這種女子所留的氣息,是純淨的元陰之氣。
當著應警官的面,皇甫風流沒有向范小龍解釋更多。
古國平插話道:“就是說,她們其實不止一個人?!”
“對,一旦脫離我們的視線,她們就藏了起來---然後前面又出現一個身材相仿、衣著相同的女子。”皇甫風流道:“如此這樣,一而再、再而三,不明就裡人就會以為碰到會法術的高人了。”
其實世間很多的“法術”,本來是神仙或真正的得道高人才能施展的東西-----這高人應該已達到地仙或半仙的級別。
這樣的人物,道骨仙風,基本已不食人間煙火,怎麼會去作耍蛇之類的把戲?
出一個這樣的人物,不過是給那司馬大師多了一些攻擊古典文化的理由,對風水和中華傳統術數的發展,有害無益。
但這些超常規的現象的確很能唬到、或嚇到人。
所以現在大師、半仙滿天飛。
想到這皇甫風流嘆了口氣,現在真正在影響風水發展,就是打著風水的旗號行騙、或者像地劫門那樣依靠風水的手段害人的傢伙。
他突然想到那神秘的玉牌會。
地劫門明顯手段卑劣,而從曾經以正道自詡的養元堂的作為看來,也未必是善類,如果那個玉牌會真正想修邪匡正,對行業,對文化的傳承都是一件大好事。
旁邊的幾人不知道這短短的片刻,皇甫風流竟想了這麼多。
范小龍的頭腦又恢復了以往的靈活,馬上叫道:“對啊!要是神仙還給你打什麼電話啊!”
眾人聽了不禁一笑。
范小龍卻有想到一事:“那她們這樣做,就是為了嚇我們,讓我們害怕?”
古國平聞言也露出了詢問的眼神。
應雙兒卻低頭走路,默默不語。
“沒這麼簡單,”皇甫風流說:“如果我們一直奮力去追趕那'神仙',最後肯定是精疲力盡,那躲在背後的人正好下手。”
幾人恍然大悟。
好深的心機。
就算你知道不是神仙,只要存在好奇而奮力追趕,也必將中了對方的計中計。
說話間,幾人已追尋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走進了一個山谷。
這深谷長年不見陽光,除了兩邊幾百米高處的頂部有較大的樹木,谷底的植物都出奇的秀美,一片嫩綠雅緻,加上山泉輕淌,讓人心境舒.爽。
可在這難得的美景之中,古國平卻忽然失聲道:“不對!”
原來這一路,他都留了暗記,以便接應的人員可以跟上,可自從放慢腳步到現在已過去了不少時間,後面的人還是沒有蹤影。
設計之人既然可以用許多女子來混淆他們的視線、思維,也一定會安排人除去古國平留下的暗記。
他想起了岸邊那幾個清晨垂釣的漁夫,還有那個畫得莫名其妙地寫生老人。又大意了!
古國平馬上拿出電話,準備聯繫。
可電話已沒了信號。
因為那夜皇甫風流有手機信號被屏蔽的事發生古國平特意帶的是專用電話,雖比不上衛星級的軍用線路,但比一般的民用線路肯定信號要強很多。
卻也依然失去了信號。
三人一聽,都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果然已無法撥打。
這意味著後援已斷。
古國平看著皇甫風流,做了一個手勢。
意思是先撤——明顯對方早有準備,應該先退回去,和後面的人會和。
皇甫風流點了點頭,卻聽在場三個男人中最年輕、精力也最好的范小龍忽然道:“我怎麼感覺有點暈?”
暈?
皇甫風流凝神再一尋探,這裡沒有特別的香味啊。
只是這山谷長年不見日光,有一種天然的陰寒之氣而已。
可就這麼一會功夫,古國平也撫額道:“不好,我也有點暈---”
說著就轉頭往谷外走去。
卻見范小龍搖搖晃晃,竟暈倒了下去。
古國平一回頭,愣了一下,在猶豫是回來接范小龍還是先退出去找支援。
就這一猶豫,身體也開始搖晃起來。
皇甫風流大驚,如果是傳統的陰陣,不僅一般不能對付身上陽氣較盛、陰靈沒有可成之機的范小龍,也會有特殊的陰寒之氣。
可之谷裡的陰氣並不詭異,就像沒有月光的夜晚,因為陽氣的缺乏,自然會比較陰寒。
這是自然的、先天的陰氣。
所以一來是皇甫風流並沒有太在意。
然後他就看著古國平也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一陣眩暈,他趕忙掏出五帝錢,不想這古幣一到手,更感覺渾身乏力。
他努力支持著,用手示意應雙兒快退。
在他倒下的一瞬間,模糊中看到已向谷口跑去的應雙兒身子一歪,竟倒在了秀美的灌木中!
原來這谷底,在是真正的計中計。
對方想盡辦法,就是想把他們引到這裡來。
可就是在神志尚還清醒的一刻,皇甫風流都沒想起來這是什麼陣法。
竟然他們不知不覺中覺得勁力全消,而又沒有那種陰氣逼入的寒冷。
然後,他也暈了過去。
作者:
笑傲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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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17 12:01 PM
第57章 牝純之陣
等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陰暗的山洞裡了。
這山洞像一個大大的葫蘆。
大約有七八米高,頂上有個兩平米左右的口子,卻透不進來多少亮光。
因為那洞口下面2米處,有一個巨大的藤質吊籃,擋住了大部分光線。
像葫蘆的塞子,或吊井上的水桶。
而洞底卻有約十米見方,葫蘆的角上,還有一汪山泉。
幾人的手腳都被綁住,雖能動,要麼是像蚯蚓一樣的在地下挪動,要麼勉強站起來,像殭屍一樣雙腳併攏的跳。
古國平一醒來,就嘗試用牙齒去咬開皇甫風流被反綁的手,卻總是使不上力氣。
好像生了一場大病,又十幾天沒吃飯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
范小龍的情況比他更差。
而應雙兒卻直叫冷。
的確,按時間、看天色,起碼上午十點多了,這山里的霧也應該消盡了。
可這山洞還是濕漉漉的寒氣逼人。
皇甫風流沒有動,躺在地上,從洞口遙遙望向那一點點天空,若有所思。
范小龍雖然沒有力氣,卻還是不怕冷---或者說,他更怕寂寞。怕這山洞裡無人開口說話
時山泉一滴一滴的寂靜。
“餵---這什麼地方?-----你們說句話好不好?”
皇甫風流卻輕輕地回答他:“別說話,別張口吸氣,盡量保留體力。”
難道,他已看出這洞裡的端倪?
*********
子陵山,從東濱來的特警分隊和當地的便衣已經匯合,卻怎麼也找不到皇甫風流他們的蹤跡。
他們一邊打電話向武科長匯報,一邊四處向已經逐漸多起來的遊人打探四人的蹤跡。
一無所獲,這四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在奔忙間,他們忽聽到一陣傷心欲絕的哭聲。
循聲看去,卻見一形容憔悴的老年人,一邊走著,一邊東張西望地似乎在尋找什麼。
這邊走邊哭地老人不停地向人詢問:“看見我的傑少麼?-----我的傑少不見了----嗚嗚嗚。”
他的形容舉止怪異,顯得有點神經質,來旅遊的遊客都不敢搭腔,都遙遙頭,遠遠的避開。
他們心中奇怪,難道還有別的人失蹤了?那這地方就一定有不法份子了。
於是當地的指揮者張隊長上去詢問:“老人家,別著急,這山不是很大,一定找得到的!您和我說說,這傑少是在哪裡失蹤的啊?他多大了?長什麼樣子?”
見有人詢問,那老人的哭聲頓時小了很多,變成了低聲的嗚咽。
他指著皇甫風流等人消失的山谷方向,道:“他跑那邊去了--他跑得太快了,我年紀大了,追不上了啊----嗚嗚---”
張隊長看了一眼那山谷說:“別著急,老人家,我們正好也找人,可以幫您一起找——那傑少多大了,還有別的親人陪你們一起來麼?”
哭著點頭哈腰的感謝:“謝謝、謝謝----總算碰到好人了-----傑少兩歲了--他平時可乖了,今天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啊就跑不見了- -------傑少啊,你到那去啦?”
兩歲?
眾人看著這奇怪的哭者,都莫名其妙。
而那哭著,卻神經質一般的揮舞著手足,往那山谷行去。
*********
山洞中,范小龍快悶壞了。
他喃喃自語:“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皇甫風流依然躺在地上,側看著天空:“應該再過一會,就到中午了。”
范小龍誇張地道:“終於可以說話啦?你看出這怎麼回事沒有?”
皇甫風流搖了搖頭。
他不是沒想到,是現在不方便說。
他開始以為是先天玄陰陣。
玄陰,一般解釋有三種意思:
一指月亮;
或指冬天極盛的寒冷;
第三種是指極致的陰暗。
先天玄陰陣,就是極致陰冷的陣法。
這陣法他原在古籍中見過,只是沒想到,會在這江南碰到。
江南地域在中國的東南方,在八卦中的表象為“巽”,五行屬木,意指秀美的植物,天地屬相為風。
而玄陰,其八卦表象為“坎”、為“坤”,天地屬相分別為“水”和“地”。
最適合的地方是千里飛雪的北方或者海拔高度在四千米以上、長年冰雪覆蓋的青藏高原。
即中國的北部或西南方氣候寒冷的高原。
那裡氣溫極低,自然之中的先天陰氣大大超過陽氣。
可怎麼會在這東南溫濕、風頻之地出現?
而且那先天玄陰陣,就像一個巨大的引力旋窩,會在瞬間吸收、消化掉入陣者身上的陽氣。
就像人到了一個巨大的冰窖中,身體的熱量很快會被冰窖的陰寒吸收,而人很快會被凍僵。最後成為這冰窖的一份子。
那樣,最先暈倒的就應該是本來作為女性的應雙兒;再剛強的女性,其體質內的陽氣總還是少於正常男性。
而不是陽剛偉岸的范小龍。
可今天遭遇這陣法,並沒有吸取他們身上陽氣。
如果那樣,皇甫風流一入陣就會感應到,當然就會提高警惕。
他沒有感應到,不僅因為自身的氣場一點沒有外散的跡象,而且也因為並沒有覺得真正的寒冷。
早晨的山谷,有一絲涼意很正常。
但這涼意絕對和冬天那刺骨的寒冷不同。
所以他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個推斷。
那時他正讓范小龍保存體力。
而回答范小龍後一句話時,他已有了答案:
玄陰牝純陣!
玄陰本就有第四種意思:
女子,沒有沾染過任何陽氣的女子!
而且必須經過長期修煉,體質極為陰柔的女子。
天地本由陰陽二氣組成。
宇宙萬物皆是這兩種相反相成、又對立統一的“氣”或“物”。
如天地、日月、晝夜、寒暑、男女、上下、奇偶、動靜,山南與山北。
皆為陰陽對立的統一。
那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當然也和這陰陽有關。
這玄陰牝純陣,借用的就是天地靈氣中的純陰之氣。
與“六合冤靈陣”之類詭異、陰毒的陰氣不同,這“玄陰牝純陣”使用的陰氣,並非來自六道之中的鬼域,亦非異靈師提煉的怪異陰氣。
而是天地自然之間,本來就司空見慣的陰氣。
那山谷之中,木為秀美、低矮、柔韌之陰木;
水為平靜、柔和、閉藏的雨露之水,或地底的寒氣鬱結的山泉。
就連土,都是寒濕之陰土,即十二地支中的醜土。因為醜土不僅濕寒,並且不怕衝破庫氣。
再加上長年得不到日光的照射、經受水霧的浸潤,就形成了天然陰氣的聚合之所。
最後再加上發動這陣法的人。
因為沒有人為的調整,在這江南地區,陰陽交匯頻繁,很難保留這谷底的純陰之氣。
除非有人刻意為之。
以陣法擋住外面的陽氣,封閉住裡面的陰氣。
看來山頂那些大樹,並非天然------起碼它們的位置是經過後天調整的。
他想到了那行動飄逸的白衣女子,和薄霧中殘留的處.子之氣。
修煉、發動這種陣法的,只能是女性。
而且必須是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的純女。
牝純二字,就是這個意思。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2:20 PM
第58章 陰陽互換相生
那女子定然還是玄.陰之身。
但以她的年紀、行動和氣息,明顯沒到可以催動這個陣法的修為。
後面肯定還有高人。
不過皇甫風流現在不能和范小龍解釋這麼多,免得引起了他關於“純.女”話題的興趣,喋喋不休,耗費體力。
而且那“玄陰牝純陣”解釋起來也的確費事。因為它的發動,不是吸走、消化你的陽氣,而是讓你的陽氣和這陣法的反面融為一體。
陰的反面,自然就是陽。
陰陽本來就相對統一,特別是這自然之中的陰氣。
“一陰一陽之謂道”,有多強大的陰氣,那必有多強大的陽氣與之對應。
通俗的說,就像一個餅或者硬幣,一面有多大,那另一面也會有這麼大!
所以認為打造出的這個“玄陰牝純陣”,在它的反面,一樣有強大的陽氣作依托。
只是在反面,其力向外。
之所以在谷中范小龍先暈倒、陽氣最弱的應雙兒最後暈倒,就是因為范小龍的陽氣最先被聚合到了陣法的反面。
人的體內,也有陰陽二氣為平衡。
陰氣向下,所以腳易寒;
陽氣上沖,能保證頭腦和麵部的供血和熱量。
可這陣法讓你陰陽順逆全部顛倒。
所以就會昏過去---而陽氣越盛,這顛倒帶來的衝擊也越大。
所以最早昏過去的是范小龍。
要解釋這些需要耗費不少體力,但體力此刻是極寶貴的東西。
因為他們所處的,並不是個普通的山洞!
這個洞絕非人工打造形成。
而是天然的“玄.陰”洞。
在這個洞的附近,一定有千年的“陰.穴”存在,所以那山谷能發動玄.陰牝純陣;所以這個本來的小洞,被日積月累的陰.穴所吸,形成了一個寒陰匯聚的“玄.陰”洞。
這裡甚至比在那個陣法中更危險。
玄陰牝純陣能讓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失去抵抗的能力,但並不真正吸收你的陽氣;它對你,就像是招安;
而這“玄.陰”古洞,由地底之陰寒組成,會直接擊潰、凍住人體內的陽氣,最後陰冷而亡。它並不招安,只是“剿殺”!
所以應雙兒才會不斷的叫冷。
這還是在白天,快中午的時候,那到了晚上,會怎麼樣?
故皇甫風流在保存體力、保護陽氣,準備一搏。
他在等午時三刻!
這是一天中陽氣最盛之時,所以古人才在這時問斬人犯---不怕陰氣淤積。
這個時間,相當與二十四小時制的上午十一點四十五分左右。
這裡陽光無法直射進來,但正午時分,一定會有陽光照射在巨型吊籃的中央。
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刻。於是立刻開始調息,準備藉這天地陽氣,抵禦玄洞之中的陰寒,進而恢復部分體力。
只要體力能恢復,就有機會。
否則就是等死。
抓他們的人,把他們放進這古洞,就再不現身,也不知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可是不能恢復體力,那不管什麼藥、不論什麼酒,都逃不過去。
可是當皇甫風流一開始調息,才想起來在體力不濟的情況下,他漏想了一件事,一件性命攸關的事!
這次出來,本沒有請出那卷《心經》;而現在五帝古錢也不在身邊,估計被那些女子所搜走了;因此他並沒有聚集陽氣的法寶在身邊;
而手腳又被捆綁,無法同時做到五心向天,所以他只能盡量微抬起頭,用左右太陽穴來吸收陽氣。
這種姿勢,背部的“懸樞穴”正好貼近地面。
當皇甫風流正全力集中自己的意念,準備接引進入玄洞的微弱陽氣時,忽然“懸樞穴”上一寒。
壞了!陽盛則一陰初生!
天地之陰陽順逆,本是一個循環;當某個時刻,陽氣達到極盛之時,就是陰氣開始產生之時!所以有古話說“盛極而衰”、“月盈而缺”。
本來以為這洞裡陰氣已盛極,在中午時總能被天地之純陽克制一二,卻忽略了真正的危險!
地底的陰陽互換!
火山、地震、塌陷,都是地底陰陽互換的激烈表現。
比如冬至,本是天地寒甚之時,可地底卻有一陽初生!
古人以十二種長短不一的管子深埋地下,上端齊平,管口用“竹衣”(竹子內的薄膜)輕貼,
到了冬至時,最長管子首先受到地下陽氣上升的影響,管中的灰噴出管外,同時發出“嗡”的聲音。
這就叫黃鐘之音。
這就是陰陽互換相生的道理。
萬物皆負陰而抱陽,這道理本來皇甫風流懂!
可幾次的涉險過關讓他有些自大。
或者說這地底的陰氣本來就引.誘他去“抱陽”!
那把他們扔在洞裡的人期待的就是這一刻-------因為邊上還有三個人,一旦他意識到玄.陰洞的凶險,很可能不及細想地上當。
正午的時光本就轉瞬消失。
皇甫風流意識到,無論對手是誰,其修為一定在傲月公子西門冰之上!
西門冰只會、只能利用陰氣。
這人卻熟悉陰陽一體,並算準了皇甫風流的因對之策。
那寒氣一入“懸樞”,即沿“督脈”而上,直入“脊中”穴,意圖衝破“中樞”而上“至陽”、“靈臺”,那樣皇甫風流的整個脊椎中部都會被陰氣侵入,稍有不慎,就會無法直立行走。
而再向上,它必會過頸後“風府”、直達腦心“百匯”穴!
那樣一來,人體陽氣被徹底擊散,斷無生理!
皇甫風流一陣緊張,趕快調息,以求閉住氣脈。
很多電影把氣功說得和原子彈一樣,能遠遠地毀山碎石,甚至有“大師”放言以氣功平了那興安嶺的大火,純粹步子太大,已經扯到蛋了!
但氣功在中醫、在中國武術、養生中的確是存在的。
人體本由氣生,氣功只不過是人體內部氣血循環、養息的手段;而對高手來說,可以與周圍的環境作“氣”的交換-----這就是真正的氣功了。而能與天地交換的,就只有張三豐一類的得道高人了。
所以皇甫風流希望在這危機的情況下,閉住氣脈,只是與一個風水師的正常表現,並非神話。
但他此刻哪裡還閉得住?
先受陷於“玄.陰.牝純陣”、又在這玄陰古洞被陰氣消磨小半日,體內陽氣本就無法聚集,若不是這初生的陰氣雖純正卻力道不強,恐怕他立刻督脈失守。
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不過多延遲五分鐘而已。
范小龍看見他額頭豆大的汗珠溢出,人卻似乎在打抖,想要發聲詢問,卻已發不出聲了。
那初生的玄.陰之氣已過“脊中”,正準備衝入“中樞”穴。
這中樞與眾多神經系統有關。
否則為何古代會把國家行政的要害成為中樞?
中樞一破,四肢必亂!
起碼的結果是半身麻痺-----------能醫治這種麻痺的,只有精通陰陽的中醫聖手!
還要在一定的時間內找到才行!
就在這緊要關頭,那洞口忽然有一條繩子垂下,一人順繩飛快的滑下。
也不說話,把皇甫風流的身體一翻,口中念道:“太上盤古氏玉清元始天尊,”爾後右手捏個指訣在皇甫風流中樞穴上一點,把一樣事物貼在了皇甫風流的中樞穴上,口裡又念到:“日君元陽,還歸絳宮;月君元陰,還歸丹田!”
然後又把皇甫風流身子一提,讓他站立起來。
皇甫風流這才看清,這老人竟是:
那在子陵釣台邊作畫的畫者!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2:25 PM
第59章 救命靈符
那畫者徑直又沿著繩子“呼溜”而上,消失在洞口。
然後在洞口下面的吊籃,竟慢慢降了下來。
那畫者又輕盈地沿著繩而下,依舊不言語,把皇甫風流往籃中一放,又沿著繩子上去了。
就在皇甫風流莫名間,那吊籃慢慢地向上升起,而他的身體也慢慢的接近了陽光。
洞裡應雙兒已昏迷了過去,范小龍和古國平都是無力地看著皇甫風流在籃子中升起,又見他被那畫者抱出籃筐。
正午剛過,陽光真好!
皇甫風流立刻感受到陽光溫暖的氣息。
然後背後中樞處一陣炎熱。
他沒法看到自己的背後,有一張黃色的符被陽光一照,瞬間化為煙塵。
但他能感覺到中樞處一熱,抵禦住了陰氣的上襲。
那畫者解開困住他手腳的牛筋繩索,扶他坐起,道:“趕快調息,那靈符只能阻擋七天,你若運氣得當,可以封住這陰氣七七四十九天,過後,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皇甫風流疑惑而感激地向老者看了一眼,趕快入定調息。
大約半小時左右,陽光的力量開始慢慢減弱,但皇甫風流也基本控制住那初生純陰的蔓延,把它“鎖”在身體的兩道穴道之間。
就像背脊裡被插了一把涼冰冰的寶劍,很不舒服,但整個人身上的陽氣正慢慢恢復。
他睜開眼睛,正待向那畫著道謝,並想說要再調息一個小周天,那畫者卻忽然急急輕道:“噤聲!黃昏時,我再來救你---”
說著,竟又草草把那牛筋纏在他腕上、腳踝上,又把他放回籃中,置於洞中地下,一下升起吊籃,然後連同那繩索一起不見了!
正當皇甫風流疑惑不解間,洞的上方,卻有腳步聲傳來。
爾後,就聽一年輕女子道:“雲姐,何必費這麼多力氣?又把他們放在這玄.陰古洞,卻又要用紅姜丹湯餵他?我可不願意接觸這臭男人-- ”
那喚作“雲姐”的答道:“其它三個不打緊,那姓皇甫的傢伙可不能死,等著他陰寒入體,先生還有大用。記住,下去之後,也只能餵他三口薑湯----先生說他頗多古怪,還是小心一些,另三人,你隨意各餵個一勺就可。”
這雲鈴般的聲音,很熟悉!就是給皇甫風流打電話的那女子!
那她是否知道沈君憂在哪裡?
難道統領這一幫純女的,竟是一個男人?
既然叫做“先生”,應該年紀也不小了,卻不知是個何樣的人物,盡然長年面對一群素女而毫不動心?
根據這裡的氣場、和這些女子身上的氣息判斷,她們基本不接觸男性----這接觸,指任何接觸!就是她們幾乎生活在一個純女性的世界,這世界中,就算有男性,也不會多,而且必定要和這些女子、和那陣法保持一定距離。
可是完全靠操縱他人來完成陣法,似乎不太容易。
他心念一動:難道,這先生,竟是八大先生之一?
不過這先生和那“雲姐”也忒歹毒-----竟等他半身不遂再派“大用”--------一個半身不遂、氣穴散亂的風水師,還有什麼用?
密碼!
只有用來破譯密碼!
皇甫風流猜想到這眾人的身份了:地劫門!
只有地劫門才會想出把活人變殘廢、再關起來慢慢敲詐殘餘價值的毒計。
要不是在這玄.陰古洞,皇甫風流幾乎要留下汗來了。
不過那畫者給他貼了靈符之後,地底的陰寒似乎暫時無法再對他形成傷害。
正奇怪間,那巨大的藤籃又慢慢降下——原來這藤籃必須有人在上面操控才能上下移動,怪不得前面畫者要先上去放下籃子,再下來救他。
這時籃中出來的是一位身材小巧玲瓏的少女,一臉冷冰冰的味道。
她俯下身,看見皇甫風流睜著眼睛看著她,倒吃了一驚:“你這臭男人,倒真的有點不同,還扛得住。看你怎麼過子夜這一關。”
當下她也不再言語,掏出一塊紗布,放在皇甫風流的眼睛上,不然他再看著自己,然後也不管皇甫風流是不是張嘴,往他嘴角就倒了三勺薑湯。
薑湯有禦寒之用,但皇甫風流疑慮這薑湯中有古怪,只敢暫時含在喉嚨口,不敢下嚥。
而那女子似乎根本就不關心是是否嚥下,又草草地往范小龍和古國平嘴裡都倒了一勺;到應雙兒時,她稍微“溫柔”了一些,用手捏開小嘴,餵了一大勺。
爾後徑自上了吊籃,走了。
待她們的聲音走遠,皇甫風流方起身,打開畫者扣在手上的活結,去看看另三人的情形。
范小龍卻睜開眼睛,把嘴裡的薑湯往地下一吐,聲音有些無力地問皇甫風流:“什麼情況?”
原來他看見皇甫風流去而復返,所以故意畢著眼睛矇騙那女子。
而那女子似極不願靠近男人的身體,故此被他輕易的混了過去。
皇甫風流忙到:“這薑湯倒是真的御寒之用,不必吐出來--你怎麼樣?”
范小龍道:“還好,幫我解開吧。”
皇甫風流搖搖頭:“等到黃昏、陰陽交互的時候,否則把把你們都解開,那女子萬一回來就露餡了。”
說著那小龍身上的繩索弄鬆了一點,免得他太難受。
而古國平和應雙兒已經又暈了過去。他趕忙把古國平的身子拉起來,讓他上身靠著洞壁,少受點地下的陰寒。
可應雙兒卻已雙身發冷,估計沒那口薑湯,真的很難熬到晚上了。
皇甫風流扶著她的肩膀想把她也背倚到洞壁,應雙兒卻身子一歪,倒在他懷裡,身上發出涼涼的冷氣。
怎麼會?就算是一普通女子,也不會這麼快啊?
皇甫風流不及細想,只好把她抱在自己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一下這平素看起來冷艷傲氣的女子。
那沒什麼力氣的范小龍,卻投來嘲弄的眼神-----
他們之間,本來就開玩笑開慣了,不過在范小龍雙目緊盯之下,抱著一個失去知覺的年輕女性,還是有些奇怪。只是這女子的體香很怪,一如她的面相,有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存在。皇甫風流也不明就裡,現在也不是探尋這個的時候。
卻想起那畫者。
今早在碼頭,看到有一畫者時,皇甫風流好奇地想:會不會是七絕中的畫瘋出現在此地?
因為那時天剛放亮,一個老者這麼早就到子陵台作畫,有些奇怪。
加上四天來,身邊不斷有高手出現,他才有那個奇怪的猜想。
可當時一看那老者的畫,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棋痴的棋藝十年前就在一流高手之列,琴魔的琴技的確也響遏行雲,可那老者的畫,太不入流。
卻不想竟是這個畫者救了自己。
他是誰?
為什麼要救自己?又似乎不受這陰陣的侵擾?
對了,靈符!
道家符籙系、靈寶派、閣皂山、萬壽崇真宮!
閣皂山靈寶派。
這畫者一定是閣皂山靈寶派的高人。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7 12:26 PM
第60章 閣皂山靈寶派
法水灑來天地暗,靈符書動鬼神驚!
符籙從東漢起行於世,於東晉南北朝時期形成符籙派,後世更有多種紛繁的符籙道法。
但最著名的,是符籙三宗!
茅山上清籙,閣皂山靈寶籙,龍虎山正一籙。
其中茅山上清、龍虎正一都兼修雷法。
從那畫者所念咒語,皇甫風流斷定,這畫者一定是閣皂山靈寶派的道門高手。
因他所念之咒語,正源於《靈寶經》!
卻不知,這高人為何要救自己?
也不知,畫者貼在他背上、化成炙熱守住中樞穴的,究竟是“雲篆”還是“寶符”。
但他知道,這靈符非同小可。
因為它竟能幫助自己抵禦住那陰.穴之氣!
這靈符上,一定有在靈場內修煉並向符內封住的靈氣。靈氣自是寶貴之物。那種電視劇中把靈符當黃紙一樣漫天飛灑的,基本是不知其理。
這種符本來修煉不易,每一張都極為寶貴,怎麼會像複印的撲克牌一樣呢?
當然,符籙分多種,如果不是這種功效的符,製作就會簡單很多。
符指書寫於黃紙、帛上的似字非字、似圖非圖的符號圖形;籙指記錄於諸符間的天神名諱秘文;
傳說得道者的符籙,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鎮魔、治病除災。
其實這一切,和書符者的修為有很大關係。當然,也需要獨特的天賦,所謂靈根。
道書謂:“符無正形,以氣而靈。”
在這世間,假充得符法、裝神弄鬼的多,用心理療法治心病的也多;
能把氣功與符法融匯、真正可以幫人養生健體的高人就比較少了;
而能以符籙緘封治病(治的往往不是病,是不潔之氣)的法師級人物就更少了;
厲害的法師甚至可以以符關照冥府,煉度亡魂;就是俗稱的超度;當然有的道派法師是以念道經來超度亡靈的;
而真正能驅鬼鎮邪的,在道家中就是得道大師了;
至於呼神喚雨、解災除患,是修煉到地仙級的人物,往往幾代才出一人。
而這等人物,往往是名傳千古的大師,或者是不為俗世所知的隱士高人。
這樣看來,今天這畫者,起碼是法師級的高人了。
皇甫風流想,也不必著急於一時,待到黃昏,應當自會知曉他的具體身份。
但無論如何,這一符的救命之恩,他已牢牢記下。
現在是要看看,怎麼幫洞內的人熬到黃昏。
特別是這身體素質有些奇怪的應雙兒。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應雙兒的身體有了一絲暖意。
她微微地張開眼,忽發現自己在皇甫風流懷裡,俏臉一急,舉手就欲大,卻抬起一半就無力的放下。
旋即明白怎麼回事,臉上一紅,雙目卻向皇甫風流瞪來。
其實皇甫風流抱得很“標準”、很小心。
只是讓她側身在自己懷裡,並沒有去接觸那些玲瓏凸致。並非他不喜歡女人,只是不喜歡在這種情況下佔別人便宜。
再說應雙兒這種傲而略帶銳氣的性格,並不是他所喜歡的。
范小龍在一旁,發現應雙兒醒了,更看到了她的動作,心中好笑,卻道:“他剛幫你做人工呼吸了----”
他的聲音很輕,但再不說話,他就要悶壞了,終於給他發現到一個找樂子的機會,豈能錯過?
應雙兒臉上一嗔,掙扎著就要脫開皇甫風流的懷抱,這一動,兩人之間依靠的部分熱量散開,皇甫風流忽嗅到一股特別的香味,卻不像是香水。
范小龍倒笑著又說話了:“親都親了,就別介意了-----”能拿這警花開玩笑,在這寒洞地下也是件有趣的事。
皇甫風流懶得解釋,直接一彎腰,把應雙兒的身體整個抱起來。
應雙兒一驚,開頭道:“你幹什麼?”
皇甫風流卻把她放下,放在以相對乾燥點的牆壁上倚好,轉身去看古國平了。
他還好,大概是受過寒凍訓練的關係,身體雖涼,脈息都正常,心口還是溫熱。看來他為他的職業,真是吃了不少苦。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把范小龍和古國平考得更近一點,以便熱量的聚集。同時把他們的手上的繩索都解開,幫他們活動血脈。
這一來,古國平也醒了,看著他奇道:“你好像沒事一樣?我究竟怎麼了?”
聲音也是有點虛弱。
皇甫風流一笑,示意他先不要說話,幫他們把手臂上的氣血全部活動了一遍。
然後轉身看著應雙兒,那小女子低聲道:“幹什麼?我不要---”
皇甫風流看了她一眼道:“保存力氣吧!”
說完,撿起那餵湯藥女子遺棄的紗布,包在應雙兒的小手上,然後捏了起來。
應雙兒這次倒沒再臉紅,乾脆閉上眼睛,任由皇甫風流輕輕抖動她的小手。等皇甫風流的動作稍一大,她感覺自己前面的挺翹也隨著皇甫風流的動作上下抖動,臉又是一嗔,睜眼看來,卻見皇甫風流根本沒在看她,卻盯著洞裡那一汪山泉。
怪人,那山泉,有什麼好看的?
這富春山,本來多泉水。那子陵釣台附近的泉水,相傳還被唐代陸羽品定為天下十九泉,並以此泉煮茶水。可這玄.陰洞裡的泉水,的確有點奇怪!
這裡寒氣鬱結,可這泉水,不僅沒有結冰,那下面,隱隱還有生氣冒出!
皇甫風流不禁放開了應雙兒的手,蹲到泉邊,細看了一會,把手伸了下去。
他斷定,這水底有植物在生長!
果然,那泉底有一株十分矮小的植物,隱隱成淡黑色,和這泉底青苔顏色接近,不用手去摸,幾乎分辨不出來。
更神奇額是,這矮小而黑色的小植物上,卻結了三顆墨綠的小果子!
寒冰幽草!
《神農經》附註裡提及的至寒植物,現在早已絕跡。
本來應該生長在長白山天池等極寒酷冷之地;
不僅要冷,環境還必須適合植物生長;
並且必須是人煙罕至的地方。
因為這“寒冰幽草”生性不喜歡陽氣,如人或動物的氣息過多,不僅無法結果,更容易枯萎而逝。
這幽果更是極難長成。
必須在陰氣鬱結之地,長年少量的吸取陰氣,再經地底陰陽調和之水潤澤。饒是如此,有的寒冰幽草上百年也不結一次果;有的幾十年才成果一次。
其果生長非常緩慢,可一旦長成,在枝葉之上卻只能停留三個月。
因其完全由地底的陰氣和陰陽水滋潤而成,長成之後,已自成一體,寒冰幽固,再不需要外面的能量。
這不僅是修煉陰氣的風水師夢寐以求的法寶,更是千古難覓的良藥。
其性極寒。雖然傳說“避火珠”的功效過於誇大,但對為盛陽所傷之人,有妙手回春之效。
更是某些霸道類風水陣法的剋星。
卻不知把他們關在這洞裡的人,是否知曉這秘密?
還是以為他們完全被制,才放心地讓他們和這稀世其珍在一起?
皇甫風流略已猶豫,摘下了三顆墨綠色的小果子,頓時覺得手心有一絲清涼的感覺。
就像夏天握著美玉。
應雙兒奇怪的看著背對著她的皇甫風流,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是問:“餵,你看到了什麼?”
皇甫風流心念一動,道:“沒什麼,我照照鏡子,看自己到底帥不帥。”
“神經病!”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09:43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8 09:46 AM 編輯
第61章 青龍低伏,白虎蜿蜒
皇甫風流在洞中勉強調息,發現那畫者種下靈符之後,自己竟能正常的運轉陽氣,抵禦這洞裡的陰寒。
只是背後那把涼劍,讓人有些難受。
時間到了下午四點多,已是申時,距陰陽交彙的黃昏已是不遠。
那畫者果然又來了,卻仍不言語,只把皇甫風流放進籃中,拉了上去。
其它三人都在虛弱中一片莫名。
到了上面,畫者方開口-----看來也忌諱下面的純陰之氣:“你藉這太陽的餘熱,趕快調息一陣,然後把他們三人救上了,我去望風。”
也不待皇甫風流答謝,一轉身,進了那低矮的樹叢,幾下就不見了。
等到皇甫風流調息完畢,在吃力地把下面三人通過吊籃運上來,把他們一一放在陽光能射到的地方養神,時間幾經五點多了。
黃昏即將到來。
畫者又出現了。皇甫風流忙開口道:“感謝前輩相救,請問------”
畫者笑著一擺手,低聲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趕快跟我走,乘著黃昏離開這裡。”
離開?
皇甫風流一搖頭:“前輩,我此行本是來救一朋友的,若這樣離去------”
畫者道:“泥菩薩過江,出去再說!”
當下也不再言語,左手扶起范小龍、右手扶起古國平,往這山谷背後走去。
皇甫風流苦笑無語。
現在是不是救人的時候,就算自己恢復了體力,這還有三個人要“照顧”----不如以退為進,到明天中午陽氣盛時,再進來尋找。
對方既然用沈君憂威脅他,估計她短時間也不會有危險。
於是扶起應雙兒,跟著畫者而行。
那老畫人一人扶著兩個壯漢,卻一點不顯得吃力,古國平與范小龍也是暗暗吃驚。
應雙兒卻忽臉一紅,忽道:“停一下---”
皇甫風流有點不解:“怎麼了?”
“你放下我----”
皇甫風流此刻一手把應雙兒的左手扛在自己肩上,用右手攙扶著她的腰——那腰柔滑而充滿彈性,估計是和她過往的訓練有關。
“這也受不了?忍忍吧”皇甫風流道:“你要是覺得吃虧了,改天-----”
應雙兒一跺腳,輕聲道:“我要---去廁所--”
原來在那洞里呆了多時,氣血不暢,身上的水氣都被陰寒吸走,這幾人都是大半天沒有上一號了。
被應雙兒這麼一說,皇甫風流也覺得是該解決一下了。
可是這荒郊野外,那有廁所?
應雙兒被這不大熟悉的男子扶著,說出“要上廁所”已是有點害臊,總不能讓她當著一群男子方便吧?
於是他讓畫者帶古、範二人先行,自己也走了二十多米遠,等著應雙兒。
可是直到那畫者走遠,都沒有看到應雙兒跟上來。
無奈之下,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回去找,卻見應雙兒側身臥倒在草地上。
原來女子體內本來陽氣就虛弱,竟這一陣、一洞的侵襲,再一蹲一起,氣血倒湧,竟昏了過去。皇甫風流一探她的鼻息,知無大礙,只得把她背在身上,反身去尋那畫者。
可這山里曲折,竟已不見畫者等三人的蹤跡。
心中一急,方要輕聲呼叫,卻聽一女子的聲音從三人消失的方向傳來:
“這裡怎麼忽然有臭男人的氣味?”
皇甫風流心裡一驚,這些女子修為不高,但都是純陰修煉之身,對男子的氣息,倒是特別的敏感。
又聽另一聲音道:“趕快巡山,馬上是陰陽交匯之時,要影響了先生,我們姐妹就慘了。”
這兩個聲音都是第一次聽見,估計和那“雲兒”同屬於先生的下屬。只不知那先生到底是何身份,竟然這些妙齡女子這麼怕他?
身上背的應雙兒呼吸沉沉,竟已是睡著了。皇甫風流心中愈發擔心沈君憂了。
聽那兩個聲音慢慢往這邊過來,他忙背著應雙兒轉到另一條小路。
並仔細留意著是否有陣法。
還好,這裡的樹木花草都是天然,沒有奇門五行之術。看來要害就在那谷口的玄陰牝純陣。
可是一般風水高人隱居之所,總有基礎的五行或八卦陣法,免得他人意外闖入。
為何這先生毫不防範?
