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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南翁 -【我老婆是黃月英】諸葛亮的秘密日記《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5 03:05 PM     標題: 南翁 -【我老婆是黃月英】諸葛亮的秘密日記《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5-5-6 11:53 AM 編輯

【書名】:我老婆是黃月英-諸葛亮的秘密日記

【作者】:南翁

【內容簡介】:

諸葛亮孔明想當皇帝不想當軍師所以被正在爭角頭老大的地痞流氓劉備追殺,又因為欠債不還所以被黃承彥逼著娶醜女黃月英,結論就是要找個替死鬼……這什麼情況?我就這樣被逼著穿越了?這比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密室腳上被綁著鐵鍊旁邊還只有一把生鏽的鋸子逼你把腿鋸掉還要扯的到底是什麼情況?

編輯說一句話太長的話閱讀起來不容易,但我說話就是這麼長請多見諒。附帶一提,我絕對沒有打錯字。

別鬧啦,軍師哩,還是諸葛亮孔明這種等級的,我根本當不起啊!我玩個策略遊戲就快腦死了,還跟你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更別說什麼要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會叫他去吃大便。

這就是一個這樣吃大便完全第一人稱的故事,主軸是以戰爭、戰鬥、偵探、陰謀、兵法等,輔以奇幻、玄幻之物,進入主要戰爭章節會加入科學、偽科學等等──但絕大多時間是走輕鬆搞笑的愛情喜劇的表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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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5 03:06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9-14 12:50 PM 編輯

第一集 序 豬哥孔明和諸葛孔明只是一線之隔。

故事的開始有點模糊,因為我記得我人在宿舍,剛吃完一塊雞排、用可樂漱口,沒有刷牙就倒在床上睡著。附帶一提,時間是星期三早上八點,一整天的課大概都得翹掉。

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我醒來的時候,不,應該說我「在夢裡醒來的時候」,身處於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那是一個用竹子搭建起來的房間,裡面有一套桌椅、一個衣櫃、一張床,必須用複數形容的只有凌亂四散的書籍,數量之多幾乎要淹沒整個房間。房間窗戶是打開的,透過窗戶往外看,是一大片的青竹林。

風一吹,竹葉的稀疏摩擦聲如海浪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風又吹,吹散了一個人的長髮。

那個人坐在一張涼蓆上。他的皮膚是一種接近病態的蒼白、黑色長髮凌亂分岔披散在肩膀,他身上只有一件青布衣用腰帶寬鬆地繫住,更顯得過瘦的身軀弱不禁風。

我想看清對方的面目,無奈那人素白的右手上拿著書,遮住了臉面。

似男類女,撲朔迷離。

我坐起,無法理解眼前情形。

甩甩頭,卻什麼都沒有改變。

那個人注意到我醒了,放下書、抬起頭,開口:「早安。」

我這時才看清楚對方的真面目。那是一張十分精緻漂亮的臉龐,膚白若雪、峨嵋皓齒,細柳般的髮絲垂下,一雙黑色的眼眸藏在若隱若現中。

我幾乎以為那是個女人,但對方不讓我這麼想。

他開口:「在下複姓諸葛,名亮,字孔明。」

我活在一個被三國演義淹沒的時代,電視劇、電影、遊戲、漫畫、小說,四處可見三國人物的名號,就算沒有特別研究,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

甚至可以說,聽到有點膩了。

人會對未知感到迷惑、對迷惑感到恐懼。

這時我只想笑。

我:「這什麼整人節目?真是大手筆。」

那自稱諸葛亮的人──我就暫且叫他諸葛亮──放下書,起身走到我面前,饒有興趣地問:「整人節目?那是什麼?」

我沒興趣跟他玩了,直接說:「換下一個人吧,我要走了。」

諸葛亮點點頭,伸手比向旁邊的竹門:「請便。」

我走下床、打開門、走出去……

停住。

如果我沒看錯,眼前是藍天白雲、房子底下空空如也。

刺骨的寒風一吹,攪得我心頭一涼。

我面無表情關上門,回頭。

諸葛亮好整以暇坐在床上,開口:「這是模擬我住的地方想像出來的空間。如果你想要,說說看喜歡什麼樣的地方,我都能換給你。順便一提,想要冷、熱、痛甚至是奇癢,我都能你體會到。」

諸葛亮冷笑:「不管你想不想要。」

文言文我大致上都聽得懂,感謝我的國文老師。

太長的、比較難的,我就當場自己翻譯成白話文,這樣我比較好懂、大家也比較好懂──不要再跟我討論什麼古代人怎麼會說白話文的問題。

但我還是聽不懂諸葛亮想表達什麼。

諸葛亮也不管我是不是理解了,自顧自開口:「聽你說話的方式,應該是生活在我的後世而非前世,真想跟你聊一聊以後的世界。可惜我們的時間不夠,有些事情該交代的,道義上我還是要向你交代一下。」

我沒有理他,走到窗戶旁邊,探出頭。

竹林消失,又是一片藍天白雲。

怎麼辦?我只好祈禱。

萬能的天神啊,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沒刷牙就睡覺。我以後一定會當一個乖寶寶的,如果這是夢,請快點讓我醒來吧。

我在自己臉上打了熱騰騰的一巴掌。

痛死我,不信也得信了。

「後悔也來不及了、祈禱也沒有用的,這個世界沒有神。」諸葛亮好像看穿我在想什麼。「好好談談吧,對你不會有壞處的。」

我:「這是什麼情況?」

這比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密室腳上被綁著鐵鍊旁邊還只有一把生鏽的鋸子逼你把腿鋸掉還要扯的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絕對沒有打錯字。

諸葛亮:「這裡是我設下的幻魂陣,能讓精神脫離肉體,直接進行交流。不過我不是要和你交流什麼,而是想讓你代替我。」

我:「代替?」

諸葛亮:「就是讓你變成我。」

我:「為什麼?」

諸葛亮:「這說來話長。」

我:「那不要說好了。」

諸葛亮:「但我還是想說一下。這得從我的志向開始說起。」

我隨口問:「什麼志向?」

諸葛亮:「第一,就是當皇帝。」

我:第二?

諸葛亮:「第二,就是把我喜歡的美女通通收入後宮。如果可以直接完成第二項,那第一項不用完成其實沒關係。」

真是遠大的志向啊,佩服佩服。

諸葛亮嘆了口氣:「唉,但我不小心犯了一個錯。為了完成我的遠大志向,我想要那老頭──一個叫黃承彥的老頭,我想要他的『四象八卦圖』,誰知道他只送不賣,說是要拿來當他女兒的嫁妝。」

真是個有商業頭腦的老頭。

我:「這算什麼錯?」

諸葛亮:「別急,我還沒說完。我問他:『汝女之容如何?』他回答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汝見之,必驚為天人。』我考慮了一下,既可以拿到我想要的東西、還順便賺一個美女當老婆,這麼划算的事情不答應簡直是白癡,所以我就答應了。」

我:「這樣很好啊。」

諸葛亮面無表情用最快的速度說:「魚跟鳥都會被她嚇死,月跟花都不敢看她,我看到她,差點升天去見祖先。」

……

諸葛亮:「我後來私下探訪,才知道黃老頭的女兒根本是個滯銷品。她醜得用豬形容都侮辱豬,而且還不只是醜、醜我還可以接受,重點是她的個性又很差,差得用老母形容都侮辱老母啊。」

你老母的個性到底是多差才會被你拿來這樣比喻啊!

諸葛亮:「我當然反悔了,但又不想把東西還給黃老頭,所以想賴帳。但黃老頭找了一群人來對付我,我打不贏又逃不掉,只好去找我師傅幫忙。但你知道我師傅跟我說什麼嗎?」

我:「什麼?」

諸葛亮:「他說:『這是你的報應。』」

是報應沒有錯啊。

不過,這到底哪門子因果報應劇場的劇情?你是諸葛亮耶,怎麼抱怨起來簡直像是菜市場的歐巴桑在抱怨一樣又臭又長?你知道你說話的長度觀眾看了會煩嗎?你知道你說話的方式像是我把我心裡的對白全部講出來一樣誇張嗎?說好的長話短說呢?

重點是。

怪我嘍?

我:「那是你自己搞出來的事,不要牽拖到我身上吧?」

諸葛亮:「抱歉。」

我:「不接受行不行?」

諸葛亮:「對不起。」

……

諸葛亮毫不在乎我的感受,繼續抱怨:「還有啊,既然你是後世的人應該知道吧,那個娘砲劉備硬是要我去當他的軍師。我可是要當皇帝的人,所以我當然拒絕他──誰知道他身邊一群流氓,我不幫忙就拿刀要砍我,所以我只能四處躲躲藏藏,希望不要被他找到。」

三顧茅廬是吧?那我大概有三次被抓的機會。

「對了,我已經被抓到兩次了,如果你再被抓到可能只有死路一條,自己小心一點。」

……

我:「你去找別人好不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推薦幾個人給你。」

那幾個向我借錢不還的、背後偷罵我的、賣黑心食品的、硬拆房子的、愛穿三角褲游泳的,我認為都是不錯的對象。

不要問我穿三角褲游泳哪裡錯了。

但諸葛亮只是說:「你連自己的長相都忘了?」

他說完,一面銅鏡浮現在我面前。

我一看,鏡子裡只有諸葛亮。

鏡子拿下,卻看到我自己。

諸葛亮:「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別人沒辦法代替我。」

我無話可說。

諸葛亮:「另外,大白天就在做白日夢的你,也算是異類了。」

我真的無話可說。

諸葛亮笑笑:「換個方向思考,跟我交換也不是只有壞處嘛。我這麼天才,你怎麼可能是個廢物?但我看你現在就是半個廢人,換個地方,看你能不能換個心情好好努力。」

我:「那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諸葛亮:「就這樣,時間差不多了,有沒有問題想問的?」

我剛才已經問了!

他根本就只有抱怨啊,從頭到尾都只有抱怨啊,說好要交代的事情呢?

我:「現在的我呢?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故意不想回答,你還是硬要問這個啊,真是沒有意義。」諸葛亮一臉我問錯問題的樣子。「算了,我就回答你吧。這個你大可以放心。」

我:「放心?」

諸葛亮笑著:「我已經準備好另一個身體,並不會跟你調換。所有認識你的人都會忘了你,那個世界不會有關於你的存在。」

我喉頭一澀。

根本笑不出來。

但諸葛亮只管他的我行我素:「最後提醒你一件事。」

那是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

「歷史是會騙人的。」

我的視界陷入混沌當中。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5 03:06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5-26 11:57 AM 編輯

第一章 ~只要是美女做什麼都會被男人接受~

我在醒著的時候清醒過來。

沒有奇蹟似的回到我可愛的宿舍,身邊景色依然是竹林房間,卻已經沒有諸葛亮的身影。不,應該說已經沒有我的身影。我看著身上的青布衣,又打了自己一巴掌,輕輕的,觸感卻依然真實。

何等的莫名其妙。

我躺下,睡個回籠覺好了,看看會不會睡醒就突然跑回去。

但我還不來及閉上眼睛,竹門突然打開,一個大概八、九歲左右的孩子走了進來。就我看那應該是個小女孩,但她黑髮極短,棕衣短褲做男孩打扮,讓我不確定是個小蘿莉還是小正太,唯有十分可愛這一點可以確定。

這個十分可愛的孩子走進來,卻是冷著臉,九十度鞠躬:「主人,請問有任何吩咐?」

這是個好問題。

那孩子挺起身,又問了一次:「主人,有何吩咐?」

好吧,看來不回應是不行了。

我直截了當地問:「你知道我不是諸葛亮嗎?」

孩子:「知道,現在您是我的主人。」

我想了想,畢竟是古代,有幾個童男、童女當僕人是很正常的,也就沒有懷疑太多。而且諸葛亮會將替身的事情告訴她,應該是對她有一定的信任。

我:「你是男還是女啊?」

孩子:「女。」

我:「叫什麼名字?」

孩子:「諸葛髻。」

喔,諸葛……啊?

我懷疑地問:「妳跟諸葛亮什麼關係?」

諸葛髻:「主僕。」

喔,可能只是剛好同姓?

我決定換個方式問:「妳跟他有血緣關係嗎?」

諸葛髻:「同父同母。」

同父同母……親妹妹?

那傢伙把親妹妹當僕人使喚啊!

冷靜、冷靜,他妹妹不是我妹妹,就當我什麼都沒問,我沒問,我真的沒問。

我還沒調整好心態,於是說:「沒事了,妳走開些吧,我想靜一靜。」

「是。」諸葛髻答應,卻又開口:「請容我提醒您,黃承彥先生約定今天會來拜訪您。」

這麼快!

據我所知,黃承彥就是諸葛亮的岳父,換個說法,黃承彥的女兒就是諸葛亮的妻子,黃碩、黃綬、黃月英……也有可能根本沒有名字,各種說法不同。

唯一確定的是她的綽號。

阿醜!

人的名字是父母取的,明明很笨也可以叫「聰明」,明明很矮也可以叫「高」,並沒有值得參考的地方。但綽號可不一樣,尤其是這種眾人異口同聲叫出來的綽號,一個人的特徵表露無遺。加上當事人的口述,可以拿來當直接證據的人證口供,這位黃小姐醜到諸葛亮都要逃跑,尊容可以想見。

不過,我印象中她是一位溫柔賢淑的人,諸葛亮卻說她「個性差得用老母形容都侮辱老母」……雖然我不知道老母到底是有多差,但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要知道,如果是一位溫柔賢淑的大老婆,醜一點無所謂,在這個年代大可以娶兩個、三個,甚至四個、五個都無所謂,搞不好還有助家庭和諧。

但一個又凶又醜的老婆就是另一回事了,想像一下,如果你的老婆是你的老媽,那完全是一個災難是不是?

好吧,我承認那比喻怪怪的,但大概可以理解諸葛亮想要逃跑的心情。

我:「何時會過來?」

諸葛髻:「會過來用午膳。」

我:「現在什麼時候了?」

諸葛髻:「巳時剛過。」

十一點!連逃跑的時間都不給我,真不愧是諸葛亮。

諸葛髻:「主人是否要梳洗更衣?」

我想起「我」披頭散髮的樣子,無論接下來會如何,體面點出去見人總是比較好說話一些。

我:「好吧!」

諸葛髻:「請稍等。」

諸葛髻先從旁邊提了張高腳凳到我面前,然後走出房間。我透過房門看出去,那是一條用青石板鋪出來,十分深長的走廊,或許這個地方比我想像中要大一些。

諸葛髻沒有走遠,只是在門外彎下腰,拿著一個裝著小水盆和幾條布條的大水盆進來,將水盆擺在凳子上。

我正打算要洗臉,諸葛髻卻阻止我,搶道:「請讓我侍奉您。」

我:「不用了,我自己來。」

諸葛髻愣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隨即又轉為淡然哀傷,最後像是看破一切:「是。」

反應也太奇怪了?

諸葛髻從懷中拿出一把小刀。

我嚇了一大跳:「妳幹什麼?」

諸葛髻:「既然主人不需要我,那我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諸葛髻說完,揮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去。她手起刀落異常快速,我根本反應不過來,眼看她就要血濺當場。

但我的身體已經自動將諸葛髻的手抓住,好像有點厲害。

過兩秒,我的腦袋才反應過來。

我不住喘氣。媽的,真的有必要這麼激進?要死之前先溝通一下行不行?打個生命線好不好?

我把她的刀子拿走,說:「好、好,那就交給妳了。」

不給妳洗我的臉妳就要去死,再不願意也得願意啊!

諸葛髻簡直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如果主人不願意,請不用顧忌我。我只不過是個僕人,我的生命比起您的喜樂是微不足道的。」

我:「讓人幫我洗臉就是我的夢想啊!」

諸葛髻點點頭:「那請您坐好。」

我就這麼呆坐著,等著諸葛髻拿毛巾沾水緩緩擦拭我的臉龐,盛水給我漱口拿盆子在旁邊接著,用梳子整理我長得毫無意義的頭髮……

超級奇怪。

這種階級觀念,或根本是諸葛亮亂灌輸他妹妹的錯誤觀念,一時間令人十分難以接受。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就當作是做善事吧,忍耐、忍耐、忍耐。

「給我慢著!」怎麼脫起我的衣服啦?

諸葛髻已經拉掉我腰上的繫帶,正要脫下我的衣服。開什麼玩笑,我很清楚知道諸葛亮裡面一件內衣都沒有,拉掉這件布,我就是一塊活生生赤裸裸的肉。

不!絕不!

諸葛髻卻是給我一個無法理解的表情,問道:「主人,怎麼了?」

我:「換衣服我自己來就行了。」

諸葛髻鬆開手,我鬆了一口氣。

她就拿著繩子去一旁上吊了。

我:「等等、等等!好,讓妳幫我,我不動就是了。」

諸葛髻將繩子放下,道:「主人不需要管我……」

我:「我命令妳幫我更衣。」

諸葛髻:「是。」

唉,這種被兒童保護團體看到肯定會被找去關切的畫面,我就不多解釋。但諸葛髻那熟練而習以為常的動作倒是讓我安心不少,至少我不是一個猥褻女童的變態。

偷罵我是鬼父(似戀童)的自己去面壁,好好反省你的變態人生。


我「被」換上了一件能在竹林起保護色作用的綠色鑲黃邊長袍,頂上一個灰黑高帽罩住我盤起的頭髮,銅鏡一照,還算是人模人樣。

換好衣服,諸葛髻領著我出去,經過青石走廊,進入一個石磚房子的客廳。那客廳按一般眼光來說十分簡陋,沒有主位,只有左右兩邊各兩張共四張椅子,每張椅子旁邊擺著一張茶桌。

就沒了!空蕩到說是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不過,客廳三面採光,門口正對一個五開屏風大小的空洞,直接看到外面竹林蓊鬱,好像天然壁畫;牆角一個檀木薰香燒起白煙,香氣瀰漫空氣中,令人感到放鬆;大門外又是一個青石板通道,蜿蜒隱沒在竹林當中。

不會令人感覺寒酸,反而有種遠離塵囂的風雅之感。

諸葛髻一躬身,道:「請主人在此等候。」

她說完就直接離開,我則是隨意坐下。

如果要我為這個章節寫一個三國演義的標題,就是:悍妻阿醜張牙舞爪,無賴臥龍捲款潛逃。

以此推測下一章,大概是:黃氏午來髮怒衝,孔明未出身先死。

是的,我猜我的死亡率高達九成。

怎麼說?

因為我不打算娶他女兒,但我又還不出東西。欠債不還人的遇上暴力討債集團,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賭一把了,如果死不了,我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

叮叮叮!

外頭傳來鐵片撞擊的聲音,我還沒會過意,諸葛髻已經走到客廳,說:「客人來了,主人要出去迎接嗎?」

是門鈴,竟然是門鈴。

我:「我該出去嗎?」

諸葛髻:「由您自己決定。」

我想了一下,禮多人不怪,還是出去迎接一下。

但我才起身,諸葛髻就開口:「但我勸您別去。」

等我決定了再勸我,很好。

我:「為什麼?」

諸葛髻:「對方並非俗人,來意也很清楚,一點點禮數並不重要。您應該留在這裡,甚至先去一旁躲著,一方面可以觀察對方,另一方面可以自抬身價,增加與對方談判的空間。」

我:「妳怎麼知道我要跟他們談判?」

諸葛髻:「主人的表情應該收斂一點,比較好隱藏思緒。」

被一個小女孩看透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我裝出嚴肅的表情:「妳去請他們進來。」

諸葛髻一躬身,走了出去。而我決定接受諸葛髻的建議,先離開客廳,躲在窗戶外面觀察。

沒多久,諸葛髻帶著兩個人走進來。

先進來的是一名男性老者,他有著跟諸葛亮一樣做作的長髮,髮色銀白雪亮到像是故意染成銀色的,身材高大壯碩,一張臉紅潤飽滿,雖然看得出來上了年紀,卻不顯老態。

後面進來的一名女子,或著說從身材來看是一名女子。其實這名女子的身材確實不錯,目測身高是一百七十公分左右,黑色長髮披肩,雖然外面包著一件棕色風衣,還是能知道她的身材修長勻稱,尤其是傲人的胸前第二性徵十分惹眼,我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了,在千年後絕對是各種女神。

只可惜這時候沒有修圖技術,更沒辦法整形。

她的臉,或說「應該是臉的部位」,完全不成模樣。皮膚鬆垮垮的像隻太過老邁的鬥牛犬,上面長滿紅黑交雜的斑斑點點,鼻頭膿包紅腫像是長了蟲的半顆蓮霧,一顆長著痣的瘤塊霸佔整個額頭。

我不喜歡美女,我只注重氣質內涵,那當然都是騙人的,但我真的不是一個非常在意外表的人。那些被同學朋友叫歪妹、恐龍妹、醜頭怪臉、河東獅子吼、豬八戒坐飛機醜到飛天的,我還是會保持一般朋友的態度交往,至少至少,不會做出一些歧視的行為。

但我連看著這個女人都辦不到。

很不想承認,但那應該就是黃承彥和他女兒。

兩人走進客廳,黃承彥還站著,身為女兒的卻已經坐下,坐姿跟我想像中中國古代溫柔端莊的女性完全不一樣,只差一隻腳沒有跨上椅子,不然簡直活脫脫像個山老大。

諸葛髻請黃承彥入座,接著道:「我去請主人過來。」

我走向後門,讓諸葛髻從後門走出來就能立刻遇見我,並帶著諸葛髻走遠一些。

確定客廳的兩人聽不到我說話,我才開口:「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諸葛髻:「黃月英。」

原來是黃月英!奇聞軼事的可信度反而比寫得正經八百的史書高。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諸葛亮以前見過她嗎?」

諸葛髻:「遠遠看過一次,並不認識。」

我:「那她有沒有比較忌諱的話?像是豬啊、醜啊,還是老母之類的?會不會特別容易發怒?」

諸葛髻:「當時看到她是在酒館,一個醉漢被她打得全身是傷。」

我:「喔?為什麼?」

諸葛髻:「那個人看了她一眼。」

……

沒了?

流氓啊!根本就是屁孩小混混啊!我幾乎可以想像她當時的台詞──「看 」、「怎樣」、「不爽逆」,然後就砸酒瓶了。


我走到門前,竟然膽怯了。又站了兩分鐘左右,才推開門走進去。

三人眼神交會。

心情怪到難以言喻,但我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

黃承彥起身,笑道:「哈哈哈,諸葛老弟,還真要人三催四請啊!」

我淡淡地說:「一個不注意,睡過頭了。」

黃承彥:「你不會忘了我們有約吧?」

我:「怎麼可能?先坐吧,僕人很快就把午飯弄好。」

坐?

我還來不及坐,黃月英已經站起,走到我面前。

黃月英看了我一眼,眼神能有多鄙視就有多鄙視,用低啞到像砂紙摩擦的聲音說:「就這個傢伙?看起來有夠蠢的。」

蠢?我都還沒嫌妳醜,竟然說我蠢?

黃承彥連忙緩頰:「月英,妳怎麼能這樣說話?他的長相當然比不上爹爹,妳就別把標準放太高了。」

等等,這好像不是緩頰?

「你閉嘴,你說此人才智天下無雙,我才勉強過來看看的。」黃月英竟是用斥罵的語氣:「要是你騙我,回去就有你好看。」

黃承彥:「我知道,但妳答應過,只要他的才智勝過妳,妳就肯嫁給他,這可不能賴吧?」

黃月英:「那是不可能的。」

這兩個父女很適合去說相聲,一搭一唱讓我連話都插不上。順便一提,這兩個人莫名其妙的自信也是一絕。

不過這時我發現一個重點,可能是我唯一的一線生機。

黃月英本人並不想嫁給我。

我的思緒快速轉動,將情況瞭解一遍。

黃月英大概是個被寵上天、自視甚高、得了公主病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很聰明則有待商榷;黃承彥八成是受不了這女兒,想找個男人把他推入火坑──我沒有打錯性別──只是黃月英開了條件,對方要比她聰明才行。

我立刻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我:「兩位,且先聽我一言。」

兩人同時看著我。

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黃姑娘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追求的男子必如蜂趨於蜜、蟻就於糖,卻又冰雪聰明、有九龍之智,實令在下難擋愛慕之心、追求之意。」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帶一籃水果去謝謝我的國文老師。當然,是沒機會了我才這麼說。

黃月英:「你說話也太噁心了。」

我竟然被古人嫌棄了。

不!我不能灰心,我堅持繼續說下去:「在下雖一貧如洗、身無長才,更配不上姑娘萬分之一,還是想盡力一試,一博姑娘青睞。」

黃月英將臉湊到我面前,面無表情,冷冷地說:「你確定?」

是個好問題,我有點想吐。

我若無其事轉身,坐到椅子上──其實我有點腿軟這就不說了──這才接話:「當然。」

但那個傢伙走前兩步,又把臉湊到我面前:「真的?」

靠!臭女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那張臉有夠醜的,簡直是不知羞恥、不守婦道、喪盡天良,根本就是公害!

我無處可躲,只能看著對方的眼睛,拼命忍住吐得她滿臉都是的衝動,說:「絕對是真的。」

黃月英這才與我拉開距離:「行,反正我答應我爹了。」

她不屑地笑了下:「前提是你有實力才行。」

搞定!

還真以為我想娶妳啊,也不去照照鏡子!長得不好看就算了,個性還比老母還糟糕,零分。

我只要假裝很努力、但最後還是沒辦法完成黃月英的要求,那就算仁至義盡,娶不了她就不是我的問題。

這時諸葛髻走了進來:「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有什麼話,吃過午飯再說吧!」我做出個邀請的姿勢:「請。」

「等一等。」黃承彥卻另有打算:「月英,妳先過去,我有話單獨跟他說。」

我點頭示意諸葛髻帶著黃月英先離開。

待兩人離開,黃承彥劈頭就說:「諸葛老弟,借了我的四象八卦圖去,有沒有什麼進展?」

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鬼,隨便胡扯:「太過深奧,尚未有所斬獲。」

黃承彥笑了幾聲,道:「哈哈,那可是我畢生精髓,短短幾天當然無法理解。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娶了小女,我再向你詳加解釋,以你的才智,不出七天就能融會貫通。」

我:「你太看得起我了。」

「你太過謙虛了,我們交往這麼久,還裝什麼?」黃承諺點頭:「不過,小女是我一手調教,我也提醒過她你對兵法玄卦無一不通,她可不會出你擅長的題目。想贏她,你可得拿出真本事了。」

誰要跟你交往啊,噁心死了。

我:「黃姑娘天資聰穎,也是我心之所向,我只能說我會盡力。」

黃承彥嘖嘖兩聲:「說真的,小女是被我嬌寵過頭,個性差了一點,如果這門婚事成了,希望你能多多包涵。」

我:「黃姑娘是個性直爽、誠實中肯。」

黃承彥的表情一點都不相信我的話:「不過我醜話還是說在前頭,如果你過不了她那一關,借你的東西還是得還給我,要是想賴帳,可別怪我不客氣。」

完了,我的完美計畫在還未實行之前就被狠狠地一槍搗破。

我勉強說:「這是當然。」

黃承彥:「好了,我們過去吧!」

「好。」我走了兩步,就停下。

有一個問題,在哪裡吃飯?

黃承彥:「怎麼了?」

我:「這個,嗯,有一些問題……」

黃承彥:「什麼問題?」

我:「就是,嗯……」

「主人。」

救星!

諸葛髻根本就是料事如神,還特地回來接我:「黃姑娘請你們盡快過去。」

我對著黃承彥笑笑:「沒事,我們走吧!」


我們從後門離開,繞了一段我還沒記熟的走廊,來到飯廳。其實飯廳與客廳並沒有多少差異,只不過是房間中央一張大圓桌,桌上擺滿飯菜。

圓桌旁只有三張椅子和三副碗筷,諸葛髻侍立在一旁。我本來想叫她坐下來一起吃,但想了想,還是不要讓她又尋死比較好。

我拿起碗筷,黃月英卻先開口:「等等。」

「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黃月英一臉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樣子:「如果你答不出來,那也不必浪費時間吃這頓飯。」

無論如何,以拖待變,先撐過這一關再說。

我:「幾個問題,先說清楚。」

黃月英:「就三個,算是牛刀小試。」

我:「請問吧!」

黃月英:「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

喔,不就是公約數、公倍數的問題嗎?這太簡單了,我連是小學還是幼稚園學的都不記得。

我立刻回答:「二十三。」

黃月英似乎對我回答的速度感到詫異,但也沒有太過驚訝,只是說:「小孩子都答得出來,不用得意。」

我無所謂:「妳說的是。」

黃月英稍微思考,才問第二個問題:「今有一巨象,秤不能量,如何得其重?」

這連算都不用算。

我:「使象乘船,量船之水深,再以石量其等重。」

黃月英咬著牙。

真是抱歉,這故事現在可能很新鮮,但我們那時候連小朋友都聽過了。

黃承彥:「哈哈哈,諸葛老弟果然聰明。」

我:「牛刀小試罷了。」

黃月英:「我不想讓你太難看,給你三分顏色,你倒開起染房來了。」

我本來還有所顧忌,怕她硬是要出一些兵法、玄卦,那我可一竅不通。幸好黃承彥誤打誤撞幫了大忙,這種題目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這時抓到她出題的方向,我也就大膽起來:「請出題吧!」

黃月英躊躇了一下,四處張望,似乎想找一點意料外的靈感,但這裡除了滿桌的菜餚,也沒別的能看。

沒想到黃月英一笑,指著麻婆豆腐:「我滿喜歡這道菜,告訴我怎麼做的。」

我完全不會做菜,但我用最快的速度說:「油爆花椒,下辣椒、蒜、薑,炒絞肉,下蔥白,辣椒豆瓣炒香,高湯、鹽、糖入鍋,待滾,勾芡,砸蔥綠,灑香油,下香菜,上菜,完畢。」

這也沒什麼,因為諸葛髻的唇語簡單好懂。

黃月英那張醜臉這時像大便一樣臭:「好,不錯。」

我:「承讓了。」

黃承彥大笑:「哈哈哈,好、好,那我們就開動吧!」

我們動了筷子,但這餐飯其實沒什麼味覺。中間聊了一些瑣事,我都是虛應帶過,因為我一直在思考有沒有什麼腹案可以解決眼前的窘境。

然後我想到了,只等一個機會。


這頓枯索無味的飯吃到一半,黃月英突然起身:「我去一下茅廁。」

於是,我的機會這就來了。

我也趁機離席,在茅廁前面等黃月英出來。

黃月英出來,看到我,立刻用看到變態的表情開口:「你幹嘛?」

拜託,我對妳完全沒有興趣。

抱歉,剛剛那句話忘了加上下引號,也就是「」,因為我是直接說出來了。

我解釋:「我就老實跟妳說吧,我跟妳父親借了四象八卦圖,他說可以給我,條件是我必須娶妳。我不小心把圖弄丟了,東西還不出來,所以我才裝出想娶妳的樣子。」

黃月英愣了一下,低聲喃喃:「那死老頭還給我弄這齣戲。」

黃月英罵完黃承彥,馬上瞪著我:「剛才那些都是他教你的?」

我:「哪需要他教?簡單得很。」

黃月英沉默了一下,眼神中帶著一絲難解的意思。

難解,我也沒打算理解,直接說:「妳也不想嫁給我對吧?只要妳幫我解決四象八卦圖的問題,那我等一下就故意答錯,我不用還東西,妳也不用嫁了,算是互相幫助,怎麼樣?」

黃月英:「這算不上交易。」

我:「怎麼說?」

黃月英:「四象八卦圖我背得滾瓜爛熟,重畫一張給你也行。但你又不一定答得上我的問題,怎麼能拿這個跟我交換?」

我:「不然妳想怎麼樣?」

黃月英:「等一下我一樣給你三個考題,只要你解得出來,最後一題你就自己放棄,我爹那邊由我來應付。」

我:「這樣算四個問題吧?」

黃月英:「第三個問題我在這邊先考你,等一下你不要回答便算。」

我:「請說。」

黃月英:「我想想。」

我:「別想太久,不然妳父親會起疑的。」

說是這樣說,其實越快的問題越簡單也是一個重點。

黃月英只頓了兩秒,看著我,卻是開口:「女大有時嫁,卻無如意郎。君若無旁騖,可有成家意?」

我一時語塞,她是問我,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是不是會娶她?我用問號,但其實我有十成把握,只是一時無法相信自己在想什麼。

說真的,我實在不是一個壞人。雖然剛見面就與她針鋒相對,但我相信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我不想傷她,卻又不可能騙自己會喜歡上對方。

我:「一生閒晃盪,老大無成事。心亂誤闖道,仙人指回路。」

黃月英似乎有點落寞,或只是讓我誤會了的冷淡,總之她點點頭:「知道了,我先回去,你等等再過來。」

黃月英離開。

我腳步沉重,像是拖著鉛塊,慢慢地跟上。

我剛走進飯廳,黃月英便開口:「別浪費時間了,直接出題考你吧!」

黃承彥:「月英,這樣太沒禮貌了,好歹等我吃完再問。」

這對父女真是夠了。

我:「您慢慢吃,畢竟是我跟黃姑娘的終身大事,我們自己該好好解決。」

黃承彥:「也是。」

我:「請出題吧!」

黃月英:「今有一童女,得怪病,不言、不食、不動、不出房門一步。各地名醫齊聚,診其病症,卻異口同聲:『女童無病。』。可有解?」

黃承彥聞言,搶道:「月英,妳出這題也太過偏頗,我們可是花了五年才……」

黃月英只是說:「如果他連這點問題都回答不出來,那就別奢望太多。」

黃承彥噤聲。

確實是,非常難。我想,就算是諸葛亮,也不一定能回答這個問題。

但我太瞭解這個症狀了,因為我自己也經歷過,在我的父母遭搶劫殺害,我親眼見到他們死在我面前的時候。

自閉症引發厭食。

我:「妳受過什麼刺激嗎?」

黃月英沉默。

我:「女童身體無病,是病在心理,通常是受到太大的驚嚇所致。幼年時最依賴父母,今日未見令堂前來,依我個人猜測,只是我隨意猜測,恐怕是親眼見到令堂遭遇不測……若有失言,請見諒。」

黃月英還是沉默。

「我現在的妻子是第二任了,這孩子的母親……」黃承彥嘆了一口氣,才接著開口:「當時有一群強盜襲擊我們住的村子,我與她們母子兩人失散。待風頭過去,我回頭尋找,卻只見內人遺體,其衣衫被剝去……」

黃承彥感嘆道:「我在旁邊的木柴堆裡找到月英,幸好還有她,不然我可能沒辦法活到今日。」

「我花了很長時間開導她,過了整整五年,她才有辦法像常人一樣生活,只是對陌生人,尤其是對男人的戒心特別重。」黃承彥幾乎哽咽,但強裝出開朗神色,哈哈一笑:「但我好像對她太好,沒有好好教導婦道,讓你見笑了。」

我搖搖頭:「不會。」

黃月英收斂起驕傲神色,淡淡地說:「你對了。」

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對她說。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爹。」黃月英似乎下定什麼決心:「那個拿給他吧!」

那個?

黃承彥:「但我們都尚未解開。」

黃月英:「你故意帶來,難道不是想要給他?既然說是給有緣人,我要嫁的還不算有緣人,怎樣才算?」

黃承彥:「我是要給他,但想要解開,至少得花上一年半載時間前後思量,唐突地拿來來當作考題,我沒辦法接受。」

黃月英:「你要我心甘情願,現在就該由我做主。」

我的思緒完全插不進兩人的對話當中。

黃承彥退讓了,從懷裡拿出一個雙掌剛好能握住的大小、正方形的鋼鑄盒子,說:「月英出生時,正好有一位高人在我們家作客,送了這個盒子作為賀禮,說是有緣人才能打開。這麼多年,我還是參不透其中的奧秘,本來想你們成親之後交給你,讓你來破解。」

黃承彥將盒子交給我:「這題答不出來怪不得你,我之前說那些話,只是怕你故意裝傻而已,你不必多心。」

其實我早就跟你女兒達成協議,不過你不知道,所以怪不得你。

重點是,這個聽起來很困難的難題,對我而言一點難度都沒有。

我拿著那鋼鐵盒子,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四乘四的魔術方塊。

我嚴重懷疑那位被稱為高人的仁兄,也是不小心從後世被抓來的,這明擺著就是一個魔術方塊。

我拿起盒子觀察了一下,本來應該用顏色區分,但這邊是用像是「點字」的點狀突起來區分,六面分別為正方形的四個角落,中心沒有突起。如果把遊戲規則告訴黃承彥和黃月英,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解開,但要憑空想像,確實是太難了一些。

魔術方塊也不是每個現代人都解得開,只是我這個自閉宅男超喜歡玩魔術方塊的,四乘四根本就是蛋糕一塊。我快速轉動那魔術方塊,清脆悅耳的撞擊聲不斷響起。看著那兩人,不,是三個人目瞪口呆的樣子,讓我感到非常愉悅。

不過半分鐘,搞定。

當我將魔術方塊轉到指定的位置,盒子卻是整個分崩離析,嚇得我連撿起來都不來及。

那個盒子崩壞之後,只留下一個東西。

那是個盒子。

又是個盒子!

有沒有搞錯?盒子裡面又是個盒子,那這個盒子裡面又是個盒子我怎麼辦?如果是盒子裡有盒子,盒子外有盒子之類的繞口令怎麼辦?這不是一題,而是兩題、三題,甚至四題、五題吧!

我面無表情問道:「那位高人是因為長得特別高所以叫高人?金髮藍眼白皮膚對不對?」

黃承彥:「不,沒有這回事。怎麼這麼問?」

很好,不是俄羅斯人,至少不會是俄羅斯方塊,其實完全沒有根據。

算了,雖然我瘋狂地在內心抱怨,還是決定一次做到底。我觀察一下那個小盒子,同樣是個鐵盒,但五面光滑平整,只有一面有異樣。

異樣的那一面是個六乘六的滑格子遊戲,就是三十六個小圖塊中拔掉一格,想辦法將其他圖塊排成正確圖形的那個。

六乘六,還不算太難,我看了一下就直接動工。

然後,我相信我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怪。

等我完成,我已經是憋笑到內傷。

這下可以確定我剛剛的推測,那位高人肯定跟我同一個時代,不是金髮藍眼大概就是褐髮綠眼之類的,不是個俄國人,而是個美國人。

米老鼠。

竟然是一隻米老鼠!這還真得要夠有緣,有緣千年來相會,那才排得出正確的圖案。

但我還來不及介紹那隻老鼠,盒子前後一致性崩毀,這次就沒有嚇到我,崩毀之後留下一個東西。

不是盒子,所以我才能這麼心平氣和。

那是一把掌心雷手槍,和一堆叮叮噹噹落下的子彈。

這種作弊等級的武器竟然讓我開寶箱開到,真是讓我心癢難耐超級想要獨吞,不過我得忍住,等一下還是不能回答。就算有神級的武器,但我不打算打怪吃王,所以就算了。

拱手讓給他們就好,把眼前的事情解決。

我:「如你們所見,我過關了吧?」

黃承彥顫抖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喔,是,是啊!」

他好像還不敢相信我只用短短一分鐘,就搞定他花了十幾年還沒想透的難題。

黃月英卻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簡直要把我釘穿。

我不管她,繼續說:「好了,最後一個問題,請問吧!」

這樣基本上是搞定了,然後我就可以繼續在這個世界混吃等死的,還多一個超厲害的僕人幫我準備三餐,完美。

黃月英:「不用了。」

喔,不用了。

是個好問題。

「我就嫁他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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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哈哈哈!好,擇日不如撞日,直接在這裡把婚禮辦了吧!」黃承彥一邊大笑一邊走出飯廳,射出一枝沖天炮,回頭繼續說:「我已經邀了妳三叔婆、六姨公、大姨媽……我去叫他們進來,你們小倆口就先培養培養感情吧!」

我:「等……」

黃承彥:「等什麼?春宵一刻值千金,越快越好,哈哈哈!」

黃承彥說完,自己跑了出去。

瘋了瘋了,竟然還找了一堆人在外面堵我,以為自己在演古惑仔啊?

我回頭:「妳怎麼回事?不是說好最後一題要讓我答錯的嗎?」

黃月英笑了,她竟然笑了。

「你這麼聰明,怎麼就不知道這世界有種東西叫反悔?」黃月英一反剛才沉重的安靜,好像放開了什麼,又變回一開始的我行我素:「總之就是這樣,請多指教,我的『良人』。」

然後我看見家裡蜂擁而入的證人,看來是不可能反悔。

後來的時間到底是怎麼流逝的,我已經沒有印象。

我只記得我當時的心情是這樣的。

卑鄙無恥下流骯髒齷齪瘋子太扯了神經病妳老母老母老母老母老母老母老母老母老母……


當我回過神來,是在一片大紅色的新房裡,與穿著大紅衣、蓋著紅蓋頭的黃月英對面而坐。她坐床上,我坐椅子上。

我記得有傳說紅蓋頭的習俗就是從她開始的,而且還有兩個。一個是因為她長得太醜了,怕諸葛亮在結婚前反悔,所以用紅蓋頭撐過婚禮;另一說是她其實是個大美女,只是兩人沒見過面,想測試諸葛亮是不是會以貌取人。

事實證明,兩個都錯了。

我嘆氣。

黃月英笑笑問道:「怎麼了?我們是新婚,你怎麼嘆氣了?」

我又嘆氣。

黃月英依然笑著:「你要是再嘆氣就穿盔甲睡覺吧,我刀已經準備好了。」

這什麼世道啊?每個女人身上都有刀,要不是想自殺,就是想謀殺親夫?

我:「妳到底怎麼回事?不是不想嫁嗎?」

黃月英:「我沒有不想嫁啊,只是挑對象。而且我家那老頭你也看到了,整天在想辦法把我嫁出去,煩都煩死了,算是順便借你的名字逃出生天。」

我沒有回話。

黃月英卻像是猜透我的心思:「而且你大可以放心,我們有夫妻之名,卻不見得要有夫妻之實啊,大不了就各過各的生活,看你之後要娶幾個,我通通無所謂。」

喔?這個好像不錯。

我:「妳說認真的?」

黃月英:「騙你的。」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女人說話,偏偏不說話只嘆氣都不行。

「真是,男人都是一個樣,沒一個好東西。」黃月英搖搖頭:「我警告你,你就只能有我一個妻子,不准給我帶女人回家,更不能出去外面拈花惹草,不然你就算每天穿著整套盔甲睡覺也不會長命的。」

最糟糕的情況,完全命中。

永遠都是猜壞事的時候準。

「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有夠難看的。」黃月英又笑:「你要不要先掀開這蓋頭?其實真的有點熱,而且,搞不好你會發現自己再也看不上別的女人,嗯?」

喔?事情好像有點轉機?

會不會、會不會其實她只是戴著人皮面具之類的?用那紅蓋頭,想給我一個驚喜?

嘖嘖,反正再慘也不過就這樣了,於是我鼓起勇氣走過去,拉開那紅蓋頭,又放了下去。

沒有什麼因為太漂亮,所以覺得自己認錯人的歡樂場景。

只是,我的視覺本來已經麻痺了,經過一段時間沒看到她那張噁心的臉,這時又開始發作。

我有點想吐。

妳把刀給我,讓我自我了斷吧!

「哈哈哈!」黃月英用那外面的人聽起來像兩個男人結婚的低啞嗓音笑得像瘋子一樣,自己將蓋頭拉下:「超笨的,蠢死了,哈哈哈哈哈!」

黃月英自己笑得很爽,直到她肚子痛到笑不出來,卻還繼續無聲地笑。

我根本笑不出來。

笑!我讓妳笑!媽的,這個臭女人,長得醜就算了,個性還這麼差,真的是惹火我了。

我決定,整死她。

我保證妳以後連吃冰都會燙到!

我在腦中不斷重複各種罵人的話語,想著各種超越十八禁的惡整計畫,務必要讓她知難而退,自己打消嫁給我的念頭。

但她的笑聲好像慢慢變了,中間越來越扭曲,令人匪夷所思。

黃月英停下,喘了好幾口氣,才開口說:「好啦,對不起,我只是一直很想開這個玩笑。」

我比較在意的是,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十足嬌嫩,光是嬌喘那幾聲就讓我喘不過氣來。

黃月英一把將自己的「臉」撕下。

我的心臟停止。

她黑色的秀髮像瀑布傾瀉、如柳絮飄逸,吹彈可破的雪白皮膚透著微微粉紅,鮮紅唇瓣嬌滴滴地誘人親近,一雙眼,本來讓人無法聚焦的雙眼這時像黑洞一樣要將我吞噬。

她將厚重的外衣脫掉,只剩一襲短袖的薄紗,纖白修長如白玉精雕般的雙腿畢露無遺,嫩白的雙手如同流水輕搖般生姿,若隱若現的胴體更是讓人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真是有夠熱的。」黃月英甩甩頭髮,髮絲往右分靠在肩上,拿了細繩綁成馬尾模樣:「扮那醜樣一整天,連我自己都快受不了,說起來你還真厲害,竟然有辦法忍受。」

熱?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黃月英對我這膚淺的反應不以為忤,反倒是自信地笑笑:「如果有什麼稱讚我的話,我都大方接受。」

我還是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反應才好。

我只知道,熱死了。

黃月英直接走過來把我拉到床上,話匣子打開了:「再怎麼樣逞強,我還是個女人啊,喜歡打扮得美美的,當然還要有人看。只是世道險惡,尤其這張臉又招搖得不像話,只得扮個醜樣出門。」

她好像不只是外表褪去偽裝,連內心也放下武裝,抱怨起來跟諸葛亮那宅男一個樣,沒完沒了的。

黃月英:「你也說點話啊!」

我:「我不懂妳在想什麼。」

「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瞭解。」黃月英說得理所當然,卻又突然改變話題:「對了,我先跟你說清楚,今天你只算過了第一關,可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可以對我怎麼樣……總之,現在開始進入觀察期,之後看你的表現我再決定。」

所以七天內可以退貨的意思?是這樣嗎?

我:「妳是說行房嗎?」

黃月英臉上一紅,說:「你一定要說這麼直接嗎?」

這很直接嗎?我故意委婉到我自己要講出來都覺得超級怪,說做愛還比較正常一點。只能說女人的標準還真奇怪,可以脫到剩下內衣把我拉上床蓋棉被純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得。

不過,我並不討厭。

唉,是啊,男人就是標準的視覺動物……算了,不要牽扯到所有男人,不然又有人要抗議。

我,就是我,我就是個標準的視覺動物,你要說我爛、賤、膚淺、沒人性,我都承認,但突然撿到一個美女當老婆,高興都來不及,個性什麼的已經完全被拋到腦後了。

我:「那現在呢?睡覺?」

黃月英:「太早了吧,我還有很多事想做呢!我早就想好要做的事了,像是聊一整個晚上的兵法,或是現在的政治局勢,如果你覺得太嚴肅,也可以跟我玩玩枕頭戰啊、丟丟毛線球之類的。」

就算我拼命忽略堆在角落她自己帶來的十幾個枕頭好了,前面說的那些我還可以理解成平常關在家裡,只是想要第一次嘗試熬夜的畢業旅行的小朋友。

後面那是怎樣?妳確定妳是找老公,而不是養一隻貓?

重點是,就算找和尚來跟妳玩枕頭戰,佛也發火了吧!

我直接躺下:「睡覺。」

黃月英拉著我的手:「起來啦!哪有這樣的。」

不可能,我如果不早點睡,我看今天晚上我就要睡不著了。

她越是拉我的手,我就越是躺得四平八穩。

一個不小心,卻是將她拉到了我身上。

眼神對上,我覺得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5 03:07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5-26 11:57 AM 編輯

第二章 ~愛情動作片的劇情都是有其道理的~

隔天起床。

看著床邊的可人兒,有點缺乏真實感,但很確定這一切不是一場怪夢。

唯一的感想是,我的腰好痛。

是的,腰特別痠痛。

玩了整個晚上的枕頭戰、伸展操、瑜伽,甚至是織衣服和我臨時起意教的翻花繩,這諸葛亮一把老骨頭真的有點受不了。黃月英完全把我當個「女性朋友」在用,我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努力把自己當個女人用。

我起身,看著還在熟睡的黃月英,彎下腰,將被子拉到她的肚子上。雖然這裡的天氣溼熱,但不蓋被子還是很容易感冒的。

肝火盛得我口乾舌燥,一口氣臭到我自己,逼得我快步走出房間,打算去梳洗一下。

才打開門,卻見諸葛髻已經在門外等著。

諸葛髻捧著水盆:「主人,請用。」

我拿起水盆,才發現不對:「妳不堅持幫我了?」

諸葛髻:「主人既然娶妻,便不是我的責任了。」

我:「是喔!」

諸葛髻:「夫人尚未起床?」

我:「是啊,不要叫她,讓她睡吧!」

諸葛髻:「是。洗澡水已備好,主人是否要用?」

我:「大白天的洗什麼澡?」

諸葛髻狐疑地看著我,好像想問又不敢問。

我想了一下,很快就知道了。

我:「我跟她沒有那個,就是那個……唉,妳還小,不用懂那麼多啦!」

這種爛藉口我都不好意思說了。

諸葛髻也沒有多問,只是低頭:「是。」

我站著簡單梳洗一下,問道:「黃……岳父呢?」

諸葛髻:「他已經離開,他離開之前有話要我帶給您。」

我:「什麼?」

諸葛髻:「他這樣說:『月英得我畢生所學,如果你有難解之處,直接問她便是。小女乃我一生所繫,只是不願她與我孤老終生,才託付於你,望你念茲在茲。若有負心,天涯海角,絕無你容身之處。』」

簡單明瞭的威脅。

我點點頭:「還有嗎?」

諸葛髻:「沒有了,但另有一僕人提帖來謁。」

拜帖?嗯,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拿來我看看。」

諸葛髻從懷中拿出一片竹帖。

一張好的拜帖,應該要有官職、籍貫、姓名等等,但我不需要知道這麼多,我只要知道「劉備」兩個字就行了。

不好的預感成真!好事不成雙,壞事總是接踵而至。

我記得這時候劉備被派守新野,接近五十歲了,是個待在山區無所事事的中年男子。雖然諸葛亮挖個洞給我跳,還是不得不說他非常中肯,這時的曹操已經掌握大局,孫權也算站穩陣腳,劉備還在這鬼地方跟人家爭角頭老大的位置,格局天差地遠,好像要我去山上隨便找人重新組一支棒球隊,就要去美國大聯盟打冠軍賽一樣,勝率低到計算機都顯示不出來。

重點是,我根本就沒打算去任何一邊。

別鬧啦,軍師哩,我玩個策略遊戲就快腦死了,還跟你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更別說什麼要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會叫他去吃大便。

最好的情況就是把他們趕回去,我安安穩穩跟漂亮的老婆在這裡培養感情,生九個孩子組一支棒球隊,完美。

我:「什麼時候會來?」

諸葛髻:「今日午時會過來用午膳。」

我幾乎不想問了,但還是問一下:「現在什麼時候?」

諸葛髻:「巳時剛過。」

真是有夠準的。

據諸葛亮的說法,他已經拒絕過兩次,但對方硬是要他答應。既然對方已經找到這裡來,想草草打發他們是不太可能,必須得要當面談談,讓對方明白我一點用處都沒有,才能讓他們打退堂鼓。

我:「知道了,妳去準備午飯,我考慮怎麼對付。」

諸葛髻:「是。」

諸葛髻轉身,才走出兩步,我突然想到:「等一等。」

諸葛髻停住,問:「主人,還有何吩咐嗎?」

我:「這邊有沒有什麼吃了會特別想睡的東西?」

諸葛髻沉默。

我:「怎麼了?」

諸葛髻:「我這裡有迷藥、麻藥、蜂毒、蛇毒、植物毒,後面三個還可以分為神經毒和出血毒,主人想要哪一種?」

啊?

我:「嗯,這個,有什麼不一樣?」

諸葛髻:「迷藥會讓人睡著,麻藥會讓人醒著但身體不能動,神經毒跟麻藥類似,但藥性較強而且是永久性損害,出血毒會讓人痛苦地死亡。」

我有聽沒有懂。

我:「那,妳推薦一個好了?」

諸葛髻:「其實那些是基本的,如果要給高手用,我推薦七巧水晶、五王八神盅、九九陰陽丹這三種,絕對不會被察覺。」

妳是廣播電台賣藥的啊?那些聽名字就超猛的奇毒到底哪裡弄來的?

諸葛髻:「還不行?那只能出絕招了。其實我這裡還有一隻千年寒蠶、一隻萬毒金蠱。只是,非不得已真不想用牠們……」

「等等。」我打斷她:「妳好像對這個問題特別熱衷?」

諸葛髻愣了一下,收斂表情,淡淡地說:「我只是為主人分憂。」

我:「不管了,總之妳就在飯菜裡加一些會讓他們動彈不得的,如果我真的撐不住就先讓他們吃飯,然後再想辦法。」

諸葛髻:「恐怕行不通。」

我:「為什麼?」

諸葛髻:「因為這已經用過兩次了。」

這諸葛亮真沒創意。

諸葛髻:「不過主人大可以放心,我會準備好讓他們昏迷的方法,主人撐不住時給我一個暗示就行。」

我:「好。」

諸葛髻:「請主人到大廳等候,我先去準備午膳。」


我走到大廳坐下。

經過昨天的事情,我覺得如果僅憑從諸葛亮單方面得來的資訊就下定論不太好,很可能會鑄下大錯。所以在還沒與對方真正見面之前,我決定持保留一點的態度,等到與對方見面,再做隨機應變。

只有一個最高原則:絕對不妥協。

叮叮叮,門鈴響起,諸葛髻已經從我面前走了過去。

我照例躲到窗戶外面,等待來者。

來者,卻只有區區一人。

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傳統的中國古代小女人,黑髮盤起,上面穿插著幾根花花綠綠的髮釵,身材嬌小玲瓏,尤其穿著一件素白的長裙更顯瘦弱,一雙腳細長柔弱,令她走路時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會跌倒一樣。

女人坐下,我才看清她的面容,齊平的瀏海下,長長的睫毛像夾過一樣,水汪汪的大眼充滿靈氣,小巧的鼻子、櫻桃小嘴,簡直像個完美的娃娃。

諸葛髻走出後門,我連忙迎上,低聲問:「她是誰?劉備呢?」

諸葛髻:「她說她是劉備的女兒,不過我並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這倒有意思。

我左思右想,完全沒有對策,看來還是得與她談過之後才有定論。

我走入客廳,兩人眼神交會。

她起身,卻是低下頭,閃躲我的眼神:「小女子姓劉名貝,為漢國姓『劉』,小名取貝殼之意。今天是代表新野的百姓,前來拜見諸葛先生。」

還想拿百姓壓我?真是太小看我了。

雖然不見結巴,說起話來也算流暢,但她那背稿子似僵硬的話語已經透露出她的弱點,而且她緊捏衣裙的手、吞嚥口水的喉嚨,可沒逃過我的眼睛。對方十分緊張,這對我相當有利,一個緊張的人對自己的主張永遠都沒有太多把握。

我淡淡地說:「請坐。」

劉貝坐下,待我坐下,她立刻接著說:「先父時常提及您,小女子久聞諸葛先生大名,今日得以一見,十分榮幸。」

先父,應該是說劉備吧……

等等!先父?

我連忙問:「聽你說話,難道劉玄德出事了?」

「在前些日子過世了。」劉貝神色黯淡,解釋:「我雖為女兒身,無奈弟弟年幼,只有先頂替父職。諸葛先生可以直喚我名,或是,家族長輩都喚我小貝,總之不必在意職銜。」

哇,大新聞!

這個劉備竟然在這裡就掛了?奇怪了,那後面多活那幾年的人是哪位?而且這時候後主劉禪應該剛出生不久,後面幾個弟弟難不成是劉備老婆紅杏出牆才生下的?

至於劉貝,或是其他女兒,因為女子在古代地位很低,不被記載的可能性比較高,倒是不必懷疑太多。

我雖然震驚,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認真思考應對的方式。既然我沒有要出仕的打算,不管劉備是死是活,我都不會扯上關係,其實不需要過問太多。

我:「請節哀。」

劉貝:「我明白。」

雖然很沒禮貌,我還是問了:「姑娘今年貴庚?」

劉貝:「十有六了。」

十六歲?可以嫁了,我記得諸葛亮這時二十六歲左右,倒也相差不大。

好啦,好像差得有點多。

而且劉貝的身材嬌小,神態有些扭捏,看起來又比實際的年齡小了些,感覺只比諸葛髻大個兩三歲而已。

我直接進入正題:「在下雖與玄德公相識,但想必妳大費周章前來拜訪,不只是來敘舊的吧?」

劉貝:「是這樣的,聽聞諸葛先生擁絕世才學,先父在世時就有延攬之意,只是遭到諸葛先生婉拒。或許當時是時機不對,今日前來,是想確認諸葛先生是否回心轉意?」

「很抱歉,我並無出仕之意。」我直接拒絕:「一方面,玄德公雖英明,卻實在是高估了在下的才學,我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常識,匹配不起玄德公的救世之心。另一方面,我長居陋室,深居簡出,確實是胸無大志。」

簡單來說,我就是個無害的平民,拜託不要再來鬧了。

劉貝:「先父曾對我說,當年博望坡一役,曹操派遣大將夏侯惇壓境。我軍本來毫無勝算,只是求得諸葛先生火燒一計,便得大勝而歸、新野五年之安,怎麼會是微不足道之才?」

人家常說諸葛亮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博望坡一役諸葛亮尚未出山,時間上怎麼算都兜不攏。如果只是獻上一計,而不是正式地投入劉備帳下,那麼兩邊都解釋得通了。

我決定學那諸葛亮無賴到底:「無論如何,我是不肯的。」

但劉貝還不肯放棄:「我們正要從荊襄之地返回新野,但父親死於路途當中,整個軍隊分崩離析……實不相瞞,雖然父親的死訊並沒有對外公布,但幾位大臣、將領們都是知情的,因為群龍無首,現在軍隊已經亂成一團,有一部分人正趕路回新野,一部分的人卻是自行離開,就算是同一路的人,也是各持己見,互不相讓。」

劉貝嘆道:「只因為聽說諸葛先生才智冠絕天下,我才不顧眾人反對,脫隊孤身前來,如果我這時空手而回,只怕情勢會更加糟糕……」

她一雙眼睛充滿期望看著我:「希望諸葛先生能看在無辜百姓的份上,幫幫我的忙,只要諸葛先生肯答應幫忙,我無論什麼事都願意做。」

我沉默,可不是因為「我無論什麼事都願意做」。看到這個就開始胡思亂想的,去耶路撒冷面壁一趟再回來。

我忍不住同情起她,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生活在戰亂的時代,偏偏又是那種身份,壓力肯定大到無法想像,又無助的難以置信。

會期待有一個白馬王子突然跳出來幫助她度過難關,也是合情合理的。而這樣一個人,從父親口中聽來,再經過她自己的想像,接近完美的諸葛孔明,當然是最好的人選。

光是來這裡找到我,就已經是鼓起所有勇氣的結果吧!

很可惜,我並不是諸葛亮本人,我沒那個能力,更沒有興趣。

我硬起心腸:「妳找錯人了,請回吧!」

劉貝鼻頭一酸,撐著紅了的眼眶,不讓淚掉下來,起身往外面走了出去。

我也起身,卻沒有要送她的意思,只是下意識的反應,目送她離開。

誰知劉貝往外走不到兩步,又帶著不甘心的表情回頭,走到我面前,淚眼婆娑:「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說著,竟直接撲進我懷裡,大哭起來。

我沒有推開她。

當然沒有推開她,再怎麼樣,面對一個毫不掩飾地向自己求助的人,都有一種被重視、被需要,甚至是,被愛的感覺。

我不小心、沒有注意、完全是無意間,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劉貝突然臉上一紅,更紅,好像煮螃蟹一樣從脖子紅上來,我幾乎都要看見她耳朵噴出白煙了。

然後,她暈倒了。是的,就是暈倒了,直挺挺躺在地上。

我完全慌了手腳。不是吧?我只是偷吃個豆腐就搞出人命?我又不是沒有戴保險套之類的。

但劉貝這時突然又站起身,一臉不爽地說:「想說讓她裝個可憐色誘一下就能搞定,真是麻煩。」

我無言。腹黑啊!完全被騙了啊!

當我受騙上當的感覺襲滿整個腦子,卻聽劉貝這麼說:「我不是劉貝,應該說,我不是剛剛那個劉貝。」

什麼意思?

劉貝翹起二郎腿:「我時間不多,她醒了我就得回去,長話短說。我跟那個笨蛋共用這一個身體,她醒著我就出不來,她並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卻能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這個,難道是,傳說中的,雙重人格?

劉貝很快解釋:「讓她來找你是我的主意,我留下字條告訴她你在這裡。她確實遇到不少麻煩,如果你能幫她,那是再好不過。」

我:「我拒絕。」

劉貝:「出來。」

出來?

然後天花板上跳下來兩個人,三邊窗戶各有一個人翻進來,門口旁邊還有兩個人走進來。

劉貝:「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你的回答?」

警察,這裡有流氓啊!

本以為劉備死了,我就不會像諸葛亮那樣被討債集團追殺,沒想到劉貝卻是隻披著羊皮的大野狼,這下我爆炸了。

冷靜、冷靜,如果我輕易屈服在對方的淫威之下,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我盡量不動聲色,說:「我並非不願意幫忙,但我只是個凡夫俗子,無論妳聽到什麼傳言,都是言過其實了。」

劉貝沉吟了下,點點頭:「這點我倒是沒有想過。」

就是說啊!

劉貝伸手,一個人遞了一把長劍到她手上,然後劍尖就到了我的喉嚨前方:「接下來的問題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如果我不滿意,就直接砍了你這個廢物。」

有沒有搞錯?沒有這樣的吧?廢物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啊,廢物就不能平平安安過廢物的人生嗎?

劉貝:「我問你,當今之世,誰有能力稱霸天下?」

我:「曹操擊敗袁紹之後已經雄霸北方,如今更是擁有百萬大軍、挾天子以令諸侯,無人能與他爭鋒。孫權繼承孫堅、孫策留下的基業,在江東有穩固的根基,也是一方之霸。」

劉貝:「依你之見,我是無力爭雄了?」

我思考了一下,如果不能阻止她硬是要把我綁回新野,那換個方向想,讓她放棄跟曹操、孫權爭鬥,乖乖去投降,可能也是一個好辦法。

我:「在下愚者之見,曹操為日,孫權為月,其餘勢力則如螢火,螢火想與日月爭光……當然是,可能的。」

三把長劍從我的左邊、右邊、後面頂了上來,不可能也得可能了。

我只好乖乖回答:「荊州為中原心臟,四通八達;益州地勢險要,沃野千里。只要能夠統一兩地,那就有希望與曹操、孫權競爭。」

劉貝點點頭:「跟我想的一樣,但我覺得這樣還不夠。」

我:「西方戎狄、南方蠻夷,都要安撫招降,讓他們成為我方戰力。不過,最重要的是先說服孫權與我方結為盟友,共抗曹操,那才有一線生機。」

劉貝:「說得好。」

那四把長劍這時終於放下了。

劉貝:「英雄所見略同,諸葛先生不愧為世外高人,一番話深得我心。」

是啊,妳高興了,但我這下苦了。

接下來的情況我大致上想得到,她不會管我願不願意,直接把我綁架回去新野當她的軍師。

「怎麼?有客人?」

我們一大群人同時轉過頭。

黃月英走了進來,朝著眾人點點頭,說:「我不知道有客人來,招待不周,請多見諒。」

劉貝:「這位是?」

我:「內人黃氏。」

我回答完劉貝的話,立刻說:「我們正在談重要的事,妳先退下吧!」

黃月英:「那怎麼可以?我是你的妻子,得替你分憂解勞才行。」

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我好像在跟女人說話?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黃月英根本沒搞清楚狀況啊!

劉貝卻是說:「夫人來得正好,畢竟這是攸關你們全家的大事,早點知道會比較好。」

黃月英:「是啊!」

黃月英就這麼坐在一旁,劉貝手上多了一個人質。

死棋!

我已經做好乖乖臣服的心理準備,劉貝的動作卻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劉貝:「你們都先回去吧!」

那群刺客一齊退了出去。

劉貝跪下,拜倒:「先前多有得罪,請諸葛先生多包涵。現在的我真的很需要諸葛先生這樣的人才,請您務必答應,無論有什麼樣的要求,我都會盡全力做到。」

我嚇到了。

妳以為道歉的時後露出胸──咳,我是說,妳以為我吃軟不吃硬,所以就對我有用嗎?

好啦,真的有用。但是,我真的是沒有那種自信啊……

我:「能否再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

黃月英:「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是妳開口問啊?

黃月英:「先說,我可沒打算在這裡跟你終老一生,不出去做點事,怎麼配得上當我的丈夫?說出去都覺得丟臉。」

劉貝這時抬起頭,讚道:「說得好。」

黃月英:「我還是怕搶了你的風頭,不然我自己去就好了。你要是真打算在這裡種田,那我可能沒辦法奉陪到底。」

劉貝起身:「黃夫人一看就知道是女中豪傑,如果有意出仕,我必定奉為上賓,竭誠以待。」

黃月英:「說是這麼說,但是很抱歉,我畢竟已經嫁人了。」

劉貝:「女子之能絕對不輸男子,在這亂世之中,女子也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何必屈居於男人之後?」

黃月英:「我跟妳的想法一樣,所以,如果沒有一個男人比我聰明,能夠讓我心服口服,我是不會嫁的。」

劉貝:「諸葛先生才智機敏、目光長遠,確實是一人傑。但,男子都是先成家再立業,憑什麼女子……」

喂、喂,說好的長話短說呢?妳們怎麼自己聊起來啦?而且感覺這種像是鄰居太太聊天的氣氛是怎麼回事啊?

劉貝說著,突然以手扶額:「我的時間不多了,希望諸葛先生能給我一個正面的答覆。」

還時間不多哩,最好不要跟我說妳血癌末期喔!

黃月英:「我就代他答應了。」

「等等。」我喊住她們兩個:「我還沒有……幹什麼?會痛啊!」

黃月英死命扯著我的耳朵:「不用擔心,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搞定他的。」

劉貝:「一切就拜託夫人了。」

劉貝清醒著。

又清醒過來。

這位小女孩,為了跟劉貝作區別,我就叫她小貝吧!

小貝似乎一時還沒回過神,呆愣地看著我們,過了一會兒,突然驚呼一聲,道:「抱歉,諸葛先生,我真是太失禮了。」

黃月英:「沒關係的,妳現在可以放心了。而且他答應會幫妳,妳這趟的目的達成嘍!」

小貝轉頭看著我:「是這樣嗎?」

我:「喔!」

注意,是喔,不是好。

但小貝沒注意,笑得像中樂透一樣,鬆了好大一口氣:「太好了,諸葛先生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了。」

唉,真的是莫名其妙。

黃月英:「我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一下,所以請妳先回去,我們準備好就會過去找妳。有人陪妳來嗎?」

小貝:「有的,有幾個侍衛和僕人陪我來,我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黃月英:「那我們就不送了,請妳先回新野靜候吧!」

小貝:「好的,那就麻煩你們了。」

小貝說完,一躬身,離開。

我突然覺得哪裡怪怪的,這兩個人是不是太過自來熟了啊?怎麼跳過我自己說起話來,然後就自己結束對話了?

我暫時不想太多,對黃月英說:「妳不該隨便替我答應的。」

黃月英:「人家都這樣求你了,你還不答應,太沒良心了吧!」

我:「可是……」

黃月英搶著道:「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曹操或孫權那邊比較佔優勢,但反過來想,因為優勢太大、人才太多,其實已經沒有什麼你的發展空間了。」

我:「但是……」

黃月英又搶道:「我相信以我們兩個的才智,只要好好利用身邊的資源,還是大有可為的。」

我:「不是……」

黃月英罵道:「難道你學了這麼多,就只是為了待在這裡,搏一個臥龍的虛名嗎?」

我:「等一下,不要再說了,就不是那些問題。」

黃月英:「不然到底是怎樣?」

我:「我根本不懂兵法啊!」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黃月英:「哈哈,真是不錯的玩笑。」

我:「我沒有開玩笑。」

她又看著我,我又看著她。

黃月英尖叫:「啊──啊──啊──」

我只用手指塞住耳朵。

黃月英拉開我的手,道:「你不懂兵法?為什麼不早說?騙我很好玩嗎?」

我:「我從來沒說過我會啊!」

黃月英:「不對啊,可是我爹說你一直在鑽研兵法,就是為了有一天出仕。而且你還借了四象八卦圖去看,不就是為了這些事嗎?」

我:「那、那,我沒辦法解釋,只能說是誤會。」

黃月英坐倒在椅子上:「等等、等等,我需要冷靜一下,這太誇張了。」

我只能說,難怪閃電結婚的夫妻都會閃電離婚,因為根本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在一起了。

黃月英想了一會兒,又開口:「好,兵法什麼的就算了,至少基本的五行你懂吧?」

我不太確定:「妳是說,金木水火土?」

「嗯,就是那個。」黃月英鬆了口氣:「對了,我好像還沒問你,你有沒有專精哪一個系統?」

這個,我感覺我要悲劇了。

黃月英看我沉默,大概也覺得大事不妙,聲音都開始發抖:「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我不會這樣告訴妳。」

黃月英鬆了口氣。

我:「因為是『我』不知道。」

「啊──啊──啊──」

我只能又用手把耳朵塞住。

黃月英又把我的手拉下來。

黃月英:「那你到底都在幹嘛?整天關在家裡都在幹嘛?你說啊!」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浪費生命吧!」

黃月英:「那你房間那些書呢?都是擺飾?」

我:「我根本沒翻開過。」

「夠了。」黃月英坐倒:「先不要跟我說話,我覺得頭好痛。」

我沉默了一下。

我:「其實妳不需要頭痛,現在還來得及。」

黃月英狐疑:「來得及?」

我:「我們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就當昨天是鬧劇一場,我們交個朋友,好聚好散……」

我還沒有說完,但我說不下去。

她的表情,落寞、憤怒、不解、哀傷……太多的情緒聚集,讓我無法真正分辨。

我唯一懂的,是那個想哭的神情。

女人是水做的,我這時有深刻的體會。

她:「我像個很隨便的女人嗎?」

我:「不是這樣的。」

她:「那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我只是說出事實。」

她:「事實?是、是啊,我就是個自己貼上來的女人,有沒有都無所謂。」

我:「我只是覺得妳好像很失望。」

她:「你根本不懂。」

我好像有點懂了。

真正失望的女人,是無話可說的。

我:「對不起。」

黃月英:「嗯。」

嗯?

黃月英:「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自己都有點難接受。

黃月英:「我也有錯,對不起,我剛剛不該跟劉貝說那些話的。我既然嫁給你了,就會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這樣一個好女人,我是真的配不上她。

黃月英勉強一笑:「夫妻吵架難免嘛,反正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既然都沒學過,要不要我教你?」

我:「好。」

黃月英:「回房間說吧,那裡有筆墨,解釋起來比較方便。」

我點點頭。

諸葛髻這時開口:「主人,是否需要準備行囊?」

我:「交給妳了。」

諸葛髻:「是。」


我跟黃月英往房間走去,一路上都沒有多說話,氣氛還是有點緊繃。

我們進入房間中。

我將桌子清空,只留下紙筆墨,並磨了一點墨汁出來。

黃月英:「兵法陣型,需要很長的時間熟習推演,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學會的。交戰的基本在於五行,我先解釋一些五行的概念。」

我很認真聽著。

黃月英:「兵法中所說的金、木、水、火、土,其實就是戰爭的五個主要的重點,兵器、工具、糧草、天氣、地形。如果兵力相差不大,在沒有特殊情況下,將這五個重點掌握的一方,就能獲得勝利。」

其實這還算滿簡單的。

黃月英:「當然不只這麼簡單。」

妳是會讀心嗎?

黃月英:「你的表情還滿好猜的。」

她是第二個說這種話的人了。

黃月英:「以此五行推演出去,有五種職業,鐵匠、工匠、運輸商、風水師、探勘斥候。一個好的軍師,基本上對這五個職業都要熟習,至少也要找得到熟習的人。」

黃月英:「我剛才問你的就是這個,你有沒有哪一方面的專才?或是有哪邊比較熟的?」

沒有!我直接在心裡說了。

我們對望了一眼,黃月英連意思意思問一句「真的都沒有?」都懶得問,直接繼續說:「這邊說起來簡單,但真的要每一方面都精通,比單純鑽研兵法還要難多了。」

黃月英:「這只是軍五行,還有另一種武五行。這方面有武將相剋的問題,我方的武將如果正好能克制住對方主將,那就會十分有利。」

我:「相剋?怎麼說?」

黃月英:「武五行,簡單來說就是武將帶兵的方式,分為獨裁、指導、制度、親和、魅力,帶兵的方式會影響士兵作戰時的士氣、忠誠度、靈活性等等,還要依據兵種配合。」

這個我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聽過?好像、似乎、可能是策略遊戲的武將解說?

好啦,其實是企業領導學。

黃月英:「你好像對這個特別熟?」

我:「大概算是吧!」

黃月英:「武將之間有另一種五行,因為他們都會使用特殊的『五行氣』來戰鬥。氣只相剋不相生,在武將單挑的時候會對勝負造成影響。」

氣?真有這回事?

我:「怎麼用啊?」

黃月英:「我只是知道,並沒有學過如何應用。」

我:「好吧!」

黃月英:「最後是仙五行,成功修練仙五行之人,能夠役使水火、乘雲駕霧,完成仙五行幾乎是所有智者的夢想。」

我:「真的假的,妳會嗎?」

黃月英:「會的人都『成仙』了,所以叫仙五行。」

真好笑。

黃月英:「傳說中,如果仙五行達到最高的境界,能夠呼風喚雨、崩山走石,擁有超越所有智謀的力量,一騎當千,萬夫莫敵。所以,雖然沒有真正的途徑可以修練仙五行,還是有一大群人趨之若鶩。」

那些人以為是在玩三國無雙啊,打十個就一代宗師了,打一萬要叫什麼?

「那只是傳說。」黃月英完全看透了我在想什麼:「不過,從玄卦之秘來看,仙五行確實有一定的可能性,並非只是紙上談兵。就拿我爹研究出來的四象八卦圖來解釋吧,順便讓你學一下。」

黃月英這時擺上紙,提起筆,畫起陣圖。

但她只畫了個八角形,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既視感(似曾相識)。

我:「等一下。」

黃月英:「怎麼了?」

我:「我隨便說說,妳聽一下。」

黃月英:「啊?」

我:「四象為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另一說為四極的太陽、太陰、少陽、少陰,與五行呼應的話,東木、西金、北水、南火、土中間。」

黃月英笑笑:「喔,你都背起來了?那也不錯,不用畫了。」

原來是這個!

早說嘛,這個我拿來騙財騙色根本就是大師級的啊!

我:「四象又生八個單卦,順時針看,離、坤、兌、乾、坎、艮、震、巽,對應火、地、澤、天、水、山、雷、風八種天相。」

黃月英點點頭,感覺不像是教導了,而是在討論:「但這只是表面,其實不只這麼簡單,其中有相生相剋,還要對應兵型陣法……」

我繼續說:「八卦只是單卦,兩兩一組還有重卦六十四,其實相生相剋都已經在六十四卦裡面寫好了,像是水火未濟、地火明夷。至於兵型陣法……」

黃月英完全愣住。

我注意到了,從一個白癡變成天才,感覺還挺不賴的。

我:「依八卦之理在八角方位設陣,另以中陣十字連結,有四四一十六種變化。再配合孫臏的八陣:方、圓、牝、牡、衝、輪、浮沮、雁行(或說是魚鱗、鶴翼、雁行、彎月、金逢矢、衡軛、長蛇、方圓)交替使用,再多出八八六十四種變形。可以說是萬用一陣,打遍天下也無須改動。」

然後我被打了。

是的,我被打了。而且不是打個一巴掌那種,黃月英直接拿棉被蓋布袋,把我拖到床上狠狠地揍了一頓。

她一邊拳打腳踢一邊罵:「再裝傻啊!再騙啊!記恨我昨天騙你是不是?故意這樣整我是不是?別以為我是你老婆就不敢揍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我:「等、等一下,這是誤會,真的是誤會!讓我解釋一下……」

痛死人了!這可不是一般女孩子的花拳繡腿,而是拳拳到肉啊!

我用力將棉被翻開,怒吼:「夠了!」

我們兩個氣喘吁吁,對看了一眼。

我又被打了。

「我讓你凶我!再凶啊!騙人還敢囂張!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住手!」再打下去要死人啦!

她確實住手了。

因為我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已經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壓倒在床上。

我自己有點嚇到,但她的反應竟然是抿著嘴,閉上眼睛。

難怪愛情文藝動作片都這麼喜歡用家庭教師的劇情。還有,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是騙財騙色的好招式啊!

這個再不出點事,那我真的不是個男人了。

我低下頭……

「主人。」

……

這什麼戀愛喜劇的爛情況?

我:「我沒有聽到。」

但黃月英將我推開,連忙整理一下頭髮,裝作沒事一樣:「咳、咳,有什麼事嗎?」

諸葛髻:「夫人,行囊整理好了,現在要出發嗎?」

黃月英看著我。

我看了一下天色,已經晚了。又看一下黃月英,她應該不會反對。

我:「我們多待幾天再走吧!」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5 03:08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5-26 11:58 AM 編輯

第三章 ~女人的戰爭男人最好通通不要插手~

嘖嘖,有人看不懂為什麼要多待幾天?那還是不要懂好了,這個世界很邪惡的,多留一點清純的人是件好事。

好啦,我是想我的妻子看起來想盡盡妻子的本分,當然是在自己家裡比較方便。我還是解釋了,不過再多說就要變成十八禁的,點到為止。

吃飯皇帝大,我們決定吃個晚飯先,剩下的事就留給更晚一點。

黃月英說她今天想展現一下手藝,所以晚餐就由她負責。為了把家裡的存糧快速消化,所以餐桌上變成一桌像是滿漢全席的情況,三個人根本就吃不了這麼多。

我看著那滿桌的菜,還沒吃就飽了。

我:「我說,妳煮這一大桌,是打算餵豬嗎?」

黃月英這時還端了一道野菜湯上來,這才坐下:「你都在旁邊看還好意思說?乖乖吃下去。」

我:「我又不會做菜,只會越幫越忙罷了。」

黃月英狐疑地看著我。

我:「怎麼?」

黃月英:「麻婆豆腐怎麼做?」

糟糕!

黃月英危險地瞇起眼睛:「說話。」

我比著諸葛髻:「都是她啦,硬要幫我作弊。」

諸葛髻舉起雙手,一臉無辜。

黃月英拉著我的耳朵:「少騙人了,竟然推給小孩子,你要不要臉啊?說,你是怎麼作弊的?」

我:「好啦,是我要作弊的,但真的是她幫我。那時候她剛好站在妳背後,我就讀她的唇語。」

黃月英看著諸葛髻:「說起來,我還不認識妳呢,妳叫什麼名字?」

諸葛髻:「多謝夫人關心,僕人小名髻,取髮髻之意。夫人有任何事情,儘管吩咐我就行了。」

「那就喊妳小髻吧!」黃月英說完,看著我:「你去哪裡找這小女孩當僕人……你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嗜好吧?蘿莉控?」

等等,我怎麼聽到奇怪的詞?

