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蝴蝶之翼 一 夜瞳
一群長發男子圍著一張桌子坐著,喝著啤酒,正商量著下場演出的事情。
「當」一聲,酒吧的門被推開,掛在門上的鈴鐺叮當作響,走進來一位長發大眼的小女孩。老板娘看了眼這個約摸十一歲的女孩,直皺眉頭,這種時間向來很少有顧客光臨的,這孩子該不會是把我的小酒吧當成快餐店了吧?阿湘開口問道:「小妹妹,什麼事情?」
「我找人。」小女孩清脆的聲音蠻好聽。說完,她走向那群長發男人,在他們的桌邊停了下來。
魯元浩看了眼小女孩,又看了眼其他人,不明白這小女孩究竟是誰,究竟來找誰,臉上全是疑惑的神情。他的那幫兄弟們也是不解地看了眼魯元浩,又看向那個小女孩。
「大哥哥,這把琴是誰的?」小女孩指著元浩的琴問道。
「我的,有什麼事情?」魯元浩看著小女孩問道。
「大哥哥,比琴嗎?輸了的話給我五百塊錢,好嗎?」小女孩的聲音異常清脆。
因為元浩和老板娘阿湘很熟識,所以提前打好招呼在她店頭商量些樂隊的事情,此刻店頭除了元浩他們,再沒有別人,這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在空蕩的酒吧間回蕩著,顯得異常的清脆。
吧台正忙著清洗酒杯、擺放酒瓶的老板娘阿湘盯著小女孩喊道:「哎,我說小妹妹,你想幹嘛?我這可是做生意的哦!」
看了眼老板娘,小女孩回過頭又看著魯遠浩說:「大哥哥,古典吉他,比嗎?」
元浩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小丫頭,看她的表情相當認真,可是這歲數,也太小了吧,她也會彈吉它?
元浩心忽然想笑,開什麼玩笑?現在這社會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鳥都飛。這個,估計是個來騙錢的小騙子。
元浩未語,他的那群哥們早哄起來了。
「嗨,小丫頭,看你歲數小就不罵你了,快走,瞎搗什麼亂!」
「閑得沒事是吧,你知道他是誰?跟他比吉它?哈哈哈,你也甭跟他比了,跟我比好了,隻要你贏了我,我給你一千塊錢!」說話的是樂隊的節奏吉他手阿傑。
「行!你先把錢拿出來,說話算數,一千塊錢!」小女孩相當鎮定。
「小妹妹,別在我這鬧事好吧。」阿湘邊喊邊從吧台頭走出來。
阿傑衝阿湘搖搖手,看著眼前小女孩,那一臉倔強的表情,不由從身後的吉它背包拿出一個錢夾,數出十張百元大鈔,扔在桌子上。
「比什麼曲子?」小女孩看了眼桌上的錢,問道。
「先別急。」阿傑臉上訕訕一笑,說道:「你還沒說你輸了怎麼辦呢?」
「怎麼都行!」小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怎麼都行?那這樣好了,我輸給你,這一千塊錢你拿走,你要是輸給我,你的這張小嘴就讓我親個夠。」阿傑撇嘴陰笑道。
「哈哈哈哈!看不出來阿傑還有這愛好!她還是個未成年,你小子也太色了,這麼嫩的都不放過!」一個樂隊的哥們哄堂大笑地打趣著。
魯元浩看了眼小女孩,神色似乎未見有什麼變化,便看著阿傑說道:「行了,別玩了,這麼小的丫頭,說出去還不叫人笑話,虧你想的出來。」
「是她找來的,她提的建議,我隻是充分照顧下祖國未來的需要。」阿傑打趣地說著,就聽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行!就這麼辦。」
聽到小女孩的回答,屋人都倒吸口冷氣,再次打量著這個小女孩。
「元浩,你說這丫頭,是不是有病?我怎麼覺得她神經不正常。」樂隊的鼓手莫陽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又是一樂,空蕩蕩的酒吧回蕩著男人們的輕蔑。
「元浩?你是魯元浩?」小女孩瞪大雙眼盯著元浩問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這小丫頭竟然知道元浩的姓!
元浩點點頭。就見那小女孩低頭想著什麼,忽然抬起頭衝著阿傑說:「大哥哥,你究竟比不比?錢都放在桌子上了,還比嗎?比,什麼曲子你說,不比的話,那以後我見人就說,鳶樂隊的節奏吉他手馮傑輸給了我,景夜瞳。」
屋子沉默了下來,這小女孩不是一無所知,也不是有什麼毛病,她甚至知道元浩他們的樂隊名字鳶,還知道阿傑的名字,與他在樂隊中擔任的角色。
阿傑臉上閃過一絲驚奇,撇了撇嘴,說道:「你知道我們樂隊的名字,還知道我是誰,可能你真的會彈吉它。好,今天我讓讓你,我是大哥哥,不欺負你這小妹妹,一會甭管結果如何,這錢我都給你,當白送你的。玩什麼曲子你說。」
「阿拉伯風格綺想曲。」小女孩張口說道。
她一說完,元浩等人都是心頭一震。阿拉伯風格綺想曲是古典吉他的十大名曲之一,這小丫頭張口就來,似乎根本沒當回事,但是她忘了吧,坐在她麵前的這群男人,也不是成天閑著的,他們吃得就是這口飯,天天玩的就是這東西,手的活還能次的了?
阿傑訕笑一下,看了眼阿湘說道:「湘姐,你店有古典琴嗎?拿來先用下。」
阿湘看了眼小女孩又看了眼阿傑說道:「店頭每晚都有個小子來表演古典吉他,他的琴就放在店,我去給你們取來。」
借這工夫元浩又看了眼這個很耐看的小女孩,沒想到那女孩子也在看他。
「如果他輸給我,你肯不肯跟我比?」小女孩問向元浩。
元浩看著小女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皺皺眉說道:「一千塊還不夠你花?剛才進門時你才要五百。」
「嗯,花五百去買把電吉他,剩下五百給我媽補貼家用。」小女孩回答,那口氣活脫脫竟似那一千塊錢,已經是她的了。
「買電吉他?」元浩驚訝。
「嗯,買電吉他,然後練習五年,就找你和秦楚比電吉他。」小女孩認真的說。
「哈哈哈,」阿傑放聲大笑:「你還想找秦楚?你以為你是誰?」
「我叫景夜瞳。風景的景,黑夜的夜,瞳孔的瞳。」
景夜瞳……元浩心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
這檔工夫,阿湘已經把琴拿了過來。
「你先來。」景夜瞳看著阿傑說道。
「我說小妹妹,你的爸爸媽媽呢?不在你身邊?你是自己跑出來的吧?你爸爸媽媽知道你這麼胡鬧,一定會生氣的。」阿湘插入一句,想適當地調劑下屋內的氣氛,哪知小女孩聽到這話白了她一眼,又看向阿傑。
阿傑將手指中的香煙,按在煙池中熄掉。接過吉它,看著景夜瞳,揚揚眉毛說道:「阿拉伯風格綺想曲對吧。」
景夜瞳點了點頭。
馮傑將吉他抱好,活動了下手指,然後開始彈奏。
隨著優雅的聲音響起,飄忽變幻的旋律,回蕩在這個小酒吧內。盡管馮傑是樂隊的第二吉他手,在樂隊中擔任的是節奏吉他,而非主音吉他,可是能在鳶樂隊充任樂手之職的,決不會是普通的手。因為鳶樂隊,在圈人心目中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每一個人都非小角色,都有著自己的絕活。一曲悠揚的,美輪美奐的阿拉伯風格綺想曲,在他指尖輕輕流淌出來,時而細膩,時而悠揚,直到整首曲子在他手指躍動間,完美的結束。
鳶樂隊的成員,此時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那個小女孩,那是一種挑釁的目光。
阿傑的這首曲子,沒有彈錯一個音符,沒有彈錯一個節拍,整首曲子圓潤、飽滿,簡直可以用無可挑剔的字眼來形容。
元浩挺直了腰板,用眼睛看著景夜瞳。小姑娘,不知道你究竟要幹什麼,不過要說比吉他,在坐的可都沒把你放在眼。想到這,元浩又看了眼阿湘,即使是這個店老板阿湘,也不是普普通通的酒吧老板,那也是玩了五、六年吉他的人,你是不是來錯了對方。
小女孩的眼睛也一直瞅著元浩。這個男人她很久以前就聽說過了,沒想到這麼巧,能在這遇見。
本以為自己彈完曲子,這小丫頭該知道厲害了,哪知她竟然看都不看自己,阿傑心有種被耍的感覺。
「嗨!該你了。」阿傑拿起琴遞給小女孩。
景夜瞳將琴接過來,找了張椅子坐下,把琴放在腿上,擺好了姿勢。
很標準!元浩頭腦閃過一絲驚異,這女孩子拿琴的姿勢不是一般的標準,幾乎就是個樣板。每一寸、每一分對於她的個頭來說都恰到好處,而且非常的協調,可以說他魯元浩,還從沒有見過這麼標準的拿琴姿勢。
小女孩顯然並不急於彈奏,她看著元浩說道:「今天是11月22號,如果我贏了,那麼五年後的8月1號,不管那天是星期幾,咱們兩個比電吉他,約定了?」
小女孩的話說的相當輕鬆,馮傑的臉色卻已經變了,變得有些難看,在他彈奏完之後,這丫頭還這麼張狂的叫囂,他有些坐不住了。
「這次跟傑比琴,你要500元,我很想知道,下次跟我比琴,你要什麼?」元浩問道。看著神色自若的女孩以及她拿琴的姿勢,他心的疑惑漸漸放大。
女孩的眼神堅定而透徹,說道:「我要SCHECTERC-1SHEDEVIL女妖。」
序幕 蝴蝶之翼 二 贏家
「SCHECTERC-1SHEDEVIL女妖?」元浩心頭一震,她說琴名字時很標準,這琴很適合玩金屬元素的人,難道她也會?還是……元浩的腦子有些亂。
「有很多琴都比SCHECTERC-1SHEDEVIL女妖要好的多,怎麼就選擇了這把琴?」
女孩子沒有回答。
元浩急於知道她有多少料,於是點點頭說:「好,如果你贏了,我答應你,五年後咱們比琴,就這麼辦。」
阿湘站在元浩身後,用手輕輕拍了下元浩的肩頭說道:「小妹妹,你要是能贏阿傑,這個店我為了你跟元浩的這個約定,五年內就算是賠本生意我也決不關張。五年後的8月1號,你可以來這跟元浩比,這個場地我出了。如果今天你能贏阿傑,我,」阿湘邊說邊從口袋掏出1000元,說道:「這錢我送給你,買電吉他的專用音箱和效果器。」
景夜瞳看著桌子上的2000元錢,不再說話,將剛才阿傑彈琴前校過的古典吉他,又仔細校了一遍。
馮傑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很靈!剛才他瞧不起她,所以校音時,並沒有仔仔細細地校,而是大概校了下。現在眼瞅著小女孩仔細地聽,仔細地校,鳶樂隊的所有成員與阿湘臉上,都閃過一絲驚訝。很準,她校音的水平,幾乎可以跟吉他專用校音器相比。
校音結束後,小女孩深呼吸了下,開始彈奏起來。
如果說剛才還有人懷疑她不會彈琴的話,那麼此刻那些疑慮都是多餘的了。女孩子以一倍於馮傑的速度在彈奏阿拉伯風格綺想曲。
夜瞳將琴抱在懷中,可以說是非常輕鬆地彈著。這支阿拉伯風格綺想曲她已經彈了上百遍,甚至上千遍,對她來說這簡直就像是家常便飯。這六根弦陪她度過了童年,陪她一起成長,可以就是她的第二生命,陪伴她最長久的東西。當所有的女孩子,手抱著洋娃娃的時候,夜瞳抱的是吉他,當所有女孩子聽著美妙的童話故事時,夜瞳聽的是吉他演奏曲。每當抱起它,她的心中就充滿了力量,彈著它,讓她感覺飛上了雲霄。
如果說有神話的話,那麼這就是一個神話。
馮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鳶樂隊所有人以及阿湘全都愣住了。他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個年僅十一歲左右的小女孩。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竟然比阿傑整整快了一倍。不但如此,曲子開始時的那一段音階,本來就要以漸變速度來彈奏,她整整快了一倍的速度,絲毫不差。第一段那些快速的連音,圓滑音,在她飛快撥動的指尖下,彈奏的相當漂亮,音色飽滿,技巧嫻熟。快速的半音階,對於她來說竟似家常便飯一般。強弱的弧線處理得恰到好處,下行連音,也是手到擒來,小指的打音即準確,又清晰,整個曲子力度,強弱度表現力拿捏得一絲不差,更不要說整首曲子,是在比原曲足足快了一倍的速度下,彈奏出來的。
當最後一個音符在景夜瞳的手中結束時,她抬起了那張稚嫩的小臉,將琴輕輕地放在酒吧的桌子上,夜瞳回身將元浩桌子上那2000塊錢拿起,小心翼翼地揣進口袋,又仔仔細細地確認了下,的確是裝好了,才看著其他人說道:「錢我拿走了,是你們輸給我的。」小女孩說完看著元浩說道:「五年後我就16歲了,嗯,五年後的8月1號,別忘了,這比琴。」小女孩說完,扭頭就走,邊走邊用小手捂著裝錢的口袋。
「等等!」元浩起身喊道。
夜瞳回頭看向元浩。
「你師傅是誰?」元浩問道。
小女孩用牙咬咬嘴唇,說道:「不要你管。總之五年後我要跟你比琴,跟你比完就去找秦楚比。」小女孩說完,再不耽擱,快步走向酒吧門口,推門而出。
聽著門上的鈴鐺叮當作響,隔著透明的落地窗,眾人看著那個小女孩,漸漸消失在人海中。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屋的人都在沉默,都在回憶片刻前的那一幕。那時候他們還在取笑這個女孩子,現在沒人再敢取笑她。憑她剛才手中的活,她絕對有資格跟魯元浩、跟秦楚叫板。她究竟是誰?五年後她16歲,11歲的她已經擁有了這麼高的技巧,五年後,她又會達到何種境界?
鳶樂隊的所有人籠罩在一片陰雲中,從那天開始起,景夜瞳這個名字,成了他們每個人心中的夢魘。
一幢破舊的住宅樓內,景夜瞳乘著電梯上到了16樓,走到1619號門口,她取出脖子上掛著的鑰匙打開門悄悄走進屋,將門關好。
還是老樣子,他們還是在爭吵!
「你什麼時候能給我個答複!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沒有時間再浪費下去。」屋一個男人在咆哮。
「我沒有逼你!你大可以去找其它女人。」是媽媽的聲音。夜瞳不吭聲,悄悄坐在舊沙發上,聽著臥室傳出的爭吵聲。
「你說什麼?我要是有那心思,這麼多年來,我會甘心情願地陪在你們母女身邊?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什麼時候結婚?我不想這麼過,我想有個老婆!名正言順的老婆!你還在擔心什麼?我不是你以前,那個王八蛋一樣的老公!這麼多年來,我對你對小瞳怎麼樣,你說!為什麼每次我一提起結婚,你就有這麼大的反應?難道你真的隻想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我是沒有多少錢,可是我對你、對小瞳都很好,這8年的時間還讓你打不定主意,你到底想要個什麼樣的男人?大款嗎?」蕭叔叔的聲音。
「你少胡說!我隻是不想再結婚,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景純說道。
「你覺得現在這樣對我公平嗎?你有小瞳,我卻什麼都沒有?」蕭青翼說道。
「咱們分手吧,如果咱們真的結婚,你不是一樣什麼都沒有?重新找個女人,起碼會有個自己親生的孩子。誰家不想有個自己親生的?你不會明白老人心的想法的。」
蕭青翼冷冷地看著景純說:「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在乎這個,我都已經五、六年沒回過家了,家的老人們,也不在乎我回不回去,活著還是死了。我那個大哥已經為蕭家傳宗接代了,所以你用不著考慮那麼多。我隻是想跟你組成個家庭,名正言順地做你的男人,當小瞳的爸爸,那孩子因為單親的緣故,在學校遭到的奚落還少嗎,在她的名字前麵,再加個蕭字就那麼困難?」
蕭景夜瞳?小瞳坐在沙發上,琢磨著這個奇怪的名字。
「我、我、不行!我們現在還沒有辦法給小瞳一個像樣的家,而且那樣對你也不公平。」景純說道。
「我不用你考慮那麼多?我隻要你踏踏實實的做我的女人。我們已經同居了七年,你認為小瞳什麼都不懂?結婚吧,為將來好好設計下,咱們一起努力賺些錢,買個新房,總這麼租房子過日子,不是回事。」蕭青翼說道。
臥室的門被推開了,景夜瞳手捂著眼睛出現在門口。
「你們穿好衣服了嗎?」小瞳捂著眼睛說道。然後耳邊傳來一陣嘩啦聲。
「小瞳,手可以放下來了。沒出去玩嗎,怎麼這麼早回來了?」蕭青翼問。
小瞳放下了手,看著眼前穿著睡衣的媽媽和蕭叔叔,取出口袋的2000塊錢,放到臥室的桌子上。
「小瞳,這錢是怎麼來的?」景純看著數目不小的錢,驚訝地問道。
「我掙來的。蕭叔叔,我遇到了鳶樂隊,還碰到魯元浩。我贏了他們的二吉他馮傑,這是他輸給我的。」小瞳看著蕭青翼,臉上滿是自豪的表情。
「什麼?你去賭錢?我打死你!」景純說完向小瞳衝過來,小瞳趕緊跑到蕭青翼的身後,躲了起來。
「你讓開,我在管我自己的孩子,你讓開,都是你教她彈什麼吉他,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麼?我就這麼一個孩子,你能不能為我想想?」景純吼道。
「我們好好說話,別生氣好嗎?小瞳交給我,我來說。」攔住景純衝向小瞳的身子,蕭青翼說道。
「我又沒做錯什麼!那錢是我贏來的!我又沒偷沒搶,我也要掙錢,掙多多的錢,我要住自己的家,不住別人家!」躲在蕭青翼身後的小瞳喊道。
景純愣住了,小瞳為什麼要這麼說?「小瞳,咱們這麼多年來,一直不都是租房子住的嗎?你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意見?」景純瞪了眼蕭青翼,想起他剛才的話,不禁懊惱起來,一定又是他跟小瞳說了些什麼。
「那個房東每次來收錢都說我們把她屋子這弄髒了,那弄壞了,好像她的房子是個大宮殿,我才不要住。我想要個屬於自己的家。」
景純聽到這,淚水漸漸湧上眼眶,她愣愣地站著,心說道:對不起,孩子,媽媽沒本事,也沒有錢,沒辦法去給你買房子。
看著眼圈發紅的景純,蕭青翼有些心疼,他用結實有力的雙臂抱住景純說道:「沒事,這交給我,我來跟小瞳談,你去做飯!」
「為什麼不要蕭叔叔?我喜歡蕭叔叔,我要蕭叔叔做我爸爸,我不喜歡那些臭老太婆,在背後說你們的壞話。」小瞳再次喊道。
序幕 蝴蝶之翼 三 女妖
景純無力地坐在床沿上,女兒的話再次刺痛了她的心。
「小瞳,不許這麼和媽媽說話!」蕭青翼喊道。
「我隻想要個爸爸,我不想同學們再笑話我有娘生、沒爹管。」景夜瞳叫道。
空氣似乎不在流動。
眼淚順著景純的臉滾落下來。蕭青翼將夜瞳拉至書桌旁坐下,說道:
「小瞳,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那些玩搖滾的不許你去接觸他們,你太小,分不清好壞,現在還不是進那個圈子的時候,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練好你的琴。”看著夜瞳含淚的大眼睛,青翼說道:“為什麼去跟人家比琴?你想要什麼,叔叔買給你,為什麼要去比琴?」
「我想要把屬於自己的琴,我不要再彈叔叔的琴。」夜瞳說道。
「叔叔買給你不好嗎?你這麼私自去找人比琴掙錢,是不對的,也是很危險的事情。」蕭青翼說道:「答應叔叔,你再不去做這種事情了。」
看了眼坐在床上的母親,景夜瞳咬咬嘴唇說道:「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你管。」說完,從臥室中跑出,她感覺得到,身後傳來的蕭青翼與母親詫異的目光。
看著小瞳跑出房間的背影,景純用手抱住頭,第一次認真地思考,要不要再重新建起一個家,這些年來,這孩子身上背負的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年紀。
跑到客廳,夜瞳從屬於她的抽屜拿出一張畫報,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仔細的端詳著。
黑色的琴身,包裹在鮮血一樣紅色的包邊,那道醒目的紅色蔓延過琴勁、琴頭,三個電位鈕上,如紅寶石一般閃爍著刺眼的光芒,這一切,都深深的吸引了景夜瞳的目光!對,就是你,SCHECTERC-1SHEDEVIL女妖,黑暗中最妖豔的女妖,我要你!