走了一段,他才明白,原來這山里,竟有一個天然的迷宮。凡人轉來轉去,要麼轉到岔路上去了,要麼就轉不出去了。
俗稱有些路人晚上迷路的“鬼打牆”,就是這種情況。
但這難不倒皇甫風流--------有人經常走的地方,就有人氣,沿著人氣走,就能找到出路。
不覺中,已到黃昏,空曠的天空裡,疏淡著灰白的雲,有一點兩點的星,掛在天邊。
山色也開始朦朧。
皇甫風流一路沿著人氣尋覓,卻來到一巨大的山石下,石下有一條人工開鑿的小路,一邊是嶙峋的山石,一邊卻是翠綠的植物,石路的盡頭,竟是一曲彎彎的小溪。
金鎖玉關陣?
這金鎖玉關,本是風水“巒頭派”的一個派系,其真正的聲名不過百年,但真正得到其中的學問也非同凡響。
可這陣,卻不是以金鎖玉關來論命改運,卻是用來鎖住一股氣流。
玄陰之氣。
這氣流由溪流而起,就像一個屏障,那內外的世界隔絕開。難道,這陣的外面,就是可以通往子陵台的路?
三山玄武氣昂昂,水流東去複潮堂。
皇甫風流默誦著金鎖玉關的口訣,從玄武位向東,輕易地破陣而出。
這陣並不復雜。
或者說,它的存在似乎只是為了阻隔氣流的交互,而不是阻擋人。
更擋不住皇甫風流這樣的風水師。
一出陣,小徑幾拐,卻看到一片低矮的竹林。
這竹子都很細嫩,綠得如翠玉一般,全無山竹的挺拔和昂揚。
竹林之後,竟有許多細竹搭成的草廬,在這夕陽的斜暉之下,有如荷葉上的水珠,晶瑩剔透。
這還是在陣中!
皇甫風流心中一緊,看來,這似乎是那些女子居住的地方了。
那先生肯定不再這裡,因為這裡氣息極其陰柔,沒有一絲陽剛。
又行兩步,忽遠遠的聽到幾聲嬌吟,那聲音,即不克制,也不放縱。
即不似男女在一起那種蕩漾心神,又不像故意做作那種刻意而為。
就像那流淌的山泉,本來,就是那個樣子的。
這地方,怎麼會有這種聲音?
皇甫風流趕快閉住自己的氣息,把自己身上散發出的男子氣控制在一個範圍內,向前輕走了兩步,透過竹林向前望去。
卻見那些細竹廬房的前面,有一塊大大的池塘。左邊是竹廬,右邊是山,靠這邊是這排嫩竹林,對面那邊卻是排假山。
左青龍、右白虎!
可那青龍低伏,白虎蜿蜒,完全是陰盛陽衰的佈局!
把池塘,就在太極位!
池塘的中央,有一個大大的花海漂浮,似乎是置放在太極陰陽的坤位上。
而更讓人詫異的是,那花海上,竟一臥二站著三名女子。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09:47 AM
第62章 九天素女陣
黃昏的夕陽,灑在池塘上,似乎揚起層層薄霧,讓那花海中的人,如在仙境中一般。
花海上有一高高的軟塌,亦鋪滿了花瓣,上面半側著一名中年女子,那容顏說不出的高貴,卻又帶的冰冰的冷絕。
她的身材絲毫不像她的年齡,一點沒有歲月的痕跡,不僅不顯得豐.腴,簡直是婀娜玲瓏,又絲毫不陷與骨感。
她半躺在那裡,身上不著一物,卻雲髻霧鬟,像是穿了皇后的鳳袍。夕陽射下,在她白皙的身上留下淡金色的光芒。
皇甫風流見過不少美女,他雖然不風流,卻絕不迂腐。
可是能在這個狀態下,有那種神色的,是第一次。
就像一尊維納斯的雕像。
而她身旁軟塌兩邊各站立的少女,俱只著薄紗,玉指素臂、細腰雪膚,身材也是人間絕色,卻如同兩個姬妾,正在服侍那中年美女。
山里、黃昏、池塘、薄霧。
黃昏,本色天地陰陽之氣交彙的時刻。
可是,這裡卻只有陰氣,但又美的讓你眩暈。
花海之上,這三人在做的事,美艷而又不讓人覺得放.盪。
就好像自然界的清風,吹落荷葉上的露珠;
就好像清晨的薄霧,輕輕沾上你的髮梢。
皇甫風流明白這是一種奇特的陣法修煉。因為只要是人,體內多少都會用陽氣,否則就是鬼了。而這些山谷中的美婦、少女,都在休息玄陰之法,體內的陽氣缺乏。
可是陰陽本為一體,孤陰不生,孤陽不長。沒有陽氣融彙的修煉總是容易走火入魔,陷入陰邪的怪圈。但這些少女身上陰氣雖重,卻沒有邪氣。想來是利用這天地交匯隻時,吸收微弱的陽氣,並與體內陰氣互生。
所以這美婦與二少女的玄陰功法,應該已到了一定階段,才需要藉天地陰.陽來調和。
但見者旖旎風光,皇甫風流也不覺心口一湧。
原來應雙兒此刻竟醒了,看著眼前的一幕,竟是不能自持,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手,卻把皇甫風流摟得更緊了。那柔軟的前山,更是輕輕在皇甫風流的背上搓動。
那花海上的三人似乎也不能自持,兩少女發出盪.人心魄的嬌柔之聲,軟塌上的女子,似乎在閉著眼調息,可鼻子發出綿長的“嗯--”聲,比那兩少女的青春之音還要誘.人千倍。
皇甫風流準備退去。
他知道這時一種特殊的陣法修煉,更是女子體察陰陽的一種安慰。
可應雙兒卻完全被那聲音、那場景迷醉,一隻素手,竟直接伸進了皇甫風流的上衣,去撫摸皇甫風流的胸膛,尋找那個點。
皇甫風流不是柳下惠。
換一個情況,他絕對不會忍受。
但現在不行。
他輕抓住應雙兒的手,輕輕向後一退,卻聽應雙兒終於屏不住,發出了“嚶嚀”的嬌啼,身體扭動得更激烈了。
這聲音一出,兩個人臉上變了色。
一個是皇甫風流,一個卻是那高貴而冷絕的中年美婦。
瞬間,她的臉上已沒了迷醉的神情。
而是一片寒冰。
像大理石雕像那樣的寒冰。
只見她伸手一撈,已披上一件滿是鮮花的素袍,雖露出香肩玉臂,卻好像已穿上了戰甲!
而那花海一動,飄向了池塘邊,三人已走向竹林。
只是那兩少女,還是輕罩薄紗,隱約春光正面襲來,讓人不敢直視。
皇甫風流想說:不好意思,打擾打擾,你們繼續-----------不過他知道這時范小龍的話。
他沒有開口,因為已感受到一種氣。
殺氣。
陰冷的殺氣。
他背負著應雙兒,向竹林外挪動了一步。
本來就不是為了刻意偷.窺,再藏在後面,反而覺得自己心虛。
不想那美婦遠遠的看他一眼,忽道:“他能出來,肯定有幫手,你們困住他,我去解決侵入者。”
說完,竟身形往那嫩竹林中一閃,從一道暗門,直往皇甫風流的來路而去。
這美婦人究竟是誰?
就在皇甫風流這一念之間,他發現身邊多了很多人。
很多女人。
白衣少女。
連那兩名仍著薄紗的少女,不多不少,正好九個。
而每個人手上都拿了一樣東西。
嫩竹。
非常非常短的嫩竹。
只聽一聲音道:“天禽”。
就是那“雲兒”的聲音。
這聲一出,眾女臉上神色都是一凜,各踏宮步,把皇甫風流困在了中央。
她們的竹支,並不向皇甫風流身上招呼,卻在空中搖曳。
可是步法卻章法有序,離卦進艮宮,巽卦入震宮,以次類推,環環相套。
而隨著這步法,山谷間的陰氣慢慢被調集,往背負著應雙兒的皇甫風流圍來。
他背上的應雙兒早就醒過來了,開始驚覺失態,紅著臉把頭埋在皇甫風流頸處一動不動,後來卻睜大眼看著眾女子。
她還是第一次真正看到風水陣,還不明就裡。
皇甫風流卻一陣緊張。
九天素女陣!
這陣法創立人,原本將此陣叫做“九天玄女陣”,但後世覺得是對“九天玄女”娘娘的不敬,被改成了九天素女陣。
素女,當然就是指這些山谷中未經人事的少女。
九天卻不是指九重天,而是指天上的九星,和九宮。北斗七星,加上左輔右弼,共九顆星,是為九星。
這北斗和九星在中國道教、天文,特別是風水中有極為重要的地位。比如風水理氣派的“玄空飛星”,就是按九星的佈局來調節人間氣場的興衰。
而這九星,道書有不同的說法;就算同樣意味的九星,各家也有不同的叫法。
作為風水師,最起碼要知道的是,九星之數、色、天文、古名、魄精,還有奇門遁甲之九星。
當然還有九星和八卦的對應。不同的學問,在把九星對應八卦、特別是對應五行的時候,略有不同。
因為五行,本來就分先天五行與後天五行的分別。
先天五行是《河圖》所傳,後天五行是《洛書》所授;又分別對應先後天八卦。
這些要做到真正的融匯貫通,需要很長時間的修為。
那“雲兒”叫了一聲“天禽”,說明她們的陣法從奇門遁甲演化而來。
一白貪狼即北斗七星之天樞星,在奇門遁甲為天英星;二黑巨門即天璇星,在奇門遁甲為天任星;三碧祿存天璣星,為天柱星;四綠文曲天權星,為天心星;五黃廉貞玉衡星,為天禽星;六白武曲開陽星,為天輔星;七赤破軍搖光星,為天沖星;八白輔星洞明星,為天芮星;九紫弼星隱元星,為天蓬星。
陣法即從天禽星發動,那就是從五黃位開始逆行。
皇甫風流不敢怠慢,也腳踏八卦,尋找破陣的機會。
可是背上被符籙封住的純陰之氣,受到陣法的感應,也在發揮作用,他隱隱覺得背後一寒。
就連伏在他背上的應雙兒,也感覺到自己的小腹處從皇甫風流背上傳了的寒意,翹眉一皺,甚為驚奇。卻只好緊緊地抱住他,不敢妄動。
咳,真不知道,是誰在保護誰。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09:50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8 09:54 AM 編輯
第63章 有所不為
皇甫風流被待尋機破陣,卻被身後的陰氣一凜,頓時有些神志恍惚。
這九女的陣法,本是由這山中純陰之氣而練就;與皇甫風流背後的陰氣同出一源,故此互相呼應,變得內外受敵。
同時他感覺到背後的應雙兒本已恢復的體溫,在慢慢降低。
應雙兒的體質很獨特,再加上非元陰之身,遇到這陰陣,似比男子還不持。
皇甫風流眼裡已有急色。
卻不知,畫者是否已帶古國平和范小龍出谷;心裡不禁在想,這一次,來對了嗎?
應雙兒忽在他耳邊道:“扯下那兩女子的薄紗,她們即不喜歡男人,有男人撕她們的衣服一定會很尷尬或者混亂,你就可以破陣而出了。”
這道真是個好辦法。
他往那兩個仍著薄紗的女子看去,天色雖已漸暗,但仍有余光,這二人胴.體玲瓏嬌嬈,形色幾乎看個透透。
那兩人也注意到皇甫風流的目光,臉色一紅,卻寒意更重,但手腳的確有些慌亂了。
那雲兒見狀,清喝一聲:“天心!”
陣法忽地一變。陰氣又更緊了。
也應雙兒看出情況更複雜了,她急道:“呆子,沒脫過女人衣服麼?還不快點!”
大概是因為她的職業需要一定的決斷力,真是乾脆。
皇甫風流當然脫過女人衣服。
他雖不算風流,但不表示沒有慾望;
更不表示沒有在特別情況下與特別的人的特別交匯。
雖然不是愛情,但起碼有脈脈溫情,或者是似火的熱情。
但他從沒有這樣去撕下一個陌生女子的衣服。哪怕她只穿著輕紗,但始終是元陰未開的少女,若由個陌生男子如此,當著這麼多同伴,該有怎樣的羞愧和結果?
應雙兒看他在猶豫,自己卻覺得越來越冷,猛地埋頭在他的耳朵上!她的舌頭很有技巧,皇甫風流立刻感到身體一陣燥熱。
“幹什麼?瘋了?現在什麼時候?”
應雙兒放開他的耳朵,卻吐氣如蘭:“去吧,我都想看看,她們薄紗之下的身體,你不想?”
皇甫風流一咬牙,道:“好,我脫!”
這句話說得不清,那兩女子雖不忌諱身前秘密盡失,但要真由男人動手------
她們心裡一寒,竟動了同歸於盡的念頭。
她們本不是魅惑之陣,對男子極其討厭。現在只是因為那美婦的命令,為不讓他走脫才無暇掩飾而已。
皇甫風流真的撕了!
他撕下了自己衣服的左袖,露出一隻較白而健壯的手臂。
應雙兒一驚:變態啊!你幹嘛脫自己?難道你想脫褲子嚇跑她們?
這些話還來不及說,就見皇甫風流手一揮,往較近的一女子薄紗抓去!
應雙兒心裡一陣得意:哼!
那女子花容失色,手里嫩竹不顧一切狠狠抽了下來。
卻見皇甫風流身形一變,那竹條變成抽向了皇甫風流的手臂。那女子雖不明就理,卻憤恨的狠狠抽了下去。
只聽一聲竹條撕打皮肉的聲音,然後卻冒出一陣血霧。
男子的血,陽氣之血。
這血霧一盪,九女子的陣法俱朝這血霧而來,唰的一聲氣流撞擊,陣法一散。
以陽克陰!以血勝氣!
他身邊沒有任何法寶,所以,只好用了自己的血!卻藉了那女子的竹子。
寧願用自己的血,他也不願去撕那女子的衣服!哪怕那已幾乎不能算是衣服。
當大丈夫有所不為!
應雙兒在他背上輕抒了一口氣,忽然覺得,他很像一個人。
那九女子一怔,都沒想到這臭男人,竟用這種辦法來破陣。
特別是用竹條拼勁性命抽打他的少女,看著手中的竹條,傻傻地一呆,然後猛地把那竹條拋棄在地。
就在這一瞬間,皇甫風流背著應雙兒破陣而出,就從這個方位。
九女子一驚,要再發動陣法,卻已來不及。
卻起身向他追來。
皇甫風流一看,前面正是那排竹屋,當下也不細想,一下衝了進去!
那九名女子衝到屋前,卻不敢再跟進來。
只聽那雲兒道:“小六、小九,你們去通知先生,我們就在這裡守著他!”
先生?那先生到底在哪裡?
又到底是誰?是賀蘭、還是獨孤?是司馬、還是諸葛?
心念間,他已進了這竹屋的內室,見她們不曾追來,就放下應雙兒,休息一下。
卻見應雙兒小腹肚臍處一道濕濕的痕跡,他一愣;應雙兒翹目一翻:“看什麼?呆子,那有你這樣的男人,背上涼冰冰的-----”
皇甫風流苦笑,懶得和她解釋,卻打量起這間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房間來。
這房間根本不像屬於這裡。
因為很溫馨,不像這裡別的地方,都是寒冷而涼冰冰的味道。
可是這裡顯然不是住人的,因為沒有床,只有一桌一幾一椅,和一個古色古香的櫃子。這櫃子隱隱透出香氣。
女兒的香氣,卻不帶陰寒的感覺。
這裡,會不會是機關?沈君憂是否就被關在這密道裡?
櫃子並沒有鎖,卻有一個棋盤狀的九宮格嵌入在櫃子的中央。
其實不止九宮,是二五宮,橫豎各五個格子,每個小格子上有一個數字,分別是1--25。這些數字雜亂地排列在不同的格子中。
應雙兒也好奇地看了過來,問道:“這什麼東西?”
皇甫風流一笑:“老祖宗們用來消遣的術數,沒什麼神奇,郭璞、邵雍等先師甚至擺弄過百宮格。”
“百宮格?不會吧,你想蒙我?”應雙兒露出有點誇張的吃驚。
皇甫風流卻一邊用手移動那些數字,一邊笑著說:
“其實多了反而未必有多大的內涵,真正參天地之玄機的還是來自《河圖》、《洛書》裡的九宮格。看似簡單的三線相加為'15',其實宮含先後天八卦,九又為至大之數,其變幻複雜莫測!可以說,很多風水師窮一生之精力,都未真正參透九宮!”
本來世間最難理解的,就是看似最簡單的道理。
一句“四大皆空”,不要說俗世人,就是真在廟裡的和尚,能做到的又有多少?
說話間,皇甫風流已排列好了那25個數字:
17、24、18、01、05
23、05、07、14、16
04、06、13、20、22
10、12、19、21、03
11、18、25、02、09
這25個數每一橫、豎、斜相加之和,都是六十五。皇甫風流自己的心得是,古人以此排列,說明先後天五行相互變化,產生的結果就是伏羲六四卦加上象徵太極的一數。
萬源歸宗!
卻聽“吱啞”一聲,這櫃門開啟了。
但皇甫風流有點失望:這不是密室之門。
櫃子裡只有一個大大的石頭箱子,這箱子似乎是用整塊石頭琢成,下面和四周都沒有一絲縫隙,只有頂面有一層厚厚的墊子。
取下墊子,打開頂上不大的石板,卻見裡面有三個小匣子。
第一個匣子裡,都是寫年輕女孩的東西,什麼手絹啊,荷包啊,木梳啊;
皇甫風流一失望。
因為這石箱封閉得這麼嚴實,讓他判斷,這裡一定是用來放置和這山谷氣場不符合的事物的,自己的五帝錢,很可能就藏在這裡。
可是看到第一個盒子裡都是小女孩的玩意,讓他感到自己不是在取回自己的東西,而是在亂翻別人的隱私。
他還是打開了第二個盒子,裡面只有一樣東西,一個像女孩髮夾一樣的飾品,已有些陳舊,皇甫風流略一感應,那不是法物;也只好蓋上這個同樣封閉嚴實的小盒子。
好在,當他打開第三個較新的盒子,看到了自己至剛至陽的五帝古錢。還有古國平的槍。
心道:“好,找到就好。”
盒子裡還有一兩件法物,卻都比他的五帝錢差的太多,他根本看不上眼,隨手就放了回去。卻把古國平的手槍也拿了出來。
奇怪,怎麼沒找到應雙兒的武器?
好在,五帝錢回來了,終於可以去找沈君憂了。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09:55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8 09:58 AM 編輯
第64章 見識“催眠”
皇甫風流收好五帝錢,卻把古國平的手槍拿在手裡。
他並不想傷人,卻不願再對陣那些玄.陰谷的女子,特別是身著輕紗的女子。
昨天南宮翔的彩虹宴會,已讓他受了不少“刺激”,關鍵身邊還有個一會冷俏一會兒柔媚的應雙兒。
前面當應雙兒“咬”他的耳垂時,他感到自己身體內激烈的反應。他愈發好奇這“氣域”裡清純和嬌媚並存的女子。這完全不是能對立統一的性格。
所以他不想再當著應雙兒的面去面對那些女子。
何況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沈君憂。
從窗的縫隙往外看去,只見那些女子遠遠的散開,離這竹屋都有幾米之遠,卻各自把住了出路。顯然,她們好像不敢進這間屋子;更表明她們只是想“困”著他,等那個“先生”到來。
陣已破,困是困不住了,纏卻能纏得很緊。因為這裡匯聚了天然陰陣的氣息。
應雙兒卻道:“既然有槍,我們從前門出去!”
皇甫風流搖了搖頭。
既然美婦未回、先生未至,就應乘這個機會到後面打探一下。
他還掛念著沈君憂。
應雙兒旋即明白他的意思,眼裡卻露出一分孤傲,像受了冷落的公主。她一直是被眾人關注的女子,卻從這個男子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愛慕、欣賞之意---心道:哼。
這竹屋的後門通向一個長長的甬道,全部又細竹築成,看來即使在炎熱的三伏天,這裡也一定有特別的陰涼。
甬道盡頭有一道門,門上懸了一條絲線,垂了個小小的玉石風鈴。看來這甬道也是這谷中禁地,非尋常人等可進。
皇甫風流輕輕解下玉石風鈴,放在地上,又輕輕打來了門。
他本不想驚動外面的人,卻不想,一開門就看到一個人。
默默無聲地在那裡看著他。
是那個剛才把竹條狠狠打在皇甫風流手臂上的少女。只是此刻,已換上與眾人一般白色的外衣。
一時間,三人俱無聲。
皇甫風流和應雙兒是怕出聲引來更多的人,影響繼續探尋;那少女為何不發聲示警?
雙方隔開了近四米的距離,她完全有機會呼喊。
皇甫風流這才仔細地看了那少女的長相,倒是鵝蛋臉、朱唇皓齒,落落大方的一個美人胚子。只是身上陰氣太重,不夠陽光健康,全沒這個年齡女子該有的活潑與生動。
皇甫風流一嘆,這樣的女子,要在城市裡,是多少年輕男子追求的對象?想著目光掃過那少女的白衣。
那少女卻身體一陣不自然,臉上微紅。她當然知道這個男人曾經看到了什麼。只見她輕咬下唇,手往一個方向一指,又把手放在嘴邊搖了搖。
應雙兒對女孩的心思了解不少,當下湊在皇甫風流耳旁說:“人家好像看上你了----”
卻又見那少女反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記掌刀,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皇甫風流忽然明白,這少女是感謝他在那種情況下,也沒有讓她在姐妹間抬不起頭來。以她們對男人的態度,要是被個臭男人當眾撕下衣衫--------
所以才這樣幫助他。
他拉起應雙兒便向少女指的那方向行去,倒是覺得被應雙兒吹過氣的耳朵有點酥酥癢癢地。這妮子,似乎在存心挑逗。
這幾間屋子,到又是一個小的奇門陣。
不過很明顯,這裡的主人把心思都放在陰陣的修煉上了,這奇門佈置得太粗淺。
中華古易,有“三式絕學,五大神數”。
三式中,太乙神術被成為神仙術,意思是修仙的高人使用;六壬神課被稱作庶人術,不像奇門和紫薇那樣基本禁止在民間流傳,但其實其“壬”字,亦有王意,早期使用者也是貴族,只是不到天子這個級別。
而三式中的奇門遁甲,歷來被稱作“帝王術”,意思是輔助帝王治國平天下的高人使用之術。流傳曾經使用的多是軍師級的人物,如姜太公、張良、諸葛亮等。
其在國事、兵法方面的作用非常重要。
五大神數之首的紫微斗數,號稱“天下第一神術”,雖也被成為“帝王學”,並由皇家“欽天監”獨掌,但主要作為一種星命術存在。
有個不恰當的比方,奇門遁甲有攻伐之能,是開國君主的智囊神助;紫微斗數明天地之變,是護國明君的守成天法。
可這里布置的奇門陣,簡直糟蹋了“帝王術”的招牌。
也許是因為奇門遁甲以十幹的乙﹑丙﹑丁為三奇,以戊﹑己﹑庚﹑辛﹑壬﹑癸為六儀。三奇六儀,分置九宮。
而統御的,卻是第一天干:甲統。
甲為陽木,其性剛強堅硬,這環境的陰柔之氣,與這奇門形成了衝突。
所以這陣內八神渙散,“九天”雖揚兵而不利;“九地”雖藏了暗樁卻很容易被躲避;“騰蛇”原神南方丙丁火虛弱,皇甫風流很輕易就避開了“驚”內暗藏的陷阱、繞開了“勾陳”神位設置的警鈴,找到了“休、生、傷、杜、景、死、驚、開”中的杜門。
這裡應該就是關押沈君憂的地點了。
因為他們已聽見了沈君憂的聲音。
那聲音平緩而充滿柔性:“是的-----就這樣-------他們都慢慢地------睡著了-----”
卻像一個在哄孩子睡覺的母親,但又有點不同。
應雙兒奇怪地看了皇甫風流一眼,意思是:這是哪一出啊?
皇甫風流卻轉頭對應雙兒作了個“噓”的手勢。
只聽裡面的聲音繼續道:“是的-----你也感覺自己-----有一點點睡意了-----就是一點點-----你好想、好想休息一會-------只是-----那麼一會會------”
應雙兒愈奇了,皇甫風流卻露出了微笑——會心的微笑。
這沈君憂真是好暇以整,竟在裡面用起了她的“催眠”絕學。其實催眠不能讓一個根本不想睡的人進入睡眠------那幾乎是神話,凡事會被“催眠”得睡去的人,基本心里或者潛意識裡都想睡的。
沈君憂自是潛意識處理的高手,但卻不知,她怎麼令被她催眠的人卸下防備的——就像狼外婆肯定無法哄孩子睡著一樣,一個被催眠者,一定要在自己覺得安全的情況下,才會被催眠。
“好-----你慢慢地-----就睡一會兒------睡---一會兒,我數完三個數,你就會醒來,所以,只是一會兒-- -----一---------二----------”,然後沒有聲音了。
不僅沒有“三”,就連說話聲也沒有了,卻聽到一女子沉重而安詳的呼吸聲。
然後皇甫風流聽見沈君憂向門口走來的腳步聲。忙示意應雙兒躲到門旁。
他怕沈君憂開門忽然見兩個人,定會嚇一跳,一受驚出聲,那催眠也就結束了。
果然,沈君憂一開門往外一探,忽覺眼前一花,剛要叫出口,卻被皇甫風流摀住了嘴巴,並在她耳旁說:“君憂,是我。”
被摀住嘴的沈君憂看不見背後的人,本在掙扎,一聽是皇甫風流的聲音,一轉身,一口咬在皇甫風流肩膀上。一陣刺痛傳來。
這女子,剛才溫柔得像一隻綿羊,此刻卻像一隻凶狠的貓。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09:59 AM
第65章 長哭當歌
天下間,絕沒有哪個女子,像沈君憂這般,把兩種分裂的性格融合得這麼渾然一體。就像鐘擺,擺到了一頭,晃下來,就是另一邊的高點。
她的脾氣皇甫風流早已領教,但這麼撲上來咬一口,還是第一次。
其實是因為她真的被嚇了一跳,又不敢出聲;而且她也已知道自己是被抓來引皇甫風流的,心裡甚是不平:我又不是他什麼人,抓我幹嘛?
可這谷裡的姑娘都不曉男女之事,竟沒一人信她。
所以是又驚又腦又怨,順口就咬了下去。
皇甫風流卻拍拍她的背,有點呲牙咧嘴地在她耳邊輕輕說:“好了,還有人參觀,過會再親熱吧------”
沈君憂這才想起,這本是情侶才有的舉動,余光看到一俏麗而傲得有點做作的女子,正冷眼看著她。
她心一亂。
“壞了,別被當小三了-------”
她本是第一次見應雙兒,應雙兒卻已經看過她的照片。
後者心想:“這女子,不見得有多美麗,怎麼這個男人甘為她冒險?”
詩寫得一般的人往往看不上別人的詩,漂亮的女人往往也心裡不怎麼喜歡漂亮的同性。
相同的是,他們表面都很客氣。
所以直到出了這陣,三人都“客氣”的分開一段距離。
都把對方當成了皇甫風流的女友。
繞過那片竹林,皇甫風流立馬向沈君憂介紹:“這是專門來救你的應警官——你到底是怎麼被綁來的啊?”
沈君憂方向後者表示了謝意,然後簡單說了自己被劫持來的經過:當她到了自己所在事務所分部附近時,有一個“懷孕”的女人求助,可是當她去扶那“孕婦”時,自己卻聞到一股味道昏了過去,最後的印像是那個“孕婦”反而扶住了自己。
醒來後就是被蒙綁著在車裡、船上、最後到了島上。
但她沒有說作為心理專家的自己,因為在機場見了幾年未遇到的“藍粉”皇甫,勾起了對往日的回憶,沒有細心留意那“孕婦”的神情,才這麼容易被騙。其實,心理學家也是人,和風水師一樣,都不是神。一樣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一樣會被感情所傷。
所有人的弱點都一樣: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時,就看不見外面的世界。
好在她深知這一點,所以在看守少女給她送飯的時候,她提了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條件:告訴她外面的故事------
在皇甫風流到杜門那時,她的故事已講到了尾聲,本打算自己逃出來。
皇甫風流後怕道:“還好,你要是真自己逃出來了,這地方這麼詭異,還真不如留在那里安全——起碼看起來,那些女子不會傷害你。”
沈君憂一向覺得這皇甫有點神神叨叨地,她總是半信不信,當下說:“有你說的那麼懸嗎?”
應雙兒見機插話道:“你不知道他多在乎你,差點連我們都搭進去!”
*****************
說話間,已快到黃昏與畫者分開的地方。
沈君憂也知道了這谷裡的詭異,正深深吃驚時,又來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他們聽到一陣哭聲。
詭異的哭聲。
長這麼大,他們都沒聽到過這麼難聽的哭聲。
讓人身上發冷。
而且這哭聲明顯是一個男人,老男人。
這時天已經暗下來,這幽深的玄陰谷,為何有男人在這哭得這麼傷心?
皇甫風流邁步向那哭聲走去,後面的應雙兒道:“我們還是別去了,有沒有別的路?-------這地方陰森森地,再加上這哭聲- --------”
皇甫風流道:“這哭聲的方向,正是我們的來路,這谷裡玄陰聚集,只有這條路才有人氣,如果走別的路,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反正會哭,就是人,你是怕鬼,還是怕哭?”
應雙兒臉色一變,卻沒有多少害怕的神情;沈君憂倒又嚇了一跳,作勢要打,卻忽一靜,道:“這哭得不正常!”
皇甫風流一笑:“這麼晚在這種地方哭,當然不正常。”
“不是,哭和笑是人類的重要感情宣洩方式,可是這哭聲裡,雖有感情,卻沒有宣洩的意思。”
沈君憂是心理學專家,在她關注外在世界,並連接好自己內在敏銳的時候,她是一個“感情”高手。這“感情”不是說她有很多追求者、又能很好的處理好界限。
而是指,人類情緒問題的專家。
她聽出這哭聲裡有情緒,卻沒有宣洩的慾.望。
這完全不符合她所學過的知識:不管是哭給別人聽,還是自憐自哀,總是一種情緒的發.洩。
可這哭聲不是宣洩,也不是享受。她找不到形容詞。
皇甫風流卻知道,因為不管是“餓哭”、“痛哭”、“苦哭”還是“鬧哭”,起碼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呼吸失去規律。
一般人哭時,呼吸時粗時淺,也導致心律不齊。
但這哭的人,不僅氣息平緩,而且心極靜。
像無作大師在下棋,像琴魔在撫琴。
他已知道這哭者是誰了,只不知道,他為何出現在這裡。
這時他真正好奇的原因。
好在他們已經到了能看到哭者的距離。
他不是一個人在“哭”。
是被就個人圍著,在中間哭。
九個少女,在夜色中、朦朧的月光下,揮動著竹枝。
九天素女陣!
他竟以哭聲來抵禦這玄.陰谷地的陰氣。
這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再沒有別人。
哭宇文!
老一輩八大先生中的長哭當歌宇文痛!
據說這宇文先生從小愛哭,不僅是渴了哭、餓了哭,醒也哭、睡也哭,但凡有一點傷心,就痛哭不止。
五歲那年,因為他痛哭不止,家裡養的長命烏龜死了;
七歲那年,他又一次痛哭不止,他的兩個弟弟都夭折了。
村里人都當他妖怪投胎,認為他不吉利,紛紛想把他趕出村。
可他媽不捨得--------再怎樣,都是自己的骨肉,誰說孩子愛哭,能哭出那麼多事?
話雖如此,其實她心裡也惴惴不安。
後來遇到一遊方道人,告訴她,她兒子犯了“孤辰寡宿”,八字孤寒無依,注定是個哭名,而且定會克害家人。不過倒是個學道的好材料。
於是他跟著師傅雲遊,不想十一歲那年,因思念家人一場痛哭,不知為何,竟把師傅也哭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哭聲裡蘊含著什麼。
此後浪跡天涯,以幫別人哭喪為生。每每他肝腸寸斷,別人還當他用心賣力,卻不知,他天性如此。
就像黃鸝愛唱歌,琴魔愛談琴,他愛哭。
到四十歲之後他才領悟,原來,殺人的不是哭;
而是聲音!
是他哭的聲音。
原來什麼“平仄”、“一東、二冬、三江、四支”,什麼五音十二律,都不足以形容聲音的幅度。早就有賢者據《易經》研究出,任何一種聲音,都是一種震動。
比如自然的震雷,是天地變化之催動,甚至能產生眾多生物肥料。故《易》有八雷二十四爻。
而任何一種聲音的震動,都有八萬六千多個幅度。在某一種幅度,聲音可以殺人,在某一種幅度,聲音可以救人。
很不幸,他哭聲中的某些頻幅,正是殺人那種。
只是他還不會控制。
於是,他開始尋找那聲音的準確幅度。到後來,他再哭也不會影響呼吸和心率。雖然他不能準確把握,那種聲音殺人的準度,但他的哭聲已很可怕。
足夠讓他排進當時的八大先生。
“文令孤、武上官,丐歐陽、病長孫,哭宇文、笑完顏,老尉遲、少夏候”之中的“哭宇文”。
這時悲慘的經歷,卻又是奇遇。因為能有這種幅度的聲音,本來就是億萬分之一;而他又天生八字孤寒,犯孤辰寡宿而無解。
再加上道士帶他三年多的修氣基礎。
才成就這樣一個赫赫威名,卻又讓人不敢接近的神秘高手。
其實他的哭和琴魔的音一樣,都是聲音,可是卻截然不同。
因為苦笑,亦為陰陽。
笑時陽氣上升,哭時陰氣下降。
這符合五行水火的基本道理:火曰炎上、水曰潤下。
為什麼西方會有“不愛哭的男士容易的胃潰瘍”的結論?
胃在天干地支中為“戊”和“辰”,五行屬土,體內陰氣不化,根據五行之“土能克水,水多土流”、“水旺得土,方成池沼”的制化關係,中醫早就有這個結論。同樣,熬夜的人胃不好,除飲食不正常外,過多在夜裡吸收寒氣也是一大原因-------(最後這句題外話,是給眾寫手兄弟和讀者朋友的提醒)。
所以此時,長哭當歌宇文痛,正以他的哭聲,抵禦這玄陰谷的九天素女陣。
純粹是以後天修煉的陰氣,對抗先天匯聚的陰氣。
但那九女子修為尚淺,故控制不住他的哭聲傳播。
而宇文痛似乎有所保留,沒有急著破陣而出,似乎只是想在保留部分實力的同時,纏住這九名女子。皇甫風流不禁往戰團的右側十餘米處望去。
這戰團的另一邊,卻有兩個人遙遙相指、動也不動,卻比這裡驚險十倍。
這兩人,正是那中年美婦與畫者。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05 AM
第66章 驅虎吞狼
那美婦身材高挑,此刻身上白衣飄飄,如仙子一般衣衫隨風而動,手上握著的竹枝卻一動不動;
畫者雙腿盤座,手捏個道決,卻佔著一張黃符,身形雖穩,手指卻在微微發抖。
皇甫風流看出,有一道難以覺察的白色細線,從那竹枝頭上漫出,竟已逼近那畫者的手臂。
能把陰氣修煉到這樣無形,殊為不易,而這線狀又勁力充沛,這美婦的修為竟遠遠在那傲月公子西門冰之上。
皇甫風流忽悟,在池塘邊這美婦急著離開,肯定是來對付這一哭一畫兩大高手中的一人。若當時她直接對自己下手,不僅佔盡天時、地利與人和,這修為足以徹底擊敗自己。
她究竟是誰?
他拿出了五帝錢。
這畫者畢竟是來救自己的,不能看著他遇險。
應雙兒卻想:你身上不是有槍麼?
其實和這般高手對決,槍已未必有用。皇甫風流本不是神槍手,而且在這場域中,就算神槍手也很難有穩定發揮。
因為槍彈,亦為陽剛之物;就算槍不受影響,使槍的人一定會受影響。
可就在這時,那美婦卻忽然一收手,吒道:“停!”
她這一收手,皇甫風流才看清她所站的位置,竟是這小天地裡氣場的“穴”。她可以源源不斷的吸收、利用地下和谷內的玄.陰之氣,為何要停?以自己的五帝錢,未必有這個威力。
轉頭一看才明白,原來那九天素女陣已是不支,那哭者行將破陣而出,和他對陣的九名少女一停下來,都立馬後退,臉上極其的蒼白憔悴,估計有的氣血行走的經脈,已被宇文痛的聲幅度震傷。
老一輩八大先生,當真非凡,這美婦顯然沒有以一敵三的把握。
只聽她開口道:“我這獨孤谷,向來不歡迎男人,怎麼今天有這麼多男人非要進來?宇文先生,你是前輩,為何非要到我這獨孤谷來哭這麼一通?”
皇甫風流這一驚非同小可!
原來這中年美婦,竟是當今八大先生中的獨孤先生。
真沒想到,這名聲顯赫、讓風水行業中的翹楚,竟然是一個女人!
雖然古代女人也可以稱作先生,但風水一門,女性實再是少,除了巫婆。
而且以她的年紀,不過四十多歲,竟能和當今機關第一高手公孫先生等大家並列為八大先生,真是不可思議。
怪不得她只把話頭對著長哭當歌宇文痛。
只有老八大先生,才在這今八大先生的眼裡。
那畫者明顯聽出她的輕視,卻並不開口,明顯在抓緊調息。
靈寶派、閣皂山、萬壽崇真宮出來的高人,她竟不放在眼裡。
皇甫風流不禁打量起獨孤先生——前面在池塘時,薄霧瀰漫,有風光搖曳,此刻才完全看清她的容貌。
如白玉般的臉,眼若丹鳳,眉若柳揚,鼻子不是很小巧卻也不大,真覺得多一分、少一分,都是缺憾。
而且她美得冷,不是應雙兒那種傲然的冷,是像白玉那般,晶瑩剔透的人。
看著這張臉和她站在風裡的身姿,皇甫風流怎麼也沒辦法把她和不久前池塘花海上那個雍容卻疏淡的貴婦聯繫起來。
竟然背著應雙兒,看了這獨孤先生的--------
他苦笑著心道:這算哪門子風流啊,簡直是債啊!
