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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全雨 -【極度屍寒】《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3:38 PM     標題: 全雨 -【極度屍寒】《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aritha 於 2013-8-7 01:08 AM 編輯

【書名】:極度屍寒

【作者】:全雨

【內容簡介】:

一個人總能見到鬼,你猜他活的開心嗎? 

劉雨生語錄1:深夜上廁所的時候,假如感覺到脖子後面有東西輕輕地劃過,千萬不要用手去摸,否則會把自己的頭給推下來。 

語錄2:晚上千萬不要隨便上你自認為是末班車的巴士。 

語錄3:晚上一個人不要上電梯,特別是光亮如鏡的電梯,鏡子裡會發生些什麼,是你無法預知的。 

語錄4:深夜一個人在家瀏覽網頁,例如就像看這本書一樣,一定要注意身後的動靜,警惕性要高些以免有鬼站在你背後你都不知道…… 

友情提示:本書凶險,香艷刺激口味極重,膽小者慎入,心臟不好的人最好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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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3:49 PM

前言 鬼娘

大崖山裡有個小村子叫劉家村,村裡有個農民叫劉大年,他沒什麼文化,因為兒子出生的時候下著傾盆大雨,電閃雷鳴的讓人害怕,所以乾脆給兒子起了個名字叫劉雨生。
  
劉雨生從小就很特別,村裡其他的孩子都不願意跟他一起玩,他們說他是災星,帶著霉運降生,克死了自己的母親。劉雨生對此感到很委屈,每次被人嘲笑都會哭著跑回家問:“娘,為什麼他們說我是災星?你不是好好的嗎?”
  
劉雨生的母親叫馬蘭香,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手上滿是老繭和凍瘡。每當劉雨生哭著跑回家問她這些的時候,馬蘭香都會遞給他一張鍋盔說:“雨生乖,娘好好的,他們是在跟你鬧著玩呢。”
  
馬蘭香做的鍋盔香味撲鼻,是雨生最愛吃的東西,一見到這個他馬上停止了哭泣,眼淚還沒乾呢就笑著跑開了。
  
村裡的小孩子都不和雨生玩耍,他感到很寂寞,幸好他還有許多特別的朋友。像家裡的大黃狗,通人性,最聽雨生的話;還有村東頭的劉奶奶,很慈祥,對他非常好;還有馬蘭香給他做的玩偶,簡單的木棍和線團以及幾塊布片,就能做出栩栩如生的人偶,而且這些人偶會動哦!
  
不過雨生有幾次想拿著木偶出門去炫耀,一見到外人木偶就失靈了,耷拉著一點生機也沒有,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小破木偶。馬蘭香告訴雨生:木偶害羞,只能在家裡玩,它們不好意思出門見生人。
  
雨生信以為真,從那以後再也不帶木偶出去玩了,不過偶爾也會跟其他的小孩吹噓一下,當然,下場就是又得了個吹牛大王的外號。
  
山裡的莊稼收成不好,劉大年每天都要下地幹活,很辛苦,但是馬蘭香不去地裡幹活,她白天從不出門。有一次雨生問馬蘭香為什麼不帶自己出去玩,她對雨生說:“雨生啊,娘怕太陽曬,太陽一曬娘就會變黑,黑的你都看不到娘了。”
  
雨生抱著馬蘭香哭道:“娘你不要變黑,我不要看不到你。”
  
馬蘭香就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張鍋盔來遞給雨生,笑著對他說:“雨生乖,娘最疼你了。”
  
1994年,也就是雨生5歲那年,山裡來了兩個年輕人,他們開辦了一間學校,教山裡的孩子們識字念書。村裡的孩子都去上學了,惟獨雨生沒有去,因為劉大年湊不夠學費,儘管那兩個年輕的老師說學費可以先欠著,但劉大年就是不同意。他說:“俺這輩子不欠別人東西,就讓雨生晚上一年學,俺明年一定給他湊夠學費!”
  
於是白天劉家村裡就只剩了雨生一個小孩,他更孤單了。
  
有一天雨生獨自在村裡的小路上玩,忽然看見張爺爺走了過來。張爺爺是劉家村唯一一個不姓劉的男人,據說他本來是城裡人,以前被當做臭老九批鬥的狠了,再也不願意回去,就在這山裡安了家。張爺爺平時滿臉的白鬍子,拄著拐杖,走路很慢很慢,但是今天卻空著手,走的很快很穩當,他目不斜視的走著,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路邊的小雨生。
  
劉大年一直告訴劉雨生要懂禮貌,所以雨生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張爺爺好!”
  
張爺爺滿臉驚愕的看著雨生,張了張嘴卻沒說話,就那麼一直瞪眼看著他。雨生被嚇怕了,哭著跑回了家。
  
馬蘭香不知道雨生為什麼哭,哄了半天,直到變出一張鍋盔來,才讓他止住了哭把事情說明白了。馬蘭香聽到雨生說他見到了張爺爺,急忙把他摟在懷裡,嚇的臉都白了幾分,最後她告訴雨生:“這幾天都不要出門,再見到張爺爺千萬別跟他說話了!”
  
雨生不明白娘為什麼讓他這麼做,但他是個懂事的孩子,聽話的點了點頭就去院子裡玩了。劉大年從地裡幹活回來之後,馬蘭香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他馬上轉身又出去了。
  
那天劉大年回來的很晚,等他回到家的時候雨生已經很累很睏,半睡半醒之間他似乎聽到劉大年對馬蘭香說:“張老頭走了,俺看著他走的,別怕,雨生不會有事的。”
  
馬蘭香擔心的說:“雨生這孩子什麼都看得見,以後可怎麼辦啊?”
  
劉大年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悶著頭不說話,半晌之後才歎了氣說:“俺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俺怕他捨不得你啊,再看看吧,實在不行,俺就去找青松大哥,求他把這孩子的天眼封上。”
  
劉大年和馬蘭香還說了很多,隱約提到了要帶雨生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再後來的話雨生就全不記得了,他睡著了。
  
過了幾天,雨生在家裡呆的很寂寞,於是偷偷跑出去玩耍。村裡依然那樣寂靜,人們都在為生計奔波,孩子們也都去上學了,雨生百無聊賴的在村裡走來走去,一直到太陽下山了,他不知怎麼的就出了村子,來到了村外的一片小樹林。
  
小樹林裡不知什麼時候蓋起了許多漂亮的小房子,一間間金光閃閃的,還養著許多的馬。雨生看呆了,他從來沒注意過這片小樹林裡有這麼多奇怪的東西。不知不覺的雨生就靠近了小樹林,這時候他又看見了張爺爺。
  
張爺爺站在一間小房子前面,直愣愣的看著小雨生,雨生很害怕,正要轉身往家跑,張爺爺對他說:“孩子,你能看見我嗎?”
  
雨生咬了咬嘴唇說:“能看見,可是我娘不讓我跟你說話。”
  
張爺爺嘴角牽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是又沒笑出來,他從手裡摸出一把糖來說:“孩子,來,到爺爺這裡來,爺爺給你吃糖。”
  
雨生猶豫了半天,想吃糖,又惦記著馬蘭香的話,但是最後對糖塊的渴望戰勝了一切,他抬腳進了小樹林。
  
張爺爺轉身進了那間漂亮的小房子,回頭對雨生說:“來啊孩子,這裡有很多糖,可甜啦,你進來吧,這些都是你的。”
  
雨生有些害怕,但卻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一步一步的靠近了那間很小很小的房子,就在他快要進到屋子裡面的時候,忽然馬蘭香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雨生!快回來,快到娘這裡來!”
  
雨生聽到馬蘭香的聲音,急忙回頭去看,但是他怎麼也扭不動脖子。張爺爺見雨生不往前走了,很著急,一臉的鬍子都翹了起來,伸手拉住雨生的胳膊就往屋裡拽。雨生人小力虧,但他掙扎著不往前走,張爺爺就是拽不動他,這時候馬蘭香也來到了小樹林,她一把抱住雨生就往外跑。
  
可是小樹林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很多人,這些人面目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是誰,他們擋住了馬蘭香的路,齊聲問道:“馬蘭香,你為什麼還不住到這兒來?你不來,我們就把你兒子帶走!”
  
馬蘭香不理會那些人,她抱著小雨生只管低頭往前走,那些人就七手八腳的抓住她,讓她一步也動不了。雨生被嚇的哇哇直哭,但是根本沒有人在乎,就在這時候忽然樹林外亮起了一根火把,劉大年的聲音響了起來:“誰敢動俺老婆孩子?再不放了他們俺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樹林裡的那些人一起怪笑,笑聲就像十幾隻野貓在叫,他們嘲笑道:“劉憨子也要不客氣了,你能把我們怎樣?快走吧,再不離開這裡我們把你也拉進來做鄰居!”
  
馬蘭香哭著說:“大年,你帶孩子走吧,反正我早就該來這裡,能陪你們爺兒倆這麼多年,我也知足了。”
  
雨生抱緊了馬蘭香哭道:“娘,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要我了?我不離開你。”
  
劉大年悶聲道:“你們這些王八蛋敢惹俺,俺和青松大哥有過命的交情你們忘了嗎?俺再問最後一句,你們放不放手?”
  
樹林裡的那些人搖搖晃晃,有個人把自己的腦袋摘了下來扔到地上,骨碌骨碌的滾到了樹林邊沿,掉在地上的腦袋對著劉大年大罵:“混帳王八羔子!你敢罵我們,今天就叫你全家滅絕!你回家等死去吧!”
  
人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扔到地上,這腦袋還會說話,這是多詭異的事情!小雨生當即被嚇的尖叫一聲,緊緊抓住馬蘭香不敢鬆手。劉大年在樹林外面聽到雨生的叫聲,急的大喊道:“你們這些爛鬼,要是投不了胎,可別怪俺心狠!”
  
劉大年的話音剛落,就見一把朱黃色的符紙被扔了進來,這些符紙落地即燃,小樹林裡很快就著起了大火。樹林裡的人被燒的哇哇亂叫,馬蘭香也滿臉痛苦之色,但是小雨生卻全然無礙,遍地的火焰似乎根本燒不到他身上。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真。急急如律令。”
  
劉大年在樹林外念起了咒,隨著他的咒語聲,一陣光明大做,震天雷似的一聲巨響!雨生被這一聲巨響給震的昏倒在地,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再也不知道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3:56 PM

第一卷 惡鬼出籠 第一章 真耶?夢耶?

“滴滴滴……”
  
劉雨生被一陣急促的鬧鐘聲從夢中驚醒,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他從床上爬起來,慢慢的穿好了衣服鞋子。看了看鬧鐘,顯示的時間是2012年10月6日23點15分,今天又該劉雨生值夜班了,他租的房子離單位並不算太遠,騎車只要二十分鐘左右能到,每次他都是這個時間出發,從未遲到過。
  
“咣”的一聲,門被關在了身後,劉雨生默默的走過了電梯門,徑直走下了樓梯。聲控燈忽明忽暗的照亮了樓道,牆上有一個綠色的圓形紙片,上面印著大大的“20層”。
  
劉雨生參加工作以後,就在這棟22層高的公寓樓上租下一間小房子,至今已經一年多了。儘管住在20樓,但他一共只坐過一次電梯,那是剛搬來的時候唯一的一次,打那以後再沒坐過。他對別人說這樣是為了鍛煉身體,真正的原因則只有他自己知道。
  
電梯裡到處光滑如鏡,映出人的影子,電梯上下樓的時候一陣晃動,影子就會變的模糊,但是每天坐電梯的人是否注意過,那些晃動的影子,是自己的嗎?
  
劉雨生走的並不快,十五分鐘以後才出了公寓樓,在社區車棚裡推出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他先是乾咳了幾聲,等了十幾秒鐘之後,才騎上車趕去了單位。
  
自從1999年高等院校首次擴招以來,大學生的待遇就一年不如一年,而曾經無數人為之奮鬥和驕傲的“大學生”這個身份,其含金量也越來越低。
  
劉雨生就是一個大學生,而且還是T大物理系的高才生,但正如一位成功的老先生所說,物理系畢業生,如果不能成為一流的科學家,只好去做中學教師。而醫生呢,即使是三流的醫生,也有很好的收入和社會地位。
  
劉雨生並不是天才,他沒有做一流科學家的本事,而且連中學教師都做不成,因為他是大山裡出來的窮孩子,沒有關係也沒有後臺,這年頭的中學教師,是那麼好當的嗎?所以他在T市人民醫院找了份工作,儘管不是醫生,但收入不菲。
  
T市人民醫院是一家三級甲等醫院,就是俗稱的三甲醫院,這裡的待遇很好,就算是一個最普通的小護士,拿到的工資和獎金都比一個白領還多。按理說這樣的醫院,裡面的工作應該更難找,沒有過硬的後臺,就得有過硬的醫術,劉雨生這兩樣都沒有,他只是個學物理的窮孩子,憑什麼在這裡工作?
  
這是因為大醫院待遇再好,也總有些工作是沒人願意幹的,譬如劉雨生的工作,他是太平間的管理員,說白了就是一個守屍人。
  
醫院就是為了救死扶傷而存在的,但治病救人沒有百分百的成功也沒有百分百的失敗,在整個治病救人過程中就會有意外的發生,所以T市人民醫院裡才開設了太平間。雖然管理太平間要每天面對各種死屍,但還是有很多人為管理太平間而打破頭,停屍是要收費的,利益當頭,死屍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後來再也沒人願意接觸人民醫院的太平間了,因為這個地方太邪。有的屍體被人挖掉了雙眼,有的被砍去手腳,更有甚者,一具屍體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飛,找遍整個T市也沒有找到。人都死了,屍體還被這樣糟蹋,死者家屬怎麼會願意?醫院因此賠了很大一筆錢才息事寧人。
  
而看管太平間的人則紛紛辭職,他們都說自己見到了鬼。再換一批人來,仍然各種詭異的事情層出不窮,久而久之,人民醫院的太平間成為人們談之色變的地方,再也沒人願意去那裡做事。劉雨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來到醫院得到了這份工作。
  
說來也怪,自從劉雨生做了醫院的守屍人,太平間裡奇怪的事情就很少發生,醫院裡的人都說他是福星,有大運氣,鬼怪不敢侵犯。劉雨生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他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大運氣,之所以太平間不再出事,不過是因為他對死人非常尊重罷了。
  
人死後,四肢及五官等各樣機能都會慢慢停下來,而聽覺是最後才停止的,醫院太平間裡多是新鮮屍體,生者說話做事都會被它們聽到。如果對它們不尊重的話,有詭異的事情發生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已經是深夜了,人民醫院依舊燈火輝煌,病房樓裡隱約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不知是否又有人死了。劉雨生面無表情,把自行車隨手停在醫院廣場上,慢慢走向了太平間。
  
人民醫院地處T市黃金地段,說是寸土寸金也不為過,所以,太平間被建在了兩幢病房樓的夾縫中間,在醫院東北一個角落裡,十分的不起眼。太平間裡有兩個保安,他們負責白天看管這裡,見到劉雨生來了,兩人如釋重負,招呼都不打徑直離開了這個讓人渾身發冷的地方。
  
太平間分為內外兩間,外面一間是管理員值班的地方,大概有十幾個平方米,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幾張床。桌子上擺了一個閉路電視,用來監控裡面的情況,幾張床上全是白床單,沒有任何被褥,因為這不是給活人睡的。
  
裡面一間稍微大一些,東西對著擺了兩排冷凍櫃,櫃子分成了許多一米見方的格子,格子外面貼著號碼,從1號到50號。有一些格子的把手上掛了卡片,上面寫滿了字,這些有卡片的格子裡,就暫時停放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卡片上是屍體的身份介紹。
  
因為要使屍體不會腐爛,所以太平間裡的溫度一直都很低,再加上平靜到可怕的氣氛,難免會使人覺得渾身發涼。劉雨生對此習以為常,他四下檢查了一遍,確定冷凍櫃沒有問題,然後拿出一個香爐點了三支香放在地上,恭敬的拜了拜,轉身去了值班室。
  
雖然太平間從來無人查崗,但劉雨生並沒有偷懶睡覺,他精神十足,在思索一個讓自己很困擾的夢境。大約從一年前開始,劉雨生每天晚上都會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劉家村,變成了一個5歲的小娃娃。夢境裡所有的一切都很模糊,惟獨有幾樣事物很清晰,一隻聽話的大黃狗,一個慈祥的老奶奶,會動的木偶,還有他的母親,會做噴香的鍋盔,總是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他。
  
有幾次從夢中醒來,劉雨生都會問自己,這些真的是夢嗎?為什麼感覺如此真實?就像經歷過一樣?然後他又會堅決的告訴自己,這絕對是夢!因為自打劉雨生記事以來,他的記憶裡就從未出現過這些畫面,無論是大黃狗還是老奶奶,最不可能出現的就是他的母親。
  
劉大年曾不止一次的告訴劉雨生,他的母親馬蘭香在生了他之後,因為血崩當時就去世了!已經死去的人,怎麼可能做噴香的鍋盔,還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自己呢?劉雨生越發的相信這只是一個夢了。
  
可是隨著夢境的不斷重複,幾乎每天閉上眼睛,劉雨生就會夢到這些,他漸漸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發生了。夢中母親的懷抱是那樣溫暖,噴香的鍋盔吃起來感覺是那樣熟悉,夢中的一切都那樣真實,這絕不可能僅僅是一個夢!
  
那麼,這個奇怪的夢,究竟想告訴劉雨生什麼呢?
  
淩晨兩點左右,劉雨生去了趟廁所,回來之後剛打開太平間的門,忽然被人在身後猛推了一把,他一頭栽進了裡面的值班室,碰的鼻子都青了。憤怒的劉雨生爬起來回頭一看,後面竟然陸陸續續走進來七、八個年輕人,他們嘻嘻哈哈,滿身的酒氣。
  
劉雨生很納悶,這裡可以說是T市最沒人願意來的地方,陰森而又詭異,這些人是幹什麼來了?沒等他張嘴詢問,人堆裡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叔,這裡就是太平間啊?怎麼這麼冷,你們不開空調的嗎?”
  
劉雨生循聲望去,這些年輕人中間,竟然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大約十七、八歲,穿的很清涼,都已經深秋時節,她還只穿著很短的短裙,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就那麼露在外面,難怪會嫌冷了。見劉雨生只顧盯著那個女孩子看,忘了答話,一個年輕人十分不滿,他推搡了劉雨生幾下,戲謔道:“大叔在看什麼?難道你喜歡我們大姐頭?老牛還想吃嫩草,你很有理想嘛。”
  
人群頓時哄笑,那個穿著清涼的女孩子更是笑的合不攏嘴,笑鬧了一陣,女孩子揮了揮手,大家立刻安靜了下來,看來她在這些人中間頗有威望。女孩子看了看四周,問劉雨生:“大叔,這裡不是太平間嗎?怎麼沒有屍體?這些床是幹嗎用的?”
  
劉雨生不知道這些人想幹什麼,但職責所在,他面無表情的說:“這裡是人民醫院,你們快離開吧,不然我要報警了。”
  
女孩子見劉雨生不配合,臉色一冷,旁邊的幾個年輕人就圍住了劉雨生威脅道:“你想死是不是?這是我們暴頭姐,你敢不聽她的話,小心我們打斷你的腿!”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3:59 PM

第二章 和屍體一起睡覺

這幾個年輕人個個穿著怪異,留著時髦的髮型,頭髮還染的五顏六色,一看就不什麼善茬,加上又都喝了酒,大概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劉雨生雖然不怕他們,但也不想平白無故的挨一頓打,他平靜的對那個女孩子說:“這裡確實是太平間,不過屍體都在裡面冷藏著,外面這些床是用來放沒處理好的屍體,今天暫時空著。”
  
漂亮的女孩子甜甜的一笑,得意的說:“哈哈,既然這裡沒有屍體,那就算了,咱們走吧,改天再來!”
  
她說完扭頭就要走,幾個年輕人起哄道:“哦哦!大姐頭怕了,大姐頭怕了!”
  
“混蛋!都給我閉嘴!”女孩子氣呼呼的喊道,“誰說我怕了?明明是這裡沒有屍體嘛!你們這些傢伙想死啊?竟然汙衊我!”
  
一個個頭足有一米八五的傢伙壞笑道:“誰說沒有,大叔不是說了嘛,死人都在裡面冷藏著,叫他推兩個出來不就有了嗎?”
 
劉雨生心中暗叫糟糕,沒等那個女孩子反應就急忙說:“不行!不能推!屍體在冷凍櫃裡凍著,一推出來就會腐爛變臭,到時候都是臭味難聞的很,你們到底想幹嗎?這裡一點都不好玩,別在這裡鬧了!”
  
女孩子聽劉雨生這麼說,不由得猶豫了起來,屍體她或許還能克服恐懼,但是惡臭那簡直太可怕了,如果劉雨生說的是真的,就算被人說成言而無信,也得取消這次打賭。一個留著雞冠頭的傢伙見女孩子猶豫不決,上去一下子把劉雨生推倒在地,冷冷對女孩子的說:“別聽他胡說八道,屍體冷凍之後哪有那麼快就會腐爛?他是嚇唬你呢。不過,你要真是不敢跟屍體在一起過夜,只要說一聲願賭服輸,咱們馬上就走。”
  
雞冠頭掃了一眼周圍的年輕人,接著說:“但是以後我雞頭再收你們學校的保護費,你許大小姐也就別再攔著了!”
  
看來這雞冠頭跟其他人不是一夥兒的,他一說這話,其他年輕人頓時把他圍了起來,個個摩拳擦掌,一米八五的大個子說:“雞頭,你小子也太狂了,敢跟我們大姐頭叫板,今天哥們兒就把你廢了,回去看誰敢放個屁!”
  
雞頭凜然不懼,擺了個架勢說:“好啊,以多欺少是不是?放馬過來,要是吭一聲我雞頭就不是個男人!來啊!”
  
眾人被激怒,正要動手,被叫做許大小姐的女孩子沖了過來,一把推開了圍著的年輕人,對雞頭說:“出來混就要講規矩,今天沒有人會動你一下,你記住你說的話,願賭服輸,我今天就在這裡跟屍體過一夜,以後要是再看見你的人在我們學校出現,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雞頭挺了挺脖子說:“哼,我說話算話,從來不會耍賴。”
  
女孩子不理會他,轉身對著門口說:“大叔,你要往哪跑?還不快去給我推死人?”
  
劉雨生趁這些人內訌的時候,悄悄挪到了大門口,眼看再走兩步就能逃出去,不料卻被女孩一語道破,那些年輕人沒能打雞頭一頓,正有些悻悻然,見劉雨生要跑,馬上一起衝過去抓住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劉雨生今年23歲,平時爬樓梯鍛煉了一副好身體,見偷跑不成,索性放開了手跟這些人打了起來,雖說吃了點虧,倒也沒受什麼傷。一邊跟人撕扯,劉雨生一邊喊道:“救命啊!來人吶!救命啊……”
  
女孩子見劉雨生大喊大叫,頓時急了,這要是招來了員警,眾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眼看幾個年輕人合力都制伏不了劉雨生,她一個箭步衝上去,淩空一腿直踢他的太陽穴。別看這女孩子穿的性感,手底下真是有料,這一腿踢的虎虎生風勁道十足,一下就把劉雨生給踢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搞定了劉雨生,女孩子拍了拍手說:“好啦,張誠馬林,你倆把這傢伙拖到屋子裡綁起來,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推具屍體出來,姑奶奶我今天就要和死人一起睡個覺!”
  
劉雨生被人一腳踹倒,只覺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無數的記憶碎片紛至遝來,隱約中聽到一個道士在念咒語: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隨著咒語聲,劉雨生又進入了一直困擾他的夢境,這次他沒有變回5歲的樣子,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眼看著幼年時的自己在夢境裡發生的故事。夢境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劉家村一切都很模糊,只能看清聽話的大黃狗、慈祥的劉奶奶和一直疼愛自己的母親馬蘭香。但是隨著夢境的進展,劉雨生的夢裡忽然多出了一個道士!
  
這個道士身在夢中,卻仿佛能看到夢境之外的劉雨生,他向劉雨生微笑著,口中不停的念誦著劉雨生十分熟悉的咒語。當咒語念完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劉雨生發現自己又從夢境裡退了出來,他覺得自己似乎哪裡變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具體哪裡卻又察覺不到。
  
一股冷風吹過,劉雨生又清醒了一些,他試圖站起來,但隨即發現自己雙手被反綁在桌子腿上,嘴巴裡還塞了一團東西,不知道是什麼。要想站直身子除非把桌子也抬起來,掙扎一番,他放棄了徒勞的舉動,開始打量四周的情況。
  
這些胡鬧的年輕人真的從冷凍櫃裡推了一具屍體出來!他們把兩張床並排放在一起,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那具赤裸的屍體就擺在旁邊的床上,上面隨便的搭了幾張塑膠布。那些年輕人都坐在另外的空床上抽煙,沒人說話,整個太平間都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這些年輕人對於堵住人的嘴巴並不擅長,劉雨生用舌頭輕輕的頂掉了嘴裡的東西,他本想呼救,但想了想又放棄了。太平間位置太偏僻,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剛才那麼大聲喊救命都沒用,現在喊也是徒勞,說不定還要再挨一頓毒打。反正這些年輕人只是胡鬧,他們打賭而已,應該不會毀壞屍體,只要屍體安然無恙,能對死者家屬交差,就由得這些人去吧。
  
太平間裡寂靜無聲,只有日光燈偶爾發出的吱吱聲和冷氣機的嗡嗡聲從外面傳進來,這種情況實在無聊,劉雨生見那些年輕人老實了下來,沒再整什麼妖蛾子,索性也閉上了眼,準備打個盹兒。不是他神經大條,實在是腦袋被踢的一直發昏,跟人撕打一番,身子也乏了。
  
劉雨生剛閉上眼,一口氣還沒喘完,忽然有人一驚一乍的喊道:“媽的誰掐我?”
  
這一句話立刻把所有人都給引爆了。這些人喝了酒以後打賭才來到太平間,面對著死人說不緊張是假的,誰能習慣和屍體呆在一起?一直沒有人說話,其實大家的神經都已經繃的緊緊的,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被疑神疑鬼,不知是誰忽然喊了這麼一嗓子,頓時惹的一通大亂,幾個年輕人從床上滾了下來,其中一個哭爹喊娘的就往門外跑。
  
在床上躺著的女孩子根本沒睡著,躺在死人旁邊,誰有那麼虎還能睡覺?她也被這一嗓子嚇的不輕,不過坐起來看見一群人的醜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女孩子的笑聲,那些年輕人才回了魂,彼此看了看,頓時一起哄笑起來,他們對跑到門口的傢伙說:“**嚇尿褲子了吧?慫貨!”
  
跑到門口的那個人此時也鎮定了下來,被眾人取笑的臉上掛不住,惱羞成怒的說:“媽的是誰瞎詐唬?不是說好了都不准說話嗎?”
  
床上的女孩子止住了笑,也氣呼呼的問道:“你們哪個混蛋喊的?胡鬧什麼?”
  
一米八五的大個子站起來,虎著臉說:“大姐頭,是我喊的,但是真的有人掐我,不知道是哪孫子幹的!”
  
女孩兒挨個看了看,眾人都是一臉的無辜樣,大個子推了身邊的雞冠頭一把說:“媽的,雞頭是不是你幹的?不服是不是?”
  
雞頭大怒,衝上去就跟大個子撕打起來,他身材不算魁梧,力氣倒不小,跟一米八五的大個兒打架一點也沒有吃虧。周圍的年輕人紛紛起哄,還假模假式的拉起了偏架,大個子趁機踹了雞頭兩腳,疼的他直吸涼氣。
  
漂亮的女孩子俏臉一寒,從床上蹦下來,站到了人群中間說:“怎麼著?當我說的話是放屁嗎?以後雞頭不守規矩,你們打死他我也不管,但是今天誰也不許動他!”
  
大個子一臉不服氣的說:“大姐頭……”
  
女孩兒打斷了他的話,揮了揮手說:“都給我坐下,誰再胡鬧別怪我不客氣!”
  
這個女孩兒在這些人中間非常有威信,眾人見她真的生氣了,紛紛閉嘴,老老實實的坐到了床上。雞頭本來還想分辨兩句,女孩兒瞪了他一眼,他馬上也蔫了,乖乖的找了個空床自己坐了上去。女孩子見沒人鬧了,這才滿意的拍拍手,重新躺到了屍體旁邊,太平間又變的安靜了下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4:02 PM

第三章 鬼來了

劉雨生咬緊了牙關,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但是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他發現了一件讓人驚恐的事情。
  
不知何時,太平間裡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滿臉泛著青白色,赤裸著身體,只裹了一塊厚厚的透明的塑膠布,他好奇的圍著那些年輕人轉來轉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劉雨生可以肯定這個人跟那些年輕人不是一夥兒的,因為他根本沒見過這個人進來,而且這個人年齡太大了。喝了酒來打賭的這一幫人都很年輕,最大的就是那個雞頭,撐死了也就有個二十歲左右,其他人全部都在十五到十八歲之間。但是多出來的這個人是個中年人,看樣子少說也得有四十來歲了。
  
多出來一個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除了劉雨生,其他人根本看不見這個中年人。
  
劉雨生親眼看見中年人走到大個子旁邊,對著大個子的臉在吹氣,但是大個子那麼火暴的脾氣,卻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只是縮了縮肩膀,把雙手抱在了懷裡。
  
中年人好奇的摸了摸大個子的腦袋,然後走到那個女孩子的床頭,左看看,右看看,隨後轉身走到了獨自一個人坐著一張床的雞頭面前。
  
雞頭正在抽煙,吐出的煙圈飄到了中年人面前,中年人深深的吸了一口,一臉的滿足,然後就貪婪的站到雞頭身邊,雞頭吐一口煙,他就吸一口。
  
劉雨生感到毛骨悚然,太平間裡有好幾排日光燈,大半夜屋裡照樣亮如白晝,可是那些年輕人卻怎麼也看不見中年人,這說明了什麼?
  
劉雨生目不轉睛的盯著中年人,對方似乎有所感應,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劉雨生急忙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他裝成在找東西的樣子,趁機把目光轉移到了一邊。中年人似乎有些疑惑,他慢慢的走到劉雨生身邊,蹲下來盯著他的臉,試圖看出些什麼。
  
劉雨生悄悄的深呼吸,控制著身子不再發抖,然後低下頭不讓中年人看到自己的眼睛。劉雨生知道眼睛會出賣人的心,他能看到中年人,那麼中年人就能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到時候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誰也不知道。
  
中年人很有耐心,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劉雨生也不敢動,他低著頭,從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中年人的腳。中年人的兩隻腳血肉模糊,隱約能看見白色的骨頭,暗紅的血十分粘稠,一點一點的流到了地上,然後消失不見。
  
不知過去了多久,劉雨生根本沒有顧及時間,他全神貫注的盯著中年人的腳,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緊的繃著,隨時準備應付可能的意外狀況。
  
或許中年人並未發現什麼破綻,他轉過身去,慢慢的走遠了,兩隻血肉模糊的腳漸漸消失在了劉雨生的眼中。雖然看不到中年人的身影,但劉雨生仍舊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又過去很久,他才偷偷的長出了一口氣。
  
眼角四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中年人的蹤跡,這時劉雨生才發現冷汗把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黏黏的非常不舒服,他悄悄抬起頭,發現沒人注意自己,於是把頭低下來靠向手腕,想用嘴把繩子解開。
  
繩子綁的很緊,劉雨生一邊在心裡咒駡這些年輕混蛋,一邊害怕那個多出來的中年人,費了好大的勁兒,繩子打的死結總算解開了一個,給了他一點希望。這時候劉雨生的嘴都酸了,他眥了眥牙,正準備歇一下,抬起頭的一剎那,眼前忽然多出一個人影!
  
劉雨生被這個人影嚇的“啊”一聲大叫!他驚恐萬分的想要站起來,卻忘了雙手都跟桌子腿綁在一起,結果就是一頭撞到了桌板上。
  
劉雨生不能不害怕,因為忽然出現的正是多出來的那個人,那個一臉慘白雙腳血肉模糊的中年人!或許,叫他人並不合適,應該叫它鬼才對吧?
  
中年人仍舊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奇怪的看著劉雨生的臉,直到他看見了劉雨生的眼睛,這才愣了一下,然後對他輕輕的笑了笑,露出帶血的牙齒。劉雨生不顧腦袋被撞的生疼,低頭閉眼大聲喊道:“我什麼都看不見,我什麼都看不見!你別來找我,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劉雨生撞到桌子上的動靜早就把一群年輕人給驚動,此時見到他被嚇成這樣,那些年輕人頓時哈哈大笑。女孩子從床上坐起來說:“大叔你怕什麼,我們不會殺你滅口的,嘿嘿,不過你要是報警的話,也說不定哦。”
  
大個子一臉輕蔑,嗤笑道:“大叔你真是白活這麼大歲數,膽子比兔子還小。”
  
其他人紛紛出言嘲笑,都很鄙視劉雨生,劉雨生理都不理他們,仍舊低頭念叨:“老兄,我每天對你們恭恭敬敬,有什麼事也別來找我呀。”
  
雞頭冷冷的說:“大叔不用再演戲了,我們只是在這裡打個賭,又不是幹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不會殺你滅口的。你敢在這種地方工作,難道會怕我們幾個小鬼?”
  
雞頭的話讓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看了看劉雨生,想了想他一開始的表現,確實不像膽子那麼小的人。這麼說來,劉雨生真的是在演戲?
  
曾被嚇的哭爹喊娘往外跑的那個人從床上下來,走到劉雨生身邊,狠狠踢了他一腳,罵罵咧咧的說:“媽的,你個王八蛋做什麼妖?敢戲弄我們,你不想活了?”
  
劉雨生又急又怒,偏偏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這些年輕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已經惹下大禍,人死為大,生者冒犯死者,本就是大罪,這些人不知死活的打擾亡者的安寧,已經招來了報應還不自知!中年人明顯就是一隻鬼,就是不知道是厲鬼還是冤鬼,如果它只是暫時寄宿在這裡,改日就會去投胎的善鬼,那還好說,這裡的人最多被惡作劇吃點苦頭,如果它是惡鬼……
  
劉雨生被那只鬼嚇的驚慌失措,被人踢了一腳都沒反應過來,大個子見狀取笑道:“馬林你真是個娘們兒,踢人都不疼,剛才還被嚇成那個熊樣,以後可別說我認識你,我嫌丟人。”
  
馬林被說的臉上掛不住,掏出一把小刀割斷了繩子,一把拉起劉雨生,用刀抵在他胸口惡狠狠的說:“王八蛋你很有種?信不信我宰了你?媽的,給我跪下!”
  
中年人一直都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左看右看,一點都不像惡鬼,劉雨生見它沒有害人,撲通撲通狂跳的心才穩了下來。這時候他被馬林拽的胳膊有點疼,見到這貨囂張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趁馬林不注意,劉雨生閃電般搶過了刀子,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床上坐著的年輕人見馬林吃虧,呼啦一下全站了起來,大個子嘴上取笑馬林,不過到底是一起混的,他不僅沒趁機拆臺,反而扶起馬林,瞪著劉雨生說:“媽的你敢還手,我弄死你!”
  
一群年輕人咋咋呼呼的就要動手,劉雨生大喝一聲:“住手!”
  
眾人被他的大嗓門給鎮住,愣了一下,劉雨生把刀子往地上一扔,嚴肅的說:“你們還小,不懂事,死者的亡靈不應該被打擾,快把屍體放回去,然後離開這裡。這裡曾經鬧過鬼,你們不知道嗎?”
  
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很高興見到有事發生,這樣她就不用和冰冷的屍體躺在一起了,她從床上跳下來,笑眯眯的對劉雨生說:“大叔說的這麼嚴肅,是不是真的見過鬼?鬼長什麼樣子?能叫出來讓我們看看嗎?”
  
“陰陽相隔,鬼有什麼好見的?”劉雨生沒給她好臉,不耐煩的說,“如果真的見到鬼,你們後悔都來不及!趁現在鬼還沒有生氣,快走吧!”
  
女孩兒微微一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樣的微笑,是火山將要爆發的前兆,現在的她十分危險。女孩兒大大的雙眼眯成一條縫,對劉雨生說:“我們會不會後悔大叔看不到了,但是我敢打賭,大叔馬上就會後悔。”
  
大個子和馬林等人紛紛獰笑著逼了上來,摩拳擦掌的準備給劉雨生一頓胖揍,把“大叔馬上就會後悔”這句話的潛臺詞詮釋的非常清楚……
  
中年人似乎對那女孩兒產生了興趣,他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摸她的腦袋,而且一口接一口的對著她吹氣。劉雨生不顧幾個不懷好意的年輕人,指著中年人對女孩兒喊道:“鬼就在你身邊,摸著你的頭對你吹氣呢!你還要讓他們胡鬧,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眾人見劉雨生喊的煞有介事,不禁有些疑惑,但是扭頭看去,女孩兒身邊空空如也,哪有什麼鬼?回過身不由分說,逮住劉雨生就是一頓狠揍,劉雨生雙拳難敵四手,頓時被打趴在地。
  
女孩兒忽然覺得渾身冰涼,手腳發麻,有一股冷風不知從何處來,吹的她直起雞皮疙瘩。劉雨生喊的如此鄭重其事,女孩兒不禁臉色煞白,她疑惑的想:難道大叔說的是真的?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4:05 PM

第四章 惡鬼出籠

劉雨生被打的狼狽不堪,衣服也撕破了好幾道口子,他趴在地上抱住了頭,任由幾個混小子拳打腳踢。女孩兒見狀大聲喊道:“住手!叫他起來,我有話問他。”
  
劉雨生被兩個人架起來,拖到女孩兒面前,女孩兒問他:“大叔,你說鬼剛才就在我身邊?那它現在去哪兒了?如果真像你說的有鬼,我們該怎麼辦呢?”
  
劉雨生勉強睜開不知被誰打腫了的眼,看了一圈之後有氣無力的說:“它現在正圍著你們轉圈兒,要是有人被拍了肩膀,可千萬別回頭。”
  
太平間裡的氣氛本來就陰森恐怖,被劉雨生這麼一說,一眾小年輕都覺得身後有一股涼風吹過,讓人不寒而慄。大個子嘴角抽了抽,不服氣的說:“媽的,大叔你不去講鬼故事真是屈才,我就不信了,你會有這麼好心?被打成這樣,你不記仇?”
  
劉雨生不屑的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說:“混蛋小子,你當我是為你們好?太平間陰氣太重,你們要是被害死在這裡,怨氣積結之下只有兩個下場,要麼全都變成惡鬼,要麼互相吞噬變成一隻厲鬼。現在這只鬼殺死你們之後,也會變的更強大,更嗜血,到時候我也難逃一死。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我管你們去死?”
  
劉雨生的語氣雖然輕蔑,但是說的話有條有理,讓人信服。女孩兒挑了挑眉頭,考慮了一番還是沒能做出決定,她對其他人說:“我看這位大叔不像騙子,你們覺得怎麼樣?”
  
一個穿著黑夾克的人說:“我早就聽大人們說過,人民醫院的太平間很邪的,這裡有很多屍體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我看咱們還是走吧,萬一真的有那種東西,大家都危險。”
  
正所謂三人成虎,劉雨生一再的說這裡有鬼,無論他說的話可信度到底有多高,都對人們產生了影響,在他們心裡留下了鬧鬼的陰影。此時黑夾克這麼一說,頓時大家都慌了神,全都支持他的意見。
  
女孩兒見大家都想走,也鬆了口氣,她平時再潑辣,終究是個女孩子,何嘗不想早點離開?只是礙於面子不好直說罷了。不過當她正準備帶著大家出去的時候,有一個人卻發了瘋。
  
馬林今天很沒面子,他先是哭爹喊娘的往外跑被人取笑,然後又被劉雨生奪了刀子踹倒在地,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羞辱。平時馬林都是以瘋狗的形象示人,其實他很自卑,就像刺豚一樣,用偽裝出來的瘋狂保護自己。
  
如果今天馬林的表現被人傳了出去,以後誰還會怕他呢?自卑的人往往有兩個極端,要麼成為沉默的羔羊,要麼歇斯底里的瘋狂。馬林選擇了後者,他哈哈大笑著擋住其他人,滿不在乎的說:“你們這是怎麼了?不能走!大姐跟雞頭還沒分出勝負,就這麼走了別人怎麼看我們?難道怕了雞頭?”
  
雞頭皺了皺眉頭,他不想搭理馬林,但是太平間裡的詭異他隱約有所感覺,這裡實在太陰森,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裡發慌。他歎了口氣說:“許靈雪,今天的賭局算我輸了,你敢來這裡跟屍體躺在一起,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以後你們學校絕不會有我的人出現,我說話算話!”
  
原來漂亮的女孩子名叫許靈雪,她看了看雞頭,笑著說:“今天就算打和,我許靈雪從不占人便宜,咱們下次找機會再賭過。”
  
然後她瞪了馬林一眼說:“還不快走,沒聽大叔說這裡鬧鬼了?你傻呀非要呆在這兒?”
  
其他人都皺著眉頭不說話,就那麼默默的看著馬林,太平間裡的氣氛讓人直起雞皮疙瘩,實在沒人願意留在這裡,馬林偏偏要反對大家的意見,當然沒人會給他好臉色。馬林卻不明白這一點,他看到平時好的穿一條褲子的兄弟都不幫他,頓時覺得大家都在鄙視他。
  
馬林心裡就像燒了一把火,這把火讓他忘卻了恐懼,他二話不說,轉身大步向放著屍體的那張床走了過去。
  
劉雨生十分慶幸,這幫混蛋年輕人終於聰明了一回,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而中年人一直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在太平間裡四處亂轉。劉雨生覺得這個中年人肯定是一隻善鬼,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看到鬼,但這個問題以後有的是時間去琢磨,現在的關鍵是讓太平間恢復平靜。
  
馬林的行為讓劉雨生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大聲阻止馬林:“小子,你要幹什麼?千萬別亂來啊!”
  
馬林理都不理劉雨生,他低下頭,一把掀翻了停屍床,床上的屍體“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個難看的姿勢。馬林仍舊不依不饒,他上去踹了屍體兩腳,瘋狂的喊道:“鬼在哪兒呢?你是不是鬼?你是不是鬼?滾出來讓我看看啊!”
  
“喵”,一聲難聽的野貓叫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了出來,鑽到人的耳朵眼裡讓人心煩意亂,隨著這聲貓叫,太平間裡的日光燈開始不停的閃爍,最後變的黯淡無光,同時一股讓人聞之欲嘔的臭味從屍體上散發了出來。
  
大家都被這陣勢嚇住了,驚魂不定的四下打量,試圖發現點什麼,就連馬林也被嚇回了原形,他渾身哆嗦著,褲腳流出一灘黃色的液體,竟然是被嚇尿了。
  
“滴答,滴答……”
  
彷彿水龍頭沒關緊,滴答聲響個不停,大個子猛的指著天花板大喊道:“看那裡!”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天花板上湧出了一大片水漬,水漬還在不斷的擴大著範圍,眼看就要從天花板流到牆上去。日光燈忽然亮了一下,隨即再次變暗,但是眾人在那一瞬間看的很清楚,天花板上流淌的水漬,分明就是暗紅色的鮮血!
  
“格格,格格……”
  
牙關顫抖的聲音,急促的喘息聲,一群年輕人不由自主的抱成了團,但是仍舊沒有一點安全感,周圍發生的事情,無一不在表明:鬼來了,鬼真的來了。
  
深夜闖入太平間的這一群年輕人,沒有一個是不怕鬼的,無論他們表現的多大膽,當鬼真的出現的時候,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抱在一起發抖,像一群可憐的小雞。
  
在劉雨生的眼裡,事情完全變了個樣子。他看到在馬林踹屍體的時候,中年鬼突然面目猙獰,臉上變的跟雙腳一樣血肉模糊,一陣風似的飄到馬林跟前,一拳打向馬林,然後,它就從馬林的身上穿了過去,什麼事也沒發生。
  
馬林不僅侮辱屍體,還大聲叫囂讓鬼出來,中年鬼身形變的模糊,張開血盆大口發出無聲的咆哮,然後它就化做一個模糊的影子,籠罩了每個年輕人。當這個影子飄向劉雨生的時候,他小心的擺擺手,把影子揮散了,然後他就看見,那些年輕人開始顫抖,開始驚慌失措,亂成了一團。
  
通過這些事,劉雨生認定,這只鬼是無法直接對人動手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鬼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可怕了呢?
  
世間不怕鬼的人多的是,正氣十足的人、問心無愧的人和有法力在身的人,都可以直面鬼的威脅。還有另外一種人,對鬼也有非凡的抵抗力,那就是心志堅定的人,鬼可以用幻覺侵入人的心靈,使人失去理智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瘋狂舉動,心志堅定的人不被幻覺所迷惑,自然也就不會被鬼所侵害。
  
劉雨生心志不算堅定,他跟正氣十足、問心無愧和有法力這三種人也毫不沾邊,但是他能看穿鬼的本體,鬼幻化的一切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任何事物一旦失去了神秘的外衣,變的裸露而真實,那麼就沒有什麼威懾力可言了,鬼又何嘗不是這樣?
  
對鬼的恐懼減輕了之後,劉雨生大聲提醒那群年輕人:“還不快跑!傻站著幹什麼!”
  
陷入了極度恐懼當中的人們,忽然聽到了劉雨生的話,眾人如夢初醒,轉身就跑,身後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追,他們拼命的跑,那東西就拼命的追。沒有人敢回頭,回頭的後果,是恐怖的未知。
  
這群人被劉雨生驚醒,都迅速的逃走了,那只鬼現出身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劉雨生心下有些揣揣,雖然認定了鬼拿自己沒辦法,但長久以來形成的思維習慣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鬼沒有理會他,而是撲向了馬林。
  
偌大的太平間瞬間人去屋空,只有馬林一個人站在原地,他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動。不知何時地上伸出一雙手,一雙慘白慘白的手,手上面密密麻麻的縫合了無數針線,使之看上去就像是許多碎肉拼接而成。這雙怪異的手,緊緊的抓住了馬林的腳踝,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他的皮膚,鮮血如同蚯蚓一樣從他的腳上蜿蜒到地上。
  
馬林想掙扎,但卻渾身無力,他想呼救,可是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他雙手徒勞的在空中揮舞,眼睜睜看著天花板上的血跡慢慢流淌到牆上,又從牆上流到地板上,血漬在地板上匯流成一片,竟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人眼!人眼一開一合的發出陰森的聲音:“你找我什麼事?”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6:46 PM

第五章 遍地都是鬼

T市人民醫院出了大事,不是醫患糾紛,而是一起人命案。市一中的一個學生馬林,被發現死在該醫院的太平間裡,死時身上並無明顯傷痕,瞳孔放大且面色烏青泛黑,五官表情驚恐。
  
劉雨生被員警帶到公安局,他解釋說馬林夥同一群學生半夜來到太平間對其進行攻擊,然後控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並拖了一具屍體出來,原因是要賭一賭看誰的膽子大。可能是屍體太過恐怖,把所有人都嚇跑了。
  
至於馬林的死因,劉雨生說是嚇死的,當然這僅僅代表他的個人觀點,具體還要等警方驗屍的結果出來再說。
  
警方調取了當晚的監控錄像,錄像上跟劉雨生所說的前半部分情況完全吻合,但問題在於,屍體被拖出來之後的畫面,錄像上一點都沒有。
  
這種奇怪的現象無法解釋,當晚人民醫院電力一直穩定,而太平間的所有線路也都一切正常,好好的監控錄像怎麼會忽然信號中斷呢?對此劉雨生也無法給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雖然他知道真正的原因,但卻不能講出來。
  
警方把劉雨生扣留在看守所,對他進行了一些調查和審訊。四天以後驗屍結果出來了,法醫給出的答案是馬林死於突發性心肌梗塞,排除了他殺的可能。儘管監控錄像的事情很奇怪,但劉雨生確實沒有殺人的嫌疑,所以警方終於放了他。
  
馬林的死,最終被定性為正常死亡,他的家屬得到消息之後很是胡鬧了一通。人民醫院雖然並不理虧,但還是對馬林的父母做出了一定賠償以求息事寧人。馬林深更半夜跑到人家醫院太平間去鬧事,這本身就不占理,何況馬林死於心臟病,並非意外死亡,所以馬林的父母最後也接受了醫院的補償,這事就此作罷。
  
馬林的死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了,當晚一起到太平間胡鬧的那些年輕人,也沾了馬林的光,被免於追究責任。如果說馬林的死還有些什麼影響的話,那就是劉雨生被扣了一個月的全勤和獎金,理由是他曠工四天。
  
劉雨生有心辯解,他乃是配合員警辦案,這屬於不可抗力因素,怎麼還能扣獎金呢?但醫院給出的解釋只有一句:愛幹就幹,不幹滾蛋。
  
多麼大氣的理由啊!劉雨生馬上就服氣了,他老老實實的回到太平間去值班,默默的接受了獎金被扣的事實。能找到人民醫院的這份工作,對於劉雨生來說相當不容易,而且他也很滿意這裡的待遇,他的工資雖然不高,但每個月太平間的停屍費都有提成可以拿,獎金什麼的加到一起,比一個普通白領可強多了。
  
在這個競爭如此激烈的社會,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不好找嗎?儘管太平間的工作一般人都會嫌晦氣,而且這裡曾經被傳的很邪門,但為錢不要命的人多的是,劉雨生毫不懷疑只要他再敢抱怨,醫院隨時都可以把他裁了換人來值班。
  
劉雨生的生活重新恢復了原來的節奏,沉悶而又無趣,當然,只是在別人看來如此,他眼裡的世界,其實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化產生的根本,就在於他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譬如——鬼。
  
劉大年非常的迷信,從小就教了劉雨生許多關於鬼怪的門道,劉雨生對這些一直以來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所以他的行為在很多人眼裡顯得十分怪異。他會告誡同學和朋友:深夜上廁所的時候,假如感覺到脖子後面有東西輕輕地劃過,千萬不要用手去摸,否則會把自己的頭給推下來:晚上千萬不要隨便上你自認為是末班車的巴士:一個人不要上電梯,特別是光亮如鏡的電梯,鏡子裡會發生些什麼,是人無法預知的。
  
劉雨生的同學都覺得他這個人有些神神道道的,畢竟現在是個一切講究科學的年代,他老是搞些鬼神之說,容易被人誤解也屬正常。有時候他自己也會想: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劉雨生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真的見到鬼,而且這一天來的如此突然,如此的出人意料。太平間出現的那只中年鬼,讓劉雨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馬林的死可以說是咎由自取,但他是鬼害死的毋庸質疑,絕非死於什麼心肌梗塞。
  
鬼者,歸也。人死之後化為鬼,集貧賤、衰敗、悲哀、災禍、恥辱、慘毒、黴臭、傷痛、病死、夭亡、孤獨、淫邪、妄想、惡運、疾病、薄命、痛苦、入魔等十八黑於一身,遇之則不祥。
  
好端端的活人,誰願意見到鬼這個玩意兒呢?
  
但劉雨生沒法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自從那天晚上被許靈雪踢了一腳之後,就像開了天眼一樣,走到哪裡都能見到鬼。白天還好些,鬼很少出來遊蕩,更不會出現在陽光下,但是一到晚上,幾乎遍地皆鬼,一隻只的鬼就像氣球一樣,被風吹來吹去的到處遊蕩。
  
劉大年曾經說過,鬼其實看不見人,就像人看不見鬼一樣,陰陽相隔,此乃天理。除非和鬼的屍體有過接觸,不然只有一些有冤的惡鬼能被人看到,但人不能叫它們的名字,否則被鬼聽到,後果不堪設想。
  
劉雨生終於證明了劉大年的話是錯誤的,他可以清楚的見到鬼,但是鬼似乎也能看到他。
  
“滴滴滴……”
  
一陣急促的鬧鈴聲響起,2012年10月17日23點15分,劉雨生從看守所出來了一個星期,馬林的死已經過了十一天。
  
劉雨生如往常一樣,從床上爬起來,慢慢的穿好了衣服鞋子,從家裡走出來。他關好房門,走到電梯通道,見到電梯門口站了一個女人,搖搖晃晃的要往電梯裡走,電梯慢慢到了20層,“叮”的一聲打開了,裡面空無一人,女人走了進去,呆呆的靠牆站著,一動不動。電梯等了一會兒,自動關上門降下去了。
  
那個女人長的像個洋娃娃,很漂亮,皮膚很白,個子也很高挑,可惜,她的頭被雙手抱在胸前,無頭的身子總在不停的飄蕩。
  
這就是劉雨生不願意乘電梯的原因,儘管鬼看不見人,他也不願意跟鬼同行。他如往常一樣,默默的走過了電梯門,徑直走下了樓梯,樓梯裡陰冷依舊,但卻一隻鬼也沒有。
  
莫非現在的鬼都變懶了?只坐電梯不走樓梯?
  
劉雨生走到車棚裡,找到他那輛破舊的自行車,上面有一個小孩兒,赤著腳呆呆的坐在後座上,仰著腦袋不知在看些什麼。他咳嗽了幾聲,那個小孩看了看他,從後座上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飄到了另一輛車上。
  
劉雨生默默的騎上車,趕去了醫院。雖然已經是深夜,但一路上的人還很多,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很多的鬼在遊蕩,和人類一起。他對這些已經麻木了,本來就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現在人鬼難分,就更不想隨便開口了。
  
劉雨生照例接班之後,檢查過冷凍系統,拿出一個香爐,並排點了三支香,恭敬的拜了一拜。香點上沒一會兒,一群鬼出現了,它們擠在香爐邊上,貪婪的吸著飄起的煙霧,直到香燃盡了,鬼仍舊沒有散去。
  
劉雨生搖了搖頭,重新拿出三支香點上,恭敬的拜了拜說:“各位好兄弟,承蒙你們照顧,太平間一直沒有出過事,但塵歸塵土歸土,各位還是早些投胎去吧。生前的怨氣自有活人來承擔,何苦在這裡受罪?”
  
這些鬼享用了劉雨生的香火,既不來害他,也不怎麼搗亂,只是對他的話置之不理。劉雨生等了半天,沒有鬼理會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去了值班室。
  
整天都會見到鬼,劉雨生漸漸對此習以為常,鬼在他心裡也沒有以前那麼可怕了。想來也是,鬼害死人之後大家都是鬼,那麼到底應該是誰怕誰呢?再說人終究會死,早死晚死的區別,鬼不過是早死的人,而人也不過是未死的鬼罷了。
  
劉雨生不愛與人交際,同學幾次邀請他參加同學聚會他都沒有去,骨子裡他是一個嚮往平靜的人。他的生活很有規律,夜裡值班,早上下班在醫院門口吃早點,然後回家睡到中午起床,做午飯,吃飯,看電視,看報紙,做晚飯,吃飯,睡覺,夜裡23點15分起床,去醫院值班。如此周而復始,如同一潭死水,不見半點波瀾。
  
有的時候劉雨生會想,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鬼一樣,自己活自己的,那會是個什麼樣子?想了一會兒,他笑了,因為他覺得自己跟鬼並沒有什麼區別。
  
除了偶爾跟醫院的人有所接觸,劉雨生跟鬼有什麼區別呢?他就像一個幽靈,在這個城市裡沒有人會惦記他,沒有人會關心他。他要是死在家裡,恐怕只有等那個市儈的房東上門催房租的時候才會被人發現吧?
  
有些鬼不停的在遊蕩,是因為它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它們仍舊以為自己是個人。你每日在工作中忙碌,有沒有問過自己是否還活著?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6:49 PM

第六章 電話

張誠感覺很不好,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無論是吃飯、睡覺還是上廁所,這雙眼睛從未離開過。
  
那天許靈雪和雞頭打賭,張誠和馬林等人陪著一起去了,本以為是件小事,但沒想到最後大家被嚇的四散而逃,而馬林死在了太平間裡。自從知道馬林的死訊之後,張誠就有了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張誠在市一中很有名,因為他打架兇狠瘋狂,是許靈雪手下的頭號打手。許靈雪的父親據說有黑道背景,無論是學校裡的壞學生還是社會上的小混混,從來沒人敢惹她,張誠自從跟了許靈雪之後,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惶恐不安過。
  
手機嗡嗡的振動,張誠拿出來一看,是一條短信:速來學校,老地方見。
  
能用這種口氣跟張誠說話的,不用說只有大姐頭許靈雪。因為馬林的死,當天一起去醫院的人都被狠狠警告了一通,許靈雪更是被禁足,大家已經好多天沒見面了,她忽然發來短信要張誠去學校見面,有什麼急事?
  
張誠根本沒有多加考慮,騎上他的摩托車就往學校趕去。
  
市一中是T市最好的中學,建校已經四十多年,不僅師資力量雄厚,培養出了大批的高才生,而且學校裡的環境很好。學校占地三百餘畝,有三棟教學樓和一棟辦公樓,還有一個巨大的操場,隨處可見參天的大樹和精緻的花園,走在學校裡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這裡不像是一所中學,倒像是一個很大的公園。
  
張誠向門衛出示了學生證之後,好一番墨蹟,但門衛死活不讓他把車開進去,他只好無奈的把車停在了大門外。市一中並不是封閉式管理,沒有學生宿舍,恰逢是周日,校園裡人跡稀少。張誠穿過教學樓,走過操場,操場上有幾個男生在打籃球,旁邊幾個女生看的興致勃勃。
  
張誠喜歡打籃球,更喜歡在女生面前出風頭,這要放在平時,他一定過去湊湊熱鬧,不過今天是許靈雪發的短信,他不敢耽擱。
  
操場後面,是學校的廁所,廁所分為兩個部分,女廁在東邊,男廁在西邊,隔了很遠互相對著。男廁緊臨著學校的圍牆,廁所門前是一排乒乓球台,這裡就是許靈雪所說的老地方。許靈雪手下有許多小弟,市一中但凡不好好學習的壞學生,十有八九都是跟她混的,每當下課鈴聲一響,這一排乒乓球台周圍必定堆滿了學生,一個個流裡流氣的,抽煙、打鬧,幹什麼的都有。
  
張誠來的早了,乒乓球台周圍空無一人,他坐到一張檯子上,點上一根煙默默的抽了起來。
  
校園裡十分寂靜,偶爾傳來蛐蛐的叫聲,落日的餘輝灑在張誠的身上,拉出一個好長的影子,他百無聊賴的吐了口痰,習慣性的去掏煙,不想只摸到一個空盒子——大半盒的煙竟然都抽完了!過了這麼久,許靈雪怎麼還沒來?
  
張誠有些焦急,許靈雪從未在發起聚會的時候遲到過,今天還是第一次,他拿出手機,想給許靈雪打個電話問一問,但手機以前在學校裡很正常,現在卻一點信號都沒有。他點開收件箱,看了看許靈雪發來的那條資訊,看到發信人的時候,驚呆了。
  
發信人並不是大姐頭,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一連串的4444444444444!
  
張誠感到有些不對勁兒,難道是手機有問題,出了亂碼?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張誠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把手機扔到了地上。摔到地上的手機頑強的振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張誠看著上面顯示的來電號碼,心裡直冒寒氣。
  
44444444444444!
  
打來電話的,竟然是這個讓人驚恐的號碼!張誠的手有些哆嗦,他猶豫著不敢接電話,但是電話不停的振動,嗡嗡的響聲更加劇烈。
  
張誠直愣愣的看著手機,慢慢蹲下身子,他把打顫的牙關咬緊,猛的伸出手拿起電話按下通話鍵……
  
手機裡傳來茲茲拉拉的聲音,就像收音機信號不好一樣,張誠強忍心中恐懼,把電話放在耳邊,小聲的說:“喂?”
  
“滋滋……”
  
手機那邊只有這個聲音,張誠鬆了口氣,正要放下電話,忽然“喵”的一聲,電話裡傳來一隻野貓淒厲的慘叫!
  
張誠本就繃緊了的心,被這一聲貓叫給嚇的再也承受不住,嗷的一聲丟下電話扭頭就跑,然而,慌不擇路之下,他竟跑進了廁所裡。
  
不知何時,太陽下山了,大地陷入一片黑暗。張誠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除了他自己“咚咚”的心跳聲,似乎廁所裡還有其他的聲音。他感覺到身後有一雙冷冰冰的眼睛對他虎視眈眈,並且一步一步的在逼近,三米,兩米,一米……只剩下一尺的距離了!
  
剎那間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包裹了張誠的身心,他心跳加速,瞳孔急速縮小,呼吸幾至窒息!他猛的轉過身去,身後什麼也沒有。
  
張誠覺得自己渾身麻木,血管似乎都僵硬了,每做一個動作都很艱難,他把頭轉回來,就看到一雙血肉模糊的腳,白色的骨頭露了出來,暗紅而粘稠的血液正在不停的流下來……
  
雞頭正在家裡玩電腦,忽然聽到樓下的電話在響,不停的響,他大聲喊:“媽,接電話!”
  
沒有人應聲,電話仍舊在不停的響。
  
“叮玲玲,叮玲玲……”
  
雞頭又使勁喊了幾聲,但是家裡好象除了他再沒有別人,除了電腦裡發出的聲音,就只有樓下電話在契而不舍的響著。他無奈的嘟囔了幾句,退出了遊戲,踢開凳子罵罵咧咧的下樓,剛走到電話跟前,煩人的鈴聲卻在這個時候停了。
  
“靠!”雞頭破口大駡,“媽的誰這麼混蛋,非要這個時候打電話?”
  
雞頭等了一下,電話沒有再響,他氣呼呼的走到樓梯口,剛往上走了沒幾步,電話聲又響了起來。
  
“叮玲玲,叮玲玲……”
  
雞頭風一樣衝到電話跟前,一把拿起來對著話筒吼道:“媽的誰啊?”
  
“滋滋……”
  
電話那頭傳來收音機沒信號一樣的茲拉聲,雞頭被這聲音刺激的皺了皺眉頭,把話筒拿的離自己耳朵遠了一些,然後問道:“你誰?找哪位?”
  
電話裡依然是滋滋的聲音,雞頭罵了一聲“晦氣”,掛上了電話。這時候他感覺身後似有人影一閃,急忙回過頭看時,卻什麼都沒有。擦了擦眼睛,雞頭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漫不經心的走到樓梯口,竟然發現樓梯上有一個人!
  
是張誠!
  
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染的五顏六色的頭髮,雖然是個背影,仍然能看出是他。
  
雞頭憤怒了,他大喊:“張誠,**到我家來做甚麼?狗娘養的仗著有許靈雪撐腰就敢不把我放在眼裡,你想死是麼?”
  
張誠聽到雞頭的話,頓了一頓,然後慢慢的轉過身,一雙血紅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雞頭瞬間覺得渾身冰涼,手腳根本動彈不得。
  
突然出現這人是張誠不假,但卻不是完整的張誠!他的下巴整個沒有了,只有上半部分的牙齒在不停的上下晃動,鮮血從他嘴裡流了出來,滴到地上……
  
齊永平其實是個好孩子,他從不打架,不抽煙不喝酒,學習成績在班裡中上游,父母對他十分疼愛,老師也很關心他。但是他就願意天天跟在許靈雪後面,對他來說,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能每天見到許靈雪的笑容。
  
齊永平永遠記得那一次,他被一群校外的小混混圍住索要“保護費”,因為不肯給錢,他被打的鼻青臉腫。這時候許靈雪出現了,她帶人打跑了那群小混混,並且微笑著對齊永平說:“小子,以後跟我混。”
  
許靈雪那天穿著短裙,如羊脂玉一般的皮膚,高聳的胸脯,修長的雙腿,還有那迷人的微笑,這些都讓齊永平超級迷戀,他願意為許靈雪做任何事,他覺得這就是愛。
  
自從陪許靈雪一起去太平間和雞頭打賭之後,齊永平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她了,思念就像毒蛇一樣撕咬著他的心,無數次拿起電話想打給她,但卻鼓不起勇氣來。他每天拿著電話翻來覆去的看,希望能看到許靈雪的電話或者短信,然而,一直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這天晚上,父母加班,只有齊永平一個人在家,他吃過晚飯,習慣性的去摸兜裡的手機,但卻摸了個空,他愣了一下,在家裡四下找了找,始終沒找到。這時一種奇怪的聲音不知在哪裡傳了出來,像是從嗓子裡發出的“咯咯”聲,又像是吃的太飽在連續不停的打嗝。
  
齊永平循著聲音在家裡找來找去,最後找到了閣樓上,閣樓裡空蕩蕩的,只放著幾件舊傢俱,上面落滿了灰塵。他在閣樓裡轉了一圈,那奇怪的聲音卻消失了,納悶的搖了搖頭,他轉身正要下去,忽然聽到了手機振動的嗡嗡聲。
  
遍尋不著的手機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閣樓裡!齊永平急忙拿起手機接通電話說:“喂,是大姐頭嗎?”

“滋滋,滋滋……”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6:53 PM

第七章 求救

馬林的死,讓許靈雪的心裡有些內疚,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和雞頭打賭,那麼大家就不會去太平間,那麼馬林就不會死。雖然在學校裡威風八面,但那不過是借了她老子的勢,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驟然要面對害死同學這麼大的壓力,精神上自然有些承受不了。
  
今天許靈雪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煩躁,她肯定這不是因為被禁足在家的緣故,以前她也犯過很多次錯誤,被禁足在家更是家常便飯,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煩躁。她皺著眉頭,在自己的房間裡走來走去,心口似乎有一塊大石頭,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許靈雪的家很大,是一個兩層的別墅,一樓是一個很大的客廳,她和父親許大鵬住在二樓。她的媽媽很久以前就去世了,久到她根本不記得媽媽的樣子,一樓客廳裡掛了一張很大的照片,許大鵬說那就是她的媽媽,但她對照片上的女人總有種陌生的感覺。
  
“叮玲玲,叮玲玲……”
  
電話響了起來,許靈雪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電話聲是從一樓傳過來的,她有些納悶,電話鈴聲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大了?
  
本以為傭人會去接電話,但是鈴聲一直在響個不停,像一隻蒼蠅在許靈雪的耳邊嗡嗡嗡的飛,讓她更加煩躁,恨不得怒吼一聲發洩出來。她踢拉著拖鞋,噔噔噔的跑下樓,偌大的客廳空空蕩蕩,本來忙碌的傭人不知都跑到哪兒去了。
  
“叮玲玲,叮玲玲……”
  
鈴聲仍舊在頑強的響著,許靈雪強忍怒氣,抓起電話說:“您好,請問找哪位?”
  
“滋滋,滋滋……”
  
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的一剎那,許靈雪如墜冰窟,渾身冰涼手腳發麻!她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氣,這感覺似曾相識,在太平間裡也曾有過一回,只是這次的感覺來的更強烈,更恐怖!
  
“滋滋,滋滋……”
  
許靈雪感到身後有人走了過來,她開始劇烈的顫抖,牙齒碰撞發出“格格”的聲音。一隻大手輕輕的拍到了她的肩膀上,一個溫和而又熟悉的聲音說:“小雪,誰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的“滋滋”聲消失不見,那種冰寒刺骨的感覺也沒有了,許靈雪鬆了一口氣,扔下電話轉過身撲到來人懷裡哭著說:“爸爸!”
  
許大鵬四十出頭,身材有些消瘦,帶著一副黑邊眼睛,看上去很像一個學者。他摟著哭成一團的許靈雪,一邊拍她的背一邊柔聲安慰:“乖女兒,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你跟爸爸說,爸爸給你出氣。”
  
許靈雪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不停的哭,許大鵬見狀只好無奈的猜道:“是不是你嫌爸爸不讓你出門了?”
  
許靈雪流著眼淚搖搖頭,許大鵬想了想說:“嫌爸爸不讓你跟那些小朋友一起玩了?”
  
許靈雪仍舊搖頭,許大鵬皺著眉頭說:“難道有人欺負你了?是誰這麼大膽?剛才那電話誰打來的?”
  
許靈雪一抽一抽的對許大鵬說:“爸爸,我肯定是惹到鬼了。”
  
自從馬林死了以後,人民醫院為了防止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特地在太平間裡安了一部電話。這部電話是給劉雨生用來報警的,同時也方便醫院裡檢查他的工作狀態,省得半夜他跑出去都沒人知道。
  
電話裝好了一個多星期了,從沒有任何一個電話打進來。
  
沒有人願意跟太平間有什麼聯繫,哪怕是一個電話。
  
但是這個夜裡,電話鈴聲響了。
  
“叮玲玲,叮玲玲……”
  
劉雨生等鈴聲響了三遍,才慢慢拿起了電話,把聽筒放在耳邊,一句話不說。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一個有些怯怯的聲音說:“大叔,是你嗎?”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這個聲音聽上去很憔悴,但又有些耳熟,想了一會兒他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那天晚上來的那個女孩兒嗎?除了她,好像也沒有其他人管自己叫大叔了。深更半夜的打電話,這女娃娃又在做什麼妖?
  
“不是我,你打錯了。”
  
“啪”的一聲,劉雨生把電話掛上了。
  
不論這個叫許靈雪的女孩子打電話來有什麼事,他都不打算插手,而且他敢肯定,百分百跟那天的那只鬼有關。
  
鬼最忌諱屍身被騷擾,許靈雪等人只是把它的屍身換了個位置,所以中年鬼並未發怒,但是馬林做的實在太過分,因此當場遭了報應。可是,鬼發怒之後,絕不會只報應一個人,它不會善罷甘休的。
  
劉雨生最近供奉香火的時候一直在尋找那隻鬼,但是它好像離開了太平間,離開了自己的屍身,不知去了哪裡。
  
劉雨生知道,那些年輕人一定凶多吉少了,但他沒有一點要救人的想法。且不說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他有這個能力,也不會去救的,大家素不相識,甚至還有些仇怨,有什麼理由讓他救人呢?
  
再說那隻鬼害死了馬林,已從善鬼變成惡鬼,再多害死幾個人就會成為厲鬼!雖然劉雨生可以見到鬼,也不怕鬼,但那不代表他就可以無視厲鬼的威脅。
  
劉雨生不是正義的化身,他不願意惹麻煩,他只想平靜的過自己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裡,絕對不包括和厲鬼作對。別人的死活,和他有什麼關係?左右不過是一些晚死的人早些死掉了而已,大家早晚都會變成鬼,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電話又響了起來,鍥而不捨的響,大有劉雨生不接電話就一直打下去的意思。大半夜的鈴聲這麼一直吵下去,打擾的可不只是他自己一個人,太平間裡的鬼已經走出來了幾隻,好奇的看著一直響的電話。
  
劉雨生無奈,他不想打擾亡靈,只得接起電話:“你打錯了!我不是大叔!”
  
“我知道錯了,哥哥,原來你才23歲,我不應該叫你大叔。”許靈雪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可憐勁兒。
  
“我勒個去,叫哥哥也沒用,我是不會幫你的。”劉雨生態度堅決的說。
  
“哥哥知道我要找你幫忙?這麼說哥哥知道那個東西的事?你真的能看見它?”許靈雪十分驚訝。
  
劉雨生一時說露了嘴,頓時語塞,他支支吾吾的說:“呃,不是的,這個,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更不知道什麼那個東西,我是說,你打電話來,肯定是有事找我幫忙,對吧?不然誰會深更半夜的打電話?咱們沒啥交情,你還打了我一頓,所以我說,我啥忙都不會幫你的,你就別費那個心了。”
  
許靈雪沉默了一會兒,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我原本只是試探一下,現在看來哥哥真的可以,那麼,明天見。”
  
“嘟嘟……”
  
聽著電話裡面的盲音,劉雨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什麼情況?怎麼著就“真的可以”了?“真的可以”什麼啊?還明天見,見個鬼啊見!他果斷決定,明天一早下班就趕緊回家,早飯也不吃了,一定不能讓這個莫名其妙的丫頭找到自己。
  
掛上電話,劉雨生去裡麵點了三根香,拜了幾拜,對電話聲打擾了諸位好兄弟表示歉意。沒等他回到值班室,電話又響了起來。
  
“叮玲玲,叮玲玲……”
  
劉雨生歎了口氣,三步並做兩步走回去,抓起電話吼道:“有病啊你?半夜老打什麼電話?我說了不會幫你,就一定不會幫!”
  
“滋滋,滋滋……”
  
劉雨生沉默了,電話那頭的滋滋聲一直在響,他考慮了一下,謹慎小心的說:“好兄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插手你的事情,你也別來打擾我,你的屍身已經被送去火化,你還是早點投胎去吧。”
  
電話裡傳來一聲野貓的叫聲,然後就沒了動靜。劉雨生放下電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歎了口氣一屁股癱倒在了椅子上。
  
一夜無話,天亮之後劉雨生二話不說,把值班表交給接班的保安,騎上自行車就往家裡跑。不理會早餐店老闆的招呼,他悶頭只顧使勁蹬,可是沒走幾步,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怎麼使勁蹬了這麼久,那胖老闆還在身邊呢?
  
回頭一看,劉雨生呆了。一個壯的像牛犢子一樣的漢子,一隻手抓住他的自行車後座,任他使勁蹬著腳蹬子,把車胎都快磨爛了,車子就是挪不動半步!
  
劉雨生看著那漢子身上鼓囔囔的肌肉,悄悄咽了口吐沫,他從自行車上下來,強做鎮定的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拽著我車子幹嗎?”
  
漢子眼睛一瞪,比銅鈴還大!他憨聲道:“拽你車子自然有事!”
  
劉雨生見這貨如此兇猛,急忙賠著笑臉說:“大哥,我是不是壓您腳了?真是對不起,要不我陪您上醫院看看去?您放心,花多少錢我都掏,絕不賴帳。”
  
牛犢子一樣的壯漢橫眉怒目,一臉不屑的搖搖頭,伸出手用大拇指往身後指了指,劉雨生跟著看過去,一個女孩兒笑靨如花的站在那裡,穿著一身緊緊的運動服,美好的身材一覽無餘,可不正是許靈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6:56 PM

第八章 我的自行車

劉雨生見到許靈雪,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怒衝衝的走過去說:“這青天白日的,你想幹嗎?”
  
許靈雪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正色道:“哥哥,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何必裝糊塗呢?”
  
“我沒裝糊塗,就是不知道!”劉雨生理直氣壯的說。
  
許靈雪有些好笑的說:“哥哥,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了,大男人不要這麼小氣嘛,我也沒別的要求,不過是想請你到我家去做客而已。”
  
劉雨生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你的道歉我接受,我也原諒你了,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拜拜。”
  
劉雨生轉身欲走,不料幾個穿黑西服的男人把他緊緊圍在了中間,一個個冷眼相向,頗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意思。許靈雪笑吟吟的揮了揮手,西裝男們放開了個空子,她走到劉雨生跟前,看著他的眼睛說:“哥哥,只是請你吃個飯,真的不去嗎?”
  
劉雨生梗著脖子道:“不去!打死也不去!”
  
許靈雪狡黠的笑了笑,然後把臉一沉說:“既然這樣,那就打死你好了。”
  
牛犢子一樣的壯男摩拳擦掌的走了過來,一臉獰笑的看著劉雨生,劉雨生心裡有些打鼓,他戰戰兢兢的說:“喂,打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壯漢亮起沙鍋一樣大的拳頭晃了晃,他手指攥緊了,骨節發出啪啪的聲音,然後一把扯倒了劉雨生的自行車,冷笑著對他說:“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打了你老子最多被關幾天,出來又是一條好漢,可是你就得去醫院住上半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尿都打出來?”
  
賣早點的胖老闆有些看不過去了,劉雨生每天都在他這裡吃飯,他對這個有些沉默的小夥子印象非常好,見他被人欺負,忍不住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你們要做啥?欺負老實娃娃?還不住手!敢打人我可要報警了!”
  