眨動了下黑黝黝的大眼睛,小瞳又從抽屜拿出了三張她最珍愛的專輯。
一張是秦楚的古典吉他演奏曲專輯,一張是他今年新出的電吉他演奏曲專輯,還有一張就是鳶樂隊的新專輯。
小瞳看了看手中的三張專輯,將鳶樂隊的那張碟放進了抽屜。手中拿著秦楚的兩張專輯,仔細的端詳著。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看這兩張碟了,每次看著它們,她的心都會有種莫名其妙的衝動。秦楚,搖滾界的傳奇,我就要有自己的電吉他了,我會努力地練習,我要超過你。
一個星期後,在蕭青翼的陪伴下,夜瞳用她自己掙來的錢,買了把價值不到400元的電吉他,配上一個小小的電音箱,總共用了500元。這是屬於她自己的第一套私有物。剩餘的1500元錢,她全部給了媽媽,讓她去租一套最美麗的婚紗,跟這個8年來一直照顧著她和媽媽的新爸爸蕭青翼,照一套最漂亮的結婚照片。那一天,景純哭了,她將夜瞳緊緊地摟在懷,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夜瞳都是她唯一的、不可取代的寶貝。
一個月後,夜瞳有了新的名字,蕭景夜瞳。
人生是段漫長的旅程,屬於蕭景夜瞳的旅程慢慢啟動了。
就好像是無數個昨天一樣,在蕭青翼的指導下,她一頭紮進了漫長而又枯燥的,電吉他指法、把位練習中。
與古典吉他的琴勁、把位不同,電吉他相對來說要窄些,這對於彈慣了古典吉他的夜瞳來說,是一件很讓她頭疼的事,為了盡早熟悉琴勁和匹克,她厭倦了功課,每天開始抄作業,然後利用那剩餘的一點點時間,拚命的練習。
寒假時,她已經熟悉了這把琴,可以相當熟練的在琴上做著指法練習。
「小瞳,來幫個忙。」蕭青翼叫喊著。
小瞳回頭看去,蕭青翼在清理那間不大的儲物室。
「爸,清理它幹嗎?要裝什麼東西嗎?」小瞳納悶。
「裝你,收拾出來這間儲藏室,以後你就在這練琴。」蕭青翼說道。
「什麼!老爸你就是這麼疼我的?你虐待我!爸,這麵黑黑的,連扇窗戶都沒有,怎麼彈琴?」小瞳瞪大眼睛,扯著蕭青翼的胳膊說道。
回頭看了眼那張倔強的小臉,蕭青翼說道:「從現在開始,你要學著用心去聽每個音符,用心去彈每個音符,如果在黑暗,你可以做到自由演奏隨心所欲的話,那個鐳射燈光照耀下的舞台,離你就不遠了。」
「我不想知道我離那個舞台有多遠,我隻想知道我離秦楚有多遠,我離魯元浩有多遠。」小瞳喊道。她才不關心什麼舞台不舞台,她的夢想就是超越魯元浩,超越秦楚。
「你就是你,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忘了那兩個名字。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有屬於他們的東西,你跟他們永遠比不了。」蕭青翼冷著臉說道。
「為什麼比不了,就因為他們是男的,我是女的?」小瞳皺起了眉頭。
蕭青翼停下正在搬雜物的手,走到小瞳的抽屜前,將抽屜打開,取出了那三張,小瞳視若珍寶的專輯。
「啪哢!」隨著斷裂的聲音,專輯在蕭青翼手中被全部掰斷。
「你幹什麼?」小瞳跑過去,可是已經晚了,她的三張專輯已經麵目全非,斷為兩半。看著自己的寶貝,毀在自己最尊敬的人手,小瞳急紅了眼,她掄起拳頭,不住捶打在蕭青翼的身上。
「我告訴你,你就是你,你已經有了彈吉它的資本。從今天開始起,再不許去聽任何人的音樂,你再如此沉『迷』在別人的音樂,你就永遠都是別人音樂的傀儡。這三張專輯你天天聽,視若珍寶,你的琴聲,現在全是他們的東西,哪有屬於你自己的東西?你要是想跟魯元浩、秦楚比,那麼從現在開始,就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東西。沒有自己的東西你拿什麼去跟別人比?你以為天天練琴的隻有你?別人都在閑著不成?我告訴你,秦楚是個天才,他有著超強的接受力和領悟力,他能不斷地琢磨出新技巧、新東西,來滿足自己對音樂的渴望。魯元浩那就是個活脫脫的琴把式,一天10小時以上的彈琴量,對每一個音的音色、音質要求的,都極為嚴格。你以為隻有古典吉他才有音色音質的要求嗎?看看你現在彈得都是什麼?一堆垃圾!把位練習、指法練習,你彈奏出來的音,枯燥無味,比白開水還白,這種水平還天天叫喊著,去跟這個比,跟那個比,你拿什麼比?我告訴你,琴——是我教你彈得,你丟自己的麵子行,不要丟我蕭青翼的臉。」蕭青翼說完,將手斷成幾半的碟盤塞到小瞳手中,又回頭繼續收拾儲藏室。
小瞳站在抽屜前,不停的掉著淚花,淚水一滴滴的掉在斷裂的碟片上。這些都是她的最愛,是她的夢。那天,蕭青翼很費力地收拾出儲物室,小瞳卻沒有進去練琴。她足足有兩天沒有摸琴、練琴,用她默默的行動,向蕭青翼表示她的不滿,她的抗議。第三天,打開抽屜,抽屜多了三張沒有開封的新碟,正是那天被蕭青翼全部掰斷的碟片。看著三張嶄新的碟片,小瞳笑了,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們,小瞳自言自語地說:「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老老實實地住在這,爸爸說的對,我不能被你們控製,我要控製你們。」說完,她合上抽屜,走進了儲物室,將門關上。
伸手不見五指,四周黑漆漆的,在這個小小的空間,空氣不再流通,變得沉重、壓抑。
順著牆壁小瞳滑坐在地上,摸索著拿起牆角的琴,抱在懷。摸到琴身的電源開關,將琴打開,她從褲兜摸出匹克,輕輕撥響了琴。琴發出聲響很容易,但是想要連貫下去卻很難,時不時地就會按錯弦。小瞳有種要發瘋的感覺,她第一次覺得琴會這麼難彈。
晚上回家的蕭青翼,聽著儲物間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太清楚那兩個男人了,他也聽到了有關小瞳,五年後要與魯元浩比琴的傳言。為了能讓小瞳贏元浩,他改變了自己原來的計劃,以新的訓練方式,來訓練小瞳的手感和樂感。由於景夜瞳這個名字在圈傳開的很快,很多玩吉他、玩樂隊的,都決定了五年後去清夜酒吧,親眼看看這位被傳得出神入化的小女孩。
為此,他為小瞳製定了新的練琴計劃,讓小瞳在黑暗中練琴。他知道小瞳的天分,有時候他甚至懷疑她會是個女孩子。她的努力,她的天分都讓他高興,都讓他驕傲。他要把她訓練成第二個秦楚,不,要讓她超越秦楚,再次成為一個新的神話。
當年,他把暴雨中無家可歸的景純母女倆,讓進了他不大的房子,讓她們避雨,給她們一個角落睡覺,景純則用幫他收拾屋子,做飯來作為回報。日子久了,為了能和孩子繼續生存下去,那個女人默默回應了他的另一些需求。而他則教起她年約3歲,時刻擺弄他吉他的小女兒,玩起了吉他。甩甩頭,蕭青翼想竭力忘掉那些往事,每當想起那個雨夜中,女人悲傷的臉,他就會有種莫名的傷感。景純是個好女人,他蕭青翼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她的丈夫要拋棄她。他不敢問景純,因為每次問起這個話題,景純都會很久一段時間內不和他說話,所以他選擇忘記那段過去。
五年的時間,蕭景夜瞳抓緊一切空閑時間練琴,從剛開始扒下來一些有名的solo彈著玩,到後來漸漸地沉迷在那麵,無法自拔。當所有扒下來的solo,再不能滿足她彈奏下去的欲望時,她開始試著即興彈奏。一個個音符,從她的指尖流淌出來,她的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感覺太美妙了。異樣的熱愛,讓夜瞳沉醉其中,而與鳶樂隊主音吉他手魯元浩的約定,更讓她一步步強大起來。
魯元浩,我一定要贏你,先贏你,再去挑戰秦楚,秦楚!
女妖,等著我,我要把你帶回家!
五年後的七月中旬,結束初中升學考試進入暑假的夜瞳,看著窗外的藍天,在心默默倒計時的數著日子。
序幕 蝴蝶之翼 四 呼嘯
「呼嘯!」「呼嘯!」
震耳欲聾的喊聲回蕩在體育館的上空,虹館人山人海,全都注視著場館中間搭建的豪華大舞台!
「田野!田野!」聲浪越來越高的呼喊聲,在體育館內肆虐。
呼嘯。一個新樂隊。這是他們的第一場演出。在這之前,他們隻是出現在各大新聞的頭條,還有雜誌的封麵上。年輕的陣容,加上主唱冷傲的外表,使得他們的首張專輯,就賣了個滿堂紅,突破了百萬的銷量。這一次,他們所屬的經濟公司天空,趁熱打鐵,為他們舉辦了這場名為《呼嘯而過》的演唱會。
開演的前一星期,票即已全部售光。他們的售票記錄,刷新了國內搖滾樂隊鳶樂隊創下的記錄。大牌樂隊鳶樂隊的最好記錄,是開演前三天全部售完,對於這一點,以新人姿態出現的呼嘯,無疑創造了一個新的神話。
呼嘯的樂隊成員,沒有鳶樂隊的成員個人技巧高,經驗嫻熟,但是他們有他們的王牌,主唱——年僅16歲,身高1米七六的田野!桀驁不馴,冷酷又帥氣的田野!
青澀年紀的他,擁有一副略微沙啞、極具磁性的嗓音,不管是渾厚有力的低音,還是強勁華麗的高音,在他演唱來都是遊刃有餘。他表現力極強、跨越五個八度的嗓音,讓他在搖滾大軍中獨樹一幟,再加上他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家庭背景,父親是集團公司的總裁,母親是國內著名的演藝界名人,有自己的名為天空的經濟公司,這些都為他們的寶貝兒子,田野登上舞台提供了良好的契機。
舞台下麵真正能聽得懂搖滾的不多,她們之所以會來,隻是因為她們心目中,最完美的人會出現在這個舞台上,她們隻要田野。有田野的地方就有她們,她們的整個世界,隻有那個目空一切,叛逆到底的田野。
舞台上的燈,忽然間全部熄滅,整個舞台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隨著幾柱強烈的聚光燈,在舞台上交替打射,一個清瘦、銀發的少年出現在舞台中央,他的眉骨上穿刺著兩枚細長的銀質眉釘,左邊的耳朵從上至下戴滿了鑽石耳釘。隨著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那些鑽石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更襯托出他那張不羈麵孔的清冷。
「田野!田野!」體育館四周傳來的聲音,已接近瘋狂。演唱會戒備的保安全盤出動,衝出來將舞台層層圍住,如臨大敵的盯著每一個欲往前衝的歌迷。
隨著一聲高銳的電吉他嘯叫,「啊——!」田野邊喊邊在舞台上跳了起來。現場的氣氛更加火熱。保安們的神經已經達到了極限,他們第一次看到如此勁爆的演出,如此瘋狂的觀眾。
「我的血在流動,
我的身體在搖動,
我要你在我懷中,
這話總說不出喉嚨。
呼嘯!」
先是在台上,唱著呼嘯首張專輯的主打歌《沒有夢》,然後喊著樂隊的名字,田野在舞台上飛跑起來,他絲質的、隻係著一個紐扣的白色襯衫,在奔跑時被風吹起,露出他勻稱精健的身軀和肌肉。
「啊——田野!」台下的呼喊聲更加熱烈。幾名站在前麵的女生暈了過去。保安們隻好一邊維持著秩序,一邊將這幾位女孩運出,送往最近的醫院急救。
「我沒有夢,也沒有方向,
我隻有這具軀體還在掙紮。
我沒有姑娘,也沒有鮮花,
我隻有這放浪的靈魂在飄蕩。
我的血在流動,我的身體在搖動,
我要你在我懷中,這話總說不出喉嚨。
我的罪惡在遊動,我的神經在跳動,
我要你睡在我懷中,與我生死都從容。
我們沒有夢,總沒有方向,
我們脆弱的身軀還在掙紮。
我們隻要姑娘,不在乎愛情,
我們隻有這空虛的軀殼在飄蕩。
我的血在流動,我的身體在搖動,
我要你在我懷中,這話就說不出喉嚨。
我的罪惡在遊動,我的神經在跳動,
我要你死在我懷中,再沒有傷感疼痛。」
呼嘯樂隊首張專輯的主打曲《沒有夢》,在強烈的舞台燈光下唱響了。台下觀眾全部站立在座位上,隨著鼓聲、電吉它聲的節奏,跟著田野一起合唱著:「我的血在流動,我的身體在搖動。我要你在我懷中,這話總說不出喉嚨。我的罪惡在遊動,我的神經在跳動,我要你睡在我懷中,與我生死都從容。」
虹館的這個夜,異常地燥熱,虹館館內的空氣似乎要被抽幹,每個人都在拚命的叫喊著「田野!呼嘯!」與此形成強烈對比的則是虹館場外的那份悲哀。那些沒有票,依舊不肯離去的女歌迷們,聽到館內傳出的開場曲——沒有夢,有不少人流下了淚水。她們的嘴都在念叨著那個名字——田野!