那邊宇文痛已停止了他的哭,卻四周打量,道:“我的傑少呢?我的傑少哪去了?”
獨孤先生沒有答話,卻看了一樣九女之中的雲兒。
雲兒咬牙道:“我們這都是女子,這麼些年也沒像今天這樣進來這麼對臭-----男子,兩個被那邊怪老頭子救走了,一個在你們後面,不知你這怪老頭,要找的傑少是誰?”
顯然這已經是她最客氣的話了。
宇文痛卻雙眼一翻,看向皇甫風流,問道:“餵,小子,是不是你把我的傑少藏起來啦?你要不說,我可要哭了-----”
什麼傑少?莫名其妙。
但皇甫風流沒有答話,因為他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乾脆等一等再開口。
獨孤先生神色一冷,寒氣瀰漫:“哦,原來是為了這小子來的。”
宇文痛答道:“肯定是這小子把我的傑少藏起來了,你把他交給我問個明白,我就不管你和那老兒的事。”
皇甫風流一怔,心道:又是沖我來的?卻不知是敵是友?
應雙兒已經忍不住了,插口問道:“傑少是誰?”
不等宇文痛回答,那美麗而冷豔的獨孤先生卻道:“你二人既皆為這小子二來,不如你們二人一戰,勝者自帶他出谷,如何?”
皇甫風流微笑著說:“驅虎吞狼?”
獨孤先生眼底一寒,手輕一揮,那九名列九天素女陣的少女向皇甫風流所在的方向行了幾步,把他與上面的戰團隔開。
同時獨孤先生反向畫者道:“我這裡收藏了一副休休道人弟子的古畫,是臨摹那《無用師卷》的佳作,據說比《子明卷》更得韻味,你若肯與我聯手殺了那個哭得難聽的傢伙,我便把此畫贈你如何?”
冷絕傲冰的獨孤先生竟開口邀人相幫!
邀請的卻是剛才還交手的敵人。
從這裡自可以看出,她對長哭當歌“哭宇文”的忌憚。
可是,憑什麼斷定,畫者會答應她?
作為八大先生之一,獨孤谷主既然已開口,則必然有把握。
什麼樣的畫,能讓剛才還生死相博的道家閣皂山、萬壽崇真宮高人,願意幫她去對付強敵?
《無用師卷》就是“富春山居圖”的後半段畫幅!因明代吳洪裕酷愛此畫,竟欲以畫殉葬,雖搶救及時,但名畫變成了兩截。
《子明卷》卻是後人仿製的佳品,連自詡“有文化”的乾隆老兒都被以假亂真,把這贗品當成真跡、把真品當成李鬼,鬧出千古笑話。
這些皇甫風流自然知道,畫者顯然也知道。
可以即便《子明卷》,也是價值過千萬的稀世奇珍。
什麼人的臨本,竟能超越那行家也極為稱道、能以假亂真的《子明卷》?
那畫者明顯一怔,露出幾分神往與懷疑之色。
卻道:“你知道我是誰?”
獨孤先生冷然道:“閣皂山高手不少,但會清晨在這富春江邊作畫的,只有一人。”
此言一出,宇文痛也似有些動容,用他那奇怪的嗓音道:“畫瘋?吳散樗?”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11 AM
第67章 嬰儿般的哭聲
畫瘋!
原來這畫畫資質極差的道家符籙高人,竟真的是“琴棋書畫詩酒茶”風水七絕之中的高手,畫瘋吳散樗。
皇甫風流一陣愕然。
他本來總以為,七絕即以嗜好成名,那畫瘋一定是當今丹青高手,可這吳道人畫的符固然厲害,可作畫實再不敢恭維。
那他為何要叫畫瘋?
這時獨孤先生一招手,已有一少女捧來一個長型的盒子。獨孤谷主從盒中取出一個畫軸,卻並不打開,看著依舊盤坐在地上的吳散樗說:“當年七絕,幾乎每人都以有一項風水之外的絕跡而成名;不過我知道,吳先生並非以善畫而聞名,卻以愛畫而瘋動江湖。”
宇文痛忽然哭道:“古有張範我,今有吳散樗;一個要畫不要錢,一個要畫不要命---”
他的本意也許是想提醒吳畫瘋,不要與他為敵。
可是他的哭,讓在場的所有人害怕。
所以獨孤先生竹枝一抖,揚起那細細的陰線,竟欲向長哭當歌宇文揮去。
宇文痛就哭得更傷心了-----
畫瘋卻道:“慢!”
現場的陣勢,就像劉邦項羽鴻門互博,這畫瘋的實力雖然稍弱於兩人,卻不可小覷。
他助誰,另一方必死無疑。
獨孤先生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開口,而宇文痛淒道:“剛才我好心救你,你卻不助我?真是個畫瘋子啊!”
話雖如此,兩人真的都暫時停手,都看向吳散樗,看他到底有何話說。
他卻未搭理老八大先生之一、備份更長的哭宇文的話,有些猶豫地問獨孤先生:“先生所說的休休道人,可是全真派里傳下《丹陽祭煉內旨》的那位?”
獨孤先生點頭,不語。
閣皂山靈寶派是符籙與內丹兼休的道派。
吳散樗既是其門下,那當然知道《丹陽祭煉內旨》。
皇甫風流只是不解,這道派,卻與那《富春山居圖》有和關係?
卻聽畫瘋又問:“那他的弟子,就是黃公望的徒孫?”
獨孤先生道:“是,他和黃公望一樣,也是全真派門下弟子。”
原來,聲名遠揚的一代畫壇聖匠黃公望,竟也是全真門下弟子!
皇甫風流忽地感嘆自己的無知,想起師傅說的,作為一名真正合格的風水師,不僅要能觀星相、熟地利、明五行判陰陽、曉八卦解九宮,可推子平起梅花、灑銅錢斷爻卦、識面相懂玄空,更要有豐富的國學知識。
因為大道歸一,國學裡有眾多元素,都和風水有關。
同樣,風水里眾多學問,都需要有深厚的國學知識。
師傅就說過,比如“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詩詞他明白,因為看風水斷禍福,不僅有關天機,更要看求佔的機緣福報,有時候用的都是隱喻暗詩。這平仄格律的功夫,當然是基本功。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懂琴棋書畫。
就算碰到了琴痴,能把風水與琴藝結合,他也覺得僅是一家之法而已。
可今天知道名動八表的《富春山居圖》作者竟是一名全真人士,他才明白,為什麼歷史上有名的風水和易理大師,都是全才型的人物。
這絕非附庸風雅,而是知天理、明地道的一項基本功。
他還不知道,其實早年黃公望曾以賣卜為生,也算得上一個風水師!
不過他已明白,那休休道人的徒弟,可能是最早臨摹《富春山居圖》的人。那麼他臨摹的畫,不論藝術功力如何,其文物價值和收藏價值都極高。
畫瘋打聽這麼仔細,難道是動心了?
為一幅畫,而殺人?
卻見他臉上一陣複雜的表情。
他嗜畫如命,不是嗜畫畫,而是嗜好名畫。
而且他也不為了收藏,他是為了臨摹,學習名家技法。
可是天資有限,怎麼也沒能突破境界。
所以他更是四處尋訪名畫,甚至是早期手段高明的摹本。
——別人都以為他是“畫”瘋了,其實他真正的瘋是在他得不到期慕已久的畫品時。
他忽道:“用魚來引.誘貓,先生可知道後果?”
獨孤道:“怎麼講?”
“我和宇文先生素昧平生,卻仰慕已久;今日不論他為何到此,剛才總是幫我解了圍---”他癟了癟嘴,有點遺憾道:“所以我不可能幫你殺他,但你即讓我知道了畫---------”
獨孤美目一瞪:“難道,你待明搶不成?!”
畫瘋卻站了起來:“你知道,我會發瘋的-----”
聞聲宇文痛發出了一陣怪聲,也不知道是哭是笑。
是否在譏笑獨孤谷主枉費心機?
獨孤先生臉上寒氣愈重,思量半響道:“這樣,我把此畫借你看半夜,但你不能插手我和老哭兒的一戰——先八大先生和今八大先生!當然,你看完必須完璧歸趙,我也保證你平安離開。”
她說的很有道理。
長江後浪推前浪,可是這老八大先生與當世八大先生,究竟誰更厲害?
已快絕跡江湖的前輩,與如日中天的行業大佬,誰更厲害?
而且,他們並應有公平一戰的待遇和資格。
畫瘋無法拒絕,何況,還有讓他瘋狂的畫。
所以他點了點頭。
一個少女,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畫軸,走過去遞給了他。
他抑制住心裡的激動,緩慢的打開----------
那邊,獨孤和宇文兩大高手,已經開始對視,卻誰也沒有先出手。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最合適的機會。
皇甫風流很好奇,這二人,究竟是誰更勝一籌?
只是,如果獨孤贏了,以畫瘋之力應該不是對手,那自己要出去可能就難了。
忽心念一轉,難道,畫瘋是想等他們兩敗俱傷?
他還不明白畫瘋為何要救自己,也不明白哭宇文為什麼要找自己。
自是,肯定很密碼有關。
獨孤先生手裡的竹枝沒有揚起,那玄陰之氣不斷從她站立之地湧起,卻慢慢匯聚到竹枝之上。好似與這大地連為了一體。
而她的臉上,都好像結了一層厚厚地霜。
皇甫風流身後的沈君憂和應雙兒都覺得這夜,愈發的寒冷了。
宇文痛的嘴卻還是緊閉。
大家都知道,他只要一張口,那淒厲的哭聲又要傳來。
在這樣一個深谷,夜晚,那濃濃的陰氣加上淒厲的哭聲,是怎樣一種滲人的氛圍?
宇文痛的哭,到底是孟姜女哭長城,還是孔明吊周瑜?
終於發聲了。
卻不是長哭當歌宇文痛。
竟是畫瘋吳散樗!
他忽然“噢”地大叫一聲。
劃破了夜色的寧靜,眾人不禁都轉目看去。
卻見他雙手已籠上冰一樣的陰霧。
就在這一瞬,哭宇文所站的地點忽湧出一陣陰霧,然後大家終於聽見他的哭聲。
像嬰兒一樣的哭聲!
應雙兒和沈君憂已經恐懼地摀住了耳朵,可那哭聲還是斷續從陰霧中傳去。
淒厲無比。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15 AM
第68章 兄弟和紅顏
這哭聲猶如初生的嬰兒。
可是在這荒山夜色,那團薄霧之中,哪來的嬰兒?
那裡面只有長哭當歌哭宇文。
毛骨悚然。
幸好聲音的主要振幅,不是衝著她們。
那哭聲像劍雨,飛向獨孤谷主。
可她的竹枝已抬起,一道如絲的陰線如鬼魅般急速刺向那團薄霧。
然後哭聲停了,薄霧也散去。
只見那宇文痛一臉慘白,毫無血色,似乎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敗了。
原來那少女交給畫瘋的捲軸,被封入了勁煞的玄陰之氣。
其實畫瘋剛接過畫卷的時候很小心。
那時,獨孤和宇文也正在對峙。
當時他沒感應到畫上有什麼以隱藏的煞氣,但還是在捲軸未開之前,封了一道符。
畢竟這裡是玄陰谷。
但他沒有料到,就是這道符,讓他中了招。
因為這畫的上下軸,具由嫩竹浸泡二成,就如獨孤先生手上的竹枝,本身不帶陰氣,卻像一個導體一樣,可以傳遞陰氣。
地下的陰氣!
原來獨孤先生在和他對話間,那指向地下的竹枝,不是在匯聚陰氣,而是在發射陰氣。
她本人就除在陰穴的位置,已汲取了足夠的玄陰能量。
陰氣由她腳底的湧泉穴而入,自虎口而出,再由這竹枝貫於大地!
她竟已修煉成真正的玄陰之體,整個身體和這大自然的陰氣結為一體。
那竹枝只不過是進攻的障眼法。
皇甫風流終於看到了獨孤先生真正的實力。
她的玄陰之氣,已到了身隨物用、借地遁行的地步!
所以當畫瘋以符籙封閉捲軸的時候,地底的陰氣忽然而上,去對抗符籙的威力。
符籙引發了陰氣!
閣皂山的靈符,非同小可,自能抵禦住這陰氣。
可在那瞬間,畫瘋自己的身體,也變成了陰氣的導體!陰氣通過他的身體奔向他貼了符籙的畫軸。
他就好像被電擊一樣。
本來就拿得小心翼翼地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放手。
這是人的自然反應。會認為是這畫軸才是陰氣的來源。雖然放的霎那,他知道自己錯了。但他快不過自己神經的自然反應。
所以他放開了那畫軸——就是放開了那道靈符!
所以他無法抵禦侵入的玄陰之氣。以他的修為,只能急速運用自身元陽,把那陰氣封閉在手臂上,護住臟腑。
手臂卻如冰凍一般,失去知覺。
皇甫風流看明這一切,不禁感嘆道:“好精深的算計!”
獨孤先生的臉猶是冰霜一般,仍沒有笑意:“只怪他自己想取巧,想來個螳螂捕蟬,所以才會中了我的誘敵之計。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總以為自己很了解女人-------”
皇甫風流點頭道:“男人能騙到的女人,都是相信他的女人;如果他以為自己騙到了女人,可能就要倒大霉了。”
獨孤先生眼中異色一閃,又迅速恢復了冰冷。
皇甫風流又道:“而當他在痛苦的驚叫,吸引了宇文痛的心神。雖然只有一剎那。”
獨孤先生點頭說:“高手間過招,本來就是一瞬間決定勝負的。所以他被我突襲成功。不過長哭當歌盛名之下,不是等閒人物,竟激發了他救命的絕學'初啼' -----”
皇甫風流忽然不說話,沉靜地看著獨孤先生。
獨孤先生似乎一改冰冷的性格,竟然問道:“你沒話要問了?”
“你跟我說這麼多話,只有一個理由:雖然你舉手間擊敗了當世兩大高手,當你也被宇文先生的哭氣所傷,你需要調息。”皇甫風流慢慢地回答。
獨孤先生面無表情地說:“你所這麼多,只是想斷定我有沒有手傷,在想應對的辦法而已。”
皇甫風流忽然笑了。
微微地笑了,嘴角上揚,像初生的彎月。
他笑著問:“那你有沒有受傷?”
其實他知道,就算獨孤先生受了傷,也不會重,因為發出那初啼的宇文痛當時正處在薄霧的包圍之中。那薄霧已卸去不少力道。
他還是無法敵對。
這敵人太強。
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
這八先生排在最後,實力比西門冰那樣局限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發動攻擊的六公子,高出太多。
皇甫風流對陣西門冰和南宮翔,都是靠虛元大師的《心經》涉險過關。
但現在不僅心經不再身邊,對手又比西門冰與南宮翔強出一大截。
他沒有任何勝算。
畫瘋正盤腿抵御手臂上的陰寒,因為無法用手催動靈符,他的情況很危險;
哭宇文似乎被那最後一擊制住了喉部的“氣舍”血,已不能發聲。
沒人能幫他。
獨孤先生竹枝輕揚,似乎準備輕輕一揮,就把他送回那個陰寒的地洞。
皇甫風流忙道:“你難道沒有問題要問我?”
獨孤先生顯然已恢復了體力,竟懶得回答他的話。
不是為了密碼?
還是,這獨孤先生竟是地劫門的人?
“既然是地劫門人,你放了他們吧,這事和他們無關。”他又說了一句。
“他們?”
皇甫風流:“畫瘋本是來救我的,哭先生也為我而來,雖然我不知原因,也請先生能放了他們-------我身後的兩個姑娘,和風水行業無關,你既要留下我,也就不必為難她們。”
獨孤先生有些好奇:“你怎知道我不是要殺了你?”
皇甫風流又是一笑。
“不知死活的臭男人,現在你還笑得出來?”那雲兒插口。
“笑總比哭好,地劫門找我,無非為了破解密碼;密碼未破,又怎麼會輕易殺我?”
獨孤先生:“那我憑什麼要放了他們?還有林子外面兩個---”
看來古國平和范小龍並沒有順利地逃出去。
她眼光一轉,忽道:“這樣,有四男兩女,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留下來,我可以放了一半——要麼是四個男的,要麼是一個女的。你到底要男人的義氣,還是要紅顏的知己?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留下來的,活不到明天早上。”
一個女的?他身後有兩名女性啊。
皇甫風流忽省起,應雙兒和自己一起看了那-----,想來這獨孤先生是不准備讓他們兩人出去了。
畫瘋有救命之恩,范小龍是生死的弟兄,古國平也是這幾天一直出生入死的伙伴,怎麼能留下?
可沈君憂-------又怎麼能留下君憂?
看著他深思狀,獨孤美人的臉上忽有了冷酷的笑意。
可沈君憂卻忽然附在他耳畔對他說了一句話。
她會說什麼?
你讓我走?
還是,我陪著你?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19 AM
第69章 無人能懂的美
看著沈君憂那親暱的舉動,獨孤先生眼裡卻忽有了恨意。
一個都別想走! ——這是她心裡的話。
可是開口的還是皇甫風流:“今天男士優先,畢竟四比一。”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是麼?”獨孤先生冷嘲道。
皇甫風流轉眼看了一下沈君憂,無奈地道:“其實你不必為難她的,她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不算戀人,更非妻子。”
獨孤先生又嘲弄道:“所以你雖願涉險來救她,可真正到了生死關頭,你還是會辜負她的,對麼?”
皇甫風流無言以對。
這談不上辜負,但滋味卻不好受。
旁邊沈君憂卻在淡淡地、平靜地呼吸。似乎根本不在乎會被留下來。
皇甫風流腳一伸,八字微開。卻沒有更多的動作了
他知道,無濟於事。
包括那手槍。
這種人,這種在一瞬間解決兩大高手的人,豈是手槍能對付的?
她還沒有出手,只是,在欣賞獵物的掙扎。
因為她相信自己,一擊必中。
可這時沈君憂忽然說話了:“你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美麼?”
這像一句誇讚,卻是一個問句。
她首先肯定了獨孤先生的美,又引起了她的好奇。
雖然後者依然用冷絕的眼神寒冰般地射向沈君憂,似乎想把她冰凍起來,卻又像在等待。
等待她問下去。
沈君憂的語氣既不是討好,更不是諂媚;不帶祈求,更不含羨慕。
她說的很平緩,就像在訴說一個遙遠的故事。
獨孤先生自然知道自己很美,一向如此。
她這樣的美人,端莊美艷,從少女時期就是男生青睞的對象。
說她美的人很多,有由衷的讚嘆,有仰慕的渴望,也有羨慕的同性。
可沈君憂說得很怪,即不像男性、又不像女性。
像個空無的中性人。
“因為你的美------從來無人可及------又從來無人能懂。”
說道“無人可及”時,獨孤谷主的眼神裡還盡是冷傲,但聽到“又從來無人能懂”,她的眼神微微的一黯。
英雄最慘淡的不是末路,是才華無處施展;
美人最黯然的不是遲暮,是風華無人能解。
但她絕不會因為這句而放了他們,因為那黯然也只是一瞬。
她好奇地望著這個小丫頭,這麼小的年紀,這麼不俗的氣質,怎麼會體味,那無人能懂的憂傷?
沈君憂誠懇的望著獨孤谷主,在這夜色中,後者似乎能看清她如水的眼眸,好似籠了一層輕紗。
沈君憂的聲音如古琴的述說,輕輕淌進聽者的心:“你聽這山風,它雖柔緩,卻也不懂你--------你看這夜色,它自茫茫,竟也------不能懂你;------你感受那露水,它雖滋潤-----卻依舊---------不能懂你-- -----------在這空間,你像神----一般---的娉婷獨立--------”
獨孤先生不自覺隨著她的語音去感受周圍的環境。
山風柔緩;
夜色茫茫;
薄露如霜。
她心頭忽有了一絲感傷。這妮子,竟在調取她心中深藏的悲涼。
就好像要帶她回到青春----------玄陰之情,最忌心情起伏。陽動陰靜。
她經過多少年的修煉,才把過去埋藏,才做到心如止水。
這區區的幾句話,又怎能讓她沉迷而不能自拔?
就在她要開口喝止時,沈君憂又說了一句話,一句像劍一般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還要像這樣'無人能懂'的過多久?”
還要像這樣過多久?
這劍入心頭。
心頭自然會抵抗。
可下一劍又來,可那聲音卻平和、溫柔:“到底是誰,辜負了當年的你?”
獨孤美婦的身形忽然一顫:“你?!”
上一劍指的是未來,這一劍刺的是過去!
這一霎那間,她心潮起伏。身上凝聚的陰氣不覺中渙散。
而沈君憂要為皇甫風流爭取的就是這一個霎那。
皇甫風流手上五道亮光疾射而出。
五帝錢!
皇甫風流射出了手裡的五帝錢。
分別奔向獨孤先生十二經脈裡的五道陰脈。
人體經脈如天地,亦分陰陽。
既然是抑制陰氣,當然要封閉陰脈的運行。
所以皇甫風流的五帝錢,分別射向獨孤先生的手太陰肺經之“列缺”,手少陰心經之“極泉”,足太陰脾經之“陰陵泉”,足厥陰肝經“太衝”,以及足少陰腎經與陰維脈交彙的“築賓”穴。
那獨孤雖然心神恍惚,一時無法讓渙散的陰氣再聚集,但亮光閃起已知道不妙。
“列缺”靠近手腕,是陰氣發勁的氣穴,但也就靠近她手裡的竹枝。
所以她手一讓、一揮,電光火石間,已擊落射向手太陰肺經的銅錢。
但此時後面四枚已相繼到了。
極泉穴在腋下,是陰氣由身及臂的關鍵。獨孤先生雖來不及做更多反應,卻及時的把臂膀一夾,奔向手少陰心經的銅錢打在臂上,雖感覺陽氣沖擊,卻並沒有封死她再運行陰氣的路線。
“陰陵泉”在膝蓋內下側,是陰氣在身上起承轉合的要點,獨孤先生手動的同時,雖來不及移腳避閃,仍是來得及把膝蓋往內側一彎,這枚銅錢也是擊空。
名列八大先生之一的獨孤先生當真不凡。
她受哭劍之傷於前,被沈君憂把思緒帶亂與後,在如此的電光火石間,竟還來得及做這麼多反應。
若她只要未先傷或沒有思緒黯然的一霎那,皇甫風流絕沒有一絲戰勝的機會。
好在他在五帝錢上浸淫的時間足夠長,修煉足夠深。
那最後兩枚銅錢,竟是同時到的。
獨孤先生只覺足面、腳踝內側一陣灼熱,身形一歪。
竟幾乎要倒了下去。
在足背的足厥陰肝經“太衝”穴,是湧泉吸取地下陰氣後發送的第一站;
而在腳踝之上的“築賓”穴,是兩條重要陰脈的交匯處:
自小腿內側直達頸部與任脈貫通的陰維脈;
起於足小指之下,斜走足心湧泉,貫通腎水的主要陰脈足少陰腎經!
足少陰腎經就是人體內“少陰”之起,是陰氣運行的本源。
而陰維脈卻是催動體內後天陰元,與足少陰腎經汲取的先天陰氣相合的血脈!
所以皇甫風流進攻的重點,本來就在這兩枚銅錢。
封住這兩穴,那她就無法運用這谷裡的先天陰氣,體內的陰氣也會暫時無法發出。
只聽獨孤先生恨聲道:“我倒是看走了眼!”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23 AM
第70章 苦衷
那九素女忽見形勢突變,一陣驚慌,有的去扶起獨孤先生,有的擋在了皇甫風流與獨孤之間。
那獨孤先生側倚在弟子身上,虛弱的道:“住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本來這九人就曾被皇甫風流擊敗,何況對戰哭宇文後,陣已殘、人已傷,再倒了主心骨,已無力再戰。
她們只是要保護自己的“先生”。
聞言全部退到那中年美婦的周圍。
她的玄陰之氣,被至剛至陽的五帝錢封住、擊傷,顯然傷得不輕,卻以恨恨的陽光盯著沈君憂道:“藏北、各拉丹冬、雪域移魂大法?”
沈君憂的神情卻有一些歉意。她搖了搖頭。
緩緩地道:“這只是普通的心理治療,只是,我把它反向運作了。”
“心理治療?”
在場除了皇甫風流,每個人都怔住了。
這擊敗天下風水八大高手的,竟是那種給“病人”治療的醫術?
沈君憂卻道:“其實每個人都有心理創傷,或多或少,或深或淺。加上迥異的經歷,所以我們每個人才有不同的情緒。所以心理治療有的時候並不是治病,就像洗澡,給精神洗澡。”
她所的不是每個人都懂,獨孤先生卻能感受到,前面沈君憂對她說話時,她的確有放鬆的感覺,就像在給緊繃的神經洗澡。
所以她才會被最後忽然尖利的兩句話刺痛。
“不過我剛才做了一件醫生不該做的事,我挑起了你的創傷。”沈君憂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刀可殺人,亦可救人。
像沈君憂這樣,“害”一人救多人,到底算害人還是救人?
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這傷疤一打開,可能這中年美婦將來的日子,就沒有辦法那麼心如止水了。
她很想說:“讓我幫你,把這個療癒的過程做完。”當她覺得此地、此時、此景、此人,實再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沈君憂的歉意是對職業的歉意。所以說完了那句話,她也沉默不語了。
獨孤先生卻似乎一下子憔悴了很多。
是因為那陰氣被擊散,還是因為勾起了心底的情愫?
她臉上的寒冰已經散去,那一臉容顏,卻似個春閨明月萬里人的典雅貴婦人。
皇甫風流忽嘆了口氣,道:“前輩請便。”
獨孤臉上一奇:“你就這麼讓我走了?”
皇甫風流答:“是。”
獨孤先生臉上冷傲之色又恢復:“下次見面,我還是不能放過你!”
皇甫風流點了點頭,並無言語。
獨孤先生又道:“你就不問我為什麼要引你來?”
皇甫風流一笑:“我問了,你會說嗎?”
當然不會,可是總有辦法逼一個女子開口啊。
這時一旁畫瘋、應雙兒心裡的想法。
皇甫風流卻說:“今天我本勝之不武,何況------”他忽轉看向那天邊的明月,悠悠地道:“誰道閒情拋棄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
獨孤先生臉上神色一顫:“你什麼意思?”。這本是六一居士的名句,說的就是閨中思婦濃重的傷感。難道就因這麼一句詞句,就要縱虎歸山?
皇甫風流正色道:“以前輩之絕代風華,世上有幾個男子能輕言放棄?以前輩之心智,又怎麼會輕易被薄倖之人欺騙?我寧願相信,相信那個人,有他的苦衷。 ”
獨孤先生一愣,嘴裡喃喃道:“苦衷?”
皇甫風流已把身形側了過去,淡淡地說:“前輩若是再不走,我可能要後悔了。”
那邊獨孤聞言,一咬牙。
以她的江湖地位,今天讓個後生晚輩寬縱,實再是臉面全失。
她一揮手,也不再說話,由那些少女簇擁著往山里行去。
走了幾步,忽一回頭。
皇甫風流還是側身站在那裡,根本沒看她們行去的方向。應雙兒和沈君憂倒是直直地看著她們。
獨孤又一咬牙,說:“我只能告訴你,有人讓困住你五天,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也不再回頭,一行人一會就消失在山色中。
看到這些人慢慢消失,應雙兒忽然開頭:“綁架是重罪,怎麼能就這麼讓她走了?”
皇甫風流咬牙笑道:“你怎麼剛才不說?”
的確,應雙兒今晚話特別的少。
甚至當獨孤先生說要把她“留下”的時候,她也沒有開口。
當皇甫風流說讓獨孤先生離去的時候,她也沒有阻止。
沈君憂對皇甫縱敵和應雙兒不符合身份的無語,都覺得奇怪。難道就因為他們看到過黃昏那銷.魂的一幕,都被這美婦給迷惑了?
但她馬上看到一件更奇怪的事。
皇甫風流忽然痛苦地彎下了腰,搖搖欲墜。
她一驚,馬上過去扶住了皇甫風流,卻感到他的手臂一片冰涼,全身發抖,如打擺子一般。
“你怎麼了?”她關切的詢問。
原來侵入他背部督脈的先天玄陰之氣發作了。
本來這玄陰之氣,被靈符和皇甫風流體內的陽氣封閉在“中樞”和“懸樞”兩要穴之間。可是剛才他運用陽氣射五帝錢制住獨孤先生時,這先天陰氣因少了體內陽氣的製衡,雖不能衝出靈符封閉的穴道,卻一時發力。
背上那把“寒劍”瞬時吸走了體內的後天陽氣。
所以才會出現手臂冰涼的情況。
其實發五帝錢那一剎那他想到了這種可能。但對八大先生之一的獨孤先生,他不敢留有餘地,只有全力一搏。
在獨孤先生被身邊侍女扶起時,皇甫風流體內的寒氣已經發作。
所以,他才側身,以免被對方看出自己神情的變化。
否則以獨孤先生和那九少女剩餘的實力,要對付陰氣發作的他也是易如反掌。
只是他說的那些理由,是他的真心話。
以心換心,才能感人。
但他現在沒有力氣和身邊的兩個女子解釋。
只搖了搖頭,取出一塊紅布遞給沈君憂,道:“快幫我把五帝錢取回來。”
又略一轉對應雙兒說:“麻煩扶我到吳前輩那裡去。”
這時應雙兒轉目一看,卻發現原本在戰局邊觀戰的長哭當歌宇文痛竟已不見!
原來他喉部穴位被陰氣擊傷,竟乘著皇甫風流以五帝錢擊破獨孤先生陰氣的時候遁走了。
而那吳畫瘋仍在地上盤坐,臉上的血色也越來越少。
看來他快要封不住兩臂的陰氣了。...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28 AM
第71章 靈寶符法
畫瘋是道家靈寶派閣皂山傳人之一。
符籙三山中,唯龍虎正一可以有居家道人,但也要守三厭等戒律。而茅山上清派、閣皂靈寶派,都要求出家修行。
這靈寶派,重視存神、誦經、修功德,但相對輕丹鼎法,對房中術更是貶斥;其符籙科儀卻又接近正一道。
據說靈寶符法修煉成後,不僅可以消災除病,更可召神役鬼,甚至上通天神,使修道者名登仙籍。道教的修煉從一開始,就是以成仙為終極目的,因為根據道教神仙體系,神是先天上尊,仙卻是後天修成的。
但這修仙絕和目前網文中流行的方式不同。網文中基本是三大修法:殺戮、陰陽採煉、奇遇。其實這完全違背道家修仙的初衷。
符籙派修仙講究“要當以忠孝和順仁信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務方術,皆不得長生也”,而丹鼎派更是要先修“明心見性之性功”,後修命功以“修身濟世,超凡入聖”,待“全精全氣全神”後,才有可能臻仙境!
心為物役,是修不成仙的。
所以古來真正的地仙極少。
像靖康恥中受辱的宋徽宗寵信的神霄派道人、號稱“通真達靈先生”的林靈素上城厭勝,竟遭到勞役襲擊,談何成仙?
無非是想朝種暮獲,故求報無福之祠罷了。
畫瘋吳散樗所在的靈寶派,更提倡修道者應該不僅只求個人成仙,而應要藉此幫助別人行善得道,普渡一切人。
可惜吳散樗心中對“畫”的痴迷太甚,終無法“見素抱朴”。
皇甫風流的情況比他好一點,雖然也是寒氣發作,但體內還有靈符。
吳散樗一時大意,被陰氣所乘,及時丟棄了畫軸之竹,免除了“導體”的狀態,卻來不及請符封閉、驅趕陰氣。完全是靠自己的道術修為把陰氣壓在手上,漸漸得已要抵抗不住,陰氣由手太陰肺經直上手臂天府穴。
此關一破,就會侵襲內臟。
所以他見皇甫風流到了近前,也不管對方寒陰發作,立刻說了一句話:“請兩位丫頭稍微避讓下,我有話說。”
看來他這話,卻只願說給皇甫風流一人聽。
應雙兒神色一拽,皇甫風流忙道:“聽前輩的,快!”她這才與沈君憂遠遠地站開了。
吳散樗待二人行遠,才低聲道:“我懷裡有兩道,你取出來,先找到那個有生辰八字的。”
皇甫風流取出一看,果然在較大的一張靈符上的,用毛筆寫了八個字:丁未、癸丑、甲辰、甲戌。原來畫瘋是1968年生人,今年不過四十五歲,看起來卻要蒼老許多。按說修道之人,本不應如此。
他細看這八字,才恍然大悟:此造地支四庫齊全又逢衝,一般為雜氣財官論,而其財多身弱,容易犯“刑妻克子”之忌。卻不知後天如何機緣,得投靈寶門下,雖難享樂於天倫,但總是一種修行解運的方式。
而且大運一路金水,甲木濕寒無力,能有虛名卻無法安頓。
正想著這些,那畫瘋又道:“我袋裡有火,幫我把這符燒了。”
燒了?
皇甫風流知道,符籙運用的辦法,有燒、貼、藏、帶、洗、食等。有的符藏在身上就有用。何況發動符籙,一般要符合咒語,光燒何用
但他並不能用,因為他知道畫瘋目前的狀況,說話越少越好。自己也是一樣。
當下在畫瘋身前點起那有生辰的黃符,只聽吳散樗忽口裡念念有詞:“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藏玄冥;青龍白虎、對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軒!”
靈寶淨身咒!
淨身咒的關鍵在於令身部諸神歸於正位,消除身業,安穩魂魄,使四靈擁護身形,以清淨之身來行道法。
這本是用來消除罪業,清淨身體的神咒。
隨著那黃符化去,咒語念完,畫瘋手臂的寒冰之氣神奇的慢慢退去。
皇甫風流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有點狐疑地看著畫瘋,卻覺背後寒氣越來越厲害,幾乎無法凝神抵抗。
畫瘋的神色略微平靜,但眼底卻還有一絲著急,沒什麼力氣地道:“把另張符舉起,我授你靈寶符法!”
皇甫風流大吃一驚!
要知那道家符籙,只傳給入室弟子,甚至不同的符籙代表不同的品級,必鬚根據授受者的功德來授予。按先輩道人的說法,亂傳符籙,有天譴之虞。
而閣皂山靈寶派在符籙三山中,齋法科範尤為周全備,甚至後世許多道派之齋法科儀都是從靈寶派借鑒。
皇甫風流不僅不是靈寶弟子,甚至不是道士,安能被授符法?
畫瘋真瘋了?
卻聽吳散樗急道:“那獨孤先生是何等人物?你剛才能騙她一時,可若她回頭有疑派人回來探視,一旦發現你的真實狀況,我們就都無法脫身了!”
吳散樗曾用靈符幫皇甫風流封住陰氣,自是知道他的狀況。但猜測獨孤先生會去而復返,卻是老江湖的經驗了。
畫瘋又道:“機與不密只在人,我只傳你一道'淨天地神咒',卻不授你秘訣,這符籙你用完自當歸還與我,你只要能虛張聲勢唬住回頭遠探的女子便可——事急從權,這樣也不算違反道規。”
皇甫風流知道,這符看似人人可畫,其實需要注入自身的氣場;這咒語知曉人不少,但真正的法力卻源自通曉秘訣後的不斷修煉。
他想不明白,不知道秘法,又怎麼讓那符籙起效?
正待開口問,那畫瘋吳散樗一擺手道:“你可讀過《抱朴子》之內篇?”
《抱朴子》為靈寶派開山祖師葛玄的重孫東晉葛洪所撰,內篇縱論宇宙和玄學及修煉之法,有許多關於“金丹”、“符籙”之法的記載,不僅是漢晉金丹術之巨集,更是確立中國道家神仙體系的重要典籍。
皇甫風流當然讀過。
可是,年代久遠,歲月滄桑,這書裡很多關鍵內容,都已經缺失或遭認為纂改。讀過對養身練氣大概有一定的作用,但對符籙秘法,卻好像沒多少幫助。
見他神色,畫瘋似知道他所想,說:“我授完你神咒之後,你只管按《抱朴子》中記得的內容去凝神練氣,默念神咒,我自會在一旁協助你。時間不多,快快凝神!”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32 AM
第72章 見朴抱素
畫瘋傳授的咒語是“淨天地神咒”。相傳此咒可以製魔召靈,安鎮五嶽,使正氣充沛,使邪氣消滅。
這咒語世間早有流傳: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手,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但真正的功效,卻在念咒的人。
皇甫風流雖知此咒,卻不知秘法。情況緊急,只能跟著畫瘋念,心裡完全沒譜。
手上的靈符,也幾乎沒有反應。
遠處的沈君憂和應雙兒看二人神神叨叨後,皇甫風流以指訣執靈符的樣子,也是深感奇怪。
畫瘋見狀道:“我雖不能授你秘法,但可以告訴你秘訣與《抱朴子》相關,你趕快靜氣凝神,按書中的精神,嘗試催動靈符!”
皇甫風流心中一凜。抱朴子這書名,取自老子《道德經》中的“見素抱朴,少私寡欲,絕學無憂”,最重要的精神,就是“見素抱朴”。意思是保持原始狀態,保持樸實無華的天性去修煉。
自己剛才念咒語是心裡七上八下,思慮過多,當然做不到自己和自然的連接,所以就發揮不了咒語的威力。
所有的成功,都有一個特性:忘我!
因為天地之生,本無“我”;後來肉身即出,其實也只是自然的一份子。
可是我們往往在生活中,斷了和自然的連接,變成以自我為中心,以人類為中心。
所以人生有時是一種“苦”;所以自然界,不斷對人類示警。
其實人剛出生的嬰兒狀態,是最接近先天本元的狀態;後來就慢慢丟失樸實無華的天性,從而變成了真正的凡人。
所謂“修真”,其實修的是“真元”。不是修得像某些神文那樣神通廣大、天地獨尊,而是修得和天地連接,混元一體。
是融合成天地的一份子,而不是YY成天地的主宰。正如《周易》所言: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
當一個人全然地在每一個時刻都達到那樣的狀態,就是地仙的狀態,因為他每個時刻都保持了和宇宙的連接。
而符籙催動的秘法,正是讓修煉畫符之人,在某一時刻達到那個狀態的法門。
因為符籙調動的本來就是自然的力量。
皇甫風流頓悟。
心中默誦:“得之乎內,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然後輕念咒語,以自身的真元催動靈符。
應雙兒和沈君憂忽見那靈符迎風抖動,如飛龍欲赴滄海!