只看到蘿莉控的太弱了。

小髻吧是怎麼回事──咳,算了,不說了。

我:「她是我妹妹。」

黃月英:「別開玩笑了。」

我看著諸葛髻:「說妳的全名。」

諸葛髻:「諸葛髻。」

黃月英沉默了一下,半信半疑:「她喊你主人?」

我:「她喜歡當僕人,我也不阻止她。」

諸葛髻:「是我自願的。」

黃月英用看變態的眼神看著我,臉上一紅:「你、你是不是喜歡……喜歡那個……」

我:「調教什麼的,不好意思說就不要說出來了。」

「死變態!」黃月英立刻移開位置,罵道:「今天晚上你睡書房,以後不准靠近我一個手臂的距離之內!」

罵得好,諸葛亮你這個死變態!

但倒楣的又是我啊……


我們這樣吵吵鬧鬧,本來該是很普通很安逸的一個晚上,卻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兩男一女,三個人突然大搖大擺地闖進屋子裡,而且那個女的大搖大擺地坐在餐桌旁邊,大搖大擺地吃了起來。我用了三次大搖大擺,我知道,那大家就知道那女的有多搖擺了。

那女子留著一頭耳下一公分的齊平黑色短髮,一張漂亮的瓜子臉、小嘴、高挺的鼻子,只是粗眉大眼、眼神之中充滿英氣,少了幾分女性化的特質,多了一些男子氣概;她一身紅黑相間的武人勁裝,身材十分精實,尤其腰部露出的十一字腹肌令人驚艷,卻又不會粗壯得太誇張,並沒有失去女性的柔美感。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女子旁邊,沒有動筷子。他五短身材,身材微胖,頭頂微禿,看起來就是個上班族;他一張臉特別圓潤,往上彎的眉毛,細細的眼睛,總是往上勾著的嘴角,像是隨時都在笑著。

另一名年輕男子不合群地靠牆而立,可以想像他的個性有多中二。他應該有兩公尺的沒用身高,一張臉像是顏面神經壞死般面無表情,綁著一條頭巾,高聳的刺蝟頭好像幼稚的不良少年,從黝黑的皮膚和爆炸性的肌肉看來,是一個無腦健身狂。誰都看得出來我的用詞超級偏頗,因為他從頭到尾用鼻孔看我,讓我十分不爽。

我看得出來他們的長相,但我看不懂是什麼情況。

再說一次,我沒有打錯字。

我:「各位是來搶劫的?有什麼看上的帶走就是了。」

對了,我先在內心對你們說,如果你們是來搶女人,那就別怪我,叫諸葛髻毒死你們。

不過,我這話一出,他們的反應十分奇特。女子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轉頭看向那矮胖男人;年輕男子的鼻孔,也對著那矮胖男人。

矮胖男人可尷尬了,擦了擦汗,說:「亮,雖然是好幾年不見了,也沒誇張到認不出做哥哥的吧?」

黃月英和諸葛髻同時看著我。

竟然叫得出諸葛亮?這下換我尷尬了,愣了一下,說:「抱歉,嗯,如果報上個名號可能比較好認。」

矮胖男人:「我是瑾啊!」

諸葛瑾,字子瑜,諸葛亮的哥哥!

我恍然大悟,笑道:「啊!抱歉、抱歉,大哥,一時竟沒有認出你,我真是太誇張了。可惜這裡沒有酒,只能以茶代酒,自罰三杯。」

那女子這時才繼續吃她的菜,而年輕男子則繼續用鼻孔看我。

諸葛瑾看著黃月英:「亮,這位是?」

我:「我的妻子,黃氏,小名月英。」

黃月英收起張牙舞爪的個性,十分有禮貌地起身拜見:「見過大哥。」

諸葛瑾也起身回禮:「原來是弟媳,抱歉,事出突然所以沒有準備賀禮,請多包涵。」

黃月英:「我們的婚禮緊湊,昨天才決定的,沒事先通知大哥,是我們失禮。」

諸葛瑾皺了下眉,看著我:「你們昨天辦婚禮?怎麼沒有等我一天?這也太不夠意思了。」

我:「這麼多年不見,沒想到大哥今天會過來。」

女子的筷子又在半空中停下,年輕男子的鼻孔又轉動了。

諸葛瑾尷尬地說:「那個,我不是有飛鴿傳書給你嗎?」

黃月英和諸葛髻又看著我。

我又尷尬了:「這、這樣嗎?我可能、就這麼剛好沒有收到?」

諸葛瑾:「但你有回書給我,說你知道了。你準備了這麼多菜,我還以為是給我們接風的呢!」

難怪那女的一點都不害臊。

諸葛亮連屁股都不擦乾淨。

我:「是這樣嗎?哈哈哈,看我這記性,大概是又忘了。」

諸葛瑾:「那你準備這桌菜是?」

我解釋:「我們臨時決定要出一趟遠門,東西放著也是腐壞,所以索性一次處理掉。」

那個女子這時將筷子放下,開口說話了:「我說諸葛瑾,你說他的才智高你百倍,但我看他忘東忘西的,做事也沒有一點計畫,怎麼看就是個傻子。」

諸葛瑾緊張地說:「呵呵,他是粗心了些。」

我插嘴:「大哥,是不是該介紹一下這兩位?」

「是、是,差點忘了。」諸葛瑾說著,手擺向那年輕男子:「這位是凌統,字公積,江東虎將。另外這位是……」

「我叫孫尚香。」女子不等諸葛瑾介紹,自己開口:「我奉命把你帶回去,雖然我不認為你值得我跑這一趟,但來都來了,就順便吧!」

「既然你們要出遠門,行李想必都準備好了,這爛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待,立刻啟程回去吧!不要想反抗,外面還有三十個侍衛,不會給你們機會逃跑的。」孫尚香一點都不客氣,雜七雜八地說了一堆:「真是的,本來想說出來玩玩,沒想到這地方悶死了,蟲子又一大堆,噁都噁心死我。」

黃月英瞪了孫尚香一眼,凌統往前站了一步。

不得不說,這女人和那個鼻孔男真是討人厭。

最好不要逼我,叫諸葛髻毒死你們。

「郡主請稍等,讓我解釋一下。」諸葛瑾連忙緩頰:「亮,事情是這樣的,我目前在江東任官,討虜將軍正大舉尋才,我便向他舉薦你。他聽了我的話,十分想要見你一面,所以派我們來請你過去。」

我:「這好像不是『請我過去』?」

諸葛瑾搓著手:「抱歉,其實我本來是想獨自過來,與你好好談談,但是……」

諸葛瑾沒有說下去,但他已經說得很清楚,因為孫尚香和傳說中一樣刁蠻任性。

孫尚香卻把話接下去:「但是我硬是要跟,所以害你不好做人?那還真是抱歉。不過我看這個傢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帶回去也是浪費時間。」

「如果妳不想要,就把他讓給我吧!」

咦?我好像根本沒聽過這個聲音,一個女人的聲音。

眾人轉頭往門口的方向一看,來者是前後對稱的兩男一女組合。

女子走在最前頭。

然後,我就沒辦法看後面那兩個男人了。

她的身材高挑,甚至比我高上一些,看她時的審美觀必須跳脫中國之外,因為她雖然有一張中國人的臉龐,卻擁有中國人不可能有的金棕色頭髮、深藍偏黑的眼睛、純白皮膚。

她像天生畫了眼妝一樣,眼線拉開,睫毛夾長,充滿魅惑;大大的眼窩,高挺的鼻樑,顯得五官特別深邃;尖俏的下巴配上性感的嘴唇,讓人忍不住想與她來一次法式熱吻。

我只能這樣說:難怪人家都說混血美女特別正。

我看傻了眼,直到被腳上的痛感拉回現實。

黃月英一邊狠狠地用她的腳底來回輾壓我的腳,一邊低聲道:「你的眼睛最好收斂一點。」

好!但能不能先別踩了?真的很痛啊!

我努力把視線移開,看向那混血美女身後的兩名男子。

後面是一個十分平常的男人,短頭髮、黃皮膚、死板的五官、一百七十八公分、七十公斤──這好像是我自己──根本就不值得用多餘的贅字來形容。用最精簡的話來說,就是你住在台北公寓樓上的鄰居,你大概知道有這個人,卻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個人。

另外一個人並沒有進屋,因為他的胸部以上都在門的上面,連臉都看不到。那簡直像是巨人一樣的身材,雖然看不到明顯的肌肉線條,但絕非大而臃腫,卻像是相撲橫綱一樣,脂肪底下塞滿橡膠一樣的恐怖力量。

這三個人充滿一種神秘感,難以猜透。

但我才說他們神秘,本人卻十分不神秘的走上前來。

混血美女走到我面前,低下頭,直接親了上來。

等等!親誰?

我。

親哪裡?

嘴。

我差點以為自己死了。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混血美女的唇離開我的,微笑:「過得還好嗎?小亮。」

小亮?她是說「小亮」?

那長相平凡的男子道:「大人,請自重。」

混血美女:「只是打個招呼,我跟他也不是親個嘴就算完的關係了,不用大驚小怪。」

我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

孫尚香卻搶著道:「妳是誰?」

混血美女:「小女孩,妳還問不起這個問題。有空在這裡吃白食,不如去看看外面那些侍衛,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再回來說話。」

孫尚香聞言,轉頭看著凌統。

凌統走出房門一看,皺眉:「郡主,請妳先出來一下。」

孫尚香臉色不佳,沒有多說,快步走出。

美艷女子自顧自坐到我身邊:「看你的表情,像是忘了我?」

我看美女看到呆掉的表情,應該真的滿明顯的。

不過我不是忘了,我是根本就不知道妳是哪位啊!

我:「不好意思,我的記性不太好,不記得妳是誰了。」

「這也難怪,確實好多年不見。只是你一點都沒變,讓我沒注意到自己變老了。」她嘆了口氣:「我是曹燁,以前和你一起拜師學藝的,記得嗎?」

嗯!初次見面,妳好。

我只能裝傻:「抱歉,我真的沒什麼印象了。」

不過,有一個字我很在意。

曹!

曹燁:「我們以前睡同一張床、吃同一鍋飯,連洗澡都一起……就算你要裝傻也沒用,說好了,你的身體可是我的。」

啊,那現在還來得及嗎?

不過,我沒辦法回答,因為有一個人在我背後,她很火大。

黃月英一腳直接連我帶椅子踢到旁邊,自己坐到曹燁的面前,淡淡地說:「真是抱歉,『現在』做那些事的人是我。我叫黃月英,是他的妻子,『請多指教』。」

我怎麼好像聽到日語?夜露死苦?

曹燁聞言,看著黃月英,曖昧地笑著:「一個妻子的守宮砂都還沒有掉的話,會不會是那個做妻子的太沒有吸引力?」

黃月英一驚,連忙拉下袖子,道:「哼,至少比連人家老公都想偷的女人好多了吧!」

曹燁:「對男人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一個女人想用婚姻綁住一個男人,那可真是太傻了。」

兩人話語帶刺,但還算客氣,只是眼神已經噴出閃電了。

「那個。」我小心翼翼:「我可不可以說句話?」

兩人異口同聲:「你閉嘴。」

媽媽,她們好恐怖啊!

黃月英:「我可不是想綁住他,而是想幫助他。一個男人家裡沒有一個賢內助,事業繁重之餘還要處理家中雜事,怎麼有辦法揮灑才能?」

曹燁:「是嗎?但以他的驚世絕才,如今還在這陋室裡打轉,難道不是妻子的問題?」

黃月英:「我們初辦大婚,夫妻感情甚篤,自然會想在這裡多留幾日。這一點,妳恐怕是沒辦法理解的。」

曹燁:「除了進得了廚房,一個妻子也要出得了廳堂。沒有足夠的家世背景,別說旺夫益子了,恐怕還會讓丈夫被別人瞧不起呢!」

黃月英:「家父黃承彥是荊襄名士,交遊甚廣,怎麼會說是出不了廳堂?再說,我們家歷代鑽研玄卦兵法,一番交流,他可是讚不絕口。」

曹燁:「那又如何?」

黃月英:「那妳又能如何?」

曹燁:「曹氏一族,權傾天下,豈有任何人比得上?」

我愣住,黃月英也愣住。

難道說……

黃月英:「還未請教,令尊是?」

曹燁:「曹操,字孟德,當朝丞相。」

曹操!

我曹操、曹操你的女兒、曹操他媽的孫女,這太刺激了。

我絕對沒有罵髒話,絕對。

「原來是曹家的狗賊。」卻見孫尚香拿著一把長刀走進來:「妳這個妖女到底使了什麼妖法?他們怎麼都叫不醒?」

曹燁:「我到的時候,他們就是這個樣子,跟我沒有關係。妳該慶幸,如果他們不是睡著了,現在就是死了。」

「懶得跟妳多說。」孫尚香拔刀:「我今天就把你們解決了。」

曹燁沒有說話,因為她身旁那長相平凡的男子這時擋在前方,卻不是對著孫尚香說話:「後面兩位大人,請你們自己管好不長見識的小女孩,你們應該很清楚在這裡開戰的後果。」

後果,大概就是兩國直接開戰了。

這樣的話,我好像應該煽動他們打起來?

孫尚香怒瞪了那平凡男子一眼:「你又是誰啊?」

平凡男子笑笑:「在下荀彧。」

原來是荀彧!因為比較少奇智計謀,所以在後世比較不出名,但他重編黃巾亂黨、囤青州之兵,可以說是一步一步幫曹操打穩根基的功臣,被曹操稱為「吾之子房」。順邊解釋一下,漢朝張良,字子房,漢高祖劉邦的謀臣,絕對不是子宮跟乳房對曹操很重要之類的奇怪典故。

竟然派出荀彧與曹燁一同出訪,可見曹燁地位之高,在曹操心中份量之重。

諸葛瑾這時上前:「郡主,萬萬不可啊!」

凌統也開口:「郡主,事關重大,不可輕舉妄動。」

孫尚香氣得眼睛都要噴火了,還是只能把刀收回鞘,道:「曹家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曹燁一笑:「多謝妳啦,妳要是不提起,我還真忘了說。」

孫尚香只是怒目而視。

曹燁轉頭看向我:「小亮,不,還是該稱呼你為孔明了。你願不願意入朝為官,為朝廷效力?榮華富貴這些俗氣的話我就不說了,但大丈夫在世,最怕的就是有志難伸,你的實力我很清楚,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證你可以一展長才,盡情揮灑。」

這個我大概猜得到。

孫尚香這時坐下,道:「我們先來的,妳慢慢排後面吧!」

曹燁:「妳不是不想要他嗎?」

孫尚香:「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別人想要的東西,我特別想搶。」

曹燁:「我剛好也有這個毛病,而且這不是先來後到的問題,重點在於條件,孫家是有些名氣,但論實力、論地位,比得上我們嗎?」

我說,有沒有人要尊重一下我的個人意見?

孫尚香這時對著我說:「你要什麼條件儘管開口,財寶?美女?我通通可以答應你。」

曹燁諷刺道:「妳不過就是生了個好人家,狐假虎威,真的以為自己做得了主嗎?」

孫尚香:「妳就好得到哪裡去?」

曹燁:「比妳好多了。」

孫尚香:「妳可不可以閉嘴,大姊。」

曹燁:「可以,等妳毛長齊的那一天。」

孫尚香拍桌起身,拔刀:「夠了,誰都不要攔我。」

荀彧下一秒立刻大喊:「許褚!」

砰!

整面牆壁爆碎,飛沙走石,漫天煙塵籠罩。

外頭那個巨人直接從牆壁中走進來,他頂上無毛,一臉橫肉,一對銅鈴一樣的眼睛瞪大了,好像廟門外的獅子石像一樣猙獰。

赫赫有名的虎癡許褚,竟能在這裡見到。

許褚往前跨了一步,卻被一隻手擋住。

凌統不知何時已經擋在孫尚香側邊,他依然面無表情,眼神卻銳利如鷹。

曹燁突然開口:「不如這樣吧,給你們一個機會,妳,或是那個男的,只要打贏許褚,那我們立馬就走。」

孫尚香:「哼,等我幹掉他,跪下來求我放妳走吧!」

曹燁無奈地搖搖頭,舉起手,用食指比向孫尚香。

三枝冷箭從三個方向射到,全都射到孫尚香右腳邊,同一個點上。

「妳以為我像妳一樣馬虎?」曹燁比出中指──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只是我莫名地想笑──冷冷地說:「下次就不是威嚇,會直接將妳射死在這……」

刀光一閃。

等我看清楚的時候,孫尚香手中的刀已經停在曹燁的頭上。

曹燁不動,眼神卻充滿殺意。

然後我才發現,並非孫尚香自己停手,而是旁邊的荀彧用手臂血淋淋地擋下這一刀。

完蛋了。

萬箭齊發!

無數箭矢一瞬間射進屋內,走向完美地避過曹燁的所在地,卻是打算將除了曹燁之外的所有人一起釘死在這裡,甚至連荀彧和許褚都不放過,當然也沒放過我跟黃月英。

我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將整張桌子打橫翻過來充作掩護,躲得好好的。這諸葛亮平常一定有偷練,這點我已經有深刻的認識,好像買滿等的遊戲帳號直接玩一樣。

我探頭看了一下戰況,一擊沒有得手,孫尚香並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纏鬥,而是刀光護身,用極快的速度往弓箭射來的方向衝過去,想要將在暗處放箭的弓箭手找出來。也因為這樣,箭矢被帶到了遠處,我們暫時沒有危險。

許褚和凌統赤手空拳捉對廝殺,兩人的身高差不多,但許褚足足有凌統的兩倍寬,單就身形來看,不像是一場太公平的決鬥。但凌統並沒有在力量的比拼落了下風,每一招都是直來直往,硬打硬抗。

荀彧和曹燁留在原地,荀彧直接撕下衣物包紮傷口,曹燁則是眼神陰冷,腦袋裡似乎在計畫著什麼。

諸葛瑾可尷尬了,卻是跟我們一起躲起來。

黃月英:「喂,現在怎麼辦?」

我:「我怎麼會知道。」

黃月英:「你惹出來的事,你快想想辦法啊!」

我:「你當我是神啊,靜觀其變啦!」

靜觀。

影響最大的,應該就是眼前凌統和許褚的勝負了。

我本來打算預測一下勝負,然後提前當個牆頭草。但他們的戰鬥,越打越出乎我意料之外。

描述左一拳右一腳的,我看不清楚所以做不來。他們一開始只是單純地拳打腳踢,雖然有些許招式軌跡,但都僅止於試探階段。

前面或許只是熱身,兩人漸漸地打出速度和節奏,好像功夫片中的見招拆招,兩人的表情也越顯凝重。

兩人在互相給了對方腹部一拳之後,突然拉開一段距離,竟是開始對話。

凌統:「隱藏實力是打不出結果的,如果你再不動真格,我可要先上了。」

許褚:「你不打算阻止那小姑娘?」

凌統:「她是老大,她說了算,出事了是她自己去承擔。」

許褚:「沒有意義的打鬥。」

凌統:「難得的好對手,不打一場,豈不是太可惜。」

看起來很冷靜的鼻孔男是個武鬥狂,看起來是個武鬥狂的許褚反而十分冷靜,這還真是有趣。

凌統:「我上了!」

凌統的話一落地,身上瞬間籠罩一股金黃色的光芒,右手明顯地異質化,那好像是……金屬!

我:「這就是……」

黃月英:「武者的五行之氣。」

凌統的拳頭揮出,簡直就像一把長槍刺擊,鋒利的槍刃劃破空氣。

許褚單單用一隻手掌就將襲來的長槍接住,他的身上籠罩著土黃色的光芒,手掌也呈現異質化,卻是像乾渴的岩土一樣,粗糙而堅韌。

凌統:「不相剋啊,這場架有得打了。」

金與土,並不存在相剋的問題,而黃月英說武者五行只相剋不相生,所以兩人間的勝負並不會被這一點影響。

凌統說著,腳步快速移動,時不時冷冷地打出刺擊,盡是挑準對方弱點。他的戰鬥方式讓我聯想到速度型的拳擊手,不求一次擊倒,而是拉開距離,用刺拳慢慢消磨對方。

許褚幾乎像是故意挨揍,把自己當成沙袋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只是盡量轉移自己身上的氣,被動地格擋對方的攻擊。但這樣只守不攻,許褚只要一不注意身上就會多一個血窟窿,才一會兒就已經遍體鱗傷。相對的,凌統身上卻是毫髮無傷。

我差點就要站到孫尚香那一邊了,佔上風的凌統卻自己停下攻勢。

凌統:「真是無趣。」

許褚站起身,他看起來不像失去戰鬥能力的樣子。

但凌統意興闌珊:「這樣打贏你也沒什麼意思,讓我想想,你要怎麼樣才會認真出手呢!」

凌統說著,不知不覺間已經繞過了許褚,走到曹燁和荀彧面前。

「你的責任是保護她吧!」凌統舉起拳對準曹燁:「如果她死了呢?」

拳槍刺出!

金光一閃,等我看清楚,凌統的拳頭離曹燁只有五公分不到,卻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掌攔下──許褚的手掌。

身材如此笨重的許褚,動作應該超級大,我卻沒有發現他是何時行動的。

許褚一雙眼睛充滿血色,標準的殺紅了眼。

曹燁嘆道:「何必自討苦吃?」

砸!

許褚右手牢牢抓住凌統的手,左手一把將凌統的頭壓進地面,發出可怕的巨響聲。但還沒完,許褚抓著凌統的身體翻身一摔,翻了整整一百八十度,再摔出一個大洞。

又一摔!

再一摔!

更一摔!

等許褚停下動作,凌統像是被玩壞的娃娃,完全失去意識。

這一幕,偏偏被趕回來的孫尚香看得清清楚楚。

孫尚香的刀已染紅,那些弓箭手凶多吉少。

不可能善罷甘休了。

孫尚香:「我要殺了你們,全部。」

孫尚香身上爆發出紫色的光芒。

紫色?

如果我沒有看錯,圍繞在她身旁滋滋作響的,是電氣。這恐怕是八卦中的「雷」,而非單純五行,而雷卦屬木,如果我沒記錯,木屬性完完全全克制土性。

孫尚香腳步一動,只留下電氣殘影,刀勢如雨。

我根本沒有看懂兩人間的戰鬥,只看到結果。許褚的身體黑色一片,像是被凌遲一樣布滿深淺不一的傷痕,還有瀰漫在空氣中的焦炭味。

毫無懸念,這就是五行相剋的差距。

孫尚香的下一個目標十分明顯了。

我卻沒注意到我身邊少了一個人。

黃月英站在曹燁和孫尚香中間:「夠了,住手吧!我懂一些醫術,他們兩個現在都還有救,但時間再拖晚就真的死定了。先把人救活再說,事情還有轉圜餘地。」

「那很好,等等妳救他。現在給我讓開,不然我連妳一起砍。」孫尚香的眼中並沒有黃月英,只看得到曹燁:「我殺她,一秒就夠了。」

許褚已經幫不上忙,曹燁卻像是有恃無恐,不在意地說:「不用擋她,如果她想死,我很樂意送她一程。」

曹燁右手捏著一團火,左手抓著一塊生鐵,雙手一捏、一拉,竟拉出了一把煉紅的炙熱長劍。

不是見鬼,是見仙了!

黃月英心裡明白,曹燁恐怕是傳說中仙五行的修練者。這下強弱易幟,黃月英連忙對著孫尚香說:「不要妄動,妳不是她的對手。」

孫尚香:「讓開。」

黃月英:「不要……」

我一把將黃月英推開,在我還沒意識到之前。

一把刀,孫尚香手上的刀狠狠砍入我的右肩,我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三個女人都愣住。原因不同,反應卻都一樣。

但我的身體才剛覺醒,我一腳踹在孫尚香肚子上,將她整個人踢飛。

這一腳只是讓她回神。

孫尚香一落地,左腳輕輕一蹬,往我這邊衝過來。

這時,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孫尚香的動作。

孫尚香縮地、蹬地的左腳拉長,右腳靠攏腹部,左手緊依身體,持刀的右手拉到左方,沒有刀鞘,卻是標準的縮地拔刀術姿勢。

我腦中一個想法:「她的身體會快過她自己的反應。」

我提早移開位置,讓孫尚香的眼睛正對上曹燁手上發紅發熱的劍。

人類的視覺暫留約為十六分之一秒,光速在這種距離下要打到孫尚香眼睛裡的時間趨近於無限短,當眼睛接受突然其來的光線會產生短暫的硬直,更別說人類從眼睛反應到傳送至手要長達五分之一秒左右的時間。

她的刀已經揮空了。

砰!

我直接開槍射在她的右小腿上,斷送了她自豪的速度。我可沒忘了自己還有這種作弊道具,儘管練出什麼蓋世神功,一人一把槍還是能要你死,難怪以後會失傳。

我沒有去揣摩趴倒在地上的孫尚香的心情,連我自己都來不及阻止,幾乎要拿槍直接往她毫無防備的頸椎開下去。

曹燁卻是用劍脊將我彈開,自己用手刀代勞。她力道拿捏得顯然比我好多了,孫尚香並沒有血淋淋地歪著頭,只是暈倒在地上。

曹燁笑笑:「你還是這麼衝動,想當初……」

曹燁說著,卻是停下話,腿一軟,暈倒在地。

我仔細一看,她的脖子上插著一根吹箭,綠色的吹箭。

諸葛髻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旁邊:「主人,要怎麼處置她們?」

嘖嘖,還是用毒藥最強了,這時候很盛行,過了千年還是很盛行。

我:「讓我想想。」

黃月英這時走上來,擔心地看著我:「先別想,讓我幫你治傷吧!這裡有藥草嗎?」

我按住傷口,雖然痛得很想叫媽媽,但我還是說:「先救凌統和許褚,我這點傷等等再說吧!」

諸葛髻:「沒有必要。」

我:「嗯?」

諸葛髻:「他們的傷勢雖然嚴重,但都不致死,動不了只是因為中了我的麻藥,只給他們服解藥,兩個時辰之後就好了。」

難道……

我:「一開始許褚動也不動……」

諸葛髻:「我認為他的威脅最大,所以先給他上了藥。」

我:「那凌統……」

諸葛髻:「凌統在要出手攻擊曹燁前中了藥,所以動彈不得。沒想到許褚還有辦法掙脫藥性,不過他最後還是失去意識,可能只是身體比較大的緣故。」

我:「孫尚香也是……」

諸葛髻:「她在被主人踢飛的時候就中了吹箭,只是她的速度太快,藥效還沒完全發揮,才有接下來的動作。對了,這些侍衛和那些弓箭手都只是暈過去,並沒有死。」

這場莫名其妙的戰鬥,我以為是凌統輸許褚,許褚輸孫尚香,孫尚香輸我,我輸了曹燁,曹燁輸了諸葛髻。

但其實只有一個贏家:諸葛髻。

太扯了!

諸葛髻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卻是交給黃月英:「夫人,這是現成的金創藥,直接敷在傷口上就好了。」

我:「妳確定妳沒有拿錯?」

我可不想不明不白被毒死啊!不對,被毒死就算了,如果是什麼五王八神盅,甚至是什麼萬毒金蠱之類的,可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諸葛髻:「主人請放心,不會錯的。」

黃月英先脫下我的上衣,然後撕下自己的衣服……上衣手臂而已。先替我的手臂止血,然後才敷上金創藥。那金創藥確實神效,雖然不像一些唬爛的治癒術能直接回血那麼誇張,但傷口很快就收了起來,不再流血。

黃月英半責罵半關心地說:「你也太亂來了,要是她的勁道再大一點,豈不是整隻手就斷了?」

我:「看到妳有危險,我沒想太多。」

應該說,諸葛亮的身體沒時間讓我想太多。

但黃月英好像誤會我的意思,臉上一紅,轉過頭,故意轉移話題:「鬧成這樣,你說該怎麼收拾?」

我也沒有多解釋的意思,想了想,說:「只能選一邊站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都很樂意收留我。妳覺得哪邊比較好?」

黃月英:「這是你的前途,你自己決定吧!我都可以。」

我思考一下,雖然曹魏一下就被司馬家篡位,但那時我搞不好已經死了,終究還是過得比較好一些。

我:「那就去曹操那邊吧!」

黃月英立刻瞪我:「你還想跟那個曹燁藕斷絲連?找死嗎?」

好吧,老婆最大。而且認真說起來,孫吳反而比曹魏還要晚滅亡,或許會更好一些。

我:「好吧,那就去孫權那邊。」

黃月英又瞪我:「那孫尚香差點殺死我,你還想跟她回去?想害死我嗎?害死我就可以找別的女人嗎?」

我:「那妳到底覺得哪邊比較好?」

黃月英:「看你,我都可以。」

真是標準的女朋友!

好啦,我知道了。

歷史雖然會騙人,但有些事情是改變不了的。

我:「先把他們兩邊人馬搬得遠一點,然後騎他們的馬去追小貝吧!」

黃月英:「你說什麼?」

我:「去追劉備的軍隊。」

黃月英:「好的。」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5 03:10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5-26 11:58 AM 編輯

第四章 ~從學生就能夠看出老師是怎樣的人~

我們往北方追去,希望能在中途趕上小貝。

但事情不太順利。

因為諸葛髻從來沒離開過家裡,而我跟黃月英兩個「天才」都是路癡。

徹徹底底的路癡!

我甚至知道要從(31.968185,112.056209)走到(32.409965,112.330244);或是說從諸葛亮家往東二十公里左右,往北四十公里左右,直線距離二十乘根號五。

我們還是迷路了。

我們整個晚上都在「前進」,一直到隔天一早,我們早該到新野、卻還是在荒郊野外,才終於發現自己迷路了。

我們停在一條林間小道途中。

黃月英:「你這個沒用的男人!連個路都找不到!」

這一路上都是山、樹林、草原,看起來都一模一樣,天知道我到底要往哪邊走啊?我需要馬兒導航!人家不是都說老馬識途嗎?為什麼這些馬一點用都沒有──啊,好像都是偷來的,而且還是一邊來自北方、一邊來自東南方。

不管啦,這根本不是重點。

我:「是妳自己隨便答應的,妳應該要知道啊!」

「我本來就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啊!」

「那是我不知道妳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妳不知道我不知道妳不知道啊──喂!我肩膀受傷啊!妳不可以抓那裡──我錯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主人、夫人,請不要吵了。」諸葛髻突然開口:「那邊有炊煙升起,我們過去問路吧!」

黃月英這才放開手。

這樣吵下去也不是辦法,因為我一定輸。我抬頭看了一下,遠方一陣炊煙升起,應該是有人家在附近。

我:「就這麼辦吧!」

黃月英:「都是你太沒用了才會這麼麻煩。」

不要跟她計較、不要跟她計較,你的手受傷打不贏她的。

我們騎上馬,一行人往炊煙升起的方向過去。從我們出發到那邊,我感覺是不到半個小時路程,但我們騎著馬,過了整整一個小時,一點都沒有前進。

一點都沒有!我們又回到了剛才看到炊煙時的地方。

我:「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黃月英臉色嚴肅:「不是哪裡怪怪的,是那裡的主人不想讓人靠近。」

我:「什麼意思?」

黃月英:「我太大意了,沒注意到這是瀟湘石林陣。」

啊?

黃月英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問道:「你不知道?」

我:「那是什麼?」

黃月英:「你真的不知道?」

我:「我的記性不太好,妳解釋一下,搞不好我就記起來了。」

黃月英一臉不相信的樣子,還是開口解釋:「這原本是奇門遁甲的八門金鎖陣,八奇門為休、生、傷、杜、景、死、驚、開。但據說修練仙五行的人可以操控石林、草木皆兵,達到同樣的效果,稱為瀟湘石林陣。」

有聽沒有懂。

我:「喔,那算了,既然人家不想被打擾,我們就別去了。」

黃月英:「來不及了,我們已經進入陣中,如果不想辦法破陣,那就會被困死在陣中,一輩子出不去。」

我:「那怎麼辦?」

黃月英:「我必須要從陣外觀察,找出此陣弱點,才有辦法找出破解法。這時候已經被困於陣中,我也沒辦法。」

黃月英:「八門金鎖陣也是依照四象八卦的原理設置的,還弱於我們討論的『八陣圖』,你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必勝的破解法?」

這是個好問題,我思考了一下。

黃月英沒辦法破八門金鎖陣,可能是學得多了反而腦筋一時轉不過,我們這時要破的不該是這個陣。就算這個陣法再怎麼神奇,石林畢竟不是真正的士兵,那炊煙也不會移動,沒辦法達成八卦陣真正的效果。

我:「點個火。」

黃月英:「點火?」

我:「八門金鎖陣輸給八卦陣的地方,就在於每個門必須有固定的順序,沒辦法任意更改。我們點一把火,從生門開始走,把經過的門都做一個狼煙台,就能確認走過的位置,只要往沒有狼煙的方向走就是了。」

應該能行。

黃月英懷疑:「能行嗎?」

大概吧?

我:「我也不確定。」

黃月英:「算了,既然你都說了,就試試看吧!」

我:「好。」

黃月英:「走啊!」

我:「好啊!」

黃月英:「別光答應,你要動啊!」

這又是另一個問題……

我:「可是,哪邊是哪個門啊?」

黃月英看著我,我看著黃月英。

黃月英笑道:「哈哈,我知道了,你又在開玩笑對不對?騙不了我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著黃月英,黃月英看著我。

黃月英默默地點燃一根火把。

「動身吧!」

「嗯。」

黃月英沉默地領在前頭,我和諸葛髻則是默默跟在後面,默默地實行計畫。

然後,我們來到一間茅屋前面。

大概是成功了。

黃月英拉著我的衣領,像個小混混似的:「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媽媽,救我。

我:「我絕對是認真的。」

黃月英嘆了口氣,或者是鬆了口氣:「你到底是天才還是白癡?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清楚了。」

我:「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呵呵呵、呵呵!」

黃月英:「不好笑。」

我:「對不起。」

黃月英:「對方肯定是個世外高人,或許還有難題,不要掉以輕心了。」

我:「這樣吧,我自己進去,妳們先留在外面接應。如果發生什麼情況,也不會所有人都困在裡面。」

黃月英:「跟我想的一樣,快死了記得大喊,我會進去救你。」

好個死沒良心的。

我:「但我受傷了,妳進去,我在外面,這樣也是可以的。」

黃月英撒嬌:「你捨得嗎?」

我:「我進去了,不要裝可愛,妳又不是小貝,不適合。」

我趁她還來不及往我背上捅一刀,趕緊打開門躲進去,才想起這不是我家。

我觀察了一下這房間,四邊牆壁一面窗戶都沒有,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應該遮風蔽雨的屋頂反而開了個大洞,讓陽光直射而下。黑暗中,陽光射入的地方呈現一橢圓形的光圈,光圈所照亮的地板上擺著兩個蒲團。

超詭異!我咳了兩聲壯壯膽子,喊道:「請問有人在嗎?」

「我在。」

嚇死我了。

一個小朋友不知何時坐在蒲團上,對著我說:「有事嗎?」

我才想問,你有事嗎?

我:「這位大哥,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年紀一大把就不要穿小朋友的衣服了,好噁心啊!」

以上都是我的心裡話,並沒有說出來。

情況是這樣的,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不足一公尺、穿著肚兜的小孩,但我一眨眼,他就變成一個白髮蒼蒼卻穿著太小件肚兜的噁心老人。

在我想著這些事時,那個老人已經換上一件深藍色道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不管他真實的模樣是哪個,這個人很明顯在炫技,標準的臭屁個性,簡單來說就是俗稱的小屁孩。

只是,這麼神奇的事,囂張一下倒也是合情合理。

我決定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再正常不過地說:「我不小心……」

老頭子搶道:「迷路了對吧?其實也不能怪你。」

就是說啊,那黃月英還一直……

慢著,好像就是這老頭搞的鬼?

老頭子一臉惡作劇得逞的模樣:「因為是我故意讓你們迷路的。」

警察!把他抓走,我要告他妨礙自由!

老頭子:「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好像也不算沒有,至少暫時沒有。我叫左慈,是個仙人,仙人什麼也是我自己說的,哈哈哈,但我是教諸葛亮仙術的師傅這點不可否認。雖然那小子老是給我找麻煩,現在又惹了個大麻煩,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還是得替他擦屁股,唉!」

這種一長串的抱怨,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消化一下他所說的,整理之後發現只有一個重點:他是諸葛亮的師傅,叫作左慈。我記得我看過網路上對他的評論,也是只有一個重點:熟習房中之術的騙子。

不要問我房中之術是什麼。

好啦,給個提示──一男一女躲在沒有電燈、電視、電腦的房間裡──能做什麼?還能做什麼?我不能再多說了。

可以睡覺當然是錯的。

我決定先問一件事:「你知道我不是諸葛亮?」

「當然知道,也知道你是來自未來的人。這個問題,我等等會跟你討論一下。」左慈,就算是仙人,一樣是個老頭子,講起話來就是囉嗦:「他從來不認真上課,偏偏只有學房中術的時候特別認真,說到底還是色胚一個,這點跟我還真像。哈哈!可世界就是不公平,天才就是天才,三個徒弟就只有他提早畢業,另外兩個小傢伙差點沒氣死。」

我懂了,諸葛亮那種一長串的抱怨方式就是從這裡學來的。

幾乎沒有必要懷疑他的身份。

我:「另外兩個人是?」

「一個是曹操的女兒,叫曹燁;另一個叫作周瑜,他現在在江東。」左慈說著,話鋒一轉:「先別說他們了,說到畢業我不得不說一件事,我答應他們畢業的時候傳一招不傳的秘術,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曹燁啊,原來如此,難怪她會說那些話。

我正在想事情,所以隨便回答:「他說什麼?」

左慈:「『教我怎麼收服天下所有美女!』,我當時真的吐出血,只差腸子沒有嘔出來。」

……

去收服個神奇寶貝不好嗎?數碼寶貝也不錯不是嗎?為什麼一定要收服美女?還有,左慈老頭,就是你自己教出那個死色胚的,怪誰呢?

左慈:「我想不到別招,只好教了他幻魂陣。幻魂陣可以收入人的魂魄,並直接控制幻魂陣內的人,只要是人本身擁有的感覺,都能憑空製造出來。包含尊敬、崇拜、服從,當然還有喜歡、愛等等,甚至可以憑空創造另一個人格塞給對方。」

這好像跟諸葛亮說的不一樣?

不,也不是不一樣,只是諸葛亮說得簡單輕鬆,讓我沒注意到幻魂陣的真正可怕之處。

「注意到了吧?這就是幻魂陣的威力。」左慈這時表情稍微嚴肅了一點:「不過,這麼危險的陣法,所需要的代價非同小可。使用幻魂陣的人,自己的魂魄會被束縛在陣中整整三百日,等待魂魄重新吸收日月精華後才可以重返陽世,如果此陣在魂魄重回陽世之前被破,下場就是魂飛魄散。」

如果左慈說的是真的,就可以視為諸葛亮對我說的話有所保留。

不可能為了他嘴上那些理由,就大費周章找我做替身這種事。

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左慈:「這下你懂了吧?他一定在搞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尤其是那天馬行空的腦袋我這個當師傅的也搞不懂,就是最麻煩的地方。」

我大概瞭解狀況了,於是說:「等等,我先出去一下,回來再繼續談。」

左慈:「怎麼了?」

我:「我還有兩個同伴在外面,我先出去解釋一下,免得她們擔心,做出一些事情。」

左慈比著我身後:「你是說她們兩個嗎?」

我轉頭,看見黃月英和諸葛髻已經進了屋內。但她們並非闖進來的,卻是癱坐在地上,雙目緊閉,失去了意識。

我起身,沒有背對左慈,道:「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左慈:「火氣不要這麼大,她們只是睡著了,沒有危險……應該說,『暫時』沒有危險。既然人質已經抓到,也說了一堆廢話,是時候說正事。」

火氣大?

我好像沒注意到自己握緊了拳頭。

沒有確認左慈的意圖,我不敢轉身去看她們兩個:「你想怎麼樣?」

左慈:「先聽我解釋吧!幻魂陣只能吸取魂魄,卻不能達到交換的效果,因為魂魄和軀體之間有連我都搞不清楚的關聯性,有些人可以交換、有些人卻沒辦法。用個比喻好了,假設每個人的魂魄都有一種固定的形狀,每個身體則是固定形狀的空洞,如果硬是要把屬性不合的靈魂塞進某個身體裡,就好像把圓形的東西塞進方形的坑,兩邊都會壞掉。」

左慈:「我猜,這是我猜的,他這樣舉世無雙的天才,再加上那扭曲怪異的個性,魂魄的形狀一定是歪七扭八的。」

天才什麼的就算了,其餘完全贊同。

左慈:「他在同一個時空找不到合適的人,為了完成某個計畫,只有鋌而走險,硬是從異時空找到一個魂魄與他一樣怪的人──那就是你。」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一看,鏡子裡只有諸葛亮。

鏡子拿下,卻看到我自己。

諸葛亮:「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別人沒辦法代替我。」

諸葛亮的計畫或許跟這件事情有關,但我不知道諸葛亮到底有什麼計畫,只知道一定還有我不知道的祕密。

我只有沉默,這件事情還是先不要跟左慈提起比較好。

左慈:「其實,目前最大的問題並不是我那徒弟的計畫。我來這裡找你的原因,在於你不是這個時空的人。」

我:「這有什麼問題嗎?」

左慈:「你的決定一旦偏離了原本的歷史軌道,就會導致時空混亂。所謂的時空混亂,可不是改變歷史這麼簡單的小事,而是會導致世界時間軸的扭曲。」

什麼世界時間軸的,有聽沒有懂。

左慈大概也看出了我的想法,解釋:「舉例來說,可能有一大片空間直接在兩個時間中交換。我之前遇過同樣的情況,那是在中國戰國時期,突然冒出一群從未來的邪馬台國來的人擾亂戰局,幸好來的人不多,我還能解決。」

邪馬台國?如果我沒記錯,是日本人。如果真發生這種情況,搞不好無雙系列中國三國打日本戰國的各種菁英對戰組合都會出現,關羽雲長單挑本多忠勝、馬超孟起單挑真田幸村之類的……

我一想到就頭痛,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喔不,應該說我非常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因為我不想發生的事情最後都會發生,反過來說應該會比較好一點。

有另一件事情我很好奇。

我:「你活多久了?」

左慈:「我今年三十二歲。」

騙鬼啊!

左慈笑笑:「每過六十年,我就會返老還童一次,後來我學會了變形之術,就沒有這個問題。至於我到底活了多久,是秘密。」

我:「好吧!」

左慈:「總之,我來這裡是想確定你有意願,同時有能力做到你這副身軀應該做到的事情。」

我:「如果我做不到呢?」

左慈:「我只有請你消失了。」

我瞪著他。

左慈:「不用瞪我,如果你做不到,我只好代替你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完。既然我得代替你,就沒有必要留你這個大麻煩在世界上,你說是吧?」

我開始考慮我的勝算。

想殺我,就拿命來賭。

左慈卻是看出了我的殺意,比著他自己的身後:「年輕人就是衝動,先想想後果吧!」

我抬起頭,卻看見黃月英和諸葛髻懸浮在半空中。如果她們是被綁著、被浸在水裡、被拿刀架著都好辦,但浮在半空中就沒救了,這代表左慈隨時都能要她們的命。

勝算,是零!

左慈:「你也不必急著拼命,先搞清楚我的意思。如果你做不到,我才要代替你,如果你能夠好好扮演你在歷史上的角色,那我不只不會妨礙你,在你需要時還會幫助你。」

我:「我沒有叛逆的打算。」

左慈:「真的嗎?」

假的。

左慈笑笑:「你應該從一開始就在抗拒加入戰亂的命運吧,這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甚至應該說是大智慧。如果可以讓我重來一次,我也想跟我的妻子在鄉下種田,生一堆孩子,然後一起老死……怎麼樣也比現在這種要死都死不了的生活好。」

「離題了。」左慈嘆了口氣:「可惜,現在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必須去打這場一輩子的硬仗,交換的條件就是你,還有她們兩個人的命。先提醒你,我生死看得多,麻痺了,不可能會在乎你們幾條小命。」

我:「我承認我一開始是不想,但不想不代表不會做,我們就是在前往新野的路上。如果我沒記錯,這是諸葛亮應該做的事,沒錯吧?」

左慈:「所以你現在還活著。」

真是再好不過的解釋了。

左慈:「看得出來你很珍惜身邊的人,應該是不會拒絕我的要求。不過,除了意願,最重要的是能力,雖然你是未來的人,但戰爭可不是知道答案就能答對這麼簡單。」

我:「怎麼樣才算有能力?」

左慈:「問得好,個性不錯。而且你能破得了瀟湘石林陣,也算有點本事。」

我:「過關了?」

左慈:「當然不可能。」

我想也是。

左慈:「我並不是現在就要評斷你的能力,而是在我教導你十天之後,看你能不能通過我的考驗。不用擔心時間的問題,在這個屋子裡面,你的精神時間流動率是外面的十分之一,是生是死,一天之後就見分曉。」

我:「那她們呢?」

左慈:「我會讓她們就這樣睡著,只要你不動歪腦筋,我並沒有傷她們的意思。不管你是死是活,她們都會繼續過她們的生活。」

我:「要學什麼?」

左慈:「諸葛亮會的,你都要會。」

我:「那就別浪費時間了。」

瘋狂的特訓開始!


兵法陣行。

五行八卦。

奇門遁甲。

武五行氣。

仙五行氣。

整整十天,區區十天。

左慈:「準備好了嗎?」

我:「怎麼考?」

左慈一笑。

我的視界整個改變了,那是一大片黃土平原,我的身後和左慈的身後都有一大群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每一個人都面貌清楚,更是殺氣騰騰的模樣,雖然明知道不是真人,卻很難說服自己那些只是廉價的傀儡玩具。

左慈:「這裡是擬似幻魂陣的精神空間,所有的東西都是想像出來的,不會對真實世界造成任何影響。條件平等,每個人有一千士兵,直接用心中的想法就能操控他們。士兵的素質都一樣,但所持的武器、裝備可以憑你的想像自由變換。不靠任何的陰謀詭計,單純憑兵法一較高下。」

平等你老母!這老頭陰我。

因為時間太少了,而且我以為他會像黃月英那樣用問題來考我,所以這幾天我都是把陣法間如何相剋硬塞進腦子裡,根本沒有實際去建造一個隊伍。

這時,毫無頭緒。

我盡量表現出鎮靜:「怎樣算贏?」

左慈:「能教你的時間畢竟太少,我也不打算要求太高……」

我:「說重點。」

左慈笑笑,拍拍自己的右臉頰:「在我的臉上打一拳,就算你贏。」

我發誓,只要有機會,我一定狠狠揍下去。

左慈:「你準備好就隨時開始吧!」

我:「等等。」

左慈:「怎麼?」

我:「有沒有機會道別一下?」

左慈愣了一下,隨即會意:「你說她們啊!沒有必要,你死了,我會把她們的記憶抹除。」

又是這一招。

我:「如果我活下來,也幫我把她的記憶抹除。」

左慈:「什麼意思?」

我:「給我跟月英一點時間,你應該不差這一下子吧!其實我也是個色胚,而且還是個有色無膽的色胚,要是我保持處男之身就這樣掛了,我做鬼都會纏著你。」

「沒有鬼能對我造成威脅。」左慈聳聳肩:「哈哈,不過大家都是男人,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就算我給你點優待好了。我先去睡一會兒,完事了記得喊我一聲就是。」

左慈一個彈指,左慈、士兵、整個場景都消失,我回到那小屋之中。

黃月英在我身邊,醒著。

黃月英轉頭朝四周看幾眼,狐疑地看著我:「這是哪裡?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說來話長。」

黃月英:「話長也要說啊!」

我:「但我沒有時間了。」

我直接走上去,抱住她。

黃月英似乎慌了:「你、你突然這樣幹什麼啊?」

我:「不要動,就這樣讓我抱著。」

黃月英僵住,一張臉紅得不像話:「什麼啊,突然這麼強硬……」

我說不出肉麻的話,只好問:「我問妳,一個千人隊最好的兵種配置是什麼?」

黃月英:「啊?」

我:「回答我就對了。」

黃月英:「你第一次抱我,結果是問這種問題?」

我:「我只是想抱妳。」

黃月英沒有說話。

我:「問的問題,是另一回事。」

黃月英注意到事情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我:「要命的事。」

黃月英沒有推開我,只是說:「要打多少人?」

我解釋:「對方同樣有一千人,沒有其他情報。晴天、平地、沙場,沒有視野阻礙物,正面對決。」

黃月英:「所以你之前說不懂兵法果然在騙我?」

妳從哪裡得來這個結論的啦?

黃月英嘆了口氣,說:「這樣的情報還是太少了。」

我:「想想看,要一個最『穩』的陣型。」

黃月英想了一下,說:「平原之上,以騎兵最為強大,最好是所有人都會騎馬,那就可以擺衝鋒八方陣。三百人持長槍做頭,一百五十人持刀盾做身,四百人持長刀平分側翼,剩餘的人持長弓殿後。」

方便大家瞭解,我想用一個比較特別的方式解釋陣型。以後如果有地形、兵陣移動,大多會用此法解釋,讓大家能更明白。

以八陣圖為例。


  風 鳥 地
  龍 中 虎
  雲 蛇 天
  遊騎二十四



在單純的八卦陣中,每一個方位的配置都是獨立成軍,包含所有的兵種,簡單來說一個毫無死角的陣型。不過,雖然八卦陣號稱無敵,仍有其缺陷,那就是太偏重防守、速度太慢,而且只適合步兵推進。

所以要依照情況做改動的,就像黃月英提出的衝鋒八方陣。


  長槍 長刀 長刀
  長槍 刀盾 長弓
  長槍 長刀 長刀



我:「那,針對這一個陣勢,怎麼破最好?」

黃月英又想了一下,開口:「若是要兩軍對衝,就只能擺一樣的陣式。如果偏重防守,用單純的八陣圖就能穩操勝券。」

但左慈必定不會自己攻過來,這個方式只好放棄了。

我換了個方向想:「如果我不求全軍勝利,只要拿下敵方主將首級呢?」

黃月英:「那就用魚鱗陣搭配車懸陣,讓全軍持槍擺錐形陣,將兵力分段前壓,重點是要越戰越強,一波強過一波。」

根據黃月英所說。


   槍  槍槍  槍槍槍
  槍  槍槍  槍槍槍
   槍  槍槍  槍槍槍



單一排是錐形陣,連三排化為魚鱗陣,再搭配一波強過一波的車懸陣進攻。

這個方法,似乎可以一試。

我:「明白了。」

我放開黃月英。

黃月英:「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我沒辦法解釋,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黃月英:「問啊!」

我:「我可以吻妳嗎?」

黃月英:「什麼?」

我不等她回答,直接吻上。

黃月英愣了一下,把我推開,直接給我一巴掌,她紅著臉,急促地說:「你、你幹什麼啊?我再警告你一次喔,我雖然嫁給你,但我可沒有……」

我:「抱歉。」

黃月英愣住,停下話,咬著唇。

她低聲說:「我、我也不是要你道歉,只是……」

我:「我只是怕沒有機會了。」

黃月英皺眉:「到底是怎麼了?解釋清楚好不好?」

我:「左慈老頭,該你了。」


我的視界一晃,又變回了那黃沙滿天的肅殺之地。

左慈:「這麼快,你行不行啊?我看我好人做到底,先教你幾招房中之術,你再去一趟吧!」

我舉起手,比著我的左臉頰,一片紅紅的巴掌印。

左慈邪邪笑道:「哈哈哈,有夠沒用的,真是丟男人的臉。看你可憐,我這裡有一些催情花,你拿去……」

我:「無所謂了。」

左慈愣了一下,聳肩:「那可以開始了?」

我:「可以。」

左慈點點頭:「選好你的陣勢,雖然行軍中你的陣勢可以隨心所欲改變,但武器、裝備就不能再變動,最好想清楚了。」

我:「你就這樣看著,想作弊啊!」

左慈:「那就先給你看我的。」

左慈手一擺,他身後的士兵立刻動身,一下子就擺好陣勢。

八陣圖的陣勢,每一個方位外圍都用大盾結成防禦陣,經典中的經典。

鐵甲八陣圖!

我:「果然是這招。」

左慈:「我可是先讓你看清楚我的陣法,你要是再輸給我,那也沒辦法。」

八陣圖就是能夠隨時調換陣型,才會被稱為無敵之陣,如果只能用單純的兵法去作戰,先知道了也沒有意義。

我:「那也要你不看我的才算數啊!」

「我是要防範一些特殊情況。」左慈看著我,彷彿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搞清楚,我是來考驗你,而不是來擊敗你的,如果我一開始就要你的命,你現在早就死了。」

說的也是,反正我也是想好對策才來的。

遲早開盅,直接上吧──全員提槍!

喔喔!

這下我贏定了!

我本來只是想試試看也無妨,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我就不相信那些拿鐵槍的能打得贏我這邊全部拿半自動步槍的。

左慈:「我就是在防範這種情況。」

我:「你自己說武器、裝備隨便我的!」

左慈不理我,一揮手,那些半自動步槍全部都煙消雲散。

左慈:「中陣之內,恭候大駕。」

我往自己這邊的士兵陣列走過去,提刀,隨便拉一個人的小指頭砍下去。那個人面無表情,指頭像是黏土一樣掉下,並沒有血流出來。

沒有無謂的心理負擔,很好。

我騎上馬,既然不是真人,那就沒有喊多餘口號的必要。

我方士兵列隊,魚鱗、車懸陣。

大軍衝出!

我並沒有躲在最後,而是一馬當先衝在前頭。

八陣圖外的遊騎二十四陣,左慈讓他們直接撤到左後方,並沒有與我方的衝鋒軍隊直接碰撞。

八卦陣最大的特點就是八個方位的軍團之間都會留有通道,故意讓對方的軍隊切入,引導對方失去方位,然後包圍絞殺。

我直接順著對方的意思,闖入陣中,放任身後的軍士與對方打得不可開交,我只是不斷地在敵對陣中逃竄。

起初有幾名敵方士兵在我經過時出陣攔阻,就算我沒有什麼打鬥的經驗,而且我的手傷還沒好,但這種沒有血性的偶人,我殺他們不必手軟。

對方失敗幾次之後,也就不再有士兵出陣攔阻我。

我方的第一波攻勢遭到對方圍剿,很快就被消滅殆盡。

輸是理所當然的,但我有把握笑到最後。

左慈的失策之一,這些人偶士兵並沒有人類的情感,我不需要擔心第二波進攻的騎兵會因為畏懼死亡而卻步不前。

我方更強的攻勢緊追而上,這時才是八卦陣的玄妙之處發揮的時候。

一開始的八陣圖為此。


  風 鳥 地
  龍 中 虎
  雲 蛇 天
  遊騎二十四



在我方第一波攻勢和第二波攻勢之間,對方八個軍團的位置迅速改變。


    雲 龍 風
  遊 蛇 中 鳥
  騎 天 虎 地



這樣就將第一波受損較嚴重的軍團放到了安全的地方,讓狀態較好的軍團來面對第二波攻勢,遊騎則加強左半部的防禦。

我當然不可能讓他稱心如意,我放棄第一波進攻的士兵,就是用來換取確認對方位置的機會。應用破解瀟湘石林陣時得到的靈感,我已經想到破解八卦陣的方法。

火煙!

我自己身上帶了一袋燃燒彈,每經過對方一個軍團就丟出一顆燃燒彈,利用火煙來確認方位。八陣圖最厲害的地方,敵軍在兵荒馬亂中容易產生混亂,只要確認方位,就容易破解得多。

左慈的失策之二,我不需要任何媒介傳遞我的想法給那群士兵,我的眼睛就能代表所有人的眼睛。

我讓第二波進攻的士兵從虎、地之間的空隙衝入,直接攻擊鳥字軍團的後方,打算將鳥字軍團直接殲滅。

陣法中有所謂的木桶原理,只要拔掉一部分,就會漸漸地分崩離析。尤其像是八卦陣這種缺一不可的陣法,一個方位被破,等於宣告崩壞。

但左慈也很清楚這點,立刻又變換陣勢。


  雲 龍 風
  蛇 中我鳥
    遊騎
  天 虎 地



我本來是打算憑藉著騎兵的破壞力直接輾過鳥字軍團,但對方防禦的能力超乎我的想像,硬是撐住了一波攻勢。

遊騎隊從我方側翼進攻,將我方的退路阻斷,反而好像我方的士兵自己走進籠子裡被關起來一樣。

第二波輸了,也在意料之中。

我讓所有的兵力不理會步兵,全都轉向攻擊對方衝上來的騎兵隊,與騎兵隊同歸於盡。我只帶著幾個人衝出陣外,與外面負責第三波攻勢的士兵會合。

左慈的失策之三,他並沒有看清楚我第三波準備的攻勢。

整備時的胡鬧,就為了這一招。

平原之上,成吉思汗用血證明的最強戰法。

雲陣弓騎兵!

身上帶著飛矛的加強版。

我一開始就說了,八卦陣的缺點就是速度太慢,我只要騙掉對方唯一具有高機動性的遊騎部隊,對方就失去與我方近身戰的能力。

八卦陣具有強大的防禦力,單純的騎射奈何不了他們,這點就要用具有強大穿透能力的飛矛彌補。在飛矛射出的下一刻接著箭矢射到,就能夠造成足夠的傷害。

我帶著弓騎兵對著受傷最重的鳥、蛇兩軍團窮追猛打,無論對方如何轉移陣行,就是運用騎兵快速移動的優勢追上。

只要對方陣勢一破,我方勢如破竹,勝利只是早晚的事情。

戰鬥還未結束,所有士兵卻憑空消失。

左慈:「兵法上就算平手吧!」

我:「喂,明明就是我贏了吧!」

左慈:「要是那些士兵是真人,你早就輸了。」

是沒錯,這點不能否認。

我:「我管你的,我贏了就是贏了。」

左慈:「我管你的,我就是要算平手,你能拿我怎樣?」

你他媽還說自己不會作弊,臭老頭。

左慈:「而且,你還有一件事情沒做吧!」

我:「不用你提醒。」

我慢慢的走到左慈身前。

左慈文風不動,淡淡地說:「我讓你一手吧……」

我:「右手!」

左慈愣了一下,無奈解釋:「不是那個『一手』。我的意思是,我讓你選擇用武五行或是仙五行,挑一種你比較擅長的,我也只用那一種。」

我聳聳肩:「無所謂,我也只是開個玩笑。」

左慈:「這麼有自信?」

我:「你大概沒有發現,你那個變態學生已經練出更可怕的東西。」

我雙手舉起,右手光,左手暗。

左慈愣住。

陰陽兩極。

我:「你想要我用哪一手打你的臉?」

左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很好。」

我:「不選嗎?那就我自己選了,這次我可不接受平手。」

左慈:「我承認你有實力完成你該做的事,隨便你自己挑吧,愛用哪邊自己決定,我就站著不動給你打。」

看他這個反應,打了也沒有意義,而且我本來就只是虛張聲勢。是的,我只是在學習五行氣的時候得知還能從五行進一步利用陰陽,但我根本就沒辦法使出那麼高深的招式。我只是利用一些科學原理,用「燈泡」和「全反射」,製造出我握有陰陽兩極的假象。

所以我當然是說:「算了。」

左慈:「也是可以。」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5 03:11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5-26 11:59 AM 編輯

第五章 ~偷情的時候千萬要注意門有沒有鎖~

我們回到小屋中。

左慈拿出一塊玉珮給我,說:「如果真的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導致歷史無法正確發展,敲碎這塊玉珮,我會馬上到。」

但左慈冷笑:「不過你要小心點用,好好拿捏使用的時機,否則我會親手把你收拾掉。」

我轉頭看了一下四周,看到黃月英和諸葛髻在一旁昏睡,這才終於放下心中大石。

我:「她們沒事吧?」

「放心吧,過一會兒就會醒了。」左慈邪邪地說:「這時候你想對她們做什麼都行,她們絕對不會知道的。」

我:「我又不是諸葛亮那色胚。」

左慈:「隨你吧!我走了,祝你好運。」

左慈說完,直接從屋頂上的空洞飛天而去。

原來是火箭基地!

不好笑我知道。

我蹲到黃月英和諸葛髻身旁,看著兩人。

「我不會讓妳們受傷的。」

我總算有能力保護我所愛之人,總算有一點把握,對未來的道路……

等等!道路?

「cow!又忘了問路!」


左慈果然把黃月英和諸葛髻的那一段記憶抹去了。

因為我忘了問路的關係,又過了一天,我們狼狽的一行三人才終於到達新野城外。

比較奇怪的是,本來一直吵鬧的黃月英,接近新野城的時候異常的沉默。

新野的地形三面環山,本為一盆地湖泊,水消失後露出來的新原野,因此稱為新野。

白河流域蜿蜒盤旋附近,順流從北方、繞道西方而過,新野東方有一支流的小溪,為新野主要水源。

溪流經過之處有小塊平原,東方則是有一台地。真要說起來,說是四面環山也不為過。

用圖形來解釋。


      河
    河 丘 平原
  河 丘 城 溪 台地
    河 丘 平原



我們到達新野城門口。

新野城本身是個破舊的小城,城外是凌亂的耕地、牧地,軍民混雜,或許是因為沒有規劃用地的關係;四面石牆雖然說是石牆,但不少地方已經殘破到必須用木頭代替;從木頭間的縫隙看裡面,有些地方的木屋毀壞了,卻只能用草屋代替。

唯一看得出來這裡是個城的,大概是城門上「新?城」三個字。中間那個字已經風化所以得用猜的,情況非常糟糕。

黃月英突然開口:「對不起。」

我:「算了,妳大概也沒想到會這麼慘。」

黃月英:「不是,我早就知道了。」

啊?我這才發現,她的表情像是偷偷在成績單上簽了父母名字的小朋友。

「其實我父親與劉備是好友,父親在我們成親前就跟我說,如果可以,盡量說服你過來。」黃月英的頭很低,讓我看不見她的表情:「還有,劉備的女兒會過來的事情,我本來就知道了,我跟她……是認識的。」

我只有無限沉默,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沉默表達的是抗議還是什麼別的,只能說她們演得還真像。

黃月英用眼角偷瞄我,說:「你生氣了嗎?」

我有生氣嗎?有一點,但其實還好,反正就是照著歷史走。

還有一件事。

我:「我一開始沒有向妳介紹『小貝』,但妳們也沒有自我介紹。」

她們一搭一唱的時候我就隱約猜到了。

黃月英:「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在這裡跟你說這些,不是希望你原諒我。我們現在還可以回頭,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我們就回去吧!」

黃月英抬起頭,一雙眼睛直視著我,認真地說:「我會跟你走的,不管去哪裡。」

我只是說:「那妳應該很瞭解新野的狀況,那就好辦了。進城吧!」

黃月英沒有回答。

我:「怎麼了?」

黃月英:「你不怪我嗎?」

我:「我接受妳的道歉。」

黃月英沉默,又將頭低下。

我:「哭什麼,每個人都有秘密,只是說有些話難以啟齒。而且,我是答應這麼做才會跟妳來這裡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這不是妳自己說的嗎?」

黃月英用衣袖抹臉,才抬起頭:「沙子跑進眼睛裡啦!」

我:「要我幫妳看看?」

黃月英:「不用,沒事了啦!」

我:「那就好,我們進城再說吧!」

黃月英「好,等我一下。」

黃月英說著,又戴上那個醜死人的面具。

我懂她,但真的好醜。


我們經過城門,再怎麼破舊,城門口總算還是有幾個士兵守著。黃月英身上帶著令牌,所以我們沒有遭到攔阻盤問,也算是進一步證實她所言不虛。

我們進入城中,雖然城很破舊,但城裡的人意外的有活力,一大早就相當熱鬧,並沒有市集,因為大街上四處叫賣的小販就是現成的市集。

可是這麼熱鬧,也顯得騎馬的我們特別突兀。

黃月英那張臉更突兀。

街上的人們好像都對她很熟了,這時看見她騎馬進城,紛紛竊竊私語。

「又是那個醜女,真是噁心。」

「這麼醜還敢在大街上亂逛,真是妨害風化。」

「要是我長得像她那樣,我早就去自殺了。」

諸如此類的。

酸民不管是什麼時代、什麼地點都不會少的。

不過我說錯了一點,上面那些不是竊竊私語。因為竊竊私語不會讓本人聽到,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我不禁佩服黃月英的鎮靜,要是我恐怕早就砍人了。

更別提那個往她臉上丟的烤蕃薯,她竟然接住之後直接拿著吃。

我:「妳都不會生氣?」

「嗯,習慣了。」黃月英咬了一口烤蕃薯:「偶爾還有東西吃,算是意外的收穫。」

她輕輕一笑:「重要的人知道就行了。」

是啊!我好像應該感動一下,但我感動不起來。

酸民可不只罵一個人,通常是攜家帶眷的一起罵。

「旁邊那個男人還跟她有說有笑呢,是瞎了狗眼?」

「可惜,那男的長得還不錯啊,怎麼腦子就有問題呢!」

「要是我女朋友長那麼醜,我早就去自殺了。」

真是夠了!同一句話不要換個瓶子用兩次,沒梗。

黃月英:「是不是有點想笑了?」

我:「是啊!」

我們在流言蜚語中穿過大街。

大街、大街、小巷、小巷、小巷中的小巷。因為在我的要求下,我們直接將新野城逛過一遍。最後,停在一間大宅院前方。

黃月英:「我們到了。」

我才發現新野沒有所謂內城,那間宅院只是大,卻不像官府,門口也沒有守衛,與想像中差距甚遠。

黃月英這時才將那醜死人的面具拿下來,逕自走上台階,拉起黃銅門把,用力敲了兩下。

喀啦一聲,大門在下一秒就打開,一雙大眼睛躲在門縫後面偷看著。

小貝看到我們,蹦蹦跳跳地打開門,道:「月英姐姐,妳終於來了,我好怕你們不過來了呢──啊!」

小貝愣了一下,看著我,作賊心虛地結結巴巴:「我、我不是,那個、那個,就是……哎呀,我……」

我看她一臉又要暈倒的樣子,為了避免那個「劉貝」跑出來,我自己開口:「不用裝了,我都知道了。」

小貝:「咦?」

黃月英:「我們演戲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小貝鬆了好大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我還一直擔心自己會露餡呢!這麼說,諸葛先生真的願意幫我?」

我:「嗯。」

我只能說嗯,因為她突然說「幫她」,我實在沒什麼自信,我根本就不是諸葛亮。前面說得好像很厲害,其實也只是順著黃月英的意思,別說計畫,我根本完全沒有頭緒。

「進來再說吧!」小貝本來回頭想喊,卻又不好意思地看著我們:「抱歉,僕人都跑光了,能麻煩你們自己牽馬進來嗎?」

我們進入宅院中,宅院兩旁假石流水,還有庭院涼亭,確實有大戶人家的氣派,但落葉四散沒有人整理,植栽東倒西歪,甚至還有被怪力攔腰折斷跟被利器砍成兩半的樹木。

重點是,完全沒有人的氣味。

我們直接將馬匹綁在庭院,反正也沒有其他人。小貝領著我們走入大廳,那個大廳簡直和諸葛亮家一樣家徒四壁,看來能賣的通通被拿去賣掉了。

小貝只是尷尬地笑笑:「先去看看你們的房間好了。」

她還真是像個小丫鬟。

我們從後門走出去,經過一小段走廊,來到一條整排房間的長廊。走到第一間房,小貝說那是她自己在用的房間,第二間房就是我們的。

這下,真的可以確定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我:「妳來找我們的時候,不是說還有幾個侍衛跟僕人嗎?」

小貝一聽,差點又哭出來,哽咽地說:「因為、因為一直等不到你們,我以為你們不會來了。昨天晚上,他們問我是不是還有轉機,可是、可是,我跟他們說我也不知道,結果他們就走了。」

真是單純到我想罵她。笨!

我轉念一想,又問:「那妳的弟弟呢?」

「他被帶走了,這也是大家走光了的原因之一。」小貝表情落寞,勉強一笑:「別站著說話,先進去看看吧!」

這也太奇怪了,她的「裡人格」應該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怎麼會放任「自己」就這樣一個人?

其中必有玄機。

小貝打開門,我們走進去。房間挺大的,十分樸素,兩張床、一個梳妝台、一套書桌椅、一個大衣櫃,該有的都還是有。

不過,我注意到了不該我注意的地方。

左邊床上的草蓆還卡著一根長頭髮、梳妝台的鏡子邊緣還沾著淺淺的紅色、衣櫃裡面還有淡淡的香味。

我:「妳是打算晚上睡地板嗎?」

小貝:「咦?」

我:「這裡都是妳的東西吧?還特別搬來隔壁房間,小心地打掃過一遍,是不是?」

小貝啞口無言。

黃月英:「他說的是真的嗎?」

小貝點點頭。

黃月英:「妳真是……算了,也不用再搬了,我們三個就共用一個房間吧!」

「四個。」我淡淡地比著諸葛髻:「雖然她沒存在感又很喜歡當僕人,不過妳也不能忘了她吧!」

諸葛髻:「主人不用擔心,我不需要床。」

黃月英:「抱歉,小髻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諸葛髻:「夫人不用擔心,僕人本來就不需要房間。」

我:「算了,我的錯,不要理她好了。」

黃月英:「不可以這樣的。」

諸葛髻一個躬身:「還有帶一些存糧過來,我先去準備早點。」

我:「好,去吧!」

黃月英要追出去:「等一下……」

我把她拉回來,說:「先說正事。」

黃月英愣了一下,只好點點頭,勉強答應:「好吧!」

她們兩個坐一張床,我坐在另外一邊,開口:「把情況解釋給我聽。」

黃月英:「讓我來說吧?」

小貝搖搖頭:「我自己說吧!」

黃月英點頭。

小貝深呼吸了一口氣,解釋:「父親在過世之前召集所有人,表示要讓我弟弟劉禪繼位。但因為弟弟還在強褓,所以讓我暫時接管帥印和劍,等到弟弟長大之後再交給他。」

「新野的政事主要都是由麋竺、簡雍、孫乾三位大人負責的,而軍事則是由關羽、張飛、趙雲三位將軍負責。」

「麋竺大人和簡雍大人不服我接管帥印,所以護擁我弟弟為主。他們雖然沒有兵權,但是也擁有護衛隊,而且對當地仕紳擁有很大的影響力,能夠召集的人馬相當可觀。」

「張飛將軍帶領軍隊一半的兵力回到新野,依照麋竺大人和簡雍大人下的政令維持新野城的安定。但我之前跟他談過,他並沒有支持哪一方,只是想維持安定,也是因為張飛將軍,所以我才能繼續待在這個地方。」

「關羽將軍只肯服從我父親,父親一死,他就自立門戶,和孫乾大人帶著另一半的兵力一起離開隊伍,並沒有回到新野。」

沒了?好像少了一個人?

我:「趙雲呢?」

小貝:「這個……」

我:「怎麼了?」

小貝:「他拿走一大筆錢,整天都在妓院與一群姑娘廝混。」

我和黃月英同時開口:「禽獸。」

小貝:「事情就是這樣,雖然帥印和劍都在我這裡,但根本沒有用……我是無所謂的,我並不想當什麼主帥……我會請諸葛先生過來,是另有原因。」

我:「怎麼說?」

小貝:「因為麋竺大人和簡雍大人現在為了繼承人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麋竺大人想依照我父親的遺願讓親生的劉禪繼位,簡雍大人卻想讓我父親的養子劉封繼承,幾乎已經要打起來。」

「而且我前天收到消息,說是關羽將軍四處徵兵,卻是打算回頭攻下新野。我雖然不太敢相信,但還是……唉,見到大家這樣,我實在不忍心坐視不管。只有麻煩諸葛先生,想一個解決之法。」

這已經不是一盤散沙,根本是狗咬狗了。

我暫時只有沉默,但我想她們不會怪我,因為這根本不是一個辦法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我思考了一下,問道:「劉備的死訊還沒有向大眾公開吧?」

小貝:「是的,暫時是說生了重病所以沒辦法出現。」

嗯,那我的計劃,也大概有個雛型了。

不過,在這之前……

「先吃飯,然後睡個覺吧!一整天沒睡,好睏啊!」我躺下:「我先躺一下好了,啊,我還是個傷患呢,等等直接把早餐送過來給我好了。」

對面兩人同時露出鄙視的表情。

但我不管了,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我發覺自己忘了吃早餐,如今已經到了黃昏的時刻,那兩個鄙視我的傢伙卻自己在旁邊睡得正香。

我測試了一下右手臂,算是可以動了,不過應該不太能拿來打架。

「主人。」

不得不承認,我還是不爭氣地嚇了一跳。

諸葛髻端著一盤點心:「要用餐嗎?」

我隨手拿了一塊點心塞進肚子裡,問道:「妳那些迷藥還有嗎?」

諸葛髻:「絕對夠用。」

我相信。

我看了一下那兩個睡著的,想想還是算了,要去找一個色胚還帶兩個美女過去,只是自找麻煩。

我:「跟我一起出門吧!」

諸葛髻:「是。」

我帶著諸葛髻出門,打算先從孤身一人的趙雲下手。

雖然根據不多,我的想法是,會整天在妓院廝混的傢伙多半沒什麼理想抱負,也不會有什麼忠誠,這樣的人在現在這種情況反而是最容易解決的。只要給他想要的東西,他就會樂意幫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簡單稱之為商人型。

不管怎麼樣,都要先找到人再說。小貝說他整天在妓院裡廝混,我又故意睡到黃昏,這時候他八九不離十正要開始幹一些令人羨慕……一些禽獸不如的事,跑不出妓院的,我只要找到妓院在哪裡就是。

要找到妓院,就找最高的那一棟樓就對了。這種時代,妓院不只是兼差賣淫的飯店、酒樓混合體,同時也是藝術表演、彈唱吟詩的聚集地,裡面的妓女知識水準還比一般農婦高,是最高消費的地方。

我跳上牆,回身張望,很快就找到一棟三層樓高的建築。雖然在千年後沒什麼了不起,但在這時代,還是在這種鄉下地方,已經是唯一一棟三樓的房子。

我與諸葛髻直往那棟樓的方向走,新野城不大,一下子就到了。那是一棟木造高樓,不只大,而且十分富麗堂皇,門板、窗戶,甚至是外頭的雨廊都有精緻的雕花,在一片純樸的山城裡,好像水墨山城畫中多了一筆水彩一樣突兀。

招牌上寫著「鳳凰樓」,名字雖雅,卻也同時暗喻。

有一點我感到比較奇怪。這種產業通常都會有高度聚集的傾向,也就是整個地區的妓院都會聚集在一起,有就是一堆,沒有就是沒有。

但這裡就這樣一間妓院,還是開在民宅區之中,太奇怪了!

不過我暫時管不著這麼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進去看看再說。

這時,一個男夥計將燈籠掛上,雖然這裡下午就開張了,但晚上才是真正的「營業」。這時才來的客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走吧!」

諸葛髻:「主人,請稍等。」

我:「怎麼了?」

諸葛髻:「要進妓院,光是進場要給侍者的小費就是一筆花費,更別提還要轉花盤、爭纏頭,我們是付不起的。」

我完全忘了這個問題。

沒道理啊,我看人家當主角從來沒擔心過錢的問題,為什麼我連進個妓院都有問題?而且我是按照主線劇情走,又不是自己來妓院爽的,真的是太沒有道理了。

我:「那怎麼辦?」

諸葛髻:「不知道。」

很好。沒有錢,那就找錢吧!

找錢的方式有很多種,短時間拿到一大筆錢的方法有很多,但把偷拐搶騙扣掉之後就沒剩幾個,再扣除我這貧弱的腦子,只剩下兩種方式。

借,但我半個人都不認識,借個毛都沒有人肯,更何況是借錢。

當,如果可以典當毒藥的話,我肯定超有錢,可惜沒這種門路。

那就只有不把偷拐搶騙扣掉了,反正我一直都不是個正人君子。

我隨便攔住一個穿著華麗,看起來正要進妓院的中年男子,開口:「這位兄台請留步。」

中年男子的表情十分不耐煩:「幹什麼?」

這種表情代表他是一個急色的人,正合我意,直接開口:「你是不是正想要尋芳問柳?」

中年男子繞過我:「關你什麼事?讓開。」

「別急。」我再次攔下他:「事情是這樣的,我找了幾個漂亮的姑娘,也想開門做生意。但我們剛開張,你也知道這門生意不容易,所以不敢太過招搖,只好偷偷過來招攬點客人。」

中年男子這才停下腳步,有些訝異地問:「有這回事?」

我淫蕩地低聲笑笑:「我們那邊姑娘少了些,不過我保證都是一等一漂亮的。而且人少有人少的好處,我們收費便宜,不收小費,不耍花槍,保證你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口上。」

中年男子完全被吸引了:「在哪裡啊?可不能離我家太近,那可麻煩。」

我:「放心,就在附近,而且十分隱密,絕對不會讓你老婆知道的。」

中年男子:「咳,好,那就帶我過去吧!」

我不去當皮條客真是可惜了。

但是,當我正要將他帶到小巷裡打昏然後洗劫一空時,一轉身,卻是一個程咬金擋在路上。

不是一個,是兩個。

兩個肥碩的壯漢一左一右將我的視線完全遮住,他們兩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因為肥得幾乎分不清五官,連眼睛在哪裡都看不見,一大片令人看著噁心的肥肉袒胸露肚。唯一能分辨他們兩個不同的地方,是一個人左手有蛇的刺青,一個人是右手有虎的刺青,暫且叫他們蛇跟虎。

蛇開口:「小子,你哪來的?跟我們搶客人?」

虎開口:「開張做生意,有問過我們嗎?」

那中年男子見事態不妙,立刻說:「呵呵,這沒我的事吧?我只是來花錢找個樂子。」

蛇比著門口,說:「進去。」

中年男子立刻溜走。

我只是騙騙那個中年男子,根本沒有搶生意的意思。但這時後說出來他們肯定不會相信,一時間真是百口莫辯。

我直接放棄與對方衝突,說:「抱歉,我剛來不知道規矩,馬上走。」

虎一手抓住我的肩膀,道:「哼,道個歉就能走得了,還要我們兩兄弟做什麼?」

蛇笑道:「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頓,我們的面子往哪裡擺?」

我思緒一轉,就算黑社會再黑,總是黑不過警察的,於是板起臉:「我是劉玄德剛請來的軍師,道歉是給你們面子,要是敢動我,小心以後吃不完兜著走。」

蛇和虎對看了一眼。

蛇大笑:「哈哈哈,你以為隨便說兩句我就會信?劉玄德要是還能請軍師,那我就當將軍了!」

虎大笑:「你還真別說,接下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是臥龍諸葛孔明?你他媽要真有種說,那我就信你,哈哈哈!」

咦?這個?

我是啊!

什麼情況啊?我明明就是啊,為什麼你這樣一說我反而說不出口了?你說說看為什麼啊?

冷靜、冷靜!他們不認得諸葛亮,卻知道這個名字,有兩種可能。

第一,諸葛亮在這附近頗有名氣,他們只是隨便說說。這是有可能的,古代有所謂「終南捷徑」,認為隱居者必為高士。諸葛亮雖然躲起來,卻自比管仲、樂毅,一邊躲起來一邊說自己很厲害,肯定也不忘四處宣傳一下名字。

第二,他們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知道了我們不該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剛才的對話順序是「我是劉玄德請來的軍師」、「劉玄德要是還能請軍師」、「告訴我你是諸葛孔明」,代表「劉備死了」、小貝請了「我」到這裡,對他們而言都不是秘密。

如果是第二種,簡直糟糕透頂。偏偏我已經認定是第二種了!