體育館內,嘶喊聲夾雜著狂野的音樂聲久久不息,從開場一直延續到散場。兩個小時的演唱會結束了,田野、呼嘯樂隊的身影,從舞台上消失,但是場館、場館外的歌迷卻不願散去。她們還沉浸在片刻前的那陣狂熱中,似乎身體的激情,還沒有得到徹底地宣泄,她們都不願離開。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工作人員才將場館的人清理幹淨。
在後台休息室坐著的呼嘯樂隊,都換下了演出的服裝,三三兩兩的談論著,一會去哪過夜。
「小野,去花顏嗎?」
「不去,沒興趣!」小野知道花顏是一個很有名的夜總會,他搖了搖頭,他對那麵的女人相當反感。
「反正咱們接下來也沒有什麼演出活動,索性去那玩玩,消遣消遣。」樂隊的吉他手二楊說。
「我不去!沒意思,那頭的女人,就好像沒見過男人一樣,見了男人就往身上貼,跟膏藥一樣,你們小心,別哪天貼上了拔不下來。」小野從自己的背包,取出一聽百威啤酒,打開後喝了幾口。
「小野看不上那的女人,花顏的女人都太成熟、性感,隻適合咱們,他比較喜歡清純的學生妹。」二楊笑著說,「走吧,咱們到花顏玩玩去。」
對著同一個樂隊的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看著他們紛紛走出休息室,小野又咽下幾口啤酒。他們全是他媽媽花錢從各大樂隊中挖來的,專門為他組建的這支樂隊。跟著他們一起排練也有個半年多了,對他們的脾氣、性格、愛好,小野了解的一清二楚。掃了眼就剩下他一人的屋子,小野將啤酒罐放下,從背包取出頭巾,將一頭漂染成銀色的頭發包裹起來,戴上墨鏡,背上背包,拿起啤酒罐走出休息室。
順著長長的內部專用通道,他走到了體育場的外麵。
咽下幾口啤酒,田野瀟灑地將啤酒罐,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然後轉身欲走。就在轉身的霎那,一個東西撞上了他的胸膛。
他瞪大雙眼,透過墨鏡看過去,眼前站著一個正摸著頭,直喊「哎呀」的女生。
「喂,走路看著點。」小野皺眉說道。
那女孩邊用手揉頭,邊抬起秀氣極了的臉龐說道:「這麼寬的路,你站哪不行,偏偏要站中間?」
看著這張素雅秀麗的臉龐,小野愣了一下,內心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是你撞的我,還說這麼理直氣壯。」小野不舍得,就這麼結束彼此間的對話,忙又回了一句。
那女孩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高她一頭的男生。眉毛上有兩根長長的銀質眉釘,左耳從上到下被一圈閃著光的小耳釘包圍,看到這,種萱不禁皺起了眉頭。
「一、二、三、四……」種萱數著。
「甭數了,一共是七個。」小野說道。
「哦。」種萱看著眼前這個戴著墨鏡,打扮入時的怪異男生,尋思了下說道:「火星人,快回你自己的星球去吧,地球對你來說,太危險了。」說完,扭頭就走。
……火星人……你說誰是火星人?還地球太危險了?田野心那叫個氣,我就叫你看看,到底是你這個地球人危險,還是我這個火星人危險。
序幕 蝴蝶之翼 五 責任
「別走!」田野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抓向那女孩的胳膊,抓到那女孩的胳膊後,迅速往自己身前拽過來。
「你幹嗎?」種萱邊叫邊一腳踢向田野的腿。
「啊!」田野一聲慘叫,坐倒在地。
種萱一見不由愣住,原來我竟然這麼厲害,看來我有學習「佛山無影腳」的天分。她正自欣慰,就看見那男生將褲腿上的褲子卷起來,順著褲腿流下來殷殷的血跡。
「啊?」種萱失聲叫了出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輕輕的不帶運氣、沒有內力的一腳,竟將這男生的腿踢出血來。
腿很疼。田野看了下腿。這是演出結束時,不小心被背景架刮了個口子,本來助理給他包紮上了,他嫌麻煩,看腿不流血了,就把紗布、藥棉,扯下扔進垃圾桶,剛才被這女孩一踢,正巧踢到那道口子上,血又流出來了。
他抬起頭,正想對眼前這個女孩說:現在的女人心真狠,竟發現那個女孩盯著他流血的腿,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咱們兩個無冤無仇的,你竟然把我腿踢成這樣,太狠心了吧。」田野故意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還不行嗎?」種萱說道。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眼神,田野覺得心有種莫名奇妙的成就感,似乎很喜歡她為自己擔心。「你也別送我去什麼醫院了,我這半天還沒吃飯呢,你送我回家得了,我快餓死了。」
種萱尋思了下,看著那男生還在淌血的腿,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我去叫輛出租車過來。」種萱說道。
「別叫。過來先扶我起來。」田野似乎在下著命令。
畢竟心有些內疚,種萱走到男生的身邊,雙手攙扶著他起身站好。
真是舒服。我終於知道樂隊那些男人,為什麼那麼喜歡找女人了。半靠在種萱身上的田野,心暗暗念叨著,然後從衣服兜,掏出一部新穎雅致的手機,按下幾個數字放在耳邊。「嘟……嘟……」的聲音後,傳來一個聲音:「小野嗎?」
「馮叔,我在體育場南門往東兩百米的地方。」
「好,我馬上過來。」
電話掛斷了,種萱看著男生將手機裝在口袋之後,看著自己。看著那黑乎乎的大墨鏡,種萱尋思著那墨鏡後麵的眼睛,究竟是什麼樣子。就聽男生說道:「沒見過帥哥吧,看傻眼了?」
「不愧是火星人,通訊工具都那麼先進。」種萱回答道。
……她又來了……
田野麵無表情地瞪著眼前這個女孩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沙……」一聲微弱的車聲,在他們身邊響起。一輛銀色的奔馳S300,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種萱看著這輛夜色中閃閃發光的車,不由張大了嘴巴。這車太漂亮了,比起老爸開的那輛出租車,漂亮多了。
打開車後門,田野坐了進去,看著車外張大嘴巴盯著車看的女孩,不由笑了一聲喊道:「喂,別看了,快上來,送我回家。」
站在車外,看著坐上奔馳的少年,種萱說道:「這是你家的……車?」
田野看著她驚訝的表情,心很明了,這樣的車,很多人看見都會走不動路的,甚至經常會有人拿出照相機、手機對他的坐駕,進行一番狂拍。眼前這女孩,看她全身上下沒有一件名牌,估計家的條件不怎麼樣,難怪能看傻。
「上來!」田野的口氣中,有種命令的語氣。
「你似乎不缺錢,你家條件這麼好,車都這麼高級,不用我送了吧?」種萱說道。
冷冷地瞪著這個女孩,你是傻瓜嗎?田野心罵道,這女孩是不是腦子缺根筋,有多少女人想坐上這輛車,有多少女人想跟我田野待在一起,這女孩還是第一個拒絕我田野的人。豈有此理!
「我的腿是你弄傷的,你不該負責到底嗎?」田野問道。
「你家這麼有錢,還用我負責?」種萱看著車內有錢的火星人問道。
「我家有錢是我家的事,你把我的腿弄成這樣是你的事,你要給我負責到底。別想逃避責任,馬上上車,別跟沒事人一樣的站在那!」田野一口氣說出,這個女孩讓他感覺很惱火。
「我不上,你家這麼有錢,誰知道你們家的錢是從哪來的?萬一我上了車,你把拉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賣掉,怎麼辦?」車外的女孩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女人!真是氣死人了!
「那我的腿怎麼辦?」田野尋思了下,從車下來,說道:「好,你不上車是吧,行,現在開始你來搞定我的事情。」說完,田野對車上坐著的司機說道:「馮叔,你先回去吧。」
「好,我回去了,有事情隨時打電話。」車上的中年人說道。
銀光閃閃的奔馳,在暗夜散發著齧人的光芒,慢慢地開動,離開了兩人站立的地方,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現在,你來解決,快點!告訴你,趕快送我回家,我要先吃飯,然後給我的腿,消毒、上藥、纏紗布,我的腿一天不好,你一天別想溜。」田野怒氣衝衝地說。
「吃飯可以在外麵吃,幹嘛一定要去你家吃?這深更半夜的,誰知道去你家有沒有危險。」種萱說道。
「不讓我回家吃也可以,我現在隻想吃皮薩。你最好找間現在還開著的皮薩店,等我吃完了,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送我回家,給我處理我的腿傷,二是送我去中大醫院看病。」田野說道。
「什麼?」種萱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說話不嫌腰疼,中大醫院,那是全市最高檔次的醫療醫院。為了提高醫院的名氣,中大集團從全國各大醫院,挖來了各種疾病科專家,不但醫療設施、技術一流,就連醫院的環境、病房也是一流的,那價錢更不用說了。「就你這麼點小傷,還要去中大看?」種萱怒道。
「傷是你給我照成的,去哪看由我選擇,你以為我會去一個不起眼的小醫院,處理我的傷口?感染了怎麼辦?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知道了,知道了,叫什麼叫,我又不是故意的,欠你的?說,你家住在哪?」種萱也是如火藥般,嘟嘟嘟地說出一連串話。
「薔薇園!」田野冷冷地說。
哼!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小子,薔薇園是市區內寥寥無幾的純別墅小區之一,那的房價都要好幾萬一平米,看著那高自己一頭的大墨鏡,種萱說道:「火星人果然有錢。」然後扭頭就走。
「嗨,幹嘛?想不管了?一走了之?」田野在種萱身後喊道。
回過頭,看了眼那個火星人,種萱說道:「急什麼,乖乖站在那,我打車。」
田野聽到這話,無力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清秀的背影站在街旁,伸手攔著的士。
一輛的士停了下來,種萱轉頭看向火星人。
盡管腿上的傷不是很疼,田野還是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一瘸一拐地走向的士。
司機納悶地看著這兩個坐上車的少年。
「您好。去哪?」的士司機問道。
看了眼身邊的火星人,種萱弱弱地說道:「薔薇園。」
車開動了。車內的氣氛相當尷尬。
現在的小孩,真開放。司機看著車上的時間,已經是夜快12點了,毫無疑問,這剛上車的男孩和女孩,肯定是小情侶,這麼晚了,估計是找地方開花結果吧。
「布穀……布穀……」車響起了布穀鳥的叫聲。
田野循聲望去,看見身邊坐著的女孩子從口袋拿出了一個式樣老土的手機。
「喂?」
田野耳邊傳來女孩的聲音。
「小萱,我是媽媽,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嗎?」
田野豎起耳朵,聽著女孩手中電話傳來的聲音。
「媽,還沒睡,你跟爸爸剛到嗎?」身邊的女孩說道。
「嗯,剛下飛機,擔心你看電視看得太晚,所以才打電話給你。」
「老媽,我都快16歲了,這歲數的外國小孩,都要出去獨立生活了,你就別總為我操心了。難得你有假期,老爸又能抽時間陪你出去玩,你們多玩幾天別擔心我,我好得很。」
「嗯,小萱那你早點休息。媽媽掛電話了。」
「嗯,帶我跟老爸問好,記得回來給我帶多多的、好吃的東西。,老媽老爸拜拜。」女孩子說完,把電話掛上。
怪不得,這麼晚還在外麵跑,感情她老爸老媽不在家。田野心琢磨著。
序幕 蝴蝶之翼 六 薔薇
車開到了薔薇園的大門外停了下來。
看著計價器上顯示的金額17元,種萱扭頭對身邊坐著的田野輕聲說道:「喂,到了,給錢了。」
這個女人!田野怒了!
有不要錢坐的車她不坐,坐了這要掏錢的車,她竟然若無其事的要自己付錢,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看著那有錢的火星小子,看著自己的驚奇目光,種萱又補充了一句:「到你家,當然是你掏錢。」
看出來了,她是坐定了霸王車。田野瞪了她一眼,從口袋掏出20塊錢,遞給司機說道:「不用找了。」
種萱的眼睛隨之一冒光,將手伸到司機麵前說道:「叔叔,找錢,找給我就行了。」
司機用極其鬱悶的眼光,打量了下兩個人,然後從口袋數出三元錢,放在女孩的手上,將車開走。
種萱將錢塞進自己的口袋。
「那是我的錢。」田野說道。
「我的!你的錢已經全部給了司機,不包括這部分。」種萱提醒他。
冷哼一聲,田野說道:「扶我走。」
皺了皺眉頭,種萱心想,他的腿的確是自己踢傷的,隻好攙扶著他,在他的帶領下走進薔薇園。
小區內24小時的保安認出了田野,所以對兩人沒有阻攔,放行進入小區。
沿著寬敞、整潔、四周圍繞著鮮花、綠地的道路,兩人走到一幢小三層樓的別墅前,停住了腳步。
看著這幢別墅前整潔光鮮的綠草地,打量著這幢別墅豪華大氣的外觀,種萱問道:「你家?」
「嗯。扶我進去。」田野命令道。
「你自己進去,已經將你送到家了,就這麼幾步路,你自己走進去,總沒問題吧。」種萱說道。
「進去沒問題,誰給我清洗、包紮傷口?萬一我失血過多暈過去了,誰送我去醫院?」田野說道。
「有你爸爸媽媽呢,你怕什麼?」
「這兒就我一個住!」田野看著種萱說道。
嗯!他一個人住!種萱抬頭看了眼眼前的別墅,說道:「你一個住?住這麼大個房子?」見那男孩看著自己並不言語,種萱忙補充說道:「我是不會進去的,你一個人住,我進去那該有多危險,這大半夜的,萬一……」
「別把你自己想得那麼美!我見過的美女多的是,你這種小角色,我還沒放在眼。把我的腿給我弄好,你愛幹嘛幹嘛去,你以為是個男人見你就走不動道?」田野有些急了。他也不明白,今晚怎麼就拿這個女孩沒辦法,她一直都在跟他作對,按照他以往的脾氣,早甩手走人了,怎麼這次就下不定決心。田野的腿因為傷口沒有包紮,血漬已經陰濕了褲子滲了出來,他的鞋子也嘀嗒上了幾滴血漬。
看了眼他的褲子和鞋子,種萱心的愧疚感被無限度地放大,不再出聲,她默默扶著田野,走進了那幢別墅。
打開了屋子的燈,田野借著明亮的燈光,仔細端詳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很耐看,很秀氣,臉上有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生悶氣噘著的小嘴也很可愛,不知道她笑起來是什麼模樣。
「我幫你把腿弄好就回家。」種萱看著墨鏡男孩說道。
田野將墨鏡取掉,露出那雙冷冽狂傲的雙眼。
好帥!種萱心暗叫。越帥越不是好人,尤其還是有錢人。
眼睛以百分百的戒備狀態盯著那個男孩,見他將頭上的頭巾拿掉,外衣脫掉扔到客廳的沙發上,動作瀟灑自如,小萱的心就跳個不停。燈光下他一頭銀發閃閃發光,格外耀眼。
走進房間,田野取出一個小藥箱,走到客廳放在茶幾上,脫下鞋子坐在寬大舒適的沙發上,將流血的腿翹起放在茶幾上說道:「給我弄傷口。」
瞪了眼眼前這個傲慢的家夥,種萱一邊用手捂住鼻子,一邊打開藥箱,她的這個舉動,無疑又惹惱了田野!田野的眼光充滿了怒火。似乎沒有發覺田野異樣的目光,種萱放下捂鼻子的手,將田野的褲子卷起來,仔細查看那條細長的傷口。
「奇怪,我能踢成這樣……」種萱自言自語道。
沒有接她的話,看著她認真的表情,田野說道:「我叫田野,叫我小野好了,你叫什麼名字?」
「種萱。」
「叫你小萱該沒問題吧?」田野問道。
種萱抬頭看了眼眼前這個耀眼的男孩,他臉上的表情很認真,於是點點頭說道:「我去拿盆水幫你洗幹淨。」
「不用!」田野說完,取出藥箱裝著酒精棉球的真空藥袋,撕開後取出藥棉在傷口上擦了擦。
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種萱直吸冷氣,那可是酒精棉球!這家夥不疼嗎?
擦完傷口,看了眼種萱那張五官就要抽到一起的臉,田野淺笑了下,說道:「幫我包下。」
點點頭,種萱取出藥箱的紗布,一層層地輕輕纏在田野的腿上:「疼就說聲。」
聽到她的話,田野愣了下,看著她輕手輕腳地為自己包紮,田野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弄好了,你休息吧,我回家了。」種萱包紮好田野的腿,起身說道。
「別說傻話了,我腿才剛包紮上,你就要我送你回家?」田野問道。
「我沒說讓你送我回家,我自己能回!」種萱說道。
「現在是晚上12點多了,你覺得我一個男人能讓一個女人自己在黑不隆冬的大半夜獨自回家?我就奇怪,你對我放心不下,你就那麼相信,那些在黑夜開出租的司機?你就不怕他們把你拉到哪,把你怎麼樣?」田野站起身看著種萱說。
咬咬嘴唇,皺著眉頭,種萱看著田野,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回家。
「看到沒有,壁爐旁邊放著一根撥火棍,我知道你父母現在不在家,你回不回家都沒關係。如果你睡在這不放心的話,那就把房間的門反鎖上,再把那根撥火棍放在床頭,這樣總該放心了吧?」田野說道。
「將門反鎖有什麼用,這是在你家,你會沒有房間的鑰匙嗎?」種萱說道。
「你!那你就別睡覺,在這睜著眼睛坐到天亮,這該安全吧。」田野問道。他很想留下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不願意她走。看著她有些發紅的眼圈,他心有些難受,「逗你玩的,你還真信了?我怎麼會留個女人在我屋子過夜,我的腿沒事,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
「小萱,這樣稱呼你行嗎?現在不是你這年紀的女孩,該堅持的時候。這麼黑,這麼晚,萬一真出什麼事,那是後悔一輩子的事情?」田野說到這笑了笑,「送你回家後,我正好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隻是順路而已。」
「哦。」聽他這麼一說,種萱頓時輕鬆多了,心也不像剛才那樣緊張。
田野走到沙發跟前,拿起衣服,掏出口袋的手機,撥著號碼……
「馮叔,我在薔薇,來接我下,我要出去。」田野說完將電話掛掉。
「喂,那個馮叔歲數那麼大,你還叫他半夜來接你,你真過分!」種萱皺著眉頭,教訓眼前這個毫無人性的小子。
「他月工資7000,隨叫隨到,錢不是那麼好掙得。還有,我不叫喂,我叫田野。對了,這麼晚,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麵亂轉,真是父母不在身邊,沒人管,野了?」
田野看著種萱說道,雖然是打趣的口氣,心卻是真的想知道,她這麼晚還在外麵轉悠的原因。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大半夜亂轉,我是看電視零食吃沒了,下樓到24小時的超市買零食去的。零食還沒買,就碰到你。哼!」
「女人!沒有零食似乎就活不下去。」田野笑道,終於知道她大晚上在外麵亂轉悠的原因了,竟然是為了零食。
種萱噘著嘴瞪著田野,跟這種人似乎沒什麼共同語言。
一會功夫,那小子的電話就響了,他看了眼電話說道:車到了,咱們走吧。
不再說什麼,跟著他一起走出門,上了那輛異常漂亮的奔馳,種萱如願踏上回家的路。到底是名車,不一會,就開到她家的小區門前。
下了車,種萱對身後跟著下車的田野說道:「你走吧,我到家了,自己上樓就行。」
「你不怕樓道會有個什麼變態色情狂?」田野笑著說。
……這個男生很氣人,基本上從他的嘴聽不到什麼好話。不過聽他這麼一說,種萱還真回頭看了看烏黑的樓道,心毛了。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被自己嚇住了。田野暗笑,「走吧,好人做到底,送你到家門口。」
雖然心很無奈,但是想到銀發小子的話,種萱還是妥協了,跟他一起走進了樓道,按下了上樓的電梯鍵。
兩人走進電梯,電梯門隨之關上。
電梯開始緩緩向上升起。
「你的電話很老氣,很少有人用那種電話了。」田野說道。
「我喜歡那個布穀鳥叫的聲音。其他電話沒有,就算是有也沒有這個鳥叫聲逼真。」種萱說道。
電梯門再次開啟,種萱走到家門口,看著一直尾隨著她的田野,尋思了下拿出鑰匙打開門,說道:「謝謝,再見。」「種萱,你一會該不會又跑出去買零食吧。」田野看著她說道。
「不會,今晚上絕不會!再怎麼想吃,都會堅持到明天早上。」種萱看著田野肯定地說道。
「那就好。」
他還沒走。
種萱咬了下嘴唇,走進家,將大門關上。尋思了下,她走到窗前,一直盯著那輛漂亮的奔馳,直到那輛閃著銀光的奔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她才徹底地放鬆下來。
田野。那個火星人叫田野。她心念叨著。
序幕 蝴蝶之翼 七 月末
離8月1號還有一個星期了,夜瞳計算著時間。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版,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報紙看了看,頭版頭條醒目地登著:呼嘯樂隊,唱爆虹館。詳細內容寫著,在虹館舉行首演的呼嘯樂隊,不但售票成績驚人,更因為現場的火爆演唱,造成近百名歌迷昏迷,被送往醫院急救。
看著頭版上巨幅的銀發少年田野,夜瞳歎了口氣。他的音色太好了,能輾轉的跨越5個八度,厲害。有這麼個主唱在,樂隊怎麼可能賺不到錢。放下報紙,夜瞳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天空,心中感慨萬千。自己也想弄個樂隊,可是她想要最好的歌手,弄一支最棒的女子搖滾樂隊,那樣的話,既練琴又有收入,還可以充分解決,家生活條件困難的窘境。自己的水平,自己了解得一清二楚,可是哪去找個主唱,還要是名不錯的主唱?唉,夜瞳又歎了口氣。搖搖頭,她來到小抽屜旁,取出鳶樂隊的碟盤,冷冷的盯著,七天,還有七天。
清夜酒吧,這些天來的生意,簡直可以用爆滿來形容。圈人不管是有名氣的,還是剛入行的,都塞滿了整個酒吧。
阿湘知道,他們全都是為了一個星期後的約定來的。五年,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一件事情漸漸被人們淡忘,但是景夜瞳與魯元浩約定比琴的這件事情,非但沒有被人們淡忘,反而越傳越廣,一直被圈人津津樂道。她已經有四年多沒再見到元浩了,想起元浩的名字,她的心隱隱一顫,元浩,這四年多的時間,你在哪?