她們感受不到身邊氣場的變化,只是覺得沒那麼冷了。
可遠遠回來探望的玄陰谷女弟子卻都吃了一驚。
因為隨著咒語和符籙的催動,這山谷裡瀰漫的玄陰之氣,似乎正在消散。
準確的說,由皇甫風流所在位置為圓心,一個罡氣的圓形氣場,正在不斷放大。那玄陰弟子識得氣場變化,不敢再接近,匆匆退去向谷主稟告:那青年的靈寶符法,似乎比老畫瘋的還要厲害!
片刻之後,吳散樗看了一樣她們剛才躲藏的方向,道:“沒事了,她們退了,我們也趕快走。你捏著符籙開路。”
皇甫風流聽畫瘋一開口,才發覺似乎背後的陰劍也暫時停止發作了。
這一燒、一展的兩道靈符,究竟有何種神奇,竟有如此功效?
他心裡疑問頗多。
但最關心的還是范小龍和古國平。
好在他很快就見到了這二人,還有一眾趕來搜山的武警隊伍。
他們失蹤這十幾個小時,武科長緊張了十幾個小時。他不斷加大了搜救的力量。要不是終於得到古國平的消息,他就要自己趕來了。
可與隊伍會和了的古國平、范小龍卻陷入了焦急之中。因為他們在山里穿來穿去,就是找不到進谷的路,
當時畫瘋把二人送出了谷口之後,便徑自返回尋找皇甫風流。不想遭遇獨孤先生,後又同時面對九天素女陣,要不是哭者宇文痛到場,估計畫瘋今日難以自保了。
古國平帶著部隊,暗自後悔沒有仔細看路。
其實他們本就是昏迷後被抬進來了;出谷時天色已黑,畫瘋又走得急。
他們再仔細也沒用。
谷口的初級奇門陣,雖難不到皇甫風流,讓夜色中的他們沒有方向卻綽綽有餘。
所以這一相見,三人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古國平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點頭示意。
范小龍雖然被山谷的陰氣消耗了太多體力,依然開著玩笑:“靠,我還以為你帶著美女就找不到出來的路了---”
這美女,指的是應雙兒,可說到這裡的范小龍看到站在後面的沈君憂,一下子止住了話頭。
皇甫風流卻仍是一笑。嘴角彎如月,還是那樣帶著四分開朗和三分隨性。好像剛才的生死之戰,只是一次山間漫步。
他們決定明天再帶隊進山。
除了因為這谷裡的情況不適於夜間進入,他們也的確需要休息。
更有一堆問題等著解答。
比如,畫瘋既然屬於七絕,應該知道自己的實力不抵獨孤先生。雖有靈符助身,但進谷也是非常冒險。不論是對陣獨孤先生的“氣線”,還是剛才被假畫所惑,都是險象環生。並且下午洞里和晚上谷中這不長時間,已耗去三道靈符,代價可謂不小。
那究竟為什麼?
他又怎麼知道皇甫等人遇險的呢?
在子陵釣台旁匆匆搭就的帳篷裡,皇甫風流向畫瘋吳散樗深深一禮:“晚輩皇甫風流,感謝前輩相救!”
自相見之來,先是畫瘋行色匆匆,後又再度遇險。這竟是他們並肩作戰以來的第一次自報身份,第一次正式的交談。
更是剛剛看清楚畫瘋的容貌。他臉上菱角分明,兩頰、下顎的白須像針刺似的突出,全沒有畫聖吳道子那樣守神專一的氣質,也沒有道家高人的飄逸。卻有不少深深的皺紋。皇甫風流想到他的八字,真是名如其人,一塊漂泊之木。
風水高人,可以知天知命,但卻未必能改變自己的生活。皇甫風流心裡暗暗搖了搖頭。
而畫瘋似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淡淡的一笑:“皇甫先生不必客氣。”
這時七絕中繼琴魔南子野之後第二個稱皇甫風流為“先生”的高人。皇甫風流忙道:“前輩如此稱呼,皇甫實不敢當。”
畫瘋卻回道:“素昧平生,皇甫先生一定在疑問,我老畫瘋為何要犯險出手相救?”
作者:
笑傲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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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18 10:36 AM
第73章 長哭當歌的來歷
皇甫風流被畫瘋點破心事,微有些尷尬。別人好心救了你,你卻問別人為何救你,除了自己尋死的人,沒人這麼沒禮貌。
當其實古國平心裡也在為此事犯嘀咕。這些天的事,都充滿了詭異和懸疑,讓很多事情,都顯得格外神秘。就比如這次遇險之前,畫瘋清晨在富春江邊作畫,很像就是為他們而來,卻又沒有及時提醒他們。
這些到底因為什麼?
“是無作大師讓我出手助你的!”畫瘋看著皇甫風流,鄭重道。
顯然他也非常尊敬無作——就是以前的棋痴。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除了沈君憂還不知道無作大師,古國平、范小龍、應雙兒都是一驚:這也太神了吧,世上真的有料事如神?
皇甫風流卻是心頭一熱。
一面之緣,無作大師不僅對自己寄予厚望,更饋贈寶經,而現在又牽掛著自己。一個不知名的晚輩,得到前輩高人這樣的重視,是每個行業的後背都祈望的。特別是對一直不得志的皇甫風流而言。
他感動地問道:“卻不知無作大師現在雲游到何處了?”
畫瘋道:“我也不知道,他算出你在浙北有一劫,讓他的徒弟韓易人通知我關注你。”
聞言,皇甫風流和古國平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一些疑惑:沈君憂是昨天晚上被綁到這子陵山來的,今天早晨畫瘋就出現在江邊,這速度好快啊。而且畫瘋自己都說無作大師算的是在“浙北”有劫,畫瘋怎麼就等在這富春江的子陵台呢?
而且早晨為何他不示警呢?
范小龍是個直性子,忍不住直接就問了出來。
畫瘋如針的白須一抖:“浙北地劫門最重要的據點,就是這子陵山里的玄陰谷!”
地劫門,真的是地劫門!
可是這次他們似乎並不急著探尋密碼,只把他扔在山洞裡,很有些反常。
更讓皇甫風流心驚的是。那八大先生之一的獨孤先生,真的也是地劫門的人——剩下的高手中,不知道多少歸於了三大門派。自己能藉用的力量,看來真的很少了。
畫瘋繼續解釋道:“我本沒見過皇甫先生,不過早晨你到我身邊看畫時,明顯有長期修煉之風水師的氣場,所以我已猜到是你。但那時我不能現身。”
皇甫風流明白畫瘋的意思,范小龍卻不依不饒,又問道:“那你幹嘛不叫住我們啊?”
“因為我不是獨孤先生的對手,只能暗暗幫你們。而且現身太早,你們也未必會聽我的。”畫瘋一點慚愧的神色都沒有。
他說的是實情。
形勢比人強。
而皇甫風流在險境中,還不忘去救沈君憂,何況是危險還沒有顯露的早上?
畫瘋這句話說完,眾人都看了一眼沈君憂。那意思很明顯,都是為了救她。
不想沈君憂落落大方,站起來對大家環視,頭轉動得很緩,一臉平靜而帶著感謝的微笑,並微微點著頭;眼神裡即沒有一般女性脫離危險後的驚恐和激動,也沒有因為眾人目光中的狐疑而尷尬,大眼睛裡盡是誠摯的光,直視著每個人的眼神。
她並沒有說話,可每個人都收到了她眼裡的謝意。
傳說中會說話的眼睛,他們今天真的“領教”了——古國平還是一臉沉靜,心裡卻想:明白為什麼皇甫風流一定要來救她了。這女子,的確與眾不同。
沈君憂眼神最後落在皇甫風流身上,也帶來另外幾個人的眼神。
他反不如沈君憂,與她對視兩秒之後,也點了下頭,忙轉移了話題:“那請問前輩是否知道,哭先生為何會現身?”畫瘋當時曾說與宇文先生“素昧平生”,那自不是他請來的幫手。
難道,無作大師連老一輩的八大先生都請出山來助陣了?
畫瘋的答案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
他神色一凜,正色道:“玉牌會。”
玉牌會?
風水江湖中,最神秘也最有實力的門派,玉牌會!
皇甫風流詫道:“難道,宇文先生---?”
畫瘋仔細地觀察著皇甫風流的反映,目光直直地說:“對!哭宇文,本就是玉牌會的人!”
玉牌會!
百年來最神秘的風水門派。
傳說匯聚了風水世界近半高手的神秘組織。
至此,三大門派都已經參與到這件事裡。這密碼,和百年來三大門派的爭奪,到底有什麼關係?
玉牌會是最後出場的。一出場,就是八大先生級別的人物!
皇甫風流一個未出師的風水師,幾天來已經與地劫門、養元堂為敵,實在不想再加上玉牌會這個對手。
那樣,他幾乎就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風水行業。
這完全不可能。
就連三大派,也是匯聚高手,方成鼎足之勢。憑他一個人?
皇甫風流忽然靜了下來。
畫瘋看在眼裡,嘴角滑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仍注視著皇甫風流道:“當時我返身回去尋你,不想被獨孤發現。她雖佔盡地利,但我以靈符尚能抵禦,可後來九天素女陣一現,我的情況就很危急了。正在我想要脫身而沒有機會時,傳來了哭聲。”
那當然是長哭當歌宇文痛的哭聲。
那聲音的恐怖和刺耳,皇甫風流、沈君憂和應雙兒都記憶猶新,彷彿就在耳邊迴響。應雙兒不禁皺起了眉,表情就像忽然發現一隻死老鼠,敢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後來的事皇甫風流都看到了。獨孤先生本想讓素女陣抵禦住哭先生,自己先拿下畫瘋;後來發現素女陣根本擋不住宇文痛時,又拿畫誆騙吳散樗。
她本就不指望畫瘋會和她聯手。
她只要畫瘋去看畫。
然後她一箭雙雕,制住畫瘋、擊傷宇文痛的咽喉。要不是沈君憂的催眠,今天這一干人等,都要變成地劫門的俘虜了。
哭宇文卻乘機消失了。
皇甫風流平靜地問:“那前輩可否能猜測出,玉牌會派哭宇文此來的緣由?”
“不用猜,三大派之鬥由來已久。凡是地劫門想幹的事,玉牌會必然阻擾。”
凡是對敵人有利的,一定對自己有害!那麼哭宇文的目的,肯定是不讓地劫門解開密碼、或者不讓地劫門控制自己。
自是,如果自己到了玉牌會手上,又會怎樣?
地劫門想解開密碼,養元堂要獲得密碼?那玉牌會呢?
這些又是迷,新的迷。
畫瘋能解開這些迷嗎?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41 AM
第74章 功名利祿和生老病死
“我只知道,玉牌會插手,必然和皇甫有關;但究竟為何,卻也不知曉。但從目前看來,是友非敵。”他總結道。
英國人說,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友誼。皇甫風流不明白,他和玉牌會之間,有什麼共同的利益。抑或玉牌會僅是不願意他落到地劫門手上?
他嘆道:“玉牌會上來就出動哭先生這樣的一流好手,看來對這件事也不會善罷甘休。”
畫瘋卻啞然失笑:“一流高手?這宇文痛,在玉牌會,最多是二三流的角色,哪裡輪得到算一流高手!”
這一言既出,皇甫、古、範三人都驚訝非常,臉上都是將信將疑的神態。
很早就名動江湖的老八大先生之一,長哭當歌宇文痛,在玉牌會竟只是二三流的角色,玉牌會的實力讓人無法想像!
他們都見識了棋痴琴魔和畫瘋,這七絕之中的三大高手,已是非同小可。卻不及六公子,而六公子又比不上八大先生。
可在琴魔說來,唯一可以被依仗與三大門派對抗的八大先生,在玉牌會,竟只是二三流的角色? !
“那誰才算得上玉牌會的一流好手?”皇甫風流問。
畫瘋看了他一眼,神色之沉重,甚至超過對戰玄陰谷主獨孤先生之時!
他緩緩道:“玉牌會本是最神秘的組織,所以它真正的成員,外人很少知曉——除了像苦宇文這樣的外圍好手。而據我所知,玉牌會真正的一流好手,是內堂'功名利綠'四大長老、外堂'生老病死'四大護法。他們同時也是玉牌會對內對外的真正領袖!”
功名利祿?
生老病死?
功名利綠是人生的追求,是獎賞;
生老病死是人生七苦之源,是懲罰。
玉牌會用“功名利祿”、“生老病死”來命名長老和護法,意義很明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加入玉牌會的,就可以享受功名利綠、富貴榮華,好大的口氣!
敢和玉牌會做對的,就要忍受生老病死、痛苦折磨,好狠的魄力!
畫瘋緩緩又道:“這功長老,管的是整個玉牌會成員的功績升遷和處罰;名長老,管的是玉牌會成員在俗世的名望,更是整個組織情報與人員檔案的核心;利長老管的當然是財,不僅是整個玉牌會的財富,每個成員可獲得的誘人利益,都由他掌控和分配;祿長老管的是機密術數和下一代的福祿------只要你加入玉牌會,你的後代也是當然的成員,不僅能按照你的功勞享受福利,更能被授予許多失傳的術數、陣法!”
如果有一個組織,能賞你的功、給你高高的位置;能給你很好的社會地位和名望;能給你富裕的生活;還能給你的子孫後代封蔭,你會不會加入?
很多人會。
當然也有人不會,比如皇甫風流。
因為他知道,人生悲催的地方在於,你想得到一樣東西,往往需要失去另一樣東西;而人生更悲催的是,可能你失去了一樣東西,還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更沒有不需要盡義務的福利。
皇甫風流忽然覺得可怕。
地劫門有點邪惡,讓人一下子就敵視;
養元堂出手也不怎麼光明磊落,但總不像地劫門那樣草菅人命;
這兩個門派他都不喜歡。
但也不覺得可怕。因為黑暗再強大,總有光明。
真正可怕的是光明中的黑子,譬如太陽一旦爆炸,整個人類世界就完全毀滅。
凡和人的本性對抗的事物,總歸最終不敵人的本性。
但玉牌會用功名利祿來控製成員,就是利用了人性。
所以才可怕。
他甚至想:能給你功名利祿這一切的門派,還僅僅是個風水門派嗎?
一個內部如此架構的組織,還會甘於做一個風水門派嗎?
誰能搭起這個架構?誰又能掌控這個架構? !
皇甫風流想問一個問題,卻被范小龍先開口了。
“那生老病死又是什麼意思?”
畫瘋的臉上多了一種神色。
恐懼!
因為這“生老病死”四大護法,執行的是對外的任務:生護法出手,表示對方還能活;老護法出手,表示對手雖能活著,但他的時光和幸福,基本都會被剝奪,或囚或失去生氣,謂之老;病護法出手,對手的基本就生不如死,痛苦餘生;死護法很簡單,就是消滅,不僅是肉體,還有你的精神,甚至你的門派、家族!
畫瘋的言語之中,帶著恐懼,讓聽的人或明或暗、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還是風水門派嗎?
他這長老和護法加起來,已不僅是風水派別,甚至都已不是江湖!
皇甫風流不理解為什麼談到玉牌會四大護法,會讓畫瘋吳散樗、這道家靈寶派的高人,有了恐懼的神色。他知道不方便問,而且他有更想問的問題:
“是什麼人,創立了這個門派?他又為什麼,要創立這個門派??”
畫瘋搖了搖頭:“這個幾乎是風水江湖中最大的秘密,不要說我不知道,上百年來,幾乎都沒人知道這玉牌會的每一任統領是誰!”
沈君憂奇道:“剛才您不是說這四長老、四護法,是玉牌會真正的領袖嗎?怎麼又出來一個統領?難道他們不是八個人集體控制的嗎?”
她去了幾年西方,有西方的集體意識,對圓桌會議的精神很是推崇。卻不知,圓桌上,也有國王!
皇甫風流道:“這四長老手握大權,讓內部穩定而有效;四護法專掌攻伐,讓對手色變而膽寒;那他們肯定有各自的勢力和心腹,如果沒有真正的統領,就算一代能堅持協商並舉的精神,後面難免互相牽制、相互傾軋,就像春秋時的晉國,不是分裂,就是為敵所乘!又怎麼能堅持百年,並為行業第一門派?”
畫瘋點頭讚道:“皇甫先生年紀雖不大,見解果然不凡!怪不得幾大門派都為你出手!東方人和西方不一樣,從古至今,不管家國天下,還是教派行業,都需要有稱職的領導者,才能穩定,才能興旺!”
沈君憂卻有點不贊同這觀點:“這樣一家一派的興旺與否,全係與一人身上-----”
皇甫風流忙一擺手,說:“君憂,我們先不說這個,先說玉牌會吧。”
他明白沈君憂的意思,但這話題實在太大。
大到和他們現在沒什麼關係。
好在沈君憂也沒有堅持往下說——要是應雙兒,估計要咬住不放口了。
皇甫風流半自言自語、半問畫瘋地重複道:“是什麼樣的人,要創立這樣的幫派?要怎麼樣的人,才能創立這樣的幫派??”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45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8 10:51 AM 編輯
第75章 風水大衍數
畫瘋搖了搖頭:“玉牌會從創會到發展,都神秘異常,其領袖人物更是刻意低調、韜光養晦;不要說外人,恐怕連哭宇文這樣的高手,也未必能見到'統領'或者說'會主'。其歷代統領都不見真身,以致有人懷疑玉牌會根本沒有會主;只是設置一個神秘人物來威懾養元堂和地劫門。”
皇甫風流凝神道:“斷然不會,沒有不世出的人物,沒法創立這樣的組織!”
“話雖這樣說,可不僅會主的存在與否是個迷,”畫瘋又道:“甚至平日代'統領'或者說'會主'協理事物的總管,也是神龍不見首的神秘人!”
皇甫風流一奇。
“還有一個總管?”他追問道:“那前輩是否知道這總管是誰?”
畫瘋卻看著他,很奇怪地說:“我還是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這一代的總管,是一位絕世風.流的人物!”
絕世風流?
這玉牌會的總管,當然不會是末等風流的花天酒地、也未必四處留情;但想來,一定是風流倜儻、才氣縱橫!更當有凌雲的壯志。
反正肯定比自己“風流”。
看著邊上幾人向他投來的目光,他小小尷尬。
空負風流名啊!
范小龍古怪一笑:“不會是你吧?”
皇甫風流自嘲一笑:“很有可能,不過,你們看,我像是絕世風流的樣子嗎?”
范小龍說:“那可能是因為你還沒碰到給你三顆痣的人……”
大話西遊中的至尊寶,要有了三顆痣,才能變成齊天大聖。不過玉牌會不可能即不見門主,又有個還沒有出師的總管。所以范小龍的打趣並沒有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皇甫風流接著又問畫瘋:“那四大長老和護法的名號身份,前輩總應該知道了吧?只是這業內,又有哪些人的身份、修為,能超過八大先生這麼多呢?所謂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莫不是這三才四季中的人物?”
畫瘋啞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才四季是百年隱語,究竟指誰,也不得而知。”
“百年隱語?”
“是!自百年前三大門派成立之後,就流傳出來了的隱語。”
“那到底是什麼隱語?”沈君憂剛剛參與到事件中,卻不覺聽著聽著就來了興趣。
“一重二老自王公,三才四季似封侯!”
當年萬里覓封侯。
多少前代志士的抱負和志向。
可最後,不過是“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和風水有關的先輩高賢中,封王的只有開周八百年的薑子牙,封侯的只有留侯張良、武鄉侯諸葛亮,想那劉伯溫通天文、曉地理,又屢建奇功,也只封了個誠意伯!
只不過區區四人而已。
且都是經天緯地之材、龍鳳之姿!
這種幾世才偶得一見的人物,知天曉命,逢亂世更迭則平天下安黎庶、興偉業慰平生;遇太平安寧則隱山林嘯風月、修大道煉真元。這一重二老和三才四季,怎麼可能比得上先賢胸懷和抱負、又何來如此的修為和際遇? !
想到這裡,皇甫風流慨然道:“那百年隱語,就算說的是這“一重二老、三才四季”在風水行業中的地位,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的確,“稱王”起碼表示在風水行業中能一呼百應、笑傲乾坤;“封侯”則最少是在業內做到稱霸一方、榮耀非凡。
畫瘋卻肅然道:“未必!近年來有人猜測,這'自王公'的一重二老,很可能就是指玉牌會、養元堂和地劫門的三大首腦,以他們的實力和勢力,只要在和另兩派的爭鬥中取勝,就真似風水之王了;不過那三才四季,卻一直不知道所指。今天把他們與六公子、八先生連到一起,完全是江湖訛傳。”
“訛傳?”皇甫風流問。
“是,訛傳!”畫瘋認真地重複道:“因為兩者之間的差距不是一丁點!三才四季與一重二老這些三大門派的首腦比肩,而八先生雖然威震一方,卻只能算玉牌會座下人物,你想想,差距有多大?”
范小龍道:“嗯,我知道了,他們之間起碼還有像'功名利祿'、'生老病死'這樣的人物!”
畫瘋點頭道:“不止,還有地劫門的'酒色財氣'四尊者和養元堂的'像天法地閣'、'救貧小樓'、'青囊台'的一眾高手!”
應雙兒咋舌道:“這麼多?!”言畢看了一樣皇甫風流。不想後者正在沉思,根本沒有注意她,卻正好側看到皇甫風流的耳朵,想到在玄陰谷黃昏池塘邊自己的舉動和皇甫風流的鎮定,不禁有些懊惱。
不覺心裡“哼”了一聲。
而畫瘋回答應雙兒的時候,卻並不看她:“嗯。所以在那百年隱語之後,有人續了幾個句子,湊成一首'風水大衍詩',來概括當今風水行業的五十高手。”
“五十高手?”皇甫風流前面雖沒看應雙兒,但心裡想的卻與她是一回事:最近碰到六公子啊、八先生啊,就這樣要命難纏了,還有這麼多高手?這後面的路,真的不好走。
而聽聞比西門冰、南宮翔、南子野厲害的高手竟有五十人之多,不由暗暗心驚。
“大衍之數,正是五十;卻不知這風水大衍詩到底說的是什麼?”
有的路再不好走,也必須要走。
你以為你選的是路,其實你選的是運,是你的人生。
你選什麼樣的路,就可能有什麼樣的人生。
所以與其害怕,不如了解清楚。
皇甫風流喜歡盡量把事情了解清楚、分析清楚,在問畫瘋的時候,他心裡暗算,一重二老、三才四季,一共是十大絕世高手,那另外四十個呢?
畫瘋回答:“'重老才季現身遲,先尊十天十二支;五行方外九道士,八先生領六公子'!這數字看起來全無順序,其實是按照本領高低排位的;你們看,我們號稱名動江湖的七絕,竟全然不被排在內!”
這當時五十高手大衍數中,竟根本沒有七絕的位置!
在場三個男人都見過無作大師和琴魔南子野,而兩個女子都看到過畫瘋吳散樗的靈符法力,可是,這七個高手,竟全部不在這大衍數內!
就連八先生和六公子,也被排在了末尾墊底的位置。
這太可怕了。
眾人一時沒有言語,片刻後皇甫風流卻忽道:“不對,大衍之數是五十人,現在加起來,只有四十八人啊!”
風水源於術數,所以算數是風水師的基本功,連這也搞不清楚,就別乾這個了。
可是,為什麼大衍五十高手,少了兩人呢?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52 AM
第76章 名畫風流
大衍之數,出自周易繫辭,“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可就算“太一不用”,那也起碼應該是四十九人,可那風水大衍詩,裡面只涵蓋了四十八個高手。
許多人會認為這樣的隱語歌訣,不必較真。
可皇甫風流認為這不是較真,是謹慎。這世界,功敗生死,往往在一念之間:當年李世民的大哥太子建成,明明感到不對還要往玄武門走;明建文帝放了他叔叔後還放了幾個堂兄弟,最後自己和兒子下場極慘。
你不較真,這社會一定會幫你較的。
這較真,後來救了皇甫風流一命。但那是後話。
風水大衍詩中,畫瘋所在的七絕竟不能排入,所以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四十八個。
他只知道這一眾高手,不少都歸於三大門派。特別是排在前面的“十天罡”和“十二地”,因為只有他們才有資格成為了三門派中長老、尊者、樓臺閣主這樣的支柱人物。
“完了,”范小龍說:“昨天下午琴魔剛說只有這八大先生能對抗三大門派,今天一下出來兩個,都是三大派的人;今天老畫家又說有五十高手,可也不少是三大門派的人!這樣下去,真沒搞頭了——老畫家前輩,請問你是哪個門派的?”
范小龍這話問得有點魯莽。
應雙兒翹目一翻,有點不屑地說:“你用腦子想一想,怎麼會?畫老師怎麼會是三大門派的人?”
范小龍最反感女人和他神氣,根本不估計應雙兒警官的身份,當下反口道:“憑什麼不會啊?”
應雙兒帶著年輕女孩常見的那種傲氣道:“首先肯定不是地劫門的人,因為畫老師為救我們對抗獨孤先生;也不會是玉牌會的人,因為他為了一幅畫就坐山觀虎鬥、不像同門-----”
說到這,她忽然覺得不妥,但話已說了一半,有些尷尬地看了畫瘋一眼,又狠狠盯了一眼范小龍。
應雙兒的話引起了大家心裡另一個疑問:雖然哭宇文是玉牌會的人,也不論他為何到場,可事實上他總是幫畫瘋解了圍;為何畫瘋為了看一眼一幅畫,不僅袖手旁觀,還中敵詭計?畫瘋卻依然沒有絲毫尷尬的神色,眼裡卻顯露迷戀的光:“那不是普通的畫,世人都當《富川山居圖》是畫界神品,卻不知裡面真正的秘密。”
富春圖的秘密?
他這話一下子引起了眾人的興趣,都等著他說下去。
可他忽然收住話頭,不說了,臉上卻露出一絲傲氣:“世人都當我為畫瘋狂,玩物喪志;豈知能令我瘋狂的畫,怎麼會是普通的畫作?當年我為了一觀《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圖》而離開道門,連師傅都認為我偏離道門,甚為可惜,卻不理解,真正的道,盡在這畫中!”
怪不得他未著道裝!不同茅山宗,靈寶派很少有俗家弟子,特別到明末,祖庭被毀之後,傳承更是謹慎,很少有吳散樗這樣道不道、俗不俗的打扮。而從原本神鬼莫測的靈寶符法竟不低獨孤先生的先天陰陣來看,吳散樗早年出離道門,實在是有點可惜。
可畫裡又有什麼道呢?竟比秘傳的靈寶符法還讓畫瘋心動?
沈君憂卻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吳老師說的《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圖》,可是畫聖吳道子畫在大同殿壁那幅玄宗皇帝驚嘆'李思訓數月之功,吳道玄一日之跡'的千古名畫?”
畫瘋面露喜色:“丫頭,你年紀不大,到是識貨。”
沈君憂卻仍是一臉驚奇:“吳老師,那畫不是據說被英國人拿走了,您怎麼為它離開道門啊?”
畫瘋一點頭,頗有點琴魔當時遇到皇甫風流的味道:“嗯,看來你的確有所了解。這畫也有臨本,是他的弟子盧稜伽手筆,我當時是為了臨本。 ”
皇甫風流知道吳道子,卻不知道盧稜伽,聽畫瘋說為了臨本而放棄靈寶派的道籍,更是驚奇。
有的名畫臨本,也是上品,比如黃公望的富春圖,就有眾多價值不菲的臨本,如鄒之麟的《臨黃子久富春山居圖》,在去年就拍的650萬的高價。
可還是不能和原本相比。
他不解地看著畫瘋:“為了看一下這些臨本,放棄靈寶道籍,值得嗎?”
畫瘋卻並不回答他,反問沈君憂:“姑娘即知畫,可知道吳道子的身份?”
沈君憂點頭應道:“唐皇宮御用畫師?”
畫瘋略有些失望的一搖頭:“其實,吳道子法名道玄,人稱吳真人,也是道家人物!”
皇甫風流心頭一動:“原來吳畫聖和黃公望一樣,都是道門高人,前輩為他們的畫而瘋狂,是否因為其中有道家秘法?”
吳散樗稍一遲疑,有點痛苦地點頭說:“豈止是秘法,是不傳之密!他們觀摩山川河嶽,領會了天地陰陽的變合,用山水畫的方式記錄了下來。本期望後世有人領會,不想後來要麼所傳非易學中人,要麼天資不夠,比如吳畫聖的弟子盧稜伽,為了悟出畫中真諦嘔心瀝血,最後精爽皆盡,竟然死在了老師的前面。”
皇甫風流:“而這些畫本身的際遇更是隨時局變化,令人唏噓。嘉陵圖流失海外,富春圖不僅一分為二,中間更被燒了一部分,所以前輩要找臨本來參透其中玄機!”
畫瘋道:“你說,要能悟到這先賢畫意中的道法,豈不是為道門留下至寶?再這樣下去幾百年,臨本也漸漸湮滅,那不傳的道法就真正要失傳了。你看,多少祖宗的瑰寶現在都完全失傳了?”
他的擔心其實很有道理。
越來越多的先賢遺產,被遺忘、被湮滅,中華的傳統文化,正面臨傳承的危機。
皇甫風流深有同感。
就像這兩幅不世名畫,一個真跡難見,一個已少了一段。
可沈君憂卻又發表了一番精妙的見解:“我倒覺得前輩不用擔心,中華文化,本來就是在不斷發展變化中傳承的;不管簡體繁體,反正沒人用甲骨文寫字了,可是到今天,還是有人在研究這個;唐朝密宗外傳,後來不又回歸了---”
皇甫風流很想反駁,因為傳承的環境的確是變了,但旁邊范小龍實在不喜歡聽這些。而且畢竟大家一天驚魂,明天還要進山,需要休息了。
這一夜剩下的幾個小時,子陵台上守備森嚴。可是他們睡得併不好。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0:57 AM
第77章 春眠不覺曉,節操哪里
因為天剛濛濛亮,山里就傳來了幾股濃煙。
值班的人員迅速叫醒了古國平。
可等到古國平出來眺望,皇甫風流已經站在那裡了。神色凝重。
最晚起來的是范小龍。他習慣晚睡晚起,這幾天都沒有睡好。所以當他在應雙兒的大聲催促中睡眼朦朧地從帳篷裡出來時,嘟噥著“叫叫叫、叫個鳥啊!”
應雙兒臉上一寒,揚手一巴掌打去。
不想范小龍反應極快,一晃就躲了過去,嘴裡卻道:“大清早的動手動腳,真是春眠不覺曉,節操哪裡找?有你這樣的女孩子麼?”
應雙兒正要發作,皇甫風流道:“小龍,不鬧了,快走。”
那煙,正是玄陰谷的方向冒出的。眾人不再耽擱,和武警一道快速進山。而今日進山似乎格外的容易,似乎陣法都不存在了。
可這山里,不僅找不到節操,就連獨孤先生也不見了。
包括她手下的那些純元素女,一個都不見了。范小龍已經知道了這谷裡少女都是“牝純”之身,大感興趣------這今天,聚集這麼多“牝純”美女的地方,比“節操”還難找多了。他昨天先是暈倒在陣中、洞裡,後來又直接被畫瘋救出谷外,都沒有機會好好看看那幫美女的樣子。
簡直引以為恨。
所以看著被焚燒成碳的竹屋,嘴裡念叨著:“春眠不覺曉,處.女不見了啊!”
應雙兒斜眼盯了他一眼,深深為他的節操著急,卻看到一樣東西。
這地方已經是一片浪跡,那些竹屋、竹林和陣法,全部焚燒一空。就連她們平時置用的器具、那個有著25位數字機關的櫃子——這些不能帶走的東西,全部燒了。可另一方面,能帶走的卻全部帶走了,沒留下一點蜘絲馬跡。
除了在池塘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放著應雙兒的手槍。
這槍精緻小巧,一看就是女性所用。昨日沒有被與古國平的一起發現,今天卻被顯眼的放在這裡。
只是和昨晚找到的古國平配槍一樣,都沒了撞針。
皇甫風流和古國平相視一點頭。他們明白對方的意思。丟失槍械,又是要案。顯然地劫門很不希望國A的進一步介入。可是昨天卻連古國平、應雙兒一起抓來丟在了山洞裡。
這些事總有點前後矛盾。
但卻是乾淨利落。
古國平一臉陰沉——他明白昨夜無法完成對這山谷的包圍,進去也太危險,卻不想敵人走的這麼乾脆、徹底。不留下一點證據和線索。不找到地劫門,昨天那個大跟頭算是白栽了。
而他們不能在這裡耽擱更多時間,只能留下一個組員與當地警力繼續排查,他們啟程,去武夷山。
第一天晚上,密碼驚現;
第二天下午,歸元寺棋局,地劫門的無名老者和神秘少女就知道了武夷山是解開密碼的下一個關鍵;
而他們卻在半夜遭遇了傲月公子西門冰的千古冤靈陣;
第三天又碰到琴魔父子,破琴陣、鬥心魔之後回到東濱,已是第三天黃昏;
第四天來這富春山、誤陷玄陰谷,夜戰九天素女陣和獨孤先生;
現在已經是第五天早晨了。
他們已比地劫門晚兩天半!
所以必須啟程了。可是,天不從人願,夏天的江南晴雨不定,天上厚厚的濃霧讓飛機無法起飛。好在富春山距奇秀東南的武夷山並不算太遠,汽車大約走400公里。如果一路暢通,也就是五到六個小時的車程。
********
這次的路上,多了畫瘋。不管他是看無作大師的面子,還是應皇甫風流的邀請,或是他自己嘴上說的很久沒見到“茶迷”老友了,反正他一起出發了。
還有莫名其妙被捲到事情中來的沈君憂。
本來古國平的意思是她最好回東濱,接受相關保護,等事情告一段落。可她不願意,而皇甫風流也覺得,既然出手的是地劫門,傳統的保護未必有用,還不如抱團行動。
從他們進山、出谷,再乘船到岸邊,上高速,時間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了。
高速上只有他們兩部車,開著雙閃以六十碼左右的速度前進著。因為雨大霧濃,高度已經暫時封閉;古國平出示了特別證件,他們才上了高速。兩部車的司機都是能應付各種天氣的駕駛高手,在這種能見度下,車速也不敢太快。
車出浙江、過江西、入福建,已是下午四時許。雨似乎小了點,但霧還是很大。他們在一個高高山腰上的小服務區加油、小歇。
這服務區的停車場就小,因為靠近深山,附近沒有重點景區和城市,就算在平時,這裡車輛也不多。可今天除了他們一部車也沒有。這路,已高於附近的小山,而遠方又因霧氣看不清楚,停車望去,竟是一片四野茫茫的感覺。
封路之後,許多車沒有上來;有的車堵在了前面較大的服務區,而前面駛過這段的車輛,基本都下了高速。
山影濛濛、雨意瀟瀟。
除了加油站的幾個工作人員,連服務站的食堂都沒有開門。他們在本來不大現在卻顯得更外空蕩的餐廳中泡方便麵、咬火腿腸。
皇甫風流和范小龍快快吃完,站在餐廳門口抽著煙。
等這霧一消,高速上的車輛必然會躲起來,那時行程可能又會耽誤;但接近旁晚,這霧氣卻似愈加的大了。難得碰到這樣的鬼天氣。
真是所謂:起個大早、趕個晚集。
今天,必須趕到武夷山!
幾個小時的雨霧裡行車,對駕駛員是很大的考驗。古國平提出換人駕駛,由自己開前車,而後車跟得滿一點。范小龍卻說“不用,我來開後面一輛。”
皇甫風流向古國平點點頭,他了解范小龍的駕駛技術。
開車這事,也需要天份;熟能生巧只是對很多普通人在普通路況下相對而言的。關鍵時候,看的是反應和應變能力。范小龍有這個天賦。作為《速度與激情》超級粉絲的他,並不會像那些富家子弟一樣,在城里里飆快車——他也是平常人家出生,知道一時的悲劇對小民來說意味著什麼。
何況他爸並不姓李。
所以他的技術是又穩又快,更有在雨天長途駕駛的經歷。不過應雙兒卻不敢坐他的車,要求換到前車。皇甫風流笑著說:“那我坐前車好了-----”
畫瘋卻道:“不!”
眾人不解為什麼不能這樣換,都看向畫瘋,卻見他兩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外面的雨。
顯然,他說的“不”,是另外一層意思。
停車場上,那雨,詭異地大了起來。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1:14 AM
第78章 呼風喚雨、五雷正法
那雨前面明明已開始小了,現在卻很“突兀”的大了起來。
大得很詭異。
因為從門前的雨裡往四周望去,這雨,似乎就集中在這個停車場、這片山頭,而遠處的雨,卻小了很多。
畫瘋神色怪異,低聲道:“怎麼可能?”
眾人徇畫瘋的目光探去,卻聽那雨點密集、有力,好像石子般打在門口附近的車頂上,發出的竟是“咚”、“咚”的撞擊聲!
而車子後面幾十米的不遠處,竟出現了一把傘、一個人!
瓢潑大雨中的空檔停車場外,一輛車的都沒有的高速公路上,竟出現了一個打著傘的人影,就像兀地從半山腰冒出來似的。一時眾人都瞪大了眼睛。
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人的打扮。
黃冠雲履,分明是一個道士!穿的卻不是普通素服玄衣。
這道士身找黃色高功法服,即“天仙洞衣”!
對襟,及腿,袖長隨身。雖然距離較遠,看不清楚,但皇甫風流知道這上面一定繡有圖案,星辰八卦、寶塔龍鳳!
這本是舉行大型齋醮科儀時,道場領袖的服飾!可是在這大雨如鼓點點般直擊地面、車頂的山腰之上,為何這般打扮?
眾人面面相覷,皇甫風流卻已摸出了五帝錢。
“三洞法師?”他這話,問的是畫瘋。
旁邊眾人不解,這三洞,莫非是這道士的法號?難道畫瘋認識此人?