胖老闆竟然敢多管閒事,幾個西裝男頓時大怒,指著他大罵:“滾蛋!該幹嗎幹嗎去,狗拿耗子,信不信店給你砸了?”
  
胖老闆眼睛一瞪就要發作,被一旁的老闆娘使勁拽住了,老闆娘好聲好氣的說:“各位大哥別介意,他腦子不太好使,你們繼續,別管他。”
  
見許靈雪帶來的人如此囂張跋扈,劉雨生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握了握拳頭,一臉的陰沉。許靈雪發覺劉雨生表情不對,她想了想,揮手斥退了西裝男,可憐巴巴的對胖老闆說:“大叔,我,我懷了哥哥的孩子,我爸爸想見他,可是他卻死活不去我家裡,大叔,嗚嗚……我也是沒辦法,嗚嗚……”
  
許靈雪哭的梨花帶雨,胖老闆立刻慌了手腳,他不怕西裝男耍狠,但是卻怕這個小女孩兒哭鬧。許靈雪哭聲太大,周圍不一會兒就圍了一群看熱鬧的,胖老闆伸手想給她擦擦眼淚,手伸出去又縮回來,歎了口氣說:“閨女,莫哭,叔知道你的難處了。”
  
他轉身對劉雨生說:“後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你搞大人家女娃娃的肚子,咋能甩手不理呢?俗話說醜媳婦兒總得見公婆,你這個娃子早晚要見老丈人的,怕啥子嘛?”
  
劉雨生想不到許靈雪竟然來這一手,他苦著臉說:“大叔,我沒有!這都哪跟哪啊?她騙人的!”
  
胖老闆一臉的不相信,語重心長的說:“後生,人家一個女娃娃,長的像朵花一樣,為嘛要編這樣的瞎話?對她有啥子好處?不是叔說你,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跟她去見你老丈人,把話說開了就好咯,她肚子裡懷著你的娃,難道你老丈人還會不認你?”
  
周圍的圍觀黨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紛紛起哄道:“就是,小子,快去見你老丈人吧!這姑娘多漂亮啊,你要是敢辜負人家,我們都不答應!”
  
許靈雪眼裡含著淚花,使勁的點著頭,對眾人說:“謝謝!謝謝大家!”
  
劉雨生欲哭無淚,瞧這情況他要是不跟著許靈雪走,非得成全民公敵不可,到時候輕則被人唾駡,重則挨一頓胖揍,而且還得不到任何同情。他愁眉苦臉的走到許靈雪跟前,苦著臉說:“得,你贏了,我跟你走。”
  
許靈雪破涕為笑扭頭就走,一臉勝利者的得意,她對周圍的人招招手,頓時引來一陣歡呼。劉雨生哭喪個臉跟在後面,心裡不住的哀歎:“媽的,這年頭鬼有什麼好怕?人比鬼厲害多了!”
  
走了幾步,劉雨生停下來,他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車,黑著個臉說:“我騎自行車,你們誰跑的快?前面帶路。”
  
許靈雪回頭一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隨手指了一個西裝男:“你,幫哥哥把自行車騎我到家去。”
  
西裝男看了看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其他地方全響的破車子,臉色頓時一苦,他不情願的把車子從劉雨生手裡搶過來,騎上去晃晃悠悠的走了。劉雨生愕然,指著那人背影對許靈雪說:“什麼情況?搶劫嗎?我的車老值錢了你知道嗎?”
  
許靈雪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劉雨生不明所以,納悶兒的看著她。許靈雪笑了半天,好容易才停下來,牽過劉雨生的手說:“哥哥你真幽默,咱們走吧,我爸爸一定等急了。”
  
劉雨生生平頭一回和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牽手,腦袋都有點發暈了,他不好意思的把手掙開,紅著臉說:“咱們還是先把自行車的問題說清楚比較好,我的車子你到底給弄哪兒去了?”
  
許靈雪臉色一冷,沉聲道:“我誠心誠意的請你吃飯,你為何一再裝傻充愣?一輛破自行車,難道我還會昧了你的不成?只要你幫了我這次,別說自行車,就是這輛寶馬車,我也可以送給你!”
  
隨著她的話,一輛嶄新的黑色寶馬7系緩緩駛了過來,就停在劉雨生跟前。許靈雪打開車門,推了劉雨生一把說:“上車吧,咱們坐這個走,你就別擔心那輛破自行車了。”
  
劉雨生坐到車裡,考慮了一番措辭,小心對旁邊的許靈雪說:“那個,我的自行車……”
  
“啊!”許靈雪要瘋了,她大叫一聲打斷了劉雨生的話,狠狠的盯著他說:“不許再提你的破車子,再提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大劉,給我開快一點!”
  
前面的司機應聲提速,汽車瞬間上了70碼,劉雨生臉上直冒冷汗,急道:“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姑奶奶快叫他開慢一點吧,這多危險啊!”
  
許靈雪得意的哼了一聲,對司機說:“大劉,就這個速度,快點到家,我看某人還敢不敢亂說話。”
  
司機笑著說:“好勒,小姐您坐穩了!”
  
劉雨生抓緊了安全帶臉色煞白,不是因為暈車,而是因為他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刺激,寶馬在擁擠的路上急速飛馳,超了一輛又一輛的汽車,這哪是趕路啊?簡直是自殺!這裡可不是高速,而是繁華的市中心,又正值車流早高峰,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快車,不是找死是什麼?
  
許靈雪看著劉雨生,嘴角露出微笑,自從那天接到詭異的電話之後,恐懼就在她心裡揮之不去,這幾天真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可是只要跟劉雨生在一起,就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讓她越發相信自己找對了人。
  
她從未見過劉雨生這樣的人,說他膽子小吧,他敢夜裡一個人守著太平間,說他膽子大吧,車子開快一點都嚇成那個樣子。他還一直惦記著那輛破自行車,都爛成那樣了,有什麼好惦記的呢?
  
大劉的車技果然不是蓋的,這樣危險的駕駛,愣是沒出一點兒事故,車子左衝右突的出了市中心,來到市郊一處高檔社區。
  
這個社區名叫翔景苑,環境幽靜而高雅,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但又不會因為位置偏僻而降低了身價。劉雨生曾看過翔景苑的廣告,號稱T市最貴的社區,一平方米要5萬多塊!
  
車子在社區裡七拐八繞,終於開進了一處別墅,直到下了車,劉雨生都沒回過神來。翔景苑這樣高檔的社區,簡直就是人間仙境,社區裡空氣十分清新,青山綠水、亭臺樓閣應有盡有,佳木蘢蔥,奇花閃灼讓人目不暇接,一幢幢具有歐洲風情的精緻別墅散落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寧靜幽遠的感受令人心馳神往。難怪人人都想發財,能住在這樣的地方,少說也得多活十年啊!
  
別墅門前站了幾個人,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戴著黑邊眼鏡,雖然身形消瘦但難掩其不凡氣度,許靈雪下了車沖上去撲到那人懷裡喊道:“爸爸!”
  
中年人正是許大鵬,他微笑著摸了摸許靈雪的腦袋說:“小雪,你的客人呢?怎麼還不給爸爸介紹一下?”
  
許靈雪轉過身指著劉雨生說:“爸爸,這就是我跟您提過的那個人,剛才我去接他的時候,他還不願意來呢。”
  
許大鵬溫和的看著劉雨生,做了個手勢道:“請進吧,小夥子,今天能請到你來我家吃飯,我很高興。”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00 PM

第九章 死光了

劉雨生這輩子還從未見過這麼奢侈的宴席。
  
餐廳裡除了許大鵬父女,就只有劉雨生這麼一個客人,滿打滿算的三個人,桌子上卻整整擺了十八道菜。
  
先有涼菜八碟,名為鴻運八味,乃是八珍玉食,然後是話梅竹節蝦、黑椒牛仔骨、花雕雞油蟹、清蒸海石斑和毒龍片皮鴨,還有極品佛跳牆、遼參拼熊掌、蠔皇澳洲鮑、濃湯金鉤翅和木瓜清血燕!許靈雪家裡的廚子每上一道菜,就要報一聲菜名,別說吃了,單單聽著名字,就讓人垂涎欲滴。
  
劉雨生對著這些色味具佳的珍饈美味,自然食指大動,許大鵬才只說了一個“請”,他就上手大快朵頤,把許大鵬晾在那兒好不尷尬,自己只管使勁兒吃。
  
許大鵬勸了幾次酒,劉雨生都不搭理他,他也不生氣,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然後就看著劉雨生狼吞虎嚥。
  
許靈雪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她可沒想到劉雨生這麼沒素質。見許大鵬一臉的平靜,看不出喜怒,她又有些為劉雨生擔心,生怕他這樣不知輕重惹怒了許大鵬。
  
許大鵬名義上是一家大型百貨公司的老闆,資產過億,是T市的知名企業家,還是市里的人大代表,但實際上卻是T市**上的龍頭,手底下馬仔數百,他手上沒少沾過血腥,人送外號“金翅鳥”。
  
金翅鳥兇猛無匹,以龍蛇為食,人們用這個外號來稱呼許大鵬,可見其手段的狠辣。惹怒了他的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還用多說嗎?
  
曾經有一次許大鵬在家宴請幾位客人,有一個禿子喝醉了酒竟然調戲許靈雪,許靈雪看在他是父親請來的客人的份上,並未當場發作,只是冷著臉拂袖而去。從那以後她就再沒見過這個禿子,人們都說他失蹤了。
  
儘管許大鵬不想讓許靈雪知道太多,但龍生龍,鳳生鳳,做父親的手眼通天,做女兒的又怎會蒙昧無知?
  
劉雨生是死是活,許靈雪並不介意,但她卻不想他因為一些小事得罪了父親,糊裡糊塗的就被幹掉,他要死也得死在那隻鬼身上,這樣才不枉許靈雪一番苦心把他弄到家裡來。物盡其用,這就是許靈雪在許大鵬身上學來的處世哲學。
  
劉雨生一直吃到滿嘴流油,連打了幾個飽嗝,這才放下手裡的筷子,伸了個懶腰說:“好吃,沒白來!”
  
許靈雪俏臉含霜,瞪著好看的大眼睛氣呼呼的說:“哥哥也太不懂禮貌了,坐在這兒就知道吃,難道就沒考慮過主人家的感受嗎?”
  
劉雨生一臉愕然的說:“怎麼?這飯菜擺上來,只准看不准吃嗎?”
  
許靈雪表面上在質問劉雨生,其實是在給他打掩護,給他一個機會道歉,到時候她在從旁周旋幾句,許大鵬或許就不會計較了。沒想到這貨簡直是一根筋,那一臉的驚愕表情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揍兩拳。
  
許靈雪急的指著劉雨生說:“你!你……”
  
許大鵬溫和的打斷了她:“小雪,不要對客人無禮。小夥子,吃的還滿意嗎?”
  
劉雨生點了點頭,大大咧咧的說:“嗯,吃的挺好,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的一頓飯。”
  
許靈雪眼睛都看直了,她還從未見過有人敢在父親面前如此囂張,更未見過父親如此的忍讓一個人,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傭人在收拾餐廳,許大鵬把劉雨生讓到客廳裡,遞了根煙給他。許靈雪在旁邊說:“還不快謝謝我爸爸,他還從沒給人敬過煙呢!”
  
劉雨生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擺了擺手道:“別客氣了,我不抽煙,咱們還是說點正經事吧。”
  
他再三的無視許大鵬,把個許靈雪看的心驚肉跳,她實在搞不懂這貨憑的是什麼?難道他不知道許大鵬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嗎?
  
許大鵬把煙收回來,自己點上一根,絲毫沒有惱羞成怒的意思,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劉雨生說:“好一個年輕人,那咱們就來說點正經的,你叫劉雨生,今年23歲。你是大崖山劉家村的人,父親叫劉大年,你從T大物理系畢業之後,找工作四處碰壁,最後在人民醫院看守太平間,我沒說錯吧?”
  
對於許大鵬對自己的情況知道的這麼詳細,劉雨生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要是許大鵬事先沒做過調查,那才真的會讓他意外。他懶洋洋的說:“這些都在我的簡歷裡寫著呢,您能住在這種地方,調查這些還不簡單?”
  
許大鵬好奇的問道:“讓我許某人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醫院太平間自從你去了之後就再也沒出過事?你真的可以見到那些髒東西?”
  
劉雨生歎了口氣說:“我說以前我根本從未見過那些東西,您信嗎?”
  
許大鵬面色一冷,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小子,我幾次三番的忍讓你,難道你以為我許某人好糊弄?”
  
幾個西裝男應聲出現,迅速的把劉雨生圍了起來,其中一人冷笑道:“這小子敢惹老闆生氣,兄弟們把他給我剁成八塊拉去喂魚!”
  
許靈雪上前攔住幾個要動手的傢伙,焦急的對劉雨生說:“你傻呀?還不快向我爸爸道歉!問你什麼你就好好說,在我家你還這麼拽,不想要命了是麼?”
  
劉雨生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許大鵬,站起來愁眉苦臉的說:“許先生,容我叫您一聲叔叔,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您何苦玩這樣的把戲?快叫他們下去吧,我膽子小,經不起嚇。”
  
劉雨生說著自己膽子小,但面對一群西裝男卻一臉的滿不在乎,絲毫沒有一點膽小的樣子,許大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胸襟,夠坦蕩,夠豪氣!你們都下去吧,沒事別進來。”
  
許靈雪此時方知許大鵬是在嚇唬劉雨生,卻把她也瞞住了,不禁有些不高興的說:“爸爸你真過分,連我也騙過了。”
  
許大鵬好言撫慰女兒一番,然後正色道:“雨生,許某人最疼我這唯一的寶貝女兒,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劉雨生歎了氣說:“許叔叔,您這麼禮賢下士,我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可也得鞠躬盡瘁的報答您了。不過,靈雪的事我只能答應盡力,至於結果如何,卻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了。”
  
許大鵬厲聲道:“不是盡力,是一定要成功!”
  
劉雨生無奈的點點頭:“好吧好吧,一定成功。那麼我有幾句話想問問許叔叔,您能認真回答我嗎?”
  
許大鵬滿意的說:“你問吧,許某人知無不言。”
  
“鬼這玩意兒一直都只是個傳說而已,但許叔叔卻對靈雪的話一點懷疑都沒有,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劉雨生嚴肅的問道。
  
“鬼”這個字一說出來,屋子裡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幾分,許靈雪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哆嗦,靠到了許大鵬身邊才感覺好了一點。許大鵬神色凝重的四下裡看了看,低聲道:“不瞞你說,本來我對靈雪的話是不相信的,這世上哪有什麼鬼?若是死了的人會變成鬼,怎不見有鬼來找我索命?”
  
深吸了一口煙,許大鵬繼續說:“但是,那天晚上在太平間的人,除了你和靈雪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死了,一個個死的莫名其妙,而且死狀極慘。有個叫張誠的孩子,死在了學校的廁所裡,口鼻都被屎尿糊滿,是被活活溺死的!”
  
劉雨生感到了壓力,他沒想到那隻鬼行動這麼快,如果被它殺了太多人的話,豈不是要變成厲鬼?
  
“叔叔,消息都確認了?全都死光?一個也沒活下來嗎?”劉雨生抱著一線希望問道。
  
“雞頭死在他們家客廳裡,齊永平死在了自家閣樓上……”許大鵬有些沉重的說,“確實全死了,一個都沒活下來。”
  
劉雨生眉頭緊緊皺起:“這樣一來可不好辦了,不好辦了。”
  
許大鵬站起來說:“雨生,死的還不止這些人,你跟我來。”
  
劉雨生跟著許大鵬出了別墅,來到外面的車庫。兩個西裝男從一輛車的後備箱裡抬出一個蛇皮麻袋,麻袋口打開,裡面竟然是一具屍體!一具滿臉驚恐的中年屍體,穿著一身道袍,臉上還有一顆黑痔。
  
“這是我知道那些孩子死了之後,為小雪請來的道士,據說他會驅邪捉鬼,這混蛋鬼沒捉到,反被嚇死了。”許大鵬沉聲說。
  
劉雨生望瞭望屍體被抬出來的地方,那裡有一個中年人,一身道袍臉上一顆黑痔,正一臉茫然的看著兩個西裝男,似乎想過來,但又不知在畏懼著什麼。
  
搖頭歎了口氣,劉雨生對許大鵬說:“叔叔,人死為大,還請為他燒些香火冥錢,讓他早日投胎,不然也是個禍害。”
  
許大鵬用詢問的眼神的看向劉雨生,後者微不可查的點頭示意,許大鵬心中一寒,揚聲道:“你說的對,我這就叫人來敬些香火冥錢。”
  
劉雨生點了點頭,回頭掃了一眼,頓時一愣:“叔叔,靈雪呢?她怎麼沒跟著過來?”
  
車庫裡只有劉雨生、許大鵬和兩個西裝男,一直跟他們在一起的許靈雪,竟不知何時消失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03 PM

第十章 鬼眼

“喵……”
  
不知什麼地方傳來的聲音,許靈雪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她熟悉這個家的每一個角落,卻從來都沒見過貓,這淒厲的叫聲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呢?
  
等她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劉雨生和許大鵬已經不見了蹤影,她正要追上他們,忽然!
  
“叮玲玲,叮玲玲……”
  
電話響了。
  
許靈雪渾身一僵,那種極度的恐懼感再次襲來,使她手腳冰涼,她仿佛看到電話旁邊站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正冷冷的看著自己。
  
“啊!”
  
她瘋狂的尖叫一聲,然後轉身就跑,電話鈴的聲音使勁往她耳朵裡鑽,就像一隻野貓在叫。她心跳加速,幾乎不能呼吸,只知道拼命的往前跑,卻沒注意腳下有什麼異常。
  
“撲通”一聲,許靈雪被什麼東西拌倒在地,地毯柔軟而又厚實,保護著她沒有被摔傷,她回頭看著拌倒自己的罪魁禍首,嘴巴張的老大卻發不出聲音,牙齒在劇烈的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音。
  
地上趴著一個人,體型雄壯足有一米八五,頭上染的五顏六色……
  
是張誠!!!
  
張誠抬起頭,兩眼無神的望著許靈雪,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的下巴整個沒有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啃掉了一樣,只有上頜徒勞的晃動了兩下,流出暗紅而粘稠的鮮血。
  
許靈雪驚呆了,她哭喊著:“張誠,是你嗎?你怎麼了?”
  
張誠上頜不停晃動著,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許靈雪的腿,許靈雪急忙把腿往後縮了一些,張誠喉嚨裡發出“荷荷”的聲音,身子一點一點的往前爬,在地上留下大片的血跡。
  
許靈雪被恐懼佔據了所有的精神,她拼命的用腳蹬著地往後退,同時大聲哭喊:“張誠你到底怎麼了?爸爸!救命啊!……”
  
“滋滋,滋滋……”
  
奇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許靈雪驚恐萬分的回頭看去,她被張誠嚇的慌不擇路,退到了樓梯口,而樓梯上正有一個人慢慢地爬下來,這個人全身裹著厚厚的塑膠布,根本看不清楚是誰,只能看到塑膠布被血成了暗紅色。
  
塑膠布緊緊包裹著的人,一點一點的爬了下來,離許靈雪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張誠血肉模糊的手也已經快要伸到她的腿上,可是她卻動彈不得,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極度的恐懼,已經讓她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大姐頭,我們好想你,你怎麼還不來陪我們?”
  
塑膠布裡的人探出了頭,竟然是齊永平!他半張臉不知被什麼東西撕咬的血肉模糊,一個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只有一點點皮肉連著,剩下的一隻眼睛變的血紅,直愣愣的瞪著許靈雪。
  
張誠的手抓住了她的腿,雪白光滑的小腿上瞬間留下了幾道血痕,他僅剩的下頜顫抖著,喉嚨裡“荷荷”的聲音,似乎在應和著齊永平的話。
  
許靈雪多麼希望這一刻她能昏過去,然而事與願違,此時她不是一般的清醒,她試圖甩開張誠的手站起來,但是手腳根本不聽使喚,她的身體沉重之極,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讓她無力反抗。她張大了嘴試圖呼救,嘴張開卻沒有聲音發出來,只有刺骨的寒風不知從哪裡吹來,灌進了她的肚子裡。
  
齊永平似乎全身都在流血,暗紅的血液浸透了塑膠布,不停的從樓梯上流下來,一直流到客廳裡。張誠的上頜一直在滴血,他的血和齊永平的血彙聚在一起,慢慢的覆蓋了整個客廳的地面,兩個人的血好似無窮無盡,再怎麼流也流不光。
  
血水遍佈客廳,然後開始一點一點的上漲,先是淹沒了許靈雪的腳,然後淹沒了張誠的身體,他的眼睛變的跟血水一樣紅,死死的看著許靈雪。
  
血水繼續上漲,淹沒了她的膝蓋,淹沒了她的胸口,淹沒了她的脖子,她已經感到呼吸困難,心跳變慢。血水終於淹沒了她的臉,她絕望的用手捂住口鼻,漸漸的意識離她而去,隱約中似乎聽到齊永平高興的聲音:“太好了,大姐頭,你終於來陪我們了……”
  
別墅裡不知何時起了霧,濃霧遮掩了人的視線,近在咫尺卻看不清身邊的景象。車庫通往別墅的路上,劉雨生飛快的奔跑,身後緊跟著許大鵬和幾個穿西裝的人。車庫到別墅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可是幾個人跑著跑著卻走散了。幾個穿黑西裝的人不見了蹤影,只剩劉雨生和許大鵬兩個人。許大鵬低聲問道:“雨生,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它來了?”
  
在許大鵬眼裡,身邊的環境一直在變化,幾個手下不知怎麼就消失在了濃霧裡,但在劉雨生眼裡,情況完全不一樣。從車庫出來以後,他和許大鵬跑在前面,幾個穿西裝的人跟在後面,沒跑幾步,別墅裡忽然變的陰寒刺骨,然後他們就鑽到旁邊的花園裡玩起了捉迷藏。
  
劉雨生停下腳步,沉著臉說:“是的,它來了,不過我還沒看到它在哪裡。它現在已經成為惡鬼,大白天都能出來害人了。”
  
“那怎麼辦?小雪會不會有危險?”許大鵬聞言焦急的說。
  
許大鵬身上似乎有些神奇的地方,別墅裡的怪異對他幾乎全無影響,劉雨生想到他的身份,也就有些了然。
  
鬼其實最怕屠夫和劊子手,因為這兩種人宰殺生命太多,身上積累了很多的惡氣和怨氣,鬼一般不敢近身。許大鵬雖然不是劊子手,但他手上絕對不止一條人命,因此他身上有煞氣,鬼輕易不會找他麻煩,只會製造幻境來迷惑他。
  
“叔叔,我現在就去找小雪,你身上有煞氣,它一時半會兒不敢接近你,我先走一步,你不用擔心。”劉雨生說。
  
別墅的門不知何時關上了,劉雨生衝過去推了兩下沒推開,他繞到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前面,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許靈雪坐倒在地,痛苦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臉色通紅幾近窒息,那隻鬼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她。
  
劉雨生見狀大喊:“小雪,小雪!許靈雪!快回來,快回來!”
  
許靈雪似乎聽到了劉雨生的話,她開始劇烈的抖動掙扎,但雙手始終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曾放開。那隻鬼回頭看向窗外的劉雨生,回頭的那一刻,一雙陰森森的鬼眼就像兩把刀子,深深的刺進了劉雨生的心裡。
  
劉雨生心口一陣發慌,深呼吸兩下之後,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撞向了厚厚的玻璃。
  
“哐,嘩!”
  
玻璃應聲而碎,劉雨生撞進了別墅,他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不顧身上被碎玻璃劃出的傷口,沖到許靈雪身邊用力拉開了她的雙手。
  
“小雪,快醒醒!小雪!”劉雨生焦急的喊道。
  
許靈雪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的呼吸已經停止了。劉雨生急忙開始做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好歹是在醫院工作的人,簡單的心肺復甦他還是會的。他把許靈雪抱起來,脫去她的外套和內衣露出胸膛,然後把她的胸罩也解了下來。碩大而雪白的兩隻兔子就那麼彈了出來,晃的他眼都睜不開,想不到許靈雪小小年紀,胸前竟然這麼有料!
  
劉雨生的急救措施做的很到位,他解開許靈雪的衣服和胸罩,是為了不壓迫她的胸廓,只不過許靈雪胸前兩隻白兔竟然如此雄偉而富有彈性,實在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儘管心裡沒有邪念,褲襠裡還是撐起了一個大帳篷。
  
他咬著牙把許靈雪平放在地上,在她的胸前按壓了30下,期間雙手不免碰到那兩團軟綿綿的高聳,一時間心猿意馬,大恨內褲太小太緊。不過救人要緊,此時不是心生邪念的時候,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捏住她的鼻子,然後深吸一口氣,將嘴貼緊她的嘴把氣吹了進去,同時還注意觀察她的胸部是否高起,吹完一口氣之後嘴就離開,然後又重複之前的動作。
  
許靈雪被惡鬼的幻覺所侵擾,她捂了自己的口鼻導致窒息,因為缺氧而休克,幸好劉雨生來的及時,人工呼吸非常有用,她的胸口開始慢慢的起伏,心跳也開始恢復跳動,重新有了自主呼吸。劉雨生見狀鬆了一口氣,只要人能救回來就好。
  
他此時方才有暇尋找那隻鬼的身影,卻不知那隻鬼就站在他的身後,它無聲的笑了笑,笑容詭異而又陰森,然後伸出雙手,慢慢掐向劉雨生的脖子。
  
劉雨生對此茫然不知,他四下裡尋找了一番,不見鬼的蹤影,還以為它已經離開了。他把許靈雪抱在懷裡,依依不捨的把外套給她穿上,然後輕輕叫道:“小雪,醒醒,小雪……”
  
許靈雪漸漸恢復了神志,但剛才的一幕幕實在給她帶來太大的刺激,她閉著眼張牙舞爪的大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不要跟你們走,啊!救命……”
  
劉雨生抱緊了她使勁搖晃,同時在她耳邊大喊:“許靈雪,快回來吧!你安全了!”
  
許靈雪在他的呼喚聲中慢慢平靜下來,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當她第一眼看到劉雨生的時候,“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劉雨生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說:“別怕,別怕,有我呢,我在這裡,沒事的。”
  
許靈雪忽然一僵,然後全身都在顫抖,牙齒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音,劉雨生覺察出不對,急忙回頭看去……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07 PM

第十一章 錯怪

劉雨生一回頭,就明白了許靈雪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那樣,那隻鬼就站在他身後,臉上血肉模糊好似整張皮被揭去了一般,它伸出一雙慘白慘白的手,正要掐他的脖子。
  
許靈雪也能看見它了?這個疑問在劉雨生心裡一閃而過,他用力的揮動胳膊打歪了那隻鬼的手,然後破口大駡:“狗東西不就是動了一下你的屍體嗎?這麼不依不饒的至於嗎?侮辱你的人已經被你害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那隻鬼愣了一下,它沒想到劉雨生不僅可以看見它,竟然還能接觸到它!它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忽然別墅外面傳來許大鵬的聲音:“小雪,小雪!你沒事吧?”
  
鬼深深地望了劉雨生一眼,然後飄向天花板,轉眼消失不見了。
  
許大鵬在劉雨生走了以後,一個人站在原地等的心焦,他以前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但最近發生的事情又在確切的告訴他一個事實:這個世上,真的有鬼。
  
遇到鬼了怎麼辦?關於這個問題,相信很多人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許大鵬也曾聽人講過一些門道,他狠狠心咬破了右手中指,把幾滴熱血往地上一甩,血落到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就像皮肉被燒焦了一樣。
  
隨著“滋滋”的怪聲響起,別墅裡厚重的濃霧頃刻間消散,秋日的陽光灑落下來,許大鵬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他就在離別墅不遠的地方來回轉圈,地上被踩出了一圈的腳印;而幾個手下像狗一樣在花園裡鑽來鑽去,此時正一臉茫然的看著彼此,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他沒空理會幾個被鬼迷惑的手下,焦急的向別墅跑去,等他走到客廳裡,見到的是更奇怪的事。客廳裡淩亂不堪,碎玻璃撒了一地,許靈雪衣衫不整,胸前露出大片的雪白,內衣和胸罩被隨意的扔在地上,她正靠在劉雨生的懷裡痛哭失聲,劉雨生兩隻手摟住她的腰,一臉猥瑣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許靈雪接連兩次被鬼嚇到,她的神經幾乎崩潰,劉雨生的及時出現,就像救世主一樣,帶給她無比的安全感,所以那隻鬼走了以後,她就一頭鑽到他懷裡痛哭起來,絲毫不顧胸前大片的春光被他看個正著。
  
劉雨生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他性格怪異,連個女朋友都沒處過,更別提像許靈雪這樣極品的小美女主動投懷送抱了,一時間手足無措,更令人尷尬的是褲襠裡的帳篷又立了起來,緊緊頂在許靈雪的小腹上。他本想推開許靈雪,但她緊摟著他不放,他不敢有太大動作怕被人發覺下身異樣,只好忍著漲痛苦著臉柔聲安撫她。
  
眼前的一幕讓許大鵬大怒,想不到劉雨生竟敢這樣欺負自己的女兒!他沖上去掐住劉雨生的脖子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然後就是一通狠踹,口中大罵:“混蛋!敢欺負小雪,我弄死你,弄死你!”
  
劉雨生還以為褲襠裡的事被許大鵬察覺,自覺理虧,所以只是抱住了頭任由他踢打。許靈雪痛哭了一陣子壓力有所緩解,神志總算恢復正常,她見到許大鵬對劉雨生動手,急忙衝上去拉開他:“爸爸!你幹什麼?為什麼打人?”
  
“小雪,你別拉我!我打死這個畜生,他竟敢欺負你,我要把他剁成肉醬!”許大鵬怒衝衝的說。
  
許靈雪莫名其妙的說:“誰欺負我了?爸爸,剛才那只髒東西要害我,如果不是雨生哥哥及時衝進來救我,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這是幹什麼呀?”
  
許大鵬看了看劉雨生身上被玻璃劃出的血痕,半信半疑的指著地上的內衣和胸罩問:“那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救人至於把你脫光嗎?”
  
許靈雪這會兒才注意到自己的情況不對,她急忙撿起地上的內衣捂在胸口,俏臉飛紅的說:“反正是雨生哥哥救了我,他是好人,一點也沒欺負我,這一定不是他幹的,爸爸你快道歉!”
  
許大鵬猶豫了一下,被發了一張好人卡的劉雨生從地上爬起來,吐了口血水對他說:“許叔叔,這是我幹的沒錯,小雪剛才陷入幻境,捂了口鼻導致缺氧休克,事急從權,我為了給她做人工呼吸所以才解了她的衣服。這一切都是為了救人,我沒有半點多餘的心思,您要是不信的話,儘管打死我好了。”
  
許靈雪聽到劉雨生承認是他把自己的衣服脫掉,頓時臉上紅霞更盛,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劉雨生語態真摯不似作偽,許大鵬方知自己錯怪了好人,他急忙攙住劉雨生羞愧的說:“唉,看這事兒鬧的,都怪我不好,雨生你受委屈了。”
  
劉雨生笑了一下:“許叔叔果然是練過的,拳腳好重。”
  
許靈雪被他的話逗的“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走過去輕輕為他擦掉臉上的血跡,責備道:“你這個人呀,不知死活的,被打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許大鵬看著一對小男女站在一起,說不盡的曖昧,不禁有些吃味的伸出右手:“女生外向一點不假,老爸為了你不知流了多少血,你怎麼也不關心一下?”
  
許靈雪掃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對劉雨生說:“有些人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打人,正該給他點兒教訓。”
  
許大鵬聞言不禁苦笑。
  
斜陽西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陣陣秋風吹的樹葉飄零,寂靜的社區裡偶爾傳來一陣犬吠。
  
許家別墅燈火通明,別墅外有人打著手電筒來回穿梭巡邏,客廳裡許多人正襟危坐,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抽著煙,偶爾交頭接耳幾句,聲音也是極小。
  
別墅二樓有一間臥室,臥室的面積很大但卻不顯空蕩,一張掛了暖黃色帳幔的軟床正對著窗戶,漂亮的梳粧檯上擺滿了昂貴的化妝品,兩個衣櫥裡掛了許多衣服。走在臥室裡,軟木地板帶來十分舒適的腳感,巨大的水晶吊燈發出明亮而柔和的光,牆上掛著巨幅照片,照片裡的人身材嬌小笑容燦爛,可不正是許靈雪?
  
許大鵬父女和劉雨生三人圍坐在床前的沙發上,全都愁眉不展。許大鵬點上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問劉雨生:“這樣真的不行嗎?我有的是錢,這些人就算在這兒呆上一年他們也不會有意見的。”
  
劉雨生搖了搖頭說:“許叔叔,人多了陽氣自然壯烈,但那隻鬼已經不是普通的鬼魂,他是不懼怕陽氣的,今天白天它就敢出來害人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那依你說怎麼辦?難道就任由那髒東西來害小雪?”許大鵬不滿的說。
  
“叔叔你先別著急,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小雪,但是樓下這些人,還是叫他們散了吧,他們對那隻鬼沒有任何威脅,相反一旦被鬼盯上,只怕會帶來更多死傷。”劉雨生苦口婆心的勸道。
  
許大鵬沉默了一下,使勁把煙頭摁在煙灰缸裡,恨恨的說:“這混帳東西,那天是馬林觸犯它,既然馬林已經遭了報應,它為什麼非要害小雪不可?”
  
“它本是可以投胎的善鬼,但卻被折磨出了惡性,小雪現在已經成為它的怨念,怨念不散,就會一直來害她的。而且它殺了這麼多人,只要再害死小雪,就會變成兇殘無比的索命厲鬼,到時候就麻煩了。”劉雨生有些沉重的說。
  
許靈雪俏臉煞白,她語聲發顫的問道:“哥哥,它還會來找我的是嗎?我是不是死定了?”
  
劉雨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小雪你不要怕,我不會讓它傷害你的。你聽我說,它現在還不算厲害,只能通過幻覺來害人,只要你放鬆精神,把所有的異常都看成假象,那麼它就奈何不得你。除非它再進一步成為可以附身的厲鬼,不然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許靈雪有些疑惑的問:“真的嗎?可是每次它來害我,我都感覺好真實,那種恐懼的感覺根本無法抵擋,我真的好怕。”
  
“相信我,小雪,它現在真的沒什麼可怕的,你想想,如果它害不死你,那你沒必要怕它,如果它害死了你,那麼你也會變成鬼,大家都是鬼,究竟誰該怕誰呢?”劉雨生認真的說。
  
許大鵬察覺到劉雨生眼神的暗示,頓時心領神會,他爽朗的大笑道:“沒錯!小雪,雨生說的對,那髒東西的確沒什麼可怕的,老爸白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有他看的透徹,區區幻象,只要你精神堅定,它一定拿你沒法子。如果它再來害你,你就當是在看電影,它一定拿你沒法子!”
  
“對,如果再看到恐怖的事情,你就當自己是在看電影,只要覺得情況不對就大聲呼喚我,我會幫你的。”劉雨生鼓勵道。
  
在許大鵬和劉雨生的安慰下,許靈雪終於放鬆了緊繃的精神,累了一天她十分疲倦,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看著熟睡的許靈雪,許大鵬低聲道:“雨生,外面的人真的沒用嗎?人多了鬼也會害怕吧?”
  
劉雨生苦笑了一下說:“叔叔,鬼怕人多不過是以訛傳訛的說法。這些人剛來的時候陽氣旺盛,或許會讓那鬼忌憚幾分,但時間一長就一點用也沒有了。”
  
許大鵬眼神一凝:“能讓那東西忌憚一下也行,只要對小雪的安全有幫助,我可以做任何事!”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10 PM

第十二章 屍體不見了

一輛汽車緩緩駛入郊區,在一片漆黑的樹林裡熄了火,從車上下來三個穿西裝的男人,他們打著手電筒,從後備箱裡拿出兩把鐵鍬,然後開始在地上挖坑。
  
手電筒發出的光隨著人影的動作而晃動,時不時映照出一個人的輪廓來。
  
“水哥,你說老闆這回是發了什麼善心?非讓咱們哥兒倆燒些紙錢香火,以前處理過那麼多死人,可還從來沒有一個有這樣的待遇。”
  
“多做事,少說話。老闆是你們能議論的?”
  
“水哥,我不是議論老闆,是搞不懂車裡的屍體,”說話的人忽然把聲音壓低,神神秘秘的說,“聽說,老闆家裡最近鬧鬼了,這人就是被鬼嚇死的!”
  
“胡說八道!我為老闆做事八年了,處理過那麼多死人,怎麼從來都沒見過鬼長什麼樣兒?”水哥有些生氣的說。
  
先前說話那人見水哥不信,急道:“水哥你別不信,我是聽老六說的,他們幾個今天中午就見了鬼打牆,在花園裡鑽了半天狗洞!我聽說鬼是從人民醫院的太平間來的,那地方可邪了,小姐她們幾個同學去了一趟,現在幾乎全死了,只剩她自己。”
  
“是啊水哥,我也聽說了,老闆家裡確實鬧鬼,如果沒有鬼,咱們要埋的這個假道士是怎麼死的?”
  
水哥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去車上搗鼓了一陣子,然後拿了些香火冥錢擺在地上,用打火機點著之後,恭敬的在地上拜了幾拜:“橋歸橋,路歸路,冤有頭債也有主,諸位好兄弟一定要認准了人,我們只是打雜的而已,若有得罪還請多多原諒。”
  
其餘兩人見水哥如此慎重,急忙也跟著跪下磕頭,水哥念叨了一陣,對他們說:“咱們這樣也算仁至義盡,就算真的有鬼也不會來找咱們的,坑挖的差不多了,你倆去把屍體抬過來埋了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好的水哥,我們馬上去。”
  
水哥掏出煙來,剛點上還沒來得及吸上一口,就聽到一個顫抖的聲音:“水,水水水哥,屍,屍屍屍體不見了!”
  
他急忙跑過去用手電筒往後備箱裡一照,裡面只有一條沾滿血跡的破麻袋,原本應該在麻袋裡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同時一種奇怪的聲音響起來:“滋滋,滋滋……”
  
“趙院長嗎?哼,連我許大鵬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有點小忙想請你幫一幫,你們醫院有一個叫劉雨生的,他最近有點急事,所以請一個月的長假,沒問題吧?什麼,他是我什麼人?你給我聽好了,他是我的恩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明白了嗎?”
  
“啪”,電話掛上,許大鵬看著一臉苦笑的劉雨生說:“雨生,你就放心在這呆著吧,醫院那邊我都打點好了。你真的不考慮過來幫我嗎?我公司裡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看守太平間算什麼好工作?你還戀戀不捨的?”
  
如果是去醫院工作以前,劉雨生很願意接受許大鵬的好意,跟著身價過億的大老闆混飯吃,怎麼也比醫院裡的工作強,可是現在,他卻一點這樣的想法也沒有。
  
這無關可笑的自尊,他絕不介意抱大腿,因為人脈關係也是一種本錢,但是他對離開醫院有些不習慣。本來性子就孤僻,再加上在太平間工作的一年多,使得他幾乎忘記了如何與人相處,這樣的性格走到社會上去和人迎來送往,後果可想而知。
  
而且他還有另外一層擔心,整天在太平間裡見到的不是死人就是鬼,他孤僻的性子正適合這樣的環境,如果進入到許大鵬的公司,萬一把人當鬼看鬧出笑話來,到時候可怎麼收場?
  
許大鵬對於劉雨生拒絕自己不以為意,在他看來這才是正常的,劉雨生能看見鬼,是有大本事的人,這樣的人往往都有些怪毛病,興許人家就喜歡在太平間裡工作呢。如果小雪這次能平安,到時候他自然有的是法子感謝劉雨生,未必就非得讓人家跟著他幹。
  
“雨生啊,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先出去了。今天有外面這些人守著,那東西應該不會來了。”許大鵬說。
  
劉雨生確實覺得又睏又累,想想外面這麼多年輕人聚集在一起,陽氣鼎盛,鬼應該不會貿然前來,他把許大鵬送到門口,正要去床上休息,卻又忽然轉身攔住許大鵬說:“叔叔,麻煩你叫人把我的自行車弄到我租住的社區車庫裡去,今天小雪叫人騎來的,也不知放在哪裡了。”
  
許大鵬愣了一下:“雨生,什麼自行車這麼珍貴?放在許叔叔這裡,難道你還怕丟了不成?”
  
劉雨生搖了搖頭說:“叔叔,這輛自行車是有來歷的,必須放在那個車庫裡,不然的話我怕會出事,算了,還是我把它騎回去吧,今天我就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儘早趕過來。”
  
許大鵬不解的問:“雨生,一輛自行車而已,能出什麼事?你想要的話我送你一輛汽車如何?你就別回去了,你走了我心裡沒底啊,萬一那東西來了怎麼辦?”
  
劉雨生想了想,對他說:“叔叔,您在小雪房間周圍掛滿風鈴,然後準備一些見過血的兵器,讓最強壯的幾個人拿著,一旦風鈴無風自響,便是那東西來了,就讓他們拿著兵器進去大聲喝罵。這樣一定能把它嚇跑,等到明天我回來了,再想其他的法子。”
  
“這樣能行嗎?”許大鵬有些不相信。
  
“能行,如果能有開光的玉和殺生無數的殺豬刀就更好了,這些雖然不能給那東西實質性的傷害,但它初次受到驚嚇必定會遁走,等它醒過神來的時候我也回來了。”劉雨生肯定的說。
  
許大鵬還是有些猶豫,他現在對劉雨生十分信任,如果劉雨生不在,他真是放心不下。劉雨生見狀只得壓低了聲音道:“叔叔,那輛自行車是一隻冤死鬼的陰宅,天黑之後如果冤死鬼找不到家,必定會發狂害人,後果不堪設想。我之所以堅持把自行車送回去,原因就在於此,如果是別人去的話,恐怕反受其害,只有我親自去才能保萬無一失。”
  
許大鵬聞言一驚,這才明白劉雨生為何如此堅決的要回去一趟,他疑惑的問:“既然自行車上有髒東西,把它扔遠遠的不行嗎?雨生你為什麼一定要騎著它?”
  
劉雨生歎了口氣道:“叔叔,此事說來話長,改日我再向您解釋其中緣由,您還是快去準備風鈴等一應物事,如果小雪醒了,還請務必保證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臥室。”
  
T市人民醫院正門前,有一條貫穿市區南北的大路,這條路名為秦山大道,秦山大道十分寬闊,南北雙向八車道並行,是T市非常重要的交通樞紐。
  
一輛黑色轎車在秦山大道上急馳,這輛車無視路邊的限速標誌,幾乎開到了一百碼。奇怪的是汽車後備箱並未關好,隱約可以見到裡面放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幸好秦山大道夠平坦,不然的話,這麼快的車速非把後備箱裡的東西顛出來不可。
  
這輛黑色轎車就是許大鵬為劉雨生安排的,他交代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劉雨生送回家,所以司機開起車來幾乎不要命,把個劉雨生嚇的小臉煞白。司機在一旁不禁暗自疑惑:“這貨如此膽小,為什麼老闆對他這麼看重?難道他是老闆的私生子?”
  
T市北郊,秦山大道與北三環立交橋附近,有一個社區名為北苑新城。北苑新城建成三年多,環境還算過得去,開發商最初宣稱五證齊全,並大打價格牌,於是吸引了一大批炒房的人來買,結果社區建成這麼久,房產證卻因為種種原因辦不下來。
  
沒有房產證的房子不好賣,炒房客們又不甘心房子就那麼空著,於是全都租了出去,得益於此,現在住在裡面的人許多是租房住的。劉雨生就是這眾多租房者其中的一員,他從一個叫周貴的人手裡租下一套一居室,每月房租800塊,加上水電物業等費用,一個月用在這上面的開銷大概要一千塊。
  
“吱……”
  
強烈的剎車聲響起,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北苑新城門口,門衛急忙打開自動門,轎車卻根本不往社區裡開。從車上搖搖晃晃的下來一個人,他一臉慘白的走到後備箱裡取出一輛破舊的自行車,跟司機打了聲招呼徑直走進了社區。
  
門衛本來十分疑惑,見到那輛特點鮮明的自行車一拍大腿:“難怪看這小子眼熟,原來是21號樓的小劉啊。”
  
那輛自行車幾乎成了劉雨生的標誌,在整個北苑社區乃至整個T市,還騎這麼破舊的車子的人都屈指可數,難怪門衛對他印象深刻。
  
除了鈴鐺不響,其他所有地方都響,抖一抖直掉鐵渣,車圈壓的扁了,腳蹬子只有一個還算完整,另外一個只剩下中間的鐵軸,車鏈子上鏽跡斑斑,每騎一圈都會“咯吱”做響,這樣一輛自行車,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會整天騎著它,而且一騎就是四年?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13 PM

第十三章 小鬼和女鬼

劉雨生推著自行車,摸黑走在社區裡,夜裡十點多了,路燈卻只有很少的幾盞亮著,物業公司向來在公用電力上精打細算,自打他住進這個社區,就從沒見過燈火通明的時候。
  
北苑新城有兩個車庫,一個是專為汽車準備的地下車庫,入口就在20號樓前面,另外一個說是車庫並不準確,叫車棚或許更恰當一些,車棚在社區最東側,裡面專門存放自行車電動車等等。劉雨生來到車棚入口,一股風打著旋兒吹過,吹的他身上涼颼颼的。
  
車棚是靠著社區的圍牆搭建起來的,就是多壘幾堵牆然後在上面搭上簡易的硬殼塑膠,看上去極其簡陋。裡面昏暗陰森,只有一盞15瓦的燈泡,塑膠頂棚不知何時翻起了幾個窟窿,風從窟窿裡吹進來的時候,發出強烈的“忽忽”聲。
  
劉雨生推著車子剛走進車棚,忽然狂風大做,頂棚被吹的呼啦直響,大片的灰塵被刮起來,吹的人睜不開眼睛,奇怪的是這風只在車棚裡肆虐,對車棚外面毫無影響。他不管不顧,把車推到一個角落裡放好,連鎖都沒有上,轉身就走。
  
風彷彿被激怒了,風勢更大,到處都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幾輛電動車詭異的擋住了劉雨生的去路,無聲無息的停在路中間。他看都不看這些車子,徑直撞了過去,眼前的一切彷彿幻影,他就那麼從車子上穿了過去,好像穿過水幕一樣。
  
車棚裡忽然震動不休,他面前裂開了一條大大的地縫,地縫裡黑暗而深邃,不知會通向何方,從地縫裡伸出一雙雙血手,胡亂揮舞著抓向他的腳。所有的車子都消失不見,唯一的一盞燈也熄滅了,一個恐怖的聲音響起:“你還我的糖來,還我的糖來……”
  
劉雨生無奈的歎了口氣,從懷裡取出幾顆糖果,然後攤開手對著空氣說:“別鬧了,你的車子不是回來了麼?給你糖,拿去吃吧,我很累了,要休息,沒空陪你玩。”
  
糖果憑空飛起,慢慢消失不見,周圍的幻境卻沒有消失,那個聲音彷彿從九幽之中傳來:“我很辛苦,你為什麼不下來陪我?來吧,來陪我吧。”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伸手不知從哪兒撈起一個孩子,在他屁股上拍了幾下:“再鬧我就收拾你!我最近惹到了大麻煩,有一隻壞傢伙說不定會來害我,你躲起來,不要被它發現。”
  
那個小孩兒赤著雙腳,穿著一個紅布兜兜,肥嘟嘟的很是可愛,但是渾身上下青黑,透著一股子寒氣。小孩兒撅了撅嘴,整個人就那麼消失了,車棚裡的幻境也跟著消失,昏暗的燈光又亮了起來。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只有劉雨生的自行車換了個位置,不知何時自己跑到了他的身邊。
  
劉雨生搖了搖頭,把自行車重新推到角落裡,然後離開了車棚往家走去。21號樓的住戶並不少,但每天都黑漆漆的一片,人們要麼不開燈,要麼拉著厚厚的窗簾,彷彿都在掩蓋著什麼秘密。他進了樓洞,又看到了那隻電梯女鬼。
  
女鬼這次把頭安在了脖子上,看上去順眼多了,它在電梯門口靜靜的站著,身子輕輕的搖晃。劉雨生從它身邊走過,它似乎有所察覺,電梯門自動打開,裡面空無一人,它慢慢走了進去,然後好奇的看著劉雨生,電梯門沒有關,好像在等他進去。
  
劉雨生搖了搖頭,轉身走向了樓梯。當他爬到20樓的時候,女鬼正在樓梯口等著他,他不理會它,只管開門進了屋,不料一向只在電梯裡遊蕩的女鬼竟然跟著進來了!
  
他換上拖鞋站起身來,一眼看到身前的女鬼,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拍了拍胸口說:“你是什麼情況?好好守你的電梯吧,來我家幹嗎?”
  
女鬼眼神變的很精彩,那是驚訝、期待、疑惑等等情緒的集合體,它不聲不響的把自己的頭摘下來捧在手裡,然後兩條腿也脫離了身體,只剩半截的腰開始往下滴血。摘下來的腦袋上,一雙鬼眼忽閃忽閃的盯著劉雨生,試圖看出點什麼。
  
劉雨生無奈的走上前去把它的頭奪過來,按到它脖子上,又把它的腿按到身子上,然後拍拍手道:“別試了,我能看見你,你也嚇不到我,你們這些鬼變的魔術太爛,千篇一律的滴血滴血,看的我都審美疲勞了。”
  
女鬼開口說話了,它的聲音很輕,很脆,也很冷。
  
“你,你能不能幫幫我?”
  
劉雨生鬱悶的說:“你要是喜歡在電梯裡遊蕩我也不去管你,你要是遊蕩夠了就早點去投胎,人鬼殊途,我能幫你什麼?”
  
女鬼低下頭,默不作聲。劉雨生玩心大起,他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不如我教你怎麼嚇人吧?”
  
女鬼就像受了驚嚇的兔子,忽然飄起來消失在了房頂,劉雨生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大惑不解:“什麼意思?這是鬼被我嚇跑了嗎?”
  
一下班就被許靈雪給抓了壯丁,連軸轉了這麼久,中間還跟那隻惡鬼有過交鋒,劉雨生實在太累了,他換上睡衣稍微洗漱了一番就躺在床上,沒幾分鐘就進入了夢鄉。那隻女鬼在天花板上露出影子,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又悄然隱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劉雨生從熟睡中驚醒,睜開眼一看,天已經大亮了,他昨晚沾床就睡,一覺到現在,渾身酸軟像散了架一樣。伸了個懶腰,他從床上爬起來,踢拉著拖鞋走到門口問:“誰呀?”
  
“劉兄弟,我是老四,許老闆叫我來接你,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請你過去一趟,你快開門吧。”門外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聲音聽著耳熟,劉雨生想了想,這不就是昨晚送他回來的司機嗎?當時確實聽他說自己叫什麼老四。他把門打開,老四衝進來拽著他就走,他急忙掙扎:“哎我說四哥,再急也得等我換件衣服,這算怎麼回事兒啊?”
  
老四力氣賊大,生拉硬拽的把劉雨生拽到電梯間,電梯口站了一個年輕人,正堵著電梯的門不讓關。老四把他推進電梯,按了一樓的按鈕,等電梯門關了之後才說:“對不住了兄弟,老闆說有天大的事情,一會兒也不敢耽誤,無論你在幹什麼,務必要立即帶你過去。”
  
劉雨生疑惑的問道:“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事?小雪出事了?你老闆說沒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姐沒事,到底怎麼個情況你去了就知道啦,我並不清楚,你問我也白問。”老四搖了搖頭說。
  
劉雨生見他不願說,也就不再多問。電梯靜靜的下降,那個年輕人忽然打了個噴嚏,他納悶兒的說:“這電梯裡怎麼忽然這麼冷?”
  
劉雨生忽然瞪著眼指著那個年輕人說:“你別亂來,這兩位是我朋友!”
  
年輕人一臉的驚愕,老四也看傻了眼,他問劉雨生:“你說什麼呢?這是我小兄弟,他怎麼亂來了?”
  
女鬼的身影從年輕人身上一閃而過,對劉雨生眨了眨眼睛。劉雨生皺了皺眉頭,尷尬的對老四和年輕人解釋道:“沒什麼,是我眼花了,哈哈,休息的不好,老是出現幻覺。”
  
老四和年輕人面面相覷,被他搞的莫名其妙。年輕人又接連打了兩個噴嚏,縮著膀子說:“這是怎麼回事,剛才沒覺得冷啊,四哥您冷不冷?”
  
老四摸了摸他的腦袋罵道:“**傻了?我穿這麼厚怎麼會冷?”
  
劉雨生對女鬼揮了揮手:“你先出去轉轉,別在電梯裡害人了,等我們走了你再回來行不行?”
  
年輕人氣的眼睛直冒火,指著劉雨生說:“你讓我出去轉轉?我上哪轉去?我害誰了?**的別以為老闆看重你就能對我指手畫腳,信不信我打爆你的頭?”
  
老四攔了年輕人一把,回頭對劉雨生說:“你別逗他了,他只服老闆一個人,我都管不住,你再逗他小心挨揍。”
  
劉雨生欲哭無淚,這就是他不願意跟著許大鵬做事的原因,一天到晚人鬼難分,日子還怎麼過啊?還是太平間裡好,安靜、祥和,除了死人就是鬼,不怕被誤會。
  
女鬼撅了撅嘴,飄到天花板上消失了,劉雨生這才鬆了口氣,打定主意再也不亂說話了。
  
“叮。”
  
電梯到了一樓,三人出了樓洞,門口停著昨晚那輛黑色轎車,劉雨生有些怕怕的說:“四哥,今天能開慢點嗎?我暈車。”
  
老四還沒開口,那個年輕人就一臉輕蔑的說:“嘁,什麼玩意兒,連四哥的車都不敢坐,真是個軟蛋。”
  
年輕人說話難聽,劉雨生卻沒接話茬,一則在電梯裡鬧出些誤會,給他個機會發洩一下也好,二則劉雨生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如果在乎的話他也不會去太平間工作了。見他不說話,年輕人越發來勁兒,他打開車門坐進去,衝著劉雨生喊:“軟蛋,你別害怕,暈車最多吐一吐,死不了人的,哈哈哈哈……”
  
老四給了劉雨生一個抱歉的眼神:“兄弟,小弟說的沒錯,暈車最多吐一吐,沒什麼大礙的,老闆吩咐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16 PM

第十四章 她還小

許靈雪看著吐的一塌糊塗臉色慘白的劉雨生,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雨生哥哥,你也太逗了,暈車暈的這麼慘烈,我還是頭一回見。”
  
劉雨生把胃都吐空了才感覺好一點,他簡單洗漱了一下,抱怨道:“這麼開車換誰都得暈,到底什麼事兒這麼急?我連衣服都沒換呢。”
  
“我也不知道,昨天你偷偷走了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許靈雪想起這件事氣呼呼的說。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說:“昨天我有要緊事,而且走之前交代過許叔叔一些措施,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再說你不是好好的嗎?”
  
許靈雪臉一冷,頭扭到一邊說:“哼,反正你就是說話不算話,一點也不在乎我的安危。堂堂大男人言而無信,叫人以後怎麼相信你?”
  
女人的臉真是說變就變,劉雨生急忙舉手投降:“好啦,小雪是我錯了,我不該趁你睡覺的時候離開,我就該跟你睡一個被窩貼身保護你。”
  
許靈雪俏臉通紅,輕啐了一口:“呸!誰要跟你睡一個被窩,你這個流氓!”
  
許靈雪睡眼惺忪,穿著領口開的很低的衣服,飽滿的胸脯漲出美妙的曲線,深深的溝壑隱約可見,那一臉的羞怯使人見之生憐,假做生氣的樣子更是風情無限。
  
劉雨生看的眼發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丫頭小小年紀就這麼大魅力,這要再長大些豈不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孽?他只顧盯著許靈雪的胸口看,不想褲襠裡的東西爭氣的直立起來,把睡衣頂起了一個大大的帳篷。許靈雪跟他挨的很近,不小心碰到了那帳篷的頂端,頓時把他刺激的“哎喲”一聲。
  
許靈雪低頭一看,頓時發覺了他的異樣,她雖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可潑辣的性格使她對男女那點兒事並不缺乏瞭解,見到劉雨生這個樣子,她臉色一變,一腳踢在他屁股上,又羞又氣的罵道:“臭流氓!你幹什麼呢?”
  
劉雨生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但褲襠裡這個東西吧,有時候並不那麼聽話,絕不是你想讓它起來它就起來,想讓它軟下去它就軟下去的。他雙手捂住褲襠使勁按住那東西,尷尬的解釋道:“小雪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你長的太好看了,我,那個,是它忍不住,不是我……”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就是個臭流氓,敢這樣欺負我,我恨死你了!”
  
許靈雪轉身跑了,留下一臉尷尬的劉雨生站在那兒低頭歎息:“兄弟,我知道委屈你了,但你也不能這樣抗議啊,很丟臉的你懂嗎?”
  
許大鵬一臉愕然的看著許靈雪像一陣風似的上了樓,然後劉雨生一臉痛苦的從後面跟了過來,他指了指樓上,又指著劉雨生問:“這是怎麼了?什麼情況啊?”
  
劉雨生故做鎮定的坐到沙發上,深吸了口氣說:“叔叔,沒事,我讓小雪回房間準備些東西。”
  
許大鵬半信半疑的看了他的褲襠一眼,猶豫的問道:“雨生啊,你的褲子怎麼濕了?其實叔叔很欣賞你,你是個人才,有你保護小雪我也放心,但是她還小,你可不能亂來啊。”
  
劉雨生一臉的做賊心虛,他急忙轉移話題:“叔叔,您這麼急找我來到底什麼事?我昨天準備的東西都忘了帶啊。”
  
被他這麼一打岔,許大鵬暫時壓下心中疑惑,語氣沉重的講出這麼一番話來。
  
昨天劉雨生離開之後,大約淩晨一點四十分,別墅裡所有的風鈴都響了起來,奇怪的是院子裡的樹葉卻一動不動。風鈴無風自響,這必定是那隻鬼來了!許大鵬牢記劉雨生的話,他立刻帶著手下的兄弟闖進了許靈雪的臥室。
  
許靈雪睡的很香,房間裡看似沒有任何異常,但許大鵬重金請來的幾塊開光寶玉卻無緣無故成了碎片。他心知那隻鬼就藏在房間裡,於是他讓手下亮出見過血的兵刃對著空氣大聲喝罵,此時許靈雪臥室裡的一個花瓶驟然爆裂,一陣風打著旋兒吹走了。
  
許靈雪被許大鵬驚醒,知道劉雨生回了家,頓時再也睡不著覺,總覺得那隻鬼會來害她,但一夜過去平安無事,再無任何異狀發生。
  
劉雨生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許大鵬,有些不滿的說:“叔叔,這不沒事兒嘛,您幹嗎這麼著急把我叫來,我在家準備的東西很重要,結果都沒能帶來。”
  
許大鵬伸手止住他的話頭,緊皺著眉頭說:“雨生,如果事情這麼簡單,我一定不會急著催你回來。”
  
“叔叔的意思是,還有其他的情況?”劉雨生疑惑的問。
  
“是的,”許大鵬點了根煙說,“你也知道昨天我找來的人多,素質難免良莠不齊,我一個手下在別墅外巡邏,他想到一棵樹旁邊方便一下,這麼一來倒讓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是什麼事?”劉雨生感覺有些不妙。
  
“昨天讓你看的那輛車,那輛裝著假道士屍體的車,莫名其妙的停在樹後面。”許大鵬驚恐的說。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說:“叔叔,昨天我不是提示過您了,要燒些香火並及早處理那具屍體,難道您沒讓人去做?”
  
“問題就出在這兒,我讓金水帶著兩個兄弟連夜去處理屍體,也讓他帶足了香火冥錢,但是車子回來了,人卻全不見了。”許大鵬說。
  
劉雨生猶豫了一下,小心的問道:“叔叔,我能不能問一下您讓他們怎麼處理的屍體?您一向都是這麼幹的嗎?”
  
許大鵬眼神一凝,劉雨生頓時覺得渾身發冷,他強自鎮定下來說:“叔叔,我沒有惡意,你要相信我。屍體的處理方式這點很重要,我一定得有所瞭解才行。”
  
許大鵬緊緊盯著他看了半天,幽幽的說:“雨生,你可知道這些事情除了我和手下的親信,再無其他人知曉。”
  
劉雨生真誠的說:“叔叔,我不是員警,您沒必要瞞我。”
  
許大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哈,雨生,我最欣賞你這點,沒有白癡的正義感,也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人在江湖,有時候難免要打打殺殺。至於屍體……”
  
許大鵬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屍體一般有兩種處理方式,一種是我想讓人知道的,會曝屍街頭,一種是我不想讓人知道的,會悄悄埋起來。”
  
劉雨生點點頭道:“那麼,假道士自然屬於不想被人知道那種。”
  
“不錯!”許大鵬讚許的說,“這種人死了對我的威信全無半點作用,反而還會惹來麻煩,所以我讓金水帶人把他埋了起來。但是今天發現了他們開的車,無論人屍,全都不見了。”
  
“叔叔有沒有派人仔細找過,會不會是他們三個人把事情辦好之後回家了呢?”劉雨生問。
  
許大鵬神色凜然的說:“不可能,如果事情辦妥了,金水一定會回來向我彙報,但是他們三個沒有一個人回來,電話也全都打不通。而且埋屍的地方有人查過了,只有一個坑,裡面什麼都沒有,我懷疑,他們三個可能碰到那東西了。”
  
劉雨生慎重的說:“叔叔,那輛車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出了別墅大門,有一條幽靜的小路,小路兩側是低矮的樹林和花園。一輛黑色轎車靜靜的停在一棵桂花樹下面,車身停在花園裡,車頭攔住了半截路。離車不遠的地方站了幾個人,正對著汽車指指點點。
  
許大鵬帶著劉雨生走了過去,幾個人紛紛恭敬的向他打招呼,他只是微微點頭示意。劉雨生見老四和那個年輕人也在其中,便友好的笑了笑,老四也對他微笑,那年輕人卻一臉不屑的把頭扭了過去。
  
劉雨生搖了搖頭,大聲對他說:“嘿,小傢伙,最近要是眼圈發黑渾身發冷,又貪睡不醒的話,別擔心,晚上少出來,過幾天就好了。”
  
年輕人以為劉雨生又在戲弄他,氣的握著拳頭就要過來打架,被老四死死拉住了。許大鵬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問道:“怎麼了?”
  
劉雨生指著年輕人笑著說:“那個小傢伙,看到沒?他被鬼攝了些陽氣,最近幾天少不得要大病一場。”
  
許大鵬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問劉雨生:“怎麼?你見到啦?”
  
劉雨生點點頭,好笑的說:“可是我說了他不信,以為我在逗他玩,還要揍我呢。”
  
許大鵬皺了皺眉頭,看著老四說:“老四,管好他,雨生說的是真的,叫他這幾天晚上少出門。”
  
老四按住年輕人低頭說:“知道了老闆,老闆小心!”
  
他抬起來頭正要說話,卻忽然一臉的驚恐,旁邊的人紛紛大喊:“老闆快躲開!”
  
許大鵬心知不妙,回頭一看,明明空空如也的轎車竟然自己發動了,而且速度很快的撞了過來!他正要往旁邊躲避,卻覺得身上一僵,根本動彈不得。緊要關頭劉雨生猛的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了路邊的花園裡。
  
那輛無人駕駛的轎車就那麼徑直撞向了劉雨生……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20 PM

第十五章 悵鬼

劉雨生早就覺得那輛車有些不對勁兒,陰氣太重,誰要是開這麼一輛車,三天兩頭就得大病一場。昨天他見這輛車的時候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怎麼過了一天變化這麼大?除了陰氣太重,這輛車停放的位置也很怪異,完全停在了樹蔭裡,恰恰不會被一絲陽光照到。
  
他留了個心眼,故意和那個年輕人說話打了個岔,其實眼角一直在留意那輛車。轎車果然有貓膩,明明車中無人,竟然自己發動了起來!不過這一發動,卻被他看出了問題。
  
這哪裡是什麼轎車,分明是一隻鬼披著一輛紙靈車!
  
紙靈車可以沖煞也可以結煞,人若是紙靈車燒的不當,就會煞氣鬱結,輕則大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但鬼以紙靈車撞人,卻會沖散煞氣!如果許大鵬被撞到,他滿身的煞氣就會消散大半,儘管被這輛車撞到也不會出人命,但劉雨生還是把許大鵬推開了,他身上的煞氣對鬼有一定的克制,不能就這麼散掉。
  
許大鵬身上煞氣很重,小路上又有稀疏的陽光照射下來,這鬼披著紙靈車縱使撞到他,自己也會魂飛魄散不得超生。劉雨生從未聽說過世間有這樣不怕死的鬼,人死有靈而為鬼,已經死過一次了,怎能不畏死?這隻鬼不同於他之前見過的任何一隻,它面目呆滯,沒有一點陰森恐怖的感覺,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仿佛行動全然沒有自主的意識。
  
陽光照在紙靈車上,車子開始冒煙,發出皮膚被烤焦的聲音,那只鬼被陽光照到,整個身子都變的模糊起來,但它似乎根本不知痛苦為何物,只知傻傻地舉著紙靈車向劉雨生衝了過來。
  
在一陣驚呼聲中,劉雨生平平伸手擋在身前,就在眾人都以為他會被汽車撞飛的時候,讓人驚掉下巴的事情發生了。
  
“吱吱……”
  
隨著這種奇怪的聲音響起,飛速撞向劉雨生的汽車消失在一陣突然出現的霧氣當中,當霧氣消散之後,劉雨生站在原地平安無事,手裡捏著一個紅色的東西,看樣子像是一張汽車模樣的剪紙。
  
這詭異的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了,只有許大鵬明白其中的關鍵,看樣子是遇到髒東西了。他爬起來關心的問劉雨生:“雨生,你沒事吧?這是怎麼回事?是那東西又來了嗎?”
  
劉雨生仔細觀察著手裡的紅色剪紙,頭也不抬的回答道:“我沒事,許叔叔,這是一隻鬼,但卻不是那隻惡鬼。不過它是衝著你身上的煞氣來的,來者不善啊。”
  
老四等人圍了過來,那個年輕人驚疑的說:“行啊,還會變魔術,你下的本錢不小,那輛車是怎麼來的?投影儀嗎?藏在哪兒了?”
  
“別胡說,這輛車今天一大早就停在這兒了,大家都檢查過,是實打實的東西,絕對不是幻影。”老四拉了他一把說。
  
年輕人張嘴還要說點什麼,許大鵬揮了揮手說:“行了,你們都回去吧,這裡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小程,雨生是我請來的客人,有大神通,你不要胡鬧。”
  
老四拉著不忿的小程走了,其他的人也都紛紛回了別墅,小路上只剩許大鵬和劉雨生兩個人。許大鵬皺著眉頭問:“雨生,你老說我身上有什麼煞氣,那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
  
“許叔叔,煞氣這個東西一般來說就是殺氣、怨念,所有人身上都會有,只是有的多些,有的少些。您身上的煞氣濃郁,甚至可以克制鬼神,就連惡鬼都不敢輕易招惹您。”劉雨生耐心的解釋道。
  
許大鵬聞言心中一動,高興的問:“這玩意兒怎麼來的?要是這麼有用的話,我多積攢一些不就可以保護小雪了?或者,讓小雪也弄點煞氣在身上怎麼樣?”
  
“不行!”劉雨生哭笑不得的說,“且不說煞氣積累不易,不知要害多少生命才能以之克制惡鬼,就說煞氣對生人無益,鬱結過多輕則大病重則喪命!您是命中帶煞,手上沾了很多血腥,所以才能不受影響,如果讓小雪沾染到煞氣,她可沒有您那麼大本事,對她半點好處也沒有。”
  
“是這樣啊,”許大鵬一臉鬱悶的看著劉雨生說,“你說那個髒東西是衝著我身上的煞氣來的,它不怕我身上的煞氣嗎?”
  
劉雨生認真的說:“怕!當然怕!它只是區區一隻白鬼,如何能不怕煞氣?它已經被您的煞氣和陽光照的徹底煙消雲散了。不過讓我疑惑的原因就在這裡,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鬼,它明知必死還衝出來,實在大違常理。”
  
許大鵬不懂什麼白鬼黑鬼,又不好意思開口詢問,只好轉開話題說:“那輛車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消失了?是被髒東西弄走了嗎?”
  
“這就是那輛車,”劉雨生攤開手亮出剪紙說,“這是一輛紙靈車,是鬼用來趕路的。”
  
許大鵬看著剪紙,頓時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他結結巴巴的說:“這,這這是汽車?是仙法還是妖術啊?太扯了吧?”
  
難怪他不敢相信,那輛車被發現的時候,很多人都檢查過,包括他在內。所有人都沒發現任何的異常,那就是一輛很正常的轎車,如今劉雨生卻說那只是一張剪紙,叫人如何不驚詫莫名?
  
劉雨生笑了笑說:“叔叔你不用驚訝,這只是鬼慣用的一點小伎倆,沒有那麼邪乎。就算這輛車真的撞到你,最多把你的煞氣撞散一些,對你的身體卻一點傷害都沒有的。鬼擅長以幻覺迷惑人的心神,有的時候人陷入幻覺太深,自己把自己嚇死了,其實只要心志堅定,把一切異狀看做虛假,一般的鬼根本奈何不得你。”
  
許大鵬心有餘悸的深吸一口氣,有些後怕的說:“說起來容易,可是鬼把幻覺營造的太過逼真,那種時候根本就是身不由己的做出反應……”
  
沒等他說完,劉雨生忽然打斷了他:“叔叔你說什麼?身不由己?對,身不由己!我早該想到的,一定是這樣!”
  
許大鵬莫名其妙的看著激動的劉雨生,不懂他在自言自語什麼,好奇的問道:“雨生,你在說什麼?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關鍵?”
  
“是的叔叔,咱們邊走邊說,”劉雨生轉過身,往別墅裡走去,“我曾經聽我父親提到過一種鬼,人被惡鬼害死之後不得投胎,被惡鬼拘在身邊替它做事,沒有什麼怨念和神智,完全就是木偶傀儡,這種鬼就是傳說中的悵鬼。”
  
許大鵬不解的問:“悵鬼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劉雨生嚴肅的說:“叔叔,我懷疑剛才撞你的那隻就是悵鬼,它全無神智,而且絲毫不畏懼魂飛魄散的痛苦。惡鬼狡詐兇殘,它昨夜被你驚走,一定會想法子再來,我怕這是它的調虎離山之計。”
  
“不會吧?鬼還會使計?它至於這樣嗎?”許大鵬半信半疑的問。
  
劉雨生正要說話,忽然遠遠的傳來一聲慘叫!他和許大鵬對視一言,頓時向別墅發足狂奔。
  
許靈雪俏臉通紅一路跑回臥室,心裡又羞又氣,還隱約有一絲竊喜,箇中滋味十分難明。劉雨生這樣色咪咪的對她,生氣是一定有的,但嬌羞和竊喜來的莫名其妙,讓她自己也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她平時性格開朗豪放,手下小弟眾多,在學校裡威風八面,見到任何男生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儘管那些男生偷看她的眼神與劉雨生如出一轍,都是那樣的色咪咪。
  
這就是情竇初開的滋味嗎?她這樣問自己。
  
劉雨生並不高大,也不英俊,更不是年少多金,也不懂什麼幽默和風情,他相貌平平無奇,接觸起來不覺得他有什麼人格魅力,而且他在太平間工作,性格有些怪異。換做任何一個女孩子,都不會被這樣一個男人吸引,但許靈雪就是心動了。
  
她在劉雨生身邊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安全感,那是許大鵬都不曾給她的。女人,誰不喜歡一個充滿安全感的男人?
  
在生死邊緣被劉雨生救回來,又被他看光了身子,許靈雪心裡本來就很複雜,今天又被他調戲,更是讓她對劉雨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想到他褲襠裡撐起那麼大的帳篷,許靈雪不禁臉上通紅的輕啐了一口。
  
不過腦海裡卻忍不住的在想,那麼大的帳篷下面,到底隱藏了一個什麼樣的兇器?那樣的驚人的尺寸,自己能承受的住嗎?
  
許靈雪想著想著身子開始發燙,她奇怪自己這是怎麼了?老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敲門,她甩了甩頭,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過去把門打開,門外站著的人,相貌平常,一臉假正經的微笑,可不就是她掛念了許久的劉雨生?
  
劉雨生笑的有些詭異,許靈雪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她低頭紅著臉問:“臭流氓,你來幹什麼?”
  
“你說我是流氓,我就流氓給你看嘍,你說我來幹什麼?”劉雨生擠進了臥室,回頭把門帶上說。
  
許靈雪被劉雨生擠到了床邊,心頭如小鹿在撞,她慌張的說:“你要怎麼流氓給我看,我爸爸還在樓下,你別亂來啊。”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23 PM

第十六章 鬼吃人

劉雨生摟住許靈雪的腰,在她耳邊輕聲說:“你猜我要怎麼流氓?”
  
許靈雪被他在耳邊吹氣吹的渾身發軟,她閉上眼睛身子緊繃著說:“我哪知道你要幹什麼,反正你就會欺負人,我告訴爸爸,讓他打斷你的腿。”
  
劉雨生在她耳垂上輕輕舔了一下,她頓時顫抖了起來,劉雨生趁機一隻手緊摟她的腰,另一隻手下移放到了她的翹臀上。她努力的伸手去想去撥開他,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平時苦練的黑帶四段更是全無用武之地,就那麼任由他輕薄。
  
劉雨生低頭在她雪白的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又回到她耳邊柔聲道:“小雪,我很喜歡你,你不喜歡我嗎?”
  
許靈雪帶著哭腔說:“你不是嫌我揍過你一頓嗎?怎麼又喜歡我了?喔,你別舔我,我好癢。”
  
“小雪,我那天給你做人工呼吸,脫光了你的衣服,看到了你的身子,立刻就迷上你了。我愛你,我想要你!”劉雨生的手在她渾圓的翹臀上不老實的亂摸,另一隻手直接摸到她胸前去解她的衣服扣子。
  
許靈雪感到無比的羞恥,她伸手想要推開劉雨生,卻被他按倒在床上,她盡力的掙扎,但劉雨生的力氣大的驚人,她根本反抗不了。他跪坐在許靈雪腰間,用屁股壓住她的雙腿,一隻手抓住她兩個手腕,另外一隻手就去脫她的衣服。
  
許靈雪拼命扭動腰臀,卻只能讓劉雨生更加興奮,他一把抓掉了她的胸罩,那雪白碩大的雙峰就蹦了出來,極有彈性的顫抖著。劉雨生低頭含住了那雪峰之上的粉紅葡萄,許靈雪立刻渾身痙攣,她覺得就像一股強烈的電流從胸前散發至全身,弄的她身上像火一樣燙。
  
劉雨生的舌頭有著無窮的魔力,不一會兒許靈雪就覺得有些情動,她不再用力掙扎,雙手無力的放鬆了下來。劉雨生兩隻手都騰了出來,抓住那飽滿傲人的玉乳不輕不重的擠壓,隨著他雙手用力,一對玉兔頓時變幻出無數形狀來。
  
許靈雪低聲喘息,心裡隱約期待著什麼,又在害怕著什麼,她柔聲道:“雨生哥哥,你真的這麼喜歡我嗎?”
  