酒吧的電話響了,侍應生叫著:“湘姐,電話。”
阿湘走到電話旁,拿起電話說道:“您好,哪位?”
“湘姐嗎?我是秦楚。”電話對麵傳來一個清晰的男聲。
“秦楚?是你!暈,你跑哪去了,你跟元浩兩個玩捉迷藏嗎?這麼長時間誰都沒有個信?”阿湘驚奇,竟然是秦楚打來的電話。她和秦楚兩個人,隻是通過元浩見過一、兩次麵,秦楚主動給她打電話,這還是頭一次。
“最近在準備新專輯,所以四處跑著走走,找找靈感。”話筒傳來秦楚溫柔的聲音。“對了,我聽說浩哥要跟一個女孩子比琴,是嗎?”
“小楚,是的。你也聽說了!馮傑離開了鳶樂隊。五年前,他就是輸給了那個11歲的小女孩。馮傑你也見過的,他水平如何你心應該有數,那女孩子用了比馮傑,整整快了一倍的速度跟他比琴。”阿湘說道。
“彈的什麼曲子?”
“阿拉伯風格綺想曲。”阿湘回答。
“那女孩彈得很好?”電話那邊傳來秦楚的聲音,聽那聲調,阿湘知道,秦楚已經對這件事情有了興趣。
“說實話,阿傑再練10年也不是她的對手。那小丫頭的音又準又美,就連小指頭的打音,都清晰得不一般,更別說她是在整整快了一倍的速度下彈的。”
“哦!”秦楚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語音中充滿了詫異。
“那件事以後,馮傑就退出了鳶,這幾年一直沒有見過他,前些天問起熟人,聽說他現在已經不玩琴了,似乎開了家專門賣燈具的小店。”阿湘說道。
“元浩要跟那女孩子比琴,什麼時候比?”
“8月1號,就在酒吧比,你來嗎?”阿湘問道。
“來,湘姐,給我留個位置。時間是幾點?”秦楚問。
“小楚,那年他們隻是約定了日子,沒有提時間。酒吧要下午2點左右才開門。你最好2點就來,因為那天那女孩說,跟元浩比完琴,就去找你比。”阿湘說道。
……
“小楚?還在嗎?”見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傳來,阿湘喊了聲。
“在!湘姐,我現在在雲南,8月1號我會一早趕回去的。我先掛了。再見。”
“再見!”阿湘將電話放下。心萬般惆悵,元浩你在哪,怎麼都沒有你的音信?眼看著就到8月1號了,為什麼你還沒有出現?
酒吧的門開了,進來三位老大媽。她們有兩位背著大琴箱,另一位手拿著細長的小袋。酒吧正喝著啤酒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說:“這年頭,老大媽們都不閑著了。不去扭秧歌,改泡酒吧了。哈哈。”
阿湘瞪了眼喝著啤酒的客人,沒理會那些閑言碎語,趕忙衝門口招呼道:“是秦大媽嗎?”
三位大媽聽見招呼,朝吧台這邊走過來。
走到吧台前,最前麵背著琴箱的大媽笑著說:“我是秦楚的母親,秦老太。您就是阿湘吧?”
阿湘快步走出吧台,說道:“大媽,不好意思,找您來救場。”
“沒什麼,小事情。”秦楚的母親秦老太,笑了笑。
阿湘看著秦楚的母親,心滿是敬意。秦楚的父親是個房地產商人,秦老太自從生下兒子後,便辭職在家專心的帶著孩子,眼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百般無聊的秦老太,跟著兒子一起學起了吉他,一彈就是二十幾年。今天晚上,清夜酒吧,每天負責彈唱的小子請假了,阿湘臨時找不到來替場的人,焦急中想起了,元浩曾經提起過秦楚的母親會彈吉它,而且還不錯,便找來秦楚的家庭電話,聯係到了他的母親。與其隨便找個人來頂場,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人來,放心的多。阿湘原以為隻有秦大媽一個人會來,沒想到來了三位大媽。
阿湘看著三位大媽,滿懷歉意地說道:“大媽,咱們酒吧晚上的演出是一個小時。1小時報酬是500元,您看可以嗎?”
秦老太笑著點了點頭,說實話,她沒有將錢放在心上,隻是想把自己的小隊帶出來練練手,這才是最關鍵的。
“大媽,先休息會?”阿湘說道。
“不用了,我們在哪彈?先叫我們做做準備工作。”秦老太說完,看著身後的兩位老太對阿湘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打鼓的陳老太,還有彈貝司的劉老太。”
原來帶來的是一個小樂隊,阿湘心暗暗一驚,對三位老大媽更是態度恭敬:“大媽,跟我來。”阿湘領著三位老大媽,走上了酒吧的小舞台。
秦老太將自己的琴放在一邊,說道:“我隻帶了一把電吉他,我記得你說你店有古典吉他?”
“有,大媽,我這就去給您拿。還有,這邊有康佳鼓,玩古典吉他,用這個打擊樂器代替行嗎?”阿湘問。
秦老太同來的,帶著細長小袋的老大媽,點了點頭說:“行。”說完,放下手中的小袋,走到康佳鼓麵前,拍打了幾下。音色還行,鼓皮的張弛度也不錯,看來這間酒吧,每天晚上在這表演的,那幾個小夥子手不低。陳老太心暗暗尋思著。
用手來回地摸了摸鼓皮,陳老太用手敲開了。
“啪——啪、啪、啪、”隨著陳老太,拍打康佳鼓尋找手感,店一下子安靜了許多,許多人都立起耳朵,聽著那充滿了原始風情的鼓聲。
這老太太是從哪來的?
天!隨著老太太手起手落,竟然連著拍著切分音,那複雜的節奏與切分音,在她的手底下被拍打得清清楚楚。
酒吧那些玩樂隊的人,臉都綠了,這老太太手真高。
阿湘也看呆了。隻聽元浩提起秦楚的母親會彈吉它,沒想到她母親帶來的人,竟然這麼厲害。阿湘轉頭快步走進酒吧麵的儲物室,拿出把古典吉他,給秦老太送了過來。
此時,秦老太身邊的那位大媽,也將琴箱放下後打開,取出把琴來。
“哇!”看到她手的那把琴,有不少人輕聲驚叫了起來。
那位老大媽取出來的琴,是IbanezBTB1205E型電貝司。
看著那把琴,酒吧玩樂隊的人開始激動起來。剛才那拍打著康佳鼓的老大媽不弱,這個老大媽,看她的琴,應該也是高手。
將電貝司插在音箱上,手拿電貝司的大媽抱著貝司,在舞台上擺放好的椅子上坐下。
接過阿湘遞過來的琴,秦老太也坐了下來。
“哦,大媽,我先下去,不打擾你們了。有什麼問題,您叫我。”阿湘眼見三位老人家,似乎都不是一般的高手,怕打擾到三位老人表演,說完話忙退下舞台。
看著阿湘離開小舞台,三位老大媽交換了下眼神,開始校著各自樂器的音準。
酒吧間變得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小舞台上的三位老大媽身上。
隨著秦老太指尖一動,一首經典的《加州旅店》,在清夜酒吧奏響。
序幕 蝴蝶之翼 八 叫板
當純樸的音樂聲響起,酒吧靜得有些可怕,空氣中隻有美妙、流暢的旋律在飄『蕩』。《加州旅店》是知名的搖滾樂隊Eagles的經典曲目。隻要是玩過樂隊,甚至是沒有玩過卻會扒拉幾下吉他的,基本上,都會或多或少的彈彈這首歌曲。曲中那令人回味無窮的solo,以及高超的吉他彈奏技巧,一度被吉他手們競相模仿。
小小的舞台上,濃鬱的美國西部鄉村旋律,正在流動。雖然沒有主唱,那緩慢而又傷感的旋律,卻依然順著秦老太的指尖流淌出來。空曠的荒野、錯落的人群、沒有目標的人生,透過憂鬱近乎蒼涼的琴聲,傳達到在座的每一個人心。歲月如歌,盡管那是一首老歌,現在也一樣滌蕩在人們的心頭。樸實的手鼓,有條不紊的拍打著,時而舒緩,時而凝重,極好地控製著整曲的進行速度。沉穩的貝司,鏗鏘有力的低音,連音與圓滑音的細致力,通過音箱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三位年逾50的老大媽,將一首經典樂曲,送給了清夜酒吧的每一個人。如果說這首曲子本身就已經能夠打動人,那麼在三位大媽級樂手,將其無盡升華的版本下,它使得她們迎來了在座所有人的崇敬。
一首《加州旅店》結束,“啪啪啪啪啪……”酒吧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掌聲。與以往不同的是,響起的都是熱烈的掌聲,沒有夾雜一絲口哨聲的喧嘩。
秦大媽……阿湘用手使勁鼓著掌,眼睛濕潤潤的。那曾經是她的一個夢,站在舞台上,將自己的所有感情用琴聲表達出來,此刻,做到這一切的,竟然是三位頭發微微泛白的大媽。阿湘的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想哭。秦楚,你的母親很棒,真是太棒了。
秦老太抬頭看向台下的客人,微微地笑了。那些年輕的臉上,沒有張揚,隻有一種表情叫感動。
“當”,酒吧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背著琴箱的長發男子。
“元浩。”阿湘失聲叫出來。
“嘿,阿浩。”
“浩哥。”
酒吧認識元浩的人,都在叫著他的名字,元浩也一一回應了。“嗨,大夥都在。”
跟圈人打完招呼,元浩向台上走去,“大媽,您來了。”
“小浩。”秦老太將手的琴放在一旁的琴架上,叫著元浩的名字。
走上小舞台,元浩將琴箱取下,拉著秦老太的手說道:“我聽人說,阿湘打電話找您來救場,所以就趕來了,大媽,最近怎麼樣?”
“很好。小浩,大媽可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秦大媽跟元浩兩個拉著手彼此正交談著,坐在離舞台最近的一個小桌上,年約二十歲左右的幾個小夥子,全部起身對她們說:“大媽,元浩大哥,站著累,坐這兒聊。”
“對,大媽,累了先歇會,一會再聽您幾位的演奏,太棒了。”
小夥子們為秦老太等人讓出了一張桌子,秦老太笑著說:“謝謝,謝謝。”拉著魯元浩的手,她與陳老太、劉老太,坐在那張為她們騰出來的桌子上。
“嘿,湘姐,來個什麼喝的飲料,給幾位大媽和元浩兄弟,我請了。”酒吧又有人再喊叫著。
看著周圍這些激動的年輕人,元浩對秦老太笑了:“大媽,您真行!老將出馬一個頂倆,這群家夥們,以後怕是都不會忘記您了。”
眾人正說著,透過酒吧間的落地窗戶,就看見一輛深海蘭色的寶馬7係750Li轎車,在酒吧門口緩緩停下。
這麼顯眼的高檔轎車,不能說不吸引眾人的眼光。
難道是呼嘯樂隊的人?
車門被打開,從車後座下來兩位年約16歲的少女。
元浩的心髒莫名其妙地加速了,酒吧熱鬧的喧嘩聲,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是她嗎?景夜瞳?是她來了嗎?想起五年前,那小心翼翼將錢揣進口袋的小女孩,再看了眼剛下車的兩個女孩,高傲的神情,元浩心有些難受。
“叮當。”酒吧的門被極其粗野的推開,兩位打扮入時,渾身名牌的女孩子,走進酒吧。
酒吧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們。她們一位穿著粉嫩的小吊帶背心,一位穿著白色的典雅襯衫。她們吸引了酒吧所有人的眼光。年輕、漂亮、狂野,尤其是其中的那位身穿吊帶背心的女孩,她的身後還背著一個相當漂亮的琴匣子,似乎是吉他之類的琴箱。
兩位少女走到吧台前,背琴箱的女孩,從口袋取出一個LV的錢夾,拿出200元錢,往吧台上一拍,說道:“一杯血腥瑪麗,一杯白蘭地亞曆山大。”
阿湘看著兩張稚嫩豔麗的臉孔,笑著說:“不好意思,請出示下身份證,本店的雞尾酒,隻向18歲以上的顧客提供。”
“不是16歲?”小背心問道。
阿湘笑著搖搖頭說道:“16歲,隻有兩種飲料可以提供給你們。”
“什麼?”
“可樂、礦泉水。”
“兩廳可樂。”小背心身後,穿白色典雅襯衫的女孩子說道。
拿回100元錢和找回的零錢,小背心對著阿湘補充道:“要冰的。”
“稍等。”阿湘接過侍應生遞過來的冰鎮可樂放在吧台上。
穿白色典雅襯衫的女孩,一邊喝著可樂,一邊問道:“老板,景夜瞳是不是在這?”
酒吧,再次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元浩向兩個女孩看去。
阿湘看著白襯衫女孩,盡管心有絲疑惑,還是沉著地問道:“你是誰?你找她做什麼?”
“比琴。”小背心說道。
看了眼小背心又看了眼白襯衣,阿湘說道:“景夜瞳不在這。”
“不是說她8月1號,要在這跟鳶樂隊的魯元浩比琴嗎?”小背心問道。
“沒錯,不過今天不是8月1號。”阿湘說道。
“遙遙,咱們走吧。8月1號再來。”小背心說。
阿湘聽到女孩的話,臉上笑了笑。自從景夜瞳在她的酒吧打敗馮傑,她的這個酒吧就出了名。隻要是會彈琴的,玩樂隊的,都會來她的酒吧坐坐,問問她5年前的那天,發生的事情。
清夜酒吧,已經成了圈人認定的“茬琴”聖地。
白襯衫琢磨了下,說道:“不行。我還沒出名呢。她比我早5年出名,我太虧,今晚我也要在這幹掉幾個,這樣8月1號跟她比,也算是一個檔次。小縈,叫板。”
那被稱作小縈的少女,看了眼四周,大聲說道:“有沒有比琴的,古典的、電吉他都行,有沒有人來玩玩?能贏了我們的,這琴歸你。”
“笨蛋,是贏了我,不是贏了我們。”那個叫遙遙的女孩,翻了個白眼說道。
小背心努努嘴,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看來這兩個女孩,平時沒少鬥嘴。小背心將身後背著的琴箱打開,拿出了一把黑『色』的琴。
Diamond Traditional,SCHECTER品牌,而且是30周年紀念版。在琴的12品上,鑲嵌著SCHECTER三十周年紀念老鷹的LOGO。
酒吧所有人都是微微一驚,這把琴由於限量的原因,市麵上很少見,而且就算是有,也會以極快的速度,被人買走收藏。此時見這兩個女孩隨身攜帶,拿來比琴的,竟然是這把Diamond Traditional,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那把琴應該好好放在家收藏,而不該拿出來招搖過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酒吧響了起來。眾人循聲望去,說話的人正是秦楚的媽媽,秦老太。
序幕 蝴蝶之翼 九 代溝
穿白襯衣的姚遙,跟穿吊帶小背心的上官縈,看著那位說話的老大媽,相互對視一眼。就聽上官縈說道:“大媽,我們是來這比琴的,您不懂,您年紀大,不懂我們年輕人的事情。”然後又喊開了:“有沒有比琴的?這可是SCHECTER三十周年限量版的琴,沒有人稀罕嗎?”
元浩皺皺眉頭,就要站起身來發火,卻被秦老太一把按住。
“小姑娘,那琴我挺喜歡,我來跟你比。”秦老太對著兩個女孩子說。
“大媽。我們比的是吉他,不是扭秧歌。”上官縈認真地對著這位熱情響應的大媽說道。
“我沒說要跟你比扭秧歌。”秦老太笑笑,轉身走上小舞台,看向吧台前站著的兩個少女。
姚遙看了眼秦老太,對身邊的上官縈說道:“你去告訴大媽,這年紀的人,不適合玩這種刺激東西。”說完,從上官縈手中接過琴匣。上官縈走向小舞台,看了眼秦大媽,又掃了眼小舞台,看了看擺放在那的康佳鼓。“大媽,吉他這種東西,不是隨便抱在懷就能彈響的,就好像我一樣,如果我不打鼓的話,誰又會知道我是一名,宇宙無敵毀天滅地的絕代鼓手。”小姑娘話一說完,台下坐著的陳老太就皺起了眉頭。她斜眼瞟向上官縈。
上官縈走到康佳鼓跟前,兩手交叉活動了下,將手放在鼓皮上。
“-——————,”上官縈敲打著康佳鼓,隨著鼓聲,她的身軀自由自在地輕輕扭動起來,酒吧彌漫著熱情的地中海鼓聲。
這丫頭還真有兩下子。酒吧的人再次激動起來。的確,她擊打的很好,很在行,尤其是氣氛的渲染。元浩聽著鼓聲,心有些不是滋味,是自己勤於練琴太封閉了,還是現在的樂手,普遍水平都提高了?這女孩子的水平不低,幾乎能出去跑場子了。5年了,景夜瞳,你的水平又怎樣?其他的人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你!
元浩身邊座位上,一個身影站了起來。元浩抬頭看去,是跟秦大媽一起來的陳大媽。隻見陳大媽走上小舞台,來到正敲著鼓的上官縈麵前說道:“小姑娘,我跟你比鼓。”
上官縈停下手上的動作,仔細地打量了下眼前的這位大媽,說道:“難得,難得,大媽,您請。”
吧台前站著的姚遙,聞言走向小舞台,站在舞台前,用眼睛對著台上的兩位大媽,仔細打量起來。
陳老太看了眼上官縈,將手放在鼓麵上,開始輕輕地拍打。很輕很輕,漸漸地,聲音響了起來。上官縈原本輕鬆的臉,頓時顯得格外緊張。陳大媽正以飛快的速度,變換著節奏型,盡管節奏型在不斷地變換,但是低音、中音、高音,層次分明,節奏沉穩,音色相當優美,泛音處理地也非常美妙。隆隆的鼓聲中,正訴說著一位老人家,對鼓的熱愛與執著。
陳大媽停下了鼓,看著上官縈。酒吧的人全都站了起來,雖然剛才也聽了這位大媽的伴奏,畢竟是一個排練好的曲目的演奏,沒有多少個人技巧可以表現,現在耳邊聽著這位大媽的鼓聲,眼瞧著大媽令人眼花繚亂的掌功,他們都是羨慕不已,欽佩之極。
“小縈,有譜嗎?沒譜你就撤,我來。”那叫遙遙的女孩說道。
出乎意料,太出乎意料了。現在的老大媽們,已經不再扭秧歌、唱民歌了,改玩樂器了!