我伸手到懷中,握住槍。以他們癡肥的程度,子彈恐怕不能省。

但我沒有練過神速拔槍之類的技能,虎似乎發現我的殺意,手上一緊,狠狠捏住。很不幸,虎剛剛抓住的是我的右肩膀,我的傷口直接噴血,連帶地奪走了我的力氣。

大事不妙!我正想開口叫諸葛髻幫忙,卻發現虎和蛇一臉吃到大便的樣子,停下話。

蛇回頭,開口:「大人,這小子右肩上有傷。」

大人?

虎和蛇這時讓開身,我才發現他們身後有一個人。那個人披著一個連帽的黑色斗篷遮蔽全身,帽子擋住了上半臉跟頭髮,下半臉還用黑色面罩遮掩,除了眼睛之外完完全全將自己包在衣物當中,好像一個幽靈頂著衣服在飄。

我還滿佩服這個人,大家可能覺得這種裝扮很低調,其實走在路上不只一點都不低調,反而是超級引人注目,跟女人穿著黑色緊身衣走在路上一樣引人注目。不過,這就像你頭上戴著內褲全身裸體走在路上,雖然非常丟臉,至少別人不知道你是誰。

蒙面人看了我一眼,突然從袖子中拿出一符畫卷,攤開。

我看了一下畫卷,愣住。

虎和蛇看了一下,愣住。

蒙面人自己也,愣住。

畫的是一個人,很明顯的就是諸葛亮,也就是我。

虎和蛇直接跪了。

蒙面人低聲斥道:「起來。」

是啊,這反應是有點誇張了。

蒙面人:「等一下自己自盡吧,大街上別惹人注目。」

這、這個,雖然我剛才想幹掉他們,但其實也不需要那樣。

虎和蛇起身,異口同聲道:「諸葛先生,都是我們的錯,請讓我們以死謝罪,不要怪罪大人。」

這個反差實在太大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蒙面人這時說:「諸葛先生,請進來,我先替您療傷。」

嗯,雖然過程出乎意料,但至少目的算是達成了。而且,這妓院恐怕不只是妓院,還有古怪之處,必須瞭解一下。

我:「好吧!」


在蒙面人的帶領下,我順利地進入鳳凰樓當中。鳳凰樓裡外一樣奢華,挑高大廳的中央是一個引人注目的鳳凰銅像;看似普通的桌子、長凳,都是精挑的紅木做成;看桌上還未收拾的菜餚,食材、擺盤、雕花,都是最高級的;就連沒有人會注意的地板,也並非粗石黃土,而是磨光的滑石,某些地方還鋪著羊毛地毯。

高級得太過浮誇,這種像是京城才有的妓院出現在這鄉下地方,讓人不懷疑都很難。

這時的客人還不多,尤其是中午、下午來吃飯喝酒的客人才剛離開,算是挺冷清的。

不過鳳凰樓裡的姑娘和夥計們可不會跑,這時看見那蒙面人,一口氣蜂湧而出,全部圍了上來。

目測有百人以上的大陣仗嚇壞我了,不禁倒退一步。

但那蒙面人只是舉起手,其他人就乖乖的一句話都不吭,讓出一條路來。感覺就像大公司的董事長駕臨小地方分公司,所有的員工都得出來排排站一樣。

蒙面人領著我往樓上走,虎和蛇並沒有繼續跟著,而是留在一樓。蒙面人一路帶著我走到最高層深處的一個房間,這才打開門走進去。我讓諸葛髻留在外面等我,自己走進去,關上門。

蒙面人:「請自便。」

我就自便了,觀察起這個房間。

依然是一貫豪華的房間,床、桌子、椅子、衣櫃、地毯……沒有一個不是最好的材質,總體來說打掃得相當乾淨,梳妝台上擺著梳、髻與一些化妝品,花飾、擺設、薰香都是剛安上的,是一個不知該從何挑剔起的房間,只是很久沒有住人了。

地毯雖然還算乾淨,但明顯來不及拿起來洗過,邊邊角角還卡著灰塵;鐵梳子反光發亮,裝著化妝品的陶瓷盒子與蓋子之間反而一點油光都沒有,應該是剛剛買來的;床上的棉被大概是才從曬衣場上拿進來,有特殊的陽光氣味。

這蒙面人或許是個需要受到最高級禮遇的人,但來得太過匆忙,所以這裡的人來不及做好準備。

蒙面人這時說:「請過來吧!」

我轉頭看了一下,他從櫃子中拿出一個小箱子,八成是類似急救箱的專門放藥物的地方。

我直接說:「不用了,小傷而已,不礙事。」

如果拖得太晚,不是我樂意見到的。

蒙面人:「可是……」

我:「看來你在找我,還匆匆忙忙趕來,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想說吧!剛好,我也有事情想問你。」

蒙面人:「大人觀察入微,竟然能推論出這麼多,實在是佩服至極。這一趟,確實沒有白跑。」

蒙面人這時將箱子放下,面罩拉下,帽子拉起。

不得不說,托諸葛亮的福,最近真是桃花朵朵開。

那是個女人,然後我不能再多說什麼。

我大可以用各種東西來比喻,用盡各種方法形容,我非常擅長,翻回去看看就很清楚。

絕對不是因為美女太多我詞窮了,你們那種卑劣的想法不要套用在我身上。

只是,拿什麼東西比喻都是褻瀆。

逕自去想像心目中最美的女神吧!因為她早在每個人的心中存在了。

「小女子貂蟬,拜見諸葛先生。」

好一個貂蟬,太扯了。

貂蟬坐到一矮桌前,擺手,道:「先生請坐。」

我與她相對而坐。

貂蟬斟了一杯茶水,放到我面前,道:「先生身上有傷,不宜用酒。僅以粗茶招待,請見諒。」

我:「我連傷勢都不管,妳就別客套了,直接說正題吧!找我做什麼?」

「諸葛先生快人快語,我就直說了。」貂蟬淡淡地說出驚人之語:「我在找一個能夠擊敗曹操的人。」

這下好玩了,關於貂蟬這個人,正史並無紀錄,雜說卻眾說紛紜,太多太多她的戲分了,反而搞得人暈頭轉向。就現在來看,「確實有這個人」、「到現在還活著」,綜合這兩點,在我腦中有一個較為可信的版本:董卓死後,她與呂布一同四處征戰,但呂布最後敗給曹操,她就被曹操給俘虜了。

她現在說要擊敗曹操……

我:「請說明白一些。」

貂蟬沒有正面回應,卻是反問:「諸葛先生可知道這鳳凰樓的用處?」

救濟院啊,不然呢?

啊,不是,就妓院啊,不然呢?妳還期待我要幫妳找個比較好的說法嗎?妳要跟我說這其實是救濟院嗎?要用這麼扯的方式自圓其說嗎?

我當然沒有那樣講:「還未請教。」

貂蟬:「雖然聽說諸葛先生博通萬事,畢竟是位君子,不明白這低賤之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哼,還偷偷罵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什麼?看不出來?多看點綜藝節目啦!

她罵我偽君子、偽君子啊!

我有點不爽她偷罵我,所以:「不,食色性也,男歡女愛是人之所欲,硬是用規範限制,只是假道學的一廂情願。」

我還是沒辦法凶美女啊,唉!

貂蟬:「諸葛先生之言,實是深得我心。不過,我要說的除了表面之事,還有底下運作之物。」

我:「請說明白一些。」

貂蟬:「說來慚愧,自奉先戰敗,我便服侍曹操左右。嘗聽曹操言:『願藏天下美女於銅雀之中』,印證其言,他欲蓋一銅雀台於冀州鄴郡,作為其賞妓娛樂之用,如今已經開始動工。」

鳳仙,以為是銀魂啊……好吧,用太多就不好笑了,而且有些人可能也看不懂,就到此為止。

呂布奉先,那是個不可能被遺忘的名字。

貂蟬:「但曹操蓋銅雀台,卻是一暗渡陳倉之計,利用大張旗鼓建造銅雀台,讓其他諸侯掉以輕心,認為他是好色無用之輩。曹操趁機派人在他認為值得提防的勢力所在,全都出錢出力蓋上一座『鳳凰樓』,各諸侯以為曹操只是愛慕虛榮,也就沒有阻止。」

原來如此,難怪新野城會有鳳凰樓如此突兀的地方,這就可以解釋了。這個曹操真夠厲害的,這時候就知道要規模化、擴大經營、全國連鎖,項目怪怪的就是了。

貂蟬:「鳳凰樓除了供當地人荒淫享樂,也同時挑選妓女充作軍妓,利用軍隊裡頭的妓女收集情報。曹操雖然想出此計,卻沒有時間自己操控,於是命令我統管一切。畢竟我本來就是藝妓出身,雖不願意,卻不得不承認這是我唯一擅長的事。」

難怪貂蟬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也是,女人的懷裡,哪有套不出來的祕密?尤其是有趙雲這種傢伙,每個勢力都會有這種傢伙,大概沒有什麼軍情大事是真正守得住的。

這時的軍隊之中有軍妓那是正常之事,從秦代就已經有了,漢朝更是正名設置。電視劇常想將人洗腦成軍隊中不能有女人存在,其實只是不能「攜家帶眷」,女人卻是少不了的。

但,軍中的女人早上得當雜役,晚上不管再累都得應付一群男人的生理需求,是相當痛苦的事,多半是犯罪才被判刑到軍中,要不然就是家境貧苦、相貌又醜陋,只能以低賤的價格賣身。

也因為如此,她們主動提供軍妓,各方勢力多半願意接受。

貂蟬:「這正好也是我的機會。」

重點來了。

貂蟬:「花了一段時間,總算讓曹操相信我的忠誠。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男人對我、對奉先的羞辱,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只是殺了太便宜他,我要他身敗名裂、眾叛親離,然後再好好折磨他的身體。先灌水銀將他的皮剝下,沾滿糖水放在螞蟻穴中,再一片一片削下他的肉……」

媽媽,好恐怖啊……

貂蟬突然嘆了口氣,道:「抱歉,失態了。」

我:「不、不會。」

「事情就是這樣,我正在聯繫各方勢力,想辦法扳倒曹操。昨日聽聞諸葛先生出仕,我正巧在附近,特來見您一面。」貂蟬說著,拿出一把以鳳凰雕飾為柄的金色短刀遞給我:「雖然因為地區不同,消息的傳遞速度不太一致,但消息在各地的鳳凰樓都是相通的。拿著這把短刀,是曹操直接賦予任意掌控鳳凰樓的權力證明,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知道的消息。」

貂蟬曖昧地笑笑:「當然,諸葛先生如果有需要,表面上的服務也絕對周到。」

我:「妳應該清楚新野城的情況,我可能有一段時間幫不上妳的忙。」

貂蟬:「目前並沒有迫切要實行的計畫,諸葛先生不必擔心。而且,我相信諸葛先生有能力解決。」

我先收下短刀,才問:「妳不怕我將此事洩漏出去?」

貂蟬搖搖頭,不是不怕,而是不相信我的意思。

我:「那……」

貂蟬突然扯了毫不相關的事:「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呢,還是讓我幫你上點藥吧!我可不想聽到我剛找到的盟友流血過多死亡的消息。」

我:「我說過了,不需要。」

貂蟬卻是起身,拿著藥箱走到我身邊坐下:「平白無故從我這裡拿了這麼多好處,至少現在得乖乖聽我的吧?」

貂蟬說著,逕自解開我的束腰帶,拉下我右半身的衣服。

她用右手指抹了一點藥,輕輕地撫在我的傷口上。

左邊一點,右邊一點。

她輕輕吹了口氣。

他媽的!她根本就是故意在誘惑我啊!

我:「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貂蟬輕輕咬著下唇:「哪有不偷腥的貓呢!」

為什麼要罵她媽?

因為我受不了誘惑啊!她媽生下這個紅顏禍水,真是該罵!

我感覺我的理智斷線了,反正理由都有人幫我想好,還管這麼多?

我轉過身。

「不可以的,不要這樣為難我了,請住手吧!」

還跟我玩欲擒故縱?

「會害死我的,求求你住手吧!」

哼,自己誘惑我還要騙?來不及啦!

「吵死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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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這是我不想拖時間的原因,也是我最不想遇到的情況。

黃月英踹破門,臉上卻是掛著笑容。

旁邊兩個侍女氣喘吁吁,道歉:「抱歉,大人,實在攔不住她。」

貂蟬只是揮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黃月英笑道:「麻煩妳照顧我家相公,真是不好意思。」

貂蟬嘆了口氣,卻是不管我老婆在旁邊看著,整個人趴上我的半邊身體,湊在我耳邊說:「當我欠你一次。」

啊斯!是感嘆詞。

豆腐自己餵到我嘴邊,當然十分令人開心。

但黃月英憤怒的笑容,卻是海嘯前的退潮。

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冰火五重天!

貂蟬起身,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說:「我還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黃月英將貂蟬攔下:「就這麼走了?我還來不及好好謝謝妳呢!」

貂蟬湊到黃月英耳邊,好像說了什麼。

黃月英愣住,手呆呆地放下。

「後會有期。」貂蟬走出門外,躬身,離開。

我看著黃月英,黃月英看著我。

我:「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黃月英不置可否:「是嗎?」

我:「是、是啊!」

黃月英淡淡地笑了下:「那『不必多禮,畢竟是我害他傷口又裂開的』是怎麼一回事?」

唉,她是沒有說謊啦,只是……

我:「我可以解釋,那只是意外。」

黃月英又笑:「喔?那『妳覺得我是正在脫他的衣服,還是已經要幫他穿上?』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還能說什麼?

黃月英不笑了。

「不要以為你受傷我就不會扁你!」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5 03:13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9-14 12:53 PM 編輯

第二集  第一章:不聽女人說話的下場會很慘很恐怖。(1)

  太丟臉,過程我就不說了。

  等我解釋完整件事,我的臉已經腫得像發酵過頭的波蘿麵包、頭髮掉了一搓、額頭上一個腫包、右眼旁邊還有一大圈瘀青,都不敢出去見人了。

  這只是看得見的地方。

  換黃月英拿著藥箱,一邊幫我擦藥一邊說:「對不起啦,但也你早點解釋清楚嘛,我就不會那樣了。」

  妳最好有給我機會。

  「好了。」黃月英放下藥,拿了個小鏡子給我照臉。「還可以吧?」

  還是一樣腫啊!

  唉,算了。

  黃月英:「好啦,我都道歉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我:「我沒有。」

  我只是想扁人而已。

  黃月英:「騙人。」

  不然妳是想要怎樣?

  我:「總不可能要我被打一頓還笑吧?又不是被虐狂。」

  黃月英:「那我讓你打回來。」

  不要告訴我妳是被虐狂,那……我可能會有點高興?

  才不會,我沒那麼變態。

  我:「算了吧,又不是小朋友。過兩天我就會忘了。」

  黃月英:「不管,你現在就不能生氣,不然你就打我。」

  這種要求我一輩子都沒聽過。

  我:「好啊。」

  黃月英:「啊?」

  我直接一巴掌拍過去。

  黃月英閉上眼,縮了一下。

  但我只是輕輕將手放在她的臉上,算是順便揩個油。

  我:「就這麼一下,痛嗎?」

  「知道你最好了。」黃月英鬆了口氣。「那就不生氣了?」

  我白了她一眼:「算我服了妳。」

  黃月英一笑,伸出手。我偏偏猜到她想表達什麼。

  我把匕首拿出來。

  黃月英伸手拿走匕首:「以後這個就交給我保管,要用的話先跟我報備。」

  但我沒有放手。

  黃月英用力拉了一下,我還是沒有放手。

  再一下。

  又一下。

  黃月英:「放手啊!」

  我:「我要去找趙雲談一談,想辦法讓他站在小貝這一邊,可能馬上就得用
上。」

  黃月英:「我跟你一起去就好了。」

  我:「妳還是回去吧,我自己去會比較好。」

  黃月英:「我不要。」

  我:「妳沒戴面具出來。」

  黃月英:「我不管。」

  妳是小朋友喔。

  我只好詳細解釋:「聽起來趙雲是個喜好女色的人,妳沒戴面具就這樣去,只會轉移焦點,讓我沒有辦法好好跟他談。」

  黃月英:「那就讓我跟他談啊。既然他特別喜歡女人,那我去應該更好說話吧?是不是?」

  我:「這我當然也知道。」

  黃月英:「那你還要我回去?」

  我:「要不然我自己一個人來幹嗎?」

  這當然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黃月英看著我,突然竊笑。

  我:「笑什麼?」

  黃月英:「你好可愛喔。」

  啊?

  黃月英:「你在擔心我被占便宜嗎?真是任性,呵呵,不過這也不能怪你。唉,長得太漂亮,也是有許多煩惱。」

  真是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

  我:「算了,隨便妳。」

  黃月英:「你也太小看我了。放心吧,我自己會保護自己的。」

  我直接不理她。她卻還是喜孜孜地跟在後面。

  我打開門,卻見到一名女子站在門口。那是個有些年紀的女人,看起來四十歲上下,雖然青春年華不再,但她很聰明地沒有強留,淡淡的妝、寬鬆樸素的衣
物,不失高雅氣質、同時給人容易親近的感覺。

  女人九十度躬身:「諸葛先生,我是這裡的掌櫃,貂蟬大人要我好好招待您。我年紀稍大一些,所以大家叫我鳳姐,如果諸葛先生不介意,可以這麼叫我。」

  我直接說:「這幾天,是不是有一個叫趙雲的客人一直住在這裡?」

  鳳姐:「趙將軍嗎?是的,他正在小店作客。」

  我:「他在哪?我要找他。」

  鳳姐:「請跟我來。」

  鳳姐領著我們轉進二樓。二樓是一間間包廂,由於天色尚早,只有兩三間的門是關上的,關上的房間裡面也都是鴉雀無聲。

  但鳳姐領著我們往深處走,一個走廊角落邊間的門大開著,裡面火光大盛,
漸漸能聽到笑鬧的聲音一陣一陣地傳來。

  「小雲雲,多喝點酒啊。」

  「討厭啦,龍龍,不可以摸那邊啦。」

  「啊,誰偷抓我的屁股?嘻嘻,是你對不對?」

  我和黃月英異口同聲:「果然是個禽獸。」

  鳳姐這時說:「趙將軍就在那房間裡面。我會在門外候著,如果大人有何吩咐,喊我一聲便是。」

  我:「知道了。」

  黃月英:「你打算怎麼辦?」

  我:「本來是打算威脅他。」

  黃月英:「拿什麼威脅?」

  「他的命。」我聳聳肩。「不過我現在不打算威脅他了,因為不小心拿到交易的籌碼。」

  黃月英:「什麼籌碼?」

  我:「那把短刀啊。」

  黃月英立刻理解了:「我懂了。要不要我先去探探情況?」

  我:「沒有必要,直接進去會會他。」

  我與黃月英大方地走入房間中。房間裡有六名應該是妓女的女性,各個衣衫凌亂,但至少身上都還有衣服。唯一的那名男性只穿了一件褲子,雙手雙腳攤開坐在床上,喔不對,雙腳是跨在旁邊兩個女子的大腿上。

  我懷疑那名男子是個嚴重的白化症患者,因為他全身上下,連頭髮、眼睛都是毫無色差的白,一張削瘦的臉龐雖然十分英俊,但除了黑眼圈之外一片全白實在需要一點時間習慣。他的身材,大概是縱慾過度吧,皮包骨般的太過瘦弱──但他發達的肌肉也因此顯得恐怖,好像把皮扒開一樣可以一條一條細細計數。

  嗯,除了銀槍白馬,連人都是白的,難怪給人的刻板印象這麼深。

  趙雲子龍。

  一群女人看著我們兩個,都停下手邊的事,一時無語。但那男人正仰著頭、飲著酒,還未注意到我們。

  房間中央的桌子擺著滿桌酒菜,我直接面對趙雲而坐。黃月英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躊躇了兩步,才在我旁邊坐下。

  趙雲將一甕酒一飲而盡,直接將酒甕往旁邊一砸,這才看見我們兩個。

  我發現我錯了,他並不是個禽獸。

  趙雲面無表情,或許是失去了面紅耳赤的能力,他異常嚴肅的臉並無酒意,一雙眼毫不避諱與我對視。他坐起身、手撐著身體,讓視線與我更靠近,那雙專注且危險的眼睛,使我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或許我沒有錯,他確實是頭禽獸。

  一頭盯緊獵物的獵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趙雲指著我的臉大笑:「豬頭啊哈哈哈,差點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哪來的豬頭人身妖怪。啊哈哈哈快笑死我了,這傢伙是來搞笑的嗎?哈哈哈太逗了,還是偷情被老婆抓包所以被打成這豬樣?我猜對了?哈哈哈哈哈一定是這樣……」

  幹。

  真準。

  而且,俗話說,笑聲是會傳染的。

  「哈哈,唉呦,小雲雲你太壞了,害我笑得肚子好痛。」

  「龍龍,你好幽默喔,嘻嘻。」

  「不要一邊笑一邊拍人家大腿啦,會痛呢。」

  那些人就算了。

  真的算了,我一開始就做好被別人笑的心理準備了。
  但那個罪魁禍首竟然在我旁邊笑!她竟然在笑!想笑不敢笑的悶笑其實是裝不敢笑的悶笑其實她根本笑的很爽!

  早知道我就兩巴掌把她也打成豬頭!可惡!

  一群人笑翻只有我面無表情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只知道是一直到所有人都笑到腿軟癱倒為止。

  趙雲突然起身,趴到桌上,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將臉湊到黃月英的面前:「除了那位豬頭老兄,倒是來了一位大美女……」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我的視線就只剩下趙雲那張白化症的臉。

  動的是我,不是趙雲。

  我:「小心一點,她會把人打成豬頭的。」

  黃月英白了我一眼。

  趙雲聳肩,與我隔著桌子面對面坐:「名字我就不問了,反正我不會記得。找我做什麼?」

  你不問,我可不能不說。

  我:「在下複姓諸葛,一名亮,字孔明。」

  趙雲愣住。

  又大笑:「哈哈哈,你們聽到了沒有?臥龍先生啊!臥龍先生來妓院找你們,是不是感到萬分光榮啊?」

  我淡淡地說:「不好笑了。」

  「別鬧了,要演戲也先去消消腫再來。」趙雲丟出兩塊銅錢出來。「去買兩塊肉餅吃吧,少在這礙眼。」

  我拿出貂蟬給我的小刀,直接插在桌子上。「仔細看清楚了,在這裡,所有人都得聽我的。」

  一片鴉雀無聲。

  趙雲轉頭看向旁邊的妓女,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不知道。」

  「沒看過。」

  「啊?什麼?」

  尷尬。

  超級尷尬。

  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啊!難道那貂蟬陰我?

  趙雲:「算了,看這位美女淪落到要這樣騙吃騙喝,我也是於心不忍。來,過來陪我喝酒,今天這桌就當我請你們的,我是不是很大方啊?」

  「沒有必要。」

  鳳姐這時走到我身後,道:「諸葛先生,抱歉,是我沒有教好她們。」

  就是說啊,員工訓練做好一點好不好?

  妓女們紛紛嚇得站起,異口同聲喊:「鳳姐。」

  我舉起手,掌心對著背後,一甩。

  所有人魚貫走了出去。

  「呿,真掃興。」趙雲依然放肆隨興。「真的是諸葛亮?我那時候沒去,但聽說劉備之前還想找過你當軍師是吧?不過他已經掛了,來不及了。現在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打擾我享樂。」

  我直接說:「是他女兒劉貝請我來的。很抱歉,現在的情況可能容不得你繼續這樣荒淫下去,我需要你站在她那邊,助我們一臂之力。」

  趙雲皺眉:「開玩笑吧?」

  我:「我是認真的。」

  「小貝啊,我其實滿喜歡她的……不要用看蘿莉控的眼神看我,我對她只是單純對一個小妹妹的喜歡。」趙雲說著,突然問。「而且她有時候會換一個人似的,厲害到我們幾個做男人的都無地自容啊,你有看過嗎?」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5 03:15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5-26 12:00 PM 編輯

第一章:不聽女人說話的下場會很慘很恐怖。(2)

  我:「我看過了。」

  趙雲:「那現在的狀況你都知道了?」

  我:「當然。」

  趙雲:「很好啊。不過,再怎麼厲害,終究是個女人。也不知劉備那個老頭是吃錯什麼藥了,他什麼話都不要交代就回老家耕田還比較好,沒事竟然說要讓他女兒接掌帥印,會弄成現在這種情況,也不算意料之外。」

  趙雲笑笑地說:「你不會是和小貝一樣天真,真的認為現在還能所有人和和氣氣地把事情解決吧?」

  「過去的事不是重點,我也沒打算和他們坐下來談。」我淡淡地說。「你以為我真打算做白工?不管小貝願不願,我都會讓權力全部回到她的手上,重新把這個地方好好整頓一次。」

  趙雲沉默。

  我:「為此,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想要的很明顯,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在這裡的一切花費我都可以承擔。」

  「你這個人,不錯,我喜歡。」趙雲點點頭,卻是開口。「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我這筆錢是放棄兵權換來的。就跟你說吧,我和關羽、張飛所帶的兵力基本上是三分,但我一開始是以雇傭兵的身分進入劉備帳下,之後負責訓練新兵、帶的兵都是隨著情況改變,並不像他們倆個有直屬的部隊。」

  趙雲:「我當然還是壓得住我領導的部下,但我看這裡是沒什麼前景了,乾脆把兵權賣給他們,拿錢走人。等我花完這筆錢,就要離開這裡去投靠別的勢力,幫不上忙,我也不想說抱歉,總之就是這樣。」

  真是糟糕。

  這個趙雲雖然是個禽獸、好色、沒義氣、變態蘿莉控──卻聰明、果斷、敢作敢為、十分清楚對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這樣一個人,要說服他跟我一起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趙雲突然問道:「你那把刀,到哪裡都能用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我:「喔,是啊,有鳳凰樓的地方都用得上。」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你我兩人都有一定的名聲了,不管去哪裡應該都有人願意收留。」趙雲竟反過來說服我。「其實我的錢都砸在這裡,差不多快花光了,所以想跟你做個交易。一路上的花費就由你負責,而我能保證你們的安全,怎麼樣?」

  嗯。

  還滿令人心動的?

  但我的腳又開始痛了。

  我:「看來是道不相同。」

  趙雲:「不相為謀。我也不強求什麼,慢走不送。」

  沒辦法利誘。

  只好威脅了。

  我右手握拳,擺在臉頰旁邊。

  比出剪刀手。

  咻!

  在我的視界中,一根吹箭從窗外飛射而入,角度十分完美地避過趙雲的視線,沒有意外會刺入趙雲的後頸。

  但趙雲只是兩根手指頭一夾,輕輕鬆鬆就接住許褚、凌統、孫尚香、曹燁都沒有接住的吹箭。

  趙雲一臉早就預料到的樣子:「這一手不錯,雖然我早就發現那小女孩躲在外面,但還是挺驚險的。」

  竟然被他發現了。

  趙雲:「不過,你們的暗號還真是特別好猜,不然我可能還是會中箭呢。」

  啊。

  原來是這樣嗎?剪刀手錯了嗎?

  「既然是你們先出手,就怪不得我。」

  糟糕。

  趙雲的手輕輕一拉,躲在窗外屋簷上的諸葛髻像是被無形的線扯住一樣,整個人跌入屋中。

  不是好像,確實就是。

  我能看見趙雲手上牽著一條水藍色的線,層層纏繞住諸葛髻的身體。

  趙雲吹了一口氣,水凝結成冰。
  
  我毫不猶豫拔槍,往趙雲的小腿開下去──破碎、龜裂、散落一地。

  趙雲在我身後:「什麼鬼東西啊,真是恐怖的破壞力。」

  我才明白,我只是打破一面冰做成的鏡子。

  我下意識地用手肘回擊。我的眼睛告訴我成功打擊到對方的腹部,但我的手肘卻毫無著力的感覺,背後一片濕淋淋的,好像跌進了水池一樣。

  然後我才看見,趙雲躺回了他的床上。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的能力令我不寒而慄。

  不寒而慄?不,是我的周身一冷,被堅硬的寒冰給凍住。

  我太小看真正的武將了。

  黃月英好像沒有搞清楚狀況,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我想帥氣地叫她先走我斷後,但我連喊著要她快逃的能力都沒有。

  趙雲對著黃月英開口:「這位美女,我還沒問妳叫什麼名字。」

  黃月英不慌不忙地說:「這個嘛,我已經嫁人了,所以不太能隨便告訴你這麼輕浮的男人呢。」

  趙雲冷冷一笑:「那如果你丈夫死了,有沒有興趣改嫁?」

  黃月英沉默。

  趙雲走到黃月英身後,親暱地將雙手放在她肩膀上:「被凍結的東西都會有易脆化的特性,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變成碎片。」

  趙雲說著,竟是低下頭。

  舔拭黃月英毫無防備的後頸。

  黃月英依然沉默。

  而我會殺了他。

  絕對。

  我默默運起陰陽之氣,打算給趙雲出其不意的一擊,黃月英卻突然開口:「會不會改嫁這很難說,不過你是沒有機會了,因為我最討厭輕浮的男人。」

  趙雲:「那如果我把妳擄走呢?他阻止的了嗎?」

  「我說你。」黃月英說著,看了我一眼。「還有你。你們兩個是不是都搞錯什麼事情了?」

  什麼事情?

  「過度的依賴特殊的技巧或是道具,只會失去戰鬥中該有的敏銳性。一旦被猜透,就會變成毫無意義的廢物。」

  黃月英起身,眼睛中間像是燒起了一把火:「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把你們的大男人主義收起來,好好問過女人的意見!」

  黃月英反身右拳,直接往趙雲臉上砸過去。

  趙雲驚訝的臉龐,往後潑灑了出去。

  黃月英沒有停下動作,弓箭步上前,左拳揮出。

  揮出,砸向空無一物的門外?

  中!


  黃月英的拳頭狠狠砸碎鏡像,打歪了趙雲的臉。

  趙雲急急往後退,但黃月英一腳跨出,正好踩在趙雲的腳趾上──我才知道她踩我的時候都是腳下留情了。

  地板碎裂!


  趙雲的臉瞬間扭曲了一下。

  右拳揮出!

  黃月英上鉤拳直接命中趙雲毫無防備的下巴。

  喀拉、喀拉。

  我似乎聽到了下顎碎裂、腳骨脫臼的聲音。

  「給我好好記住,我叫做黃月英。」

  我說,他貌似聽不到了。

  趙雲整個人癱軟暈倒在走廊上。而束縛住我和諸葛髻的冰霜也在同一時間消失,只留下一股冷意沒有消退。

  黃月英看著我:「你還好吧?」

  還好,除了有點嚇到之外。

  「還可以。」我看著諸葛髻。「妳沒事吧?」

  諸葛髻:「一切安好。」

  黃月英:「這傢伙怎麼處置?」

  我想了下:「先綁起來,等他醒了再說吧。」

  黃月英:「可不可以交給我?」

  我:「交給妳?」

  黃月英:「他竟然敢舔我冰清玉潔的身體,我都還沒讓你……總之,這傢伙噁心死了,我要好好矯正一下他的個性。」

  雖然說自己冰清玉潔真的很奇怪,但我更想說,女人真的是惹不得啊。

  所以我當然沒有阻止:「請便。」

  殺了他什麼的宣言,就依照可憐的程度稍作修正吧。

  黃月英:「那你先出去一下。」

  我:「為什麼?」

  黃月英:「因為我不想讓你看啊。」

  我:「妳……到底要做什麼?」

  黃月英竟然對我撒嬌裝可愛:「不要問了啦,那多沒有形象,人家會害羞。」

  一定很恐怖。

  我認真覺得,不要看或許真的是比較好的選擇。

  我:「那、那我就先出去等你。」

  我和諸葛髻走出房間,將門關上。

  聽著。
  
  啊!喔啊!
  喀拉、喀拉、喀!
  啊──喔──
  喀、卡、喀……
  啊……啊、啊……
  
  除了慘叫聲、哀號聲、呻吟聲、還有瀕死時像小貓一樣的呼聲。

  還有骨頭。我確定那是骨頭的聲音。

  如果摸骨可以摸出個性,那整骨可以改變個性,也是很合乎邏輯的。我這樣說服我自己。

  諸葛髻:「主人。」

  我嚇了一跳,問道:「幹嗎?」

  諸葛髻:「我可以告老還鄉嗎?」

  「不行。」告妳老──啦,妳才幾歲。

  正當我考慮要不要乾脆連聽都不聽,背後卻傳出房門打開的聲音。

  黃月英走出來:「他答應會幫忙,算是搞定了。不過,雖然我已經刻意留一手,他大概還是要躺個一天才有辦法活動,所以我叫他明天自己來找我們,沒問題吧?」

  「是沒問題。」我回答,接著試探地問。「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黃月英:「我勸你不要。」

  我接受。

  順便提醒自己,絕對不要惹火她。

  黃月英:「接下來呢?先回去?」

  我:「嗯,今天還算順利。」

  「不過,讓我先去問鳳姐幾個問題。」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12:00 PM

第一章:不聽女人說話的下場會很慘很恐怖。(3)

  我們一行三人回到「家」。

  小貝好像期待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樣坐在台階上等著,一看到我們,立刻上前:「你們總算回來了,我好擔心呢。」

  我:「擔心什麼?」

  小貝:「因為趙雲將軍……他有點……我怕月英姐姐……」
  妳的擔心是正確的。

  「不用擔心,事情辦得很順利。」黃月英笑笑地說著。「我們有順便帶吃的回來,進去再說吧。」

  小貝又哭了。

  我知道女人是水做的,但好歹用水龍頭節制一下吧?浪費水資源啊?連吃個飯都能哭?

  我:「又怎麼了?」

  小貝:「竟然還要客人幫我準備晚餐,真是太丟人了。如果父親還在的話,一定會狠狠罵我一頓……」

  我走上前,手放在小貝頭上,把她整整齊齊的頭髮揉亂:「別想太多了,我們不是客人,是家人啊。」

  小貝點點頭。

  黃月英:「真是溫柔啊,難怪到處都有女人自己纏上來,『小亮』。」

  我:「不是吧,這樣都有問題?」

  黃月英:「沒有啊,只是提醒你,我最討厭變態蘿莉控了。」

  所以呢?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小貝狐疑地看著我們兩個:「你們在說什麼?」

  黃月英:「沒什麼,進去吧。」

  我們吃過飯、輪流洗澡。

  我是最後一個洗的,理由是木材只夠燒一缸洗澡水,而她們不想用我用過的。我是無所謂。

  待我洗完澡,回到房間中。除了諸葛髻是方便短髮,那兩個女人還在整理她們的一頭長髮。

  『我』也是長髮,但我根本懶得管。

  我坐在床邊,開口:「小貝,我有一些事情想問妳。」

  小貝:「什麼事?」

  我:「關羽這個人怎麼樣?」

  黃月英卻是插嘴:「你不打算從城裡面的人開始處理嗎?」

  我:「當然不想。」

  黃月英:「我認為先處理城裡面那兩派的衝突比較重要。」

  我:「妳怎麼會這樣想?」

  黃月英:「城裡的兩派直接面對面,衝突的機會大得多了。」

  我:「所以呢?」

  黃月英:「我們時間不多,應該先從那邊著手啊。」

  我笑了下:「先不說兵力方面關羽那邊有絕對優勢,就因為城裡的兩派肯定先打起來,所以缺乏宰制力。而且,只要關羽還在外面蠢蠢欲動,簡雍和麋竺也不是白癡,台下面的角力少不了、正面打起來卻不可能。」

  黃月英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是個白癡?」

  糟糕。

  我:「妳不要這麼敏感好不好?沒有這回事。」

  黃月英:「算了,你繼續說。」

  「現在這三方人馬是一種制衡狀態。」我注意用詞,緩緩解釋。「假設關羽是魏、簡雍是吳、麋竺是蜀,再加上張飛代表吳、蜀兩邊主和派的制衡,這就是一個小型三國鼎立的狀態。吳國和蜀國勢弱,內部又遭到制衡而無法自由使用兵權,如果自己還先打起來,肯定會被魏國一口氣消滅。」

  從一開始就看出這一點的人。拍拍手。

  我:「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暫時團結。」

  黃月英:「魏?蜀?吳?那些是什麼國家?我怎麼沒聽過?」

  啊,我本來以為是相當好的比喻,好像反而顯得更複雜了。

  我:「以後有空我會跟妳解釋,重點是妳懂我意思嗎?」

  「隨便你,反正我就是白癡,害你連解釋都不想了,真是對不起。」黃月英冷冷地說。「小貝,妳自己跟他說好了。」

  妳不要這麼敏感好不好!


  我嘆了口氣,轉頭問小貝:「那這樣妳懂嗎?」

  小貝搖搖頭。

  我:「沒關係。總之,妳先跟我說說關羽是怎麼樣的人。」

  小貝:「關羽將軍身長九尺、鬚長一尺半,丹鳳眼、長眉觸及髮線……」


  我一開始就說了:這是種冗長、不簡略、沒有重點、根本騙字數的介紹。

  我:「先別說長相了,他的個性怎麼樣?有沒有特別討厭或喜歡的人還是東西?」

  小貝:「關羽將軍對部下很好,是個好人,只是偶爾生氣的時候很恐怖。還有就是……」

  小貝突然不說了。

  我:「怎麼了?」

  小貝:「這個……」

  我:「他不會也整天找女人吧?」

  小貝:「不、不是,關羽將軍不近女色的。」

  我:「那是怎麼樣?」

  小貝:「我好像不該在別人背後說這些話。」

  我:「妳只是說出妳對他的感覺,不礙事的。」

  小貝:「真的沒關係嗎?」

  我:「當然是真的。」

  當我帶學妹回單人床宿舍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問、我也是這麼回答的。但我沒有學妹可以帶回宿舍。

  小貝遲疑了一下。

  開口。

  「他喜歡男人。」

  ……

  我和黃月英異口同聲喊道:「妳說什麼?」

  小貝雖然嚇到了,還是繼續說:「聽說、聽說他不近女色,但是喜好男色。我、我真的只是聽說,並不知道實際的情況。」

  妳乾脆告訴我張飛是變性的好了。

  小貝小心翼翼地說:「關羽將軍好像很害怕女性,有時候我想跟他說話,他都會逃開。而且聽說、這也只是聽說,他在軍營裡每天晚上都會找一個士兵到他的營帳中,尤其特別喜歡找剛加入新兵。」

  我暈啊,這是什麼世道?

  同性戀在這年代或許是驚世駭俗,但我還可以接受。可他不只是同性戀,根本就是濫用職權、權力性騷擾、軍法唯一死刑。

  我有點頭痛,單手扶額:「好,我知道了,謝謝妳。」

  小貝:「我是不是說錯什麼?」

  我:「沒有,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思考。」

  「嗯。」小貝說著,卻是打了個哈欠。

  我:「天色也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先睡吧。」

  其餘三人紛紛同意。

  不過,這時出現一個問題。

  中午的時候,我自己佔了一張床位、黃月英和小貝一起用一張床,這當然沒有問題,我也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

  但這時候又多了一個諸葛髻。不管怎麼看,諸葛髻都是個比小貝更符合蘿莉定義的蘿莉。

  我看了下那張單人床。

  想了一下體型的分配。

  我:「我和我妹妹一起吧。」

  黃月英卻好像沒聽到似地走向我,說:「小貝,小髻妹妹,不好意思,就請妳們共用一張床。」

  諸葛髻:「是,夫人。」

  喂,妳已經完全倒戈了嗎?不管我這個主人的命令了嗎?

  小貝則是點點頭。很好,沒有哭、沒有道歉,看來還是有點長進。

  不過這個分配我有點不太能接受。

  也不是不能接受,其實有點高興,只是不太理解。

  我:「我們兩個擠不下一張床吧?」

  黃月英:「啊,抱歉,我是個白癡所以忘了。」

  她在記恨。

  黃月英:「那你就睡椅子上吧,不然就睡地板。」

  絕對是在記恨。

  小貝急忙說:「諸葛先生,還是我睡別的地方吧,如果讓你沒有地方安穩就寢,我真的太失禮了。」

  小貝真是天真可愛有良心,跟某人差太多了。

  諸葛髻:「主人,我不需要床位。」

  諸葛髻,妳果然還是挺我的,我錯怪妳了,在這裡跟妳道歉。

  黃月英「呿」了聲,嘆了口氣(大概是想不出可以讓我睡地板的方法),說:「我們也不胖,隨便擠一擠,」

  我都忘了我現在是瘦到會被我自己誤認成女人的諸葛亮。

  她們三人躺好,我吹熄燭火。

  一片漆黑。

  我走到床前,考慮了下。

  男上女下、女上男下、頭上腳下……咳、咳,這些當然都不考慮。

  我背對著黃月英,緩緩往裡面靠。但我側著的身體還沒放滿,就已經碰觸到對方的背脊。

  我才發現我又不用睡了。從黃月英平穩的呼吸聲來看,她似乎沒有這方面的困擾。

  真是不公平的婚姻啊。

  我只好盡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開始思索。

  思索著怪異之處。

  第一,黃月英會發現我跟貂蟬偷情……我是說,她會發現我們在療傷就很奇怪。我可不是因為自己被抓包就亂說,就算她猜到我在妓院好了,但我可是在三樓的邊間、而諸葛髻也在三樓房間外,怎麼也不可能直直往這邊闖進來。除了貂蟬之外,並沒有人知道我是諸葛亮,當然也沒有問別人的可能。

  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

  這一點我沒問、她沒說,但我就是知道。

  第二,就是我拔出短刀的時候,趙雲房間裡的妓女卻沒有反應。這當然可以解釋成越少人知道的祕密越珍貴、或是說貂蟬唬爛我,但也有另一種可能: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是鳳凰樓的妓女。

  不是「可能」。

  因為我懷疑,所以我事後去找鳳姐時也問了這個問題,事實就是如此。

  第三,是在我打比喻的時候發現的。這個情況竟然完完全全符合三分天下的局面,巧合到令我懷疑是有人故意將情況導向這樣發展。而且那個趙雲,雖然最後是黃月英將他收拾了,我還是覺得他有故意留一手。

  「你睡著了嗎?」黃月英突然低聲說。

  我也盡量壓低聲音:「還沒。」

  黃月英突然翻過身,用棉被將我們兩個連頭都一起罩住。

  我也翻過身,問道:「怎麼?」

  「睡不著。我有事想問你。」

  「問啊。」

  「我一直很想問,我父親給你的盒子裡面裝的那個是什麼?」

  「武器。」

  「我也知道。我從來沒看過,但你好像對它很熟?」

  「嗯、這個,算是從西域之外傳進來的,比較偏門了一些。」


  「殺傷力真強、用起來好像也挺方便,如果能夠量產的話……」

  「可能沒辦法。」

  「我想也是。」

  我:「我也有事想問妳。」

  「說啊。」

  「妳好像沒跟我說過妳會武功?」

  「你又沒問。」

  「但妳說妳不會武將的五行之氣?」

  「因為我修練的是古武術。我父親說過,五行之氣會牽動五臟六腑,當一部分的氣太過旺盛就會造成失調,像趙雲練的是水行,腎方面就會失調,才會瘦成那個樣子。」

  我想應該不只這個原因。

  黃月英:「縱慾過度當然也是很大的問題。」

  妳懂的,我就不多說了。

  我:「也就是說,身體越差的人功力就越強?」

  黃月英:「當然不是這樣。」

  我也想是。

  黃月英:「既然你知道了,那就不用再處處想保護我,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的。」

  我:「反正我就是白白被砍了一刀、被凍成冰塊,然後妳還要怪我嘍?」

  黃月英沉默。

  我:「隨便說說的,不要放在心上。」

  黃月英:「我很高興。」

  我沉默。

  黃月英:「我很高興你是個這麼好的人,只是我也不願意看你白白受傷。」

  我:「真的嗎?」

  黃月英:「當然是真的。」

  我覺得我像小貝一樣被哄了。

  但,就算被騙,也是被騙的心甘情願。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5:34 PM

第二章:賭博時千萬不要想這個是最後一把。(1)

  隔天一大早。

  我小心翼翼地起床,確定黃月英還在熟睡,幫她蓋好被子,走出房間。

  「主人。」

  我的膽子就是被諸葛髻練大的。

  我決定一次解決:「下次走到我面前再開口說話。」

  諸葛髻:「是,主人。」

  我:「妳這次就不要跟我去了。如果夫人問起我去哪裡,就說我出城打聽關羽的消息。」

  諸葛髻:「是。」

  我早就已經打聽好了。

  鳳姐的說法,關羽的軍隊今天早中午就會從新野東方過來。

  就算黃月英說我不需要保護她,接下來這個旅遊行程我還是不可能讓她跟我一同前往。關羽來意不明,軍隊的紀律也不清楚,就算關羽喜好男色,總不可能整個軍隊都喜歡男人。

  我去,被抓包,頂多就是一條命。

  她跟我一起去,如果出了差錯……

  我連想都不敢想。

  我:「對了,妳的迷藥給我一些吧,或許會用得上。」

  諸葛髻:「主人要擲灰式、火煙式、水煙式……」

  我連忙說:「給我最方便的。」

  「是。」諸葛髻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木盒和一根木管。「這是我最喜歡用的,吹箭。」

  這個好。我伸手去拿,諸葛髻卻沒有放手。

  我用力拉了下。

  再拉了下。

  我:「妳好像不太想借我?」

  諸葛髻:「沒有這回事。」

  我:「那妳為什麼不放手?」

  諸葛髻的眼睛眨了一下。

  眨了一下?

  「你要吹箭做什麼?」

  黃月英拉著棉被,揉了揉眼睛,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要出門嗎?」

  我、我該認為她沒有聽到我前面說的話嗎?

  我決定裝傻到底,用一個不管怎麼樣都說得過去的謊言:「我出門打聽一下關羽的消息,畢竟現在越快找到他越好。」

  黃月英:「打聽消息需要用到吹箭?」

  我:「這世道很亂的,走在大街上都很危險啊。」

  黃月英:「要去多久?」

  我:「我也不清楚。」

  黃月英:「可別又想自己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如果打聽到消息,先回來和我討論一下。」

  我:「我會的。」

  黃月英從棉被了拿出一件外套給我:「早上比較涼,多穿一點衣服再出門。」

  我接過,說:「我會冷就穿上。」

  黃月英:「早點回來。」

  我:「嗯。」

  黃月英:「一定要早點回來喔,我說認真的。你要是今天晚上放我一個人,我絕對不會饒你的。」

  嗯?今天晚上難道有什麼重要的事?

  不過我不能前功盡棄,硬是說謊:「好,我會的。」

  感覺我就像是被裁員卻不敢跟家人說的老公,出門得遮遮掩掩,然後出去公園待一整天,偶爾還要到便利商店買啤酒然後待晚一點假裝應酬,超可憐。

  我轉身,騎上馬。

  雖然是很可憐,卻是非做不可。

  我騎馬離開。路上隨便包了一塊乾餅,注意是乾餅不是餅乾,一邊吃一邊從城東面出城。

  雖然新野北、西、南三方都被河流包圍,但因為丘陵地阻擾、與新野成最近的是往西方徒步一又二分之一公里處,取水不便。最重要的水源反而是東方的小溪,因為距離近,平原農地又都在附近,飲用水、灌溉都得依賴此溪。

  目測溪流兩邊陸地距離最遠是十二公尺左右、最近的大概只有七公尺,中央平均水深大概到成人的腰際、勉強可以徒步涉水而過,但溪流中暗坑漩渦不少,如果不是熟識這附近水域的人,很容易就會被捲入而喪命。

  溪流兩邊最近的地方,有一個用石頭、木板建造的簡易水壩,我就直接騎馬從壩堤上經過。溪的另一邊還有一小段平原農地,但隨著坡度上升,人煙也就漸漸稀少。

  台地上方,有一些零落的防禦工事和一座瞭望台,以前或許有軍隊駐紮。但因為新野的人口本來就不多,關羽又帶了大半軍隊離開,這裡會被廢棄也是意料之中。

  時間尚早,還沒有見到關羽軍隊的蹤影,我先開始一些準備工作。我將頭髮弄亂,用泥土混水攙和、將一張小白臉抹成灰頭土臉,然後學著大象在泥地上打滾,感覺不太夠,所以又把袖子撕掉。

  最後在臉頰上貼個狗皮膏藥、加上我原本就有受傷,應該夠像個可憐兮兮的乞丐。根據情報,關羽與『我』見過面,務必要讓他認不出來才行。

  我完成變裝,便在原地等待關羽的軍隊出現。

  卻有一行四人騎著馬匹先到。他們遠遠看見我,縱馬過來,將我團團圍繞。待到近時我才看清對方容貌,是三男一女,四人都穿著同款盔甲、而且長相神似,可能是一家人。

  為首的那名男子頭盔上鑲著羽飾,其餘三人則無,應該是官階最高者。此人留著八字鬍,神情鬱鬱、眼神陰沉,內斂而不外顯。

  後面兩名少年彼此間的相似度更高,兩人並未蓄鬍,笑容可掬、陽光燦爛,細長的眼睛笑時會瞇起,所以總是看不見眼睛,因為他們現在、就是我看著他們的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也在笑著。

  被包圍在中間的那名女子也正笑著,大眼微彎、臉上兩個酒窩,笑容天真浪漫。她雖然穿盔甲,頭上卻無頭盔,而是將黑色長髮用絲帶、頭飾、髮杈花花綠綠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是個軍人、卻還是個花漾少女。

  為首的男子率先開口:「把他抓起來。」

  咦?

  他是說「抓起來」?

  後面三人好像也嚇到,其中一名男子懷疑地問道:「大哥,不過就是個乞丐,為什麼要抓他?」

  就是說啊!

  但那為首的男子卻是說:「安國、維之,你們兩個日後必會帶兵遣將,要多細心觀察。此人裝成乞丐模樣、卻牽著一匹上好的馬,其中必定有詐,而且此種馬是北方西涼好馬,此人極有可能是曹賊派來的奸細。」

  這匹馬是從曹燁那裡偷來的,這樣你都看得出來,算你厲害。

  不過,更值得注意的是他脫口而出的名字。關興字安國、關索字維之,是關羽的次子、三子,依此推論,那這個被喊為大哥的人就是關羽長子關平,女子則是關銀屏吧。

  但,最值得注意的,是我的脖子上架了四把白花花的刀刃。

  真不愧是關羽的子女,使用的兵器有志一同都是長柄大刀,這時一人一把架到我脖子上,好像刑具一樣卡死死的,我連轉個頭都會直接身首異處。

  雖然我知道對方身分,還是先裝傻:「大人請饒命,我……」

  關平:「閉嘴,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哪來的?在這裡做什麼?」

  還好我還有機會說話,我連忙開口:「小人是從新野逃出來的。小人身無長物,平日都以乞討維生,今早實在餓到受不了,搶了一塊乾餅吃。」

  我拿出吃了半塊的乾餅──我再說一次是乾餅,還是看成餅乾我建議去檢查視力──接著道:「誰知還未吃完,那店老闆就領了官府的人來,我怕了,就搶路上的馬匹逃出城。」

  關平沉吟。

  關索……還是關興?我不太確定這兩個人怎麼分,總之他們兩個其中一人開口:「大哥,他多少會知道些新野的近況,就先留下他,讓父親來處置吧。」

  關平點點頭,道:「我進城去探查情況。維之、安國,你們兩個去兩邊巡邏一下,中午再回到這裡就可以了,如果有可疑的人就一併處理。銀屏,妳把這個人綁起來,在這裡等父親過來處置。」

  三人異口同聲:「是!」

  關平將盔甲留在原地,騎馬往新野的方向過去;關興和關索則時騎著馬離開,往遠處出發巡邏。

  關銀屏用繩子把我綁起來,與我面對面坐下。

  「對不起,大哥要我把妳綁起來,我一定要照做。」關銀屏一臉歉然,柔聲道。「我叫關銀屏,金銀的銀、屏風的屏。你叫什麼名字?」

  我直覺回答:「諸葛……」

  等等。

  我好像不能說真名?

  關銀屏:「諸葛?你是諸葛家的人嗎?」

  我:「不、不是,我是說朱哥。姓朱名哥,赤朱的朱、兄長為哥。」

  關銀屏:「原來是朱哥先生。」

  她沒有吐槽。

  她竟然沒有吐槽!

  一般人好歹也會說個「你開玩笑嗎」或是「好怪的名字」,最少也會說個「真特別」虛應一下,但她竟然完全沒有。

  關銀屏拿著我吃剩的半塊餅,湊到我嘴邊,說:「你會餓嗎?我餵你吃吧。如果不夠,我身上還有一些乾糧。」

  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我這樣隨便騙她,隱隱感覺我的良心在刺痛。

  喔,抱歉,我好像沒有良心。

  我:「不用了,我不餓。」

  雖然過程有點不太對,但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這時候唯一要做的就是乖乖等著關羽到這裡。所以就算美女在前,我也必須坐懷不亂。

  關銀屏:「你不要騙我了,我沒有那麼笨。」

  什麼?被發現了?

  關銀屏:「我一看就知道你很久沒吃東西了,不然怎麼會瘦成這樣子?我知道被綁著不好受,但東西還是要吃,不然會沒力氣的。」

  為了不要讓她再有多餘的懷疑,我只好乖乖張嘴,吃掉那個道具用的餅。

  等我吃完,關銀屏又問:「你的家人呢?」

  我:「聯繫不上,大概已經忘了我吧。」

  關銀屏:「抱歉。」

  我:「不會。」

  關銀屏:「如果你不介意,要不要當我的部下?只要你跟我父親好好解釋,我再替你求情一下,應該沒有問題的。」

  天使。我看見天使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6:49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5-26 06:50 PM 編輯

第二章:賭博時千萬不要想這個是最後一把。(2)

  而且我還看見一個機會。她看起來挺好套話的。

  我:「真的可以嗎?」

  關銀屏:「當然是真的。」

  我:「那真是太感謝妳了。」

  關銀屏笑了下,卻又突然落寞,說:「不用謝我,你會變成這樣,我也要負一些責任。」

  啊?那妳懷孕了我是不是也要跟妳老公道歉?

  我:「跟妳沒有關係吧?」

  關銀屏:「唉,我父親擅自離開,肯定給新野的百姓造成很大的困擾吧。要是我能勸他回心轉意就好了、如果我是個男人……」

  我想了一下,雖然我知道她父親是誰,但我還是得裝作不知道她父親是誰才行:「你父親是?」

  關銀屏:「真是抱歉,我比較少拋頭露面,所以你可能沒看過我。我父親名諱上關下羽,字雲長,你既然住在新野,應該知道吧。」

  然後我還得裝作不知道劉備死了、關羽離開:「關將軍?聽說他與玄德公前往荊襄之地,回程途中另有要事離開沒有回新野,難不成發生什麼事嗎?」

  關銀屏輕輕驚呼一聲,猶豫了下,開口:「看樣子,新野的百姓都還不知道這件事吧,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說……」

  我當然是這樣說:「大人不需要勉強。」

  關銀屏沉吟了一下,開口:「還是讓你了解一下情況,等等你比較好回答。事情是這樣的,玄德大人在前些日子過世了。」

  我更得裝出驚訝之樣:「什麼?怎麼可能?怎麼死的?」

  關銀屏:「你先別問,讓我說完。」

  我點點頭。

  關銀屏:「玄德大人死後,父親與其他大臣吵了起來,分道揚鑣。父親卻是帶著我們四處招兵買馬。我們本來帶著五千兵力,糧草已顯不足,這些日子卻又緊急招了三千新兵,若再不思對策,糧草恐怕撐不過七天。」

  難道是招三千個可憐的男人晚上服侍他?我如果答應進去當兵,該不會也要「個別審查」吧?

  我先不去想那些,問道:「關羽將軍想攻擊新野嗎?」

  關銀屏:「父親大人並沒有下命令,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麼。我曾試著去問過,但我父親他、他對女性很敏感,只要我一靠近,他就會全身發癢、起紅疹,有一次還休克,差一點就丟了性命。」

  這是「過敏」吧?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女人過敏的。

  關銀屏嘆道:「所以,我有事要跟父親說,都只敢遠遠地喊。雖然父親對我很好,我有什麼要求幾乎都會答應,但還是越來越疏遠了……」

  關銀屏停下那個話題,話鋒一轉:「父親有什麼想法,都會跟我大哥討論,所以他應該會知道。但是大哥是個很嚴肅的人,和我們幾個弟妹都不太說話,我也不太敢問他。」

  我:「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透漏嗎?」

  關銀屏:「我只知道不可能會立刻攻打,要先在此處紮營。」

  看來,只能從關羽或是關平身上下手了。

  忽然間,地表傳來隱隱震動。我往東方看去,一陣煙塵沖天,大隊人馬正往這裡過來。

  關銀屏起身,道:「我父親到了,他對外人、下屬都很客氣。你只好好回答,我再替你說話,他不會拒絕我的。」

  我:「麻煩你了。」

  關銀屏不再說話,只是點點頭。

  有一馬當先,往我們的方向快速移動。

  一匹鮮紅寶馬,一個巨人身影,一柄九尺長刀。

  武聖,關羽雲長。

  關羽來到我們兩個面前。他的外貌,除了沒有一般印象中的大紅臉而是普通的黃種人臉龐,都與小貝形容的、現代印象中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親眼見到他時他帶給我的壓迫感。

  關羽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舉一動如巨靈神般擾動天地,只是單純地騎在馬上,讓我感覺背上突然多了一個一百公斤的枷鎖。

  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任何可笑傳言都在見面的一瞬間破滅。

  關銀屏走上前:「父親大人……」

  「等等,不、不要過來。」那個巨靈神摔下馬,感覺像極了飆車耍狠的小屁孩遇上拿槍的黑道,在地上用爬的。「我不是說過不要靠近我嗎?」

  嗯。

  這樣打我的臉,我還能說什麼?

  關銀屏退得遠遠的,大聲喊道:「抱歉,父親大人。」

  關羽這才起身,穩了穩身子,收斂神情,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關銀屏:「大哥前去新野城內查探,安國、維之在附近巡邏。我們在來時看到此人,他說是從新野城逃出來的,但大哥認為他可能是曹操派來的奸細,要我綁住他,聽候您的發落。」

  「知道了,妳先退開些,讓我問他。」關羽好像還是很怕關銀屏,等到關銀屏又退開兩步,才走到我面前。「你叫什麼名字?」

  我其實已經想很多更好的名字,但已經騙了關銀屏,這時不能自打嘴巴,只好硬著頭皮說:「朱哥。」

  關羽皺眉。

  我感覺他好像要砍我了。

  幸好關羽只是繼續問:「我問你,新野城裡的狀況怎麼樣?」

  我盡量保持音量,讓聲音只有我跟關羽能聽到:「一切還算安好,只是簡雍、麋竺兩位大人帶人搬離了原來的住處,後來只有看見一個女人會出入。」

  關羽:「這樣啊,應該是小貝吧……還有嗎?」

  我:「小人只是聽說過一些流言,不知道其真實性。」

  關羽:「快說。」

  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只是聽說簡雍大人和麋竺大人正吵得不可開交呢。」

  關羽:「他們兩個還在吵啊,真是傻子。」

  我:「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關羽點點頭:「看來你確實是新野的居民。小兒多有得罪,請多包涵。」

  這關羽果然如關銀屏所說,對外人相當客氣,這對我來說方便許多。

  我:「小人賤命一條,大人無須抱歉。」

  關羽:「你無處可去?」

  我故作沉吟:「這個……」

  關羽:「那你就留下吧,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這就是一見如故吧,哈哈哈,我就收你當我的部下怎麼樣?」

  等等。

  我怎麼突然覺得屁股涼涼的?

  我連忙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關銀屏。

  關銀屏跑上前,道:「父親大人!」

  關羽嚇得連連倒退:「什麼事?妳先不要靠過來!」

  關銀屏:「我的貼身侍衛前幾天離隊了,我這邊還缺一個人,可以讓他到我這邊來嗎?」

  關羽:「這、這樣啊,好,可以,妳就自己帶他熟習一下──不要再靠過來──我先過去整隊了!」

  關羽說完,騎上無奈的赤兔馬,落荒而逃。

  令我不禁莞爾。

  關銀屏也笑了:「我父親很有趣吧?」

  那也要加上妳在旁邊才會有趣啊。

  我:「我可是嚇了一身冷汗。」

  關銀屏:「那你最好跟緊我。」

  那是肯定要的。

  正如關銀屏所言,關羽帶領的軍隊開始在台地上紮營。所有的軍營都下紮了,看起來是有長期抗戰的打算,不必擔心短時間內會發起戰爭。

  我跟著關銀屏,幫忙將營地紮好。關銀屏有自己的一個專屬帳篷,卻沒有比較貼身的侍女之類,只有一個男性的近身護衛,加上我則是兩個。

  關銀屏給我介紹另一名護衛:「朱哥,這位是旺來;旺來,這是新來的朱哥。你們要好好相處喔。」

  我看了一下這位旺來老兄。

  我:「妳在跟我開玩笑嗎?」

  「開玩笑?沒有啊。」關銀屏蹲下。「旺來,打聲招呼啊。」

  旺來很開心地跟我打招呼:「汪!」

  是的,那是隻狗,一隻有我半個人高的土黃色老狗。

  關銀屏:「那我進去換件衣服,你們就先在門外替我守著。如果我沒有喊你們,絕對不準進來,知道嗎?」

  我:「知道了。」

  旺來:「汪!」

  關銀屏進入營帳中。

  「旺來老兄,請多多指教了。」我說著,一邊蹲下,想摸摸旺來。

  誰知那旺來竟然不給面子,移開身子,反應簡直像個人似地,頭一撇、鼻孔一出氣,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你這傢伙還真精明啊,竟然還會裝模作樣?」

  旺來轉過頭面對我,趾高氣昂地舉起手甩了甩,竟是要我閃到一邊去。

  媽的,真的連狗都比我囂張啊。

  我不理它,站起身。

  這時,旁邊卻突然有一大群士兵圍上來。

  我:「你們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來偷窺啊。」

  「關小姐人長得漂亮、個性又好,真是我們的女神啊。」

  「只要能和關小姐說上幾句話,我就算死也甘願啊。」

  這群色狗。

  我:「小心旺來會……」

  會流著口水一起偷看。

  這隻才是真正的色狗。只親近女人是吧?我看我跟這隻色狗是相處不好了。

  我也轉頭看了下。我可不是自己想看,不是、真的不是、絕對不是,我只是想要看看他們在看什麼。

  但我什麼都看不到。

  我:「你們好歹也晚上再來看吧,至少能看到一點剪影什麼的。」

  眾人用看著白癡的眼神看著我。

  我無法理解:「怎、怎麼了?」

  「要靠想像、想像!」

  「你也太傻了,要是晚上輪得到我們,還需要在這邊乾瞪眼?」

  「唉,別說了,要是能幫關小姐燒洗澡水,我就算死也甘願啊。」

  我只能無言以對。

  還有,我說過,同一個梗不要用兩次!

  眾人似乎被我打擾了興致,這時一哄而散。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6:50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5-26 06:50 PM 編輯

第二章:賭博時千萬不要想這個是最後一把。(3)

  我鬆了口氣,卻被人拍了下肩膀。

  「小哥,你是新來的侍衛吧?真好啊,這麼棒的缺都讓你捧到了。」一個留著小鬍子、頭髮散亂的中年大叔靠在我的肩膀上。「晚上或許有機會可以看到關小姐更衣沐浴呢,能不能照顧我一份?」

  我推託一下:「可能沒辦法,您也知道我是新來的,還不了解情況。以後如果有機會再說吧。」

  中年大叔自顧自說:「那就說好了。我們交個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朱名哥,朱雀的朱,兄長為哥。」

  大叔愣了下,拍拍我的肩膀:「你也很辛苦啊。」

  啊?

  大叔:「我叫焦器。」

  ……

  我只能說,我跟他自我介紹名字時的說法都需要好好注意,這樣還看不懂的我不解釋了。

  以前我這樣說最後還是都會解釋,但這次我真的不解釋了,給純潔的人留一些退路。

  焦器:「那就讓做哥哥的我先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等等,我得等關小姐出來,問過她才行。」

  焦器:「哈哈哈,她穿上盔甲很快、換女人的衣服可得花上老半天,你在這裡站到睡著她都不會出來的。」

  我想起關銀屏頭上花花綠綠的裝飾,她正是愛美的年紀,確實可能會多花一點時間。

  焦器:「說到這個,你知道上一個侍衛為什麼不幹了嗎?」

  我:「為什麼?」

  「因為關小姐太久沒有出來,他擅自走了進去,結果就走不出來了。」

  ……

  「走吧。」孫二勾著我的手將我拉走。

  焦器帶著我來到營地外緣,那裡有一個很大的營區,四邊通道都有人把守,看起來是個十分重要的營區。

  焦器跟把守的守衛打了個招呼:「我進去了,要好好看著啊。」

  守衛:「是!」

  焦器笑著對我說:「別的地方我不行,這裡可是插了一份股。」

  人不可貌相,這焦器或許比我想像中高明的多。

  我們進入營帳。

  「兩相好啊、四逢喜、五魁首!你輸了,喝!」

  「鱉十、鱉十!他奶奶的!」

  「一對至尊寶!哈哈哈!付錢付錢!」

  我收回剛剛的話。

  這裡竟然是個大賭場。

  我看了下,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划酒拳、擲骰子、玩牌九這三種。

  牌九據說是宋代才發明;骰子則可能是曹植所做。不過,這種事情只能說什麼時候開始確定有,哪能確定之前沒有?是不是?

  而且,除了賭之外,這裡面竟然還有女色。我之前說過,軍營之中有一些軍妓在是正常的事,但我也說過,那些女人在白天還必須擔當雜役,在這裡我數了數竟有六個不用做事的女人,可能另有隱情。

  焦器:「哈哈哈,不錯吧。不過我剛剛忘了問,你身上有沒有帶錢啊?」

  我:「沒有。」

  我也沒有興趣在這裡賭。

  但焦器笑笑:「沒關係,我先借你,以後有錢再還我就行。」

  然後我還不出錢就施打毒品然後推入火坑?抱歉我是男的……不會你就是看準我是男的吧?

  重點是,這麼標準的詐騙手法也想騙到我?吃大便吧。

  我:「不用了,我還是回去吧。」

  焦器把我拉回來,道:「看不出來你這麼精明。好吧,你第一天來,新手運氣好,今天就算我投資你的。」

  焦器拿出一袋銅錢給我:「這給你當資本,輸了算我的,贏了我們五五分帳。」

  「你不會事後不認帳吧?」有這麼好的事?

  焦器對著眾人喊道:「大家聽著,這一百銅錢是我給這位小兄弟的,輸了算我的、贏了五五分,大家給他作證一下。」

  眾人喊道:「好!」

  這麼多人,應該是賴不掉了。

  我默默地數了下,還確實是一百個銅錢,一文都沒少。

  「焦器,你吃錯藥啦?」

  「要不要來我這邊賭?讓我好好照顧一下那位小兄弟,哈哈哈。」

  「來我這吧,我手氣正差呢,給我改改運。」

  我思考一下,小貝家裡正好缺錢,既然有本了,我乾脆趁機撈一筆錢回去。

  想要贏,當然不能用它們熟悉的賭法,也不能用對莊家有利的賭法……

  不對,這世界根本沒有對莊家不利的賭博,只有自己當莊家才有利。

  我:「各位,我說,你們這些賭法都太老套了。我這裡有一套新的玩法,有沒有人想試試看?」

  眾人紛紛停下手邊的事,看向我。

  我好像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營帳深處,突然有一人站起身。那人有兩公尺高以上,赤裸著肥碩的上身、留著一把捲曲的大鬍子。

  大鬍子每走一步都讓地面都微微震動,慢慢走到我面前:「小伙子,第一天來就想當莊啊?有沒有問過我?」

  焦器道:「老王,新來的不長見識,我再跟他說一下規矩,你就別太計較。」

  我大概知道情況了,連忙道歉:「抱歉抱歉,就當我沒說過,請大哥別跟我計較。」

  被喚為老王的大鬍子哼了聲:「讓你隨隨便便就混過去,那我還用混嗎?」

  真是,胖的人都要用同一種台詞?

  「不過,也不要說我欺負新人,今天我就給你個機會。」老王不懷好意地說著。「我讓你用你的玩法開一桌,贏了錢還是歸你,但如果你輸了、就算你輸到付不出錢來,也得玩到今天散場為止,輸的錢我先幫你墊。」

  「當然,那就是你欠下的。」大鬍子獰笑。「要算利息。」

  這傢伙,放高利貸的啊。

  焦器低聲說:「別答應他,會出事的。這裡好歹也是軍營,他不敢真拿你怎麼樣。」

  「不用擔心,看我的。」我笑了。「開桌!」

  老王叫人抬了一張大桌子來中間,道:「怎麼玩,說吧。」

  我:「拿九十六張骨牌過來,每一種點數的都要八張。」

  老王冷笑:「說什麼新玩法,結果是玩推牌九?」

  我:「當然不是單純推牌九,我稱這個遊戲為『撲克牌』。」

  骨牌的點數從一到十二,拿來玩撲克牌,就只少了一張十三點,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差別。

  「直接玩一次不算錢的,大家很快就能明白,沒問題吧?」我說完,不等老王回答,繼續說下去。「我還需要四個人,有沒有人想玩?」

  立刻有四個好事的圍了上來。

  我給每人發了兩張牌,說:「這時大家可以開始下注,我先下一注,下一個人得下我的兩倍。其他人不能下超過第二注的錢,至於沒有錢可以跟的,就得棄權。」

  老王:「不就是在下注上搞鬼嗎?這不是牌九是什麼?你要是再變不出新玩意兒,可別怪我不客氣。」

  我:「你別鬧了,還早呢。」

  老王悶悶地說:「然後呢?」

  我掀開一張牌在檯面上,說:「這張牌是共用的,就當作大家手上都有一張這個牌。現在開始下第二輪注。」

  老王:「等等,這樣怎麼比大小?」

  我:「就說是新玩法,撲克牌都是五張五張比的,你不懂就先看著。」

  老王的青筋暴出來了。

  我再發牌,繼續說:「以此類推,下注到第三輪,等於每個人手上有五張牌,那就是最後一輪了。沒有棄權的人要開牌,接著比大小,由大到小是:四條、三帶二、三條、兩對、一對,都沒有的話,就看誰的點數最大。」

  我:「牌最大的人,就能拿走所有的錢。」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吧,這是德州撲克的簡化版。規則當然漏了不少,一方面不要讓遊戲太難,一方面也讓我比較好處理。

  老王:「豈有此理!」

  我不理老王,只是看著其他人:「各位覺得不好玩嗎?」

  「有趣,真有趣。」

  「哈哈,我也想玩一手。」

  「老王,你不玩就下場吧,還有人排隊呢。」

  而且,就跟買樂透一樣,大家只會注意彩金多高,卻不會注意機率問題。

  老王被旁邊的人一陣鼓噪,悶道:「好,我就跟你玩,看你有多大能耐。」

  我冷冷一笑:「那就開始了。」

  虐菜的過程我就不說了。

  我:「四條,通殺。」

  我:「三帶二,哈哈。」

  我:「嘖嘖,只有三條。唉呦,大家牌都這麼小啊,真是抱歉」

  德州撲克是另外有人發牌的,我這時玩家兼莊家兼發牌,根本就球員兼裁判還兼對手的教練,怎麼可能有人能贏我?

  尤其這是骨牌,超級方便我作弊。我在發牌的時候,手指輕輕一摸,誰拿什麼牌我都一清二楚,再用頭腦算清楚剩下來的牌,萬無一失。

  老王拍桌,指著我的鼻子,怒道:「你耍老千是不是?哪有可能把把都你贏的?」

  我:「哪有都是我贏?大家都有贏過。你可能今天運氣比較不好,就別賭了吧。」

  旁邊四個人都賺了一些錢,紛紛站在我這邊。

  「老王,願賭服輸啊。」

  「惱羞成怒啦。」

  「這裡可不是你一人的,真以為自己是老大啊?」

  老王只有忿忿地走到一邊去。

  不過這些站在我這邊的人,也真是一堆肥羊。我故意讓他們先贏一些的,除了讓他們幫我趕走老王,一方面也是放長線釣大魚。

  老王走了之後,我也沒有躁進,營造出有輸有贏的假象,一點一滴蠶食這些士兵的血本。有些人糊里糊塗地就把錢輸光了,只好默默離開。

  但,我竟沒有注意到一個人。

  直到不知不覺太陽已轉橙色,到了該散場的時候,人潮退去。我這時才發現有一個人檯面上的籌碼竟和我差不多,幾乎是和我平分了整場的錢。

  太扯了,雖然說我還有留一手,但我作弊竟然還只跟別人打成平手?

  太丟臉了。

  我看了一下那個人。他面目清秀、個子又不高,雖然留著一點點絡腮鬍,但作用並不大,看起來是在軍中很容易被欺負的類型。

  我:「這位兄弟手段挺高明的啊。在下姓朱名哥,請教尊姓大名?」

  那人淡淡回答:「田中。」

  不是我愛吐槽你們。

  但名字一定要取這麼奇怪嗎?而且還是這種不管怎麼介紹都不會比較好的名字?你是日本人嗎?

  我拼命忍住吐槽他的衝動,說:「原來是田大哥。看來田大哥也對此道有所鑽研,讓小弟有些技癢,可惜時間不太夠了……這樣吧,沒有興趣賭一把大的,一局定勝負?」

  田中:「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我:「什麼?」

  田中:「如果我贏了你,不只是錢要歸我,偷看關銀屏洗澡的事情,也要算我一份。」

  我轉頭看向焦器。

  焦器尷尬地笑笑:「哈哈,我隨便說說,但大家好像都當真了。」

  算了,反正我是不會輸的。

  我:「我答應。但要用我的方式比,沒問題吧。」

  田中:「可以。怎麼比?」

  我伸出右手:「比腕力。」

  哼,他看起來這麼瘦弱,可能一般男子的平均腕力都沒有。雖然諸葛亮看起來也是個小白臉,但這個軀體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田中猶豫了。

  我故意刺激對方:「怎麼,不敢了?」

  田中搖搖頭,伸出手,握住。

  看他沒什麼自信的樣子,我贏定了。

  焦器:「那就我來幫你們喊,握好了。」

  「三、二、一!」

  碰!

  ?

  為什麼我看著天花板?

  田中:「抱歉,我剛剛在考慮要出多少力才好,還是不小心太用力了。」

  我:「是喔。」

  這賭債要怎麼還?

  我看我賴帳好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6:51 PM

第三章:人都是分成表面和不為人知的一面。(1)

  太陽下山。

  我回到關銀屏的營帳旁。關銀屏在營帳外等著,她身上是一件綠色的連身長裙,頭髮也放下了,更顯得柔弱少女模樣。

  關銀屏一臉擔心的樣子:「朱哥,你跑去哪了?」

  我隨口胡謅:「抱歉,我幫忙搬個東西,不小心迷路了。」

  關銀屏:「真的嗎?沒有被欺負吧?」

  我:「沒有啊。」

  關銀屏:「那就好,我們進去吧。」

  我:「進去?」

  關銀屏:「怎麼了嗎?」

  我:「這不是妳專屬的營帳嗎?」

  關銀屏:「我讓人給你多搬了一張床過來。」

  我:「不是這個問題,畢竟男女有別,而且我身分低微,怎麼能跟大人住在一塊兒呢?而且,要是傳出去,對大人的名聲也不好。」

  關銀屏:「但我實在不放心你跟其他人一起生活。你看你這麼瘦弱,而且長的……我不是說你不好看,但就是稍微、稍微像女人了一點,又是新加入的,很容易被欺負。」

  這不是我給田中的評語嗎?

  關銀屏:「你知道要嚴守分際,那就是對得起我了。而且,也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啊。」

  我:「還有別人?」

  關銀屏蹲下。

  喔,還有他。

  旺來:「汪!」

  「進去吧。」關銀屏牽著旺來,逕自走入營帳中。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我跟著走進去。這種軍帳給我的刻版印象很嚴重,裡面不外乎都是刀槍劍戟、不然就是公文書卷,很難想像有別種情況。

  但,除了那一把顯眼的長柄刀,這時我像是走進一個鄰家女孩的房間。各種顏色的圍巾、手套、頭飾等等配件,當然還有各式的衣服、裙子,更多的是布偶、布偶和布偶,多半是小動物的形狀,縫線看起來有些粗糙,可能是她自己縫製的吧。

  關銀屏坐下,道:「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先坐吧。」

  我坐到另一頭的床上:「請儘管問。」

  我不一定會老實回答就是了。

  關銀屏:「你看起來不像是習武之人,本來沒有從軍的打算吧。」

  我:「我無處可去,有人肯收留我,已經是萬幸了。」

  關銀屏:「但這樣畢竟不是長遠之計。我是這樣想的,軍中也有文職,我明天去幫你問問看有沒有空缺,如果有的話就直接替你應徵,你看怎麼樣?」

  我:「小人沒有主見,一切都聽大人的吩咐。如果大人覺得麻煩,那麼我離開就是。」

  關銀屏連忙解釋:「我、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只是,如果當我的護衛隊,我上戰場的時候得跟在我身邊,你沒有自保的能力,我在戰場上也沒有餘力照顧你的。」

  完全被當成小孩子一樣在保護啊,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真心厭惡。

  但我還是必須好好演,看能不能得獎。

  我:「如果大人覺得這樣比較好,那我去做便是。」

  關銀屏沉吟了一下,說:「不然這樣吧,我去給你找一個比較空閒的文職,讓你能身兼兩職。剩下的,等到真的要打仗的時候再做打算,怎麼樣?」

  我:「那太麻煩大人了。」

  關銀屏笑笑:「那就這樣了。今天比較晚了,明天再帶你到處認識一下。」

  我:「是。」

  關銀屏這樣的個性,吃軟吃不硬。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好」或「不好」,只是調整回答的方式,讓情況往我想要的方向發展。

  關銀屏:「那你先休息一下,晚一點再跟我出去。」

  我:「做什麼?」

  關銀屏:「現在還不確定。」

  搞什麼,神神秘秘的。

  關銀屏說著,突然起身,拉開一道屏風。那並非一般的紙屏風,表面上沒有華麗圖樣,卻是塗了一層銀漆。

  關銀屏:「我換件衣服。」

  說不想偷看是騙人的,但我這個人有色無膽,能看看剪影也心滿意足了。

  這屏風卻讓我連剪影都看不到。

  可恨。

  旺來卻是在屏風裡面。

  更可恨。待遇連狗都不如啊!