劉雨生停下動作,看著她的眼睛說:“小雪,我真的喜歡你。”
  
他的眼神真誠而炙熱,許靈雪不禁有些羞怯的閉上了眼。劉雨生慢慢向她唇上吻去,許靈雪初時有些羞澀,漸漸適應了他的熱情,開始主動的回應,兩人緊緊抱在一起,親的吧唧吧唧直響。
  
夏立明是許大鵬請來的廚師,他的廚藝很棒,就算在星級飯店也能做個掌勺的師傅,但他從來沒想過離開許家。一則許大鵬給他的待遇很豐厚,二則在許家工作非常輕鬆,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對廚房有著完全的支配權。
  
許家別墅裡有一間很大的廚房,但是許大鵬從來沒在裡面做過飯,許靈雪比公主還嬌貴,她甚至都沒進過廚房一步。廚房裡的一應物事,全由夏立明做主,他就像這廚房裡的君王,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一大早夏立明就來到別墅,他要為許大鵬和許靈雪準備早餐,其實簡單的早點本不用他親自動手,廚房另外有幾個傭人負責這些,但他不想讓那些蠢笨的傢伙弄髒了屬於自己的大廚房。他推開廚房的門,見到裡面的景象,立刻皺緊了眉頭。
  
乾淨的地板上滿是血跡,一直綿延到了冷庫門口,冷庫的門大開著,不知是誰把沒有宰殺徹底的動物拖了進來。夏立明曾一再叮囑千萬不要弄髒了廚房,但有人卻總是拿他的話當耳旁風!這讓他心中充滿憤怒。
  
“是哪個混蛋這麼不小心?竟然弄髒了我的地板!白癡,廢物!我一定要告訴老闆,讓他把你趕出去!”夏立明向著冷庫狠狠咆哮。
  
偌大的廚房裡根本無人理會他,只有冷庫裡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野獸在啃食屍體。有人在廚房裡挑釁他的權威,無視他的存在,更弄髒了地板!這讓他無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他大踏步走向冷庫,嘴裡嘟囔著:“王八蛋!你最好祈禱你帶夠了去醫院的錢,還要祈禱你能找到下一份工作!因為我會把你打成個胖子,還會讓老闆把你掃地出門……”
  
許大鵬家的廚房非常大,他不用冰櫃來儲存食物,而是選擇建造了配套的冷庫。說起來這是十分奢侈的一件事,許家滿打滿算吃飯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建個冷庫放東西,也太小題大做了。在外人眼裡看來,自然是許大鵬爆發戶心態,這麼幹純粹是為了顯擺,但在知根知底的人眼裡,這個冷庫作用大的很,絕不僅僅是用來存放食物的。
  
夏立明掌管著廚房的一切,是許大鵬的心腹,深得其信任,他很瞭解這個冷庫的作用。很多和許大鵬作對的人都被關在冷庫裡,有的服軟被放出來了,有的就被凍成了冰疙瘩。風聲緊的時候,在外面礙眼的一些東西,比如屍體,也會存放在冷庫裡,以免時間長了散發出異味被人察覺。
  
他本以為地上的血跡是有人把屍體拖了進來,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從沒有人弄髒過地板,他們通常都會很小心。但是當他看清了冷庫裡的一切,頓時就像大冬天被一盆涼水從頭澆下來,渾身都僵硬了。
  
冷庫裡非常淩亂,東西被扔的到處都是,而且血跡更多,地板上,牆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鮮血。冷庫中間跪著一個人,正在咯吱咯吱的吃東西,他吃的很香,夏立明卻毛骨悚然。
  
那個人吃的是一具屍體!!!
  
是一具女屍,他從臉上開始啃,已經啃掉了大半張臉上的肉,然後又在啃女屍的乳房。女屍被凍的硬邦邦的,結滿了冰茬子,那個人卻像在吃世間難得的美味,啃的咯吱做響。
  
夏立明戰戰兢兢的問了一聲:“你,你是誰?”
  
那人停頓了一下,慢慢回過頭,看著他笑了笑。他見到那人的臉之後立刻慘叫一聲,轉身就跑!
  
那人夏立明認識,名字叫金水,本是許大鵬手下的得力幹將,一向替許大鵬處理見不得光的事情。金水本來是一個看上去很溫和的男人,長相普通,但是現在的他,跟普通二字再也不挨邊了。他額頭上缺了好大一塊骨頭,露出裡面模糊的血肉和腦漿,雙眼發紅,血絲順著眼角留下來,嘴唇上的皮肉全都沒有了,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上面還卡著肉絲兒。
  
夏立明平時自詡膽大包天,他整天在廚房守著冷庫裡的屍體,從不害怕,但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之所以不害怕,只因未見過真正的恐怖!
  
金水那淒慘的樣子,生吃死人的詭異,讓他一刻也不敢呆在這裡,所以他只能跑。
  
夏立明跑到廚房門口,正跟迎面跑來的劉雨生撞了個滿懷,兩人全都摔倒在地。他不顧鼻子被撞的流血,只顧大叫著從緊跟過來的許大鵬身邊跑了過去。
  
“鬼啊!鬼吃人啦!鬼啊……”
  
許大鵬看著怪叫的夏立明,眉頭緊皺:“雨生,他怎麼了?”
  
“叔叔,這裡鬼氣很重,非常重,是什麼地方?”劉雨生不理他的話,坐在地上震驚的問。
  
“這裡,這裡……”許大鵬猶豫了一下對他說,“這裡是我處置敵人的地方。”
  
他把“敵人”這兩個字咬的很重,劉雨生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站起來四下打量著說:“原來如此,難怪這裡鬼氣森然,好似一個修羅場,想來叔叔沒少在這裡處理你的『敵人』吧?”
  
許大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望著冷庫陰森森的說:“對敵人慈悲,就是想讓自己死的更快一點,世道就是這麼殘酷,我不殺人,人便要殺我!”
  
劉雨生見氣氛有些凝重,打了個哈哈說:“叔叔不用搞的這麼沉重,我並不是要質疑您的處世原則,弱肉強食此乃天道至理,叔叔做什麼都跟我無關。我只是想知道這裡為什麼會這樣,如此陰煞的地方,如果不搞清楚狀況,我也不敢貿然進去。”
  
許大鵬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他帶頭走進廚房,回頭對劉雨生說:“我來過這裡很多次,從來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剛才瘋跑出去的老夏,更是每天在這裡工作,以前他都很正常,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劉雨生跟著他走進來,看著地上血跡默默不語。許大鵬看著地板上的血跡,有些生氣的說:“難怪老夏生氣,他把這廚房當成心肝寶貝,也不知是誰給弄髒了。不過他喊著鬼吃人什麼的,到底怎麼回事兒雨生你知道嗎?”
  
劉雨生不理會他,延著血跡徑直走進了冷庫,許大鵬在後面跟著,見到冷庫裡觸目驚心的一幕,饒是他心硬如鐵狠辣如狼,仍舊被驚的倒吸一口涼氣!
  
“雨生,我看到了死人,有人在吃死人,是幻覺嗎?是不是那髒東西在害我?”他驚懼的問。
  
劉雨生搖了搖頭,小聲說:“叔叔,你見到的都是真的,我也能看到。你不要聲張,這不是人,是一隻悵鬼。”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28 PM

第十七章 燒黃紙灑狗血

許大鵬聽了劉雨生的話,壓低了嗓子小心翼翼的說:“雨生,這個吃人的傢伙背影很熟悉,好像就是昨天出去辦事的金水。”
  
他的聲音顯得很驚恐,劉雨生不明白的問:“叔叔,辦什麼事?哪個金水啊?”
  
“就是去埋屍體那個金水!”許大鵬聲調稍微拔高了些說,“昨天就是他帶著幾個人去埋那個道士的屍體,然後他們就失蹤了!”
  
劉雨生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凝重的說:“許叔叔,那隻惡鬼狡詐異常,昨天被您帶人用見血的兵器驚嚇之後肯定沒有走遠,您說的金水等人是被它跟上了。現在可以肯定,您派去辦事的人多半是全都遭了毒手。”
  
他輕輕搖了搖頭,有些不太肯定的說:“不過,這隻鬼跟之前推著紙靈車撞您的鬼不太一樣,好像還保存了一些自己的意識,不太像是悵鬼。”
  
許大鵬聽著金水嘴裡咯吱咯吱的響,看著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不禁有些反胃,他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輕聲問道:“雨生,管他是什麼鬼,反正已經死了,你有沒有辦法除掉它?”
  
金水好歹也是許大鵬的手下,能被派去掩埋屍體,可見其受信任的程度。但是這樣一個重要的手下死了,許大鵬的反應卻如此冷血,沒有絲毫的傷感不說,就連起碼的同情也沒有。劉雨生見他如此涼薄,心裡有些不痛快,語氣不免有些冷淡的說:“這種借屍還魂的鬼,跟一般的附身鬼不同,它借的是自己的屍體,想除掉它也很容易。只要找幾個膽子大的人來,用黃紙把它燒死就行了。”
  
“那我馬上叫人來把它燒死!”許大鵬果斷的說。
  
“叔叔……”劉雨生猶豫了一下,攔住了轉身欲走的許大鵬說,“您最好多找幾個人,不僅膽子要大,力氣也要很大!”
  
許大鵬頓了一下,疑惑的問:“怎麼?它力氣很大?”
  
“何止是很大,簡直力大無窮。”劉雨生苦笑了一下說。
  
許大鵬眼睛微微瞇起來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目送許大鵬轉身離開,劉雨生歎了口氣,繼續盯著金水心中琢磨起來。
  
金水已經是一隻鬼,這點毫無疑問,但是鬼不僅從顏色上分很多等級,還分很多種類。金水死於惡鬼之手,按理說會變成一隻低級白色悵鬼,可是悵鬼沒有自己的神智,金水看上去卻有自己的意識。這其中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發生了,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一隻悵鬼擁有自己的意識呢?
  
劉雨生思來想去,始終搞不懂金水這樣的鬼究竟是個什麼狀況。正當他準備走進冷庫近距離仔細觀察一下的時候,別墅裡忽然響起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鬼啊!鬼啊!……”
  
好像很多人都見到了鬼,許家別墅裡一陣雞飛狗跳。劉雨生正納悶呢,許大鵬狼狽不堪的帶著老四等人跑了過來,見到劉雨生,他喘了口氣無奈的說:“雨生,老夏被嚇瘋了,他見人就咬,幾個人都摁不住他。”
  
“他是見到鬼煞失了魂,用盆公雞血往他頭上一潑就好了,”劉雨生不在意的說,“不過,你們拿的是什麼?這是什麼玩意兒?”
  
老四愣了一下,不高興的說:“不是你告訴老闆說要燒東西嗎?這當然是汽油了。”
  
許大鵬也在一旁解釋道:“雨生,是我讓他們拿的汽油。裡面那隻髒東西不是要燒死嗎?汽油可比紙燒起來快多了!”
  
“我勒個去!”劉雨生忍不住拍了自己腦門一下說,“許叔叔,它是真正的死鬼,不是欠債不還的賭鬼!汽油管個蛋用啊?不僅燒不死它,還會驚怒了它,到時候把您的別墅都給燒了。”
  
見許大鵬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置信,劉雨生接著說:“想除掉它必須用上好的黃紙,畫符用的最好。不用太多,只需要幾張就夠了,在它身上燒一下就可以把魂魄與屍身分離,到時候區區白鬼見了陽光自然煙消雲散。”
  
“放屁!”
  
許大鵬還沒說話,老四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已經破口大駡,劉雨生循聲望去,原來是那個沾了鬼煞的小程。小程身上的陰氣似乎更重了,他提著一個汽油桶不屑的說:“你這個小子危言聳聽,我不管你用什麼江湖騙術騙到了老闆,反正你是騙不到我!今天我倒要見識見識汽油燒不死的人!”
  
小程說完沒等眾人反應,打開冷庫大門就衝了進去。劉雨生見狀急的大喊:“千萬別燒它,你會後悔的!”
  
許大鵬瞪了一眼苦笑的老四,回頭對劉雨生說:“雨生,年輕人不懂事,你不要介意。再說,就讓他用汽油試試也行啊,你說的黃紙,我這裡還真沒有,現在去買估計也來不及了。”
  
“沒有黃紙就不要招惹它!”劉雨生氣急敗壞的說,“它未必跟惡鬼是一夥的……”
  
沒等他把話說完,冷庫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眾人腳下一陣搖晃,就在大家面面相覷的時候,小程從冷庫裡嗷嗷叫著衝了出來:“媽呀!救命啊!”
  
小程跑在前面,後面緊跟著一團火球,那是一個渾身上下都燃燒著熊熊火焰的人!他們剛從冷庫裡跑出來,冷庫就轟然倒塌,隨後火人緊追著小程,所到之處無不燃起大火,不多時整個廚房就成為一片火海。
  
眾人都看傻了,差點被困在廚房裡,幸好劉雨生早有預料,一聲大喊提醒大家跑了出來。許大鵬此時方知劉雨生所言非虛,汽油什麼的對付鬼這種東西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尷尬的看著劉雨生,正要說點什麼,不料遠處接二連三的響起爆炸聲,有許多人的尖叫。
  
劉雨生面色凝重的看著別墅,低聲對許大鵬說:“許叔叔,從現在開始除了我和小雪以外,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別墅裡所有人你都不要管,誰跟你說話你都別理,快去找一家香火店買一些黃紙來,再買一盆黑狗血灑在別墅裡。”
  
“到底怎麼了?雨生,這是怎麼回事兒?”許大鵬疑惑不解的問道。
  
“沒空跟你解釋那麼多了,”劉雨生嚴肅的說,“情況嚴重的出乎了我的意料,現在別墅裡的鬼不止一隻,我怕小雪那裡也有危險。我立刻趕去救她,你聽我的趕緊去買黃紙,到街上找些人來幫著滿院子裡灑狗血。記住,別墅裡的任何人都不要相信,誰跟你說話都別理!”
  
老四在一旁聽見了劉雨生的話,憤憤的說:“老闆,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讓您誰都別信,難道連我您也不信了?”
  
劉雨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頓時看的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惡狠狠的說:“看什麼看,小子,別以為老闆對你客氣就能這麼拽!”
  
“老四閉嘴!雨生,小雪那裡有什麼危險?你快去救她!一定要保護好她!我現在就去買黃紙,叫人來灑狗血!”許大鵬焦急的說。
  
聽到許靈雪有危險,他頓時顧不得心中的疑慮,無論劉雨生說的話有多麼詭異他都不敢質疑了。老四被呵斥了一聲,一臉的不高興,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也都神色不善。劉雨生冷笑了一聲說:“許叔叔,你身上有煞氣,鬼是不敢直接害你的。你現在誰也不要理,只管走到別墅外,誰能跟著你出了別墅,那你就能相信他。記住我的話,快行動吧!”
  
劉雨生向別墅樓上飛奔而去,許大鵬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無緣無故覺得渾身發冷,他邁步向別墅外走去。身後的老四等人疑惑的問:“老闆,要不要報火警啊?”
  
許大鵬看著那個到處亂跑的火人,心裡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恐懼,他沒有搭理老四等人,只顧快步前行。老四和幾個年輕人對望了一眼,跑著跟上了許大鵬,把他圍在了中間說:“老闆,你怎麼了?到底報警嗎?這麼好的別墅,總不能都被燒了吧?”
  
幾個人離得越近,許大鵬心裡那種詭異的感覺就越嚴重,他大喝一聲:“滾開!”
  
老四身形一滯,許大鵬趁機衝了過去,一氣兒跑出了別墅!等他腳踩到別墅外面的小路上,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才好了一點。回頭望去,別墅裡霧濛濛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而許大鵬身後,一個人也沒有!
  
劉雨生從廚房跑出來,沒跑多遠就看到小程神情詭異的迎面走了過來,一直緊追著他的金水卻不知道哪兒去了。劉雨生皺了皺眉頭,側身準備繞過去,不料小程忽然伸手攔住他說:“小子,你看我像中邪了嗎?”
  
劉雨生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雖說人死為大,不過終究還是活人的命更重要。你死的冤枉我知道,但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聽我一句勸,趕緊投胎去吧,饒了這個年輕人。”
  
“嘿嘿,小子你還真會開玩笑,你是說我死了嗎?”小程冷笑著說,“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耍手段迷惑了老闆,滿嘴的胡說八道,我看還是你去死吧!”
  
沒等劉雨生開口,小程就從身後拿出一把砍刀向他臉上砍了過去!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33 PM

第十八章 鬼上身

小程說動手就動手,事先沒有一點徵兆,而且他手中的砍刀寒光閃閃,看上去鋒利無比!劉雨生動也不動,就像被嚇傻了一樣,嘴裡還喃喃道:“我是為救人,不是故意的,你魂飛魄散可別怪我。”
  
小程眼神呆滯,絲毫沒有動手砍人的兇狠勁兒,不過手上的力氣確實很大,刀砍下來的時候速度極快,呼呼帶風。劉雨生嘴裡的話還沒念叨完,那大砍刀就已經砍到了他的臉上!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砍刀就像幻影一樣,穿透了劉雨生的腦袋,根本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劉雨生一抬手打歪了小程的胳膊,然後對著他臉上吐了一口吐沫。這一口吐沫吐到了小程的眼睛上,頓時把他的眼睛給糊了個結實。小程發出一聲怒吼,急忙伸手去抹臉,劉雨生趁機繞到他身後,從兜裡掏出一把糯米使勁打到了他的後腦勺上。
  
小程被這一把糯米打在腦袋上,就像被大錘砸中了一樣,身子打了個趔趄,與此同時一個模糊的影子從他身子裡飄了出去。那個影子渾身發白,從小程身子裡飄出去之後被陽光照射到,頓時發出一陣皮肉烤糊的味道。影子掙扎的還要往小程身上鑽,劉雨生咬破中指一個箭步搶上去,“啪”的一聲一滴鮮血甩到了它的身上。
  
這滴血甩到影子身上,就像滾燙的油鍋裡滴了一滴涼水,“刺啦刺啦”的響了好幾聲。影子被血滴阻擋了一下,再沒能回到小程身上,被陽光照射了片刻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劉雨生看著影子消失的地方歎了口氣,轉身正要離開,看見了一旁瞠目結舌的小程,他拍了拍小程的肩膀說:“別看了,那是一隻勉強學會了附身的白鬼。”
  
小程張口欲說些什麼,劉雨生伸手止住了他的話頭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墅裡現在百鬼出遊,因為你們以前害死的那些人都被惡鬼召喚了出來。你剛被附身過,身上還有陰氣未散,現在趕緊從別墅大門走出去,記住一句話,在走出別墅之前,任何人和你說話都不要理,包括你的老闆!”
  
“這……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小程驚魂未定的問。
  
“哈哈,傻小子,人死有靈即為鬼,這有什麼可懷疑的?”劉雨生笑了笑說,“我還要趕去救人,沒空跟你多說,要是能逃過這一劫,大家還有相見的機會,你快走吧!”
  
小程哆哆嗦嗦的離開了,劉雨生直奔別墅,一路上見人就躲,倒是再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到了別墅裡之後,他沒急著上樓,不知道從哪兒掏摸了一頭大蒜,隨便撕巴撕巴就全塞進了嘴裡。一邊嚼著大蒜,他一邊走上了樓梯,大蒜辛辣燒心,他卻強忍著,嘴都不張。
  
剛走上別墅二樓,許靈雪就從走廊裡迎面衝了過來。她一頭扎到劉雨生懷裡捶打著他的胸膛,嘴裡帶著哭腔說:“雨生哥哥,你怎麼才來,我好怕!”
  
劉雨生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許靈雪從自己身上拉開,他扶著她的肩膀,左右來回仔細的打量著她的臉。許靈雪不明白劉雨生在做什麼,她捉住他的手,一臉焦急的說:“哥哥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剛才有幾個怪模怪樣的人,長的好可怕,沒有鼻子和眼睛!你快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
  
劉雨生還是不說話,徑直伸手去抓許靈雪的胸。許靈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下面配了一條性感的短裙,胸前兩團高聳讓人看的眼暈。劉雨生的大手老實不客氣的就那麼直接抓在了她的胸上,她滿臉羞紅,伸手無力的推了推劉雨生,欲拒還迎的說:“哥哥你要幹嘛……”
  
劉雨生在許靈雪胸上揉了兩把,見了她的反應之後不僅眉頭一皺,然後把她摟在懷裡親吻她的脖子。許靈雪喘息聲變的有些大,她低聲道:“哥哥,不要在這裡,我們去房間裡吧好不好?”
  
劉雨生理都不理她的話,從她脖子上一直吻到她嘴上。許靈雪激烈的回應他,兩人嘴對著嘴親了片刻,突然許靈雪滿臉通紅,伸手用力的推劉雨生。但是劉雨生緊緊的抓住她,還不停的往她嘴裡吹氣,吹了幾口之後許靈雪的臉上就開始變形,她使勁掙脫了劉雨生的雙手轉身就跑。
  
劉雨生任由她跑開,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許靈雪沒跑幾步,忽然身形一頓,然後整個人膨脹起來,最後“嘭”的一聲爆炸開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的血肉碎塊,許靈雪就像氣泡一樣,炸開之後就徹底消失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劉雨生撇了撇嘴,像狗一樣使勁吐了吐舌頭,連著吸了幾口冷氣,嘴裡辛辣的感覺才稍微好過了一點。他愁眉苦臉的從兜裡又掏出一頭大蒜,撕巴了幾下,乾脆閉上眼睛一把全填進了嘴裡。
  
二樓的房間很多,似乎每個房間裡都有人,不時會從裡面傳出些奇怪的聲音。有的發出“咯吱咯吱”聲,像是動物在啃咬骨頭,有的像是走在泥濘的土路上,發出“滋滋”聲。
  
劉雨生對所有的聲音都聽而不聞,他一直走到許靈雪的房間門口,用力拍了拍門喊道:“小雪,我是劉雨生!你還好嗎?快開門!”
  
房間裡先是傳出一聲尖叫,然後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好像是有人把桌子板凳都撞倒了。再然後就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劉雨生用力推了推門,沒有推開,應該是從裡面反鎖了。那一聲尖叫很像是許靈雪的聲音,這讓他心裡有些著急,見門反鎖著,他索性後退了兩步,猛然發力向門上踹了過去。
  
劉雨生太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也低估了許家房門的品質。他一腳踹過去,只聽“咚”的一聲悶響,門絲毫未動,他自己倒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腳脖子撞的生疼。
  
房裡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好像裡面根本沒有人一樣。劉雨生坐在地上無奈的說:“老兄,咱們聊聊好不好?”
  
“……”
  
整個二樓都靜了下來,只有一種奇怪的“滋滋”聲在響。
  
“事情都已經到這一步了,老兄,就算你殺了所有人變成厲鬼,那又能怎麼樣呢?”劉雨生吐出了嘴裡的大蒜說,“你就算成了厲鬼,可也投不了胎了,只能四處遊蕩。而且害的人越多你的劫數就越重,最後少不了魂飛魄散的下場。”
  
“滋滋”聲大了起來,鋪天蓋地的往劉雨生耳朵裡鑽。他強忍著不適大聲說:“老兄,不如咱們打個商量,只要你放過許靈雪,我保證完成你生前遺願。如果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或者有什麼掛念的人,許靈雪的父親你也知道,是個大人物,他一定會幫你把心願完成,而且還會幫你照顧好你的家人!”
  
滋滋的聲音小了下去,劉雨生見說的話有用,知道這隻惡鬼還沒有喪心病狂,仍然有著自己的神智。他趁熱打鐵道:“你的資料在人民醫院,隨便查一下就能查到。你有沒有想過你害死了許靈雪,許老大會怎麼樣?他奈何不了你,難道還奈何不了你的家人?到時候兩敗俱傷,何必呢?”
  
惡鬼似乎被劉雨生這番話給激怒了,天花板上開始刷刷的往下掉灰,整棟別墅都開始搖晃。劉雨生冷笑了一聲說:“別玩這些小把戲了,嚇不住我,你知道的,我跟別人不一樣。我是為了你好,你好好想一想,觸犯你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何必非要害死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只要你放一下手,就能換來你家人的榮華富貴!”
  
“最重要的是你奈何不了許老大!”劉雨生頓了一下接著說,“他身上有煞氣,而且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走廊裡傳來一個詭異而空洞的聲音:“你說話算話嗎?”
  
“當然算話,我鐵口直斷玉面誠實小郎君的外號不是浪得虛名的!”劉雨生急忙拍著胸脯說。
  
別墅裡一陣詭異的平靜,片刻之後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你發個鬼誓我就相信你。”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握緊了拳頭舉起來說:“我劉雨生今日發下鬼誓,如果違背與亡靈的諾言,甘願替死!”
  
劉雨生發了鬼誓之後,許靈雪的房門無聲的打開了,她面無表情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劉雨生見狀心中一喜,急忙爬起來拉住她的手問道:“小雪你還好嗎?它沒把你怎麼樣吧?”
  
“你覺得我應該把她怎樣?”許靈雪木著臉呆呆的問。
  
劉雨生一聽這話不對,仔細觀察了一下許靈雪,忍不住破口大駡:“我操你個龜孫王八蛋,你附到她身上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的陰氣太重?快給我滾出來!”
  
“附身之後最多病上一場,”許靈雪仍舊面無表情的說,“可是你再對我這麼沒禮貌,我就從樓上跳下去。”
  
劉雨生聞言頓時一滯,苦著臉說:“你妹啊!現在的鬼都這麼拽嗎?”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37 PM

第十九章 三件事

許大鵬帶著一群人回來了,開了十多輛車,車上下來的啥人都有。有道士有和尚,甚至還有兩個尼姑,最離譜的是一個算命瞎子,手裡舉著好大一張條幅,上面用毛筆寫著五個大字:鐵口金不換!
  
有了這麼多人壯膽,許大鵬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總算好了一些,他讓所有人手裡拿好黃紙,端著狗血,一起衝進了別墅。這麼一群人進到別墅裡,頓時一陣雞飛狗跳。他們拿著點燃的黃紙,見人就潑狗血,因此跟別墅裡的人廝打起來的都有不少。
  
偶爾有人被狗血一潑,立刻渾身起泡,像被硫酸潑到一樣刺啦刺啦冒白煙。一旦有這樣的人出現,馬上就會被群起圍攻,無數的黃紙燒過去,不一會兒這人就化成青煙消失了。
  
也不知許大鵬從哪裡找來的這些捉鬼隊,還別說,按著劉雨生說的法子,驅鬼相當的好使。別墅裡時不時響起一陣慘叫,四處彌漫著皮肉燒焦了的味道,幸好有許大鵬在指揮調度,不然被誤會成鬼的人說不定就跟捉鬼隊大打出手了。
  
鬧劇維持了好長時間,直到所有人身上都被淋了狗血,許大鵬才放心。這時候他才想起來許靈雪來,他交代渾身狗血的老四處理別墅裡的事,自己轉身跑到了別墅二樓。
  
一上樓就看到劉雨生和許靈雪倆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走廊裡,看上去倒是都沒受傷。許大鵬著急忙慌的走過去拉起許靈雪的手說:“乖女兒,你沒事吧?那髒東西有沒有……哎喲!”
  
卻原來是許大鵬一句話沒說完,剛說了一句“髒東西”,本來安安靜靜的許靈雪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了上去。這一個大嘴巴打的那叫一個響亮,“啪”的一聲之後,許大鵬臉上腫起來老大一塊。他捂著發燒的臉蛋兒支支吾吾的說:“你……你幹什麼?小雪,我是爸爸啊!”
  
許靈雪臉色呆滯,冷冰冰的說:“你才是髒東西,你全家都是髒東西。”
  
許大鵬:“……”
  
“叔叔,你別招它,它不是小雪!”劉雨生見到許大鵬挨打,急忙站起來拉住他低聲說,“小雪被附身了,它是那隻惡鬼。”
  
許大鵬一聽許靈雪被附身,當時就急了,跳著腳就要和劉雨生拼命:“混蛋!我把小雪交給你,要你好好保護她,你保護的什麼?你幹什麼吃的?小雪怎麼會被附身的?現在怎麼辦?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劉雨生好不容易按住了激動的許大鵬,大聲的對他說:“叔叔你聽我說,小雪現在沒事,她很安全!但是你如果再胡攪蠻纏,說不定她會從樓上跳下去!”
  
劉雨生話音剛落,許靈雪就轉身往陽臺上走去。許大鵬亡魂大冒,他衝上去抱住許靈雪,嘴裡喊道:“好好好,我不鬧了,你快攔住她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行了,你也不要鬧了,我會好好跟許老大說的!”劉雨生恨恨的對許靈雪說,“你要是真的跳下去,我保證你全家死絕,他們都會下去陪你的!”
  
許靈雪終於安靜了下來,她回過頭冷冷的看了劉雨生一眼,聲音空洞的說:“如果你不遵守諾言,我保證你會後悔。”
  
劉雨生搖了搖頭,拽過許大鵬說:“叔叔,咱們借一步說話。”
  
許大鵬看著許靈雪木然的站在陽臺邊上,不禁有些猶豫的問:“雨生,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吧,我都快急死了。把小雪自己扔到這兒行嗎?我不放心啊!”
  
“走吧!您就聽我的,等下您就知道原因了!”劉雨生抓著許大鵬的胳膊說。
  
他生拉硬拽著許大鵬離開了走廊,進了一間客房。客房裡亂七八糟,一地的血跡,牆上遍佈污漬,看的許大鵬直皺眉頭。劉雨生不管不顧的坐到一個沙發上,嚴肅的說:“叔叔,現在你有三件事要做。第一,查清楚那天醫院裡的那具屍體的身份,要查的徹徹底底,不能有任何遺漏,包括他的家人、朋友,甚至是他養的一條狗都不能錯過!這一條最為重要,您最好親自去辦,而且速度要越快越好!”
  
許大鵬張嘴想說話,劉雨生揮手攔住他接著說:“您聽我把話說完,小雪不會有任何危險。我已經和它達成了協定,只要我們幫它完成遺願,再善待它的家人,那麼它就會放過小雪。現在關鍵是你一定要把它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不能有任何遺漏。”
  
許大鵬聽到許靈雪沒有危險,懸著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此時他精明的一面方才顯現了出來。劉雨生的話音剛落,他就沉聲道:“雨生你的意思是,它也有顧忌的東西?比如家人?”
  
看著許大鵬眼神中狠辣的神色,劉雨生心中一寒,他皺著眉頭對許大鵬說:“叔叔,這就是我讓你查清楚它所有底細的原因,知己知彼方才能克敵制勝。”
  
“我馬上去查清楚它的底細,”許大鵬冷冷的說,“直接把他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綁來這裡,如果它敢讓小雪受一點傷害,我就要它所有的親人陪葬!”
  
劉雨生苦笑了一下說:“叔叔,您這一套對付人還行,對付鬼行不通。現在主動權在它手裡,您別忘了小雪已經被它附身了。它陰險狡詐,是不是真的在乎那些親人咱們也不知道,您這麼做萬一惹惱了它,小雪不就危險了?”
  
許大鵬聞言一滯,旋即不滿的說:“那你說怎麼辦?難道非要被它牽著鼻子走?既然這樣,你讓它把遺願說出來不就行了?我還調查個什麼勁兒?不論有多難辦,我都幫它完成,還是小雪的安全要緊!”
  
“它是不能主動說出遺願的,”劉雨生苦著臉說,“必須我們自己調查,如果我們出了差錯,小雪一樣會有危險。所以我說這件事最要緊,您得親自去辦,把它所有的底細調查清楚,然後還要分析它到底有個什麼心願沒完成。”
  
許大鵬是個果斷的人,既然綁架惡鬼的家人沒有用,他馬上就拋棄了這個想法。他握了握拳頭,憤憤的說:“好吧,這件事我來辦,一定把它調查個清清楚楚,連它小時候尿過幾回床我都給它查出來!”
  
頓了一下之後他問劉雨生:“這是一件事,還有兩件事是什麼?雨生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出來吧。”
  
“哪是我賣關子啊?這不是你胡攪蠻纏的我還沒來得及說麼?”
  
劉雨生一邊在心裡暗暗吐槽,一邊推開了一扇窗戶,指著別墅下面的廚房說:“叔叔,您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要儘快把這個廚房拆了,把冷庫毀掉,把下面埋的所有東西都處理掉!”
  
許大鵬噌的一聲站起來,雙拳緊握,兩眼直直的盯著劉雨生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劉雨生毫不示弱的與之對視,平靜的說:“我要叔叔你把廚房拆了,把冷庫毀掉,把下面埋的所有東西都處理掉!”
  
許大鵬喘了幾口粗氣,手上青筋暴露,掙扎了良久,才頹然坐倒在沙發上。他無力地說:“你總要給我一個這麼做的理由,你知道那下面是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才會要求叔叔這麼做,”劉雨生仍舊平靜的說,“今日別墅裡百鬼出遊,叔叔就沒想過其中緣由嗎?區區一隻惡鬼,如何能有本事驅動那麼多冤魂?”
  
“你是說?”許大鵬疑惑的看向劉雨生。
  
劉雨生點了點頭,淡淡的說:“沒錯,那些冤魂都是從埋在冷庫下面的屍體轉化而來。惡鬼所做的,只不過是激發了它們的怨恨之氣而已。今天看似別墅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其實它們都躲了起來,如果您再不處理那些屍體,別墅不出三日必成一座鬼屋。”
  
“冷庫已經建成很久了,怎麼以前沒出過事呢?雨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這裡每天都有員警在盯著,貿然處理冷庫,簡直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稍不小心就會被燒死!”許大鵬猶豫的說。
  
“別管那些員警了,”劉雨生胸有成竹的說,“這些冤魂被你的煞氣所拘,根本不能離開自己的屍身。一旦挖開冷庫,別墅裡立刻就會成為鬼蜮,別說外面的員警,就是天上的衛星也根本看不到別墅裡發生的任何事。直到所有的屍體都被處理完之後,才會恢復正常。”
  
見許大鵬仍然猶豫不決,劉雨生接著說:“叔叔,你別想著放棄別墅就算了。如果你把別墅封起來,長久的沒有人氣鎮壓,這些冤魂就能漸漸的離開自己的屍體,到時候鬧鬼的事流傳開來,冷庫下的秘密照樣瞞不住。”
  
許大鵬咬了咬牙一拍手道:“好,我就相信你一回!但是這件事要交給你來做,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劉雨生看著許大鵬堅持的眼神,心知這就算是投名狀了。如果他帶人把冷庫下面的屍體處理掉,萬一員警查到些什麼,他也脫不了干係。不過劉雨生心中早有打算,因此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他正要交代許大鵬第三件事,房門忽然“咚咚咚”的響了起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40 PM

第二十章 冷庫事件

許大鵬正準備站起來去開門,劉雨生拉住他的手在他耳邊悄聲說:“第三件事,為防萬一,去我租住的房子裡拿一個米黃色的布包。偷偷的拿來放在許靈雪的房間裡,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許大鵬一臉驚疑,不知道劉雨生在賣什麼關子。劉雨生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開門,他忍住心中疑慮走過去把門拉開,就見到許靈雪一臉木然的站在門口。
  
許靈雪兩眼空洞無神,就那麼站著一句話都不說。許大鵬看著她,心裡的感覺別提多彆扭了,明明是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親生女兒,偏偏被鬼附了身。看上去容貌還和以前一樣,但是卻和陌生人一樣難以接觸。
  
他按下心中的不自在,回頭看了看劉雨生,劉雨生裝模作樣的擺了擺手說:“叔叔您快去吧,把這位元惡鬼先生的資料都查清楚,什麼都不要漏掉。”
  
看著劉雨生若無其事的模樣,許大鵬一瞬間就領悟到了那句“為防萬一”的意思。看來劉雨生也不傻,並沒有把希望全都寄託在幫惡鬼完成遺願上面,而是做了兩手準備。他要的那個米黃色布包,其中裝的東西不問可知,一定是跟對付惡鬼有關。
  
許大鵬能混到現在的地位,心思也是一等一的縝密,他明白劉雨生所說的第三件事一定不能被惡鬼知道,所以就配合的點了點頭說:“雨生,你放心吧,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好。冷庫的事你多費心,我會交代下去,讓他們聽你的。”
  
許大鵬故意把“一定把這件事辦好”這句話說的很重,示意劉雨生自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劉雨生眼睛微微一瞇,沒有再跟許大鵬說話。
  
老四等人個個身上都髒兮兮的,今天在別墅裡遭遇的各種離奇事件把他們嚇的不輕,寧願帶著一身腥臭的狗血,也不想再遇到鬼了。尤其是僥倖逃出了別墅又被許大鵬帶回來的小程,簡直對劉雨生奉若神明。
  
今天別墅裡發生的鬧鬼事件,讓小程對劉雨生的“神通”深信不疑,他也成為了劉雨生的死忠份子。許大鵬交代下來要所有人都聽劉雨生的安排,小程第一個帶頭回應。劉雨生帶著呆滯的許靈雪來到冷庫的時候,小程那個點頭哈腰的樣子,跟之前簡直判若兩人,讓人看的目瞪口呆。
  
劉雨生數了數,許大鵬留下來處理冷庫的人手大約有十來個,這些人應該就是他這個集團裡的骨幹和親信了,其中以老四為首,還有一個叫剛子的傢伙和老四平起平坐。老四和小程一樣,對劉雨生的本事也很信服,畢竟他親眼見到劉雨生把一輛小轎車變成了一張剪紙。
  
今天別墅裡的各種詭異事件,都和劉雨生有一定關係,再加上許大鵬嚴厲交代過了凡事都要聽劉雨生的吩咐,所以老四一系的人態度都很恭敬。不過剛子為首的五、六個人,對劉雨生的態度就不怎麼友好了。
  
在許大鵬的利益集團當中,剛子是最近竄起來的新生代。他這一派的人都是敢打敢拼的愣頭青,除了許大鵬,他們對老四這些老資格都不怎麼服氣,何況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劉雨生?所以劉雨生提出要他們做苦力挖開冷庫下面的地板時,剛子第一個不樂意了。
  
“小子,**胡說什麼呢?讓我們挖地板?你以為我們是裝修隊?”剛子斜著眼睛說。
  
他一開始挑釁,他手下的人立刻跟著起哄,劉雨生皺起了眉頭正想說話,小程已經先站了出來:“剛子!劉哥是老闆請來的能人,他本事大著呢,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難道你連老闆的話都不聽了?”
  
“混蛋!”剛子暴怒的罵道,“剛子也是你叫的?你是個什麼東西?才他媽來幾天就敢這麼跟我說話,這話換你四哥來還差不多,你還太嫩了點!給我教訓教訓他。”
  
剛子話音剛落,他手下的幾個人就摩拳擦掌的走過來準備收拾小程。小程被氣的面色漲紅,衝過去就要和那些人打起來,老四在一旁急忙攔住了他。
  
老四冷冷的看了剛子一眼說:“剛子,小程還小不懂事,何必跟他一般見識?老闆走的時候親自交代的讓咱們都聽雨生的話,你要是不滿意,大可以給老闆打電話,在這裡裝腔作勢,耍威風給誰看?”
  
老四提到許大鵬,剛子的氣焰頓時弱了一些,不過他眼睛轉了轉,又狡猾的說:“老闆是讓咱們聽這小子的話,可是沒說讓咱們去做苦力!挖地板這種事,隨便找個裝修隊來做還差不多,我看這姓劉的小子就是故意為難咱們!四哥你是咱們的老大哥,就容著這小小子這麼胡來,我看也說不過去吧?”
  
劉雨生本來不想搭理剛子這茬,身後跟著個惡鬼還沒擺平呢,死人的事就已經夠鬧心了,他實在不想再跟活人鬧脾氣。不過看剛子這樣,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明裡針對的是劉雨生,實際上卻在將老四的軍。
  
在場的都是許大鵬手下的骨幹和親信,這些人的站隊對老四和剛子都很重要。劉雨生讓他們做挖地板掘屍體這種事,本來就不怎麼受歡迎,如果老四強行要求大家聽他的話幹活,那麼老四必然不得人心,成了惡人。但是如果老四也和剛子一樣不鳥劉雨生了,一來這話頭是剛子挑起來的,大家不會念老四的情,只會覺得這些都是剛子的功勞;二來老四跟著剛子違抗許大鵬的命令,肯定會在許大鵬心裡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而且老四還不能給許大鵬打電話,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豈不讓人覺得他無能?總之不管老四怎麼做,都是個兩頭不討好,剛子這下算是給它挖了一個好大的坑。眼看他神情嚴肅眉頭緊皺,劉雨生不禁在一旁乾咳了兩聲。這兩聲咳嗽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劉雨生若無其事的微笑著說:“你們忘了這裡還站著你們的大小姐?既然有事不好拿主意,怎麼不問問她的意見?”
  
眾人聞言一愣,這才想起許靈雪還站在這裡。剛子見狀不禁大為懊惱,他這一番作態本是認準了老四得吃個啞巴虧,不想都被許靈雪看在眼裡,她要是把這些都告訴許大鵬,那豈不是鬧了大笑話了?不怪他急功近利搞不清狀況,怪就怪許靈雪跟平日裡實在大相徑庭。
  
許靈雪雖然不怎麼參與許大鵬的集團事務,但是她跟許大鵬的這些心腹都很熟悉,平時也都會和大家開開玩笑。她以前那麼活潑,想不到今天站在那裡像個木偶一樣一句話都不說,讓人愣是忽略了她的存在。
  
剛子看了看呆呆的許靈雪,不知道這位大小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是他可不想把主動權就這麼讓出去。老四被劉雨生解了圍,嚴重喜色一閃而過,正要跟許靈雪說話,剛子急忙攔住了他。剛子滿臉假笑的說:“哈哈,四哥,小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大小姐今天精神不大好,我看還是別麻煩她了,咱們就按劉兄弟說的辦,既然老闆有令,別說是挖地板,就是讓我去挖墳我也幹!”
  
老四也不想跟剛子撕破臉,反正已經占了上風,他揮了揮手說:“好,那麼大家開始幹活吧。”
  
眾人提上傢伙對著地板就開始敲敲打打,剛子隱蔽的給了劉雨生一個威脅的眼神。劉雨生無所謂的撇了撇嘴,轉身抓了一把糯米在地上灑了起來。他不是不知道剛才已經得罪了剛子,但對他來說得罪誰不得罪誰,完全不重要。
  
老四好歹還和他有過一點香火情分,小程更是給他很大面子,對於這兩個人自然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對於剛子的威脅,他也不怎麼放在心上,等處理完惡鬼的事,大家分道揚鑣,連個見面的機會估計都沒有。人家是混社會的大哥,他卻是太平間的守屍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根本沒有交集嘛。殊不知他這一時的強出頭,竟然給自己惹來了天大的麻煩,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隨著眾人的挖掘,冷庫中間被挖出了一個大坑,坑越來越深,冷庫就越來越冷。有幾個人凍的直哆嗦,剛子罵罵咧咧的說:“媽的,怎麼這麼冷?豹子,**把冷庫電源關好了嗎?”
  
“關好了剛哥!我把閘都關了,也不知道這冷氣兒是從哪兒來的。”叫豹子的人哆嗦著說。
  
剛子看了看周圍,不滿的對正全神貫注吃著一個桃子的劉雨生說:“我說姓劉的小子,你神神叨叨的,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這兒怎麼這麼冷?”
  
劉雨生慢慢悠悠的吃完手裡的桃,隨手把桃核扔到地上,然後又點起了三柱香。他漫不經心的說:“疑心生暗鬼,越覺得冷就會越冷。這地下埋的什麼你們比我清楚,誰覺得冷,就是那些東西跟你有關係了。”
  
他這番話一說,冷庫裡除了呆滯的許靈雪之外,全都臉色大變。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手裡的動作,老四神色勉強的問道:“雨生,你這話什麼意思?”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45 PM

第二十一章 一隻耳

劉雨生回頭看了一眼老四,笑道:“四哥,別擔心,沒什麼大事。”
  
他看了一眼其他的人,大聲說:“各位都是手上沾染過血腥的人,難免身上會有煞氣積聚。這地下埋的什麼,相信不用我多說了。但凡群屍共居之地,必然煞氣叢生,諸位覺得冷,不過是煞氣互相感應而已,不必擔心。”
  
“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煞氣?什麼感應?”剛子神色狠辣的說,“我看一定是你在搞鬼,說!你是不是偷偷把電閘又打開了?”
  
被剛子三番五次的為難,劉雨生心中有些不爽,他搖了搖頭無奈的說:“我有什麼理由捉弄大家?你這麼膽戰心驚,不就是因為這下面有你親手殺死的七個人麼?放心吧,它們不會上來找你的,我已經下了封印,這裡的鬼都被鎖在屍體裡面出不來。”
  
“什麼封印?你說封印就封印?媽的你騙鬼呢?自從我們開始幹活,你除了吃桃還是吃桃,下什麼狗屁封印了?”剛子有些色厲內荏的說。
  
劉雨生一張口就說破了他在這裡親手殺過七個人,剛子對此也有些心虛。鬼神之說在江湖人心中向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劉雨生表現的神神秘秘,要說剛子心中不忌憚那是假的。地板下面埋了幾十具屍體,都是許大鵬集團處理的敵人,加上這冷颼颼的氣氛,他難免有些疑神疑鬼,因此現在針對的不是劉雨生,而是他是否真的下了所謂的封印。萬一真的有冤魂不散,這地板下面可有他七個仇人呢。
  
劉雨生無奈的苦笑道:“這位什麼什麼鋼哥,桃子辟邪你不知道嗎?鬼見了桃子就會矮三寸,我灑了遍地的桃核,它們就不敢出來了,只能在屍體裡縮著。”
  
眾人對視一眼,對劉雨生的話都半信半疑,從未聽說過桃核能嚇鬼的,這法子到底管用麼?小程對劉雨生信服不已,他率先揮舞著鐵鍬說:“劉哥是有大神通的能人,他說管用就一定管用。你們就算不信他,也得相信老闆不是?難道你們覺得老闆的眼光有問題?”
  
小程這話說的聰明,讓人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剛子一夥人頓時啞口無言。小程見狀心中高興,幹起活來更帶勁兒了,他全力一鐵鍬下去,只聽“噹”的一聲響,好像是砍到了什麼硬東西。整個冷庫隨著小程挖這一下忽然變的昏天黑地,不知道從哪裡刮來的一陣狂風,吹起無數泥沙讓人睜不開眼。
  
大家都忙著找東西包住腦袋,根本顧不得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隱約聽到劉雨生大聲喊道:“小程小心,快躲開!”
  
這一陣怪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時冷庫裡就恢復了平靜,眾人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只見冷庫中間的大坑裡,竟然多出了數十具屍體!這些屍體本來深埋在冷庫下面,按照現在挖出來的深度,根本不可能見到它們。可是一陣風吹過,這些屍體就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這詭異的一幕頓時搞得人心惶惶。
  
劉雨生早就提到過這冷庫下面冤魂不散,而且有煞氣凝聚,現在又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人們禁不住要懷疑,是不是鬼出來了?剛子平時心狠手辣,可是遇到這種鬼神之類的東西,心裡也是沒底,他戰戰兢兢的問劉雨生:“喂,小子,你不是說已經把那些髒東西封印了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劉雨生轉過頭,食指放在嘴唇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悄聲說:“情況有變化,它們已經出來了。別出聲,你不出聲鬼看不到你。”
  
剛子聞言頓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說話了。眾人都聽到了劉雨生的話,聽到他說鬼確實出來了,頓時覺得身邊涼颼颼的,似乎有一隻鬼就在看著自己。
  
劉雨生緊皺著眉頭注視著站在坑邊的小程,心裡十分懊惱。在小程揮舞鐵鍬的時候,他已經看出有陰氣集結的情況,但他沒有阻止小程。在他看來,糯米加上桃核,還有足夠分量的香火,大棒胡蘿蔔一起上,足以保證一般的鬼魂不出來搗亂。但是他沒有想到這裡的冤魂怨念這麼大,寧肯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要出來害人。
  
小程保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站在那一堆屍體旁邊,一動不動。其他人見劉雨生一直盯著小程看,不明白他在做什麼,老四小心翼翼的問道:“雨生,那髒東西跑出來了,咱們怎麼辦?就這麼呆著也不是法子啊。”
  
“噓……”劉雨生阻止了老四繼續說下去,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悄悄從冷庫裡出去。眾人如蒙大赦,轉身就往門口走去。只有老四心有不甘,他指了指呆立不動的小程,眼裡露出焦急的神色。劉雨生微微搖頭,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老四雖然不放心,但也只能無奈的離開。
  
眼看眾人就快要走出冷庫,不料忽然又橫生波折。
  
剛子走到許靈雪身邊的時候,見她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禁動了些小心思。他體貼的扶著許靈雪的胳膊說:“大小姐,這裡有髒東西出沒,我保護您離開吧!”
  
剛子哪知道眼前的許靈雪早已經換了一個靈魂,此時附身在許靈雪身上的,正是他所謂的“髒東西”。許靈雪眼神中閃過一抹詭異的紅色,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劉雨生見到從她嘴裡飄出一股黑色的煙霧,直奔呆立不動的小程。
  
劉雨生心知不妙,他衝過去拉住許靈雪的手,一腳把剛子踹開,嘴裡大吼:“快跑!”
  
剛子驟然遭襲,被劉雨生踹了個趔趄,他勃然大怒,把什麼鬼神都放在腦後,指著劉雨生破口大駡:“王八蛋你敢踢老子?老子讓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見到劉雨生一陣風似的從身邊竄了過去,耳邊還傳來他的聲音:“要命的就快出來!不要站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不知所謂!混帳王八蛋裝神弄鬼的嚇唬老子,老子受夠了!”剛子憤怒的大聲喊道,“”姓劉的小子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解釋,今天就算老闆來了也護不住你!“
  
劉雨生拉著許靈雪跑出冷庫,一直跑到陽光下才鬆了口氣,他轉頭看著神色木然的許靈雪,小心的問:“老兄,你怎麼不怕陽光呢?桃核你也不怕,糯米你也不怕,香火你也不受,我還從未見過你這樣的鬼呢。你到底怕什麼呀?”
  
許靈雪仍舊面無表情,壓根不理他的話茬。劉雨生本來想套出點底細,見它不中計,只得無奈放棄。這時候老四這邊的人都已經跟著劉雨生跑了出來,只有剛子帶著手下的人仍然站在冷庫裡,他手下的人倒是想跟著老四跑,可是剛子不走,他們也不敢貿然離開。遇到了鬼說不定還有活路,可是得罪了剛子,只怕求死都不能了。
  
“那個什麼什麼剛,你不要命啦?”劉雨生大聲對著冷庫方向喊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鬼已經出來找你了!”
  
“找你媽個X!”剛子大怒。
  
出來混就是混個面子,今天剛子的臉算是丟光了,想將老四的軍,結果被劉雨生解圍了。還被劉雨生一番鬼話給嚇的魂不守舍,這要是傳揚出去,人人都說剛子是個軟蛋,那以後還混個毛啊?因此他不惜冒著真的見鬼的危險,也要把這個面子找回來。
  
他罵完劉雨生,從後腰掏出一把手槍,回頭跟手下人說:“今天我要是栽了,你們以後也沒好日子過!要是還想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現在就一起出去把那個姓劉的小子給我剁了!誰敢攔著,都給我一起砍死!老闆怪罪下來,全有我擔著。”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從身後掏出傢伙,齊聲道:“剛哥,我們聽您的!”
  
剛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就要帶人衝到外面去砍死劉雨生,不料這時他身後忽然一陣惡風襲來。虧得他久經戰陣,在無數次的生死大戰當中練就了耳聽八方的好本事,一聽到風聲不善,他馬上一個懶驢打滾翻到了幾米開外。
  
儘管剛子反應已經算得上是神速,可是仍然中了招,就見一個鐵鍬勢大力沉,“噌”的一聲從他腦袋邊上砍了下去。只聽他“哎喲”一聲慘叫,整個右耳朵都被砍了下來,腦袋上頓時血流如注。
  
剛子用手捂著腦袋,血不住的從他手指縫裡流出來,他又驚又怒的抬頭一看,拿著鐵鍬砍掉他一隻耳朵的不是旁人,竟然是一直站在屍體邊上的小程!
  
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呆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剛子已經變成了一隻耳。眾人頓時一陣驚慌,有人過去給剛子包紮,有人拿刀直取小程,一片混亂之中只聽剛子一聲大喊:“都他媽給我住手!”
  
剛子揮手驅散了圍著小程的手下,舉著手槍指著他一臉怨毒的說:“小子,你有種!是不是老四指使你這麼幹的?我先收拾了你,再去收拾那個老東西,今天我要不把你大卸八塊,我他媽以後就跟你姓!”
  
小程神色木然,兩眼血紅,似乎有血淚從眼睛裡流淌出來,他語氣森然的說:“剛子,我好冷,你給我拿的被子在哪呢?”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48 PM

第二十二章 人殺人

小程說話的口音完全變了一個人,在場的人都從未聽過這個聲音,唯獨剛子聽到他說的話之後神色大變,一臉驚慌的後退了幾步大喊道:“你是誰?你是誰???”
  
“我是誰?嘿嘿,剛子兄弟,你崔哥的聲音都不認識了嗎?當年你把我騙到這個冷庫裡來,讓我活活凍死在這兒,我可是一直惦記著你這位好兄弟呢。”小程露出一嘴白牙陰森的說。
  
剛子渾身顫抖,牙齒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音,他忽然對著小程瘋狂的扣動扳機,嘴裡大吼著:“去死吧!裝神弄鬼,不管你是誰,都給我去死!去死!!!”
  
子彈打在小程身上,把他打的踉蹌後退,一直退到牆邊緩緩坐倒在地,他身上被打出了好幾個血洞,奇怪的是根本沒有鮮血流出來。剛子狀若癲狂,直到槍裡的子彈都打光了,還在徒勞的扣動扳機,嘴裡仍舊胡亂的喊著什麼“你該死、不怨我”之類的話。
  
剩下的人傻了吧唧的看著剛子發狂,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眾人急忙把剛子從地上拉起來,七嘴八舌的表示關心。剛子被扶起來之後愣了一會兒,忽然惶急的說:“快走,這裡不能呆了,快走!”
  
一行七、八個人把剛子圍在中間,邁步就往冷庫外走去,沒想到冷庫的大門忽然莫名其妙的關了起來。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急忙衝過去努力的想要推開大門,但卻怎麼也推不動,大門竟然被鎖住了。就在這時冷庫裡的日光燈“茲茲”閃爍了幾下,猛的爆裂開來,人們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眾人心中一驚,全都衝到大門前踢踢打打,但是冷庫的大門是用鋼板做的,厚重而又結實,沒有特別工具的話,單憑血肉之軀想要把門撞開,無異於癡人說夢。
  
“桀桀……”
  
忽然一陣詭異的笑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這詭異的笑聲斷斷續續響了幾下,然後徹底沒了聲息。大傢伙兒都被嚇的心驚肉跳。不知是誰掏出打火機點燃,照亮了一小塊地方,那人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指著前方驚恐的喊道:“小程不見了!”
  
眾人循聲望去,被剛子開槍打死的小程真的不見了!他倒下的地方只有一小灘血跡,屍體卻不翼而飛!
  
冷庫大門無端被鎖死,詭異的黑暗已經讓人感到無比恐懼,而一個中了那麼多槍的人,竟然還能活動,這絕對超出了人們的認知,讓人們的恐懼感更加強烈。剛子開槍打死小程的時候幾乎陷入了瘋狂的狀態,經過一系列的變故之後,反倒是他第一個鎮定了下來。
  
“都他媽給我冷靜!”剛子敲了一下大門說,“這肯定是老四搞的鬼,他跟那個姓劉的小子串通好了想收拾我們!哼,裝神弄鬼!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拿上能照明的東西背靠背站好,不管有什麼人靠近,都給我照死了招呼!”
  
等眾人按他說的站好之後,他拿出手機冷笑著說:“老四夠狠,是我小看他了,可是他未免把我想的太差勁,以為翻出以前的死人帳就能把我嚇傻?我現在就給老闆打電話,兄弟們,堅持到老闆回來,只要咱們堅持住,等出去之後非把老四整成『老死』!”
  
眾人見剛子信心滿滿,不由得被他的情緒感染,這時大家的眼睛也都適應了黑暗,多少能看到一點東西,心裡的恐懼感也就減少了一些。剛子撥打了許大鵬的號碼,一臉得意的等著告狀,沒想到電話裡“嘟嘟”聲響了一下之後,忽然變成了“滋滋”的聲音。
  
這時一陣怪笑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了出來,小程那怪異的聲音在四面八方的回蕩:“剛子兄弟,我在這兒寂寞的很,你還是下來陪我吧!桀桀……”
  
隨著小程的聲音響起,冷庫裡的溫度驟降,人人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眾人手裡拿的手機、打火機等一切能帶來光亮的東西,一瞬間全都詭異的失去了作用。手機全都黑了屏,打火機也根本打不著火,唯獨剛子的手機螢幕還在一閃一閃的發出藍瑩瑩的光,一種奇怪的聲音不停的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滋滋,滋滋……”
  
見到這樣的情況,眾人徹底慌了神,冷庫裡的溫度越來越低,而黑咕隆咚的環境更讓人感到無比的絕望。一個小個子最先崩潰,他猛地衝到冷庫大門前哭喊道:“四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背叛你,我不該跟著剛子這個混蛋,求您把我放出去吧,我以後一定對您忠心耿耿……”
  
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聽“砰”的一聲槍響,這個小個子身子一頓,後心多出個血洞。他掙扎了兩下,頹然的倒在了地上,一臉的驚愕和不可置信。
  
剛子收回了重新裝好彈夾的手槍,一臉殺氣騰騰的說:“誰還想跟他一起走?”
  
剩下的人兔死狐悲,但又不敢跟瘋狂的剛子作對,只有唯唯諾諾不出聲。剛子見情形不對,心知這樣下去不行,他必須有所動作,否則的話就算今天能逃出去,以後也別想再有人跟著他混了。他左手舉著手機照著前方,右手拿著手槍往冷庫中間的屍坑邊走了幾步,對著空氣瘋狂的喊道:“王八蛋裝神弄鬼,有種給我滾出來!滾出來啊,你不是鬼嗎?難道還怕見人?”
  
他喊了半天,冷庫裡依然是詭異的安靜。剛子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一種難言的煩躁在他心裡蔓延,似乎如果不發洩出去的話,就會把他的胸腔炸掉!漸漸的這種煩躁的感覺開始加重,他的雙眼血紅,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
  
剛子瘋狂的呼喝有聲,其他的人注意力不免都被他吸引了過去,這時候忽然一個黑影從他們身邊一閃而過。一個人被這個黑影嚇的蹦起來喊道:“什麼人?”
  
喊這麼一句話就給這人帶來了殺身之禍,剛子渾渾噩噩之間,猛地聽見這個人的喊聲,不假思索回頭就是兩槍!
  
“砰、砰!”
  
這個人腦袋上中了一槍,腦門多出一個血洞,嘴巴上中了一槍,整個下頜都被打成了碎塊。他一聲不吭的倒在了地上,身邊滿是血肉和崩碎的牙齒。
  
剛子開完這一槍之後,神智為之一清,等他看清楚開槍打中的人之後,不禁愣在了那裡。其他的人看向他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個惡魔,剛子伸手想要解釋解釋,剩下的人頓時全都散開躲了起來。剛子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默默的看著地上的屍體,兩手都開始顫抖。
  
這時候一個黑影又詭異的出現,藏在一個人的身後對剛子嘿嘿冷笑,剛子看的清楚,黑影就是小程!小程冷笑了兩聲之後,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了鋒利的牙齒,向著身邊的人咬了過去。剛子見狀心中一驚,急忙舉起手槍指向小程扣動扳機,同時口中大喊道:“你給我去死!”
  
“砰砰砰!”
  
三聲槍響過後,剛子徹底傻眼了。哪有什麼黑影?哪有什麼小程?他開槍打死的,分明是最受自己器重的豹子!他神情恍惚,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根本沒有人理會他,其他的人全都躲了起來,根本不敢露頭,生怕變成下一個冤死鬼。
  
剛子受了這樣的刺激,不禁怒極攻心,他瘋狂的在冷庫裡跑來跑去,幾乎能把人凍僵的溫度似乎對他全無影響。他邊跑邊喊:“是誰?你到底是誰?給我滾出來,你不是想殺了我嗎?來殺我啊!來啊……”
  
冷庫的溫度已經零下5度了,地上甚至結起了冰碴。剛子不顧一切的呼喊了半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似乎那個詭異的小程已經離開了。他彎下腰喘著粗氣,一陣極度疲倦的感覺襲上了他的心頭,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就在剛子支撐不住想要休息一下的時候,就在他身後,一個聲音貼著他的耳朵響起:“滋滋,滋滋……”
  
剛子像受驚了的兔子,跳起來轉身就是兩槍!
  
“砰砰!”
  
一直對剛子忠心耿耿的刀疤滿臉驚恐的倒下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剛子會對自己開槍!他只是見剛子累了想去扶他而已,想不到就這樣死在了剛子的槍口下。
  
剛子一臉的不敢相信,明明是那個怪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怎麼開槍打死的卻是自己的兄弟?他此時對冷庫鬧鬼的說法已經深信不疑,老四絕對沒有這樣殺人於無形的本事,如果他有這樣的本領,也根本輪不到剛子來給他添堵。
  
剛子現在心中充滿了怨恨,他不恨老四,他恨冷庫的鬼,更恨劉雨生。如果不是劉雨生,怎麼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跟隨他多年的好兄弟被他親手殺了,人被困在這黑暗的冷庫等死,那個惡鬼來索命,卻不直接找他,而是像貓捉老鼠一樣戲弄他。這一切,都是拜劉雨生所賜!
  
“滋滋,滋滋……”
  
那個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小程古怪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了過來:“桀桀,剛子,快下來陪我們吧,你的好兄弟都在這裡等著你呢。桀桀……”
  
剛子眼神中閃過極度的瘋狂,他哈哈大笑著掉轉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一臉狠毒的說:“做人的時候你不如我,難道做了鬼就能比我更惡嗎?”
  
“砰!”
  
一聲槍響,冷庫裡徹底陷入了黑暗。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53 PM

第二十三章 救人

“哧……”
  
鋒利的電鋸從冷庫大門中間鋸了下去,一陣火星四濺之後,冷庫的鐵閘鎖終於被鋸斷了。老四讓人打開了冷庫大門,劉雨生率先走了進去,他一進去就被眼前慘烈的景象驚呆了。
  
老四見到劉雨生忽然呆立不動,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道:“雨生,怎麼了?”
  
劉雨生眉頭緊皺的歎了口氣,指著冷庫裡面說:“四哥,我們有大麻煩了。”
  
老四不明所以,他順著劉雨生的手指看過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冷庫裡到處都是鮮血和死屍,留在冷庫的所有人都死光了,雖然死狀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被凍成了大冰疙瘩。
  
老四心中又驚又喜,他巧妙的把情緒隱藏起來,神色嚴肅的說:“雨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已經把冤魂鎮壓了嗎?它們是怎麼跑出來的?這些兄弟都是被冤魂害死的?”
  
老四一連問了個幾個問題,劉雨生沒有回答他,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到冷庫裡面仔細尋找著什麼。老四見劉雨生不搭理他,心裡有些不爽,不過此時情況非同一般,他忍住了沒有發作。劉雨生在冷庫裡翻找了半天,忽然高聲喊道:“在這兒了,快來人!”
  
老四正帶人對照人數,看剛子一系的人死光了沒有,聽到劉雨生的喊聲,他不耐煩的指了個人說:“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被老四指使的這人叫董豪,他來到劉雨生所在的地方,見他正費力的搬開一大塊生豬肉,豬肉下面好像壓著一個人。劉雨生抬頭對董豪說:“快來搭把手,這下面是小程!”
  
董豪聞言心中一驚,他們在冷庫外面的時候聽到槍響了很多次,還以為小程早就死在裡面了,看劉雨生這個樣子,難道小程還活著?
  
兩人努力的搬開了所有的凍肉,董豪就見到了下面的小程。小程的衣服上有很多處彈孔,奇怪的是他身上卻沒有傷痕,而且冷庫裡的溫度這麼低,他也沒有被凍成冰塊。他就像在熟睡中一樣,除了昏迷不醒,沒有一點的異狀。
  
“小程,醒醒!”董豪伸手搖晃著小程的胳膊說。
  
劉雨生見狀急忙阻止:“別碰他!”
  
董豪不明所以,抬頭疑惑的望著劉雨生,這時他忽然感到手上一陣徹骨的冰寒!從小程身上傳來的溫度,比世上最冷的冰塊還要冷!劉雨生從兜裡掏了兩下,什麼都沒掏出來,他厲聲道:“千萬不要動,不管有多冷都別動!!!”
  
對董豪說完之後,劉雨生轉身對著老四喊道:“四哥,快幫我請些香灰和神像來,快!”
  
老四神色不虞的抱怨道:“雨生你也太麻煩了,不是已經派董豪過去了嗎?又有什麼事?”
  
劉雨生著急的大聲說:“人命關天!快點拿東西來,不然董豪就要被凍死了!”
  
老四見他神色不似作偽,這才相信真的出了事,他急忙吩咐手下去拿香灰和神像,自己向劉雨生這邊走了過來。走到劉雨生跟前,老四見董豪呆呆的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小程倒在一旁生死不知,他急切的問道:“董豪,這是怎麼回事?小程出什麼事了?怎麼不扶他起來?”
  
董豪本來聽劉雨生的話一動也不敢動,冷庫裡發生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情,直覺告訴他還是聽專家的意見比較好。但是老四是他的老大,老大發話了他不敢不聽,只好無奈的雙手用力,準備把小程攙扶起來。
  
劉雨生見董豪竟然要活動,不由得大為著急,他伸手阻止董豪的動作,口中對老四大聲說:“四哥,千萬別讓他動,會死人的!”
  
他話音未落,只見董豪突然痛苦的慘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四處打滾。董豪的雙手隨著他一用力,整個就像脆弱的冰塊一樣炸裂開來,從裡到外連皮肉帶骨頭碎了一地!他雙手從胳膊上斷裂下來之後,斷掉的地方奇怪的沒有流血,傷口處很快的凍結成冰,他整個人在地上滾動了幾圈之後,就呆滯不動了,全身上下都結滿了冰碴。
  
老四目瞪口呆的看著活活凍成了冰雕的董豪,腦子裡一陣短路,他又驚又怒的問劉雨生:“雨生,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四哥,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等把人救回來我再詳細的講給你聽,”劉雨生死死看著董豪說,“我讓你拿的香灰和神像呢?怎麼還沒拿來?”
  
老四如夢初醒,急忙轉身往外跑,嘴裡大聲喊著:“香灰呢?神像呢?你們這群笨蛋都是屬蝸牛的嗎?”
  
過了不一會兒,終於有人拿來了香灰和一個關二爺的神像,老四接過來之後遞給了劉雨生:“雨生,香灰和神像來了,這些能行嗎?”
  
劉雨生接過香灰在手裡搓了幾下,看著關二爺的神像皺了皺眉頭說:“香灰沒問題,不過這神像,有別的嗎?”
  
“怎麼啦?關二爺不靈嗎?”老四差異的問道。
  
“不是不靈,”劉雨生沉著臉說,“是你們這個不靈。”
  
他歎了口氣說:“關二爺的神像可以聚義、辟邪、保財運,你們拿來的這尊神像卻只有保財運的香火供奉,辟邪、聚義的功效幾乎沒有。”
  
老四等人聞言一臉尷尬,他們這些混江湖的人,整天給關二爺上香,從來都是求財運。至於辟邪、聚義什麼的還真沒怎麼求過。老四擔心的問道:“那可怎麼辦啊?雨生,要不我讓人去找一尊新的神像來?”
  
“來不及了,”劉雨生看著地上的小程和董豪說,“再晚一會兒他們就被邪寒侵入心肺,神仙下凡也救不活。如今只好死馬當活馬醫,盡人事聽天命好了。”
  
劉雨生把關二爺神像擺在小程和董豪的身體中間,恭敬的拜了幾拜,嘴裡念念有詞的說著一些奇怪的咒語。等咒語念的差不多了,他抓了滿手的香灰在關二爺神像上塗抹了一遍,又極快的從神像上把香灰刮了下來緊緊握在手裡。
  
“四哥,你準備好止血的東西,等下會用得上,記住,止血一定要快!”
  
劉雨生交代了老四一句,面色莊嚴的跪在地上,兩手握拳分別放在小程和董豪的腦門上。他閉上雙眼深了一口氣,猛然把拳頭鬆開,手中的香灰全都灑到兩人的臉上。
  
“茲茲,茲茲……”
  
香灰接觸到小程和董豪的皮膚,立刻發出這樣難聽的聲音,就像硫酸瓶子被打碎了一樣,而且還帶有難聞的氣味。劉雨生緊緊盯著小程的臉,小程的皮膚由青紫轉為了烏黑,讓人觸目驚心,他不由得眉頭緊皺的大聲說:“生人陽壽未盡,諸邪退避!”
  
“茲茲!茲茲!”
  
小程和董豪臉上冒起了白煙,發出的響聲更加激烈了,兩人的身體也開始劇烈掙扎起來。劉雨生額頭見汗,他連聲大喊:“諸邪退避!諸邪退避!退避!!!”
  
說來也怪,劉雨生聲嘶力竭的喊了幾聲之後,小程和董豪忽然平靜了下來不再掙扎,他們的臉上也不再有那種奇怪的聲音。等白煙散盡,兩人的臉色都恢復了正常的紅潤,胸口高低起伏,看樣是恢復了呼吸。劉雨生見狀一屁股坐倒在地不停的喘息,臉上的汗珠像黃豆那麼大,一滴一滴的滾落到地上。
  
“董豪流血了!”
  
不知是誰忽然喊了這麼一嗓子,眾人一看,董豪雙手斷裂的地方果然開始汩汩的流出鮮血,開始還是緩慢的流,後來鮮血簡直像噴泉一樣肆虐,噴的地上到處都是血。老四這時候才知道劉雨生所謂的“止血一定要快”是什麼意思,就董豪流血的這個速度,止血稍微慢一點,這貨非得失血過多而死!
  
眾人手忙腳亂的給董豪止血包紮,慌亂中一股鮮血噴到了小程的臉上。小程被血液給激醒,揉了揉眼睛爬起來,神色恍惚的問:“怎麼了這是?”
  
董豪的雙手簡單包紮了一下,被人送去了醫院,冷庫裡的屍體也都被整理到一起,排成了一排。老四神色複雜的看著剛子的屍體,有些猶豫的問劉雨生:“雨生,這些人能救活嗎?他們跟小程一樣都是我的兄弟啊。”
  
劉雨生與老四對視了一眼,他銳利的眼神似乎能看到老四心裡去,直到看的老四扭過頭去,他才淡淡的說:“四哥,剛子也是你的好兄弟嗎?你真的希望他活過來?”
  
老四握緊了拳頭,然後又鬆開,歎了口氣說:“終究是這麼多年一起並肩走過來的,無論我們之間關係如何,我都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劉雨生有些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看著冷庫的大門說:“四哥,冷庫的門切割開真的需要那麼久嗎?”
  
老四聞言臉色頓時變的十分難看,他死死盯著劉雨生說:“雨生,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說我故意拖延時間想害死他們?”
  
劉雨生不理老四陰狠的眼神,自顧自的說:“四哥,剛子他們死得不能再死,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能為力,他們是死透了。”
  
老四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隨即臉上做出一副悲傷的模樣說:“唉,這都是命啊。”
  
劉雨生冷笑一聲說:“可是,這裡死了太多的人,多到足夠產生一個強大的怨靈!四哥,過不了多久那個怨靈就會來找你的。”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7:56 PM

第二十四章 怨靈

“你說什麼?什麼怨靈,為什麼找我?”老四神色大變的說。
  
劉雨生搖了搖頭道:“四哥,我是局外人,無論你們怎麼鬥我都沒心思攙和,但是你這次真的做錯了。剛子和其他人的死法不同,其他人有的是被他誤殺,有的是被鬼害死,但他是自殺而死的。”
  
他頓了頓之後接著說:“你知不知道他自殺死了會有什麼後果?”
  
老四茫然的搖搖頭,劉雨生沉聲道:“他自殺死掉,會變成一個怨靈!你一時糊塗害死他,給自己帶來了災難和厄運!”
  
老四被劉雨生揭破心事,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手偷偷摸到後腰上,咬了咬牙就要掏槍出來打死劉雨生。他沒有想到劉雨生竟然看破了這一切,他故意讓人拖延時間,就是為了讓剛子等人死在冷庫裡,如果劉雨生把這些都告訴了許大鵬,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劉雨生彷彿根本沒有看到老四的小動作,他自顧自的說:“冷庫裡埋了數十具屍體,天長日久之下陰煞聚集,把一個活人的地方生生變成了極陰之地,這是怨靈形成的第一個條件。這數十個冤魂中有七個是被剛子害死的人,它們七個怨念太大,甚至甘願互相吞噬合一以衝破我下的封印,它們的合體是怨靈形成的第二個條件。”
  
劉雨生侃侃而談,老四聽入了神,一時竟然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只聽劉雨生繼續說:“剛子生性狠毒,手上沾染了很多血腥,身上具有強烈的煞氣。而且他臨死之時必定怨氣沖天,有煞氣、有怨念,又是在極陰之地自殺,他死後會很快變成一個索命的惡鬼,這是怨靈形成的第三個條件。”
  
聽到這裡,老四忍不住問道:“剛子自殺變成了惡鬼,那些被他害死的冤魂會怎樣?它們會互相殘殺嗎?”
  
“唉!”劉雨生深深歎了口氣說,“這就是我要說的第四個條件了。如果只是上面三條,還不足以產生一個怨靈,無論冤魂還是惡鬼,皆以殘害生人為喜好,很少自相殘殺。但是剛子所化的惡鬼和那七個冤魂合一的怨鬼是一定會互相殘殺的,而它們互相吞噬的結果,就是產生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怨靈!”
  
老四此時已經相信劉雨生所說的一切,他心存僥倖的說:“剛子新變成鬼,大約不是那七隻鬼合一的對手吧?”
  
劉雨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嘁了一聲說:“無論是剛子吞噬了那隻怨鬼,還是怨鬼吞噬了剛子,他們互相的怨念會互相影響,仇恨的記憶會合二為一。到時候怨靈雖然不是剛子,但剛子卻是怨靈的一部分,它生前所有的仇恨都不會淡化。你猜他生前最恨的人是誰?”
  
“嗵”的一聲,老四面色慘白的一屁股坐倒在地,手中的槍也跌落到地上,彷彿失了魂一樣念叨著:“怨靈不是剛子,剛子是怨靈?怨靈不是剛子,剛子……”
  
劉雨生同情的看了老四一眼,沉聲道:“怨靈形成還需要一些時間,趁這些時間,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吧。”
  
他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再看地上的老四一眼。
  
許大鵬帶著一卷資料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一進別墅大門就被徹底驚呆了。別墅裡人人愁眉不展烏雲密佈,一股子詭異的氣氛充斥著每一處空間。冷庫門口分兩排擺了數十具屍體,一排屍體腐朽不堪,只剩枯骨,另外一排則是新喪的屍體,看衣著打扮還很眼熟。
  
許大鵬走近了那一排屍體,才發現為什麼會看著眼熟,因為那些人根本就是他曾經的手下,而且全是精英和骨幹!這個發現讓他勃然大怒,他紅著眼睛問一旁肅立著的劉雨生:“雨生,這是怎麼回事?”
  