“似乎有些難度,不過沒關係,我一樣拿下。”上官縈盯著陳老太,表情嚴肅的說。
說完,上官縈走到陳老太已經離開的康佳鼓跟前站住,深呼吸了一下。似乎還不夠,她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上官縈開始擊打起來。與陳老太不同,她一開始就以極重的節拍,拍響了康佳鼓。低音厚重,高音沉穩,絲毫沒有一絲散亂。她手感很好,基本功也相當紮實,隨著一連串的切分音變奏,她將鼓的音域跨度拉大,左右手控製的相當完美。台下看著的人,喘不出氣來,被這鼓的震撼力所折服。這女孩子的手鼓玩得太棒了。
這年頭,隻要有本事,就敢叫板。
在滾滾躍動的節奏聲中,上官縈忽地停下了手中的擊打,她看著陳老太笑道:“怎麼樣大媽,不比您差吧。”
陳老太麵無表情,看著上官縈說道:“頂多是個平手而已,咱們比架子鼓!”
“行!就等您這句話了。”上官縈立刻接著話茬說。
陳老太轉頭看向阿湘,說道:“老板,店頭有架子鼓嗎?”
“陳大媽,不好意思,本來有的,前兩天有個樂隊跑場子,給借走了,還沒給還回來呢。”阿湘說道,她的心懊惱極了,這樣的機會不多,能見到這種水平的高手過招,那是少之又少的機會,現在竟然沒有樂器。唉,她心急壞了,早知道這樣,就不把樂器亂借給那些跑場子賺錢的小子了,可惜,看不到精彩的架子鼓切磋了。
陳老太皺著眉頭,說道:“她這店頭沒有鼓,比不成,咱們找地方、約時間再比比?”
上官縈看著眼前站著的陳老太,不無遺憾地說道:“這也正是我想說的話。”
走上小舞台,姚遙將上官縈一把扥到一邊。
“現在這沒有架子鼓,你們再怎麼說都沒用,還是改天有機會再說。輪到我了,誰來比?”姚遙邊說邊盯著剛才答應跟自己比琴的秦老太。瞧剛才打鼓大媽水準一級棒,難道這位大媽也真的會玩吉他?
秦老太看了眼姚遙,說道:“你拿的這把琴是電吉他,正巧我自己也帶了把琴。”邊說邊向自己的琴指了指,“既然咱們兩個都帶了電吉他,那就比電吉它吧。”
“好。”姚遙答道。
秦老太打開自己的琴箱,從麵取出一把銀灰『色』的電吉他。
姚遙仔細看了看那把琴,是IBANEZ的RG2570E-VSL型號。秦老太又取出一塊不大的,非常精致的效果器接上,然後將吉他與音箱連接好,說道:“怎麼個比法?”
“solo吧。”姚遙說道,看著眼前的這位大媽級人物,將彈吉他前的一切準備工作做好,所有動作都是那麼地流暢熟練,姚遙也不禁好奇起來,這大媽究竟怎麼個彈法,彈的水平究竟又如何。
“即興?”秦老太問道。
“沒問題。”姚遙回答道。看著眼前這位大媽,她心充滿了好奇。
秦大媽笑了笑,將手按著琴弦上,用匹克彈了起來。太普通了,是指法練習。六弦至一弦的指法練習。姚遙笑了笑,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眼前的這位老大媽,先是已極其平穩的速度,從六弦至一弦,彈了一遍大二度、小三度的指法練習,緊接著速度不變,以切分音的節奏,將大二與小三度指法練習又彈了一遍。似乎還不過癮,老太太以一倍的速度,換著各種節拍,將指法以旋律的形式彈了出來。然後,腳踩效果器正式進入solo中,一支柔美細膩的曲子從音箱中傳了出來。音色相當優美,最難得就是那無可挑剔的表現力,時而婉轉時而輕穎,時而張揚時而狂放,對生命的讚美通過老人家的手指尖,傳遞出來。那音樂聲似一道陽光,灑在每一片需要滋潤的土地上。
姚遙看得鬱悶了,看著老大媽手到擒來,每一個音都那麼準確清晰,絲毫沒有含糊,她心真的有點犯毛。這群老大媽是哪兒來的……
姚遙邊聽著優美的solo,邊看著秦老太,這一切都是真的吧?這位拿著電吉他,彈得興致正濃的,的確是一位老大媽嗎?我真的沒有看花眼吧?她身邊站著的上官縈也是張大了嘴巴,厲害,太厲害了。
慢慢的,琴聲越來越弱,漸漸消失,秦老太停止了彈奏。
“小姑娘,該你了。”秦老太笑著說。
皺了下眉頭,姚遙取出琴箱的SCHECTER-DiamondTraditional,背在身上。
“遙遙,沒問題吧?”上官縈頗為擔心地問了問她。
“連老大媽都玩不過的話,我還彈個屁呀。”姚遙說道。聽著她極不優雅的詞匯,元浩與眾位大媽都是繃緊了臉。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姚遙深呼吸了下,先是用手在琴頸上來回地『摸』了幾下,找了找手感,然後腳踩效果器直接開始了彈奏。
五個指頭相當快。一路奔騰在細長的琴頸上,酒吧內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元浩看著正彈著琴的女孩一眼,皺了下眉頭,閉上眼睛仔細傾聽。每個音的顆粒感都極強,一點都不含糊,說明這女孩子的基本功很好。手指的移動速度相當快,按弦相當準確。一段相當有質量的solo在她手中完成,再睜眼看她,似乎那隻是家常便飯一樣。
彈完了自己的solo,姚遙得意地笑著看向秦老太說道:“大媽,您沒有我快,輸給我了。”
“你沒贏。”台下傳來一句低沉卻又很有磁性的聲音。眾人看去,說話的正是魯元浩。
序幕 蝴蝶之翼 十 吳夢
“我怎麼沒有贏?”姚遙不服氣地盯著台下的那個男子問道。
“大媽的手是沒有你快,但是大媽的感情表現力比你強的多。你雖然技術熟練,基本功也不錯,可惜你不懂什麼叫作感情。你彈得那些東西,隻能讓人感覺到,那是音符在跑動,毫無藝術感可談。大媽彈的東西,卻給人一幅畫的感覺,將聽眾設身處地地帶到了一個情景中,所以說各有千秋,大媽並沒有輸給你。”元浩說道。
聽著這個男子開口誇誇其談,姚遙極不滿意,她倔強地揚起下巴說道:“你是誰啊?有什麼資格在這指指點點,憑什麼你說大媽沒輸就沒輸?”
“我叫魯元浩,我想我很有資格來評論。”元浩有些生氣,口氣中多少帶著些訓斥的口吻,這女孩雖然吉他彈的不錯,可是她這個脾氣、這個性子,還有她這高傲的態度,都是學琴大忌,將誰都不放在眼,這樣下去能練出什麼好琴。
“魯元浩?你就是魯元浩?”姚遙興奮地叫道:“你就是那個要跟什麼景夜瞳比琴的魯元浩?總算遇到你了,咱們兩個比比!”
“你不夠資格。”元浩的話語相當地嚴厲:“景夜瞳有這個資格,你沒有。”
“你!”姚遙怒了。
沒有理會姚遙,元浩站起身,將自己的琴背上,對秦老太說道:“大媽,我先走了,改天去您家看您。”然後才對姚遙說:“首先我告訴你,就你目前的水平,不是我的對手。其次我再告訴你,不要總把景夜瞳這個名字掛在嘴邊,因為你跟她,根本不能比!”元浩說完,扭頭走向酒吧的吧台,他身後傳來姚遙憤怒的咆哮:“魯元浩!你有什麼牛的!”路過吧台,元浩對阿湘說道:“我先走了,8月1號再來。”
阿湘衝元浩點了點頭。元浩也不留戀,跟在座的眾人點點頭,打個招呼,將門推開走了出去。耳邊傳來門合上時,發出的鈴鐺震動聲。元浩走到路邊,打了輛的士上了車。跟司機說了地址,元浩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剛才酒吧的那兩位女孩子,都是不錯的好手,沒聽過有這麼兩個人。現在的小孩子玩琴玩鼓,能玩得這麼好得,還真是不多。他歎了口氣,腦海又浮現出5年前,那個稚嫩的小女孩的臉孔。五年了,那張臉孔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不去,忘不掉。景夜瞳,你在哪?為什麼五年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8月1號的約定,你會來嗎?
一輛銀白色的奔馳停在街轉角,車坐著位戴著貝雷帽的男孩。透過貝雷帽的邊緣,可以看到他閃閃發亮的銀色發絲。小野坐在車,喝著啤酒,眼睛卻望著對麵的一座樓宇。時不時地瞅著一扇亮著燈的窗戶,心有些落寞。
那家夥現在在看電視吧……喝了口啤酒,小野又看向那扇窗戶,卻發現窗戶突然漆黑一片,不再有亮光。這麼早就睡覺了?小野疑惑著。
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座樓宇,就見樓門突然打開,走出一個清麗的影子,是她!她幹什麼去?買零食?小野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那個女孩,種萱。
小心!小野心大叫,他手的啤酒罐差一點灑落。小萱又跟人撞在一起。她邊低頭,邊按著手機,跟迎麵過來的一個背著背包,滑直排輪的女孩,撞在一起。那滑直排輪的女孩速度相當快,將小萱一下撞倒,小萱手中的手機也隨之飛出老遠。
小野將手中的啤酒放在車後座的扶手上,打開車門衝了出去。
“對不起,對不起。”
大老遠就聽到那個滑直排輪的在道歉,小野飛快地跑到小萱麵前,看著倒地的小萱,一邊將她扶起來,一邊問道:“你沒事吧?”
那滑直排輪的女孩,則滑到小萱手機飛出的地方,將她的手機撿起來,又滑了回來。
“還行。”被小野扶著站起身的小萱,用手揉著屁股。幸虧是屁股先著地,此時屁股火辣辣地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直排輪邊說邊將手機遞還小萱。
“你倒是看著點,滑那麼快幹什麼?你技術很好嗎?”小野開口教訓起那個直排輪來。
“對不起……”直排輪低下了頭。
“沒關係的,又不全怪你,沒關係。”小萱對著直排輪笑著說。
直排輪看到小萱的笑臉,頓覺心慰。
“你的手機……”直排輪提醒道:“是不是壞了?對不起,我趕時間所以急了些,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小萱將手機打開按了按,沒有反應,肯定是摔壞了,低頭尋思了下,小萱笑道:“沒關係的,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有責任,走路沒看那麼多,手機壞了再換個新的好了,反正這個也很舊了,該淘汰了。”
直排輪聽到這話更加內疚,紅著臉站在那不知道該怎麼辦。就聽小萱又說:“你不是說你有急事嗎?那還不快去。”
“也不算什麼急事,不去也沒關係。”直排輪想了想說道:“先給你去修修手機吧,我掏錢。”
“都說沒關係了,”小萱說道:“你快去忙你的,你那麼著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直排輪尋思了下,搖搖頭說:“不重要,到是你,剛才摔倒了,身體有沒有哪不舒服?”
看著兩人推來搡去的,小野那叫個心煩,人是她扶起來的,到現在隻顧跟著直排輪說話,連個謝字都沒跟他說。
小野一把拉過小萱的手,將那個摔壞的手機拿在手,取下手機的磁卡,小野從口袋取出一部玲瓏小巧的純白色手機,將磁卡安在麵。然後拿著那部小手機撥了個號碼。
“嘟……”他身上傳來一陣鈴聲,似乎沒在意,他將白色的手機掛掉,重新塞回小萱手。“布穀鳥的聲音,已經設置好了。”他簡單地說道。
直排輪仔細地打量著小野,認出來了,他不就是呼嘯樂隊的主唱田野嗎?看著他對這個女孩的意思,似乎自己撞倒的是他的女朋友,最好不要有什麼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了看手的電話,又看了看田野,小萱不知道該怎麼辦。老爸老媽還在外地,手機壞了,如果自己正巧在外麵玩,就沒有辦法接到老爸老媽的電話,可是自己能白白拿人家的東西嗎?
“那個,我那天送你回家,這個手機就當你感謝我,送我的回禮吧。”小萱對小野說道。
豈有此理!這個女人!東西拿了不說謝,還轉彎抹角的找借口!小野盯著小萱說道:“那我後來還送你回家了呢,你送我什麼做回禮?”
站在一旁,傻呆呆地看著兩人鬥嘴,直排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是你自願送我的,我送你回去卻是你要求的,不一樣。”小萱說道。
感覺自己的頭就要著火冒煙,小野無語。
不理會小野,小萱又看向直排輪說道:“你看,我現在已經有新手機了,,你不用那麼內疚啦,對了你有很要緊的事情,現在快去辦吧。”
直排輪笑了笑,說到:“我的事情,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對了,認識你們很高興,我先走了。”
“等一等,什麼事情來不及?”身後傳來小萱的聲音。
出於禮貌,直排輪說道:“本來我是想去參加一項比賽的,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時間過了。”
“什麼比賽?在哪?”小萱急道:“這麼要緊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直排輪比賽,在東方大道。那離這遠得很,現在去也趕不上。”直排輪的話語中,多少有些遺憾。
“我送你去!”小野說道,說完又看著小萱說:“她是因為你才耽擱了時間的,你也一起去。”
“不用你說我也會去。”小萱回嘴。
直排輪聽他們說要幫自己,不覺納悶,看著小野、小萱走向一輛豪華的奔馳轎車,忙跟了上去。真的嗎?真有這麼好的運氣?要是這輛車能送自己過去,我一定能趕上比賽的。
小野坐在前座,伸手拿過後座扶椅上的啤酒,喝了幾口,放在前座的飲料座上固定好。
“東方大道。”
隨著小野的話音剛落,車迅速開出,向東方大道奔馳而去。
“你叫什麼名字?”小萱問直排輪。
“吳夢,你呢?”直排輪說道。
“我叫種萱。”後座上坐著的兩個女孩很快聊了起來。
田野聽著後座傳來唧唧喳喳的說話聲,竟然很舒服。以前一聽到別人沒完沒了的說話,他就很心煩,這還是第一次不覺得心煩,大概是因為有她在吧。
車一路到了東方廣場,廣場上正播放著激蕩人心的音樂,無數直排輪愛好者都站在廣場上,等待比賽的開始。
序幕 蝴蝶之翼 十一 高手
三人下了車,往東方大道的中心走去。那已經圍起來了一個超大的場子。場地中間放著許多細小的樁碼狀障礙物,場地外則是亂哄哄、熱鬧無比的人群。三三兩兩打扮入時的少男少女,圍繞在場地四周。小野四處打量了下,帶著兩人來到一個人員稀少的區域,隻見幾名保安將他們攔住。
小野衝麵的一個男人喊道:“李總!”
那男人回頭看向小野,忙跑出來,將三人領至貴賓席最前方的一個位置坐下。
“小野,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專門請你都請不到。”李總說。
“我朋友來參加比賽,我陪她們來的。”小野答道。“李總你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好好好。你們先玩,我去看看比賽的安排情況,小野你有什麼事,隻管找我就行。”那位李總說完,轉身離開。
小萱看著李總的背影,又看了看小野,說道:“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小野白了眼小萱,沒有搭話。小萱轉頭看向其他參賽選手,發現他們有的帶著護膝,有的帶著護肘還有頭盔,看著什麼都沒帶的吳夢,不禁焦急道:“夢夢,你怎麼沒全副武裝?”
吳夢笑了笑,說道:“不用的,很麻煩。”
此時,比參賽的吳夢更為緊張、激動的小萱,看到吳夢若無其事的笑容後,才稍覺心安。而田野的出現,無疑給本次大賽帶來了新的亮點,盡管帶著帽子和墨鏡,許多記者還是認出了他。原本準備拍攝、報道比賽的記者們,“嘩”地朝三人圍了過來。
“田野,請問你也很關注這次的比賽嗎?”
“田野,你對直排輪這種運動感興趣嗎?”
“田野,是主辦方邀請你來代言的嗎?”
四周想起唧唧喳喳的問話聲,還夾雜著閃光燈不停的“卡擦卡擦”聲,那些原本圍在場地周圍的女生,看到這種情況,也認出了小野,頓時尖叫起來。小野見狀,索性將臉上的墨鏡取下,掛在左胸前的口袋上,然後看著身旁的記者們說道:“麻煩讓下,我來看比賽的,請別打攪我看比賽。”他又冷又囂張的眼神掃過那些記者,讓記者們明白采訪他那是沒戲,而李總對小野的照顧,也頗為周到,他馬上叫人過來,將記者清離出貴賓區。場外的女孩子們還在尖叫,小野就跟沒聽見一般,任由她們去叫,不加理會。
吳夢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眼場地中央,似乎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去簽到。”她站起身說。
小萱點點頭。
吳夢滑離貴賓區,從眾記者中間擠出一條路來,滑到不遠處的簽到處簽到。由於她是跟大明星田野一起來的,很多人都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好土。”“就是,田野怎麼這麼沒眼光?”耳邊傳來女孩子的說話聲。吳夢裝作未聽見,簽完到後,就滑離開選手擁擠的簽到處。正不知道該去哪待會,就看見小萱衝她不住地招著手。就好像眼前出現了一抹陽光,吳夢滑回貴賓區小萱的身邊坐下,心覺得暖融融的。
“簽好了?”小萱問道。
“嗯。”吳夢點點頭。
一位手拿話筒的人,走到了場地中央。“各位親愛的朋友們,狂飆直排輪大賽現在開始。在經過初賽、複賽後,進入到決賽的一共有20名選手。今天,他們將在這一決勝負,問鼎冠軍的獎杯。前三名更可分享兩萬元現金的獎金。現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開始狂飆之夜。”主持人剛說完,就傳來陣陣喝彩聲、口哨聲。
“啪!”四周亮起了無數的聚光燈,全部打向場地中央。比賽場地被照得如同白晝一樣光亮。
“首先,請欣賞來自美國的Jack-mason,為我們帶來精彩的直排輪滑表演。
一陣掌聲和口哨聲之後,一位金發的少年出現在場地中央。隨著強勁的音樂響起,他已經來到了樁碼障礙物前,合著節拍,在樁碼中穿梭而過,如蝴蝶一樣翩翩飛舞,時不時,還在穿梭中做著各種技巧。他的表演,贏來了眾多的掌聲和口哨聲。
在美國少年Jack-mason退場休息時,真正的比賽開始了。
“首先上場的是餘海洋。”隨著主持人的話音,一個19歲左右的大男孩上場了。很明顯他的技術水平不高,表演過程中,地上碼著的小樁子,被他踢掉了好幾個。
小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賽場。每當看到場中的人,做出漂亮的動作時,她就興奮得兩眼發光。每當看到參賽選手將小樁踢倒,她就“唉”地一個勁的惋惜。她這些表情,全都落在了她身邊的小野和吳夢的眼。
“小萱,你很喜歡輪滑?”吳夢問道。
小萱搖搖頭說:“我第一次看,真好看。我喜歡花樣滑冰,電視上一有花樣滑冰的比賽,我就看,總和我老爸搶電視。”
“真的?”吳夢驚叫:“我學過好幾年的花樣滑冰呢。”
小萱的眼睛與吳夢的眼睛碰撞在一起,兩個人的眼都是驚奇。
“花樣滑冰的比賽,我幾乎場場不落地全都看。”小萱說道。
吳夢看著小萱也爽朗的笑了,“我也是!”