  關銀屏突然說:「母親大人生下我不久後就死去,父親大人說他一生戎旅、不懂別的教孩子的方式,只能把我帶入軍中。他親手做了這一個屏風給我、喚我小名銀屏,希望我能記住自己是女兒身,潔身自好。」

  我只有沉默。

  關銀屏嘆了口氣:「以前年紀小的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差別,年紀越大,卻越來越沒辦法適應。我並不怪父親,但有時候也想像其他女子一樣,打扮得漂漂亮亮,一群人一起逛街……」

  當一個聽眾。

  關銀屏好像發覺自己說得太多了:「抱歉,還跟你說這些。不知道為什麼,跟你說話一點壓力都沒有,好像親人一樣。」

  真的親人反而聊不到這些話吧。

  我看她根本是把我當成女人了。

  我:「我不介意。」

  關銀屏:「其實,跟你說這些,是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我:「我一定盡我所能。」

  關銀屏拉開屏風。

  她這時只披著一件棕色的浴袍,雖然該遮的都有遮住,但是和穿著衣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寬鬆的衣物露出了鎖骨,更顯得她的身材異常纖細,不知是怎麼承受住盔甲的重量。

  關銀屏朝著我走過來,臉上微紅,輕咬著下唇:「我……」

  我的心跳加速。

  不會是要叫我在這裡收了她,生米煮成熟飯之類的吧?仔細想想搞不好有可能,我們要是先斬後奏,那她就有理由做回女人了……

  不!我不能再妄想了!我是有妻子的人啊!這種事是不可以的!

  「報!」

  幹。

  最好是啦,都這麼準啦,就是要我當處男就對了?不可以什麼的我只是心理想想,我的身體可不會答應啊!

  我聽出那是田中的聲音:「將軍要求朱哥到他的營帳單獨會面。」

  啊?

  等等,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關銀屏用一種很可惜的眼神看著我,說:「既然父親大人找你,你就先過去吧,等你回來再說。」

  妳為什麼要用那種永別的眼神看著我?妳確定我回得來嗎?

  我問關銀屏:「這個情況正常嗎?」

  關銀屏:「算正常吧,父親常常找新來的士兵到他的營帳……但我不知道是做什麼,我問那些被找過去的人,都沒有人肯回答我,有些人還哭著跑走……」

  媽媽,我想回家。

  關銀屏:「你還是快過去吧,我父親不喜歡等人,如果去得晚了,他可能會生氣的。」

  我就這麼被關銀屏趕出了帳篷外。

  我看了下田中。

  田中看了下我。

  我:「你有沒有搞錯?」

  田中:「抱歉。」

  ……

  唉,都是姓關,這邊孤男寡女是臉紅心跳,那邊兩個男的就是一場悲劇。

  田中:「你自己過去吧。」

  我:「我不知道將軍的營帳在哪裡。」

  田中隨手一比:「最大的那個就是了。」

  很棒的回答。

  田中離開,我只有自己往最大的營帳那邊走過去。我下定決心,如果關羽真的喜歡諸葛亮這一種的,我就送他兩顆子彈然後硬闖逃走。

  將軍營帳外,四邊都有一名警衛、門口也有兩名警衛。

  我走到門口,向那兩名警衛說:「將軍找我過來。」

  警衛卻是一皺眉:「將軍正在處理公務,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我:「可我是收到命令才過來的。」

  警衛:「別鬧了,滾開。」

  關羽打開營帳的簾幕,問道:「發生什麼事?」

  一名警衛道:「報告,此人硬闖大營。」

  喂喂,不要亂給我扣罪名啊。

  我立刻辯駁:「我哪有。」

  關羽看著我:「你有何要事,非得硬闖大營?」

  我:「我只是收到將軍找我過來的命令。而且我說我沒有硬闖。」

  關羽:「我沒有下過這種命令,你現在在這裡就是硬闖。」

  強詞奪理啊。

  重點是,田中這死娘砲竟然騙我。怪了怪了,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先別管對他有什麼好處,你聽說過這種情況我要被斬首示眾嗎?

  沒想到關羽這麼說:「也罷,若不是銀屏將你要去,本來也打算將你招來。你就進來說話吧。」

  關羽說完,轉身回到營帳之中。

  你是把我當成小妾還是什麼的?如果是那樣,你還是把我斬首示眾好了。

  我先確定手槍還在我的懷裡,這才走進去。這就是個很符合我刻版印象的大營,大刀、長槍、文卷、書籍,虎皮地毯、萬馬屏風,沒有出乎意料的東西。

  關羽坐在矮桌後方,道:「坐。」

  我當然是順他的意思,坐在他面前。

  關羽開口:「你看起來不像是習武之人,本來應該沒有從軍的打算吧。」

  咦?

  這句話好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決定用同一個回答:「我無處可去,有人肯收留我,已經是萬幸了。」

  關羽:「但這樣畢竟不是長遠之計。我是這樣想的,軍中也有文職,我手邊還有幾個空缺,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就把你調過去。」

  雖然不太一樣,但我想我還是能用同一個回答:「小人沒有主見,一切聽大人的吩咐。」

  關羽:「我不是故意要整你。只是,如果當銀屏的護衛隊,她上戰場的時候你就得跟在她身邊,你自保的能力,戰場上誰也沒有餘力照顧你的。」

  我說。

  你是跟你女兒套好招來整我嗎?

  關羽大概是以為我不滿意:「你還有別的事放心不下?嗯,這麼說我好像還沒問過,你的家人呢?」

  總算來點不一樣的。

  我:「聯繫不上,大概已經忘記……」

  不對啊!我回答了之後才發現,雖然前後順序改變,但這關銀屏也問過了啊!

  我決定自己開口問:「你對每個士兵都是這樣問的嗎?」

  關羽聞言,卻是皺眉、沉吟了下,才開口:「你有聽到什麼傳言?」

  「沒有。」

  當然要回答沒有,回答有的就是有病。

  關羽點點頭:「志願加入的我就不會問,但有些人是迫於無奈才成為士兵,就像你這樣子,我想盡量幫你們。我跟你談過的這些話,你出去之後可別向他人提起,我乃一軍之將,在眾人面前必須維持威嚴的形象。」

  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果然是父女,關羽、關銀屏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只是關羽要保持軍威,所以必須隱藏他仁厚的一面,才會有那些誤會。

  至於喜好男色的傳聞……我想關羽自己也心裡有數。不過,這只是因為他無法接近女人,又將新兵招致營帳中密會,才會導致如此。

  這樣一個將軍,那些被招來的士兵感激他都來不及了,當然也不會出去亂說話。

  這樣一個人,我不相信他會攻擊新野,殺傷無辜百姓。

  他會在此駐紮,其中必有文章。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6:52 PM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9-14 12:55 PM 編輯

第三章:人都是分成表面和不為人知的一面。(2)

  關羽:「不然這樣吧,我給你找一個比較空閒的文職、同時身兼銀屏的護衛,等到真的要打仗的時候再做打算,怎麼樣?」

  我:「那太麻煩大人了。」

  關羽:「那就這麼定了。」

  我:「是。」

  我本以為事情告一段落,沒想到關羽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銀屏有跟你說什麼關於我的事嗎?」

  沒有。

  我理所當然應該那樣說。

  但我沒有。

  我:「請恕我直言。」

  關羽:「直說無妨。」

  我:「她說她越來越想當一個女人。」

  關羽沉默。

  我:「不過,她仍然非常敬愛將軍。」

  關羽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你擔任銀屏的護衛,要好好做事,不要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若是讓我發現你有任何逾矩之事,別怪我手下無情。」

  我:「是。」

  關羽:「好了,退下吧。」

  我退出大營,回到關銀屏的營帳。

  關銀屏:「父親大人找你做什麼?」

  我搖搖頭:「不能說。」

  關銀屏:「怎麼連你也這樣?」

  我沉默。我相信關羽會自己去解決他們父女的問題。

  關銀屏:「算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對嘛,這才是重點啊。

  關銀屏吹熄了燭火。

  我能感覺到她往我身邊走來,一雙手、那一雙手扶住我的肩膀,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鼻息……

  我伸出手……

  「跟我一起去新野,我們去逛街好不好?」

  啊?

  我這麼期待,結果妳找我去逛街?

  我:「逛街?」

  關銀屏:「今天是七夕啊,晚上有燈會呢。我從來沒有逛過,一直想試一次看看。」

  我突然冷汗直冒。

  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黃月英:「一定要早點回來喔,我說認真的。你要是今天晚上放我一個人,我絕對不會饒你的。」

  我死定了。

  關銀屏:「怎麼了嗎?」

  我的腦袋極速運轉。

  還有補救的機會!

  我:「好啊!我們去吧,絕對要去!」

  關銀屏:「你小聲一點啦。」

  我:「抱歉。」

  關銀屏低聲道:「軍隊過了申時開始宵禁,除了站哨和巡邏的士兵外,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營帳,更不可能離開營區。而且,現在我父親跟其他人處於緊張的情況,如果讓父親知道我偷跑進城,一定會被嚴重處罰的。」

  我:「那要怎麼辦?」

  關銀屏:「我都是宵禁之後才獨自洗澡,所以我穿著浴袍離開,他們不會懷疑的。每過一個時辰就會換哨,他們不會知道我有沒有回來,只要在明天早上集會之前回到這裡就行了。」

  我:「好,就這麼辦吧。」

  關銀屏:「你怎麼好像比我還熱衷?」

  這是個好問題。

  我收斂了一下,說:「我只是想幫妳完成心願。」

  關銀屏:「謝謝你。」

  這時,外頭的燈火突然暗下來,只有定點的火炬和一些零星火把移動。

  宵禁開始。

  「旺來,你要乖乖在這裡待著喔。」關銀屏拍拍旺來的頭,確定旺來會乖乖待在這裡,然後才對著我說。「我們走吧。」

  我:「好。」

  我走在前頭,打開營帳的簾幕。

  我:「等一下,先不要出來。」

  關銀屏:「怎麼了?」

  因為有兩個想偷窺的色胚在外面。

  我:「妳先不要出來就對了,等我叫妳再出來。」

  關銀屏雖然聲音充滿狐疑,但還是答應:「喔。」

  焦器這時直接勾住我的肩膀,道:「嘿嘿,兄弟,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

  我:「我可不記得跟你有約定。」

  焦器:「不要這樣說嘛,反正你都要帶田中去了,就順便照顧我一下。」

  我這時才看見躲在焦器身後的田中。

  我還沒找他算帳,竟然還敢自己找上門來?

  我看著田中:「關羽根本沒有找我,你為什麼騙我?」

  田中:「沒有嗎?那也是別人跟我說的。」

  真會推卸責任。

  算了,我還有重要的事、黃月英要是真鬧起來會出人命的,我就暫且不跟你計較。

  我想了下,田中看起來沉默寡言,應該是臉皮比較薄的那種。我只要先拖過去,以後再賴掉就是了。

  我:「我第一天來,還不清楚狀況。你們先回去,過兩天我確定沒問題再通知你們。」

  田中:「你想賴帳?」

  你不要這麼精明好不好?

  我:「現在可是宵禁,要是被抓到就糟糕了。」

  田中:「我就是今天想看,你欠我的。」

  好你個悶聲色狼。

  關銀屏:「好了嗎?」

  「再等一下。」我喊著,看來眼下是沒辦法擺脫這兩個人了,我只好低聲對那兩個色胚說實話。「她今天不洗澡,說是七夕,要去新野城逛花街。下次吧,我保證下次一定帶你們。」

  田中:「讓我們也一起去,你欠的債就一筆勾銷。」

  焦器:「這倒也不錯,可以直接認識認識,比偷看一會兒有用多了。」

  我:「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關銀屏打開簾幕:「怎麼有人在這裡?」

  糟糕。

  我:「呵呵、這個……他們是我的朋友,來找我有點事。抱歉,我馬上叫它們回去。」

  「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關銀屏似乎有點羨慕,靈機一動。「就讓他們一起去吧,多一點人也比較好玩。」

  我:「太多人了,怎麼混得過去?」

  焦器:「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有辦法混出去。」

  關銀屏:「那就這麼說定了。」

  焦器:「咱們城門口見。」

  焦器說完,就和田中一起離開。

  我:「抱歉。」

  關銀屏笑笑:「你為什麼道歉?是我要他們一起的,我還怕只有我們兩個會尷尬呢。」

  我也不能多說什麼。好吧,多幾個人也好,我就不用硬是把黃月英和關銀屏湊在一起,可以偷偷溜去找黃月英。

  關銀屏:「走吧。」

  我:「好。」

  我跟關銀屏一起離開,果然如關銀屏所說,我們離開營區時並沒有受阻,順利地下了山。我們來到新野城門前,焦器和田中已經先在那邊等著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溜出來的。

  各式花燈掛滿了整個城,亮如白晝。

  雖然新野只是個小城,這時節慶熱鬧起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擠滿了街道,遠遠看起來就像是螞蟻一樣。看來簡雍、麋竺等人故意封鎖消息,還是沒有對新野城的居民發布劉備的死訊。關羽雖然駐紮在外面,新野的居民並沒有對此起疑心。

  關銀屏雀躍得像是春天的鳥兒,蹦蹦跳跳的,只差不會飛起來而已;焦器這個色胚一整個忙著搭訕,跟前跟後的,八字還沒兩撇就把人當成祖母在服侍了;悶聲色狼田中,大概跟我一樣是個有色無膽的類型,這時反而十分沉默。

  我基本上對這種騙小女孩的節慶沒什麼興趣,但關銀屏正在興頭上,我也就隨便應付一下。我跟他們幾人逛了一會兒,感覺也差不多了,趁著關銀屏正在跟一群小孩子玩砲竹的時候,我打算開溜,趕緊去找黃月英。

  「你要去哪裡?」

  我回頭一看,卻是田中。

  我:「我有些事情先離開一下,你跟焦器先幫我看著她。」

  田中:「有什麼事?」

  我:「我有個……朋友,我答應她要早點回家找她。」

  田中:「朋友?在你家裡?」

  我:「這跟你沒有關係吧。」

  田中:「你要是不回答,我就跟關銀屏說你偷跑。」

  你到底是在管什麼意思的啊?

  我:「是,是在我家裡,不行嗎?」

  田中:「對你很重要嗎?」

  我:「很重要,超重要的,這樣可以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田中張口,卻是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淡淡地說:「嗯。」

  我轉身。

  卻聽到。

  「這妞兒竟然穿著浴袍逛大街,不是擺明著想給人佔便宜嗎?」

  「好像有一股騷味?我鼻子都癢了。」

  「仔細一看,臉蛋兒還長得挺標緻的,不錯不錯。」

  不管到哪個時空,都會有這種標準砲灰的小混混。

  你們不知道這時候一定會有多管閒事的人出來英雄救美嗎?你們不知道自己馬上就會被打下去領便當嗎?就不能乖乖地去妓院找樂子一定要挑良家婦女下手嗎?

  那個不得不多管閒事的人偏偏是我!

  再不去找黃月英就得每天穿鐵盔甲睡覺的我!

  我回頭一看,卻發現對方可不是一小群人,而是二十幾個人圍著關銀屏和焦器。而且對方看起來並不是小混混,因為他們都穿著同樣的灰色服飾、手上還都拿著一模一樣長短的木棍,應該是私家的家丁或是護衛之類的。

  「你們這些傢伙,太沒有禮貌了。」一個穿著華麗的公子哥走出來,站在關銀屏旁邊,淫笑。「小姑娘,我家裡裝飾的比外面這些粗俗的東西漂亮得多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欣賞欣賞。」

  應該就是他帶頭的吧。

  關銀屏似乎沒有看出對方完全是不懷好意,還是很有禮貌地說:「抱歉,我跟朋友一起來的,所以……」

  「我們一起來的。」我走到關銀屏身邊。「暫時對你們家的裝飾沒有興趣,抱歉了。」

  我拉著關銀屏就要走,卻被旁邊那群警衛攔下。

  那公子哥道:「我告訴你,我就是鼎鼎大名的「馬王」馬異人──的兒子,馬石人。我們家可是這一代最有錢、最有勢的家族,就算是劉玄德,看到我──爸,也要讓他三分。」

  知道了,以後如果缺軍費我就第一個拿你們家開刀。

  我:「所以呢?」

  馬石人愣了一下,說:「唉呦,你這小子說話挺囂張的?」

  我:「我天生這樣。」

  馬石人:「我喜歡。」

  你有病啊。

  馬石人:「所以我不跟你計較,乖乖讓開,別打擾本大爺泡妞。」

  我:「我也懶得跟你浪費時間,滾開。」

  馬石人:「唉呦,你這臭小子真的這麼囂張?」

  我:「我說過了,我天生這樣。」

  馬石人:「我喜歡。」

  你真的有病。

  馬石人:「不如我收你當我的小弟……」

  我直接給了他一拳,臉上。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6:52 PM

第三章:人都是分成表面和不為人知的一面。(3)

  馬石人倒在地上一動都不動。

  關銀屏:「朱哥,不要為了我起爭執……」

  這哪門子爛台詞?我是為了我自己。

  那群不盡責的家丁慢了一拍才想到要上來將我撂倒,但我只是一人送他們一拳,直到我看他們又重新站起來看到不耐,決定用膝蓋往一個人的胯下頂上。

  所有護衛止步。

  拿起木棍。

  我突然有想將他們全部都殺掉的衝動。

  卻有一個身影突然闖入,他奪走了一名家丁手上的木棍、動作俐落地將我們周圍的幾個家丁撂倒,喊道:「走!」

  我還沒會過意,那人已經拉著關銀屏離開,我沒有時間多想,只有拉著還傻愣在一旁的焦器跟上。

  那人帶著我們遠離大街,一直到城門邊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才停下。

  他轉頭,我才看清楚對方的臉龐。

  關平坦之。

  怎麼就忘了這個傢伙還在新野城裡?

  關平皺眉:「銀屏,妳怎麼會在這裡?」

  關銀屏似乎很害怕,低著頭:「大哥……我、我……」

  「你是早上遇到的那個傢伙?」關平轉頭看向我,又看著焦器,從眼神看來兩人是相熟的。「焦器,你怎麼也在這?解釋一下情況。」

  我:「我來解釋吧。」

  「還是我自己說吧。」關銀屏卻搶著自己說。「大哥,對不起,因為今天是七夕,我一直想試試逛花街,所以才拜託他們帶我溜出來。一切都是我的錯,任何責罰我都願意承擔,請你不要怪罪他們。」

  關平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從第一次和關平見面,就能感覺到對方是一個深沉內斂之人,跟關羽、關銀屏不一樣,這一關絕對不是可以輕易混過……

  關平:「我明白了。我不會追究妳們擅自離營的罪。」

  咦?

  關銀屏:「真的沒關係嗎?」

  關平:「我正好把打聽到情報交代給妳,妳回去告訴父親。如果出什麼意外,妳就跟父親說是我要妳來找我的。」

  關銀屏笑逐顏開,抱住關平:「謝謝大哥。」

  關平只是淡淡地說:「下不為例。」

  但我可沒有看漏,那關平臉紅了。

  他八成是個妹控,一個心思深沉的妹控。

  還是個妹控。

  關銀屏說關平很嚴肅說不上話,應該只是關平不好意思說太多。

  這一家人還真是愛打我的臉。

  關平:「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吧。」

  關銀屏:「剛剛有路過一家酒館,不如回頭去那兒吧。」

  關平沉默了一下。

  關銀屏:「不好嗎?」

  關平:「不,沒事,就去那裡吧。」

  我們走了回頭路,到一間小酒館外面。節慶中,出來喝酒的人當然多,酒館裡頭的人多到要滿出來了。

  小二這時迎上來,只是喊道:「已經沒位置了,快回去吧。」

  這店小二不知是太過忙碌,還是看不起我們,語氣十分不佳。

  關銀屏:「人太多了,好像沒有位置呢。」

  關平沒有回答,逕自走了進去,在櫃檯砸下一塊銀元寶:「找個隱密點的廂房給我。」

  掌櫃:「有!當然有!小二,帶著幾位客人上樓,貴賓席。」

  小二立刻跟上來鞠躬哈腰:「剛才真是抱歉,這邊請、這邊請。」

  這個關平,我喜歡。

  小二把我們帶到一間邊間的廂房之中,廂房外還有陽台,走出去可以看見外面熱鬧景象,還算不錯。關平點了幾樣酒菜,隨便給小二幾文錢打發了。

  等酒菜都上齊了,我們坐到桌旁,喝酒吃菜,閒聊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焦器這不太重要的人在聊不太重要的事情的時候特別活躍,一下表演唱歌、一下又說些怪裡怪氣的故事。

  氣氛被焦器炒熱了,關銀屏笑得十分開心、關平那妹控也一直偷笑、田中低頭吃得很專心。

  只有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我還得去找黃月英啊!但難得關平有特別的情報,可能是我唯一確認關羽想法的機會,怎麼也走不開。

  這傢伙一直故意不說重點,可恨。

  我焦急的內心暗暗咒罵關平時,關平卻突然手抖了一下,將手中的酒濺出酒杯。

  怎麼回事?

  關平:「銀屏,跟我到陽台去一下,我有些重要的話要單獨跟妳說。」

  關銀屏放下剛拿起的酒杯,說:「好的。」

  關平和關銀屏兩人走到陽台上。

  這關平果然做事細膩,沒辦法信任我們,就乾脆直接不讓我們幾個人知道消息。我偷偷地躲到窗戶下方,試著偷聽兩人的對話,但關平故意降低音量,讓我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這樣我留在這裡不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我是冒著被黃月英凌遲致死的風險在這裡偷聽你們說話,好歹透露一點點吧?一點點就行了!

  「大人。」

  嗯?

  我裝若無其事地回到桌邊,然後才探頭往外看,卻見一個黑衣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這時正湊在關平耳邊說話。

  黑衣人說完,關平示意他可以離去。黑衣人竟是踩著欄杆翻上屋頂,從屋頂離開。

  關平低聲對著關銀屏說了幾句話,這才走進來。

  關平:「我有要事必須先離開,你們最好盡到護衛的責任,若是銀屏有任何損傷,就提頭來見。焦器,你資歷最深,好好拿捏事情輕重,可不要自己玩過頭了。」

  焦器:「是的,大人。」

  關平這時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關銀屏一眼,走到我旁邊,低聲說:「有一件事情交代你。」

  我:「是。」

  關平遲疑了一下,似乎有點猶豫要不要說,最後還是開口:「這件事雖然不是秘密,但我希望你能管好你的嘴。」

  我:「是的。」

  關平:「銀屏酒量差、酒品更差,千萬不能讓她碰到酒。但銀屏她一直想試著喝酒,越阻止她反而越想喝,如果她要喝酒,你不要當面阻止,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酒量差啊。

  我突然想到一個套消息的好辦法。

  我不動聲色,假意問道:「焦器知道這件事嗎?」

  關平:「他並不知道。我不交代他而是交代你,就是因為他愛起鬨,如果讓他知道了,可能會故意讓銀屏喝酒。」

  確實是。

  關平:「記住了?」

  我:「記住了。」

  會不會照辦就是另一回事。

  關平:「我先走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吃完,早點回營。」

  我們三人異口同聲,說:「是。」

  關平離開。

  關銀屏這時進來,坐到桌旁:「今天已經很開心了,我們也不要逗留太久,吃一吃就回去吧。」

  焦器這時坐到關銀屏身旁,問道:「我說,剛才你們神神秘秘的,說了什麼東西?」

  關銀屏搖搖頭:「抱歉,大哥說這些事情不能說的。」

  關銀屏雖然隨和,但似乎不敢違抗關平的命令,想要直接套她的話是不太可能的。

  「他都不想讓我們聽了,你還問,真是笨。」我倒了一杯酒給關銀屏。「別說了,我們喝一杯吧。」

  關銀屏接過酒杯,稍微遲疑了一下,說:「可是,我聽說我的酒品不太好,不知道你們會不會介意。」

  焦器果然跟著起鬨了:「喝吧喝吧,放心,我們都是自己人了,有什麼事我們幾個都會罩著。」

  我:「是啊,放心喝吧,難得出來一趟,不喝一點太可惜了。」

  關銀屏:「真的沒關係?」

  我:「當然是真的。」

  我帶學妹回宿舍要灌她酒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問、我也是這樣說的。

  啊,我好像說過了。

  我沒有學妹可以帶回宿舍。

  不過沒差,關銀屏雖然推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自己其實很想喝。

  「那我就喝了。」關銀屏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關銀屏放下酒杯的時候,整張臉都已經紅了。

  才一杯酒而已啊,有沒有這麼誇張?

  關銀屏眼神迷濛:「啊,朱哥,你、你怎麼變成兩個人了?臉變得好奇怪,呵呵,好醜喔。」

  看來時間緊迫,我必須要快點問話才行。

  我:「其實我也滿好奇剛剛關平跟妳說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關銀屏:「啊?你說大哥?」

  我:「是啊。」

  關銀屏:「大哥、大哥,他說了什麼?」

  別鬧啊。

  關銀屏:「啊,他說、他說……」

  快說啊!

  關銀屏沒說完,卻是直接暈過去,我連忙上前將她抱住。

  關銀屏靠在我懷裡,聲音低到幾乎不可聞:「知道誰是內奸了。」

  內奸?

  我沒辦法問下去,關銀屏已經完全睡著。

  焦器:「這才一杯酒,也太誇張了吧?」

  我也是完全沒想到,關銀屏的酒量竟然差到這種地步。

  田中這時突然開口:「你是要抱多久?」

  你這個悶聲色狼就只會在意這種事?

  田中走過來,自己將關銀屏抱到一旁的床上,讓關銀屏好好躺下。

  焦器:「這下怎麼辦?」

  我:「看來沒辦法直接從正門回去了。你們是怎麼溜出來的?能讓我們一起溜回去嗎?」

  焦器:「這個簡單,賭場邊站哨的那幾個都是我兄弟,他們不會攔我。」

  我:「那我揹關銀屏,趕緊回去吧。」

  田中:「你走開,我揹就好了。」

  這個悶聲色狼真的太過分了。

  我:「我說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田中:「怎麼?」

  我:「我是欠你賭債沒錯,但現在已經還清了,你少對我頤指氣使。我是她的護衛,我會帶她回營帳,你就乖乖回去睡覺,懂?」

  田中皺眉:「我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啊?

  我:「什麼?」

  田中:「我現在沒有揍你一頓,已經是拼命忍耐的結果了,你要是再敢碰她一根寒毛,我就直接讓你回不去。」

  挖靠,是不是現在的色狼都這麼囂張的啊?

  看來這個田中喜歡關銀屏的程度真不一般,這種人為了他的女神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還要隱藏身分,這時候跟他打起來應該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焦器:「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就讓我來揹就好。」

  我和田中異口同聲:「你閉嘴。」

  焦器諾諾。

  我:「算了,你這麼想揹就給你揹吧。但我們回到營區,你就得回去自己的營帳,不要再廢話。」

  田中哼了聲,也不答應,只是揹起關銀屏。

  算了,現在就先讓你囂張。

  等我掌權,嘿嘿,要是我不好好「矯正」你的個性,我就改姓豬!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6:53 PM

第四章:舔腳趾滴蠟燭都只是酒後亂性而已。(1)

  我們一行人回到新野東方的台地,繞了一圈,從軍營的背後進入。正如焦器所說的,後方站哨的人看到焦器,也沒有多問是怎麼回事,輕鬆放行。

  焦器先獨自離開,我讓田中揹著關銀屏回到關銀屏專屬的營帳。旺來這時在營帳外東張西望,看見我們一行人,立刻奔上前來。

  我本來緊張了一下,不過旺來只是歪著頭望著我們,接著上來用身體磨蹭田中的腳,尾巴擺來擺去的。

  這色狗竟然和那田中那麼親近?對我就一臉兇樣?沒道理啊!

  田中只是拍拍旺來的頭,旺來就乖乖守在門口,一點都沒有反抗。

  我們進入營帳中,讓田中將關銀屏放到床上。等關銀屏安安穩穩地躺好,我才開口:「你可以回去了吧?」

  田中低聲道:「我再提醒你一次,絕對不准碰她。」

  我想怎樣就怎樣,還要你多管閒事?

  但我只是說:「我對她沒有興趣。」

  田中沒有相信,但也沒有多說,默默離開。

  真的是,超討厭這個傢伙。

  我鬆了一口氣,躺回床上。

  開始想藉口。

  唉,我本來想要溜出去找黃月英的,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多事情,讓我根本抽不開身。

  我已經放棄幻想自己會安然無恙了。

  要怎麼解釋才能被打一頓就算了呢……

  「哈哈,我剛好遇到一個熟人,不小心就喝過頭,在睡外面了。」

  不行。

  「我出去的時候遇上小偷,錢包被偷走了,為了抓那小偷耗了一個晚上。」

  好爛。

  「我被外星人抓走了?」

  根本是屁話。

  我看著關銀屏的大刀。

  不如往自己肚子上刺一刀吧?說是遇上強盜就行了,這麼充分的理由,應該不會怪我了吧?

  不、不,這是什麼消極的態度,這樣下去我可能要去打生命專線了。

  煩死了,我乾脆回去說:「我要做什麼關妳屁事!」

  然後我肯定又要被打成豬頭。

  沒救了。

  我認命。

  我根本就睡不著,乾脆起身。

  卻見一人目光炯炯,嚇得我差點沒叫出來。

  關銀屏竟是坐著,沒有聚焦的眼睛直直看著前方,就是我所在的位置。

  我:「妳醒了?」

  關銀屏沒有回答,起身,走到我面前。

  什麼情況?

  關銀屏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單手就把我整個人提起來抓到她面前,好像近視一千度的人,不把東西抓到眼前就看不到。

  關銀屏:「妳是哪位?好醜,是人嗎?真的好醜,醜成這樣怎麼還有勇氣活下去?」

  妳是哪位?妳真的是關銀屏嗎?還是不知不覺也被偷換魂魄了?

  關銀屏眼神迷濛,放開我,說:「可惡,頭好痛。醜八怪,不管你是誰,先去幫我弄點水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差到極點的酒品了。

  我去旁邊倒了一杯水,放到關銀屏手上。

  關銀屏喝了一口。

  把杯子砸到我臉上。

  「你想冷死我啊!去給我弄杯溫的!」

  靠,當我是媳婦啊?還是後媽虐待女兒的劇情?

  我:「妳小聲一點,不要吵到巡邏的人了。」

  關銀屏:「什麼?你叫我小聲一點?你有種就再說一次?」

  我:「我馬上幫妳弄溫。」

  於是我運起仙五行氣,在手掌捏了一團火,權當瓦斯爐用,直接將整壺水放上去燒。

  我第一次使用驚天地動鬼神的仙五行。

  就是用來燒溫開水。

  我覺得溫度差不多了,趕緊拿給關銀屏,希望她喝了水會清醒一些。

  關銀屏將整壺水一飲而盡,喘了一大口氣。

  我:「清醒一點了嗎?」

  關銀屏看了我一眼。這時她的眼神比較有焦距感了,我本以為她總算清醒一點。

  關銀屏卻是說:「原來是夢。」

  這是現實世界,妳清醒一點好不好?不要再沉迷在幻想了!

  我:「這不是……」

  關銀屏:「我問你。」

  我:「什麼?」

  關銀屏:「我漂亮嗎?」

  不行,我不能讓她牽著鼻子走,不然這樣下去沒完沒了。

  我試著解釋:「聽我說,妳不是在作夢……」

  關銀屏抓住我的脖子:「回答我!」

  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我:「漂亮、很漂亮。」

  關銀屏才放開手:「我就知道,我一定是很漂亮的啊。」

  我大口喘著氣:「是啊,是啊。」

  關銀屏:「那怎麼都沒有人喜歡我?你說說看啊?」

  我:「這個……」

  關銀屏:「回答我!」

  我:「很多人喜歡妳,只是沒有跟妳說而已。」

  關銀屏:「真的?」

  我:「當然是真的。」

  關銀屏:「那你喜歡我嗎?」

  這是個好問題。

  我:「喜歡,當然很喜歡了。」

  關銀屏:「證明給我看。」

  我:「啊?」

  關銀屏突然一隻手把我的頭往下壓,讓我的視線中只有她的腳趾。

  關銀屏:「舔。」

  ……

  認真的?

  關銀屏:「不是說喜歡我嗎?」

  我猶豫了。

  怎麼辦?我真的要舔嗎?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關平你就是愛這一味的嗎?

  關銀屏突然一腳把我踢翻,踩住我的肚子,道:「妳騙我。」

  我:「我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

  關銀屏一笑:「真的?」

  我:「真的。」

  關銀屏:「那你不要動。」

  不要動?

  我睜大了眼睛。關銀屏全身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右手呈現異質化──燒出了一把熊熊烈火!

  關銀屏:「就讓我在你身上烙一個專屬我的記號,你就永遠是我的人了,呵呵。」

  呵呵?

  滴蠟燭啊!這是個超級虐待狂的女王啊!

  不、不行,我可不能真的乖乖讓她在我身上燒個愛心之類的,那絕對會演變成一場滅門血案。

  我:「等等、先等等。」

  關銀屏:「等什麼?」

  我:「這、這個恐怕不太好,表達喜歡的方式還有很多種,不見得要用火燒的嘛。」

  關銀屏突然沉默。

  解開浴袍?

  關銀屏將浴袍甩在一邊,身上只剩肚兜和內褲。她轉過身,讓沒有衣物遮掩的整個背部展現在我眼前……

  我眼睛瞪大。

  關銀屏整個背部呈現異樣的淡紅色,皮膚皺褶緊黏在一起、疤痕卻像樹根往外盤根一樣延伸,好像一隻惡魔的手從背後狠狠抓住關銀屏。

  我明白,這肯定是被烈火紋身留下的痛苦記憶。

  關銀屏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不過就是我的夢!憑什麼露出那種表情!可惡!」

  我連忙笑了下:「你想太多了,其實也不難看啊。」

  關銀屏突然又哭了:「別騙我了,我自己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喜歡我,因為這太恐怖了,當然沒有人會喜歡我。」

  我:「並不是妳想的那樣。」

  關銀屏:「無所謂。」

  啊?

  關銀屏:「只要讓你跟我一樣,你就能真正喜歡我了。」

  火焰擊落!

  我連忙一個翻滾,勉強閃過關銀屏的攻擊。

  我剛剛躺的地方現在是一個燒焦的大洞。

  在外頭的旺來此時大聲吠叫:「汪!汪!汪!」

  看來是瞞不住了。

  但我暫且管不著,因為火燒眉毛了!

  我站起身,警戒地說:「拜託妳先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

  關銀屏:「站住!你只是我的夢而已,不准跑!」

  「這是現實!」我要跟妳說幾次,這是現實!

  但關銀屏根本聽不進去,順手拿起了掛在一旁的長柄大刀,將整把大刀都化為火焰。

  橫斬。

  火焰襲來!

  我雙手捏風,將火焰正面撕開。但我只顧著自身安危,卻忘了這一撕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轟!

  兩團火球在我左右爆炸,將半邊營帳轟飛出去,火焰熊熊燃燒。

  旺來闖了進來,沒有針對我,卻是對著牠的主人關銀屏不斷吠叫,似乎是想提醒她有危險之事。

  外面立刻傳來喊聲:「快來人,這邊也起火了。」

  「也」?

  我轉頭一看,遠遠地就看見一大群人提著水通衝過來。

  不是吧,打電話叫消防隊都要五分鐘才能出動,你們是未卜先知是不是?沒事就去弄一堆水過來?

  我還沒搞清楚狀況,一個士兵突然倒下。

  中箭倒下。

  我抬頭,只見天外無數火箭矢如流星雨般墜落。

  轟!
  轟!
  轟!

  一處處營帳燒起火勢,整個營區在一瞬間化成火海。

  是敵襲!

  一隊手提長槍、全副武裝的敵對騎兵衝了進來,將正在救火的我方士兵殺死。那些士兵的屍體如螻蟻般被踏過、踩過、輾過,血液內臟被擠壓噴灑出來。

  我看呆了。

  這可不是死了也無所謂的幻想。

  每個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那些人會偷窺關銀屏、會聚在一起賭錢、會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人啊!

  我沒有辦法反應。但那騎兵隊中有人看見了我,兩名騎兵提著槍,直往我這邊衝過來。

  我該怎麼辦?

  我應該要動手?

  我真要的殺人嗎?
  我這一動手……會不會沒有辦法停止?

  「真是漂亮的火焰。這麼多人,都來陪我嗎?」

  關銀屏的眼睛反映火焰與鮮血,一片紅色。

  長刀一揮。

  火龍席捲!

  火焰瞬間將一大群敵兵吞沒,狠狠地燒斷了對方的去路。

  卻有一把長槍從火焰中飛射而出!長槍直往關銀屏飛過去,關銀屏沒有閃躲,而是直接用長刀將飛射出來的長槍從中劈成兩半。

  一名手拿長柄大斧的騎兵從火焰中衝出。那名騎士穿著全套的重盔甲、頭盔,臉上還用黑布蒙面,無法看到他的面容,只知道他的身上有著與關銀屏一樣的紅色光芒,應該是武五行中火行的使用者。

  大斧騎兵乘馬衝向關銀屏,一把帶著烈火的斧頭直往關銀屏身上揮去。

  關銀屏舉起長刀格擋。雖然是擋住了,但她整個人飄起,往旁邊飛了一公尺餘才落地,好不容易勉強穩住身子。

  大斧騎兵絲毫沒有給關銀屏喘息的機會,直接從馬上高高飛躍而起,一招立劈華山,打算直接將關銀屏劈成兩半。

  關銀屏沒有擺出格擋架式,反而讓長刀觸地、刀鋒向上。

  火焰在黃土中熄滅,刀刃卻炙熱如熔岩。

  雙手握緊。

  刀鋒相交!

  沒有理所當然的金屬碰撞聲、也並非想像中的力量比拚,那騎兵的大斧整個銷融掉──肉體像是燒盡的灰屑,風一吹,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6:55 PM

第四章:舔腳趾滴蠟燭都只是酒後亂性而已。(2)

  這時,地表傳來一陣搖晃震動,應該是有大匹人馬往這裡過來。

  我轉頭一看,一大群騎兵正往我們的方向前來,高舉著劉備的軍旗,想來是自己人。

  我正要放心,但那群士兵越來越近,我突然感覺不對。

  那群人武裝備齊、隊列完整,不太像是突然被襲擊的樣子。

  反而像是襲擊的人。

  帶頭的是一名雙手持長劍的騎兵,身上沒有盔甲,穿著輕便的衣物,卻同樣用面罩將臉遮住。他的周身繞著淡淡的白色光芒,咻咻風聲纏在四周,恐怕是八卦中「風」的運用者。

  雙劍騎兵看見關銀屏,快馬加鞭衝了過來。那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神,已經完全暴露了是敵非友的訊息。

  關銀屏沒有等待雙劍騎兵攻擊,反而是腳步一踏,衝上!

  關銀屏仗著兵器較長,率先一刀直接將馬腳砍斷。

  但那雙劍騎兵動作靈敏,雙手一拍,整個人騰空飛起,右手從關銀屏的頭頂上刺下一劍。

  關銀屏將長刀收到背後,用長柄將雙劍騎兵的劍碰了回去。

  但那雙劍騎兵翻身下到關銀屏的背後,還未落地,左手另一劍已經刺出。這精采絕倫的速攻,關銀屏恐怕怎麼樣都躲不過去了。

  只見關銀屏手鬆開長柄,腳步抬高,直接往身後的刀背上踹過去。

  長刀像是風車翻轉一圈,將那雙劍騎士硬生生從空中斬落。

  落地時,已經是屍體一具。

  這種實力,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論了。

  後方的士兵見到首領在一招間被解決,全都止步不前。

  關銀屏往前踏了一步。

  所有人掉頭就走。

  這時,另一邊又有一群人往這邊徒步跑過來,雖然距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但遠遠的能看到「關」字軍旗,這下真的可以確定是自己人了。

  但是,來的是自已人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血紅、火紅、興奮的紅色混雜在一起,關銀屏這時像是一個浴血的惡魔。她也發現了有人過來,卻不知道那些都是她的同袍,只是依然殺氣騰騰地想把所有人都帶進火焰之中。

  我必須阻止她。

  單純論戰鬥的實力,我恐怕還比不過那兩個拿大斧和雙劍的,更別提把那兩人秒殺的關銀屏。我上去阻止她,可能什麼事都做不到,只是白白去賠上一條命。

  但我還是必須阻止她。

  如果關銀屏醒來,發現自己手上沾滿了同袍的血……

  我不敢想像她的表情。

  我學著曹燁,一手捏金、一手捏火,鍛造出一把煉紅長劍,大步走上前。

  關銀屏注意到我,轉過身,提起大刀。

  我全神貫注,因為我只有一招的機會。

  關銀屏一個橫斬過來,我不敢接,腳步往後一蹬,勉強閃過。

  沒想到關銀屏腳步再一跨,直接把大刀當長槍用,直接往我身上頂來。

  是都會讀心術是不是?就是不用我等的那一招?

  我退後的速度跟不上關銀屏進攻的速度,只能用長劍硬擋。而我的力量遠遠不及關銀屏,這勉力一擋,雖然讓我大難不死,但我手上的長劍也硬生彈飛。

  關銀屏大刀高舉。

  總算讓我等到了。

  我蹲下,拿起那兩把我偷偷收集的長劍,擺出交叉。

  砍下!

  那把大刀直接砍斷了兩把長劍,還硬生生砍入我的左肩,我還感覺不到痛,但已經聞到燒焦的味道。

  還沒死,算是不錯。

  我張開嘴,吐出藏在嘴裡削短的吹箭管,瞄準關銀屏的心臟部位吐出毒箭。又不是狗打架,我相信不會有人提防「嘴」,關銀屏肯定也不例外。

  但我射出去的時候,卻找不到毒箭的軌跡──好像有點射偏?

  拜託,隨便中那裡,有中就行了啊!

  關銀屏眼睛一闔、一開、一闔。

  癱倒在地。

  我也癱倒在地。

  嚇死我了。

  我低頭看著關銀屏,生死一線的時候沒有時間注意,但她這時還是只有穿著肚兜和內褲,實在不是件好事。

  我脫下上衣,幫她套上……

  「你在做什麼?」

  我轉頭,只見一團火焰站在我身旁。

  不,是一個怒火中燒的父親。

  關羽的臉龐這時就如傳說一樣變得如血色般的豔紅,而且全身圍繞這令人無法直視的火焰。他提著一柄長柄大刀架在我脖子上,在我的脖子上壓出一條血痕,不多,但鮮血還是流了出來。

  「回答我,不然我就殺了你。」

  我突然想到一句話。

  「妳覺得我是正在脫他的衣服、還是已經要幫他穿上?」

  我覺得。

  這兩種情況我都得死。

  突然一人飛身衝上來,右手肘擊震退了關羽、左腳大跨一步、左手直拳擊向關羽胸膛,將關羽整個人擊飛出去。這一套拳法一氣呵成,而且力道強大到足以將關羽這樣一個硬漢擊飛,來者肯定非同小可。

  卻是田中,一把拉著我逃走:「走!」

  我們用盡全力逃跑,我途中轉頭看了下,幸好關羽擔心關銀屏傷勢,只是派人過來追我們,並沒有自己追過來。

  我們這時根本分不清方位,只是不斷地往沒有人的地方逃竄。這時,來襲的敵人已經被擊退,有了空閒,又有更多人來追捕我們。

  幸好傻人有傻福,我們誤打誤撞跑到了營區東方的邊緣地帶。

  只差一步就能逃出生天。

  但我連一步都走不動了。

  我跑著,卻摔倒在地。大口喘著氣,卻吐出血來。

  關銀屏那一刀比我想像的還要深,不只深、還帶著可怕的灼熱,完全奪取了的體力。

  我:「你別管我了,自己逃吧。」

  田中卻是二話不說揹起我:「不。」

  我:「你這人還真怪,我跟你又不是……」

  我說著,卻聽到後方傳來馬蹄聲。

  我:「你揹著我是跑不掉的。」

  田中:「我不可能放著你不管。」

  還真是堅持啊,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

  我這時看到那個用來賭錢的營帳,靈機一動,比著那裡:「既然是這樣,去那邊躲一下。」

  田中:「他們不會放過那裡不搜的。」

  我:「你可以自己逃走。不然,能不能躲得過,就聽天由命了」

  田中沒有回答,揹著我往那營帳跑過去。

  一進去,只見一大群女人縮在營帳邊緣,就算看見我們闖進來也不敢聲張,只有幾個人低喊了幾聲,各自蜷縮著。

  果然沒錯。我在賭錢的時候就發現這裡的女子多得異常,猜想這裡可能是軍妓休息的地方,只是早上被那些不肖士兵拿來賭錢用。

  田中看了一下情況,突然從懷中丟出一大袋錢,說:「有人要抓我們,只要妳們幫我們兩個遮掩過去,這些錢就是妳們的。」

  田中話停頓了一下,又補充:「妳們拿著這些錢,夠所有人自己贖身離開這裡。但要是我們被抓到,這些錢就會被充公,妳們一毛都拿不到。」

  看不出來這傢伙挺機靈的,利誘威脅,把我想做的事情都做了,重點還是個有錢人。

  有幾名女子心動了,互相看了幾眼,有走上前來的意思。

  但這時候有一女子開口:「不要去,會惹禍上身的。」

  一聽那女子說話,所有人都止步不前。

  田中急躁地喊:「妳們考慮清楚!」

  但那名說話的女子似乎在這群女人中頗得信服,還是沒有人上前。

  行不通嗎……

  我觀察這那名說話的女子,看起來約二十歲左右,雖然不算特別漂亮,但五官端正、一張臉白白淨淨,不太像是被判充軍的罪犯。

  重點是,她頭上還有一個鳳凰髮釵。我記得貂蟬跟我說過,鳳凰樓還會挑選女子充當軍妓,就我的觀察,她也是其中一員的可能性很高。

  我伸手探入懷中,想找貂蟬給我的匕首,才想到匕首已經被黃月英拿走。

  我嘆氣:「可惡,本來應該能行的……」

  田中:「你有什麼辦法?」

  我:「說了你也不明白。而且,我少帶了個東西,是不可能的。」

  田中:「說說看。」

  反正也是死定了,這田中這麼有義氣,我就全說了吧:「我本來有一個匕首,是一個妓女給我的……」

  我還沒說完,田中卻是搶著道:「是這個嗎?」

  我連看都不想看:「別鬧了,不是隨便拿一個匕首都可以的。」

  田中:「你先睜眼看一下再說。」

  我睜眼,田中舉著一把以鳳凰雕飾為柄的金色短刀……

  這個。

  好像長得有點像貂蟬給我的那一把?

  我因為太震驚所以還不及解釋我觀察出來的事情,田中卻是說:「確實是個辦法,還是你腦筋轉得快。」

  田中拿出短刀,展示給那些軍妓看:「鳳凰樓的人出來。」

  唯一開過口的女子看見那短刀,果然連忙走上前,道:「我叫月鳳兒,剛才十分抱歉,不知是兩位大人前來。」

  田中鬆了一口氣:「廢話少說,想辦法幫我們混過去。」

  月鳳兒看了我們幾眼,說:「兩位體態都不算粗壯,稍微裝一下女子,在黑暗中肯定分不出來的。」

  田中聞言,直接將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果然是她。

  黃月英:「那我不用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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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舔腳趾滴蠟燭都只是酒後亂性而已。(3)

  月鳳兒呆了一下,點點頭,看著我:「那這一位……」

  黃月英一把將我臉上的狗皮膏藥撕下來──超級痛,溫柔一點行不行──開口問:「有沒有水?」

  月鳳兒指著營帳角落:「那邊有水缸。」

  黃月英將我扛到角落,我不等她說,自己將臉面清洗乾淨。

  黃月英再把我的頭髮整理一下,多撥一點到臉面前,說:「這樣可以吧?」

  「怎麼這年頭男人比女人還好看……」月鳳兒低喃了下,才說。「如果有人問起,我會說妳們是新來的姊妹,你們不要回答,通通交給我就是了。」

  黃月英:「好。」

  才說完,營帳的門簾就被掀開了。

  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舉著火把魚貫而入,前後總共進來八個人──九個,還有一個熟人,關平。竟然讓他找到這裡,大事不妙。

  深沉內斂的妹控。

  還是個深沉內斂的傢伙。

  關平稍微掃視了下情況,似乎還沒有發現我。

  但關平沒有就這麼離開,而是說:「所有人,到左邊去。」

  軍妓們紛紛移動身子,我本來就是在左邊的角落,倒是不需要移動。

  關平:「一個一個到前面來,我檢查過了,就到右邊去。」

  關平果然心思細膩,任何情形都不肯放過。

  眾軍妓一個一個上前,關平都是仔細檢查過,有時還會問上幾個問題,看來不只是在搜查我們,還要順便看看有沒有敵軍混進來。

  這次,真的不可能輕鬆蒙混過關。

  黃月英:「怎麼辦,你的肩膀上有刀傷,太惹眼了。」

  月鳳兒:「就說敵軍闖入時妳正好出去小解,所以被砍傷。剛才那樣一陣兵荒馬亂,有一些傷口也是很正常的。」

  人數一半左一半右的時候,月鳳兒說:「遲早得闖這一關,最後才出去反而惹眼,不如現在過去吧。」

  是啊,遲早得闖的。

  但也要我站得起來才行。

  我咬緊牙關,拼命想讓自己的雙腿動起來,但我好像失血過多,四肢已經不聽使喚了。

  黃月英看出我的難處,說:「他受傷了,沒辦法動。」

  月鳳兒點點頭:「看我的好了。」

  月鳳兒走上前,面對關平。

  關平看著月鳳兒,開口:「叫什麼名字?」

  「月鳳兒。」

  「籍貫哪裡?」

  「荊州。」

  「但我聽妳說話,是北方口音?」

  「我本是北方出生,四年前才入籍到荊州。」

  「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家中貧窮,無力負擔生活,自願賣身進來的。」

  關平盯著月鳳兒看:「妳是內奸嗎?」

  月鳳兒愣住。

  月鳳兒過了兩秒才回答:「不、不是的。」

  關平:「那妳為什麼比其他人都緊張?」

  月鳳兒:「因為、因為有一個姊妹剛來投靠我,受到敵軍攻擊,受了重傷,如果不快點醫治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這招不錯,一邊化解了尷尬,一邊給關平一些先入為主的概念。

  關平:「在哪裡?」

  月鳳兒指著我的方向,眾人讓開了道,讓關平能看見我。

  關平朝我走過來,看見我肩膀上的傷,皺起眉頭。

  月鳳兒先解釋果然有用,關平並沒有在刀傷上多琢磨,而是說:「我好像沒有看過妳。」

  月鳳兒:「她是新來的……」

  「我不是問妳。」關平瞪了月鳳兒一眼。「妳過去右邊待著,要是再插嘴,就別怪我不客氣。」

  月鳳兒雖然露出擔心的眼神,還是只能乖乖退開。

  關平蹲下,撥開我的頭髮,仔細看了下。他緊緊皺眉,好像想到了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關平:「又好像在哪裡見過妳。我們見過面嗎?」

  我嘆了口氣,讓自己虛弱的聲音更加虛弱,務必要讓他聽不出我的聲音:「小女子遠遠見過大人幾次,但我這種低賤的身分,怎麼可能與大人會面?」

  關平好像找不到怪異之處、卻又不肯放棄,不斷打量著我。

  眼神最後是停在我的傷口上。

  關平:「你是被什麼所傷的?」

  我思考關平問這個的原因。我想,這個是關銀屏的火焰長刀造成的傷口,可不是一般的兵刃就能造成的。

  我想起那拿大斧的人,於是說:「是被一個拿著大斧的人砍傷了,他的斧頭不知為什麼會噴出火來,真的好恐怖。幸好他以為我死了,我才逃過一劫。」


  關平低喃:「確實是有這個人闖進來……」

  關平好像還不死心,這時黃月英卻主動靠了上去,抱住關平的手臂,撒嬌道:「大人,您不要只關心她嘛,人家也好害怕喔……」

  關平嫌惡地將黃月英推開,對著士兵說:「去弄一些藥過來給她治傷。剩下的人也要好好盤查過,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先走了。」

  這個妹控應該是只喜歡妹妹的那種類型。

  眾士兵異口同聲答應:「是。」

  關平離開,餘下幾個士兵只是隨便看一下,留下兩個人守在外面,很快就走光了。後來有士兵拿著繃帶進來,隨便給我綁一綁就算數,也不管我會不會就這樣傷重不治。

  我鬆了口氣,忍不住吐槽:「我早就說過妳不適合撒嬌了。」

  黃月英:「……」

  月鳳兒這時走上來:「眼下這一關是過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我的眼光盯著門口。

  黃月英也盯著門口。

  很好,有志一同。

  我:「辛苦妳了,接下來我們自己會想辦法。」

  我和黃月英偷偷到了門口處,豎起耳朵。

  士兵甲:「什麼時候來兩個這麼漂亮的姑娘,我竟然不知道?」

  姑娘?我是男的!

  士兵乙:「哈哈,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等風頭過了,我一定要來找那個小妞,好好樂一樂。」

  士兵甲:「你是說哪一個?」

  士兵乙:「當然是那個跟關平大人撒嬌的小妞啊,光是胸前那一對,嘖嘖,我差點就噴鼻血。而且她看起來就是很主動的樣子,一定很刺激。」

  士兵甲:「我覺得受傷的那個女的也不錯啊,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定很溫柔,會配合我的要求……」

  幹,我是男的!

  士兵乙:「你就是喜歡貧乳的吧,我早知道了,還在那遮遮掩掩。」

  士兵甲:「哈哈,是這樣沒錯啦。」

  再說一次。

  我是男的!

  男˙的!

  黃月英:「男人就是這麼討厭,你懂了吧?」

  我:「懂了。」

  黃月英:「不過,他們既然對『我們』有意思,那事情更好辦。我直接上了,你先待著吧。」

  我:「好。」

  黃月英掀開門簾,開口:「不好意思。」

  士兵乙:「有什麼事嗎?儘管跟我說。」

  黃月英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那個,人家第一天來就遇上這麼可怕的事情,真的好害怕喔……我、我是想說,能不能請你們進來?有個男人的肩膀可以靠著,才有辦法安心呢。」

  要是平常對我都是這樣就好了。

  士兵乙笑了下:「哈哈,這有什麼問題,我這就進去好好『安慰安慰』妳。」

  但士兵甲這時說:「哼,關平大人可是命令我們在這裡看守,你要是敢進去,我就向他報告你擅離職守。」

  士兵乙:「幹嘛這麼嚴肅?」

  士兵甲:「你可爽了,那我呢?」

  黃月英拉了我一下。

  我不想出去。

  但她又拉了我一下。

  再一下。

  更一下。

  好啦!我豁出去了!

  我探出頭,稍微拉開衣服到露出肩膀和鎖骨,開口:「兩位大人,我的肩膀又發疼了,能不能先幫我看看。」

  士兵甲一邊走進營帳一邊說:「當然能行,我們進去再說吧。」

  士兵乙也跟了進來:「哼,這下你也高興了……」

  我跟黃月英一人一個手刀把他們打暈。

  我:「好了,換上他們的衣服,溜出去吧。」

  黃月英只是看著我。

  我:「怎麼?」

  黃月英:「你倒是很意外地適合撒嬌呢。」

  我:「……」

  我們才扒光那兩名士兵的盔甲,還來不及換上,卻聽到有人開口。

  「果然在這裡。」

  我抬頭一看,竟是焦器。

  焦器看著我,笑笑:「跟我走吧,我是來送你們出去的。」

  先不管別的,我問:「你認得我們?」

  焦器:「朱哥,田中。」

  竟然還真認得出來啊,我有點不敢置信,但我只是問:「你不會自身難保?」

  焦器尷尬了下,搔搔頭:「是鬧得有點大,但我還不至於混不下去。」

  焦器看了下那兩名被打暈的士兵,點點頭,卻是說:「是不錯的想法,這現在是行不通的。因為被襲擊的關係,關羽將軍已經加強了管制,除非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營區。」

  果然把關羽惹得夠火大啊。

  我:「你就有辦法?」

  焦器:「是啊。關羽將軍在新野的西、南、北方都有配置一小隊偵查的人馬,因為不能任意移動的關係,糧草都必須由這裏輸送過去。今天是送糧草的日子,只有糧草隊的人能夠離開。」

  焦器:「糧草隊的人我都已經打點好了,跟我來吧。」

  我和黃月英對望了一眼。

  焦器:「你們當然會有所懷疑,但這可是唯一的機會。如果錯過了,可能得在這裡當軍妓當個七天才有下一次機會。」

  我:「走吧!」

  黃月英半信半疑,問道:「不用換上士兵的裝備嗎?」

  焦器:「出發之前,關羽將軍都會親自點過,穿上也沒用的,反而麻煩。」

  黃月英連珠炮似地問:「你早就知道我是女人?妳知道我們的身分?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焦器:「就因為你是個『女人』這個『身分』,所以我想幫你們,可以嗎?」

  黃月英沉默。

  焦器:「哈哈哈,以後有機會我肯定會解釋清楚的,但現在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只好賭一把了。

  焦器帶著我們到了一個馬廄外,那裡有一輛載貨用的馬車,並沒有頂蓋,只有三邊柵欄。馬車上擺滿了空木桶,還沒有裝上東西。

  焦器:「就躲在這裡面,等到安全的地方,負責的士兵會直接讓你們離開。至於怎麼回到新野,就要你們自己想辦法了。」

  我:「不可能不檢查木桶吧。」

  焦器:「誰要你們躲木桶了?」

  我:「不然呢?」

  焦器沒有回答,卻是說:「兩位的關係應該夠親密吧?」

  我:「什麼?」

  黃月英:「夠親密了。」

  這可是妳說的。

  焦器:「你們要躲的,是『這個地方』。」

  我和黃月英異口同聲:「你確定?」

  焦器:「好好培養感情吧。」

  我和黃月英花了大概五分鐘才把我們兩個擠進去,還不是我們自己成功的,而是焦器看不下去了,硬是把蓋子蓋上。

  我和黃月英呈現一種整個人面對面完全貼住的狀態,因為我是個重傷患的關係,特別優待我在上她在下。我的下顎靠在她的右肩膀上、她的下顎靠在我的左肩膀上,狹小的空間中每一次的呼吸都異常的清楚、清楚地吹到了我的右耳處,一陣又一陣的搔癢像是蟲子在我後頸處爬行,難以忍受。

  尷尬。

  喀拉一聲,馬車開始行進了。

  馬車在不平整的地面上行進十足顛簸,搖搖晃晃地上上下下,逼著不想有任何動作的我們兩個必須得不斷地分開又接觸,同時也擾動了我們本來就不自然的呼吸。

  超尷尬。

  馬車停止,我感覺上方的壓力越來越沉重,應該是在裝填貨物。

  我背緊貼著的只是一層薄薄的木板,這時大匹貨物壓上來,連帶的我們所在的狹小空間又再次受到壓迫。我為了稍微調整一下位置,稍微稍微扭動了一下身體,卻聽黃月英低低嚶嚀一聲……

  無比尷尬。

  上面那還都不算最糟的。

  我竟然起「反應」了。

  這真的不能怪我啊!諸葛亮怎麼樣也是個正常的男子啊、我怎麼樣都是個真正的處男啊,一個正常的處男這樣還不起反應那才有鬼!

  我只能努力控制,不、不要、不可以、真的不行、我求求你了……

  黃月英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說:「笨蛋,不要再想了,放空啦。」

  對、對,這時候應該要放空、放空、放空……

  「糧食都準備好了?」關羽的聲音。「讓開。」

  放空。

  我和黃月英都緊閉呼吸,絕對不可以有一絲一毫的聲響。

  關羽:「我應該說過,絕對不容許走私包庇之事。」

  ?

  關羽:「為什麼我感覺裡面有人!」

  轟隆!

  我們沒事。

  焦器的聲音:「大人,您要檢查木桶,就一個個拿下來檢查就是了,何必直接毀了呢?」

  關羽:「哼,不過是重新裝一次。」

  我們是躲在馬車底盤下方一個凹槽,焦器說那是他運走私的時候用的。

  馬車又重新裝填了貨物。

  不久後,再次開始移動。

  我一放鬆,一股沉重的睡意席捲而來,我的腦袋像是天旋地轉,根本無法做任何思考。

  我:「抱歉,我睡一下。」

  黃月英:「你睡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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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動彈不得的我和野蠻的山老大女友。(1)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只看見一片木板。

  我裸著上身,躺在一張床上。雖然是從暈倒中醒過來,口乾舌燥、還有點意識不清楚,但我的腦袋還有搞清處狀況的能力。

  我轉頭往左旁邊一看,空蕩蕩的房間,是我沒有看過的地方。

  不意外旁邊一個人都沒有,黃月英本來就不是那種會照顧我到在床邊睡著的類型。

  這種不意外,雖然是不意外,但意外地有一股淡淡的空虛。

  也罷。我試著坐起身,這時卻發現自己右邊的上半身完全沒有知覺,大概是因為傷勢……

  等等。

  雖然我右邊肩膀也有傷,但我記得傷得比較重的是左肩膀啊。我看了下左邊肩膀的繃帶,還有隱隱作痛的感覺,證明我沒有記錯。

  我轉向右邊。

  「你醒了啊。」

  我虛弱的魂魄嚇到差點升天。

  我:「我說妳,一大清早的不要這樣嚇人啊。」

  黃月英:「現在好像是晚上了。」

  我這才注意到身邊是灰暗一片。原來我已經睡這麼久了。

  黃月英躺在我的右手上──大概就是我的右半身失去失去知覺的原因──伸了個懶腰,一臉剛睡醒的樣子,說:「可惡,腰酸背痛的。」

  喂、喂,這裡還有個重傷患,可不可以先顧慮一下我的身體?妳這樣直接拿傷患的右手臂當成枕頭是怎麼回事?

  算了,跟她討論這些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我單純的說:「我的右手麻掉了,妳可不可以起來一下?」

  黃月英輕呼了聲,彈起身:「抱歉,實在太累,不小心就睡著了。」

  原來妳還知道要不好意思啊,真是偉大的發現。

  黃月英:「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還不是為了照顧你才這樣睡著的,你一下血流不止一下又發燒一下又狂流汗,沒看過這麼難照顧的人。」

  謝謝妳。

  真的。

  但我只是說:「妳確定不是想趁機偷吃我豆腐,然後不小心睡著了?」

  黃月英避開我的眼神:「你想太多了。」

  我笑了下。

  空虛的感覺一掃而空。

  黃月英越過我,下了床,說:「看你還這麼有精神,應該是沒事了。不過你還是先不要亂動,乖乖躺著,不然傷口裂開就不好了。」

  我:「先拿一點水來吧。」

  黃月英:「我正要拿呢。」

  黃月英說要拿,卻是對著外頭突然一喊:「喂!給我拿點水進來。」

  我:「妳是在對誰……」

  「是!老大,已經準備好了。」

  啊?

  老大?

  兩名男子這時開門走進來,一人端著水盆、一人提著水壺,恭恭敬敬地拿到黃月英面前。這兩名男子一臉兇惡,臉上各自帶有刀疤,穿著獸皮背心、短皮褲,毛髮濃密、尤其胸前的胸毛多得有點嚇人,看起來像是一輩子活在山裡的野人。

  黃月英卻是理所當然地使喚那兩人:「放著就行了。叫大夫去把藥煮好,對了,叫廚房的人煮一些粥,跟藥一起端過來。」

  兩名男子異口同聲:「是!」

  「把門關上。」

  「是!」

  黃月英回頭。

  我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黃月英:「怎麼了?」

  怎麼了?她問我怎麼了?

  我:「那是怎麼回事?」

  黃月英:「喔,這個說來話長。就是不知不覺間變成一群山賊的老大。」

  山老大啊!果然是山老大!我從一開始就預言她絕對是個當山老大的料!

  我:「稍微解釋一下吧。」

  黃月英拿著水壺硬是灌了我一口、用毛巾沾水給我擦了擦臉,然後才說:「你還是先休息吧。」

  最好是還休息的下去。

  我:「就當給我講床邊故事吧。」

  黃月英:「這麼愛撒嬌,真可愛呢。『柔柔弱弱的,一定很溫柔』,難怪『有人』這麼喜歡你。」

  故意不說就是要用這個戲謔我對不對?是不是?一定是這樣!

  黃月英坐到床邊:「好啦,不開玩笑了,你不要生氣,生氣的話傷口會更難癒合的。」

  我沒有應聲。

  黃月英只是笑笑,逕自解釋:「那時候你暈倒了,我種算鬆一口氣。」

  我:「喂。」

  黃月英:「開玩笑、開玩笑。運輸隊才進入山裡,就遇上一群山賊,隊員放棄貨物,紛紛鳥獸散。我發覺不對,從車裡出來,卻被那群山賊給包圍。」

  我:「妳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黃月英:「又擔心我了,好可愛喔。」

  妳夠了喔,一個梗不要用這麼多次!

  黃月英:「放心,我沒有事。」

  那我開始擔心那些山賊了。

  黃月英:「我當然不可能束手就擒,而是用力地教訓了他們一頓。他們的老大被我打成豬頭,所以那些山賊莫名其妙就把我當成新的老大,然後把我們帶來這裡。」

  果然。

  這時,外頭傳來聲音:「老大!藥來了。」

  黃月英:「好,進來吧。」

  一名山賊端著藥和稀飯進來,交給黃月英,接著問道:「老大!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我:「不要加驚嘆號。(給我小聲一點)」

  山賊:「是。」

  嗯。

  「夫人,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

  黃月英笑得快崩潰了:「哈哈哈哈哈,沒、沒你的事了,哈哈,下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白了她一眼:「妳玩夠了沒有?」

  黃月英:「先前那麼緊張,一定要先放鬆一下嘛,我也是為你好。」

  只有妳放鬆了,我一點都沒有放鬆。

  「不要這麼嚴肅嘛,先吃點東西墊肚子,才可以喝藥。」黃月英端著起粥,用湯匙勺起一口粥。「來,張嘴。」

  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是不是太活潑了一點?

  我:「有發生什麼好事情嗎?」

  黃月英:「有人睡著的時候,一直喊人家的名字。哎呀,喊到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

  我剛剛什麼都沒有聽到。

  黃月英:「呵呵,乖,張嘴,要好好吃東西才行。」

  我閉著嘴,順便閉起眼睛。

  黃月英:「所以,某人騙我、七夕不回來陪我過節、還不知道怎麼脫光別人衣服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我乖乖張嘴。

  原來她還是在記仇,難怪一直整我。

  我吃了一口,吞下,說:「我自己來就行了,這樣好奇怪。」

  黃月英沉默了一下。

  將碗端給我。

  我:「還是你餵我吧。」

  畢竟我兩隻手都動不了了。

  黃月英一口一口餵我粥,說著:「對了,順便跟你說一下,新野鎖城了。」

  這是順便的程度嗎?

  黃月英:「傳過來的消息,是說新野城裡的劉備軍隊突襲了關羽在外面駐紮的軍隊。關羽大怒,全軍進入備戰,包圍新野。」

  我想起了那時看到的「劉」字軍旗。

  卻沒有辦法相信。

  黃月英:「你也覺得不可能吧。」

  那天晚上新野的氣氛歡騰,軍隊都在維持治安,並沒有任何戰爭的準備。這樣主動發起突襲,如果關羽直接反攻,勝敗立刻分曉。

  我:「有人在挑撥兩邊發起戰事。」

  黃月英:「肯定是的。」

  我:「是誰會幹這種事?」

  黃月英看著我。

  我:「怎麼?」

  黃月英:「還要我說?你應該最清楚啊。」

  我:「我為什麼會知道?」

  黃月英:「『小亮』,你以前到底有多風流啊?」

  曹燁。

  我:「確實是,她的可能性最高。」

  黃月英:「就只有這樣?你沒有別的想說嗎?」

  我:「不然呢?」

  黃月英:「她就在我面前親你,你不該解釋一下跟她是什麼關係嗎?你想要一直讓我耿耿於懷嗎?你要讓我一直誤會下去嗎?」

  妳自己都知道是誤會了還要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諸葛亮跟曹燁的關係,應該是同時在左慈門下拜師學藝,依左慈訓練我的方式來看,訓練諸葛亮、曹燁、周瑜應該都是集訓式的管理,所以這三人在那其間應該都住在一起。

  諸葛亮這個大色狼怎麼可能會放過就在身邊的美女曹燁?

  或許黃月英只是想騙自己是個誤會。

  我:「我跟她以前一起學藝,除了她之外還有另一個人。」

  黃月英:「另外一個人是誰?」

  我:「周瑜,字公瑾。」

  黃月英:「美周郎?」

  我:「就是他。因為只有三個同學,所以感情都不錯,只是這樣而已。」

  黃月英:「真的就只有這樣?」

  我:「當然是真的。」

  就像我帶學妹──對不起,我沒梗了,總之就是那樣。

  只是想說,誠實不一定是件好事。

  尤其像這種時候。

  黃月英:「那為什麼人家另外兩個都這麼厲害,你什麼都不會?」

  哼,要是讓我學個四五年,我就打到他們叫媽媽。

  我:「那只是我們鑽研的方向不一樣。」

  黃月英:「那你是鑽研哪個方向?」

  房中術。

  我要是說出來,大概會直接被黃月英殺死。

  我:「這很神秘、不好說,說出來妳會怕,所以還是別說了。」

  黃月英:「你就承認吧。」

  我:「對不起,我是廢物。」

  黃月英:「乖,老大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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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動彈不得的我和野蠻的山老大女友。(2)

  我什麼都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

  黃月英:「好了,喝藥吧。」

  黃月英說著,把整碗藥直接湊到我嘴邊。

  硬是灌進我嘴裡!苦死我了!

  我:「我慢慢喝不行嗎!」

  黃月英:「長痛不如短痛。」

  還真是有道理啊!

  黃月英將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毛巾,擰了擰水。

  走過來脫我的褲子。

  我:「幹什麼?」

  黃月英:「幫你洗澡啦,你是嗅覺麻痺了是不是?知不知道你很臭啊?知道我忍耐的很辛苦嗎?」

  我狐疑,低頭聞了下。

  我:「臭死了!什麼味道!」

  黃月英:「你身上又是泥巴又是酒氣又是血的,兩天沒洗澡了,你還想要多香?」

  我:「但我這個傷不能碰水吧,」

  黃月英:「就用擦澡啊。」

  我:「可不可以不要?」

  那好像行動不便的老人,實在有礙我幼小心靈的發展。

  黃月英:「那我找別人幫你。」

  我:「請妳幫我擦澡吧,麻煩妳了。」

  雖然有點怪,但總比一群野人圍著我好多了,我的心臟已經不夠力了承受那種情況。

  黃月英:「真是的,以後想清楚再說好不好。」

  我:「我會的。」

  於是我身上只剩一件內褲。

  黃月英拿著濕毛巾替我擦拭身體,一盆清澈的水很快變得紅黃混雜,可以想見我的身體有多髒。黃月英潔白的手上沾滿污垢,但她沒有抱怨,只是叫人又拿了一盆清水過來,將我的身體完全擦拭乾淨。

  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大概就是說這種情況吧。

  但黃月英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遲疑了下,表情似乎在猶豫什麼。

  我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

  是我的內褲。

  不用猶豫了。

  我:「那邊就算了吧。」

  黃月英:「可是……」

  我:「算求我你。」

  黃月英:「好吧。」

  唉,沒尊嚴啊,不能動的人就是完全沒尊嚴啊。

  但這時,因為聚焦在那上面,一股尿意突然湧上。我睡了這麼久,又灌一堆水下去,恐怕不只是洩洪的程度。

  我的腳試著動了一下。很好,雖然一動身體就會痛,但至少腳還能動。

  再痛也得忍住。

  我:「扶我起來一下。」

  黃月英:「做什麼?你要好好躺著才行。」

  我:「我想上廁所。」

  黃月英突然下床,在床底下翻找一下,拿了一個尿壺出來,湊到我的跨下:「用這個就行了。」

  誰來殺了我吧。

  黃月英笑笑:「緊張什麼,我等一下先出去,你解決完再叫我一聲,讓別人拿去倒就行了。對了,你可以順便拿毛巾自己擦一擦,我就不代勞了。」
  我鬆了口氣:「那好,先扶我起來吧。」

  黃月英將我扶起,說:「你自己沒問題吧?」

  我:「沒有。」

  有問題也要說沒問題。

  黃月英點點頭,將尿壺留下,走了出去。

  我確定黃月英關上門,這才用右手拉下內褲、拿起尿壺……

  我拿不起來。

  我的右手正處於從完全沒有知覺到會麻、痠痛的那個階段,動一下就會觸動敏感的神經;想用左手,但左手一動就會牽動傷口,感覺整隻手隨時會斷掉,我連多動一點都不敢,更別提拿東西了。

  內褲都脫了,你叫我現在收回去?我可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讓黃月英發現我連這件事都無能為力。我用手指扣住尿壺,整隻手臂充當硬直的竹竿,運用腰部的力量,將整隻手平行往上提起……

  叩。

  它掉到地上了。

  外頭傳來黃月英的聲音:「你怎麼了?要我幫忙嗎?」

  我:「不用,妳不要進來。」

  黃月英:「真的不行的話還是讓我幫你吧,我其實不介意的。」

  我:「我介意!」

  黃月英:「那、那有問題再叫我吧,我就在外面。」

  冷靜、我需要冷靜。幸好,尿壺很給面子地倒在我腳邊而不是滾得遠遠的,我用腳將尿壺夾起,好好地對準,這時我有一種看到沖水馬桶的熟悉感,於是暢快解放……

  嗯?

  為什麼我的脖子上有一把刀?

  「不准動、不准出聲,不然就殺了你。」

  我稍微用眼角餘光一看,兩名黑衣蒙面人在我身後,其中一人拿短刀架著我的脖子。我頭頂上那木板開了個洞,那兩人應該就是從那裡溜進來的。

  我用很低的音量說:「兩位大哥,我不會反抗,能不能先打個商量?」

  拿著短刀的那人說:「什麼?」

  另一人低聲說:「別和他談條件,直接綁走。」這個人的聲音就是一開始威脅我的那個人,看來應該是主謀。

  我:「我只是想說,先讓我尿完好不好?」

  ……

  奇特的沉默中,時間像停止了,只有水聲獨立於凍結的時間之外。

  兩人異口同聲:「快點。」

  卻聽黃月英喊道:「你好了沒?到底行不行啊。」

  那兩名黑衣人還楞著、來不及威脅我,我已經喊道:「快好了!再等一下,妳不可以進來。」

  黃月英:「知道啦。」

  確定黃月英沒有進來,一旁的黑衣人才開口:「快一點。」

  我:「快了,大概再五秒。」

  我感覺差不多了。雖然被人拿刀脅持,卻有種說不出的放鬆感,我鬆了一口氣,數著五、四、三、二……

  「抓到你們了。」

  黃月英從窗戶上跳進來,一拳、一腳就將那兩名黑衣人揍翻、踢飛到房間中央。黃月英從我旁邊跳出去,手上不知道哪時候拿的繩子,俐落地錯開了對方的腳骨,讓那兩人的腳踝都脫臼,失去逃跑的能力。

  那繩子是幹嗎的?

  不,那根本就不是重點。

  黃月英轉過頭:「你沒事……」

  我們對看了一眼。

  不,她根本沒有看我的眼睛。

  黃月英低頭看了一下,臉一紅,撇過頭:「快穿上啦,發什麼愣啊。」

  讓我死吧。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6:59 PM

第五章:動彈不得的我和野蠻的山老大女友。(3)

  我用盡全力把內褲穿好,就完全失去動作的能力。

  黃月英默默地把那兩個人用繩子綁好,沒有回頭,問道:「好了沒啊。」

  我:「好了。」

  黃月英這才轉過頭,嘆了口氣,喊道:「來人!」

  一名山賊走了進來,看見那兩名黑衣人,愣住。

  黃月英:「看什麼?把尿壺拿去倒。」

  山賊:「是。」

  山賊進來拿起尿壺,低著頭往外走出去。

  但山賊還沒走出門,黃月英又喊:「等等。算了,你出去,把尿壺留下。」

  我突然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山賊又愣了下。我明白,如果我是他,也會搞不清楚黃月英想做什麼。

  山賊默默地將東西留下,退出房間,關上門。

  黃月英將那兩個黑衣人的面罩拉下來,問道:「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我這時看過去,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都很年輕的,女的年紀稍大一點,男的看起來只有十初歲。

  那名女子一頭短髮,就我來看是個正妹,但她右耳到嘴角上有一條明顯的刀疤、右眼用眼罩遮住,左眼冷冷地瞪著黃月英。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臉傷成這樣,眼神還這麼恐怖,恐怕是人生不太順遂。

  那男的倒是生得白白嫩嫩、一點傷都沒有,而且因為還年輕,臉龐、表情都顯得生嫩許多,這時被黃月英抓到,驚慌的表情顯露無遺。

  兩人都沒有回答黃月英的話,那女子乾脆閉上眼睛,說:「既然被妳抓到了,要殺便殺,少廢話。」

  黃月英轉頭看了下那少年,說:「你呢?」

  少年:「啊?」

  黃月英:「我可以灌水銀扒開你的皮,在你身上灑滿蜜餞,然後丟到螞蟻坑裡,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切下來……」

  這招好耳熟。

  「我保證你這樣還不會死,我會再把你的四肢切下來、挖去雙眼、封住雙耳,做成活人彘,把你關在濕冷的牢房裡……」

  妳比貂蟬還要狠啊!

  少年這時已經嚇得滿身大汗,只差沒有口吐白沫。我知道趙雲怎麼屈服的了,我大概會直接跪下來叫老大。

  女子瞪著黃月英,怒道:「妳這傢伙只會欺負弱小,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的就衝著我來!」

  黃月英聳聳肩:「我本來就不『雄』也不『漢』,我是個女人。」

  黃月英看著那女子:「我剛剛問妳的,要不要回答?」

  女子哼了聲,並不開口。

  黃月英點點頭,突然拿出匕首,塞進那少年的嘴裡。那少年想閉緊嘴巴,但黃月英的動作太過突然,還是硬塞了進去。

  黃月英拿起尿壺。

  我就知道。自己的排泄物被這樣用,真的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噁心感。

  黃月英將尿壺湊到少年嘴邊,卻是對著女子說:「再給妳一次機會。」

  女子嚥了口口水,似乎有點猶豫。

  黃月英:「妳最好考慮清楚,我可不只是讓他喝下去這一個手段。我可以用布沾滿那腥臭的液體,封住他的口鼻,讓他呼吸困難;或是乾脆把他的整張臉塞進去,慢慢洗一洗。」

  黃月英冷笑:「受苦的不是妳,所以妳大可以拒絕。但他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可不能保證」

  媽媽,我現在悔婚還來得及嗎?

  女子最後還是屈服了,說:「我知道了。」

  黃月英問:「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女子:「我叫張瑛、他是張乙,我們是姐弟。我們……」

  張瑛說著,遲疑了一下、嘆了口氣,再開口:「我們的父親,就是天公將軍張角。」

  啊?

  黃月英替我開口問了:「張角?不是死很久了嗎?」

  張瑛:「那只是裝死。父親帶著剩下的人躲到山上,這幾年一直躲躲藏藏、盡量低調行事,就是為了活命。」

  這麼說……

  黃月英:「那個被我打成豬頭的人就是張角?」

  果然。

  張瑛:「我們昨天出門,所以不在山寨裡。今天回來,才發現妳這個──妳把我父親抓起來了。所以想脅持那個人,拿來跟妳交換。」

  黃月英:「原來如此。」

  張瑛:「既然落到妳手裡,我也不打算活著回去。但我弟弟還年輕,只是照我的話做而已,請妳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黃月英:「我考慮一下。」

  她冷笑的表情,讓我有點不寒而慄。

  不過,黃月英終於問到一個段落,我這才連忙插嘴。

  我:「那個,我說句話可以嗎?」

  黃月英「啊」了聲,回頭,臉紅得像煮熟的螃蟹:「忘掉!剛剛看到的通通忘掉!」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啊。」

  黃月英:「騙人!」

  那不然怎麼辦?