劉雨生本想接過許大鵬手裡的資料先研究研究,但是見他神情悲憤,知道這些人的死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打擊。他想了想,認真的對許大鵬說:“叔叔,您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許大鵬聽劉雨生講述了這些人的死因,不禁長歎了一口氣,似乎整個人瞬間老了幾歲。那個惡鬼的資料,他本來打個電話就能查清楚,但是為了許靈雪,為了能把事情做的穩妥不出任何問題,他才親自出馬,不惜動用了一切關係去調查。沒想到只是出門一趟的功夫,就和這麼多兄弟陰陽相隔,都是一起共患難的好兄弟,這讓他怎麼能不難受?
  
“老四呢?老四這個混帳東西在哪兒?我要撕了他!”許大鵬憤怒的咆哮道。
  
“四哥已經走了,”劉雨生平靜的說,“怨靈出現之後他必死無疑,叔叔您沒必要再為難他,我讓他回去交代後事了。”
  
許大鵬頹然的低下頭,靜了一會兒之後說:“剛子的屍體在哪兒?我去送送他。”
  
劉雨生愕然的伸手指了指地上說:“剛子的屍體不就在……”
  
話沒說完,劉雨生就呆住了。他指的地方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屍體?許大鵬疑惑的問:“在哪兒?我來了之後就一直在找,根本沒找到啊,雨生你把他的屍體安排到哪兒去了?”
  
劉雨生急忙拉過旁邊一個男人問道:“我不是讓你們把剛子的屍體放在這兒嗎?誰動他的屍體了?怎麼不見了?”
  
那個男人也一臉的驚詫,他迷糊的看了看,張開手無辜的說:“老闆,我們按劉兄弟說的,就把剛哥的屍體放在這兒了,按他說的誰都沒有動啊。這……這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
  
說到這兒,他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一臉驚恐的說:“會不會是剛哥回來了?他回來報仇了?”
  
許大鵬皺了皺眉頭,看著這個手下驚慌失措他就來氣,他大聲吼道:“給我滾蛋!少在這兒丟人現眼,剛子要報仇也是找老四,你算個什麼東西!”
  
那人被許大鵬痛駡了一頓,滿臉通紅的離開了。劉雨生在剛子屍體神秘失蹤的地方仔細查看了半天,找到了一把手槍,看樣子正是剛子自殺用的,他把手槍小心的保存了起來。
  
屍體無端的失蹤,許大鵬對此也有些心中惴惴,他猶豫的問劉雨生:“雨生,剛子真的會像你說的那樣變成怨靈嗎?他的屍體失蹤,是不是他已經回來了?”
  
“叔叔,剛子一定會變成怨靈,這點無須置疑。不過它是因為帶著巨大的怨念自殺才產生的,倒不會像其他的惡鬼一樣到處害人,只要它把生前的怨念發洩出來,就會自然的消散。”劉雨生安慰的說。
  
“那他到底有些什麼怨念呢?”許大鵬心裡不大托底的問,“他會不會對我也有怨恨?畢竟如果不是為了小雪的事情,他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搞了半天,原來許大鵬也怕剛子變成怨靈來找他。劉雨生好笑的解釋道:“不會的,叔叔,它不會來找你的。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怨靈生前最後的那一點執念是它產生的源頭,它只會去找讓它怨念最強的人。”
  
許大鵬聞言似乎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這時候他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急忙開口問劉雨生:“小雪在哪裡?她還好嗎?那東西沒把她怎麼樣吧?”
  
“叔叔,背後不要說人家壞話,”劉雨生一臉苦笑的說,“這樣不好,那位老兄已經和我達成了協議,一定不會違背諾言的,要知道鬼誓不可違背,否則必定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許大鵬見劉雨生神色不對,心中一動,正要說點什麼,就聽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我會讓你的寶貝女兒自己走進絞肉機裡,活活擠成肉餡。”
  
許大鵬被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後退了兩步,一臉驚怒的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許靈雪說:“你敢!你敢這麼對我女兒,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許靈雪裂開嘴笑了笑,露出滿嘴慘白的牙齒:“如果你再背後說我壞話,你女兒馬上會跳進絞肉機,我說到做到。”
  
許大鵬情緒激動,蹦著腳還要說些什麼,被劉雨生連拉帶拽的攔住了。劉雨生拖住許大鵬,扭頭對許靈雪說:“老兄,我們要調查你的遺願了,你還不躲遠一點?拜託你啊,以後出現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詭異?你現在附身在人身上了,不能總把自己當鬼啊。”
  
許靈雪翻了翻青黑的眼皮,木木的轉身離開了,走路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像一隻靈巧的貓。許大鵬無奈的歎了口氣,翻開手裡的卷宗說:“呶,資料都在這裡了,雨生你快好好看看這個人到底想要些什麼,趕緊把他的事情做完讓他從小雪身上離開!”
  
許大鵬被那隻惡鬼的神出鬼沒給嚇住了,不敢再用“髒東西”稱呼它。劉雨生接過卷宗,沒有立刻看,而是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屍體說:“叔叔,這些屍體你打算怎麼處理?不能把它們就這樣放在這裡,否則的話還會生出變故。這些屍體裡都有惡靈的存在,現在是我的封印在鎮壓著,一旦封印失效,這些惡靈還會出來作亂害人。”
  
“放心吧,我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許大鵬胸有成竹的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8:00 PM

第二十五章 綠帽子王

許大鵬不愧是T市舉足輕重的大佬,他安排了一輛火葬場的靈車來,準備把所有的屍體都拉去火化掉。不過在T市要想瞞過警方的視線,悄無聲息的處理這麼多屍體,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看許大鵬一臉肉痛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這次的事情當中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
  
所有的屍體都裝好運走,一路上接應的人手也早已經安排好,許大鵬此時方有閒暇抽上一根煙。他看著正在仔細翻看卷宗的劉雨生問道:“雨生,看出什麼來了?”
  
劉雨生頭也不抬的說:“這位老兄真是一位奇葩,我從未見過這麼極品的綠帽子王!”
  
許大鵬聞言不禁莞爾,他已經看過所有的資料,自然明白劉雨生所說的意思。
  
纏住許靈雪的惡鬼,名叫于景輝,生前是一個物理學教授,死於一場車禍。他父母早亡,無兒無女,和親戚朋友很少來往,只有一個女人和他一起生活。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媳婦兒,名叫張文芝。張文芝模樣俊俏,表面文靜內裡卻十分風騷,和許多男人都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
  
于景輝今年四十歲,張文芝卻只有二十八歲,四十歲的漢子娶了個二十八歲的媳婦兒,自然是一直把媳婦當做心肝寶貝供著。他到底有多寵媳婦兒?舉個例子就知道了,他曾經在寒冷的冬夜驅車數百里趕到B市,只因張文芝說想吃一碗B市的滷煮燒餅。他還曾通宵排隊為張文芝購買演唱會的門票,只因張文芝說過她喜歡聽那個歌星唱歌。
  
其他種種諸如此類,數不勝數,總之于景輝做到了一個模範丈夫所有能做的一切,他們所有的財產都是寫的張文芝的名字,包括房產、汽車等等。這樣一個好好丈夫,卻沒能留住妻子的心,張文芝被知根知底的人稱為公共汽車,不知道被多少人上過。也不知是她天生淫蕩還是她寂寞空虛,只要有一張足夠英俊的臉蛋,隨便誰都能和她上床。
  
于景輝的單位同事、鄰居、學生朋友等等,只要是個雄性生物,幾乎全都和張文芝上過床,他也因此被人稱為“綠帽子王”。于景輝不是沒有聽說過這些風言風語,但是他從來不在乎,他覺得能擁有張文芝這樣的妻子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無論張文芝怎樣,都得好好珍惜。
  
劉雨生看著這個綠帽子王的資料,不禁犯了愁,這樣一個人,他臨死之前的牽掛究竟會是什麼呢?他對張文芝的一切是否真的瞭解?如果他根本不知道張文芝的一切,牽掛的肯定是張文芝,但如果他知道了張文芝所有的背叛,那麼他的遺願會是什麼?
  
對於于景輝生前遺願的猜測,不能有一點差錯,不然的話許靈雪就危險了。可是劉雨生還是一個處男,他對男女之事的瞭解僅僅停留在理論階段,對於這樣的夫妻關係實在是無從下手。他愁眉苦臉的對許大鵬說:“叔叔,分析這樣的事情,我不拿手啊。”
  
許大鵬哈哈一笑,拿過卷宗來說:“小子,總算有你不會的東西了。你等著,我找人來分析分析。”
  
他轉身對著門外喊道:“進來。”
  
隨著許大鵬的話音落下,門外走進來一個帶眼睛的男人,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身材以及那梳的整整齊齊的分頭,似乎在時刻告訴人們——這是一個文化人。文化人走到許大鵬面前,有些拘謹的說:“許老闆,您叫我?”
  
“雨生,來認識一下,這位元是本市著名的心理學研究專家王教授,”許大鵬指著瘦弱的眼鏡男說,“王博士,這位是劉雨生,我的……嗯,雨生是我的一個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王博士有些疑惑的看了劉雨生一眼,實在不明白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夥子,有什麼資格讓許大鵬如此尊重。不過他並不是許大鵬的親信,只不過是拿人錢財來替人消災,所以他把話都憋在肚子裡,友好的對劉雨生笑了笑。劉雨生聽聞這個眼睛男竟然是個教授,立刻肅然起敬,莊重的握了握他的手,認真的說:“王博士您好,我最敬佩的就是你們這些文化人,聽說你們玩女大學生不用花錢,是真的嗎?”
  
“……”王教授一臉尷尬的無語了。
  
“好了,客套話就不要說了。王教授,請你看看這份卷宗,幫我分析一下這個男人是個什麼心理?如果他死了,那麼臨死前最想做的是什麼事呢?”許大鵬不客氣的把卷宗遞給王教授說。
  
“誰客套了?是哪個混蛋小子胡說八道好不好?”王教授一邊心中腹誹,一邊接過了卷宗。當然,抱怨也只敢在心裡抱怨,嘴上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許大鵬是什麼人?那可是T市響噹噹的大人物,跺跺腳T市的天都要塌下半截來!他看重的朋友豈是好相與的?別說劉雨生開他幾句玩笑,就算一口吐沫吐到他臉上,他也只能陪著笑臉忍著。
  
王教授專心研究起資料來,劉雨生在一旁神情嚴肅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只有許大鵬無所事事,不多時就無聊起來。他在一邊耐心等了一會兒,見王教授的神色越來越古怪,忍不住開口問道:“王教授,您覺得這個綠帽子王是個什麼心理?聽說他也是個教授啊,你們是不是很有共同語言?”
  
“這個……教授和教授之間也有不同的,他是研究物理學的,而我是研究心理學的。再說,我也不認識這個人。”王教授尷尬的說。
  
“認不認識的有什麼關係,”許大鵬不依不饒的說,“我是說你們都是教授,怎麼差距這麼大呢?一般的教授都是玩別人的女人,這個綠帽子王專門讓別人玩他的女人,你說這到底是個什麼道理?”
  
“噓……”劉雨生把手指壓在嘴唇上說,“叔叔,您說話別這麼難聽,它會聽見的。”
  
“啊!”許大鵬被嚇了一大跳,急忙扭著腦袋左顧右盼,“它在這兒嗎?在這兒嗎?”
  
劉雨生一臉苦笑的看著緊張的許大鵬說:“叔叔,人死為大,您還是少說點這樣的話吧,咱們耐心等王教授分析。雖然它現在附身在小雪身上了,可是誰也不說不準它會不會又跑出來啊。”
  
“對對對,雨生你說的對,是我孟浪了,”許大鵬心有餘悸的說,“王教授,你動作快點,我的二十萬不是這麼好掙的,多想想你家裡的老婆孩子!”
  
許大鵬轉向王教授說話的時候,聲色俱厲威嚴盡顯,一點也看不出來在劉雨生面前好脾氣的樣子。王教授被嚇的臉色發白,翻看卷宗的動作不禁加快了一些。劉雨生皺了皺眉對許大鵬說:“叔叔,王教授只要盡力就好,還請你不要為難他。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誰也說不好別人心裡在想什麼,要是王教授的壓力太大判斷錯了,那不是對大家都不好嗎?”
  
王教授見劉雨生替他說話,不禁投去了感激的一瞥。許大鵬聽了劉雨生的話臉上神色數變,最後豪放的大笑兩聲:“說的對!雨生你少年老成,心思縝密,說的有道理。看在你的面子上,無論王教授這次事情做的如何,我都不會為難他的家人。”
  
“但是!”許大鵬話鋒一轉疾言厲色的說,“如果我的寶貝女兒有了什麼不測,王教授你就得給我陪葬!”
  
劉雨生還要舉手說點什麼,許大鵬打斷了他說:“任何收穫都有代價!王教授既然收了我的錢,就得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王教授,你覺得呢?”
  
許大鵬說到最後的時候,雖然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那平靜之後隱藏了絕大的威嚴。
  
“這個……許老闆說的是,我……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王教授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說。
  
一個著名的教授瞬間就被定了生死,可他竟然連反抗的話都不敢說。許大鵬在T市的勢力之大由此可見一斑,劉雨生見王教授這樣唯唯諾諾,方才感受到了許大鵬的威嚴,想起自己在許大鵬面前諸多的不敬,不禁搖頭苦笑起來。
  
王教授被許大鵬刺激了一下,明顯的更加賣力了,畢竟只為錢賣力和為自己的命賣力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他合上卷宗,抬頭閉上了眼睛。許大鵬見狀正要開口說話,劉雨生伸手阻止了他,示意他稍微等一等。
  
王教授臉上神情變換了幾次,睜開眼睛說:“許老闆,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調查這個人,但是,我用各種方法嘗試過了,都不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從這些現象能得到的結論是,這個人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他的感性思維與眾不同。但是從其他方面來看,他又是正常的,所以,您一定是漏掉了一些資料,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怎麼可能?”許大鵬不滿的說,“我許大鵬想要調查一個人的資料,誰敢瞞我?你是不是分析不出來又怕我怪罪你才這麼說的?”
  
“許叔叔,也許不是有人想要瞞你,而是有些事你找的人也根本不知道。”劉雨生若有所思的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8:04 PM

第二十六章 附身對象
 
許大鵬也是心思敏銳的人物,他瞬間就抓住了劉雨生話裡的重點:“雨生,你是說于景輝自己隱藏了一些秘密?”
  
“是的,從資料上看于景輝這個人很少和人交流,性格有些孤僻,如果他刻意的隱瞞一些事情,那麼確實有可能成功。”劉雨生接過話頭說。
  
許大鵬皺了皺眉頭說:“可是,我已經從最全面的管道查過了,能查到的只有這些,至於查不到的……”
  
許大鵬話音一頓,滿臉的無可奈何。王教授張了張嘴似乎欲言又止,劉雨生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王教授,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不要怕。”
  
“我覺得,許老闆應該查一下于景輝所有的醫療記錄,如果能得到他的一些身體診斷,那麼相信我就可以得到一些靠譜的結論了。”王教授不太肯定的說。
  
劉雨生聞言眼睛一亮,對許大鵬說:“許叔叔,王教授說的沒錯,這份卷宗裡什麼都有,唯獨缺少了于景輝的體檢報告,您何不從這方面下手?說不定能查出問題的根源。”
  
許大鵬見劉雨生說的肯定,也有些將信將疑,反正調查于景輝的醫療報告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就吩咐了一個手下拿著自己的名片去醫院了。
  
隨著剛子和一批心腹手下的死,再加上老四的失魂落魄,許大鵬集團現在已經陷入到了極大的危機當中。要知道在T市覬覦許大鵬位置的人如過江之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等著出冷刀子。儘管心裡十分牽掛許靈雪的事,但許大鵬也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譬如提拔新人、分配利益、鞏固勢力等等。所以他讓劉雨生陪著王教授研究卷宗,自己則帶人出去開會了。
  
劉雨生和王教授等了一個下午,終於在天色將暗的時候,許大鵬派去調查于景輝醫療報告的人回來了,並且帶回來一個讓人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于景輝竟然是個天閹!!!
  
他的體檢報告稱其生殖器先天性發育不全,根本沒有性功能。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了,難怪他對妻子百依百順,而他的老婆依然背叛了他。他不能給張文芝最起碼的幸福,自己是理虧的一方,所以面對張文芝和許多男人的出軌,他視如不見,因為他根本沒有資格怪罪她!
  
看完醫療報告之後,王教授的臉色有些奇怪,劉雨生詢問道:“王教授,是不是有結論了?”
  
“是的,我想于景輝心中唯一的執念我已經瞭解了。”王教授面色古怪的說。
  
“那就好,我這就給許叔叔打電話,”劉雨生高興的說,“等他回來你再告訴他是怎麼回事。”
  
王教授咬了咬牙,突然伸手奪過劉雨生的手機,有些結巴的說:“小夥子,我看你跟許老闆不是一路人,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劉雨生疑惑的看著王教授,不明白他想說什麼。王教授臉色發白的說:“小夥子,你不知道許大鵬的為人,他心狠手辣,不知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如果不是他用我的老婆孩子做威脅,我說什麼也不會幫他的,而且就算我幫了他,恐怕我也走不出這個別墅,他絕對不會允許一個知道他秘密的人活著。”
  
見劉雨生神色依然平靜,王教授著急的說:“你不相信我的話嗎?你攙和到他的事情裡來,恐怕你的下場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等你沒了利用價值,你也會死在他手裡的!”
  
劉雨生面無表情的從王教授手裡奪回手機,冷冷的說:“王教授你多心了,這些話跟我說說就行,別再告訴第二個人。許大鵬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等下你把于景輝的事情告訴他之後,就離開這裡,帶上你的家人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王教授一臉的驚疑,不知道劉雨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劉雨生徑直給許大鵬打了電話,十幾分鐘之後許大鵬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
  
“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許大鵬一回來就劈頭蓋臉的問道。
  
王教授看了看依舊面無表情的劉雨生,猶豫了一下之後說:“于景輝是一個天閹,天閹不能人道,他因此對張文芝心存愧疚,所以才會容忍她亂來。在他內心深處,最渴望的一定是能體會一次做男人的感覺,親自給張文芝一次性福。”
  
許大鵬被王教授說的話給逗笑了:“他既然是個天閹,又死翹翹了,還怎麼給人性福?難道是想附身到別的男人身上去搞他自己的老婆?”
  
許大鵬說完之後自以為好笑,卻看見劉雨生面色古怪的看著他,他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雨生?難道被我說中了?”
  
“許叔叔,恐怕真的被你說中了,”劉雨生強忍這笑意說,“王教授分析的很到位,我估計也就是這麼回事兒。”
  
“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許大鵬急切的說,“現在就去把于景輝叫來,我隨便找個人給他附身去搞張文芝,趕緊叫他從我女兒身上滾蛋!”
  
“叔叔您先別急,事情沒這麼簡單。”劉雨生打斷了許大鵬說。
  
他看了看王教授,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許大鵬心領神會,對王教授揮了揮手說:“王教授你先出去吧,外面會有人招待你的,你先在我這裡住上幾天,等沒事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王教授面如死灰,步履蹣跚的往外走去,劉雨生在他身後說:“王教授家中不是有急事麼?不如就先讓他回去吧?反正小雪的事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叔叔您說呢?”
  
許大鵬面色一沉,隨後又和顏悅色的說:“雨生啊,我是怕他分析的不對,讓他留在別墅裡好隨時幫忙……”
  
“現在有電話,找他很方便的,”劉雨生打斷他的話頭說,“我相信王教授接到叔叔的電話,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幫忙,絕對不會耽誤。而且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叔叔您在擔心什麼呢?”
  
許大鵬不知道劉雨生為什麼一定要幫助王教授,但現在許靈雪的事情已經進行到了緊要關頭,他不願意惹的劉雨生不痛快。王教授畢竟只是一個小人物,對許大鵬集團的事情瞭解的並不是很多,所以許大鵬考慮再三之後,點了點頭說:“好吧,既然雨生你這麼堅持,王教授你就先回去處理家裡的事情。不過……”
  
他頓了頓之後說:“不過你可要記得,不論我什麼時候找你,你都要第一時間出現,不然的話,嘿嘿,那個後果你絕對不會想知道的!”
  
王教授沒想到峰迴路轉,在劉雨生的斡旋之下他真的能從許家別墅逃出生天!雖然心中感激,但是表面上他卻沒敢露出半點蛛絲馬跡,畏畏縮縮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許大鵬見王教授離開了,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回頭看著劉雨生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正常,他微笑的問道:“雨生,于景輝的事情,到底有個什麼說法?”
  
“叔叔,惡鬼附身有很多講究,有三不附。其一為官者不附,為官者有神靈庇佑,惡鬼不敢近身;其二問心無愧者不附,問心無愧者不懼惡鬼,惡鬼無法近身;其三煞氣逼人者不附,”劉雨生頓了頓接著說,“叔叔,像您這樣身上有煞氣的人,惡鬼也是不敢來侵擾的,一則它未必能附身成功,二則還會被煞氣所傷害。”
  
許大鵬聽的雲裡霧裡,根本不明白劉雨生說的這些和于景輝的事情有什麼關係,他納悶的問:“既然這樣,那我隨便找個沒沾過血的手下來不就行了?他不是當官的,虧心事做了不少,身上又沒有煞氣。”
  
劉雨生歎了口氣說:“麻煩就麻煩在這裡,惡鬼附身的人,是沒有任何知覺的。也就是說,被附身的人看似行動如常,其實就像傀儡木偶一樣,所有的身體器官都沒有任何的反應。惡鬼附在人的身上,也根本體會不到人的感覺,不知道疼痛,也沒有所謂的興奮等等情緒。”
  
許大鵬張大了嘴不爽的說:“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找人來給于景輝附身,它還是體會不到做男人的感覺?”
  
“是的,被它附身的人甚至根本不會勃起。”劉雨生愁眉苦臉的說。
  
許大鵬聞言勃然色變,大怒道:“這混帳東西是在消遣人嗎?既然它附身了也不可能達成心願,那它還跟你說這些協定做什麼?我現在就派人去把它的老婆、朋友、親人全綁來跟它談判,它要是放了小雪還倒罷了,要是不放的話,我就把所有的人挨個宰了給我女兒陪葬!”
  
“叔叔您先別急!”劉雨生攔住要離開的許大鵬說,“我總算知道它為什麼會纏上小雪了,原來它是衝您來的。”
  
許大鵬不明白的說:“雨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雨生神色古怪的看著許大鵬說:“雖然有三種人惡鬼不能附身,但是這三種人一旦被惡鬼附身的話,所有的知覺都在,惡鬼附在這些人身上,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除了不能被烈日照射,其他與生人無異。”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8:07 PM

第二十七章 以身試鬼

許大鵬看著碗裡摻雜了香灰的符水,一臉的不情願,他皺著眉頭問道:“雨生,真的只有我才符合條件嗎?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叔叔,絕對沒有錯的。你身上的煞氣濃郁,足以抵擋惡鬼陰氣的侵蝕,它附身到你身上,可以感受到你的所思所想,你的感覺就是它的感覺,但它又阻止不了你的行動。只需要喝下這碗符水,就可以保證你不被它奪了神智,等它附身到你身上,你就去勾搭張文芝,然後痛快的和她來一發,任務就算完成了。”劉雨生帶著笑意說。
  
許大鵬仍然有點不甘心的說:“有煞氣的人多的是,我隨便就能找很多,為什麼非得是我呢?”
  
“惡鬼要想附身有煞氣的人,必須有一個先決條件——有煞氣的人要心甘情願才行!”劉雨生認真的說,“譬如那些跳大神的江湖人,他們就是心甘情願被一些靈神附體。叔叔,你能保證你找來的人會心甘情願的被惡鬼附身嗎?”
  
“這個……”許大鵬猶豫了一下,不太肯定的說,“應該有吧?他們吃我的喝我的,受我的恩惠,如今只是被惡鬼上一下身,過後就沒事了,有什麼不願意的呢?”
  
劉雨生冷笑了一聲說:“叔叔,這些話你自己信嗎?且不說他們信不信被鬼上身之後還能活著回來,你說他們願意不願意為了小雪做出犧牲?再說你手下的人,現在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的煞氣足夠抵擋惡鬼的陰氣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剛子倒是個人選,可惜他已經變成了怨靈。四哥煞氣也足夠,但是他現在膽氣盡喪,一旦被鬼上身就會失去神智,根本達不到想要的效果。其他人要麼煞氣不足,要麼忠心不夠,數來數去,肯為小雪做出犧牲而又具備足夠煞氣的人,唯有許叔叔你了!”
  
見許大鵬仍舊猶豫不決,劉雨生趁熱打鐵的說:“許叔叔,一切都是為了小雪,她是你的掌上明珠,只有你才會為了她心甘情願的讓惡鬼附身,就算你有什麼不測,小雪總算安全了呀。再說,有我的符水在,你也不會有任何危險,至多被于景輝附身之後會病上一場,將養幾天也就好了。”
  
許大鵬被劉雨生說的暈頭轉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思來想去始終沒想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他咬了咬牙,端起碗來發狠道:“他奶奶的,為了小雪我拼了!”
  
劉雨生看著許大鵬把髒了吧唧的符水一飲而盡,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說:“叔叔你也別煩心,被附身之後你又不是去幹什麼壞事,聽說張文芝是個美女,胸大腿長,十分風騷啊!”
  
許大鵬舔了舔嘴唇,一臉淫笑的說:“雨生,等事情解決了,我給你多找幾個這樣的美女,讓你開開葷!哈哈哈哈哈……”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劉雨生帶著一臉木然的許靈雪走了進來。許靈雪進了房間之後直愣愣的看著許大鵬一言不發,許大鵬被她怪異的眼神看的心裡發毛,皺著眉頭問劉雨生:“雨生,下面該怎麼做?快讓它從小雪身上出來吧!”
  
“沒那麼容易,叔叔,”劉雨生平靜的說,“惡鬼附身到有煞氣的人身上,可不是隨便就能成功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沒等許大鵬問出聲來,他接著說:“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就是說必須到夜裡子時陰氣最重的時候,還要在一處荒無人煙陰煞橫行的地方,而人和則是指你得心甘情願。現在咱們只達成了一樣條件,于景輝是不肯冒險出來的。”
  
許大鵬臉色陰沉,考慮了半響之後說:“子時指的是半夜十一點到淩晨一點對吧?那麼,你所謂的荒無人煙陰煞橫行的地方在哪裡?”
  
“這樣的地方在鬧市裡很不好找,太遠的地方現在趕去時間上又有些來不及,不過我總算知道一個地方勉強能稱得上荒無人煙,在那裡應該可以成功。”劉雨生口氣有些不太肯定的說。
  
許大鵬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許靈雪冷冷的說:“既然有這樣的地方,那就去吧,為了小雪我什麼都願意做。”
  
許大鵬這樣的大人物,出門一趟可不是小事,畢竟他得隨時提防著來自敵人的明槍暗箭,尤其是這樣晚上出去,去的地方又是大家都不熟悉的地方。所以從許家別墅裡一共開出來四輛車,帶頭的一輛車上坐著許大鵬、劉雨生和被于景輝附身的許靈雪,其餘三輛車上擠了將近二十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個個帶著刀槍棍棒等傢伙。
  
車隊先是開進了市區,然後又開上了秦山大道,從北向南一路開去,貫穿了大半個T市。劉雨生所在的車上氣氛很怪異,許靈雪仍舊一臉木然的默不作聲,劉雨生坐在副駕駛座上,除了時不時的指點司機路徑之外,也很少說話。許大鵬雖然知道一切都是為了許靈雪,劉雨生也再三保證了不會出任何意外,但他仍然煩躁無比,胸口似乎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要說許大鵬乃是在T市叱吒風雲的人,幾經沉浮見了不知多少大場面,眼下不過是遇到了區區惡鬼而已,不應該這麼沒有定力。但是一則事關許靈雪,他是關心則亂,二來鬼神之說太過神秘,人對不瞭解的事物總是心存敬畏,也難免他心裡會沒底。
  
儘管劉雨生展現出了高超的神通,可以見鬼、驅鬼,而且他也給許大鵬做了符水,保證他不會出任何意外。但是許大鵬心裡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處在危險當中的感覺,這種感覺不知從何而來,就像有一隻餓狼在暗處盯著他,又像有人用狙擊步槍在遠處瞄準了他。
  
許大鵬混跡江湖多年,跟他一起出道的人或死或傷,已經沒剩下幾個,跟他作對的人要麼死的精光,要麼銷聲匿跡。他能在兇險的拼殺當中一路走過來,並成為T市舉足輕重的大佬,靠的就是敏銳的直覺,他像野獸一樣對危險的預知曾無數次救了他的命。
  
不過今天這種危險的感覺,是許大鵬從來沒有過的。明明沒有任何危險的跡象,但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不停的在他身邊圍繞,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他通過前排的後視鏡看了一眼劉雨生,劉雨生似乎在專心致志的看路,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
  
許大鵬正要把目光轉過去,忽然看到劉雨生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臉上的神情嚴肅而又顯得有些冷酷。劉雨生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都十分隨和,是一個沒脾氣的老實人,沒想到他也有這樣冷冰冰的時候。許大鵬眉頭皺了起來,他覺得劉雨生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某個人,可具體是誰,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就在許大鵬絞盡腦汁,想回憶出劉雨生到底像誰的時候,劉雨生忽然說了一句:“停車,就是這裡了。”
  
隨著許大鵬所在的車子停在了路邊,後面的三輛車陸續停都了下來,許大鵬把腦子裡的想法暫且拋下,跟著劉雨生下了車。因為天色已晚,而一路上他都在胡思亂想,所以根本沒注意來時的路線。此時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發現劉雨生竟然把他們帶到了遠離市區的一處廢棄的工廠。
  
工廠的大門鏽跡斑斑,牆上掛著一個破爛不堪的木牌子,上面模模糊糊的寫著“大東製藥廠”等字樣。見到這個破舊的廠門,許大鵬心裡那種危險的感覺越發強烈,而且大東這兩個字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揮了揮手,後面的十幾個漢子掏出武器迅速跑了過來把他圍在中間,但全副武裝的手下並沒有給他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劉雨生下了車就站在廠門口,看了半晌之後,逕自走到大門前,不知怎麼搗鼓了幾下,門上那個生銹的大鐵鎖就被打開了。
  
“吱呀……”
  
鏽跡斑斑的鐵門被推開的時候,發出難聽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顯得十分刺耳。劉雨生毫不猶豫,推開大門之後帶著許靈雪就往裡走,許大鵬忍不住出聲阻攔:“雨生,這裡就是你說的那個陰煞橫行的地方嗎?裡面會不會有危險,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些準備?”
  
劉雨生身體微微一頓,轉過身來笑著說:“叔叔,咱們這麼多人在這裡,有什麼好怕的?這裡雖然陰煞橫行,不過除非是老幼病殘單獨來這裡,否則的話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而且,”劉雨生指了指身邊木然的許靈雪說,“最大的惡鬼在這裡呢,那些小小的邪祟不敢出來作怪的,你放心好了。”
  
劉雨生說的越是肯定,許大鵬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就越發強烈,他對身後的兩個人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人立刻走到劉雨生前面,拿出手槍舉著手電筒開路去了。劉雨生若無其事的任由二人走在自己前面,默不作聲的帶著許靈雪進了廢棄的廠區。
  
許大鵬猶豫了半晌,看著許靈雪的背影咬了咬牙,一揮手帶著剩餘的人跟了進去。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8:11 PM

第二十八章 疑心

廢棄的工廠裡,到處都是腐爛的垃圾,路上滿是破碎的藥瓶和生銹了的鐵桶。人行走在其間,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音,在黑暗而孤寂的環境中,這種怪異的聲音讓人難免聯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廠區很大,眾人默默的走了大約五分鐘左右,劉雨生仍舊沒有停下的意思,許大鵬忍不住問道:“雨生,你說的地方在哪裡?怎麼還沒到?”
  
“前面就是了,”劉雨生伸出手指著一間低矮的房間說,“那裡曾經是倉庫,在裡面死過人,怨氣很足,時間過去這麼久,陰煞也足夠了。”
  
許大鵬驚疑的看了一眼那間房子,不解的問道:“怎麼你對這裡這麼熟悉?”
  
劉雨生面無表情的說:“我有一個親戚曾經在這個廠裡上班,小時候他經常帶我來這裡玩,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
  
許大鵬心中的不安又強烈起來,本來他以為是劉雨生所說的陰煞所引起的,但是在劉雨生說過這些話之後,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又來了。他對劉雨生的話半信半疑,而且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在他心頭徘徊不去,他悄然往後撤了一步,站到了人群中間說:“雨生,你把我和小雪都帶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
  
“叔叔你怎麼了?咱們來是為了跟于景輝達成協議啊,不然怎麼能救回來小雪?”劉雨生一臉驚訝的說。
  
許大鵬冷笑了一聲:“這個大東藥廠的老闆,似乎叫做馬大慶,他和你的母親馬蘭香是什麼關係?”
  
腦子裡如同閃電般劃過的念頭,終於讓許大鵬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大東製藥廠的老闆馬大慶,不就是死在他的手裡嗎?幾年前一次利益的博弈,他親自動手勒死了馬大慶,隨後又派人把廠房封掉了。
  
眼前低矮的房子,不正是勒死馬大慶的那個倉庫?
  
許大鵬能活到現在,不僅是因為他夠狠,還因為他多疑!之前沒有對劉雨生產生懷疑,是因為他調查過劉雨生的資料,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山裡孩子,跟他沒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再加上惡鬼的出現以及劉雨生能見鬼的神通,所以他才會十分的信任劉雨生。
  
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許大鵬再次產生了懷疑,自從在車上的後視鏡裡看到劉雨生冷酷的表情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開始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直到進了大東製藥廠,見到這個低矮的倉庫,想起曾經被自己親手殺死的馬大慶,許大鵬終於把這些和劉雨生聯繫到了一起。劉雨生的母親,不也姓馬麼?
  
儘管這一切可能只是巧合,而且他也還沒有確認劉雨生的真正目的,但許大鵬已經決定不再冒險。他做了個手勢,頓時幾個手下沖過去用手槍對準了劉雨生,只要他一句話,劉雨生身上就得多幾個血窟窿。
  
劉雨生一臉的無奈,看上去十分無辜,他苦笑著說:“叔叔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根本不認識什麼馬大慶,按你說的他是個什麼老闆,我們家要跟這樣的人沾親帶故,怎麼可能窮苦成這個樣子?你不是查過我的資料麼,我連學費都掏不起啊!”
  
許大鵬見他說的認真不似作偽,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不過他看到劉雨生身後的房子,想起馬大慶臨死前怨毒的雙眼,始終無法釋懷。
  
“喵……”
  
這時候不知道哪裡傳來了一陣野貓的叫聲,這一陣貓叫把現場的眾人都嚇了一跳。許大鵬想到劉雨生所說的陰煞之氣,不禁冷聲道:“雨生,我就暫且相信你和馬大慶沒有關係。不過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一切等明天我調查清楚了再說,如果馬大慶和你的母親有任何的關係,哼哼……”
  
劉雨生攤了攤手,撇嘴道:“好吧,那咱們打道回府吧,反正不是我被惡鬼附身。不過,叔叔你別忘了我只是來幫忙而已,要不是小雪三番五次的糾纏,我根本就不會來幫你。不管你想到了什麼,我只能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巧合,因為我真的不認識什麼馬大慶。”
  
劉雨生提到惡鬼附身,許大鵬心中一跳,不禁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許靈雪。許靈雪仍舊一臉的木然,似乎于景輝附身到她身上之後,就變成了啞巴。許大鵬死死的盯著劉雨生,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但他失望了,夜色太黑,他只能看到一張模糊的臉。
  
到底該不該相信劉雨生?許大鵬為此糾結不已,考慮再三之後,一貫的小心謹慎占了上風,他決定等明天調查清楚劉雨生的底細之後再來。憑他在T市的勢力,想調查一個人的底細,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反正許靈雪一時半會不會有危險,處理這些事情不差這一天半天的。
  
“把他給我帶回去,別傷了他,”許大鵬沉著臉說,“但是也別讓他跑了。”
  
幾個黑西裝的打手控制了劉雨生的雙手,眾人轉身正要回去,一直沒有作聲的許靈雪卻發出了一陣古怪的笑聲:“桀桀……協議作廢了是嗎?這麼漂亮的姑娘,應該怎麼死才好呢?”
  
許大鵬看著忽然發作的許靈雪,神情又驚又怒,他指著許靈雪說:“于景輝,你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我要你全家陪葬!你的老婆張文芝,你的同事,你的朋友,你所有的親人,全都會死!”
  
“桀桀……我在下面很寂寞,都死吧,都來陪我吧!”許靈雪說完,飛快的跑到一個廢舊的鐵皮桶旁邊,雙手一張不知從哪裡掏出了打火機。她把打火機打著火扔進鐵皮桶裡,瞬間一股強勁的火焰從桶裡燃燒起來,她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然而身子卻慢慢向鐵皮桶靠近,看樣子竟然是要把自己活活燒死!
  
許大鵬目眥欲裂,他的手下也都慌張起來,許靈雪的表現太過詭異,已經超出了他們能接受的底線。眾人一片慌亂之時,許大鵬一聲大吼:“住手!于景輝,協議依然有效,你不就是想附身我身上嗎?來吧,我們繼續!但是你給我記住,如果你言而無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事關許靈雪的生死,許大鵬再也無法保持淡定了。許靈雪是他的掌上明珠,他對她的疼愛程度超越了一切,甚至超越了自己的性命!
  
劉雨生已經把惡鬼附身所有要注意的地方都解釋得很詳細,許大鵬覺得只要讓手下人控制住劉雨生,即使他自己和惡鬼去完成這個協議,也不會有問題。而且劉雨生有句話說的很對,惡鬼附身到他身上,最起碼許靈雪安全了不是嗎?
  
許靈雪停住了動作,慢慢的離開了鐵皮桶,她臉上似笑非笑,聲音怪異的說:“既然協議有效,那麼你還在等什麼?”
  
許靈雪說完就轉身進了那間低矮的倉庫,許大鵬臉上神色變了幾下,指著一個手下說:“你進去看看,裡面是什麼情況?”
  
被指的手下有些畏縮,許靈雪的樣子傻瓜也知道有問題了,這樣一個詭異的人,任誰也不想隨意接近。但是許大鵬是大老闆,聽他的話未必會有事,不聽他的話那就一定會有事!所以這個手下戰戰兢兢的拿著手電筒和手槍,如臨大敵般慢慢走進了倉庫。他一走進倉庫,手電筒就黑了下來,然後就沒了動靜。
  
過來片刻,許大鵬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著手下傳來消息,沒想到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隨著這聲慘叫,還有吃東西的聲音以及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這些聲音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分外恐怖,許大鵬的手下頓時全都臉色發白。
  
最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倉庫裡響了一聲滿足的飽嗝:“呃,很久沒吃過這麼新鮮的人肉了,桀桀……”
  
許大鵬雙手緊握,額上青筋畢露,他環視了周圍一圈,所有的手下全都低下頭,無人敢與他對視。倉庫裡明顯是一個惡鬼,誰還敢去觸霉頭?許大鵬再可怕,難道他會吃人嗎?
  
許大鵬也知道勉強手下進去送死肯定行不通了,再做這樣的事必定會引起手下的嘩變。面對這樣血淋淋的死亡方式,任誰都會有勇氣向老闆抗議的。他咬了咬牙指著劉雨生說:“你們給我看好了,如果他有任何異動馬上把他給我幹掉!如果我和小雪任何一個人出了意外,也馬上把他幹掉!除非我和小雪都平安無事的出來,不然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幹掉!!!”
  
許大鵬瘋狂的咆哮,狠毒的神情讓人望而生畏。他的手下全都唯唯諾諾的答應了,他定了定神,冷冷的看了劉雨生一眼,轉身向許靈雪追了過去。
  
“許叔叔,”劉雨生在背後平靜的說,“請你記住一定要心甘情願,不能有半點猶豫,不然的話小雪就危險了。附身失敗,惡鬼會被你的煞氣所傷,但是小雪作為載體,一定會死!”
  
許大鵬身形一頓,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倉庫。倉庫的門無聲的關上了,留給眾人一片漆黑。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8:15 PM

第二十九章 故事

許大鵬進了倉庫之後,情景跟他的那個手下一般無二,倉庫裡烏黑一片,寂靜的讓人窒息。這樣的情況大約持續了十多分鐘,許大鵬的手下在外面等的焦急不已,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什麼事。
  
空氣不知何時變得非常沉悶,遙遠的天際劃過一道閃電,過了一會兒一陣悶雷聲傳了過來。閃電接二連三的亮起,悶雷聲也連續不斷的響起,要知道現在是深秋時節,出現這樣的天氣是十分反常的。劉雨生抬頭看了看天,歎了口氣道:“天道無常啊。”
  
“閉嘴!裝什麼活神仙?”一個西裝男推了劉雨生一把說。
  
劉雨生面沉如水,沒有反抗也沒有動怒,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閃電越來越密集,照亮了整個天空,借著不時亮起的閃光,眾人隱約能看到倉庫裡面,許大鵬和許靈雪面對面站著,似乎在說些什麼。
  
一聲炸雷忽然響起,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的砸了下來。誰也沒想到這種時候會下這麼大的雨,半夜出來自然無人帶雨具,可是許大鵬進倉庫之前有交代,讓眾人好好守在這裡,人們也不敢妄動,只好在雨裡淋著。
  
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稀裡嘩啦的只下了幾分鐘就停了下來,雲收雨散之後,天空還露出了久違的星星。不過雨雖然下的時間短,但是下的雨點又大又密集,在倉庫外面等著的人全都被淋成了落湯雞。劉雨生也不例外,渾身上下濕透了,雨停了之後,一陣涼風吹來,他不禁打了個噴嚏。
  
“吱……”
  
隨著刺耳的木頭摩擦的聲音,倉庫破舊的門打開了,借著黯淡的星光,眾人看到許大鵬面無表情的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步履蹣跚,肩膀上還抗了一個人,細看之下正是許靈雪。
  
“老闆,你沒事吧?”
  
見許大鵬出來,他的一眾手下急忙圍上去表忠心。許大鵬木然的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沒事,先離開這裡吧。那個小子已經沒用了,就把他扔在這裡,讓他自己走回去。”
  
劉雨生已經不受許大鵬重視了,這是明擺著的,只是讓他吃點苦頭,還留他一條性命,已經算是許大鵬大發善心了。許大鵬看也不看劉雨生,當先向廠門口走去,後面的十幾個手下急忙跟上。幾個西裝男走過劉雨生的身邊的時候,冷冷的對他笑了笑,呸了一口。
  
剛才還人影憧憧的廠區,瞬間又變的冷清無比,所有人都離開了,只有劉雨生被扔在了這裡。這荒無人煙的廢棄工廠,大白天的一個人都不敢來,他深更半夜的獨自被甩下,不急著離開,反而默默的向倉庫走去。
  
倉庫裡面空蕩蕩的,貨物都被搬空了,只有幾張報廢的木桌子隨意的歪倒在地上。在牆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放著一個很大的甕,上面用黃紙封了口,看上去時間並不久。
  
劉雨生看著牆角的甕,眼神變得冰冷,他從兜裡掏出一個白色的網兜套在甕口上,然後慢慢的撕開了黃紙的一個角。
  
“呼……”
  
一陣狂風吹起,倉庫裡的浮灰和蛛網被吹的到處亂飛。隨著狂風慢慢停息,牆角的甕散發出藍瑩瑩的光,一個模糊的人影詭異的從甕裡站了起來。這個人影若隱若現,只有上半身從甕裡鑽了出來,下半身似乎被劉雨生的小網兜死死的套住,無論他怎麼掙扎也脫不出來。
  
人影掙扎了半天,始終不能脫離大甕,他頹然的放棄掙扎,抬頭打量著四周。一抬頭,他就看到了站在甕前面的劉雨生。
  
“嗚!”
  
人影發出奇怪的聲音,奮力衝向劉雨生,但是他的下半身被鎖在甕裡,無論他怎樣使勁都是在做無用功。劉雨生冷冷的看著這個人影,表情就像千載寒冰一般,他向前走了一步開口說道:“許大鵬,做鬼的感覺怎麼樣?”
  
劉雨生竟然叫這個怪異的人影許大鵬!許大鵬不是已經坐車離開了麼?
  
“滋滋……”
  
甕裡怪異的人影似乎十分憤怒,掙扎著發出了詭異的聲音,他的表情變幻無方,不時幻化出一幅幅血淋淋的畫面。
  
“你很憤怒?覺得很冤枉?”劉雨生冷笑著說,“不如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你聽完之後就能明白為什麼了。”
  
人影依舊在努力的掙扎,劉雨生不理會他,自顧自的開始講故事:“有一個孩子從小失去了母親,他的父親和舅舅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不過他的舅舅很忙,所以陪他的時間並不多。後來他的舅舅去了大城市創業,事業發展的很好,但是他舅舅從未忘記過他,每年都會抽時間來看他,給他買各種各樣的禮物。”
  
“刺啦……”
  
甕裡的人影瘋狂的掙扎,甕口的黃紙被他頂開了一個大口子。劉雨生看了一眼,仍然不理不睬,若無其事的說:“這個孩子的舅舅,有一天忽然失蹤了,他再也沒去看過這個孩子,而且連個信兒都沒有傳回來。孩子很傷心,他的舅舅在他生命中,是和他父親一樣重要的人!等孩子長大了之後,他決定去城裡尋找舅舅的蹤跡,他離開了大山,來到了T市。”
  
“在T市幾經波折,他終於得到了舅舅的消息,可是這個消息讓他更難過。因為他的舅舅死了,屍體被人在自己的工廠裡發現,而工廠,也已經廢棄很多年了。他不甘心,來到工廠用父親教給他的通靈術溝通了陰陽,憑著血濃於水的親情,他終於召回了舅舅的魂魄!”
  
甕裡的人影聽著劉雨生講的故事漸漸安靜了下來,劉雨生嗤笑了一聲說:“許大鵬,你知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知不知道他的舅舅叫什麼?”
  
人影沒有任何回應,劉雨生深吸了口氣,繼續說:“其實你已經想到了,不過許靈雪讓你失去了警惕。沒錯,這個孩子就是我!被你害死的馬大慶,就是我的親舅舅!”
  
人影忽然激動起來,像個氣球一樣膨脹了,大甕被他撞的搖搖晃晃。劉雨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根柳枝,“啪”的一聲抽在了人影身上,人影被柳枝抽的滋滋作響,瞬間變得小了許多。劉雨生冷冷的說:“柳枝打鬼,打一下矮三分。如果你不想被打成一個三寸丁,最好老老實實聽我講故事。”
  
人影畏畏縮縮的變小了,劉雨生接著說:“我和舅舅的魂魄溝通之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來他是被你害死的!你在T市很有勢力,作惡多端心狠手辣,不知害死了多少無辜的性命。我當時就發誓一定要報仇!可是舅舅被殺已經過去多年,你做事謹慎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指望員警來伸張正義是不可能了。而且,就算有證據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你,你在T市一手遮天這麼久,員警系統裡也有你的人吧?”
  
“既然員警指望不上,我就想用別的法子。可是我人生地不熟,又沒錢沒勢,想對付你這樣的人物,哪裡是這麼容易的?暗殺什麼的,我沒有那個本事。和你的敵人聯合吧,你這些年結仇不少,可是你的仇家不是被你嚇破了膽,就是銷聲匿跡當起了縮頭烏龜。我思來想去,只能用養鬼的法子,讓舅舅親自找你報仇!”
  
“舅舅死去多年,被召回來的魂魄已經虛弱至極,如果不去投胎,隨時都有魂飛魄散的危險。我為了讓他強大起來,不得不狠心去醫院借新死之人的陰氣,為此不知使得多少人無法投胎。可笑醫院還以為我有神靈庇佑,可以使太平間不鬧鬼。”
  
說到這裡劉雨生的聲音顯得十分沉重,他沉默了一下,有些不忍的說:“為了給舅舅報仇,我害的那麼多新喪之人不能投胎,有的時候我也懷疑這樣做對不對,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只能堅持下去!在人民醫院養了一年之久,舅舅的魂魄已經強盛,我又傳了他索命的法子,然後就帶他找你去報仇。”
  
“可是,沒想到你殺人無數,身上竟然凝結了無邊的煞氣!舅舅根本不可能對付你,甚至連靠近你都做不到。就在我和舅舅灰心喪氣的時候,沒想到天賜良機,你的寶貝女兒竟然帶人去太平間搗亂!新死之人的陰氣已經對舅舅沒用,要想對付你,他只能通過殘害生人來變得強大!你女兒帶去的那些人,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我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可是這個世界上不是無辜就一定不會死,更不是有罪就一定會死。我舅舅為人善良,卻被你害成枯骨一堆,你作惡多端卻活的十分滋潤,這樣的世道,何來公義?我不是正人君子,為了報仇,我願意做一個惡人。所以,那些人全都死了,他們的靈魂都融入到舅舅身上,成為了一個強大的惡鬼。”
  
“但是害死這些人,舅舅仍然不能對你造成致命的威脅,你身上的煞氣實在太重,一般的惡鬼也奈何不得你。所以,我讓舅舅去嚇唬許靈雪,通過她來接近你,通過保護她來取得你的信任。本來我想沖散你的煞氣,取了你的性命替舅舅報仇。但是後來想到你身上的煞氣,我改變主意了,你的煞氣可以保護你不受惡靈的侵擾,但同時又是吸引惡鬼附身的毒藥!”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8:19 PM

第三十章 報應

話說到這裡,事情已經漸漸明瞭。難怪許大鵬的利益集團縱橫T市幾十年都沒事,自從遇到劉雨生之後就走了霉運,血光之災不斷。劉雨生來到許家之後,但凡是他所說的有關惡鬼的事,無不應驗如神,要不是這樣許大鵬也不會對他信任有加。如今才知道那惡鬼根本就是和劉雨生早就謀劃好了的,所以會配合的如此默契。
  
所謂的惡鬼于景輝,只怕早就被馬大慶的惡靈吸走了陰氣魂飛魄散了罷。從頭到尾隱藏在暗處的惡鬼,就是劉雨生費盡心機培養壯大的馬大慶!
  
聯想到劉雨生初次到許家別墅,那鬼立刻就趁他們去車庫的功夫鑽了空子去害許靈雪,那麼久的時間許靈雪都平安無事,只是受了點小小的驚嚇。而劉雨生去救許靈雪的時候,總是只有他孤身一人,再無第二個人看到。
  
當夜許大鵬要求劉雨生留下的時候,他百般推諉,終於離開許家,讓惡鬼再次現身,這就是饑餓銷售的道理。我讓你知道有鬼,讓你體會到鬼的威脅,到時你才會明白我的重要。
  
車庫裡被害死的中年道士,屍體放在車庫裡就相安無事,劉雨生提過一次之後,掩埋屍體的人就全出了事。許家別墅的冷庫下面埋了那麼多的屍體,十幾年了都沒有任何問題,偏偏劉雨生一來就鬧出了個百鬼出遊。
  
剛子和老四的矛盾不只一日,雖然兩人不和但從未真正撕破臉過,畢竟還是一個集團的人,同屬許大鵬手下。可是在挖掘冷庫下的屍體時兩人最終反目成仇,細想來這其中多處可疑,都是劉雨生動的手腳。他以惡靈為手段,確實無影無形,讓人防不勝防。
  
最後剛子一系的人馬全部被害死,老四也被剛子化成怨靈的事給嚇破了膽。這等於是給許大鵬利益集團一個極大的打擊,中層力量折損太多,這是許大鵬不能承受的。難怪劉雨生堅持要許大鵬親自去調查那什麼于景輝的資料,如果有許大鵬坐鎮,老四和剛子何至於此?
  
至於為什麼死的是剛子一夥人,還用問麼?當初跟著許大鵬害死馬大慶的,可不就是當時初露頭角的剛子?
  
甕裡的人影漸漸清晰了起來,看眉眼真的是許大鵬!許大鵬一臉怨毒的看著劉雨生,雖然還有很多疑問沒有搞清楚,但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可疑的地方統統跟他有關。就像劉雨生給他喝的那一碗符水,恐怕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為了保護惡鬼馬大慶!
  
要知道煞氣對惡靈有很大的傷害,馬大慶卻能毫不費力的霸佔了許大鵬的身體,把許大鵬的靈魂生生封印在這個甕裡。如果不是劉雨生使的詭計,馬大慶未必能奈何得了許大鵬。許大鵬當初差點被悵鬼以沖靈車撞散身上的煞氣,也是劉雨生拼死相救,當時還以為是他仗義出手。如今看來不過是劉雨生欲擒故縱,全是在為馬大慶的附身鋪路。
  
劉雨生神情有些詭異,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這裡果然陰氣濃郁,你魂魄才離體沒多久就已經開始實質化,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沒了神體的依附而魂飛魄散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許大鵬的魂魄發出古怪的聲音問道。
  
“不想做什麼,只想讓你償還我舅舅的人生,”劉雨生仰起頭來說,“我舅舅已經附身到你的身體裡,從此以後他就替你活著。而你的魂魄,也不會消散。因為魂魄消散肉身無憑,也會很快腐朽,所以你的魂魄我會好好照顧,直到你的身體正常死亡為止!”
  
“畜生!卑鄙!”許大鵬的魂魄憤怒的咆哮起來。
  
劉雨生不為所動,冷冷的說:“比起你的所作所為來,我真是甘拜下風。從此以後你就安心的呆在這個甕裡,不會再和外界有任何接觸,你看不到東西,聽不到聲音,只能感受到無邊的孤寂!這就是對你的懲罰!”
  
許大鵬用力掙扎著,伸出手想去掐劉雨生的脖子,但是那一個小小的網兜不知是什麼寶貝,有形的東西卻能阻擋住無形的魂魄,許大鵬被它勒的死死的,怎麼也沖不出來。
  
“別掙扎了,你是出不來的。”劉雨生冰冷的說。
  
許大鵬折騰了一會兒,聲音顯得十分無力的說:“算你狠,我認栽了。但是我有一個請求,看在我對你還算可以的份上,你能答應我嗎?”
  
“不能,”劉雨生冷酷的說,“許靈雪被舅舅附身之後,就能看到他,她會發現你的身體是另外一個靈魂。所以,她必須死。”
  
“啊!”許大鵬暴怒了,他的身形像氣球一樣瘋狂的膨脹,看上去幾乎要把甕給撐爛。劉雨生默不作聲的拿起柳枝抽了上去,“啪啪”連著抽了幾下,許大鵬肉眼可見的變小了,像氣球漏了氣一樣。劉雨生從兜裡取出一個女子的月經帶,上面還沾著血跡,他把月經帶往許大鵬頭上一貼,許大鵬頓時一下子縮回了甕裡。
  
劉雨生神情嚴肅的取出兩張符紙交叉貼在甕口,貼好之後又用一灘黃泥把甕口死死封住。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抱起甕來走出倉庫,慢慢的走遠了。
  
T市出了大新聞,據可靠消息稱:許大鵬的女兒許靈雪失蹤了!一時間整個T市地下世界都被這個消息震動,凡是跟許大鵬有過節的江湖人紛紛逃離,以免遭了無妄之災。
  
許大鵬不僅是T市江湖勢力的大佬,明面上更是T市的明星企業家,還有著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省勞動模範等等一系列光鮮的頭銜。這樣一個大人物的女兒失蹤,可不是一件小事情,T市警方十分重視,派出了大量的警力封鎖了車站碼頭和機場,把懸賞的告示貼的到處都是。
  
按理說黑白兩道一起發力,就是一隻蒼蠅也會被揪出來了,可是許靈雪卻杳無音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活人,找不到屍體,也沒有綁架電話,什麼都沒有,許靈雪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劉雨生坐在一家咖啡店裡,慢條斯理的品著杯中的拿鐵。這時店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不理會服務員的問候,徑直走到劉雨生面前坐下。劉雨生隨便應付了跟過來的服務生,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笑了起來。
  
中年男人摘掉墨鏡,露出一張看似文弱的臉來。有混過T市江湖的人都知道,這個看上去像個學者一樣的男人,就是名震地下世界的許大鵬!不過此時的許大鵬,稱之為馬大慶或許更合適些。
  
馬大慶有些激動的說:“生子,想不到舅舅還能有今天,這多虧了你!”
  
“舅舅,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劉雨生微笑著說,“而且當初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發高燒死掉了。”
  
馬大慶有些唏噓的說:“唉,可惜你的舅媽和表弟卻看不到這些了。”
  
“他們的屍身埋葬的地方陽氣太盛,我努力的用了許多次通靈術都毫無反應,我想他們要麼是投胎了,要麼……”劉雨生說到這裡沉默了下來。
  
“要麼魂飛魄散了是嗎?”馬大慶神情悲苦的說。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劉雨生喝了一口咖啡,仔細的品著其中的苦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馬大慶深呼吸了幾下,平靜的說:“不提這些了,生子,你父親還好麼?”
  
“他老人家很好,每天下地幹活,身體強壯的像頭牛一樣。”劉雨生笑著說。
  
馬大慶聽到劉大年身體健康,也為之高興,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以前的事,頗多感概。劉雨生低聲說:“舅舅,許靈雪的事情做的很好,讓人找不到蛛絲馬跡的失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這件事吸引過去,就不會有人發現你的不對勁。這些天咱們還是少見面,等過些時日,你掌握了許大鵬所有的地下勢力,就再也不會有問題了。”
  
“生子,你錯了。許靈雪這件事並不是我做的,是她真的失蹤了。”馬大慶苦笑著說。
  
劉雨生聞言頓時一驚:“什麼?不是你做的?怎麼會這樣?”
  
馬大慶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說:“她可能已經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會偷偷逃走。”
  
“我不是交代過你一定要小心嗎?怎麼還會被她看出破綻?”劉雨生不滿的說。
  
“不是我不小心,而是……而是出了其他的簍子,”馬大慶無奈的說,“我剛附身到許靈雪身上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後來才想明白問題的關鍵,她竟然懷了鬼胎!”
  
“怎麼可能?”劉雨生被驚掉了下巴,手裡的咖啡都灑了一半出來。
  
“我也覺得這不可能,但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馬大慶肯定的說,“那天夜裡我帶她回到許家之後,她沉睡了兩天,醒來之後就有些不對勁。我當時並沒有多想,只以為她不適應,但是她竟然能看穿我,而且她似乎保留了我的記憶,對許大鵬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劉雨生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許靈雪不僅沒有被處理掉,反而懷上鬼胎躲了起來,這下麻煩大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6 08:32 PM

第三十一章 鬼胎

許大鵬在T市呼風喚雨,大風大浪不知見了多少,勾心鬥角就像家常便飯,如果不是因為劉雨生可以通靈太過詭異,他根本對付不了許大鵬。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許靈雪身上流淌著許大鵬的血,每天耳濡目染之下,她的心智絕對不簡單。
  
在學校許靈雪能壓服一眾刺頭男生,靠的可不僅僅是許大鵬的威風,她手下的小弟對她敬重多於恐懼,只看這一點就知道她的厲害了。現在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又偷偷躲了起來,她想做什麼?替許大鵬報仇麼?
  
如果只是許靈雪來尋仇,對於劉雨生來說還算不上什麼麻煩,真正的大麻煩是她肚子裡的鬼胎。
  
所謂鬼胎,與生人腹中胎兒完全不同。生人腹中之胎兒,須得是男女結合,女子自然受孕,而鬼胎則是一點陰煞之精與女人先天的陰氣結合所產生。
  
天地分陰陽,男者為陽,女者為陰,女人生下來就帶著一點先天的陰氣。這點陰氣在女人身體裡平時不顯眼,而且女子一旦破身就會消失,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純潔的女子身上的陰氣遇到陰煞之精,兩者結合就極有可能產生一個鬼胎。
  
陰煞之精世間少見,就算害人無數的惡鬼也未必能積累一星半點,但偏巧附身到許靈雪身上的馬大慶,就有這麼一點。
  
劉雨生召喚馬大慶的魂魄之後,為了報仇雪恨,使出了諸多手段。他用一張百年古屍皮煉化成油,讓馬大慶在其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馬大慶的屍身被埋在了極陰之地,魂魄歷經多年沒去投胎,雖然表面虛弱但本質卻被精練過,帶著極盛的鬼煞。
  
待馬大慶浸泡完之後,屍油的分量已經少了一半,但其中的煞氣卻極為濃郁。然後劉雨生把屍油放在一家大型屠宰場以吸收煞氣,日積月累,屍油分量越來越少,煞氣越來越濃郁。到得最後屍油只剩綠豆那麼一丁點大,上面的煞氣已經猶如實質,讓人望而生畏。
  
接下來劉雨生又把這吸收了無邊煞氣的一點屍油放在一家衛校的女生宿舍,用以吸收女子的穢屍之氣。
  
劉雨生所選的這家衛校地處T市郊區,只是一家中專學校,管理十分混亂。衛校的屍體解剖課乃是必修課,所有的女生都要參加,至少也要旁觀。這些女子經常與屍體接觸,不自覺的就沾染了屍氣,再加上學校的女生大多浪蕩,帶著屍氣與男人交合就會產生穢屍之氣。
  
這一滴屍油在衛校的宿舍放了三個星期之後,學校裡就再也沒有處女了。本來或許有些個潔身自好的女生,但是在屍油的影響下她們的先天陰氣被穢屍之氣污染,效果等同於破身。
  
劉雨生取回屍油之後,又把它放到了醫院產房專門為新生兒洗澡的艾水之中。新生胎兒身上多有青色印記,民間傳說那是鬼魂投胎的時候不願意上來,被地府的陰差拍了一下所留下的。這個傳說雖不中,亦不遠矣。
  
鬼魂投胎,從陰間通往陽間的路上,既有純陰煞,也有純陽煞。鬼魂穿行其間,就有可能沾染上這些人世間絕對不可能見到的煞氣。這些煞氣對人無害,在胎兒新生之後就會化作青色印記,而且這些印記並非胎記,在胎兒長大之後就會慢慢散去。
  
劉雨生用屍油吸去了這些從陰間帶來的煞氣,醫院產房裡頓時出現了一幕奇觀,新生胎兒用艾水洗澡之後白白淨淨,身上沒有任何的胎記和青色印記。
  
待屍油吸收夠了胎兒身上所帶的煞氣之後,就算是大功告成,一顆陰煞之精就煉成了。劉雨生把這一點陰煞之精用通靈秘法融合到馬大慶身上,本意是想使他再也不懼許大鵬身上的煞氣,可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他在煉製陰煞之精的時候不夠小心謹慎,導致有一滴血水混合在了屍油當中。就是這一滴不起眼的血水,使得劉雨生的計畫差點前功盡棄。
  
屍油在吸收煞氣的時候,也吸收了劉雨生汗水的氣息,無形中已經和他有了一絲莫名的聯繫。最後劉雨生把陰煞之精融合到馬大慶身上,根本不能達到預想當中的效果,陰煞之精和馬大慶總有一絲隔閡,隨時都有從他身上脫離的危險。
  
馬大慶根本控制不了體內的陰煞之精,就憑他這樣的狀態去找許大鵬報仇,仍舊是癡人說夢。不過凡事有利有弊,雖然馬大慶不能靠陰煞之精去害許大鵬,但是劉雨生卻發現了陰煞之精新的功能,所以才有了後來的新計畫。
  
鬼附身到人的身上,是有很多異狀的,譬如面目呆滯、手足僵硬、無知無覺。而且人一旦被鬼附身的時間長了,身體就會陷入死亡狀態,看似還能活動,其實感情、思考等精神活動都已經停止。鬼的陰氣是不能維持人的身體在陽間長時間呆下去的,一旦人的身體進入死亡狀態,就會很快的生出屍斑,很快的腐朽。
  
這個時候附身的鬼如果不能儘快脫離人的身體,就會跟著身體一起腐朽,徹底灰飛煙滅。所以鬼附身到人的身上都是以害人為主,害過人之後就會脫離,或者去害下一個人,或者在天地間遊蕩。但是惡鬼有了陰煞之精後,遇到有煞氣的生人,兩者結合就能產生一系列神奇的反應。具體的來說,就像劉雨生設計的這個陰謀一樣,他把許大鵬的魂魄困了起來,並維持住不讓其消散。這樣馬大慶的靈魂憑藉陰煞之精就可以長久的附身在許大鵬身上,不用怕他的身體腐壞。
  
而且只要許大鵬的靈魂不死,馬大慶就可以替他活下去,直到許大鵬的身體到了正常的壽命自然死亡為止。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馬大慶從今以後再也不能脫離許大鵬的身體了,如果許大鵬的身體死亡,他也會跟著消散——是真正的魂飛魄散。
  
劉雨生曾經考慮再三,他不忍心馬大慶的靈魂就這樣消散,他勸過馬大慶報仇之後就洗去冤煞投胎重新做人,但是馬大慶堅持這麼做,他也只好同意。
  
事到如今,所有的計畫都進行的很順利,許大鵬的魂魄被封印,馬大慶成功的取代了他。只待許靈雪的事情搞定,馬大慶就可以安心的享受重獲的新生。
  
可是沒想到馬大慶附身許靈雪的時候陰煞之精竟然有一些脫離掉了,如果單純的只是些許陰煞之精或許還不足以出現鬼胎,偏巧馬大慶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思幻化了劉雨生的模樣去調戲許靈雪。許靈雪本就對劉雨生有一絲愛慕,情動之下才使體內的陰氣散發出來,和陰煞結合,就產生了鬼胎。
  
鬼胎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它可以在陰陽之間隨意轉換,不受任何法則約束。而且鬼胎因為沾染的是煞氣之精,生來就怨氣沖天,除了它的生母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是它的目標。它會不停的害人,永不停歇。
  
馬大慶已經回去了,他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忙,劉雨生交代他不惜一切代價尋找許靈雪的蛛絲馬跡,反正以許大鵬的身份,為了許靈雪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都不算反常。
  
劉雨生皺著眉頭走在回家的路上,破天荒的沒有騎那輛不離不棄的自行車。馬大慶取代許大鵬之後,送給了他一輛豪車和一套高級的商品房,而且還給他辦了一張有數百萬存款的銀行卡。馬大慶還想讓他到許大鵬的集團上班,被他拒絕了。
  
房子和車這些東西對於許大鵬的身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劉雨生也就沒有推辭。不過他還是喜歡在醫院的太平間工作,到許大鵬的集團工作或許很輕鬆,掙的錢也會更多,但他並不感興趣。
  
劉雨生正在為鬼胎的事情發愁,鬼胎一旦現世,對所有的生人來說都是一場災難。但是許靈雪懷了鬼胎之後,已經可以自由穿行在陰陽兩界,別說一般人找不到她,就算是劉雨生對此也無能為力。他一邊想著如何尋找許靈雪的下落,一邊琢磨著如何對付鬼胎,因為太過全神貫注,身邊的動靜他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就在劉雨生走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忽然一個身材嬌小的人悄悄跟了上去,這個人穿了一身運動衣,帶著帽子和墨鏡,讓人看不清相貌,但看體形是個女人。這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腳步很快,漸漸走近了劉雨生,她貼近了他說:“雨生哥哥,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劉雨生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個女人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刺在他的胸口!
  
匕首直沒入柄,鮮血汩汩的流出來,劉雨生瞬間感到渾身冰涼,所有的力氣都離開了自己。他無力的跪倒在地,艱難的抬起頭,女人的樣子映入眼簾,竟然是許靈雪!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許靈雪神情悲苦的喊道。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09 PM

第二卷 尋屍驚魂 第一章 殺

金鷹湖景區是T市的核心重點景區,總面積達13平方公里,其中水域面積7.9公里,水深平均2.5至3米。金鷹湖,因湖中心有一座巨大的金鷹銅像而得名,湖面水域開闊,湖畔風景宜人。而且金鷹湖不僅是華國最大的內城湖,也是國內極少有的免費對外開放的國家重點5A級景區之一。
  
每年來金鷹湖的遊客人數基數之龐大令人咋舌,除了T市本市居民外,還吸引了大量來自帝都等其他大城市的客人。
  
這一天清晨,秋高氣爽旭日初升,金鷹湖邊的林蔭大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有跑步鍛煉身體的年輕人,還有成群結隊打太極的老年人,尤其在湖邊石欄附近站著一對男女格外引人注目。
  
這男女二人看上去並非情侶,女人一襲薄衫,曼妙的身材若隱若現,看上去火辣之極,大清早的就帶了一個寬邊墨鏡,不知是否為了掩人耳目?男人站在女人旁邊,比女人稍微落後半步以示尊重,穿了一身休閒裝,看上去極為矯健。
  
女人看著水波輕蕩的湖面默不作聲,許久之後才歎息了一聲道:“當初,我就是在這裡認識了他,他英俊多金,年少輕狂,我則是個默默無聞的窮丫頭,不擅長打扮自己。眨眼十幾年過去了,他成了坯中黃土,我卻成了這億萬家產的唯一合法繼承人。”
  
身後的男人低頭看著石板,一言不發。女人有些自嘲的說:“別人都說我是剋夫命,還有人說我為了謀奪家產把他害死了,他的家人視我如仇寇,他的親朋好友卻畏我如虎。浩然,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
  
叫做浩然的男人仍舊沉默,女人似乎也沒指望他回答,仍然自言自語的說:“他們都覺得這些家產不應該由我做主,卻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十幾年來的操持,何來偌大家業?憑他們的豬頭智商,這王家早就破產了!如今竟然說我牝雞司晨,哼,嚼舌頭的功夫倒是不錯。”
  
浩然忍不住低聲道:“碧雲,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你掌管天達集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集團上下無不敬服,那些跳樑小丑對您來說不值一提。如果再有人鬧事,我替你處理了他!”
  
天達集團!碧雲!這個女人竟然是T市最大的上市公司天達集團的董事長林碧雲!她的身份何其顯貴,怎麼會大清早的在這金鷹湖畔感慨莫名?有什麼事情能讓這個以鐵血冷酷著稱的女強人為難?
  
林碧雲對浩然的話不置一詞,深吸了一口氣道:“走吧,回去。”
  
她當先轉身沿著林蔭大道往外走去,浩然慢慢跟上。走了沒幾步,林碧雲忽然停了下來,浩然急忙衝到她前面警惕的四處打探,嘴裡低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不過是看那個人有些眼熟,”林碧雲皺著眉頭說,“你看打著傘的那個,是不是小靜救下來的人,好像叫做什麼劉雨生的?”
  
浩然循著林碧雲的手指望去,只見湖邊有一個人打著一把黑乎乎的油紙傘,正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向這邊走來。傘下的人看上去很平凡,個頭不高,身材有些消瘦,如果不是大晴天的打著一把傘顯得十分怪異,相信誰也不會留意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物。
  
浩然謹慎的護在林碧雲身前說:“是他,就是那個當街被人刺了一刀的傢伙。碧雲,這個人很不簡單,咱們還是少跟他打交道的好。”
  
林碧雲沉聲問道:“他有什麼底細?你調查過了?”
  
“是的,自從那天你去醫院替小靜解圍,我就留意到了這個人。當時他胸口被刺的那一刀極深,按理說這樣的傷勢下絕對不應該有人生還,可是你看才過了一個多月他就生龍活虎,一點看不出受傷的樣子。而且,據說他跟許大鵬的關係很深,在他住院的時候許大鵬曾經去看他好幾次。”浩然冷靜的說。
  
“哦?跟許大鵬有關係?”林碧雲驚疑的說,“受重傷而不死,或許是他天賦異稟,跟許大鵬有關係也不算什麼。重要的是這個人的品性如何,你調查過他的為人了麼?”
  
“這個……沒有。他的資料很少,只知道是從大山裡出來,冷不丁的就在T市冒了出來。他在人民醫院的太平間工作,平時很少與人接觸,所以為人如何,並不清楚。”浩然低聲說。
  
林碧雲眼神一凝,冷冷的說:“在太平間工作?那不是整天和死人打交道?這個人神神秘秘,不像好人,我一定要阻止小靜和他來往。”
  
這時劉雨生已經走到了兩人身旁,浩然沒有說話,冷冷的盯著他的眼睛。劉雨生對身邊的人視如不見,若無其事的從二人身邊走過去了。見他走的遠了,浩然鬆了口氣,不解的問:“碧雲,你為什麼對小靜這麼關心?她父親雖然是T市的副市長,但你完全用不著刻意的去結交,他還不配。”
  
“我不是為了徐清越,我就是喜歡小靜這個人,”林碧雲淡淡的說,“小靜是我見過的最純潔最天真的女孩子,她太善良太脆弱,跟我當初一模一樣,我不希望她的將來也像我一樣。你去盯著這個劉雨生,看他大晴天的打著這樣一把傘,究竟鬼鬼祟祟的在做些什麼,如果他不是什麼善類……”
  
林碧雲沉吟了一下說:“你就把他幹掉,許大鵬那邊自然有我來應付,相信他不會為了一個小弟跟我翻臉。”
  
浩然聞言有些驚訝,他勸道:“碧雲,這有些小題大做了吧?小靜不過是在街上救了他一命,然後又到醫院去看了他幾次,兩個人以後完全沒有交集,而且他們也不是一類人。何苦為此惹上一個不知深淺的人?”
  
“女人的心你不懂!”林碧雲神情冷酷的說,“小靜看這個劉雨生的眼神,跟我當初看王文飛一模一樣。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小靜,你立刻去跟著他,看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浩然猶豫了一下說:“可是我還要保護你,不如我先把你送回去,王家那些人對你虎視眈眈,我不放心。”
  
“他們沒有這個膽子!再說,我也不是泥捏的。”林碧雲冷笑著說。
  
劉雨生舉著髒兮兮的油紙傘,在湖畔的林蔭道上走走停停,他穿了一條有些肥大的褲子,褲兜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些什麼。他不時的從褲兜裡掏出點東西灑在路邊,偶爾也會灑到水面上,引得很多魚兒遊蕩過來。
  
浩然遠遠的跟在後面,搞不明白劉雨生在做什麼。說他是在遛彎吧,走走停停的倒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說他是在找東西吧,淨見他從兜裡往外掏東西了。浩然留意著劉雨生扔東西的位置,特地過去看了看,發現劉雨生扔的什麼都有,糯米粒兒、桃核、煙頭,甚至還有香灰。
  
“真不知那麼髒的東西他裝到兜裡是做什麼用的,這人不會是精神有問題吧?”浩然納悶的想。
  
劉雨生走過一處拐角,手中的傘忽然顫抖了一下,他面無表情的把傘合了起來,轉身走向了湖邊的一座木橋。
  
這座木橋是金鷹湖畔的一道風景線,全都是用松木搭建而成。橋下是一條淺淺的河,從金鷹湖裡引出湖水,繞過一個湖邊一個很小很小的商業區,最後又流回湖裡。劉雨生慢慢走到橋頭,把傘搭在橋身的木板上,開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的速度極慢,搞得遊人們以為他是個盲人,紛紛給他讓道。
  
木橋總共才一千多米長,劉雨生卻在上面磨磨唧唧的走了足有半個多小時還沒走完。他走走停停,這回不扔東西了,改成趴在橋上聽動靜,也不知他聽出了什麼來。
  
浩然遠遠的跟著,沒敢上橋。劉雨生這個人神神秘秘,誰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本事,跟的太緊被他發現的話,說不定會出事。不過劉雨生的行為一直這樣莫名其妙,浩然的耐心差不多被消磨光了。他惦記著林碧雲的安全,在這樣最困難的時刻,他想陪在她身邊,而不是跟蹤一個神經病。
  
林碧雲的話在浩然的耳邊迴響:“如果他不是什麼善類,你就把他幹掉。”
  
浩然眼神一冷,在心中念叨了一句:“抱歉了兄弟,不管你為人怎麼樣,你還是死了的好。”
  
他已經在心裡判了劉雨生的死刑,對他來說殺個把人不算什麼,林碧雲的安全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雖然林碧雲的要求是查清楚劉雨生的底細,如果他不是好人的話再動手,但是浩然已經沒有耐心再這樣跟蹤下去了。
  
浩然穩步走上木橋,漸漸向劉雨生靠近,他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片薄如蟬翼的刀片,這片刀片鋒利無比,是他殺人的利器。他憑藉這小小的刀片,不知殺了多少強敵,很多人死的無聲無息,甚至連死因都是很久之後才查出來的。
  
說起浩然這個名字,可能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可是說起“片刀狂魔”,那真是名震天下!浩然手上的刀片一旦出動,從來不留活口,從他踏上木橋的一剎那起,就已經宣告了劉雨生的死亡!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12 PM

第二章 失手

浩然的腳步很輕,像一隻貓一樣無聲無息,在多年的殘酷訓練下,他已經十分的擅長隱藏自己的殺機。他看上去和一般的遊人並無不同,在木橋上慢慢向劉雨生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劉雨生茫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一個殺神盯上了,他在木橋的一處欄杆旁邊站定,微微皺著眉頭看著橋下的水面發呆。浩然離劉雨生還有三米、兩米……他的眼中散發出嗜血的光芒,心裡興奮了起來,握著刀片的手卻越發穩定。
  
在這個距離,浩然有把握一擊致命,只要刀片在劉雨生的脖子上輕輕一劃,保證他會無聲無息的死去!而且,劉雨生如果沒有劇烈運動的話,被刀片劃過的喉管甚至會過很久才發作。
  
浩然為了苦練刀法,曾經跟一位退隱的大師學過廚藝,那位大師擅長做一道菜。具體做法是燒好滾燙的濃湯,然後用極快的刀法把一條鯉魚開膛破肚,再把魚扔進濃湯裡,就算大功告成。
  
聽上去很簡單,但實際上這道菜已經失傳了,其難處就在於殺魚的刀要快到極點!因為刀實在太快,鯉魚甚至都感覺不到痛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它被扔到濃湯裡煮熟之後,還在四處遊蕩,是以名為:八仙過海。
  
浩然如果不做這一行,就憑這道八仙過海,也足以到一家星級賓館做主廚。他的刀法如神,殺人如做菜,被他殺的人死了還會活動,就像鯉魚一樣。他在劉雨生身後路過,假裝向橋下的水面張望,其實手中的刀片已經悄然抬起,直奔劉雨生的咽喉!
  