畫瘋知道皇甫風流的意思,並不言語,從懷裡取出一道符,放在身前,同時點了下頭。
道教正一弟子,據傳有二十四品級。初學道的一般是籙生、清真、十戒、太初等。到了太初,才算真正入道,可稱為白簡道士。
只有受正一籙後,方可稱太上正一盟威弟子,即正一法師!又叫天師祭酒。
正一之上,更有洞神、高玄、昇玄、洞玄、三洞,直到最後成為上清大洞三景弟子,號無上三洞法師。
這雨裡的道人,竟已是三洞的品第,其身份起碼是某道觀的主持了。
道門的領袖,全真叫方丈,正一為主持。這來的道士,在正一中的地位已經是極高了。
邊上的幾人,雖不知道皇甫風流與畫瘋短短幾個字交流的意思,卻也看出了來者不善。
那雨,如斜箭般奔向大地。不要說他們無法上車,就在車上,也不適合行駛了。古國平和應雙兒的手已握住了槍,卻被皇甫風流與畫瘋擋在了第二排。再往內是兩個司機兼戰術小組成員及沈君憂和范小龍。
那道士打著傘,慢慢地由雨中渡步前行,渾似不怕那雨箭侵襲。
而那雨的中心,似乎也隨著這道人的步子在慢慢移動。
他一人,在雨裡閑庭信步到離餐廳門十餘米的地方,停住。遠看去,道袍除了下擺,竟都沒有被雨水打濕。
可是他的臉上卻全是水跡。
汗水!
什麼人,在這箭雨中行走,不被雨水打濕,卻臉上全是汗水?
畫瘋臉色沉重,手裡符籙一展,嘴裡念念有詞:“天生五穀,以養人民。今天雨不止,用傷五穀。如何如何,靈而不幸。殺牲以賽神靈,雨則不止,鳴鼓攻之,朱綠繩縈而脅之。”
止雨咒。
這雨,已成陣勢,困住他們,畫瘋念咒,想要風停雨住。
卻聽那道人說:“雷霆起於五行,均以內煉為本,外用為末。你內丹不夠,枉為符籙三山的弟子。”
畫瘋聞言,臉上一陣抽動,那雨水隨風一飄,竟打濕了畫瘋的那道符。
皇甫風流雙目緊緊看著那道人,能看到他滿頭的汗,卻看不清他的面容。情急之間,身後的應雙兒已拔槍對準了那道人,高聲喝到:“別動,退後……”
那道人的聲音滿懷譏諷:“皇甫道友,你好歹也算風水中人,引入外力不說,還想用槍械來破貧道之雨陣不成?”
畫瘋先把應雙兒的手按了下來,對雨裡那人叫到:“雨前輩以三洞的修為,向我們出手,難道就是隱世高人的風範?”
前輩?畫瘋雖然排不上風水大衍詩,好歹也一把年紀,竟叫這道人前輩?
那“雨前輩”並不回答,只在雨里站定。
皇甫風流忽然明白,對方的目的,只是延遲他們的行程,把他們暫時困在這裡。
又是地劫門?
范小龍弄不懂他們的機鋒,問道:“這又什麼情況?”
畫瘋看著那道人,心有不甘地回答:“呼風喚雨、五雷正法!”
呼風喚雨?
好像是封神榜和西遊記中的情節啊!
他好奇又問:“什麼叫五雷正法?”
皇甫風流看著雨裡那道人回答:“雷法,是一些道派聲稱可以呼召風雷,祈雨止澇的一種方術,不過其“創始者”之一的林靈素似乎並沒有真正記載應驗的記錄。”
呼風喚雨這種本領,基本是傳說,就像三國演義中的孔明,不過是精深天文曆法而已。
可是這並不表示雷法不存在。
後世修煉雷法的高人,可能是有天文學知識,而且也並不能真正呼風喚雨,卻可能以自己的法力修為,“引風聚雨”。這兩字之差,天差地別——呼風喚雨,是召喚雷、風、雨神將,在無雨之時下雨;而“引風聚雨”,頗似現在的人工降雨,在大氣環境條件許可的情況下,催成、加快雨的降臨。
作為一個風水師,能夠引風聚雨——要風得風、要水得水,基本就可以橫行大江南北了;
但作為一個道人,要修煉到這個高度,基本已到當世雷法之頂,已經是幾代難覓了。
就是在歷史上真正記錄在案的求雨有驗記錄就不多。比較有名的是有道門碩儒之稱的正一道四十三代天師張宇初,於明洪武十年(公元1385)祈雨於神樂觀,即刻應驗;全真門下龍門派第四代高人孫玄清真人於嘉靖時於北京白雲觀祈雨有驗、聲名鵲起,開創道教龍門支派之嶗山派。
可是記錄下祈雨失敗的例子更不再少數。
這道人是何方神聖?他究竟是呼風喚雨,還是引風聚雨?
皇甫風流輕聲問畫瘋:“神霄五雷?天心天罡雷法?”
雷法起於宋,興盛於金、元。後神霄派因北宋之亡及全真、儒教的影響,而轉向持戒守忠的方向發展,但雷法卻並沒有消亡,不僅影響全真南宗、正一、上清等傳統道派,更形成雷系諸派:神霄、清微、天心、淨明四大雷法。
這道人究竟是哪一道門?又是哪一門派的高人?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1:18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8 11:30 AM 編輯
第79章 神霄雷法之雨意
畫瘋說:“淨明道以忠孝履踐為上乘內丹之道,基本已併入正一;這雨道人,當然不會是……”
其實淨明道有兩個赫赫有名的人物: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許遜為其宗祖!
晉朝留下風水經典《葬書》的郭璞是其早期弟子!
光這兩人,淨明就不可小覷,其宗壇南昌西山萬壽宮的香火,就不應該斷絕!
而皇甫風流看了一眼十幾米外矗立在雨裡的詭異道人,接著畫瘋的話說:
“清微,雖與神霄一樣以雷法為主,卻以卻以內煉為本、符籙為末;更認為萬法皆俱於一心,行雷之時,不會像這道人一樣以身體汗流為感應;所以我也斷定不是。”
畫瘋反問他:“神霄雷法以天人感應為基,這道人滿頭汗水,你為何還要猜測天心法?”
皇甫風流有點慚愧的一笑:“可能是因為林靈素諂主誤國的關係,我對神霄派一直不甚喜歡,而正一道的確有求雨有驗的記錄。”
天心派,是正一道的一個支派,修煉新符籙謂之“天心正法”,其法簡略,曾廣為流傳;又吸取上清派存思法,強調作法“己身與神為一”。所以,也會有祈雨出汗的可能。
皇甫風流對雷法的了解並不深入,所以不能確定這雨道的門派。
不知道,不要裝。
這道理很簡單,但從來懂和能做到是兩回事。
但不裝起碼有一個好處:你有機會學習、進步!
所以皇甫風流又問畫瘋:“而且,天心雷法為'北極天心正法',強調以日、月、天罡三光為主,這與以天罡為雷法入門鑰匙的神霄有幾分相似…… ”
兩人低聲交談,在淅瀝的雨聲中,後排的沈君憂都聽不清楚,可那遠遠的道人卻朗聲接口道:“罡位在辰,猶龍變化!天罡法為道法之樞機,不明內外天罡,何能行天地之中氣?又談何雷法?”
隔著這麼大的雨,那十幾米外的道人卻能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並直接說出皇甫風流沒有悟透的道法,的確是高人!
皇甫風流忽然想到一個人。
蘇州,玄妙觀,神霄祖庭,度生道人!
三吳行盡千山水,得遇度生方不悔的度生道長。
天罡在辰,這是神霄雷法修煉的方位和關鍵;而當世神霄派,最著名的就是三吳領袖,玄妙觀度生道人。
師傅曾經說過,度生道長德高望隆,堪稱高道。
這在雨裡,行雷法阻住他們行程的,當然不應該是度生道人,那到底是誰?
皇甫風流嘆道:“不想神霄門下,度生道長的同門,竟也成了地劫門的一員……”
雨中那道人打傘的手一顫,嘴一斜:“看來度生的名氣真是響……”,言語之間,那密集的大雨忽的隨風一斜,竟往站在門內的眾人打來!
畫瘋一搖頭,道:“這位前輩,是'五行方外九道人'之一的雨度道長!本是度生道長的師兄,早年因其師把法器傳給度生道長,一氣之下隱居深山;其雷法神鬼莫測,功力不在度生大師之下,現在這雨陣,就是他的成名絕跡,'雨意'!”
雨意!
好詩情畫意的名字。
但看那雨水,似從四方匯聚而來,竟似在述說天地間的不平。
江南春雨,如調皮的少女,欲起還羞地奔向情郎的胸懷——這是皇甫風流聽到“雨意”這個詞心頭跳過的描述。可眼前這雨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其意,竟是《道德經》!
損不足以奉有餘!
這雨本已不大,雨度道人行雷法,把附近的雨都匯聚到這小小的方圓,其道法起源,乃是這老子真傳中的“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天道講究平衡,人道,卻追求極致。
所以“損不足以奉有餘”,本就是人世間的法則;所以達者愈達、富者愈富,困者常困、窮者更窮。所以人世間才會有那麼大的不平衡,才會有那麼多衝突;到衝突無以復加時,天道循環,一切再重來。
古來聖賢、所見應同,老子出生後571年,耶穌誕生;在《聖經.馬太福音》中有一節著名經文:“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有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
這就是著名的馬太效應,原來比喻的是才幹,可後來,幾乎事業、財富,甚至女人,都變成馬太效應的一部分。有人有妻子、二奶、小蜜加情人,有的一輩子找不到老婆。
所謂“二奶小蜜、寧有種乎?”
不知道,這“種”到底指的是什麼,但二八理論等,已經成為這世界不可破滅的定律之一。
皇甫風流並不反對二八理論,從道的角度,不平衡,才是一種平衡。 ‘
可是過份追求“二”的極致,只能帶來變態;
如果一個人成功,需要去損害本已“不足”的普通人,來達到自己“有餘”的目的,那這種成功,不要也罷。
皇甫風流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喜歡這個雨道人。
當然,他知道,現在雨道人肯定也不喜歡他——因為他提到了度生大師,這雨度道長明顯對師弟還心有不服——可能在他看來,師弟現在的一切,本都應是他的。
所以這雨勢更疾,幾乎都要看不清楚對面的人了。
皇甫風流忽然邁步,走到了大雨之中。
後面眾人一愣,范小龍也待跟上,卻被畫瘋伸手一攔:“別急,人多未必有用。”
那雨水瞬間打濕了皇甫風流的衣服,迷亂了他的視線;但他仍然大踏步的前進,直奔“辰”位——他要從辰位,破這雨道人的天罡五雷。
可是,九道人的功力、修為已在八先生之上,他怎麼有成功的機會?
那雨度道長微微一譏笑,雨箭如柱,打在皇甫風流身上,一陣陣疼痛。
“就憑你?”他這話尚未落音,只見畫瘋忽然衝出,因雨意集中在皇甫風流身上,畫瘋趁勢一下衝到雨道人的傘旁,手一抖,一道靈符飛出,直奔雨道人打的傘頂。
符籙三山,靈寶宗是唯一不在宋朝後雷法橫行時修煉雷法的。所以靈寶弟子,並不像正一、上清(即茅山)等古符籙派子弟那樣通曉雷法的奧秘,但他知道,神霄雷法的關鍵,是自身為一小宇宙,與天地大宇宙呼應。
那雨道人的傘,就是其此刻自身氣場的保護。
他要用靈符,破對方的傘。
可惜,神霄派雖以雷法為主,但仍結合符籙與南宗內丹,對符籙亦有研究!那傘一轉,帶出一圈水珠,竟讓那靈符近不了傘。
皇甫風流欲行至辰位,不想那雨陣忽然一變。
神霄天乙五雷正法!
雷法派別繁多,就神霄之內,自'王汪王'之後,亦有不少分支。皇甫風流終於明白,這道人修煉的,是赫赫有名的天乙五雷。因為這雨陣的邪氣。
神霄天乙雷法,先煉五雷邪法、再修正法,最後才是五雷道法、統稱為'五雷正法'。
先從邪法起修,因法本無正邪之分,關鍵在於掌握法的人如何運用;能辟邪,方能“依無極而立太極”,去修煉正法和道法。所以修得邪法之人,一般還不被許可運用雷法,因為其性格脾氣會變得古怪異常。
而修煉天乙五雷正法時,脾氣又會異常火爆;最後道法有成,返璞歸真,性格平淡而詳和。即所謂'以邪入正,以正修道,以道合真'的修真過程。
可這雨道人,因山門脈傳關係,未達到“以道合真”之境界,反而把邪法修煉出自己的套路。
雨意。
這雨,代表雨度道人的意願,如獨孤先生的氣劍,任意施為。
雷法本可祈雨、破妖;但像雨道人這樣形成雨陣,已非傳統的雷法了。用來殺人的手術刀,還能叫手術刀嗎?
所以那天罡辰位,已不是破這陣的關鍵了,皇甫風流反而把自己陷在了陣中。四野茫茫,舉目不見別的景物。更看不清雨道人的身形。他的五帝錢,失去了進攻的目標:本來是準備進到天罡位,以這法器破雨度的傘、把他自己也陷到這陣裡來的。
不僅他看不到雨道人,在門內的古國平、范小龍一干人,根本看不到雨裡的三個人了!
一片迷茫。
應雙兒懊惱道:“我早說該用槍!”一轉身,從邊上的一個戰術隊員手中拿過一把手槍——她和古國平的槍都在玄陰谷失去了撞針。在他們發現後,應雙兒還以為在玄陰谷對陣獨孤先生時皇甫風流因為這個不用槍,卻不明白對付那樣的高手,你拔槍的瞬間可能就賣了自己,何況皇甫又沒有神槍手的技能。
她前面抬槍,想嚇唬雨道人,不想被阻止,心裡正不爽,見事情演變成這樣,拿過一把槍就往雨裡衝了過去。
在她之前衝進雨裡的是古國平和范小龍。
可是他們什麼都看不到,那雨水不僅遮擋他們的眼簾,更困亂他們的腳步,竟怎麼轉來轉去,都找不到一個人。
范小龍火氣很大,雖然全身濕透——他想找到那雨道人,管他什麼高人,先給一頓拳頭再說,這樣有勁使不出,愈發讓他胸悶、讓他上火。
古國平比他冷靜,他忽想到,如果全進了這陣裡,就完全沒有呼應和支持了!他想大聲呼令應雙兒和後面的戰術隊員待命,但這雨實在太大,他的聲音,在雨裡根本聽不清。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1:31 AM
第80章 先天腎水
皇甫風流根本不知道哪些人進了雨裡。
雨道人本來是用雨來困住他們,但這一入陣,原本可以僵持的局勢就發生了根本變化,變得幾乎一邊倒了。掌控全局的是雨道人,雖然他只有一個人。
皇甫他們唯一的勝機,是衝到雨道人身邊\毀去他的傘,就像把岸上的人也拖到水里來一樣,讓大家環境沒有優劣勢之分。
可他已看不到雨道人的身影。
畫瘋雖曾到了傘邊,但那神霄天乙五雷邪法一起,他眼前也很快失去了雨道人的影子。和皇甫風流開始想去天罡位不同,他一進雨裡就直逼傘下,符籙也直向雨道人的傘,想一擊而中,不想後者道高一籌。
現在大家都陷在雨意裡,時間一長,就算能脫身,也免不了一場大病,那去武夷山的行程,就又要耽擱。
雨裡,本就有風。
本來八月的涼風是舒爽的享受,現在,這風刀雨劍,絕對是折磨。
應雙兒握著槍到雨裡,一下也沒了方向,那雨水,很快也她的槍和她的人都淋了個透。夏天本來就衣物單薄,這大雨一澆,應雙兒身上的衣服全像薄紗一樣貼在了身上。
而雨裡的另幾人忽覺得眼前一“亮”。
這茫茫雨裡,有一個角度終於能看清楚了。
應雙兒。
她周圍的雨忽然很奇怪的小了。只見在雨裡,她身材婀娜,衣物經雨水刷洗之後緊貼在身上,透露出獨特的信息,而小雨如絲籠在她身邊,這畫面猶如美人出浴。
范小龍似乎沒注意到這個場景——他仍在憤怒中,只看了一眼,又沖向雨裡,尋找那“可惡”的道人;
古國平看著雨裡的應雙兒,那眼神似乎在說:這是那個應雙兒嗎?
應雙兒自己也有點好奇,為什麼自己到哪,哪兒的雨水就好像稀疏一點,卻看不清別的地方?
皇甫風流直勾勾地看著應雙兒——不是色眼,是他終於看到應雙兒身上獨特的柔媚。這柔媚彷彿天成,幾乎不需要動作、眼神,她就在那雨裡行走,就是一陣柔媚的氣息。
這完全不是平時的應雙兒,更沒了那警官的樣子。
他還沒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忽聽雨裡“蓬”的一聲巨響,像一個氣球迸裂;隨著這聲巨響,雨雖然還是很大、視線卻開始清晰。皇甫風流、古國平和畫瘋順著應雙兒的身形,看到了剛才進入雨陣的路,終於能看清了餐廳的門。
幾人迅速退回,皇甫風流邊退,一把拉住范小龍,把他拽回門內,范小龍嘴裡罵罵咧咧“讓我找到他!這裝神弄鬼的傢伙!”
古國平拉回了應雙兒。
離開雨陣的幾人,回首再往雨陣看去,只見雨裡飄揚著一塊塊傘頁。想來那“蓬”的一聲,是那傘爆裂了,只剩那破碎的傘布,在漸小的風雨裡飄搖。
門前的雨,終和附近的雨一樣稀稀落落了。可是那雨道人卻失去了身影。
怎麼回事?
沈君憂忽然用手一指:“看那!”
卻見雨道人竟已到了遠遠的高速上,身形正快速的移動;范小龍一咬牙,就想追出去,不料皇甫風流早知道他會如此,在他動身之前,已緊緊抓住了他:“別追。”
這雨道人退的蹊蹺,冒然去追,太危險。剛才他帶頭進雨陣讓大家都陷入了危險裡,現在要去追,可能有更大的危險。
九道人,的確比八先生、六公子可怕。只是,那傘為何忽然爆裂?
皇甫風流穩住范小龍,也不顧身上的雨水,問畫瘋道:“剛才怎麼回事,前輩知道嗎?”
畫瘋又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把頭轉向應雙兒,道:“是因為應姑娘。”
眾人一奇,都把眼神轉向應雙兒。卻見她的衣物盡濕,一派春光誘.惑,又忙把臉移開。應雙兒本也狐疑地看向畫瘋,見眾人眼神一個來回,忙低頭看了下自己,山峰挺翹,玉珠隱現,不由臉上一紅。正窘迫間,沈君憂上前一步,把她與眾人隔開。
古國平道:“過會再說。”淋著小雨走到車裡,拿出兩床蓋毯,一個遞給沈君憂,一個遞給年紀最大的畫瘋:“這裡條件沒辦法,大家先到衛生間擦乾,免得生病,我把車先發動起來,用熱風烘烘衣服。”
*******
沈君憂幫著應雙兒,在車裡用熱風烘著衣服;幾個男人在餐廳內光著上身交談,他們的上衣,由司機拿到另一部車上去烘了——雖然已擰乾,卻仍是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反正要等應雙兒,眾人乾脆也放鬆一下。
古國平不吸煙,被皇甫風流、范小龍和畫瘋三根煙槍環繞,很不舒服,他沒有走開,是在等畫瘋解釋剛才的情況。
畫瘋吐了一口氣,說道:“今天好險。”
“好險?”范小龍不覺得——“無非被困在雨裡,有多險?”
吳散樗道:“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你是小龍不知虎啊;你把鞋子脫了,看看自己腳底的湧泉穴。”
“腳底?”范小龍好奇地脫下了鞋襪,抬起自己腳一看,竟發現在腳掌的三分之一處有圈明顯的暗紅:“靠,這什麼情況,你們會嗎?”
畫瘋搖了搖頭道:“還不會,因為只有你在雨裡跑得那麼急,所以反應可能比我們快點;但若是出不了陣,再過一會,我們腳底都會出現淤青。”
古國平輕咳一聲:“那是為什麼?”
皇甫風流看著畫瘋說:“湧泉,是腎經的首穴,這腎主水;小龍這狀況,難道和腎水有關?”
畫瘋點頭說:“嗯,看來你的確博學!現在年輕人,學風水的很少,能再旁通這麼多國學的就更少了!湧泉穴,取自《黃帝內經》'腎出於湧泉,湧泉者足心',意思是腎經之氣源於足下,湧出灌溉周身四肢各處。雨度道人的'雨意',也屬水;這雨水澆灌頭頂、雙目,人下意識地會擦拭、防護,但人對腳,往往不那麼重視。”
的確,每個人都有腳踩在泥塘、雨水中的經歷,你決不會一邊走、一邊擦。可是眼睛裡有水,你就會不停的拭去。
人都會關心面子、關注神經系統、關注上層建築,卻往往忽視了底部、忽略了基礎,就好像基礎理所應當泡在水里似的。
范小龍也一樣,他幾乎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得看自己的腳:“這紅圈和腎有關係?不會吧,要是弄得腎虛,就虧大了!”
畫瘋一點沒有輕鬆的表情:“這說明剛才的雨陣有陰氣。陽氣上升、陰氣下降,體內陰氣忽然增多,就會由腎水帶往湧泉排出——可是這樣一來,先天腎水中的壬、癸二水就有流失的危險。”
范小龍不理解畫瘋的話,又問道:“水流失了,再喝水不就行了?想出汗、上廁所不都是水在流失嗎?”
畫瘋一時語塞,一付雞同鴨講的表情。
皇甫風流忙道:“這先天腎水,是指難以補充的、也不易流失的水狀物質,比如骨髓、胰島、精.液等,這些液質一流失,有的幾乎無法靠人體補充、有的雖可以補充但也非常緩慢。雨道人的雨陣本為了阻止我們,是我魯莽貿然進入……”
畫瘋截口道:“不能怪你。我明白,你是想給我創造機會去破這雨道人的雨意,只是我們都沒想到他的五雷邪法到了這個程度。”
所謂損不足以奉有餘,往往是把力量集中在一點;所以皇甫風流本打算吸引雨道人的注意和雨陣的主要力量,讓畫瘋有機會破陣。卻不想雨道人已將五雷邪法修煉到極致,若不是後面應雙兒入陣引起的忽然變化,他們幾人今日起碼是大病一場、無法繼續行程,甚至可能精元受損,難以恢復。
問題是,為什麼應雙兒一入陣,會引起這些變化呢?
雨道人的傘,又是怎麼破的?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1:35 AM
第81章 牛頭馬面
畫瘋回頭看了一眼門外,應雙兒和沈君憂還在車裡。
他轉頭問皇甫風流:“關於神霄派修煉的要訣,皇甫先生是否知道?”
皇甫風流思索道:“晚輩只知道只鱗片爪,好像主張在收心養氣上下功夫,注重功法。”
畫瘋說:“不只如此,神霄一門,強調內煉外用都以元神為主,要求“斷淫絕欲,保養元神”;所以真正的神霄高人,都是不近女.色的傳統道人;而應姑娘的體質極為特殊,一到雨裡,就散發出特別……氣息……”
應雙兒身上的特別氣場,皇甫風流一直很奇怪。
第一次見她,覺得她清純而翹傲的另一半被人為的掩飾了;可昨天到了玄陰谷,卻發現那另一面竟是讓人難以自製的柔.媚——不同於沈君憂,沈君憂是標準的雙子性格、鐘擺搖晃;這應雙兒的另一面,就像是一個裹著清涼外衣的巧克力糖,不僅不容易被發現,而且還包藏著一些不問人知的經歷。
不過這個世界,有幾個女孩子沒有經歷?
應雙兒的柔.媚,絕不是簡單的經歷可以造就。也絕不適合問。
不想卻在此時被畫瘋點破了。
皇甫風流看著古國平,意思你,你的人,你應該更了解。
古國平卻在不解地看向畫瘋:“什麼體質?”
當時在雨裡,大家都在陣裡,視線都受到影響,最早看到應雙兒的應該是雨道人,因為是他在控制這個陣法。而應雙兒在雨裡濕漉漉的樣子,肯定影響了這“斷淫絕欲”神霄高人的心神,應雙兒立身之所的雨幕才會變稀薄、眾人也由此看到她在雨裡婀娜的身姿。
但古國平以為應雙兒是在雨裡“中了邪”、才忽然變成這個他從來不認識的樣子。他不是風水師,在平時並不能看到應雙兒的不同。
所以他並不能完全理解畫瘋的話。
可這就尷尬了——以應雙兒的身份,畫瘋總不能直接說她有媚惑男人的特質吧?這話范小龍說得出,不過當時他一心想抓住雨道人,根本沒仔細看應雙兒。
畫瘋乾咳一聲,不知怎麼往下說。
皇甫風流也覺得,幾個男人在背後議論一個少女,總不是什麼大丈夫行為,只好轉移話題:“那,雨道人的傘又怎麼會忽然迸裂了呢?”
畫瘋道:“雨道人修煉之法,本不純正,過於急進而根基不穩,碰到這情況,想必一時守元不成心氣蕩漾,只能把那氣發洩到傘上,然後棄陣而去了。”
這些話,範、古二人聽得云裡霧裡、半懂不懂,只是明白這和應雙兒有關。范小龍正想繼續問,畫瘋卻又道:“雨快停了,我們還是早點趕路吧。”
這時已接近黃昏,雨後天空顯得更加陰沉,那霧已經小了不少,高速上也出現了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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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山腰服務區,離武夷山不過一小時車程,可是天色漸暗、擠壓的車輛大量上路,一路上很不好走,等他們到武夷山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不論怎麼說,那雨道人還是成功地延遲了他們半天的行程。
那密碼背後,到底隱含著什麼樣的秘密,會帶出這麼多波瀾?
皇甫風流的心情很複雜——不僅是因為他終於慢慢接近密碼的謎底;更因為這裡,他十年未來過了。
十年。
音書斷絕兩茫茫,唯夢裡,相逢小軒窗。
當年他離開時,沒想到一去就這麼長時間。
“我命由天不由我”,當年離開,不是他的本意;今天回來,也沒有預想到。
可是他更不能預想到馬上發生的事。
因為他心神有些亂,對一些特殊的氣息,忘記了留意、判斷。
武夷山市離武夷山風景區也就十來公里,眾人原本的計劃是連夜進山,先到大紅袍那裡看看情況。可是車下高速之後,不知不覺中開到了山里。
這武夷山市本由武夷山而得名,境內東、西、北部群山環抱,峰巒疊嶂;唯中南部較平坦,為山地丘陵區。由浙江過江西進武夷,本由東北部進入,應往西南大山深處而行,可車在不知不覺中,卻開到了中南部丘陵地區。
最先發現不對的是畫瘋。
本來過市區往山里開,燈火稀少是正常的事,可是路越來越不好走,漸漸的竟沒有了燈光,周圍一片詭異的氣場。畫瘋感到不對,叫停了汽車。皇甫風流才猛的從自己的神思中回過神來,往車外一望,知道壞了。
武夷山景區的大門,本來靠近九曲溪的源頭。那九曲穿過東部丹霞地貌後,在峰巒巖壑間縈迴環繞,景色如仙境一般秀美;可是在大門附近,還沒有達到2倍的曲度,是一道略彎而寬闊的河流。
可他們停下車的地方,根本沒有河水。
走錯路了?
駕駛員看著儀器上的導航,莫名地說:“我是按照導航開的啊!”
畫瘋搖了搖頭,取出一個小小的羅盤,卻見羅盤的指北針不斷的搖晃而指向了一個方向。
磁場!
這裡有特別的磁場。
皇甫風流和畫瘋下車眺望,四周空無一人。小小的山丘此起彼伏,可是正前方微微隆起的山丘上,卻似乎是一片開闊平地,朦朧中,有一些低矮建築的輪廓。
這是哪裡?
誰也不知道。
皇甫風流取出五帝錢,臉上好奇之色更濃:那五枚銅錢,似乎正受某種力量的吸引,震動不止、好像想要飛到某個地方去一樣。范小龍藉著車燈的亮光,看到皇甫風流手上銅線的奇異表現,睜大眼睛道:“又碰到邪門了?”
他們本來想觀察好大紅袍後,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美美睡一覺;可這都到武夷山市了,卻又被什麼神秘力量吸引到這個地方來……
皇甫風流問畫瘋:“請問吳前輩,這武夷山附近,除了茶迷,還有哪些風水高手?”
他知道,這武夷山本來就是道家“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第十六洞天,號稱“真升化玄天”,比較有名的道家聖地就有武夷宮、三清殿、投龍洞、止止庵和凝雲院等,自古就有許多高人於此隱居、修煉。
皇甫風流雖曾在武夷山呆過,卻因未出師而並不了解真正武夷山高手的情況。
除了一人;
那人幾乎是一個傳說,就連告訴他這個名字的師傅也沒見過的一個人;
“氣領丹霞”化玄真人!
武夷山為道家“真升化玄天”,這化玄真人以此為道號,可見已得此洞天福地三昧。只是隱世高人,幾乎無人得見。
這黑夜裡,引他們來這的,肯定不是化玄真人。
所以他問畫瘋。
畫瘋聞言驚道:“這里莫非是閩越古王城?”
閩越古王城,距武夷山約30公里,乃西漢是閩越古國之都城,距今有2100多年曆史,在漢武帝元封元年,也就是公元前110年被滅,那王城也廢棄,到今天只剩下遺址了。這裡曾出土大量文物,是考古重地。
可是畫瘋為什麼這麼驚奇?
不等眾人進一步詢問,畫瘋急道:“上車,快往回走!”
說著也不等眾人,自己先上了車;眾人雖疑慮,可見皇甫風流一招手,大家也很快跟了上去。
車調了頭,往回急馳,皇甫風流才問:“先生想起了什麼?”
畫瘋剛回答了四個字:“賀蘭非常……”就聽到汽車輪胎被銳物刺破、卡住的“嘰”聲與“咯噔”聲。前車一偏,後車剎車不急,咚地撞了上去。好在後車司機還是帶了一下剎車,才沒把前車撞翻。眾人在車內各有碰撞,好在具無大礙。
古國平處驚不亂,一下子跳下車、拔槍,協同兩個隊員,以三角形態組成了戰術防禦。
遠遠的,出現了一些詭異的身影。
陰天沒有月光,卻不是漆黑一片,夜色中眾人遠望那些身影,沈君憂帶頭“啊呀”了一聲,雙手一下子抓緊了皇甫風流的手。
那影子,竟是巨大的牛頭和馬頭的形狀!
牛頭馬面!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1:43 AM
第82章 牛鬼蛇神
牛頭馬面,最開始是中國傳統祭祀中出現的事物,後來演變成陰間巡邏和追捕逃犯的鬼卒。
俗稱勾魂使者。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勾魂使者,應只有將死之人才能看見……
這鬼城酆都的使者,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按理來說,這使者只有兩個,一個牛頭、一個馬面,怎麼會出現這麼多?
皇甫風流忽然很鎮定,一手輕握沈君憂的手,眼睛卻靜靜地看著那些身影。
他知道,如果真有那種“物質”存在,那地獄之惡鬼也遠在地府;荒山之中會殘留餓鬼,卻和人間道互不相犯。
除非有人把他們引到“餓鬼”的長居之所。
所以他根本不相信這些是真的牛頭馬面。可是,卻莫名的覺得寒冷,背後的陰氣之劍,似乎也忍不住要發作了。
畫瘋道:“此地不宜久留。”
“那往哪裡去?”古國平問。
退回的路,已被這群“牛鬼蛇神”封住,看那陣勢,未必能衝出去。
再往後,就是閩越古王城遺址了。那古王城,也絕對是陰氣聚集之地,千年風雨、不得祭祀的戰士英靈……能退到那地方去嗎?
牛頭馬面的影子越來越近、愈來愈大,並上下竄動,似乎正在進行一種儀式。然後出現了整齊而有節奏的拍擊聲和跺腳聲。七閩之地,原就有祭祀的舞蹈,可是那圖騰,絕非牛頭馬面,而是蛇。
閩字中間的蟲字,就有這個意思。
武夷山嚮來多蛇,並有名聞天下的蛇文化博物館。可這“牛頭馬面”,到底在幹什麼?
莫不是要驅趕山間餓鬼,包圍、襲擊他們?
畫瘋卻道:“快退,退到那山坡上……快!再晚就來不急了,帶上可以燒火的東西!”
這畫瘋吳散樗,在玄陰谷面對獨孤先生時,也沒有這麼驚慌失措,到底什麼讓他害怕?
皇甫風流忽然感到空氣中傳來獨特的陰氣,手一搖:“快,聽吳先生的!”山坡之上,就是王城舊址,眾人往那個方向一路狂奔,不解的同時,莫名的詭異。
因為他們都或多或少聽到了一種“沙沙”聲——這聲音本應該是很輕的那種,卻讓人覺得雞皮疙瘩的豎了起來……
奔跑中畫瘋忽道:“你們先走!”
爾後猛的一轉頭,一章靈符飛向草地,又雙手一攤、一合,嘴裡念道:“天地玄宗,萬炁本根……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受持萬遍,身有光明……鬼妖喪膽,精怪忘形……金光速現,覆護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
那符籙附在草上,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藉著那金光,停下守在他身邊的皇甫風流才看清他的手勢:雙手上翹、拇指扣住中指和無名指,然後雙手食指與小拇指兩兩相合,組成一個金字塔般的造型。金光令!
畫瘋剛念的,赫然是名震天下的金光神咒!
傳說金光神咒可以幫助修煉、驅除魔障、護身辟邪,是道教非常重要的咒語,變化多端!畫瘋把這符籙佈在草地上,難道草地上有邪神?
畫瘋布好符,感激地看了一樣留下護法的皇甫風流,飛快追上眾人道:“快,我們進城!”
城?哪裡有城?
這城,早已隨歲月化為雲煙。
閩越王無諸,為越王勾踐的子孫,先後失意於秦始皇和西楚霸王,好不容易在劉邦那獲得了王位,傳了幾代,又被滅亡。其都城雖然是在花大力氣興建的福州,但早期王城,卻在這武夷山附近。
王侯霸業一黃粱,千古英雄夢一場。
漢武帝把東越民眾全部遷離這多險阻之地的大山,王城被廢,直到近年才被考古開發。雖然也新建了少許建築,但城垣早已不見。
只剩下地基。
當年這城,南北過八百米、東西約五百餘米,有殿、廟、壇、天井等眾多建築,今天殘留的,只有一口井和地下的基礎,以及出土的幾千件文物。
畫瘋就帶眾人退到這地基的小土丘之內。
回首望去,那靈符的金光竟慢慢暗去;畫瘋和皇甫風流都神色凝重,其它幾人一片莫名,但那沙沙聲,卻從四周地面蔓延而來,越來越響。
范小龍拿出火機,到城牆基礎處往外一照,“嗖”的一聲,一個細長的黑影直撲而來,卻又止住在城牆之外。饒是范小龍膽大,也是嚇了一跳。
另幾人藉著微弱的火光,往周圍一看,不僅毛骨悚然。
這城的四周,密密麻麻、林林立立的,都是蛇!
成千上萬條蛇!
有花的、綠的、像螺旋那樣紋身的各種各樣……有的溜行於草地、有的攀伏在石間……有的甚至,晃蕩於小樹的枝條之間!
原來那詭異的沙沙聲,竟是這成千上萬條毒蛇貼著草地疾進時發出的。
沈君憂和應雙兒都情不自禁“啊”了一聲,花容失色,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夜色無月,荒山古城,這成千上萬條蛇,怎不讓人感到詭異而悚然?
武夷山,本來就盛產蛇,光種類就有六科、三十屬、六十二種之多!
有能排放臭氣而無毒的王錦蛇、有能變形把身體放大幾倍的頸棱蛇、有奇怪的鈍尾兩頭蛇,當然更多是毒蛇,比如竹葉青,比如讓人聞之色變的五步蛇!後者是劇毒的品種,在整個武夷山地區,大約有五十萬條! !
被它咬一口,你跑不過五步,就會毒入心房!
古國平明白畫瘋前面為什麼要種下那道金光靈符了。第一,是起辟邪的作用;第二,更關鍵的,就是吸引這劇毒五步蛇,因為它有追火的特點!因為它頭部有個“熱測位器”,能分辨千分之幾的溫差,從而發動進攻。
軍事上根據這一特型,早就研發出了熱能追蹤武器。所以作為武器專家的古國平當然知道。那符光一起,有的蛇的步子被法力所止,而邪門的五步蛇都向那火光而去,就會慢下追向各人的腳步——否則,以常人奔跑的速度,未必快得過草地上的蛇!
而那光色慢慢泯滅,就是因為那些蛇前仆後繼的穿到那光圈內,雖有不少被道法克殺,但數量太多,終破壞了畫瘋匆忙布下的金光咒。
好險。
如果不是畫瘋,他們就要把命丟在這山里了。
范小龍永遠是膽子最大的人,他最先想到了一個問題:“這些蛇,為什麼不進來啊?”
這問題讓驚恐的應雙兒又“啊”了一聲。傳說女人是蛇的天敵,可大部分女子,還是比較怕蛇。不僅是怕它的毒、怕它的神秘,更怕它的外形。
皇甫風流敬佩地看了一眼畫瘋,答道:“因為這古城牆基礎!七閩之地,本來多蛇,先民在建造這些城牆時,必定會在牆外埋下法物、蜈蚣、硫磺等讓蛇卻步的東西。”
“不過,”他話峰一轉,問向吳散樗:“前輩怎麼知道這是閩越古城後就想到有蛇?您說的賀蘭非常,是什麼意思?”
畫瘋看著牆外黑影聳動,臉有餘悸地說:“八大先生中,有一位,就在這王城遺址附近修煉;因為這裡適合練他的兩個絕技,一個是催蛇……”
他頓了下,有點苦澀的咽了一口口水,古國平問:“那另一個呢?”
一個聲音忽然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響起。
這聲音在城牆的範圍之內,他們驚恐的進來,竟沒發現這“城裡”還有個人。
這人只說了兩個字:
“勾魂!”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1:50 AM
第83章 黑白無常
這人的聲音,比那蛇滑動的聲音還讓人感到噁心、恐怖。
眾人回頭,看到遠遠一個影子鬼魅般飄近,藉著夜色中黯淡的微光,竟發現這人竟有兩個頭、兩個軀幹、四隻手、四隻腳。
一半黑、一半白。
黑白無常!