  黃月英走過來,把我弄躺下:「你先睡一下。剛剛那只是一場夢,就當作是一場夢吧。」

  我:「我才剛睡醒。」

  黃月英:「不管啦。」

  我:「我先說對不起,我以後都會乖乖聽話的。」

  黃月英直接遮住我的眼睛:「我什麼都沒有聽到、你什麼都沒有看到,這只是一場夢。」

  我:「好啦,我會假裝沒那回事,先聽我說完好嗎?」

  黃月英:「你明明就有看到。」

  不然我真的是瞎子嗎?那妳才需要擔心吧。

  我決定完全讓自己忘記剛剛的事情,直接說:「妳知道這裡有多少人嗎?」

  黃月英:「妳真的都忘了嗎?」

  我:「妳剛剛說什麼?」

  黃月英點點頭,說:「我太不確定,大概有一百五六十個左右吧。」

  我點點頭,壓低聲音:「我有個主意。」

  黃月英也跟著壓低聲音:「怎麼?」

  我:「不如把這些人收成我們自己的部隊吧。」

  黃月英:「不過已經有三十幾個人被我打殘了,另外還有二十幾個逃跑。留下來的,還有四十個老弱婦孺,能用的大概六十個人左右。」

  ……

  我:「那也夠了。雖然他們現在暫時聽妳的話,但用武力威脅畢竟不長久,不如拿著這兩個人做威脅,讓張角乖乖聽我們的話,就有現成的私人部隊可以用了。」

  黃月英:「但張角可能暫時沒辦法行動。」

  ……

  妳到底是做了什麼啊?

  我:「那就讓張瑛帶替張角。」

  黃月英:「可是,為了防止張瑛叛變,就得時時帶著張乙。我還得要照顧你,太困難了。」

  我:「不需要,就給他們兩個人吃下慢性的毒藥,不服解藥就會死,他們肯定得乖乖聽話。」

  黃月英:「你有這種毒藥?」

  諸葛髻肯定有。

  但我:「沒有。」

  黃月英白了我一眼。

  我:「隨便拿個東西給他們吃下,說是毒藥就行了。雖然騙不久,但也只是個權宜之計,沒有人會拿命來賭的。」

  黃月英:「要拿什麼啊?現在去外面拿,他們肯定會起疑心的。」

  我:「就用妳身上的棉球啊,不要給他們看,直接塞進他們嘴裡就是了。」

  黃月英:「你、你怎麼會知道……」

  我:「妳這幾天『那個來』。男裝又不好用布條,一定會帶著吧。」

  黃月英:「這、這,你怎麼又知道……」

  我:「我們整天都在一起,不知道才奇怪吧。我想說妳這幾天一定很難活動,所以我才很放心的出門了,沒想到妳還是跟出來。」

  黃月英瞪了我一眼:「怎麼,怪我?」

  我:「怎麼可能。妳要是沒跟,我現在就死了。」

  黃月英:「這還差不多。」

  我:「我動不了,這件事就交給妳了。」

  黃月英:「拿那種東西,總有點不好意思。」

  我:「妳拿我的尿去威脅她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黃用英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來:「知道了,我去就是。」

  黃月英收斂表情,這才轉過身,走到張瑛和張乙面前,說:「我決定饒你們一命。」

  張乙喜出望外:「真的嗎?」

  張瑛卻是說:「有什麼條件?」

  黃月英:「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嘛,很好。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接下來你們必須要聽從我的命令,帶這裡的所有人替我做事。」

  張瑛很快答應:「可以。」

  她一臉會反悔的樣子。

  黃月英也看出來了,直接說:「張嘴。」

  張乙乖乖張開嘴,張瑛卻是問:「妳想做什麼?」

  黃月英:「死、張嘴,選一個。」

  張瑛也只有乖乖張嘴。

  黃月英將兩塊棉球直接塞進張瑛、張乙兩人咽喉處,雙掌在兩人胸膛上用力一拍。他們的臉部猙獰了一下,吞嚥的過程不太順利,但最後還是將東西吞了進去。

  黃月英不等他們問,直接說:「這是毒藥。」

  被騙的兩人臉色大變。

  黃月英:「這種藥的毒性會在你們體內潛伏,暫時不會造成影響,但一個月後還沒有服下解藥,就會全身膨脹水腫、失去行動的能力、奇癢奇痛無比、最後七孔流血致死。」

  妳也自由發揮的太多了一點?

  黃月英:「只要你們乖乖聽話,我就會給解藥。但如果讓我發現妳想死,那結果怎麼樣就不用我多說。」

  張瑛臉色凝重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黃月英這時解開綁住兩人的繩子,然後把他們的腳踝接回去。

  只聽一聲慘叫和一聲悶哼。

  復原的過程都是痛苦的。

  黃月英:「好了。」

  張瑛揉著腳踝,說:「可以讓我們見父親一面嗎?」

  張乙這時也開口:「我也想見父親。」

  黃月英猶豫了一下,卻是說:「讓我考慮一下。」

  黃月英走到我旁,低聲說:「怎麼辦?」

  我:「讓他們見一面吧。」

  黃月英:「我怕他們看到會生氣。」

  我:「有這麼嚴重?」

  黃月英:「稍微發洩了一下。」

  妳到底是做了什麼啊!

  黃月英:「除了讓他不能動,看起來跟你在鳳凰樓那天差不多,看了搞不好還有點想笑。就是沒給他治療,所以更腫了一點,不過性命是沒有大礙。」

  我該高興嗎?

  我:「那就沒有關係了。」

  黃月英:「不過,你要這些山賊做什麼?」

  我:「找人啊。」

  黃月英:「找誰?」

  我:「曹燁。」

  黃月英笑了。

  笑得十分燦爛。

  我連忙解釋:「妳自己說她是最有可能煽動兩邊打起來的,既然這樣,先去
探探她的虛實也是必要的。那些攻擊我們的軍團,應該是曹燁自己帶來的,現在肯定還有一部分的人躲藏在附近。」

  黃月英:「不准。」

  我:「我真的不是要跟她藕斷絲連什麼的。」

  黃月英:「我知道。量你也不敢。」

  我:「那為什麼不准?」

  黃月英:「曹燁肯定也知道你在這裡、而且是要與她為敵,她會做出什麼事情誰也說不準。你現在傷得這麼嚴重,別說她自己動手了,就算隨便叫幾個小兵圍上來都能解決你。」

  我:「她應該是不會想取我的性命。」

  黃月英:「那如果她把你綁起來打包帶走呢?」

  那其實也不錯?

  我厚著臉皮說:「那妳再救我。」

  黃月英:「我才不要!總之這件事不准你做。」

  我:「這件事一定要做,不然會影響計畫的變數太多。」

  黃月英沉默。

  我沒有說下去,只是用認真的眼神回應。

  黃月英:「你其實不需要做到這樣。」

  我:「如果連這樣都做不到,談什麼與曹操爭雄天下?」

  黃月英:「你的野心好像變大了。」

  並沒有。

  而是因為,如果我做不到,就必須離妳而去。

  黃月英:「你要想清楚,你真的要一個人承擔這麼多事情嗎?」

  我:「還有妳幫我,不是嗎?」

  黃月英嘆了口氣,無奈地說:「算了,如果阻止你,你一定又會偷偷瞞著我跑出去。」

  我只能尷尬地笑笑。

  黃月英:「就依你的想法做吧,但我有條件。」

  我:「怎麼樣?」

  黃月英:「探聽消息的事情就交給我,你先安穩休養,等我證實我們的想法是對的、確認了曹燁的位置和人馬,制定計畫後才行動。」

  我:「嗯。」

  黃月英:「要說『好』。」

  終於有人發現了。

  我:「好。」

  黃月英點點頭,話鋒一轉:「那我就讓他們見見張角?」

  我:「可以啊。」

  黃月英卻是蹲下,從床底下拉出了一個人。

  我突然覺得背脊一陣涼意,所以張角一直都在床底下?人家好歹一代宗師,給點尊重好嗎?

  我看了下從床底下被拖出來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張角。那是長髮紊亂、留著山羊鬍的男子,頭髮黑白參差、臉上皺紋滿佈,看起來年紀已經不小,臉上卻又青一塊紫一塊、右眼整圈瘀青、左臉頰腫起來,十分狼狽。

  張角這時雙目緊閉,不仔細看還以為已經死了,幸好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看起來是還有呼吸的樣子。倒是不用擔心他聽到我跟黃月英的對話。

  我:「為什麼會藏在這個地方啊?」

  黃月英:「人質當然要好好保管啊。」

  這樣說也是有道理啦。

  張瑛和張乙這時上前,喊道:「父親!」

  兩人看見張角沒有睜眼,都嚇了一跳,張瑛更是怒吼:「妳做了什麼?」

  黃月英沒有回應,手掌放在張角胸膛,輕輕一按,張角便轉醒過來。但他的意識還很模糊

  黃月英靈機一動,對著張瑛和張乙說:「他也已經被我餵了毒藥,不要想帶著他逃跑,否則後果自己負責。」

  黃月英接著喊道:「來人!」

  剛剛那名山賊走進來,這時又看到一個張角,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奇怪。

  但黃月英不管,說:「都帶下去,好好照顧你們的『前任』老大。」

  那名山賊回應:「是!」

  山賊又招了兩名手下進來,才將張角抬了出去。

  黃月英將門關上,坐到我身邊,卻不說話。

  我:「有什麼心事?」

  黃月英:「你還記得關銀屏那時候說的『知道內奸是誰了』嗎?」

  我:「嗯。但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也想不出什麼結論。」

  黃月英:「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是曹燁派了間諜在關羽營中,關平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前去追查。」

  黃月英這話也是斷頭去尾,但我想了一下,突然理解她想表達的意思,道:「妳的意思是,曹燁帶來的部隊在外面,但她本人可能在新野城中?」

  黃月英:「正是。」

  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可就不好辦了。俗話說的好,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我當然知道那句話原本是修行的意思但我不管我只看字面,總之,如果曹燁真的躲在城裡,那就難找了。

  我又想了一下,說:「關羽營中的內奸,我們已經知道一個人。」

  黃月英:「月鳳兒。」

  我:「月鳳兒無法任意行動,肯定要靠別人將訊息傳出去。關平追查之後發現訊息傳往新野城中,他才會孤身過去──又不對,但關平回來的時候,卻沒有揪出月鳳兒。」

  黃月英:「可能還有別的內奸吧。」

  我沉吟著。

  是有可能啦。

  會不會還有別的可能性?

  黃月英突然說:「說起來,小貝她們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我妹妹在,不至於會出事的。」

  依照諸葛髻用毒的手段,我倒是不太擔心她們的安危。

  黃月英:「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忘了什麼。」

  我:「什麼?」

  黃月英:「趙雲會過去。」

  糟糕,我忘了那個禽獸!

  我:「我們快點把事情辦一辦,早點回去。」

  黃月英把我按住,起身說:「我們說好的。」

  是,老婆大人,我乖乖休息。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6:59 PM

第六章:正妹同學突然勾引你通常是仙人跳。(1)
  
  一休息,整整就是兩天。

  在黃月英的嚴格管制之下,我這兩天的生活一直都在床上,連一步都沒有走下床。她是拿著刀守在床邊,一臉要是我敢亂動就要殺了我的樣子,讓我壓力超大的,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今日辰時,趁著黃月英不在,我這時坐起身,好好活動筋骨。

  我的左手在開始復原時才真正開始痛起來,傷在肩膀,卻是用繃帶整個包著吊起來,看起來好像整隻手骨折一樣,一點事都不能做;值得慶幸的是我的右手已經好得差不多,還有一戰之力。

  我:「很好。」

  「好什麼?」

  門打開,黃月英走了進來。

  我已經來不及躲了。

  但黃月英看了我一眼,只是說:「看來已經沒有大礙了。」

  我鬆了口氣。

  黃月英:「正好,調查有進展,我們該行動了。」

  我:「結果如何?」

  黃月英:「我們現在是在新野城的北方,關羽所佈的軍隊在我們的南邊、包圍了整個新野,而許褚帶著一個大概兩百人左右的小部隊在我們的東北方躲藏著,卻沒有看見曹燁和荀彧。」

  我:「證實我們的想法是正確的了。」

  黃月英:「那你想怎麼做?」

  我:「曹燁不在,那就沒有過去探口風的意義。」

  黃月英:「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只是想去找她。」

  我:「我就是想跟她藕斷絲連,怎樣?不爽嗎?咬我啊?」

  我當然沒有說。

  卻聽到。

  「那可能是妳這個做妻子的太不盡責了。」

  這個聲音……

  曹燁推開門,走了進來:「正在找我嗎?」

  黃月英警戒地面對著曹燁,喊道:「外面沒人了嗎?」

  曹燁笑笑:「放心,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我說我是你們的朋友,叫他們走遠一點而已,他們也沒有多問就走了。」

  黃月英低罵:「真是一群沒有警覺心的傢伙。」

  我不會怪他們,男人在美女面前都會智商降低的。

  曹燁看著黃月英,突然一笑。

  黃月英:「笑什麼?」

  曹燁比著黃月英的手臂。

  黃月英順著曹燁比的方向一看,臉一紅,連忙將手藏到後面。

  曹燁還是開口:「妳的守宮砂還沒有掉啊。」

  黃月英:「要妳管啊!」

  曹燁:「唉呦,生氣了?」

  黃月英愣了一下,收斂神色:「我才沒有。我只是要說,我們夫妻的事情,輪不到妳管。」

  曹燁笑笑:「無所謂。但我想提醒妳,不要守身守到最後丈夫卻跟人家跑了,妳就一輩子當個老處女,那可是得不償失。」

  黃月英:「不勞您費心。妳自己才要小心點呢,到時候懷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那才真的可憐。」

  曹燁:「多謝您的關心。如果正好懷上妳丈夫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把他養育成人的。」

  喂喂,她丈夫好像就是我啊?難道妳懷孕了我真的要跟妳老公道歉?

  看她們一來一往,感覺都快要打起來了,我忍不住開口勸架:「那個,讓我說句話可以嗎?」

  兩人異口同聲:「你閉嘴。」

  黃月英走到曹燁面前,面對面、眼對眼,兩人間只有兩個位於雌性哺乳類的胸部用來分泌哺育幼兒乳汁的器官的距離。

  黃月英:「妳來做什麼?抬槓嗎?」

  曹燁:「我來探望同學,不行嗎?」

  黃月英:「那妳看完了,可以走了?」

  曹燁:「我好像聽到你們正在找我?」

  黃月英:「就算是這樣,妳應該乖乖等我們過去找妳,而不是自己跑過來。就像女人,應該把衣服穿好,而不是赤裸裸的去勾引男人,不然只會被當成用過即丟的玩物罷了。」

  曹燁:「妳的觀念真是既古板又可笑,該做的事情就要主動去做、喜歡的男人就該主動去追求。男歡女愛是十分歡愉的,如果妳只是拿來當作自抬身價的工具,而是不去享受這件事,真是太可憐了。」

  黃月英:「主動是對的,卻不能隨便。妳現在年輕、長的漂亮,隨便都能吸引很多男人。但人都是會老的,等妳老了之後,發現沒有一個真正愛妳的人陪在身邊,妳一定會後悔。」

  曹燁:「喜新厭舊乃是人之長情,喜歡年輕的人是正常的,等我老了,還是會喜歡年輕的小伙子,而不是一個老男人。該做的事情,是趁現在掌握財富、權勢,讓所有人不能違抗我的意思。」

  黃月英:「夠了,我們沒辦法溝通。」

  曹燁:「是啊,兩個人這樣吵是沒有結論得……讓我證明我是對的。」

  黃月英:「怎麼證明?」

  曹燁:「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黃月英跟曹燁一起看向我。

  總算是被注意到了,但我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曹燁:「讓他決定,我們一個人留下、一個人出去。我敢說,留下來的人一定是我。」

  這曹燁真夠狠的啊……

  黃月英:「哼,妳這根本就是給自己難堪。」

  曹燁提議:「出去的人,要離開這裡半個時辰後才能回來,敢不敢?」

  不要這樣害我啊……

  黃月英:「我答應。但是妳,出去就不要回來了。」

  曹燁:「好。不過,誰比較難堪,等一下就知道。」

  會出人命的啊……

  兩人看著我,異口同聲:「你選吧。」

  我只能沉默。

  黃月英:「有什麼好考慮的?」

  曹燁只是淡笑。

  唉。

  我相信妳會懂我的。

  我看著黃月英:「抱歉,妳先出去一下可以嗎?」

  黃月英一臉錯愕。

  曹燁冷笑:「愣在這做什麼?還要我趕妳嗎?」

  妳們是在演后宮什麼傳的是不是?不要這樣好不好?等一下是不是要喊來人大刑伺候之類的?

  黃月英看著我。

  我真的相信妳會懂我的,我只是想要和曹燁談一談而已,就這麼簡單,以妳得聰明才智應該很容易就猜到才對啊。

  「你、你──我要跟你離婚!」黃月英恨得牙癢癢,氣到跺腳──衝過來剁我的腳──憤憤離去。

  女人有時候智商是會歸零的,像是現在這種時候。

  曹燁走到床邊,坐下:「你轉性了?竟然過了這麼久還沒有對她下手?」

  聽起來,曹燁並不知道我不是諸葛亮的事。

  我試著用諸葛亮可能的回答:「有時候該換換口味,不然會膩。」

  曹燁笑笑:「確實是你的風格。但為了她跑到這種地方,還跟小女孩玩起扮家家酒,未免玩得太過火了些?」

  我:「玩遊戲不認真,哪有樂趣呢?」

  曹燁:「不當皇帝了?收盡天下美女?」

  我:「妳以為我不行?」

  曹燁:「你再這樣玩下去,恐怕很難。看你這狼狽的模樣,我都想笑了。」

  我:「還不是妳害的,要怎麼賠償我?」

  曹燁:「不用套我的話。」

  我:「妳還是這麼精明。」

  曹燁聳聳肩:「但我就直接告訴你吧,確實是我派人過去的,就是要讓他們自己打起來。」

  我:「高招。但妳說出來,不怕我告訴他們?」

  曹燁:「你的處境我很清楚。」

  我:「我說了也沒用。確實是。」

  曹燁:「這不是你的錯,只是那一灘爛泥本來就扶不上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跟我走吧。」

  我:「我要當皇帝,就得殺了妳們一家人,到時候妳要幫誰?」

  曹燁:「到時候再說嘍。」

  完美的回答。

  我:「你有跟劉備的人馬見過面了?」

  曹燁:「沒有。」

  我:「這次行動不是曹操的主意,而是妳擅自行動的吧。」

  曹燁:「是啊,為了早點讓你死心。」

  我:「真是大費周章。你們那邊也死了一堆人,都不用交代的?」

  曹燁:「這你不用擔心,區區幾百個人,根本沒有差別。」

  我卻連殺一個人都動不了手。

  套不了話,我決定直接問:「『內奸』是誰?」

  曹燁一愣,說:「沒想到你已經查得這麼深了。」

  我:「不能告訴我嗎?」

  曹燁:「可以啊。」

  真的假的?

  「但先別說那些掃興的事情,我們這麼久不見……」曹燁突然將我推倒,翻身,整個人趴到我身上,與我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難得沒有人打擾,要不要……」

  要,當然要。

  但我還是說:「沒看我傷成這樣?」

  曹燁:「頂多我上你下。」

  這太刺激了點。

  我:「不好吧。」

  曹燁:「放心,我口風很緊的,不會打擾你的遊戲。唉,我跟她說的很厲害,但其實這幾年一直沒有能讓我滿意的男人,我才會一個人跑來找你。」

  我、我,這還有什麼理由不接受?

  我拼命轉移話題:「說到這個,左老頭有來找過我。」

  曹燁一邊拉開我的上衣,一邊隨便回答:「喔?找你做什麼?」

  我:「我走時他教了我一個幻魂陣,特地跑來叫不要亂用,說是什麼會影響時空間。說起來,那時候我是第一個走的,他在妳畢業時教了妳什麼?」

  曹燁低下頭,竟舔拭起我的後頸處,在我耳朵旁邊喘息著:「陰陽奪魂術。你嫌難用,可對我來說是妙用無窮呢,呵呵。」

  這名字聽起來怎麼怪怪的?更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興奮到腦充血了,意識竟有點模糊……

  「學這招就是特別要用來對付你的。乖,不要抵抗,我會讓你愛上這種滋味,跟我一起到極樂世界去吧。」

  我──在做什麼?

  「我要讓你變成我最棒的收藏……」

  我──是誰?

  我只剩一個念頭。

  完蛋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7:00 PM

第六章:正妹同學突然勾引你通常是仙人跳。(2)

  「抱歉打擾了。」

  我回過神。

  卻見張瑛走了進來,看著我們兩個衣衫不整的人,只是淡淡地對我說:「有人要我告訴你,她可以留下,你不會自己走出來嗎?笨蛋。」

  真是有道理。

  曹燁卻是自己起身,將衣服拉好,淡笑:「真是可惜,就差一點點呢。」

  我差一點陰溝裡翻船了,這時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曹燁往外面走出去:「我們會再見面的。」

  曹燁打開門,卻見到黃月英站在門外。

  曹燁:「妳好啊。」

  黃月英:「我離開房間了。」

  曹燁:「我知道。」

  「但我要提醒妳,這種小聰明對他是沒有用的。我最了解他了,妳現在綁得住他,只是因為他覺得有趣,等他玩膩了……」

  曹燁沒有說完,只是笑了下,逕自離去。

  張瑛也很不識相地走了。

  妳們留我一個是要我怎麼辦?切腹自盡嗎?

  黃月英把門關上。接下來要放狗嗎?

  我看著她。

  她看著我。

  我只好乖乖等死。

  但她出乎意料的沒有爆炸,反而默默地走到我旁邊坐下。

  我:「事情……」

  她:「我錯了嗎?」

  我:「不是。我叫妳先出去不是……」

  她:「我知道你的想法。」

  我:「那妳……」

  黃月英認真地看著我。

  她:「雖然我和她說了這麼多,但我根本沒有和別的男人相處過的經驗。」

  我:「每個人想法不一樣,妳不用太在意她說的。」

  她:「我們的關係,好像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我覺得很好啊。」

  她:「我用一個妻子的身分去管束你,卻沒有盡到一個妻子的本分。」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她。

  黃月英低下頭:「你想要我嗎?」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應她。

  黃月英:「我知道,跟我在一起,你跟本沒有安穩的睡著過。」

  我該說沒有這回事嗎?

  大概只能騙得過我自己。

  黃月英:「我並不只是一時被曹燁激到,我相信我自己對你的感覺,現在的我們……我、我可以的。」

  ……

  是嗎?

  我伸出手。

  用力把她的頭髮揉亂:「傻瓜,妳勉強自己,我也不會高興的。」

  沒說的是,妳肩膀縮起、雙手環胸、雙手緊抓著衣袖的樣子,實在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一點也不怪她。

  畢竟她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心裡肯定有陰影,還是很難接受男人吧。

  黃月英沉默,沒有做出任何回答。

  我:「不用管其他人怎麼樣,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們慢慢來吧──除非是我誤會了,妳根本在嫌棄我太不主動?」

  黃月英連忙搖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我:「那就好。我們先別管這件事了,她剛剛說的話雖然有所保留,但我還是得到一些線索。」

  黃月英一邊整理頭髮一邊問:「什麼線索?」

  我:「她是自作主張做這些事情的,所能動用的兵力、將士都不多,不可能從正面干涉新野的政局,頂多耍一些小手段。」

  黃月英:「她的小手段就已經夠麻煩了。」

  我:「另一個『內奸』的問題。確定新野是有曹燁的人了,而且可以侷限出一定的範圍。」

  黃月英:「範圍?」

  我:「新野目前的局面就是曹燁一手造成的。她利用劉備過世的時間,利害衝突爆發,打算不費一兵一卒讓劉備殘餘的勢力自相殘殺到自己滅亡。」

  黃月英:「剛才就該直接在這裡幹掉她。」

  我怎麼看妳都是想公報私仇。

  我:「她的實力不明,隨便出手太危險了。或許,我們都只是幸運被她饒過一命。」

  我是說認真的。

  黃月英點點頭,認同了這一點。

  我:「那個內奸肯定不是無名小卒,相反的,是在劉備手下待了一段間、並且有足以撼動政權的權力,才能利用這樣的方式分化內部。」

  黃月英:「小貝一開始及提的那幾個最有可能了。關羽、張飛、趙雲,孫乾、簡雍、麋竺。」

  我:「我們目前見到的兩個人可以排除在懷疑的名單外。雖然沒有見到孫乾這個人,但大概也可以不要理會。」

  黃月英:「那就剩下三個。我們現在就應該盡快揪出那個內奸,事情就能結束了。」

  我:「不。」

  黃月英:「什麼?」

  我:「我們應該找出那個內奸到底是誰,但不應該揪出他。我要在不揪出他的情況下將這件事情解決。」

  黃月英:「為什麼?」

  雖然歷史會騙人、戰爭並非知道答案就能獲勝,但它還是告訴我很多事。

  我:「我有一種預感,就算曹燁失敗,曹操也會馬上率領大軍攻過來。留著那個人,還有用處。」

  黃月英只是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我:「什麼的預感啊?沒有證據的事情就不要隨便計畫!」

  我總不可能說我能看透未來什麼的吧,騙財騙色之類的我現在根本就不需要:「相信我吧。」

  黃月英:「就算我暫且相信你好了。你不把他揪出來,要怎麼讓這一團混亂結束?」

  我:「還沒有想到──痛!等等!會痛啊!」

  黃月英不斷用右手手指戳我左肩的傷口:「你還知道會痛啊,我還以為你腦袋燒壞了呢。為了一個什麼證據都沒有的預感,就要在什麼計畫都沒有情況去冒險,神經病是不是啊?腦袋破洞了?真是夠了!」

  我用右手抓住她的右手。

  笑了。

  我:「哈哈哈,這才是妳啊。突然說那些,我差點都要去撕妳的臉看看是不是曹燁把妳調包了,哈哈哈哈哈。」

  黃月英臉色一沉。

  糟糕,笑得太爽了。

  我忘了我還是輸她一隻手。

  黃月英的右手反過來抓住我的右手,左手還是不停的戳著我的傷口、又戳、再戳!

  好像少了點什麼?

  「白癡、笨蛋、低能兒,根本不懂我的心情竟然敢笑我!以後都讓你睡地板──不要以為你受傷我就不敢揍你!」

  這才對嘛……

  糟糕,難道我有被虐的潛質?

  不管怎樣、就算我真的是被虐狂,再這樣下去要死了人啦!我喊道:「傷口裂開了、裂開了!」

  黃月英這才停手:「哼,暫且饒你一命。」

  謝大人!

  我趕緊轉移話題:「抓內奸的辦法不用我想。記得嗎?關平是說『知道誰是內奸了』,那就表示『有人』已經準備好怎麼收尾,只是在等著我配合演一場戲,或者說是想看看我的演技如何。」

  黃月英:「我不太懂你想表達意思。」

  我:「妳暫且不要知道也會比較好。」

  黃月英瞪著我。

  我:「不知道自己被騙了,就不會有任何破綻。」

  黃月英:「你欠我一件事。」

  感覺好危險啊。

  我絕定假裝沒聽到,把事情帶過:「總之,先想辦法回去小貝那裡。」

  黃月英:「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我:「好啦!」

  黃月英點點頭:「城門都有人把守,恐怕有些困難。」

  我:「那些人守我們幹什麼?說是一般農民去避難就是了。」

  黃月英:「一開始是還有讓外面的人進去避難,但現在情勢緊張,已經不讓任何人進出了。」

  這樣啊。

  我:「那就讓他們把我們抓進去好了。」

  黃月英突然一臉擔心。

  我:「怎麼了?」

  黃月英額頭碰著我的額頭、左手放在我心臟上、右手捏著我的手腕。

  我:「幹什麼?」

  黃月英:「奇怪,沒有問題啊。」

  妳才有問題。

  黃月英:「該不會傷口真的又裂開了吧,讓我看看。」

  我:「不用了,我清醒得很。」

  黃月英:「真的?」

  我:「我是想,我們乾脆多帶一點人,假扮成曹操使者要送信給劉備。這樣一來,那個內奸就會自己想辦法與我們聯繫。」

  黃月英愣了一下,思緒一轉,笑道:「不錯。」

  我:「但要先通過關羽軍隊的包圍網。」

  黃月英:「這個簡單,他們的人數本來就不夠完全包圍,我已經探查過安全的路線,可以輕鬆通過。」

  我:「那我們先把招套好。」

  黃月英:「嗯,我就裝作隨侍的護衛就行了,你先想好你的身分。」

  我:「必須有些名氣,但不能和那內奸認識、也不能曾經與劉備手下的人見過。」

  黃月英:「隨便說一個名字,裝成剛上任的文官就行了。」

  我:「不行,這樣內奸會有所顧慮,不會輕易和我們接觸。」

  黃月英:「但你的要求太難達到了。」

  我:「不會的,那個內奸長期待在劉備手下,一定不會認識太多曹操手下的人。」

  黃月英:「我不管你,你自己慢慢想好了。」

  嘖嘖,真沒義氣。

  雖然我剛剛那樣說,但一時要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可真是不容易。依照諸葛亮這種蒼白皮乎、瘦弱體態,武官是不好冒充了,有沒有像這個宅男一樣終日不出們的傢伙呢……

  我:「郭奉孝。」

  郭嘉字奉孝,是曹操手下的鬼才軍師,但體弱多病、性格乖僻,不喜歡與人交往,是個喜歡搞神祕的傢伙。

  黃月英點點頭:「如果是他,確實符合條件。」

  我:「那就是他了。」

  黃月英搖搖頭:「不行的。」

  我:「為什麼?」

  黃月英:「你真的沒有問題?」

  我:「我很清醒。」

  黃月英:「但他已經死了啊。」

  啊,我忘了。

  還有誰呢?我突然想到一個人,諸葛亮的死對頭。

  我:「司馬仲達。」

  黃月英:「那是誰?」

  啊。

  既魏蜀吳之後又一次失敗的例子,司馬懿這時候好像才剛要上任當個無名的文官,在這邊肯定沒什麼名氣。

  我放棄了。

  我:「算了,就照妳的意思吧。我叫司馬懿,字仲達,是個剛上任的文官。」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7:00 PM

第六章:正妹同學突然勾引你通常是仙人跳。(3)


  黃月英:「早點這樣決定不就好了。」

  我沒聽到、我沒聽到:「還有信的內容。」

  黃月英:「就說要把曹燁嫁給劉備好了。」

  我:「他已經死了。」

  黃月英:「我當然知道。」

  女人啊……

  我:「認真一點。」

  黃月英:「就寫個要求劉備投降的勸降書就行了,合情合理。而且現在封城,曹燁和內奸或許斷了聯繫,內奸搞不好會以為是曹燁要做的。」

  我:「好主意。」

  黃月英:「那就這樣定了。」

  我:「最後,有一個大問題。」

  黃月英:「怎麼把那些山賊打扮成護衛的樣子。」

  完全正確。

  我:「你先去把能活動的男子聚集起來。我想自己出去走走,順便想一些事情。」

  黃月英:「你沒有問題嗎?」

  我輕鬆站起身。

  其實並不太輕鬆,但我必須裝出很輕鬆的樣子。

  黃月英看我像是沒事了,就說:「如果出什麼事就先逃走,等我到了再說,知道嗎?」

  我:「知道了,老媽。」

  我老婆是我老媽,還真被我說中了。

  黃月英瞪著我。

  我:「是!我絕對不會逞強的。」

  黃月英哼了聲,自己先走了出去。

  我走出房間,陽光有點刺眼。但許久沒見到太陽公公,有點想念它,所以沒有刻意去閃躲,而是花一點時間適應陽光。

  我走出房子,接著開始觀察起這個地方。這裡算不上一個山寨、也不像村子,大概就是個小小的山上聚落,幾間簡單的木屋聚在一起,外圍連個柵欄什麼的都沒有。

  從我這邊看過去,所見到的也沒有幾個像樣的山賊,女人、老人和小孩大概佔了一半,男子大多做農夫打扮,應該都是以務農為生。

  感覺反而是我和黃月英破壞了這裡寧靜的生活,我竟有些過意不去……

  抱歉,我又忘了我沒有良心。

  外頭的空氣很清新,我悶了幾天的腦袋感覺也因此變得清晰了一些,想把一些事情做一些連結。

  首先是「劉貝」放任小貝一個人待在那裡,第一次見面時見到的她的私人部隊到現在還不見蹤影,我可不相信那種穿黑衣潛入別人家裡的部隊會隨隨便便解散,肯定另有安排。

  這一點與在鳳凰樓遇到貂蟬、回到小貝家以後我所想的那三個疑點肯定有很大的關係,複製貼上當然可以,但我怕被罵騙字數所以就不重複了,請大家自己翻回去看。

  再來,關羽的軍隊包圍了新野、新野也將整個城封鎖,表面上看起來對立的,但黃月英也說了,這樣相對地會把身在外地的曹燁和在新野的內奸隔開了,反而像是用了兩層的枷鎖將人、和任何消息都牢牢地困在城中。

  再加上我和黃月英這幾天討論的結果,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曹燁雖然聰明,卻完全被算計。

  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我想得差不多了,隨意逛了一下,附近的女人小孩但並沒有露出驚恐的表情、也沒有躲開,只是好奇地看著我。看起來,我們的事情沒有讓這些不用知道的人知道。

  也不算壞事。

  一名男孩這時跑到我眼前:「大哥哥,你是誰啊?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誰啊。

  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我是個旅人,正要去新野,正巧路過此地。」

  男孩:「真的嗎?可是媽媽說不能去那邊。」

  我:「為什麼?」

  男孩:「媽媽說會被抓起來,所以不可以。」

  早就沒有人在捉捕黃巾賊餘黨了,他們到底是與世隔絕多久啊。

  「抱歉。」一名婦女這時走上前,把男孩拉走。「小孩子亂說話,不要跟他計較。」

  雖然我還有點想問,但看那婦女對我一臉懷疑的樣子,應該是不太可能問下去,於是說:「不會,沒有關係。」

  婦女將男孩拉走,一邊念道:「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說話,知道嗎?」

  我大概被當成奇怪的大叔了。

  「你要做什麼?」

  我轉頭,卻是張角朝我走過來。我跟他幾天不見,他這時已經好多了,不再是鼻青臉腫的可笑模樣,卻也沒有一代亂世梟雄的逼人氣勢,就是一個平凡的中老年男子。

  我:「我要去新野,需要這裡的人幫忙裝成護衛。」

  張角皺眉:「我們躲在這裡與世無爭,為什麼要來找我們的麻煩?」

  我:「因為你們倒楣。」

  張角無語。

  我說的是實話:「生於亂世,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張角淡淡地說:「我已經失去了太多,這裡就是我僅剩的一切,如果你連這些都要奪走,我只有跟你拼命。」

  他說的平淡,卻是已經有一死的覺悟。

  我:「我不會對女人小孩下手,這點你大可以放心。」

  張角:「用毒藥威脅的人的保證,能有多少可信?」

  我:「你只能相信。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你要讓子女一起送命嗎?」

  張角沉默。

  我笑笑:「你並不知道我的身分吧。」

  張角搖頭。

  我:「我叫諸葛亮,字孔明,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張角眼睛瞪大:「沒有聽過。」

  他們到底是與世隔絕多久啊!

  而且,拜託一下,沒聽過就淡淡地說沒有聽過不好嗎?眼睛瞪大個什麼勁?為什麼要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我:「至少新野劉備你知道吧?離這麼近,總不可能沒去新野吧?」

  張角:「劉玄德我就清楚了。」

  那就好辦了。

  我:「我是他請來的謀士,因為最近新野內部有些動亂,一時間沒辦法處理,所以才需要你的幫助。只要你肯協助我,那我就保證你們這裡所有人的安全,而且可以遷到新野城內生活。」

  張角沉吟著。

  我:「這可是個好機會,可以讓所有人離開這個荒郊野外,過著正大光明的生活。這麼好的提議,就算你拒絕,我只要自己跟這裡的人說明,相信會有很多人願意跟隨我。」

  張角:「讓所有人活著回來。」

  我:「這我沒有辦法保證。」

  張角皺眉。

  我:「因為我自己也可能會死。但我可以保證,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有人替我去死。」

  張角:「那就夠了。」

  這時,黃月英向我們走過來:「我不想驚動太多人,只找了二十個比較精壯的男丁,讓他們在東邊的樹林裡頭集合。」

  黃月英走到我們面前,看著張角:「他們現在聽我的,你不介意吧?」

  張角只是哼了聲。

  我:「張瑛和張乙呢?」

  黃月英:「我怎麼知道。」

  我:「我又不是問妳。」

  張角:「他們都在房間裡。」

  我:「東邊的樹林沒錯吧?張角,麻煩你把他們帶過去,我有些話要交代。月英,我們先過去吧。」

  張角點頭,直接離開。

  黃月英看著我,卻是笑得花枝招展。

  我不知怎麼覺得有點噁心。

  我:「怎麼了?」

  黃月英:「沒有啊。」

  我:「但妳好像很開心?」

  黃月英:「是嗎?你想太多了吧。」

  是嗎?

  黃月英環勾住我的手:「別說了,走吧。」

  絕對有問題啊!

  黃月英莫名其妙很開心地帶著我到樹林中。那裡有二十個男子排排站,前方四個人是我一開始看到的野人山賊模樣,拿著刀、年紀都比較大,其他人則是一般鄉下農夫青年的模樣,沒有特別之處。

  四名山賊站在四邊,將那些年輕男子包圍。那些年輕男子騷動不安、交頭接耳,像是還並不明白被帶到這裡的意義。

  我與那群人相對而立。

  一片肅靜。

  我開口。

  「你們好,我叫諸葛亮,字孔明,是劉玄德的謀士。我目前沒有辦法詳細的解釋情況,只能說,我現在需要你們的肯協助。」

  「我要帶著大家去新野一趟。雖然稱不上是十分凶險,但也是福禍難料,我沒有辦法保證所有人都能活著回來。」

  「所以我不會強迫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個藉口,有父母妻兒要照顧、想要過安穩的生活、說一句不客氣的就是膽小──但我並不需要懦夫。」

  「想要走的人,現在可以走了……」

  等等。

  別全部都掉頭就走啊!

  喂,不知道這只是精神喊話嗎?電影這時候不是大家都會留下來嗎?我趕你們走都應該抱著我的大腿求我讓你們留下來不是嗎?

  我:「你們都還年輕,大好男兒不出去闖一番事業,難道真的打算一輩子待
在這種地方?」

  他們停下腳步。

  我:「跟我一起去的人,事成之後,最少都可以在軍隊中擔當隊長的職位。依表現的狀況,我可能一次讓他升到更高的職位。」

  所有人回過頭來。

  我:「這可是個大好機會、而且可能是唯一的機會。我並沒有要求你們一定要留下,但我勸你們好好想一想。」

  「願意留下的,就到我面前報上名字。」

  四名山賊走到我旁邊。

  「劉德樺。」

  「張學酉。」

  「郭博城。」

  黎鳴?「木村拓摘。」

  ……

  我們去開演唱會好了?還是要拍電影?為什麼這麼熱血的橋段硬要用這麼低級的搞笑方式搞成現在這種笑不出來的情況?

  重點是。

  木村拓摘是什麼鬼!

  還有那個郭「博」城不要以為我沒有發現!

  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轉頭。

  五個年輕男子走上前。

  「衡豬。」

  「束懶。」

  「嗤大便。」

  「狗子。」

  「屎蛋」

  ……

  正值清新善良的我當然不會覺得第三個特別奇怪,當然可以忽略掉嗤大便那種突兀、不入流、排在中間、唯一三個字的名字。

  重點是。

  我絕對沒有把第一列的字一起念。

  黃月英:「你答應那種事,沒問題嗎?」

  我盡量忽略那些怪名字,讓自己冷靜一點:「也就這幾個人,無所謂。」

  黃月英走到我身邊:「是這樣沒錯。話說回來,人會不會太少了?」

  我:「這樣剛好,越多人越容易露出馬腳。」

  黃月英:「也是。但這些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隻護衛隊。」

  我:「還好,都算健壯,穿個盔甲看起來都差不多。」

  黃月英:「就是沒有盔甲才麻煩。」

  「盔甲的話,我倒是有。」

  我和黃月英轉頭一看,正好看見張角帶著張瑛、張乙走過來。

  張角沒有多說,只丟下一句:「跟我來吧。」

  張角帶著我們往森林深處走,突然蹲下、撥開一個草叢,後面是一個洞穴的入口,大概只容兩個人同時進入。

  張角:「就在裡面。」

  我:「你先進去。」

  張角哼了聲,自己跳了進去,張瑛、張乙也跟著進去了。我這才放心,跳入洞穴中。

  張角點起火摺子,燃燒火把,照亮了整個空間。與狹小的洞口相比,洞穴裡面異常的寬敞,雖然是天然的山洞,但裡面擺了完全不天然的武器、裝甲,甚至還有風乾的糧食和藏酒。

  應該是預防有敵人來襲做的準備吧。

  可惜對黃月英沒有用。

  我:「倒是準備得挺周全的。」

  張角:「只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諾。」

  我:「嗯。」

  注意,是「嗯」。

  我:「這下子我們準備都齊全了。接下來是你們三個的事情。」

  張角、張瑛、張乙同時看著我。

  我:「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我要你們持續觀察曹燁的行動,注意有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特別注意是不是有與新野城內的消息往來。最好是能攔住所有消息,但不管有沒有攔到,只要發現有消息往來都要向我回報。」

  張角:「你已經進去城裡了,怎麼回報?」

  我:「我怎麼會知道。」

  三人──四個人瞪著我。

  黃月英:「你這個要求也太無理了。」

  張角張口,欲言又止了下,還是沒有說出話。

  哈哈,我猜他一開始大概是想說「姑娘真是明理」之類的,但又想到自己被打成豬頭的模樣,所以最後沒有說出來。

  我看著張瑛和張乙:「一點也不會,這裡不是有兩個挺厲害的嗎?既然都能偷偷摸摸脅持我,要偷偷摸摸溜進新野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黃月英:「那根本就不同等級好嗎?」

  妳一直跟我抬槓是怎樣啦!

  我:「做不到也得做,想要活命就自己想辦法。」

  黃月英還想說話,但那張瑛卻是搶著開口:「我知道了。」

  張角:「等等,這可不是開玩笑……」

  張瑛:「爹爹請放心,我自有辦法。」

  張角嘆了口氣,也沒有多說。

  很好。

  「整裝出發。」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7:02 PM

第三集(1)

  (此集每天一千五百字)

  我們一行十一個人穿過關羽軍隊的包圍網,來到新野城北方門口。

  雖然關羽派在這邊的人數較少,不過,在新野城的弓箭射程外還是有一整排的士兵守住。沒辦法躲開,我們只好趁著沒有人注意,硬是闖過防守線,進入射程內。

  我們在新野和關羽的軍隊之間行進,兩邊的人都注意到我們的行蹤,紛紛動員士兵警戒。雖然兩邊劍拔弩張,但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看著我們大方地走過去。

  我穿著一件青色長袍、頭上戴著高冠,裝成文官模樣。我還讓黃月英幫我換了一張臉,畢竟之前有些太過招搖,而且不確定「諸葛亮」是否與其他人見過面,所以還是小心為上。

  順帶一提,我左手的繃帶都還纏著,但已經沒有纏住整隻手那麼誇張,只有肩膀的部分做固定,而且藏在衣服底下所以外表看不出來。

  黃月英打扮成一個年輕男子的模樣,裝作我的貼身護衛跟在我旁邊。其實她並沒有戴上面具,只是將頭髮綁起、改換男裝而已,所以我一路上一很想摸她的胸部──不是,我是說,我很在意她到底怎麼弄成平胸的,所以想要抓──不是,我只是有點在意她到底怎麼把身材弄得真的像個男人似的,尤其她的身材還不是普通的好。

  我想大家真的誤會我了。

  我本來只是好奇、腦子裡真的沒有其他想法,但我只要一看到那個部位我的頭腦就是會自動把我引導到不正經的方向,對此我實在是有些疑惑而且無奈……然後很快又跑到不正經的方向。

  男人啊。

  再怎麼下去不是辦法,於是我故意眼神直視前方。

  這時黃月英卻瞪了我一眼:「你一直盯著我胸部看幹什麼?」

  我沒看了妳才問?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啊?早知道我就繼續看了。

  我:「妳怎麼弄成平胸的啊?」

  黃月英:「你想知道?」

  我:「嗯。」

  黃月英:「你是真的想知道嗎?你敢說你的腦子裡不是全部都是別的事情嗎?」

  有必要猜得這麼準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黃月英:「算了,男人都是一個樣,我也懶得罵了。」

  妳的觀念也太偏差了吧。

  我抱著輕鬆愉快的心情領著一堆人來到新野城門口。一大堆長槍、長劍、弓箭同時瞄準我們,還有無數帶著敵意的眼神幾乎要把我們盯穿,但我的表情和心情仍然輕鬆愉快。

  我後面那一堆人大概嚇得背後全濕了、褲子也快濕了,我仍然是輕鬆愉快地走在前頭、輕鬆愉快地站定位、輕鬆愉快地等著對方派出一個主事的人出來。

  我相信大家都看得出來我緊張得要命。

  要不是那些人都離我好長一段距離,肯定也會看到我的雙腳無法控制地不斷發抖。

  我把右手放在背後,捏得死緊。

  黃月英卻偷偷握住我的手:「有我在。」

  這明明應該是我的台詞。

  真丟臉。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喊道:「我乃曹丞相派來的使者,司馬懿……」

  「讓開!」

  啊?

  一人排開人群,踏著堅實的步伐來到我們面前。他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穿著厚重的鐵盔甲、卻幾乎壓不住暴漲的肌肉,手上一把比他還高的長矛、矛頭捲曲如蛇纏繞,黑髮、鬍子都雜亂如發怒刺蝟般硬直亂翹,皮膚黝黑、濃眉大眼、尤其那是雙大眼簡直像地獄圖裡的惡鬼那樣猙獰。

  那人用粗野的聲音喊道:「曹賊的走狗!廢話少說!接我張益德一槍!」

  張飛!

  是誰根本不是重點。

  丈八蛇矛刺到我臉上啦!

  黃月英搶到我前方,左掌推出,震得長矛往我左邊盪開。

  張飛腳步不穩,一個踉蹌,整個人幾乎要撞到我和黃月英中間。

  黃月英連忙要出掌迎擊,沒想到張飛腳步不穩是故意的,卻是鑽入我的懷中,趁著機會低聲說:「諸葛先生,在此等候您多時了,請跟我走一趟。」

  ……

  這樣你都認得出我?那我戴面具戴辛酸的?你是真的知道我是誰嗎?你確定不是亂猜猜中的嗎?

  就算真的看出我是誰,然後呢?要跟我說這樣符合自首要件嗎?可以減刑嗎?你是不是要先去醫院檢查一下?

  黃月英稍微一愣,卻是根本不理,又一掌推過去。

  張飛眉頭一皺,馬步踩穩,硬是用肩膀扛住這一擊──他整個人滑了出去,在地上留下怵目驚心的煞痕。

  張飛卻是不死心,又衝上前,道:「我不會害你們,只是這裡不方便說話,請你們暫且不要抵抗。」

  我連忙說:「月英,住手,意料之中。」

  我只是覺得他打招呼的方式很好笑。

  黃月英:「真的假的?」

  張飛:「請裝作被我打倒的樣子。」

  我:「就委屈一下吧。」

  張飛左手單持長矛壓到黃月英左邊肩膀上,將她整個人壓到半跪下;右手拔出腰間佩劍,劍鋒指著我的胸膛。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7:02 PM

第三集(2)

  我雙手舉起作投降狀,想到一件事,連忙低聲說:「她是我的親信,讓她跟著我。把我後面那些人全部關在一起,派你絕對信得過的人看守,不要讓別人靠近。」

  雖然我有先跟他們套好招,所以他們不致於會太過混亂,但畢竟不到可以信任的程度,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們有出賣我的機會。

  張飛朝我點點頭,隨即喊道:「竟然能接我一槍,也算條漢子,就暫且留你們一命。」

  「陳到,把這些傢伙通通抓起來,一個都不要漏掉。你負責看守那些人,別讓任何人靠近。」張飛呼喚著。「傅肜,這兩個傢伙綁起來,我要『親自』審問他們。」

  這時兩名男子領著兩隊士兵上前,應聲道:「是!」

  這兩個人與關羽、張飛等人相比起來不出名,我對他們也只有一點點印象,傅肜以忠勇著名、陳到則是劉備的親衛隊白眊兵的統領。

  傅肜暫且放到一邊,這時說到陳到所帶領的親衛隊……

  會讓人想到那種穿著黑衣服的特種部隊呢。

  一名男子帶隊將我後方的山賊包圍住,那便是陳到吧。他穿著長袍,及肩的頭髮十分滑順,小眼細眉、稍微扁塌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像個文弱書生。

  另外一名男子拿著繩子上前將我們綁住,應該就是傅肜。他穿著盔甲,一頭帥勁的短髮,高挺的鼻子和堅毅的眼神給人堅毅的感覺。

  陳到將那些人通通上鐐銬,正要帶走,卻突然直接叫旁邊的士兵把衣服脫掉……這裡都是男的你叫人家脫什麼衣服?造福女性觀眾也不是這樣啊她們又看不到!你這樣會讓人家誤會我沒有劇情只會賣肉你知道嗎?

  旁邊的士兵一臉錯愕,但還是乖乖把衣服脫下。陳到抽出腰間配劍,將衣服斬成一條一條的碎布條,令人塞入那群山賊口中。

  頓時變得安靜許多。真是個好主意。

  張飛拉著繩索,將我們往城裡面帶……

  等一下。

  我:「不好意思,有件事情我想我們可以討論一下。」

  張飛:「請說。」

  我:「我們可以自己走,不用這樣牽著繩子沒有關係。」

  張飛:「這只是慣例。」

  你是跟我說這樣把人當狗一樣牽著只是慣例嗎?為什麼繩子是綁在脖子上啊正常不是都要綁雙手嗎?被抓就沒有人權的嗎?無罪推定原則沒有聽過嗎?我寧願你把我關在囚車裡給人家砸水果都比較好啊!

  我堅決反對:「慣例可以改的嘛。」

  張飛倒也不堅持:「是,那請你們自己跟著我走。」

  這個張飛,從我到現在為止的觀察,與想像中大老粗的模樣大相逕庭,卻像是個好說話的人。諸葛亮和張飛應該是見過面的,看起來兩人關係還不錯,但他年紀明明比我大卻喊我「諸葛先生」、態度也是恭恭敬敬,倒是有點奇怪。

  張飛帶著兩個護衛,領著我們兩個往另一個方向前進。幸好並不是往大街的方向走,而延著是往城牆往城西走去,幸好途中並沒有遇到太多人。

  我用了兩次幸好,念起來很不順我知道,但我真的感到十分慶幸。並不是慶幸自己丟臉的模樣沒被看見,而是慶幸黃月英應該不會因為我害她太丟臉所以事後找我算帳。

  我們停在一普通的四合院前方,並沒有任何匾額、名牌讓別人知道主人是誰,外面也沒有人看守,只是靜靜地坐落在那。

  張飛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說:「你們在門口守著,不准讓任何人進來。麋竺和簡雍找來,能擋下就擋下,如果他們硬要闖,就用暗號通知。」

  兩名護衛答應:「是!」

  張飛領著我們兩個進入屋中,關上門。

  確定四下無人,我這才開口:「這是什麼地方?」

  張飛:「這是我自用的宅邸。有人想見你,請跟我來吧。」

  張飛帶著我們往宅院深處走,這裡冷清的程度跟小貝那邊差不多,根本沒有看到人。不同的是這裡乾淨整齊,不像那邊亂成一團。

  我們走到正房客廳中,總算見到一個人。那是一個年邁的老婆婆,身材十分瘦小,嚴重的駝背讓她像是隨時都九十度鞠躬,必須依賴拐杖才能行動。

  婆婆站在大廳中央,看了下我們,卻當作沒看到一樣,自顧自地離開大廳,往其他地方走去。

  妳這樣出現有什麼意義嗎?幫我騙字數嗎?我沒有缺字數到這種地步好嗎?形容人的時候反而比較難寫知道嗎?

  張飛卻是開口:「她是幫我們煮飯的婆婆,不用在意。」

  我「們」?這裡好像只有你一個。

  張飛簡直像會讀我的心一樣,說:「本來是很多人一起住的,不久前才分了宅邸。」

  本來是在小貝那邊做事,後來才被帶來這裡。應該可以這樣理解。

  我:「她都這麼老了,你好心一點,給她點錢去養老吧。」

  張飛只是搖搖頭:「我們走吧。」

  小心我告你虐待老人。

  張飛領著我們往後頭走,來到一整排連著的房間,倒是與小貝那兒的設置差不多。不過不能怪設計的人沒有創意,而是現在的技術差不多就這樣、也不會去搞什麼創意設計,所以整個城的房子都差不了多少,我還常常迷路。

  這時一個小女孩正巧經過,看見張飛,道:「主人,有任何吩咐嗎?」

  張飛:「去把衣服洗一洗、然後挑些柴火回來。」

  小女孩:「是。」

  小心我告你虐待兒童!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7:03 PM

第三集(3)

  有夠誇張的,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年代的女孩都十三四歲就結婚了,不然怎麼變態蘿莉控這麼多?不過我沒有再多說話,我實在沒有心力去管了。

  張飛直接帶著我們走進第一個房間。

  那個也是一間樸素的房間。

  重點是,裡面是空無一人的。

  我:「你說有人要見我?」

  張飛:「是。」

  我:「在這裡?」

  張飛:「是。」

  你不會要告訴我你是通靈能力者吧?

  我還沒問,張飛卻不給我機會誤會,逕自走到最裡面,用力一跳、手掌在牆壁中線與屋頂交接處拍了一下。

  喀的一聲,那道牆壁竟是整個分開,伴隨著轟隆聲整個往左右兩邊移開,露出後方另外一個空間。

  牆壁後面是一個……

  叢林?

  是一個叢林?

  我仔細看了一下,那個空間基本上還是個房間,但裡面全部都被樹、草、藤蔓給盤據,就像一個原始叢林。

  雖然如此,它還是個房間。除了沒有窗戶之外,依然是一個普通人生活的房間,該有的都有。

  重點是,有一個人。

  那人躺在床上,半長的頭髮放蕩飄逸,白淨臉龐像溫潤美玉依樣,一雙眼睛更是明亮如月。跟諸葛亮這種要帥不帥的半調子不一樣,那是個更符合我心目中花美男形象的人。

  喔不對,有兩個人。

  因為另一個人像隻樹懶一樣掛在房間角落樹上一動也不動,所以我慢了一點才注意到。而且我不太確定那是不是人。看起來是有雙手雙腳,但更可能是一個沒剪過頭髮的千年老妖,銀白色的長髮像一團白色大毛球掛在半空中,更好像冰天雪地中凍結的瀑布一樣。

  床上那人見到我們,淡淡開口:「諸葛老弟,好久不見了。」

  我:「你哪位?」

  他笑了下,比著張飛:「你不會真的認為我變成那副模樣吧。」

  啊?

  到底在說什麼?

  床上那人聳聳肩:「我是張飛啊。」

  這實在有點弔詭。

  「諸葛亮」以前就跟「張飛」見過面了、「我」在剛剛也和「張飛」見過面了、「我」又和「張飛」好久不見而且初次見面……

  我的頭有點暈。

  大概是我滿臉問號的表情太明顯了,床上的張飛笑了下,說:「鏡兒,不用裝了,你不是一直期待和他見面嗎?快打聲招呼吧。」

  我身邊的張飛卻回應了:「是。」

  話剛落地,我身邊的張飛就將盔甲脫掉、外套脫掉、上衣脫掉,脫掉脫掉、拖吊,通通脫掉、脫掉──多了,抱歉。總之就是脫到一絲不掛為止。

  一絲不掛的男人。

  黃月英連忙別過頭,但她好像想起自己現在是男人,又勉強轉回來,只是眼神往別的地方飄移。

  我則是瞪大眼睛看著。張飛一絲不掛的身體突然好像有無數蚯蚓在他的皮膚裡面鑽動似地蠕動起來、突然又像無數寄生蟲破體而出般絲線狀地一處處爆開、突然又如同植物枯萎凋謝一樣腐爛萎靡落地。

  人裡面,還有一個人。

  一絲不掛的女人。

  那名女子一頭黑色短髮像是頭髮太長的男性而不是將長髮剪短的女性,不齊平的瀏海絲絲垂落,而且她一張臉還沒有我的手掌大、又是精緻小巧的五官,幾乎讓人看不清臉龐。

  然後我往下看……我才想起我是一個男人、重點是我老婆在我旁邊,我只好撇過頭、用手擋住視線,假裝不好意思的樣子。

  唉,可惜了。

  我趁著這個空檔稍微想了一下,大概理解情況。那個床上的才是真的「張飛」,可能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無法外出,所以派「假扮的張飛」到外面接應,難她怪當時會叫我「諸葛先生」,想起來也是合情合理。

  尤其是黃月英已經示範了各種易容喬裝,我既然明白自己被騙了,也沒有太驚訝。只是這個張飛竟是個美男子、個性還挺溫文儒雅,有點出乎意料。

  關於那女子的情況,先說對不起各位觀眾,因為我看不到真實情況無法現場轉播。我只能從眼角的餘光看到她光滑白嫩的腳被一件黑色的長袍蓋住,大概知道她穿好衣服了。

  其實我從手指細縫通通看到了只是故意不給大家看之類的當然不可能。

  我這才試探著說:「失禮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6 09:24 PM

(4)

  張飛笑道:「不用擔心,她的衣服已經穿好了。諸葛老弟,幾年不見,你好像變了不少。」

  我懂他的意思,如果是諸葛亮這時候大概已經上去性騷擾了。
 
  我這才放下手,轉回正面,虛應:「人都是會變的。像你也變了不少,一下子都認不出來了。」

  張飛笑了下:「哈哈哈,你那個是腦袋摔到了吧。不過我這幾年也遇上不少事,倒不是不能理解。」

  我:「先別說這些了,給我介紹一下吧。」

  張飛點點頭,看著那女子:「鏡兒,人終於到你面前了,還等什麼?」

  女子面對我,一個鞠躬,開口:「諸葛先生,我是鏡兒啊,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我現在高七尺、重八十斤……對了,那時候還小忘了跟你說,我的生辰八字是初平二年生,生辰辛末、辛丑、壬午、壬寅。」

  不要每一集都讓我說一次。

  這是種冗長、不簡略、沒有重點、根本騙字數的自我介紹,就算妳偷偷改成文言文也不會比較好,還介紹到生辰八字根本搞笑,以為自己來提親的?

  鏡兒:「我一直在等您呢。請您算一算,我們的八字合嗎?」

  八字。

  合嗎?

  話說、我記得、好像是說,古代女子的命字和八字都是秘密,只有提親的時候才會用到。

  所以真的是來提親的?

  我試探地問:「怎麼這麼問?」

  鏡兒正要開口,張飛卻搶著道:「我說諸葛老弟,貴人多忘事啊。你說小孩子長得快,再見面要記得帶上她給你認識,怎麼,難道你忘了?」

  ……

  認識一下無所謂,但你就叫她在我面前脫光光驗明正身就不好了吧?男未婚女未嫁的,你這樣搞會讓她的身價變低知道嗎?

  以上那些我無所謂,真的。

  但你知道我老婆在旁邊嗎?你知道她是個超級醋罈子嗎?你知道她會把人打成豬頭嗎?

  我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好吧不怪你。

  我:「真是抱歉,我已經成婚了。」

  張飛愣住,鏡兒也愣住。

  這個。

  我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嗎?

  張飛聳聳肩,嘆了口氣,勉強地笑了下:「也是,都過了這麼久,跟孩子的玩笑話怎麼能一直記住呢。」

  到底是怎樣啦,一定要這樣拐彎抹角?說清楚好不好?

  我還來不及問,那名女子卻已經紅了眼眶。

  不是吧?我剛剛好像聽到「孩子」?不會是已經生了孩子要我負責吧?不可以這樣諸葛亮享受過程卻要我沒事就帶著一個拖油瓶吧?

  算了。

  我決定了。

  我:「不瞞你們說,其實我真的是腦袋摔到了,而且還因此得了失憶症,所以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


  兩個人──三個人都用「以為自己是吃巧克力卻吃到人類排泄物」的表情看著我。

  我不管,就算死賴到底,我也絕對不幫諸葛亮照顧孩子。

  張飛先回過神:「這樣啊……真是世事多變。所以你還記得多少事情?」

  我:「我的回憶大多斷斷續續而不是一段完整的,所以我也沒辦法完全說明清楚。不過你不需要擔心,現在的情況我很清楚,不會妨礙我辦正事。」

  張飛沉吟了下,卻只是說:「所以你不記得鏡兒的事情了?」

  我:「我很抱歉。」

  張飛:「但是……」

  鏡兒這時開口:「沒關係的,一切都只是我一廂情願而已。唉,不能怪諸葛先生,只能怪我命苦。」

  為什麼要搞得我好像是個負心漢的樣子?為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就要幫諸葛亮揹黑鍋?妳說說看為什尛啊!

  我這時發現我竟然還有良心,而且良心竟然會受不了譴責,只好開口:「如果我真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那我會盡量負責任的。」

  我只能盡量,從我本來就沒錢的口袋裡擠出一點贍養費之類的,至於娶妳是不可能的、就算當小妾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會沒命。

  鏡兒搖搖頭:「不了,就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吧。」

  唉。

  我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啊,尤其是面對女人的時候。

  我看向張飛:「男子漢敢做敢當作,雖然我不記得了,還是請你將事情說給我聽吧。」

  張飛:「鏡兒,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跟他說一下吧。」

  鏡兒沉默,點點頭。

  張飛:「鏡兒是夏侯家的人,伯父便是曹操帳下的大將夏侯淵。」

  原來是她!

  如果我沒記錯,張飛就是娶了個夏侯家的女人回家。而且根據記載,張飛的女兒嫁給劉禪,年紀應該跟劉禪差不多同歲,他們兩個現在有個孩子也是挺正常的,不奇怪。

  不過,還是很奇怪。

  你們兩個自己搞出來的孩子就不需要賴在我頭上了吧?我看起來有這麼好欺負?你們這對姦夫淫──咳,總之,你們自己生了孩子就給我自己養,不要想賴給我!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7 10:34 A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4-5-30 10:56 AM 編輯

(5)

  張飛繼續說下去:「我記得那時她才十三歲,父親與人有政治上的衝突,她被人綁架當作要脅的籌碼。那時正好碰上你,你救了她,將她送回家裡去。」

  「但你把她送回家之後,才發現她的家人已經替她辦了葬禮。她的家人看她被綁架、又跟一個陌生男子單獨在外面過了這麼多天,肯定不是處子之身了,回來只是妨礙門風,竟是要將你們一起殺掉,掩蓋這件事。」

  「你帶著她逃走,但你中了毒、又被夏侯家派出來的人追殺,這時我正巧遇上你們,你說帶著小女孩逃跑不方便,所以把她交給我。鏡兒不願意和你分開,你那時就答應要娶她,所以一定會回來找她,她才答應跟我一起走。」

  竟然還有這樣一件事。

  我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別人我不敢說,但諸葛亮那個色狼、禽獸、隆中之狼、馬車痴漢、變態蘿莉控……總之,我很不想這樣講,但夏侯家的人猜的很有可能是對的。

  我試探地問:「我真的有對妳做什麼……就是、嗯,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嗎?」

  鏡兒紅了臉,低下頭。

  完了。

  「放心吧,她現在還是處子之身。」卻是張飛開口解釋。「她一直都守身如玉,就是在等你回來。」

  呼。

  真是的,沒事紅什麼臉?害我緊張得要命,心臟差點就停了。

  鏡兒低著頭說:「諸葛先生,我知道那時我還小、你只是哄我的,但還是抱著希望……沒關係的,我不要什麼名分,當你的丫鬟也好,請您讓我跟在您的身邊吧。」

  鏡兒說完,雙手緊捏住衣角,簡直像是在等我宣判她的罪刑。

  既然諸葛亮什麼都沒做,就真的是這女孩一廂情願,那我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大可以直接拒絕她。

  我卻不忍心。

  痴痴等一個男人的女人。

  太傻了,傻得令人心疼。

  我嘆了口氣,不置可否:「我既然到了這裡,就不會輕易離開。我們的事情,等手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說吧。」

  鏡兒點點頭,沒有多說。

  「張將軍,這房間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要鏡兒當你的替身?」我轉移話題,比著那個白色瀑布。「那個人……那個是人嗎?」

  張飛:「那是個人啊,而且還是個鼎鼎大名的人物。」

  我:「喔?是哪位。」

  張飛:「曹操帳下第一謀臣。郭嘉奉孝。」

  你確定你腦子清醒嗎?我本來或許會被你騙,但我才被罵過而已,當然不可能忘記。

  我:「他已經死了。」

  張飛:「活著的不一定就是本人,死了的人不一定就躺在棺材裡。」

  你自己去跟黃月英說。

  張飛:「不過他其實也不算活著,是個『活死人』。」

  我沉默,讓張飛自行解釋。

  張飛:「他一直被一種不知名的怪病纏身,去年病情突然加重,自知活不久了,就堅持掛冠求去。他離開曹操之後,就四處雲遊,打算隨便倒在哪裡就埋在哪裡。」

  倒是個很看得開的人。

  張飛接著說:「華佗華大夫那時正好在曹操營中,可惜也對那個怪病束手無策。曹操捨不得愛臣、卻又拗不過郭嘉,乾脆宣佈郭嘉的死訊、編個理由把華陀打入大牢再說他死了,為的就是讓華陀跟郭嘉一起離開,看看別的地方能不能找到救命的辦法。」

  竟然還有這一層關係。

  這些人死死活活的都沒一個準,改天呂布是不是要冒出來給我個驚喜?還是要我跟秦始皇打一場?

  張飛繼續說:「郭嘉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來到此處時已經病入膏肓,再也走不動了,本以為會直接葬在這裡。但華大夫不甘心,就跑來找到我,求我讓郭嘉再拖著那半條命。」

  「我和華大夫也算舊識了,他說他一輩子沒有治不好的病,不治好實在不甘心。所以我才打造了這個密室,用植物維持他的呼吸和生命,他現在完全沒有意識,就是一個軀殼。」

  張飛有點無奈地說:「不過我答應這件事也是挺麻煩的,因為我必須要一直待在這裡,不然郭嘉立刻就會死。」

  張飛應該是鑽研木五行的專家,才有辦法做到這種事情。不過代價也是十分巨大,要一整年跟一具有呼吸的屍體一直待在密室裡,我大概會瘋掉。

  重點是,這張飛人長得帥、個姓好、有車有房有存款、身高高學歷高薪水高,要是我是女人絕對倒貼她,但他竟然到這時候還是單身,實在有點奇怪。

  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他是單身。

  要是我是他老婆,打死我都不會讓他答應這種事。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8 08:37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5-29 11:04 AM 編輯

(6)

  我:「不過你怎麼會讓鏡兒做你的替身?」

  張飛:「啊,鏡兒做我的替身不是最近的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我:「喔?」

  張飛:「因為我不喜歡拋頭露面的──我的個性本來就不太適合帶兵。正巧鏡兒的屬性跟我一樣、也有這方面天分,我就把一身本事教她,讓她去帶兵。」

  難怪她有辦法用那種整個人變身的奇怪招式,應該是木屬性的特殊應用。

  張飛:「對了,這麼說起來,二哥跟你打了一架的事情,你也不記得了?」

  我:「有這回事?什麼時候的事情?」

  張飛:「就我大哥第二次去找你的時候,你怎麼都不肯答應輔佐他。二哥大怒,你不甘示弱,然後就打起來了。」

  我是不是別管閒事了,先逃跑比較重要?

  我抱著最後的希望問:「結果呢?」

  張飛:「結果……」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爆竹響聲。

  張飛搔了搔頭:「哎呀,顧著敘舊,都忘了講正事。」

  看來是簡雍、簡雍竺兩人聽到消息趕來了,我連忙問:「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只要告訴我,內奸到底是誰?」

  張飛:「內奸就是簡雍。」

  很好。

  一名侍衛衝進房子:「大人,實在擋不住。」

  張飛:「沒關係,讓他們進來。」

  「算你還識相。」一人下一秒就走進房門,大聲說著話。「竟然擅自把使者抓起來,還帶回自己家裡,你到底是何居心?」

  那個人長得一臉尖嘴猴腮、長眉觸及太陽穴、蓄著短短的八字鬍,玩過光榮的三國志系列都知道那是標準的壞人臉,沒玩過也沒關係因為那本來就是標準的壞人臉,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他是個壞人。

  你都長這樣了還用得著我猜誰是內奸嗎?早知道我就先見他一面,根本不用搞得這麼辛苦。

  「你也沒必要這麼大聲嚷嚷,大家和和氣氣坐下來談吧。」另一人走了進來,笑笑地說。「張將軍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先聽聽他怎麼說吧。」

  那是個和藹的長者,略顯臃腫的身材、發福腫脹的紅潤雙頰,簡直就像個笑福神一樣,這時裂開嘴笑了、露出一顆閃閃發光的金牙,更是令人不自主想笑出來。

  張飛:「兩位大人不必著急。鏡兒不敢擅作主張,所以先把人帶回來而已,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那尖嘴猴腮的人道:「哼,你叫她把使者的護衛都押進大牢,我想見一面都被攔阻,豈有此理?」

  張飛:「麋大人,你是不是真老了。我們說好讓鏡兒『禁止所有人出入新野』,現在有人闖進來,那些人自然要關押到大牢裡,有何不妥?」

  當然沒有不妥。        

  但你是不是叫錯人了?你跟我說簡雍是內奸,然後再跟我說這個一臉壞人樣的是麋竺?你搞得我好亂啊。

  另一人,應該才是簡雍了,這時開口:「張將軍說得也沒錯。雖然說是使者,但誰知道會不會是假冒的?應該好好查證才是。」

  麋竺哼了聲,看向我:「你是曹操派來的?」

  我:「大膽!你怎麼能直呼丞相之名!」

  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的演技。

  麋竺:「曹賊擅奪丞相大位,我可不承認。廢話少說,你叫什麼名字?曹操派你來做什麼?」

  我:「無知小人,等我回去,必定將你這大逆不道之言傳回去給丞相,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麋竺:「要傳便傳,我既然敢說,還會怕他?」

  我假裝憤憤地拿出寫好的信件,拿給麋竺:「我乃司馬懿,字仲達。這是丞相要我交給左將軍的書信,請他親自出來領收。」

  麋竺:「他現在無法見客,我代他收下就是了。」

  我:「那可不行,我必須將書信交到他的手上。」

  麋竺卻是一把將書信搶了過去:「廢話真多。」

  我假意上前要將書信奪回,張飛卻是突然上前將我拉住,維護麋竺:「曹丞相若是會在意如此小節,又怎能稱為梟雄?小小使者,無須多言。」

  我就順勢不說話。

  麋竺將書信打開,看了一下,臉色越顯凝重。

  簡雍:「怎麼樣?」

  麋竺將書信拿給簡雍,一邊說:「這曹操真是欺人太甚,要我們投降便罷,竟然還說什麼若是不投降,便要讓新野血流成河,太誇張了。」

  簡雍看了下,道:「曹操雖然有些暴虐的傳聞,徐州屠城一戰更是駭人。不過,他最近幾年已經收斂許多,少有這種事了。」

  簡雍將書信傳給張飛,張飛看了看,說:「可能只是想嚇嚇我們,這種心理戰也是普通的戰術,我看得多了。曹操一直將大哥視為眼中釘,這時北方安定下來,算算也是個時候了。」

  麋竺:「你說的簡單,我們現在這種情況,能打的了仗嗎?」

  簡雍:「話先別說得太早,這兩個人搞不好根本不是曹操派來的,而是附近的小賊想擾亂我們軍心,趁機混水摸魚。看這封書信,只有屬名卻沒有印鑑,怎麼能證明是曹操所寫?」

  我:「這是丞相私下要交給左將軍。丞相顧念舊情,才派我來提醒左將軍,書信當中是說『若是當真開戰,可能血流成河』,你們這樣隨意曲解,未免太可笑了。」

  「可笑的人不知道是誰呢。」簡雍冷笑了下,道。「曹丞相書信的內容,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莫非這根本就不是他寫的,而是你寫的?」

  糟糕。

  被陰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5-29 11:04 AM

(7)

  哼,不過你也太小看我,我立刻想起司馬懿的職業,說:「我乃文學掾,教導丞相長子經學。丞相要寫信時我正好府中,丞相親自口述、命令我代筆,我自然知道書信內容。」

  但麋竺這時也開口:「既然是曹操派來的使者,應該有帶一些信物吧。」

  最好是會有那種東西。

  看來這個計畫還是太隨便了,瞞不過這兩個老奸巨猾的傢伙。

  簡雍:「看來是沒有了。真是,害我們白擔心一場。」

  麋竺:「你是誰派來的?送這假書信有何目的?」

  我只有死賴到底:「我剛已經說了,曹丞相是派我私下過來,並非正式的公文來往,自然不會有什麼印鑑跟信物。你們這些傢伙一個比一個無禮,等我回報丞相,定要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麋竺:「那也要你能回得去。我就將你留下,看你能嘴硬多久。」

  簡雍:「呵呵,他或許很快會改變心意。」

  喂,你們兩個不是敵對狀態嗎?怎麼一直一個鼻孔出氣啊?

  張飛:「兩位大人,我想這件事,我們私下討論一下再決定怎麼做吧。在那之前,就將這兩人關起來,你們看怎麼樣?」

  麋竺:「哼,你還是要私自關押,不讓我們靠近?張將軍,你這可是越職的行為,難道你想要叛變嗎?」

  張飛:「那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麋大人何必耿耿於懷?雖然可能是冒牌的、但也可能真的是曹操的使者,我會先把他們軟禁起來,暫時不作處置。兩位大人若是想問話,自己過去就是了。」

  張飛淡淡地說:「但若是想用刑什麼的,還請兩位大人跟我商討過再做決定。大哥十分信任你們,但現在情勢不同了,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情況,我會做什麼事……連我自己都不確定。」

  簡雍和麋竺沉默。

  張飛:「鏡兒,我有些話要和兩位大人單獨談談,你先帶他們去別院。記得多帶幾個人過去,門窗都要有人把守,好好看管。」

  鏡兒:「是。」

  鏡兒領著我們走出去,卻見到一個人守在門外。那人戴著寬大的斗笠,帽簷壓得極低、臉龐籠罩在陰影之下,更顯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像刀鑿出來的石像似地,雙目緊閉、身體靠在牆邊,彷彿就這樣在牆邊睡著了。他全身罩在一件灰色的斗篷之下,只有左邊撕開了一道不平整的裂痕,露出腰間以下的部位。

  還有一把劍。
  出鞘的劍,甚至沒有護手。
  充滿殺氣。

  一隻手握住了劍柄。
  膚色素白、指甲修剪得十分乾淨,彷彿主人是一個愛乾淨的姑娘。
  但那雙手同時又十分寬大、指節堅硬突出,透露鷹爪般銳利的氣息。
  因為這隻手,劍才會充滿殺氣。

  這個人。
  很危險。

  他好像是從強硬派的武俠小說裡跑出來的,實在與整個氣場格格不入,搞得我有點心神不寧,連敘事方法都變成武俠小說的風格。

  不過還是拉得回來,繼續我們的喜劇。

  我偷偷問鏡兒:「那是誰?」

  鏡兒:「是簡雍大人的貼身侍衛,龍演。」

  嗯……

  好吃嗎?

  鏡兒彷彿看穿了我的想法:「演戲的演。」

  我想也是。

  我們的對話,那顆龍眼應該是全部都有聽到,但他依然靠著牆,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搞不好他的名字是聾演也說不定。

  我:「走吧。」

  鏡兒:「請跟我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 01:27 PM

(8)

  鏡兒帶著我們到了一間別院中,卻也不怕我們逃跑,說:「我去找人過來,請你們先在這裡休息。」

  我:「麻煩你了。」

  鏡兒先行離開。

  我立刻開口:「妳也聽到了,我沒有對她做什麼。」

  黃月英:「你緊張什麼?我沒有那麼小氣。」

  妳明明就有。

  黃月英:「真是,難怪你會願意跟我來,原來是舊情人在這裡,害我還白白感動了這麼久。」

  妳看吧。

  黃月英:「所以,你到底要選我還是選她?」

  我就知道。

  我:「我根本不認識她。」

  黃月英狐疑地看著我:「你少來了,連我都想騙?」

  我:「我沒有騙他們、也沒有騙妳,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對以前的『我』的事情都沒什麼印象了。」

  黃月英:「好,我承認我偶爾會比較激動一點,但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拿你以前的事情跟你算舊帳,你不用再裝了。」

  妳夠了喔。

  我:「月英。」

  黃月英:「嗯?」

  我認真地說:「我想跟妳坦白一些事情,雖然妳聽起來會很荒謬,但我保證現在說的都是事實,再也沒有一點隱瞞了。」

  黃月英的表情半信半疑,但她只是說:「你說。」

  我:「我是生活在一千八百年後的世界的人。」

  黃月英的表情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但我堅持繼續說下去:「我並非真正諸葛亮,而是諸葛亮自己與我的靈魂交換,讓我成為他的替身。我用的是諸葛亮的身體,但真正的我是一千八百年後的一個普通人。」

  黃月英的表情像是在忍耐:「那是什麼時候交換的?」

  我:「遇見妳的前一個時辰。」

  黃月英:「……」

  我:「妳太醜了所以他想逃婚似乎也是我被抓來交換的原因之一。」

  黃月英:「不好笑。」

  我:「是不好笑,而且很莫名其妙。」

  黃月英沉默。

  我:「所以我一開始根本不想娶妳、根本不想來新野、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會,其實妳好好回想一下,應該就能懂我的意思。」

  黃月英還是沉默。

  我拿出那把手槍:「妳跟岳父解不開的那個盒子,在我們那個年代是很平凡的玩具,叫做魔術方塊,裡面的東西是叫做手槍的未來兵器。」

  黃月英深深嘆了口氣,低聲喃喃:「難怪我總是分不清你到底是天才還是笨蛋……」

  我:「在我們來新野的路上,遇到教導諸葛亮仙術的師傅。他說我會影響整個時空,如果不能代替諸葛亮完成應該做的任務,他就要殺了我。」

  黃月英:「等等,我不記得有這回事啊。」

  我:「妳的記憶被他消去了。」

  黃月英:「真的假的?」

  我:「那時候我吻了妳,結果妳給我一巴掌。」

  黃月英手指輕摀著自己的嘴唇,低語:「真像我會做的事……」

  黃月英:「不對,你偷親我然後把我的記憶消除?變態嗎?怎麼可以這樣?你還有沒有對我做別的事?」

  還好她沒有問我為什麼沒有問路。

  我:「妳覺得妳打了我一巴掌之後我還能做什麼?」

  黃月英:「應該是沒辦法……後來呢?」

  我:「他教了我一些兵法和戰鬥的技巧,確認我有辦法將歷史導向正確的方向,所以就放過我了。」

  我接著淡淡地說:「你不是問我野心怎麼好像變大了?我並不是自己想要這麼做,而是事情就是應該這樣發展,但我沒有諸葛亮那麼天才,所以只能用一些笨方法。」

  黃月英:「事情應該怎麼發展?」

  我:「曹操接下來會派大軍進攻這裡,我們必須逃離這裡、與東吳結盟,然後打敗曹操,形成天下三分之勢。曹操的兒子曹丕篡漢建立『魏』、劉備建國稱帝為『蜀』、孫權稱帝建國『吳』,我們稱這個年代為『三國』。」

  黃月英:「就是你之前說的那些國家?」

  我:「對。」

  黃月英:「所以你之前說曹操會攻過來,就是因為你是未來的人,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我:「沒錯。」

  黃月英:「在你所知的歷史裡,我們也結婚了?」

  我:「對啊,還生了孩子。」

  黃月英臉上一紅:「少臭美,誰要替你生孩子啊。」

  我忍不住調戲她一下:「妳要幫忙啊,不然我會被殺掉的。」

  黃月英瞪了我一眼:「別鬧了。」

  我:「妳願意相信我了?」

  黃月英:「真要這樣解釋好像也合情合理。」

  我:「對吧!」

  黃月英:「我真的相信你──那我就是有病。」

  ……

  黃月英嘆氣:「但我就是有病,不然怎麼會嫁給一個神經病?真是的。」

  我笑了。

  黃月英認真地說:「你確定你剛剛說的話?不後悔?你要是開玩笑的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等一下突然笑出來說是騙我的,你自己知道後果。」

  我:「相信我。」

  黃月英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我相信你。」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 09:42 PM

(9)

  黃月英卻是又說:「不過,一時真的有點難接受啊。」

  我:「我只是想讓妳知道。妳也不用特別做什麼,像之前那樣就好了。」

  黃月英:「那我該怎麼叫你?」

  怎麼叫我?