多年來養成的傲氣,讓浩然對這一刀極為有信心,他知道接下來劉雨生會覺得喉嚨間稍微一癢,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在橋上磨蹭。直到他回家坐下休息或者猛然扭頭的時候,被刀片劃斷的氣管才會開始噴血,不出一分鐘他就會徹底死去。
  
浩然預想的很好,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睜大了眼睛,差點驚掉了下巴。
  
劉雨生在刀片快要觸及他身體的時候,忽然舉起雨傘頂開了浩然的胳膊,沒等浩然反應過來,他速度極快的一個翻身就從欄杆上跳了下去!
  
“噗通”一聲,劉雨生整個人沒入水中,濺起大片水花,然後很快的沒了蹤影。
  
浩然張口結舌,舉著刀片愣在了那裡。什麼情況啊這是?未卜先知?料敵機先?或者,單純的下河游泳?此時劉雨生跳河的動靜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很多人跑過來圍觀,浩然鎮定了下情緒,收起刀片瞬間化作看熱鬧的路人,身份的轉換快而穩,毫無違和感。要知道,偽裝也是他的必修課。
  
橋下的河水不足一米,清澈見底,連一條小魚都能看得很清楚,詭異的是劉雨生這麼大個人,跳進去之後竟然不見了!浩然和其他人一樣伸長了脖子往水裡看,心裡有些發毛,早就知道這個劉雨生不簡單,如今看來果不其然。這樣神奇的失蹤,莫非是傳說中的水遁之術?
  
圍觀的路人們議論紛紛,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浩然倒是被其中的一個人提醒,他拿出手機撥打了110。
  
T市的員警系統很是雷厲風行,沒過一會兒一輛警車和一輛消防車就趕到了,遠處的金鷹湖上還有一艘救生艇開了過來。
  
向群眾們瞭解完事情的經過之後,員警和消防員們大眼瞪小眼,均露出了苦笑。他們接到報警說有人跳湖自殺,本以為這事發生在深深的金鷹湖裡,沒成想是在這個不足一米深的小河裡。別說一個成年人跳下去,就算是個十歲的孩子在這樣的水裡,除了受點涼之外,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啊!這要麼是誤會一場,要麼就是有人在惡作劇!
  
有些憤懣的員警同志們開著警車離開了,圍觀的群眾見沒什麼熱鬧好看,也漸漸散開了去。只有浩然依然留在原地,他緊緊的盯著水面,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開始彌漫。
  
劉雨生從金鷹湖一處僻靜的地方爬上了岸,他把鞋子脫下來倒水的時候竟然還從裡面倒出了一條小魚。那把黑不溜秋的油紙傘,像個寶貝一樣被他緊緊的抓在手裡,看上去防水效果好極了,跟他身上濕透了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到底有什麼事沒告訴我?這樣的高手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他殺意沖天,能瞞得過別人,難道還瞞得過我嗎?”劉雨生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說。
  
這裡是金鷹湖景區一處原生態的樹林,到處長滿了野草,除了劉雨生之外周圍空無一人,他在跟誰說話?
  
劉雨生等了一會兒,見無人理會他,不滿的抓起雨傘使勁搖晃了兩下說:“你給我出來,這個事情不跟我解釋清楚,我就再也不幫你了!”
  
雨傘脫離了劉雨生的手,憑空飄起在半空,當傘撐開之後,傘下莫名多出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長的像個洋娃娃,很漂亮,皮膚很白,個子也很高挑。可惜,她的頭被雙手抱在胸前,無頭的身子總在不停的飄蕩。
  
女人費力的把頭按到脖子上,細聲細氣的說:“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個人我根本不認識。”
  
“那他為什麼要殺我?”劉雨生冷冷的說,“這樣一個用刀的高手,一般人根本請不動。如果不是因為你,像我這樣默默無聞的窮小子,誰會下那麼大功夫要我的命?”
  
“你不是默默無聞啊,在陰陽界你早就名聲大噪了,誰不知道你的通靈術天下無雙,甚至可以使惡鬼重獲新生。”女人面無表情的說。
  
劉雨生被女人噎的沉默了一下,然後沉著臉說:“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在你們中間有些名聲,可是在生人之中,有誰知道我?又有誰要費盡心機的對付我?這樣用刀的高手,整個T市恐怕也沒幾個吧?”
  
“你前段時間怎麼住的院?不也是被人一刀扎在胸口?要不是有陰靈護體,你早跟我一樣了。”女人不屑的說。
  
“……”劉雨生被刺激的無話可說了。
  
女人說的不一定有道理,但卻全都是事實,讓劉雨生無從反駁。差點被人暗殺這口氣只能忍著,因為面前的女人也不是那麼好惹的,它可是被分屍的血鬼啊!再說,如果不是它,劉雨生這次能否逃命還未可知。
  
木橋上的殺手身上的煞氣濃郁,比之許大鵬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他似乎學過某些隱藏煞氣的法術。劉雨生對這個殺手的靠近真的是渾然不覺,幸虧傘中的女鬼被煞氣刺激到,這才能在關鍵時刻提醒劉雨生逃得性命。
  
至於跟這個殺手較量較量這樣的想法,別說劉雨生沒活夠,就算活夠了也不會有的。那麼濃郁的煞氣,不知道要殺多少人才能積累起來,劉雨生只是對付鬼有一套,對付人嘛,他還差得遠。
  
女鬼堅持說這個殺手跟它無關,劉雨生也沒有辦法,只好努力的思考,看能否想到一些蛛絲馬跡,但可惜的是幾乎想破了腦袋也沒能有一點頭緒。無奈之下只好把這件事先放到一邊,他愁眉苦臉的說:“慕婉兒,這個殺手的事先不談。可是不管他為什麼來殺我,這金鷹湖都不安全了,咱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裡,等有機會了再來?”
  
“不行!”女鬼慕婉兒斬釘截鐵的說,“在木橋上我已經感應到了,肯定就在那條河附近!反正你頂著我的傘,生人看不到你,剛才為什麼不乾脆在水裡找一找?”
  
“生人是看不見我,可是看得見水花啊,我又不像你一樣無影無形。你也看見了,那個高手一直在橋上盯著沒有走,萬一他下來追殺我呢?”劉雨生無奈的說。
  
慕婉兒一臉鄙視的說:“嘁,被一個殺手嚇的屁滾尿流,你膽子未免太小了,算什麼狗屁通靈師。”
  
劉雨生被慕婉兒的話說的臉上掛不住,有些尷尬的說:“我本來就不算什麼通靈師,我只不過是能看見你們而已。再說了,對付鬼我或許還算有點本事,對付生人我算哪根蔥?就我這小身板,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這年頭,人比鬼厲害多了。”
  
“嘁,”慕婉兒斜著眼扭過頭去,“別給自己找藉口了,我看你呀,根本就是個窩囊廢。用你們生人的話怎麼說的來著?屌絲一個!”
  
劉雨生見慕婉兒這麼囂張,大為不爽,他眼睛一瞪,高聲說道:“屌絲怎麼了?屌絲招你了?你還別不服氣,我告訴你人就是比鬼厲害,你忘了你為什麼找我來了?”
  
慕婉兒被他這句話戳到了痛處,整個身體忽然裂成十幾塊,一個長髮飄飄的腦袋飛到空中嘶吼著:“姓劉的你想死是嗎?”
  
劉雨生不屑的冷笑一聲,忽然用手捏住自己的腮幫子做了個鬼臉。慕婉兒本來一副鬼氣森然的模樣,卻被劉雨生一個鬼臉嚇的像受驚了的兔子,身形一陣幻化,“嗖”的一聲鑽進了油紙傘裡面。油紙傘沒了慕婉兒的支撐,從空中掉了下來,落到地上滾了好幾個圈。
  
劉雨生嘿嘿的笑著走過揀起傘來,慢慢離開了金鷹湖,遠遠的還傳來他的聲音:“哼,跟哥鬥?你差遠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15 PM

第三章 吃飯

老話說得好,有三種人餓不死——大夫、廚子和賣棺材的。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一輩子不得病,懸壺濟世的醫生們向來受人尊重,幹廚子的為什麼那麼多胖子?有誰聽過當廚子的挨餓?至於賣棺材的,伺候的是死人,誰願意招惹這晦氣?所以願意幹這行的少,一旦幹了這行就不怕餓著。
  
時至今日,老話依然在理,尤其是做醫生的,越發顯貴了。人們對於自己不知道的事物總是心存畏懼,諸如疾病和死亡這些不能避免的存在,更是畏之如虎。
  
人民醫院不管什麼時候都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這裡是三甲級大醫院,大夫們醫術高超,不知救了多少條人命。當然價錢也比較高就是了,家裡沒點底子的病人輕易都不敢往這兒送。
  
醫院停車場裡停滿了豪車,咋一看真能亮瞎窮光蛋的眼,不過仔細一打量,其中一個地方十分的不和諧。在最顯眼的一處車位上,沒有放什麼好車,反倒停了一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這輛自行車出來鈴鐺不響,其他沒有不響的地方,而且車身鏽跡斑斑,車圈裡的鐵條也都歪歪扭扭,看上去就像被撞過一樣。這樣古怪的自行車,除了劉雨生那個奇葩之外,還有誰會騎?
  
看守停車場的老張本是一臉厭惡的看著遠處的劉雨生,等他慢悠悠走近了的時候,老張急忙臉色一變,討好的說:“劉科長早,又騎您這輛寶貝上班啊?”
  
劉雨生手裡握著那把黑乎乎的油紙傘繞著老張轉了一圈,搖了搖頭說:“老張,有人跟我說你對我有意見,昨天你還踢我的車了是不是?”
  
“沒有,絕對沒有!我發誓!”老張信誓旦旦的說,“劉科長,您是醫院裡的大人物,我哪敢對您有意見?這一定是有人造謠中傷!”
  
劉雨生戲虐的看著賭咒發誓的老張,好笑的說:“有什麼意見你直接跟我說,可別拿我的寶貝撒氣,老張,我是為你好。”
  
“是是,劉科長您太關心下屬了,老頭子對您只有感激和佩服,絕對沒有意見。”老張嚴肅的說。
  
劉雨生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轉身向停車場外走去。老張待他走過了拐角,連個影子都看不見了,才呸了一聲:“什麼玩意兒!抱了趙院長的大腿就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整天騎個破自行車上班,拽個毛啊你拽!”
  
難怪老張心中不爽,劉雨生新近竄起來的也太快了,快到讓人有些接受不了。一個看守太平間的臨時工,忽然就成了醫院的正科級幹部,雖然依然守著太平間那一畝三分地,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劉雨生這是抱上大腿了。為了讓他的科長當的名副其實,醫院還特地又招了三個人管理太平間,可見趙院長對他的重視。
  
劉雨生知道這肯定是因為趙院長有什麼把柄在許大鵬手裡,自從馬大慶來過醫院一次之後,趙院長對他就比親爹還親了。可是別人不知道其中的道理,醫院裡流言滿天飛,說什麼的都有。有說劉雨生是趙院長私生子的,有說他後臺特別硬的,最離譜的竟然有人說他是趙院長的女婿,還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憐的趙院長雖然有二子一女,可是女兒今年才剛上小學!天知道這個女婿的傳言是哪兒冒出來的。
  
劉雨生對這些流言並不在乎,依舊騎著他那輛寶貝自行車每天準時上下班,不同的是以前自行車沒處放,現在卻有了專用的停車位了。不過正因為他這輛破車子,可算把老張給得罪了。
  
以前這個車位是對外開放的收費車位,老張每天都能從中撈點小錢,自從劉雨生把自行車往這裡一停,老張就少了一筆收入,他能不記恨劉雨生嗎?
  
看著劉雨生的自行車老張越想越來氣,他忽然走過去抬起腳來踹了幾下,嘴裡還喊著:“我叫你拽,我叫你拽!拽個毛啊!”
  
老張只顧發洩情緒,渾然沒注意自行車旁邊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小孩子。這個小孩赤著雙腳,穿著一個紅布兜兜,肥嘟嘟的很是可愛,但是渾身上下青黑,透著一股子寒氣。他睜大了雙眼,憤怒的瞪著老張,老張卻根本看不見他,依然用力的用腳踹自行車,把車子踹的“咣當”亂響。
  
赤腳的小孩雙手緊握,眼睛閉了起來,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裡竟然一片血紅色!與此同時停車場裡刮起了一陣狂風,吹的老張幾乎睜不開眼。赤腳的小孩渾身都散發出血紅的光芒,他憑空飛起來就要鑽到老張的身子裡去。
  
就在這時候被老張踹倒在地的自行車座上,忽然發出一陣黃色的光,隱約可以見到車座下面有一張黃色的符紙。赤腳小孩被黃光一激,眼中的血色褪去,不滿的哼了一聲消失不見了。
  
老張被莫名其妙的狂風吹的差點摔倒在地,等風停息之後他吐了吐嘴裡的沙子,彎腰去扶地上的自行車。就在他的手觸及車身的時候,忽然車圈裡的幾根鐵條猛的斷裂開來,帶著極大的彈力一下子扎在了他的腿上!
  
老張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到在地,只見他小腿肚子上被幾根鐵條扎了個透,鮮血汩汩不停的流出來,好不嚇人。
  
劉雨生從停車場裡走出來,在去太平間的一路上都有人熱情的跟他打招呼,比起以前人人都當他是透明的那可大大的不一樣。任誰都知道這位是趙院長跟前的大紅人,不管背後是如何議論紛紛的,表面上的功夫總是得做足了。劉雨生對打招呼的人既不熱情也不冷淡,平平常常的回應,倒讓不少人覺得他素質高,有涵養。
  
其實哪裡是劉雨生素質高,他不過是懶得跟這些人打交道而已。嚴格的來說,劉雨生懶得跟任何活著的人打交道,人跟人的交往實在太累了,種種勾心鬥角的算計讓人頭疼。除了血緣至親,劉雨生甚至懶得跟其他人說話。
  
太平間規模擴大了,不僅劉雨生成了正式編制的科長,還招收了三個正式工給他做手下。今天上班的是其中一個叫小王的年輕人,他看見劉雨生來了,大老遠的就迎了上去,眼力勁兒特別足。
  
“劉科長,您來了,今天來的這麼早,您可太勤懇了。”小王馬屁拍的當當響。
  
“哈哈,你小子一天到晚研究的什麼呀?厚黑術是嗎?昨天你還說我懶得像豬,這會兒又誇我勤懇?”劉雨生戲虐的問。
  
“啊,這……這您都聽誰說的啊?沒有的事,”小王一臉尷尬的說,“你快進去吧,咱們醫院最美的護士之花又來了,在裡面等您呢。”
  
劉雨生聽了小王的話,臉色一沉,大踏步走進太平間,進門就看到一個女孩子坐在他的椅子上。這個女孩子皮膚嫩白嫩白的,長相並不如何美豔,但渾身上下充滿著一種“卡哇伊”的感覺。尤其她身穿雪白的護士服,整個一個可愛的制服蘿莉,讓人有種上去調教的衝動。
  
女孩子一臉認真的坐在椅子上研究著什麼,神情專注,絲毫沒有發現劉雨生進來了。劉雨生皺了皺眉頭,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桌子說:“徐靜,你怎麼又來了?”
  
“生哥,你來啦?”叫徐靜的女孩子抬頭高興的說,“我等你半天啦。你傷口痊癒了嗎?怎麼又到處亂跑呀?”
  
劉雨生眼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猶豫,然後不耐煩的說:“傷口早沒事了,你來做什麼?有事?”
  
徐靜對劉雨生的態度不以為意,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說:“生哥,下班之後有空嗎?人家想和你一起吃飯。”
  
“又吃飯?上次不是已經吃過了,怎麼還吃?”劉雨生的語氣別提多膈應人了。
  
徐靜嘟著小嘴委屈的說:“上次吃飯都過去好久好久了!生哥,你帶人家去吃飯好不好?還去那個胖叔叔家的小飯館,好不好?”
  
劉雨生把徐靜從椅子上拉起來,自己坐下,揮了揮手說:“我沒空,忙著呢。你呀,好好工作,前面那麼忙,你來這兒幹什麼?”
  
徐靜低著頭嘟著嘴,兩隻手垂在腿邊不停的捏著裙角,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讓人看著心生憐惜。可是劉雨生絲毫不為所動,低頭開始看桌子上的報紙,對身邊的小蘿莉理都不理。
  
一旁的小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他對劉雨生的欽佩簡直無以復加!難怪年紀差不多,人家可以做科長他卻只能做個小小的合同工,這就是差距啊!徐靜這樣的小美女,在人民醫院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不知道多少人為博她一笑打破了頭,不知多少人爭著搶著要做護花使者。可是如今她這樣低聲下氣的站在這兒,劉雨生卻像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一樣,根本就不開竅!
  
這叫什麼?這就叫氣度!這就是傳說中可以取人貞操於千里之外的大神啊!小王已經暗自下了決心,只等徐靜走了之後立刻磕頭拜師,說什麼也要跟劉雨生學學這泡妞的學問,實在太生猛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18 PM

第四章 死人飯

劉雨生假模假式的裝作看報紙,其實也在偷偷的注意著徐靜,本以為這樣冷處理一定能把她氣走,沒成想這小丫頭看上去柔柔弱弱,倔強起來倒挺有耐心。她就那麼委屈的站在桌子旁邊,嘟著嘴不說話,眼睛裡似乎有淚珠在滾動,可就是不落下來。
  
小王似模似樣的打掃著衛生,其實耳朵豎的尖尖的,一直在注意這倆人的一舉一動。見到徐靜那個可憐巴巴的樣子,他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心裡不禁對劉雨生更加佩服。不過老這麼下去不是法子,徐靜的人氣太高,太平間外面有人不時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瞧,她要是再過一會兒不出去,說不定就會有人衝進來英雄救美了。
  
這也就是劉雨生現在大紅大紫,太平間又不是什麼善地,換了別人,換了別的地方,早有人跑來拯救美少女了。
  
劉雨生眉頭緊皺,沒有妥協的意思,徐靜小臉通紅,腿都站的酸了,可就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手下做什麼用的?不就是為領導排憂解難的嗎?小王靈機一動,有點緊張的對徐靜說:“那個,徐護士,劉科長已經跟我約好了下班一起吃飯,所以……”
  
小王本想替劉雨生解圍,可是這拒絕的話說到一半,徐靜的眼淚啪啪的滾落了下來,讓人看著心疼。他哪裡經過這陣仗?頓時話鋒一轉,做了叛徒。
  
“所以你也一起來吧!下班之後大家一起去吃飯啊劉科長!”小王背對著劉雨生壯著膽子說。
  
徐靜立刻破涕為笑,高興的說:“好啊,人家最喜歡熱鬧了。那麼下班見!生哥我走啦,你要等我呀。”
  
劉雨生看著徐靜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太平間,沉著臉對小王說:“誰讓你替我答應了?你這不是亂彈琴嗎?”
  
小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二話不說磕了幾個頭。劉雨生被搞糊塗了,急忙攙扶他起來,一臉黑線的說:“幹嘛呢這是?我沒說要怪罪你,不至於吧?”
  
小王站起來,一臉崇拜的看著劉雨生說:“劉科長,我要拜您為師!求您教我怎麼泡妞吧!”
  
劉雨生:“……”
  
小王這麼做,看上去傻不拉幾的有些衝動,其實這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他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沒心眼。劉雨生的後臺很大很硬這是一定的,不然不可能這麼年輕就混成了科長,雖然只管著小小的太平間,可芝麻小官也是官兒。做人嘛,眼光還是要放長遠些,劉雨生這麼年輕就成了科長,以後還不是前途無量?
  
小王早有心思要投靠劉雨生,只是一直不得其門路,約了幾次吃飯劉雨生根本不理會他。今天借著徐靜的事,他總算找到了一條抱大腿的捷徑——拜師!只要他軟磨硬泡的拜劉雨生為師,還怕劉雨生以後不照顧他嗎?不管能不能學到什麼,好歹掛了個師徒名分,有什麼好事還不先想著他?古時候為什麼有天子門生這一說?還不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劉雨生沒想到小王來這麼一齣,他這個人最怕麻煩,小王憋著勁的死纏爛打終於把他給磨怕了。
  
“得,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弟,你快別磨嘰了,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劉雨生無奈的說。
  
小王聞言大喜過望,激動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劉雨生:“師傅,這是我孝敬您的拜師禮,請您收下。”
  
劉雨生儘管不喜歡勾心鬥角那一套,不過這不代表他在人際交往上就是一個白癡,小王給的哪是什麼拜師禮啊?分明是變著法兒的行賄。或者說這是他的投名狀,意思以後他就是劉雨生的心腹了。當然,劉雨生要有什麼好處,也不能忘了他,禮尚往來,這是華國幾千年來傳下來的規矩。
  
劉雨生搖了搖頭,沒接紅包,他看著小王肅聲道:“小王,你的意思我明白,而且我也認準你了。以後醫院有什麼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不過這個紅包你收回去,我不缺這些東西。”
  
小王臉上有些猶豫,不明白劉雨生這是什麼意思。說是接納吧,不收紅包,說他不接納吧,又擺出這麼一副樣子,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劉雨生見小王那個樣子,心思一轉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他哈哈一笑,揚聲道:“你放心,我是真拿你當自己人了,絕對不會虧待你。現在我就提點你一句,以後千萬不要在太平間吃飯,就算要吃,也千萬別剩飯,一定要吃完。更不要把碗筷不刷就扔在那兒,哪怕不要了扔出去,也不要放在這裡!”
  
小王本來以為劉雨生真的要提點他,很是高興,結果聽到他說了這麼一件事,頓時臉就垮了下來。他不滿的說:“劉科長,您看不上我儘管明說,何必拿這些屁話來消遣我?工作餐允許在這裡吃,醫院都不管,您管的未免也太寬了些。”
  
劉雨生一聽小王的話,就知道他誤會了。以後還要長久的在一起工作,劉雨生不想大家鬧的太僵,何況小王這個人還不錯,他也不想讓其無辜枉死。仔細考慮了一下措辭,劉雨生低聲說:“小王你認真聽我說,人死有靈,太平間陰靈尤其眾多,它們每天都出來遊蕩。生人吃的飯如果不吃完,或者碗筷不刷放在那裡,就會引得陰靈去吃。你以後想吃死人飯嗎?”
  
小王被劉雨生說的一楞一楞的,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結結巴巴的指著劉雨生說:“你……,你這……,你說的這是什麼啊?什麼陰靈,你說鬼是嗎?你的意思是這裡鬧鬼?”
  
“這裡鬧鬼很奇怪嗎?難道你以前沒聽說過人民醫院的太平間?”劉雨生淡淡的說,“這裡何止鬧鬼,簡直百鬼夜行。以前我是懶得管你們死活,現在你投靠我了,我才告訴你這些,不然你以為我閒著沒事胡亂說話?”
  
“劉科長,這都什麼年代了,你不能把我當小孩子耍,”小王冷笑著說,“你說鬧鬼就鬧鬼?鬼呢,你叫出來一個我看看。再說了,就算真的有鬼,我沒招它沒惹它,在這兒吃頓飯它就要害我?”
  
劉雨生恨不得抽自己倆大嘴巴子,今天也不知是發了什麼瘋,好心好意的提醒小王,結果怎麼樣?被鄙視了吧?被誤會了吧?要不說這人吶,打起交道來比鬼難多了。跟鬼打交道起碼你不用擔心說實話它不信,跟人打交道說實話會有什麼下場還用多說嗎?
  
劉雨生一向是個懶散的人,最不喜歡管閒事,更沒興趣跟人處關係,他臉色一沉,冷冷的說:“少在這說屁話了,工作去!”
  
要不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呢,劉雨生臉一沉,小王立刻毛了爪,他也發現自己說話的語氣不對,急忙道歉:“劉科長,您別介意,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別廢話了,我就是逗你玩呢,”劉雨生揮了揮手說,“忙你的去吧,我還有事。”
  
小王吃了一頓排頭,訕訕的閉上了嘴,他心裡這個後悔啊,到底還是年輕,太沒城府。這好不容易抓住抱大腿的機會,就這麼給吹了。人家劉雨生是科長,跟他較什麼勁啊?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別說這裡鬧鬼,就算他說自己是女人,該忍也得忍著呀。
  
見劉雨生沒有再搭理他的意思,小王也不敢再上去觸黴頭,他轉身看見了放在桌子上的飯盒,急忙走過去收拾收拾,拿起來就往門外走去。嘴裡還討好的說:“劉科長您說的對,在這裡吃飯就是不好,不衛生,又晦氣。我以後一定按您說的做,再也不跟這兒吃飯了。”
  
劉雨生沒接小王的話茬,等他走出太平間之後,皺著眉頭對桌子旁邊站著的一個人說:“你幹嘛呀?他都把飯拿去扔了,你還不回去呆著?瞎逛什麼?”
  
桌子旁邊那人一臉的不情願,無聲的嘰咕了幾句,慢慢走回了裡面的停屍間,躺到一具屍體上消失不見了。
  
劉雨生閒著沒事做,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走到冰冷的停屍間裡,他點起三根香放在香爐上,然後左右看了看,皺著眉頭說:“你們幾位都幹什麼呢?這大白天的出來晃悠個啥勁?好好在自己身體上呆著,等屍體火化之後該投胎的投胎。你說你們這幾個傢伙也真是,受我的香火還上癮了?屍體都火化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走?”
  
陰森森的冷凍櫃裡,悄然浮現出幾個陰影,這些影子若隱若現,出來之後七嘴八舌的說:“小子,別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們為什麼不走,你心裡很清楚。”
  
“還惦記著這事兒呢?別做夢了,我明白的告訴你們,沒戲!”劉雨生十分堅決的說。
  
一個陰影忽然擴散開來,化成煙霧彌漫了整個停屍間,四面八方都傳來詭異的聲音:“桀桀,你不幫我們,我們就害人!害不了你,就害你身邊的人,別以為我們都是善鬼,我們也會找替死鬼!”
  
劉雨生一臉不屑的說:“愛他嗎害誰害誰去,關我鳥事。”
  
說完他轉身就走,對停屍間裡的種種異象視若無睹,留下一眾陰靈面面相覷。陰靈們無聲的交流了片刻,也悄然隱去了,停屍間又恢復了平靜。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22 PM

第五章 屍骨

劉雨生憤憤的從停屍間出來,臉色陰沉的嚇人。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在金鷹湖被殺手暗殺,做好人被小王誤會,好心上柱香吧,竟然還被鬼威脅!
  
其實那些鬼留在這兒堅決不去投胎,不過是想讓劉雨生幫忙給生前的親人捎個信。他們雖然是善鬼,但死前也有遺憾,自從得知了劉雨生可以通靈,它們就惦記著請他幫忙了。不過劉雨生實在不願意惹這些麻煩,鬼的事不答應還好,答應了就要做到,對它們說話不算話,後果十分嚴重。
  
與人交往,答應的事做不到至多損失信譽,可是答應鬼的事情做不到,付出的代價往往是生命。
  
幫這些鬼的忙,嚴格來說並不算太大的事,可是其中有幾條難處。一則,要幫它們就要和它們生前的親人接觸,這樣的話劉雨生通靈師的身份就有可能曝光;二則在這個過程中劉雨生少不了要遭受白眼,甚至有挨打的可能,更嚴重的是可能被扭到派出所去,以宣揚封建迷信的名義給關幾天。
  
現在是講究科學的社會,一個陌生人乍然跑到你跟前說他能讓你見到死去的親人,你會怎麼想?尤其劉雨生還這麼年輕,一點也沒有得道高人的樣子。好人不好做啊,劉雨生要是答應幫這些鬼的忙,一天到晚平白無故的吃虧受罪不說,陰靈們遺願達成,拍拍屁股投胎去了,劉雨生能有個屁的好處?
  
劉雨生並不是一個濫好人,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忍辱負重的幫助別人,被人誤會還心甘情願的委屈自己,這樣的事情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對那些鬼的威脅他是真的不放在眼裡,就像他說的那樣,想害誰害誰,關他屁事?
  
劉雨生真正在乎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遠在深山的劉大年,一個是惡鬼重生的馬大慶。這兩位都不是好惹的,一般的陰靈遇上他們,不被弄的魂飛魄散就算是幸運的了,哪個笨鬼吃飽了撐的會去找他們麻煩?
  
小王出去了半天都沒回來,可能是怕劉雨生還在生氣,找由頭躲了起來。劉雨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算小睡一會兒,一大早就起來去金鷹湖遊蕩,現在他感覺有點困。沒等他合上眼睛,那把黑乎乎的油紙傘在地上咕嚕嚕自己滾了幾圈,然後憑空飄起,慕婉兒縮頭縮腦的從傘裡冒了出來。
  
“劉雨生,你到底什麼時候去找我的屍骨?”慕婉兒氣呼呼的說。
  
劉雨生好笑的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女鬼,分明是怨氣沖天的血煞之鬼,可是膽子小的讓人不敢相信,他做一個鬼臉就能把慕婉兒給嚇跑。可要說慕婉兒膽子小吧,也不盡然,它發起狠來比馬大慶可厲害多了。
  
“這大白天的你讓我怎麼找啊?”劉雨生笑咪咪的說,“白天陽氣太盛,你和屍骨之間的聯繫幾乎感應不到。”
  
慕婉兒憤憤的說:“金鷹湖那條河裡肯定有一部分,我早上已經感應到了,只要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到準確的位置!”
  
“白天那裡人太多,我一頭鑽到河裡摸來摸去,不怕被人當成精神病嗎?再說你只是猜測而已,秋日的陽煞乃是一年當中最重,我怕你非但感應不到屍骨,反而被傷了元氣。”劉雨生淡淡的說。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只能等到晚上?”慕婉兒鬱悶的問。
  
“晚上也不行,”劉雨生肯定的說,“金鷹湖水域廣闊,陰煞集結,一到夜裡有無數幽魂遊蕩。你的屍骨散發的那一點點屍氣被這些陰煞沖散,夜裡去你什麼都感應不到。”
  
劉雨生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把慕婉兒說的煩躁起來,它噌的一下把腦袋摘下來扔到地上,嘴巴一張一合的說:“你是誠心的是吧?白天不能找,夜裡找不到,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
  
劉雨生對慕婉兒的怪異視若無睹,懶懶的說:“今天早上不是帶你去了嗎?要想憑藉屍氣感應到你的屍骨,只能在太陽將升未升的清晨。清晨陰煞散去,陽煞未生,正是屍氣最盛的時候。別打擾我休息了,你現在怎麼鬧都沒用,只能等到明天早上。”
  
慕婉兒見劉雨生說的頭頭是道,它也不知是真是假。偏偏劉雨生是通靈大師,他說的話即使慕婉兒不信,也不能隨便質疑。要知道通靈大師世間難尋,如果這活兒誰都能幹,它還找劉雨生做什麼?不過血鬼戾氣極重,慕婉兒拿劉雨生沒辦法,不代表它會就這麼算了。它呼嘯著鑽進了油紙傘裡,然後油紙傘“嗖”的一聲飛走了。
  
慕婉兒戾氣發作,肯定會有人倒楣,不過劉雨生看著它離開,絲毫沒有要阻攔的意思。慕婉兒並非軟柿子,跟停屍間裡那些老實巴交的善鬼不同,這可是一個死時被分屍的血鬼!現在它有求與劉雨生,或許不會拿他怎麼樣,可要是真的把它惹毛了,誰也說不好會發生什麼事。
  
而且不管是誰倒楣,劉雨生都懶得管。天下之大,生人數以十億計,他要是個個都去管,管得過來嗎?人生自古誰無死,死後都會變成鬼,早死晚死區別也不大,隨它去吧。
  
慕婉兒發脾氣是小事,倒是另外一件事讓劉雨生心存警惕。在金鷹湖遭遇的神秘殺手,殺氣沖天,看上去武力值極高,絕對不是善茬。劉雨生不知道這個殺手究竟是為何而來,殺意如此明顯而專一,肯定不是認錯人這麼離譜,就是專門針對他來的。
  
其他的生人死了就死了,但劉雨生自己是絕對不願意這麼早就變成鬼的,他可不想稀裡糊塗的就被殺手給幹掉。不過對付陰靈他算得上是專家,對付這樣的殺手,還是馬大慶更靠譜一些。再加上還有一些關於許靈雪的事情要交代,所以慕婉兒走了之後劉雨生也沒有睡覺,而是拿起手機撥通了馬大慶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那頭一言不發,好像在等劉雨生先說話。劉雨生先開口道:“舅舅,是我。”
  
“生子,是你啊。我一直按你說的,不管誰打電話都等對方先說話,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什麼效果。”馬大慶聲音低沉的說。
  
“慢慢來吧,這事兒急不得。”劉雨生安慰道。
  
馬大慶似乎也明白其中道理,說出來不過是隨口抱怨而已。他緩了一緩說:“生子,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
  
“舅舅,今天我遭到了殺手暗殺,差點就被幹掉了。”劉雨生說。
  
“什麼?”電話那頭的馬大慶十分震驚,“怎麼會這樣?沒傷到哪兒吧?是什麼人幹的,跟許靈雪有關嗎?”
  
劉雨生想了想,肯定的說:“是一個用刀片的高手,殺意很重,身手很強。不過跟許靈雪沒關係,她現在沒工夫理會我,看日子最近她應該正在忙著生那個鬼胎下來。”
  
“什麼?”馬大慶的聲音又高了一重,“怎麼可能?這才多長時間,鬼胎就能生下來了?怎麼能這麼快?”
  
難怪馬大慶震驚,從他奪了許大鵬的身體算起,許靈雪懷上鬼胎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而已。鬼胎一個多月就生下來,這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以為鬼胎會像人胎一樣,會在許靈雪肚子裡經歷十個月甚至更久,畢竟這個東西不是凡物,威力大出世也應該困難一些才符合常理啊。
  
“舅舅,你不明白,鬼胎跟人胎是不一樣的,”劉雨生鬱悶的說,“一般的鬼胎最多一個星期就會出世了,許靈雪這都算慢的。我這還是保守的估計,如果有什麼其他的意外狀況,鬼胎已經降生也說不定。因為許靈雪之前是處女,這一個鬼胎又有些特殊的地方,不然的話早生出來害人了。”
  
“那怎麼辦?鬼胎生下來就比怨靈還要強大,它會不會來報復我們?”馬大慶有些擔心的問。
  
劉雨生無所謂的說:“許靈雪的事暫時不用擔心,鬼胎出生前後這一段時間她身上所有的能力都會消失,而且會十分的虛弱。鬼胎雖然生來仇恨所有人,但卻唯獨對許靈雪十分親近,它一定會陪在許靈雪身邊的。只要我們不去招惹它,它也不會來找我們。”
  
話音頓了頓,他接著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個用刀片的殺手,神神秘秘的讓我如鯁在喉,你一定要把他查出來。而且對許靈雪的搜尋不能放鬆,但是找到她的行蹤之後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一切等我來處理。”
  
事情交代完了之後,劉雨生把刀片殺手的詳細情況對馬大慶描述了一遍,然後就掛了電話。馬大慶現在已經基本上掌握了許大鵬的所有地下勢力,這麼龐大的一個利益集團全力去調查一個人的資料,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無論多麼厲害的高手,只要能被查出來擺在明處,劉雨生就有法子對付,許大鵬當初何等不可一世,現在不是已經變成了甕裡的菜?
  
掛了電話之後,劉雨生總算鬆了口氣。這時小王突然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大聲喊道:“劉科長出事啦!出事啦!”
  
劉雨生不高興的說:“你才出事了,你全家都出事了!”
  
小王:“……”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25 PM

第六章 出世

T市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大城市,這裡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從古至今繁榮發達,文化和經濟長盛不衰。然而正如紙有正反兩面,世間的事物總是陰陽相對,這麼美麗的城市,其光鮮背後也少不了龍蛇混雜的黑色地帶。
  
T市西郊是全市最有名的混亂區,這裡貧窮、落後、野蠻、保守。大街上到處都是打著赤膊的小混混,紋身滿天飛。毒販、小偷、妓女、皮條客、搶劫犯等等人渣充斥其間,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在這裡都能看到,這裡就像人間地獄。
  
人們對於西郊談虎色變,甚至夜裡有罪犯逃進西郊,員警都不敢進去抓人。別說老老實實的平頭百姓,就算著名的切糕教徒都不敢隨意進出西郊,這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裡是罪犯們的天堂。
  
許靈雪走在西郊的一條黑暗的小巷子裡,穿著一身髒兮兮的黑袍子,帶著一個絲質的帽子,帽檐壓的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張臉。巷子裡躺滿了吸毒的人,煙霧繚繞,這些人的嘔吐物遍地都是,臭氣熏天。
  
她對癮君子視若無睹,只管快步向前走,哪怕腳下踩到了嘔吐的髒東西也不管不顧。或許是因為她腳步太急,不小心踩到一個水窪裡,濺起的水滴飛到了旁邊一個男人的臉上。男人正準備把針管扎到自己的胳膊上,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泥水給嚇到,針管當即掉在地上摔了粉碎。
  
“嗎的!混蛋你找死!”男人勃然大怒,站起來破口大駡。
  
許靈雪皺了皺眉頭,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男人伸手就去拉她的胳膊,一把沒拉住,倒是扯住了她的袍子。男人抓住袍子不鬆手,一臉的囂張:“打爛了我的寶貝,不賠個萬兒八千的就想走?你當這是什麼地方了!”
  
許靈雪回頭冷冷的看著這個男人,聲音有些急促的說:“鬆手!”
  
“喲呵,是個小妞?嘿嘿,大爺許久沒開葷了,你打爛了我的寶貝,就把自己賠給我吧。”男人淫笑著說。
  
許靈雪臉色一沉,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經常吸毒的人哪有什麼力氣,男人看上去挺高大,卻被她這一耳光給扇倒在地,捂著臉慘叫起來。
  
西郊這些罪犯、人渣、混混們,他狠你要比他們更狠,他壞你要比他們更壞,他惡毒你要比他們更惡毒!不然根本生存不下去。許靈雪雖然從來沒有在這樣混亂的底層生活過,可是她卻很快的融入到了這個環境並瞭解了其中的規則。規則很簡單,說到底只有一句話——千萬不要懦弱,更不要做好人!
  
如果是平常的時候,見到許靈雪威力無邊的大耳刮子,還有那冷冰冰的神情,大多小混混就會知難而退了。畢竟有這樣表現的,很可能是西郊本地的土鼈,並不是好欺負的外來人。但是今晚這個小巷子裡,全是些吸毒導致精神異常興奮的癮君子,他們的神經被毒品摧殘到沒有正常的思維,見到同伴挨打,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報仇。
  
地上接二連三的爬起來不少人,許靈雪前面的路也被堵死,一二十個形容枯槁的男人把她圍了起來。許靈雪的神情很慌張,但卻不是因為面前的這些人渣,她眼神驚恐的大聲喊道:“快滾開!讓我走,不然你們會後悔的!”
  
聽到許靈雪清脆的女聲,因為恐懼變的有些沙啞,男人們的眼神開始瘋狂,他們默不作聲的伸手向她抓去。許靈雪臉色發白,似乎在強忍著莫名的痛苦,她握緊了雙手,一腳踢到了面前的一個男人,隨後使出連環腿,頃刻間就打倒了五、六個人。
  
當年一時好玩苦練的跆拳道黑帶四段,想不到今天竟然立了大功,可惜巷子實在太過狹窄,許靈雪的身手根本施展不開。而且圍上來的男人太多了,她打倒一個,就會有兩個衝上來,似乎沒完沒了。女人的體力終究有限,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失去了之前的異能!
  
過不多時,許靈雪就感到筋疲力盡了,她抬腿之間已經頗為困難,踢在人的身上也不能一下就把人打倒。她停下來,靠在牆邊氣喘吁吁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好像是一個領頭的,他一直在發號施令,卻從不親自出手。直到現在許靈雪的疲態顯而易見,他才終於走了上來。
  
這個領頭的男人逼近了許靈雪,伸手去撕扯她的衣服。許靈雪強撐著一腳踢向他的襠部,卻被他伸手抓住了腳踝,她還要再掙扎,旁邊又衝過來幾個男人七手八腳的按住了她。
  
“哧拉!……”
  
許靈雪的袍子被撕成了碎片,露出裡面紅色的裙子,緊繃的衣服把她的身材襯托的凹凸有致。領頭的男人嘖嘖有聲,伸手把許靈雪的帽子摘掉,看著她憔悴但依然美麗的臉,讚歎的說:“真是個美人兒,兄弟們咱們今晚有福了,我先來第一發,等下讓你們挨個過過癮,哈哈哈哈……”
  
男人們盯著許靈雪,喉嚨裡不自覺的咕咕作響,野獸般的欲望正在覺醒,擴散。領頭的男人淫笑著撕破了許靈雪的裙子,露出裡面大片雪白的肌膚,他靠在上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仰起頭來一臉的陶醉。
  
“哧啦!”
  
許靈雪的裙子被全部撕了下來,她盡力的掙扎,可是卻根本無濟於事。她的全身只剩下胸罩和三角褲,美好的身材一覽無餘,潤滑而細嫩的皮膚散發出性感的光澤。不停扭動的身軀,反而讓男人們更加興奮。
  
“哈哈哈……這樣的美女,老子這輩子還沒有遇到過一個,能幹她一回,死也值了!”領頭的男人瘋狂的笑著說。
  
他讓人按住許靈雪的手腳,自己解開了腰帶,褪下褲子就往她身上撲過去。許靈雪發出絕望而恐懼的尖叫,慘叫聲卻只能更加刺激這些人的欲望,男人們眼裡充滿了暴戾和瘋狂,他們充滿期待的看著領頭的男人伸手去撕許靈雪的胸罩。
  
許靈雪上身最後一點遮羞布也被撕破了,豪放的兩座小山一樣的胸脯,簡直亮瞎男人們的雙眼。人們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摸一摸,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眾人忽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這寒意冰冷刺骨,卻又來的莫名其妙,一下子熄滅了他們心中的浴火,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人們驚疑不定的看著四周,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蹲在地上的男人忽然指著許靈雪一臉驚恐的喊道:“你們看她的肚子!”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許靈雪本來平坦的肚子,就像一個氣球一樣飛快的鼓脹起來!她的肚皮變成了青黑色,一道一道的血痕浮現出來,皮膚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使勁的掙扎著想要出來。按住她的人急忙把手鬆開,任由她倒在地上。這樣的異象持續的時間非常短,只一瞬間,許靈雪的慘叫聲停止了,整個人暈倒了過去。她的肚子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小巷子裡的男人們面面相覷,難道剛才見到的是幻覺嗎?如果是真的,這也太不科學了,一個女人的肚子怎麼可能一瞬間變的那麼大?雖然認定了是幻覺,可是這樣的幻覺實在太詭異了,讓人失去了所有的欲望,只想離開這裡。
  
一個癮君子有些害怕的看了看黑暗的四周,畏畏縮縮的說:“老大,這裡怎麼忽然變的這麼陰森,要不咱們放這個女的走吧?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看著我們。“
  
領頭的男人看著許靈雪高聳的胸脯,姣好的身材,舔了舔舌頭說:“你個窩囊廢,活該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這麼好的女人,別說上她一回,就是見你這輩子能見幾個?老子今天不信這個邪,非要幹到她不可!”
  
他說完之後不理周圍人複雜的眼光,徑直低頭去扯許靈雪的內褲,這時忽然一陣野貓的叫聲傳了過來。這一聲野貓叫淒厲之極,讓人聽了不由得渾身汗毛都直豎起來,領頭的男人被嚇的手哆嗦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他惱羞成怒的破口大駡:“他媽的哪來的野貓?你們給我找找,抓住它我生吃了它!”
  
一個矮個子眼睛看著領頭的男人身後,哆嗦著說:“老……老大,你,你後面……”
  
領頭的男人被他一說,頓時覺得後背發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就在他身後緊緊的盯著他。他渾身肌肉都僵硬了,強撐著扭動脖子往身後看去,只見他身後站了一個小孩子。這個小孩子大約三、四歲大,身上只穿了一個白色的小短褲,仰著頭正定定的看著他。
  
雖然只是一個小孩子,可是領頭的男人卻像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東西!因為這個小孩的眼睛裡,赫然只有黑色的瞳仁,竟然一點眼白都沒有!他張開嘴似乎想說話,嘴裡黑洞洞的,一顆牙齒都沒有,而且,發出來的是野貓的聲音!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28 PM

第七章 骨頭

天色陰沉了許久,幾聲悶雷之後終於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一般的雨點砸到人身上生疼。許靈雪被雨水打在臉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眉眼像極了劉雨生,只是又瘦又小,嘴巴緊緊的閉著,看上去很可憐。見許靈雪醒了,這個小孩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一陣冷風吹來,夾雜著雨水凍的許靈雪直打哆嗦,此時她才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只有一條羞人的內褲也被淋的濕透了。
  
許靈雪想要站起來找件衣服穿,可是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強撐著從地上撿起被撕碎的裙子胡亂套在身上,又把黑乎乎的袍子披在外面。衣服都被撕扯的破破爛爛,她穿上這些看上去跟個乞丐一樣。儘管髒一些,破一些,好歹身上有了個遮掩,總比光著身子強,搞定衣服之後她才有心思觀察周圍的環境。
  
許靈雪暈倒過去的時候,她記得小巷子裡有最少二十個男人在圍攻她,而且那些人正要對她進行非禮。可是現在,她被雨水打醒過來之後,巷子裡黑暗而寂靜,只有雨點滴答滴答的聲音,那些男人都不見了,倒是多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孩子。
  
許靈雪憑著對身體的感覺,知道自己並沒有被侵犯,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吸毒發了瘋的癮君子呢?他們怎麼可能放過到嘴邊的肉?這個小孩子又是怎麼回事?這麼小的孩子獨自跑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他家裡的大人也不管嗎?
  
她掙扎著爬起來,四下裡仔細看了看,沒有一點那些人的痕跡。那些男人就像憑空消失了,又像是從未出現過。但是她肯定之前發生的事不是幻覺,絕對不是!
  
想到肚子上鼓起來的詭異的大包,許靈雪直覺這一切都跟那有關。她很早之前就感覺到不對勁,身體裡似乎寄居了一隻惡魔,這隻惡魔無時不刻不在掙扎著想要從她身體裡出來。而且憑藉這惡魔,她也有了一些奇怪的能力,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還可以做到讓別人看不到自己。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根本躲不過馬大慶手下無孔不入的搜索。
  
在來到這個小巷子之前,她的一切能力詭異的消失了,而那種惡魔要衝出來的感覺愈發強烈,所以她才會不顧一切的抄近路想要回到藏身的地方,可是沒想到走到這裡卻被一群人渣圍住。
  
許靈雪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是她已經沒精力想這些了,渾身酸痛,似乎所有的精力都被抽走了一樣。她勉強的對身邊的小孩子笑了笑說:“小朋友,快回家找你的爸爸媽媽吧,這裡很危險的。”
  
說完許靈雪就艱難的挪著步子向小巷外走去,走了一段路之後,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回頭一看,那個小孩子正默默的跟著她。看著小孩子身上被凍的青黑一片,許靈雪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她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來一大塊布包在那孩子身上,溫柔的說:“小朋友,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小孩子瞪著大眼睛,默默的點了點頭。許靈雪接著問:“那你會說話嗎?你告訴姐姐你的父母在哪裡,我帶你去找他們。”
  
小孩子用手指了指許靈雪,然後搖了搖頭,許靈雪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問:“你不會說話是嗎?你想跟著我?小朋友,姐姐有很多仇人,他們在到處找我,你跟著我會有危險的。”
  
小孩子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猶豫了一下,忽然張嘴打了一個飽嗝。儘管許靈雪身心疲憊到了極點,可仍舊被他可愛的模樣逗笑了,她正準備伸手去撫摸一下他的腦袋,可是眼前忽然發生的一幕讓她瞪大了眼睛,眼神裡全是驚恐!
  
只見這個小孩打嗝的時候,嘴巴越張越大,越張越大,最後他的嘴張開的甚至比腦袋還要大三分!他的嘴裡沒有牙齒,牙床上甚至沒有皮肉,只有帶著血絲的骨骼!他的肚子咕嚕嚕的一陣響,然後從嘴裡吐出來一堆骨頭!
  
雖然這一堆骨頭被撕裂成了無數碎塊,可還是能看到人類的牙齒和頭骨!
  
吐出這一堆骨頭之後,小孩子滿意的拍了拍肚子,張開嘴巴發出怪異的聲音:“喵……”
  
這哪裡是一個人類的小孩?分明就是一個惡魔!許靈雪震驚之後,感到了無比的恐懼,她尖叫一聲,扭頭就跑。
  
T市有一家很高檔的酒店名叫飛月樓,和人民醫院同處黃金地段,裝修的富麗堂皇,來這裡吃飯的人非富即貴。飛月樓的一個雅致的包間裡,小王正在繪聲繪色的講故事,劉雨生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徐靜坐在對面聽的興致勃勃。
  
“那老張,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老而不死則為賊,他就是咱們醫院最大的雞賊。仗著自己資格老,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竟然連我們劉科長,他都敢出言不遜。”小王憤憤的說。
  
徐靜笑著說:“張伯伯人很好啊,哪有你說的那麼討厭?肯定是你不好好工作被他發現了,所以才說他的壞話。”
  
小王有些著急的說:“徐護士,你是不知道,那老東西看人下菜,他對你和善那是有原因的,咱們醫院誰不知道你爸爸是……”
  
“小王,吃你的飯。”劉雨生不動聲色的說。
  
小王自知失言,趕緊閉上嘴,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徐靜仿佛沒聽出小王話裡的意思,她好奇的問:“小王,張伯伯今天到底出了什麼事?我聽說他傷的很嚴重。”
  
小王斜著眼看了看劉雨生,見他對這個話題沒什麼反應,這才小心翼翼的說:“要說這老東西受傷,那真真兒的是活該!你猜怎麼著?他閒著沒事踹我們劉科長的自行車!好死不死的一腳踹到車圈裡,把車條踹斷了。那斷掉的車條就正好啊,扎到他的小腿上,差點把他的腿變成了風車。”
  
“啊!”徐靜被嚇的捂住了嘴,“怎麼會這樣?他幹嘛踹生哥的車子?”
  
“還不死因為停車場的事,”小王不屑的說,“劉科長的車子放在停車場,又不用交停車費,耽誤了老東西每天的零花錢,他就因為這個記恨上了。”
  
徐靜聽說老張記恨劉雨生,立刻不高興了:“他怎麼這麼小心眼呀?記恨生哥做什麼?”
  
小王每說一句話就要注意劉雨生的動靜,見他似乎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不禁心中一定,知道這回總算說對了。他白天想投靠劉雨生,結果一時莽撞,錯過了大好機會,等回過神來之後腸子都悔青了!下班之後好說歹說,借著徐靜的面子,他總算成功的把劉雨生拉到了飯局上,為此他不惜花掉一個多月的工資來到這號稱傻貴傻貴的飛月樓!
  
這次的機會,小王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握住,最起碼也要把白天的隔閡消除掉。因此他想方設法的哄徐靜開心,趁機大拍劉雨生馬屁,如今看來效果還不錯。他接著徐靜的話說:“嘿,這老貨雞賊就雞賊在這兒了。他踹劉科長的車子受了傷,又怕劉科長收拾他,所以抬他去外科的時候他見人就說鬧鬼了!還說劉科長的車子是個鬼屋,他的腿就是被鬼給弄傷的。”
  
徐靜忍不住好笑的說:“張伯伯真是的,小心眼也就罷了,幹嘛說謊話騙人?這世上哪裡有鬼啊?”
  
小王陪著笑臉說:“是啊,他是老糊塗了。說什麼鬧鬼的話,誰信啊?”
  
雖然嘴上說著不信,可是看著劉雨生淡淡的神情,想起他白天所說的“死人飯”,小王心裡忍不住打了個突。他白天出去之後,特地找人打聽過人民醫院的事情,果然就像劉雨生所說,太平間以前一直都有鬧鬼的傳聞!鬧鬼的事被傳的有鼻子有眼,自從劉雨生在太平間上班之後才平息了下來,而且就在一兩個月以前,太平間裡還有一個學生被嚇死在裡面了。
  
劉雨生這個人神秘莫測,不僅後臺硬,聽說他還有大神通,能鎮鬼壓邪。他說的話小王本來是半信半疑,可是經過老張莫名其妙受傷的事情,他就對此再無懷疑了。劉雨生那輛自行車他見過,一輛破的不能再破的自行車,可是劉雨生每天騎著上班,颳風下雨從不間斷。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買不起汽車好歹也能買個電動車,這輛自行車要說沒什麼貓膩,誰信呢?
  
雖然已經認定了劉雨生確實有問題,但小王卻揣著明白裝糊塗,一點要點破的意思都沒有。他跟徐靜又說了幾個笑話,桌上的氣氛變得很融洽,這時候包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見到這個女人,你就知道什麼是國色天香,什麼是雍容華貴,什麼是風情萬種!她穿著性感的薄衫,長髮披肩身材曼妙,胸前深深的事業線勾人魂魄,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讓人著迷。她走進包間,笑著說:“小靜,對不起,我來晚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32 PM

第八章 吃飯的故事

來人正是天達集團的董事長,素有鐵娘子之稱的林碧雲。徐靜見了林碧雲,站起來跑過去挽住她的胳膊,高興的說:“林姐,你可來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常跟你說的那個劉雨生,這是他的同事,小王。”
  
林碧雲微笑著點了點頭說:“你們好,我是林碧雲,很高興認識你們。”
  
林碧雲成熟性感,徐靜人比花嬌,兩個人是不同的風格,站在一起不分軒輊。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在一起笑魘如花,對於一旁的男人來說這是何等的享受!
  
小王呆呆的站著,沒有任何反應,口水流出來了都不知道,早就被林碧雲的風采給徹底迷住了。劉雨生見狀微微皺眉,悄悄的踢了他一腳,也同樣微笑著對林碧雲說:“你好,經常聽小靜提到你,咱們是不是見過面?怎麼我覺得你很眼熟呢?”
  
沒等林碧雲開口說話,被踢了一腳還了魂的小王在一旁搶著說:“劉科長,她她她……她是天達集團的董事長!她的公司上市了,資產幾十億,你肯定是在電視或者報紙頭條上見過她的模樣,所以才覺得眼熟。”
  
林碧雲微微一笑,沒有出聲反對,算是默認了小王的說法。劉雨生眉頭皺了皺,恍然大悟的說:“難怪,我說這麼眼熟,肯定是以前在電視上見過。想不到今天能見到您這樣的大人物,我真是三生有幸。”
  
“什麼大人物啊,生哥你不要這麼見外,林姐人很好的!”徐靜不滿的嘟著嘴說。
  
林碧雲也大大方方的說:“我拿小靜當自己的親妹妹,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分什麼地位高低呢?你說對不對?”
  
劉雨生打了個哈哈,沒接她的話茬,拉開了身邊的椅子說:“來,大家坐吧,等了這麼久,我都餓了。”
  
四個人客套一番落了座,隨即叫服務員點菜,等菜上的差不多了之後,大家就一邊聊天一邊吃飯。期間還開了兩瓶好酒,觥籌交錯的好不熱鬧。
  
飛月樓生意很好,靠的不只是這裡的裝修和環境,最主要是這裡的廚師非常棒。飛月樓的廚師到底有多棒?看看劉雨生的吃相就知道了。他一手拿筷子一手拿勺子,嘴裡塞的太滿甚至都不敢開口說話,因為一說話就會把菜吐出來。
  
小王在一邊大為鄙夷,劉雨生的吃相一向被人詬病,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整個一個剛從監獄裡放出來的勞改犯,跟四、五天沒吃過飯的乞丐一樣,當著兩個美女的面,這也太丟人了吧?
  
徐靜吃相很斯文,飯量也很小,早就停了筷子,兩手托著下巴專心致志的看劉雨生吃飯。見到劉雨生的下巴上沾了些油,她急忙拿起紙巾溫柔的給他擦了擦嘴,然後開心的說:“生哥,你吃飯好難看哦。”
  
劉雨生滿嘴的食物,嘴裡支吾了兩聲,也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對面的林碧雲見到徐靜給劉雨生擦嘴的這一幕,神情瞬間陰沉了下來,不過轉眼又恢復了正常。她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悠悠的說:“有一個關於吃飯的故事,講給你們聽好不好?”
  
徐靜最先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故事了!林姐你快講。”
  
小王也一副溫文爾雅的君子模樣,放下手中的筷子說:“林董您講的故事一定精彩,我洗耳恭聽。”
  
只有劉雨生依然不停的在吃,對林碧雲的話是理也不理,活脫脫一個餓死鬼投胎的野蠻人。林碧雲也不介意,清了清嗓子說:“從前有一個人叫老孟,他很愛逞強。有一天別人和他打賭,賭他不能吃下一整鍋米飯,他對自己能不能吃下一整鍋米飯也沒有信心,但是又不想認輸。於是他讓那個人等著他,他自己假裝回家上廁所。”
  
小王和徐靜聽故事入了神,只有劉雨生仍然在“呼哧呼哧”的大口吃飯。林碧雲頓了頓接著說:“老孟是想先試試自己的飯量,於是回家之後,他就煮了一大鍋米飯,一口氣把飯吃光了!”
  
“哇!”徐靜聽到這兒,一臉佩服的說,“這個人好能吃啊,比生哥還能吃!”
  
林碧雲微微一笑說:“老孟吃完一鍋米飯之後,很高興的去找那個人打賭。結果看著那一鍋米飯發了愁,因為他肚子裡已經有一鍋飯了,這一鍋怎麼也吃不下去。”
  
徐靜被逗的大笑著說:“哈哈,這個老孟真好玩。”
  
小王自以為高明的說:“這個人好蠢,他把肚子塞滿了,還怎麼去跟人打賭?”
  
“故事還沒講完呢,”林碧雲淡淡的說,“老孟吃不下鍋裡的飯,其他的人都取笑他,他逞強的性子一上來,強撐著把那一鍋飯也吃光了。然後……”
  
她頓了頓接著說:“然後他就被撐死了。”
  
“啊?”徐靜捂著嘴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林姐這個人真的死了嗎?”
  
看著小臉有些發白的徐靜,林碧雲溫柔的搖了搖頭說:“哪有啊,這只是個故事,姐姐逗你玩呢。沒有老孟這個人,這世上誰會那麼傻吃起飯來沒完沒了呢?”
  
林碧雲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劉雨生,徐靜順著她的眼光看去,頓時明白了她話裡的含義。徐靜讀了嘟嘴說:“林姐你真壞,幹嗎拐著彎兒說生哥壞話?生哥人可好啦,我就是喜歡他這樣大方不做作。”
  
林碧雲無奈的苦笑,這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徐靜這樣的狀態,徹底無可救藥了。小王到這個時候也聽出來林碧雲是在諷刺劉雨生,不禁臉上變色不知如何是好。一邊是T市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一邊是自己的直屬上司,得罪哪個都沒好下場,他只好默不作聲的端起酒杯來狂飲,不敢多說一句話。
  
“嗝……”
  
劉雨生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緩緩的放下筷子。徐靜細心的遞給他一杯水說:“生哥,你吃好了嗎?來喝杯水吧,別噎著。”
  
劉雨生接過她的水杯喝了一小口,笑嘻嘻的說:“我也給你們講個故事吧,也是一個吃飯的故事。話說從前有個人,他每天都要吃很多東西,可是總也吃不飽。後來他把家裡都吃窮了,無奈之下只好去醫院做檢查,醫院的檢查結果是一切都正常,因為他吃了那麼多也不見胖。後來這個人遇到一個算命的瞎子,你們猜瞎子怎麼說?”
  
小王偷偷看了看林碧雲的臉色,沒敢接劉雨生的話茬,林碧雲面無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只有徐靜興高采烈的問:“瞎子怎麼說的?”
  
劉雨生若無其事的說:“瞎子告訴他,他上輩子受的苦太多,所以老天爺給了他一個吃不飽的胃,讓他這輩子好好吃個夠。”
  
“真的嗎?真的有這樣吃不飽也吃不胖的胃嗎?”徐靜一臉羨慕的問。
  
“你說呢?真有這樣的胃你要不要?”劉雨生好笑的說。
  
徐靜愁眉苦臉的捏著臉蛋上的肉說:“要!要是真的有我就要,怎麼吃都不胖,那多好啊!人家每天都要減肥,好多東西想吃都不敢吃。”
  
劉雨生臉色一正說:“可是後來這個人死了,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又死了?”徐靜看了看林碧雲的臉,納悶的說,“怎麼你們倆講的故事裡都要死人呀?生哥,這個人有吃不飽的胃,總不會是被撐死的吧?”
  
劉雨生聲音低沉的說:“他是被餓死鬼上身,怎麼吃都吃不飽。後來實在沒東西吃,就把自己的手腳啃掉了,然後又啃掉了胳膊大腿,最後自己把自己吃掉了。”
  
“呃!”徐靜被這個故事的結局給噁心的夠嗆,剛吃進去的飯又全吐了出來。劉雨生平靜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淡淡的說:“這個人把自己吃掉之後,覺得很委屈,所以不肯去地府投胎,每天四處遊蕩。看到有人不好好吃飯,他就會去幫忙。”
  
徐靜本來就被噁心的夠嗆,又被劉雨生的話給嚇到了。她臉色慘白的說:“生哥你別說了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林碧雲走過來推開了劉雨生,冷冰冰的說:“好了,今天的飯就吃到這兒,我先送小靜回去。”
  
她深深的看了劉雨生一眼說:“你的故事很有趣兒,希望你不會跟故事裡的人一樣把自己吃掉。”
  
林碧雲和徐靜走了,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臨走的時候飛月樓的經理親自送到門口。小王目送林碧雲的豪車漸漸沒了蹤影,回頭見劉雨生正往飛月樓裡走,他有些不明白的問劉雨生:“劉科長,您幹嗎去?”
  
劉雨生頭也不回的說:“回去接著吃。”
  
“啊?”小王被震驚到無語,“您還要吃?”
  
“幹嗎不吃?姓林的女人說了,今天所有開銷算她的,不吃白不吃!”劉雨生冷笑著說。
  
“……”
  
小王極度懷疑自己的決定,劉雨生的表現讓人覺得這就是一個沒出息到極點的土包子,而且還是個飯量極大的土包子。投靠這樣一個人,真的有前途嗎?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36 PM

第九章 陰差

劉雨生已經上樓了,小王咬了咬牙正準備跟上去,卻看見劉雨生回頭來對他說:“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吃飽了。”
  
小王猶豫了一下,沒等他拿定主意,劉雨生就不見了蹤影。
  
劉雨生打發走了小王,獨自走回了包間,那把黑乎乎的油紙傘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了他的手裡。飛月樓的服務態度沒的說,雖然劉雨生看上去不像什麼有錢人,但是林碧雲說了所有消費算她的。只要有人掏錢,那麼不管是誰來吃都不是問題。
  
還是那個包間裡,劉雨生進去之後點了好大一桌子的菜,然後把傘扔到一邊,低頭開始胡吃海塞。這一大桌子菜,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來十幾個人也照樣管飽,更別說他剛才還已經吃過一頓了。可是事實上,他就那麼不停的吃不停的吃,似乎永遠也不會飽,那麼多的食物進了肚子,讓人懷疑他的胃會不會忽然就被撐的爆炸了?
  
劉雨生就這麼不停的吃,大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滿滿一大桌子菜讓他一個人吃了個精光。等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之後,他緩緩的抬起頭,拿過一個空碗開始往裡倒酒。他的動作很慢,很細緻,不像是在倒酒,更像是在做一件藝術品。
  
空碗很快被倒滿了,劉雨生卻像沒有看到一樣,仍然拿著酒瓶往裡倒。酒水慢慢溢了出來,弄的一桌子都是,整個包間裡充斥著酒香和菜香混合的味道。直到一整瓶酒都被倒光了,他才隨手把空瓶子扔到一旁,語氣有些無奈的說:“出來吧。”
  
隨著劉雨生的話音落下,包間裡所有的燈光都開始莫名其妙的閃爍,而且發出電流竄過的“滋滋”聲。燈光忽明忽暗的過了一會兒,終於恢復了正常,只見劉雨生盛滿酒的那個碗裡,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頭來。
  
雖然只是一個人頭,但仍舊能看出這個人的消瘦。這個頭上的頭髮全都掉光了,頭皮起來很多的褶皺,整個腦袋就像一個毛線纏起來的球一樣。人頭從酒碗裡浮現出來之後,嘴巴張開吧唧吧唧幾下,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劉雨生愁眉苦臉的說:“你幹嘛呀?天天也沒斷過你的香火,怎麼還要出來搗亂?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可還活著呢,你給我來這麼一齣,叫別人怎麼看我?”
  
“嘿嘿,通靈大師,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啊?”人頭張開了大嘴,露出了裡面血淋淋的牙齒說。
  
“你算個毛的恩人,”劉雨生不屑的說,“你不過是湊巧替我挨了一刀,要不是你貪吃貪喝,也不至於被人扎一刀。這事兒完全在你自己,我又沒求你,再說,你哪裡是個人?你死了多少年了都?”
  
劉雨生的語氣有些刻薄,完全不像他平日裡的為人,人頭卻絲毫不介意。它嘿嘿的笑了笑,從酒碗裡飄起來,浮在半空中說:“你也知道我死了很多年,身為一個通靈師,怎麼連死者為大的道理都不懂呢?”
  
劉雨生嘁了一聲,沒有搭理它的話茬。他扔到一邊的黑傘忽然震動了幾下,慕婉兒若隱若現的身體從中冒了出來說:“這貨枉為通靈師,一點都不尊重我們這些冤死的亡靈。不僅不尊重咱們,他連生人的命都不在乎。劉雨生,我今天去害死了幾個人你知道嗎?”
  
“你愛他嗎弄死幾個弄死幾個,關我鳥事?”劉雨生皺著眉頭說。
  
慕婉兒嘴裡嘖嘖有聲:“嘖嘖,老鬼你看,這貨有能力卻不承擔責任,滿大街的惡鬼害人他理都不理。他還幫著自己的親舅舅去害死了許大鵬,你說這樣的人怎麼能當上通靈師的?”
  
人頭呱唧呱唧嘴,掉出來幾個牙齒,它張著漏風的嘴說:“我也不知道這小子憑的是什麼啊,可能是他老子積的陰德夠多吧?”
  
劉雨生擺了擺手說:“別胡扯淡了,你們都死過一回的人了,比我還看不開嗎?這世上的人有幾個能長生不死?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再不濟,也就死的法子有點不一樣。一年到頭被鬼害死的能有幾個人呢?可是你看看每年因為車禍死多少人?因為抽煙得肺癌死多少人?生人自己無知無畏,不珍惜陽壽,他們的死活關我屁事啊?”
  
“呸,你慣會給自己找藉口,說白了就是你這個人自私透頂!生人死亡自然各有各的理由,但是被惡鬼害死當成替死鬼的,你怎麼也不管管?而且那些枉死鬼找你傳個話你都不答應,你見不到的也就算了,就發生在你眼皮底子的事你也不管,你倒是說說這是什麼道理?”慕婉兒鄙夷的說。
  
“哈哈,我就是自私,”劉雨生打了個哈哈說,“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要管?就因為我能見到你們,所以我就要冒著被當成怪物的危險去幫忙?我得被他們的親人誤會,被所有的生人唾駡,好心幫忙最後反倒落的一身不是,不僅不會有人感激,而且還隨時有被人痛打一頓的可能。你倒是說說,我究竟為什麼要管?我圖個什麼?”
  
慕婉兒一時語塞,猶豫著說:“你那些遭遇,只能說是個例,不會所有的人都那樣的。”
  
“別廢話了,那些所謂的道德標杆衛道士還沒來指責我,你一個一天到晚嚷嚷著害人的女鬼,倒來抱怨我的不是了,你說你是不是操心操偏了?有這功夫你怎麼不想想上哪找你的屍骨去?”劉雨生不耐煩的說。
  
慕婉兒有些委屈的說:“我生前無故被人分屍,還被當成了替死鬼,要不是機緣巧合魂魄遇到了血煞,早就魂飛魄散了,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我的屍骨找不到,害我的生人和拿我當替死鬼的惡鬼也找不到,我嘴上說要害人,可是你看我身上有一點別人的陰煞嗎?我只是不希望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一幕,在別人身上重演而已。”
  
“小丫頭這件事上做得對,不能隨意殘害生人,否則必定陰煞纏身,無法投胎。不過你也不用太苛責雨生,萬事都有因果,他是不想牽扯到太多亡魂的事,因果糾纏之下,對他身邊的人不好。你知道天煞孤星嗎?十個通靈師倒有九個是天煞孤星,就是因為他們沾染了太多亡魂的因果。”人頭一本正經的說。
  
慕婉兒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劉雨生不耐煩的說:“行了吧你們倆,一唱一和的到底想幹嘛?我急著上廁所呢,再不說的話我走了啊。”
  
“別走!”慕婉兒和人頭異口同聲的說。
  
劉雨生得意的笑了笑說:“這不就得了,你們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何必呢?有什麼事直接說吧,看在咱們以往交情的份上,能幫的我就儘量幫一把。不過要是太危險的事,還是免開尊口。”
  
慕婉兒臉色瞬間變的冰冷,它陰森的說:“你這個貨果然不是好人,這世道真是不公平,像你這樣的人活的好好的,老鬼這樣的人卻被當成替死鬼。”
  
劉雨生無所謂的扭過臉去,看著人頭說:“看慕婉兒拽的這個樣子,這回肯定是你的事了?說說吧,到底想幹嘛?你是想吃點什麼?我舅舅給我的那張卡裡面有幾百萬呢,無論你想吃什麼,我都能幫你。當然,除非你要吃活人,這個我幫不了你,估計你也下不去口。”
  
人頭的表情變的有些滄桑,難為它一張滿是褶子的臉還能做出這樣的變化來,實在是不容易。它歎了口氣說:“唉,這回真不是為了吃。這世間的美味我吃的夠多,不過恐怕以後再也沒機會享受了。”
  
“少跟我來這套,你還玩上滄桑了,這個氣質跟你這個俊朗的外表不相稱你知道嗎?”劉雨生開玩笑的說。
  
人頭苦笑了一聲說:“雨生,我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是說真的。我的屍骨陽壽盡了,陰差最近就會來帶我走,當年被餓死鬼當成替死鬼的時候,我把自己活活吃了,後來因為心中怨恨,又吃掉了幾個放死人飯的傢伙。這回被陰差抓取,少不得要去地獄受罪,想投胎是沒戲了。”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從兜裡取出一個特別精緻的算盤,通體黃金色,只有一個手掌那麼大。他抓著小算盤劈裡啪啦的嘩啦了幾下,臉色沉了下來,老鬼說得沒錯,他屍骨的陽壽確實盡了。
  
為什麼說亡魂還有陽壽呢?這就不得不提一下所謂的地府和鬼門關。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亡魂,若是個個都在世間停留,那陽世不早就變成了鬼蜮?所以每年鬼門關都會開幾次,每次鬼門關一開,地府的陰差就會到陽間巡邏,勾走所有該走的魂魄。人世間的亡魂該投胎的都去投胎了,就算惡鬼也留不下幾個。
  
只有一種情況例外,除非是枉死的冤魂,而生前陽壽未盡,陰差才不會來勾魂。
  
老鬼當年被害死的時候還正年輕,所以他的魂魄得以在世間停留了這麼久,然而時光飛逝,他的陽壽已經到了正常終結的時候。這個時候,如果他還不去鬼門關報導,陰差就一定會來勾他的魂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8 03:42 PM

第十章 地點

劉雨生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些慎重的說:“那麼,你是想讓我幫你對抗陰差,把你留下?”
  
“唉,留下做什麼呢?這陽世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我早就呆膩了。再說,陰差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大家好歹有點交情,我不能坑你啊。”老鬼有些落寞的說。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劉雨生不明白的說,“既然你也不想在這陽世間呆著,那麼老老實實跟著陰差走就是了。費這老大的勁兒折騰我,圖的什麼?”
  
慕婉兒在旁邊冷冰冰的說:“它還有唯一的遺憾,這個遺憾不能彌補的話,就算是到了十八層地獄也不甘心。你好歹是個通靈師,難道不明白它在想什麼?”
  
“拜託,通靈師不過是能見到鬼的人而已!我又不是神仙,你別老拿這個說事兒行不行?跟老鬼相識這麼久了,它也沒跟我說過這些啊。”劉雨生被慕婉兒三番兩次的譏諷,有點惱羞成怒的說。
  
老鬼孤零零的腦袋左右飄蕩了幾下,聲音忽然充滿了怨毒的說:“當年那隻餓死鬼,害死我之後它自己去投胎逍遙,到如今幾十年了,我連它到底是誰都不知道!雖然我不知道它生前是誰,可是我要看看它投胎變成了誰!”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仔細考慮了一下措辭小心的說:“老鬼,不是我說你,冤冤相報何時了呢?先不說它投胎幾十年了你根本找不到,就算你能找到又怎樣?你打算怎麼辦,殺了他?要知道胎中之謎無人能解,如今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初害你的它,他們除了前世今生,根本沒有任何的聯繫。你殺了它投胎的今生,不過是使世間又多一條冤魂而已,這樣做真的能讓你心裡不遺憾嗎?”
  