兩個找到共同語言的女孩,大侃特侃起來,全不在乎場中正進行著的比賽。參賽的選手除了吳夢外,還有幾個女選手,但是她們都表現得很一般。倒是一個8歲左右的小男孩,上來露了一手絕活,引來陣陣掌聲。“好好!”人群中發出陣陣的喝彩聲。看來小家夥問鼎冠軍的希望很大。
小男孩完成自己的表演後,帶著笑容下了場。
“接下來上場的是衛岩。”主持人話音一落,一位發型很酷的大男孩登場了,他的穿著打扮非常時髦,和田野有得一拚。肥肥大大的褲子係在腰上,上身是件肥大的T-shit,個子高高,長相清秀,一上場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小萱與吳夢也停止了交談,都看著那小子。小野則是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小萱的臉,又冷冷地瞪著那個男孩。
音樂聲響起,那男孩隨著音樂,頭左右晃了晃,露出一副很痞很痞的樣子。周圍的女生頓時“啊”的尖叫起來,那男生在音樂聲中,單腳急速過樁,竟然一個樁子也沒倒,轉了個圈,他又背對樁子倒滑,以一隻腳急速過樁,然後在相鄰的難度更高,間隔10公分的樁子跟前,雙腳來回過樁,這些還不止,忽地他立起左腳腳尖,右腳懸空,在樁跟前來回的旋轉,“噢!”“噢!”四周陣陣喝彩,連坐在貴賓席,看熱鬧的美國少年Jack-mason也站起身來,仔細地觀看。音樂節奏很強勁,隨著節奏,男孩雙腳在樁前開始盤藤滑,他劃的相當的順,舉手投足間都顯得很飄逸,再配著那音樂,更是讓人覺得他,不是來參加比賽的,而是來專門表演的。隨著他整套動作的結束,周圍掌聲雷動,口哨聲此起彼伏。Jack-mason也拍響了手掌。
那男孩子下場滑到一名打扮入時的少女跟前停了下來,那名少女當即抱住他,就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作為回應,男孩將女孩緊緊摟在懷中。
似乎是驚訝於他們的舉動太過於親密,小萱皺皺眉頭說道:“不會吧,真開放。”語音剛落就聽身邊的小野說道:“你嫉妒了?”
“我嫉妒?我嫉妒他們?”小萱瞪大雙眼說道,“有沒有搞錯?”
“那你從剛才就一直盯著那小子,都快看在眼拔不出來了。”小野一陣奚落。
小萱臉上一紅說道:“那是他滑得好,技術棒,我才看的。”
兩人正跟這爭執,那邊已經有人走到貴賓區來,示意吳夢準備上場。吳夢跟兩人打了個招呼,從背包取出張碟盤,向音響師那滑去。
這檔子上場的也是名女孩,本來女選手就不被看好,偏偏她前麵的那男生衛岩,發揮得又相當出色,等到她表演完之後,掌聲稀稀落落的,連那些吹口哨的都懶得再吹了。
看著吳夢已經站在場邊準備,小萱不由捏緊了拳頭,吳夢加油!
“下一位將要出場的,還是一位女選手,她的名字是吳夢。”
隨著主持人話音落下,稀稀落落的掌聲中,夾雜著幾聲很是熱烈的鼓掌。吳夢順著聲音看過去,正是剛認識的朋友小萱,在拚命地為自己拍手鼓掌。
作為回應,吳夢對著小萱高舉雙手搖了搖,心暗喊:小萱,謝謝你。然後腳一蹬,滑上賽場。
序幕 蝴蝶之翼 十二 獎杯
吳夢站在場中央,等著音樂的響起。她的發型、衣服,都很老土不入流,很多選手甚至是那些來看比賽的女孩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偏她與小萱兩個卻素麵朝天,也算是這廣場中的兩個另類了。
音樂聲響起,是皇後樂隊的經典曲目:we will rock you。
場地四周的人,本不關注吳夢的出場,但是當熟悉的音樂聲響起時,他們都不由地,向場地中投去了一眼。隻見吳夢並沒有進樁,而是開始原地旋轉,然後在飛快地旋轉下溜進樁內,一上來就是盤藤滑。隨著她的雙腳快速遊動,“哇”,四周人群中響起一片驚呼。
“好厲害!”
激蕩的音樂聲中,Jack-mason再次站起了身子,衛岩也鬆開了摟著女友的手,仔細地看著場中的吳夢。
對場地上的女孩子來說,她的眼前似乎沒有任何阻礙。吳夢兩隻腳在飛速地交叉,時而蹲下,抬起一隻腳,以另一隻腳為支柱,在距離密集的樁碼間盤旋。時而將身軀來回扭動,帶著雙腳劃著弧線。她的動作太新穎了,難度很高,卻又如同蜻蜓點水一般,靈活、輕巧。
“好!”人群中發出一聲讚歎。
四周的圍觀者開始隨著熟悉的音樂,拍起手來。“啪!”“啪!”“啪!”“啪!”
絲毫不在意周圍傳來的喝彩,吳夢專心的想著下一個動作。隻見她輕輕躍起,在空中做了個1080度的旋轉,然後平穩地落在樁與樁之間的空隙處,繞樁而過。
這是空中三周跳!小萱的腦海,想起了花樣滑冰的三周跳!吳夢竟然把三周跳用在了這,太棒了!
“太精彩了,我們的女選手吳夢,剛才做出了一個空中旋轉1080度的技巧。”主持人的聲音透過四周的大音箱傳送出來。
“噢!”掌聲、口哨聲,響如雷鳴。
音樂沒有停,吳夢還在繼續,這一次她竟然立起腳尖,在樁與樁之間進行著快速繞滑。隻見她兩腳腳尖高高立起,準確無誤地在樁碼間進行著旋轉,在最後一排樁子的旋轉完成後,她一個急轉身佇立在原地,而音樂聲也在這時停止。
“噢!”“噢!”
到處都是掌聲、口哨聲,閃光燈在吳夢的眼前“哢嚓哢嚓”閃個不停。她轉身下場,剛到出口處,就聽到周圍人說:“嗨,滑得真不錯!”“嗨,留個電話吧,以後一起切磋。”
她看了眼四周的人,低下頭滑回貴賓席,坐在小萱的身邊。
“吳夢!你真神了!太棒了!”小萱激動地說道。
吳夢看著小萱的笑臉也開心的笑了。忽然感覺有人在拍打她的肩膀,回過頭看去,卻是美國少年Jack-mason。他向吳夢伸出了右手,出於禮貌,吳夢忙伸出右手和他握手,接著Jack-mason衝吳夢又伸出了大拇指,還嘰呱啦地說出一大串英文。吳夢和小萱聽著那快如流水的英文,全都傻了眼。
“他說10月在韓國會有個輪滑的世界大賽,他會去參加比賽,希望你也去參加,他說,他想和真正的高手同台競技。”小野翻譯著Jack-mason的話語。
吳夢聽完小野的翻譯,點了點頭。
小野又對Jack-mason一陣子嘰呱啦的說,然後就看見他們兩個握手,再然後,Jack-mason麵帶微笑的離開他們。
比賽到這似乎劃上了一個句點。因為後麵再出場的選手,已經沒有什麼精彩的表演帶給大家了。所有人都在最後一個選手表演結束後,等待著評委們進行最後的打分。
“各位觀眾,今天晚上狂飆直排輪大賽到這就結束了,我們的前三名已經產生。他們是吳夢、衛岩、還有年僅8歲的呂朝暉。現在讓我來宣布,本次比賽冠軍的得主。”隨著主持人的話音,東方大道中心廣場上,喧囂的聲音靜了下來。
“這次比賽,我們的冠軍就是——衛岩!”主持人說道。
話音一落,全場頓時一片“噓聲”。
小萱、小野以及吳夢都瞪大了雙眼,吳夢眼睛已經隱隱有些淚光。美國少年在陪同自己來的翻譯解釋下,弄明白了主持人宣布的結果,他皺著眉頭搖搖頭,然後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離開了賽場。
沒有掌聲,刺眼的聚光燈照射下的場地上,站著的是衛岩。他笑著接過了主辦方,遞過來的獎杯。
“李總!”小野衝著主席台那正忙乎的李總喊道。那個男人立刻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評委都是瞎子嗎?”小野問道。
“小野,我們也沒辦法。首先衛岩的父親,是這次比賽的讚助商。其次我們請來的一位專業評委,他堅決認為吳夢的技巧不如衛岩精細,隻是一味地嘩眾取寵,是花架子。”李總說道。
順著李總的眼光,他們看見了評委席上坐著的,一位穿斑馬條紋T-shirt的評委,他正低著頭,看著眼前桌子上的名單。
小野將手伸進衣服口袋,掏出一張Master Card,問道:“讚助費多少錢?”
沒等李總回話,吳夢早一把搶過那張卡,將卡重新塞回小野的口袋。
“咱們走吧。”吳夢說道:“這也不是第一次。無所謂的,我都習慣了。” “那不行,還有獎金呢。”小萱說道。
“不要了。”吳夢笑著說。
皺皺眉,小野與小萱、吳夢離開了貴賓席,在離開賽場的那一刻,吳夢舉起右手,衝那位斑馬條紋衣的評委豎起了中指。
“噢!”“噢!”賽場上立刻響起一片喧嘩及起哄聲。
眼看三人離開賽場,場地中間站著的衛岩,手抱獎杯,臉色有些不悅。
坐上奔馳,小野說道:“馮叔,去中福大酒店。”
車向中福大酒店開去,小野坐在車上悶悶不樂。
“評委都瞎眼了嗎?這哪叫比賽?”小萱坐在車後座上,不停的嘟囔著。
“小萱,沒事的,別那麼放在心上,比賽就是這樣。有的大型賽事還搞鬼,更別提這些小賽事了。對了,今天因為我,給你們兩個添麻煩了。”吳夢說道。
車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到了中福大酒店,小野對車後座的兩人說道:“下車了。”
認出了車牌號,門童指揮司機將車子停在酒店門前,然後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小萱與吳夢下車,納悶地看著小野。
“走!吃點東西去,肚子餓了。”小野說道。
抬頭看了眼這個五星級的大酒店,小萱心又是一陣感慨,唉,這樣的酒店,吃一頓飯,那要花多少錢?
兩個人在小野的帶領下,來到了大酒店二樓的西餐廳,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小野隨便點了些東西。
“夢夢,以後再不要做那種手勢了。”小萱說道:“那樣評委對你印象不好,以後更不會給你打高分。”
吳夢用手輕輕刮了下小萱的鼻子說道:“你呀,真天真,那個男人我認識,他以前是我的教練。”
小萱與小野聞言大吃一驚,都驚訝地看著吳夢,吳夢卻隻是淡淡地一笑。
“你的教練?那不是更應該尊重他才是嗎?”小萱問道。
吳夢垂下眼簾,輕聲說道:“他不配。”
小萱不明白,還想再問,就被小野的說話聲打斷:“東西來了,先吃。”
擺上桌的是一些蛋糕、奶酪等小甜品。
盡管三個人還不熟悉,可能是年少的那份真摯,三個人都吃了起來,沒有絲毫的陌生感。
“對了,夢夢,你在賽場上做出的是三周跳吧。”小萱邊吃邊問。
“嗯,我以前一直都在學花樣滑冰,後來不能滑了,我就把那些技巧用在直排輪。”吳夢說道。
“為什麼不能繼續滑?”小萱問。
“冬天可以在公園結冰的水麵上練習,可是到了夏季就要在專門的滑冰場才能練習,那需要很多錢。”吳夢告訴小萱。
聽到這句話,小萱的臉上隱隱現出幾許失落。
“我幫你找場地。”一旁的小野將小萱的落寞神情收入眼底,對著桌對麵的兩個女孩子說道。
小萱、吳夢聞言都停下了正吃東西的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小野。
“那麼好心,你有什麼企圖。”
小野聽著小萱的話語,不由氣得翻了個白眼。怎麼自己說什麼,她都有意見。
“當然有企圖!”小野說道:“8月1號,你們陪我去一個地方,我就幫她找場地!”
序幕 蝴蝶之翼 十三 清晨
“就知道你不懷好意!”小萱說道:“我們才不去,有錢人就是這樣,先拿東西塞住我們的嘴,讓我們覺得受恩惠了,再提條件給我們。”
小野冷冷地盯著小萱,他那雙眼睛有種要吃人的感覺。
“你說的對,我跟她又素不相識,我幹嗎要多管閑事去幫她?”小野說完低頭吃著東西,不再顧及對麵兩個女生的眼神。
看他這個樣子,小萱心不由一沉,難道他真是好心?看了眼吳夢,竟然發現她的眼睛,有些許落寞的神情,小萱心更是別扭起來,忙又對著小野說:“8月1號去哪?”
“你不是說我是壞人,不懷好意,那還問那麼多幹嗎?”小野抬頭說道。
聽到小野的話,小萱心有絲難受,她低下頭來自顧自的吃著東西,吃完了叫來服務生結帳,指著自己和吳夢的小碟,小萱問著服務生:“我們的是多少錢?”
“您好,不用結帳的,小野在這都是簽單的。”服務生笑著回答。
聽到服務生的回答,小萱看向吳夢:“我回去了,你呢?”
看了看小萱,又看了看小野,吳夢說道:“我也回去。”
“一起走吧。”小萱說道,說完兩人站起身,離開座位,向外走去。走過小野身邊時,吳夢輕聲說了句:“謝謝。”
沒有抬頭,小野還在吃著小碟的甜點,在小萱與吳夢的身影,消失在西餐廳門口時,小野將手中的小勺狠狠地扔到一邊。不遠處的服務生看到了,忙走得更遠了些。他知道這時候絕不是去招惹他的時候。
意外的相遇,讓小萱與吳夢成為好朋友,在出租車上,兩人交換了電話號碼和家庭住址,還約好了這個暑假的假期要一起度過,這突如其來的友誼,開始慢慢影響兩人的命運。
8月1號來到了。
這一天下著蒙蒙的小雨,對於喜歡外出遊玩的人來說,這不是個好天氣。
吳夢一大早就敲開了小萱的家門。
“懶蟲,怎麼還沒起?”吳夢看到穿著睡衣,直打哈欠的小萱說道。
“難得有這麼個沒有作業的暑假,當然要睡懶覺,開心玩了。”小萱睜開惺忪的睡眼說道。
看了眼亂七八糟、扔滿零食雜物的客廳,吳夢說道:“你快起床換衣服,我幫你把客廳收拾出來,一會你教我跳舞好嗎?”
“跳舞?為什麼?你怎麼突然間想學舞蹈了?”懶洋洋的小萱問道。
“小萱,我決定去韓國參加直排輪的比賽,我想也許在那能碰到公正的評委。”
“真的!”小萱一下子來了精神,她眼睛冒光,說道:“你先坐,我這就起床收拾。”說完飛快地跑進臥室更換著衣服。
吳夢在客廳收拾著地上的雜物,這是第二次來小萱家,上一次來,她家也是這麼亂,看著一地的紛亂,吳夢笑了笑。小萱的父母去外地旅遊了,這家夥現在沒人管,想幾點睡就幾點睡,昨晚肯定又當夜貓子了。
“小萱,我想在整套動作多加些舞蹈動作,你幫我想想,再幫我敲定個曲子。”吳夢說道。
“沒問題。”小萱答道,此時的她覺得渾身充滿了活力。一定要幫吳夢去參加比賽,狂飆的比賽場麵,又一次浮現在小萱的腦海,如果真的公平、公正的話,那尊獎杯該是由吳夢來親手捧起。
“布穀……布穀……”小萱的電話響了。
這麼早,會是誰打來的電話,一定是老爸老媽?小萱趕緊拿起電話喊道,“喂,老爸老媽早上好,想我沒?”
“想你了,不過我不是你老爸老媽?”電話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是他!火星人。
小萱滿臉漲紅,忙說道:“是你,有什麼事嗎?”
“有空嗎?能不能開下門?我在你家門外。”
他在我家門外!他來做什麼?腦一片空白,小萱木然地回答了一聲“哦。”
將電話放下,小萱來到門口,打開門,門口站著的正是高她一頭有餘的田野。
“我跟你老爸老媽一樣想你,可以讓我進屋嗎?”小野看著打開房門的小萱說道。看著眼前她羞紅的臉蛋,小野心有絲快慰。
小萱打量著門口的小野,他拎著一個大塑料袋,麵裝的全都是吃的零食,他這是?讓開門,小萱說道:“請進。”
小野走進小萱的家,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女孩子的家,還是主動、不請自來地走進女生家。看到客廳正在收拾屋子的吳夢,兩人都是一愣,然後對視一笑。
“請坐。”小萱對小野招呼道:“有什麼事情嗎?”不知道該跟他怎麼交談,小萱的口氣相當生硬。
看了眼小萱,小野說道:“來找你們玩,還有讓你們陪我去清夜酒吧。那今天有場比賽,對我來說很重要。”
“比賽?什麼比賽?”小萱一聽比賽,神經又興奮起來。
“去了就知道了。時間還早,要下午才去。這是給你們帶的吃的,一會中午一起去吃飯。”小野邊說邊將手中拎著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不是給我們帶的吃的,是給她帶的。”吳夢邊說邊衝小萱笑著。
這一大清早,小萱就被他弄得有些轉向,現在又被吳夢取笑,頓覺窘迫,低頭說了句:“你坐吧。”就走回自己臥室繼續忙碌。
小野坐在沙發上,看著滿地的零亂,苦笑了下,見地上還丟著本相冊,便隨手撿起來觀看。是小萱的相冊,相冊裝滿了小萱從小到大的照片,還有和她父母的一些合影。那些照片中,有不少是她表演舞蹈時拍攝下來的。
看著田野認真的看著小萱的相冊,吳夢心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來得這麼早。”吳夢跟他打著招呼。
“嗯,一早起來沒什麼事就過來了。這家夥的舞蹈姿勢真難看。”小野說道。嘴上說著,眼睛卻看了眼吳夢和小萱的臥室門,然後以飛快的速度取出手機,將手機對準相冊的照片拍攝一番,這樣似乎還不夠,他又將一張小萱正微笑的照片取出來,揣進衣服口袋。
臥室麵換完衣服正在收拾被褥的小萱,聽到小野的話頓時臉若冰霜。就聽客廳麵的吳夢說道:“你竟胡說,小心小萱不高興。我就是來跟小萱學舞蹈的,我想去參加10月韓國的直排輪大賽,來找小萱幫我編排些動作。”
“下定決心了?”小野看著吳夢問。
吳夢點了點頭,說道:“一定要去,本來以為這次去比直排輪,可以拿到獎金的,那樣的話,就能報名參加11月的花樣滑冰全國大賽,沒想到計劃泡湯了,得到的卻是那樣的結果。”說到這,吳夢臉上多了些氣憤。
吳夢的話剛說完,就見換好衣服,盤起長發的小萱從屋子衝出來喊道:“夢夢,為什麼計劃泡湯?難道不能參加11月的全國大賽?那可是全國大賽!我沒有見過你滑花樣滑冰,可是那天比賽直排輪,我看到了你的表演,你一定行的,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一個人這一生能有多少這樣的機會?你可千萬不能退縮,我要是會滑,我早報名去參加了,而且還要場場不落的參加。”
“瞧把你急的,”吳夢笑道:“不是我不想參加,可是那需要足夠的錢,要有雙好的鞋子,還要準備比賽穿的衣服,最要命的就是場地,冬天還好說,可以隨便找個公園的冰場進去練習,夏天的話,場地很難找,隻有那些專用的冰場能滑,那需要很多的錢。”
“跟爸爸媽媽說,叫他們支持下?”小萱出著主意。
吳夢淡淡地笑了下,說道:“我父母離婚很久了,我現在都跟媽媽過,我不想給媽媽再增加負擔了。”
她父母離異!