  我:「就以前那樣就好了啊。」

  黃月英:「以前……好像從來沒有叫過你的名字。」

  這麼說起來,除了學著曹燁來酸我,她好像真的沒有叫過我的名字?

  我:「那正好,也不用改叫什麼名字,怪彆扭的。」

  黃月英搖搖頭:「那怎麼行?這很重要的,其實……你第一次直接喊我的名字,我真的很開心。」

  啊?

  我:「所以妳那時候一直笑就是因為我叫了妳的名字?」

  黃月英點點頭。

  早說嘛,要是知道妳這麼好取悅我就早點叫了,還被揍得慘兮兮。

  黃月英:「你就快說吧,別像個姑娘那樣扭扭捏捏的。」

  我:「妳還是把我當成諸葛亮吧。」

  黃月英:「為什麼?」

  我:「因為我會一直都是諸葛亮,才是妳嫁的人、才是第一個吻你的人、才會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人。就算他想把這個身體要回去,我也不會還給他的。」

  根據左慈的說法,諸葛亮至少還要三百日才有辦法恢復正常。我一定要在這期間先找到足以對抗他的方法──我並沒有要找他麻煩的意思,只是不喜歡隨時都會從天堂被踹到地獄的感覺。

  黃月英低下頭:「你真是,怪肉麻的……」

  黃月英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糾纏,突然問道:「那就算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有哪些?」

  我:「就我們兩個、左慈、諸葛亮,四個人。」

  黃月英:「曹燁呢?」

  我:「她並不知情。」

  黃月英:「既然是這樣,那她、還有那個鏡兒,她們兩個就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最好清楚明白地拒絕她們。」

  我:「雖然我不認識她,但看她那樣子……」

  黃月英:「那你去跟她在一起好了。」

  妳看吧!我就知道!妳明明就是有那麼小氣!

  「我會好好處理的。」我嘆道。「給我一點時間。」

  黃月英沉默。

  我只好再說:「我會拒絕她的。」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傷她。」沒想到黃月英卻是說。「我很清楚,因為你一開始對我也是那樣。我只是在想,我們其實也認識沒有多久,卻好像認識了一輩子一樣,真不可思議。」

  黃月英:「不過你對每個女人都這樣,我有點討厭這一點。感覺不到我對你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要是沒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來者不拒?」

  我哪有,不要說得我好像諸葛亮那個色胚一樣好嗎?

  但我找不到話可以反駁。

  黃月英:「對了,你以後有沒有娶別的女人?有沒有偷生孩子?有沒有傳什麼奇怪的誹聞?」

  人家身家調查都只有以前的資料,妳調查到未來會不會太超過了?

  我:「我就只有妳。」

  黃月英又臉紅了,但他只是說:「你一定是都沒有人要,我看你可憐所以勉強接收,你要心懷感激知道嗎?」

  喂,明明就是妳逼婚的好嗎?

  我反駁:「大家都三妻四妾的,我……」

  黃月英:「噓,不要說話。」

  我:「你不能……」

  黃月英:「閉嘴啦。」

  我噤聲。

  她說這句話之後可不會像偶像劇女主角那樣親上來──根本就不會有一個正常的女人會那樣親上去──她只會用拳頭讓我閉嘴。

  這時,我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聽鏡兒喊道:「把這裡守好,除非得我命令,否則不許任何人進出。」

  房間門接著打開,鏡兒這時走進來。他這時並沒有裝成張飛的模樣,卻還是自若地使喚著士兵,看起來她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鏡兒走到我身前低聲道:「諸葛先生,有需要什麼東西嗎?」

  我:「暫時沒有。」

  鏡兒點點頭:「如果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我就是了。」

  我:「等等。」

  鏡兒:「有什麼吩咐嗎?」

  我:「如果有人要進來,先通知我一聲。」

  鏡兒:「好的。我會守在外面,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

  我:「麻煩你了。」

  鏡兒一躬身,走出房間。

  我道:「張飛說內奸就是簡雍,但我覺得張飛好像有所隱瞞。」

  黃月英咳了聲,用男性低沉的嗓音道:「小心隔牆有耳。」

  我:「張飛應該將事情都告訴鏡兒了,我認為鏡兒可以信任。」

  她:「我不這麼認為。」

  我:「……」

  她:「算了,你想說什麼?」

  我:「我覺得不該只把注意力放在簡雍身上。」

  她:「你要說麋竺才是內奸?那只是以貌取人吧。」

  我:「我的意思是,應該要多注意那些不起眼的人。」

  她:「你乾脆說那個老掉牙的阿婆是內奸好了。」

  我:「妳認為不可能?」

  她:「……不可能!」

  我:「這個局設這麼久,怎麼可能只為了抓一個已經知道的人?不過,簡雍那邊也要找到證據,不然沒有理由抓他。」

  她:「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只是在亂說。」

  我:「不然來打賭,如果那阿婆真的是內奸妳就要答應我一件事。」

  她:「怕你啊,賭就賭。那如果不是的話你要怎麼辦?」

  我:「不怎麼辦。妳說不可能的,難道妳其實沒有自信?」

  她:「如果不是,以後我們的衣服都給你洗。這條件可以吧?我可是犧牲得多了。」

  我:「好,我接受。」

  她:「那該怎麼做?」

  我:「還只能靜觀其變了。」

  她:「光是觀察,恐怕看不出什麼。」

  我:「我想也是。那就得……」

  叩、叩。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4 12:37 PM

(10)

  鏡兒走進來:「諸葛先生,有人要見你。」

  我:「誰?」

  鏡兒:「是麋夫人、甘夫人帶著公子劉禪、公子劉封一同前來。」

  這陣仗也太大了。

  麋夫人可不是麋竺的夫人,是麋竺的妹妹,先嫁給了劉備;甘夫人是劉備的後來娶的妾室,但跟正妻沒有什麼兩樣,而且因為生下長子劉禪,甘夫人的地位反而顯得較高;劉封年紀較大,卻不是劉備的親兒子,而是劉備的養子。

  劉備並不只有這兩位夫人,之前娶過幾妻子,但都失散或離異──真是個沒用的小白臉──小貝應該就是前面幾位妻子所生,因為是女兒所以沒有被太過重視。

  兩邊會有爭執,從血緣關係和利益關係就能看出端倪。

  麋竺與麋夫人是親兄妹,兩人自然是站在一邊的,也當然不會想看著甘夫人壓過麋夫人,所以會支持劉封。如果麋夫人得勢,那麋竺的勢力就會完全壓過簡雍,所以簡雍自然會想支持甘夫人和劉禪。

  這讓我聯想到劉表死後荊州的情況,長子劉琦、庶子劉琮、後母蔡夫人等人爭權奪利的戲碼。劉琦和劉琮的命運是大不相同了,正史中劉琮就接受了曹操授予的官位,然後就沒了下文;劉琦則是變為劉備陣營的人,沒多久就病死。

  看來要從愛情輕喜劇變成重口味的豪門爭產戲碼了。

  我問道:「他們怎麼會一起過來?」

  鏡兒:「是聽到消息分頭趕過來的,但他們都爭著要先與你會面,沒有個結論,只好一起帶過來。張將軍把消息封鎖了,並沒有讓她們知道您來的用意,可能是衝著這個過來的。」

  我:「知道了,請他們進來吧。」

  鏡兒離開。我獨自到了客廳等待。

  兩名女子一齊踏進房門。

  一名女子手上抱著一名嬰孩,應該就是甘夫人和劉禪。或許因為喪夫的關係,甘夫人穿著一襲素白、頭髮也僅僅是梳得整齊而沒有任何裝飾,臉色蒼白、嘴唇失去血色──不過這些並不影響甘夫人的美貌,單從外貌幾乎看不出來是生過孩子的少婦、卻又帶著輕熟的風韻、加上一絲楚楚可憐的感覺,反而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另一名女子應該就是麋夫人。她的年紀應該不小了,皮膚卻保養得很好,用現在口語的方式來說就是個美魔女,第一眼看上去甚至比甘夫人還要搶眼。但不知道是不是基因遺傳的關係,麋夫人和麋竺的長相有幾分神似──就是壞人臉,美艷的壞人臉還是個壞人臉,而且她這時穿著一件亮綠色的長袍、頭髮特別裝扮過,看起來不太像一個剛喪偶的女子。

  為什麼會有後面那些兒女,我釋懷了。

  難怪甘夫人會生下兒子,如果我是劉備也會「選擇」讓甘夫人「生兒子」。要不然,被戴綠帽就算了、還要養一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還要讓那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接下繼承人、還要讓那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欺壓自己親生的兒子……

  打死我都不接受。

  兩名女子後方跟著一年輕男子,沒有意外就是劉封。他也穿著一件素白色長袍,剃得整齊乾淨的三分平頭,劍眉飛揚、眼光炯炯,是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我知道相貌堂堂那種說法很不負責任,但就是有人光一張臉就能給別人「這傢伙不好惹」、「這個人肯定很厲害」的感覺。

  像諸葛亮這張臉,大概就是扮成女人的分。

  我起身,道:「想必是左將軍的兩位夫人和公子吧。在下司馬懿,表字仲達,現在曹丞相府中擔任文學掾,特地來此送信給左將軍。」

  甘夫人躬身道:「我姓甘。見過司馬先生。」

  麋夫人卻是一笑:「司馬先生,你好,叫我麋宛就可以了。」

  劉封卻是站在門旁,並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我:「見過甘夫人、麋夫人。」

  甘夫人:「我們坐下說話吧。」

  甘夫人說話了,我們當然都乖乖坐下。

  待她們坐下,我才坐下,但我先開口:「兩位夫人親自前來,肯定是有事情要跟我說吧?」

  甘夫人看了麋夫人一眼,麋夫人笑道:「妳請先。」

  甘夫人點點頭,對著我說:「我家相公目前無法見客,在此我先替他向司馬先生道歉。」

  我假裝不解:「左將軍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莫非要曹丞相親自前來,他才肯見面?」

  甘夫人:「這點無法奉告,實在很抱歉。」

  「算了。」我假裝忿忿之樣。「既然如此,客套話就不必了。甘夫人有什麼事,直說吧。」

  甘夫人:「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張將軍將書信扣下了,正與憲和、子仲兩位從事中郎討論著,不讓我參與。聽說曹丞相的書信是司馬先生代筆,那必定是知道書信的內容了,不知道可不可以透露一些?」

  簡雍字憲和、麋竺字子仲,她這麼叫他們讓我有點意外、但其實這樣才是正常的。一般提到成年男子大多得用表字相稱,名字只給親人長輩呼喚,但之前遇到的人大多是隨便叫、也沒有提到他們從事中郎的官職。

  可見甘夫人是位十分注重禮節的人。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5 06:27 PM

(11)

  我:「這件事,本來是不可以的,但也不算是什麼秘密。」

  甘夫人正要開口,麋夫人卻搶道:「我也是想問這件事呢,司馬先生何必這樣吊人胃口?」

  我一笑:「好,我就簡單說吧。如今北方已安,曹丞相開始將目標轉移南方,近日便會率軍前來,希望左將軍能夠歸降,避免一場沒有意義的戰爭。」

  甘夫人:「曹公乃漢朝丞相,而我相公也領豫州牧、封左將軍,同為漢臣,怎麼還有歸降之理?」

  我:「甘夫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妳也無須拿漢朝來壓我,我不過是個送信的,那些話就請妳見到丞相再跟他說吧。跟夫人說這些,是希望妳能勸勸左將軍,不要多做毫無意義的抵抗,那只是徒增損傷……」

  我說著,停下。

  突然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實在太有道理了,連我自己都想接受。

  這可不行,要是搞得兩位夫人真的想投降,後面可就難辦。

  沒想到甘夫人是不卑不亢地說:「我會轉達的。也請司馬先生回去轉告曹丞相,請他記住自己的身分,並以天下萬民為重。」

  實在是一個足以作為典範的妻子。

  我:「我會轉告的。」

  甘夫人起身道:「打擾了。」

  我:「不送。」

  甘夫人離開。

  麋夫人和劉封卻還待著。

  我:「麋夫人還有別的話想說?」

  麋夫人:「不用那麼客氣?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我:「在下豈敢直呼左將軍夫人的名字?。」

  麋夫人:「看你都把我叫老了。不然叫我小宛?還是宛兒也可以。」

  抱歉,我實在吃不下這麼重口味。

  我直接說:「如果沒有其他事,請恕在下失陪了。」

  麋宛卻是坐到我旁邊,低聲道:「其實,我想和你談談投降的事情。」

  啊?

  麋宛:「我們從商之人,哪裡有利益就往哪裡去,可不像甘寶寶那樣死腦筋。只要條件夠好,其實呢,要我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糟糕,還真的被我料中了。

  我:「甘夫人名叫寶寶?」

  麋宛愣了下,尷尬地笑笑:「是啊,不過你別隨便跟別人說,更不要說是我跟你講的,不然我可糟了。」

  這位大嬸,你是不是該去買菜了?

  我:「放心吧,我口風很緊。」

  麋宛點點頭,又問:「曹丞相既然派你來勸降,應該有開出條件吧?」

  我知道絕對會被拒絕,倒是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只好說:「丞相只是派我來探探口風,詳細的條件,應該是左將軍給了回覆之後才會談到。聽麋夫人這樣說,難道左將軍已經有投降之意?」

  麋宛沒有說話,眼神飄忽了下,將聲音壓到極低:「偷偷告訴司馬先生一件事情吧,其實劉備已經死了。」

  我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我當然早就知道劉備死了,但我還是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有沒有搞錯?你就這樣直接叫劉備的名字?這種事情妳也能隨便跟曹操的使者說?我看不需要找什麼內奸了,先把這女人處理掉再說吧?

  麋宛看我呆掉,大概以為我是在震驚劉備死掉的事情,只是笑了一下,轉頭向劉封招手。「封兒,你過來跟司馬先生打聲招呼。」

  劉封淡淡地說:「沒有必要。」

  我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內情,沒辦法多說什麼。

  麋宛笑了下:「抱歉啊,小孩子不懂禮貌。他叫劉封,本來是姓寇,不久前才繼在我和劉備名下的,本來是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劉備的位置,但甘寶寶跟劉備生了個孩子──就是剛剛那男孩,叫做劉禪,就有人說要讓他繼位。」

  麋宛:「司馬先生倒是評評理,不過是個妾室的孩子,怎麼能算得了數?而且現在這種情況,讓那個小孩子繼位,能有什麼用?還有那關羽也真是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竟然還反過來要打我們,真是豈有此理。」

  我只是點點頭,不置可否:「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麋宛:「所以,只要曹丞相幫忙給我們母女一個名分,那我們大可以不必舞刀弄槍的,坐下來好好談。」

  我:「這件事我會轉達給丞相的。」

  麋宛:「就麻煩司馬先生了。」

  ……

  我:「我一定會說的。」

  麋宛:「好的。」

  ……

  我:「那就這樣了。」

  麋宛:「嗯。」

  嗯。

  那妳可以走了吧?一直賴在這裡什麼意思?

  麋宛:「封兒,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想跟司馬先生單獨談談。」

  劉封瞪了我一眼,但沒多說什麼,走出去。還不忘把門帶上。

  瞪我做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啊,為什麼要瞪我?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6 01:21 PM

(12)

  我:「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單獨談嗎?」

  麋宛:「司馬先生說自己任文學掾,如果我沒記錯,是給丞相兒子教書的對吧?不知道今年幾歲了?娶妻了沒有?」

  問這些幹嗎?我哪知道司馬懿幾歲?娶妻了沒有?妳倒是去查啊。

  我只好用諸葛亮的狀況隨便答:「目前是給丞相長子教書。今年二十有五了,妻子剛過門,還沒有孩子。」

  麋宛:「看你年紀輕輕的,這可真不容易。家裡是做什麼的?就我看,應該是書香子第吧。」

  這、這是傳說中的身家調查?

  這個問題就有點難度了,但我倒是有所了解:「祖父為穎川太守、家父為京兆尹。曾聽家父說高祖官至征西將軍,不過這點我不太清楚。」

  麋宛笑了:「我一眼就看出司馬先生氣度不凡,果真是將相世家。」

  我:「過獎了。」

  麋宛:「如果這件事成了,我相信曹丞相不會虧待我們。但那樣畢竟是有名無實,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還需要一個有力的後盾……」

  麋宛突然從上方握住我的手背──幹、幹、幹什麼?妳幹什麼?我說過我吃魯肉飯不另外加醬油的──不是,我說過我不吃這麼重口味的啊!我知道人妻寡婦有市場但我不看那一類的啊!

  麋宛媚笑道:「希望能親近親近。」

  我將手抽走:「夫人請自重。」

  麋宛愣了下,將手收回,依然笑道:「放心吧,我怎麼說也是劉備的妻子,現在是不可能改嫁了。我想說的是,我還有個繼女,就給你當個二夫人,你看怎麼樣?」

  不是吧?妳真的要演繼母欺負女兒的劇情?就這樣把妓女推入火坑?妓女就是已經被推入火坑了妳還要再推她一次會不會太狠了?

  我:「這個,可能還需要多考慮一下……」

  麋宛就像個推銷自家妓女的老鴇一樣:「我們家那女兒叫小貝,今年滿十六了,一張臉生得標致可愛、個性溫良柔順,你一定會喜歡的。」

  小貝?要把小貝推給我?難道妳不知道「劉貝」會出來把我殺掉嗎?

  「夠了!」

  門突然被推開,劉封走了進來:「妳想做什麼我都無所謂,但我說過很多次了,不准妳打小貝的主意!」

  雖然你替我解圍我很高興。

  但我還是有點想問。

  你在大聲什麼啦?

  麋宛:「你怎麼還是整天想著那小女孩?你們兩個都是劉備的兒女,這輩子是不可能在一起了。而且她不是拒絕過你了?她對你根本沒有意思,你就別再做白日夢了。」
  
號外、號外,劉封竟然喜歡小貝?這下不只是豪門爭產、還牽扯上兒女間的感情糾葛,我看都可以去拍偶像劇了。至於事情究竟會怎麼發展?欲知後事、下回分解。

  不對,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劉封:「我知道,我會不奢望跟她在一起。但我會保護她,用一個哥哥的身分,一輩子保護她!」

  我嘆了口氣。

  有必要這麼帥嗎?主角給你當好不好?那才是偶像劇的主角嘛!為什麼要找我這種廢物?

  麋宛:「本來以為你是個人才,沒想到整天只懂談情說愛。唉,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

  劉封:「妳到底聽懂了沒有?」

  麋宛起身,訕訕地說:「好、好,知道了。」

  麋宛轉身,笑著對我說:「那事情就拜託你了。」

  翻臉比翻書還快,就是說這種人吧。

  我:「我會盡力的。」

  麋宛這才終於帶著劉封離開。

  「真令人羨慕啊,這麼漂亮的岳母。小貝可要小心嘍,母親會不會跟自己的丈夫有什麼奇怪的關係呢?真是令人期待。」

  真是個愛吃醋的傢伙。

  我:「妳答應我娶小貝?那我可要去提親了。鏡兒的母親好像也是個大美女,不如改天一起去見個面?」

  黃月英白了我一眼:「去你的。」

  我笑了下:「好了,別鬧了。看起來,他們跟小貝不太熟呢。」

  黃月英:「這也沒什麼,豪門都是那個樣子的。」

  妳也懂豪門?

  我:「重點是他們完全被蒙在鼓裡。」

  黃月英:「那也沒什麼,我也完全被蒙在鼓裡啊。」

  她在記恨。

  我:「都欠妳一次了。」

  黃月英:「誰知道你會不會反悔。」

  我:「我哪一次騙過妳?」

  黃月英:「每次。」

  她絕對在記恨。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8 05:42 PM

(13)

  黃月英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數著:「騙我說你是諸葛亮、騙我說你不會兵法、騙我說你會兵法、騙我說你不會自己去冒險、騙我說七夕會回來陪我──對了,你連賭錢都作弊、還看我瘦弱就想欺負我,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我:「我可以解釋的啊,那時候說我不是諸葛亮妳絕對不會相信啊、兵法一開始我真的不會是後面才學的啊、騙妳只是我不想讓妳去冒險啊……」

  黃月英:「好啦,跟你開玩笑而已。」

  我:「而且,說起來妳也騙我不少次,騙我說我答對問題就不要嫁我、騙我說妳長的很醜還笑我、騙我說妳叫田中、騙我說妳不認識小貝──對嘛,就是妳把我被騙到這裡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啊。」

  黃月英:「妳夠了喔,再說就太多了。」

  我:「本來沒什麼感覺,但這樣一說,根本就是妳騙得比較大嘛。我騙妳還是為妳著想,但妳大部分根本都是在玩我,太不公平了吧……」

  黃月英:「說完了沒有?你煩不煩啊。」

  我:「還沒有,妳……」

  我停下話。

  不是不說,是說不下去了。

  ?

  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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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跟她抱在一起?

  為什麼我跟她……

  親吻著?

  我還沒搞清楚狀況,黃月英已經和我分開,說:「這樣道歉行嗎?」

  我:「啊?」

  黃月英:「最多就這樣了。」

  我:「可、可以啊。」

  黃月英:「嗯。」

  然後她就跑進去躲起來了。

  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我大概可以想到她的內心嘶吼著「我是瘋了嗎怎麼會做那種事」、「我拿什麼臉去見他啊真是太丟臉了」……哈哈哈,真的太可愛了。

  我笑著、笑著,又笑了下,突然領悟了些什麼。
  
  根本就不會有一個正常的女人會那樣親上去。
  會那麼做的女人是不正常的,那時候她已經愛上妳了。
  
  我呆呆地站著、表情大概就是一直在傻笑,站了大概五分鐘,然後才走到裡面找她。

  我們兩個默默地坐在一起。

  她不想開口,就坐著。

  我也不想開口,就坐著。

  但坐著坐著,我又忍不住笑出來。

  黃月英罵道:「笑屁啊。」

  我:「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她:「可愛妳媽啦。」

  我:「好啦,我會忘記的,這樣可以嗎?」

  她:「不准忘。」

  我:「真的?」

  她:「我忘了所以才親你,你忘了又要再親一次。我才不要。」

  她竟然忌妒被忘記的那個自己啊。

  有點幼稚、有點可笑,但我不管怎麼看都是越看越可愛。

  我:「我忘了。」

  黃月英:「你真的想失憶一次試看看?」

  我:「我會牢牢記住。」

  「我現在不是跟你開玩笑。」

  我沉默。

  黃月英:「我想告訴你,不管以前怎麼樣,我都只認識現在的你。」

  我:「我懂。」

  黃月英:「有些話我不知道怎麼說……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

  我:「我知道。」

  黃月英:「我不知道給你一巴掌的我是怎麼想的。但我現在是怎麼想的,你應該很清楚。」

  我:「我很清楚。」

  黃月英:「那就這樣了。」

  我:「啊?」

  就這樣?

  黃月英:「不然你還想怎樣?」

  我:「不是啊,這結尾怪怪的吧。」

  黃月英:「我該做的都做了、想說的都說了。剩下的是你的事。」

  剩下的,我腦中只剩下一件事情。

  黃月英應該也很清楚。

  她的沉默,是默認了。

  但我:「以後再說吧。」

  黃月英狐疑地看著我。

  我:「妳好歹看看場合?」

  我們現在被軟禁啊。

  黃月英尷尬了下:「喔。」

  又更可愛了。

  這角色是不是換了啊?有人明明凶巴巴卻又一直賣萌的嗎?這樣我怎麼受得了?

  古人說先苦後甘,原來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我:「雖然我現在很高興,但還是先把問題解決了再說吧。」

  黃月英:「那你說要怎麼解決?」

  我:「目前還看不出個所以然。」

  黃月英:「廢話。」

  我:「麋竺和簡雍等一下一定會過來找我們,先和他們談過,看能不能抓到什麼破綻。」

  黃月英:「如果都沒有破綻呢?那兩個老頭都不好對付呢。」

  我:「我就是要說這個。」

  黃月英:「要說就快說啊。」

  我:「我說了妳不准生氣。」

  黃月英:「我看你說什麼再決定。」

  我:「那我不說了。」

  黃月英沉默了下。

  「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我:「好吧,我說。」

  黃月英:「乖。」

  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2 11:31 AM

(14)

  我於是將計畫全盤托出。至於是怎樣的計畫就是我跟她的秘密,不跟大家說了,請見諒。

  然後我又被打了。

  沒有看錯,我們兩個剛才甜甜蜜蜜的,但是我又被打了。

  我這時腳踝被用奇怪的方式弄到完全沒有知覺,雖然不會痛,但感覺就像兩個玩具掛在我腳上一樣,超級詭異。

  黃月英不知道去哪裡找來繩子,一邊把我的雙手給綁起來一邊說:「我真的覺得你怪怪的,會不會是曹燁對你施了什麼奇怪的妖法?我看還是先把你帶走,等你冷靜一點再說。」

  我:「那你不如把我綁在這裡就好了,也不用帶走吧。」

  黃月英:「說的也對。哎呀!真是,我都快被你這瘋子搞瘋了!」

  我:「我哪有瘋啊。」

  黃月英:「你沒瘋?你沒瘋會想用那種自虐的方式?你已經全身傷了還不夠?是想要我當寡婦嗎?還是說……你有那方面的癖好?」

  妳想太多了。

  黃月英擔心地說:「如果是那樣你就老實說吧。那些奇奇怪怪的我都能接受了,這一點小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妳夠了喔。

  我:「沒有那回事。」

  黃月英:「那你就是真的想讓我當寡婦?我絕不對接受。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聽你的,就這個絕對不可以。」

  我:「那不然妳說要怎麼辦?」

  黃月英:「我才不管。如果你在這裡死了,就什麼意義都沒有了。」

  我:「沒那麼誇張吧?」

  黃月英:「反正這件事就這樣定了。頂多我們兩個遠走高飛,看是要去找我父親、還是要去哪裡躲起來也無所謂,」

  我:「那是不可能的。」

  黃月英:「為什麼?」

  我:「妳忘了?我不能脫離歷史的軌跡,否則左慈就會收走我的性命。」

  黃月英:「那什麼爛歷史到底是怎樣啦!」

  我:「我必須待在這裡、想辦法對抗曹操,這件事勢在必行。」

  黃月英:「就不能想個別的辦法嗎?」

  我無奈地說:「我又不是被虐狂,要是想得到別的辦法,我也不想用那爛方法好嗎?」

  黃月英:「那你跟我說到底是怎麼樣嘛!我可以幫忙想辦法啊。」

  我:「我老實說一句。」

  黃月英:「說啊。」

  我:「妳還沒有搞懂『她』到底想做什麼,那就算我跟你解釋,妳也什麼辦法都不會有的。」

  黃月英沉默。

  她肯定不會比我笨、比我聰明的可能性還比較大,但她就是不會懂這整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是針對我的。

  最重要的,她現在就像個老媽一樣,一開始擔心兒子,腦袋就不清楚了。

  女人啊。

  黃月英:「那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就只能在旁邊看著?」

  我:「當然不是,想要完成計畫,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妳幫忙呢。」

  黃月英再次沉默。

  我也沉默。

  我知道她有話要說。

  黃月英突然開口,罵道:「你真是個豬頭、沒用的男人、大白痴、滿腦子沒用的東西、整天只會想一些變態的事情……」

  ……

  我不知道她是要說這些。

  更不知道她接下來會說那些。

  「都是因為你太沒用了才害要我一直在擔心,真的好怕你死在我面前我卻無能為力,現在還要擔心你會不會突然消失……」黃月英竟是笑了。「但都已經這樣了、我都已經……你卻是要我幫著繼續傷害你?哈、呵,你真的是,太為難我了。」

  不管眼淚,她硬是笑著。

  卻比哭著還要令人心疼。

  無論我再怎麼理直氣壯,想說的話甚至到了咽喉,就是說不出口。

  黃月英卻是主動開口:「答應我,無論什麼情況你都會選擇活下來。以後不管有什麼問題,我們再一起解決。」

  我笑了。

  她哭著鼻子罵道:「笑屁啊!」

  有個人這樣為我擔心,怎麼能不孝呢,老媽。

  「我現在可捨不得死呢。」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2 11:32 AM

(15)

  麋竺在不久後便找上門。

  我依然單獨到客廳去迎接。

  我:「麋大人怎麼會自己過來?簡大人呢?」

  「哼,那傢伙跟我有什麼關係?」麋竺先是回答,卻又馬上回嘴。「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這個冒牌使者,到底是想做什麼?」

  我:「麋大人口口聲聲說我是冒牌貨,難道是有什麼證據?」

  麋竺:「哪需要什麼證據?看你這副窮酸樣,還說自己是什麼將相世家,說謊也不打打草稿,真是可笑。」

  麋夫人還真是個大嘴巴。不過她應該沒有把她自己告訴我劉備死了的事情告訴麋竺,因為那對她沒什麼好處,反而會挨罵。

  「你一張嘴是挺會說的,但你能騙得過她、可騙不過我。」麋竺冷冷說道。「我來這裡只是要跟你說,你別想亂打我們家人的主意,不然我絕對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我笑笑:「麋大人這麼確定我就是冒牌貨,莫非是跟曹丞相以外的人有所私通?否則怎麼可以這樣口無遮攔?」

  麋竺雙手環胸:「輪不到你來問我話。」

  我:「是小人失禮了。但還是有件事想請問大人,三位大人說是要單獨談談,不知道談出一個結論沒有?」

  麋竺:「我本來是想說的,但你一問,我又不想說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成熟一點好不好?

  麋竺:「我剛剛說的話,你可都記清楚了?」

  我:「是。我保證不會做出逾矩的事。」

  麋竺:「那我就跟你說吧。現在就暫時把你當成使者接待,這裡給你當作臨時的居處,我們不會限制你的行動、而且會派人隨行保護你。」

  保護哩,說的真好聽,擺明就是監視。

  我:「大人英明。」

  麋竺:「是那兩個傢伙的意見,我可是一點都不相信你這冒牌貨的假話。現在就讓你得意一下,要是讓我找到證據,哼,到時候就看我怎麼整治你。」

  我:「這點就無須大人費心了。」

  麋竺沒有回話,袖子一甩,逕自離開。

  這麋竺的個性我大致上摸透了,雖然是個壞人臉,但其實是個剛直的人,沒有太多的心計。而且他雖然支持劉封,似乎也對小貝不錯,更別說劉封自己就是個癡情種,應該不用擔心他會對之後的計畫造成影響。

  只是那個麋夫人有點麻煩,以後肯定要找個時間處理一下。

  麋竺離開時,就讓守在旁邊的護衛隊一起離開了,只有鏡兒一個人留下,看來就是讓鏡兒監視我們。不過鏡兒沒有進來,依然是守在外面。

  簡雍很快就接著過來。那龍演也跟著進來,但他就跟劉封一樣,並沒有要參與對話的意思。

  我一樣單獨到客廳去迎接:「事情我都已經聽麋大人說了,多謝簡大人替我說話。還是您的思慮周全,不然在下受委屈就算了,傷害了兩邊的關係,那可不是件好事。」

  簡雍笑笑:「不用謝我,這件事是張將軍堅持,我只是沒有立場而已。」

  我:「還是要多謝簡大人。」

  簡雍:「我們就別客套了。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教。」

  我:「簡大人請說。」

  簡雍:「司馬先生的父親,不會正好是現任京兆尹的建公大人吧?」

  我:「正是。」

  簡雍點點頭:「那是久仰其大名了。」

  我:「是在下不才,沒有家父那樣的才學。」

  簡雍:「你也不用太謙虛了。這樣問你,其實是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我:「大人就不必賣關子了,有話直說吧。」

  簡雍:「曹丞相身距此地甚遠,一趟來往不下數月,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派你過來的?還是說,他是在其他地方要你寫這封信?」

  我笑了。

  果然是他。

  我低聲道:「簡大人,我冒昧說一句。」

  簡雍:「請說。」

  我:「您已經與我們這邊的人接頭了吧。」

  簡雍笑了下,搖搖頭:「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呢。如果真是那樣,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事?」

  我:「簡大人就無需再裝了,我是您同一邊的人。」

  簡雍沉默了下,依然笑著開口:「人老了,理解力都變差了。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有聽沒有懂呢。」

  我:「咱們心知肚明便是了。」

  簡雍起身,道:「抱歉,我的頭突然有點暈,先告辭了。」

  睜眼說瞎話。

  但不會有人拆穿他。

  我:「不送。」

  簡雍走了出去。

  龍演看了我一眼,我裝作不解地回看他一眼。他還是沒有開口,轉身,快步跟上簡雍。

  這簡雍一張臉挺和善的,卻是皮笑肉不笑,藏頭露尾的愛搞神祕。他跟甘夫人的關係應該就沒有像麋竺和麋夫人那麼緊密,只是普通的合作關係──他跟那個龍演的關係就比較奇怪了,該不會是什麼閨密之類的?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4 01:12 PM

(16)

  鏡兒這時才走進來,說:「諸葛先生,張將軍派我保護您。」

  我:「簡雍和麋竺放心嗎?」

  鏡兒:「他們並不清楚您的身分,自然不會擔心。」

  說的也是。

  我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說:「鏡兒,我想跟你談談。」

  鏡兒卻是搖搖頭:「不要。」

  我:「那我們進去再……」

  等等。

  她是說「不要」?

  鏡兒:「諸葛先生,我不要什麼名分的,只要能待在您身邊就夠了,請您不要拒絕我。」

  我:「妳怎麼……」

  怎麼會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差點脫口而出。

  但鏡兒自己說:「您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

  又來。

  媽啦,我都已經帶著人皮面具了妳還能看透我的心思?妳是真的從我的表情上看出來的嗎?

  我:「鏡兒,我們先不談那個問題,有一個人要介紹給妳。」

  鏡兒:「什麼?」

  我:「進去再說吧。」

  鏡兒點點頭。

  我帶著鏡兒進到屋子裡,找到黃月英。

  黃月英看著鏡兒,眼神中充滿疑惑;鏡兒看著黃月英,眼睛裡更加是混亂一片。

  我:「她就是我的妻子。」

  鏡兒呆呆地看著我。

  黃月英瞪著我。

  我:「她姓黃,年紀跟妳應該差不多,妳也不用太拘束。」

  雖然我叫鏡兒不要拘束,她還是慌張了一下,連忙行禮:「見過黃夫人。」

  黃月英死瞪著我,敷衍地說:「喔,妳好。」

  我:「鏡兒,妳也看到了,她連這裡都跟來,可以想見她的控制欲有多強,我也是過得很辛苦……」

  黃月英走到我旁邊,用力捏住我的腰間肉,對著鏡兒笑道:「妳不要聽他亂說,我才沒有那樣。」

  我:「我連她一個都搞不定了,實在沒有餘力再娶,所以希望妳不要再對我有所期待。妳長那麼漂亮,肯定有一大票男人等著,若是真的給我當一個小丫鬟,未免也太可惜了。」

  鏡兒沉默。

  沒說的是,妳喜歡的是諸葛亮,不是我。

  我:「我沒有辦法給妳幸福,不要被一時的感覺沖昏頭了。一時當然很難接受,但再過幾年,等妳遇上對的人,自然就會忘了我的。」

  我說的很官腔,但其實我的內心是處於一種尷尬跟感動共存的狀態。

  尷尬,相信大家很容易理解。

  感動,我想就有必要解釋一下──怎麼能不感動?你說我怎麼能不感動?二十幾年都是單身、沒人愛、分手快樂、告白被打槍、我愛妳妳不愛我、孤單寂寞覺得冷……這時候卻能說出這麼經典的台詞,你說我怎麼能不感動?

  諸葛亮,如果還有機會遇到你,我一定請你吃飯。

  鏡兒突然開口,卻是對著黃月英說:「黃夫人。」

  黃月英:「啊?黃夫人?我嗎?」

  鏡兒:「我只是想要跟在諸葛先生身邊,不要什麼名分、我保證絕對不會逾矩的。」

  黃月英愣了下,尷尬地說:「其、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愛計較的。」

  鏡兒:「請您告訴我,我真的很令您為難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會走的、會走得遠遠的……」

  黃月英連忙說:「不、不是。是有一點為難啦,但也沒有那麼嚴重……」

  鏡兒:「我明白了。」

  黃月英:「明白什麼?」

  鏡兒:「我走就是了。抱歉讓你們為難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們看見我的,反正我的人生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突然覺得好眼熟。

  跟諸葛髻同一招啊!一哭二鬧三上吊還真的是必備技能是不是?

  黃月英:「不用、不用做到那樣!我知道了,妳要跟就跟吧,隨便妳要跟到哪裡都可以。」

  鏡兒:「我的去留跟夫人的心情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

  妳也學得太完全了吧。

  黃月英:「其實我覺得我跟妳滿有緣的,鏡兒是吧?說其他的還太快,但我們可以多親近親近。」

  她就比我厲害多了。

  鏡兒:「真的可以嗎?」

  黃月英鬆了口氣:「真的。」

  鏡兒:「謝謝黃夫人。」

  黃月英:「不要再叫我黃夫人了,超奇怪的。我叫黃月英。」

  鏡兒:「月英姊姊。」

  黃月英:「妳的年紀好像跟我差不多?」

  鏡兒:「月英妹妹?」

  黃月英:「也不用這樣叫吧。」

  鏡兒:「月英……大人?」

  黃月英:「你在玩我嗎?」

  鏡兒:「不,我怎麼敢對夫人的母親不敬呢?」

  黃月英:「……」

  哈哈哈哈哈,我快笑翻了,黃月英也是有剋星的啊。

  我:「乾脆叫她老大好了。」

  鏡兒:「老大?為什麼?」

  黃月英一邊踩著我的腳一邊說:「不要聽他亂說話。」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4 01:13 PM

本帖最後由 p5961471 於 2014-6-14 01:14 PM 編輯

(17)

  我連忙把腳抽走,說:「現在應該不限制我們走動了吧?」

  鏡兒:「不會了。但請讓我跟著你們,這是命令。」

  我:「已經命令起我來了?」

  鏡兒連忙搖搖頭:「是張將軍給我的命令,不是我的命令。」

  我:「我知道,開個玩笑。我想出去找個人,但不想太張揚,請妳幫我找件樸素點的衣服過來可以嗎?」

  鏡兒:「衣櫃裡面就有了,您可以隨意取用。」

  我:「那我先更衣,請妳出去一下,我換好就出去。」

  鏡兒:「好的。」

  鏡兒離開房間。

  黃月英的腳立刻又踩在我的腳上:「你根本莫名其妙!黃夫人?有沒有搞錯?你害我被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人叫黃夫人?我要休了你!」

  竟然是在意這個?

  我:「妳一直要我拒絕她,結果妳還不是答應了。」

  黃月英:「她都那樣了,我怎麼說得出口?」

  我:「妳要我去說的時候,好像就沒有這個問題似的。」

  黃月英:「我怎麼會知道她那麼激進?反正事情就這樣,我也不想管了。不過,我只是答應她跟著你,可沒答應你其他事情。」

  我:「嗯。」

  黃月英:「嗯?」

  我:「是,夫人。」

  黃月英:「找死嗎?」

  我立刻轉移話題:「我確定那簡雍有問題。」

  黃月英:「就憑那幾句話?」

  我:「是的。」

  黃月英:「那就把他抓起來好了。」

  我:「就說不能直接抓他了。再說了,妳也知道我『就憑那幾句話』,也就是說我們毫無證據。」

  黃月英:「我知道。說說也不行嗎?」

  妳是想怎樣?

  沒想到黃月英卻是說:「我倒覺得是那個龍演更有問題。不如我們把他抓起來狠狠拷問一番,別說有哪內奸,我連他祖母埋在哪裡都問得出來。」

  我相信。

  我:「我說過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黃月英:「我知道。」

  妳到底想怎樣?

  我其實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說:「傳到橋頭自然直,妳現在一直擔心也沒有用。」

  黃月英:「翻船了就會有人來打落水狗。」

  我:「妳不要一直潑我冷水好不好。」

  黃月英:「你需要冷靜一下。」

  冷水不是這樣潑的!不會變冷靜!這樣沒有用!

  我不想跟她爭辯了,於是說:「我換衣服,妳也出去吧。」

  黃月英:「我才不要跟單獨跟她在一起,多尷尬。」

  我:「那妳轉過去。」

  黃月英:「該看的我都看過了、不該看的我也看過了,害羞什麼?」

  妳是告白了沒有錯,但不需要把羞恥心順便丟掉吧?去好好學學怎麼當個嬌羞的偶像劇女主角再回來好不好?好好參考一下小貝跟劉封那種用到爛但觀眾就是喜歡看的組合好好調整一下個性行不行?

  我:「隨便妳好了。」

  黃月英說歸說,還是轉過身去。

  我打開衣櫃,隨便挑了一件灰色的長袍換上。不知道是誰的衣服,不過我穿起來還挺合身的。

  我:「好了,走吧。」

  黃月英:「要去哪?」

  我:「當然是去找小貝。」

  黃月英:「喔,那她算是二夫人呢、還是三夫人?」

  我:「既然妳把我休了,那當然是讓小貝當大夫人了。畢竟我跟她先認識的、而且她的身分也比較高貴──痛、痛,那裡受傷啊!明明妳自己先說的還不讓我說──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黃月英雙手放在我的兩邊肩膀上,燦爛地笑道:「為什麼要道歉?我幫你按摩呢,舒服嗎?」

  我:「你這根本就不、就不是、真的不是──我覺得很棒,但我現在的狀況很好不用按摩!不過還是謝謝妳了!」

  黃月英:「真的嗎?」

  我:「當然是真的。」

  黃月英:「好吧。」

  黃月英這才放開手。

  妳能說我不能說,雙重標準啊這個。

  我:「不要鬧了,我們快動身吧。」

  黃月英:「嗯。」

  我們兩個一起走出去,鏡兒就在外面候著。

  鏡兒卻是一臉羨慕地說:「諸葛先生和夫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呢。」

  黃月英有些尷尬:「哈、哈哈,妳都聽到了?」

  鏡兒:「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只是、只是……諸葛先生的聲音實在大了點。」

  黃月英更尷尬了,連忙說:「我看時間不早,我們還是快走吧。」

  鏡兒:「好的。」

  於是我們一起離開張飛宅邸,直接前往小貝家。

  卻見到奇怪的一幕。

  劉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這時竟和小貝在門口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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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4 01:17 PM

(18)

  小貝:「你不要再來了,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會答應你的。」

  劉封:「小貝,妳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遲早要選一邊站的。到我這邊來吧,只是一個名號的差別而已,不論妳想怎麼做我都會聽妳的。」

  小貝:「我才不在乎什麼名號。」

  劉封:「那妳為什麼要一直拒絕我?」

  小貝:「那你不要和弟弟爭權,你願意嗎?」

  劉封:「這……」

  小貝眼角含淚,喊道:「我就是討厭你們那樣爭權奪利,真的超級討厭!為什麼大家不能像以前那樣好好的相處呢?為什麼要為了那無聊的名號,家人都不像家人了呢!」

  劉封也大聲了起來:「不是我不肯答應妳,但我做那些事情並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這裡的百姓啊!弟弟年紀那麼小,能做什麼事?若是真的讓他繼位,附近的諸侯肯定會群起而攻之……」

  小貝:「夠了!我不想再聽那些藉口,你走吧。」

  小貝說完,轉身要進去。

  劉封卻是一把抓住小貝的手:「小貝,妳不要這麼任性好不好?」

  小貝甩開劉封:「放開我,我要進去了。」

  劉封又一步上前。

  卻被一個人擋住。

  「對女孩子動手動腳的不好吧。」

  黃月英攔住劉封,用男子的聲音道:「人家都說不喜歡你了,還這樣死纏爛打,實在有點丟臉。」

  劉封:「你是誰?干你什麼事?」

  黃月英:「我是誰干你什麼事?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樣當街欺負一個女孩,別人不能管嗎?還有沒有王法?」

  劉封愣了下,道:「哼,這是我們家裡的事,你個局外人插什麼手?」

  黃月英:「家裡的事?我怎麼看到人家要趕你出門?」

  劉封正要開口,黃月英卻搶著說:「越來越多人來看熱鬧了,你確定要繼續鬧下去?要不要我讓鄉親們評評理?」

  黃月英也不是胡說,真的越來越多人圍攏上來。劉封在這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應該不會想再糾纏下去。

  劉封看了下狀況,沉著臉:「小貝,妳真的不跟我走?」

  小貝:「不。」

  「我會再來找妳的。」劉封對著小貝說完,看向黃月英。「多管閒事的傢伙,我記住你了。」

  黃月英:「希望你的腦容量夠。」

  劉封冷哼了聲,拂袖而去。

  我才叫黃月英要多學學你們,怎麼馬上就打我臉?唉,我本以為是男女主角的,沒想到是演怨偶的配角。

  小貝:「謝謝這位先生……」

  黃月英笑了下,轉身:「小貝,是我啦。」

  小貝愣了下,笑了出來,整個人撲上去抱住:「月英姐姐!」

  黃月英:「小貝,妳還好吧。」

  小貝哭得唏哩嘩啦:「不好、一點都不好,妳跑去哪裡了啦!我一直都在門口等,但都等不到人,真的擔心死了!」

  黃月英也伸手回抱住小貝:「真是個愛哭鬼,剛才不是挺勇敢的嗎?怎麼一下就哭成這樣?也不怕別人看笑話。」

  小貝:「人家就是愛哭嘛。」

  黃月英笑笑:「好、好。」

  黃月英等小貝情緒安穩了一點,才說:「好啦,別哭了,我們先進去吧。」

  小貝:「好。」

  黃月英就和小貝一起進去──等等,怎麼要關門了?

  看熱鬧的我這才回過神,連忙帶著鏡兒跟上,道:「等我一下啊!」

  黃月英從門縫中露出頭,笑道:「你老婆被欺負你還站在旁邊看?把你關在外面只是剛好而已。」

  我無奈地說:「小貝就在旁邊,妳不要開那種玩笑。」

  黃月英:「你老婆就是我,誰跟你開玩笑。」

  妳那叫被欺負?我怎麼看都是妳欺負人啊。

  門裡面傳來小貝的聲音:「諸葛先生也來了嗎?」

  黃月英:「對啊。」

  小貝:「快請諸葛先生進來吧。」

  黃月英:「聽到沒?你老婆讓你進來。」

  我:「就叫妳別開那玩笑了。」

  黃月英:「你老婆就是我,我讓你進來,有什麼問題嗎?」

  我真的完全不懂她的幽默感。

  為了避免黃月英又有什麼突發奇想,我趕緊帶著鏡兒進去。房子裡面已經整理過了,不像我們當初來的時候那樣亂成一團。

  小貝看見我,連忙一個行禮:「諸葛先生。」

  我:「為什麼對我就那麼拘謹?」

  小貝:「啊?這個……嗯……」

  黃月英搶道:「難不成你還想要小貝抱你?一邊涼快去吧。」

  黃月英是不是哪裡怪怪的?感覺怎麼又突然變得太活潑了?一定有問題。

  但這次又是哪裡有問題?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隨口說了下,不想讓那個處於莫名興奮狀態的女人繼續多嘴,很快接著開口。「小貝,你看得出來是我嗎?」

  小貝:「什麼意思?」

  我:「我不是換了張臉嗎?」

  小貝:「喔,是不太一樣。但我已經知道是諸葛先生、對月英姐姐的易容術也很清楚,而且諸葛先生的身形比較特別,所以還可以判斷的出來。」

  先知道了就很好看出來的意思,確實挺有道理的。

  那鏡兒能認出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4 01:19 PM

(19)

  我點點頭,突然想到:「對了,小貝,趙雲有回來嗎?」

  小貝:「有的,趙將軍有回來,而且他說會支持我。真的很感謝諸葛先生。」

  我:「他人呢?」

  小貝:「趙將軍回樊城了,說是那裡有他的親信部隊,等他將樊城安頓好了就會帶人回來,希望諸葛先生……希望……」

  樊城在新野南方,距離不遠,也算是劉備掌握的城池之一。

  我:「希望什麼?」

  小貝:「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妳就說吧。」我真的沒心情猜了。

  小貝點點頭,快速地說:「他是說:『希望我回來的時候,那個諸葛亮還活著,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真是多謝你關心了。

  小貝:「對了,趙將軍還有說一件事情。」

  我:「什麼事?」

  小貝:「他要你在他回來之前不要跟關將軍見面,好像說什麼五行相剋的、我也不太懂,好像是只有他能制得住關將軍的意思。」

  趙雲走水屬性、關羽走火屬性,在屬性上確實是相剋的沒錯。

  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貝接著說:「說到這個,其實諸葛先生跟關將軍的事我也聽先父說過不少。不過先夫不願意多說,所以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真的,正好想請問諸葛先生。」

  我:「我忘光了。」

  小貝:「什麼?」

  黃月英插嘴:「他患了失憶症,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小貝也露出──就算是小貝這樣典型的古代中國淑女──「以為自己是吃巧克力卻吃到人類排泄物」的表情。

  我:「所以,我才想問妳,我跟關羽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小貝慢了兩拍才才從震驚中轉回來,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我剛剛的問題,只是問:「諸葛先生什麼時候失憶的?」

  我:「遇見妳的前一天。」

  小貝:「……」

  為了讓小貝安心,我還是說了謊:「我知道這件事一時很難接受,但我只是『記憶』的方面消失了、『能力』卻沒有消失,以前讀過的書、學過的技術等等都還在,妳不用太擔心。」

  小貝連忙說:「不、我不是懷疑諸葛先生的能力,我只是一時太震驚了,真的很抱歉。」

  我:「那妳可以告訴我妳從妳父親那裡聽到什麼?」

  小貝:「嗯,當然可以。但我們別站在這了,進去再說吧?」

  我正要答好,卻見諸葛髻這時從房子裡走出來。

  諸葛髻看見我們,連忙迎上前:「主人、夫人。」

  我實在很想把諸葛髻跟鏡兒兩個人單獨放在一起,那肯定會很有趣。但我目前還沒有空那麼做。

  我:「這邊沒什麼事吧?」

  諸葛髻:「一切都好。」

  我:「嗯。」

  諸葛髻:「主人好像又受傷了?」

  我:「還好,已經不礙事了。」

  諸葛髻:「我看主人臉色乾白、嘴唇血紅,恐怕是渾身燥火,一方面恐怕是壓力太大、精神緊張。另外,火主心血,火之氣入侵身體會導致血液胡亂竄流,可能會導致內部出血。」

  難怪關羽會是那個樣子,就和趙雲腎虧一樣的意思,他練火五行練得太超過,所以一經催動身體就會渾身發紅。

  諸葛髻:「本來是用內服藥慢慢調理就行了。不過您的手腳失去血色,或許是失血過多所致,是不是有嚴重的外傷?」

  我:「是受了點刀傷,說了不礙事的。」

  諸葛髻:「主人最近是不是常常渾身發冷?四肢常常發抖、而且有時候會突然使不上力?」

  我:「一點點吧。」

  諸葛髻:「那已經十分嚴重了,必須要好好調養身體,不然後果會十分嚴重的。小則經脈紊亂導致四肢癱瘓,嚴重一點,甚至可能會喪命。」

  我:「就說沒事了。」

  諸葛髻:「我這裡有現成的傷藥,效果十分……」

  我:「夠了!我就說……」

  黃月英:「你閉嘴。」

  我閉嘴。

  「你的演技真的太爛了。」沒想到黃月英卻是說。「連傷口都是我給你包紮的,我怎麼可能會不清楚你的狀況……所以我才會擔心那麼多……」

  我只有沉默。

  黃月英:「你愛怎麼做,我都不會再多說了。這裡既然有現成的藥,你就不要再假裝沒事,乖乖治療,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難怪她會主動來握我的手。

  從頭到尾我們兩個都心知肚明,卻還能上演一齣互相都不知道的戲碼,倒真的很不容易。

  不知道還有多少秘密,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完全坦誠相見。

  總有那一天吧,我樂觀地想。

  「好吧,那就麻煩妳了。」我說完,看著小貝。「對了,小貝。」

  小貝還在恍惚當中,似乎根本還沒有理解我們在說什麼,直到我喊她,才回過神來:「諸葛先生,真是抱歉,我完全沒看出您受傷了,還在這邊跟您說那些
閒話。那些事以後再說,您先去療傷吧。」

  我:「不,我就是要妳說那些事。」

  小貝滿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其實我這個人很怕痛的,而且我猜等一下一定會痛得要命,所以想讓妳給我說個故事,看能不能轉移一點注意力。」

  小貝沉默了下。

  我:「不行嗎?」

  小貝遲疑了下,問道:「會看見血嗎?」

  我:「妳轉過去不要看不就行了。」

  小貝:「對、對喔。那我可以、沒有問題、包在我身上。」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4 01:22 PM

(20)

  真是,比我還要緊張啊。

  諸葛髻:「那就請主人回房間躺好,我準備好就過去。」

  我點點頭:「有需要人手嗎?」

  諸葛髻:「有人幫忙是最好的。」

  我:「鏡兒,麻煩妳幫她,可以嗎?」

  鏡兒:「是。」

  我總算還是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了。但她們一個前一個後走到別的地方,一點都不有趣。

  黃月英:「別看了,回房間去吧,我先幫你把繃帶解開。」

  我、小貝和黃月英回到房間。與我們離去時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我也很順其自然地躺到床上。

  我將衣服解開,露出左半邊肩膀。

  黃月英將我傷口上的繃帶拆開,表情凝重。小貝驚呼一聲,連忙轉過頭,一眼都不敢多看。

  我:「怎麼了?」

  黃月英:「奇怪,怎麼會又化膿了。」

  我轉頭看了下傷口,還是有一道裂開的傷痕,黃色的膿液跟紅色的血液緩緩地流出,看起來十分噁心。

  我:「可能突然動得多了吧。」

  黃月英沒有多說,喊道:「小貝,麻煩妳拿個裝垃圾的桶子、順便弄一點清水和乾淨的布過來。」

  小貝:「好。」

  小貝應了聲,很快離開。

  黃月英先直接用繃帶把一些膿血擦掉,仔細看了一下傷口,然後用手檢查了一下我的脈搏和體溫……

  我:「妳很適合當護士呢。」

  黃月英:「什麼?」

  我:「我是說,妳很會照顧人。」

  黃月英:「我只照顧過豬。」

  也好啦。

  小貝提著清水和垃圾桶回來,黃月英便開始清理傷口。是有點痛,不過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內。

  不久後,諸葛髻和鏡兒開始進進出出。先後拿來了金針、線球、藥草、熱水、繃帶、毛巾、油燈、還有一把刀……刀?

  我:「妳拿刀幹什麼?」

  諸葛髻用毛巾包住臉面:「因為燒傷而壞死的地方都要去除掉,傷口才會癒合比較快。」

  我:「會不會很痛啊。」

  諸葛髻:「我有準備麻醉藥,不需要擔心。」

  我:「有辦法只麻醉一部分嗎?就左手那邊。」

  諸葛髻:「這……沒辦法。」

  我:「那就別用了。」

  諸葛髻:「會很痛。」

  ……

  我:「直接來吧。」

  諸葛髻點點頭,將刀燒紅,走過來……

  我後悔了。

  黃月英這時卻突然爬上床,從右邊一手抱住我的腰、一手拉著我的手臂,將頭埋在我的胸膛裡。

  她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

  諸葛髻便直接動刀了。

  我:「小貝,話說我跟關羽到底怎麼樣?」

  小貝:「我不太確定是不是真的,這樣真的可以說嗎?」

  我:「沒關係。」

  小貝:「是這樣的,先父與關將軍第二次去拜訪諸葛先生的時候,關將軍似乎與諸葛先生發生了一點衝突。」

  我:「這個我知道,張飛跟我說過了。」

  小貝:「先父說諸葛先生與關將軍實力相當,打得難分難解。」

  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厲害。後來誰贏了?」

  小貝:「不,都沒有贏。」

  我:「都沒有贏?」

  小貝:「聽說那時候關將軍的女兒也在場,你們打得太激烈了,結果波及到她。好像是挺嚴重的,整個背部都燒糊了,所以關將軍也沒有心情再打下去,諸葛先生則是直接離開。」

  我:「……」

  小貝:「因為關將軍一直都讓她女兒待在軍營裡,我跟她只見過幾次面,並不是很熟。我後來有打聽了一下,她的傷勢很快就治好了,不過還是留下滿嚴重的疤痕,她對此好像還滿在意的。」

  我:「……」

  小貝:「先父說了,那火勢是關將軍造成的,並不是諸葛先生的錯,所以請不要太在意。不過關將軍仍對您有一些誤解,所以先父那時就放棄了請您出山輔佐他的打算。」

  我:「……」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事情已經夠糟了,但只會變得更糟」嗎?「走路被腳踏車撞接著就會看到摩托車被汽車追撞後面還有大卡車要撞上來」嗎?「當兵的時候好不容易女友是腐女不會去外面跟人家亂搞,但你每天寫信給女友結果女友愛上那個每天送信的郵差」嗎?

  已經有仇了,我還弄得仇上加仇。想舉杯消仇,大概只會仇更仇啊。

  難怪諸葛亮要逃跑。

  我現在也想逃跑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5 07:01 PM

(21)


  
  我醒來,漆黑一片。

  只看見黃月英坐在我旁邊。

  我:「妳真的是一直都在呢。」

  黃月英:「不好好看住你,你又要搞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我收尾。」

  我:「那還真是抱歉。」

  黃月英:「知道錯就好。」

  我笑了下,起身。動了動左手,雖然動的時候還是會痛,但已經好了很多,如果我再靜養個兩天應該就能完全好了。

  但我寧願早點把事情解決,然後再安心地睡它三天三夜。

  我看了一下四周,小貝、鏡兒、諸葛髻都不在。

  黃月英不等我問,自己解釋:「趙雲回來的時候已經把這裡打點好了,小貝和小髻她們一人一個房間,這時都回自己房間去了。事情我已經跟鏡兒解釋過,讓她去準備。」

  我:「她會聽妳的?」

  黃月英:「張飛寫了信給我帶來。」

  我:「都已經談好了吧?」

  黃月英:「嗯。」

  我轉頭看向窗外,月正當中。剛剛好。

  我:「好,走吧。」

  黃月英:「等等。」

  我:「等什麼?」

  黃月英:「你先去洗個嘴好不好?好臭。」

  ……

  黃月英似乎早就已經想好了,提了水放在旁邊。反正用不了多少時間,我也就乖乖照做。

  我沾了點鹽洗嘴,漱了漱口……卻從鏡子裡看見黃月英一臉不懷好意,細膩白嫩的手這時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對著我。

  幹什麼?

  我冷靜地做完該做的事,轉過身。

  黃月英已經將手放下,若無其事。

  我:「好了吧?」

  黃月英:「我怎麼會知道。」

  明明就是妳說我嘴臭的。

  我嘆了口氣。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5 07:03 PM

(22)

  抱住她。

  她愣了一下,但沒有之前的慌張,反身抱住我。

  擁抱。

  我們都不想說任何話。

  我主動分開了,為了給我們一點距離。

  吻上。

  她沒有再給我一巴掌。

  不是誤會、不是奇怪的身體接觸、不再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是我們第一次互相確認對方的心意。

  我幾乎想要把她拉到床上去,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但我只是放開她。

  我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笑道:「傻瓜,不要再擔心了。」

  黃月英:「笨蛋,誰叫你那麼令人擔心。」

  我:「我哪有?」

  「哪沒有?」黃月英嘟著嘴抱怨:「可惡,當初真是太隨便了,應該是過了觀察期才結婚的。隨隨便便就嫁了,唉,誰知道會這麼辛苦……」

  我:「我真的很想回嘴。」

  黃月英:「你有種就回嘴看看。」

  我沒種。

  沒有勇氣再讓她生氣。

  我笑道:「所以觀察期過了?」

  黃月英:「剛剛那一瞬間過了。」

  ……

  我:「然後又沒了?」

  黃月英:「嗯。」

  我:「其實我突然覺得其他事情明天再做也沒有關係。」

  黃月英:「來不及了──沒得討價還價。」

  可惡。

  黃月英:「走吧。」

  我:「不要啦。」

  黃月英:「好啦,不要鬧了。」

  我:「不想去了啦。」

  黃月英:「你好煩喔,有些事就是……唉,就是那樣啦。你再不走,我就自己去了。」

  有些事。

  只能做,不能說。

  就像不能說的秘密、就像是不可告人人的陰謀、就像我現在應該要做的事。

  我:「好吧,我們走。」

  我們離開房子。這時夜深人靜,雖然沒有明令宵禁,但城裡的氣氛已經變得緊張、並且有士兵來回巡邏,家家戶戶大門深鎖,路上不見半個行人。

  我們低調地閃過士兵的視線,來到西邊城門附近。這時躲藏在小巷當中,觀察的西邊城樓的狀況。

  為了避免擾民,除了少數士兵待在城內,大部分士兵都駐紮在西城門外,這大概也是選擇在西邊城樓辦公的原因之一。

  這時西邊大門是關住的,只有旁邊的小門讓交班輪替的士兵進出,從城裡面透過小門往外看,點點火光閃爍著。

  城樓房間黯淡無光,可見目前沒有人在裡面辦公。但外面火把照映,仍有士兵把守。

  想要到城樓上,除非有攻城梯,不然就得從城門旁邊的樓梯上去。但城門不只有士兵來來去去,更有大匹人馬在駐守,想要混過去是不太可能的。

  黃月英:「怎麼辦?」

  我:「故技重施嘍。」

  黃月英:「哪個技?」

  我看著她:「色誘。」

  不要說我沒創意,但現在我就只想得到這招。

  黃月英瞪了我一眼:「你怎麼不自己去?」

  我:「要是士兵都是女的我就自己去,而且我會很樂意。」

  黃月英:「有差嗎?我看你上次對男的也很有辦法啊。」

  我:「……」

  黃月英:「哼,小心我哪次誘到一個帥哥,就把你休了。」

  我:「不准。」

  黃月英笑了下:「你還知道要吃醋啊。」

  我:「有人過來,快去吧。」

  黃月英:「知道啦。」

  這時正巧兩個士兵舉著火把往我們這邊的方向過來,黃月英站在巷口,道:「兩位大人,可以打擾一下嗎?」

  兩名士兵看向黃月英,其中一人──我就稱它士兵甲──開口:「姑娘,這麼晚了,妳怎麼會一個人待在這裡?」

  黃月英:「我家父親生病,早上還好好的,但剛剛病情突然加重。認識的大夫說已經太晚了不給看,這一時間真不知道上哪裡找大夫去……」

  黃月英說著,竟哭了起來:「我不知道去哪找人,只好找到這裡來。可是那邊太多人了,人家、人家真的會怕……請兩位大人幫幫忙,救救我父親,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們的。」

  真會演。

  士兵乙:「妳先別哭阿,我們會替妳想辦法的。」

  士兵甲:「不如我們回去找醫官吧,妳在這裡等等。」

  士兵乙:「等等,醫官不給百姓治病的。他幫不幫忙治病都還不知道,但我們要是去了,肯定受罰。」

  士兵甲:「難道你要見死不救?」

  士兵乙沉默,沒有接話。

  黃月英:「兩位大人,如果真的很為難,那就不用替我擔心了。唉,我們家就只有父親一個支柱,要是就這麼倒了……唉,要養活弟弟妹妹,只好去給馬大善人當小妾了。」

  士兵甲:「不,妳千萬不要這樣想不開。,」

  士兵乙:「不如這樣吧,我們帶妳去找大夫,說是做檢查。他看見我們,不敢不開門的。」

  黃月英:「那真是謝謝大人了。不管我父親能不能得救,日後小女子一定會報答大人的。」

  士兵甲:「客套話就先別說了,趕緊帶路吧。」

  黃月英點點頭,就把人帶入小巷中。

  然後把人給打暈。

  黃月英還非常順手地接收了火把。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5 07:04 PM

(23)

  黃月英:「都是好人啊,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們。」

  我:「幸好我這個人沒什麼良心。而且是他們自己被色誘的,怪不得人。」

  黃月英:「我只是騙騙他們而已。」

  我:「如果我去說,妳想結果會不會一樣?」

  黃月英:「不會。你要不是被趕走,就是被抓回去。」

  我:「妳很清楚嘛。」

  黃月英:「因為你長得太猥褻了。」

  ……

  我:「那還真是對不起喔。」

  黃月英:「知道錯就好。」

  有沒有搞錯?我天生就長這樣啊,長這樣是我的錯嗎?是嗎?要怪也去怪我爸媽──不對,干我爸媽屁事啊!這張是諸葛亮的臉啊!

  我:「快換上盔甲吧。」

  黃月英:「還叫我快?你自己才要快點。」

  黃月英說完,俐落地把士兵的盔甲脫掉,輕輕鬆鬆就套上,還可以靠著柔轉的手臂自己將背後的繩子繫上。

  我試著去把另一個士兵翻身,然後我很快就放棄了:「幫我。」

  黃月英:「哼,說拜託。」

  我:「拜託。」

  黃月英:「說謝謝。」

  我:「謝謝。」

  黃月英:「乖。」

  真是夠了。

  黃月英幫著我把盔甲穿上,拿著火把,裝成巡邏士兵的模樣。

  我們走到門口,旁邊守門的士兵並沒有太過在意,就當作我們空氣一樣。但當我們想走上城樓的時候,就有人將我們攔下來。

  一名穿著鐵盔、隊長模樣的人喊道:「那邊兩個,幹什麼?想去哪兒?」

  黃月英:「張將軍等會兒會過來,命令我們先來,到城樓上候著。」

  隊長:「有沒有半點規矩?過來。」

  我和黃月英只好走過去。

  隊長看了我們幾眼:「怎麼沒看過你們?新來的?」

  黃月英:「是啊,我們本來是給張將軍打雜的。」

  隊長:「令牌有沒有?」

  黃月英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我記得黃月英一開始來新野的時候就有拿出來,不過我不是很清楚那「令牌」到底是誰給的、有多少用處。

  隊長看了看,雖然還有點懷疑,但只是說:「上去吧。不過,張將軍來之前不准進去,否則以軍法處置,明白嗎?」

  黃月英:「知道。」

  我和黃月英走上城樓,打倒那兩個守在城樓房間外的士兵。城牆其他地方雖然有人站哨,但他們大多都是眺望遠方、注意城外動靜,而且城樓的地方是被遮住的,不會被發現。

  黃月英:「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我:「我一點也不。」

  黃月英瞪著我。

  我:「火把放在外面,我們進去吧。」

  我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門……但那門是鎖著的。我當然應該知道是鎖著的。

  如果是平常的我應該會直接開槍把鎖轟掉,但現在我們一點聲響都不能發出來。黃月英搜了搜士兵身上,搖搖頭,沒有發現鑰匙。這點並不意外,小兵身上是不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的。

  黃月英:「怎麼辦?」

  我:「看我的吧。」

  我觀察了一下,這是銅製的三簧掛鎖,在這個時候已經十分高明的鎖具。

  但以我長年偷看妹子洗澡的經驗……咳,總之,這對我只是小事一樁。三簧鎖是造型鎖和談單簧鎖的進階版,鎖體主要用富有彈力的銅片撐住,但因為有多個鎖體,本來必須要用長度不同的鑰匙分別塞入鎖中,也因此有時候會讓多人分持一部分個鑰匙,作為共同保管之用。

  想起我之前運用仙五行,大家一定以為我會打一把鎖出來。

  那真的是太膚淺了。

  好吧我承認我本來真的研究了一下鎖的造型和長度,打一把萬能鎖出來,再用撞匙原理什麼的打開,顯示一下我很聰明很厲害。但很明顯不行,因為我打出來的東西會是炙熱的狀態,會直接破壞掉鎖的結構,重點是可能會釀成火災。

  我運用仙五行,一手抓水、一手抓木,讓木芽慢慢延伸進去,將鎖片兩邊整個填滿,鎖自然就開了。

  黃月英:「這就是仙五行?」

  我:「嗯啊。」

  黃月英:「好弱的感覺,一點都不強。」

  有種就讓我多學個幾年。

  我:「我只學了十天。」

  黃月英:「既然你學了那仙五行,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仙五行和武五行有什麼不一樣?」

  我:「以後有機會我再解釋。」

  黃月英:「我就是想現在知道。」

  妳是三小朋友喔。

  我:「仙五行是利用『仙氣』控制外在的元素,所以可以同時利用各種元素;武五行則是必須內化『武氣』,讓身體達成異質化,每個人都有天生的武氣,所以只能練成一種。」

  黃月英點點頭:「所以你一定可以控制金屬嘍?」

  我:「對啊。」

  黃月英:「那就直接把鎖拆掉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搞得那麼麻煩?」

  ……

  好吧我錯了。

  不過妳為什麼每一句都要跟我抬槓?不酸我一下就不舒服嗎?妳為了要酸我才問這麼多?酸我還要鋪梗?妳還要不要再多說一點?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5 07:07 PM

(24)

  黃月英將火把留在外面,推開門,逕自走了進去。

  我也連忙跟上,並將門給關上。門裡是一個客廳模樣的地方,左右方都另有
兩個房間,但出入口沒有用門做區隔,自然也沒有上鎖。

  黃月英:「我左,你右。」

  我點頭。

  我到了右邊的房間,這裡是一個標準的辦公室,書桌、椅子、文房四寶,旁邊書架放置著紙本書籍、公文文件等。我暫且不管,繼續往另一個房間走過去,那裡放著一些箱子、竹卷公文,看起來比較像一個儲藏室。

  這時雖然有紙張製造的技術,但還不是很純熟、而且造價高昂,所以會和竹卷交替使用。我隨意看了看,很顯然這個地方的東西比較不重要、而且我一點都不認為我能從這茫茫書海中找到我想找的東西。

  我走回第一間房,開始翻翻找找,尤其是一些上鎖的書櫃都打開來好好檢查過。但怎麼找都是一些普通的魚雁、公文,並沒有特別之處。

  魚雁不是不小心複製貼上、也不是打錯,不知道魚雁請上網搜尋。

  我和黃月英同時回到客廳處。

  我:「沒找到什麼特別的。」

  黃月英:「這地方應該是共用的,不可能會把東西放在這裡。」

  我:「那就等鏡兒過來,再繼進行下一步吧。」

  黃月英點頭。

  我們離開城樓房間,躲在城牆旁,注意著城樓底下的狀況。

  我:「妳殺過人沒有?」

  黃月英:「啊?」

  我再問一次:「妳殺過人沒有?」

  黃月英:「有──但死的都是該死的。為什麼這樣問?」

  我:「因為我沒有。上次在關羽那邊被襲擊,我明明該下手、但我才發現我根本下不了手。」

  黃月英沉默了下,說:「我也會害怕。你沒什麼不對的,不用想太多。」

  我:「我是會害怕,但不只是害怕。」

  黃月英:「對我,就不用逞強了吧。」

  我:「我真的不是。」

  黃月英:「那是為什麼?」

  我:「每次我一跟別人起衝突,就會有一股異樣的衝動……好像我一旦動手,就會沒辦法停下來。」

  諸葛亮的身體,終究不是我自己的。還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我真的不清楚。

  黃月英倒是比我自己還信任自己:「你想太多了,你根本就是個濫好人──就是能面不改色用一些不正經的手段,我就沒辦法。」

  我:「因為我日後的每一個決定都會攸關數萬條人命。小小的詭計與數萬條人命相比,別說打暈他們,就算會有人因此而死,似乎都不算什麼。」

  黃月英依然沉默。

  我:「我不想讓任何人因為我而死,但這個世界註定要戰爭──已經註定了會有數十萬人死在我眼前,事情越是順利,就越是接近那樣的命運。」

  「那是我真正害怕的事情。」

  不等黃月英說話,我自己接著道:「抱歉,我好像真的想太多了。」

  黃月英搖搖頭,卻是問。「你的世界很和平嗎?」

  我:「也不完全是。我只能說,我生活的地方、二十幾年的人生,都是平凡無奇的日子……」

  黃月英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母親……事情你是知道了。兩年前,我初學有成,就一個人出門遊歷,途中碰巧遇上那時候的一個強盜。雖然老了一些,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

  我:「然後你就殺了他?」

  黃月英:「是。但也不是。」

  我等著她自己說。

  黃月英:「他不當盜賊了,在一個小地方蓋了房子、娶了妻子、生了孩子,早就忘了我母親的事,當然更不會知道我的存在。我的心情很複雜,沒有立刻發難,只是向他借宿了一個晚上。」

  「但就在那晚,一群山賊襲擊了村莊,我想起以前的事,一怒之下動手殺了一些山賊。我救了他,我確實從山賊的刀下救了他一命,卻不是救了他們一家,只救了他一個。」

  「我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他的孩子被殺了、妻子就在他眼前被凌辱,我卻只是看著他跪著哭求我救他的妻兒,卻不知道該我到底該怎麼做……」

  黃月英說到這裡,卻突然不說了。

  我忍不住問:「最後呢?」

  黃月英搖搖頭,表示她不想再說下去,只是問:「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壞的女人?」

  我:「不會。」

  竟然不會。

  竟然完全不會。

  我突然想起了她跟我說的話。
  

  都是因為你太沒用了,才害要我一直擔心,真的好怕你死在我面前我卻無能為力……

  
  黃月英淡淡地說:「我才了解,這個亂世容不得任何人置身事外,我能做的只有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我不想救天下所有的人,但我那時就下定了決心,要讓自己有能力保護重要的人……」

  「我很高興,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黃月英竟是笑了。「不要只是讓我依賴你,你也多依賴我一點吧,我很樂意。」

  我很想跟她多說一點,想了解她的事、讓她了解我的事。

  真的很想。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15 07:08 PM

(25)

  但這時,底下傳來喊聲:「將軍!」

  我們兩個同時噤聲,轉頭往下看。

鏡兒打扮成「張飛」的模樣,這時來到城下。

  那隊長喊道:「將軍,有兩個人來過,說是接了您的命令。」

  鏡兒:「什麼?我沒有下過這種命令。」

  隊長愣了下,說:「真、真的嗎?可是那個人拿著左將軍的令牌,所以我沒敢多問,放人上了城樓。」

  鏡兒:「哼,蠢材!就不會派人來問?」

  隊長:「十分抱歉。」

  鏡兒:「還楞著做什麼?還不快上去抓人?」

  「是!」隊長應了聲,接著對一旁的士兵喊。「沒聽到嗎?武器拿上,跟我走!」

  「是!」一群士兵同時應聲。

  隊長帶著士兵衝上城樓,沉重的腳步聲直朝我們奔來。

  我和黃月英對視一眼。

  一切按計畫進行。

  黃月英將燃燒的火把放在門旁,讓火焰延燒門窗,打算弄一場不大不小的火災出來。

  我們走到樓梯口,正好遇上那隊長帶著一群士兵走上來。

  黃月英飛快上前,一掌推在那隊長的胸膛上,讓他連著後面一群士兵摔個人仰馬翻。

  我和黃月英趁機衝下樓,卻見鏡兒擋在前方。

  黃月英和鏡兒虛晃了幾招,鏡兒假裝被打敗,退到城門旁。

  我們兩人趁機搶道,迅速離開。

  只聽鏡兒喊道:「追!」

  我:「分頭走。」

  黃月英:「廢話。」

  我們兩個迅速分開。我全力奔跑,一邊甩開追兵、一邊往目的地前進。

  我到了新野城西南邊角落一間宅院附近,躲在暗巷內觀察宅院門口。那間宅院就是簡雍的宅邸,跟張飛的住處差不多,樸實簡單,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等了一會兒,背卻突然被猛力撞了一下,讓我整個人暴露在大街上。

  我嚇了一跳,連忙躲回暗巷中。

  卻聽黃月英抱怨:「你搞什麼?擋路啊真是。」

  我:「我還沒怪你走路不長眼睛,你竟然還怪我?有沒有搞錯啊真是……」

  黃月英:「閉嘴。」

  我閉嘴。

  我連忙將身子藏好,從暗巷中看出去,正好見到簡雍帶著一大群家丁從宅邸出來,匆匆忙忙出門。

  我:「很好。」

  黃月英:「倒是都挺配合的。」

  我:「妳先走,我殿後。」

  黃月英:「你還真是挺懂得使喚我的啊。」

  我:「好說。」

  黃月英瞪了我一眼,我則是笑笑。

  臉皮厚天下無敵嘛。

  待人走光了,黃月英先動身。她飛身一跳,俐落的抓著圍牆邊緣,翻身進入屋中,整個帥氣度十足。。

  我則是從大門走進去。

  黃月英看著我,我只好雙手一攤表示:。

  我沒有少打字、冒號後面就是一片空白,因為我跟本不知道該說什麼。簡雍出去的時候大門根本沒鎖,神經病才在那邊翻牆。

  黃月英瞪了我一眼,繼續往房子裡面潛入。這時房子裡的人都走光了,頂多剩下一些足不出戶婦女,這麼晚了她們也不會走出房間。

  黃月英:「我們要找哪一間?總不能亂闖吧,不小心闖進人家閨女的房間就不好了。」

  這地方說大不大,但真要一間一間找,會不會闖進他家閨女的房間不知道,只知道我乾脆自己走進監獄比較快。

  我想了下,說:「他這種人疑心病重,重要的東西肯定不會放得太遠,而是隨時都能檢查的地方。但他又不信任別人、就算是枕邊人也不會例外,所以不會放在臥房。」

  黃月英:「所以?」

  我:「如果沒有什麼密室,那就是書房了。」

  「不是什麼好想法,不過就勉強將就著用了。」黃月英說著,突然又問。「但你知道書房是哪一間嗎?」

  我:「我不知道。」

  黃月英:「所以?」

  我:「隨便找,真的遇上人就把他抓起來,威脅他帶路就行了。」

  黃月英:「也是。」

  我們準備動身,卻迎面而來一名年輕男子。

  比起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找,我還是傾向於直接問人。

  我:「交給妳了。」

  黃月英:「我是不是真的對你太好了?」

  我:「我受傷嘛,如果改天換妳受傷,那就換我幫妳做了。」

  黃月英:「你是咒我受傷?」

  我:「不然我自己去。」

  黃月英:「乖乖待著。」

  黃月英念歸念,還是上前抓住那年輕男子,左手扣住他的喉頸、右手反折他的,別說掙扎呼救,我看連呼吸都辦不到。她適合的職業項目又多了一項,職業殺手。

  黃月英淡淡地威脅道:「不要想逃跑、不要呼救,不然我就殺了你。」

  年輕男子無法出聲,只是點頭如搗蒜。

  黃月英放開左手,問道:「簡雍的書房在哪?」

  年輕男子低聲說:「這條走廊盡頭那一間就是了。」

  黃月英甜甜一笑:「辛苦你了。」

  年輕男子愣了下,差點看呆了,慢了兩秒才回答說:「不、不會。」

  黃月英:「不,我的意思是,還要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呢。」

  年輕男子:「這、這有什麼問題?請跟我來吧。」

  喂、喂,這位小哥,美女對你笑一下你魂都飛了?我們怎麼看都是強盜吧?她剛剛還威脅要殺了你不是嗎?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1 12:25 AM

(26)

  黃月英推著年輕男子走,來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那是一間普通的書房,與我們在城樓上看到的幾乎相差無幾,書桌、椅子、文房四寶,旁邊書架放置著紙本書籍、公文文件等,只是箱子、竹卷公文也堆在一旁,並沒有另外找地方放。

  比較奇怪的一點是,不知道是不是邊間的關係,這房間從外面看大得多了,走進裡面一看卻得挺顯小的。

  黃月英又是甜甜一笑:「請你在旁邊待一會兒吧。」

  青年男子乖乖點了點頭,就到牆邊罰站去了。

  我忍不住說:「妳其實是狐狸精轉世吧?」

  黃月英:「是啊,我還生了你曾曾曾曾曾祖父。」

  我總是說不過她。

  我們很快將簡雍的書房搜索了一遍,能開的鎖都開了、能翻的書都翻了,但這裡也都是一些普通的書信、公文,根本不值得我這麼大費周章走一趟。

  黃月英:「怎麼辦?」

  我:「讓我看看。」

  黃月英雙手護胸,罵道:「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不正經?」

  ……

  我不理她,右手抓火,照亮了整個房間。

  黃月英:「你做什麼?這樣太引人注目了!」

  我:「不要吵。」

  黃月英閉上嘴。

  剛才都是摸黑在找,這時候總算舒服多了。

  我慢慢轉了一圈,觀察著整個房間。

  接著再轉了一圈。

  卻找不出半點破綻。

  不平整的硯台上還散發著用過不久的墨味、窗戶的開栓處積了不多不少剛剛好的灰塵、甚至連地板上的頭髮都和簡雍頭髮的長度一樣,每一樣都顯示這裡是個經常被使用的普通書房。

  我將手上的火捏熄。

  黃月英:「怎麼樣?」

  我:「再等等。」

  我走到門口,回身,走向書桌,拉開椅子,坐下,拿起旁邊的紙張,擺好硯台,提起筆,將筆放回,拿起……

  我:「桌上少了一個該有的東西。」

  黃月英:「什麼?」

  我:「印信。」

  黃月英轉身比向一旁的書櫃:「我剛剛看到了,就在那裡面。」

  我連忙起身打開黃月英比的那書櫃,果然看見一個手掌大小的木製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白玉印信。

  我試著將盒子拿下來,那盒子卻是紋風不動。於是我改將印信拿出來,卻是毫無阻礙。

  重要的印信隨便擺著,盒子卻不讓人拿走?