老鬼猶豫了一下,忽然變得十分激動,它的頭皮隱隱炸裂開來,整個包間裡閃爍著一陣藍色的光芒。這樣的景象持續了一會兒才慢慢停下來,老鬼恨恨的說:“無論我見到它投胎的今生會怎麼做,我都要見上一見!否則的話,就算拼著魂飛魄散我也要留下來。”
  
劉雨生見老鬼的態度十分堅決,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同意你的做法。但是,你要讓我怎麼幫你?我雖然是個通靈師,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恐怕幫不了你,要知道它已經投胎,前生的一切都已經消散,魂魄也已經回歸天地,我根本找不到它。”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本來也對這件事死心了,幾十年來我都沒提起過。可是今天,老天有眼,我竟然感應到了它的存在!”老鬼咬牙切齒的說,“它當年可是用我做替死鬼才得來投胎的機會,只要它投胎的今生靠近我,我就會有莫名的感應。它到底投胎成了誰,我已經有所猜測,只是還不能百分百肯定。所以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帶我去找到當年的屍骨,只要找到當年它附身過的屍骨,就能憑藉那莫名的聯繫確認它投胎的今生。”
  
劉雨生聽了老鬼的話,一個頭比兩個大,他黑著臉說:“我說咱們能不能有點新意?又找屍體?我每天在太平間跟屍體打交道,這個慕婉兒天天催著我找它被分成十幾塊的屍骨,現在你也來讓我找。老鬼,你都死了多少年了,再說當年你的身體活活被自己啃成了一個人棍,現如今叫我到哪裡找去?”
  
“找你自然有找你的道理,世上通靈師有很多,可是天生陰陽眼的我卻只見過你一個。你不僅可以看穿陰陽兩界,無論厲鬼還是惡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更重要的是你可以看穿各種屍氣和煞氣。只要你肯下工夫,就一定能找得到!”慕婉兒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說。
  
劉雨生斜了她一眼,語氣不善的說:“老鬼心裡惦記著害死它的那隻餓死鬼,你在一旁上躥下跳的又是為了什麼?這裡有你什麼事兒?我要是去幫它,你的事情可就要耽誤了,你願意?”
  
“有什麼不願意的?”慕婉兒一臉不屑的說,“大家都是枉死鬼,互相照顧不是應該的嗎?你別把我看的這麼壞,我也是有底線和原則的。”
  
一個身上沾滿了血煞的血鬼,竟然滿口的仁義起來,劉雨生被搞的哭笑不得。他看著老鬼飄蕩的腦袋鄭重的說:“老鬼,你到底答應它什麼了?它竟然願意這麼幫你。別怪我沒提醒你,血鬼血煞藏身,不是好相與的,你最好小心一點。”
  
“我知道輕重,你放心吧,”老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說,“那麼,你現在願意幫我了嗎?”
  
劉雨生考慮了一下,仍然有些猶豫的說:“我雖然有陰陽眼,但是也得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的東西我才能看得到。你的屍骨,幾十年下來,就算沒有被火化,想必也腐朽不堪屍煞全散了,而且你也沒有個具體的地點,叫我怎麼找啊?”
  
老鬼臉上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還在努力維持著,它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笑著說:“雖然我不記得具體的地點,但是卻記得一些環境的細節,有了這些情報,有一個人一定能查得出來具體的地址。”
  
劉雨生和慕婉兒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馬大慶?”
  
老鬼悠然自得的點了點頭,差點一腦袋撞到吊燈上。不錯,以前的許大鵬,現在的馬大慶,劉雨生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他才有這樣的人脈和手段,僅僅憑著幾十年前的模糊記憶,就能找到相應的地址。許大鵬生前在T市打下的基礎極為雄厚,不管黑白兩道都有很大的能量,相信這點小事根本就是手到擒來。
  
劉雨生想了想說:“沒錯,只要你能說出幾個特徵來,我舅舅一定能有辦法找到具體的地點。事不宜遲,那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吧?”
  
“不行,找他不是最要緊的事,”老鬼苦笑著說,“當務之急是應付即將出世勾魂的陰差,最多再過幾個時辰鬼門關就會大開,你要是現在還不做好準備,只怕到時候我就要被拘走了。”
  
劉雨生聞言頓時打了個跌,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地上,他站穩了抱怨道:“搞了半天還是要跟陰差放對,你早說啊!時間這麼緊,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慕婉兒,附我的身,遁走!”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包間裡劈裡啪啦一陣亂響,所有的燈泡全都炸裂了,這麼大的動靜引來了飛月樓的服務員和保安,可是他們沖進包間一看,只有滿地狼藉,劉雨生早就不知去向了。
  
員警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麼喜歡見義勇為的人,民間自發組織的反扒大隊有時還會招到員警的敵視。一則見義勇為的後果無法掌控,出了事被抱怨無能的總是員警,再則該員警做的事你們這些平頭百姓做了,那麼還要員警幹什麼呢?但是在表面上,員警系統對見義勇為的人要表彰,對自發組織的反扒大隊要支持,面子上的功夫總得做到了。
  
劉雨生身為大通靈師,在陰陽界威勢無雙,無數的冤魂惡鬼提到他都會腿發顫,他是一個生人,幹的卻是陰差的活兒。這自然讓視自己為惡鬼剋星的陰差不爽,不過陰陽相隔,它們對於劉雨生不敢不敬,所以兩個陰差來到劉雨生家裡的時候,對他很尊敬,起碼看上去是這樣的。
  
陰差長得很奇怪,並不是傳說中的牛頭馬面或者黑白無常的模樣。它們身高不過一米二,圓滾滾的腦袋和圓滾滾的身材,頭上長了四隻死魚眼,有三隻手分別拿著刑具和勾魂簿;兩隻腳像放大了的鴨掌,肚子像一個鼓起來的大甕,陽壽盡了的亡魂就被它們裝在肚子裡。
  
劉雨生客氣的把兩個陰差讓到客廳裡,這是馬大慶送給他的房子,一百多平米很是寬敞。一人二鬼分賓主坐下,劉雨生奉上靈茶,恭敬的問:“二位陰差來我這兒有何貴幹?”
  
一個陰差細聲細氣的說:“通靈師,我們兩個小差是來捉拿一個陽壽盡了的亡魂,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不要阻撓,如果有什麼打擾的地方還請見諒。”
  
“不敢,不敢。二位辦的是地府的差事,我怎麼敢阻撓?不過你們要抓的鬼現在不在我這裡啊。”劉雨生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說。
  
另一個陰差伸出一隻手,亮出手上的一塊牌子,牌子上隱隱發出藍光。它冷笑了一聲說:“通靈師,何必為難我們兩個小鬼?它就在這裡,既然你不合作,我們可要硬來了。”
  
這個陰差說完之後,三隻手一起平伸,手中形成了一個莫名的漩渦,漩渦開始發出只針對亡靈的莫大的吸力。另外一個陰差拿出手中的勾魂簿,站到一旁念道:“趙軍,卒於……”
  
這個陰差手中的法器有莫大威力,只要被他們念出勾魂簿上的話,無論你是多麼厲害的惡鬼,都難逃被拘押的下場。眼看它就要念出老鬼的資訊,劉雨生急忙大聲喊道:“二位陰差且慢!我有話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0:41 AM

第十一章 喝酒

劉雨生一聲大吼,手拿勾魂簿的陰差稍微猶豫了一下。劉雨生趁機伸手從身後取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甕來,他舉起甕無奈的說:“二位陰差,趙軍的魂魄在這裡,還請別出動法器壞了它的陰氣。”
  
“哼,通靈師,你不是說它不在這裡嗎?這是怎麼回事?拘押魂魄乃是我等分內之事,你這般阻撓,安的什麼心?”一個陰差冷笑著說。
  
劉雨生神情沮喪的把甕口揭開,無精打采的說:“不是我要阻撓二位辦差,只是老鬼跟我有些交情,一時起了私心而已。說到底是我太不自量力,二位別見怪,還請不要為難老鬼的魂魄。”
  
甕口閃爍了一陣藍瑩瑩的光,老鬼那顆孤零零的頭從中飄了出來,它一出來就對劉雨生抱怨道:“你小子辦事太不靠譜了,就把我往甕裡一藏就想躲過陰差大人的勾魂簿?是你太天真還是太無知?”
  
劉雨生自知做錯了事,他也不還嘴,低著頭任由老鬼埋怨,兩個陰差冷眼旁觀了一陣,不知從哪兒弄出一條鎖鏈來往老鬼頭上一套,陰森森的說:“行了,時辰已到,趙軍,上路吧!”
  
老鬼本是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在半空中飄蕩,可是被這鎖鏈套上之後,身體的其他部分都長了出來。先是脖子,然後胸膛、胳膊、大腿、小腿和腳丫子,就像神奇的魔術一樣,只是長出來的身體全是血淋淋的,看上去十分可怖。那鎖鏈待老鬼的身體長全了,自動在它身上纏了個結實,憑空多出一個鏈子頭來落到了陰差的手中。
  
陰差的手一抖,老鬼不由自主的就往它身邊飄了過去。兩個陰差押著老鬼,轉身就要飄走,劉雨生忍不住問道:“敢問二位陰差,老鬼去了地府,究竟下場如何,還有投胎的希望嗎?”
  
雖然劉雨生想阻撓陰差勾魂,做的事不太地道,但他畢竟是威名赫赫的大通靈師,兩個陰差也不想太過得罪。其中一個陰差看了看勾魂簿,冷冷的說:“趙軍把自己的身子吃光而死,可算是個餓死鬼,其間又曾害死過生人性命,按理要下十八層地獄受刑。至於投胎,受刑幾百年之後若是還沒有魂飛魄散,大約能投個畜生胎吧。”
  
聽到老鬼的下場這麼慘,劉雨生臉都白了,他長歎一聲,對著兩個陰差一躬到底,有些傷感的說:“二位陰差大人,我知道地府律例森嚴,你們都是受人差遣做不得主。我也不敢為老鬼求情,它罪孽深重落的什麼下場都是應該的,不過多年的朋友從此相隔兩界再也不得見面,想來就令人傷感。我想懇請二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給老鬼送一杯壯行酒,二位能通融一下嗎?”
  
“哪裡有什麼時間給你們敘舊?每年鬼門關開門時間有限,我們這幫陰差忙的焦頭爛額,還有許多亡魂不曾捉拿到案,通靈師,不是我們不願意通融,實在是沒有時間啊。”一個陰差不情願的說。
  
劉雨生從旁邊拿出一個紙箱子,神情恭敬的說:“二位的難處我也知道,這裡有些冥錢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你們一定要收下。”
  
他把紙箱子打開,裡面是滿滿一箱子黃紙做成的元寶,黃橙橙的十分好看。這冥錢在地府是硬通貨,倆陰差看得眼都直了。它們做陰差許多年,生前的親人早已死絕,後人又不曾惦記著燒紙錢給它們,每年出來勾魂的時候,遍地的香火紙錢,可是沒有人燒給它們也是白搭。如今劉雨生拿出這麼一大箱子冥錢來,可算是撓到了它們的癢癢處。
  
不等倆陰差反應過來,劉雨生拿起打火機就把所有的冥錢給點著了,他口中念念有辭的說:“陰陽相隔,陰差辦事生人退避!冥錢自有定數,去!”
  
隨著冥錢全都燒成了灰燼,兩個陰差的臉色好看了許多,看來是已經收到了劉雨生燒的紙錢。劉雨生趁機殷勤的說:“二位放心吧,只是喝一杯壯行酒,絕對不會耽誤很久,還請稍待片刻,如何?”
  
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倆陰差收了劉雨生那麼多的紙錢,就不好太過不給他面子。何況劉雨生提出的要求也不算太過分,不過是給老鬼喝一杯壯行酒而已,反正有勾魂簿在老鬼也跑不掉,陰差們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劉雨生的請求。
  
劉雨生大喜過望,轉身走到裡屋搬了一個大罎子出來,罎子還未解封,一股子酒香就撲面而來,饞的倆陰差直流口水。他指著老鬼身上的鎖鏈說:“二位陰差,這個……可否通融一下讓老鬼暫時保留軀體,去掉它身上的定魂鎖鏈?”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已經答應劉雨生的要求了,也就不差再給他個面子。陰差念了幾句莫名的咒語,老鬼身上的鎖鏈就自動脫落,然後消失不見,不過它的軀殼卻還保留著。老鬼舒展了幾下胳膊,發出了滿足的歎息:“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胳膊腿兒都有的感覺可真好。來吧小子,咱們痛快的喝一杯老夫好上路!”
  
劉雨生答應了一聲,一把揭開了酒罈上的泥封,頓時一股子濃郁的酒香充斥了整個房間。老鬼吸溜著鼻子說:“好酒!好酒!劉雨生,算你有心了,竟然能找到這百年陳釀,裡面還有精練的屍煞和腐爛的紫河車,大補啊,哈哈哈哈……”
  
兩個陰差聞著酒香,聽著老鬼炫耀一般的介紹,口水嘩嘩的往下流。劉雨生視如不見,只管把酒罈搬到桌子上,招呼老鬼坐下,然後拿出一雙木筷子來遞給它說:“這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的煞酒,只能給亡魂喝,生人喝了百病纏身。來,你好好品嚐一下吧。”
  
老鬼愣愣的看著手裡的筷子,哭笑不得的問:“你就讓我拿這個喝?誰家用筷子喝酒?故意玩我呢你?”
  
“你懂個屁,這酒另有玄機,讓你用筷子喝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奧妙。”劉雨生神神秘秘的說。
  
一旁的陰差忍不住插嘴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五行酒?”
  
劉雨生一舉大拇指讚道:“不愧是陰差,見多識廣!不像老鬼這貨沒見識,這的確是五行酒!”
  
陰差嘖嘖稱奇,圍著罎子轉了轉說:“通靈師你好大的能耐,這種酒都能弄得到,是你釀的嗎?”
  
劉雨生微笑不語,只是點了點頭。老鬼和另一個陰差不知道這酒到底有什麼特別,異口同聲的問道:“這酒到底有什麼講究?快說來聽聽!”
  
圍著罎子轉的陰差為了顯擺自己的見識,得意洋洋的說:“所謂五行酒,須得取五行煞氣釀造,然後暗合五行生畏,喝起來十分的有講究。通靈師拿木筷子來喝,想來這壇是火煞酒了?”
  
劉雨生拍了拍手,鼓掌讚歎道:“沒錯,這壇正是火煞酒,必須用木器來喝,不過家中並沒有木質的酒杯,其他的木料又與煞氣不合。這幾雙乃是用過死人飯的筷子,沾染了死氣和木煞,正好用來喝這個酒。”
  
老鬼聽得似懂非懂,不過這個酒香味濃郁,它也不管有什麼講究了,拿起筷子就蘸了一口放到嘴裡,然後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旁邊的倆陰差看的眼巴巴的,劉雨生這才慢悠悠的遞給它們一人一雙筷子說:“二位既然趕上了,就一起喝吧,這酒在陰界百年難得一見,不要錯過了。”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客氣了!”倆陰差接過筷子,就擠到罎子邊上吸溜吸溜的喝起酒來。
  
見三隻鬼喝酒喝的吧唧吧唧直響,劉雨生說:“只喝酒太悶了,兩位陰差,待我給你們弄個下酒的熱鬧。”
  
劉雨生打開了客廳裡的一個箱子,從裡面取出了兩個紙紮的女人。這兩個紙人的表面,不知是被哪個丹青妙手畫出來的,看上去極美。他把兩個紙人放在一起,用幾張古怪的皮圍了起來,然後拿起一把柳枝狠狠的抽打。紙人脆弱,很快就被抽打成了一地的碎片,他放下柳枝打了個響指說:“還不快快現身!”
  
隨著劉雨生的話音落下,從紙人散落的地方站起來了兩個身高一米二左右的袖珍美人!這兩個美人雖然個頭不高,但其他方面無一不是極品,胸大腿長屁股翹,美得冒泡了。倆美人兒看上去非常真實,一點不像是幻術幻化出來的,她們嘻嘻哈哈的分別坐到兩個陰差身邊,耳鬢廝磨的好不惹人羨慕。
  
兩個陰差一邊喝酒,一邊對身邊的美女動手動腳,一臉的蠢蠢欲動。其中一個陰差說:“這……這怎麼好意思呢?通靈師,你這樣讓我們很為難啊。要知道趙軍我們無論如何都是要帶走的,恐怕你這一番功夫都要白費啊。”
  
劉雨生笑了笑說:“這跟老鬼無關,純粹是為了招待二位。我一向好客,對待生人還不如對待亡魂,招待二位陰差,有酒怎能無肉呢?所以,請享用吧!”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0:49 AM

第十二章 入甕

劉雨生說得像模像樣,說到底還是為了老鬼趙軍的事情,不然的話陰差來往陽世的多了,怎麼沒聽別人提起過他如此好客?不過這酒確實好喝,紙美人也確實誘人,倆陰差交頭接耳了幾句,抬頭說:“既然通靈師這麼有誠意,我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啊,哈哈……”
  
劉雨生跟著傻笑了兩聲,然後假模假式的說:“這是我看二位來往陰陽兩界十分辛苦,所以才拿來犒勞你們的。陽世間每多一個冤魂留戀不去,就有可能多一個生人被害死,二位不知拘押了多少惡鬼,對這陽世的太平有大功。區區一個紙人,儘管享用了就是,何來慚愧之說?”
  
劉雨生的話雖然聽上去在理,可惜他的演技卻實在太差,兩個陰差壽命悠長閱歷豐富,如何會被他騙到?但是話說回來,倆陰差在陰陽兩界穿梭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膽敢算計它們的人,最多有個把惡鬼逞強,勾魂簿一出也立即天下太平。因此,它們心中的警惕性也著實不高,這就給了劉雨生機會。
  
兩個紙紮的美人兒彷彿癡呆一般,身邊的一切對她們全無影響,只知取悅兩個陰差。兩個陰差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伸出手把各自身邊的美人摟到了懷裡。兩個美人雖然是紙紮的,但是幻化之後有血有肉,動作神情都與生人無異,而且溫柔如水任由陰差予取予求,做起那事兒來想必也十分舒爽。
  
老鬼瞪大了眼睛,酒都顧不上喝了,準備看一副春宮大戲,不料接下來發生的事實在是亮瞎了它的鬼眼。只見一個陰差摩挲著懷裡的美人,如同看一件絕世珍寶,摩挲了一會兒,忽然張開了大嘴一口咬掉了美人的一隻胳膊!美人的肩膀上鮮血淋漓,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痛楚,仍舊巧笑嫣然,彷彿胳膊根本不是她的。
  
另一個陰差更狠毒,大嘴一張把美人的腦袋啃了下來,咯吱咯吱的咀嚼了幾下咕嚕一聲咽了下去。沒了腦袋的紙紮美人仍舊行動自如,頂著個噴血的脖子還在給陰差按摩。老鬼本以為能看到一場好戲,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兩個陰差吃得十分過癮,搞得它餓勁兒上來了,抱著自己的胳膊啃了起來。
  
一時間咯吱咯吱的聲音不絕於耳,那是骨骼破碎和皮肉被撕碎的聲音,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屋子。劉雨生面無表情的看著三隻鬼大吃特吃,一句話也不說,只默默的拿了一柱香來點上。
  
陰差個頭雖小,嘴巴張開了卻像一個無邊的黑洞,紙紮的美人沒過一會兒就被啃了個乾淨。倆陰差意猶未盡的砸了咂嘴,其中一個還打了個飽嗝,它摸著肚皮滿足的說:“通靈師,真是謝謝你,這樣的美味,很多年都沒嚐到過了。”
  
劉雨生不置可否,另外一個陰差假笑著說:“不過我們出來的時間已久,這就該回去了,十分感謝通靈師的款待,將來有一天再相見,必定不會虧待了你。”
  
它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警告劉雨生在老鬼的事情上一定要適可而止,說到底劉雨生再厲害也只是個普通人,早晚有一天陽壽耗盡,到時候魂魄總歸要到地府走一遭的。今天他面子上的功夫做的足,又讓倆陰差享受了一把難得的美酒和血食,所以只要他不在老鬼的事情上搗亂,將來他死的時候陰差或許會給他點優待。
  
老鬼已經啃掉了自己的兩隻胳膊,聽見陰差說要走,身體頓了一下,看上去很有些忐忑。劉雨生看了看老鬼,黯然的歎了一口氣說:“唉,人力時有窮盡,老鬼,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這件事太過為難。兩位陰差代表著地府的威嚴而來,我一介凡人能有什麼法子呢?你就跟著它們走吧,等你到了下面也不要擔心,我會給你多燒些肉食和紙錢的。”
  
“雨生啊,去下面倒沒什麼,不過就是可惜了這一罎子好酒!”老鬼一臉可惜的看著酒罈子說,“這酒在下面上哪兒找去?這一走只怕以後再也喝不到了。偏偏又帶不走,如之奈何?”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忽然像靈光一閃似的大聲說:“我聽說二位陰差肚子裡能裝萬物,能通陰陽兩界,不如就請你們幫個忙把這酒給老鬼帶下去好不好?我也絕不會虧待了二位,這裡還有兩罎子一樣的火煞酒,便算做我給二位的謝禮!”
  
倆陰差得意的對視了一眼,假意謙虛道:“什麼能裝萬物啊,不過是能裝些亡魂厲鬼而已,不過這酒嘛,只要我們兄弟二人喝到肚子裡,確實能帶到下界去。”
  
“那就勞煩兩位差大哥,只要帶上這好酒,我保證一路上都不搗亂。”老鬼恭敬的說。
  
帶上一罎子酒並不是什麼大事,再說還各自有一罎子好酒的私貨,倆陰差自然滿口答應下來。劉雨生見它們答應了,走過去就要把泥封撕開,一個陰差急忙阻止道:“通靈師,這酒我們答應帶了,但是不能在這裡喝,用筷子要喝到猴年馬月啊?耽誤了回去交差的時辰,我們吃罪不起。我看,就直接把這罎子帶走吧!”
  
劉雨生身形一頓,有些勉強的說:“老鬼的酒兩位給它帶下去就是,送給二位的好酒,二位不打算在這裡享用嗎?到了下面這酒二位還能喝到多少,那可就不一定了。”
  
陰差在地府之中其實是非常卑微的存在,在它們之上還有許多更厲害的地府靈神,除了比亡魂地位高些,陰差論起官階只能算是不入流的龍套。劉雨生說的沒錯,它們在陽間要是得了什麼好處,回到下界之後少不得要孝敬給各位上官,自己能留下多少,那就得看運氣了。
  
倆陰差被劉雨生說的猶豫了一下,這火煞酒實在是好東西,叫它們白白送人那是萬萬捨不得的。但是在這裡喝掉的話,用筷子喝酒,那個速度還用說嗎?等這一罎子酒喝完,恐怕明年的鬼門關都開了。

一個陰差咬了咬牙,惡狠狠的說:“不能便宜了那幫混蛋,兄弟,咱們就在這兒喝掉這罎子好酒。通靈師既然把酒送給我們了,想必我們怎麼喝都無所謂,不要用筷子了,直接吸煞!”
  
這個陰差說完之後,身子一下飄到酒罈子跟前,伸出一隻章魚一樣的手把泥封打開了,然後張開大嘴對準罎子使勁吸了一口氣。只聽它“呼”的一聲,一陣狂風吹過,房間裡的桌子板凳什麼的少了一半,酒罈子卻紋絲不動。
  
陰差捂著肚子哎喲哎喲的叫喚了兩聲,抱怨道:“通靈師,這酒罈子是什麼做的?我怎麼吸不到其中的酒煞?哎喲我的肚子……”
  
它嘰裡咕嚕的嘔吐了半天,從嘴裡吐出一堆碎木料來。劉雨生忍住笑正色答道:“我正要提醒二位陰差,不是我非得要你們在這裡喝酒,只是這酒釀造之時五行煞氣太重,罎子裡面包了一層桃木芯用以阻隔煞氣外散。除非用沾了屍煞的木筷子喝裡面的酒,不然的話,我看也只有你們親自鑽到罎子裡去喝了。”
  
“滴滴滴……”
  
鬧鐘響了起來,劉雨生看了看錶說:“二位陰差,已經丑時了,究竟怎麼做還請你們決斷。要是怕耽誤了時間,那麼這酒……”
  
他假裝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那這酒我就先留下,等二位有機會上來的時候再慢慢喝。”
  
“下次再上來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再說也不一定輪得到咱們兄弟上來,通靈師,今天這酒我們是一定要喝。既然煞氣不能吸出來,那我們就進去喝,不過有件事我一定要提醒你,區區桃木罎子可困不住我們兄弟倆,你別想什麼歪主意。”一個陰差冷冷的說。
  
劉雨生嚴肅的說:“不敢,不敢。我哪敢打二位的主意?將來難道不怕下十八層地獄嗎?”
  
陰差看了看劉雨生和老鬼,冷笑著說:“趙軍,你可也別想著逃跑,有這勾魂簿子在,你就是跑到天邊去也躲不過我一句話。”
  
老鬼無奈的說:“軀殼陽壽已盡,我還能往哪兒跑啊?以後在陽世的每一天都要消耗陰氣,我可不想被日煞搞得魂飛魄散。”
  
倆陰差看著罎子裡的火煞酒,終究是酒蟲戰勝了理智,只見黑光四射,倆陰差化身成一陣煙霧,吸溜一下各自鑽進了一個酒罈子。過了好一會兒,劉雨生和老鬼看著酒罈子動也不動,看樣子確實沒有什麼別的打算。
  
屋頂上忽然冒起一個土包,從中伸出一隻手,就只是孤零零的一隻手!這隻手慢慢的從土包裡爬了出來,手指對著劉雨生和老鬼點了點,然後消失不見了。
  
過了半晌,老鬼聲音有些忐忑的說:“雨生,搞定了嗎?”
  
“必須的,你信不過我?”劉雨生不滿的說,“就算信不過我,你也得信得過這火煞酒。我在罎子底放了兩個煮熟的雞蛋,這倆蠢貨為了吃到雞蛋一定會把酒喝光,這一罎子火煞酒足夠它們睡上一個星期的。這一個星期,就是你最後的時間……”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0:54 AM

第十三章 荒地

搞定兩個陰差耗費了劉雨生很大的精力,過程看上去有驚無險,但其中的兇險不足為外人道也。別的不說,就說那兩個紙紮的美人,用盡了劉雨生在太平間工作一年多積攢下來的新喪之人的陰氣。這兩個紙人用陰氣凝結,以新鮮屍皮做裡,以冥錢紙為表,以腐屍骨為架,對生人來說自然是大大的不吉之物,但對於亡魂來說卻是上好的補品。
  
不過這兩個紙人陰冷之氣太盛,亡魂吃掉之後,最好以火煞中和,否則亡魂有可能被凍結陷入沉睡。劉雨生的計謀一環套著一環,火煞酒也是早早就預備好的,不愁兩個陰差不上當。
  
能做出這樣栩栩如生並且行動自如的紙人,世間僅有劉雨生一家,別無分號,而有能力釀造出火煞酒的,更是除了他之外絕無僅有。若是別人想這麼對付陰差,一則沒有這能醉倒亡魂的火煞酒,二則也沒有能力做出這極品的紙人,就算所都的東西都有,陰差也未必會給面子跟你喝這個酒。
  
劉雨生在陽世雖然聲名不顯,可是在陰界卻大名鼎鼎,幾乎無鬼不知無鬼不曉。馬大慶死去多年,眼看就要魂飛魄散的一隻白鬼,竟然被他生生培養成了惡鬼,還奪了仇人許大鵬的壽命,這一件事就讓他聲名大噪。
  
倆陰差對於劉雨生有諸多顧忌,輕易不願撕破臉面,所以才會被他的酒給醉倒。若是換了別人想阻撓陰差勾魂,二話不說當即一起帶走!到了下面過過堂,查查你的陽壽再把你放回來。說起來地府一日遊算是最好的下場了,萬一因為魂魄離體,屍骨被不明真相的家人焚毀,那麼陽壽雖然未盡可也只能孤零零的去下界報到啦。
  
兩個陰差雖然醉倒在了罎子裡,但是不能就那麼放下不管,否則萬一罎子見了光,或者有生人靠近驚醒了陰差,那劉雨生一番功夫可就算白費了。所以他又把兩個酒罈子用桃木煞包圍起來,藏到了隱秘的地方。這樣來回的折騰了許久,等到他能鬆口氣歇一會兒的時候,都已經淩晨四點多了。
  
第二天一早劉雨生就遲到了,眼睛上還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他雖然是通靈師,陰陽眼威力無邊,可身體上畢竟還是個普通人。不過太平間裡他老人家一手遮天,再加上人民醫院誰不知道他是院長跟前的大紅人?所以他雖然姍姍來遲,倒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上來找茬。
  
今天還是小王值班,他見劉雨生遲到了,低眉順眼的湊上去說:“劉科長,今天徐護士沒過來,倒是有幾個年輕人來找您,看您不在,要了您的電話號碼就走了。”
  
徐靜沒來這在劉雨生意料之中,他任由老鬼出來作怪,就是不想讓徐靜總是糾纏自己,但另外的幾個年輕人他就不知道是誰了。在T市他除了人民醫院的同事之外,就只和馬大慶有所接觸,另外似乎沒有什麼熟人,難道是劉家村的幾個混蛋?
  
劉雨生有些激動的問:“是不是有一個胖子,胖的像頭豬,身材圓滾滾的像個球一樣?”
  
小王愕然的說:“胖的像個球一樣的人?沒有。來的三個年輕人看上去派頭很大,劉科長,是不是您的朋友啊?”
  
小王說話算客氣的了,今天來的三個人豈止派頭大,簡直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來到太平間劈頭蓋臉的就把他給訓了一頓。這三個人舉止氣度都很有氣場,小王也不敢貿然得罪,只好把劉雨生的電話號碼告訴了他們。
  
劉雨生想了想,派頭很大的三個年輕人?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什麼派頭很大的人,除了一個馬大慶。但是馬大慶派頭再大,也不會在他面前擺譜,這三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來歷?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他索性趴在桌子上補覺去了。多想無益,既然他們要走了電話號碼,肯定還會再來的,到時候不就水落石出了?何必浪費腦細胞胡亂猜測?
  
徐靜不知是被劉雨生講的故事噁心到了,還是另外有事纏身,一天都沒來找他。這可是個大新聞,自從徐靜在馬路上把劉雨生救下來之後,還從來沒有哪天不見他的。那三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也沒有出現,一天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下班的時間一到,劉雨生噌的一下蹦起來,出了門直奔停車場,騎上那輛超級極品的寶貝自行車一路就向市郊趕去。別看這輛自行車破舊不堪,除了鈴鐺不響,其他就沒有不響的地方。但是劉雨生騎上之後,車子跑起來飛快,速度幾乎比得上大馬力的摩托車!
  
這麼一輛飛馳的自行車,引得路邊無數人側目,劉雨生絲毫不在意,只管悠然自得的坐在車座上。車子一路疾行,出了市內來到人少的郊區,車速猛地再上一個檔次,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輛自行車幾乎跑的比汽車還要快。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劉雨生騎著自行車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他離開了大路,七拐八繞之後停在了一處荒蕪的野地裡。這一大片野地沒有人煙,也沒有莊稼,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黑咕隆咚的夜晚,這裡影影憧憧的看上去格外的陰森。
  
劉雨生把自行車隨手停在一邊,看著野地慎重的說:“這裡就是你當年屍骨被埋葬的地方?鬼魅煞氣叢生,看來這裡是一個亂葬崗。”
  
老鬼孤零零的腦袋不知何時飄蕩了出來,它砸吧著嘴說:“不是啊,我記得這裡並沒有埋多少屍體,不過有一家生產塑膠模特的廠子,經常把一些廢棄的假人扔在這裡。”
  
“不應該啊,只有假人的話,怎麼會有這麼濃郁的煞氣?”劉雨生不解的說,“離得這麼近,你有感應嗎?”
  
老鬼的腦袋晃了晃,皺著眉頭說:“我感應到了屍骨,應該還沒有被火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感應非常微弱,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阻擋著我。”
  
“能感應到就行,只要屍骨沒有被火化,那一切都好說。我看這裡不是善地,進去之後萬事小心。”劉雨生四下打量著說。
  
“滴滴滴……”
  
忽然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在這片寂靜的荒地裡顯得格外嚇人,老鬼的腦袋嗖的一聲消失不見了。劉雨生隨手拿起電話不屑的說:“你怕個毛啊,是我的電話。就你這樣的也叫惡鬼?嘁……”
  
老鬼的腦袋從一片陰影裡浮現,有些惱羞成怒的說:“接你的電話吧,廢話真多。”
  
劉雨生接起電話,那邊傳來了馬大慶的聲音:“雨生,怎麼樣,地方找到了嗎?”
  
“找到了,舅舅,你給的地址很準確,老鬼已經有了感應。不過這裡有些不對勁,我正要進去看看,給我打電話有事?”劉雨生疑惑的問道。
  
電話那頭的馬大慶沉默了一下說:“雨生,本來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擾你,不過……”
  
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不過老四死了,死的莫名其妙。他的頭髮長得很長,被人紮了一個辮子,然後把他的辮子綁在了一根結實的線上。這根線兩頭繫在兩棟樓的天臺上,他就這麼活活被掛在上面餓死了。”
  
劉雨生聽出了馬大慶語氣的裡忐忑,他沉著臉說:“你的意思是,剛子回來了?”
  
“我想是的,除了它之外,還有誰跟老四有這麼大仇恨?又有誰能這樣悄無聲的害死他?”馬大慶肯定的說。
  
劉雨生試探的問道:“有沒有可能是許大鵬敵對的勢力幹的?畢竟老四是他這一系的骨幹,有人找他尋仇報復也很正常。按時間來說的話,剛子不應該出現啊,還不到它出世的時候呢。”
  
馬大慶沉默了半晌,長出了一口氣說:“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件好事。不管害死老四的是人也好,是怨靈也好,下一個目標恐怕都是我。”
  
“老四的屍體你看過了嗎?有沒有看出些什麼?”劉雨生沉著臉說。
  
馬大慶疑惑的說:“我納悶就納悶在這裡,按理說如果是怨靈下的手,那麼絕逃不過我的眼睛。可是我看了老四的屍體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但要說是生人下的手,能把事情做得這樣無聲無息,這個人也太厲害了。”
  
劉雨生想了想說:“舅舅,現在找到老鬼的屍骨要緊,它的時間不多。你把老四的屍體保存好,不要讓外人接觸,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馬大慶也知道現在著急是沒有用的,只好無奈的掛了電話。劉雨生面沉如水,不知在想些什麼,老鬼在一旁安慰道:“小子別擔心,這不一定是那個怨靈做的,就算是它做的,區區怨靈又能奈你何?你可是大通靈師啊,別說一個怨靈,地府陰差都栽到你手裡了,你說究竟有什麼好擔心?”
  
劉雨生苦笑了一聲說:“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而是馬大慶……”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0:59 AM

第十四章 失蹤

劉雨生來時的公路上,一輛天藍色的勞斯萊斯銀魅正在飛馳,時速幾乎超過了180公里。開車的人車技很好,各種炫酷的超車、漂移,不多時就開到了劉雨生所在的荒地附近。
  
從車上陸續下來了四個男人,其中三個年紀輕輕,大約二十歲出頭。還有一個中年人年約四十,他從駕駛座下來之後就警惕的四下查看,看樣子是一個司機兼保鏢。一個年輕人身穿天藍色的練功服,四人隱隱以他為首,他往周圍打量了一番,疑惑的開口問道:“老岳,你肯定那小子在這裡?”
  
“應該沒有錯,我用GPS定位儀查到的位置,這是現在全世界最先進的GPS,市面上根本見不到。”被叫做老岳的年輕人自信的說。
  
為首的年輕人皺了皺眉頭說:“可是,都追到這兒了怎麼還沒見到他人影?”
  
“你們看!”一個穿黃色登山服的年輕人大聲說,“那是什麼?是不是那小子的自行車?”
  
眾人循聲望去,在一片荒地邊上果然孤零零的停著一輛自行車,大家急忙圍過去,只一眼就能確定,這確實是目標人物的車子。只因這輛自行車除了鈴鐺不響,其他再沒有不響的地方,如此明顯的特徵,除目標人物之外,他們從未聽說有另外的人騎過。
  
不過奇怪的是,車子在這裡,人去哪兒了?
  
穿黃色登山服的人走到車子跟前狠狠的踹了一腳,罵罵咧咧的說:“這小子到底使了什麼邪法?一輛破自行車竟然比汽車跑得還快,咱們從人民醫院追到這兒,愣是沒追上他!”
  
“不管他玩得什麼把戲,今天我都要收拾了他,哼,本來我還在發愁市區裡不好動手,這人真是自己作死,跑到這種地方來。老岳,再查查看,他究竟在哪兒?”為首的年輕人沉著臉說。
  
老岳返回車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打開了之後竟然是一個精妙無比的儀器。他小心翼翼的擺弄了一番,信誓旦旦的說:“他就在這片荒地裡面!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信號到了這裡之後變的很虛弱,可能附近有磁場之類的東西。”
  
叫老岳的年輕人在科技方面可能確實有些本領,其他人見他說得肯定,都沒有出言反對。為首的年輕人擺了擺手說:“既然他就在這裡面,那咱們進去找一找,找到之後不要聲張,儘量搞清楚他來這裡做什麼。如果有可能的話,把他做的事拍下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來路。”
  
“不行,這裡荒無人煙,而且陰森恐怖,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克明,我建議咱們趕快離開這裡。”一直默默警惕四周的中年人說。
  
被叫做克明的年輕人,就是那個身穿天藍色練功服的人,雖然他的地位最高,眾人都以他為首,但是他對這個中年人的話卻十分尊敬。見中年人出聲反對,他斟酌了一下說:“泰叔,我今天一定要抓到這個小子的把柄,就算他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也要讓他從此以後抬不起頭來。這件事對我至關重要,他竟然敢染指小靜,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泰叔猶豫了一下,見克明的態度十分堅決,只好無奈的說:“如果一定要在這裡找到他,那麼大家不要分開,互相保持十米的距離成扇型搜索。找到他之後立即出聲示警,大家一起上。我聽說這個人不止有背景,還神神叨叨的有些法力,大家一定要小心。”
  
老岳對泰叔的話不屑一顧,他是唯物主義者,只相信科學,在科技產品這方面他是個十足的行家,對於所謂的鬼神之說他向來是不信的。不過泰叔表面上是個司機兼保鏢,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物,就連克明都不敢對他稍有不敬,所以老岳把不屑藏在了心裡。
  
四個人按照泰叔的指點,站成了一橫排,互相之間的距離只有十米左右。老岳又拿出了四副充滿高科技氣場的眼鏡,這四副眼鏡不僅可以清晰的夜視,而且還帶有自動熱能成像的功能,實在是黑暗中行動的大殺器。有了這四副眼鏡之後,就不用開手電筒了,以免打草驚蛇。
  
各自裝備好眼鏡和防身的東西,四個人就向荒地進發了。泰叔身手高明,居中策應,克明在他左面,老岳和穿黃色登山服的人分別在最外面。
  
荒地裡的野草一人多高,而且面積非常大,四個人進去之後就像一粒沙掉進了大海,連個泡都冒不起來。令人感覺到怪異的是,越往荒地裡面深入,就覺得溫度越低,讓人渾身發冷。不知道目標藏在哪裡,眾人也不敢大聲喧嘩,寂靜而陰森的荒地裡,除了呼呼的風聲,就只有眾人踩到草地上的腳步聲。
  
這樣黑暗而寂靜的環境,讓人倍感壓力,在荒地裡走的時間久了,總覺得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跟著。但是回頭看去,又什麼都看不到,只有被風吹的輕輕晃動的野草。四個人漸漸走到了荒地深處,已經走了十多分鐘,仍舊不見目標的蹤跡。此時除了泰叔依然面不改色,其他三個人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煩躁。
  
又走了大約五分鐘,不知道是誰踩到了什麼,忽然發出了“噗嗤”這樣奇怪的聲音,在寂靜的荒地裡顯得格外刺耳。眾人急忙站定互相看了看,竟然少了一個人!原來站在克明左面的老岳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克明急忙招呼了一聲,其他兩個人趕緊湊了過來,三人一起往老岳的位置找了過去。老岳走過來的路上,只有一排腳印,腳印跟克明他們的位置一致,可以判斷老岳也走到了這裡。是在那奇怪的“噗嗤”一聲之後,他就消失不見了。
  
克明記得很清楚,就在片刻之前他還扭頭看了一眼老岳,老嶽還回了他一個OK的手勢。可是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一個大活人生生的不見了蹤影!他四下裡找了找,急切的說:“老岳剛才還在這裡,大家分開看看他是不是掉進地洞裡了?”
  
泰叔和穿黃色登山服的人默默對視了一眼,泰叔冷冷的說:“克明,不能再分開了,這裡的情況太詭異,我看咱們還是出去守株待兔的好。這個人早晚要出去的,我們在外面等著他不是一樣的嗎?”
  
克明一邊撥通了老岳的電話,一邊對泰叔說:“泰叔,萬一他不從咱們守的方向走呢?再說不能扔下老岳不管啊!”
  
“叮鈴鈴,叮鈴鈴……”
  
死板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克明記得這就是老岳的手機鈴聲,他急忙循著聲音找了過去,泰叔和穿黃色登山服的人只好無奈的跟上。克明從老岳腳印消失的地方往前走,一直走了十多米的距離,來到一塊比旁邊低矮的多的草地上。這塊地上的草被壓倒了很大一塊,淩亂不堪,好像有人在這裡劇烈打鬥過。老岳的手機在地上響個不停,人卻不知去了哪裡。
  
如果說老岳是在這裡遇到了目標,兩個人廝打了一番,那麼中間十多米腳印的消失,怎麼解釋?而且這裡和克明他們三個人的位置相距最多二十米,如果老嶽發現了目標而又不是對手的話,怎麼會不出聲求救?看草地上的痕跡,可以判斷出打鬥的激烈,這麼激烈的場面,以泰叔的耳力竟然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這件事裡裡外外透著詭異,克明心裡也產生了一種不安,似乎周圍正有一隻恐怖的巨獸在默默的盯著他。
  
“噗嗤……”
  
奇怪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克明渾身打了個激靈,急忙回頭看去,只見穿黃色登山服的人一臉驚恐的指著地上說:“人……人……人!”
  
泰叔一個箭步躥了過去,把他拉到一邊,看著地上的東西皺眉不語。克明跟過去往地上一看,原來地上有一個廢棄的塑膠模特,模特破爛不堪,而且沒有了頭和雙腿,只有一個軀殼跟兩條胳膊。塑膠裡面爬滿了奇怪的蟲子,密密麻麻的十分噁心。
  
克明皺了皺眉頭,捂住鼻子說:“什麼人啊,是個模具。大驚小怪的,你嚇死我了。”
  
穿黃色登山服的人低頭看了看,看清了地上的東西之後才緩過神來,喘了口氣說:“明少,我還以為是個死人呢。”
  
克明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泰叔問道:“泰叔,這個聲音剛才也響起過,老嶽是不是也踩到了這東西?怎麼剛才在那個地方沒有看見呢?”
  
泰叔湊近了地上的模特,伸出手撥拉了兩下沒有說話,克明也蹲在地上,跟著泰叔希望能看出些什麼來。這個廢棄的模特看樣子已經扔在這裡很長時間了,胸口上不知被什麼劃出了幾道口子,顯得十分猙獰。
  
泰叔觀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看不出什麼來,這個模特並沒有可疑的地方。”
  
克明聞言失望的站了起來,然後就驚呆了——剛才還站在這裡的穿黃色登山服的人呢???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05 AM

第十五章 人頭陣

“阿虎!阿虎?你去哪兒了?”克明驚慌失措的喊道。
  
穿黃色登山服的人就這麼一眨眼也步了老岳的後塵,這種詭異的事情著實把克明嚇到了,他不管不顧的大聲呼喊,但是卻根本得不到一點回應。
  
泰叔走到克明身邊,神情肅穆的拉住他小聲說:“噓……克明,不要喊了。這裡太古怪,聲音可能會招來莫名其妙的東西。”
  
克明早已經沒有了來時的囂張,接二連三的失蹤事件讓他的精神繃的緊緊的。他壓低了嗓子問道:“泰叔,你注意到了嗎?阿虎剛才就在咱們身邊,你沒發現他是怎麼失蹤的嗎?”
  
泰叔搖了搖頭,陰沉的說:“也許是我疏忽大意了,跟你一樣,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此時克明心裡,收拾目標的心思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趕緊離開這裡才是最要緊的。單獨一個老岳失蹤還可以說是巧合,可是阿虎也跟著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而且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在這寂靜而黑暗的荒地裡,發生這樣怪異的事情,讓人心裡怎能不發毛?
  
他縮了縮脖子,眼角掃著四周說:“泰叔,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等天亮了之後我再多叫些人來找老岳和阿虎。”
  
泰叔沉默了一下,沒有出聲反對,但是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老岳和阿虎是跟著克明來這裡的,現在出了事,克明就這麼撒手不管,只顧自己的安全,實在非常的不夠意思。最開始的時候泰叔就已經提醒過他,這裡給人的感覺非常不好,最好早點離開,但是當時克明固執己見。該走的時候不走,如今有兩個人陷在了這裡生死不知,他卻又急著離開,此舉殊為不智,而且更顯其人品的不堪。
  
不過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除了克明的生死之外,泰叔對其他兩個人的性命根本不在乎。這片荒地的怪異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預料,連他這種見慣了血腥大場面的人都打心眼裡感到了一種畏懼,所以他側了下身子對克明說:“你先走,我斷後。”
  
克明客氣話都顧不上說,急急忙忙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疾步前行,泰叔隨後跟了上去。二人這回腳下都加快了速度,不比來的時候為了找人小心翼翼,克明走起路來幾乎是用小跑。走得越快,他就越心慌,總有種身後跟著什麼東西的感覺,他屢次不放心的回頭看,都見到泰叔正穩當的跟在身後,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
  
這一片荒地面積很大,野草一人多高看上去茫茫無盡,克明走著走著就覺得不對。按照他們四個人進去的時間來算,走了這麼久,早該從荒地裡走出去了。可是事實上,他往遠處看去,只能看到無邊無際的黑暗,走到後來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夜風吹動著野草,發出嘩嘩的聲音,克明再一次往遠處眺望了一下,擔心的說:“泰叔,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身後沒有任何回應,克明急忙轉身一看,頓時頭皮都開始發麻,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一直穩穩當當跟在他身後的泰叔,不知何時竟然也沒了蹤影!黑暗而陰森的大片荒地當中,寂靜無聲,似乎只剩下克明自己一個人了。
  
“泰叔!泰叔?”克明高喊了兩聲,空曠的荒地上只有他自己的回聲,他二話不說就大踏步往前跑去。老岳和阿虎莫名其妙的失蹤也就算了,可是就連泰叔也失蹤,可見事情的嚴重,現在最重要不是回去找人,而是逃出去。
  
“哎喲……”
  
或許是心慌跑的著急了,克明沒注意腳下的異樣,跑著跑著就被一下子絆倒在地,整個人摔了個大馬趴。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兩手胡亂撥拉著想要站起來,可是撥拉了兩下之後忽然整個人僵住了。手掌觸及的地方,赫然是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憑藉著勉強適應了黑暗的雙眼,他能看得出那是一個人的頭顱!
  
克明一動不敢動,被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頭嚇的渾身發毛。過了一會兒僵硬的手腳緩了過來,他湊近了那個頭顱仔細觀察了一下,等看清了之後不禁放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所謂的頭顱不過是一個塑膠模特的頭,光禿禿圓滾滾,冰涼的塑膠摸上去和人類的腦袋根本就不一樣。
  
不過這個塑膠頭顱跟一般的塑膠模特還是有所不同,一般的模特雖然也製造的很像活人,但卻沒有眼皮,眼睛大大的睜開著。克明摸到的這個頭,材質是塑膠的,但是眼睛竟然是閉著的,眼皮刻畫的栩栩如生,跟真人一般無二。
  
放下塑膠模特的頭,克明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四下打量了一番,認準一個方向走了過去。等他走過去之後,地方的塑膠頭顱忽然睜開了緊閉著的眼睛,露出了裡面血淋淋的眼珠子!
  
這片荒地似乎曾經處理過很多廢棄的塑膠模具,自從被那個模特的頭絆倒一次之後,克明在路上就不停的看到許多的模特。這些模特全都碎裂成很多塊,破爛不堪,而且全都沒有頭。他腳下不停踩到這些模具,好幾次都差點被摔倒。
  
越走克明越覺得恐懼,遍地的模特碎塊,看上去就像活人的屍體一樣。碎屍遍地,人置身其中,打心底裡覺得有一股子涼氣。他不停的左右打量著,腳步放慢了些以求不踩到模具。不知走了多久,他終於走出了這片到處充滿模特碎塊的地方,眼看腳下再也沒有了那些陰森恐怖的東西,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可是,接下來克明馬上睜大了眼睛,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的顫抖,牙齒碰撞發出“格格”的聲音。因為在他前面,是無數的人頭。這些人頭在地上排列的整整齊齊,全都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克明強忍住恐懼,勉強鎮定下來,蹲下去觀察面前的一顆人頭。看了一眼他就能確定,這些全都是塑膠模具的頭!
  
不知是誰在惡作劇,把廢棄的塑膠模特分了屍,軀幹碎裂開來扔的滿地都是,頭顱卻整齊的擺在這裡,看上去倒像是用人頭擺出了一個陣勢。
  
克明握了握拳頭又鬆開,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站起來,可是站到一半忽然不敢動了。是錯覺?還是……?為什麼他覺得面前的假人頭剛才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克明剛站起來到一半的身體又慢慢的蹲了下去,他緊張的拾起一個假人頭,看著人頭的雙眼。假人頭雙眼緊閉,根本就是塑膠粘死了的,怎麼可能睜開?他放下人頭,喘了口氣,看來是太過緊張,出現幻覺了。
  
眼前的假人頭少說也有幾千個,占了很大的面積,如果想要繞過去的話,要耗費很多的時間。在這個充滿危險和未知的荒地裡,多呆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所以克明決定直接從人頭陣當中穿過去。人頭擺放的密密麻麻,只有很小的空間下腳,有時候一步走過去甚至會碰到四、五個假人頭。走在這樣的地方,克明的精神繃的緊緊的,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當克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人頭陣中間地帶的時候,忽然遠方傳來一陣長嘯!隨著這一聲長嘯,還有一種奇怪的“吱吱”聲。他緊張的停下腳步,循聲望了過去,遠處陰影晃動,影影幢幢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急速的向這邊奔了過來。
  
人頭陣在荒地的中間,四周野草叢生,唯獨這裡荒蕪一片,空空蕩蕩的只有遍地人頭。克明自己孤零零的站在人頭中間,顯得格外扎眼,他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樣十分不妥。衝過來的無論是人是鬼,都會第一時間看到他,非常的不安全。他左右看了看,把身邊的假人頭踢開,騰出了地方之後趴到了地上。
  
克明整個身體平平的趴在地上,遠遠的看過去跟周圍一般無二,他悄悄的抬起頭,注視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嘯聲越來越急越來越近,那種詭異的“吱吱”聲也跟著靠近,並且變得鋪天蓋地,讓人聽見了就覺得心煩意亂。
  
人頭陣西邊的草叢忽然被壓倒,一個人影從中躥了出來!人影的身手十分矯捷,從草地上躥出來之後絲毫不做停留,跳起來撒腿就跑。克明看得清楚,跑過來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忽然失蹤了的泰叔!他激動的正要站起來和泰叔打招呼,但是草叢裡隨之出來的怪物卻讓他把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
  
緊緊追在泰叔身後的怪物,長兩米有餘,高不過一米,看上去像一隻巨大的蜘蛛。但除了和蜘蛛一樣有八隻腳之外,還有八隻尖尖的爪子,而且每只爪子尖上都紮了一顆人頭!八個人頭全都睜開了血淋淋的眼睛,嘴裡發出“吱吱”的尖叫。
  
泰叔疾步如飛,但那個蜘蛛一樣的怪物也絲毫不慢,對他緊追不捨,一人一怪很快就越過了人頭陣,轉眼消失不見了。等了一會兒仍然不見有動靜,克明小心翼翼的爬起來,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地上被那個蜘蛛怪物踩出來的腳印,轉身就要逃走。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09 AM

第十六章 屍鬼

就在克明拔腿欲走的時候,腳下卻忽然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他低下頭一看,只見地上的幾個假人頭全都睜開了眼皮,露出裡面血淋淋的黑眼眶,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他的腳上不知何時被纏上了一層透明的塑膠布,纏得很緊很結實,他嘗試了兩下,根本掙脫不了。
  
人頭慢慢的向克明靠近,他感到毛骨悚然,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幾乎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人頭貼到了克明的皮膚上,他感到了一陣徹骨的冰涼,那種極度的恐懼讓他幾乎崩潰。人頭的嘴慢慢張開了,從裡面吐出了一些粘稠的液體,這些液體漸漸塗滿了他的雙腳,然後人頭開始咬住他的小腿往他身上爬。
  
克明渾身顫抖,驚恐已經佔據了他全部的精神,他知道這些假人頭吐出來的液體肯定不是好東西,但是想反抗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他努力的讓自己閉上眼不去看地上的人頭,然後使勁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克明用的力氣是如此之大,他的舌尖瞬間就被咬破,鮮血流滿了他的嘴唇,一陣劇烈的痛苦隨之襲來。這劇烈的痛苦似乎激發了他的全部的意志,他發現自己終於擺脫了人頭帶來的那種極度的恐懼,那是一種讓人動都動不了的驚恐。
  
他抬起腳把身邊的幾個假人頭踢了出去,奮力甩掉了腿上粘稠的液體,撒開腳丫子就跑。可就在這個時候,整個人頭陣上千個人頭都開始騷動,他發現所有的假人頭全都睜開了眼睛,血淋淋的看著他。然後這些人頭就開始向他圍了過去,紛紛張開嘴撕咬著他的皮肉,密密麻麻的人頭就像螞蟻一樣,站在人頭中間的克明就像被沙漠行軍蟻圍住的豺狗,似乎再過一會兒他就會變成一具白森森骨架。
  
雖然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可是人頭實在太多了,克明根本無力反抗。他心中充滿了悔恨和絕望,如果不是追蹤那個可惡的守屍人到這裡,何至於此?密集的人頭在他身上爬滿了,巨大的重量使他站立不穩,整個人躺倒了地上。他拼命揮舞著雙手,拍打著壓在身上的人頭,口中聲嘶力竭的大聲喊著:“滾開,滾開!救命!救命啊!泰叔救命……”
  
人頭被克明打掉一個,就會爬到他身上兩個,他身上被撕咬的血肉模糊,腿上的甚至都被啃出來白森森的骨頭。他的臉上被啃出了一個大大的傷口,張嘴喊救命的時候臉部的肌肉蠕動,看上去顯得分外猙獰。
  
他的尖叫聲開始的時候還中氣十足,後來就慢慢的虛弱了下來,直到他被人頭撕咬的奄奄一息。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任何一點完好的皮膚,眼珠子也被啃掉了一個,他呆滯的仰望著天空,連後悔的力氣都沒有了。
  
克明覺得身上的血液已經流乾了,渾身上下一點知覺都沒有,他認命的閉上僅剩的一隻眼等死,不料就在這個時候,他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炸雷般的聲音:“呔!魂魄歸來兮!”
  
然後一陣莫名其妙的咒語聲響起:“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隨著咒語的響起,克明漸漸恢復了知覺,他睜開一隻眼,只見眼前站了一個人。這個人看上去很平凡,個頭不高,身材有些消瘦,可不正是劉雨生?
  
克明見到劉雨生,驚的差點跳起來,劉雨生好笑的說:“幹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剛才那些都是幻覺,你沒事啦。”
  
克明狐疑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後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全身上下,眼睛瞪得老大,驚訝的問:“這是怎麼回事?我沒死?我身上那些傷口呢?”
  
他一邊問話一邊四下打量著周圍的假人頭,只見那些人頭靜靜的立在原地,似乎從來沒有動過。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是幻覺,”劉雨生微笑著說,“這些人頭被屍鬼搜集的屍煞感染了,你被圍起來就會產生自己死了的幻覺,然後就會真的死掉。死了之後,屍體就會加入到它們中間,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克明後怕的握緊了拳頭,膽戰心驚的說:“那會有什麼後遺症嗎?我現在安全了嗎?它們還會來害我嗎?”
  
“有我在就安全,你不用擔心。出去之後最多病個幾天,不會有什麼事的,”劉雨生自信的說,“不過,話說回來,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荒山野嶺的,大半夜跑到這裡,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克明被問得語塞,實話是萬萬不敢說的,只好慌裡慌張的解釋道:“我們是驢友,不小心迷路了走到這裡來的,我還有三個同伴,不知道你見過了沒有?他們可能也被這些怪物給害了。”
  
見劉雨生沉吟不語,克明生怕他再問出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急忙轉移話題道:“你剛才提到什麼屍鬼,那是什麼東西?很厲害嗎?”
  
“集天地之陰煞,以屍成鬼,謂之屍鬼,”劉雨生淡淡的說,“不僅僅是厲害,簡直是絕世的凶物!如果你的幾個同伴遇到它,那只有死路一條。”
  
“你能幫忙救救他們嗎?”克明充滿希冀的問。
  
劉雨生猶豫了一下冷冷的說:“屍鬼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大家素昧平生,我有什麼理由要救他們?”
  
“你既然可以救我,就一定可以救他們,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不是嗎?你一定是有神通的高人,我求你了,救救他們好嗎?”克明語氣真誠的說。
  
見劉雨生默不作聲,他著急的說:“我在T市也算個人物,家裡略有資產,只要你救了他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車子房子隨便你挑如何?”
  
劉雨生明顯是有些心動了,搓了搓手顯得內心正在掙扎,克明急忙加了把勁兒說:“我知道有本事的人是不在乎身外之物的,不過人在江湖總有應急的時候,只要你今天出手相救,無論成功與否我都給你五百萬!”
  
“好說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倒不是為了錢。”劉雨生一臉虛偽的說。
  
克明見他這麼容易上鉤,不由得心中鄙視,不過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說:“劉先生仗義出手,自然不是為了錢。”
  
“咿?你怎麼知道我姓劉?”劉雨生疑惑的問道。
  
“啊,我不知道啊。我剛才是說勞先生仗義出手,我十分感激,所以才自願出五百萬酬謝你。”克明擦著腦袋上的汗說。
  
劉雨生狐疑的盯著克明看了一會兒,最終也沒看出什麼破綻,他搖了搖頭,轉身說道:“跟我來吧,去救你的朋友。”
  
克明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辣和得意,默默的跟了上去。
  
有了劉雨生坐鎮,人頭再也沒有搗亂,二人平安無事的走出了人頭陣。劉雨生帶著克明東拐西拐的繞了好大一個圈子,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在一間孤零零的瓦房前面停了下來。這間瓦房破爛不堪,牆塌了一半,借著夜色隱約可以看到牆上畫了許多人頭。
  
劉雨生拉了克明一把,低聲說:“這裡就是屍鬼的老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朋友們都被它關在裡面了。”
  
“那我們怎麼辦?衝進去救人嗎?”克明緊張的問。
  
劉雨生從兜裡取出幾張黃紙,上面用朱砂畫了些莫名其妙的符號。他把這些畫了符的黃紙貼到克明後背,嚴肅的說:“救人是一定要救的,但不能蠻幹,你一定要配合我啊。這些是隱身符,你貼上之後屍鬼就看不到你了,等下我去那邊挑釁引屍鬼出來,你見到屍鬼出來就趁機進去救人。這些符維持的時間有限,你一定要在十分鐘之內救了人出來。等人救出來之後,切記要發信號給我,不然的話屍鬼發起狂來,大家都活不了。”
  
克明見劉雨生說的鄭重其事,不禁滿口答應。劉雨生又仔細叮囑了幾句,然後一個人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克明看著他的身影,眼睛微微瞇起來,發出一陣無聲的冷笑。
  
劉雨生走到房子的另外一邊,從兜裡掏出來一個袖珍的小瓦罐,揭開罐口說:“老鬼,出來吧。”
  
老鬼的人頭縮頭縮腦的從罐子裡冒出來,膽戰心驚的問:“怎麼樣?離開那兒了嗎?咱們這是在哪裡?”
  
劉雨生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張塑膠布,他用塑膠布把老鬼包了起來,鎮定的說:“沒離開,我們在它的老巢附近。”
  
“啊!”老鬼大驚失色,哧溜一聲就要鑽回罐子裡,可是被塑膠布攔著怎麼也衝不出去。劉雨生好笑的看著它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了半天,不耐煩的說:“得了,不就是一隻屍鬼麼?至於這麼害怕?”
  
老鬼停下了動作,愁眉苦臉的說:“你懂個屁啊,它以屍成鬼,專愛吃亡魂屍煞!見了我就跟狗見了骨頭一樣,我能不怕嗎?完了,這下完了,沒被陰差抓走,倒要栽到屍鬼手裡。”
  
劉雨生神秘的笑著說:“別擔心,我已經給你找了個替身,等下就有好戲看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13 AM

第十七章 害人

克明貓著身子偷偷的打量著眼前的破舊瓦房,心裡充滿了得意,他是在為自己的隨機應變得意。
  
話得從頭說起,克明的父母是T市著名的企業家,在T市很有些影響力。他們的企業所開發的專案,恰好是徐靜的父親所在的部門負責的。自從知道徐靜的身份之後,克明就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這是一箭雙雕的好事,他的父母對此強烈支持。
  
一則徐靜的父親是T市的副市長,如果能跟他做成親家,那麼以後的生意必然順風順水。二則徐靜人長的漂亮,氣質又好,克明是真心的喜歡她。所以,他每天對徐靜糾纏不休,從來不曾放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克明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徐靜對他很是不假辭色。無論他玩浪漫還是玩頹廢,不管他用什麼方法,反正在徐靜身上一點效果都沒有,徐靜對他的態度從頭到尾都一樣,就拿他當個路人。
  
克明因為這件事沒少受傷,頭髮都白了幾根。主要是徐靜不同於其他的女孩子,她的身份不同,克明不敢用那些下流手段。他只能正大光明的去追求,至於結果,不是他能掌握的。
  
克明遺傳了其父母的優良基因,雖然平時有些囂張,但卻不是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他心智成熟而堅毅,認準了目標輕易不會放棄,所以被徐靜拒絕了那麼多次,他依然若無其事的每天接她上下班,風雨無阻。鐵杵都能磨成針,他就不信這麼堅持下去打不動一個女人的心,尤其這個女人還是一個純真善良的好女人,並非毒蛇心腸的拜金女之類。
  
本來徐靜雖然對克明不假辭色,但是對於他的獻殷勤,也並不是很反感。女人嘛,誰不愛慕虛榮?即便徐靜心裡對克明一點意思都沒有,但是這麼一個帥哥整天圍著她轉,想必心裡也是美美的。可是自從劉雨生出現之後,這一切都變了。
  
徐靜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就是跟劉雨生看對眼了。當然,是她單方面的這麼認為,劉雨生根本不領她的情。自從她救下受重傷的劉雨生之後,不知是母性爆發還是怎麼的,反正一顆心裡裝的全是他,再也容不下其他。這麼一來克明的待遇就大大的不如從前,徐靜不僅不再讓他接送,也不跟他吃飯,甚至連他的電話都不接了。克明有幾次去找徐靜,徐靜都冷著個臉,話都懶得跟他說。
  
克明原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怎麼徐靜對他忽然就變成這樣了?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有人告訴了他問題的答案。
  
那個人非常神秘,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他的號碼,直接打給他之後就說了這麼一句:“人民醫院裡有個叫劉雨生的,徐靜現在喜歡的是他。”
  
然後那個神秘人就掛了電話。克明本來對這個電話將信將疑,但是他在人民醫院打聽了一番之後,就徹底相信了那個人的話。原來真的有一個叫劉雨生的人,橫刀奪愛搶走了徐靜!徐靜之所以對他十分冷淡,都是因為這個叫劉雨生的人。
  
克明心裡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燒,幾乎要燒的他失去理智,所以他立即叫上了幾個兄弟,準備給劉雨生一個深刻的教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如前文所說,他們查到了劉雨生的手機號碼,然後用高科技的GPS追蹤他到了這片荒地。
  
讓克明想不到的是這片荒地竟然如此危險,有詭異的人頭陣,還有強大的屍鬼。他的兩個兄弟莫名其妙的失蹤,生死不知,武力超群的泰叔被屍鬼追殺,現在也不知道下場如何,他自己也深陷幻境,差點一命嗚呼。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劉雨生竟然真的有神通,如果不是劉雨生的話,說不定他就死在人頭陣當中了。
  
克明早就調查過劉雨生的資料,資料很模糊,但是提到劉雨生可能有些法力,因為這個人十分古怪。他本來對於資料上劉雨生有什麼法力之類的說法嗤之以鼻,什麼狗屁神通法力,都什麼年代了哪有這些東西?可是親眼見到荒地這些恐怖的事情之後,他對劉雨生的強大有了真正的認識。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怕了劉雨生,老虎豹子也很強大,可是卻淪落在動物園裡成為了人類的玩物,力量的強大並非無懈可擊,智慧的強大才是王道。
  
劉雨生或許在對付鬼怪這方面很強大,但在對付人心這方面簡直是個菜鳥,克明自信能將其玩弄與股掌之上。通過剛才的接觸,他斷定劉雨生就是一個虛偽而又貪財的傢伙,真搞不懂徐靜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一個人?
  
儘管劉雨生剛才還救了克明一條命,但他絲毫沒有感激的意思,不僅沒有心存感激,而且還起了殺心。他用五百萬做誘餌,請求劉雨生去救自己的兄弟,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救出老岳和阿虎,而是為了讓劉雨生和屍鬼硬拼。無論劉雨生和屍鬼誰勝誰負,結果都對他最有利,屍鬼勝了不用說,他悄然無聲的就除去了情敵;倘若是劉雨生打敗了那個強大的怪物,那麼他肯定也是強弩之末,到時候克明一定會讓他死不瞑目的。
  
克明的想法很好,但世上的事有時候就是那麼難以預料,劉雨生怎麼會真的像他所以為的那樣不堪?人有害虎心,焉知虎無傷人意呢?
  
劉雨生其實一早就知道克明的來意,知道他是為自己而來,並且還知道他沒安好心。之所以不揭穿克明,還假假的做戲給他看,不過是想利用他罷了。
  
剛來到這片荒地的時候,劉雨生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這裡的屍煞太過濃郁,十分的不正常。這樣濃郁的屍煞,就算是萬人坑都未必能聚集的起來,偏偏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就出現了。不過老鬼的屍骨就在這裡,它已經有了微弱的感應,所以劉雨生只好硬這頭皮進去尋找。進入荒地沒多久,他就遇到了屍鬼。
  
屍鬼的產生非常困難,需要很多條件,簡要來說就是要集天地之陰煞,以屍成鬼!這東西並無實體,只是一股虛幻的靈體,但是它控制了無數的屍骨,組合成一個軀殼附身在上面。它最擅長施展幻境,最喜歡食人魂魄,而且對新死之人的魂魄最為偏愛。它搜集來的屍骨天長日久產生了無邊的屍煞,被這些屍煞感染的屍骨又會變成低級怨靈一樣的存在。所以這片荒地簡直是一個鬼蜮,無論生人還是亡魂,置身其中都危險之極。
  
劉雨生雖然能看透屍鬼的來歷,也能看破它的真身,可是卻拿它一點法子都沒有。它用不屬於自己的屍骨當做盔甲,劉雨生不論用哪種通靈術,都只能毀壞掉外面的屍骨,卻根本奈何不了它。而且老鬼的屍骨也被屍鬼搜集了起來,劉雨生也不能隨意把屍鬼的軀殼毀掉,那樣的話老鬼的屍骨一定會跟著腐爛成灰的。
  
劉雨生不能奈何屍鬼,屍鬼卻能傷害到他,幻覺對劉雨生不起作用,但是那些尖尖的骨骼,還有那無數的被屍煞感染的人頭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老鬼的魂魄就像一根美味的骨頭一樣吸引著屍鬼,當屍鬼來襲時把老鬼嚇的一頭鑽進了甕裡,半天都沒敢出聲。
  
奈何不了屍鬼,劉雨生本想暫時先離開這裡,等想到了對付它的法子再回來。不過當他走出荒地的時候,卻從小寶那裡得知了克明等人的消息。(小寶就是那輛自行車上的小鬼頭,其來歷奇特,後文會有交代。)
  
克明等人來這裡的目的很明顯就是針對劉雨生的,劉雨生聽了小寶的形容之後,立即想到了一個主意。屍鬼很強大,但也有它的弱點,它吸食魂魄的時候,必須從附身的屍骨上面離開。當然,這個時候也別妄想著傷害它,因為它雖然離開了屍骨,但是渾身的屍煞不是那麼好破開的。
  
不過劉雨生也沒想到要幹掉屍鬼,他不過是想幫老鬼拿回屍骨而已。那麼,只要把克明這幫人的魂魄送給屍鬼吸食,不就有機會奪回老鬼的屍骨了?就算失敗也沒什麼損失,屍鬼固然強大,劉雨生的大通靈術卻也不是吃素的。
  
饒是劉雨生想到主意就立刻返身回到荒地,但仍舊來晚了一步,他們四個人進來,劉雨生卻只找到了克明一個人。其實當他找到克明的時候,克明已經被人頭陣活活啃死了,連個全屍都沒有,渾身上下被啃的沒有一塊好肉。所幸劉雨生需要的克明並不是非得活著,哪怕是死了,也一樣可以為他所用。
  
劉雨生先是暫時驅散了人頭陣的屍煞,然後用通靈術召喚了克明的魂魄,並且使了一個固靈符把克明的魂魄凝結成實體。克明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在憋著壞心眼想害劉雨生呢。
  
有的人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魂魄仍舊按照生前的生活習慣到處遊蕩。劉雨生為了讓克明以為他仍然活著,所以特地陪著演了一齣戲。為了讓克明能自投羅網的去找屍鬼送死,他可算是費盡了苦心。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17 AM

第十八章 逃竄

老鬼聽著劉雨生講完了事情的緣由,本就青黑的鬼臉顯得更加恐怖,它歎了口氣說:“難怪歷代通靈師十個有九個是天煞孤星,都按你這麼個做事的法子,不遭報應算怪了。”
  
“老鬼你這話說得太不仗義了,我這麼做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非得找那個餓死鬼,我至於深更半夜跑到這裡來跟屍鬼幹仗?”劉雨生不高興的說。
  
老鬼愁眉苦臉的說:“跟屍鬼打交道是沒法子的事情,它是這世間少有的邪物,就算沒有我的原因,難道你身為通靈師遇到它就無動於衷?來找你麻煩的這幾個人或許沒安好心,但無論如何罪不至死吧?你不救他們也就算了,還要把他們的魂魄往火坑裡推,這麼做不得遭報應嗎?”
  
劉雨生好笑的斜了老鬼一眼,不屑一顧的說:“你怎麼又來這一套?聽誰說的通靈師就一定得抓鬼?通靈師就一定得降妖除魔伸張正義?有那功夫我去睡一覺多好啊。既然你這麼替他們鳴不平,得嘞,我放他們一馬。咱們回去吧,你的屍骨我也不找了,你的願望就算是個玩笑,以後可別再提了。”
  
老鬼面色一滯,有些尷尬的說:“嘿嘿,小子,其實我是在開玩笑。我就是試探試探看你到底有多冷血,哈哈哈哈。這幾個人憋著壞來找你,真是死有餘辜,你能把他們的魂魄廢物利用,算是他們的榮幸。”
  
“老鬼,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憑著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可以不計較你的那些小心思。但是,好歹你也得有個度啊,一天到晚問這些白癡問題,讓我對你的智商很無語啊。”劉雨生冷笑著說。
  
老鬼被劉雨生刺激了一下,沉默了半天沒有出聲,一張鬼臉不停的變幻,最終它淡淡的說:“小子,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麼自己小心一點。等這次的事情忙完,我可能就會永遠的離開了,到時候再見無期……”
  
劉雨生在一旁不耐煩的打斷它的話:“老鬼,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別說你只是被陰差拘走,就算你被發配去了十八層地獄,我也能把你召喚出來。哪裡來的什麼再見無期?行了,別說這些廢話了,我貼到那小子身上的隱氣符馬上就會失去作用,你做好準備吧。”
  
老鬼欲言又止,劉雨生已經貓著腰往屍鬼的老巢那邊走了,它只好頂著一團塑膠布飄飄蕩蕩的跟了上去。
  
克明覺得有些奇怪,似乎身子比以往輕了許多,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麼的,他從草地上走過去好像連個腳印都沒有。本來今天晚上在荒地走了這麼久,精神緊張加上體力的消耗,他應該覺得很累才對,可事實上他一點都不累。不僅不累,而且還有種身輕如燕的感覺。
  
還有更奇怪的地方,他今天穿的並不厚,在這深秋時節的夜晚,風寒露重,他本應凍的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才對。但是,他現在不僅不覺得冷,反而對陰冷的氛圍感到了一種舒適。種種不同尋常的現象,讓克明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克明沒有呆在劉雨生交代的地方,因為他信不過劉雨生。他偷偷來到的這個地方,野草比較低矮,視野非常開闊,屍鬼的老巢以及附近的地形可以一覽無餘。他蹲下來,靜靜等著劉雨生那邊開始行動。可是左等右等,屍鬼的老巢裡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不知道等了多久,或許只有幾分鐘吧,但在克明的心裡卻像等了幾年那樣漫長。在這個鬼怪叢生的荒地裡,哪怕多呆一秒鐘都是一種折磨。就在他等了許久,久到開始懷疑劉雨生的目的的時候,他身上忽然發生了變故。
  
劉雨生貼到克明身後的符紙,不知為何竟然無風自燃,只一瞬間就燒成灰燼隨著夜風飄散了。符紙燃燒的時候火焰的溫度如此灼熱,但克明卻一點發燙的感覺都沒有,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身後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直到符紙的灰燼被風飄到他的眼前,他才覺得有些不對,正當他還在疑惑這些灰燼從何而來的時候,屍鬼的老巢裡忽然傳出一聲尖叫!
  
“吱吱!”
  
怪異的叫聲響起的同時,從那間破舊的瓦房裡突然躥出了一隻怪物!這隻怪物看上去像一隻巨大的蜘蛛,但除了和蜘蛛一樣有八隻腳之外,還有八隻尖尖的爪子,而且每隻爪子尖上都紮了一顆人頭!八個人頭全都睜開了血淋淋的眼睛,嘴裡發出“吱吱”的尖叫。
  
“這不正是追殺泰叔的那隻怪物嗎?原來這就是屍鬼?”克明心裡暗暗猜測,他還以為是劉雨生終於發動了,所以身子悄悄又趴低了一些,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屍鬼的八個死人頭,十六隻血淋淋的眼睛全都張的大大的,四處亂看了一番之後,直接就奔著克明跑了過來。克明雖然不知道身上的符紙出了問題,也不知道劉雨生根本就是在利用他,但是他並非不知變通的傻子。一看屍鬼奔著他來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來拔腿就跑!
  