這黑白無常,也是傳說中地獄勾魂使者,在十大陰帥之列。白無常笑顏常開,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一見生財”四字;黑無常則一臉凶相,長帽上寫著“天下太平”。
誰見到白無常會覺得“一見生財”?誰又覺得見到黑無常是“天下太平”?
當然,還有一種傳說,白無常的帽子上寫的是“索命”和“你也來了”;黑無常的帽子上則是“追魂”和“正在捉你”。
不管寫得是什麼,不論任何人,在黑夜、荒山,先被牛頭馬面嚇一跳、再被上萬毒蛇包圍,然後你身後陰森森地出來這樣兩個“黑白”,你會不會嚇得昏過去?
沈君憂和應雙兒齊聲尖叫,沈君憂叫得短——她一叫,就低頭、轉身,撲到了皇甫風流懷裡,緊緊抱住他;應雙兒叫的刺耳、尖長,那聲音在山間迴響,她卻忽的抓住畫瘋的手,用力之猛,幾乎把吳散樗拽倒。
古國平也嚇了一跳,雖然他已被訓練得不露聲色,卻忘了去拔槍;
范小龍幾乎要跳了起來,然後第二反應就是拔出拳頭——管你是人是鬼,我范小龍總要鬥你一斗,就算要勾我的魂,也要你付出代價!
但他被一個人拉住了。
皇甫風流。
“臨事而懼、好謀有斷”,這是他的性格。表面看起來,像被嚇傻了一樣,其實,卻在思考對策。
那牛頭馬面,顯然是用來驅動蛇陣的工具,那拍擊和頓足,就是為了掩蓋群蛇在草地上沙沙的聲音——那樣對方一發覺,蛇群已近,在劫難逃;
那這個雙頭四臂的黑白影子肯定不會是真正的黑白無常。
要是真的有——或者說牛頭馬面和黑白無常真的到凡間,不需要費這麼多力氣。只要用勾魂鎖鏈、催命令牌,自能鎖人魂魄。何況,就算地府,也有地府的法則——他們一行這麼多人,並非作惡多端,更不到陽壽盡頭,怎麼可能亂捕胡拘?
那地方,真是去了回不來的!
所以他一句話也沒說,只看著那個影子。
因為有個事他沒有想明白:雖然緊急,但畫瘋和他都是風水中人,怎麼會一點察覺也沒有?這裡是一片平地,沒有任何遮擋物,在他們進來之時,這黑白無常,躲在哪裡?
莫不是,真的從地下冒出來的?
那影子忽的黑白變幻,左右飄忽,向他們襲來,在一側的兩個戰術小組成員雖然不算害怕,但在這怪異的場景裡,還是沒有了平時的反應,那影子從他們身邊晃過,他們才想起要行動,卻已來不及,只覺眼前陰風劃過,鼻前一陣香味,軟軟地癱倒在地!
古國平看著,沒等那身影靠近,身形一揚,一擊掌刀,直奔那靠前的白影的頭部;不料“蓬”地一聲,像擊打在草料上;而那黑影卻向他臉上襲來!
皇甫風流叫到:“小心!”卻已是來不及——古國平是躲不過去了。
躲不過去,就不躲了!古國平不退、反進,一頭往那黑影撞去,卻又是聽到“蓬”的一聲,撞擊在草料上的聲音。正在驚奇間,鼻前一陣詭異的香味,一晃,也倒了下去!
皇甫風流急速在小龍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把懷裡的沈君憂往畫瘋那一推,自己站到了那影子的前面。
這忽然的動作讓那影子一怔——這人,怎麼還敢衝上來?
就這一延遲,被推到一旁的范小龍忽然一個掃蕩腿,直擊這影子的下盤,那影子一晃,范小龍掃了個空。這時五道金芒亮起!
五帝錢!
這五道金芒,既不打上,也不擊下,竟直奔地上!
只聽一聲悶哼,黑白那兩個身影如皮影般軟在地上,一個瘦高的身形,卻從地下冒出。身形不斷地後退。皇甫風流也不追趕,略彎腰往地上用手一撫,那五枚銅錢又回到了手上。而反應過來的應雙兒和范小龍已扶起昏迷的古國平。
畫瘋正想要去照顧那兩個倒地的隊員,忽地牆外幾個火把亮起,一股松香之味,奇異的是,那五步蛇卻並不奔向這火把。
一中等身材的人,緩緩地步入城牆。
他行動之時,旁邊的蛇都似乎極為驚恐,紛紛閃開,讓出了一條道。
而燈火之中,從“地裡”站起來的高高身影顯露出蒼白而消瘦的臉,嘴角,還有一絲血跡。
皇甫風流看著來人道:“勾魂索命,賀蘭非常?”
賀蘭非常!八大先生之賀蘭先生,竟是這弄蛇的高手。
賀蘭非常一點頭,一股怪異的味道在空氣中飄散。
蛇腥氣。
他一身灰色服裝,身材不高,頭部上尖下大,三角眼——就像一條笨重的五步蛇。
總覺得八大先生,縱不想獨孤先生那樣美貌,起馬也是道骨仙風,見到這名動一方的無常先生賀蘭非常竟如此相貌,皇甫風流不禁暗暗失望。
這人讓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但皇甫風流明白,這正是他的可怕之處!蛇本來就喜歡呆在陰暗的地方。
但若你不願看他,就容易有疏忽;
一有疏忽,他就可以“勾魂索命”!
所以他儘管非常地難受,卻還是緊緊看著這中等身材的灰衣怪人。
那怪人桀桀怪笑:“沒有用的,你再小心,也來不及了……不過,你怎知在城裡的不是我?”
那黑白無常,在城內忽然發聲,又以“勾魂”自居,連畫瘋都以為那就是無常先生。
皇甫風流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的無常到底是什麼,不過我碰巧知道另一門絕技。”
“哦?”
“無常先生的無常大法,不用這麼裝神弄鬼。”
“那你說說,他是誰?”
“九菊一派、蓬萊公子、東方忍!”
那牆內高個青年身形一抖,手裡已亮出一把長長的刀。刀略彎。刀柄和刀刃的比例接近一比四。
平面碎段復體暗光花紋刃。
這刀,有個我們很熟悉的名字:東洋刀!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1:56 AM
第84章 忍术
東方忍,在六公子中,與傲月公子西門冰、飛揚公子南宮翔齊名的蓬萊東方忍!
“你怎麼知道,他是東方忍?”
“這裡空無一物,就算我們上來的時候再緊張,有沒有人,還是瞞不過我和畫前輩兩人的眼睛;何況,有人就有氣息!所以能藏在這裡的只有一門絕技:東桑忍術!”
忍術,又名隱術,起源於東桑的刺殺術,大大得益於中華武術、佛法,並吸收《孫子兵法》理念,融神道教、佛教中的心法與秘技,是一門需要長期修行與刻苦磨練中練習的技法。後來更加入佛教密宗、陰陽學、咒語與藥物學,並看重冥想術。
這麼神秘的技法,幾乎為家族代代相傳,現在東桑也幾乎失傳。
與地劫門有關係的,當然是九菊一派的高手,蓬萊公子東方忍了!
賀蘭非常怪模怪樣地點了下頭:“然後他用黑白無常作幌子,更讓你看出了破綻?”
“是!其實以東方忍名列六大公子的實力,我本沒有機會一擊而中,只是他刻意裝神弄鬼、自為得計,反而疏於防範;而且,我估計他也忌憚畫前輩,精神並不集中!”
賀蘭非常怪異地一笑:“你知道為什麼他要犯險這樣做嗎?”
皇甫風流搖了下頭。身形向後面畫瘋、范小龍除靠攏,眼神卻未離開無常先生。
賀蘭非常得意地說:“因為一旦我出手,勾人魂魄,絕無活口!這姓古的等是國A的人,我們要的是你!”
皇甫風流悟道:“所以他在陣裡,不是為求全勝,只是為了讓古國平等失去意識?”
“是!你現在還有意識,你還可以選擇投降!以你和畫老兒,不是我的對手!東方公子雖然受傷,足可以對付你那小兄弟,但我的無常大法一發動,你們魂魄一失,就什麼都來不急了。”
外面群蛇圍困,救援也未及時聯繫;陣內有兩大高手。如果東方忍不受傷,皇甫風流可能連他都敵不過。他和畫瘋加起來,的確不會是賀蘭先生的對手。
上次面對實力超強的獨孤先生,是沈君憂的奇計才僥倖獲勝;今天不要說沈君憂沒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也早嚇沒了。
又到絕地了。
畫瘋一直沒有說話。他在運氣,把身上真氣慣入手裡的符,準備致命一搏。
他明白,在場的人,都不會投降。
何況,投降也不一定有好果子。
他走上近前。
皇甫風流趁這機會,低頭,對應雙兒說了一句話,賀蘭非常只聽到前半句:“照顧好他們……”這“他們”,當然指昏迷的古國平等人。除了皇甫風流、畫瘋、范小龍,她是僅存的戰鬥力了;
又轉頭對范小龍說:“小龍,他這刀法詭異、多變,你要小心應付——不過,他暫時施展不了忍術,你小心暗器。”
早在江戶時代,著名劍術兵法世家柳生家出任德川幕府的天下忍軍的總頭目,所以忍者都掌握了柳生新陰流掌握一般的劍術和暗器!
范小龍雖然勇猛,但畢竟不像江湖上的血腥人物那麼有致命搏擊的經驗。
賀蘭非常饒有興趣地看皇甫風流交待完,才以膩膩的嗓音說:“好像你們還有機會似的……”
他嘲弄地搖了搖頭,舉起了雙手,手肘不動,手腕開始不斷的搖晃。他左手,帶了一串小鈸片,右手卻舉著一個小鈴鐺;嘴裡念叨著:“地獄門開、神鬼收來……”
皇甫風流忽然大叫一聲:“等一等!”
賀蘭非常手勢一頓,卻並沒有放下,眼裡放著蛇一樣的精光:“怎麼了,想通了?”他的姿勢,總讓人莫名的想起蛇,想起昂著頭、準備攻擊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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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東方忍往前進了兩步,再前步一側,舉刀。
立刀訣!
范小龍卻不同過往,一點也沒有衝動的跡象,他緩緩抽出了自己的皮帶,一抖,那皮帶挺直如劍,可范小龍手握的姿勢,又絕不是劍訣。
他雙手抓住了皮帶的後端,舉到前胸,“劍鋒”斜向指天。
這分明不是“劍”、是刀!
戚家刀!
大明嘉靖三十八年,海盜湧入東南,戚繼光領四千子弟,起義烏、定台州、入福建、經橫嶼、平仙遊、下廣東,大小百餘戰,殲敵數万,無一敗跡!
戚大將軍!
范小龍用的,竟是當年威震沿海、讓敵寇喪膽的戚家刀!
這才是皇甫風流要邀請好兄弟范小龍加入的重要理由。
四百多年前,這刀法是無數海盜的催命符;今天,這刀法是東方忍的剋星。
東方忍雙目精光一露,他看出范小龍手裡的皮帶,竟是精鋼煉製,可柔可剛;當下他身形一挫,下盤更低,盯著范小龍,一動也不動。
范小龍也不動。
誰先動,誰就先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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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率先啟動的賀蘭非常仍保持著準備揚舌吐信的姿態,等著皇甫風流的回答。
皇甫風流緩緩道:“我實再想不通……”
想不通甚麼?投降?無常先生還沒有反應過來,皇甫風流接著道:“……你為什麼總是要裝神弄鬼?!”
無常大法,竟然被稱作“裝神弄鬼”?賀蘭先生心頭一忿,余光掃過,卻發現應雙兒已舉起了手槍!
本來應雙兒沒有這個機會,可他一時大意,被皇甫風流騙的停了一下,才造成這樣的被動。他立馬身形一偏,那槍響了——不過卻沒有打中目標。
按說應雙兒專業學校畢業,又年輕高位,應該有不俗的槍法,這麼近的距離、有準備的攻擊,應該一擊而中。
因為以現場的賀蘭非常與東方忍,絕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槍彈剛要射出之際,東方忍的六菱鏢已到,所以應雙兒忙一閃,手握不穩,那一槍偏了;然後賀蘭非常的銅鈴也飛襲而來,擊飛了應雙兒的槍,氣力之大,那槍直接飛到了牆外的蛇群中,引起一陣騷動。
看來皇甫風流安排的這個忽然一擊失敗了。
可是它卻帶來一系列連鎖反應。
首先是范小龍!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2:04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8 12:12 PM 編輯
第85章 神刀定海
東方忍那一鏢射得有點匆忙,否則正關注賀蘭非常的應雙兒沒有機會躲過這一鏢!
東方忍只求這鏢能分散應雙兒的精神,給無常先生多個反應的時間。
在他用余光發現應雙兒舉槍、立刻發射飛鏢阻擋這個過程裡,他的眼睛甚至都沒有正視應雙兒一下。甚至他整個人只有擲鏢的左手動了一下,身體的其餘部分,保持著固定的姿態!因為他前面有一個人。
范小龍。
擺著戚家刀起手式的范小龍!
這個起手式有個名稱:定海!
定海!
蕩寇除賊、保國護民。
這刀法後來傳了苗家,成了“苗刀”。
再後來,有一代宗師把它傳到了第二十九軍,經結合、修正之後,成了讓敵人膽寒的大刀!
定海!這本來就是為大節大義而存在的刀法!
“寶劍欲出鞘,將斷佞人頭。豈為報小怨,夜半刺私仇?可使寸寸折,不能繞指柔!”
范小龍一聲大喝,出刀!
就在東方忍擲出忍者專用的六菱鏢後,在東方忍離開暗光花紋刃刀柄的左手準備重新握上刀柄之時,范小龍出“刀”了。
暗光花紋刃一般都是雙手握住使用,靈活、幹練,很少有花哨的動作,標準功利主義的“快”、“準”、“狠”!東方忍飛鏢的那一刻,力量還是集中在右手,隨時準備應付范小龍的進攻。
可范小龍那時候沒有動,直到他回手準備再兩手握住刀柄時,才一刀刺出。
刺的是東方忍握刀的右手。
東方忍只有橫刀一架,擋住范小龍的精鋼皮帶。不料范小龍這一刺為虛,精鋼的卻在東方忍雙手間一劃,這樣一來,東方忍的兩隻手暫時無法會合。單手握刀,讓東方忍很不習慣,於是他退。
東桑刀法,其步法左右跳躍,奇詐詭秘;用來進攻,往往讓對方防不勝防,現在用來退後,東方忍心想只要一步,他就可以得到足夠的距離回到兩手握刀的狀態。
然後就可以把對面這個年青人劈為兩段!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
當年戚家刀創立時,不僅有刀法,更有步法!
他不管往那裡退,范小龍都貼著他,他甚至不能收刀,因為那精鋼更緊緊咬住了他,只要他的刀式一慢,身上必然掛彩。他沒想到在這裡碰到戚家刀法,更沒想到這個年青人刀法這麼純熟。
要早知道這樣,那迷香先放倒的就應該是范小龍。當下心中一橫,左手一抖,一枚袖箭直向范小龍飛去!
看你還追!
你最多刺傷我的手臂,但我這一箭,可以要你的命!
只要范小龍一擋、抑或一閃,東方忍就雙手匯合,就可以用出他最致命的刀法:甲賀九斬!
這九斬和傳統的刀法不同,是他從九菊一派傳承的中國道藏“天演局通則”裡的器官風水局演化而來。
前面他以黑白無常加忍者隱身術放倒了古國平等,卻不想被皇甫風流看破,以五帝錢破了他的元氣,使他暫時不能施展九菊一派的陰陽法術,但這刀法卻不受影響。
那箭,直奔范小龍胸膛而去。
***********
另一邊,賀蘭非常飛鈴擊落了應雙兒手裡的槍,隨即左手鈸聲又起,剛張口準備念咒語,卻見一道黃光直奔他嘴而來!情急之下,他用左手的鈸片去一格,卻見那黃光化一為五,從不同角度擊打在他手腕的鈸片上!
原來,這五帝錢的目標本來就是這鈸片。
賀蘭非常有兩件法器:勾魂鈴和索命鈸。那鈴聲用來迷惑心神、這鈸片卻是用來斷人七竅氣脈。他前面一催動,皇甫風流就看出了這法器非比尋常,所以五帝錢立刻出手。
隨著清脆的一連串金屬音,賀蘭非常停下了搖晃的左手。因為五帝錢的法力暫時封住了索命鈸。右手卻從懷裡掏出兩紙人,憑空一甩。那紙人忽然放大,成了2個模糊的氣影。
黑白無常!
這才是無常先生賀蘭非常真正的絕學!
這紙人在荒山野墳經七七四十九個子夜的煉化,裡面匯聚了賀蘭非常的法力加荒墳的地府之氣,如煙霧般侵人魂魄、奪人性命!
賀蘭非常雙手虛空一合,這兩個影子忽地向皇甫風流飄來,要擠進他的身體、吞噬他的元神。
皇甫風流手上已沒有五帝錢。
他已無法抵擋這氣體狀的黑白無常的侵襲。
*****************
那箭直向范小龍的胸膛飛來,東方忍在等著范小龍或提到格擋、或閃避,可是范小龍做了一個他根本沒想到的動作!
人略一偏,如猛虎下山般撲了上來!
“他不要命了?”東方忍心道。
那箭“噗”地一聲,釘入范小龍胸膛側邊的肋骨,可他的人卻絲毫沒有停頓,反而更急、更快!已衝到東方忍身前。
東方忍驚恐中急退,可哪裡還得急?只覺右手小臂一陣鑽心刺痛——范小龍的精鋼“刀鋒”刺穿了他的前臂。
他“啊”的一聲慘呼,手里長刀落地。
他已顧不得刀了,只想盡快把手臂從范小龍的刀鋒中抽出來,免得被范小龍牽制住整個身形。
可是他又判斷錯了一件事。
他本用了很大力往回抽手臂,不想很輕鬆就抽了回來,只是覺得疼痛中的手臂重了很多。
范小龍竟然棄刀了。
那他人呢?
東方忍眼前一花,看到一樣東西。
拳頭!
范小龍的拳頭。
在他明白怎麼回事的同時,已被范小龍一拳擊中門臉,鼻歪牙飛!
他又是一聲慘叫,幾乎要倒地——如果不是有人拉了他一把。
拉他的是賀蘭非常。
原來那邊的賀蘭非常要遇到了一個特別情況,一個他本來應該想到,但因為應雙兒舉槍之後一些列事件火石電光而疏忽了的事。
畫瘋的符籙!
畫瘋半天不語,就是在運氣把真元逼入符中。所以在那黑白無常即將穿入皇甫風流的身體的瞬間,他的兩道靈符飛出,飛入氣影。
如果賀蘭非常的勾魂鈴與索命鈸還在手上,他的二氣無常可能還可以和畫瘋的靈寶符籙相抗,但現在他既無法用鈴聲擾亂畫瘋的心神,更沒法用銅鈸逼畫瘋自保。
法水灑來天地暗,靈符書動鬼神驚!
這黑白無常,本來就需要賀蘭先生通過法器持續灌輸真元,才能發揮最大威力。
現在,怎麼能抵擋住靈寶符法?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2:13 PM
第86章 唯大英雄能本色
只聽“滋”的兩聲,被靈符穿入的黑白無常氣影一下化為瘴氣四處潰散,兩個小紙人又回到原樣,在風裡飄搖。
賀蘭非常詫異間並不慌亂,而是雙手一托,召回兩個小紙人,趁畫瘋和皇甫風流屏氣等瘴氣化開之際,立刻退走,還順手救走了被范小龍一刀、一拳打得徹底失去戰鬥力的東方忍。
敗而不亂,從容而退,本就是一代大師風範。
他的追魂鈴在蛇陣裡,索命鈸的法力估計起碼要一個時辰才能恢復,退入蛇陣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城牆”之外,有他的下屬,更有那萬條毒蛇。局勢還掌握在他手裡。
所以他退得乾脆、迅速,像一條響尾蛇般一竄而逝。
夜已深沉,天上無月。
畫瘋收回了靈符,皇甫風流趕到范小龍身邊,看他的箭傷。
傷口很深,因為范小龍是迎著那箭衝上去的。
他知道以畫瘋和皇甫風流二人合力對付賀蘭先生已經比較吃力了,絕不能把東方忍留給他們。所以他一上來就是狠招:刀刺、跟擊、傷臂、棄刀、出拳,幾乎一氣呵成;他掌握了先機,絕不能失去。
先下手為強。
如果讓東方忍施展開甲賀九斬,他未必是對手——雖然他不知道東方忍有這個後招,但他知道機會只有一次。
他勝了,而且讓六大公子之一的東方忍失去了戰鬥力。但代價不輕,傷的雖不是要害,傷口已發黑。
有毒。
東桑忍者本有三絕:隱身、暗器、用毒。
這箭射在肋骨間,離心房不遠,而剛才范小龍中箭之後又搶攻、揮拳,毒已開始瀰漫。而這箭上有倒鉤,倉促之間,還無法拔出!
皇甫風流心中一急:“小龍,快坐下,盡量別動、別說話——這箭有毒!”
范小龍禁皺眉頭,牙關緊咬,汗珠從額頭冒出,卻一聲不吭,只一手扶住傷口,一手摸出了胸前的吊墜。皇甫風流眼睛一亮:他見過這吊墜,這是范小龍父親送給小龍的十八歲禮物。卻見范小龍用拇指側按一下、上按三下,再一轉,吊墜打開了,裡面有一青一黃一白三粒丹藥。
“青的口服、黃的外用。”范小龍微弱地說。
戚大將軍當年對抗的海盜中不乏忍者,所以他留下了三件寶貝:兵法奇書《練兵實紀》、戚家刀和東璧解毒丹。
這東璧二字,大有深意;其一,浙江、福建、廣東等,為國家東南半壁,此丹為軍中良藥,為的是救治破敵保國的英雄;其二,就是為了紀念這藥的研製者。
大名鼎鼎、《本草綱目》的作者,李時珍!
這藥,本就是李時珍雲遊時應戚繼光所請,取牛首山、棲霞山、茅山、太和山的草藥煉製而成。李神醫的《本草綱目》有16部、52卷,約190萬字,記錄藥物1518種。
他寫這本書,花了27年。
而他煉製東璧解毒丹,用了整整27天。
此丹可謂專為針對東桑毒藥而研究,但幾百年過去,那邊毒藥的配方已經不斷進化,這東璧丹的藥性卻變化不大。所以這范小龍學刀之時得到師傅所贈之藥,雖為近年按藥方煉製,但對抗東方忍的毒,卻有點力有未逮。
范小龍服下之後,雖暫時壓住了毒藥的發作,但脈息依然混亂。
他需要盡快得到救治,可是這裡,荒山野嶺、群蛇環窺,到哪裡找藥?
能做的,是盡快把那毒箭拔出;可是這裡既沒有麻藥,也沒有消毒工具,更沒有手書刀。
皇甫風流看了范小龍一眼,他臉色微黃、汗珠如雨,連點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只閉了閉眼皮。相識多年,皇甫風流像小龍的親大哥,他們已有非常的默契。
范小龍那個微微的表情意思是:做吧。
皇甫風流從昏迷的戰術小組成員小腿內側,取出了一把軍用匕首,用打火機稍稍一消毒,然後點了一根煙,塞到范小龍嘴裡,對畫瘋說:“吳前輩,幫我按住下,免得傷口過大……應姑娘,請你注意外面的情況;君憂,把你的手帕給我。”說著,劃開自己的衣袖,繞成繃帶。
城牆之外,傳來的東方忍的慘叫聲,顯然,他也在療傷中。范小龍那一拳,不僅打碎了他的鼻樑、震落了他的牙齒,甚至把他的牙齒卡進了牙床,賀蘭非常正幫他拔出——牙神經異常敏感,東方忍忍住手上穿洞處包紮的痛楚,卻受不了這拔牙的苦。嚎叫之時用力一掙,幾乎把壓著他的漢子——原本裝扮“牛頭馬面”的——甩了出去。
那聲音在夜晚傳來,如狼嚎一般。
范小龍虛弱的一笑,吐掉了嘴裡的煙,微微一點下顎。
皇甫風流嘴一抿,一刀,切入范小龍傷口的邊緣,范小龍“嘶”地吸了一口氣,身體一顫。
點著火機照亮的沈君憂手不禁劇烈的顫抖,似乎感受到那軍刀劃入的痛楚,趕忙別過頭去。
皇甫風流道:“小龍,受不了就叫一聲……這軍刀還算鋒利,馬上就好!”
范小龍卻向地下還在燃燒的香煙挪了下嘴……畫瘋眼裡透出讚歎之光,拾起煙,又放進他嘴了。
隨著皇甫風流手裡的刀又是一劃、一挑,范小龍身上淡黑色的血跡溢出,身體不住的顫動,卻咬牙不吭一聲。不覺煙嘴被咬斷,若不是畫瘋手快,煙火差點燙到范小龍自己。
刀在范小龍身上割開被勾住的肉,皇甫風流手雖不顫,額頭卻也有了汗珠。好在當時東方忍顧及范小龍手裡的刀,這一箭未深入骨。他終於輕輕挑起了那傳說叫“鬼影”的小箭,一拔,鮮血湧出,他忙把黃色的藥丸捏碎,灑在傷口上。壓上手帕,用繃帶簡單的裹好。回頭再看范小龍,看到范小龍一直睜得大大的怒眼一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像游泳時再水里潛了很久,終於冒上水面來換氣一般。
皇甫風流幫他擦去滿頭的汗水,又點了兩個煙,一根放到范小龍嘴裡,一根自己恨恨地吸了一口。
卻聽范小龍咬牙說:“甫大,講……個笑話……”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2:18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8 12:21 PM 編輯
第87章 閩王城風水局
夜色茫茫,四周是山間涼風,風里傳來蛇群嘶嘶吐信的滲人聲音。
應雙兒嘗試著和外界聯繫,但手機的訊號非常不穩定。而前面忙著安頓范小龍的皇甫風流立刻去尋回五帝錢。
前面他以五帝錢擊中賀蘭非常左手鈸片,後被彈落在地。那錢幣,應該在無常先生剛在站立的位置附近。可是他卻發現這幾枚錢幣的位置往古閩王王城的中心偏了很多。想起車上導航的不正常及第一次下車時五帝錢奇異的震動,他心中一動。
這裡一定有強大而特殊的磁場。
才能讓導航失靈、手機訊號不穩定,更讓五帝錢產生奇怪的震動。
如果僅僅是訊號干擾,不會影響到五帝錢。
他忙問畫瘋:“前輩知道是古閩王城後就提到了賀蘭非常,是否有什麼特別的情由?”
畫瘋一點頭:“閩越國滅亡後,城垣毀棄,後更沉於地底。前些年出土文物曾轟動一時,後來慢慢地註意的人也少了。但賀蘭非常卻悄悄地選擇在這附近練功,表面是因為武夷山蛇的數量、品種繁多,而古閩越又以蛇為圖騰,這地方容易他操練蛇陣……”
他說道這,看了下城牆外夜色裡一條條如蘆葦叢一般的蛇影,眼裡劃過一絲悚然。
“實際上絕非這麼簡單?”
“是。很久以來,行業內都懷疑這閩王城遺址裡有更多的秘密,起碼是修煉風水的好地方;但怯於賀蘭老兒的蛇陣,沒法作更多的探尋。”畫瘋道。
這成千上萬條蛇,又有誰願意面對?
“由此看來,這裡一定有獨特的風水局,才會形成這樣的磁場,而今晚把我們吸引到這來,一定是賀蘭先生在原本的風水局裡添了東西!”皇甫風流道。
畫瘋眼睛一亮:如果是這樣,找到並除去那人為添加的東西,那就可能有辦法和外界聯繫了!
困在這裡,范小龍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更重要的是,在賀蘭先生法力恢復之後,無常再起,畫瘋沒有再一次擊敗他的把握。
“你估計賀蘭非常的索命鈸恢復法力要多長時間?”
皇甫風流道:“五帝錢有先天罡氣,這一擊之下,平凡法器基本就法力全消;但賀蘭非常那鈸片明顯也是古傳寶器,加上他的修為,我估計最快,三個小時他就能發動下一次攻擊了。”
三小時的時間不算短,可是在這夜色深籠的王城遺址,真未必夠用。
畫瘋擔心地問道:“今夜夜色太暗,看不清山勢地理,皇甫先生對這閩王城,了解多少?”
作為一個風水師,考察地理是基本的學習和任務,曾在武夷山待過一段時間的皇甫風流自然知道一二:“這遺址原枕山抱水,西倚山勢挺拔之武夷群峰為靠山,南北以側崗阜丘為左右護衛;遠處祟陽溪碧水澄澈,由西向東,轉而從北向南流出,整個水勢呈玉帶環腰之勢;東面更有一塊衝擊平原作為明堂,表面看來,的確為風水寶地。”
畫瘋一點頭,沈君憂卻好奇地問道:“為什麼說是'表面'的風水寶地?難道有問題?”
皇甫風流一笑:“這王城,建於公元前202年漢高祖初年,可不到百年,在漢武帝元封元年、就是公元前110閩越就國滅王死,哪有這樣的寶地?”
一個風水師,除了知天文曉地理,有相當的歷史知識更非常重要!因為風水,本就是人和環境的學問。不明史,怎麼知人?不知道世代變遷、怎麼判斷環境的演變?
畫瘋沉思道:“如果不是風水寶地,賀蘭非常又為何必佔據此地呢?”
他取出隨手攜帶的小羅盤遞給皇甫風流,那羅盤上的刻度帶著熒光,故在這夜色之中,也能看清楚:“從剛才你描繪的情況,這裡的風水多數是庚山甲向,具體要你找到這遺址的天心位置,再做判斷,時間緊迫,我留守這裡。”
皇甫風流說:“也只好如此了,請應姑娘收集下隊員和古兄的武器,萬一賀蘭提前發動進攻,你們鳴槍示警,我盡快趕回。但一定要節約子彈,說不定要用來對付蛇陣。”
應雙兒點了下頭。
沈君憂擔心的問:“那你不要帶把防身?”
“不用了,這裡面如果有什麼事,槍也不一定有用,”他亮了下前面幫小龍取“鬼影”毒箭的軍用匕首:“我帶這個就好!你也留在這裡,幫我照顧小龍。”
沈君憂本不願離蛇這麼近,也不放心皇甫風流,可這裡有三個昏迷、一個受傷的都需要照顧,也只好點了下頭。
************
閩王城遺址,又叫漢城遺址,因為興建在漢初,是中國考古發現時代較早卻規模最大、也保存最完整的遺址。後人根據遺址的原結構,在附近新建了部分建築,包括大門、主殿等。
皇甫風流,要去整個建築的中宮附近、天心位,判斷這裡的整個風水局。
天心位,即整個建築的立極點,是整個風水局的基礎與核心。比如故宮的風水立極點就在景山——原名鎮山,是為了鎮住元大都之延春閣之氣。
很多風水師連立極點都搞不清楚,卻在妄談風水,簡直是現代趙括。
可找到閩王城天心位的皇甫風流卻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坐山七,向上三。
穿心殺!
大凶之局。
怎麼會如此?雖然閩越最後慘遭亡國,可怎麼也持續了近百年;而且西漢時風水學已經很發達,作為七閩之王,不可能營造這樣的建築啊!
皇甫風流詫異之下,又對了遍羅盤,心算起九宮飛星來。九宮飛星,是風水理氣派的重要學問,到清朝沈竹礽發展到高峰;可是也和別的學問一樣,其脈絡紛繁複雜、派系眾多,讓人難辨真偽。好在皇甫風流雖不是理氣派傳人,但這重要的風水學術,當然知曉。
當下他從現今為下元八運倒推(關於三元九運,中堂將在後續作品相關中介紹),此王城興建之年,為中元五運。按此格局,不僅在五運就是大凶,一到五運末之癸卯年,必然家破人亡。
可這閩越王城卻存在了近百年,是何道理?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2:22 PM
第88章 七星打劫
黑夜裡,大山之間,孤零零的幾棟建築矗立在荒野中,只能看到朦朧的輪廓。兩千年前曾經歌舞昇平、也曾經血淚縱橫、英雄末路的閩王城遺址,顯得格外的淒涼、詭異。
這裡曾經有著殿宇樓台、營房墓葬,今天不過是一片廢墟。
連鬼都沒有的廢墟。
很奇怪,按理這裡即有兩千年前戰死的勇士,更有後來出土的很多墓葬,在這無月無人的夜晚,應該多少有點陰森的氣息。
可這閩王城雖淒涼、詭異,卻並不陰森,反而有一種天予地成的剛強氣場。
皇甫風流百思不得其解,時間在流逝,他並沒有發現閩王城大凶風水局的真正秘密。
遺址由前庭、中宮、後院三部分組成,建築格局為坐北朝南——這個在古代,是明顯的踰制。但那時西漢初建,好往儒生帽子裡撒尿的劉邦可能不太重視這個——他一定覺得那些功臣的心比這種表面的踰制更可怕;或者因為閩越地處偏僻,真正的山高皇帝遠,復國的閩王才敢這麼做。
不論具體原委,這建築的確是南北向的,正好與河嶽的風水局相交。
這個格局,會給人造成閩王城風水應為坐子向午——如北京紫禁城一樣的假象。如此有點像用西醫來推斷中醫的病理——西醫是看症狀,中醫找根本;王城營造的人為風水是小,山川河嶽的大風水、大氣場為最。
形勢比人強。
所以皇甫風流雖沿著建築的格局不斷探尋,卻按著大風水的角度來尋找真正的玄機。
長方形的前庭的北面,就是王城的中宮。按道理,最重要和最神秘的東西,應該都在有主殿和兩側殿的中宮。皇甫風流一人,在黑幕中穿過主殿遺址的大門、庭院,在廂房迴廊和天井等處尋覓,愈發的驚奇。
這荒郊野外,竟然連一隻生物都沒有。不要說狐狸、老鼠,連小蟲的鳴叫都沒有!
按理,這天予地成的剛強意味著生機,就算沒有那些喜歡陰寒的嚇人動物,起碼應該有蟲聲;那東邊的古池塘雖然已乾涸,可西邊那口千年古井還有著活水,傳說其水清如明鏡、清甜可飲,怎麼會沒有生機?
皇甫風流心裡忽然有了一陣不詳的預感。
顧不得尋找那改變磁場的東西,他直接奔到最高的主殿處,沿著殘牆爬上了主殿的屋脊——要看清楚整個建築群落的佈局,最好是能在高山上,現在雖來不及上山,起碼要找一個高的點。
黑夜無人,深山遺址;一個人攀爬在冰涼的土牆上,皇甫風流有了一種孤獨感。
他明白的有的路,只有一個人走;可是這個時刻,他的孤獨感很奇怪,好像這些他正攀爬的土牆、屋瓦,與他根本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就像是在夢裡做的動作,有點遙遠和恍惚!
終於到了屋頂,天上奇異的出來幾顆淡淡的星光,他竟能模糊看到地上各處建築的原型。這建築本來南北走向,在東西處兩兩對稱,絕對的佈局嚴謹,在明清建築發達的時段,也不過這樣的高度。
就連幾代風水大師郭守敬、劉伯溫、姚病虎傾力打造的紫禁城,也是這樣的嚴謹佈局,只是在風水細節上有了更完備的系統。
兩千年前,誰負責了這王城的建造?又怎麼有這麼大的風水漏洞?
恍惚裡的皇甫風流看到了當年的冶煉作坊區與南方離卦相應,這應該屬火;
還有製陶窯址區與東宮艮卦相應,五行應該屬土;
居民遺址區、官署遺址區歌對應了東方震卦陽木和西方七宮兌卦陰金,金能克木,是以官可管民;以陰克陽,是以不得欺凌部族;還有東南巽卦的兵營;
可墓葬遺址區,竟是西北乾宮。乾為天、為皇,為至剛至陽之所,怎麼用來作埋葬閩越國祖先遺軀或衣冠的墳墓呢?這完全不合理啊!
這絕不是穿心殺的大凶之局!難道歷史記載的建造時間有誤,當年的古建築不是在五運建造?
不對,還忘記了什麼……
皇甫風流努力集中精神,尋找遺落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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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畫瘋卻露出詫異的表情:他看到,天上淡淡的星光正灑在遺址上,遺址的高處,有一個寥落的身影,正是皇甫風流。
不好,他失聲叫出,嚇人了沈君憂和應雙兒一跳,正待詢問,卻見畫瘋戰起來,就想往那邊奔去,卻聽牆外鈸鈴之聲響起。
賀蘭非常!
他不是還應該沒有恢復法力嗎?
疑惑間,眾人更聽到讓人雞皮疙瘩湧起的聲音。
蛇!
*************
遺址的中央,皇甫風流四處探望:還差點什麼……還差點什麼?對!中宮呢?
中央五宮——象徵土生萬物,就是皇甫風流站立之點!
他就站在了中宮的陽土宮殿之頂。
這些宮殿群落的組合,是一個古老的風水局,一個非常有威力的風水陣法:七星打劫!
七星打劫之法,源於天上的北斗七星: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
這七星在中華天文、星相、命理、術數等領域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比如古人論方位,就有“北斗東指,天下皆春”的說法,是指南針發明之前,人們辨認方位、寒暑變化的重要參照!
如果說混沌是天地未開、道為天地元氣、陰陽為宇宙氣的狀態,那七星,就是天象對人間萬物的指引。
甚至可以說,除了紫微帝星,這七星幾乎是中華古人最看重的星相,甚至超過了四象。
而七星打劫,其實是截取天相、地形的旺氣,以成人事!
從天運來說,這陣法最高宗旨是得其天時、地利、人和,向天上的七星借運。
可是這等機緣千年難遇,非人世可求;而能布此局向天借運的高人,幾千年也不超過五個——如果真那樣,閩越國斷不止百年之運!
所以這局借的不是先天運,而是後天運!
或調取自己將來了旺氣,或提借後輩的運氣,或劫取旁人的福報。調取自己旺氣,雖榮耀一時,難免晚景淒涼;借取子孫運氣,定然國祚不長。
而洗劫別人福報,那被洗劫之人累世的因緣功業,都將轉化到局主身上,被劫之人定將潦倒窮困、貧病交加、斷子絕孫!