  看來是猜中了。

  簡雍是內奸的證據。

  我試著抓住盒子,將它轉個方向……

  沒用。

  我想了下,伸手到盒子底部,手掌貼著木板,試著上下移動一下,那底部的木板便即鬆脫。我接著將木板往上推,就發現了後面的空間,那是將牆壁鑿出一個凹洞,裡面還放著一封書信。

  我將書信拿出來,拆開。黃月英也連忙湊上來看。

  我們兩個一起愣住。

  完全是目瞪口呆。


  猜錯了。


  一瞬間,四周火光大盛。

  那青年男子早已從窗子逃了出去。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1 05:38 PM

(27)

  外面傳來簡雍聲音:「無知小賊,別耍猴戲了。快快束手就擒吧,那還可以少受點皮肉之苦。」

  我和黃月英對看了一眼。

  我:「我送妳走。」

  黃月英沉默了下。

  看著我:「最好活著回來,不然你就死定了。」

  如果我有兩條命,那我很樂意死兩次。

  我舉起槍,對著天花板連轟了兩發。我真的很想大喊「搶劫」,不過我只是是把槍交給黃月英。

  黃月英跳上我的肩膀,直接從屋頂離開。

  外面一陣騷動。

  我則是乖乖從大門走出去──這時候,走大門的才是神經病了。

  正好我就是神經病。

  外頭一大群士兵舉起長矛、弓箭對著我,簡雍、麋竺、打扮成張飛模樣的鏡兒、甚至是那個龍演都在。不只那些,遠遠竟看見甘夫人抱著劉禪正朝我這邊看,可能是暫時借住在簡雍家裡。

  我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朝他們走過去。旁邊有兩名士兵立刻上來給我戴上手銬腳鐐,並一人一邊抓住我的手臂。

  簡雍看到我,笑了下,道:「我就說他沉不住氣,是不是?」

  麋竺也看著我:「哼,臭小子,還跟我說得頭頭是道?看我會不會好好整治整治你,等著吧。」

  鏡兒:「兩位大人,張將軍交代過,我必須將人帶回去。」

  簡雍:「我是沒有意見。」

  麋竺:「好,我就跟妳一起回去,看看張飛還要說什麼。」

  鏡兒點點頭,對著士兵喊道:「帶走。」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全都來到張飛的住處。鏡兒所帶的士兵、簡雍的人馬、麋竺那邊的護衛,這時通通擠在一起,街上呈現一種水洩不通的狀態。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吵醒了附近居民,不少人出來觀望情況。但看見是大群士兵集結,又紛紛躲回屋子裡,人心惶惶。

  張飛房間中,有我、簡雍、麋竺、鏡兒、張飛、龍演、沒有意識的郭嘉,還有兩個待命的士兵。

  張飛:「麻煩兩位大人跑這一趟,這犯人我自會處置。兩位大人公務繁忙,明天肯定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這麼晚了,不如早點回去睡吧。」

  麋竺:「張將軍,你似乎一直在迴護這個傢伙?這傢伙擺明了就是不懷好意,你這樣一直維護他,讓人很難不懷疑你的動機呢。」

  張飛:「我不過就是按律處置。倒是麋大人一直處處想找他麻煩,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簡雍:「張將軍這話可就不太對了,那傢伙行事可疑、這時還私闖我家,麋中郎難道不該懷疑?」

  張飛訕訕地說:「兩位鬧得不可開交,還都是我居中協調的。怎麼這時候一人一句,倒像是感情很好的樣子。」

  麋竺:「哼,我們再怎麼鬧,都是為了玄德大人的基業。我這人公私分明,簡大人在此事上與我有共識,我們自然會說一方向的話。」

  簡雍:「麋大人所言極是。」

  張飛點點頭:「既然如此,兩位大人是想怎麼辦?」

  麋竺:「就該對他用刑,讓他把事情一五一十招出來。還有,剛才還有一個同伙跑了,那也得從他這裡打聽那人的下落才行。」

  簡雍:「正是。」

  張飛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點點擔心。

  我竟有點想讓事情到此打住。

  但我只是大笑。

  簡雍皺眉:「你笑什麼?」

  「哈哈哈哈哈,既然讓你們抓到了,要殺便殺、要剮便剮,老子豈會在乎?」我笑得像個勝利者。「我是笑你們的愚蠢,想從我這裡套消息?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麋竺:「豈有此理!張將軍,你可是聽到了!」

  簡雍:「這可是他自己承認了。張將軍,若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張飛嘆了口氣,道:「鏡兒,你叫人去把刑具拿過來,我親自用刑。」

  鏡兒:「要在這裡用刑?」

  張飛:「正是。」

  鏡兒:「是。」

  鏡兒才離開。

  我已經開始後悔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1 05:40 PM

(28)

  突然一涼。

  我睜開眼。

  我才想起來,原來我被虐到暈了。

  這時用冷水把我潑醒,大概是要開始上課。

  過程怎麼樣我已經記不太清楚,從我身上的傷痕來看,大概就是被痛揍一頓、鞭子抽、夾手指……該有的都沒有少,不過張飛還是有特地避開我受傷的肩膀,而且比起貂蟬、黃月英那種虐待法好像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不過那真他媽的還是很痛。

  痛到我不斷在罵髒話。

  幹。

  三國演義看到黃蓋用苦肉計就短短幾句話帶過,我從來沒什麼感覺的,這時自己用了,才知道那真他奶奶的強大。

  我亂七八糟的髒話有點多很抱歉。

  不過我現在已經痛到麻痺,沒有什麼感覺。

  簡雍和麋竺坐在一旁,看得似乎是快睡著了,偏偏還是要硬撐著看我怎麼被虐。你們這兩個死變態,就不要讓我抓到你們的把柄,到時候看我怎麼整你們。

  張飛見我醒了,道:「你說是不說?」

  我沉默。瞥了眼簡雍和麋竺。

  已經夠了嗎?

  張飛拿起長鞭。

  麋竺卻是起身,道:「張將軍,這幾套我已經看膩了。」

  張飛:「刑求有刑求的方法,要痛感強烈、卻又不能致死,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如果隨隨便便把人虐死了,情報要從哪裡得來?」

  麋竺:「我只是想給個建議。」

  張飛:「什麼建議?」

  麋竺:「這傢伙,我看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我看不如這樣吧,先上黥刑,然後讓他遊街示眾,引他另一個同伴出來,來個甕中捉鱉。」

  張飛:「麋大人,你口口聲聲說是對我大哥忠誠,卻想在新野的百姓面前用這麼殘忍的手段?你難道是想毀我大哥一世英名?」

  麋竺聞言,諾諾不再說話。

  簡雍:「麋大人的想法是以些不妥。不過,這個人如此嘴硬,或許是更重名聲,黥刑倒是可以考慮。」

  麋竺也立刻跟著說:「別的對他沒用,搞不好黥刑就有用了。況且刑具都已經擺好,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張飛一時無語,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麋竺已經喊道:「來人!上火!」

  我則是已經放棄了。

  傷疤什麼的就算了,有一點疤搞不好更帥更有型──但黥刑可是得用火烙一個醜死人的字在我臉上,要是真變成那樣,我老婆還不跟我離婚?

  最多就到這了。

  再下去就不是不符合比率原則,而是根本就是不合邏輯。

  我正要開口,沒想到這時鏡兒喊道:「慢著。」

  麋竺愣了下,隨即不滿地說:「不過是個丫環竟敢這樣跟我說話?讓妳裝成將軍,妳就真當自己是將軍了?」

  鏡兒:「小人不敢。但、但是,左將軍一向仁慈,還請大人三思。」

  這小姑娘對我還真不錯。

  麋竺:「什麼時候輪得到妳跟我談論左將軍的為人?妳這……」

  我:「喂,別吵了。」

  麋竺突然接不下話。

  簡雍:「那你早點坦白,也省得浪費我們的時間。」

  我:「好,我說。」

  簡雍也接不下話。

  我:「我可以把事情告訴你們,但是有條件。」

  張飛:「什麼條件,你說說看。」

  我:「我要你保證我活著離開,另外給我白銀百兩、兩個美女、寶馬兩匹,還要對外宣稱我已經死了。」

  麋竺:「哈哈,竟有如此可笑之人。你的命就握在我的手裡,竟然還敢跟我討價還價?」

  我:「哈哈哈哈哈。」

  麋竺:「你又笑什麼?」

  我:「我才覺得你可笑。我這個情報可是關係你們整個新野城所有人的命,我這麼點小小的要求你也捨不得給,那就在這裡等死好了。」

  麋竺:「你這傢伙……」

  簡雍突然喊道:「麋大人,不要被他挑釁了。」

  麋竺不悅地瞪著我,但還是收斂了話語。

  張飛道:「好,這件事我就答應你了。說吧。」

  我:「你當我傻了?你先放了我、東西備好,那我才會說。」

  「現在外面被包圍,就算我放了你你也出不去。」張飛說著,眼神如飢餓的猛虎一樣盯著我。「你可別真當我只有那些手段,要是把我逼急了,會倒楣的是你。」

  我嚥了口口水。

  我:「好,就算我信了你。」

  張飛不再說話。

  另外三人也只是看著我,等我開口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我才不叫什麼司馬懿,我叫諸葛亮。我確實不是曹操派來的,我只是替曹燁做事情。」

  最吃驚的應該就是麋竺了,但我相信另外兩個人也一樣震驚,不管他們腦中的我應該要說哪一種版本,都不是我現在要說的話。

  我:「對,我不玩了──這場爛戲我不演了。」

  我看著張飛:「你真當我的是被小貝找來的?我來這裡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替你們解決什麼事情,只是照曹燁的意思安插進來博取你們信任。等這件事情完了,就會把你們一口氣解決掉,名正言順接收劉備的勢力。」

  張飛啞然。

  我看著簡雍:「我早就知道你是曹燁用來造成這一團混亂的,少在那邊裝傻了。我知道的遠比你想的還要多,你不過就是個魁儡而已,遲早兩邊都沒有活路,還有空在這邊對我大小聲,真是不知死活。」

  簡雍震驚。

  我看著麋竺:「你最白癡了,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這裡跟人家湊熱鬧,真的是要笑死我。」

  麋竺啞口無言。

  簡雍首先反應過來,怒道:「我聽你在胡說八道!」

  我:「誰跟你開玩笑,你可知道我和曹燁是什麼關係?她這次來會親自到這裡就是要找我,你難道會不清楚?」

  簡雍:「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要想再這樣隨口胡謅誣陷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我:「你不想承認也無所謂,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我也不知道是哪邊沒溝通好,搞得我這樣全身是傷就算了,還要給我用什麼黥刑──我不玩了,這爛攤子你們自己去解決吧,我要走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2 08:05 PM

(29)

  張飛突然大吼一聲:「豈有此理!拿刀給我,我要親自砍了他!」

  簡雍和麋竺被張飛的氣勢震懾,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我氣憤地說:「堂堂一個將軍,豈能說話不算話?」

  鏡兒這時攔到張飛面前:「將軍,請冷靜一點。」

  張飛:「讓開!」

  鏡兒卻十分堅持:「您現在在氣頭上,不能做決定。」

  張飛胸膛起伏,氣憤地深呼吸了兩口氣,才說:「把那個傢伙押入死牢,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與他見面。」

  鏡兒接令,對著兩旁士兵喊道:「帶走!」

  「是!」

  兩名士兵立刻上前來把我架起,與鏡兒一起離開。

  鏡兒帶著我們離開,往城西走去。我倒是不清楚牢房在哪裡,因為這裡根本沒有所謂的縣衙之類的東西。

  鏡兒帶著我們走遠了些,在一個空曠處,卻是突然說:「你們先回家去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就當給你們放假。」

  兩名士兵遲疑了下,其中一人說:「大人,可是……這樣不太好吧?」

  鏡兒:「叫你們回去就回去,問那麼多做什麼?今天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否則以違抗命令處置。」

  兩名士兵還有些疑惑,但也不敢違抗,只好先離開。鏡兒直接背起我,倒也不吃力。

  鏡兒:「諸葛先生,您究竟在想什麼?」

  我:「不是我在想什麼,而是這和說好的根本就不一樣。」

  鏡兒沉默了下,說:「不管怎麼樣,張將軍似乎真的生氣了,我還是先送你離開吧。」

  我:「妳辦得到?」

  鏡兒:「城門的士兵不會敢攔阻我的。」

  我:「關羽在外面,我跑不出去的。」

  鏡兒沉默。

  我:「無所謂,大不了就是死,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就把我送進牢裡好了。」

  鏡兒:「請忍耐一下,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我:「妳能有什麼辦法?」

  鏡兒張口,卻是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我會盡量勸張將軍的。」

  我:「算了吧,別到最後連妳也賠上了。」


  鏡兒搖搖頭,不再說話。

  鏡兒繼續往城西走,來到城門口附近。原來監牢就在西城門附近的一個地下室中。

  守在監獄門口的竟是當初看到的那個陳到,這時他上前迎接:「大人!」

  鏡兒:「這是個重要的囚犯,小心對待、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隨意用刑。」

  陳到:「是!大人。」

  鏡兒說完,卻還是不放心,說:「算了,我自己帶他進去,你就待著吧。」

  鏡兒將我揹進監獄深處。這監獄並不大,沒看見什麼犯人,最多的竟是我帶來的那些青年,這時全都待在這監牢裡,看起來是髒臭了一點,不過身體狀況看起來都還不錯。

  至少比我好多了。

  鏡兒把我揹到最深處的一間牢房中才將我放下。這牢房說是死牢,不過是與其他牢房用一個轉角隔開、見不到其他人,聲音都還是聽得到的,這裡除了比較大一點之外也沒有比較高級,就是放一堆乾草給人保暖──人都要死了,你給一
張床很難嗎?

  鏡兒偷偷塞了一瓶藥瓶給我:「這是華大夫給的外傷藥,撒在傷口上就行了,很有用的。」

  我:「謝了。」

  鏡兒:「請您一定要保重。」

  我:「我盡量。」

  鏡兒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先離開了。

  真是的,要幫忙也不幫到底,我現在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啊。

  不過,我還是不能死在這裡。

  我用盡最後一點力量,拿著藥粉往胸、腹那邊隨便撒一撒──我馬上又後悔了,本來已經痛到麻痺,這時撒上藥粉竟又是一股劇痛纏身。

  不過這藥還真是挺有用的,加上我身上的傷口都不深,很快就不再流血。

  於是我挪動身體、找了一個好一點的姿勢,閉上眼,想好好睡一覺。

  不過我是真的痛到睡不著。

  意識卻又有一點模糊不清。

  就在這奇怪的矛盾狀態中等待著。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2 08:06 PM

(30)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屁股突然被人頂了一下。

  怪了,我又不是美女,頂我屁股做什麼?

  我稍微清醒了一點,才驚覺自己屁股底下的地板竟然真的在往上頂。不是吧,難道還有地鼠什麼的嗎?我已經夠慘了,現在連地鼠都要找我麻煩?真的要這樣趕盡殺絕?

  為了想睡得更安穩一點,我只好挪動一下身體。但我才剛挪開體,那地板就整個連同上面的草堆一起掀開……史前怪獸大地鼠?沒有這種東西吧!

  當然沒有,只見一個人從地底下探出頭。

  我看著她。

  她看著我。

  我差點都要叫老婆了,卻不是黃月英。一直都只有她和我會是這種反應。

  我:「雖然不在計畫中,不過還真是個不錯的巧合。」

  張瑛眼神警戒:「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看不出來嗎?我被人關在這裡。」

  張瑛朝四周張望了下,別的不問,只是說:「其他人呢?」

  我:「也都被關在一起,就在外面而已。」

  張瑛:「他們沒事吧?」

  我:「都比我好多了。我說過,只要我還沒死,他們就會活著,所以你應該先關心關心我才對。」

  張瑛:「你到底怎麼搞成這樣的?」

  我:「可不可以換我問個問題?」

  張瑛愣了下,點點頭。

  我:「我要妳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張瑛又回頭看了一下確認情況,然後才說:「曹燁果然派了人要進入新野城,我便將他抓了起來,本來是想用飛鴿傳訊給你,卻發現了他正好要進入這個密道,我乾脆就自己過來了。」

  張瑛拿出一顆小小的銀色金屬小球交給我。那大概是一顆龍眼的大小,上面有龍形雕紋,可以從中間打開,裡面應該有放東西。

  張瑛:「在那個人身上搜到這個,不過我沒有打開,所以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對了,曹燁好像接到了什麼命令,整個部隊都離開了,才會只有派一個人來送信。」

  看,我只要問一句,妳就會全部回答,這才是問問題的方式,懂了嗎?

  不過,早知道那邊會那麼順利,我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我接過那小球,說:「辛苦妳了。可以走了。」

  張瑛:「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我:「什麼?」

  張瑛:「我父親這幾天一直吐,根本吃不下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毒藥的問題,但是,能不能請你先給我一份解藥?」

  我:「對不起。」

  張瑛:「啊?」

  我:「我說對不起。」

  張瑛緊張地說:「為什麼?難道你根本沒有解藥?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懶得叫她小聲點,只是快速地說:「你們吃的不是毒藥。」

  張瑛停下話,低聲說:「真的?那你為什麼要道歉?」

  我:「是我妻子月事來用的棉布。」

  張瑛:「……」

  我:「就是這樣。所以你父親一直吐可能只是吃壞肚子什麼的,總之跟毒藥沒有關係,妳可以走了。」

  張瑛連一句話都懶得多說,直接把地板蓋上就走了。

  這個地方竟然有密道、竟然剛好就讓我到了這裡、竟然剛好被我發現。

  真巧。

  巧得過分了。

  就或許不是巧合。

  我打開那顆小球,小球裡面裡一個捲曲的紙條。

  我拉開紙條一看。

  只有一個字。


  撤。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6 06:40 PM

(31)

  這時卻聽到外面有人喊道:「放飯了!」

  我趕緊把紙捲好放回金屬小球中,躺好。順便期待一下這裡的菜色。

  卻見一個老婆婆一手撐著拐杖、另一手提著一個裝飯菜的竹籠子,慢慢走來到囚牢前面──是在張飛家裡看見的那個老婆婆。

  不會吧。

  那老婆婆突然挺直了腰桿,感覺好像拔高了半個身體長。不過還是不太高就是了。

  老婆婆操著一口流利的國語:「諸葛先生,簡雍大人派我來看看情況。您還不走,是動不了了嗎?」

  有趣了。

  我:「當然,不然我自己走就行了。」

  老婆婆放下竹籠,從拐杖中抽出一把利劍,輕輕一揮,牢籠的鐵鍊便叮鈴噹啷地落到了地上。

  老婆婆進入牢房中,打開密道門,說:「我帶您出去吧。」

  老婆婆說著,伸手就要過來揹我。

  卻被一隻手抓住。

  從草堆裡伸出來的手抓住。

  演鬼片啊?

  不知道是不是鬼片,但那隻手扣住老婆婆右手猛力一拉,很快將那老婆婆拉倒,拖進草堆中──卻沒想到那老婆婆也是個高手,她左手拍地,整個人凌空騰起,雙腳順勢往伸出鬼手的草堆踢去。

  這著大概只有腰部一直維持九十度的她用得出來,原來就是在練這個功夫,真的是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佩服佩服。

  草堆裡那人似乎也吃了一驚,連忙跳開。雖然現身了,但那人全身黑衣、並用面罩遮住臉,所以我看不到那人的模樣。

  這時,兩旁的草堆中又冒出兩個黑衣人來,一起圍攻而上。

  他們打的激烈,但我只有一個感想:見鬼了我剛剛都沒發現?

  我本來以為三打一穩贏了,沒想到那老婆婆杖劍揮舞,反而是連續傷了兩個人,奪門而出。

  陳到已經到了門外守著,一把大刀硬是攔住去路。

  老婆婆腳步一滯,一劍挺出,直往陳到胸膛刺去。

  沒想到那陳到不閃不避,用胸膛硬受那一劍──鏗鏘一聲,劍竟然斷了!

  老婆婆愣住,陳到趁機舉刀,用刀身直往老婆婆臉上拍去。

  老婆婆被砸得頭暈眼花,整個人軟倒在地。

  陳到:「哈,連帶走都不必了,直接關起來。」

  幾名黑衣人異口同聲回應:「是!」接著就把那老婆婆帶走了。

  陳到走進監牢,笑笑地說:「辛苦了。本來只是想抓個人,沒想到密道竟然就在這裡,我還真沒有料到──這大功一件,功勞能不能算我的?」

  我:「隨便吧。」

  陳到:「你還行吧?要我扶你嗎?好吧,我還是扶你一下好了。」

  我:「我跟你很熟嗎?」

  陳到一邊將我扶起一邊說:「我講話天生這樣。」

  我喜歡。

  我:「謝了。」

  陳到:「我覺得你好像快死了,要不要再躺一下?」

  我:「不用了。借一件衣服穿吧,這樣出去太難看。」

  陳到拿了全套的黑色裝束給我。

  好主意。

  我換上黑色套裝、蒙上面,走出地牢。

  天邊微亮,但我這邊還是灰濛濛。

  陳到:「忘了說,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我:「留著以後吧,我搞不好半路就死了。」

  我還滿喜歡這個傢伙的,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也或許只是我快死了所以比較隨便。

  我來到簡雍家,翻過牆,潛入宅中,直接到了書房屋頂上。這裡破了一個洞,非常適合偷窺。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6 06:40 PM

(32)

  這時簡雍果然已經回到家中,正在書房裡。

  那個龍演也在。

  不是我想說,但你們兩個是有什麼姦情是不是?永遠都在一起,比我和黃月英還黏啊,有夠扯的。

  這時聽簡雍說道:「你怎麼看?那傢伙到底是不是跟大人說好的?我會不會被騙了?可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怎麼辦?我又不不能……」

  龍演:「你的鞋子快著火了。」

  噗。

  第一次看那龍演說話,真的沒想到會有這麼搞笑的話出現。拜託,你這種硬派就不要說沒梗的冷笑話好嗎?你要說也說個「汝無須多問」之類瀟灑帥氣一點的比較正常你知道嗎?

  沒想到龍演這時真的帥了一下:「你要自己下來,還是讓上去找你?」

  我毫不猶豫直接跳下去──為了耍帥又痛了一次──說:「報!」

  簡雍皺眉,說:「你是?」

  我先直接拿出那顆金屬小球,才開口說:「大人派我送信過來。」

  簡雍放鬆了表情,卻沒有將東西拿走,反而是那龍演過來,逕自取走了金屬小球……所以龍眼就是給龍演的?真是名符其實。

  還有不得不說,全天下的黑衣人都差不多,根本就分不清哪邊是哪邊的,認錯了也不知道。

  龍演看了下,說:「曹大人要我們撤了。」

  簡雍:「什麼?撤了?那計畫怎麼辦?」

  龍演:「關羽已經包圍這裡,遲早自相殘殺。」

  簡雍:「沒有馬上收尾,到時候又要費一番工夫。」

  龍演:「不過是一些殘兵敗將。以大人才智,不費吹灰之力。」

  簡雍:「但是……」

  龍演:「大人下了命令,照做就是。」

  簡雍:「是。」

  龍演是曹燁那邊的人,這點我早已經想到了。不過,我本來以為他是被派來監視簡雍的,但這時看起來,龍演的地位或許還在簡雍之上。

  簡雍:「但密道已經不能走了,我們怎麼出去?」

  龍演:「放心,我另有安排……慢著。」

  龍演懷疑地看著我:「你從哪裡進來的?」

  終於發現了啊。

  我搶到書櫃旁邊,打開書櫃門,將那裝印信的盒子轉了個方向。那整道牆壁整個往左邊滑開,露出後方的空間,一片金光閃閃的,盡是黃金珠寶。

  全都是簡雍收的賄賂。

  還有個女人?

  我的背後突然一涼──我整個人蹲下,頭上一陣冷風刷過。長髮飄散在空中。

  我連忙向前一滾,躲到那女人後面。

  我:「剩下交給妳了。」

  黃月英:「放心。」

  黃月英衝上!

  這裡還有其他人,甘夫人和劉封也在裡面。

  我故意讓他們看的,希望這樣對早點結束豪門爭產的戲碼有所幫助。

  自己不團結,遲早會被外人吞掉。

  我想說話,劉封卻是突然喊道:「我來助妳!」隨即加入戰局。

  我轉頭一看,三人已經鬥的亂七八糟。本來想說以黃月英的本事能順利打敗那個龍演,但她和劉封聯手也只占到一點點上風,看來是我太低估龍演了。

  龍演使劍速度奇快,而且不只是快,還飄忽不定,上一秒刺下盤、下一秒卻到了咽喉,詭譎難測。

  黃月英出招的速度並不比龍演慢,但她赤手空拳的,不得不卻受制於龍演的劍,打起來綁手綁腳。

  劉封用的也是劍,卻是一長一短的雌雄雙劍,不斷移動腳步遊走到龍演背後的位置,想找機會出奇制勝。

  雖然說是三人混戰,但勝負主要是看龍演和黃月英。不知道怎麼說,高手對決之間有一種令人難以接近氣場,劉封頂多就是做些騷擾。

  不是說劉封不強,要是我上去,黃月英可能會叫我滾開不要礙手礙腳。

  但劉封的劍法中有一股公子哥的氣息,更精確地來說就是會下意識地以保護自己為優先,所以不能對龍演造成什麼致命的損傷。不過這已經比我想像中好得多了。本以為他只是個整天談情說愛的廢物富二代,就是偶像劇配角那種廢物富二代,沒想到不但有本事,而且還挺勇敢的。

  更超乎想像的在後面。

  劉封也注意到自己的雙劍無法對龍演造成威脅,突然跳開到一旁,手抓往長劍一抹,讓長劍上沾滿自己的鮮血那把劍──除了血色,劍上發出一種奇特的劍芒,像是劍本身就會發出光芒一樣。

  血繼限界?惡魔果實?不要告訴我是斬魄刀不會相信。總之我不太確定那到底是怎麼弄的,只能先假定是金五行的一種。

  劉封再度上前,劍法雖然一樣,但這時他的劍勢竟開始對龍演造成威脅。好幾次劍明明就沒有碰到龍演的身體,卻撕裂了龍演的衣服、甚至斬出血痕。

  因為太破壞氣氛所以我換下一行。

  可能是有劍氣之類的功能?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6 06:41 PM

(33)

  不過。

  劉封還是被逼在外圍。

  劉封對龍演造成壓力之後,龍演的速度竟又提升了一個檔次,黃月英也不得不加快速度。在我的眼中,只剩兩個殘影飛來飛去的,簡直就跟在看某個經典熱血漫畫一樣。

  你問我是什麼經典熱血漫畫?知道的我不說也會知道,不知道的我說了也不會知道,所以我就不說了。

  劉封頓時手忙腳亂,被晾在一旁插不上手。

  從龍演和黃月英出手的速度來看,兩人都是毫不留情的,招招都會致命,不太可能還留一手。但他們似乎對五行都沒有什麼研究,用的只有基本的身體能力、反應、招式。

  光是這樣就已經太強了,簡直是「不會奇怪的法術也能很強」的最好證明。

  只會一些沒用的奇怪法術的我一點都不想上去幫忙。

  打那龍演我幫不上忙,但我可不會放過另外一個。

  我:「簡大人,人證物證俱在,你自己都已經承認了,還想跑嗎?」

  簡雍這時打開門想先溜,被我喊了一下,腳步稍微一滯。

  不,是停下。

  鏡兒帶著大隊人馬,正往這裡衝過來。

  龍演看事情不妙,一個掃堂腿逼開黃月英,直接破窗而逃。

  劉封見狀,好像忘了他自己一個人根本打不贏龍演,二話不說立刻追了出去。勇氣可嘉,可惜還是年輕人,太衝動了。

  黃月英本來作勢要追出,但並沒有,反而是跑到我旁邊,抓著我的肩膀不斷晃動:「你還好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沒問題吧?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我:「我、我很好,但、但、但要是再搖、搖下去我就真的沒命、命了。」

  黃月英整個人凍住:「抱歉。」

  我接受。

  簡雍這時退到房裡,似乎也想跳窗做個垂死掙扎。不是我要吐你槽,那龍演就算了,你這身軀跟人家破窗而逃?我怕你會卡住。

  但甘夫人卻是擋著他,說:「簡雍大人,我本來還不敢相信,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做了這種事情。」

  簡雍:「夫人,你聽我解釋,這一切都是誤會。」

  甘夫人:「我已經沒有辦法相信你了。但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那就乖乖束手就擒,我日後自然會還你一個清白。」

  鏡兒這時帶了士兵進來,說:「夫人,請許容我扣住他。」

  甘夫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簡雍這時大吼一聲,竟是衝上前抓住甘夫人,從懷中掏出小刀扣在甘夫人的咽喉處,威脅道:「全都不准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黃月英起身怒道:「你這傢伙還學不會……」

  黃月英停下話。

  她還沒說完,簡雍已經倒在地上了。

  我可是看得很清楚,甘夫人抓住簡雍的手;腳往後一勾,一個大內割就直接把簡雍給翻倒。這時甘夫人膝蓋腳頂在簡雍背上,將他的雙手後翻、扣住,標準的壓制姿勢。

  這些女人都不好惹啊。

  甘夫人:「抓走。」

  鏡兒:「是。快,帶走!」

  立刻就有兩名士兵上前將簡雍上銬帶走。

  甘夫人走到我旁邊,問道:「您就是諸葛先生?」

  「是。」我先回應甘夫人,接著轉頭對黃月英說話。「月英,幫我把這張臉撕掉吧。戴的太久了,我的臉好癢。」

  黃月英依言將那張奇怪的臉撕掉,還我本來面目。

  甘夫人有些訝異,但隨即釋然,只是說:「曾經聽亡夫說過您的事情,先前多有失禮了,請別見怪。」

  我:「不會。」

  甘夫人:「但你假冒他人身分、說謊欺騙我,這些都是些不得體的手段,與我所聽到的似乎有些差異。希望諸葛先生能夠自重,盡量少使這些小手段,否則會讓人看不起的。」

  我沉默。

  對啦,反正我就是沒那諸葛亮厲害,不然怎麼辦?怪我嘍?

  甘夫人:「不過,事情我都已經聽黃夫人說過了。這件事還是要感謝您,否則我還一直被人蒙在鼓裡、甚至是被利用來殘害百姓……在此,要對您……」

  我:「這是我該做的,一切都好說……我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下?」

  甘夫人愣了下,歉然:「失禮了,請您好好休息。」

  我轉頭看向黃月英:「剩下的麻煩妳了。」

  黃月英:「都交給我吧。」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都在暈倒、睡覺,我自己都覺得有點煩。

  但我還是要先睡了──等等。

  好像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對了。」

  黃月英:「怎麼?」

  我:「那老婆婆真的是內奸。」

  黃月英:「……」

  我:「我是說真的,妳可別不認帳啊。」

  黃月英:「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這麼不正經?」

  我:「不趁現在說,到時候妳又說我騙妳……」

  「好啦。」

  黃月英柔聲道:「你要做什麼,都依你就是了。」

  我滿意地點頭。

  各位晚安。

  不對,是早安。

  不管,反正我本來就都睡早上的。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6 06:47 PM

(34)

  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一張床上。

  如果我沒有看錯,應該是張飛的房間。而且房間的主人正坐在一旁,拿著一本書在看,所以我可以確定是。

  張飛注意到我醒了,放下書,開口:「別動。轉頭可以,其他部位都不要動、也不要低頭去看,盡量放鬆。」

  你這樣說,我實在一點都沒辦法放鬆。

  我:「我的身體怎麼了嗎?」

  張飛:「還好,其實就是一些皮肉傷、另外就是操勞過度。雖然是有點嚴重,不過性命無礙,好好治療,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我:「皮肉傷?那為什麼不能動?」

  張飛:「華大夫正好回來了,我讓他幫你治療。」

  華陀?不對,應該要問「什麼治療」?

  張飛應該也看出我想問什麼,自己說:「你身上現在插滿了金針,如果金針走了位,那你的身體可就是廢了。」

  所以針灸什麼的危險治療我最討厭了。

  張飛:「你那妻子挺能幹的,甘夫人和麋夫人兩邊都安撫得服服貼貼,你就好好休養吧。而且,在這裡,你的傷可以好的更快。」

  我相信。這裡這麼多植物,應該也有所謂的高壓氧治療效果吧。

  我當然也相信黃月英會把事情辦好的。

  這時,一個人開門走了進來。那是一個龜仙人──咳,抱歉我不該一直用奇怪的比喻,那應該是一個沒有墨鏡和龜殼的龜仙人──咳,抱歉,我認真一點。

  那是一個光頭的老人,留著長長的白鬍鬚,雖然有些皺紋,但一張臉紅光滿面、精神飽滿。重點是他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或者更高,身材更是壯碩得有些太過誇張,爆炸性的肌肉好像在身體裡塞滿生橡膠似地,令我看得有些難過。

  這種身材在一個年輕男子身上還比較可以接受,但在一個老人身上的反差真的太大了。

  應該就是張飛口中的華陀了吧。

  那老人走進來,張飛變喊道:「華大夫,病人醒了。」

  華陀點點頭,走到床邊,按住我的胸膛:「會不會痛?」

  我:「不會。」

  華陀:「驚人的回復力。」

  我:「什麼?」

  華陀一隻手指放在我的眉心,用力一壓:「看得清楚嗎?」

  我:「很清楚。」

  華陀:「嗯,好得差不多了。」

  就這樣?不用照個斷層掃瞄什麼的檢查一下?好歹也把把脈之類的吧?

  但人家是醫生,所以我沒有抗議。

  華陀:「你可以下床了。但如果你想再躺久一點,還有一些強身健體的治療可以做,對身體有幫助的。」

  我有種被詛咒的感覺。

  我:「謝謝你的好意,就不用了。」

  華陀:「我想也是。你看起來就不是個愛護身體的人,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你以為我願意?

  華陀:「還是要提醒你,就算是被虐傾向還是要有個節制,尤其是像你這種重度成癮者,很容易就會導致暴斃。」

  ……

  真是謝謝你的好意。

  我:「請你幫我把金針拔掉吧。」

  華陀點點頭,直接開始動手。我沒辦法低頭,所以只是看著他拔出一根、兩根、三根、四根、更多根的金針,我想我剛才大概就像個針床一樣。

  等到華陀終於完工,我連忙起身,檢視自己身體的狀況。我身體上別說傷口了、連一點疤痕都沒有,而且右邊肩膀這時也完全好了,只剩左邊肩膀那比較嚴重的傷還沒完全好,不過也差不多。

  比較奇怪的一點,我的身上綠油油的一片。

  我:「為什麼綠綠的?」不要告訴我戴綠帽什麼的,我會跟你翻臉。

  華陀:「是藥草。」

  我:「不會要一直這樣當綠巨人吧?」

  華陀:「綠巨人?」

  我:「我是說,我不會一直這樣綠綠的吧。」

  華陀:「只要泡個熱水澡,很快就會消失了。」

  我鬆了口氣,想起一個問題:「我睡了多久?」

  張飛:「不久,一天一夜。」

  還可以接受。

  不過,只是一天一夜就好了這麼多,這華陀的神奇醫術恐怕功不可沒。

  我:「華大夫,謝謝你。」

  華陀:「不需要謝我,我不過就是還債罷了。既然不打算做進一步治療,那你可以走了,不要妨礙我研究。」

  我對著張飛說:「張將軍,先稍微跟我說一下這一天……」

  「我來說吧。」

  ?

  黃月英走了進來,一把拉住我的手:「他好了嗎?可以走了嗎?」

  張飛:「急什麼,我是幫他治療,又不是跟妳搶──可以了,他完全好了,妳要帶走就帶走。」

  看來張飛也領教過黃月英的恐怖了。

  黃月英將我拖著走。我也順著她,沒有多說什麼。

  黃月英帶著我到一間屋子,把門關上。我記得這裡是張飛家的別院。

  在哪裡,似乎不是黃月英在意的重點。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6 06:49 PM

(35)

  她整個人埋進我懷裡。

  我攬住她,笑笑:「妳還去跟張飛搶人是不是?」

  她:「不看著你,好像你隨時都會跑掉一樣。」

  我:「我這不是好好的?」

  她:「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我是不知道啊。」

  她:「……」

  我:「知道妳這麼擔心我,我反而很開心。」

  黃月英推開我,生氣地說:「下次我就把自己弄得全身是傷,看你怎麼辦!」

  我:「不需要這樣吧?」

  黃月英:「誰叫你都不會考慮一下我的心情?」

  我:「下次不會了。」

  黃月英:「下次?還要有下次?」

  我是真的很不會哄女朋友。

  黃月英轉身:「算了,竟然為你這種人擔心,是我自己笨。」

  轉身啊……

  這時候應該有個標準公式。

  我從背後抱住她:「不要鬧脾氣了好不好?」

  黃月英:「我哪有鬧脾氣。」

  我:「真的沒有?」

  黃月英:「當然。」

  趁著她態度已經軟化,我連忙轉移話題:「我睡著之後,事情怎麼樣了?」

  黃月英:「你想轉移話題以為我不知道?」

  對不起,我錯了。

  黃月英:「好啦,懶得跟你計較了,先放開我。」

  我:「我不要。」

  黃月英:「少噁心了。」

  我還是不要。

  黃月英回頭瞪著我:「我是說認真的,你身上綠油油真的很噁心啊!」

  ……

  我只好放開她。

  黃月英手指戳在我的胸膛上,刮了一下,刮出一層像青苔似地綠皮。

  我自己說:「華陀說泡個熱水澡自然就會消失了。」

  黃月英:「我去幫你提熱水。」

  黃月英也不給我反對的機會,逕自走了出去。

  我坐下,等著。

  等了三秒。

  黃月英又走了進來。手上還抱著一整桶的熱水,沒錯,就是那種我整個人可以泡進去的桶子。

  我:「太快了吧?」

  沒說的是,妳有點姑娘家的樣子好不好?這整桶熱水最少有四五十公斤重,妳就這樣搬過來不怕嚇到別人?至少我是被嚇到了。

  黃月英將水桶重重放下,說:「張飛讓人提過來的。」

  還真是細心啊。

  不過,希望他不是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我:「那妳先出去吧。」

  黃月英:「我可以幫你刷背。」

  我:「不用了。」

  黃月英:「我可以幫你洗頭。」

  我:「不用。」

  黃月英:「我可以、可以,嗯……我還可以做什麼?跟你一起洗?」

  我:「出去!」

  這黃月英怎麼搞得?腦袋撞壞了?

  黃月英:「好啦,不幫就不幫。」

  我:「去拿一件衣服給我。說起來,突然覺得有點懷念穿衣服的感覺。」

  我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是赤裸著上身的狀態,還好這地方天氣溼熱,不然我可能還會因此感冒。

  黃月英:「這樣算不算幫上忙了?」

  我:「我自己去拿。」

  黃月英:「好啦,我去。」

  她進房的時候,我趕緊打開旁邊的屏風,把水桶搬到後方,才把褲子脫了,跳進去好好泡一泡。

  黃月英拿了一套衣服過來,卻是一點也不害臊地拿了張椅子坐在我旁邊。

  我:「妳……怎麼了?」

  黃月英:「怎麼了?」

  我:「妳幹嗎一定要看著我洗澡?我洗澡有哪裡不對嗎?」

  黃月英:「我就喜歡啊,你管我。我都不介意了,你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幹什麼?是不是男人啊。」

  絕對有問題。

  猜女朋友的心思是男朋友的責任,所以我很努力地想。

  但我想破頭還是想不出來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真只是喜歡?是我的思想太保守了嗎?這時候的女人不是都應該比我還要保守嗎?難道我真的保守到慢了一千八百年的地步嗎?

  我努力保持鎮定,說:「反正妳閒著也是閒著,給我說說後來的事情吧。」

  黃月英:「喔,那龍演往北邊逃跑,那邊城門竟然也有內應。雖然把那些內應都抓住,還是讓他逃了出去。」

  我:「關羽那邊的人沒有擋住他?」

  黃月英:「這才是糟糕的地方。關羽那邊也有內應,幫他打開了路,龍演殺了一堆人,揚長而去。」

  我:「這曹燁還真是下足血本。」

  黃月英:「是啊,為了某人。」

  ……

  黃月英:「簡雍那裡搜出來的東西都充公了,不過還是有好好安置他的家人。畢竟是簡雍一個人弄出來的,還是不要太為難他家人吧?你覺得呢?」

  我:「還是你愛上那小伙子了?我……很好啊!我覺得這樣處置很合理!」

  黃月英放開我的耳朵:「少跟我開那些無聊的玩笑。」

  明明每次都是妳先開始的!

  黃月英:「張角那邊的人,都已經放出來了,暫時一起安置在軍營中,讓他們適應一下軍旅生活。剩下的,就看你怎麼打算。」

  我:「這邊不急,我以後再處理吧。」

  黃月英點頭,繼續說:「麋竺那邊我已經解釋過了,雖然他還是對你滿有敵意的,不過我稍微用了一些手段,讓他暫時安分一些。」

  我先默哀三秒。

  黃月英:「甘夫人和劉封倒是已經有一定的共識了,現在都搬回小貝那邊。不過,到底要怎麼處理繼承人的問題,還沒有個解。」

  我:「這個問題我已經有想法了。等人到齊,我再去跟他們討論。」

  黃月英:「人已經到齊了。趙雲昨天回來的,這時也在小貝那邊。」

  我點點頭:「那事情都解決得差不多了,我們就過去吧。對了,還要問看看張飛能不能一起過去。」

  黃月英:「還沒完呢。」

  我:「啊?」

  黃月英:「還有那個鏡兒。」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8 03:47 PM

(36)

  我:「鏡兒怎麼了?你是說她硬要跟著我的事嗎?妳就稍微忍耐一下吧,等我們閒下來再跟她說。」

  黃月英:「我才沒有那麼小氣。」

  妳明明就有。

  我:「不然呢?」

  她:「那個鏡兒,我覺得很有問題。」

  我:「什麼意思?」

  她:「我懷疑她也是內奸。」

  我:「你想太多了吧。」

  她:「你是真的沒發現?還是故意想忽略?對你獻獻殷勤你就昏頭了?」

  我:「妳倒是說說看哪裡有問題。」

  她:「這……總之我覺得她不對勁。」

  我:「妳這根本就是無理取鬧嘛。」

  她:「我不管,我覺得有必要測試她一下。」

  我這時真的有點生氣了:「月英,別胡鬧了。平常我們開開玩笑就算了,我知道妳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但妳這樣一直針對她,有點太過份了。」

  黃月英也有點火氣:「我才不是因為私人感情,我是跟你就事論事!」

  我怒道:「就事論事?你確定?那妳好歹也要有個完整的理由!」

  黃月英:「你說那些光怪陸離的我都相信了,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但現在你卻一點都不肯相信我?」

  我忍住話,只是說:「算了,我們不要吵,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討論吧。」

  黃月英:「你要逃避?我是真的想相信你,但你這樣我真的忍不住懷疑你跟她是不是……」

  啪!

  清脆的聲響。

  等我意識過來,才發現自己竟然給了她一巴掌。

  我:「對不起,我、我只是……」

  黃月英:「你竟然為了她打我?我……我真的沒想過,你竟然會對我動手。」

  我:「我不是故意要……」

  黃月英:「夠了!隨便你吧!」

  黃月英撞開了門,甩頭就走。

  我一時竟遲疑著要不要跟上──有什麼好考慮的?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但我還是沒辦法立刻跟上,總不能裸奔吧。我只有趕緊離開木桶,把衣服穿上,這才衝出門。

  衝出門,卻撞上一個人。

  我跌坐在地,抬頭一看。

  鏡兒?

  鏡兒慌張地說:「諸葛先生,我、我,對不起,我聽說你醒了,就想過來找你,沒想到正好你和夫人在吵架……啊!不是,我是說……」

  我:「妳都聽到了?」

  鏡兒點點頭,說:「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只是忍不住……竟然害夫人誤會,我想我還是走好了,不然……」

  我:「只是她無理取鬧罷了,妳不用想太多,我會好好處理的。」

  鏡兒:「可是……」

  我起身:「我得去找她,你聽我的話,乖乖回去,好嗎?」

  鏡兒勉強點點頭。

  我扶她起身,接著連忙追出去。但黃月英這時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我還是知道她跑哪裡去了。

  因為她肯定會想讓我找到她。

  我直接往小貝家走過去,打開門,走進我們的房間。

  黃月英果然坐在那裡。

  我坐到她對面。

  我看著她。

  她看著我。

  她走過來,打了我一巴掌。

  黃月英:「你演戲就演戲,還給我真的打?還打那麼大力?你是真的對我有什麼不滿是不是?」

  雖然被打,我還是笑了。

  黃月英也笑了。

  我:「哈哈哈,我有什麼辦法?誰叫妳一邊說『但現在你卻一點都不肯相信我』還一邊對我作鬼臉?我一下子根本沒辦法控制力道啊。」

  黃月英:「你自己在說『就事論事?你確定?』那邊根本就是找不到台詞啊,自己還忍不住笑出來,怪我?」

  是的。

  鏡兒確實就是內奸。

  我們兩個就這樣瘋狂地笑和互相吐槽,直到肚子太痛笑不出來為止。

  我:「好了,不要再讓我笑了,我真的不行了。」

  黃月英:「我也是,沒力氣了。」

  我:「那我們就『和好』了?」

  黃月英:「應該可以了,她不會發現我們懷疑到她頭上。不過,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張將軍。」

  我:「妳也感覺得出來?」

  黃月英:「就算撇開男女之情,他把鏡兒拉拔長大、一身本事全都教她了,怎麼能不在意?現在才跟他說鏡兒其實一直在騙他……我一想到這一點,真的覺得很難過。」

  我:「總比被騙到最後好吧。」

  黃月英:「被騙到最後,說不定還比較好。」

  我沒有辦法否定她。

  但有一件事我想說:「我想,鏡兒也不完全是不會在意的。」

  黃月英瞪著我。

  我:「別鬧了,我真的不是根她有什麼私情。就我所知,他們倆個是成婚了,還生了幾個孩子。」

  黃月英狐疑地問:「真的?」

  「我所知道的是這樣,但最後是不是真的也不確定。」這種比較小的事情,我所知的歷史到底正不正確,我就不敢斷言了。「不管怎樣,我想張將軍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黃月英點點頭。

  我:「那我們出去吧。」

  黃月英:「等一下。」

  我:「怎麼了?」

  黃月英:「有些事,我還是得跟你坦白。」

  我:「不用了,妳要說什麼我都知道。」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6-29 02:43 PM

(37)

  黃月英:「真的?」

  「那天我是最晚洗澡的。」我說著,拿出一張字條。那是我從她的衣服裡搜出來的。


  鳳凰樓頂。


  黃月英默默將紙條收起來,說:「你會怪我嗎?」

  我:「我既然早就知道了,又怎麼會怪你?我相信我們就再也沒有其他秘密了,是嗎?」

  黃月英:「是。但是……」

  「把妳的擔心留在對的地方。」我認真地說。「讓我依賴妳,妳也多撒嬌一點吧。妳一直這樣,我會覺得我做的很失敗。」

  黃月英笑了,用力點頭。

  我:「不過答應妳什麼事的,那可就沒有了。倒是妳還欠了我一件事,現在立場換過來了,妳可別想蒙混過去。」

  「被你發現啦。」黃月英尷尬地笑笑。「好啦,就說依你了,你真的是……到底是紳士還是幼稚?」

  我:「我該紳士的時候紳士、該幼稚的時候幼稚,總之就是人見人愛,這樣可以嗎?」

  黃月英:「少臭美了,一點都不害臊。」

  我:「好啦,那可以出去了吧?」

  黃月英搖搖頭:「你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了,其實你還是有不知道的事。」

  我:「什麼?」

  黃月英:「簡雍是劉貝故意讓他去當內奸的。」

  啊?

  認真的?

  黃月英:「沒想到簡雍最後受不了誘惑,真的站到曹燁那邊去。」

  我想起我差點被仙人跳的事:「曹燁收買人心的本事,真的不簡單。」

  黃月英:「某人見到美女就忘了老婆,也挺不簡單的。」

  ……

  黃月英:「不過,我想曹燁對簡雍應該提不起『性趣』,所以不是你想的那種情況。」

  我:「我想也是。不管,抓都抓了,現在也沒辦法挽回什麼。」

  黃月英:「是啊。對了,還有另一件事。」

  我:「不是吧?還有?」

  黃月英:「有一個人跟著趙雲一起……」

  碰!

  門被踹開。

  「找到你了。」

  我看了下黃月英。

  黃月英點點頭。

  孫尚香拿著刀衝進來:「拿刀吧!我要和你決鬥!」

  我拿劍不行嗎?妳自己拿刀就逼別人也一定要拿刀?神經病啊妳?

  我:「不知道孫大小姐來此是有何貴幹?」

  孫尚香:「妳是聾子嗎?我剛就說了,我要和你決鬥!可惡,我習武至今從未輸過,那天我只是不小心大意了,這次我絕對不會輸的。」

  就這樣?就只有這樣?這理由拿回去給妳爸看妳看看他能不能接受?他會從墳墓跳出來給妳看!

  我決定繼續當作沒有聽到,直接問:「妳自己來的?」

  孫尚香:「是啊。」

  我:「其他人沒有找妳?」

  孫尚香:「我叫婢女假扮成我坐在轎子上,誰都沒發覺。」

  嘖嘖。

  大小姐,別鬧了好不好?我現在已經夠煩了,真的沒時間在這邊跟你玩。

  我:「妳玩過猜拳嗎?」

  孫尚香:「有啊,怎麼樣?」

  我:「玩一場吧。」

  孫尚香:「為什麼?我是來找你決鬥的!」

  我:「你跟我玩一場我就和妳打。」

  孫尚香:「你這個人還真奇怪。」

  我奇怪?妳為什麼不問問大家誰比較奇怪?

  我:「玩一場,妳會有什麼損失嗎?」

  孫尚香:「沒有。好吧。」

  一、二、三。

  孫尚香:「五魁首!」

  我:「剪刀。」

  孫尚香滿臉疑惑,問道:「剪刀?」

  我:「剪刀剪布,我贏了。」

  孫尚香:「這明明就是七點,大家沒贏沒輸,怎麼會是你贏了?」

  我:「妳乖乖睡一覺吧,醒來妳就會忘了。」

  孫尚香:「你在說……什……」

  孫尚香倒下。

  這妞兒還真是傻得有點徹底啊。

  諸葛髻走到我旁邊:「主人。」

  我:「幹得好。」

  同一招連中兩次,怪誰呢?

  諸葛髻:「是主人暗號藏的好,而且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我才能得手的。」

  我:「嘿嘿,總不能都不進步吧。下次就找那趙雲試試看,我想這次肯定能成功的。」

  諸葛髻:「是,我會努力的。」

  黃月英滿臉笑意:「你們兩個,不要討論這種奇怪的事情討論得這麼認真好不好?」

  「就是說啊,在別人背後討論這種事不太好吧。」

  趙雲走進房間裡:「你怎麼還沒死啊,諸葛亮。」

  我:「你還沒死,我怎麼敢先死呢?」

  趙雲:「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好說好說,不過待會兒再說吧。」我看向諸葛髻。「去找條繩子給我。」

  諸葛髻:「是。」

  黃月英:「你要繩子幹什麼?」

  我:「先把這個瘋女人綁起來,我才有辦法跟她對話。」

  黃月英、趙雲異口同聲:「好主意。」

  我看著趙雲:「是你帶他過來的?」

  趙雲:「是啊。」

  我:「你在打什麼主意?」

  趙雲:「你以為我願意?」

  不然呢,怪我嗎?

  趙雲:「你們之前到底發生什麼事我不清楚,但她聽說你在這裡,就硬要闖進來,在關羽那邊鬧成一團。關羽那個人你也知道,做事一板一眼的,才不會管她是不是孫家大小姐。」

  確實是。

  趙雲:「我經過的時候,沒辦法,只好順便把她一起帶來了。不然讓她繼續在那邊亂下去,我怕關羽會直接砍了她。」

  ……確實是。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3 10:36 AM

(38)

  趙雲:「總之就是這樣,你和她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解決,我可不管。話說,你應該沒跟關羽見面吧?」

  我:「我有去見他,不過他並不知道那是我。」

  趙雲:「是個好方法。不過你這樣逃避下去也不是辦法,遲早要面對。」

  我:「關羽還不知道我來的事情?」

  趙雲:「啊……對了,你還不知道。」

  我:「說清楚。」

  趙雲解釋道:「這次的計畫他並不知情,尤其是你會過來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

  啊?

  我:「你跟我開玩笑吧?他不知道,那是怎麼配合的?」

  趙雲:「關羽不知道,但他旁邊的人知道。孫乾和我們配合好了,他在關羽身邊引導他做決定,關羽正好願意聽他的話。」

  話說回來,這個孫乾,我還沒有見到呢。

  但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或許,我已經見過了?

  我:「這也太冒險了,要是關羽一怒之下真的打過來怎麼?」

  趙雲:「『他頂多擺出個樣子,不可能會真的發動戰爭』,這是『她』的評論。而我也同意,關羽是長得兇了點,骨子裡卻是個好人。」

  還真是把關羽的個性摸透了。

  「不過,事情關係到他的女兒,那可就不一樣了。」趙雲一臉「你根本就死定了」的表情看著我。「我特地回來,就是『她』怕你被關羽一刀給砍了,沒有人擋得住。我想,我大概可以幫你爭取個五秒左右吧。」

  你乾脆去死一死算了。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真的超級嚴重。

  諸葛亮已經把事情搞得很糟糕了,我還在傷口上灑鹽,關銀屏不砍我個幾刀我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怎麼辦?這件事和之前那些不一樣,我根本想不出一個完整的解決辦法。

  趙雲:「曹操已經打過來了,現在沒時間讓你再拖延下去。我看你就乖乖去道歉,看關羽會不會原諒你吧──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就是了。」

  我:「你說什麼?」

  趙雲:「我說不太可能……我隨便說說,你不要太在意。」

  我:「我是說上一句。」

  趙雲:「你就乖乖去道歉。」

  我:「最前面那一句!」

  「曹操已經打過來……」趙雲說著,看向黃月英。「妳沒跟他說?」

  我也看著黃月英。

  黃月英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讓你再多休息一下。」

  我明白。

  趙雲:「解釋起來還真累人,不過你現在了解情況了吧?『她』交代過我,這時候讓她出來跟你談談,注意一點,她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跟你對話,自己要長話短說。」

  我點點頭,說:「月英,這瘋女人就麻煩妳了。」

  黃月英:「知道了,你去吧。」

  趙雲:「我讓小貝在一個隱密的地方等著,跟我來吧。」

  我跟著趙雲離開。
  趙雲領著我。

  走到隔壁空無一人的房間。

  我:「隱密的地方?」

  趙雲:「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密室。」

  ……

  所以?要我去地下水道跟大蛇打架?要我演哈特利哈利X特?不對,那好像是第一集。

  趙雲:「人格轉換的時機,就在於小貝感到緊張、憤怒、受到威脅,進而失去意識的時候。不過另一個人格對身體的負擔很大,不能太常出現、不能出現太久,這點你要注意。」

  我:「我明白。」

  趙雲:「好。那你要我幫你,還是你覺得自己可以?」

  我:「你怎麼幫?」

  趙雲帶著充滿惡趣味的邪惡微笑:「嚇死她。」

  別鬧了,她那個膽小鬼是真的會被嚇「死」的。

  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趙雲:「那就進去吧。」

  趙雲走到我身後,突然踢了我一腳、右手往右邊牆壁一拍。我這個被踢過去的人連反應都來不及就撞上牆,卻是撞進了牆壁裡面。

  不,牆壁像個旋轉門一樣翻開,讓我來到另一個房間中。

  那是個昏暗的房間,只有一個小小的油燈擺在桌上。

  小貝,不,劉貝慵懶地躺在床上,看著我。

  兩個人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妳是劉貝?怎麼會出來了?」

  劉貝:「『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個密室,趙雲那個白癡直接把我丟進這裡,就嚇暈了。」

  ……

  劉貝:「時間不多,該交代的我還是要交代一下。」

  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因為那個諸葛亮一開始也是這樣跟我說的。

  可惜,我一直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勉強聽聽看吧。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14 12:28 AM

    第四集(1)

  劉貝:「不過,我還是想先問,失憶症是怎麼回事?」

  我:「就是失憶,不然我才不會讓事情搞得那麼複雜?」

  劉貝沉默。

  我:「我認為沒什麼影響。」

  劉貝:「我認為影響可大了,雖然目的都有達成,不過與我料想的完全不一樣。只是那樣就算了,你還搞得自己一身狼狽……是我太高估你了嗎?老實說,我有點失望。」

  那還真是對不起妳了。

  我:「所以?」

  劉貝:「你還不明白我的用意?」

  我:「我知道。我是說,所以妳要怎麼做?」

  劉貝:「扣分。」

  我:「就這樣?為了測試我的能耐,妳還真是大費周章。」

  劉貝:「當然不只是為了測試你。」

  當然,她的主要目的有三個。

  三個歷代君王登基都會做的個步驟。

  第一,建立親信。

  第二,確認忠誠。

  第三,剷除異己。

  以上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一個最終的目的,那就是建立不可動搖權力。在這個基準點上,劉封、劉禪都算是她的敵人而不是家人,對許多君主來說,算是一種無可奈何。

  可是,對劉貝來說,不過就是路邊小石子一樣的小小阻礙。如果她不是一個次人格、如果她是一個男人,恐怕會是曹操都比不上的梟雄吧。

  不過那都只是如果,所以沒用。

  最後,順便、只是順便,確認我的「價值」。

  這件事本來不應該太困難,之所以會變得如此複雜,是因為曹燁的介入。

  首先,讓所有人離開小貝,是為了確保小貝的身邊沒有任何內奸的可能,同時也將沒有自保能力的小貝推出暴風圈外,除了知道劉貝真面目的趙雲、張飛等人,誰也不會對失去權力的小貝起疑心。

  小貝是「獨自」去找我的,所以就算其他人知道小貝來找我,卻不知道我會不會去、什麼時候去。讓趙雲待在鳳凰樓,是算準了我會先處理趙雲的事情,故意讓我找到鳳凰樓去。那些女人是趙雲自己帶進去的,貂蟬的出現恐怕是劉貝始料未及,但這並不妨礙計畫。

  鳳凰樓是曹操的情報集團,當然會將我到了新野的事情傳給曹燁。

  當然也就會輾轉傳到內奸的耳裡。

  以上就是用做初步的判斷,精準地說,知道我來到新野的人,那就是與曹燁有所聯絡。

  麋竺因此確認沒有嫌疑。

  卻不能說簡雍已經背叛了。這有點像一個邏輯問題。

  因為簡雍雖然是劉貝故意派去接近曹燁的,所以簡雍會知道我的事情並不奇怪,因此下一步必須確認簡雍的忠誠度。

  但從這裡開始,我與劉貝計畫的產生分歧。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15 03:59 PM

(2)

  我這時候就應該去找張飛了,卻因為擔心關羽的問題所以先去關羽那邊,還因此無故鬧出了一堆事情。這並非劉貝想得不夠周全,而是「我」並非「諸葛亮」造成的意外,劉貝清楚諸葛亮與關羽的矛盾,所以,如果是諸葛亮就不會到關羽那邊做無意義的確認。

  當我身在關羽陣營的時候,劉貝這邊的人,應該就是那個陳到,只好做出應變。這個應變就是將事情──不確定是不是所有事情──告訴關平,讓關平能將這件事情帶回去,那時見到的黑衣人就是為此而來的。

  我們所聽的到那句話是傳到關平那裡、再傳到關銀屏那裡、再傳到關銀屏喝醉的腦子裡的斷言殘句,實在很難確認裡面的意思。就我的「猜測」,關平所得到的情報並不包括我的事情。

  因為那個妹控肯定比關羽更討厭我。

  所以,那時曹燁派人偽裝新野軍隊攻擊關羽軍隊,關羽、關平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事情,才導致我被追殺……不過,知道事情的真相,我還是會被追殺。

  不過這也算因禍得福,我才會正好得知到曹燁的位置和得到她的情報。更因為這一句的提示,我才能想透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曹燁派人假冒新野城內的軍隊發動攻擊。關羽包圍了新野,這點應該是在那個沒有見面的「孫乾」的引導下進行,切斷了曹燁與內奸溝通的管道。我注意到這點,才臨時制定假冒司馬懿的計畫。

  後面就變成我的即興發揮跟其他人的配合。

  簡雍和麋竺只是表面問題,重點在於我一開始就發現鏡兒不對勁,但只是暫且壓下。

  接著,為了確認鏡兒到底是不是內奸,前前後後演足了好幾場戲。首先確認鏡兒能聽到我和黃月英在房間裡的對話,再來搏取鏡兒的信任,最重要的是讓她能夠聽到我要對付簡雍的計畫。

  我潛入簡雍家裡,卻被簡雍抓起來。

  那一刻起,鏡兒內奸的身分就確認無誤了。我在行動之前獨自留在小貝那裡,鏡兒就不會離開,算是暫時牽制住她的行動,讓黃月英能提前告知張飛我的計畫。

  這時我必須做出決定,要留下哪一個人來對付曹操跟曹燁。

  最後我決定留下鏡兒,剔除簡雍。因為劉封既然喜歡小貝,那就不會反對我接下來的「提議」,但簡雍的勢力對劉貝來說阻礙太大,趁這個機會將他收拾掉,藉此讓甘夫人不得不妥協。

  我實行苦肉計,張飛假裝大怒將我關入大牢,主要就是想騙看看簡雍還有沒有與曹燁聯繫的管道。張瑛正好出現,讓我發現那裡就有密道、並帶來曹燁的密令,倒完全是意料之外。

  卻不是巧合。

  鏡兒若無其事地讓我待在那邊,就是早知那裡有密道。簡雍、麋竺和張飛他們多次對「關押」這件事情起爭執,可見「牢房」可以說是張飛這邊一手掌握,而張飛又將事情全權交給鏡兒,會出現在這裡倒也不太奇怪。

  另外,就是把簡雍、麋竺和鏡兒全部留在張飛那裡,讓黃月英有空對甘夫人和劉封解釋,並帶著兩人到簡雍那邊揭破簡雍的秘密。一方面是讓簡雍那邊的人無話可說,另一方面就是想讓這場豪門爭產的戲碼早點以和解收場,不要拍到一兩百集,像個老太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最後就是依照我一開始訂立的目標,讓鏡兒留下,所以才和黃月英演了最後一場戲。

  新野城內的事情,只要再簡單收個尾,就可以畫上句點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17 05: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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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劉貝:「為了接下來的事情,需要一個沒有既定立場的局外人,才有辦法令所有人幸福。」

  幸福?妳是認真的?妳不是這種腳色吧?

  喔,抱歉,我聽錯了。

  是信服。

  是沒有錯,劉封跟甘夫人兩邊的矛盾,需要一個中立的人來居中協調,才有可能達成和平共存的關係。

  我不置可否:「是這樣嗎?」

  劉貝:「不過,主要是關羽的問題。」

  新野城內的事情解決,外面的事情可還沒有。

  「我為了將關羽完全排除在外,事先下了一番功夫,否則,憑藉著他的力量,其他人根本不敢造次。」劉貝說著,竟是露出淡笑。「但我想趁這個機會,好好整肅一下。」

  這是個很簡單的權謀,但要舉例比較困難。近代中國的「大鳴大放」政策可以算是一例,讓所有人盡情地作怪,再挑出異己,全部一起幹掉。

  但還有另一個問題。

  劉貝:「你跟關羽的矛盾是很嚴重的,如果無法共存,那我勢必得選擇一個人──我得要測試你的能耐,才能做出決定。這一點,你應該同意?」

  我很清楚。

  對此,我沒有任何怨言。
  但有一件事我非說不可:「我不管月英以前跟妳是什麼關係,以後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跟我說,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劉貝:「你在說什麼?」

  我:「我們都心知肚明,妳就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

  劉貝曖昧地笑笑:「只是『見面禮』,希望你喜歡。」

  是。

  就是那樣。

  黃月英不只跟劉貝認識,對這整件事更是清楚。

  所以她會收到紙條來鳳凰樓找我。

  所以她會堅持和我一起去找趙雲。

  所以她會想辦法阻止我去找關羽。

  所以她總是欲言又止,想說卻又不敢說,一直擔心我的同時也要擔心她自己的謊言被拆穿。

  所以。

  她才會嫁給我。

  我:「妳究竟對她做了什麼?竟然逼到她不惜獻身給我也要把我帶來?」

  什麼考題、什麼才智,全部都是屁話,她根本就是硬逼著自己嫁給我而已。就算我沒有答對半題,最後的結果也會是這樣。

  所以才會有接下來的每一件事。

  所以我跟她的每一件事都是建立在一個謊言之上。

  所以。

  我不願意再去想更多。

  那太殘忍了。

  對她、對我,都太殘忍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18 11:41 A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4-7-22 08:09 PM 編輯



  劉貝:「我什麼都沒做。」

  我不相信。

  但劉貝竟露出一絲絲憎惡的表情:「是她欠我的。」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有皮笑肉不笑之外的多餘表情。

  我只好信了。

  人啊。

  不管是男人、女人,都一樣,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我是男人,只能給一種性別的結論:太主動的女人都是有目的的。

  或許是我太偏激,但至少我到現在還找不到一個例外。曹燁、鏡兒,甚至黃月英都是。

  有點可笑。

  卻又有點可悲。

  劉貝的表情只是一瞬,很快就笑道:「你自己去問吧,看她要不要回答你。」

  我不理她,只是問:「既然如此,妳做出選擇了嗎?」

  劉貝卻是反問:「地上有一塊銀子跟一塊金子,你會撿哪一個?」

  兩個都會撿起來。

  我:「你有把握讓關羽聽妳的話?」

  劉貝:「你知道他當初為什麼會離開嗎?」

  我:「總之也是妳的詭計。」

  劉貝:「所以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回來。」

  我:「我沒有興趣質疑妳。」

  劉貝點點頭,淡淡地說:「而你,目前只是塊銀子。」

  換句話說,會被捨棄的人是我。

  這點我也能接受,沒什麼好爭辯的。關羽身經百戰,在軍中甚有威望、對外也是威名遠播,甚至一家子女也全都從軍,更別說還有能力數一數二的關平,自然比我更有價值。

  劉貝:「那該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我會讓趙雲跟你一起過去,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我失敗了就是個廢物。」我淡淡地笑了。「你還會維護棄子的性命?真是個好人。」

  誰都聽得出來我在諷刺。

  劉貝一點都不在意,只是說:「我可以計畫,但沒辦法應變,所以我需要一個才智與我相當的人──至少不能相差太遠。」

  我:「我還算勉勉強強?」

  劉貝:「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吧。不過,真到不得已,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那還真是為難妳了。

  劉貝:「你應該也收到曹操進攻的消息了。」

  我:「是。」

  劉貝:「沒有太多時間讓你做事,要快。」

  我:「那妳還有話要說嗎?」

  「有,但我沒有時間了。」

  劉貝深意地笑著:「祝你好運。」

  我確實是夠倒楣了。

  劉貝躺下,閉上眼。

  張開眼,小貝一臉迷迷糊糊。

  大叫!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21 02:46 PM

(5)

  「啊!」小貝瘋狂地大叫。「你是誰?這裡是哪裡?放我出去!」

  我連忙上前,說:「小貝,看清楚,是我啊。」

  小貝閉上眼逃避現實,瘋狂地尖叫:「變態!色狼!不要過來!」

  我抓住小貝的手:「小貝,睜開眼看一下。」

  小貝不斷地掙扎:「不要碰我!色狼!」

  我的耳膜快破了,理智突然斷線,一怒之下,乾脆隨手抓了一團布塞進小貝嘴裡。

  小貝的嘴被堵住了,眼睛才終於睜開。

  卻馬上又暈了。

  轟隆一聲,牆壁的機關又被打開。

  我不用轉頭就知道我背後有人,而且她很火大。

  「你在幹什麼?」

  黃月英冷冷地看著我。

  我該說什麼?

  我還能說什麼?

  劉貝似乎沒有現身的打算,就讓小貝昏睡過去。趙雲默默地走了進來,默默地抱起小貝,默默地把小貝抱走,還默默地弄把牆關上。

  真是謝謝你的多管閒事。

  趙雲隔著牆喊道:「放心,外面我守著。」

  我已經沒有心情管他了。

  她還是冷冷地看著我。

  我只能無辜地看著她。

  我:「妳誤會了,事情不是妳看到的那個樣子。」

  我自己說完都覺得這個說法實在又老套又爛梗又毫無意義。

  黃月英冷冷地說:「是啊,小貝在黑黑房間裡嚇壞了,所以沒看到你就大叫,你想讓她看你所以抓住她,因為覺得太吵就塞住她的嘴。」

  ……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我就知道!這明明就是事實啊!為什尛事實都沒有人相信!難道一定要逼我騙人是不是!小心我以後通通都不說實話了!

  我:「對拉,我一直覺得欲求不滿這時又孤男寡女待在被黑暗中所以被激發了獸性結果忍不住就……」

  就沒辦法說話了。原來說謊也不行。

  我拉棉被躲到床上。

  因為我又被打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22 11:42 AM

(6)

  因為我又被打了。

  黃月英一邊踹我一邊說:「你這個色狼、猥褻男、喪盡天良、變態蘿莉控!就算再怎麼欲求不滿也不能對小貝下手啊!再怎麼樣也要先找我……」

  她突然停腳、甚至停下話。

  我好奇了下,拉開棉被問:「找妳幹嗎?」

  「你這個死變態在說什麼!」黃月英害羞臉紅,踹我的力道卻更加失控。「先找我商量,不然就是找死!」

  那是誤會!文字語言上的誤會!話說妳能誤會成那樣子有什麼資格說我變態?純潔的人才不會那樣誤會看不懂的觀眾我說的是不是?我看妳才是現在滿腦子都是奇怪的情色思想吧!

  看不懂的觀眾就不要想破頭了,這不是什麼值得深思的問題。

  我趁她打累了手痠了腳痠了稍微慢下──我會像小強那麼耐打恢復力那麼強可能要多虧她──趕緊用棉被把她給包住。

  我:「我說妳啊,不要總是那麼激動,聽我解釋一下好不好?」

  雖然我知道這是她在乎我卻又不敢直接表達的表現,但老是用這總表現方式實在不太好。

  黃月英:「誰叫你老是要和別的女人那麼親密。」

  我:「連小貝妳都吃醋?」

  黃月英:「我才不管,你就是我一個人的。」

  我會是的。

  黃月英卻不知道為什麼又補充:「至少現在是──但我想試著讓別的女人跟你在一起,卻又發現自己辦不到。」

  我:「妳不用試那種無聊的事情。」

  黃月英:「但我不由自主就是會亂想,尤其『你』的聲名狼藉。就算知道那不是你,還是會不由自主的亂想,我也很不想這樣,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就像我看到女性的胸部就沒辦法正常思考是同一種情況嗎?

  等等。

  她的意思是。

  我:「妳一開始就知道諸葛亮是個……」

  我停下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完整形容那個靈魂歪七扭八的傢伙。

  黃月英:「超級大色胚。」

  我:「那妳還敢嫁?」

  黃月英:「就是知道,才會那樣做。」

  就是知道,才會用那種方式引諸葛亮上鉤。

  好像很有道理。

  但是。

  我:「妳根本就不適合這種事。」

  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23 09:41 AM

(7)

  黃月英沒有回答,卻是突然說:「我想讓你這麼做。」

  怎麼突然冒出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我:「做什麼?」

  黃月英:「讓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

  啊?

  什麼?讓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妳在跟我開玩笑嗎?那我被揍都是被揍辛酸的嗎?妳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黃月英轉身,認真地看著我。

  「我承認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是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勇氣:「我真的很高興,遇到的是你。在說這件事情之前,我想讓你知道,我是真的、真的……真的。」


  愛上你了。


  她的聲音低到像是用唇語在跟我說話。說完,勇氣又瞬間消失,把我手上的棉被搶過去,將自己包住,像個怕鬼的小女孩一樣縮到床角。

  我也不去揭開,只是坐到她身邊:「我也是。」

  棉被又被拉緊了一點。

  我:「我相信妳,絕對相信。所以,如果妳真的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事,那就不要說了。」

  黃月英的聲音從棉被裡傳出來:「不,我要說,說好再也沒有秘密的。」

  我就等著她。

  黃月英:「我剛剛說的話,你可能有些誤會了。我並不是想讓你跟別人在一起,只是,想讓小貝也做你的妻子。」

  啊?