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全力奔跑那一刻克明覺得自己好像飛了起來,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他的人生當中,從未體會過這樣風馳電掣的感覺,跟開著豪華的跑車那種感覺完全不同!他的速度太快,後面的屍鬼急的吱吱亂叫,八隻爪子疾步如飛,甚至出現了幻影,饒是如此,依然被克明越甩越遠。
  
克明在這樣激烈的奔跑當中,仍然有餘力思考。屍鬼一出來就奔向他,目的如此明顯,很顯然他已經被賣了。賣了他的人自然就是那個看上去貪財猥瑣的劉雨生!雖然他還沒有任何證據,但他心裡就是隱隱有一種直覺,這一切都是劉雨生的陷阱。
  
想到劉雨生做戲做得似模似樣,克明恨得咬牙切齒。不過他還有一點不明白,劉雨生是什麼時候開始設計他的?難道是從一開始就被他看出了破綻?他來找劉雨生之前,從未透露過半點風聲,那麼劉雨生是怎麼知道的呢?如果說劉雨生根本不知道他來的目的,那這個人也太可怕了些,素不相識就要把人往火坑裡推,實在是狠毒。
  
克明腦子裡高速的轉了許多的念頭,但是腳下的速度一點都沒有減慢,不多一會兒就把屍鬼甩的遠遠的。屍鬼急得吱吱亂叫,它猛的停下來伸出一隻爪子,抓住了身上的一顆人頭,用尖尖的爪子從人頭天靈蓋上扎了下去,一下把人頭扎成了糖葫蘆。被扎成糖葫蘆的死人頭猛的睜開眼睛,五官裡都在流血,它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呼嘯,這嘯聲瞬間就傳遍了整個荒地。
  
這顆死人頭發出長嘯聲之後,就整個炸裂開來,就像西瓜被錘子狠狠的砸了一下,紅白相間的雜碎四處飛濺。隨著它的碎裂,荒地裡產生了奇怪的變化,一股無形的煞氣開始彌漫。這煞氣不知從何處而來,陰冷而兇惡,只一會兒就把整片荒地包圍了起來。人頭陣中數千的死人頭被煞氣一激,全都睜開了眼睛,飄飄蕩蕩的四散而去。
  
克明得意於自己驚人的速度,絲毫沒有考慮到其中的問題。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速度呢?他甚至腳都不沾地了!他得意洋洋的跑著,心裡盤算著跑出荒地之後應該怎麼收拾劉雨生。至於老岳和阿虎他們,早就被克明拋在腦後了,他說服劉雨生去救人,本來就是為了讓劉雨生和屍鬼火拼。其他人的死活,關他屁事?
  
可是就在克明得意的時候,卻忽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無數的人頭飄蕩在半空,密密麻麻的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些人頭全都瞪著血淋淋的眼睛,大張著黑黝黝深不見底的嘴巴,死死的盯著他。他心裡一寒,身形就緩了下來,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人頭飄蕩在半空,似乎想衝上來啃咬克明,但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它們衝不破那一層障礙,只能擋住克明的去路,卻不能衝上來撕咬。克明也不敢貿然行動,他不知道這些人頭陣究竟有什麼威力,之前被陷在裡面的時候,那種恐懼還歷歷在目。就在兩下裡僵持住的時候,屍鬼吱吱尖叫著遠遠的追了上來。
  
屍鬼的八個死人頭變成了七個,看上去更顯得可怕,那種畸形的恐懼,血淋淋的讓人見了發毛。克明恐懼的看了一眼飛奔的屍鬼,咬了咬牙低頭就衝進了飄蕩的人頭陣!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較起來還是屍鬼比較可怕,人頭陣畢竟經歷過一次,克明能鼓起勇氣去面對。
  
躥到人頭陣中之後,克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來劉雨生有件事沒有撒謊,這些人頭擅長製造幻覺,實際威力其實沒那麼大。他穿行在飄蕩的人頭當中,因為速度太快所以有的時候會迎面撞上人頭,可是他卻直接從人頭上穿了過去!這些人頭根本就是幻覺!
  
屍鬼仍舊被拋得遠遠的,看樣子它是追不上來了,克明心裡輕鬆了許多。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眼角閃過一個黑影!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21 AM

第十九章 葬身

克明的精神繃得緊緊的,在這片詭異的荒地,任何一點動靜都可能隱藏著致命的危險。對於莫名出現的黑影,他不敢大意,急忙放緩了腳步轉過臉去尋找那個黑影的蹤跡。沒費多大功夫他就看到了那個黑影,就默默的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隱藏在一堆人頭後面。
  
克明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的問道:“是誰,誰在那裡?”
  
黑影默不作聲的向前走了兩步,讓克明看清了他的樣子。克明頓時大驚失色。借著朦朧的夜色,他看到黑影分明就是號稱去吸引屍鬼注意的劉雨生!他穩了穩心神,故作不滿的說:“怎麼是你?你不是說去挑釁那個怪物嗎,怎麼它追著我不放,你卻跑到這兒來了?”
  
“大家心照不宣吧,到這份上了還裝,有意思嗎?”劉雨生冷笑著說。
  
克明眼角斜了一下,屍鬼被拋得遠遠的,連個身影都見不到,他放下心來,一臉驚愕的說:“先生你說什麼呀?什麼心照不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劉雨生見他嘴硬,也不反駁,只是看著他冷笑。克明被劉雨生看得心裡有些發毛,但又怕屍鬼追過來,不敢再耽誤下去,只好硬著頭皮說:“先生,不管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想咱們之間一定是有所誤會。現在那只怪物對我緊追不捨,咱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裡,等出去之後我再給你好好解釋,你覺得如何?”
  
“嘁,我懶得跟你廢話,今天你是走不出去了,認命吧。”劉雨生冷冷的說。
  
克明臉色一變,語氣有些生硬的說:“咱們無冤無仇,你不願意救我的朋友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跑來為難我?怪物害死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等下它追上來,我固然難逃一死,難道你就能有好了?”
  
劉雨生拍了拍手,假假的說:“好演技,真是好演技,你不去做演員真是虧了。”
  
克明皺了皺眉頭,又把怒氣強忍了下去。劉雨生神秘莫測,他不敢貿然翻臉,不過這麼耗下去也不是法子,屍鬼跑得快著呢,說不定馬上就會追上來。他對劉雨生拱了拱手說:“先生,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還有急事,先走了。告辭!”
  
克明轉身正要走,劉雨生在後面不冷不熱的說:“別著急,我給你看樣東西,看完了再走不遲。”
  
劉雨生從身後撈出一塊捲起來的布,扯開後從中噗通掉出一個東西。克明本來不想搭理劉雨生,只想儘快的離開這裡,但是當劉雨生把身後的布扯開之後,他忽然感到一陣悸動,彷彿那塊布裡的東西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地上的東西,眼神充滿了驚恐。
  
劉雨生扔到地上的,是一具屍體,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屍體身上的皮肉就像是被某種野獸啃噬的亂七八糟,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穿得衣服也被撕成了一條條的碎步,染了大量的血液沾到了屍體上。屍體的頭皮被啃掉了半邊,露出了帶著血絲的顱骨,一個眼眶黑洞洞的,本應在其中的眼珠子掉在了外面,和幾根肉筋一起連在腦袋上。
  
這具屍體是如此的淒慘,相信換了誰來都認不出其身份,但是克明卻有種強烈的直覺——那就是他自己!那就是他自己的屍體!他顫抖著慢慢走到屍體旁邊,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屍體的頭顱,但是他的手從屍體上穿了過去,如同穿過了一個影子。
  
克明呆住了,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這時候劉雨生聲音飄渺的說:“你已經死了,地上就是你的屍骨。我以大通靈術和辛苦積攢的陰煞為引,強行召喚了你的魂魄,所以你才能不等頭七就能回魂,現在想起來了麼?”
  
隨著劉雨生的話,一幅幅記憶的畫面紛至遝來。
  
克明彷彿看到了他之前陷在人頭陣中,無數的人頭圍著他不停的撕咬,他的血流個不停,染紅了大片的草地。這樣痛苦的折磨不知道過了多久,人頭終於不再啃他的肉了,可是他一隻獨眼絕望而恐懼的望著天空,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個時候劉雨生出現了,他站在克明的屍體前面,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動作,然後把克明的屍體用一塊布包了起來。他開始念叨咒語,隨著咒語聲響起,克明虛幻而脆弱的身影慢慢從地上飄了起來。他灑到克明的影子上一些奇怪的粉末,然後又貼了一道符在克明身上,於是克明的影子漸漸凝固了。
  
看到這裡,克明已經徹底明白,他是被劉雨生給利用了。更讓他感到怨恨的是,他竟然已經死了?他恨毒了劉雨生,但仍舊有一點搞不明白,既然劉雨生之前欺騙了他,那麼現在又來告訴他真相,究竟是為了什麼?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是對劉雨生的怨毒不會因此稍減半分,克明怪叫著就衝向了劉雨生,他要用劉雨生的命來給自己陪葬!他的臉色因為怨毒變的發青,他的身形在告訴前進的過程中開始變的詭異,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死人之後,屬於亡魂的本能已經開始覺醒了。
  
越接近劉雨生,克明的身形就越發虛幻,似乎已經不再是實體,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他本來看上去正常的身體正在產生變化,身上開始血肉模糊,所有的皮肉都在碎裂、脫落,一隻眼珠子也掉了出來,血淋淋的掛在臉上。這樣活脫脫的惡鬼誕生記,換做一般人來早就被嚇死了,不過克明遇到的不是一般人,劉雨生可是世間少有的大通靈師!
  
克明的雙手變幻成了一雙白森森的骨爪,寒光閃爍,看上去威力至大,似乎能生生把人頭抓破一個窟窿。他舉著爪子向劉雨生頭上抓去,僅剩的一隻眼睛變的血紅,嘴裡怨毒的說:“劉雨生,下來陪我吧!”
  
劉雨生面露不屑,伸手取出一根柳枝,“啪”的一聲抽在了克明身上。就這麼一根不起眼的柳枝,一下就把克明整個抽飛了出去,克明掉在地上吱吱叫喚了兩聲,身子似乎都被打的縮小了三分。劉雨生隨手把柳枝扔到地上,淡淡的說:“柳枝打鬼,打一下矮三分,在我面前,你最好還是老實一點。”
  
克明神情怨毒,面部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看上去陰森恐怖之極。他見劉雨生扔下了柳枝,低頭趴下來如同野獸一般喘著粗氣說:“劉雨生,你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不錯,我知道。”劉雨生說。
  
“那麼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克明怪笑著說,“因為有一個幕後黑手向我告密,說你勾引了小靜。你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他知道克明來找自己的麻煩是因為徐靜,但這裡面還牽扯到別的人他就不知道了。是誰在針對自己?劉雨生想了想,冷笑著說:“我不想知道,不論是誰想對付我,他都不可能隱藏一輩子,早晚有一天會跳出來的。你覺得,我這樣的神通,會輕易被暗算嗎?”
  
克明嘴裡嘟囔了兩句,發出一些莫名的音節,劉雨生傾了下身子問道:“你說什麼?”
  
克明忽然長身而起,渾身上下的骨骼都飛散出來化作骨箭,急速的刺向劉雨生。他嘴裡大聲喊著:“我說你給我死來!”
  
劉雨生沒想到克明會來這一手,他的注意力都被克明所說的幕後黑手所吸引,隨後又被克明假裝低聲說話給矇騙了。面對著飛來的骨箭,他似乎束手無策,而且這些骨箭速度極快,他根本就來不及躲避。
  
“噗嗤……”
  
一陣沉悶的響聲,所有的骨箭全都扎到了劉雨生身上,這些骨箭力道非常大,深深的刺透了劉雨生的身體,把他活活扎成了一個刺蝟。克明瘋狂的大笑起來,身上的碎肉因為劇烈的抖動而掉落了不少,他怨毒的說:“劉雨生,你有神通又能怎麼樣?明槍易躲,你躲不過我的暗箭!新死之人魂魄虛弱,我一定會吞噬了你,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劉雨生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驚訝,又像是在好笑,但是唯獨沒有痛苦。他輕輕搖了搖頭說:“屍鬼喜歡吸食新鮮魂魄,這個過程很痛苦,你慢慢享受吧。”
  
隨著劉雨生的話音落下,他整個人忽然開始變淡,變的發黃,身上的骨箭也慢慢消失不見。最後他被夜風吹的飄了起來,在半空中晃晃蕩蕩的落下來之後,就變成了一張被扎破了的黃紙——竟然是一個替身!
  
克明發出憤怒的嘶吼,但是沒等宣洩心中的怒火,一種奇異的感覺蒙上了他的心頭,他身子一頓,慢慢回過頭去,只見屍鬼正靜靜的站在他身後。屍鬼的八個腦袋不知什麼時候又補齊了,十六隻血淋淋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克明,所有的腦袋都發出了吱吱的叫聲。
  
克明渾身一顫,身形就像個影子一樣開始慢慢淡化,但是沒等他消失,屍鬼忽然發出一陣尖嘯!它的八個腦袋全都掉落在地上,從鼓囊囊的肚皮上鼓起來一張血盆大口,這大口一張,頓時一股絕強的吸力把克明淩空吸了過去。
  
一聲慘叫之後,荒野恢復了平靜……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24 AM

第二十章 鬼巢

屍鬼把克明吸到肚子裡之後,肚皮上的那張大嘴打了個飽嗝,似乎頗為滿足。它身子晃了幾下,地上掉落的腦袋就重新飛了回去,紮在了爪子上。它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吱吱叫著返回了老巢。人頭陣沒有了屍鬼的驅動,也漸漸飄回了原地,這裡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劉雨生鬼鬼祟祟的從一處陰影下走出來,仰頭看了看天,有些著急的說:“這貨今天吃了這麼多人,怎麼還不睡覺?”
  
“它肯定是回老巢消化這些魂魄去了,”老鬼如同一點鬼火一樣飄蕩著說,“那些魂魄只是暫時困在它的肚子裡,還要花功夫消化的,我要是它的話,也得回自己老巢幹這件事。在外面萬一受了陽煞,就算不會有什麼大礙,總歸是不美。”
  
劉雨生贊同的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沒錯,這麼一來,咱們還得跟著去它的老巢走一趟?”
  
老鬼有些怯懦的說:“雨生啊,能不能你自己進去?這頭屍鬼這麼厲害,它吸食亡魂你也見到了,簡直兇猛無敵。我要是跟著一起進去,會不會被它給吃掉?”
  
“屁話!”劉雨生皺著眉頭說,“有我在怎麼會看著你被它吃掉?再說你不進去,我怎麼找你的屍骨?沒有你的屍氣感應,難道要我耗費陽壽?”
  
“耗費一點陽壽怕什麼呀,反正你在下面威風大,就算死了也跟活著沒區別。”老鬼小聲的說。
  
劉雨生被氣笑了,他咬著牙惡狠狠的說:“少廢話,趕緊給我走!再過一會兒天都亮了,到時候就算找你的屍骨也來不及帶走了。”
  
老鬼被劉雨生懟了兩句,不敢再偷奸耍滑,只好小心的跟在他身後,嘴裡自然是嘟囔個沒完,劉雨生只當沒聽見。一人一鬼沿著屍鬼的足跡,不多時就來到了之前的破舊瓦房,也就是屍鬼的老巢。劉雨生隔著老遠打量了一番,疑惑的說:“怎麼回事,這貨身上的屍煞不見了?”
  
老鬼猥瑣的探著鼻子嗅了一會兒,也大惑不解的說:“是啊,這不對勁。難道它已經把所有的魂魄都吸食了,從附身的屍骨上面分離了出去,所以才會把屍煞都隱藏起來?”
  
劉雨生對老鬼的話不置可否,因為據他所知,屍鬼看上去把魂魄吸到了肚子裡,其實那些魂魄只是被它困了起來。要想把這些魂魄全都消化掉,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並不容易,從屍鬼捉住克明到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它絕對不可能完成。
  
令人疑惑的是,如果屍鬼並沒有吸食魂魄陷入沉睡,那麼它的屍煞哪裡去了?那天長日久積累下來的無邊屍煞,怎麼可能說感覺不到就感覺不到了呢?
  
老鬼對屍鬼有著本能上的畏懼,屍鬼之於亡魂,就像貓之於老鼠,是天敵一般的存在。在亡者的世界,屍鬼這樣專門吸食其他魂魄的怪物,就像自然界的成年眼鏡王蛇,堪稱是食物鏈的頂端。老鬼跟屍鬼打個照面都會渾身僵硬,更別提讓它跟屍鬼作對了,所以一見情況不對,它就打起了退堂鼓。
  
“雨生,要不咱們還是撤吧,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老鬼搖頭晃腦的說,“這只屍鬼明顯已經有了靈智,我怕它會在裡面設下陷阱。”
  
劉雨生撇了撇嘴,不屑的說:“老鬼,你也太沒出息了,都死過一回的人了,再死一回又能怎麼的?瞅你嚇的那樣,尿都快嚇出來了。還說什麼屍鬼有神智,你這不是放屁嗎?它要是有神智,早就出去禍害生人了,幹嘛還呆在這荒地裡?”
  
劉雨生說得在理,老鬼頓時為之語塞。的確,屍鬼喜歡食人魂魄,這片荒地不知多少年才會有人來一次,它如果有神智的話,肯定早就出去害人了。怎麼說也是積年老鬼,幾次三番的被劉雨生鄙視,老鬼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它發了狠的說:“好,既然如此,今天老夫豁出去了!裡面就算是個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
  
劉雨生裝模作樣的拍了拍手,調笑道:“好漢子,此處有掌聲……”
  
老鬼被劉雨生激出了勇氣,一人一鬼不再開玩笑,準備了一番,就悄悄的鑽進了屍鬼的老巢。屍鬼的老巢裡遍地腐屍,腥臭之氣熏天,捂著鼻子也沒用,嗆的人直流眼淚。所幸老鬼對此毫無感覺,它看著難受的不行的劉雨生,得意的說:“嘿嘿,小子,知道做鬼的好處了吧?老夫根本聞不到這裡的味道。”
  
劉雨生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老鬼別廢話,他從兜裡取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裡面裝著藍瑩瑩的液體。他把瓶子打開,小心翼翼的用手接了一滴藍色的液體抹到鼻孔下面,等了一會兒之後,他才長出一口氣,後怕的說:“他媽的這貨多少年沒洗澡了?”
  
老鬼頓時無語,屍鬼還洗個毛的澡啊,當它是貓貓狗狗嗎?它看著劉雨生手裡的小瓶子,羨慕不已的說:“小子,這就是亡者淚嗎?這麼珍貴的寶貝,你就拿來當香水用?敗家子兒啊!暴殄天物!”
  
“滾你個蛋,”劉雨生生氣的說,“你以為我想這麼浪費?這寶貝用來續命,一滴多活一天。為了你個老東西的事情,我又少活一天,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再胡說八道我用柳枝抽你。”
  
老鬼訕訕的笑了笑,沒再說話。劉雨生收好了小瓶子,看著牆角堆積如山的屍骨,有些震驚的說:“奇怪啊,這貨究竟從哪里弄來這麼多的屍骨?難道這裡以前是一個亂葬崗?”
  
老鬼沒有接劉雨生的話茬,愁眉苦臉的說:“這麼多屍骨,可要了老夫的命了,這可怎麼找啊?”
  
“小蝌蚪找媽媽你圍著甲魚轉什麼圈?跟我裝王八孫子?”劉雨生不客氣的罵道,“你哪來的命?趕緊散了陰氣,看哪塊能跟你的陰氣融合無間,那就是你的骸骨。”
  
老鬼不情願的說:“這裡的骸骨腐爛已久,而且跟我幾乎沒有任何感應,我的屍骨就在屍鬼身上。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吧,咱們直接去找屍鬼的真身如何?”
  
劉雨生想了想,堅決的說:“不行,你的骸骨雖然在屍鬼身上,但據我觀察並非全部,這裡肯定還有零碎的。為了保證萬全,你先把這裡的搜集起來。萬一等下有什麼變故,屍鬼身上的那些骸骨不取也罷。”
  
老鬼無奈的歎了口氣,孤零零的頭顱忽然爆碎開來,化成一陣煙霧。這煙霧飄飄蕩蕩的籠罩了一片骸骨,有靈性的在其間穿梭來去,並且時不時的有一絲煙霧鑽進了骸骨裡面,隨後又飄了出來。劉雨生警惕的打量著四周,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
  
這裡是屍鬼的老巢,屍鬼困了幾個新鮮魂魄,必定要回來吸食。可是這間破舊的瓦房不大,只有三十幾個平方,空空蕩蕩的一眼就能看個遍,劉雨生和老鬼進來之後搞出那麼大動靜,卻不見屍鬼出來阻止,它去哪兒了?
  
屍鬼老巢裡的骸骨堆積如山,老鬼幻化成的煙霧要想把每一塊骨頭都檢查一遍,耗費的時間可不是一星半點。劉雨生見它速度太慢,不禁有些著急,催促道:“老鬼,你能不能快一點?反正你日子也不長了,那些陰氣留著有什麼用?”
  
煙霧激烈的變幻了幾下形狀,顯示出老鬼心情頗有些激動。不過它也知道劉雨生的擔心有道理,所以幻化的煙霧慢慢收縮集中到了一起,然後又“嘭”的一聲爆裂開來!這次爆炸的聲勢比起之前那一次要大的多,它幻化的煙霧範圍也擴大了許多,不過看上去有些稀薄,看來已經是盡力了。
  
儘管老鬼已經拼了老命,但劉雨生仍舊不滿意,他皺了皺眉頭,從兜裡掏出一個染血的鉚釘,有些心疼的說:“我再助你一臂之力,你可一定得快點啊。”
  
劉雨生咬了咬牙,一下子把染血的鉚釘扔到了老鬼幻化的煙霧當中。煙霧歡快的奔騰起來,一眨眼就全部鑽到了鉚釘上,鉚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解融化,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煙霧似乎瞬間變的精神起來,重新幻化出老鬼的形象,而且是手腳俱全的樣子。幻化出來的老鬼吹了個口哨,得意的說:“老夫跟你求了那麼多次,你都捨不得給我,想不到今天竟然拿出這寶貝來了。”
  
劉雨生臉黑的像鍋底,冷冷的說:“今天我拿出來的寶貝還少麼?奶奶的褲襠都快賠掉了。老鬼你要是再耽誤下去,信不信屍鬼來了我直接逃命?”
  
老鬼見劉雨生說話不像是開玩笑,知道他心情不好,不過也能理解,任誰連著被掏家底,心情都不會好。它不敢再得了便宜還賣乖,老老實實的重新化成一片煙霧。那個染血的鉚釘不知道是什麼寶貝,老鬼融合之後陰氣大增,這次幻化的煙霧一下子覆蓋了所有的空間。
  
過了一會兒,老鬼興奮的說:“找到了!”
  
劉雨生面色一喜,沒等他做出反應,地下忽然拱起一個大包,一陣“吱吱”的怪聲也隨之響了起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28 AM

第二十一章 章魚

老鬼被地上的變故嚇到了,哧溜一聲縮成了一團,轉身就想飛走,但是猶猶豫豫的又捨不得地上的骨頭。劉雨生見狀沉聲道:“帶上屍骨先走,我來擋住它。”
  
“可是……”老鬼欲言又止。
  
劉雨生死死盯著鼓脹的土包,頭也不回的說:“放心吧,它奈何不了我,別讓我的家底兒都白費了,快走!”
  
老鬼神情有些詭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臉色由青轉黑這麼來回變了幾次,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它化成一股黑煙,捲起地上幾塊骸骨呼嘯著飛走了。似乎感覺到老鬼的離開,地上的土包開始劇烈的震動,一隻尖尖的爪子“唰”的一下從土裡伸了出來。
  
劉雨生見老鬼已經帶著它的屍骨離開,神色平靜的走過去把房門關上,然後貼了幾張符紙在上面。做完這些之後,他死死盯著鼓起來的土包,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章宇的外號叫章魚,人如其名,很形象。他是應屆畢業生,找工作受盡了白眼,最後在遠離市區的一家工廠找了份保安的工作。一個大學生做保安,還得起早貪黑的巡邏,辛苦就不說了,那種懷才不遇的憋悶簡直要人命。不過現在經濟不景氣,就業率不高,各行各業都很蕭條,他能有一份工作已經算好的了。他有不少同學,畢業許久到現在還在家裡啃老呢。
  
章魚所在的工廠,離T市有十多里路,挨著一條國道。淩晨5點,他像往常一樣從工廠宿舍裡爬起來,在國道上跑步鍛煉身體。他是一個有理想的人,從來沒有因為工作的不如意而抱怨過,他每天堅持鍛煉身體,有空就會讀書,真是一個很努力的好孩子。
  
工廠挨著的國道是307國道,平時這條路上的車輛就很少,淩晨就更是黑暗而又寂靜,甚至聽不到一聲狗叫。章魚在路上默不作聲的跑步,他已經習慣了這條路上的蕭條,不過今天註定了要讓他大大的驚訝一回。他跑著跑著,忽然發現遠處有一道黑煙,以極快的速度席捲了過來!
  
這道黑煙絕對不是什麼汽車尾氣,更不是龍捲風之類的東西,看上去鬼氣森然,讓人不寒而慄。章魚從沒見過速度這樣快的一道煙霧,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樣。他感到有點不太托底,看著逐漸接近的黑煙,往日裡聽老人們講的種種傳說不由得浮上了心頭。
  
傳說半夜至淩晨這段時間,是鬼趕路的時間,亡者遊蕩而生人退避,有的鬼魂因為種種原因趕路遲到了,就會化成黑煙加快速度。章魚看著由遠及近的黑煙,越發感覺到這就是老人們口口相傳的惡鬼趕路,他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站到路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引起了這位趕路的亡者的注意。
  
黑煙不一會兒就飄到了章魚跟前,他模糊之中似乎看到黑煙當中席捲了幾塊骸骨,這讓他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他伸出中指放在嘴邊,狠狠心一口咬了下去,頓時鮮血流了出來。他把流血的中指點在自己的額頭正中,閉著眼說:“橋歸橋,路歸路,陰陽相隔,爾等自去!”
  
黑煙呼嘯著從章魚身邊飄了過去,帶起的勁風刮的他臉皮生疼,那種陰森的寒氣侵入到他身體裡,讓他感到渾身戰慄。所幸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黑煙很快就飄蕩著去的遠了。一陣“桀桀”的怪笑聲由大轉小,隨著黑煙的遠去慢慢消失了。不知過了多久,章魚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看著已經恢復了平靜的國道,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他也沒心情鍛煉身體了,轉身就向廠區跑去。
  
章魚一邊跑,一邊在心裡嘀咕:“怪事,平時天天在這裡跑步,從來沒遇到過鬼趕路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就在章魚跑到離廠區不遠的地方,忽然身後遠遠的傳來一陣“咣當、咣當”的響聲,聽上去就像是一列火車開了過來,仔細聽的話,又像是鐵匠鋪裡打鐵的聲音。他現在猶如驚弓之鳥,有點什麼動靜都一驚一乍的,忽然聽到這種聲音,頓時緊張的停下腳步,屏住呼吸轉身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了過去。
  
這一眼看過去,章魚立刻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他看見遠遠的一個人騎著一輛自行車在307國道上飛馳。之所以用飛馳這個詞兒,是因為這個人騎自行車的速度太快了!簡直比一般的汽車跑的還要快!而那種奇怪的打鐵聲,就是從這輛飛馳的自行車上傳出來的。
  
東邊已經冒出了彩霞,看樣子太陽很快就要升起來了。章魚看著飛速靠近的自行車,心裡有點幸災樂禍。跑這麼快的自行車,不用說車上的人也不是人,只怕又是一隻趕路的亡魂。想不到現在的鬼也開始使用交通工具了,不過騎這麼一輛破舊不堪的車子,實在是太小家子氣。難怪這隻鬼著急趕路,要是太陽出來了它還沒到地方,不得被照的魂飛魄散嗎?
  
章魚自認為膽子大得離譜,事實上他的心理素質的確過硬,剛才見過一道疑似惡鬼的黑煙,現在又見到一隻騎自行車的鬼,他卻一點都不害怕了。他隨手把剛才咬破的手指擠了擠,使鮮血重新又流出來,然後熟練的把手指貼到額頭上,閉著眼睛說:“橋歸橋,路歸路,亡者遊蕩生人退避,爾等且自去!”
  
本來飛馳的自行車在經過章魚的身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車上的鬼“咿”了一聲,似乎頗為驚訝。章魚沒想到剛才還管用的法子現在不好使了,也不知道這鬼停下來是什麼意思,他緊張的大聲念道:“生人已退避!亡者且自去!”
  
自行車上的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半天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兄弟,你阻了鬼路,身上沾了陰氣,也叫中邪。最近幾天如果做噩夢的話不要害怕,只需寧心靜氣多曬曬太陽,自然就會好起來的。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來人民醫院找我,我叫劉雨生。”
  
章魚只以為這是惡鬼想要害他,緊緊閉著眼睛,根本不理自稱叫劉雨生這個人的話。他聽老人說過,趕路的鬼其實看不見生人,正如生人看不見它們一樣。但是如果生人能見到鬼了,千萬不要和它們說話,不然的話就會被鬼纏身,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自行車上的人見章魚不理會他,也不生氣,哈哈笑了兩聲,蹬上自行車轉眼去的遠了。章魚站在原地,猶自緊閉著雙眼正氣凜然的念叨:“生人已經退避,爾等速速趕路……”
  
大清早的連著見到兩隻鬼,章魚不禁在心裡大叫晦氣,不過他聰明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世間流傳的鬼故事,大多是在胡編亂造,講故事的人根本不曾見過真正的亡魂。如果有人真的見到鬼,然後又把自己見到的亡者的事講出來,他的下場一定很淒慘。這其中緣由就在於,鬼這種事,沒遇到的時候盡可以隨便說,但是遇到之後一定要三緘其口!否則的話萬一提到的鬼有所感應,那麼就一定會出事。
  
可能是因為見到鬼的緣故,章魚一整天都無法集中精神,總是恍恍惚惚的。幸好他的工作美其名曰巡邏,其實也只是到處閒逛而已,因此一天下來倒也沒處什麼事。到了晚上,他回到工廠宿舍,洗漱之後躺到床上,腦子裡不由得響起了那個騎自行車的人說的話:“兄弟,你阻了鬼路,阻了鬼路……”
  
迷迷糊糊的,章魚覺得自己睡著了,但他的精神似乎還在醒著。他的靈魂脫離了身體,飄蕩在半空,看到自己的身體躺在床上睡的呼嚕呼嚕的。這時候他看到宿舍的門被打開了,一個黑影躥了進來,這個黑影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二話不說就砍在他的身上!
  
章魚眼看著那個黑影用大砍刀把自己的身體砍成了一塊一塊的,鮮血流的遍地都是,整個宿舍都被染紅了!可是他卻做不出任何的反應,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砍死!那個黑影把章魚的身體砍成了無數的碎肉塊,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對著章魚的靈魂笑了笑。
  
章魚被這陰森恐怖的笑給嚇到了,他張開嘴使勁尖叫:“啊!”
  
“啪”的一聲,宿舍的燈被人打開了。跟章魚同宿舍的工友睡眼惺忪的喊道:“章魚,醒醒,快醒醒,做噩夢了嗎?”
  
章魚被刺眼的燈光照的回了魂,他一身冷汗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個夢而已。他後怕的鬆了口氣,抱歉的對工友說:“是啊,做噩夢了。對不起啊,打擾你休息了,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燈關掉了,宿舍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當中,章魚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剛才的噩夢實在太逼真了,他似乎感到了那種砍刀入肉的痛苦,甚至聞到了血腥味。他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可怕的夢,難道真的如那個騎自行車的人所說,這是中了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31 AM

第二十二章 煮肉

因為做了可怕的噩夢,章魚一整晚都沒有再睡覺,不是睡不著,是他不敢再睡了。噩夢裡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他實在不想再體會第二遍。
  
仗著年輕身體好,再加上平時鍛煉身體打下的底子,一晚上不睡覺對於章魚來說本來並不是什麼太為難的事。但是因為噩夢失眠的這一晚上熬過去,他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那是一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疲倦。白天工作的時候,他一整天都懶洋洋的如同夢遊,整個人憔悴的就像一個臥床多年的半身不遂患者,即便如此,他也強撐著一整天都沒有合眼。
  
章魚的同事對於他身上發生的變化,雖然也感到很奇怪,但是詢問了兩次之後,也就都沒有放在心上。章魚平時身體倍兒棒,體檢也從來沒查出過任何問題,大家都以為他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一天過去了,轉眼又到了晚上,章魚躺在宿舍的床上輾轉難眠。
  
他不想睡覺,生怕再次做那個可怕的噩夢,但是那種極度的疲倦感襲來,不知不覺中,他就進入了夢鄉。
  
章魚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好像是在荒無人煙的大山裡,他正走在一條崎嶇的小路上。小路周圍有濃郁的青色煙霧繚繞,讓人根本看不清路的兩邊有什麼。他茫然的在路上走,機械的邁著步子,沿著小路一直走啊,走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一直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章魚忽然隱約聽到有人在哭,微弱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從霧氣裡傳來出來。他循著聲音慢慢走過去,發現是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女孩兒蹲在地上哭泣。小女孩兒的臉隱藏在霧裡,看不清她的相貌,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哭的很傷心。
  
“小妹妹,你在哭什麼?你家裡大人呢,怎麼也不管你啊?”章魚溫柔的問道。
  
小女孩兒只是低頭哭泣,根本不搭理章魚。他站在一旁靜靜的等了一會兒,見小女孩兒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好挨著她坐到地上,低聲安慰道:“小妹妹,你不要哭了。有什麼傷心的事情,你說出來好不好?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小女孩勉強止住抽泣,頭也不抬的說:“你真的願意幫我嗎?”
  
她的聲音很奇怪,不像一般的小女孩那麼清脆,倒有些類似於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章魚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之後肯定的說:“當然願意,只要我能幫到你,我一定幫。你說吧,究竟是什麼事情這麼傷心?”
  
小女孩兒抬起頭來,章魚看到她青白青白的臉,黑色的瞳仁幾乎占滿了整個眼眶,看上去沒有一點眼白。她面無表情的對章魚說:“既然這樣,我很熱,又很疼,你替我一會兒吧。”
  
章魚不知道小女孩兒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疑惑的問道:“為什麼會又熱又疼呢?我要怎麼替你?”
  
小女孩兒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然後臉上的皮開始脫落,隨後全身的皮肉都開始一塊一塊的往下掉,露出慘白的骨頭。她那沒有了皮肉的下頜還在一張一張的說話:“來吧,來替我你就知道了。”
  
章魚被小女孩子這詭異而又可怕的樣子嚇到了,渾身如同篩糠一般戰慄,他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不是人,你是鬼!”
  
“滋滋……”
  
四周響起了這種奇怪的聲音,然後章魚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等他重新恢復了知覺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坐在一個鐵盆裡。鐵盆很大,裡面有半盆水,水的溫度有些低,他泡在水裡,覺得渾身冰涼。他試圖從水裡爬出來,可是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後赫然發覺,他竟然變成了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他的手腳短小而肥胖,儘管非常努力的掙扎,但根本就不可能從盆裡爬出來。
  
章魚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十分驚恐,他張開嘴想要說話,可是從嘴裡發出的聲音卻是咿咿呀呀的童聲,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不過聽到他折騰水盆的動靜,盆外面出現了一個大人的臉,是一個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女人。
  
女人皺著眉頭摸了摸章魚的小腦袋,嘀咕著說:“寶貝,你在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麼呀?媽媽聽不懂你的話哦。”
  
章魚使勁的揮舞著手臂,想引起女人的注意,他用力的拍打著盆裡的涼水,濺起的水花砸到了女人的臉上。女人一臉的恍然大悟,她驚喜的說:“哎呀,我的寶貝是嫌水太涼啦?寶寶真乖真聰明!還知道跟媽媽告狀啦。哈哈,寶寶不要鬧,你聽媽媽說,熱水器壞了。媽媽在盆下面點了炭火,一會兒水就會熱了,等水熱了媽媽就給你洗澡,不要著急好嗎?”
  
章魚著急的哇哇大叫,可是女人笑著搖了搖頭,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轉身離開了。章魚無奈的閉上嘴,仰頭看著四周,希望能發現點對自己有幫助的東西。鐵盆很大,而且是被懸空架起來的,章魚的腦袋勉強能從鐵盆裡露出來一點點,他的視線根本無法越過鐵盆的邊沿。他試圖扶著盆沿站起來,可是努力了半天,手腳根本不聽使喚。在水裡掙扎了半天,章魚累了,他現在是一個站都站不起來的嬰兒,力氣小的可憐。小娃娃的瞌睡來的快,不知不覺他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章魚似乎聽到了那個女人在說話,他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女人接了個電話,似乎在電話裡和人爭吵的很激烈,言語中多次提及狐狸精、小三之類的詞兒。過了一會兒女人啪的一聲把電話摔到了地上,然後就聽見她奪門而出的聲音,“咣當”一聲門響之後,房間裡就安靜了下來。
  
以章魚的閱歷,他可以判斷女人一定是接到了丈夫不回家的電話,這麼著急跑出去,八成是捉姦去了。可是這樣慌慌張張的出門,把自己的孩子扔到水盆裡,可見這個女人有多粗心。想到這裡,章魚忽然感到了一絲不妙,女人出門了,那麼家裡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一個站都不站不起來的嬰兒,被放在了一個鐵盆裡,鐵盆裝滿了水,聽那個女人剛才所說,鐵盆下面還燒了炭火?
  
章魚瞬間感到渾身毛骨悚然!如果事情真像他想的那個樣子,豈不是要上演一齣天大的悲劇?果然是想什麼就來什麼,他剛想到了這個最壞的結果,馬上就感到了水溫在上升。水的溫度在一點一點的升高,本來有些冰涼的感覺,現在卻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章魚真希望水溫一直冰涼下去,他寧願被凍僵也不想讓水變熱。可是事與願違,水的溫度一直在上漲,雖然緩慢,但卻非常穩定。他開始用力的掙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撞向鐵盆,可是鐵盆紋絲不動,看樣子是做好了加固的措施。
  
掙扎了半天仍舊沒有任何效果,這時章魚感到水的溫度已經開始有些發燙,他滿臉的焦急,嘴裡發出淒厲的尖叫,可是寂靜的房間裡只有他的回聲。
  
水越來越熱,那是死亡的溫度。
  
章魚感到一陣絕望和恐懼,他仍然想努力的爬到盆外面去,可是鐵盆已經被燒的發燙,他的小手扒在上面,立刻被燙出了很大的水泡。他坐在盆裡,屁股上也已經感到一陣火燒火燎的痛苦,他在水裡使勁翻騰著,嘴裡不住的尖叫著,可是沒有任何效果。
  
水的溫度仍舊在不停的上升,而房間裡一直也沒有人來。那個粗心大意的女人不知道去了哪裡,似乎根本已經忘記了放在水盆裡的寶寶。
  
水已經被燒的冒泡了,咕嘟嘟的湧起水花。章魚此時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痛苦,一個人活活被水煮死,世間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嗎?他身上的皮膚開始一塊一塊的鼓起來,然後鼓起的水泡在他痛苦的亂抓之下破裂,渾身上下的皮膚都被他抓破、抓爛。他的皮肉開始發白,那是被煮熟了的白,而且皮肉被煮得開始融化,幾乎可以清晰的見到裡面的骨頭。
  
他的嗓音開始沙啞,他的動作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漸漸沒了聲息,只有鐵盆裡的水依然在咕嘟嘟的冒著水花。
  
許久之後,鐵盆下的炭火似乎燒光了,鐵盆裡的水也漸漸冷卻了下來。可是其中的小生命,卻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房門“咣當”一聲被踹開,那個大大咧咧的女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她急急忙忙的走到鐵盆邊上看了一眼,然後一屁股坐倒在地,失魂落魄而又聲嘶力竭的喊道:“我的寶貝女兒,你怎麼了啊?”
  
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大大的鐵盆裡,飄蕩著一塊塊的骨頭,還有一些油花花的東西,好像是內臟。鐵盆裡的小寶寶,竟然活活被煮得融化了,所有的皮肉都被煮成了油,只剩下小小的骸骨在鐵盆裡飄蕩。
  
就在那個女人哭的天昏地暗的時候,鐵盆裡小小的骸骨突然動了一下!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34 AM

第二十三章 餃子

“啊!”
  
章魚大叫了一聲,翻身坐了起來,想起夢中的情景,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了看窗外,天色發白,時間已經是清晨了,一個噩夢做下來,竟然就過了一個晚上。
  
連著兩天都做這樣的噩夢,傻子也知道有問題了,章魚不禁開始懷疑那天早上遇到叫劉雨生的人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難道那個劉雨生不是一隻鬼?他說的中邪,確有其事?章魚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這個念頭甩出去。那天早上的情景實在太詭異,這個劉雨生的話根本不可信,說不定是一隻惡鬼在給他下套。
  
可是,接二連三的噩夢,又讓章魚心裡充滿了恐懼。噩夢當中要麼被分屍,要麼被活活煮熟,這樣恐怖而又慘烈的下場,他絕對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仔細斟酌了半天,章魚做出了決定,他要請假一天到人民醫院去會會劉雨生,看看這個劉雨生到底是人是鬼。如果劉雨生是鬼的話,那麼結果也不會再壞到哪裡去,反正像現在這樣的噩夢一直做下去,他早晚得被活活嚇死。如果劉雨生是人的話,那麼就一定是有神通的人,在章魚身上發生的種種異象,或許他會有法子解決。
  
章魚去請假的時候,把保安隊長給嚇了一大跳。他滿臉青黑的胡茬子,眼窩深陷雙目無神,憔悴的就像一個吸毒多年的癮君子。保安隊長再三追問,直到確認章魚不是染上了毒癮才放過了他,准了他一天的事假。
  
章魚帶上所有的積蓄,又偷偷在腰間別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做好這些準備之後,就在國道上搭了一輛貨車直奔T市。到了T市之後,他奢侈的搭了一輛的士,沒過多久就到達了人民醫院。
  
人民醫院永遠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好一副熱鬧景象。章魚毫不停留的往裡走,門口的保安還以為他是來看病的人,根本不攔他。的確,他現在的形象,怎麼看都像是個垂死的病人。
  
走進醫院之後,章魚犯了難。那個自稱劉雨生的人雖然說他在人民醫院,可是卻沒說他具體在醫院哪個科室,他是醫生還是護士?是後勤或者是行政?章魚在醫院裡四處逛了逛,看到了一塊醫院的告示牌,不過仔細找了半天,上面全是各式名醫,沒有任何關於劉雨生的資料。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徑直走進了醫院的服務大廳,隨手攔住一個工作人員問道:“您好,你們這裡有一個叫劉雨生的人嗎?”
  
被攔住的工作人員是一個很瘦的女人,她本來正一臉職業式假笑的看著章魚,可是一聽到劉雨生的名字,頓時臉色一變,慌裡慌張的說:“什麼張雨生劉雨生,沒聽過。”
  
瘦女人轉身離開了,章魚感到十分疑惑。他能看得出來這個瘦女人是認識劉雨生的,不然不會有那種不正常的反應,可是提到劉雨生的名字她就畏之如虎,這又是為什麼呢?他猶豫了一下,轉身走向服務台,客氣的問另一個工作人員:“你好,我找劉雨生,請問他在哪裡?”
  
接待章魚的人眉頭皺了皺,有些厭惡的說:“他在死人堆裡,你去太平間找他好了。”
  
說完不理章魚的反應,這個人又扭過頭去一臉不屑的說:“什麼人吶,馬屁拍的叮噹響,死人都不忌諱了?”
  
聽到確實有劉雨生這個人,章魚就已經鬆了一口氣,只要確實是個人就好。至於這個劉雨生似乎有且怪異,這都不是問題,有什麼能比中邪更可怕的事呢?他依舊禮貌的謝過了接待員,然後問明了通往太平間的道路,轉身就離開了服務大廳。
  
人民醫院的太平間很有名,一度傳說這裡鬧鬼,雖然在劉雨生來了之後,所有鬧鬼的傳說都消失了。但是這裡曾經死過一個叫馬林的學生,那個學生後來被證明是驚恐過度導致心肌梗塞而死,他自己膽子小,怪不得別人。可是他死的莫名其妙,還是給太平間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通往太平間的路上寂靜而陰森,跟醫院其他地方的熱鬧形成了極大的反差,章魚快走到太平間的時候,身上忽然感到一陣涼意,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他站在太平間門口,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啊?門沒鎖,自己進來吧。”
  
章魚推開門走進去,只見這個外面掛著太平間牌子的地方,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恐怖。房間有十幾個平方大小,裡面放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另外還有幾張簡易的木板床,上面鋪著乾淨的白色床單。沒有見到一具屍體,章魚輕輕鬆了口氣,他對著坐在桌子一旁的年輕人說:“你好,請問你們哪位是劉雨生?”
  
坐著的人正在低頭吃餃子,用速食盒盛著的,一盒大約20個那種。他頭也不抬的說:“什麼你們我們的?這兒就我自己,你看我像當科長的料嗎?劉科長還沒來,你坐著等一會兒吧。”
  
章魚愕然的看了看站在桌子旁邊的中年人,中年人對他熱情的笑了笑,用手指著吃餃子的年輕人的腦袋搖了搖,意思是他頭腦不太清醒。章魚做出了個了然的表情,然後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中年人直直的盯著桌上的速食盒,不停的在咽口水,章魚看他可憐,同情的說:“你想吃餃子?我給你買一份行嗎?”
  
坐著的年輕人抬起頭來不耐煩的說:“我這不是在吃餃子呢嘛?還用得著你買?我說你囉嗦個什麼勁兒?想拍劉雨生的馬屁你儘管拍,少來煩我!”
  
章魚被這人一連串的話懟的滿臉通紅,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他畢竟是初來乍到,雖然看不慣這個年輕人囂張又小氣,只顧自己吃餃子,不管別人的感受。不過那個中年人自己都沒鬧,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中年人見章魚為他說話,感激的衝他笑了笑,然後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章魚見狀無奈的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點起了一根煙默默的抽了起來。一時間太平間裡十分寂靜,只有那個年輕人吃餃子的聲音,他吃起東西來看上去香極了,嘴裡“吧唧吧唧”個不停。中年人在一旁急的抓耳撓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年輕人大約是吃飽了,速食盒裡好像還剩了幾個餃子,他用塑膠袋包起來隨手扔到了垃圾桶裡。這時候他才有空打量了一下章魚,嘴裡嘖嘖有聲的說:“嘖嘖,你這個人真是的,病入膏肓了吧?不去前面找醫生,你找劉雨生有什麼用?他雖然是個科長,可卻不是個大夫,難道它能治你的病?”
  
章魚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非常不好,而且聽他的口氣和劉雨生似乎還有些不對頭,因為就懶得搭理他。年輕人見章魚不說話,也不自討沒趣,趴在桌子上就呼呼大睡了起來。一旁的中年人似乎等了很久就在等這一刻,他見年輕人睡著了,立刻著急忙慌的扒開垃圾桶,把年輕人吃剩下的餃子全翻出來,一口一個狼吞虎嚥了下去。
  
章魚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中年人卻絲毫不以為意,他吃完了餃子,滿足的抹了抹嘴唇,轉身走進了裡面的冷凍室。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房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章魚站起來,看著進來的男人沒有說話。在沒有確認是不是劉雨生之前,他不好隨便跟人打招呼。幸好他沒有胡亂套近乎,進來的人上去拍了拍那個年輕人的腦袋說:“嘿,二程,醒醒。這人誰啊,怎麼在這兒坐著?”
  
被叫做二程的年輕人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看著來人說:“小王你來啦,這人是來找劉科長的,劉科長不在,我就讓他在這兒先等等。你來接班吧,我可就先走了。”
  
二程站起來就走,小王看著垃圾桶皺著眉頭說:“我不是跟你交代過了不要在這裡吃飯嗎?尤其是別剩飯!你怎麼拿我的話當放屁?”
  
二程頭也不回的說:“你就使勁巴結姓劉的吧,這事兒也是他交代的吧?嗎的,我就偏不聽!有能耐讓他扣我工資。”
  
二程放完狠話,瀟灑的離開了。小王無奈的歎了口氣,收拾了一下,對章魚歉意的笑了笑說:“您好,您是來找劉科長的?慢待了還請別介意啊。”
  
章魚擺了擺手說:“沒什麼慢待的,是我來的倉促了。”
  
“您找劉科長有什麼事?”小王猶豫了一下說,“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說,我就是隨便問問。”
  
章魚苦笑了一下,淡淡的說:“不方便。”
  
小王呆了一下,然後又笑了起來,隨後又問了些其他的問題。這個小王是個很善於交際的人,比那個二程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章魚不自覺的就跟他聊了不少。二人話說的正高興,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
  
小王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殷勤的上前招呼:“劉科長早,您可算來了,這位客人是找您的,已經等了半天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40 AM

第二十四章 又見死人飯

劉雨生看了一眼章魚,隨意點了點頭,然後對小王說:“你去前面一趟,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沒有。”
  
太平間一向是個獨立的部門,這裡的人走到哪兒都讓人覺得晦氣,哪會有人要小王幫忙?劉雨生這麼說不過是想讓小王暫時離開一下,他和章魚有話要單獨說。小王心思剔透,立刻心領神會,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走,臨了還輕輕的把門給帶上了。
  
劉雨生就是欣賞小王這一點,夠機靈,會來事兒,所以他才會提點小王,不至於讓他惹上陰禍。章魚見小王走了,站起來有些侷促的說:“您好,我姓章,叫章宇。章魚的章,宇宙的宇,不過我的外號就叫章魚,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劉雨生微笑著伸手請章魚坐下,他坐到章魚的對面問道:“做噩夢了是麼?”
  
章魚緊張的點了點頭,有些後怕的說:“是的,這兩天每天都做噩夢,很可怕的夢。那天您路過的時候說我是中邪了,請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把你這幾天的經歷詳細的跟我講一講,”劉雨生安慰他說,“不要怕,儘管把所有的事情都講出來,包括你噩夢裡的情形,越詳細越好。人們總會覺得有些夢非常可怕,因此不願意提及,甚至下意識的去回避。其實只要你認真的去面對,比如說把你的夢當做玩笑話多講幾遍,也就不會害怕了。”
  
章魚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
  
“當然不能,”劉雨生搖了搖頭說,“讓你把事情經過複述一遍,你就不會那麼害怕了。但是你中的邪,不會因此而放過你,具體怎麼做,還要看你夢裡究竟遇到了什麼。”
  
章魚猶豫了一下,夢境當中發生的事情實在太恐怖了,他連想都不願意想,現在要讓他詳細的講述一遍,心裡自然有些抗拒。不過他看著劉雨生鎮定的坐在那裡,一臉的微笑,不知怎麼就覺得有種輕鬆的感覺,似乎幾天來一隻纏著他的那股“氣”消散了許多。想起劉雨生那天早上的種種神奇之處,章魚越發相信眼前的人是一個有神通的高人,既然他要求自己把夢境講述一遍,那麼一定有其中的道理。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早上遇到您之前,曾經有一陣黑風從我身邊刮了過去,”章魚鼓起勇氣回憶道,“那陣黑風,聽老人們說是鬼在趕路,您當時也經過了那裡,是不是真的有一隻鬼在趕路?”
  
劉雨生正了正神色,點頭說:“是的,你也算有些見識,那陣黑風的確是一隻惡鬼在趕路。我當時路過那裡,其實就是為了追這隻惡鬼。”
  
“你一定是有神通的高人,是傳說中的通靈師嗎?”章魚激動的說,“那隻惡鬼怎麼樣了?您是不是把它抓住了?”
  
“沒有,它很狡猾,逃掉了。”劉雨生遺憾的搖了搖頭說。
  
“哦,”章魚失望的低下頭,然後又站起來充滿希望的說,“通靈師大人,您可一定要幫幫我啊!既然您能降魔抓鬼,那一定能幫我的對不對?”
  
劉雨生哭笑不得的說:“什麼大人小人啊,叫我雨生好了,沒那麼多規矩。自從你來我就在幫你啊,我不是告訴你了讓你講出夢裡遇到的事情嗎?你這左打岔右打岔的是怎麼個意思?”
  
章魚神色有些尷尬的坐回到椅子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我也叫您劉科長吧,我太緊張了,腦子有些糊塗,你別介意。”
  
“好啦,我理解你的心情,”劉雨生溫和的說,“任誰第一次見到通靈師,都會下意識的有些防備,畢竟鬼這個東西,沒有親眼見過誰都不願意相信。不過,你現在應該相信我了吧?那把刀能扔掉嗎?”
  
章魚被說破了心事,不禁滿面通紅,他伸手從後腰處把水果刀拿出來往旁邊一遞:“給,您替劉科長收起來吧。”
  
在章魚旁邊,站著那個偷吃垃圾桶的餃子的中年人,他不知什麼時候從裡面的冷凍庫裡走了出來,站在章魚身邊默不作聲。劉雨生把小王指使走了,卻沒有管這個中年人,可見此人一定是劉雨生的親信。章魚也不是傻子,怎麼會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竅?所以他故作大方,為表信任,乾脆把防身的刀拿出來遞給了身邊的中年人。
  
本來章魚覺得這麼做應該沒問題,可是他把刀往中年人手裡一遞,劉雨生立刻面色大變,他“騰”的一聲站起來指著中年人問道:“章魚,你能看見它?”
  
章魚不明所以,疑惑的看了看中年人,又看了看劉雨生,納悶兒的問:“是啊,他又不是透明的,我能看到他這有什麼奇怪的?”
  
劉雨生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中年人見狀呲牙咧嘴的笑了笑,伸手想去接章魚的刀子。可是他的手從刀子上穿了過去,就像一個影子劃過一樣。章魚頓時被這一幕給嚇呆了,他拿著刀子哆哆嗦嗦的指著中年人說:“你……你是人是鬼?”
  
中年人咧開大嘴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從嘴裡噴出了許多血淋淋的塊狀物,落到地上發出“嘭、嘭”的聲音。章魚凝神看去,只見中年人吐出來竟然是一個個的餃子!囫圇個的餃子,麵皮一點都沒有破,只是上面沾滿了暗紅的血液,而且在餃子中間還夾雜了一些奇怪的如同動物內臟一樣的東西。
  
章魚被刺激的乾嘔了兩聲,他揮舞著水果刀大聲尖叫道:“啊!滾開!你是什麼東西,滾開!快滾開……”
  
中年人好奇的看著章魚手裡的刀子,動作十分呆滯,似乎根本不明白那是什麼。眼看章魚就要發瘋,劉雨生冷哼了一聲說:“夠了!不要鬧了,人鬼殊途各不相干。他既沒有餵你死人飯,你要是敢害他,我一定收拾你!”
  
中年人發出一陣無聲的冷笑,嗖的一聲消失不見了。章魚惶恐不安的搖頭四顧,緊張的渾身直哆嗦。劉雨生走到他身邊,不顧他的掙扎奪過了他的刀子,然後在他耳邊大聲吼道:“呔!魂歸來兮!”
  
章魚本來幾乎失去了理智,大喊大叫的快要發瘋,被劉雨生一聲大吼給叫醒了過來,他驚魂未定的說:“劉科長,那個人是誰?他……他是人嗎?他怎麼會是那個樣子?”
  
“它不是人,是一隻食死鬼,”劉雨生淡淡的說,“專門吃死人飯的鬼,吃飽了就會害人,誰餵它它就害誰。”
  
章魚瞪大了眼睛驚懼的問道:“什麼是死人飯?”
  
“就是剩飯咯,尤其是隔夜的剩飯,”劉雨生有些不屑的說,“有的人吃過飯不刷碗,剩下的飯既不倒掉也不熱一下好好保存起來,這剩下的飯就會把亡魂們吸引過來。亡魂會替人把剩下的飯吃掉,這種飯就叫死人飯。”
  
“知道它會害人,你怎麼不把它收了呀?”章魚抱怨道。
  
劉雨生無奈的歎了口氣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把它收起來?不過現在鬼門關未開,不能放它去投胎,所以暫時把它困在這裡。話說回來,那些剩死人飯的,死有餘辜,你可千萬別這麼幹。”
  
章魚聽話的點了點頭,不知道說點什麼好。倆人沉默了一會兒,劉雨生疑惑的問:“什麼情況?你來幹什麼來了?我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章魚這時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原因,被那個食死鬼給打了岔子,倆人竟然都忘了最初的目的。他這個時候對劉雨生已經非常信服,畢竟又親眼見到了一隻惡鬼,所以當即毫不猶豫的說:“劉科長,您讓我講這幾天的經歷,我現在就詳細的講給您聽,保證一個字都不落下。”
  
隨後章魚就把這兩天經歷的事情給劉雨生講了一遍,包括他夢裡被人活活砍死又慘遭分屍,以及他變身成了嬰兒被活活煮成了人油的事。劉雨生在一旁時不時皺起眉頭,臉色十分嚴肅,等章魚把所有的事情都講完之後,他眉頭緊鎖,嘴裡嘀咕著:“不對勁,不應該,不應該啊!怎麼會這樣?”
  
章魚不知道劉雨生看出了什麼問題,他緊張的看著劉雨生小心翼翼的問道:“劉科長,您聽出什麼來了?哪裡不對勁?什麼不應該?”
  
“全都不對勁,全都不應該!”劉雨生鄭重的說,“照你所說的樣子來看,你的確是中了邪。但是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是路過的鬼所帶來的一股邪風迷住了你的心竅,所以你才會噩夢不斷。”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按理說如果只是種了風邪,你最多做幾天噩夢,然後大病一場,最後總會好起來的,對你的性命並不會有太大的妨礙。可是現在,你卻已經是死氣纏身,活不了幾天了!”
  
一句話石破天驚!章魚被嚇的魂不附體,渾身抖的如同篩糠,他哆嗦著問道:“劉科長您別嚇唬我啊,您是說我會死是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劉雨生皺著眉頭說:“我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其中肯定有很大的問題,但我還沒有找到原因。”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44 AM

第二十五章 吊錢

章魚懷著一線希望問道:“劉科長,會不會是您看錯了?”
  
劉雨生苦笑了一聲說:“我倒希望是我看錯了,事實上真正看錯的人是你。你要是看不到食死鬼就好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看到它就得死?”章魚難以置信的問道。
  
“不是你看到它就得死,”劉雨生同情的說,“是因為你快要死了所以才能看到它。”
  
他揮手止住了章魚的話頭,接著說:“你先聽我說,陰陽相隔自古皆然,生人和亡魂兩不相干這是天地至理。但是陰陽世界相間,總有許多人們無法理解的現象。譬如見鬼這種事,一般來說只有三種人可以做到。一種是小孩,小孩子生下來之後天門未關,靈光不昧,所以眼中陰陽不分,經常可以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第二種就是有神通的人,譬如通靈師,有陰陽眼,可以見到亡魂。而第三種人……”
  
劉雨生沉吟了一下,看著章魚慎重的說:“第三種人就是馬上要死了的人,這種人因為壽命將盡,死氣纏身,即將和亡魂成為同類,所以可以看到鬼。有的老人見到死去多年的父母,當天夜裡就死掉了,原因就在於此。”
  
章魚嘴巴張得老大,眼神驚恐的望著劉雨生說:“劉科長,你是說我壽命將盡,所以才能見到鬼?”
  
“沒錯,”劉雨生歎了口氣說,“食死鬼在這裡已經呆了有些時日,可是在這裡工作的小王和小張兩個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它。你一來就能看破它的真身,如果不是因為你快要死了,那是因為什麼呢?難道你也有神通法力?”
  
章魚越想越害怕,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拉住劉雨生的褲腳苦苦哀求道:“劉科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家裡窮困潦倒全靠我一個人的工資養活,我要是死了,那不是死一個人,會餓死一大家子的!”
  
劉雨生哭笑不得的把章魚拉起來,無奈的說:“行了,不用跟我來這一套。你還沒結婚呢,哪來的小?就你那點工資夠自己花就不錯了,養活個屁全家。”
  
“啊,你是怎麼知道的?”章魚被劉雨生一句話透了底,震驚莫名的問道。
  
劉雨生不屑一顧的說:“你也知道我是通靈師,通靈師不僅僅是可以見到鬼而已,堪輿風水算命看相這些學問我也會一點的。你的小指第一節上有一個十字指紋,一看就知道是獨身主義者,不喜歡婚姻生活。而且你的婚姻線由很多條縱支線構成格子狀,這些格子紋什麼時候消失,才說明你結婚了。”
  
章魚對劉雨生的判斷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更堅定了他向其求助的決心,他從兜裡掏出一把票子來,厚厚的大概有上萬塊。他把錢全都放到桌子上,恭敬的對劉雨生說:“劉科長,這是我全部的積蓄,我知道這些不算多,但總算是我的一番心意,請您一定要收下。您是有神通的高人,一定要救我一命啊,我求求您啦!”
  
劉雨生面無表情的把錢推了回去,淡淡的說:“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如果我為了錢幫人驅邪捉鬼,那麼還會在這裡工作?道外之人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你收回去吧。你放心,既然那天早上我遇到了你,就算咱們有緣,你的事我一定幫你擺平。”
  
雖然劉雨生長相很普通,不過這番話一說出來,還真有種得道高人的模樣。章魚見他是認真的,只好訕訕的把錢收了回去,然後忐忑的問:“劉科長,我這事兒,到底應該怎麼做啊?”
  
劉雨生沒有說話,擺手示意章魚坐著不要動,他則默默的走進冷凍庫,過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根結實的柳枝。章魚不知道劉雨生要幹什麼,納悶的看著他拿著柳枝走了過來,這時他用柳枝冷不丁的一下子抽到了章魚的背上!
  
章魚哎喲一聲捂著背就躥了起來,嘴裡嗷嗷的叫喚個沒完,劉雨生在一旁無奈的說:“別蹦躂了,根本就不疼你叫喚什麼?”
  
章魚停了下來,懷疑的摸了摸背上被抽到的地方,果然一點都不疼。他驚訝的問:“這是怎麼回事?我已經變成僵屍了嗎?”
  
“你鬼片看多了,”劉雨生哭笑不得的說,“柳枝可以打鬼,也可以去煞驅邪。我手裡的柳枝用牛的眼淚塗抹過,又在廟裡受了許多年的香火,用來驅除你身上的風邪最為管用。看上去我是打在了你的身上,其實是打在了邪煞上,所以你才不會痛。”
  
章魚張嘴還要說些什麼,劉雨生用柳枝一下抽在了他的頭上,把他的話憋到了肚子裡。劉雨生不耐煩的說:“好了,什麼都不要說,我需要專心。”
  
章魚生怕劉雨生受到打擾驅邪的時候不盡力,果然再也不敢說話。劉雨生在他身上來回抽打了數十下,累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氣,最後把柳枝扔到一邊,皺著眉頭說:“不妙,不妙啊。”
  
章魚不知道劉雨生話裡的意思,但沒得到允許又不敢隨便開口,急的抓耳撓腮好不難受。劉雨生不管他的感受,圍著他轉了幾圈自言自語的說:“風邪已經驅淨,死氣卻依然糾纏不休,難道還有其他的惡鬼?”
  
章魚忍不住插嘴道:“劉科長,到底怎麼了?”
  
“別擔心,沒什麼大事,”劉雨生冷靜的說,“柳枝已經把你的風邪驅逐乾淨,但是在你中風邪的時候又引來了其他的惡鬼糾纏,所以你才會被死氣纏身,陽壽損耗大大加速。”
  
他考慮了一下,慎重的說:“唉,只是我分身乏術,不然一定去你的宿舍看一看,那裡百分之百有一隻邪祟在作惡。”
  
章魚一聽就急了,他大聲說:“劉科長,活神仙!你不能不管我啊!您有什麼事兒絆住了,為什麼不能去抓那隻邪祟?”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說:“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你放心吧,既然我插手了,就一定不會半途而廢。你等著。”
  
章魚見劉雨生面色莊嚴的走進冷凍庫,過了一會兒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張紅色的剪紙走了出來。劉雨生嚴肅的說:“你把這個拿回去貼在床頭,每天早晚各拜一次,不出三天一定會誅邪退避神清氣爽!切記到時候一定要給我還回來。”
  
章魚見他說的慎重,小心的把剪紙接過來,疑惑的問道:“劉科長,就這麼一張紙就能管用嗎?可以救我一命?”
  
“救你一命?”劉雨生冷笑了一聲說,“你太小看這寶貝了!何止能救你一命,這張吊錢是我祖傳的寶貝,簡直是鎮邪的聖物。只要你把它貼到床頭,那麼無論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有這個寶貝在手,你都可以去做通靈師了。”
  
章魚半信半疑的打量著手裡的紅紙,看上顏色鮮紅,圖樣十分猙獰,除此之外就普普通通,再沒有其他特異之處。他有些不相信這麼一張剪紙就能有那麼大的作用,於是試探著問道:“劉科長,這怎麼看都是一張剪紙,您為什麼說它是吊錢啊?難道只有這一個法子,有沒有更靠譜一點的法寶?”
  
劉雨生見章魚不相信自己,頓時不高興起來,他淡淡的說:“吊錢又叫倒有,古時候叫吊虔,本來是一種刑具。那時候用幾片白紙蓋住受刑者的腦袋,用一個磨盤在受刑者的胸口碾壓,直到受刑者五臟都被壓成血汁為止。而受刑者蓋頭的那張紙早就被染成紅色,染紅之後,再剪出鎮宅神靈的模樣,就成為了鎮邪的聖物。”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給你的這張算起來也是古董,已經有許多年的歷史,是我劉家祖傳的寶貝。如果不是因為我實在脫不開身,是絕對捨不得把它借給你用的,既然你不想用,那就還給我吧。”
  
章魚躲過劉雨生伸過來的手,像保護命根子一樣把那張吊錢藏在懷裡,高聲喊道:“劉科長,我知道錯了!這個寶貝我一定按您說的拿回去貼到床頭早晚供奉,只要邪風退走了我立刻給您還回來。”
  
章魚興沖沖的帶著吊錢回去了,一臉的躍躍欲試。劉雨生把吊錢形容的如此神奇,他巴不得趕快拿回去試驗一下。等他離開了之後,太平間裡飄起了一陣藍瑩瑩的光,老鬼孤零零的腦袋慢慢浮現了出來,跟它一起冒出來的,還有一把黑漆漆的油紙傘。
  
“小子,你這麼做有傷天和啊,對一個通靈師來說是不是太過分了些?”老鬼莫測高深的說。
  
劉雨生黑著臉沒有理它,慕婉兒從油紙傘裡掉了出來,冷冷的說:“他本來就心狠手辣,害死個把人算什麼。”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質問道:“少在那兒說風涼話,我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你們誰能靠近那個人?老鬼你能嗎?還是慕婉兒你有這個本事?那個人煞氣盈野,又是天生的陰命,陰年陰月陰時出生,老鬼要想報仇,除了我這個法子,你們誰有其他辦法?”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1:48 AM

第二十六章 被抓

老鬼和慕婉兒被劉雨生懟的無話可說,因為那個人確實太強大了。它們兩個,一個是積年老鬼陰氣鼎盛,一個是新生血鬼怨氣沖天,換做任何一個人來都能無聲無息的害死,可是對那個人,它們卻沒有一點辦法。
  
劉雨生見它們倆沒話說,冷哼了一聲說:“你倆真是吃飽了撐的,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演戲,有意思嗎?這事兒說起來全是因為老鬼,我出工出力累死累活圖的什麼?你們就這麼報答我?”
  
慕婉兒“嘁”了一聲,十分不屑的說:“誰不知道誰啊,你要是有這份熱心腸,裡面那十幾個冤死鬼就不會賴著不走了。”
  
劉雨生一時語塞,轉移話題道:“你懂個屁,我只不過是借章魚的手把我通靈師的身份傳到那個人耳朵裡而已,他雖然被我利用,但是少不了一場富貴。皮肉之苦肯定要受一些,但我料定他不會有生命危險,就因為這個說我狠毒,不嫌太過了嗎?”
  
老鬼飄飄蕩蕩的咳嗽了兩聲,裝模作樣的說:“好啦,大家就不要爭論這個問題了。小子,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劉雨生想了一下,認真的說:“老鬼你去找我舅舅,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等你到了之後自然會有安排。慕婉兒你去跟著章魚,就按之前說好的,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捧起來,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通靈大師!我會讓舅舅通過他的人脈關係來配合你,你不用幹別的,做好你的本份就行了。切記,速度一定要快!”
  
慕婉兒嘟著嘴嘀咕了兩句,劉雨生也沒聽清它說的是什麼,兩隻鬼慢慢走到牆邊,融化進去消失不見了。劉雨生等太平間恢復了平靜,拿起電話撥通了馬大慶的號碼。
  
“雨生,是你嗎?”馬大慶聲音低沉的說。
  
“是我。舅舅,那件事做的怎麼樣了?”劉雨生問道。
  
“已經做好了,現在就等老鬼過來。不過,你這個計畫真的有必要嗎?何必去招惹那個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馬大慶猶豫著勸道。
  
劉雨生沉默了一下說:“舅舅,不是我去招惹他,是他主動來找我。再加上老鬼的原因,對上他我根本沒有選擇。你不是都已經查清楚了麼?那些事背後都有他的影子。而且,我估計員警已經快要來了,他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根本瞞不過小寶的眼睛。”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一定全力配合你,舅舅的命都是你給的,沒什麼好說的,”馬大慶堅決的說,“不過,老四的事,你看出什麼來了麼?為什麼讓我把屍體還給他老婆?”
  
劉雨生沉默了一下,低聲道:“舅舅你把屍體還給他老婆之後,派人盯著她,看她是怎麼處理的屍體,等有了結果再來告訴我。我懷疑老四的死,跟惡鬼沒有任何關係,倒像是被人謀殺,而且他的魂魄被封印了起來。弄不好這是一個同行做的,總之事情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難道不是剛子回來了嗎?它已經和怨靈合體這麼久,為什麼還沒有出現?”馬大慶疑惑的問。
  
“剛子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這個我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老四的死跟它沒有關係,我查過老四的屍骨,沒有一點陰煞之氣。舅舅你放心,有我給你留下的那些東西,就算剛子回來也奈何不了你。等這件事情忙完了,我會把剛子和老四的事一起解決的。”劉雨生安慰的說。
  
馬大慶想了想,覺得劉雨生說的在理,也就不再糾纏這些事,他問道:“那麼接下來還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因為我的緣故,你可能會被員警帶去詢問,那套房子在員警眼裡是疑點,”劉雨生冷笑著說,“舅舅你到時候只管裝糊塗,不要替我出頭,無論他們做出什麼樣的判斷,你都不要管。”
  
“這樣的話,你會不會有危險?”馬大慶關心的說。
  
“不會的,我會帶上小寶護身。”劉雨生冷靜的說。
  
自行車上的小鬼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是馬大慶卻知道它的底細,劉雨生帶上它,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他正準備再叮囑劉雨生幾句,可是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劇烈的撞擊聲以及桌椅倒在地上的響聲。隱約中他聽到電話那頭有人說:“劉雨生,我們懷疑你跟多起謀殺案有關,現在正式逮捕你!”
  
馬大慶皺了皺眉頭,立刻掛上了電話,臉上神色木然,看不出喜怒。
  
人民醫院又出大事了,掌管太平間的劉雨生被抓了起來。據說當時市裡最厲害的重案四組出馬,七八個全副武裝的漢子踹破了房門沖進去,一舉控制住了正在打電話準備逃跑的劉雨生。
  
關於劉雨生的罪名,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是個殺人犯,而且是個連環殺手,已經殺了好幾個人;有人說他是個器官販子,偷盜太平間裡的人體器官出去賣;還有更離譜的說法,說他根本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妖怪,太平間的屍體已經被他吃掉了一大半。
  
各種傳聞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越傳越離譜,越傳越邪乎。奇怪的是趙院長對此不置一詞,儘管劉雨生都被員警抓起來了,他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事件的當事人,則被關進了市局的審訊室,每天都要接受訊問。
  
沈海山是重案四組的組長,他是T市公安局的重點培養對象,對破兇殺案很有經驗。這個人正氣凜然,嫉惡如仇,而且射擊和擒拿格鬥樣樣精通,如果不是因為性子太過執拗,相信現在早已經進入了高層。
  
沈海山對於劉雨生的案子非常感興趣,因為這個案子裡的疑點實在太多了。他像往常一樣來到審訊室,撈了個椅子坐下,看著面前的年輕人說:“劉雨生,已經第三天了,你不打算說點什麼?”
  
劉雨生抬起頭來,一臉的憔悴,眼窩因為長時間沒有好好的休息而深深的陷了進去。他苦笑了一聲說:“你讓我說什麼呢?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被抓到這兒來。”
  
“嘴硬是沒有用的,”沈海山嚴肅的說,“我們講究的是證據!11月17號那天晚上你幹了什麼,你自己心裡很清楚!”
  
劉雨生迷茫的搖了搖頭,愁眉苦臉的說:“我真不記得,那天晚上我到底幹什麼了?”
  
“哼!”沈海山冷哼了一聲說,“那天晚上你和王克明、嶽忠山、宋虎以及泰岡山五人一起去了市郊的一片荒地,結果第二天早上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回來。而他們四個人全部失蹤,有人在荒地附近見到了他們的汽車,經過搜查,已經找到了王克明的屍體。其他的三個人下落不明,現在正在搜索當中。你那天晚上究竟幹了什麼,現在想起來了嗎?”
  
劉雨生皺起眉頭喊冤道:“冤枉!我根本不認識你說的什麼克明和忠山,也不知道誰是宋虎誰是泰山,更別提和他們一起去什麼荒地了!”
  
“我們有證據!”沈海山拍了一下桌子說,“有人親眼見到你和他們一起去的荒地,而且我們在那裡找到了你的自行車痕跡!人證物證都有,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是去過一片荒地,不過我不知道跟你說的是不是同一片。我去那裡是為了祭拜親人!我有親人的墳墓在那裡,在他的忌日我去燒幾張紙,這有什麼錯?至於你說的那些人,我根本沒有見過!”劉雨生堅決的說。
  
沈海山盯著劉雨生的眼睛,希望能從中發現破綻,但讓他失望的是,在劉雨生的眼睛裡他什麼都看不出來。他聲色俱厲的說:“劉雨生,你要想清楚,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要以為你死不張嘴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知道嗎?”
  
劉雨生聳了聳肩,無奈的說:“有證據您就告我好了,反正我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不過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問您,您是幹員警的,見多識廣。您看我這小身板,憑什麼能一個人幹掉四個,自己還毫髮無損?難道他們四個都是泥捏的嗎?”
  
沈海山被劉雨生問的語塞了一下,他疑惑的原因就在這裡。劉雨生身材普通,而且肌肉並不發達,怎麼看都不像是身懷絕技的人,他能悄無聲息的幹掉四個年輕小夥子,這確實有些說不通。不過沈海山敏銳的發現了劉雨生話裡的問題,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說:“劉雨生!你還不老實交代!我剛才明明說的是只找到了王克明的屍體,其他三個人下落不明,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四個都死了的?說!”
  