這本就是凌厲霸道的陣法!
看來作為勾踐的子孫,閩越王無諸為了興旺、光復戰國時的光榮和夢想,竟於公元前202年,在這里布置了七星打劫局!
可是七星局必須和時運配合,在五運怎麼發揮威力?弄成倒打劫會斷送了地脈的元氣,不吉反兇。
皇甫風流一時沒有想通這一點,腦中一個激靈,那不詳之感愈強!
地形!
在地形來說,七星打劫就是把這附近山川河嶽的靈氣全部匯聚一點,為在這一點真正的局主所用。
他心中猛的一醒——那匯聚七星打劫靈氣的一點,正是自己站立的一點!
他忙抬頭一看,本來黑黑的天空北斗七星竟淡淡露出,漫指南方閃爍不已。
不好,借運!
這個七星打劫局,要打劫的不是別人,竟是他,皇甫風流!
地像已成,在他站上屋頂的時刻,恰逢天象星顯,七星局已啟動!這天、地、人三才之運,將被借給這主殿裡的某個人!
這才是賀蘭非常真正的目的,好精準的算計!好狠毒的手段!
他終於明白,無常先生為什麼大號叫賀蘭非常了。
天上七星閃爍,只要這一炷香的時間內,天地完成這一輪氣運交匯,他的一生,就將都被別人打劫!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2:27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8 12:32 PM 編輯
第89章 千年古井
那邊畫瘋等人也遭遇險境。
隨著賀蘭非常的鈸鈴之聲,那些本止步於城牆外的蛇,正被催趕著往這城裡游來,前面的到了牆邊不敢再進,後面的蛇卻直接撕咬、毒殺了同類!一時牆邊蛇屍遍布,空氣了腥膩難忍。
絲絲……
無數蛇游動的聲音,聽在耳中、爬進心裡,爬上每一根髮絲,讓他們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透出涼意。雖然還沒有看到那鋪天蓋地的蛇群,恐怖的感覺卻已經籠罩了所有人的心頭。
一絲絕望,爬上每個人的心頭。
只見黯淡的星光下,密密麻麻的蛇群如潮水般湧來,甚至多到看不清蛇的身體,只看多無數三角形的蛇頭聳動,如一片詭異的浪潮!
賀蘭非常要以蛇屍、蛇血來破這城垣裡閩越人布下的屏障。不久之後,後面的蛇就可以從死蛇鋪就的道路上一擁而入!那時,不要說受傷和昏迷的四人,清醒的三人也難倖免於難!
要逃,又沒法帶走那四個大漢子;而且,這外面漫山遍野的蛇陣,往哪裡逃呢?
應雙兒舉槍,看不見賀蘭非常的身影,只能把子彈射向蛇群。 “呯”,一聲槍響,劃破夜空。蛇群被子彈穿過,蛇頭紛飛;賀蘭非常的鈸鈴之聲也被槍聲短暫蓋過,蛇群一陣慌亂。
可片刻之後,又成群湧來。
這一槍一槍,可以支持多久?應雙兒只希望這槍聲能引來救援的人。但她忘了一點,要來多少專業的人員,才能對付這麼蛇?
畫瘋神色凝重的催動符籙,準備再破賀蘭非常的鈸音,但少了皇甫風流的協助,他沒有把握。
皇甫風流呢?
****************
皇甫風流作了平生最快,也最冒險的一個決定。
他奔向了那口井——那口有“華夏第一井”之譽的兩千年古井。井水冰涼,可能會淹死;井底有什麼,他也不知道——反正不會有活的東西。
這七星打劫局中的所有生氣,都已經被劫持!所以才了無生機。
皇甫風流奔向那口井是有原因的。
七星之局已成,他沒法催雲蔽星——就算他會雷法,在一炷香的時間也來不及施展;也更不可能在一炷香的時間摧毀這些建築。所以他只能去找這個陣法陣眼,他希望在陣眼能有機會破壞這千年七星局。
天上北斗,除了七顆主星之外,還有輔弼二星,合上七星,就是九星!奇門遁甲、九星飛宮、《黃老經》都提到的九星!
九為之大至陽之數,九九歸一。能改變七星局的,可能只有九星裡的另外二星:左輔天芮洞明星、右弼天蓬隱元星。
在奇門遁甲中,天芮為死門、天蓬為至寒至冷至暗之地;但在九星氣運中,卻不是這樣分析。九星理論裡,這九星的吉利與否,主要看當運不當運、得時不得時。
比如現在是下元八運,那八白九紫的左輔右弼,都是吉星。但他只有一次機會——這點時間,他只能先趕到一個星位。這兩個星位,都在北斗斗柄的破軍星與武曲星之間,一左一右。
而在這閩王城中宮的後部,東邊曾有一個水池、現在已乾涸,右邊就是這千年古井。
這兩處,就是陣眼!
這井,兩千年前閩越的王族曾用了祭祀、漢武帝的士兵曾用來解渴,皇甫風流今天卻要用來逃命。
選擇這井,而不是乾涸的池塘,除了生氣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左輔、右弼二星的特點:左輔常見、右弼常隱而不現。這千年猶在的古井,就是左輔;而現在正當八運,這陣眼的活力應在,所以沖到了井前的皇甫風流毫不猶豫,噗通,跳進了井水里。
井水冰寒刺骨,可皇甫風流的頭腦卻立刻清醒,再沒有了剛才一陣陣的恍惚和不安。他明白,自己暫時安全了。
說暫時,因為陣法並沒有被停止,他只是成功地躲到了陣眼了——就像到了龍捲風的中心——可龍捲風的中心是會移動的,所以只是暫時安全。
更重要的是,這寒冷的千年古井水,很快會把他凍壞。
要你選,你是被凍死,還是被別人借運、變成白痴或困頓孤苦的過一輩子?
*******
就在皇甫風流跳井那一霎那,賀蘭非常的鈸鈴忽然一頓,蛇群中傳出一個像蛇一般乾澀的聲音:“雨來!”
雨來?是叫人,還是要下雨?這晚上,哪有下雨的樣子?
畫瘋、沈君憂、應雙兒馬上就明白這“雨來”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真的下雨了。
“蛇雨”!
原來那些裝扮“牛頭馬面”的漢子,不知用什麼工具,把那許多蛇不斷挑起、拋進城來,一時蛇如雨下!
沈君憂嚇得驚聲尖叫,手在身前撲打、雙腳不斷跳來跳去,躲著落地遊走的蛇;
應雙兒瘋了般對著空中的蛇射擊、全無準頭……
畫瘋兩道靈符飛出,一片黃光,驅散了沈君憂和應雙兒頭上、身邊的數十條蛇,對那些往地上躺著昏迷的古國平與范小龍游去的蛇,卻束手無策。
可是他很快發現,那些蛇同樣異常驚慌,跟本不顧眾人,急切非常地往城外游動,似乎連咬一口、纏一下的時間也沒有。幸虧如此,古國平和范小龍等才暫時無虞。
但那幾個大漢卻在不斷的挑蛇入陣,再這樣下去,城內蛇的數量越來越多,蛇往回游的速度必然越來越慢,眾人的危險也就會越來越大。
他們不知道,這些蛇明顯是感到了城內七星局的氣場,所以才不顧一切的逃生。蛇本來就是異常有靈氣的動物!但是如果裡面的蛇越來越多,逃生無望的蛇肯定會發動最後的攻擊!這是蛇的本性。
頭頂的蛇雨像烏雲,恐怖的烏雲,遮擋住星光和他們的希望。
畫瘋已沒有辦法對付那些烏雲。
就在此時,寒光一閃,像一道閃電,劃過烏雲。
只聽城牆外一聲慘叫。
古國平。
東方忍的秘藥本不致命,受過特別訓練的古國平對這些秘藥的抵抗力也比一般人強,加上沈君憂的尖叫和應雙兒不斷的槍擊聲,他醒了過來。
作為睡夢中都要保持戰斗狀態的戰士,醒來第一刻他還是嚇了一跳:看到許多蛇爭先恐後地從身邊遊走——甚至是繞著人走,誰一覺醒來發現身處這樣的環境不嚇一跳?
但一秒之後他就看清了局勢,所以拔出軍用匕首、飛向一處蛇雨飛起的地方。
然後他乾淨利落的起身,一把從應雙兒手裡拿過槍,一抬手連發三槍,城牆外的蛇雨忽然停了。因為下雨的人,都被古國平幹掉了。
連那鈸鈴之聲也不見了。
賀蘭非常到哪裡去了?
而古國平看著眾人,問的是:“皇甫風流呢?”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2:28 PM
第90章 秦磚漢瓦
井深七米,四壁用陶圈重迭套築。
皇甫風流幾乎沉到了井底。他不知道自己這口氣能屏多長時間,只希望當他出水面的時候,天上的七星已不那麼閃爍。
他知道這不可能,七星打劫局一旦發動,要麼完成打劫、要陣被破除,不會這樣輕鬆地讓自己逃過一劫。所以在水里多忍耐一刻,生還的機會未必會大一分,反而凍死的可能會多一點。
但冒出水面,可能他就在有不能控制自己的意志。
在這兩難的境地中,為了緩解手腳的冰涼,他不斷在水里揮動著四肢。他的手觸摸到井壁的陶圈,感受到這陶壁上的圖案。
秦磚漢瓦。
他知道這些圖案,古人用絹袋把泥土沉入河流中飄浸成澄泥,再入坯模燒製成型用以建築,並以木製模在瓦上留下精美的圖案。其造型優美、形神兼備。這就是書法及繪畫藝術價值極高的“漢瓦文”!
其紋路分三大類,一為祥瑞,如卷雲、瑞獸和植物,鹿紋、魚紋和人物等;
二為文字,比如祈福用的“長生無極”、“延年益壽昌”、“與天無極”,註名用處的“未央”“上林”“長樂”,更有歌功頌德的“漢並天下”“單於天降”等;這些繆篆陽文瓦當,是當時的主流;
其三就是風水意義頗為濃厚的四象瓦當,象徵青紅白玄四色,分別代表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這天上四象、地下四靈。
皇甫風流最想發現的是第二種,文字瓦當。
因為第三種四象瓦當,雖風水意味更濃厚,更有可能解開這閩王城的玄機,但那瓦當基本製作與王莽年代,可這井、這七星打劫局都初建在西漢之初,顯然不大可能在這裡找到。而文字瓦當,很可能會記載著陣法的原因和秘密。
而且幾乎所有的古建築都已毀棄,只有這裡,才會有古人的遺跡!
可是他很快失望了。
這些陶壁上幾乎沒有文字,要麼只紋著簡單的祥雲、魚紋,要麼空無一物。
他跳下來,賭的就是能在井下有發現。
可井下不僅沒有任何現代人加入催動陣法的器物,也沒找到任何的文字線索。時間一點點過去,他慢慢地吐出一些氣,讓自己好受一點,但最後終於開始眼冒金星。
這個狀態下,他知道最多還能堅持十幾秒。
可能這十幾秒,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最後十幾秒。
這點時間,夠幹什麼?
接一次吻?說一次再見?
如果有一天,或許很多年之後,在你臨死之前,給你十幾秒,你想和誰說再見?
***********
再見的是蛇群和黑白無常。
在古國平那三槍之後,一會兒,蛇群忽然潮水般散去,只留下一地的腥穢。
賀蘭先生也不見了。
而畫瘋他們又見到的是黑白無常。
這兩個氣影,出現在他們身後遠處,靠近王城遺址中宮的地方;似乎在護衛什麼。
有什麼樣的東西,需要這接近地府的幽靈來護衛?
古國平和畫瘋互相看了看,畫瘋說:“皇甫風流,就是往那個方向去的。”
古國平看著那兩個氣影皺眉道:“我們是不是也去看看?”
畫瘋一搖頭:“我們不是這賀蘭老兒的對手。”
沈君憂還沒有回過神來,輕喘著氣、仍不住後怕得發抖,卻記掛皇甫,斷斷續續說:“那……前面……不是用符……”
畫瘋的回答讓眾人一驚:“現在的黑白無常並不是在對付我們,是在保護我們,如果沒有這兩個無常在這裡,我們已經完了。”
“保護我們?你瘋了?”驚魂稍定的應雙兒聞言非常的不滿——片刻前還讓他們生死一線的敵人,怎麼會“派”這無常氣影來保護他們?
畫瘋並不生氣,卻彎腰扶起了范小龍:“你們沒有覺得剛才那些蛇拼命要逃離這裡都顧不上咬人,再到潮水般忽然散去有問題嗎?”
范小龍一直迷迷糊糊,包括那些蛇在身邊遊走的時候,想動,卻動不了。那箭上的毒藥,已經開始影響他的神誌。而那兩個戰術隊員也已經被古國平弄醒,只是他們明顯相關訓練不夠,站著都還搖搖欲墜,都還在眼花頭暈中。
“你到底什麼意思,這時候了還賣關子?”應雙兒幾乎是在吼了。
畫瘋忽露出一些黯然:“我不是要賣關子,是……不好說”,他看了古國平和沈君憂一眼又道:“皇甫風流……估計這會,已經沒救了。我們也最好馬上離開這裡!如果這黑白無常一消失,就來不及了。”
說完,他竟不顧一地的殘蛇屍體,扶著范小龍,欲邁步向外走去。
沈君憂急的一把抓住他:“什麼叫沒救了?我們都沒事……”
畫瘋無奈道:“和你們說了也沒用,這是七星打劫局!我們誰也沒想到,那賀蘭老兒弄這麼大珍視,最後的目的竟是看上皇甫老弟身上的不世機緣,要劫他的福運。從時間來推斷,這局已成定局,不要說我,就是風水七絕來齊了也無力回天。我們留在這裡,不過是害了自己性命。”
“劫他的福運?”
“害了自己性命?”
前一句話是沈君憂問的,後一句話是應雙兒問的。
畫瘋也不答話,竟一俯身,抱起了范小龍,說:“你們自己走兩步,我們到外面說。”
沈君憂求助地望向古國平。無論她和皇甫是什麼關係,起碼她不願意皇甫風流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救了”。何況,當你真正要失去的時候,你才會知道有些東西在你心裡的分量。
古國平回頭看了眼那如假如幻的無常氣影,又看看畫瘋,說:“還是先聽聽畫老到底怎麼說,我們再決定吧。”
************
畫瘋終於想了一個謀財害命的比方來不恰當地比喻這個風水局,但明顯他的聽眾將信將疑——聽說過劫財劫色,哪有打劫運氣的?
還要專門找個年輕風水師來劫,為了保持氣場不混亂,還要把旁人屏蔽在外?難道這打劫運氣,與打劫財寶不一樣?你有聽說過黃金和白銀不能一起打劫的麼?
畫瘋只好感嘆“夏蟲不可與言冰”,回頭一望,那黑白無常的氣影竟已消失了。
他舉頭,望天。心里和每個人想的一樣:
那皇甫風流,到底怎麼樣了?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8 12:38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9 10:03 AM 編輯
第91章 人生沒有如果
最後十幾秒,在冰冷井水深處的皇甫風流做了三個動作。
他做這三個動作,一半是靠水下這點時間忽然相通的一個關於閩王城風水局的重點。
還有一半是在賭運氣,賭命。
當年劉備敗逃還帶十萬百姓,就是賭命,賭自己的帝王之命;皇甫風.流賭的是風水師之命。
他用左手,擊打了有圖案那圈陶壁西南的那塊陶瓦;又飛速用右手擊打了壁東北的那塊;最後,猛喝了一大口冰涼的井水,身體迅速下沉,一腳,狠狠得踏在井底那厚厚千年松木方上。
這麼做,是因為他在生死之間,忽然明白了這風水格局的關鍵!
運!
按現在往前倒退,建城之時為五運。可其實千百年來風水學術並山川地理發生過不少變化,所以不能這樣推算。
三元九運,相傳起與黃帝元年,即公元前2697年,每20年一運、三運為一元,即六十年甲子數,而一百八十年一個大循環。
如從那時推演,公園前202年,正處在下元八運!
和今天一樣的下元八運!這才是這個陣法兩千年後能被催動的關鍵點!
從某種角度上說,這叫時空重現!
八運庚山甲向,本就是天然的北斗七星打劫局,加上這裡建築按七星之型分佈,說明那位勾踐的子孫閩越王無諸絕不甘心只當個山野之王。
起碼,他要恢復整個越國、甚至當時被勾踐佔領的吳國的領土。
當年閩越,本就“甲卒不下數十萬”,雄踞東南。
他要做的是大越王!要恢復祖先的夢想和光榮!
所以當年他設下這七星打劫局,要藉的不僅是山川河嶽之靈氣、天上北斗之神光,更要聚集祖先的力量,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看將來、天下於誰之手!
而八運庚山甲向的北斗七星打劫局,在四運時會陷入休囚的狀態,當年無諸才營造了這口井和那水池作為左輔右弼,希望到時化七星為九星,挺過艱難歲月。
可惜,不知道閩越子孫無人,還是漢武帝更得天命,公元前110年,就是下一元運四運的時候,漢武帝滅其國,遷齊民於江淮、免得在山間難以治理。
閩越國的宏圖霸業,成了一場百年不到的夢;而這七星打劫局,也就沉寂到地下。就算別人發現遺址、進行考古開發,這七星局也沒有啟動。原因有兩點,第一,未得其時!這七星打劫局,本是八運的好局,自然要等到八運;其二,是沒有風水高人重新啟動這個局。
既然漢武帝當年能破滅閩越,定然破了這個七星局;今人要重新發動,定然要重新設置一些關鍵的陣引。
在皇甫楓流做下那三個動作時,他還沒想到賀蘭非常是怎麼發動這七星古陣的,更不知道他為何發動此陣。
因為在水底的火石電光間,能把三元九運和西漢歷史做完好的連接,如果沒有往日深厚的積累,本完全不可能;加上生死之間能量的爆發,他忽然意識到:漢武帝毀了所有的建築,獨留下這口井,一定有原因!
這原因只有一種:這井,不僅關乎閩越氣脈,更與大漢朝的某些風水格局有重大關係;但是,他也一定會在井裡留下克制這閩越王城七星風水局的東西,免得後世有人利用這七星局對他的後代不利。
秦皇漢武,俱好求仙問丹,怎麼可能留下風水上的致命漏洞?
這就是皇甫風.流在拍那兩塊陶挖、踩那厚厚的松木底時的想法。
這些想法只是他的猜測。
算對了,生;算錯了,死。
人生沒有如果。
***************
畫瘋忽然發現天上的星星又被雲層深深的遮蓋,眼裡露出奇異的表情。
這時山路的另一邊,遠遠的看到一些車燈。古國平立刻用火機打火,一閃而滅,又一閃而滅,不斷的短暫閃爍。
這是燈語。意思是:求救。
十分鐘之後,兩輛警車開到了附近。通訊也神奇恢復了正常,因古國平、皇甫風.流一行忽然失蹤而連夜巡山的上千特警、武警、公安和國A特別戰術組終於取得了聯繫。
那兩名神誌未完全恢復的隊員和范小龍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特別是范小龍情況嚴重,古國平請調了福州分部的病毒藥物專家星夜趕往武夷山。
一時之間,這片荒蕪的遺址幾乎燈火通明;自閩越王國之後,大約有兩千年的夜晚,這裡都不曾那麼熱鬧過了。
危險終於過去,只有空氣中還飄著那些那人難受的味道。相關疫情專家和蛇病理專家正協同清理戰場。
可是他們找不到皇甫風流了。
整個遺址,一個人也沒有,連賀蘭非常也不見了。只在主殿的內,發現了一襲還有餘溫的軟墊,和釘在地下的七個鐵羅盤。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皇甫風流跳到了井裡,於是剛開始放鬆的隊伍又緊張起來,按不同的範圍開始了搜索。古國平要沈君憂先回去休息,但她執意要和畫瘋、古國平一起,好好在這遺址中搜尋一遍。
她甚至有點自責——如果,自己堅持早點回去找,會不會,皇甫就不會失蹤?
畫瘋卻一直不說話。
如果不是最後那雲層的變化,他真認為真局無解了。他江湖經驗豐富,當發現這時七星打劫局時,就大叫不好,想去救援,卻被賀蘭非常的蛇陣牽制住了。到後來想去,卻知道來不及了:陣法一啟動,一切有生機的生物,都會被奪取精元;所以那連蛇都要四處驚慌逃竄。
按道理,皇甫風流絕不能倖免。
以他所知,能抵禦這種陣法的人物,當世不超過五個。
皇甫風流絕不在其中。
他認識的人中,有兩位可以做到,當他們此刻絕不會出現在這裡。
但那天上七星,忽然躲進了雲層——陣法,是完成?還是被破了?他心裡沒底,卻沉了下來。
空曠的遺址上,到處是強光手電的照射,和人們呼喚皇甫風流的聲音。
包括古國平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和沈君憂已有點哭聲的呼叫。
他們已有點絕望。
因為半小時,里三層、外三層的搜索,都沒有發現皇甫風流的影子。
連到外圍三公里方圓內的搜索小組也一無所獲。
當然,他們也找到了那口井。可皇甫風.流,卻已經不再井裡。
井裡什麼也沒有。當下井搜索的人員二次進入後上來,說:“這井水這麼寒冷,沒人可以在這井裡待那麼久”之後,沈君憂就呆住了。
她不再呼喊了。
山里的風,吹散了那腥氣,終於帶來了陣陣夏夜的清涼和爽快。山風吹動著沈君憂的長發。應雙兒想過去安慰她,卻沒來由想到在玄陰谷,自己伏在皇甫風流背上的情景,想到第一次見到皇甫風流,那個看起來斯文儒雅、隨隨便便,卻不見得多麼瀟灑的男子,忽覺得一陣可惜。
沈君憂咬住嘴唇。
山色空濛、黎明將至。
瘋子,你在哪裡?
*************
皇甫風流還在井下,卻已不在水里。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9 10:06 AM
第92章 與天無極
準確地說,皇甫楓流在這遺址的下面。
他賭對了。
在他踏完那一腳之後,陶壁的中下部,一個方型的牆洞忽然打開,他就被井水一下子沖向那洞中,卻是一個斜斜的坡道,仍全是由漢瓦鋪就。
只是黑暗中以手輕撫,這漢瓦之上,不是沒有字的光瓦或是那些圖案了。
邊上有圖案的,出了少數祥雲、龍鳳之外,是代表太陽的“大飛鴻”、代表月亮的“玉兔蟾蜍”、代表生命的“益延壽”和“金烏瓦當”;而中間,都是字!
只有一種,上面都只有四個篆體字:
與天無極!
漢武帝劉徹,北伐匈奴封郎居胥!南平兩越!經營西域、吞併朝鮮!
漢武帝劉徹,獨尊儒術、興建太學!
而後,他封禪泰岳,求仙問神。
與天無極!
這明顯是劉徹的手筆。
皇甫楓流賭對了。
他把寶壓在了二、五、八之三般卦上,因為這三般卦,本是七星打劫局的關鍵。
在風水上,由相對兩宮互相生成、又合十的基礎上所形成的連卦,稱為三般卦。
兩宮互相生成,就是“天一生水、地六成之”這樣的先天成數;而合十則是坎一離九這樣的組合。
當卦的對角都生成合十,則一氣相通。
這種一氣相同的卦像有兩種:一為連數三般卦,如一二三,二三四,適用於正兩神;另一個就是構成和功用的易理十分深奧難明的父母三般卦。
即“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這三種。
他賭的是,漢武帝在這這七星打劫局里八白輔星的內部,有控制整個七星局的開關!密鑰就是八元三般卦的“二五八”之數。在後天八卦中,二為西南之坤、八為東北之艮,五,則是中宮之數。
這三數和三卦正好處於一條直線,同時啟動,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反制七星局的風水陣。至於這風水陣是什麼,他不知道。
他把全部的賭注,壓在這千古一帝漢武帝身上。
若是漢武帝有知,當引他為知音!
想到這,皇甫風流疲憊的一笑,又很快覺得有些寒冷——畢竟在井水里泡了那麼久。
而當他沿著斜坡爬到上部時,又看到一條小小的通道,正在想要不要往裡走,忽聽到進來的那個陶洞重新封閉的聲音。而灌進斜洞的那些井水,又慢慢地消失了,似乎和外面的那井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循環體系。
只有往前走了。
嚴格的說,是爬,因為這洞只有半人高。好在只摸索前進了十餘米,四周便開闊起來,終於可以站立行走。不過這洞裡雖不缺乏空氣,但基本沒有光線,皇甫楓流覺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個瞎子,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走向的是哪裡。
如果有陷阱,怎麼提防?他摸出了那把軍刀,以刀柄在四壁上輕輕敲擊,認真聽著回音,以揣度吉凶;而腳下卻總是輕輕的用腳尖試探後,才小心翼翼的邁步。這地方伸手不見五指,手機在進水之後也無法開啟,他現在唯一的光源,就是畫瘋給他的袖珍羅盤刻度上的微微磷光,根本無法用來照明。
他唯一能判斷的是這條路、或者說這個山洞,有一點微微的弧度,因為當他要直行的時候,左腳總能噴擦到下面的洞壁。
這洞壁都是漢瓦鋪就。
就算在當年,這些工藝精美的漢瓦,也不是尋常所見,基本為皇家和官貴所用。而一路來漢瓦上的很多字,比如那“與天無極”,根本是皇.帝的專用。
所以皇甫楓流斷定,這個地方一定和漢武帝有關。
但不論是與誰有關,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從這裡出去。這一路折騰下來,夜半早過,他的肚子都開始餓了。而這地下白天和夜晚的光線應該沒什麼差異,如果他不盡快找到出路,體力下降之後就更可能會被困死在這裡。
所以他雖然走得很慢、走得很小心,卻沒有停下來。
地底下寂靜無聲,除了他輕輕敲擊瓦壁的聲音,還有他清晰呼吸聲。人的呼吸,本來是像無意識一樣的本能行,可在這個黑黑的山洞中,當你不斷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你就會不自覺的去控制它,然後就會變得不那麼自然而然。
變得好像你的手和腳一樣,你不下指令,就不會去完成動作。
於是你變得越來越刻意去呼吸。
這呼吸也就越來越急促。
心跳就會不斷加快。
然後你就會覺得心慌。
皇甫楓流從來沒有想到,竟有這樣一天,會覺得自己的呼吸聲有點恐怖。
危險似乎不在牆壁裡,也不在腳下,卻隱藏在空氣裡!
他立刻調整了自己的呼吸,改用吐納之法。這吐納之法,在中醫、養生、道家、佛家都極為講究,是養生健氣的一大法門。只是修煉之時,一般是靜坐室內,或者風水極佳的野外,用口呼出身體裡的敗氣,用鼻吸入外界的生氣。
在行走之中修煉此法,極為罕見。
何況他的手和腳還要分別試探牆壁和地下。在吸氣之時,用腳跨出半步輕點地面;踩實後在用嘴呼出的同時,用手裡的刀柄輕敲瓦壁,於是他的速度更慢了。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敲擊牆壁的左手忽然一空……沒有瓦牆了。他心裡一喜,看來找到出路了。
不過他很快就絕望了。
因為他才轉入幾步,就發現空間驀然變得狹小起來,路也開始有些陡,同時,他嗅到了一種氣息。
水氣!
走了半天,竟然回到了他來時的路!
從這裡下去,就又是井底。雖然他可以肯定,外面的七星打劫陣法已經中止,但那井壁也已經復原。敲擊了半天,根本找不到進來的入口,瓦壁之上的迴聲,全部一樣。
那迴聲渾厚,就像裡邊都是厚厚的泥土,似乎旁邊根本沒有一口井的存在。
若不是不久前還泡在井水里,對那井水的味道還記憶猶新,並且又長於判斷氣息,皇甫風流根本想不到,這裡就是他前面進來的地方。而是很容易懷疑到了另一條死路。
可是現在好像也是死路。
這井裡回不去,而在黑暗中往上走一圈,竟然又回到了這裡。
有一種古老的傳說:鬼打牆。
說的是在郊外或者夜晚,人走在一個圈子裡,怎麼也走不出來。
皇甫風流知道,大部分時候,這是自己嚇自己。因為黑暗中沒有方向和目標,在這個情況下,生命和最微小的物質一樣,其本能的運動是圓;如果在一些特殊的地方,目標又容易混淆、或因為人本身的害怕而慌張,就更容易形成這種情況。
可是剛才他並沒有慌張,而且一直是左手沿著瓦壁前行的,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剛才在相對寬闊的地方、於黑暗裡摸索走的路,本來就是又繞回這裡的!
你往後退,又沒有出路;往前走,又繞回這裡。
皇甫楓流忽覺得嘴巴里有點發苦。
怎麼辦?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9 10:10 AM
第93章 能知万物備于我
也許,井壁上的機關只能從外面打開;
也許,那機關只能開動一次。
皇甫風流本就不是機關高手,何況又冷又餓的獨自困在這黑漆漆的地下。
他突然有點怕。不是怕鬼,是怕這份安靜,只能聽到自己呼吸聲的安靜;更怕人心,怕設計這個機關的人的心計!
如果你在外面發動了機關,必然被捲到洞裡,這洞裡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恐懼裡,你很有可能來回奔跑。可跑來跑去,你要麼在上面轉圈,要麼不斷發現又回到這裡、或者以為到了新的死路,越慌越跑、越跑越慌,最後要麼力竭而死,要麼恐懼而亡。
還好,千百年來,似乎他是第一個到這洞裡來的人。
不然,在黑暗中接觸到枯骨屍體之類的,真的會把人嚇瘋的!
因為你不中這七星打劫局,你不會跳到這千年有水的井底來——就算那些考古學家下來,也很難發現三般卦的秘密。
能進來的,只有一種人:陷入絕境的風水師。
不過卻是從一個絕境,換到了另一個絕境。人生就像個猴子,在一個籠子裡,往往會羨慕另一個籠子,其實不管你怎麼盡力掙扎,有時候不過是換了一個籠子而已。
無非可能更大一點,或者更豪華一點而已。
豪華一點的籠子,還是籠子。
所以進了這裡的風水師,還是在絕境裡。
這洞裡雖有井水的濕氣,可洞壁上的漢瓦竟沒有水跡,真不知古人是怎麼做到的。而這洞壁上漢瓦上的篆字全部一樣:
元封。
元,大、初始、本元之意義;封,最早的意思是分封諸侯-----
但這裡的封,不是封.建的封!
是封禪的封!
元封,本是漢武帝的第六個年號!
元封元年,就是閩越國滅亡的公元前110年,中國歷史上發生過一件重要的事。這事也沒有多了不起,只不過,從秦始皇統一六合到今天,兩千兩百多年,只發生過十次。
而且做到這件事的,只有六個人。
他們是:秦始皇嬴政、漢武帝劉徹、隋文帝楊堅、唐高宗李治、唐玄宗隆基、宋真宗趙恆。
只不過這件事他們做了之後似乎都沒有達到預想的結果。
秦朝二世而亡、漢武下罪己詔、楊堅被兒子殺了續寫秦之短命歷史、高宗被他大名鼎鼎的老婆武則天篡位改週、李隆基安史之亂痛失愛侶,而趙桓作這件事的經過,就是一個千古笑話。
這件事叫封禪。
到梁父山行禪禮祭地,登泰山行封禮拜天。
做這件事,是帝.王的夢想和驕傲,所以漢武帝在那一年改了年號:元封。而後來他有一個賣草鞋的後代,甚至給自己的兒子取名叫禪、封。
這些漢瓦,竟以漢武的第六個年號為名,似乎放錯了地方。封禪之事,極為隆重,這樣年代的漢瓦,應該出現在甘泉宮這樣的皇家宮殿,而不是這東南古閩越王城水井的地下。
應該護衛皇家莊嚴的建築,而不是堵死了皇甫風流回去的路。
而且,更沒必要做上面這樣一段繞回來的死路:洞口一封,已然是死路,何必多次一舉?
想到這裡,皇甫風流又俯身回到了那開闊的空間,又走了一遍,還是剛才的步子,卻不像剛才那樣敲擊了,只是不斷用刀柄去觸碰牆壁,免得在黑暗中偏離了方向。而他另一隻手,卻取出了那個袖珍羅盤。因為不用顧忌地底和牆邊是否有陷阱,他可以專注的看著羅盤。
果不其然,他又轉回了這個洞口。這次走的過程要快多了,根據羅盤指針變化的節奏,皇甫風流基本斷定,這裡是一個周長在九十米左右接近圓型的空間。但絕對不會是墓穴,因為這完全不符合堪輿葬法,而且氣場裡也沒有那種陰森之氣。
卻不知,這圓形的中間是什麼?
皇甫風流非常想去“看看”--而且很可能,出口就在圓的中心。可是當他用手臂往前試探,空無一物;踮腳往前走了三步,忽然心中一警,頓時停住,默默佔了一卦。
心動則佔,本是易理。
何況他在這裡,上不見日月,下不見黃泉,更需要卦象的指引。
當下皇甫風流以今日農曆為上卦、所困地下為下卦,起梅花數,占出一卦,竟是山地剝!這“剝”,上山下土,正像徵了他被困於這深深地下;而其卦辭為“不利有所往”,明顯表示,不能前進!
這卦像是在提醒他不能前往。本來按梅花數的佔法,不大重視卦辭和爻辭,重看主卦的旺衰與生剋制化。但書不可讀死、易不可不變;主卦和用卦五行都屬於土,看起來像是比和吉利之卦,在這深厚的土地之下,這麼重的土,代表了沒有出頭之日。
何況山下有土,還有跌落之意。
不能往中間探查,那該怎麼辦呢?好在梅花數還有變爻,變成了風地觀卦。風在上,地在下,風行地上——這是脫困之相!更有“平心靜氣,以下觀上”之意。
皇甫風流抬頭往上,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那成卦之數為五,又代表了什麼呢?表示要在這裡困五天?還是五個時辰?梅花數博大精深,除了五行生剋,更要看周圍環境的三應十要來剖析信息,可在這土下,皇甫風流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不過他知道,不管是五天、還是五個時辰,他都不能等在這裡。 “觀”卦雖有觀察和等待時機的含義,但如果在這黑暗裡一動不動,那觀察什麼呢?
就像很多人找到的中醫資歷不夠、水平不行,最後被耽誤了就腹黑整個中醫學術;多少人求卦不應,不怪自己所託非人,就總結道這個不可信。
卦象,只是宇宙全息理論的一種表示,一物從來有一身,一身還有一乾坤。能知萬物備於我,肯把三才別立根。求卦的結果,好比數學,高中生都不難掌握,可解卦的過程,卻是語文,你學問再高也可能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就好像作詩,關鍵不是文句;是對生活的感悟。
占卦,要清楚萬物與自身的關係。
就比如這觀,到底觀什麼呢?
他思索片刻,又圍繞這個圓形的瓦牆走了一圈、
這次他扶牆而走的同時做了一件事:數數!
邁著剛才那樣的小步,到他又回到這個入口。一共是走了一百七七步,而那個入口,一共是三步。
也就是說,總共走了一百八十步。
皇甫風流走的時候,控制了步伐——風水師本就有以腳丈量山川的秘法,他學的還只是基礎,但已能很好的控制好每一步的跨度。
他每一步,大約五十公分,也就是說,這一百八十步大約是九十米。
那這個圓形空間的直徑,大約有28米,只不知,這28米的中間,到底有什麼呢?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9 10:14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9 10:26 AM 編輯
第94章 先天八卦
皇甫風流肯定了一點:
這裡絕不是個簡單的地洞;它的存在,甚至不僅僅是作為整個七星局的陣眼。
所以一百八十步、約九十米的周長和二十八米的直徑,不會是偶然。周易認為“數”為“理”之表象,“理”為“數”之要義。
這個圓形的大小,絕對有其像術意義存在。不過古人不是論“米”,是論尺、論丈。那九十米,就是270尺,合約27丈;直徑則為84尺,合八丈多……這兩個數字沒有特別的意義啊? !
*************
地洞裡還是一片黑暗。
而這時地洞之上,東方的天色已露出魚肚白,東方欲曉。
地面上古國平已經在勸沈君憂先回市裡休息,可臉色蒼白的沈君憂只是抿緊了下唇,有點呆呆地坐在臨時通訊中心。兩年沒見,本來她以為已忘了皇甫風流,或者說已經離開了那“愛與喜歡之間”的尷尬。
不曾想,一見面就接連不休的遭遇險惡的困境,先是自己被綁架,然後面對獨孤先生,轉而碰到雨道人,好不容易到了武夷山,又出現這蛇一樣的怪人賀蘭非常和那些讓人噁心的蛇。
這些才消退,皇甫風流卻失蹤了。
她忽然覺得心裡一緊。
“瘋子,你就不能,多說點什麼、多做點什麼麼?”她帶著遺憾,心裡默默地說到。她知道自己對皇甫風流有好感,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但還沒到愛戀的地步;可是她會生氣、她會懊惱,懊惱這個傢伙怎麼就不做點什麼來打動自己呢?
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當發現皇甫心裡有那麼一個深深的影子時,她竟有了一種不被重視的感覺——她不是小女孩,早過了那種愛幻想的年紀。
可是,她還是不自覺的去比較……
本以為這兩年後的重遇,不僅表面上可以像以前一樣,心裡也不會再起微微的漣漪;可是皇甫風流這一“失蹤”,忽讓沈君憂緊張起來。她忽然有一點明白當初皇甫風流對自己的感覺了。
***************
地底,皇甫風流也坐在地下,伸手不見五指。
如果有人在這漆黑的地下,忽然見到一個這樣坐在地上的人,一定會嚇一跳。但皇甫風流知道,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思考。
而不是害怕。
因為恐懼並不能保證他能活著出去,反而很有可能會送命。那個他極想去探視、極有可能是出路的“圓心”,才是真正不能去、真正讓人害怕的地方。
他在想那兩個數字。
如果是二十八,可能代表了二十八宿,二十七是什麼?會不會數錯了,其實是二十八,代表了天際的二十八分野?