  我是不是聽錯了。

  肯定是的。

  我:「妳說什麼?抱歉,我剛才好像聽到奇怪的東西。」

  黃月英突然沉默。

  我也只能沉默。

  黃月英:「小貝已經不是處子之身,而且這輩子都不可能生育了。」

  我更只能沉默。

  黃月英:「這件事雖然沒有被公諸於事,但也不事什麼秘密,稍微打聽一下就會知道。所以別說名節了,只要有一點家世的人都不可能和她成婚,偏偏小貝又是這種身分,就算平常人家也是不可能的……」

  黃月英拉下棉被,認真地說:「一個女孩子在出嫁的時候不是處子之身就已經很嚴重了,還不能生育,一定會被嫌棄的。被嫌棄還算好,還可能被公婆刁難、或是被男方家人欺負,小貝那愛哭鬼怎麼受得了……」

  黃月英越說越擔心:「還有,根本就不愛小貝,只是看上小貝的身分就上門提親的傢伙也有不少。那種人最可惡了!根本就是吃定小貝沒有辦法生育,打定主意要出去拈花惹草──所以我就私底下把那些人揍到不敢再上門!」

  在這個年代,女子的貞節是十分重要的,更何況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一個女子失了貞節就已經會遭人非議,更別說是無法生育了。

  別說是這個年代,就算是我所生活的世界也一樣。

  很多男人嘴上說什麼性觀念開放、不在意女人是不是第一次,心裡其實都還是一直記著,只是一開始熱戀的時候不表現出來,等到日子長了、感情淡了,就很容易反過來變成言語上攻擊的武器,甚至是離婚的藉口。

  當然會有特例,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喜歡讓自己老婆出去偷人還會因此興奮的人也不是沒有,但那畢竟是少數了。

  所以,她說的我都同意。

  包括揍那些人我也同意,我可能還會上去捕兩腳。

  但有一點我不懂:「我知道妳擔心小貝,但妳也不需要犧牲到這種地步。」

  黃月英搖頭:「小貝會這樣子,都是我害的。」

  我還是只能等著。

  黃月英:「那是在玄德大人還沒有到荊州之前的事情了,那時離我母親過世六年了,我已經恢復──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我點頭。

  黃月英露出緬懷的神色:「建安五年,玄德公居小沛。父親那時帶著我到玄德大人家裡作客,住了一段時間。我和小貝年紀相差不多、又都是女孩子,很快就成了朋友,我比較大,所以她都叫我姐姐,老是跟在我屁股後面,經常一起玩一整天,玩累了晚上就一起睡覺……」

  黃月英說著、回想著,竟似痴了,完全進入回憶當中。

  我也不願意去打擾她,只是趁機看著她,把她的臉龐烙進腦海中。

  黃月英回神,我卻因為看得入神了而來不及收回視線。

  她也不閃避,反而是靠了上來。好像感覺冷了,想汲取一點溫暖。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25 03:02 PM

(8)

  黃月英淡淡地開口,語氣卻帶著過分壓抑的:「曹操親率大軍夜襲,玄德大人率軍抵抗、我父親也出手幫忙,但畢竟勢單力薄,無法戰勝曹軍。父親讓我和小貝跟著幾位夫人一起逃難,但被人潮沖散了。」

  「等我逃出城,身邊只剩緊緊抓著我不放的小貝,我帶著小貝往山上逃,身旁沒有人才停下,小貝說她走不動了,口渴,我就讓她坐著休息,自己去給她找水喝,回來的時候……」

  黃月英越說越急促,好幾句話倉皇地連在一起,好像身後一群兇殘的士兵正追殺而上。

  卻突然不說了。

  咬住嘴唇,讓哽咽的聲音停止顫抖。

  閉上眼睛,讓失控的眼淚不再溢出。

  我伸手攬住她,讓逞強的她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黃月英重重嘆了口氣:「一群士兵正好追到附近,看見小貝,就、就抓住她,把她……」

  黃月英又停下。

  黃月英不願意再說下去。

  我也不想讓她再說下去。

  他們輪姦了小貝。

  我都說不出口,要黃月英說出來,太為難了。

  我記得小貝說自己今年十六歲,建安五年,那是距今有七八年的事情了,那時的她大概八歲最多九歲……

  我沒有辦法做出評論。

  我只想殺了那群人渣。

  黃月英哭著道:「那時小貝看見我,大喊我的名字,那些士兵都轉頭看向我──但我逃跑了,我竟然逃跑了、我竟然就這樣讓他們……」

  我搶道:「這不能怪妳,妳那時也還小……」

  黃月英喊道:「不!那時的我明明可以打倒那些士兵、我絕對可以的,但我卻選擇逃跑了!」

  我只能沉默。

  黃月英將自己的臉埋進棉被裡。

  黃月英的母親肯定還留給她很大的陰影,卻又遇上那樣的事情,何其殘忍。

  但卻不是特例。

  不管是任何年代、這種事在世界各地不斷地重複上演。有人能安然地置身事外,但大多數的人都是身在其中卻自知不知麻痺為止,剩下塗塗改改之後的歷史讓後人不知道該如何同情。

  戰亂的時代,用血來寫下名將的輝煌。

  悲劇則留給女人。

  黃月英自己擦拭眼淚:「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

  我:「我知道。」

  她只是責怪自己。

  黃月英繼續說下去:「我往山下跑了一陣,才驚覺自己應該回去救她,連忙回頭去找,卻發現小貝竟然殺了那幾個士兵。但她也已經遍體麟傷,只能用雙手勉強爬行,我連忙上前去……」

  黃月英嘆道:「她看著我,眼神中全是憤怒和殺意。那時的她,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小貝了。」

  而是個完全用負面情緒製造出來保護自己的裏人格。

  我討厭她。

  卻同情她。

  黃月英:「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愣在原地,卻突然被人從後面打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卻是在曹操陣營之中,才知道是張遼把我和小貝帶回去,讓華大夫給小貝做了治療。不過小貝已經忘了那件事,只有另外『那一個人』記得,你可千萬不要跟小貝說。」

  我:「我知道了。」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7-28 11:56 AM

(9)

  黃月英:「我和小貝就被帶去找幾位夫人,那時曹操好像是因為關將軍的關係而收留了我們,不過曹操緊接著和袁紹開戰,關將軍也上了前線,所以我根本沒有見到他。後來我爹就來將我帶走,雖然之後還有和小貝見過幾次面,不過是聚少離多。」

  我:「後來怎麼會遇上的?」

  黃月英吞吞吐吐地:「等等,有一件事我想先說一下……嗯,就是……」

  我:「怎麼了?」

  黃月英整個臉都脹紅了:「我沒有被,那個……就是說,我還是……」

  我大概知道她想說什麼。

  但實在忍不住想戲弄她一下。

  我裝出單純不解的樣子:「還是什麼?」

  黃月英:「就、就是──就還是處女嘛!」

  黃月英說完,又把臉塞進棉被裡。

  不能笑!

  我不能笑出來!

  我拚命忍住笑意──那簡直比憋尿還痛苦,我感覺我腹部的肌肉繃得死緊、甚至胃都快抽筋了,卻還得分神壓住嘴角,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不然我就死定了。

  但她不知道從哪裡感覺不對勁,突然抬起頭,冷冷地看著我:「你在笑?」

  我連忙搖搖頭,卻不敢開口否認,因為那會害我笑出來。

  黃月英:「你說謊。」

  我不敢說我沒有。

  但我更不敢承認。

  黃月英:「你在對我說謊的時候,眼睛就不會看著我。」

  ……

  完了。

  「我這麼認真的跟你說話你竟然還跟我開玩笑?很好笑?再笑啊!我讓你笑!笑啊!有種你就再笑一次試試看!」

  為什麼我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連續被揍兩次?真的是我的問題嗎?真的可以這樣嗎?女人就可以動手不動口嗎?那我才不要當什麼君子!

  不過。

  我相信她發洩之後,心情就會好多了。

  那就夠了。

  夠了。

  夠了!

  再打下去真的要死人啦!

  我緊緊抓住棉被:「我是傷患、傷患!」

  黃月英:「我看你精神很好嘛!」

  我:「對啊!所以趕緊說正事吧,趁我還很有精神的時候。妳們到底怎麼遇上的?又怎麼會做出後來這些事?」

  黃月英白了我一眼:「那你就正經一點。」

  我連忙探出頭:「是。」

  黃月英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卻是非常認真地說:「我真的很想保護好她,不管是哪一個她、不管要我做出什麼犧牲,你能懂嗎?」

  「我懂。」我當然能懂。

  就像我無論如何都想保護她一樣。

  黃月英點頭:「這件事和玄德大人的死有關係,你認真聽好了。」

  我:「妳說。」

  黃月英:「那時我和父親在荊州牧景升公家裡作客,劉玄德正好也到了那邊,說是有要事談論,所以就遇上了。」

  我記得劉表的妻子蔡氏就是黃承彥妻子的妹妹,就姻親關係來說,劉表還得叫黃承彥一聲姊夫、黃月英則該叫劉表姨丈。

  我:「你該稱劉表為姨丈吧?妳的母親不正是他妻子的姐姐嗎?」

  黃月英淡淡地說:「那個女人不是我母親。」

  啊。

  黃月英的母親已經死了。

  看黃月英的態度不太對,我試探地問:「妳跟她關係好像不太好?」

  黃月英:「沒有。」

  肯定有。

  黃月英果然立刻接著說:「你知道為什麼我爹急著把我嫁出去嗎?」

  我:「妳歲數也不小了,怕妳嫁不出去……」

  喀。

  我好像聽到指節繃緊的聲音?

  還是青筋暴開的聲音?

  黃月英微笑:「那還真是委屈您了。」

  我:「妳年紀這麼輕他就逼妳嫁人,真是太過分了!」

  黃月英噗哧一聲,真的笑了出來:「都有你說的。」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8-2 02:38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4-8-3 04:06 PM 編輯

(10)

  我:「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黃月英隨即忿忿不平地說:「那個女人在嫁給我爹之前就生了一個女兒,就讓帶著女兒一起過繼到我爹名下。她怕我跟她女兒爭寵,一直慫恿我爹把我嫁出去,我爹也是老糊塗,竟然信了那女人的話。」

  老實說,我不相信。

  雖然我和黃承彥只見過一次面、雖然他表面上也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我不相信那個臨走前還赤裸裸地威脅他女婿的人會想要擺脫他女兒。

  更何況還是他父兼母職,辛辛苦苦帶大的女兒。

  或許有什麼隱情。

  但我沒有證據,只能說:「可能他還有別的考量吧。」

  黃月英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罵道:「那個女人就和曹燁一樣整天亂勾引男人,不,比曹燁還要可惡,一把年紀了還在那邊賣弄風騷,都不知道多丟人。她女兒也是,每次看到她都濃妝豔抹的像死人一樣,身材又沒我好長得又沒我漂亮,還敢穿得露大腿露胸部整天在外面逛大街招蜂引蝶,都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

  嗯。

  原來不管哪個年代都一樣,女人私底下的話題除了男人就是那個臭三八、另外那個臭三八、還有更多更多的臭三八。

  然後。

  雖然我很想跟妳一起罵,但我是男的、我再怎麼說也是個男的,就算我沒什麼男子氣概,也不要真的把我當成女性同胞好嗎?

  以下省略黃月英的抱怨一萬字,不然會爆字數。

  黃月英:「這樣你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

  我根本就不記得她說了什麼。

  黃月英:「總之就是這樣。劉表病得挺嚴重的,我看是活不長了,所以他的兩個兒子劉琦和劉琮也為了繼承權的事情鬧得很僵,劉琮因為蔡氏的支持,已經大抵掌握了局勢。」

  看她連名帶姓地叫,就知道她恨烏及屋地討厭劉表。

  黃月英忍不住又說:「臭老頭把我丟給你之後就回去找那個女人了,你說可不可惡?」

  我只能乾笑。

  黃月英大概也知道我不會跟她一起罵,只好繼續說:「玄德大人卻是支持劉琦的,他的識人之明是眾所皆知的,眼光確實獨到。雖然劉表那兩個兒子都不是將才,但我也覺得劉琦比那劉琮好多了,至少是個正人君子。」

  她根本就是繞著彎稱讚自己。

  黃月英接著說:「玄德公過世的前一夜,他和劉表徹夜長談,似乎是達成了某種共識或是協議,我想應該就是和繼承人的問題有關。我爹和他本為舊識,所以他邀請我們到這裡住上幾天,我們就打算跟著一起走。」

  「但隔天離開的時候,玄德公在路上突然暴斃身亡,那時我也看到了,沒有任何人對他動手、事後檢查也找不出中毒的跡象,只能當作是自然死亡。」黃月英卻是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話。「但他那時候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人驚訝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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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也說不上什麼。」

  黃月英:「所以就不了了之,只是暫時將事情掩蓋。那時我心慌意亂,但那臭老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隨便和我說了關於你的事情,就說什麼要把我嫁給你,聽得我都快氣死。那時我是真不想嫁給你,不要搞錯了。」

  「是、是。」我隨便敷衍一下,接著問。「那後來為什麼又來了?」

  黃月英:「我爹硬要帶著我離開,我拗不過他,就勉強答應去看看。但小貝不想要我走,所以我和小貝說了你的事情,結果『那一個人』突然奪佔了小貝的意識,所以才有後面的計畫……」

  油燈滅了。

  突然一片漆黑。

  我才不會說什麼「我們出去再說吧」之類殺風景的話。

  我只是不想亂搞男女關係所以比較保守一點,但我跟她既然已經合法夫妻、又兩情相悅,當然就沒有必要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當然可以高喊「孔子曰食色性也」,當然可以像個大野狼撲小綿羊一樣把她……

  咳,抱歉,多了。

  總之,氣氛都這麼好了,是男人就該主動一些!


作者: p5961471    時間: 2014-8-3 04:03 PM

11

  我伸出手,碰觸到她的手掌。

  黃月英觸電般將手縮回,挪動了一下身體,說:「我們出去再說吧。」

  我聽到稀疏的衣物摩擦聲,連忙移動到床邊將黃月英擋住。黃月英撞到我身上,嚇了一跳,往回退了一點。

  她:「抱歉,我沒看到你。你先去開門吧,那道牆從裡面可以輕鬆推開的。」

  我:「我不要。」

  她:「什麼?」

  我直接上前,將她逼到床角。

  雙手撐著牆,封死她的去路。

  她:「你、你幹什麼?」

  我:「妳還欠我一件事呢,記得嗎?」

  她:「那你想要怎樣?」

  我:「我想要妳。」

  她:「想、想要我,做什麼?」

  還裝傻啊。

  我:「想要妳真正成為我的女人。」

  她:「……」

  我不問她願不願意了。

  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說。

  我雙手緩緩放下,按住她的肩膀。

  她:「我不要。」

  我硬生生僵住。

  她卻是主動上來抱住我,在我耳邊低聲道:「我不是因為欠你什麼才答應的,而是我也、也想和你……」

  她不說了。

  我也不想多說了。

  我伸手下探,觸碰到她柔軟的胸膛。

  她嬌喘一聲,手緊緊抓住我的背。不是抵抗,只是十分緊張。

  我伸手探入她的懷中,直接的肌膚之親,直接地感覺到她身體的炙熱,簡直就像一把火,甚至還會發亮……

  等一下。

  不對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黃月英突然尖叫一聲,一把我推開。

  注意,她的一推是可以把關羽推飛出去的。

  所以我直接整個人往後飛出去。

  我本來以為我要撞到桌子,旁邊卻突然伸出一隻手將我擋下。雖然是比撞上桌子甚至是牆壁好一點,兩相衝擊之下還是讓我有點痛。

  但那點痛跟我現在糟糕透頂的心情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啊,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趙雲拿著油燈,一點都沒有抱歉的意思:「真是抱歉啊。」

  幹!

  他是故意的!

  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他是故意的!

  有沒有搞錯?我跟別的女人就算了、阻止我的人是我老婆所以我真的就算了,但我跟我老婆而且還是在密室裡也不行嗎?我又不是強搶良家婦女而是被搶的啊!讓我一直當個處男這樣很有趣嗎?我搞不好去見關羽就死了啊!我到死都是個處男這樣真的可以嗎?這世界不會太對不起我了嗎?

  我狠狠瞪著趙雲,我相信應該能清楚傳達我的意思。

  你說剛剛那一段話太長了?好,我簡略一點。

  滾!

  趙雲很明顯地接收到我的意思,但他一臉很沒有誠意地說:「我真的很抱歉,但張飛來了,說是要找你,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你也知道他不能隨便亂走的,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

  張飛?他不是不能離開那個房間嗎?

  但!

  不管!

  我不管!

  我不管是誰來了!就算是皇帝──那種廢物就算了,玉皇大帝來找我也一樣!通通給我滾!滾!

  但我又不能當著黃月英的面前說,所以我只能死死地瞪著趙雲,如果我的眼睛能發出雷射光我保證他已經死了。

  趙雲:「那我就叫他在外面等一等?會很久嗎?還是叫他晚上再過來?」

  我看明天好了!就決定是明天!

  「不用了。」

  黃月英縮在棉被裡,卻是開口:「我們馬上出去。」

  我轉頭看向黃月英。

  黃月英紅著臉,搖搖頭。

  我:「請他到客廳去。」

  趙雲:「好的。」

  趙雲一臉惡作劇成功的樣子,或者說是破壞了我好事的得意之狀,心情愉快的走了出去。

  我能默默把衣服整理好,說:「我去見他。」

  黃月英點頭:「我等一下就過去。」

  我邁開步伐。

  黃月英:「等一等。」

  我:「怎麼?」

  黃月英:「對不起,我知道你很難受,但……就、就等我們有空的時候吧,只要有空就可以了,我都可以的。」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擔心得太多了。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不回答好像又不太好。

  我:「妳自己說的,我可不會放過妳。」

  我相信她會懂我的意思。

  正確解答是:日子還長呢,妳不用怕我會為了這種事生妳的氣。

  黃月英笑了:「知道了。好了,你快去吧,別讓人家等。」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48 PM

12

  趙雲:「那我就叫他在外面等一等?會很久嗎?還是叫他晚上再過來?」

  我看明天好了!就決定是明天!

  「不用了。」

  黃月英縮在棉被裡,卻是開口:「我們馬上出去。」

  我轉頭看向黃月英。

  黃月英紅著臉,搖搖頭。

  我:「請他到客廳去。」

  趙雲:「好的。」

  趙雲一臉惡作劇成功的樣子,或者說是破壞了我好事的得意之狀,心情愉快的走了出去。

  我能默默把衣服整理好,說:「我去見他。」

  黃月英點頭:「我等一下就過去。」

  我邁開步伐。

  黃月英:「等一等。」

  我:「怎麼?」

  黃月英:「對不起,我知道你很難受,但……就、就等我們有空的時候吧,只要有空就可以了,我都可以的。」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擔心得太多了。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不回答好像又不太好。

  我:「妳自己說的,我可不會放過妳。」

  我相信她會懂我的意思。

  正確解答是:日子還長呢,妳不用怕我會為了這種事生妳的氣。

  黃月英笑了:「知道了。好了,你快去吧,別讓人家等。」

──────────────────────────────────

  第二章:責任制就是要日夜加班直到死為止。

──────────────────────────────────

  我只好摸摸鼻子走出門。不過小貝不在這裡,看來趙雲是把她帶去別的地方了。

  我走向客廳。

  這該死的責任制,我明明是軍師又不是科技工程師,有必要這樣日也操夜也操嗎?諸葛亮已經二十六歲了肝已經不新鮮了好嗎?去找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剛當完兵的可以嗎?

  真是什麼年代都有無良的老闆,做個現代古代的奴隸制度比較的話,古代奴隸制度跟薪水二十二K的上班族還真的差不了多少,一樣都沒有自由、沒有時間,能吃但吃不飽、能穿但穿不暖,對了,還有買不起房子。

  差別大概就是,古代奴隸可以偷拿錢逃到天涯海角,現代奴隸罵個兩句就會被告然後被警察抓走。

  算了,抱怨就到這裡為止。

  其實我要我罵個一萬字也不是問題,甚至還想要做個比較的表格搞不好會上新聞反正現在的新聞都沒有營養,但想想不對,既然我都覺得沒營養那上了也沒什麼好高興,所以最後就沒做。

  雖然一直在心裡罵人,但我的可沒有停下腳步,這時已經來到客廳。

  我看見張飛和趙雲,兩位一代名將就在眼前還是有點缺乏真實感。

  不過『諸葛亮』這個一代大軍師應該更厲害,所以我只是一邊坐下一邊問:「你怎麼能過來?」

  張飛:「華大夫去找了一種珍貴的藥草,正好要做治療。」

  我點點頭:「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

  張飛:「沒什麼急事,就是想跟你討論一下接下來要怎麼做。如果你有別的事,先去做也沒有關係。」

  我看向趙雲。

  「你們自己談吧。結果怎麼樣我都無所謂,配合度很高的,只要我有錢拿就行了,就這樣。」趙雲說完,非常迅速地離開。

  很好。

  我保證以後打仗你都第一個去送死,讓你有錢沒有命花。

  「我也沒什麼急事。」我隨口說著,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知道鏡兒是內奸了?」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0 PM

13

  「我也沒什麼急事。」我隨口說著,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知道鏡兒是內奸了?」

  張飛:「嗯。我讓她去做別的事情,不會過來這裡。」

  他竟然這麼冷靜,我有點意外。

  我:「就這樣?我害你帶了一個內奸在身邊這麼多年,你都沒什麼想要跟我說的?」

  張飛:「你不是失憶嗎?倒是記得挺清楚的。」

  我:「所以?」

  張飛嘆了口氣,說:「是有點意外,但這麼多年我竟然都沒有發現,能怪誰呢?不過她一直都很安分,直到你又出現她才有所行動,我想可能是針對你的,你自己要注意一點。」

  我還以為張飛是喜歡鏡兒的呢,難道是我看錯了嗎?

  張飛似乎不想說下去,道:「你跟小貝討論過了,結果怎麼樣?」

  我感到有點奇怪:「你願意聽她的命令?」

  張飛:「我都配合到這種程度了,你說呢?」

  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雖然劉備將帥印交給她,但你和趙雲──不對,甚至是關羽,好像對此都沒有意見。」

  張飛:「我是不知道趙雲怎麼想,他常常會做出不在計畫的的事,甚至無緣無故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他好像一隻用鐵鍊拴著的瘋狗,能看門,但也可可能隨時會反咬你一口。」

  我完全同意。

  不過這比喻不是很好,我會說那傢伙像孫悟空──西遊記裡的那個而不是動不動就毀滅地球的那個──雖然很好用,但如果唐僧沒了緊箍咒,那就身邊帶了一隻六親不認的野猴子。

  舉例?他在鳳凰樓的那些舉動全部都是多餘的。

  唉,人家都說三國演義是中國戰爭智慧的表現,但我說,如果這個世界都像三國演義的敵我分明那麼簡單就好了。

  張飛:「但我二哥對大哥是絕對的信任,所以大哥怎麼說他都會答應。就算是故意被刁難所以憤而出走,他也不會想背叛大哥的命令,只是他心高氣傲,所以會做做樣子。」

  我:「你呢?」

  張飛笑而不語。

  我:「我大概猜得出來。」

  張飛:「喔?」

  我:「你習慣把自己藏在別人背後,只在意要做的事情合不合你的意,而不在乎下命令的那個人是誰。我說的對嗎?」

  張飛笑笑:「大概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是這樣。」

  這個張飛,深藏不露。

  我最討厭這樣的人了。

  我直接說:「事實上,她要我先去說服關羽。但我想先把其他人的矛盾解決掉再去找關羽,那樣我也有些底氣。」

  張飛點點頭:「你打算怎麼做?」

  我:「很簡單,劉備不要死就行了。」

  張飛:「我那時不在,不然應該可以暫時維持住大哥的性命。不過,當他的回到這裡,已經是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了。」

  我:「你好像不是很難過?」

  張飛:「我應該哭嗎?」

  我猜他的左腦一定很發達。

  張飛笑道:「都活到這把年紀了,有些事情不看開一點怎麼活得下去?」

  我:「你還沒有很老吧。」

  張飛:「看不出來嗎?我已經年過不惑嘍。」

  超過四十歲了?倒是真的看不出來,他的外表頂多三十左右。不過算算劉備如果沒死現在也有四十七還是四十八了,那張飛有四十歲應該差不多。

  張飛:「啊,對了,你知道為什麼我是老三嗎?」

  我:「啊?不就是因為你最年輕嗎?」

  張飛:「不、不,大哥的年紀是比我大沒有錯,但二哥跟我同年,還小我幾天。」

  我:「哦,那就是,因為關羽想要當二哥你就讓他當?」

  張飛:「也不完全是這樣。」

  我:「那是怎樣?」

  張飛:「因為我本名叫做張三。」

  ……

  「哈哈哈。」張飛自己笑得很開心,完全不管我超級無言。「我每次看到這個表情,哈哈哈,就忍不住想笑。」

  一點都不好笑。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0 PM

14

  張飛:「趙雲將大哥的屍體冰封住,藏在樊城。」

  我:「你介意我剖開他驗屍嗎?」

  張飛:「什麼?」

  「沒什麼,開個玩笑。」這種事還是先斬後奏吧,我跳過那個問題,解釋。「我的意思是,根本就不需要一個繼承人。既然劉備的死訊沒有透露出去,那就假裝他還活著,所有的事情等所有人同意之後再行動。」

  張飛:「反正你一定會先斬後奏。我無所謂,你如果覺得有用就做吧。」

  嗯。

  那科學辦案的時候應該要到了。

  張飛:「不過,戰爭是分秒必爭的,要等一群地位相同的人討論後再做決定,太浪費時間了。」

  我:「先安內後攘外,這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讓兩位夫人可以不要再為繼承的事情爭論不休。戰爭的事情,孫武有云:『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張飛沉吟著。

  我:「還有一個腹案。」

  張飛:「什麼?」

  我:「只要你、我和趙雲站在同一邊,你們支持我做決策,那其他人就不得不接受。怎麼樣?」

  張飛笑了下:「你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不錯,但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我:「就憑劉備請不到我」

  張飛沉默。

  我:「這附近的人應該都有聽過我的名號,劉備兩次過來邀請我的事情他們更加清楚。重點是我是個局外人,沒有任何既定的立場、更沒有可能和其他人爭權,我只不過是個出主意的人罷了。」

  張飛:「那還真多虧了你失憶。」

  我:「不用客氣。」

  張飛:「老實說我也覺得有點煩了,暫時就聽你的吧。」

  暫時啊。

  也罷,不能要求更多了。

  我:「話說劉封很喜歡小貝的樣子?」

  張飛:「是啊,但他沒看過另外『那一位』。」

  我:「無所謂。他知道小貝不是處子之身、而且不能生育嗎?」

  張飛:「他知道。」

  是真愛啊。

  我:「既然是這樣,我想劉封也會支持我的決定。簡雍是罪證確鑿,甘夫人看起來是個明理的人,而且現在失去簡雍的支持,應該也會妥協。」

  張飛:「麋夫人那邊呢?她可不好對付。」

  我:「我們人數多,就『暫時』先壓著吧……小貝呢?我有點事想和她說,讓她也能幫上一點忙。」

  張飛:「她還睡著呢。你跟她還沒談完?『那一個人』對她的身體是個很嚴重的負擔,如果可以,盡量別讓她出現。」

  我:「我是要和小貝說話,跟另外那一個沒有關係。」

  張飛:「倒數第三個房間。」

  我:「嗯。如果你方便的話,順便幫我處理一下那個孫尚香。」

  張飛搖搖頭,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關的話:「她真不愧是江東之虎的女兒。」

  我:「什麼?」

  張飛:「江東母老虎啊。」

  ……

  那劉備要不要演個河東獅子吼之類的──不對啊,劉備已經掛了,那是誰要演?哪個倒楣鬼?

  還有,我明明就說你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你為什麼要一直用這種又低級又難笑的梗來降低自己的格調?為什麼你們這些人真的這麼愛打我臉?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1 PM

15

  張飛:「人家是來找你的,你自己去解決吧。大嫂和劉封都搬回來了,我先去探探他們的口風、讓趙雲去找麋竺和麋夫人過來,算是仁至義盡。」

  我:「你不說我都忘了,甘夫人和劉封現在在哪?」

  張飛:「他們之間還是有點尷尬,分別住在兩旁別院裡,要過條小巷才會到。不過他們都搬回來了,也算是表明心意,你不用太擔心。」

  我:「那就有勞你了。」

  張飛:「你才是,希望你不要過勞死了──或是被二哥砍死?還是因為知道太多秘密結果我不得不把你殺掉?唉,總之祝你好運。」

  真是謝謝你的關心!

  我往後、張飛往前,分別離開客廳。

  黃月英才剛小貝從房間裡走出來。

  我:「我們都講完了妳才出來?」

  黃月英:「需要整理一下。」

  我:「整理個衣服太久了。」

  黃月英搖搖頭:「整理一下心情。」

  也是。

  我:「我想去找小貝聊聊,一起去?」

  黃月英:「你自己去好了。」

  啊?我只是問問,沒有想過她竟然會拒絕。

  我:「為什麼?」

  黃月英:「因為我不想跟你這個變態色狼一起過去。」

  我:「……那是誤會。」

  黃月英:「我知道。」

  那妳到底想怎樣?

  我打斷他的笑聲,直接問:「劉備的屍體呢?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

  黃月英:「我跟你說過的,你還記得嗎?」

  啊,那件事啊。

  還真的要搓合我跟小貝?妳有這麼大方?

  我:「我可能沒辦法答應妳。」

  黃月英沉默。

  我:「妳不是真的要這樣吧?就算我答應、小貝答應,另外一個人不會把我殺了才奇怪。」

  黃月英有點不甘願地說:「她跟曹燁一樣,只要你有那個價值,她不會介意用身體留人的。」

  好吧,是沒錯。

  我:「但我真的沒辦法。」

  黃月英有點生氣地說:「難道你也嫌棄她?我知道還以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樣,沒想到你也這麼迂腐!」

  我:「妳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我就是這樣的人。」

  黃月英怒氣沖沖地說:「如果你真的那麼在意那些事,那我都能給你了,這樣也不行嗎?」

  我沒有回應她,只是說:「我就是認為我應該給我的女人幸福,不然我不會許下承諾、更不想承擔那個責任,那太嚴重了。現在的我好像隨時都會死一樣,根本就沒有把握。」

  黃月英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中帶歉意。

  我:「我只能試著盡力保護好妳,再多一個要保護的人,我怕我真的沒辦法承擔。」

  黃月英低聲說:「不要說得好像你很快就會死,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要,我
會……會怕。」

  我笑道:「啊,不過我還要妳給我生孩子呢,可能不會這麼快死。」

  黃月英:「我說認真的,你怎麼老是不正經!」

  我:「我這個人就是這樣。」

  黃:「那我要好好考慮是不是該跟你離婚了。」

  我連忙肅立:「是,我不會再說了。」

  黃月英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卻是說:「如果今天我告訴你我不是處子之身了,而且沒辦法生孩子,那你會怎麼樣?」

  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試著回答:「我也不知道。或許我會有點在意吧,不過我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我:「不過,我可以跟妳說我還滿高興我不用面對那種情況,謝謝妳在讓我保護妳之前,把妳自己保護的那麼好。」

  「保護了我自己,卻害了小貝。」黃月英說著,搖搖頭。「我都已經嫁你了,總不能要我真的跟你離婚然後再嫁別人吧?你想要這樣嗎?」

  我:「絕對不行!」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1 PM

16

  黃月英半開玩笑地說:「但你又不答應,我只能認真考慮一下這個方法了。」

  我連忙說:「但我說了我不會『太過』介意,天下之大,我相信總會有人跟我一樣的。」

  黃月英:「那你就不能試試看嗎?」

  我:「我可以像對待妹妹一樣對她,但沒辦法視她為我的妻子。」

  黃月英嘆氣,也不再試著說服我。

  我:「而且我有一個現成的人選。」

  黃月英:「喔?」

  我:「劉封啊。他很喜歡小貝,而且也不介意那些問題。」

  黃月英:「我不喜歡那個人。」

  我本來還以為她會提到身分的問題,我都已經準備好說法了。

  沒想到是這麼「簡單明瞭」的答案。

  我:「上次看他跟小貝互動是稍微激動了一點,不過跟龍演打起來的時候還滿有男子氣概的,應該不算太差吧。」

  黃月英:「男子氣概?他根本就只是佔有慾太強,一點都不尊重小貝,只是一廂情願把小貝當成他自己的人。總之我不喜歡他,不考慮。」

  我笑了:「妳這才是佔有慾太強吧。」

  黃月英:「誰說的,小貝也不喜歡他,不信你自己問她。」

  我:「可以啊。那妳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黃月英沉吟了下,說:「好吧。」

  我和黃月英走到倒數第三間房。我正要開門,但手都還沒碰到,門卻自己開了。

  小貝嚇了一跳,看清楚是我們兩個,連忙上前抱住黃月英說,哭著說:「嗚嗚,月英姐姐,剛剛好恐怖啊,我突、突然就到了一個一片漆黑的地方,還有一個人抓住我不知道想幹嗎,真的好恐怖喔。」

  黃月英看著我。

  ……

  我只好勇敢承認:「那個人是我。」

  小貝啜泣:「諸葛先生?可、可是,我沒有看到您啊。」

  妳一直閉著眼睛怎麼看得到我?

  我委婉地說:「妳那個時候可能太緊張了,我沒想到妳會那麼激烈地反抗,我也有點嚇到,所以我才會抓住妳。」

  小貝:「那、那我怎麼會到那個地方?那是哪裡?」

  趙雲弄的。妳的自己房間。

  但我又很難那樣回答,只能說:「我有些比較隱密的事情想跟妳說,所以讓妳去到那邊去等我一下。」

  小貝躲在黃月英背後,緊緊抓住黃月英的手,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不敢置信什麼?妳到底在想什麼?不是妳想的那個樣子!

  黃月英卻是突然插嘴:「小貝,對不起,雖然我是她的妻子,但我也跟妳說過了她這個人就是好色成性,我真的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他。」

  我知道妳現在在想什麼!我知道妳現在在偷笑!但妳不要在那邊搧風點火了!

  小貝整個人躲到黃月英的身後:「對、對不起,諸葛先生幫了我這麼多忙,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就算是以身相許也是應該的,但是我、我──我不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

  我也不是那麼隨便的男人,但我隨便起來根本不是人──不是,我是要說,我也不是那麼隨便的男人!

  可惡啊,我本來還想讓小貝去勾引……咳,去說服劉封,讓劉封也站在我這邊、或者是乾脆放棄搶奪繼承權,

  可是黃月英鬧成這樣,看來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那是誤會,誤會!」我沒好氣地說。「月英,別鬧了。」

  黃月英卻是笑道:「小貝,他可能只是一時衝動,看在我的面子上,妳就不要怪他,好嗎?」

  小貝:「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

  真是夠了。

  黃月英:「我有些話想跟妳說,我們不要理他,去別的地方吧。」

  小貝探出頭,和我四目相接,突然又深深一鞠躬:「真的很抱歉。」

  然後就跑走了。

  「哈哈哈哈哈。」黃月英笑翻了,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上她惡作劇完就是這樣笑的。「哈哈哈,我去追她,你自己看著辦吧。」

  然後黃月英也走了。

  神經病啊這女人。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2 PM

17

  我無奈地往回走,打算回去客廳等人,沒想到在中途遇上諸葛髻。她在我和黃月英的房間前方等著,好像是在等我的樣子。

  我走上前去,問道:「有事嗎?」

  諸葛髻:「主人,夫人交代我看著孫小姐,但我的麻藥不太夠了,可能要出去採買一些東西。」

  我:「她大概還要多久才會醒?」

  諸葛髻:「不服解藥的話,一般人是一天左右,但每個人的體質不太一樣,所以可能會有一些不同。」

  我:「那也夠了,妳就去吧。」

  我可是非常需要諸葛髻,的毒藥。

  諸葛髻:「但是不服解藥的話,對身體會有一些不良的影響。」

  我:「管她的。」

  反正是她自己硬要我麻煩,有一點影響也是她自己的事。

  諸葛髻:「所謂的影響是會導致一些永久性的傷害,像是手腳不聽使喚、甚至是全身癱瘓,也有可能……」

  「停。」

  我無奈地問:「那服下解藥呢?」

  諸葛髻:「兩個時辰左右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我:「兩個時辰夠妳出門買東西嗎?」

  諸葛髻:「夠了。」

  我:「有確定把她綁好了嗎?」

  諸葛髻:「綁好了。」

  我:「那就給她服下解藥再出門吧。」

  諸葛髻:「是。」

  她回答「是」。

  卻依然直直地看著我。

  我:「還有事嗎?」

  諸葛髻:「主人,我沒有錢。」

  ……

  我也沒有。

  有這種事?我看別人穿越之後根本就沒有擔心過錢的問題啊!為什麼別人都能接收爸媽遺產還去地精銀行領錢我卻連逛個妓院的錢都沒有?為什麼別人都可以隨便拿錢亂撒我卻像個被小孩討午餐錢卻拿不出來的爸爸?為什麼別人都知道要在身上留一些錢再讓別人穿越諸葛亮卻一毛都沒留給我?為什麼別人就會跟突然跑出來的美麗千金大小姐OOXX我到現在還是處男……

  咳,抱歉,離題了。

  我現在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可能有錢的黃月英又不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跟我要營養午餐錢的女孩。

  諸葛髻:「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我都不用開口,還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女兒。

  但這樣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找一下夫人的包袱吧,她應該有一些錢。」

  我記得她在軍營裡贏的那些錢好像有帶一些走。

  好像啦,我也不太確定。

  諸葛髻:「我不敢動夫人的包袱。」

  我:「那我來吧。」

  我走進房裡,找到黃月英帶來的行李,打開。

  衣物大多都已經放到櫃子裡了,裡面只有一些內衣……我只好小心翼翼地移開。

  還有貂蟬給我的匕首,她打死都不肯還鎖。

  然後還有左慈交給我的玉珮,因為我故意要被抓的關係,我把事情告訴黃月英之後就交給她了。

  另外就是我的手槍,我想了想,雖然不告而取不太好,但我還是把它拿走,不然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獨自外出實在太危險。

  但就是沒有錢。

  諸葛髻:「沒關係的,我還有一些其他的藥材,拿去做交換就行了。如果還有剩下的錢,我再拿回來給主人。」

  為什麼要搞得我好像是逼女兒去賣──火柴的小女孩的老爸一樣?

  我:「辛苦妳了。」

  諸葛髻:「不會,我已經習慣了。前任主人沒有錢還一直想上酒館或妓院,我只好想辦法賺錢。」

  這諸葛亮還真的逼妹妹去賣──藥材,真是可惡。

  什麼?你說賣藥材好像沒什麼可惡的?

  是沒錯啊,但加上破折號之後就是個人發揮想像空間的時候,就和加了馬賽克會把正常的東西變邪惡一樣。

  如果覺得可惡,追根究柢還是看的人有問題。

  所以想歪的人都自己去面壁,不要牽拖到我身上。

  為了不讓我自己變成一個賣女兒的老爸,我不死心,將包袱拿起來甩了甩。我發現重量不太對,再找了找,果然還有一個暗袋。

  我拉開暗袋,伸手進去把東西掏出來。

  這是什麼?

  一塊粉紅色的紗布?

  我疑惑地把它甩開來……

  看著。

  看著。

  幻想了一下。

  再幻想一下。

  直到我鼻血流到嘴巴裡我才回神,連忙擦了擦。

  然後把那件穿上去肯定什麼都看光光的性感薄紗睡衣塞回去。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3 PM

18

  我一邊把包袱恢復原狀一邊說:「抱歉,看起來她也沒有錢,只能麻煩妳了。」

  諸葛髻:「好的。」

  諸葛髻離開。

  我則是走向客廳,到了客廳的時候,張飛正好和甘夫人、劉封一起進來。

  張飛搶先道:「諸葛老弟,你還真是幸運。」

  我:「怎麼?」

  張飛:「他們都同意你的想法……嗯,還是讓他們自己跟你說吧。」

  什麼幸運,說的我好像中彩券似的,這是我辛苦努力的成果!不然你以為我讓他們到簡雍的密室是去看戲嗎?

  劉封這個人習慣等待、甘夫人則是比較重禮數,而且又甘夫人的地位比較高,於是我還是先和甘夫人說話:「夫人,您同意這個作法?」

  甘夫人:「曹操率軍進攻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危急存亡之秋,我認為我們不該再互相內鬥,而是應該以大局為重。」

  『我』都還沒寫出來妳就懂得用「危急存亡之秋」?難道還我是抄襲妳的?應該不會要我付版權費吧?

  我當然沒那樣說,只是說:「夫人說的是。」

  甘夫人:「但我的夫君是漢室血脈,臨終前也在眾人面前交代過遺言,當由我們的親生兒子繼承大業。若有人想趁亂奪權,我是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劉封冷哼了聲,說:「您還知道這是『危急存亡之秋』?女子掌帥印、小兒承家業,這樣還能保得住什麼家業?」

  不會吧,你也懂?那我到底是抄誰的?

  雖然我不太喜歡劉封的態度,但他說的話倒不是沒有道理。

  就我的猜想,曹操大概也是知道了劉備過世的消息,才會突然間引兵大舉進攻。如果附近諸侯知道了,恐怕也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就算不引兵來犯,恐怕也少不了鯨吞蠶食,大佔便宜。

  甘夫人:「不遵命令是不忠、目無尊長是不孝,如此不忠不孝,我不記得你父親在世的時候是這樣教你的!」

  劉封一時語塞。

  我連忙站在中間緩頰:「兩位先別吵了,我們還是冷靜地談談吧。繼承人的問題一時可能沒有結論,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我們討論了,必須要團結起來對抗曹操才是。」

  甘夫人嘆了口氣:「諸葛先生說的是。」

  劉封點點頭,卻是說:「可是還有人想著要投降呢。」

  是啊,還想找司馬懿當靠山。

  我:「麋竺管不住麋夫人嗎?」

  麋竺雖然是壞人臉,但我看應該是個正直的人,而且還很討厭曹操,應該是不會接受投降的。

  劉封:「夫人經商實力出眾,當初就是她出錢替父親建立軍隊,只是礙於女兒身不能參與政事,才讓她哥哥、也就是麋竺代替她。就算是到現在,財庫還是有一大部分是歸她管的,商品的流通交易也得靠她的手腕人脈疏通,她的意見還是不容輕忽的。」

  我看向甘夫人。

  甘夫人點點頭,同意了劉封的說法。

  我:「你算是她的兒子吧,感覺你好像跟她不太親近。」

  其實通常過繼的子女都只認父親,不過甘夫人算是小妾,而劉備目前剩下的「妻子」就只有麋夫人,所以才會是這樣的狀況。

  劉封淡淡地說:「說句難聽點的,她當初只是想依靠父親的勢力、現在只是利用我替她得到更多利益。」

  說的好聽。

  就我看,你根本是為了小貝才和她鬧翻的吧。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3 PM

19

  趙雲笑笑:「不要看我,剩下的是你們的事情。」

  這傢伙如果去當奸商肯定比麋夫人賺得更多。

  趙雲:「諸葛先生,我記得我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辦呢,可以走了嗎?」

  我:「想看我死也不需要這麼著急吧。」

  趙雲笑笑:「我的任務是保護你,怎麼會想看你死呢?」

  我:「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你有想要保護我的意思。」

  趙雲:「是嗎?哈哈。我只是想說,趁著那個管家婆不在,你會不會想要先走一步?」

  然後七天後再回來?

  我看著趙雲:「你該不會在打什麼歪主意吧?」

  趙雲:「什麼?」

  我:「真的在等我死了,想要我妻子改嫁之類的?」

  趙雲:「不可否認的,那位真的是很迷人的女性呢。如果你真的死了,或許我真的會考慮追求她也說不定。」

  真的是被虐狂是不是?

  趙雲笑笑:「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故意讓你去送死,根本是自找麻煩。而且我最討厭管家婆了,我才受不了被一個女人綁住,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可愛的妹子多著呢。」

  好個標準的色胚發言。

  我想了下,說:「還是算了,我也有嘗試過擺脫她自己去做事,不過她還是會跟上來,反而讓事情更複雜。」

  趙雲:「這次是不可能的。」

  我:「喔?」

  趙雲:「現在兩邊對峙,難不成她還能一個人殺出城、然後再殺進關羽大營裡?我可不相信。」

  我好像有點被說服了。

  趙雲:「你做決定吧,我是無所謂。」

  嗯。

  該怎麼做呢?

  沒有諸葛髻、少了黃月英,我自己一個能做什麼事呢?

  我好像一直都是靠她們兩個,我自己真的能做什麼事嗎?

  不管我做不做得到。

  總得要試試看才行。

  我和趙雲兩人從新野城東方走出城門,雙手高舉,來到關羽大營前方。

  一群士兵圍了上來,趙雲不慌不忙地說:「去跟關羽說我要見他。」

  一名為首的士兵隊長開口道:「請留步,待我派人去通報將軍。」

  趙雲:「去吧,我等著。」

  那士兵隊長點點頭,正要開口。

  「等一等。」

  突然有一個人出聲:「這兩個人交給我吧。」

  我轉頭一看,卻是看見焦器走過來,說:「我帶他們進去就行了。」

  那隊長皺眉,道:「你在說什麼渾話?將軍下令,無論是誰都要先通報,就算是趙將軍也一樣,哪能讓你帶他們進去。」

  焦器走近那個隊長,低聲道:「你欠了我三十幾兩銀子,什麼時候才要還?」

  隊長一愣,態度有點軟化,但還是嘴硬道:「那是兩碼子事。」

  焦器:「說好到這個月底要還的,借據還在我這,白紙黑字你可賴不掉吧。如果你還不出來,我可要直接拿你跟你老婆定情的金項鍊去當鋪了。」

  隊長:「我老婆會殺死我的,你就多寬限幾天吧。」

  焦器:「不然這樣吧,你讓我帶他們進去,這銀子就不用還了。怎麼樣?我對你夠好了吧。」

  隊長:「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可是殺頭的重罪。」

  焦器:「我那些買賣你是知道的,你也不是沒做過我的主顧,我哪次有弄出事情?」

  隊長考慮了一下,不放心地又問:「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焦器從懷中拿出一條金項鍊交給對方。「哪,這還你了。」

  隊長接過項鍊,甩甩手,轉過身去:「我什麼都沒看見。」

  焦器對著我和趙雲說:「走吧。」

  焦器一路領著我和趙雲走到那賭錢的營帳,這時裡面半個人影都沒有、甚至連那些軍妓都沒有看到,只有一些沒整理的凌亂地鋪。

  我直接開口對著焦器說:「你就是孫乾?」

  我應該沒有猜錯。

  能幫助我和黃月英逃脫,除了孫乾之外,我想不到別人了。

  不過卻是趙雲笑笑地回答:「他這個人就是奇怪,好好的從事中郎不當,偏偏喜歡當個小兵。」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4 PM

20

  孫乾:「我這是學習吳子精神,與士兵們同甘共苦。」

  趙雲:「那也要有人知道才行。」

  孫乾:「你知道、我知道,關家人也都知道。而且我這叫為善不欲人知。」

  趙雲:「各種歪理,我懶得理你了。」

  孫乾看著我,說:「上次看你傷得挺嚴重的,還好吧?」

  我:「已經完全好了。」

  孫乾:「你要確定,不然你連逃跑都沒辦法的話,我也保不住你。」

  我伸手握緊懷中的手槍,說:「我不會逃跑的。」

  孫乾笑道:「別那麼緊張。我特地來找你們,就是想跟你們說一下,情況有點變化,你可能暫時不要跟關將軍見面比較好。」

  我:「怎麼回事?」

  孫乾:「他的寶貝女兒不吃不喝,躲到森林裡去了,不讓任何人靠近。他心煩意亂,現在火氣可大了,動不動就亂發脾氣,你現在過去根本就是找死,一點幫助都沒有。」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關小姐怎麼了?」

  孫乾:「還不就你搞出來的那些事。」

  果然。

  孫乾:「她什麼事都想不起來,偏偏只記得自己殺了一堆人。而且她養的狗死了,叫旺來,你知道吧?旺來跟她一起長大的,也難怪她這麼傷心。我聽說是被火活活燒死的,她以為是自己造成的,所以她才會那麼自責。」

  關銀屏沒什麼朋友,平常應該就只有旺來跟她最好。想起關銀屏和旺來親密的模樣,我不禁跟著難過起來。

  雖然追根究底還是曹燁的問題,但我還是覺得自己有一份責任。如果關銀屏那時是清醒的,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吧。

  孫乾:「還有啊,關羽不想跟她說你──應該說是『朱哥』的事情,就跟她說你也失蹤了。我想她大概以為自己連你也一起殺掉了。」

  我:「你怎麼就不阻止我讓她喝酒?」

  孫乾:「我怎麼會知道她喝了酒會變成那樣?」

  也對,關平那時候就說了。

  我要是真的沒有良心就好了,偏偏我這時竟然有自責的感覺。

  孫乾:「你在這邊自責也沒有用,不如趕快去找她吧,她看見你沒死,應該會好過一點。她好過一點關羽就好過一點、關羽好過一點你就好過一點,這道理應該很簡單吧?所以我才讓你們進來,先不要讓關羽知道。」

  我:「她現在在哪裡?我記得她專屬的營帳也燒了。」

  「在北邊森林裡,順著小溪走應該就會看到了。」孫乾解釋。「她一有傷心的事情就會讓自己躲起來泡在水裡,我猜應該不會太走得太遠。」

  我:「我去找她吧。」

  孫乾提醒道:「關羽很聽他寶貝女兒的話,如果你能讓她幫你說話,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我:「你也知道我害她的背傷成那樣,你還要她幫我說話?」

  「人各有志,誰都勉強不來。」孫乾一改嘻嘻笑笑的態度,認真地說。「那時你不願出山輔佐玄德公,那也是你的自由。老實說,事情會變成這樣,我認為關將軍才是負罪之人。」

  我只能沉默。

  孫乾:「關將軍並非不明事理之人,我相信他心裡也很清楚這一點,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你也別怪他,他這個人就是死心眼、又一向最疼女兒,要他承認這一點,可能比殺了他還痛苦。」

  我點點頭:「我懂,我去了。」

  孫乾:「好,快去吧。」

  我離開營帳,往北邊走去。果然如孫乾所說,進入森林後,有一條新野東邊
溪流的支流。

  我忍不住駐足不前。

  巨樹圍繞之下,清風微涼、林葉沙沙,與潺潺的流水聲交響。

  真是一個令人能夠放鬆心情的地方,難怪關銀屏會喜歡這裡。這樣子的地方對這個世代的人並不難找,對生活在都市叢林的我來說卻更是難得。

  啪!

  就是蚊子有點多就是了。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4 PM

21

  我繼續順著水流往深處走,來到一處水漥旁。那水漥說大不大,不到湖泊的程度,但說小也不小,七八個人一起泡在裡面也不會嫌擠,旁邊一顆巨石下流出山泉水。

  我見到一個小小的單人帳篷在水漥邊,一個人躺在裡面剛剛好,卻放不太下一張床,旁邊一根木頭充做簡單的衣架,上面掛了一件浴袍,另外有一套女性衣物。

  還有一個女子。

  一個全身赤裸,泡在水池裡的女子。

  我有點尷尬。

  怎麼辦?難道我要去偷她的衣服嗎?這樣她就會嫁給我嗎?我就可以學會御劍飛行嗎?看不懂的請上網搜尋「仙劍」。附帶一提,這不是關鍵字廣告我也沒有收廣告費。

  關銀屏泡在水裡,面對那顆巨石,好像在面壁思過似的,或是這樣閉關修練能參透什麼絕世武功……咳,總之就是面對著那顆巨石發呆。

  而我上前也不是、離開也不是、站在這邊看人家洗澡更變態,一時間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沒想到關銀屏突然起身,轉頭……

  她呆了。

  我看呆了。

  我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連忙轉過身,道:「抱歉。」

  關銀屏:「朱哥,是你嗎?」

  我:「你認得出我?」

  「當然認得出來。」

  我的肩膀被人抓住,不得不轉過身。

  卻見關銀屏也不管自己還是渾身赤裸的,伸手摸我的臉,重重地鬆了口氣:「太好了,不是在做夢。」

  我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保持在對方頸部以上,說:「那個,妳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再說?」

  關銀屏驚呼一聲,連忙想後退,但突然又往前一步,說:「不好意思,你先轉過去可以嗎?」

  我直接看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所以我乖乖轉過去。

  關銀屏這才連忙去把衣服穿上。

  只過了一下子,就聽她說:「好了。」

  我轉過身去。她只是把浴袍套上而不是換上衣服、也沒有把頭髮擦乾,看起來匆匆忙忙的樣子。

  關銀屏又走上前,不放心地摸摸我的臉、又摸摸我的身體……

  嗯。

  我只好提醒她:「妳這樣我會有點不好意思。」

  關銀屏才連忙收回手,說:「抱歉,我怕我又是在做夢,我還以為你已經……已經死了。」

  我:「我活得好好的,不要亂詛咒我。」

  「是啊,而且臉洗乾淨了,變得很帥呢。」關銀屏高興地笑笑,卻又突然問道。「那你怎麼突然不見了?」

  我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那天一片混亂,我為了自保,只好逃跑了。那時妳醉得一塌糊塗,我也沒辦法跟妳說。」

  關銀屏:「對、對,我醉了。那我應該沒有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吧?像是要你……要你……給我熱水之類的。」

  我猜她本來想說舔腳趾。

  看來她不是完全沒有記憶。

  我:「有。」

  關銀屏低下頭,一臉尷尬的樣子:「對不起,我以為我是在做夢。」

  我:「沒關係的,喝醉了本來就會做一些奇怪的是,這大家都差不多,妳不用太在意。」

  關銀屏突然臉色一暗。

  我猜得到她在想什麼。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5 PM

22

  我:「旺來的事,我很抱歉。」

  關銀屏搖搖頭:「你為什麼要道歉?」

  我:「我……我臨陣脫逃,害妳要一個人面對那些事情,真的很抱歉。」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只能說謊。

  關銀屏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你才剛來呢,當然不會怪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有點沮喪,所以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其實旺來年紀也大了,最近常常生病、也快走不動了,或許也算是種解脫吧。」

  關銀屏說著,真心一笑:「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很擔心呢,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我:「妳擔心我的時候,也有個人很擔心妳呢。」

  「我知道,我爹一定很擔心我。」關銀屏點點頭。「我正好要回去找了,你來幫我收拾,我們一起回去吧。」

  我:「不過,我臨陣脫逃,關將軍肯定不會輕饒我的。妳能不能替我說一些好話?拜託妳了。」

  關銀屏笑道:「知道,放心吧,我會替你說情的。」

  關銀屏說著,就要去收拾營帳。

  我正考慮要不要向她解釋我和關羽的事情,卻發現她走路有點搖搖晃晃地,好像還是喝醉酒一樣,走起路來就像個剛學步的小娃兒。

  我:「妳身體不舒服嗎?」

  「啊?」關銀屏愣了下才回答。「喔,是還好,就是這兩天手腳有點不聽使喚,可能是太久沒吃東西了吧。一說到吃東西,我的肚子突然好餓喔,我們快點回去吧。」

  我的心裡突然一陣發寒。
  
  會導致一些永久性的傷害,像是手腳不聽使喚、甚至是全身癱瘓,也有可能……
  
  我連忙說:「等一下,你身上有沒有哪個地方覺得會痛?或是感覺麻麻的?還是說,哪個地方開始失去知覺?」

  關銀屏想了下,說:「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就是有一點使不上力的感覺。」

  我一急,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把衣服脫了。」

  關銀屏臉上一片緋紅:「什、什麼?」

  我:「快脫就對了。」

  關銀屏拉緊了浴袍:「不、不可以的。」

  我連忙解釋:「妳的身上應該有一根毒針,一定要趕快拔出來才行。」

  關銀屏:「毒針?真的嗎?」

  我:「我沒有騙你,妳檢查一下身上,應該會找得到。」

  關銀屏:「那、那我自己看一下。」

  對吼。

  真是,幹嘛搞得我自己像色胚一樣。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5 PM

23

  我:「旺來的事,我很抱歉。」

  關銀屏搖搖頭:「你為什麼要道歉?」

  我:「我……我臨陣脫逃,害妳要一個人面對那些事情,真的很抱歉。」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只能說謊。

  關銀屏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你才剛來呢,當然不會怪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有點沮喪,所以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其實旺來年紀也大了,最近常常生病、也快走不動了,或許也算是種解脫吧。」

  關銀屏說著,真心一笑:「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很擔心呢,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我:「妳擔心我的時候,也有個人很擔心妳呢。」

  「我知道,我爹一定很擔心我。」關銀屏點點頭。「我正好要回去找了,你來幫我收拾,我們一起回去吧。」

  我:「不過,我臨陣脫逃,關將軍肯定不會輕饒我的。妳能不能替我說一些好話?拜託妳了。」

  關銀屏笑道:「知道,放心吧,我會替你說情的。」

  關銀屏說著,就要去收拾營帳。

  我正考慮要不要向她解釋我和關羽的事情,卻發現她走路有點搖搖晃晃地,好像還是喝醉酒一樣,走起路來就像個剛學步的小娃兒。

  我:「妳身體不舒服嗎?」

  「啊?」關銀屏愣了下才回答。「喔,是還好,就是這兩天手腳有點不聽使喚,可能是太久沒吃東西了吧。一說到吃東西,我的肚子突然好餓喔,我們快點回去吧。」

  我的心裡突然一陣發寒。
  
  會導致一些永久性的傷害,像是手腳不聽使喚、甚至是全身癱瘓,也有可能……
  
  我連忙說:「等一下,你身上有沒有哪個地方覺得會痛?或是感覺麻麻的?還是說,哪個地方開始失去知覺?」

  關銀屏想了下,說:「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就是有一點使不上力的感覺。」

  我一急,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把衣服脫了。」

  關銀屏臉上一片緋紅:「什、什麼?」

  我:「快脫就對了。」

  關銀屏拉緊了浴袍:「不、不可以的。」

  我連忙解釋:「妳的身上應該有一根毒針,一定要趕快拔出來才行。」

  關銀屏:「毒針?真的嗎?」

  我:「我沒有騙你,妳檢查一下身上,應該會找得到。」

  關銀屏:「那、那我自己看一下。」

  對吼。

  真是,幹嘛搞得我自己像色胚一樣。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6 PM

24

  我則是扛著關銀屏繼續走。

  孫乾和趙雲這時趕過來,搶到我身邊,一臉訝異地看著我。

  孫乾:「你這是幹什麼?我可沒叫你這樣扛她回來。」

  我不理他,直接把關銀屏丟給趙雲,說:「你帶她回去找月英,就說她中了毒針,月英會知道要怎麼做。」

  趙雲:「為什麼?」

  我看著他。

  趙雲:「你──好、好,你不要這樣看我,我答應就是了。不過我帶她回去,你怎麼辦?」

  我:「我要跟關羽談談。」

  趙雲:「你要去找關羽?真的假的?」

  我依然看著他。

  趙雲啞口無言。

  我:「照我的話做。」

  趙雲:「你到底──好,那我走了,我走就是了。」

  趙雲扛著關銀屏,直接一路闖出去。

  孫乾:「那我怎麼辦?那個守門的怎麼辦?這是要害死我啊真是。」

  我:「關羽應該等一下就會找來了,你如果不想惹麻煩,就躲到一邊去。」

  孫乾:「他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你不要跟他硬碰硬比較好。」

  我:「你不用管。」

  他吃軟不吃硬?

  我也是!

  用講的如果不行,就比照那孫尚香處理,打到他趴下再綁起來!

  孫乾諾諾,只好退開。

  我左手煉出焰紅長劍、右手拿出手槍。

  等著。

  一堆士兵圍著我,長槍、長劍、大刀、弓箭,各種武器對準我。

  我只是站著。

  等著。

  卻沒等到關羽。

  有一個手持大刀的人闖進士兵群中。那人雜亂如亂草的黑髮上綁著黃色頭巾,留著一把絡腮鬍,濃眉幾乎要連在一起,一雙眼睛更是瞪得都快跑出眼眶來,有點嚇人。

  絡腮鬍男子大喊道:「三小姐在哪裡!」

  三小姐?我還三小哥哩三小姐,是怎樣,是一個很喜歡說三小的女人發生車禍然後被行車紀錄器拍到貼上網所以被封了一個三小姐的稱號?

  一旁士兵回到:「那人將三小姐擄走了!」

  又來?到底是想要衝三小?

  絡腮鬍男子急忙衝到我面前:「你是誰?把三小姐交出來!」

  三小啦!到底是要我交誰?

  我:「三小姐哪位?你又是誰?」

  絡腮鬍男子:「我乃周倉!」

  喔。

  平常我可能驚訝一下,但我現在沒有心情理你。

  我:「去找關羽過來。」

  周倉:「你快將三小姐交出來,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

  真是難溝通。

  我不想再跟他說話了,直接說:「想動手就直接來,不然就滾開。」

  周倉拿著大刀走上前:「那就別怪我動手了。」

  我持劍平舉,對著周倉。

  放馬過來。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7 PM

25

  周倉也不客氣,大喝一聲,立劈一斬。

  碰!

  大刀斬落!

  從我眼前劃過,卻只剩半截大刀。

  周倉用盡全力劈下,手中的大刀卻被我早一步轟斷,什麼也沒斬到。

  他一時收勢不止,重心不穩,往前跨了一步。

  我的長劍已經到了他的胸膛。

  鏗!

  一聲金屬碰撞。

  我的劍仍然砍入了他的胸膛。

  鮮紅飛舞,周倉連退數步,胸膛一條猙獰的血痕。他的胸膛明顯異質化,呈現出金屬的光澤,展露出金五行特徵。

  周倉半跪,一臉訝異。他大概是沒想到我的劍能砍入他的胸膛,但我這把劍可是火金交雜的成品,克制了他的屬性。其實我的劍到現在還是焰紅的狀態,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只是這個大老粗不肯用腦。

  我本來想停手,我也應該停手,我甚至本來就不應該跟他動手。

  心裡卻有個異樣的衝動,像是某個不存在的聲音不斷在我的耳邊呢喃……

  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我舉起槍。

  「住手!」

  我稍微一愣,一把長柄大刀突然從我左側砍來。

  我左手反抓長劍,將其瞬間冷凍,緊緊靠著我的手臂內側,權做盾牌。

  鏘!

  雖然擋下,但我反應不及、力量更是明顯不及對方,整個人往反方向彈飛出去。

  一把長柄大刀從我右側砍來!

  我無法可擋,只有右手捏金,硬是抓住。

  燙手!

  那把長柄大刀的刀刃火熱無比,但我不能放手,否則整人就要被砍成兩半。

  我借勢飛出,狼狽打了個滾,才有辦法地抬頭看看到底是誰對我出手。

  原來是關興、關索兩兄弟。他們長相神似,我認不出誰是誰,不過這時兩人下了馬,能看出身高有一段差距──不過我還是分不出誰是誰,反正就刻板印象而言,我就當那高一點的是哥哥關興。

  幸好這件事一點都不重要。

  關興腳步一踏、刀一揮,一道火箭飛射而來。

  我將槍收入懷中、把劍丟掉,左手抓水,打出水箭。

  水柱不只沖滅火焰,甚至沖到那人身上。水,勢不如土、強不若火、銳不若金、韌不如木,卻是變化萬千、令人不知從何抵抗,關興雖然做出格檔的模樣,水柱還是硬生生瓦解了他的架式。

  我趁勢衝上,學著趙雲的招式將關興做成冰雕。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但我自有應變之法:一手抓風一手抓水,一邊將水蒸氣瞬間抽離帶走大量熱能、另一邊卻是大量加壓提高熔點,水瞬間凝冰。

  關索嚇了一大跳,燒起火勢朝我攻來,想要救出關興。

  我直接閃開,不去理他──再趁他專注在關興身上的時候,順便也把他做成冰雕。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7 PM

26

  「讓開!」

  隨著喊聲,一把長柄大刀從我側邊切入。

  我往後退開,但刀鋒一轉,又橫掃過來。

  我連忙往後一躍,跳出三步遠。

  那人也不追,只是守在在關興、關索身上。

  關興、關索身上的冰很快又變回水,畢竟我只是玩弄一些奸巧把戲,這並不意外。

  不過,我想這些也夠他們受的。

  關平道:「安國,帶周倉去療傷。維之,你去找將軍過來。」

  關興、關索兩人連忙起身,帶著周倉離開。

  我:「我要找的人只有關羽,跟你沒有關係。」

  關平:「你是誰?」

  我直接回答:「諸葛亮。」

  關平愣了下,皺眉:「你就是諸葛亮?」

  看來關平並沒有見過『我』。

  我:「正是。」

  關平突然說:「抱歉,將軍有令。」

  我:「什麼令?」
  
  「格殺勿論。」
  
  我笑了。

  太好笑了。

  我:「人頭在這裡,你有本事就來拿。」

  關平:「得罪了!」

  關平伸手,打出一道火箭──一道火焰漩渦!

  我撕開空氣,在身前做出一道真空氣牆,阻止火焰燒到我身上。當空氣回流,我再順勢將火焰聚集到我面前,壓縮成一顆籃球大小的火球。

  回擊!

  火球毫無懸念地打到關平身上。

  關平眉頭一皺。

  就只是眉頭一皺。

  關平長刀平舉,對準我的項上人頭。

  全身火焰迸發!瘋狂的火勢引起空氣上昇竄流,火焰捲入風龍當中飛旋,一條火龍直上天際。

  太強了。

  現在的我絕對打不贏他,就算我能用五行甚至是科學的方法克制他的能力,我依然打不贏他。

  這並不意外。

  只是,關平都已經這麼強了,關羽認真起來到底會強到什麼地步?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8 PM

27

  「住手!」

  只見關羽急急忙忙趕了過來:「這是在幹什麼!」

  關平:「銀屏被他帶走了。」

  關羽轉頭,看見我,臉色頓時大便:「諸葛亮!」

  我可沒有打錯字。

  他的臉色就像大便一樣。

  我:「原來你還認得出我,真不容易。」

  關羽:「你在說什麼?」

  我用手遮住半邊臉,把頭髮放到前面,笑笑:「認不出我嗎?」

  關羽愣了下,更加憤怒:「是你!」

  關平也是滿臉驚訝,忍不住驚呼:「是你這個傢伙!」

  關羽提刀上前,直接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到底想對我的女兒什麼?你把她帶去哪兒了?有種就衝著我來!」

  我:「她中了毒,我讓趙雲帶走她了。」

  關羽:「中毒?我聽你在胡說八道!你快把她交出來,不然我就砍了你!」

  關羽提起刀,臉色怒紅,表示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隨時都會砍下。

  我心生一計。

  既然他這麼愛他女兒,那我就反過來利用這一點吧。

  「如果你還想看見她,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我冷笑一聲:「否則,你只能等著替他收屍。」

  關羽愣住,手緊緊握住長柄:「無恥小人!」

  我:「隨便你說吧。你要嘛就砍了我,不然就把刀放下,我有話跟你說。」

  關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叫其他人走開,我要單獨跟你說話。」

  「將軍,這人詭計多端,千萬不可以聽信他的話。」關平先是提醒關羽,然後才對著我說話。「留下你是我的失誤。不過,你若還想騙我第二次,那是癡心妄想。」

  我瞪著關平:「這裡沒有你這個妹控說話的地方,滾開。」

  關平:「妹控?」

  我不管他,直接說:「如果你們不想要關銀屏出事,最好乖乖聽我的話,如果我死了,我也保證你們再也見不到她。」

  關羽滿臉怒容,嘴裡感覺已經塞了一大堆髒話,只是硬忍著不說出來。

  「將軍無須擔心,聽說是趙將軍將人帶走了,他不可能會傷三妹性命。」關平先是安撫了關羽的情緒,接著冷靜地對著我說。「你想要用她的性命威脅我們是不可能的。」

  我稍微一愣。

  喔,原來是三小姐是在說關銀屏。沒錯,我只是在驚訝這個,跟關平的話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冷笑:「白癡。」

  關平:「你說什麼?」

  我看向關羽:「你根本就沒有發現關銀屏已經中毒了,還讓她獨自一個人躲到深山裡。現在毒液已經深入她的五臟六腑,四肢癱軟無力,過不了幾天,就會完全變成一個廢人。」

  我越說卻是越止不住怒氣:「你好像很關心她的樣子,卻根本不懂她在想什麼、從來沒有正視過她到底需要什麼,只是因為對她感到歉疚、怕自己再傷害她,結果就是一昧地逃避,反而讓她更走不出過去!」

  「她已經中了毒,只有我的人能幫她解。」

  我收斂怒氣,冷道:「答不答應,一句話。」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8 PM

28

  關羽:「你要殺便殺吧。但銀屏跟你無冤無仇,請你放過她。」

  聞言,我突然回過神。

  我可不能殺死他。

  我:「我沒有要殺你的意思,只是讓你稍微冷靜一點,我想我們這樣會比較好溝通。」

  關羽皺眉。

  我:「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但我不會,只是希望這樣子可以讓你容易接受一點。」

  關羽不理。

  我:「我現在要跟你說的都是實話。」

  關羽深呼吸了一口氣,說:「你說吧。」

  我:「我確實是失憶了,所以那些事情我一點都不記得,更沒有興趣去想起來,你可以接受嗎?」

  關羽沒有做任何反應。

  我不管他,直接解釋:「那晚她和我偷溜去新野城,她喝了酒神智不清,見人就殺,我怕她殺了自己人後悔莫及,所以才讓她先睡一下。我已經叫趙雲帶關銀屏回去解毒,你可以放心。」

  關羽鬆了口氣,這才勉強點頭。

  我:「我會盡力彌補這件事情,甚至包括以前的事情。但我一個人是辦不到的,我需要你的協助。」

  關羽沉默。

  我:「那是你女兒,你難道還要跟我討價還價?」

  關羽:「我要做什麼?」

  我:「很簡單,承認你的錯誤。」

  關羽沉默。

  我:「我知道你是真的很愛她,但這不夠。你只有承認自己的錯誤,才有辦法原諒自己、才有辦法真的傾聽她的心情──才能真的當一個疼愛她的父親。」

  關羽重重嘆了口氣。

  突然微笑。

  輕輕笑著。

  仰天大笑。

  「哈哈哈!痛快!真痛快!」關羽大笑。「我從來沒有想過被你這樣痛打一頓,還能如此痛快!」

  我也笑了:「哈哈哈哈!」

  關羽:「哈哈哈哈哈!」

  我:「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好……咳,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

  關羽:「如果你再讓我打個幾拳可能會更好一點。」

  「不用了。」我很清楚地拒絕他,接著說。「我想跟你談談其他事情。」

  關羽搖搖頭。

  我:「怎麼?」

  關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些事情平兒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可以配合你們調兵,那事並不急。」

  我:「不然呢?」

  關羽:「我的血液流的特別快,如果再不處理,我可能會死。」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3:59 PM

29

  我這時才注意到關羽身下已經是血泊一片。

  我起身,有點尷尬地說:「呵呵,我沒想到你的傷勢會這麼嚴重。我看這樣吧,你和我回去,讓華大夫給你治療,怎麼樣?」

  關羽:「等一等。」

  我:「怎麼了?應該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了吧?」

  關羽:「那時你跟我說,銀屏說她越來越想當一個女人,是真的嗎?」

  我:「那是她親口對我說的。」

  關羽沉吟了一會兒,道:「那我該怎麼做?」

  我笑笑:「我猜,你對她的男女關係應該管得很嚴吧。」

  關羽:「哼,那些接近我女兒的都沒半個好東西。」

  當父親的心情,還真是什麼年代都一樣。

  我:「你只要什麼都不做,不要再去管她就行了,她自己會找到出路。要不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可以替她找個對象,相個親之類的。」

  關羽冷哼了聲。

  我笑笑:「還有,她父親應該要好好活著,而你再不治療就要死了。」

  關羽:「好吧,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

第四章:那個叫什麼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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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羽簡單做了止血、交代關平處理軍務,就跟著我一起離開。關羽帶的軍隊、新野城兩邊總算解除了警戒的狀態。

  不過關平看我的眼神還是帶有敵意。

  唉,關羽我有辦法,但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跟那個妹控和解了。

  我和孫乾兩人一人一邊扛起關羽,三人進入新野城,回到小貝那裡。

  我本來帶關羽去張飛那兒,讓華陀給他治療,但關羽堅持要先確認關銀屏的狀況,我只好先回去小貝那裡。

  沒想到,我們到了門口,卻見到華陀和張飛正在說話。

  我迎上前:「華大夫,聽說你在給郭奉孝治病,怎麼過來了?」

  華陀:「我是來道別的。」

  啊?

  華陀本來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這時卻充滿疲態:「我放棄了,我已經用盡各種方法,但他的病我實在醫不好……」

  華陀嘆了口氣:「不說了。」

  張飛這時見到關羽,也注意到關羽兩條腿血流如注,連忙問:「怎麼回事?」

  我:「對了,先別說其他的了。華大夫,請你先幫關將軍治傷吧。」

  張飛也對著華陀說:「麻煩你了。」

  華陀點點頭:「好吧,跟我回去。」

  關羽:「等等,銀屏呢?」

  張飛:「放心,趙雲送她回來,毒也解了,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剛剛哭了一場,這時已經睡著了。」

  關羽這才安心:「沒事就好。」

  「諸葛先生,你先進去吧。」張飛說著,一肩背起關羽。「我帶二哥回去就行了。」

  我:「他的傷比較……『奇特』,我想可能會需要我的幫助。」

  張飛:「你懂醫術?」

  我:「不懂,但他的傷是我造成的。」

  張飛的下巴差點沒有掉下來。

  我:「不要擔心,我們是不打不相識,所以還是讓我幫忙吧。」

  關羽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也沒發表什麼意見。

  張飛卻是搖頭:「你還是快進去吧。」


  我:「為什麼?」

  張飛:「裡面那四個女人我真的受不了了,一個大哭、一個大鬧、一個乾脆躲起來不見人,重點是還有一個……唉,再不進去,你老婆都要殺人了,我光是看到那個眼神都會害怕啊。」

  別說了,我光用聽的都會怕啊!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4:00 PM

30

  張飛拍拍我的肩膀:「保重。」

  張飛說完就要走了,我想想不對,連忙說:「我還是先去你那邊避避風頭好了。」

  張飛又搖搖頭。

  比了下我的後面,然後就飛快逃走了。

  沒打算走的孫乾也不見蹤影。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後面?

  「讓你跟小貝在一起你不要,別的女人倒是都送到家裡來了。」

  完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轉頭:「一切都是誤會!」

  黃月英:「是喔,那『我不想活了,還沒嫁人就失了貞節,我活著也只是讓我爹丟臉罷了』是怎麼回事?」

  ……

  黃月英:「你要說那不是你做的?那『朱哥、朱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呢?你還要狡辯說她不是在說你?」

  ……

  黃月英:「你要說你沒有做?那『孩子,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不能生下你』又是怎麼樣?人家好好的黃花閨女都懷了孩子,這樣也是誤會你了?」

  ……

  真的是誤會!

  這誤會可大了!

  妳清醒一點好不好,就算我真的做了什麼,她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啊!我就覺得關銀屏的反應怪怪的,原來她根本就完全把事情搞錯了。

  想想這也不能怪她,她從小喪母、生活在軍中,關羽又不像黃承彥那樣懂得如何教育孩子,肯定對那方面的事情不甚了解,搞不好她還以為我跟她牽手就會懷孕呢!

  我:「你聽我解釋。」

  黃月英:「解釋個屁!我就知道你跟那個關銀屏有一腿!我那時候竟然還相信你跟她沒有關係──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會搞出這麼多事情來!」

  有一腿哩,妳會不會太誇張了。

  我不管她直接說:「妳一直都跟在我們兩個旁邊,我哪有可能做什事?」

  黃月英卻根本聽不下去:「你那時候為什麼脫了人家衣服?喔,你跟本就不是跟人家有一腿,而是你迷昏人家用強的對不對?你這個賤人真是太可惡了!差點讓我連小貝都害了!」

  賤人哩,妳真的太誇張了。

  我繼續說:「那是她自己脫的不是我脫的。而且她是喝醉酒暈倒的妳明明就很清楚啊,只是她發酒瘋所以我用小髻的麻藥讓她暫時昏過去,就只是那樣而已。」

  黃月英:「那她為什麼會說那些話?為什麼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都不在──你為什麼去找她都不帶我去!」

  喔。

  原來是這個問題。

  我:「我只是怕妳會受傷。」

  黃月英已經是接近歇斯底里的狀態,尖叫:「閉嘴!我不想聽,你閉嘴!」

  我:「妳冷靜一點,她很容易鑽牛角尖所以誤會了。妳想想,就算我跟她真的有什麼,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吧。」

  黃月英乾脆摀住耳朵,持續尖叫:「騙人!我不要再聽你騙人了!」

  我也崩潰了。

  我硬是拉住她的手,用高過她聲音的分貝喊道:「妳現在就跟我進房去!我看妳三天之後生不生得出孩子!生得出孩子再來跟我討論這個問題!」

  黃月英愣住。

  臉紅得比關羽還要紅。
  
  「你看那兩個人,光天化日之下說什麼呢。」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誇張,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這樣是不是犯了淫行之罪阿,我們要不要去報官?」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4:00 PM

31

  聞言,我回頭,才發現一堆婆婆媽媽圍著我們指指點點。

  再回頭,黃月英已經不見。

  門也關上了。

  好狠毒啊這個女人!

  我只好解釋:「哈哈,會、誤會,而且我跟她是夫妻,絕對沒有什麼淫行之罪的問題。」
  
  「背著老婆偷人,真是個爛貨。」

  「嫁給這種丈夫,唉,可憐的女人喔。」

  「這樣是不是也算淫行之罪阿?要不要報官阿?」
  
  就跟你說同一個梗不要用兩次!

  我只能再解釋:「都是誤會一場,我只是帶了個女人回來,她誤會了,所以在鬧脾氣而已。」
  
  「還把外面的野女人帶回家,真是,唉。」

  「竟然還有臉說,真是不知檢點,」

  「那就確定是淫行之罪了,我們快去報官吧!」
  
  更不要用三次!

  我懶得解釋了。

  跳到黃河不算什麼,我這根本真的是跳到墨池裡面。

  這時,一隻手抓住我的後頸,將我拖入門內。我轉頭一看,卻是趙雲。

  趙雲笑笑:「你還活著啊。」

  你一定要這樣打招呼就是了?

  我:「真是抱歉,讓你失望了。」

  趙雲苦笑:「不,我還挺高興你還活著的,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對付那幾個女人。還有,我一定要說,你可以放心,我保證我對你老婆一點意思都沒有。」

  這樣算好事嗎?

  我嘆了口氣。

  「主人。」

  諸葛髻正走過來,開口:「我已經給她服了解藥,不過時間長了,毒性殘留在她身體裡,沒辦法一下子根治,要長期調養身子。另外,還要觀察她的身體是不是其他後遺症,再調配藥方。」

  我當時真的沒想到會那麼嚴重。

  不過,我連諸葛亮的爛攤子都收了,自己造的孽實在沒有道理不管,只好自己承擔。

  我:「就麻煩妳了。」

  諸葛髻:「是。」

  我:「她現在在哪裡?」

  諸葛髻:「在我的房間裡。」

  趙雲突然插嘴:「我個人建議你先不要管她了。」

  我:「不然呢?」

  趙雲:「要殺人的走了、在哭的已經睡了、避不見面的你找不到。」

  剩下那個在鬧的。

  我:「人呢?」

  趙雲:「你老婆受不了,把她丟到柴房去了。」

  我:「不是綁得好好的嗎?」

  趙雲:「你以為綁起來就沒辦法鬧嗎?」

  我:「不然呢?」

  趙雲伸出食指,靠在嘴唇旁邊。

  仔細聽。
  
  「諸葛亮你這個狗娘養的,有種就出來!你個禽獸、直娘賊、臭雜種!要是讓我看到,肯定扒你的皮啃你的骨!你個沒種的……」
  
  我想我這一篇會用上超級多的「……」,請各位見諒。

  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評論。
作者: 清風神無    時間: 2014-9-16 04:01 PM

32

  趙雲突然補上一句:「這時候大概是口渴還是累了。」

  我:「什麼?」

  趙雲:「她剛醒來的時候,罵得那是半個新野城都聽到了。我這輩子還真沒聽過那麼大的嗓門,她算是讓我長見識了。」

  我無言。

  因為我實在不想再用六個點。

  我:「我去找她。」

  趙雲:「你打算怎麼辦?」

  我:「比照關羽辦理。」

  趙雲:「什麼?」

  我:「不聽話,我就打她屁股,打到她聽話為止。」

  趙雲沉默。

  一臉怪異。

  我:「怎麼?」

  趙雲:「你打了關羽的屁股?」

  ……

  不舒服。

  趙雲:「開玩笑、開玩笑。不過,我是覺得你好像變得有點奇怪。」

  我:「奇怪?」

  趙雲:「突然從被虐狂變成虐待狂了。」

  ……

  不要一直逼我用「……」可以嗎?你知道一直用「……」騙字數會被罵嗎?你知道「……」一直用一直用會破壞整個畫面嗎?你知道我現一直用「……」等到我真的沒梗的時候就不能再用了嗎?

  拜託你們這些人稍微正常一點!

  我不知道趙雲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內心,但他突然認真起來:「好像一頭披著羊皮的狼,終於受不了,要把偽裝脫下來了。你說,我猜得對嗎?」

  我:「你想得多了。」

  趙雲笑笑:「希望是這樣。」

  我也希望是這樣。

  不用他說,我自已也知道我有點不太對勁。

  可能天氣太熱了,我總覺得火氣有點大、做事有點衝動、腦袋有點混亂。

  可能事情太多了,我不想再用腦袋解決事情,而是更偏向速度更快的解決方法。

  武力解決。

  或許也不是壞事。

  我:「我去找她,你不用跟來了。」

  趙雲:「我很樂意。」

  我離開,往宅院深處走去。我越往裡面走,她罵人的聲音就越清楚。

  我經過廚房的時候順便倒了一壺茶水,然後才走到柴房去。

  打開門。

  孫尚香愣了下,又張開嘴:「你這個傢伙……」

  我把壺嘴塞進她的嘴巴裡:「妳也口渴了吧,喝點水。」

  孫尚香看起來是沒有住嘴的意思,但嘴裡塞了東西說不出話來,只是一雙眼睛狠狠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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