“對不起夢夢,我不知道你家的事情。”第一次聽吳夢提起家事,沒想到她家情況竟是這樣,小萱深感不安。
看著小萱尷尬的表情和吳夢有些傷心的神情,小野說道:“你們兩個可以考慮給我打工掙錢。”
“什麼?”小萱吼道。
小野還沒有回答,吳夢卻已經問道:“怎麼打工?”
“給我收拾屋子、院子、洗衣服、做飯,作為報酬,我會去找練習花滑的場地。”
“真的麼,行,我答應你。”吳夢看著小野說。
“不是你一個人答應就行的,必須是兩個人。”小野陰陽怪氣地說。
序幕 蝴蝶之翼 十四 冰場
看著吳夢瞅著自己的渴望眼光,小萱瞪了眼沙發上坐著的小野。有錢人很了不起?如果沒有錢,你們的日子還指不定有沒有我們過得好呢。
“行!成交,等夢夢比賽完,這個約定就作廢。還有,不許你虐待我們,你要是虐待我們,我們有權利提出抗議!”小萱說道。
“走吧!”小野站起身說道。
“去哪?”小萱、吳夢都聽得一頭霧水。
“體育館,花滑場館。”小野說道。
看著小萱、吳夢臉上激動的笑意,小野問向吳夢:“有鞋子嗎?”
吳夢點頭說道:“家有雙,我可以回去取。”
聽吳夢這麼一說,小野說道:“車子在樓下,最好抓緊點時間,還有本次服務不是免費提供,除了我主動請客外,花的錢要全部記賬,以後你贏了比賽拿獎金還我。”
“沒問題。”這個消息對吳夢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本來很難解決的場地問題,眼看著就解決了,看著身邊的小萱,又看了看大明星田野,吳夢第一次感覺到命運之神向她伸出友情之手。那個滑冰場,自己真的還能再回去嗎?
下了樓,坐上奔馳,他們很快就到了吳夢家樓下。吳夢匆匆回家取了鞋子跑下樓,坐上汽車,三人又一路前往體育館。由於事先的預定,體育館的花樣滑冰場地內,空空如野,四周很安靜,場館的門在他們進入後也被再次關閉。
“吳夢,這場地今天包了兩個小時,帶你先來看看,熟悉熟悉環境,要是行的話,以後想來練隻能趕晚上來。白天這有代表隊、國家隊的隊員在這訓練、學習,隻有晚上10點以後才能來這練。因為隻有那時候,這閉館沒有人,才能租給我們用,時間行嗎?”小野坐在場地第一排的位置上問。
“沒問題的小野,錢,我以後掙到了,一定會還給你。”吳夢說道。
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吳夢和小萱,小野說道:“想跑你們也跑不掉。”
聽到他這句話,小萱皺了皺眉頭。
“我可以上去試試嗎?”吳夢看著冰場異常激動。
“當然,咱們包了兩個小時,兩小時之內這歸你。兩小時之後時間我來安排。”小野說。
吳夢坐在座位上,開始換著鞋子。看到吳夢就要登上冰場,小萱高興地看著她換鞋,竟發現她換鞋時,雙手在不停地顫抖……吳夢,你那麼渴望登上賽場?看著吳夢係著鞋帶認真的神情,小萱下定決心要全力幫助她。
站在冰場的入場口,吳夢放眼看向寬闊的冰場,蹲下身軀跪在冰場上,用手輕輕撫摸久違的冰場。這一幕落在了一旁的小野和小萱的眼睛。隻見吳夢站起身來,開始滑行,然後在空中做了一個旋轉,落地時她摔倒在地,小萱剛想大叫小心,就看見從低頭的吳夢臉上隱隱滴落下淚水。
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吳夢,小萱心有絲迷茫,她怎麼了?忽然手被人攥住,看過去竟然是他,火星人!他抓著她的手,而且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等小萱開口,小野抓著她的手,拉著她走到了滑冰場的最後一排座位坐下。
“給她點空間讓她自己練。”小野輕聲說道。
坐在最後一排,小萱看向遠處場地上練習的吳夢,噘起了嘴巴。
“怎麼了?”
“沒什麼。”聽到身邊小野的問話,小萱回答道,她嘴說著沒什麼,可是她臉上擔憂的神情,卻被小野盡收眼底。
“小萱,你有男朋友嗎?”小野問道。
紅著臉,小萱搖搖頭:“我還不到16歲。”
“在古代,女孩子這歲數估計都該做媽了,現在16歲談戀愛的也不少。”小野說道。
“那是古代,這是現代。”小萱的臉越來越紅。
若無其事地歎了口氣,小野從口袋掏出來一個小盒子,說道:“這個送給你。”
接過盒子,小萱問道:“是什麼?”
“自己打開看,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猶豫了下,小萱打開盒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是一條項鏈。這條項鏈很特別,沒有雍容華貴的美麗,卻有一種神秘的感覺。項鏈的鏈子是純鉑金打造的,相當精細,最特別的就是那個墜子,很神秘、很誘惑,深藍色的寶石墜中間,有一抹淡淡的銀白色,就好像是天使的羽毛,又像是一滴淚珠。
“很好看。可是我不能要,這項鏈一定很值錢,我不能亂要這種貴重的東西,你送來的零食我已經收下了,這個還是你留著送給更重要的人吧。”小萱將盒蓋蓋好,伸手遞給小野。
“你的生日是哪天?”小野沒有接,卻張口問起小萱的生日。
“3月3號。”小萱回答。
“3月3,還早呢,這個就算是提前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吧。”小野說道。
“小野,我們才認識不久。你的禮物我不能要,而且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女孩,你還是不要再來找我了。”隱約覺察到什麼,小萱開口說出自己的意思。
“我可以不去找你,可是你不能不來我家打掃衛生,要不然吳夢的比賽之夢就告吹了,她可就真的再沒有什麼夢可做了。”小野說道,看著小萱有些惱怒的大眼睛,小野接著說:“還有,我想象中的女孩是什麼?請你不要隨意猜測,總之,送出去的東西我是不會再收回來的,你要是覺得不能收的話,就找個垃圾桶丟掉好了。”
“你!”小萱說了個你,就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了,手拿著項鏈盒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把我想的那麼壞,如果我真的想做什麼事,早就做了,用不著顧忌那麼多。我說這些話,也不是想博取你的好感,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才剛認識,互相還不了解。等以後時間久了,說不準能成為很要好的朋友。”
“時間久了真的就能成為好朋友嗎?你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像我們家這種情況你會瞧不起的,有錢人總是瞧不起窮人的,灰姑娘的故事也隻是童話而已。我不想成為有錢人,拿來取笑或是消遣的對象。”小萱看著小野英挺的側臉說道。
“原來一切都是錢鬧的,我問你,如果我們相遇的那個晚上,我是個身無分文的家夥,你是不是對我的成見就沒有這麼深了?”小野扭轉頭,直視小萱的眼睛問道。
“不是的,”小萱低下頭輕聲說道:“晚上在外麵閑逛的男人,基本上都不是好男人,跟有錢沒錢沒關係。”
一把抓住小萱的手,小野怒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想掙脫,可是他卻抓得很緊,小萱不由氣道:“你快放手!”
小野本不想放手,可是看見吳夢已經走回觀眾席在換鞋子,才不舍的將小萱的手放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換好鞋子,吳夢走到最後一排,看著坐在一起的小萱和小野,不由微微一笑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還叫你們在這等。”
“吳夢,那天比賽時你玩得不錯,看那架勢就知道不是一般水平,你不是說你以前學過花樣滑冰嗎?可我從你上場到現在,看你摔跤的時間比較多,真懷疑那天玩直排輪,玩的那麼好的會是你。”小野站起身對著吳夢就是一陣狠批。
吳夢扭過頭,看了看遠處場館正中的冰場,又回頭看著小野笑道:“很久沒有滑,剛上冰麵還不熟悉。”
“就是,你別要求那麼高,讓夢夢慢慢來。”小萱說道。
“全國的花滑比賽好像是11月開始,今天是8月1號,9月份開學,哪還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來練習,說什麼慢慢來,那是在騙自己。”小野說道。
“對不起,小野。我會努力的。我今天情緒不好,所以才總出狀況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踏上冰場了,所以才會有剛才那樣的狀況。”
“情緒是花滑成功與否的一個重要因素,你自己都不調整好的話,真要是登上大舞台,能行嗎?我說過的話算數,從今天晚上開始,10點以後你就可以來這練習,幫你的心情,會不會最終被浪費掉,那就看你的了。”
吳夢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就聽耳邊又傳來小野的聲音:“走,先去吃飯。吃完飯去酒吧。”
序幕 蝴蝶之翼 十五 等待
拋開上次在西餐廳用甜點不說,這一次應該算是小野正式的、第一次的跟小萱吃飯,小萱吃飯時滔滔不絕、連綿不休的話語,讓小野與吳夢都是一驚。等到小萱徹底地吃完中午飯,已經差不多快2點了。三人坐車來到了清夜酒吧,酒吧門早已打開,麵黑壓壓地坐滿了人。
“這酒吧生意也太好了。”站在酒吧外的吳夢,看著窗戶黑壓壓的人,不禁驚訝地說道。
小萱看著麵的情景,也是一驚。
看了眼她們兩個,小野笑了笑,說道:“今天有人要來這比琴,所以人很多。這麼多人,都是為了來看一個跟我們歲數差不多的女孩子彈琴的。那個女孩五年前,曾在這把當時最棒的樂隊,鳶樂隊的第二吉他手打敗,今天是她約定的,跟鳶樂隊的第一吉他手比琴的日子。屋子的人,都是來看那個傳聞中神奇的女吉他手的。咱們進去吧。”
小野帶著小萱、吳夢走進了酒吧。
“田野。”認出走進門的是呼嘯樂隊的主唱田野,阿湘出聲招呼道。
小野領著兩人向吧台走去,看見那個剛叫自己名字的女人,從吧台走出。
“您好。”小野看著阿湘說道。
阿湘“噗呲”一笑,說道:“我叫阿湘。別那麼客氣,你一進門,我就認出了你是呼嘯的田野,今天到我這小店是為了看琴來的吧。來,我給你們安排個位置。”阿湘說完帶著小野幾人向麵走去。她盤算著夜瞳與元浩比琴,算是圈的大事,所以特地留了幾個座位,沒有安排出去。
“嘿,是呼嘯的主唱。”
“呼嘯的人也來了。”
“呼嘯樂隊也來看熱鬧了。”
酒吧的人在竊竊私語。
阿湘將三人帶到一個桌旁做好,小野問道:“湘姐,什麼時候開始?”
“不好說。五年前沒有約時間,隻說了是今天。”
“哦,湘姐有熱茶或者可樂嗎?”
“都有。”
“那來壺茶再來兩聽可樂,我要百威或者嘉士伯。”小野說。
看著小野,阿湘笑了笑說道:“沒問題,馬上來。”說完,轉身走回吧台。
阿湘身子一離開,小野就看見了桌對麵,坐在角落的魯元浩。
元浩對小野淺淺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小野也對元浩點了點頭,見他一個人坐在那喝啤酒,應該是不願意被人打擾,小野收回了目光。
“你竟然喝啤酒?”小萱皺著眉頭看著小野。
“就喝一瓶。”話一出口,小野心就直喊後悔,這話自己是怎麼說出口的?
看著小野,小萱認真地說道:“一起來的,叫我也嚐嚐百威、嘉士伯是啥味道。”
啥!小野瞪大眼睛直盯著小萱。
“我去趟洗手間。”揚揚眉毛,吳夢決定先閃一下,看狀況,這兩人又要鬥嘴。吳夢起身離開座位。
小野挨近小萱問道:“你,喝過酒?”
小萱肯定地點點頭,說道:“去年過年,我爸買了瓶五糧液,那可是中國名酒,不嚐嚐是什麼味道多虧,所以我趁老爸老媽不注意時,當雪碧給自己倒了一杯。”
“味道如何?”小野看著小萱問。
“沒嚐出來,反正不甜。”小萱回答。
……
小野歎了口氣說道:“可惜,你該再倒杯嚐嚐?”
“想來著,就是看不清楚酒瓶子在哪放著了。”小萱不無遺憾的說。
小野瞪大眼睛再次看向小萱。
侍應生走過來,將小野點好的飲料、啤酒放在桌上。
“喝飲料。”小野邊說邊將一聽可樂放到小萱麵前。
小萱將可樂推至小野麵前,又將小野麵前的啤酒,拿到自己跟前說道:“別太小氣,讓我嚐嚐。”
“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小野說道。
從洗手間回來的吳夢,正巧看到這一幕,看了下擺在兩人眼前的飲料和啤酒,再次輕揚眉毛。這兩個人隻要是在一起,肯定狀況不斷,真是冤家。
“當”酒吧的門開了,從外麵走進來兩個女孩,看到她們進來,阿湘不由笑了,這兩個小姑娘真的來了,於是伸手招呼,“遙遙、小縈。”
姚遙、上官縈走到吧台前,看著阿湘問道:“老板姐姐,還有座位嗎?”
“就猜到你們會來,所以給你們預留了座位。”阿湘說道,她這句話不是敷衍,那天見識了這兩個小姑娘的身手,心頭喜歡她們的技術,又想到她們曾經問起8月1號比琴的事情,阿湘估計著她們會來,便給她們也預留了座位。姚遙、上官縈在吧台點好飲料,跟在侍應生身後,來到預留的座位上坐下,就看見了吸著煙的魯元浩與田野等人。
眼見元浩相當冷漠,姚遙與上官縈互相對視一眼,那小子今天比琴,算了,咱們也不去找他麻煩了。收回停留在魯元浩身上的目光,姚遙、上官縈邊喝飲料邊聊著天,眼睛卻時不時地瞅向田野和他身邊的兩個女孩。
那個長相秀氣的女孩子還挺能喝。
看著她將一瓶嘉士伯喝光,姚遙說道:“行,這酒量跟我有得一拚。”
上官縈讚許地點了點頭。
兩人再看去,就見那秀氣女孩,低垂著頭,身子向後一倒,竟然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
“看走眼了!”姚遙道。
上官縈點了下頭,再次對姚遙的話表示讚同。
雨還在下。
秦楚剛下飛機,一肚子氣。飛機由於晚點,現在才到機場。看著胳膊上的手表指針,已經指向了3點,他更是焦急。開始了嗎,酒吧的比琴開始了?現在去還能趕得上吧?
快步走出機場,背著琴箱的秦楚排隊等候著出租車,他的心不是一般的急。
景夜瞳,我要去見見她,我要去看看她到底有多大本事。元浩,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她年紀小,又是個會彈吉它的女孩子,才會做出要和她比琴,這種幼稚可笑的事情,可是現在的我想去看,我想去看這些年來,元浩你的個人技巧精進了多少。對於我來說,那才是最重要的。
終於坐上了出租車,告訴司機地址後,秦楚心總算踏實了些。天公不作美,車子沒走多遠,就被堵死在路中間。雨中發生一起車禍,翻車的汽車橫在馬路當中,阻斷了所有汽車繼續前進的道路。心窩著股怒火,秦楚再次看了看手表,飛機晚點,從機場出來到現在堵在這,又過去了半個鍾頭,看著前麵密密麻麻的車群,秦楚懊惱地閉上了雙眼。
雨,比起中午時小了很多,酒吧的人就像約好了一樣,各談各的事情。
記不清手的香煙是第幾支了,元浩看向落地窗外,那些在雨中匆忙行走的人群。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元浩心說道:景夜瞳,你會不會來?五年來我一直在等這一天,我想知道這五年的時間,你的琴彈的怎麼樣。
酒吧牆上掛著的時鍾,指針從3點移到了4點,屋的人開始焦躁起來。
顧不得理會別人的事情,小野與吳夢都在盯著小萱,她早已癱在坐椅上睡著了。
“看來,並不是她的所有要求都應該給予滿足。”吳夢看著小野說道。
緊繃著臉,小野覺得頭大,毫無疑問,一會離開酒吧時,挪動這個酒醉的龐然大物,是自己的事情了。
“嗨,跟元浩比琴,這事究竟是真是假?不會是耍人的吧?別咱們跟這全是傻等了。”酒吧有人開始抱怨。
“再等等,馮傑現在都不玩琴了,這事應該是真的。大不了,今天的時間全耗在這。”
那些牢騷,元浩當作沒聽見,他依舊想著自己的心事,吸著煙。
“叮當”門響了。
一個背著琴箱拿著雨傘的女孩子,走進了清夜酒吧。將雨傘放在門口的傘架上,女孩徑自來到吧台前。
“景夜瞳!”阿湘失聲喊出。盡管過去了五年,可是那雙黑色的大眼睛,她是不會忘記的。是她,當年的那個小女孩,沒錯,是景夜瞳。
酒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那個吧台前站著的女孩子。
小瞳看著吧台阿湘驚異的表情,笑了笑,說道:“我改名字了,我現在叫蕭景夜瞳。”
“蕭景夜瞳?”阿湘有些納悶。
小瞳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五年前沒有說好時間,我來看看,他來了沒有?”
阿湘點點頭,用手指向酒吧麵,說道:“來了,這門是為他打開的,他在麵。”
小瞳往酒吧緊麵望去,一個高大的男人站了起來。是他,魯元浩。
小瞳迎著他走了過去。
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元浩的心跳,也越來越快。是她,那雙黝黑的雙眸,長長的黑發,倔強的表情,是她,她來了。
走到元浩的麵前,小瞳微微笑了笑。
“你來了。”元浩看著已經長大的小瞳打著招呼。
小瞳點了點頭。
元浩從座位旁邊取出一個琴箱,放在麵前的桌子上,對著小瞳說:“打開看看。”
小瞳用手打開琴箱,麵裝的是SCHECTERC-1SHEDEVIL女妖,在黑暗中沉睡的女妖。
“你想要的琴,我帶來了,不管今天結局如何,她都是你的。”元浩輕聲說道。
看了眼琴箱安靜沉睡的“女妖”,小瞳放下琴蓋,將琴箱合好,“開始吧。”她抬頭看著元浩迫不及待地說道。
元浩點點頭,問道:“誰先來?”“你先。”
聽到小瞳的話,元浩揚了揚眉毛,笑道:“為什麼?”