他扶著牆,又走了一遍。
一樣的步子,並同時以左手上下觸摸瓦壁,想發現些蛛絲馬跡來找到這個機關的竅門。可是,這些瓦壁上都沒有字。
不像上升通道的斜坡,不像井壁,竟然沒有任何圖案或文字。
所以沒有任何線索。
而步子也沒錯,的確是一百八十步。
“一百八十步?”整個圓,應該是三百六十度,這一百八,有什麼意義,而且古人的步,本不同於今天的步。古人單腳跨一步,為跬,兩跬為一“步”。這個步,是數量詞;所以所謂的“百步穿楊”,絕對不止今天的一百步。所以他今天走的一百八十步,對設計這個圓洞的前輩高人,其實沒什麼意義。
想到這裡,黑暗中皇甫風流的眼睛忽然一亮:跬步!
對,這個圓周的數量值,不是今天的米,也不是以前的尺或丈,而是戰國、秦漢時最流行的丈量刻度:跬和步!
漢時的一步,亦是兩“跬”,卻約等於現在的1.4米。也就是說,這九十米的周長,就是六四步!
伏羲六十四卦!
原來這圓洞的周長,竟是按伏羲六十卦的變化和方位來設置的!這伏羲六十四卦,相傳是人皇伏羲根據一陰一陽的宇宙萬物變化演占出八卦之後推演出的一套表面看是占卜實際上涵蓋了天地陰陽風雨雲雷、四時交替等宇宙至理的重卦之圈。
也就是說,這伏羲六十卦,本來就是一個圓形,正好好這個瓦洞的形狀完全相同!
皇甫風鎏有了一陣小小的興奮。
他暗暗整理著思路。
八卦,本由古人結繩記事演化而來。非常可能一開始是作為古人計數的工具出現。比如1和0兩個數字,組成一個三位數,一共是多少組合?其實是1打頭的四個“111”、“100”、“110”、“101”,0打頭的也是四個“000”、“011”、“010”、“001”。
而這個“一”和“零”,就代表了陽和陰兩種天地的本源。
古人一開始是劃線計數的,用的就是一橫和中間斷了的一橫。偉大的伏羲像天法地之後,把這簡單的一橫和斷線與宇宙、天地、風雷聯繫了起來,由是組成了八卦。
可以說,道的本元及陰.陽二物質的分立,是中華哲學、甚至整個國學的基礎;而八卦,則是整個中華文化的起源!
因為這是形成文字之前——甚至在那甲骨文出現之前,中華最早的文字!
因為這時世界上最早的六十四進位制數學結構,西方人發現這個,基本是到計算機快出現之前;而中華古老的先民,在兩三千年前,就發現了這個精妙的規律,若不是子孫無能,計算機這東西,實再應該由中國發明;
更因為這是中華民族對環境系統的最早、也是最精妙的描述:乾卦為天,坤卦為地;震卦代表雷,巽卦代表風;離為火,坎為水;艮為山,兌為澤。
皇甫風流盤腿坐在黑洞之中,雙目一閉,似乎覺得這黑洞並不陰暗,反而如混沌初開,正孕育生化著一切。
天在上,地在下;是故乾上坤下;
北面是北極傳來的寒風和冰川,南面是赤道的熱量和太陽;是故南離北坎——以古人正南面陽而居住,就是前離後坎;
而北面或有冷風襲人,故要背山而居;是以巽卦在後上方為風之像,艮卦在後下方為山之像;
而南面最好有河,方便取水、又做環護,是以前方為代表澤和雨水的兌卦;旁邊卻依靠森林——既能避暑,又做了居處的護衛,這就是代表天上雷電和地上林木的震卦。
伏羲先皇,就帶領中華民族的祖先,居住這樣一個背山面水,有良好的空氣和植物的良田沃土之上,由是生生不息。
這就是先天八卦!
代表了人和宇宙立體的關係。
皇甫風流端坐在那裡,似乎日月星辰、山川河嶽都在身邊顯示。
這是什麼地方,竟然有這麼強的能量?以八卦取像為四周氣場,以六十四重卦為圍護?
那先天八卦的中央,應該就是太極,又為什麼剛才梅花易數,占得中間會有危險?
這六十四卦本由八卦重疊上下組合而來,每卦皆由六爻組成,其陰陽變化,就像波浪,逐漸交替,又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若用黑白二色來表現陰陽,這六十四重卦圖,就渾然是一個太極圖案!
皇甫風流忽然明白,這裡,甚至說那個“不能去”的圓心,才是整個閩王城風水局的核心!
那奪人運勢的七星打劫局,只是一個表象,一張外皮!
這由六十四重卦組成的瓦壁,也只是第二層護衛,真正的要點和千古機密,就在這個圓心。
他不由有點興奮、更有點緊張;不是因為黑暗,不是因為恐懼。
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正在破解一個謎團、在接近古代風水高人留下的風水奇觀。
這奇觀是什麼?
那必須要先突破六十四重卦之圈護衛,或者說,機關。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9 10:48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9 10:52 AM 編輯
第95章 九龍窠
可是這六十四重卦,有三百八十四爻,陰陽轉化,五行更迭,就像一個巨大的魔方,不要說在黑夜中,就是光線足夠、且精神飽滿的前提下,要找到這涵蓋宇宙、天地之万象的神秘關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何況,每一個重卦除了本身的上下二卦之含義,各爻之爻辭,還有該重卦組成后的陰陽、五行、卦辭、卦象。
再加上這六十四卦之間的關系……要是范小龍在,一定會說聲:暈。
皇甫風流搖了要頭,不知道,小龍怎麼樣了?
其實范小龍現在比他的情況要好多了——已經躺在干淨、明亮、舒適的病房,傷口已經由專業醫護人員清理,吊著葡萄糖補充鹽水,正美美的睡著。而福州趕來的專家,已經走了一半路程,上午就能為他會診、除毒了。
而且身邊有護士寸步不離的照顧,門口路有國A人員守護。樓道口、醫院門口,都有武警站崗。
可皇甫風流現在是一個人,在這漆黑陰暗的地方。如果破不了這個陣,他基本會被困死在這里。
“乾﹑坤﹑屯﹑蒙”,“需﹑訟﹑師﹑比”,“小畜﹑履﹑泰﹑否”,他心里默念著六十四卦的卦名,在黑暗中判斷此卦所在的方位,尋找著破陣的方位。
不過,很快失望籠罩在他的心頭。
這六十四重卦,不像是六十四個高手在那里結陣防御;他們只像一件事物:宇宙!浩瀚無窮,又環環相扣;綿綿不絕,又深不可測!
************
武夷山地區夏日的清晨,微風拂面,水秀山青,本來是清晨散步的好去處。
昨夜蛇陣的殘跡,已被打掃干淨,防疫人員正開始消毒,催促著沈君憂等離開。應雙儿勸了几句,沈君憂只是凝神看著閩王城中心的方向,搖頭不答。應雙儿本來就心高氣傲,秀美一揚,竟不再勸下去了。
其實搜索的大部隊基本都已經撤走,只在一些交通要道和山路留下了駐守人員。因為從時間上來算,賀蘭非常應該已經從山路跳出了包圍圈,鑽進了后面的巍巍大山。
武夷山綿延數百里,峰、谷、澗、洞無數,真進了山,再加三倍的人手也不見得夠用。
最后還是古國平一句話勸動了沈君憂:“我們來這里的目的,本是為了去武夷山找茶迷;如果皇甫風流真的被劫持了,那多數也會前往九龍窠大紅袍峽谷,因為從目前情況看起來,他和那段密碼有莫大關系。我們不如趕到那里看看,興許有收獲!這里我留几個人,這樣兩處同時進行,應該更保險一點。”
沈君憂略帶些茫然的看了古國平一眼,古國平卻已過去扶起了她,又說道:“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我也很擔心他,但在這里死守,似乎用處不大。”
沈君憂睜大了眼睛,淡淡的淚水如一層薄霧。
她點了點頭,沒有開口,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哽咽起來。記得上次在皇甫風流面前哭,事后皇甫說她的那時的聲音,像清泉的琴音。
多麼古怪的比方。
瘋子,你到底在哪里?
沈君憂在車上很快就睡著了。等她醒來,已經是上午九點多,車已開到了武夷山大紅袍景區的門口。本來現在是旅游旺季,但發生這麼多事,在武科長的協調下,山里這個景區暫時封閉了。沈君憂和古國平一起下車的時候,入口處正有一些不理解的游客在指責管理處。
因為這大紅袍景區,不僅有碩果僅存的一代大紅袍母樹;峽谷內更是峭壁連綿,逶迤起伏,宛如九條飛龍,而岩壁之上文人名士的摩崖石刻,亦是一絕。
到武夷,怎麼可以不進這九龍窠?
所以當他們看到古、沈等一眾神色沉重又顯得疲憊的人亮出證件准備進谷時,愈發的不滿,一時喧嘩聲、指責聲飛至。甚至有人暗暗指著應雙儿說:“一看就是有背景的小蜜-----憑什麼他們能進,我們不能進?難道這大紅袍是他們家的?!”
應雙儿聞言臉上寒光一閃。
沈君憂卻落下淚來。
她不是委屈,是想到了皇甫風流——你們不進谷,下次總還有機會,可瘋子呢?
旁邊眾人見那些漢子一個個身材挺拔,臉上凝重而透出寒光,沈君憂卻淚流滿面,一時不明就里,卻也覺得蹊蹺——這一行人,的確也不像旅游的。
古國平龍游四海,經常變換身份,反而比平時穿著制服的應雙儿更懂得怎麼和群眾打交道:“這谷里忽然有了毒蛇,她的親人已經被咬,所以請大家盡快讓個道;這事沒對外宣布,是景區不想引起恐慌,何況天游、九曲、武夷宮,都是勝地,大家不用在這浪費時間。”
經此一出,游客方將信將疑的散去。武夷山管理處負責接待的安保卻埋怨古國平:“你這樣一說,給別的游客知道,會影響這里……”
話未說完,卻見古國平虎目一瞪,期期不敢說下去了。心里納悶:剛剛和群眾和顏悅色的這人,怎麼一下子變得一張張飛臭臉?
他不知道,古國平是故意如此,就是要讓別的游客暫時放棄到這周圍的念頭。人命,畢竟比旅游收入重要很多。
一行人入得谷中,饒是身心疲憊,掛念著許多人和事,卻也禁不住對走過的景色暗暗贊嘆。
這峽谷往后,通往佛門聖地天心岩;往前過“大紅袍”后是奇俏絕美的岩香古道,過鷹嘴岩、轉慧心寺,到景區的另一頭。但岩香古道一般走的人並不多。因為這九龍窠實再太美,看過了這里,大家對道路狹窄又漫長的岩香古道往往沒了興趣。
山如九龍,岩如刀削,薄薄的陽光之下,九龍之間一座頂部略呈圓形的小峰巒似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
那管理處的安保討好的介紹道:“那就是龍珠。”
九龍窠山頭如飛龍在天;龍珠處于中心,兩側澗水長流,茶園碧綠,芬香沁人,景色幽美。一行人沿著幽谷鋪設的石徑急急前行,無心去瀏覽出峽平曠之處岩壁上鑿滿的名句。
沈君憂忽然想到,如果瘋子在,一定會仔細看看上面的崖刻——哪怕他走的再急,卻一定會仔細看上几眼。
他一定知道那“晚甘侯”的含義;
他肯定也喜歡北宋范仲淹、南宋朱熹的詠茶名詩;
何況還有唐代茶聖陸羽的后裔的詩句?
沈君憂不是很喜歡這些古典的東西,也許這也是她和皇甫風流始終不能走得非常近的一個原因,可此時此刻,她忽然想,要是瘋子在,肯定會津津樂道地向她解釋這些文句、然后發現她不喜歡,又會淡淡的收住,眼里卻露出懷念的光。
那個她,肯定和他有同樣的愛好!
在她胡思亂想之間,眾人走過古道,踏過溪流上設置的一塊塊石頭,轉到峭壁之下,在鐵鎖石欄之間轉了几個彎,前面又一片開朗。兩側栽滿了各種品種的武夷岩茶,岩韻幽香扑鼻而來,令人賞心悅目。
好大一片茶林。
那安保介紹到:“這茶,越往里面,價格越貴……”
應雙儿指這茶園里的茶樹說:“這些就是大紅袍麼?”
那安保道:“這些只有拇指般粗細,茶年齡只有年;那大紅袍母樹已有三百五十多年歷史了!”
應雙儿驚嘆道:“這麼細的茶葉,長了三十年了?”
那安保正待回答,古國平卻打斷道:“母樹在哪?”
到武夷,必訪大紅袍;那安保似乎露出得意的微笑,遙遙一指:“就根植那在最深部的懸崖峭壁上。”
古國平已派人來保護大紅袍,因為歸元寺的事情絕不能重演;而他現在不僅急著要看那六顆絕代風華的茶樹有沒有被敵人所“挾制”,更要問問在這里職守的人員,有沒有見過形跡可疑的人。
有沒有見過皇甫風流。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9 11:02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9 11:10 AM 編輯
第96章 大紅袍
大紅袍這里,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可疑的人。
一個都沒有。
兩班明樁監守人員,就日夜呆在這六株母樹峭壁對面的茶亭。而隱蔽的三個小組,白天扮成游客在附近,晚上就蹲守在茶叢里、山崖旁,甚至這山峰的頂上,也有兩個狙擊手日夜待命。
他們都得到命令,如果那神秘老者出現,可以先開槍擊傷再抓捕。
如果有人敢打大紅袍的主意,可以立刻擊斃。
他們接到的死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保護大紅袍的安全!
他們不知道,這命令前半部分是武科長下的,后半部分,卻是皇甫風流說的。
大紅袍母樹!
清代已揚名海內外,稀世僅存,唯此六株!
市面上喝到的大紅袍,皆是這母樹的二、三甚至四代產品。能喝到這“茶中之王”二代產品的,都不是等閑富貴中人了。因為“大紅袍”二代、三代,每年的產量也非常稀少,不過數百克,世間難得一見,根本不可能批量生產。
1921年,母樹茶葉每斤市值64銀元,折大米四千斤左右,已貴比黃金!
1998年,20克母樹大紅袍拍賣,竟價高達15.68万元;
2006年,在經歷了最后一次采摘並封存在最高機關作為國寶之后,對這六株母樹已停止采摘。
如果以2005年的價格計算,這六顆母樹,稱得上價值連城了!
可皇甫風流之所以特別叮囑保護這大紅袍不僅是為了其經濟價值,還有兩層意思:一是茶迷嗜茶為迷,要防止地劫門的人利用此茶為餌,拉攏、威逼茶迷;
而第二點尤為重要!
這茶樹,已不僅僅是簡單的茶樹。這已是中華茶文化的代表,宵小之輩向來有覬覦之心,何況東桑人士亦學中土好茶,其茶道已與劍道、柔道並列為三大道。
所以不僅是保護這母樹不受威脅,也要防止這文化的“流失”。畢竟,我們流失的東西,已經太多。皇甫風流知道自己不能做更多,但起碼有他參與的時候,他一定要確保文化的象征。
這可能有點迂腐。
可是這個民族的文化屢經挫折打擊而綿延不絕,不就是因為有這種對文化的熱愛存在嗎?
所以皇甫風流當時再三關照古國平重視。
古國平也的確很重視,他派出了相當精幹的力量。
可是一無所獲。
只有如織的游客,沒有一點異常。
茶迷不是唯好大紅袍麼?這母樹,不是只有這里有麼?難道無作大師所說的有誤?
他當時那句“慧生于覺覺生于自在生生還是無生,見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到底是何意義?
古國平弄不明白,他一直希望皇甫風流能弄明白,可皇甫風流現在在哪呢?
念及此,古國平不禁悠悠地看向那茶樹所處的峭壁。那峭壁上有一條狹長的岩罅,岩頂終年有泉水自罅滴落,泉水中附有苔蘚之類的有機物使得其土壤潤澤肥沃;而茶樹兩旁岩壁直立,日照短氣溫變化不大,這茶樹,才長得這麼好。
万物的生長,皆離不開環境。
沈君憂卻想起閩王城的環境,几乎要打個冷顫。
**************
皇甫風流也在打冷顫。
他盤坐凝思,一直未找到解那六十四重卦陣的方法,地底的寒氣愈發,他也不由打了個冷顫。
十几個小時水米未進,他忽然想喝一口熱茶,暖一暖,放松一下。
那金黃色的茶湯……
從那古朴的茶壺中傾倒而出,香氣四溢……
他突然站了起來,做了一件事。
*******************
人生境遇不同,總讓人唏噓不已。
比如現在,皇甫楓流在地下,想喝一口熱茶卻不可得;而有人卻對著上好的茶,只是聞,卻並不品嘗。
茶,好茶。
外形條索緊結,色澤綠褐鮮潤;茶湯橙黃明亮,葉片紅綠相間,綠葉外淡淡的紅鑲邊,美得那麼自然。香氣馥郁似蘭花,高而持久,岩韻明顯。
尚品大紅袍。
這本是二代大紅袍中的絕品。
風景秀麗的湖邊,今天也沒有下雨,而是陽光明媚,卻不熱,像柳條那般溫暖。這本是非常適合在湖邊散步的時候。
可喝茶的人卻坐在那里,端著精致的茶杯,淡淡的用鼻吸著茶香,卻不品茗。當茶冷去、茶香漸淡,他把茶湯悠悠地往茶盤中一倒,又續上一泡,仍如此嗅著。
身后的人臉上沒有表情,但他年輕而出色的臉上那星星般明亮的眼里,卻有一絲不忍,似乎在說:這一壺茶,就要几千塊;而且一年能喝到的人,不超過十個——就這樣倒掉,是不是太浪費?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甚至動作都沒有,他在等。
等這個品著茶香的青年的指示。
這青年的人今天穿的已不是白衣,而是古色古香的天青色長襯衫,就像那窗外的天空。
終于他慢慢地把杯子里的茶吸了下去,然后淡淡的一笑。
窗外的樹葉在搖,風在動。
云在慢慢的飄。
他淡淡一笑,說不出的惆悵,卻又說不出的瀟灑。
站在身后的年輕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卻知道他一定笑了;因為只有他笑了,那靜靜坐在一旁、美得不可方物、上次跳舞的少女才會露出笑容。
這聽那青年簡潔地說:“把第三步計划提前到和第二步同時進行,再派人去探看閩王城的七星局。”
他只說了一遍,甚至根本不看后面那年輕人的反應。
那年輕人躬身一點頭,后退三步,這才轉身,快步退了出去。
那舞者一臉嬌容,問道:“我什麼時候動身?”
**************
皇甫風流扔出了那把軍刀,他除了五帝錢外唯一的武器。不過這種武器對付黑暗,顯然沒什麼用。
只聽一聲沉悶的金屬撞擊聲,過一彈指的功夫,又是几聲金屬音,最后似乎是兵器相交的聲音,並有一點回響,最后,歸于平靜。
皇甫風流嘴角淡淡地一笑,然后又圍繞這個圓走了起來。
這是第五遍了。只不過這次他走得很慢、非常慢,一邊走,一邊上下摸索瓦壁。時而停下來,掏出那袖珍羅盤,看看方位。
這圈,足足用了半個小時。
然后他在靠東的方位停了下來。
本來他還以為,前面卻梅花數時候變卦數為五,可能不是指五天或或五個時辰,而是圍繞這個圓走五遍。但在他拋刀的那一刻,證明了自己另外一個猜想。
這個“五”,不僅是他破解這里機關要圍繞瓦壁走的次數,更代表了一件天大的事情。起碼比封禪重要得多!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9 11:14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9 11:18 AM 編輯
第97章 東方離八卦
公元前202年,就是西漢初年,閩越國復立。
同樣在那一年,有一件影響、意義遠遠超過一個小諸侯國興廢的事情。
這事情實再太大,大到人們無法理解和解釋;大到膜拜祭祀之后,慢慢地把它“遺忘”,就像平時我們都在關注生活的細節,很少去感悟生活的宇宙一樣!
想到這個,在黑暗的地下,在陰冷的氣氛中,皇甫風流忽然有了一陣衝動。
很奇怪,他突然有了一陣久違的感覺:
使命!
不知怎麼地又想起師傅說的話:有一天,你會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
******************
皇甫風流停在東方的瓦壁之旁。(本段有近三百字天文于八卦的關系描述,是為了闡述破陣的訣竅,不喜歡的讀者可以直接從下一個星號后看起--中堂按)
和后天八卦的東方為“震”位不同,在先天八卦,東方是離卦、象為火。
原來先天八卦雖表示的是人和宇宙立体的關系,但古人把他描繪在紙上——或說沙地之上時,其方位就發生了變化。由立体的上乾下坤、南離北坎,變化到平面的南乾北坤、東離西坎!
這變化除了表示南北天地之位外,更形象的說明,太陽作為離卦、就是火象的代表,從東方升起;而月亮作為坎卦、就是水象的代表,從西方升起。
伏羲之先天八卦,代表了天意、天道,不僅是立体的關系,在平面上也精妙深微,符合天象、地理;是以天道明人世;而文王的后天八卦,主要是從橫向、從整個地平線的角度來定緯;是以人世合天象!
皇甫風流雖未名動天下,但浸淫風水十余年,對這基本的先后天八卦,當然有相當的了解和体會。
先后天八卦之分,原本世人不傳,直到宋大賢邵雍得之陳摶老祖后,才公布于世;所以西漢所建之瓦室,多數是按照先天八卦來設置,並精排六十四卦。
所以皇甫風流想到了那個念頭后,就特別仔細地在東方離八卦的瓦片上尋找特別的痕跡。
東方離八卦,就是以離火為下卦的八個重卦,從正東往東北方向依次是:
上乾下離的天火同人;
上兌下離的澤火革卦;
離明兩重的離純卦;
上震下離的雷火豐;
上巽下離的風火家人
上坎下離的水火既濟;
上艮下離的賁卦;
上坤下離的地火明夷。
這八個重卦都是離火為体,居于下方,上面依次從至剛至陽的乾卦到至陰至柔的坤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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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離火與宇宙中其它五行卦象結合后的表現。
而宇宙中什麼代表火?
星星!
與地球息息相關的重要星体!
可是星星,怎麼會在瓦當之上?
除非這是特制的瓦當——世上根本無人知道有這種瓦當。
皇甫風流首先停在了天火同人卦的瓦牆旁,細細的用手觸摸、感覺。天火同人,上卦是乾,代表著金,“星掛中天、明耀曠野万物”,金星!
果然,在該卦三塊瓦當中間一排的第五塊上,有一個銅錢大小的圓形凸起,不注意觸摸基本感覺不出來。皇甫風流用食指在這圓形上淡淡的摩轉,猶豫片刻,用力一按,就聽見瓦牆之內“格”“格”兩聲。
他心里一陣激動,忙轉到純離卦的瓦當旁,足足找了五分鐘,才在中間第四塊上發現了一個比銅線小很多、大約接近一
角硬幣的圓形凸起。
他知道為什麼前几次自己沒有發現了,不要說伸手不見五指,就是燈火通明,這麼小的淡淡凸起,也不容易被找到。
這漢瓦表面本來就不是像鏡子那樣的水平,不經意的話,很可能把這凸起當作了歲月的滄桑,輕輕的放過了。
其實這個圓凸代表了火星!純離之象,“離明兩重,光明絢麗”,就是火星!而火星的直徑,大約是金星的四分之一,正合這圓凸的大小。這次皇甫風流基本沒有憂郁,很快按了下去。
牆內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響,猶如緊繃的繩索忽然斷裂。
接下來他找的是上震下離的豐卦,這次他直接彎下腰,去撫摸那中間的第三塊瓦,可是上面雖有斑斑點點,卻並沒有找到圓形的凸起。
震卦,在天為雷為電,在地為林為木;皇甫風流本猜測這里是木星的方位,可是最后一無所獲。他不死心,把另外兩排和上下的瓦壁都慢慢撫摸,卻依然沒有找到象征木星的圓形。
他的心有點沉下去了——費了這麼多心思,如果沒有找不到木星的位置,那他的設想可能就全錯了。那剛才按下去的兩個按鈕,可能就不是逃命的機關,而是追命的……“別慌”,他暗暗告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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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國平在大紅袍峽谷口原本管理處的房子內建立了臨時指揮部。然后讓應雙儿陪著沈君憂“等”皇甫風流,自己去醫院看范小龍。在他上車開出景區主入口的時候,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又總想不起來。
這人他肯定見過,卻肯定見得不多、不是那麼熟,以致于他一時想不起來。
很快車子就開往了醫院的方向。而那身材不高卻很結實的人影,卻跟著人流,往武夷山著名的天游峰方向而去,可進了天游景區后,他不去登那秀美絕倫的天游峰,不去遠眺那九曲回腸般神奇的九曲環山云霧繞的人間仙境,卻往后山小路一鑽,從非旅游路線往大紅袍那而去!
接近中午時分,在山間暴曬,這人略微禿頂的頭上都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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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風流也在出汗,冷汗。
他反復摸了几遍,都沒有找到那個圓形的凸起。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里面困了多少時間,但從自己又餓又渴看起來,起碼要八個小時以上了。人長時間在黑暗中,會失去對時間的准確判斷,其實從他下井到現在,將近十二個小時了。
餓雖然難熬,但渴更難忍受;
但真正讓人抓狂的,是一個人獨自長期呆在這黑暗地下的壓抑。如果他不是一直在思考,可能早被這環境逼瘋了。他心里已好幾次涌起一個念頭:到中間去看看,看看那里到底有什麼。如果不是前面把軍刀拋擲下去聽到的不斷撞擊聲,他可能真忍不住了。
木星,木星,那消失的木星!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9 11:19 AM
第98章 九星連珠
木星當然不會消失。
古人稱木星為歲星,因為它繞太陽一周基本是地球上十二年,故古人很早就將周天分為十二分,以木星星次來紀年,故稱歲星。不知道十二生肖,是不是就是從中而來。而西方人稱木星為朱庇特,是羅馬神話中的主神。
這五大行星中体積最大的星,為何沒有在這牆上体現?
皇甫楓流在腦海中調出星空圖,那木星碩大,身披絢麗的彩帶……要是有光,照照看看就好了……碩大,對了,木星的体積大約比金星的十倍還要多;既然進行是一塊銅錢大小,那木星豈不是要和整塊漢瓦一樣大!
他腦中這靈光一閃,頓時飢餓和干渴之困全消,對准豐卦中間那塊漢瓦,用力的往下一按。然后聽見一陣陣轟轟做響的聲音,几乎是地動山搖!
他不敢怠慢,快步走到既濟卦處。這是一個吉卦,水在上、可潤下,火在下、將炎上,二者交融相感,為天地万物再生之象。生命源于水,所以這個,當然指向著水星。水星在漢瓦上的圓凸比火星還小——因為他實際上就是五大行星中最小的。
皇甫楓流快速按下從地數起第二排中間那個比一分硬幣還小一點的凸點,似乎聽到了水的聲音——這水,從何而來?他快步走下下一塊漢瓦,心里卻閃過一個念頭:但既濟之極,險体在上,凡事太滿則溢,這卦象,預示著隱含的危險。
先不管那麼多,先找到土星的按鈕再說。
土星,古代稱填星,因其約二十八年一周天,所以古人認為這是分鎮二十八宿的神星,名之曰“填星”。它所在的卦象,自然是地火明夷:坤土在上、離火在下。而土星的大小僅此與木星,有了前面的經驗,皇甫楓流很快在明夷卦的最下面一塊瓦當上,找到了一個略比瓦邊小一點點的凸起造型——如果不仔細感覺,真還容易錯過。
就在他想按下去的一霎那,皇甫楓流腦海里忽飄過明夷卦的易辭:“利艱貞”,這句話的意思是:沒有那麼簡單,會有艱難險阻,只有堅貞不屈,才能有利!
他又想到了水星卦象預示的危險;
想到明夷卦以光明入地中,本有晦暗之像,就像他現在被困在這里。
按,還是不按?
按的話,可能有危險;不按的話,機關明顯已發動,這五星連成一線,少了一星不僅前功盡棄,可能再也離不開這里。
皇甫楓流本是一個喜歡深思熟慮、謀定而后動的人,但現在,這火石電光間,他必須下一個決斷。
他腦中靈光一閃,是那六十四卦圖,然后他像一個准備長跑的人一樣,蹲步向前,手往那土星上一按。之聽到“硿隆”一聲巨響,然后大的、小的、尖的、細的、石塊相擊的、土崩瓦解的、陶罐破碎的、水流衝出的聲音接踵而來,此起彼伏。
而所站立的地下,忽的開始塌陷!
空氣中冒出一股焦油的味道——原來那不是水,是油!這油已開始流淌,然后又聽一尖銳的石器敲擊進一個凹洞的聲音,接著噗哧一響,火苗猛的一閃,點燃了那正沿著几條槽流動的油,瞬間把這山洞照的通明!
而這燈火通明之中,巨石滾動、道路塌陷,一時真是地動山搖!轉瞬之間,地下涌出一陣不高的火海,而剛才站立的地方都是落下,如果在你不動,基本就要葬身火海了。
甚至前面進來那個甬道,也開始坍塌!如果皇甫楓流前面是准備跑到那里去避險的話,現在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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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楓流會找到這五星連線的機關,是因為他有豐富的歷史知識和天文常識!
公元前202年,西漢初年,閩越復國;
那一年,有一件事,其影響之深遠,不僅超過了一個小諸侯國的興廢;甚至超過了那些朝代的更迭!
因為無論朝代怎麼更迭,有一種關系,不會改變;有一種精神,不會斷絕!
不會改變的,是華夏民族五千年來的融合奮進;不會斷絕的,正是這炎黃后代的文化脈絡!
那件事,五千年來似乎只發生過几次。可每一次帶給人們的震撼和力量,超過那封禪大典百倍、千倍、万倍!
五星出東方!
五星,古人指天上的“歲星、熒惑星、填星、太白星和辰星”,用今天的話說,依次就是木星、火星、土星、金星和水星這五大行星!
除了剛才想到的木星和土星外,金星是太陽系中接近太陽的第二顆行星,亦是各大行星中離地球最近的一個,神話里叫做太白金星,它早晨出現在東方時又叫啟明星,是中國古人最早熟悉的星辰之一;
離太陽最近的是水星,正合水火陰陽相濟之易理,它與太陽的角度,從不超過30度;
火星是戰神的代表,主刀兵血光,之著名的凶星,故稱熒惑星!
天地回轉,日月流逝,這五大行星難以聚合。
作為一個風水師,皇甫楓流知道“天時”、或者說所謂的“時間”莫不和天体運行有極大關系,這是他能想到五星連線為機關的原因之一;
他更知道,這行星交彙的意義和寶貴。
地球以日月為日、月、四季、年,以木星繞日一周為十二生肖;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是土星繞日一周;
六十甲子暗合土星、水星、木星六十年交會一次;
且六十甲子又是金、木、水、火、土五星各自繞日時間的最小公倍數……
中華先人的偉大,在于沒有高科技手段的當時,不斷觀察、總結、積累出天体運動的規律,並以之來教化世人。
所以六十甲子就是元,二十年為一運。
因為土星與木星每隔二十年就要相會一次。當土、木二星處在一條直線上時,地球上往往會發生一些重大的地質災難和自然災難,人們的行為也會出現某種明顯的異常反應!
而每隔一百八十年,太陽系的九大行星就會同處于太陽的一側,分布在一個小的扇面內,形成九大行星的大會合,古代天文學家稱其為“九星連珠”。
所以古人又以每一百八十年為一元運,創三元九運之法。
這種天体運行規律循環往復,永不改變。
但真正的九星連珠極其罕見。當把扇面的角度控制在15度之內,真正的九星連珠六千年間也只發生過一次:1149年12月10日,是年,十字軍第二次東征失敗,世界開始新的格局和走向!
(所以達芬奇密碼里新千年的九星連珠其實並不標准,那種情況在中華文化智慧中,一百八十年就會出現一次。不過可惜,中國一直沒有一本那樣以傳統文化為綱的好書!)
而五星連珠如按5度以下真正趨于一條計算,六千年來,總共是四十九次。
相當于一百二十年一次。
可皇甫楓流去觸動這“五星連珠”的機關,卻不是想到這“五星連珠”;他想到的那件事,其意義比五星連珠大得到,出現的頻率也小得多!
這個現象,上一次出現,在公元前202年,下一次出現,大約是次出現是在2022年,整整相隔了2224年!!
作者:
笑傲乾坤
時間:
2014-7-19 11:23 A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7-19 11:27 AM 編輯
第99章 五星出東方
地洞中火光四起,地坍山搖,但皇甫楓流無恙。
在他按好最后那個土星按鈕的一瞬間,他已衝了出去,雖然當時還在黑暗中,但這條路,他已走了五遍,仔仔細細走了五遍!
他前面占周易梅花的成卦之數為五,那五即是變化之時!
那一卦的成卦是風地觀——如此暗洞,哪來的風?只有地動山搖之后!
所以他在按下那個土星凸圖之時,猶豫了一剎那,然后他按下,飛奔而出。
他一連向前,奔過了“震”、“益”、“屯”、“頤”、“復”五卦,來到了地卦“坤”的位置,忽然蹲下,抱頭。
再往前一卦,就是初算的“剝”;再行三卦,就是成卦的“觀”。
可是他不走了。
因為周易梅花數,是后天之數;這洞壁,是先天之卦;如果他生搬硬套,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因為整個洞壁旁六十四跬步、九十米的周邊,只有兩個地方沒有陷空下去,就是他現在所站的“坤”和對面的“大過”卦。
震動稍停,皇甫楓流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和瓦片,借著火光,向前看去,之間自己站立之處,到對面“大過”卦象之間,有一條凌空的石路。先往左划了一大半個圓、又一彎,反向划了一個圓弧,最后,停在大過之上!
太極圖!
這個陣的中心,赫然是流傳千古、名動八表的太極圖!
這兩個圓弧,就是陰陽相交的那條分界線!
而不遠處的陰極和陽極,是孤高的兩根柱子,上面的火盆正熊熊燃燒;往下看,是大約十余米的一個大坑,雖然有很多土、瓦落下,卻依稀看的出半圓形的造型。
那里除了有火,還有明晃晃的尖刀,好像還有年代久遠的骸骨!
原來,他並不是第一到這里的人。在他之前來的人並不多,也不知是怎麼到的這里,為何深入這地底,最后,卻命喪于圓形構造中心的深谷之中!
皇甫楓流忽然覺得后怕,如果沒有占那一卦,如果自己克制不住黑暗中快點逃離的衝動而走向中間……那……
這機關,的確霸道、詭秘、歹毒。
皇甫楓流已經知道這機關設計的目的了,卻不知道這設計者究竟是誰,為何要設計這個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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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的專家已經趕到,范小龍因為及時服了師傳的解毒藥,並很快拔出了“鬼影”毒箭,在藥理專家的救助下,很快毒性盡處,只是人有一些虛弱。
他一醒,看到身邊只有古國平,立刻就問:“皇甫呢?”
看到生龍活虎、飛揚跋扈的范小龍躺在這里的樣子,古國平忽然覺得不適應,他想起了和范小龍、皇甫楓流第一次合作,去武漢歸元寺的情形。
好快啊,才短短几天,發生了這麼多事!
想到這,他腦中靈光一閃,是他!
當下也不回答范小龍的問題,邊跑邊示意守護的人員注意,自己卻拿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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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小路,景色皆為林木遮擋、荊棘叢生,那面相天圓地方的漢子正在疾行。忽然聞到一股很濃烈的中藥味。
誰在這荒山野嶺煎藥?
那漢子臉色一變,腳步一停。
舉目往四周望去。
然后他聽到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就像要把心、肺五髒都咳出來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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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楓流正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他本已猜到了這洞里的驚天秘密,卻絕想不到,會這麼壯觀!
五星出東方!
史載:
“五星分天之中,積于東方,中國利;”
“五星皆從辰星而聚于一舍,其所舍之國可以法致天下!”
第一次五星“聚于一舍”而出東方,是公元前2697年。
黃帝元年!
這是中國天文歷法的起源,也是三元九運之起始。
從那一年開始,華夏炎黃,傲立于世界的東方!到今天,已經將近五千年!
那一年,天上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排成一直線,震爍于東方天野。
五星連珠!
這是世界歷史上有記載的最早的天文奇觀!相傳,東方的太陽和西方的月亮也和這五星排成一直線,是為“七正齊一”!
這七星的理念,遠早于后來的北斗七星;其道法和天文學上的意義,也遠遠大于北斗七星!
而中國的五行术數,正起源于這五星和七正。地球就處在這五星、七正的强大氣場之內生存、演化,而后來的北斗七星,更像一個指南針、像一把指引人們去了解這個强大氣場的鑰匙。
五星出東方!
軒轅氏黃帝,建都今鄭州附近,征東夷、服九黎,統中華,植百谷、制衣冠、建舟車、制音律、創醫學!
于是,中華大國“法致天下!”
和這個比起來,后面那六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帝封禪的行為,就像孩子過家家!
而2400年之后,西漢初年,公元前202年,五星再次彙聚于東方天野。大漢興,漢族作為中華民族的核心,不僅在制度上完成了沒落貴族制到中央集權的過度;在精神上,也傳遞著中華的文化血脈。
漢文化從此開始與各民族彙聚融合,雖屢經磨難,卻愈發堅强厚重。
皇甫楓流明白閩越王為何要建那七星打劫局了。
其實一開始,皇甫楓流並不能確定這里藏著五星出東方的秘密。因為五星出東方,象征著民族的崛起,象征著大國的强盛!這種廟堂之事,本不是他一個風水師能夠參與的。
一命二運三風水,命為先天,運是后天。命是注定,如人的出生、父母、性別;運是在不同時期人所做的不同選擇。比如貝多芬有音樂天賦卻耳聾是命,但堅强的奮斗是運。比如遇見某人是命,但通過雙方的努力攜手白頭是運。古代所傳命理之言,不是讓人放手由天,而是審時度勢自強不息。
但起碼要審時度勢。
皇甫楓流雖然有一腔抱負,卻沒有自大到那個程度;而且,沒那個福分,非要求那個命、取那個勢,最后只會反受其咎!
但是這里肯定有一個七星打劫局更高明、更重要的陣法!
有多少事比七星打劫、借天地人之運勢還大?
于是他聯想到公元前202年的五星出東方,更想到1995年在新疆尼雅出土了“五星出東方”的一眾文物瑰寶。
五星出東方,是一個民族騰飛的氣運,當然比閩越一小國的七星劫運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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