“你先彈,你彈完了我就知道能不能贏你,如果不能贏你,我就不彈了,這樣省事。”
“那可不行,”元浩笑著說:“我可以先彈,但是彈完了你也要彈,五年的時間,我很想知道你練得怎麼樣。”
聽到元浩的話,小瞳猶豫了下,點點頭答應。
元浩從桌邊又取出一個琴箱,放在椅子上打開,從麵取出一把MUSICMANAXIS美產電吉他,背在身上。
小瞳看著那琴,雖然她叫不出那琴的名字,但是她知道那琴一定便宜不了,做工相當精細,琴體也相當漂亮。
元浩將效果器、音箱全部接好,坐在椅子上,調整好琴帶,習慣性地摸了下左手指尖的硬繭,開始了彈奏。
一切終於開始,五年的等待,在今天即將開花結果。
序幕 蝴蝶之翼 十六 火藥
似乎想起了什麼,元浩問向小瞳,“solo嗎?即興還是什麼?”
小瞳看著元浩說道:“為了今天,我自己準備了首吉他曲《火藥》,是我自己創作的作品,我有把譜子記下來,反複修改,這樣的話,我要彈得就不算是即興了。”
“嗯。鳶也有些吉他成品曲,那今天就彈各自的作品?”元浩說道。
小瞳點了點頭。
調整了下呼吸,元浩將手按在了弦上。
酒吧中,有人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錄音筆,有的人則打開了攜帶的錄像機開始拍攝,這精彩的一幕,決不容錯過。
一聲尖銳嘯叫在酒吧響起,元浩的拿手曲子死亡金屬《輪回》。
配合著效果器製造的氣氛,一首令人駭然的樂曲飄蕩在酒吧內。看著吳夢因為害怕而有些蜷縮的身軀,小野對她笑了笑,算是給她些安慰,然後側眼看向小萱,她睡得正香。
姚遙、上官縈目不轉睛地看著小瞳,這麼駭人的音樂聲,她不害怕嗎?瞧她站在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台上彈琴的魯元浩,渾身散發出一股威嚴的氣勢,那種氣勢似乎是……王者!那一瞬間,姚遙有了想組女子樂隊的想法。
詭異的音樂聲鑽進每個人的耳朵,那種壓抑、那種抑鬱、使得每個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元浩不愧是老手,雖然演奏的是死亡金屬,但是他卻沒有借助狂躁的節奏,和刺耳的音效去表現。他指尖輕移,揉弦、推弦、爬音、都在琴頸上,悄悄地進行著。那是一種執著。眾所周知,元浩是以一絲不苟的敬業及勤奮在圈出名的,他最大的特點就是,會去琢磨每一個音。讓每一個音符都充滿生命,都有自己的特點。此刻,從他手中迸發出的音符,隨著旋律的起伏,已化身為一個冷漠的魔鬼,出現在眾人的腦海中。一連串的點弦之後,這魔鬼似乎被喚醒,它長牙舞爪地向每個人發起了它的攻勢,殘暴、血腥、還有無盡的黑暗。
小野目不轉睛地看著元浩,不愧是老牌樂隊,這彈琴的水平比呼嘯的吉他手們強多了。
姚遙、上官縈將盯在小瞳身上的目光收回,改盯魯元浩。沒錯,他說的沒錯,姚遙心念叨著,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看著元浩,姚遙心、眼全是震撼,他手中拿的不是吉他,而是他的武器、他的戰斧,他在向每一個人宣戰,再向這個世界宣戰。以前她還從沒有聽過鳶樂隊的曲子,她做的隻是花錢找來吉他高手,對自己進行技巧灌輸,從沒有去推敲過任何一個音符,任何一個樂段,原來音樂可以這麼有魅力,可以如此吸引人。
當元浩的手停住時,整個酒吧似乎還籠罩在那片漆黑、陰暗中,人們的呼吸聲,也似乎變得不順暢。元浩將電源關掉,電源線、音箱插頭取下,卸下身上的電吉他放入琴箱,看著小瞳說:“該你了。”
小瞳點點頭,回身將自己的琴箱放在桌子上。
她剛才說如果不能贏我,她就不彈,看她現在舉手投足間的架勢,難道她已經肯定能贏我?元浩心暗自尋思,就看見夜瞳已將琴箱打開,那麵裝的是一把價值三、四百元的國產電吉他。見夜瞳將琴背在身上,酒吧一陣躁動。
“她不會是拿這琴跟浩哥比吧?”
“是不是瞧不起咱們浩哥?拿這破琴出來丟人現眼!”
小瞳似乎沒有聽見周遭傳來的聲音,仔細地調整自己的吉他帶。元浩耳邊響起了五年前夜瞳說過的那句話:500塊錢買琴,剩下五百給我媽補貼家用……她家的條件應該不好吧,所以當時才十一歲的她才會那麼說。想到這,元浩說:“小瞳,要用這把琴?”
小瞳點了點頭。
“你可以用女妖,也可以用我剛才那把琴。”元浩說。
小瞳搖了搖頭,“新琴都需要一個適應過程,剛拿上不順手的,還是用我這把琴。”
元浩仔細地打量著小瞳身上的琴,雖然是檔次極低的琴,可是卻被保養得很好,沒有裂紋、也沒什麼劃痕,可見她平時一定很愛惜這琴,與那些在舞台上,動不動就將手中價值上千上萬的琴,摔得粉碎的吉他手相比,她似乎更明白吉他生命的含義。
小瞳走到小舞台上,將電源、音箱接好,坐在元浩剛才坐的椅子上。
“小瞳,需要效果器嗎?”元浩問道。
夜瞳搖搖頭,說道:“我還沒買過效果器,不會用。我就這麼彈吧。”
酒吧的喧嘩聲漸漸大了起來。
“真的假的,連效果器都不會用,還比琴,真會假會呀。”
“就是,拿那麼個破玩藝出來,能彈個啥。”
“都靜下來,不想待屋的就出去。”元浩衝著四周喊道。
酒吧再次恢複平靜。
小瞳抬頭看了眼元浩,對他笑了笑,表示感激。然後低頭校著音準,校完音後,小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小舞台的中央站好。看著酒吧所有人,小瞳說道:“我彈得曲子是我自己創作的《火藥》,等我彈完後,要是覺得比我彈得強的,那就上來比比。要是都沒有的話,請幫我傳話給秦楚,如果這間酒吧不倒閉的話,三年後的8月1,我還會來這跟他比琴,那時候我會背著女妖,帶著效果器來。”
“放心好了。”酒吧響起了阿湘的聲音,“五年前我已經見識過你的厲害,所以為了今天的約定,我將這間酒吧的產權買了下來,還是老話,如果你能贏元浩,這間店我說什麼都會再撐三年。”
站在小舞台上的小瞳,聞言對著阿湘笑了笑,就聽阿湘又說:“小瞳,秦楚打電話說他也會來,要不要等等他?”
酒吧的人聞言又是一陣轟動。
“秦楚也來?”
“哇,今天熱鬧了。”
小瞳低頭看著地麵想了想說道:“不等了。”
她怕,時間越久心理壓力就會越大,她沒有把握能堅持到秦楚來,而且秦楚真要來的話,對她也是麵無形的壓力,不如趁現在,痛痛快快地彈完。
將手放在琴頸上,酒吧頓時安靜下來。
小瞳撥響了琴弦。
很輕柔的音樂聲響起,與她自己說的曲名火藥,感覺完全就是兩碼事。
元浩已經坐在一旁,仔細地看著舞台上的小瞳。
似乎是在唱歌,琴聲優雅到了極致,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背的是把低檔貨,沒人會相信這麼美的音質會出自這麼一把琴。旋律一直很舒緩很動聽,元浩開始懷疑小瞳彈得是否是金屬,難道她是想用電吉他彈奏古典曲子嗎?
坐在下麵的吳夢第一次露出了笑臉,很好聽的曲子,比剛才那個男人彈得嚇人曲子好聽多了。姚遙、上官縈相互對視一眼,這女孩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快手瞳?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不過她音色處理得到真是漂亮,這一點無可否認,那麼一把爛琴竟然也能彈出這麼圓潤的音色,是有點本事。
曲子在輕柔的進行著,在輕柔的繼續著……忽然音樂聲仿佛終止……
一種奇怪的聲音傳來,音色很奇怪,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就仿佛是雪崩臨近的聲音。吳夢嚇得用手捂住了耳朵,而酒吧其他人則瞪大了雙眼,他們不相信那聲音發自一把沒有效果器的國產低檔貨。元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仔細的看著夜瞳的右手,沒錯,是她的右手作出的人工泛音,製造的這種音響效果,她的技巧竟然達到了這種程度?隨著聲音越來越響,快手瞳的真麵目終於露了出來,五個指頭開始在高音區進行著火熱的表演,肉眼已經無法看清楚她的按弦方式。
元浩睜大了雙眼。
姚遙輕聲地喊道:“媽呀。”她身邊的上官縈瞪大眼睛說道:“天,姚遙,這是人的手嗎?”
小萱坐在座位上睡得甜美,吳夢則看得津津有味,不懂電吉他的她在心喊著,加油,再快些,再快些。
酒吧除了小萱和吳夢外,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都在看著那隻在琴頸上飛奔的右手,和快的看不清的撥動匹克的左手。
左手開始勾弦,在短短的幾秒鍾內,夜瞳將匹克含在嘴,左右手一起開始在琴頸點弦。“嘀嘀噠噠……”又快又準的點弦,似乎是火藥燃燒前的藥引,正在點燃一個即將釋放的物體,難道剛才那高音區的快速彈奏並不是高潮?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或是序幕,這一刻開始,才剛剛進入真正的火藥?
序幕 蝴蝶之翼 十七 交錯
元浩演奏時,空氣中那股陰冷的氣息已經全沒了,此時此刻,在小瞳站立的地方,似乎有個火源,正在漸漸燃燒擴散。空氣中充滿了灼熱的氣息,似乎周圍已不在安全,這個小酒吧就要燃燒,就要爆炸。沒有任何的效果器,那隻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琴,卻在小瞳手指的推弦、揉弦等技巧下,散發出迫人的魅力。琴聲還在繼續,元浩卻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以一把這種檔次的琴,竟彈出這種境界,他已經輸給了這個女孩子。就在他以為一切已經完結的時候,在燃燒的音樂聲中,夜瞳將手滑至低把位,扭動手腕在琴頸上高速打轉,旋律卻沒有因為手的來回轉動,而有絲毫的滯怠。
“Michael Angelo!”酒吧有人激動地喊出。沒錯,小瞳這一手,正是在搖滾界被譽為披著人皮的機器,Michael Angelo的招牌技巧動作。
曾經有人說過,要想得到世界吉他手第一名的位置,那就等Michael Angelo老到彈不動琴的時候再惦記,那麼現在,在這個小小的酒吧內,活脫脫正站著一位,以同樣技巧在演奏的女孩。這一瞬間,元浩的心被徹底的擊碎。
他輸了,琴輸給了她,技巧也輸給了她。
時間還在一分一秒的走著,酒吧的人們,卻希望這一刻能永遠停留,讓他們可以永遠享受這如火海一般讓人窒息的音樂。該來的總會到來,該結束的也總會結束,在一連串的技巧之後,那燃燒在酒吧中的火焰漸漸減弱,直到全部回到那個站在小舞台中間的女孩身上。這一刻,她再次成為傳奇。
將吉他的電源關掉,插頭拔掉,小瞳走下小舞台看向元浩,說道:“琴,我拿走了。”說完,將身上的琴取下裝入琴箱,將琴箱鎖好,背在身上就走,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小瞳,等下。”
是魯元浩在叫她。
元浩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寫上自己的電話和家庭住址,遞給小瞳說道:“我有個音樂工作室,最近正在籌備一張搖滾專輯,如果你有意思一起合作,給我打電話。”夜瞳接過那張紙裝進了口袋,說道:“嗯,我走了,再見。”
背著自己的琴箱,拿著那把嶄新的女妖,小瞳穿過酒吧那些驚訝的目光,走到門口拿起雨傘,推門而出。
元浩站在那,看著她離開,心不是一般的失落。看她將自己的聯係方式放在口袋的動作,他就感覺到她的毫不在乎。也許走出這扇門,她就會把那張紙丟在垃圾桶。元浩掏出一隻煙,走到落地窗前坐下,將煙點燃,看著室外的落雨發呆。
拿著琴,小瞳冒著雨行走在街道中,擦肩而過的行人,時不時的看著這個有傘不打,拿著兩個琴箱的女孩。
抑製不住心的喜悅,小瞳臉上還帶著些笑意,SCHECTERC-1SHEDEVIL女妖,你終於屬於我了。難以言語的欣喜之情,使得夜瞳連雨傘也不願意打,快步行走在細雨中。
“啊!”迎麵過來一個人似乎也是很急的樣子,兩個人在雨中撞了下。
“對不起。”秦楚說完將身上滑落的琴箱背好就走。
是他,秦楚!小瞳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撞在一起的男人,俊逸的臉孔,挺拔的鼻翼,濃黑的眼眉,高高的個頭,是他錯不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小瞳愣住了,雨打在她的臉上,卻絲毫不能阻斷她看著他的視線。
秦楚停下了腳步,剛才撞到的那個女孩子背著個琴箱,手還拎著個琴箱,也是玩樂器的?他回頭看過去,正看見那雙漆黑的雙瞳,也在注視著自己。
細雨,兩個人都沒有動,互相凝視。
片刻後,小瞳轉身繼續前行。秦楚,以後,有一天我們總會相見的。
看著女孩子轉身而去,秦楚有些失落。他不知道她是誰,但是他看見她在看自己。深呼吸了下,秦楚繼續向清夜酒吧走去,但願那場比賽是晚上開始,這一路上就像是約好了一樣,哪都在堵車,秦楚滿肚子怨氣。
好不容易看見了清夜酒吧的門,秦楚更是加快腳步,跑了進去。
“叮咚。”門鈴響起,秦楚推門走進店。
酒吧沒有什麼人在,阿湘和元浩坐在最麵,似乎在聊天。可能還沒有開始,秦楚走了過去。
“湘姐,阿浩。”
“小楚,你怎麼才來?”阿湘說道,“那女孩已經走了。”
秦楚站在原地,心情沉重,自己還是沒有趕上。阿湘起身,拿過一個椅子,將秦楚按在椅子上坐下。
小瞳走了之後,酒吧先是一陣沉默,後來人都陸陸續續地走了。看著他們呆板的表情,阿湘理解他們的心情,一個女孩子在他們眼前,擺弄吉他如同擺弄一個玩具一樣,那簡直就是一種挑釁,可是對於這種挑釁,他們卻無力反擊。
看著坐在窗前吸著香煙的元浩,秦楚問道:“怎麼樣?”
“我輸了。”元浩說道。
秦楚的眉頭一下子鎖在了一起,他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琴輸給了她,技巧也輸給了她。她把女妖帶走了。那把琴,我原本帶來是準備送給她的,沒想到卻是輸給她。”元浩慘淡地笑了下。
阿湘衝吧台的侍應生招了下手,說道:“把攝像機拿來。”
侍應生忙拿著攝像機走出吧台,將攝像機送到阿湘手。
“小楚,你自己看吧,全錄下來了。”阿湘將攝像機交到秦楚手上。
秦楚接過攝像機,打開一看,正是剛才在街道上與自己相撞的女孩。是她!秦楚看著鏡頭彈著死亡金屬的元浩,不錯,彈得很細膩,表現力也不錯。然後他看到元浩走下台,跟那女孩說著些什麼,女孩子背著琴上台,那琴很差,她抱著琴坐下在校音,然後站起來說:“我彈得曲子,是我自己創作的《火藥》,等我彈完後,要是覺得比我彈得強的,那就上來比比。要是都沒有的話,請幫我傳話給秦楚,如果這間酒吧不倒閉的話,三年後,我會來這跟他比琴,那時候我會背著女妖,帶著效果器來。”她要跟我比琴,怪不得在街上撞到時,她會那樣地看我。秦楚的眼睛仔細地盯著屏幕,在元浩彈完之後,她還能如此輕鬆地說出這話,她究竟有多少料!她開始彈奏,秦楚屏住呼吸,手捧錄像機一動都不動,音色很美,很飽滿,就她手中用的那把琴來說,說她贏了元浩無可厚非……曲子還在繼續,躍動率越來越強,什麼!她的手在低音把位做著高速旋轉,這是Michael Angelo的招牌動作,她彈奏起來似乎一點都不費力,這怎麼可能?整個片段看完,秦楚將攝像機合好放在桌上,取出一隻煙來吸著。
“她很棒。”元浩說。
“她就是五年前的那個景夜瞳?”秦楚問。
“是,不過現在改名字了,叫蕭景夜瞳。”阿湘說道。
“蕭景夜瞳?”秦楚喃喃道。忽地他從身上取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嘟……嘟……
“喂?”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師傅,是我,楚子。”秦楚說道。
“楚子,是你,很久沒見你了,過得還好嗎?”
“嗯。正在準備出新專輯,去外地轉了轉,找些靈感,也正好放鬆下自己。師傅,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一切都很好,別老惦記著我,有工夫就多琢磨琢磨琴上的東西。”
“師傅,你有沒有聽說過蕭景夜瞳這個名字?”秦楚問。
“怎麼?”
“下午,這個女孩跟元浩比琴,我本來想趕來親自看下的,結果沒趕上,看錄像那女孩子彈得很好,師傅你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秦楚說道。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緊接著那聲音說道:“她的蕭,是跟我的姓,她現在是我女兒。”
“什麼?”秦楚驚道。
“她3歲就跟我學琴了,5年前我跟她母親結了婚,所以她現在會叫這個名字。”蕭青翼在電話那頭說著。
“怎麼一直都沒有聽你提起過我有個小師妹?”秦楚瞪大眼睛問道。
元浩、阿湘聽到這句話都是一愣,難道那個女孩子,是秦楚的師妹?
“嗯,所以你要努力,別讓她超過你哦。哈哈哈,她從小就把你和元浩,當做是她的一號、二號敵人看待,你可小心,千萬別讓她贏了你。我可就你們兩個徒弟,誰輸了我都心疼。”
“什麼嘛!你是怎麼帶孩子的?竟然讓她把我和元浩當作敵人來培養?”秦楚怒道。
“楚子,不聊了,你師娘回來了,下回有機會再聊。”電話說到這,對方將電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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