劉雨生臉都快皺成了包子褶,他無奈的說:“警官,我就是打個比方,希望您能客觀的看問題。我哪兒知道他們死沒死?我巴不得他們都活著,這樣好能證明我的清白。”
  
沈海山定定的看了劉雨生一會兒,坐到椅子上冷冷的說:“狡辯!看來不見棺材你是不落淚,你給我一個解釋,許大鵬為什麼要送你一套房子?還給了你一張一百萬的卡?他是不是買兇殺人?”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09 PM

第二十七章 一米二之死

十四中是T市的一所普通高中,校址在郊區,沒什麼亮點,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這裡的全封閉式教育。學校裡有宿舍樓,男女生分開來住,還有專門的教師家屬樓。
  
因為遠離了市區的喧囂,所以學校每到夜裡就顯得特別的寂靜,昏暗的路燈被風一吹,忽明忽暗的特別嚇人。學生們晚上在宿舍裡很少出來,大多用夜壺解決生理問題,寧願忍受著那種騷臭味,也不願意獨自去廁所。教師的家屬樓離學生的宿舍樓有一段距離,偏巧這段距離黑燈瞎火,路燈壞了修,修了又壞,總之就沒有亮的時候,所以老師們也很少去學生宿舍查房。
  
男生宿舍有四層樓,每層都有廁所和水房,而且每一層都有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裡面住著管理員。雖然學校的老師並不怎麼來宿舍樓查房,但是學校在每層都安排了一個管理員,這也算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宿舍管理上的缺失。
  
嫋仁是高二的學生,住在男生宿舍三零四號。他有個奇怪的外號叫一米二,聽上去似乎是因為身高的原因所以才會有一個這麼挫的綽號。事實上他這個外號確實和身高有關,不過不是因為他太矮,而是因為他太高了。
  
嫋仁的具體身高是——210釐米,也就是二米一。他個子雖然很高,不過體格有些偏瘦,打籃球也並不怎麼擅長。最重要的是他膽子很小,這麼高的個子竟然經常被矮他兩個頭的同學欺負,所以同學們戲稱他為一米二。嘲笑他是身體上的巨人,心靈上的矮子。
  
晚上吃飯的時候,嫋仁又被同學捉弄了。他打的飯菜被人偷偷灑了大把的鹽進去,雖然吃到嘴裡鹹的發苦,可他還是強忍著把飯菜都吃光了。他的家庭條件並不好,個子高飯量也大,捨不得浪費每一粒糧食。因為晚飯實在太鹹,他不得已只好喝了許多的開水來解渴,到了夜裡熄燈之後,問題來了——他憋的厲害,想要尿尿。
  
可是同學們都還沒有睡熟,嫋仁不敢起來尿,他怕驚動了別人。
  
在三零四宿舍,嫋仁是最沒有尊嚴的一個人,他得給同宿舍的男生們端茶倒水洗衣服,還要負責倒夜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空有一副好身板,卻膽小怕事,懦弱到了極點,如果他敢大著嗓門說上一句話,相信都不會有人敢這麼對他。人善被人欺,馬善則被人騎,他的懦弱和善良,帶來的就是這樣的後果。
  
直到夜深人靜,同學們都睡著了。嫋仁悄悄爬起來,從床下拿出夜壺方便起來,因為水喝得太多,而他這一泡尿憋的時間又太久,所以尿起來激情四射,嘩嘩直響。正當他尿的盡興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聽上去像是穿皮鞋走在路上的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
  
嫋仁立刻把小弟弟收了起來,慌亂之中灑了一身的尿。他的膽子實在太小了,門外的動靜聽起來像是宿舍的管理員在巡視,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引起管理員的注意。
  
“啪嗒、啪嗒、啪嗒……”
  
寂靜的夜晚,清脆的皮鞋聲在走廊裡響個不停,帶起了陣陣回聲。嫋仁一動也不動,大氣都不敢出,直到皮鞋的聲音漸漸去的遠了,他才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這個時候尿意早就被嚇回去了,他對著夜壺努力了半天,始終也沒能尿出來,無奈之下只好重新躺倒床上。
  
一陣睏意襲來,嫋仁剛閉上眼睛,那個奇怪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
  
“啪嗒、啪嗒、啪嗒……”
  
似乎是管理員走到過道盡頭又走了回來,啪嗒啪嗒的聲音在三零四門口停頓了片刻,嫋仁覺得似乎有人在門口向裡張望。他身子僵住了,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啪嗒啪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嫋仁被這個聲音弄的煩惱不堪,腦子裡胡思亂想了許多,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米二,一米二!”
  
嫋仁被人從睡夢中搖醒,睜開眼睛發現身邊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他嚇了一跳,猛地一下就要坐起來,不料一頭撞在了上鋪的床板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你幹什麼?小心點,是我!”
  
人影開口說話了,嫋仁才發現原來是上鋪的同學安森。安森見他清醒了,不耐煩的說:“起來去把夜壺倒了,媽的不知道是誰這麼多尿,竟然尿滿了!”
  
安森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有威力,他就是欺負嫋仁最狠的那個人,嫋仁對他畏之如虎。嫋仁不敢反抗,連拒絕的話都沒有說,慢慢爬起來穿上褲子,隨便披了件外套拿起夜壺就準備出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又響起了那種奇怪的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
  
嫋仁身子僵住了,拿著夜壺一動也不敢動。安森不耐煩的說:“楞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外面肯定是管理員,你去倒夜壺他不會管的。”
  
嫋仁呆了一下,哆嗦著說:“管理員平時只在熄燈之前巡視一遍,今天他怎麼一直在過道裡走來走去啊?我剛才沒睡的時候就聽到他的腳步聲,到現在他還在走來走去……”
  
嫋仁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加上黑咕隆咚的環境,顯得特別陰森。安森冷不丁的被他這麼一說,給嚇的渾身一哆嗦,反應過來之後頓時惱羞成怒,他使勁推了嫋仁一把說:“滾你媽的,你敢嚇唬我?管理員巡視宿舍太正常了,你管他幾點睡覺?他愛巡視幾遍就巡視幾遍。你他媽的快去倒夜壺,再不去小心我揍你!”
  
安森個頭不足一米七,對著兩米一的嫋仁放狠話,顯得十分可笑。但是嫋仁就是怕他這一套,被他一嚇,立刻聽話的拿著夜壺開門走出了宿舍。安森罵罵咧咧的重新躺到床上,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嫋仁卻在宿舍門口打著哆嗦,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十四中的男生們養成用夜壺的習慣,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宿舍樓的走廊裡,一到晚上就顯得特別陰森恐怖,而且走廊裡連個亮光都沒有,只有盡頭的廁所裡有一盞昏暗的15瓦的小燈泡。這樣的環境下,別說膽子小的,膽子大的都不敢在走廊裡走上一個來回。
  
更可怕的是,據說宿舍樓裡曾經死過人,就死在走廊裡。經常有人半夜聽到走廊裡發出奇怪的聲音,男生們從來不敢夜裡出門的原因,就在於此。
  
嫋仁看著眼前的一片漆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隱藏在暗處偷偷的觀察著他,他拿著夜壺哆哆嗦嗦,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聽說過宿舍裡鬧鬼的事情,而且天生的膽小讓他根本不敢獨自經過走廊,可是如果他不去把夜壺倒掉,等待著他的,可能是比見鬼更可怕的羞辱和折磨。
  
走廊裡依舊漆黑而寂靜,嫋仁傻傻的在宿舍門口站了半天,他心裡在激烈掙扎,在猶豫。他想把夜壺偷偷倒在走廊裡,反正走廊裡一直都很潮濕,多幾泡尿應該不會有人發覺吧?但是,萬一被人發現了呢?可是,如果把夜壺倒到廁所裡去,他又實在沒有勇氣走過長長的走廊。
  
就在嫋仁左右搖擺的時候,走廊的盡頭忽然又響起了那種奇怪的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
  
嫋仁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把夜壺倒到廁所裡去,但不是一個人去。他要跟管理員打招呼,跟管理員一起走過去。管理員或許會不高興的臭駡他一頓,嫌他不好好休息,但無論如何,都比被宿舍裡的那幫混蛋侮辱要強的多。
  
“啪嗒啪嗒”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嫋仁心裡緊張了起來,他不知道平時懶散的管理員為什麼今天變得這麼勤快。大半夜了不睡覺,來回的巡視宿舍,究竟是為了什麼?不過他覺得管理員平時是一個很和善的人,或許會樂意給他壯壯膽子也說不定。
  
近了,更近了。腳步聲已經走到了離嫋仁不遠的地方,可是嫋仁的瞳孔卻開始放大,那是因為極度的恐懼所導致的。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在走廊裡走來走去的,竟然只有一雙皮鞋!
  
嫋仁本來還以為是走廊裡太過黑暗的緣故,他根本看不清迎面走來的管理員的身影。可是直到腳步聲走到了他跟前,他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他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雖然還看不清楚所有的東西,但近在咫尺的人怎麼會一點都看不見?
  
這個時候他低下頭去,就看到了讓他驚恐到極點的一幕。在他的面前,有一雙孤零零的皮鞋!“啪嗒啪嗒”的聲音,就是這雙皮鞋發出來的!皮鞋上面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主人!
  
皮鞋慢慢的靠近嫋仁,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嫋仁渾身僵硬,他恐懼到了極點,甚至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皮鞋越來越近了,已經觸碰到了他小腿!
  
嫋仁一直都是膽子比兔子還小,但是在這樣令人渾身冰涼幾乎喪失知覺的時候,他卻爆發了。他怒吼一聲,一腳踢開了貼到身上的皮鞋,轉身就要推開宿舍的門闖進去。可是宿舍的門不知何時被人從裡面反鎖上了,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都推不開!
  
被嫋仁一腳踢開的皮鞋在地上翻滾了幾個圈,然後發出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動物在啃咬骨頭。嫋仁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勇氣因為宿舍的門被反鎖而消磨殆盡,他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眼睛裡閃著恐懼的光。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12 PM

第二十八章 摔死

安森被一陣鬧鈴聲驚醒,他胡亂嘟囔了兩句,磨磨蹭蹭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蹬了兩下床板,大聲喊道:“一米二,一米二!把我的鞋拿上來!”
  
平時對安森的話奉如聖旨的一米二,今天不知怎麼了,半天都沒有搭理他。他等了一會兒仍然不見一米二把鞋拿上來,頓時氣呼呼的從上鋪爬了下來,下來之後頓時傻眼了——嫋仁根本就不在床上。
  
安森皺著眉頭,敲了敲鋼制的床架,把宿舍其他同學都叫醒了之後問道:“你們誰見一米二了?”
  
其他人迷迷糊糊的,都說沒有見過,安森想了想,嘴角露出一絲壞笑。他穿好了鞋子,走到門口拔掉門栓,猛地拉開宿舍的門大聲喊道:“一米二!”
  
門外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宿舍其他的人都像看傻瓜一樣看著安森,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安森尷尬的笑了笑,心裡惱怒的想著:“該死的一米二,跑哪兒去了?活該我把門鎖上讓你回不來,凍死你個王八蛋!”
  
學校裡的生活是很枯燥的,日復一日重複著同樣的事。清早起床,時間一到,男生宿舍裡的鬧鈴聲此起彼伏。安靜了一晚上的宿舍樓,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樣,開始喧鬧個不休。男生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一起趕到學校的操場集合,這是十四中的校規,每天早上起床之後都要在操場裡按班級點名、跑步。
  
偌大的宿舍樓,不多時就人去樓空,隨著一樓的管理員“吱呀”一聲關上鐵門,宿舍樓重新恢復了那種陰森的寂靜。
  
操場裡黑壓壓的站滿了學生,女生們嘰嘰喳喳的從遠處的宿舍樓趕過來和男生們會合,各班級的班主任都在點名。安森和宿舍裡的同學找到了自己班級的佇列,找好了自己的位置,站定了之後他就開始四處張望,張望了半天之後,他失望了。
  
那個一向安靜的站在隊伍最後排的大高個子,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不知道去了哪裡。安森搖了搖頭,努力的使自己不去想一米二的事情。不就是反鎖了門沒讓他回來嗎?難道他還能死掉不成?這麼大個活人,說不定是上哪兒睡覺去了。
  
可是在安森內心深處,不由自主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夜裡仿佛聽到過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當時以為那是在做夢。真的是做夢嗎?
  
一直到早操跑完,一米二都沒有出現。但是根本沒有人在乎,他的存在感弱到了極點,除了班主任念叨了一句之外,大約就只有安森還惦記他的下落了。
  
兩米一的大個子,活的卻像一個透明人,同班的同學甚至都不記得他的名字。一米二成績普普通通,沉默寡言,他總是默默的走在隊伍的最後一排,很少跟人交流。這樣一個人,是死是活又有誰會在意呢?
  
高二的教室分佈在三、四、五樓,安森他們的高二六班在五樓靠著樓梯的地方。早上有兩節課,一節英語早讀和一節數學課,時間飛快的過去了,轉眼就到了放學的時候。一早上一米二都沒有出現,也沒有人問起他,彷彿他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只有安森心裡隱約感到不安,他雖然總是欺負一米二,可卻是最瞭解一米二的一個人,他從未見過一米二蹺課,不論什麼時候。
  
下課鈴聲響起,老師還沒有走出教室,同學們已經一窩蜂的衝了出去。留給他們吃早飯的時間並不多,學校的食堂又太小,如果不抓緊時間的話,很有可能會遲到,不然就會挨餓。安森擠在人群裡,默默的往樓下走,走到四樓轉角的時候,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什麼?是一米二嗎?
  
安森看到在三樓走廊上站著一個高大而瘦弱的人,那個人就那麼默默的站在那裡,身邊無數的同學經過,彷彿都沒有看到他。安森覺得有些眼花,他揉了揉眼睛,頓時被嚇了一跳。站在那裡的人,赫然正是一早上都不見的一米二!
  
可是一米二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他神情木然,兩眼血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就那麼直直的站著,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安森咽了口口水,揮揮手喊道:“一米二!”
  
一米二木然的抬起了頭,看著安森傻傻的笑了一下。安森覺得毛骨悚然,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笑的這樣陰森,他呆了一下,罵罵咧咧的說:“臭小子跟我裝神弄鬼玩失蹤,你是不是皮癢癢了?”
  
說到這裡,安森忽然愣住了。因為一米二忽然不見了,就那麼莫名其妙的,沒有一點徵兆的消失不見了。安森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一米二真的不見了!他站立的地方似乎留下了什麼東西。安森跌跌撞撞的擠開身邊的同學,疾步跑到三樓,走到一米二出現過的地方,看到那裡安靜的擺放著一雙皮鞋。
  
安森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他指著皮鞋大聲喊道:“這雙鞋是誰的?誰見一米二了?”
  
周圍的同學都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安森,對他的行為非常不理解,一個男生好心的笑著說:“同學,別玩惡作劇了,這裡哪有什麼皮鞋?哪有什麼一米二啊?快去吃飯吧,不然要遲到了。”
  
人群呼呼的下了樓,三樓轉眼就只剩下安森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他被那個男生的話給嚇到了。哪有什麼皮鞋?哪有什麼一米二?皮鞋不就好好的放在這裡嗎?他們為什麼看不見?一米二剛才就站在這裡啊,他們為什麼看不見?
  
安森覺得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是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他努力的讓自己的眼神從皮鞋上挪開,準備邁步離開這裡。可就在這個時候,皮鞋忽然自己動了起來!
  
皮鞋彷彿被無形的繩索拴住一樣,像提線木偶一樣在走廊裡走來走去,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安森嘴巴張的老大,卻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眼神驚恐的看著沒有主人自己會走的皮鞋,渾身都開始哆嗦。
  
皮鞋在走廊裡走了一會兒,忽然停了下來,就停在離安森不遠的地方。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用力的一口咬下去,劇烈的疼痛讓他恢復了行動能力。他哆嗦著,慢慢靠著牆從皮鞋旁邊繞了過去,眼神一直緊緊盯著這雙詭異的皮鞋,一刻也不敢放鬆。
  
皮鞋突然晃了一下,從裡面汩汩的流出了大量的鮮血,暗紅而粘稠的血液瞬間就流滿了整個走廊,並慢慢向安森逼近!安森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他猛的大叫一聲,不顧一切的掉頭就跑!身後似乎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像有什麼東西追在他身後,就貼在他的耳朵後面。
  
平時總有些學生不吃早飯,以省出時間來多學習一會兒,他們隨便吃一個饅頭就對付一頓。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了,教學樓出奇的安靜,無論安森叫的多麼大聲,始終沒有人出來看上一眼。安森跑得非常快,從三樓一路尖叫著跑下了一樓,在他衝出樓道的那一刻,忽然有一個東西重重的從天而降!
  
安森被突然掉下來的東西嚇的停住了腳步,他定睛看去,頓時覺得一股涼氣從頭竄到腳。掉下來的哪是什麼東西?分明就是一米二!一米二不知從多高的地方摔了下來,整個人都摔扁了,腦袋裂開來像個爛西瓜,幾根折斷的肋骨穿透了後背露出半截骨刺,一條腿以極其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血肉模糊之中隱約可見碎裂的骨渣。
  
“啊!啊!啊……”
  
安森瘋狂的大叫,雙手捧住頭使勁的揉搓頭髮,一臉的不敢置信。他沒想到一米二竟然死了,而且是這樣一種殘酷的死法。這讓他難以接受,他尖叫著,尖叫著,忽然,一米二碎裂的腦袋動了一下。安森頓時呆住了,一種極度的恐懼讓他渾身僵硬。
  
一米二的腦袋已經碎裂成了好幾塊,其中一塊帶著眼珠子的碎塊晃了幾下,突然對著安森眨了眨眼睛!安森“啊”的大叫一聲,扭頭就跑!他不顧一切的跑,絲毫沒注意腳下,跑著跑著他竟然被一塊翹起來的地磚給絆了一下。
  
安森用的力氣是如此兇猛,以至於他被絆住之後整個人都淩空飛了起來,然後甩了一個拋物線狠狠的落到了地上。
  
因為速度太快力氣太大,安森在半空中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調整。他落地的時候,是脖子先著地,他的頭高高的仰起來,脖頸整個斷掉。他的屁股壓在腦袋上,腰部被對折了一下,脊椎骨穿破了肚皮露了出來,他的兩條腿像做瑜伽一樣,平平的支在後背上,兩隻腳丫子正耷拉在眼前。
  
即使已經被摔的這麼慘,安森還沒有死去,他的嘴角不斷的湧出鮮血,手指還在不停的活動。他的眼睛裡滴出血淚,嘴唇一抖一抖的,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可是最終,他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鮮血開始肆意的流淌,很快就染紅了大片的地磚,安森的屍體孤零零的倒在地上,兩隻眼睛至死都沒有閉上,充滿了不甘和恐懼。
  
他,究竟想說些什麼?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20 PM

第二十九章 捉鬼

安森的死在十四中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和恐慌,他死的實在太慘了。還沒有走出校園的未來棟樑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可怕的屍體。雖然校方發現安森的屍體之後及早採取了措施,但消息仍然飛快的傳播開來,並演化了無數的版本。
  
一時間十四中鬧鬼的傳說甚囂塵上,學生們全都人心惶惶無心向學。學校無奈之下,只好在第一時間公佈了警方的調查結果。
  
警方調查顯示,安森的死完全是一場意外。他是因為跑得太快而被地上的磚頭絆倒,然後因為巨大的衝擊力導致全身多處骨折而死。看上去這個說法不太可信,但警方表示,這個死亡事件完全是特例,因為其中有太多的巧合,巧合到用盡了一切方法都不能模擬出當時的場景。
  
這一切真的是巧合?一個人跑步所產生的衝擊力真的足以讓自己粉身碎骨嗎?
  
許多親眼見過安森屍體的同學對校方的解釋不屑一顧,他們堅信這一定是鬧鬼了。但是強權即真理,在學校這個地方,老師們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學生們的意見再大,也像一個小石子兒落進了池塘裡,只能輕輕的泛起一絲漣漪罷了。
  
安森的死被歸於一場意外事故,被校方淡化處理,屍體很快被送進了火葬場,甚至沒讓他的家人見上一面。學生們只能安於現狀,接受學校的解釋,依舊日復一日做著重複而枯燥的事情。只有一些人心裡留下了陰影,他們念念不忘的,是安森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這雙鞋是誰的?誰見一米二了?”
  
一米二呢?失蹤那麼久,竟然沒有人過問半句嗎?
  
有人問過一米二的行蹤,他的班主任曾經問過三零四的男生。不過,誰也說不清楚一米二究竟去了哪裡,一來二去,人們彷彿把他給遺忘了。
  
就在十四中漸漸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的時候,再次發生了一件大事,震驚了所有人!
  
三零四的一個男生,晚上熄燈之前去廁所的時候,在茅坑上蹲著無聊,於是抬起頭來想事情。他當時想的什麼事情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人的頭,更確切一點的說,是一米二的人頭。
  
這個男生叫小惜,他抬頭本來並沒有想看到什麼,目光散亂而沒有焦距,他心裡在想著些什麼。可是散亂的目光突然被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吸引住了,他集中了精神仔細看去,媽呀!竟然是一個人頭!
  
就在頭頂的水泥板上,一個黑乎乎的人頭被鑲在上面!雖然只能看到一個後腦勺,看不到五官,但是那散亂飄零的頭髮,還是讓小惜確認,那就是一個人頭!他本來有些便秘,可是因為見到了這個人頭,當即“稀裡嘩啦”的屎尿齊流。他連屁股都沒有擦,褲子也沒有提,就那麼帶著一身的臭味跌跌撞撞的從廁所裡跑了出去,邊跑邊喊:“鬼啊!鬼啊!鬼啊……”
  
本來已經臨近熄燈時間,寂靜的宿舍樓被小惜攪得雞犬不寧,許多男生都打開門看熱鬧。自從出了安森的事情之後,校方已經加強了對宿舍樓的監管,在宿舍巡邏的老師聞訊之後立刻趕了過來。他控制住發瘋一樣的小惜,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小惜的精神已經完全崩潰,只知道眼神驚恐的大喊大叫,語無倫次根本無法敘述任何事情。
  
老師無奈之下只好組織人手一起去廁所查看,然後所有人都被嚇跑了。好好的水泥天花板上竟然鑲了一顆人頭上去,誰見了能不害怕?有的人還把這件事和安森的死聯繫到了一起,頓時男生宿舍樓人聲鼎沸,男生們不顧老師和管理員的阻攔,呼呼啦啦的全都跑了出去。在廁所裡的人頭問題沒有解決之前,他們說什麼也不敢在宿舍裡呆著了。
  
宿舍樓裡寂靜而昏暗,無數的學生擠在宿舍樓前的廣場上,寧願受凍也不願意回宿舍。當值的老師和管理員應付不了這樣的場面,只好向校方通報了這件事。但是官僚主義無處不在,即便是號稱象牙塔的校園也不例外,老師得到的答覆是:先安撫學生情緒,具體明天再處理。
  
學生們苦哈哈的在宿舍外面凍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校方才派來了大批的人員,還有一群員警跟隨。廁所裡的人頭被小心的挖掘了出來,場面觸目驚心。牆頂上鑲著的,不僅僅是一個人頭,只是人頭露在了外面而已。在牆體裡面,一個身長兩米多的人被整個擠壓成了薄餅,卡在了兩層鋼筋水泥板之間。
  
這具屍體被挖出來的時候,就像一個出了問題的充氣娃娃。除了腦袋被吹了起來,整個身體都扁平扁平的,如同一張人形大肉餅。奇怪的是,身體被壓成了這樣,卻看不到任何的傷口,沒有一點明顯的外傷。腦袋完好無損,身體如果不是被壓扁了,也可以這麼形容。
  
有人認出了屍體的身份,是三零四的梟仁,也就是外號一米二的那個人!在場有曾經聽過安森死前說的最後那句話的人,認出屍體的身份之後立刻就發瘋了。安森死之前一直在問什麼皮鞋和一米二的事情,他說過那些話之後就死了。現在一米二也死了,而且是這樣詭異的死法,竟然被鑲到了水泥裡!如果說這兩件事沒有聯繫,傻子都不信!
  
接二連三的發生這樣的事,再想用巧合或者意外來解釋,簡直是侮辱學生們的智商。學生們瞬間爆發了,群情激奮的一致要求休學回家,這樣恐怖的鬧鬼學校,他們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員警調查了許久,對一米二的死毫無頭緒。校方只好宣佈暫時放假,等事情有了結果之後再通知學生們回來上課。
  
兩天之後,偌大的十四中,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秋風吹起落葉,在地上打個璿兒之後遠遠的飛走了。這裡鬧鬼的傳說已經盡人皆知,不僅是學生們不願意來上學,甚至就連老師都不願意在這裡工作。
  
走在學校裡總能感到一絲陰森的涼意,而且,無論何時,似乎總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你。這樣的感覺,相信誰都不願意體會到。
  
但是,這天上午,寂靜的學校門口,忽然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很奇怪,他看上去其貌不揚,可是看久了你心裡就會有一種感覺——這個人長的好像章魚啊。就是那種八根腕足,兩隻眼睛向上翻的軟體動物。長的很像章魚的人有些緊張的站在學校門口,通過鐵門往裡觀察了一會兒,他揮了揮手,遠處飛快的跑過來一個人。這個人三下五除二的打開門鎖,然後又飛快的跑開了。
  
很像章魚的人深吸了口氣,推開大門走了進去。腳踏進校園的一剎那,平地上忽然無端刮起一股陰森森的旋風,這股旋風圍著他轉了幾個圈,呼嘯著刮向了遠處。旋風刮過去的地方,似乎全都變的黑暗而朦朧起來。
  
校園深處隱約傳來一個聲音:“我死得好慘啊……”
  
很像章魚的人雙手握了握拳,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做工十分精緻的鎏金小紅盒子,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像朝聖一樣從中取出了一張剪紙,剪紙的顏色十分鮮豔,圖樣卻顯得非常猙獰。他把剪紙拿在手裡,頓時整個人都變了,就像被神靈附體了一樣,看上自信而神秘,他往前走了兩步,指著遠處的黑暗大聲說:“陰陽相隔,生死有命!爾等亡者速速退去!”
  
離學校很遠的地方,幾個人安靜的站著,頭頂上是大大的太陽,沒有任何遮攔。之前打開學校大門的那個人飛快的跑到其中一個人跟前,恭敬的說:“校長,門已經打開,章魚大師進去開始做法了。”
  
站在這裡的,竟然是十四中的校長。他旁邊的幾個人身份也呼之欲出,有副校長、教導主任,以及校長的幾個心腹。校長轉身對教導主任說:“這個章魚,靠譜嗎?我聽說他之前就是一個普通的保安,沒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啊。”
  
教導主任顯然對章魚也沒有太大的信心,他苦笑著說:“校長,聽說這個章魚確實有些神通,他的名氣很大。最近許多人都在傳,說他已經幫了不少的人。不過,我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至於他究竟靠不靠譜,我也不敢保證。”
  
一旁的副校長插嘴道:“據說這個人有一樣寶貝,任何邪祟見了都唯恐避之不及。或許他真能把學校裡的鬼給趕走也說不定,就算失敗了,咱們也不怕,反正已經沒什麼好損失的了。如果成功的話,那就算咱們賺到了。”
  
校長皺了皺眉頭,正想開口說話,可是遠方的校園裡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聲!隨後校園上方烏雲蓋頂電閃雷鳴,奇怪的是,離學校不足一千米之外的地方,就風和日麗天朗氣清。校長等人被這異象給驚呆了,幾人互相看了看,都感到了一絲希望。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26 PM

第三十章 入監

十四中裡的場面非常宏大,從遠處看就像電影裡的特效一樣,流光溢彩令人目不暇接,而且不時傳出霹靂的雷聲。
  
這樣的異象持續的時間非常短,大約只有半分鐘左右,半分鐘之後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了。等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在遠處圍觀的校長等人都感覺到似乎學校變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之前的十四中,無論天氣多麼晴朗,哪怕是在炎炎夏日,也總能讓人感到一種透骨的森寒。可是現在,遠遠的看上去十四中春光明媚,所有黑暗的感覺都冰雪消融了。
  
一個人影慢慢的從學校裡走了出來,校長急忙帶人迎了上去,他焦急的問道:“章魚先生,學校裡的……那個髒東西,已經被捉住了嗎?”
  
從裡面走出來的,正是曾經被老鬼嚇個半死的小保安章魚。不過如今的章魚今非昔比,雖然形象依舊猥瑣,但是氣質卻跟以往大不相同。他開口說話的時候簡直仙風道骨,讓人油然生出敬重的感覺。
  
“唉,說來慚愧,我的法力不足,並沒有捉住這隻厲鬼。”章魚歎了口氣說。
  
“啊!”校長等人聞言不禁面色一變,對這個結果大為失望。章魚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經過一番苦戰,我已經重創了它,而且我在學校裡佈置下了威力驚人的九天十地破魔仙法,相信它絕對不敢再回來了。不僅如此,有我的仙法保護,以後也不會有任何的妖魔鬼怪到學校來搗亂了!”
  
什麼九天十地破魔仙法,這個牛皮吹的有點大,校長不禁半信半疑。不過剛才看到的那些異象做不得假,眼前的這個章魚肯定是一個有法力在身的高人,而且學校給人的感覺也確實跟以前不同了。他點了點頭,示意教導主任把一張銀行卡遞給章魚,然後感激的說:“章魚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這個學校說不定就要廢棄了,這點小心意請你一定要收下。”
  
章魚眼神裡閃過一絲灼熱,不過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他隨手接過銀行卡放在兜裡,淡淡的說:“除魔衛道是我們通靈師天生的職責,校長不用太客氣。”
  
“呵呵,不過我還有一點小小的請求,希望章魚先生能夠答應。”校長殷切的說。
  
“哦?是什麼請求?說來聽聽。”章魚疑惑的說。
  
校長看上有些不好意思,他搓了搓手說:“我希望先生能保守秘密,不要把學校鬧鬼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更不要跟人提起你曾經來過這裡。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先生就當今天沒有見過我們。”
  
章魚皺了皺眉頭,心思一轉也就明白了校長的顧慮。身為一個高中校長,在學校出事的時候卻找了一個通靈師來解決問題,這樣的事情如果傳揚出去,就算學校不鬧鬼,他的校長位子恐怕也保不住了。現在這樣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走仕途的人迷信可以,但卻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前途堪憂啊。
  
他微笑著看了看校長等人,淡淡的說:“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您,再見。”
  
這話一說,就代表他同意了校長的請求。校長等人大喜過望,全都低頭恭敬的目送章魚慢慢離開了這裡。
  
章魚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瞅了瞅見四下裡無人,急忙從兜裡掏出那張銀行卡,激動的親了兩口。興奮的自言自語道:“嗎的,這下發了!通靈師真是個好活兒,難怪那個劉雨生不在乎錢。”
  
想到劉雨生,章魚激動的心情平息了大半。他能有現在的名望和財富,雖說離不開他出色的演技和過人的膽識,但歸根結底靠的全是劉雨生給他的那張吊錢。如果不是那張充滿了法力的吊錢,他早就中了邪風死掉了,哪來現在的風光?
  
不過劉雨生當時說得很清楚,這張吊錢只是暫時借給他,風邪驅散之後要還給人家的。可是嘗到了甜頭的章魚,怎麼捨得把到手的寶貝再拱手還回去?人最忌諱的便是貪心,他靠這張吊錢不知得了多少好處,要他就這麼放棄,實在是心有不甘。
  
章魚因為這張吊錢的事不知掉了多少根頭髮,還回去他捨不得,可是不還吧,他又害怕劉雨生來找他算帳。他雖然對外號稱自己是通靈師,可是他心裡知道,劉雨生才是真正的通靈師,是真正有神通有法力的高人。得罪這樣一個能人,下場能好得了嗎?
  
章魚因為要裝神弄鬼,所以沒有關注新聞,所以還不知道劉雨生已經被當做殺人犯給抓起來了,否則的話他也就不用為此煩惱。他想了一會兒,最後乾脆決定耍賴皮,繼續拿著吊錢作威作福。反正劉雨生看上去也不像多麼狠毒的人,等他找上門來再還給他也不遲。
  
想通了之後,章魚鬆了一口氣,他收好銀行卡來到公路上,準備搭一輛順風車回去。他來的時候是搭車來的,因為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所以也沒讓司機等著返程,現在怎麼回去倒成了一件麻煩事。他剛站在路邊沒多久,一輛黑色路虎就從遠處開了過來。這樣的豪華路虎少說也值個一百多萬,指望搭這種順風車,除非是個單身美女或許還有戲。章魚十分有自知之明,看都不看漸漸靠近的路虎。
  
可是路虎卻停在了路邊,車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兩個男人。兩個男人走到章魚跟前,其中一個恭敬的說:“您好,您就是通靈大師章魚先生嗎?我們董事長請您去見上一面。”
  
1117號特大兇殺案有了重大突破,宋虎等人的屍體全都被找到,當然,準確的來說是殘屍。因為只找到了一些零碎的肢體,通過血型配對才得以確認這些碎屍的身份。而且除了人證之外,在劉雨生的家裡又搜查到了物證——一把染血的砍刀,十分鋒利。
  
儘管還無法確定那把砍刀上的血跡屬於誰,但是種種證據都表明劉雨生跟王克明等四人的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件案子在社會上已經引起了非常惡劣的反響,四名死者的父母又都是有社會地位的人,所以重案四組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市公安局已經下了嚴令,必須儘快結案,潛在的意思就是說,劉雨生就是兇手,不是也是,何況還有那麼多證據。
  
沈海山強烈反對倉促結案,他認為這件案子當中還有許多的疑點,但是上級部門以證據充足為由,越過他這一塊直接對劉雨生進行了裁決。最終結果是劉雨生被關進了看守所,只待法院判決書下來之後立即轉往第一監獄,他的殺人犯罪名就此蓋棺論定。
  
T市第四看守所遠離市區,警車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
  
劉雨生被四個刑警押著從車上下來,看著那高大的圍牆和厚重的鐵門面沉如水,不知在想些什麼。他這輩子還頭回來這種地方,遠遠的就感覺到看守所裡無邊的煞氣,但是所有的煞氣和那些犯人一樣,都被牢牢的關押在了裡面,根本出不來。
  
第四看守所出了名的森嚴,這裡關押的都是些“已決犯”。也就是說,這裡關押著的,基本上全是已經被法院判決有罪的人,每個月都會有一大批人被集體轉往監獄。可想而知,這裡的犯人無不窮凶極惡,軟弱一點的根本生存不下去。
  
押解劉雨生的刑警似乎常來這裡,和交接的獄警很熟。獄警一邊辦手續,一邊笑著問道:“前兒不是剛來過?怎麼又押了一個?這人犯什麼事兒了?”
  
刑警慎重的看了一眼劉雨生,神神秘秘的說:“上頭有指令,我們也沒法子,只能多跑一趟。這就是1117特大案的犯人!”
  
獄警驚訝的看著劉雨生,疑惑的說:“就是他?好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下弄死四個,你小子夠狠的呀,不過甭管你多牛X,來到這第四看守所,都得守這裡的規矩。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聽明白了麼小子?”
  
獄警後面的話是對劉雨生說的,劉雨生神色木然的點了點頭,既不出聲挑釁,也不像是心甘情願的低頭。獄警冷哼了一聲,隨後蓋了幾個印章,拿起一份檔對刑警說:“行了,人交給我們了,你們回去吧。”
  
刑警們開車離開了,劉雨生被預警帶去做了體檢,然後清點存放了身上的物品,又被繳了腰帶和鞋帶,最後身上只帶著一張拘押通知書進了監房。
  
劉雨生被分配到了7號監,監房裡面有一個大通鋪,住了十幾號人。帶劉雨生進來的管教走了之後,這些人都坐在鋪上冷冷的看著他。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指著他吆喝道:“新來的,你過來,給大哥念念你的介紹信!”
  
劉雨生不明白這個人的意思,旁邊一個中年人冷冷的說:“看看你手裡的通知書,說說你是為什麼進來的。”
  
劉雨生站在門口說:“哦,我是因為……”
  
“混蛋!誰讓你站著說話的?過來蹲下,見過大哥。”一個滿臉胡茬子的人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30 PM

第三十一章 監獄殺人事件

在大通鋪中間坐了幾個人在打撲克,其中一個人批著件外套一臉陰沉,眾人隱隱以其為首,大約就是所謂的頭鋪大哥了。
  
劉雨生臉色一沉,隨手把拘押通知書扔到地上,冷冷的說:“想知道自己去看,我沒工夫念。”
  
一句話引起了軒然大波,滿臉胡茬子的漢子大眼圓睜,瞪著劉雨生就要衝上去廝打,其他犯人也都神情不善的站了起來,大有拳腳相加的意思。劉雨生不屑的哼了一聲,悄悄握緊了拳頭。眼看7號監裡就要上演一場全武行,鐵門外的走廊上忽然響起一聲大吼:“幹嘛呢?想造反?”
  
所有的犯人都被這一聲吼被嚇的魂不附體,全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立刻收起了兇惡的表情,老老實實的坐回了通鋪上去。只有劉雨生不明所以,還在保持著戒備的姿勢。門外露出了一個身影,是一個身穿警服的管教。
  
管教冷冷的看了劉雨生一眼,對著裡面喊道:“頭鋪,出來!”
  
一直鎮定的坐在鋪上的大哥立刻麻利兒的站了起來,他跑到鐵門跟前,立正敬禮大聲喊:“到!”
  
管教指著劉雨生面無表情的說:“對新來的要多照顧照顧,不要亂來,懂嗎?”
  
頭鋪大哥疑惑的看了管教一眼,心裡犯了難。管教對待新來的犯人,一般來說有三種情況,第一種是非親非故也無冤無仇的普通凡人,這樣的犯人管教懶得理會,關到監房裡之後任由頭鋪處置。第二種是有人脈或者花了大錢的,管教會特地交代一聲,讓頭鋪好好對待。第三種則是管教看著不順眼,或者在外面得罪了人的,管教也會交代一聲,讓頭鋪好好“招待”。
  
第一種情況的犯人管教根本懶得開口,其餘兩種犯人進監房的時候,管教都會說一句同樣的話:“對新來的要多照顧照顧。”
  
重點就在“照顧照顧”這四個字上面,只要發音輕重不同或者表情不同,頭鋪立刻就能心領神會,知道該怎樣對待新來的菜鳥。可是管教剛才指著劉雨生說話的時候,語氣從頭到尾平平淡淡,表情也一直沒有任何變化,這下可把頭鋪搞糊塗了。
  
要說劉雨生就是一個普通犯人吧,那管教特地來交代一句,是怎麼個意思?可要說劉雨生是特殊犯人吧,管教說話的時候一點異樣也沒有,這讓頭鋪大哥怎麼辦?究竟是好好對待,還是好好“對待”呢?雖然沒明白管教話裡的意思,但頭鋪大哥卻表現的很自然,他看了管教一眼,見管教沒有任何表示,立刻恭敬點頭道:“是,堅決服從指示!”
  
能成為第四看守所的頭鋪犯人,這本身就是一種能力,要知道頭鋪大哥又叫號長,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上的。頭鋪大哥不僅僅要能打敢拼講義氣,還要大把大把海了的花錢,更要有過硬的關係和人脈,三者缺一不可。
  
頭鋪大哥本人的膽識和城府都非同一般,他在短短一瞬間就已經想明白,既然管教這麼做,那肯定有他的道理。無論這個劉雨生究竟是哪種犯人,都先按兵不動,等弄明白狀況之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管教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頭鋪大哥從地上撿起劉雨生的拘押通知書看了看,隨手遞還給他,指著通鋪中間的一個位置說:“你就睡那兒,雞毛,給他騰地兒。”
  
號裡的鋪位有非常大的講究,靠著鐵門的鋪叫做頭鋪,只有號長才有資格睡。越往裡去位置越差,通鋪最末端的尾鋪就正對著開放式的廁所,監房裡地位最低下的人才會睡在那裡。一般剛進來的犯人,都得從尾鋪開始睡,不僅睡覺的地方擠,而且每天都要幫著眾人刷碗幹活,最重要的是吃得少,打完了飯眾人都吃完才能輪到尾鋪。
  
通鋪中間的位置,雖然不算最好,可也比後面的尾鋪強了千百倍,劉雨生剛一來就能睡到中鋪,這不由得讓其他犯人感到不公平。叫做雞毛的人憤憤的說:“老大,他怎麼能……”
  
雞毛的話未說完,頭鋪大哥就冷哼了一聲說:“他殺了四個人,最低是個死緩!你有這個本事嗎?”
  
監房裡一向死刑犯最大,雞毛聽到頭鋪大哥這麼說,立刻打了個哆嗦,老老實實的搬起鋪蓋往後挪了一個位置,連個屁也沒敢放。其他人聽說劉雨生竟然殺了四個人,不由得慶幸起來,幸好剛才沒動手,這麼個狠角色,打起來倒楣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劉雨生就這麼波瀾不驚的融入了7號監,沒有像其他新人那樣遭到老犯人的虐待,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優待。就這麼平平靜靜,很快的就過去了兩天,劉雨生對這裡的情況也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
  
看守所裡的時間很難熬,十幾個大男人呆在一間小房子裡,吃喝拉撒樣樣不得自由,統統要遵守規定。吃飯定食定量定點,以白菜饅頭為主,每星期兩次葷腥,上廁所也有固定的時間,為免大家聞到臭味,每天放風之前的十五分鐘允許上廁所。
  
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不過劉雨生卻敏銳的感到一絲不同尋常。關在第四看守所裡的犯人,大多是“已決犯”,也就是案情基本清楚,只等法院判決之後就會轉往監獄的犯人。按理說這樣的犯人問題已經都交代清楚了,沒必要再提審。可是7號監的人似乎問題很多,這兩天頻繁的有人被提審,頻繁的有人被探視。
  
每個被提審或者探視的犯人,再回來之後看向劉雨生的眼神似乎都有些異樣。儘管他們極力掩飾,可是卻瞞不過劉雨生的感應。劉雨生暗暗冷笑,果然還是要動手了?這回是要借刀殺人嗎?他不動聲色,只冷眼旁觀,任由這些牛鬼蛇神竊竊私語的搞串聯。
  
吃過晚飯之後,管教突然來到7號監門口,嚴肅的說:“明天有上級領導來視察,你們都給我老實點,出了問題誰都跑不了!明白嗎?”
  
眾人都答應了一聲,管教臨走的時候冷冷的看了劉雨生一眼。劉雨生立刻意識到,恐怕今天就要動手了。有領導來視察,那麼獄警們就得做接待方面的工作,這樣一來難免會出現管理上的疏漏,恰巧在這個時候監房裡犯人們打群架失手打死了一個人,天衣無縫的計畫。
  
不出劉雨生所料,管教走了之後,7號監裡的氣氛就顯得十分詭異,大家都默默的坐在鋪上,一個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監房裡是不會熄燈的,永遠光亮如白晝,想趁黑殺人不太可能,劉雨生暗暗猜測,不知道這些人會怎麼動手。
  
詭異的安靜持續了很久,直到半夜都沒有聽到平時那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頭鋪大哥忽然咳嗽了一下,然後又沒了動靜。過了一小會兒,一直睡在尾鋪的傢伙站起來,衝到劉雨生跟前冷不丁的踢了他一腳,嘴裡罵道:“操你姥姥!殺幾個人有什麼了不起?憑什麼你睡中間?”
  
說話之後這傢伙轉身就跑回了尾鋪,一下也沒停留。劉雨生勃然大怒,蹦起來就追到尾鋪對著那傢伙拳打腳踢。這時候監房裡所有人都爬了起來,他們一窩蜂的衝到尾鋪按住劉雨生的手腳,然後用厚厚的被子使勁捂住他的臉不讓他發出聲音。
  
尾鋪這裡是監房當中唯一的一處監視器監控不到的地方,這些犯人果然早有預謀,讓人激怒劉雨生,把他引到這裡來動手,到時候死無對證,大可以把責任甩個乾淨。俗話說法不責眾,這麼多人都動手了,最多判個打群架誤傷致死他人,多加幾年刑而已。換來的卻是大大的榮華富貴,由不得眾人不盡力。
  
劉雨生被捂在被子下面,開始還極力掙扎,可是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抗得過十幾個人?被子始終牢牢的壓在他的臉上,漸漸的他手腳開始無力,直到最後渾身僵硬,一動也不動了。眾人猶自不肯放心,又多捂了一會兒,然後拿開被子,試探了一下劉雨生的鼻息和脈搏。
  
劉雨生兩眼圓睜,沒有呼吸,脈搏也已經停止跳動,確實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眾人七手八腳的把劉雨生尚有餘溫的屍體拖到廁所裡,擺成了一個趴著的姿勢,然後大家貼著牆根溜回了自己的鋪位。
  
7號監的犯人,雖說也都是人渣中的人渣,但除了劉雨生之外還真沒有一個殺過人的。這次集體動手,殺死劉雨生之後,所有人都有些忐忑,又有些興奮和激動。他們躺到鋪上半天,沒有一個睡著的,但是又不敢說話,一種壓抑的氣氛在監房裡彌漫開來。
  
“呼呼、呼呼……”
  
一陣怪聲忽然響起,把眾人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原來是頭鋪大哥睡著了在打呼嚕。頭鋪大哥不愧是頭鋪大哥!剛殺過人還能如此鎮定的睡覺,由不得大家不佩服。頭鋪大哥睡的很香,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接著睡,眾人怕吵醒他挨揍,頓時都不敢再出聲。
  
可就在這個時候,二鋪的拐子突然從鋪上跳起來,哆哆嗦嗦的指著頭鋪大哥說:“他……他……他不是大哥!”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36 PM

第三十二章 轉折

其他的犯人被拐子驚動,但不明白他在發什麼瘋。頭鋪大哥一直就躺在那裡,他不是大哥誰是大哥?
  
這時拐子眼神驚恐的喊道:“他是那個姓劉的小子!”
  
其他的犯人被拐子的話嚇了一大跳,姓劉的小子不是已經被幹掉了麼?怎麼可能好端端的躺在頭鋪打呼嚕?但是拐子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瘋,眾人小心翼翼的圍到頭鋪跟前仔細一看,媽呀!躺在鋪上的人相貌平常身材消瘦,可不就是那個劉雨生?
  
明明已經被捂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又活過來?難道是詐屍了?想到這個可能性,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紛紛往後退了幾步。
  
劉雨生依然躺在鋪上熟睡,呼嚕打的震天響。滿臉胡茬子的那個傢伙咽了口塗抹,壯著膽子說:“剛才明明已經把他弄死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姓劉的會使妖法?”
  
雞毛咬牙切齒的說:“甭管他會什麼法,今天都得死在這兒!各位,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動手還等什麼呢?我就不信他這回死了還能活過來!”
  
劉雨生一來就搶了雞毛的中鋪,把他趕去跟尾鋪挨著,他心裡對劉雨生真是恨透了。再加上巨大利益的誘惑,雞毛完全不去想為什麼劉雨生會出現在頭鋪,只一門心思的想把他弄死。他的想法也代表了在場所有人的想法,被關到第四看守所的人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如果能忍住財富的誘惑,他們也就不會進來了。
  
眾人對望了一眼,突然一起動手,衝到鋪上按住了劉雨生。劉雨生好像剛從睡夢中被驚醒,張開嘴想要喊些什麼,雞毛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劉雨生手舞足蹈的極力掙扎,一眾犯人摁住了他的手腳,雞毛上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嘴裡恨聲道:“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雞毛的表情非常猙獰,臉上青筋暴露,兩眼泛出血紅色的光芒。儘管大家是同一條船上的,可是其他犯人看到他的樣子,還是感到一陣不舒服。
  
劉雨生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裂了,可是他手腳都被按住,最後活活被雞毛給掐死了。犯人們這回學聰明了,弄死劉雨生之後並不離開,而是在一旁仔細的盯著。劉雨生死不瞑目,屍體漸漸僵硬了,眼睛卻還睜著,眼神裡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驚恐。
  
過了很長時間,劉雨生的屍體都沒有任何變化,眾人不禁鬆了一口氣。這時候雞毛卻想起一件事來,既然真正的劉雨生死在了這裡,那被捂死在廁所裡的人是誰?
  
犯人們一起湧到廁所,翻過那具趴著的屍體,看清楚屍體的身份之後,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廁所裡的死人,竟然是頭鋪大哥!就在眾人因為頭鋪大哥的死而心驚膽戰的時候,忽然滿臉胡茬的傢伙尖叫了一聲:“媽呀!有鬼!”
  
來第四看守所視察的領導最終因為種種原因沒能成行,所有的接待工作也就白做了。負責監管閉路電視的獄警老張被臨時調用,瞎忙了半夜還得回去值班,心情之差可想而知。他坐到一排顯示器前面,隨意的看了一眼錄影畫面,心裡其實並不怎麼在意。他在第四看守所已經工作了那麼多年,從來沒出過什麼大事,至於今天可能會死一個犯人,反正已經事先有人打過招呼,到時候自然有法子處理。
  
可是在目光掃過7號監房的時候,老張驚呆了。儘管已經做好了7號監會出事的心理準備,他仍然被眼前的場面給嚇的魂飛魄散。不是說就弄死一個人嗎?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監視器上的畫面讓人觸目驚心,7號監簡直已經成為了一個人間地獄。地板上,牆面上,到處都是鮮血,甚至還有一些人類的肢體散落在地上,有胳膊,有腿。所有的犯人都在互相廝打,而且是如同野獸一般,用自己的身體做武器,對牙齒的利用尤其到位。有的人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看上去已經死透了,人雖然死了,可是連屍體都沒有被放過,竟然被當做食物在啃噬。
  
老張哆嗦著按下了警報,淒厲的警號聲立刻響徹了夜空。
  
一群荷槍實彈的武警把監房圍的水泄不通,許多刑警和幾個穿白大褂的法醫在7號監房裡來回穿梭,不時抬出來幾具白色的塑膠布包裹著的屍體。7號監遍地死屍和殘肢,如同地獄一樣的血腥場景,讓幾個初次辦案的菜鳥警官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7號監17名犯人,經過一番調查之後初步確認,有十五人徹底死亡,一人重傷。令人詫異的是竟然還有一個人毫髮無損,這個人就是剛進監房沒幾天的劉雨生。
  
十多個人死亡,這樣重大的事件可以說是T市公安系統的災難,想瞞是瞞不住的,看守所只能上報。上級部門高度重視,派出了一個專門的工作小組,由沈海山做為組長負責調查這件驚天動地的案子。7號監倖存的兩個人自然是重要證人,但重傷的那個一直躺在醫院昏迷未醒,劉雨生就成了唯一一個親眼見到事情經過的人。
  
沈海山一直覺得劉雨生謀殺王克明等人的案子有疑點,這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竟然又跟劉雨生有關,他不禁下定決心,一定要把真相查出來。但是,案情的進展很快就陷入了僵局。劉雨生什麼都不肯說,來來回回只有一句話:“我很害怕,當時只顧得窩在一邊發抖,什麼都沒看到。”
  
沈海山對劉雨生所說的話是一百個不相信,但是卻拿他沒法子。因為監控錄影擺在那裡,事發時劉雨生的確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一直在牆角坐著,頭都沒有抬過。錄影上顯示,7號監的犯人們不知為什麼突然集體發起了瘋,互相把對方當做生死仇敵,下手之狠毒前所未見。而且這些犯人變得像野獸一樣瘋狂而嗜血,牙齒鋒利無比,互相啃噬撕咬的場面,簡直就像是生化電影裡的喪屍在吃人。
  
凡事都有因果,沈海山覺得這些犯人莫名發瘋肯定有其中的緣由,但究竟是因為什麼呢?是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一群人變成野獸?他反覆觀看了幾十遍錄影帶,發現這些犯人本來還好好的,但是自從他們跑到監控拍不到的地方呆了一會兒之後,情況就發生了變化。在監控拍不到的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以肯定的是劉雨生一定知道些什麼,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捲入到這些瘋狂的犯人中間,而是從頭到尾就老老實實的在牆角蹲著。那麼,他到底隱瞞了什麼?監房裡詭異的互相殺戮,究竟跟他有什麼樣的關係?
  
正當沈海山一腦門子漿糊的時候,上面忽然傳來了指示:劉雨生的案子因為證據不足,無罪釋放!沈海山驚詫莫名,這是怎麼回事?當初把劉雨生關進來的時候,不是說證據充足嗎?這才過了幾天又變成了證據不足?朝令夕改視公安部門的權威為無物嗎?
  
而且早不改晚不改,偏偏在發生了7號監房如此重大的案件之後釋放劉雨生,他走了案子還怎麼破?
  
沈海山百思不得其解,倔脾氣一上來硬頂著壓力就是不放人,他親自跑到公安局長那裡去訴苦,說什麼也要把劉雨生扣住。但是聽了公安局長一番話之後,饒是沈海山性子鐵血嚴肅,也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當初為什麼要把劉雨生關起來?因為有人指證他和四名被害者一起去了荒地,並且在他的家裡發現了一把帶血的砍刀,後續的調查也發現了很多疑點,所以才說劉雨生的案子證據充足。可是現在,公安局長告訴沈海山,當初指證劉雨生的人翻供了。他不禁矢口否認當晚見過劉雨生,甚至說自己壓根就不認識被害人!他之所以指證劉雨生,純粹是為了好玩。
  
在劉雨生家裡發現的砍刀,經過調查上面根本就沒有劉雨生的指紋,而且上面的血跡,經過DNA對比,壓根就不是任何一名死者的血跡。
  
沈海山開始還堅持,就算劉雨生跟1117特大殺人案無關,但是7號監的殺戮事件肯定跟他有關。有監控錄影證明,這個他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吧?後來沈海山才明白,不管劉雨生到底有沒有罪,都得放了他。
  
劉雨生的事,不是一個人的事。最初他之所以能迅速的被定罪,是因為王克明等四名受害人的家屬鬧得太凶,給公安局施加了極大的壓力。王克明等人的父母都不是一般人,是T市的上流人物,他們的影響力極大,再加上劉雨生確實有嫌疑,所以案子才會辦的那麼快。
  
而現在之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劉雨生無罪釋放,一則是因為確實證據不足了,二則是因為有更強大的勢力出頭了。T市最著名的幾個商場上的精英都為劉雨生說話,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市政府有大人物發話了。大人物指出劉雨生的案子有很多疑點,如何判罰值得商榷。
  
大人物的話不能只看表面,他說劉雨生的案子有疑點,那就代表劉雨生是無辜的,如何判罰值得商榷,潛臺詞就是趕緊放人。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40 PM

第三十三章 露餡

相比起為劉雨生說話的人來,王克明等人的親屬那邊的壓力簡直不值一提,再加上證據確實不足,公安部門如何抉擇顯而易見。雖然就這麼把劉雨生給釋放了,會引起很大的議論,但有句話說得好,強權即真理。
  
在絕對的權力面前,是沒有什麼公平可言的。
  
兩個獄警押著劉雨生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門,他們表面上若無其事,但心裡卻十分忐忑。有人花了十分巨大的代價,想讓劉雨生死在看守所裡,這件事有很多獄警都參與了進來。本以為劉雨生就是一個普通人,死了也是白死,沒想到他身後的能量竟然如此巨大,在發生了7號監這麼驚天動地的大案之後還能被無罪釋放!
  
這樣一個後臺強硬的人,如果知道有人要害他,會不用手段報復嗎?所幸7號監的犯人幾乎死傷殆盡,就算劉雨生想追究,恐怕也找不到什麼線索。
  
兩個獄警各有心事,絲毫沒注意到劉雨生已經走遠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劉雨生忽然轉過頭對著兩個獄警詭異的笑了一下,冷冷的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安排後事吧。”
  
兩個獄警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劉雨生這是在威脅他們?兩人惱羞成怒的喊道:“你站住,竟敢公然威脅警務人員,這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劉雨生嘴角不屑的撇了撇,轉身就走,把兩個獄警傻傻的晾在了原地。雖然對劉雨生說的話很憤怒,可是倆獄警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麼就覺得渾身冰涼,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愣是沒有勇氣追上去質問。
  
劉雨生走得並不快,他慢慢的走到公路上,準備攔一輛車。這時候路邊上停著的一輛黑色路虎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幾個健壯的男人。其中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對劉雨生伸了伸手說:“劉先生是嗎?我們董事長想見您,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說:“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什麼東室長西室長,我不認識,也沒興趣。”
  
穿黑衣服的男人眼睛一瞪就要發火,不過想起來時受到的叮囑,他又強忍著怒火說:“劉先生,你犯了那麼大的案子還能被無罪釋放,就沒想過其中的緣由嗎?告訴你,如果不是我們董事長,你早就被槍斃了!如果你一定要拒絕我們的邀請,請你一定要考慮清楚後果。”
  
劉雨生滿不在乎的說:“有本事叫你的什麼董事長再把我關進去好了,我很忙,沒時間。我還要趕路,請讓一讓。”
  
他說著就要從這幾個男人身邊穿過去,其他幾個人頓時把他圍了起來。穿黑衣服的男人冷哼一聲,從後腰上掏出一把手槍對準劉雨生說:“敬酒不吃吃罰酒,嗎的,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就讓你吃槍子兒!”
  
其他幾個人也都神情不善的看著劉雨生,摩拳擦掌的威脅之意十分明顯。劉雨生看到手槍愣了一下,然後滿臉堆笑的說:“哎呀,這是怎麼話兒說的,嘿嘿,誤會,誤會!你們董事長不是想見我嗎?我正好有空啊,咱們現在就走吧!”
  
劉雨生見風使舵的本領讓人瞠目結舌,表情變換如此自然,讓人佩服他的臉皮之厚。穿黑衣服的男人心裡暗暗鄙視他的為人,表面上卻客氣的說:“既然如此,那劉先生請上車吧,不要讓董事長久等。”
  
一行人上了黑色路虎,車子在公路上飛快的開了起來。劉雨生坐在後座中間,有些忐忑的問:“你們董事長究竟是誰?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無人理會劉雨生,他剛才的表現眾人都看在眼裡,對於這樣一個首鼠兩端的貨色,眾人懶得跟他說話。劉雨生自言自語的兩句,討了個沒趣兒,也就識相的閉上了嘴。車子穩穩的在公路上行駛,穿黑衣服的男人從後視鏡上看著緊張的劉雨生,心裡十分疑惑,這樣一個垃圾貨色,董事長為什麼一定要見他呢?
  
路虎沒有進市區,而是繞過了T市向北開,一直開到了糊塗山上的豪華別墅群裡。糊塗山和金鷹湖一樣是T市的重點景區,兩者一山一水,鐘天地之靈秀,比較起來真是不分伯仲。而且不只是美景無雙,糊塗山和金鷹湖一樣有著美麗的傳說故事。
  
不過隨著經濟大潮的到來,糊塗山和金鷹湖漸漸發生了變化。金鷹湖被建設成為5A級景區,吸引無數遊客去遊玩,那裡雖然消費很高,但還在普通人的承受範圍之內,所以被稱為平民天堂。糊塗山就不同了,山上被圈了起來,錯落有致的蓋了無數的豪華別墅,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富豪區。
  
尤其是最近幾年,糊塗山上的別墅群火的一塌糊塗!那可不僅僅是有錢就能住的,還要有與之相配的身份和地位。相傳T市所有副廳級及以上的領導,全都在糊塗山上有房產,一般的處長級幾乎都沒有資格住在這裡。
  
路虎在山路上七拐八繞,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可見司機經常來這裡,對路況十分熟悉。糊塗山上不愧是傳說中的富豪區,儘管是山路,可是卻修的平平整整,坐在車裡一點顛簸的感覺都沒有。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於拐進了一棟別墅裡停了下來。
  
這棟別墅從外面看並不起眼,除了占地面積稍微大些,似乎也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是能在這裡買下別墅,本身就是一種資格。在院子裡來回巡邏的彪形大漢,更表明了這別墅主人身份的尊貴。
  
劉雨生被人押著下了車,和穿黑衣服的男人一起走進了別墅。剛進入大廳,就聽到一個好聽的聲音說:“劉雨生,你終於來了。”
  
劉雨生循聲望去,立刻眼睛都直了。
  
只見大廳裡的沙發上坐了一個女子,她一襲紅衫,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人的邀請。
  
這女人的裝束無疑是極其妖豔的,但這妖豔的裝束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又遜色了許多。她的一雙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
  
這是一個從骨子裡散發著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人的神經。
  
劉雨生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儘管他也號稱閱片無數,有碼只當**來看,但是見慣了電視上的各色美女,穿著也比這一位暴露的多,可就是沒有一個能讓他有這樣心動的感覺。他咽了咽口水,勉強的說:“原來是林姐姐,你找我有事?”
  
坐在沙發上的美人,正是天達集團的董事長林碧雲。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定定的看了劉雨生一會兒,微笑著說:“你演戲的功夫不錯,我差點就被你騙過去了。”
  
“演什麼戲?”劉雨生疑惑的說,“小靜叫你姐姐,我也就跟著叫了,不會嫌我唐突吧?嘿嘿,你要找我,一個電話就行了,何必還專門讓人去接我,太麻煩了,過意不去啊。”
  
林碧雲表情一變,冷笑著對穿黑衣服的男人說:“去把人叫出來。”
  
穿黑衣服的男人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沒過一會兒就帶了一個人回來。劉雨生看到被帶進來的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被帶進來的,赫然是太平間的小王,小王看見劉雨生,冷冷的說:“劉科長,不好意思啊,他們問了我一些關於你的事,反正也不是太要緊,我就告訴他們了。”
  
“你都說什麼了?”劉雨生淡淡的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說你其實是個好演員。你真心對誰好,就一定會對她很冷淡,像對待徐護士那樣。至於你想要收拾的人,你反而會對他很親熱,像二程那樣幾次三番的挑釁,你卻對他越來越熱情。現在二程病重的快要死了,你滿意了?”小王咬牙切齒的說。
  
小王觀察力不是蓋的,他把劉雨生的性格說得清清楚楚。或者是因為身為通靈師的緣故,劉雨生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天煞,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他對誰好,誰就會倒楣,這個說法不是亂說的。所以他平時不喜歡跟人打交道,只喜歡跟鬼打交道。
  
劉雨生笑著搖了搖頭,無奈的說:“百密一疏啊,你跟二程是……?”
  
隨著劉雨生說出這句話,他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了。之前還是一個膽小懦弱,而且非常色眯眯的傢伙,可是忽然間他變的一副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神情自然且隨意,幾乎讓人以為這根本不是剛才的那個人。
  
小王恨恨的說:“我愛他!我跟他早就在一起了,不過為了躲避你們這些人世俗的眼光,所以我們一直保守著秘密。你為什麼要害二程?他不過是性子直了些,還有哪裡得罪了你?我知道你是通靈師,你是不是召了鬼去害他?你說啊!”
  
劉雨生:“……”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43 PM

第三十四章 再見章魚

小王竟然和二程有一腿,這件事實在大大出乎劉雨生的意料。看著小王歇斯底里的怒吼,他淡淡的說:“二程吃多了死人飯,自己作孽多了才會遭報應,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我不是早就提醒過你麼?為什麼你不告訴他?”
  
劉雨生的確早就告訴過小王死人飯的事情,雖然小王也跟二程提過幾次,但是二程卻從來都不當回事兒。小王見劉雨生表情淡然不像是在撒謊,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劉雨生的大腿說:“劉科長,我錯了!我不該出賣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二程他雖然對你不滿,可是他沒有做過壞事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啊!”
  
劉雨生冷冷的說:“我為什麼要救他?”
  
小王呆了一下,抬著頭說:“你不是通靈師嗎?通靈師不就是捉鬼救人的嗎?二程他是無辜的,你為什麼不救他?”
  
“這世上無辜冤死的人多了去了,每個都要救,我豈不是要累死?”劉雨生冷笑著說。
  
小王不敢置信的看著劉雨生,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林碧雲一直在冷眼旁觀,這時候突然開口說:“劉雨生,你不用顧忌什麼,你的事情我知道的遠比你想像得多。還記得章魚嗎?”
  
這回輪到劉雨生驚訝了,他歎了口氣說:“想不到竟然在他身上漏了底,好人真是做不得啊。唉,小王,你回去之後把二程的床頭擺到東南方,然後在他的床頭擺一盆仙人掌,最後去醫院太平間裡燒些香火紙錢。等這些都做完,過個幾天他就會好起來了,切記,他好起來之後要立刻把仙人掌扔掉。”
  
小王聽了劉雨生的話,心中狂喜,他跪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兩個響頭,爬起來轉身就走。穿黑衣服的男人伸手想要攔住他,林碧雲淡淡的說:“讓他走吧,你送他出去。”
  
穿黑衣服的男人跟著小王離開了,客廳裡只剩下劉雨生和林碧雲兩個人,孤男寡女的陷入了一陣沉默,氣氛有些怪異。半晌之後,劉雨生黑著臉著說:“別賣關子了,找我來到底什麼事?”
  
林碧雲微微一笑,似乎在為和劉雨生的僵持中占了上風而得意,她走到客廳的一副巨大的油畫面前說:“跟我來吧,馬上你就會知道了。”
  
林碧雲伸手在油畫上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上撫摸了一下,整幅油畫竟然慢慢升了起來,在油畫後面隱藏著一個暗門。她看似不經意的在暗門上推了一下,門就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不過劉雨生卻注意到她的手指捏成了一個複雜的手勢,看上去只是隨手一推,但是其中隱藏了許多的秘密,如果不瞭解情況的人去跟她一樣隨便推門的話,恐怕下場會很淒慘。
  
門後是一個暗道,暗道裡有著昏黃的燈光,一直延伸到地底深處。林碧雲當先走進去,回頭招呼劉雨生:“來吧,答案就在裡面,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她說完就獨自沿著暗道走了下去,似乎知道劉雨生一定會跟上來。劉雨生猶豫了一下,果然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暗道曲折蜿蜒,不知在地下延伸了多遠,一片寂靜當中,只有林碧雲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劉雨生跟著林碧雲默默的走了大約二十分鐘,眼前豁然開朗!
  
暗道的盡頭,竟然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圓形山洞!山洞裡陰冷而潮濕,並且感覺不到山風。劉雨生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個山洞應該是在糊塗山的山體之內,幾乎是完全封閉的,如此一來自然也就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了。
  
林碧雲從別墅裡開了一個暗道,一直挖到了糊塗山的山體中間,就是不知道這個山洞是她挖出來的,還是她挖暗道的時候發現的?她一個大型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名下財產數以十億計,跑到這糊塗山上挖窟窿,究竟是為了什麼?
  
劉雨生搞不懂林碧雲的目的,又不敢貿然發問,只好繼續默默的跟著她往山洞中間走去。山洞裡到處開著一種花,有紅白兩種顏色,花瓣翻卷就像龍爪一樣,長著洋蔥頭一樣的鱗莖。古怪的是這些花全都沒有葉子,只有花孤零零的生長著。大片大片紅白相間的花朵,遠遠看去就像一條鮮血鋪就的地毯,在這陰森的山洞裡顯得十分詭異。
  
劉雨生見到這些花,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他認得這種植物,名叫彼岸花。
  
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這是開在黃泉之路上的花朵,也是長長的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亡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走向幽冥地獄。
  
這些關於彼岸花的說法只是世人眼裡的傳說,事實上彼岸花又叫曼陀羅,生長在沙漠裡,它散發出的香氣會讓路過的人產生幻覺,然後在沙漠中迷失,最後死亡。因此,世人才會說曼陀羅是通往黃泉路上的彼岸花。
  
在很多時候,彼岸花是被用來上墳的。這種花最能積聚陰氣,尤其在這陰森的山洞之中,更容易引來山魈夜魅。劉雨生正想問問林碧雲知不知道這些彼岸花的事情,突然前方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這一聲慘叫不似人語,更像是受傷的野獸在嘶吼。
  
劉雨生呆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呢就見到林碧雲發足狂奔,他只好在後面緊緊跟上。跑過一大片彼岸花的海洋,前面出現了一處平坦的石台,林碧雲跑到石台附近,腳步放慢了下來。劉雨生跟上來看清楚石臺上的景象,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
  
石台上面血跡斑斑,散落著一些帶著肉屑的骨架,看形狀是人類的骨骼。石台中間站著一個身穿勁裝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小小的刀片,他身前有兩根很粗的石柱子,柱子上纏了一根兒臂粗細的鐵鍊。鐵鍊另一頭,牢牢的栓住一個小孩子,一個看上去不滿5歲的小娃娃。小娃娃面前躺了一個人,正在不停的掙扎、慘叫。
  
林碧雲慢慢走上石台,看著那個小娃娃,眼裡露出了慈愛、痛恨、不忍等等複雜的情緒。劉雨生看著地上慘叫的人冷冷的說:“還不快放了他?”
  
林碧雲淡淡的說:“他把你出賣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派人找你。你還要管他的死活嗎?”
  
劉雨生沒有理會林碧雲,他一個箭步衝到石臺上,伸手指著那個小娃娃說:“閃開!”
  
小娃娃慢慢抬起頭來,本來應該天真童趣的臉上,卻充滿了怨毒和仇恨。他嘴裡不停的流出鮮血,還有一些肉屑掉下來。他看到劉雨生,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畏懼,但又捨不得眼前的食物,於是身子低伏,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劉雨生走過去扶起在地上慘叫的人,把他拖到一邊說:“章魚?章魚?醒醒!是我!我是劉雨生!”
  
原來躺在地上的人就是那個冒充通靈大師的章魚,他一直在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慘叫,彷彿遇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劉雨生在他耳邊大聲喊了好幾遍,他才慢慢回過神來,恍惚中看到劉雨生,他大聲叫道:“劉大師,殺了我!求你了,殺了我吧!我求求你!”
  
劉雨生抓緊了章魚的肩膀,鎮定的說:“你冷靜一點,有我在,沒人可以傷害你。”
  
章魚神情十分痛苦的搖了搖頭,哀嚎著說:“我這個樣子,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我不想再受罪了,求你殺了我好嗎?”
  
劉雨生看著章魚的樣子,也是心有戚戚然,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勸慰他。章魚的身體簡直被糟蹋的不成人樣,遍體鱗傷不足以形容他的淒慘,似乎用殘缺不全更合適一些。他的十根手指被硬生生的啃斷了七根,露出了帶著血絲的骨頭,他的胳膊上佈滿了撕咬的痕跡,一條小腿被啃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慘的是章魚的下身被抓的稀爛,就算能活下來,也得變成一個太監。難怪他見到劉雨生之後一心求死,這樣沉重的打擊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劉雨生面色陰沉的說:“投胎不易,來到這世上走一遭你可知道是你前世積了多大的福換來的?怎麼能隨便放棄生命?有點傷殘不算什麼大事,你要振作起來。”
  
章魚只是拼命搖頭,嘴裡不停的慘叫,根本聽不進去劉雨生的話。劉雨生扶著他靠在一塊石頭上,站起來走到那個小娃娃跟前,冷冷的說:“一個小小的陰童子就敢禍害人命,你以為沒人能治你嗎?是誰把你召喚出來的?說!”
  
小娃娃“嗚嗚”的嘶吼著,低下頭不敢與劉雨生對視,但是臉上表情十分怨毒,似乎非常的不情願。劉雨生哼了一聲說:“既然你不想說,那麼我自己來查,查到之後我再收拾你!”
  
劉雨生說完隨手從兜裡掏出一張符紙,比劃了一下就要貼到小娃娃頭上去。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林碧雲卻忽然喊道:“住手!”
  
林碧雲的話音未落,就見一道寒光閃過,劉雨生只覺得手上一涼,定睛看時符紙竟然被整齊的割成了兩半!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47 PM

第三十五章 威脅

一直默不作聲站在石臺上的男人慢慢走到劉雨生跟前,他亮出手裡薄如蟬翼的刀片,冷冷的說:“碧雲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最好識相一點,不然的話我保證你一定會變的比章魚更慘。”
  
劉雨生眼睛瞇了起來,戒備的說:“原來是你,那天在金鷹湖想殺我的人就是你吧?閣下隱藏煞氣的功夫十分高明,莫非是同道中人?”
  
拿刀片的人,自然就是刀法如神的片刀狂魔浩然。他淡淡的說:“我只是一個殺手而已。如果你不跟碧雲合作,我會讓你死的神不知鬼不覺。”
  
劉雨生冷冷的看了浩然一眼,轉身面向林碧雲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竟然用生人餵養活鬼,不怕遭報應嗎?”
  
林碧雲擺了擺手,示意浩然退到一邊,她走到劉雨生身邊,神情複雜的看著那個小娃娃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我的兒子!”
  
“什麼?”劉雨生震驚的說,“它是你的兒子?你兒子什麼時候出的事?是怎麼死的?”
  
“我兒子沒有死!”林碧雲瘋狂的喊道,“他沒有死!他只不過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暫時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醒醒吧!你兒子已經死了!現在他身上的靈魂,是不知從哪兒召喚來的孤魂野鬼!你竟然用生人的血肉來餵養它,等它長成一個厲鬼,會害死多少人你知道嗎?”劉雨生憤怒的說。
  
“你胡說!小山他沒有死!這就是他!”林碧雲大聲說,“他認得我,他知道我是媽媽”
  
劉雨生同情的說:“我知道失去孩子讓你很痛苦,但是你不能因此失去理智,它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一隻厲鬼!你不能把它當成你孩子的代替品,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是想開一點吧。”
  
“哼,笑話!”林碧雲冷笑著說,“劉雨生,不要覺得只有你懂得溝通陰陽,更別裝出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你以為許大鵬的事真的就那麼隱秘嗎?”
  
劉雨生臉色變了變,有些勉強的說:“什麼許大鵬的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浩然,你來告訴他,讓他明白明白。”林碧雲說。
  
浩然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劉雨生,許大鵬現在還是許大鵬嗎?或者應該叫他馬大慶才更合適一點吧?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讓馬大慶鳩占鵲巢的事,早就在陰界流傳開了,你還想演下去嗎?”
  
劉雨生神色數變,強撐著說:“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有些抓鬼的本事,那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我也沒有靠這個混飯吃。許大鵬之前曾經因為家裡鬧鬼的事情找過我,但是後來我們就沒聯繫了,你說的什麼馬大慶,我根本就不認識。”
  
浩然冷笑了一下,看著劉雨生的眼睛說:“你表面上是一個太平間的守屍人,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個大通靈師,可是你跟其他的通靈人不同,你根本不抓鬼。你在太平間收集新喪之人的陰氣,不知害的多少亡魂無法投胎。你為了幫你的親舅舅馬大慶報仇,煞費苦心的靠近許大鵬,最終用他的女兒做把柄,把他害死了。”
  
浩然停頓了一下,見劉雨生面色慘白,接著說:“劉雨生,你以為事情做的天衣無縫,可是卻忘記了世間並不是只有你一個通靈人。嘿嘿,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通靈師,你說你有什麼資格來伸張正義?小山不過是吃了幾個害死他的兇手而已,比起你做的事情來,差得遠了。”
  
劉雨生雙拳緊握,內心掙扎不已,最後長歎一聲說道:“明人不說暗話,許大鵬的事的確是我做的。他作惡多端,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我舅舅也死在他的手下,所以我才會那麼做。不管怎麼說,我始終是害得不少亡者無法投胎,確實沒有資格來管你們養鬼的事。罷了,我不管這隻小鬼就是,你們把章魚放了,我帶他走。”
  
林碧雲在浩然和劉雨生說話的時候,緩緩走到小山身邊,小山本是滿臉的怨毒,但是見到她之後,卻變的像隻小貓一樣溫順。林碧雲坐到地上,小山就慢慢鑽到了她的懷裡,只露出兩隻眼睛打量著劉雨生。
  
劉雨生拖起章魚就要轉身離開,林碧雲開口阻攔道:“劉雨生,恐怕你不管也不行,你以為我為什麼找你來?難道就為了揭穿你的秘密嗎?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冷冷的說:“我既然說了不插手,你們隨便養它就是了,還敢纏著我不放做什麼?”
  
林碧雲抱著小山站了起來,溫柔的說:“我知道你通靈的本領天下無雙,既然你能讓馬大慶活過來,那一定也能讓小山活過來,對嗎?”
  
“不可能!”劉雨生斷然拒絕道,“這種事有傷天和,如果不是因為許大鵬罪有應得我絕對不會那麼做,現在更不可能幫你這麼做!”
  
“別那麼急著拒絕,”林碧雲抬起頭來說,“只要幫了我這個忙,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權力、財富、美女,只要你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雨生,幫幫我好嗎?小山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不允許他離開我,絕不!”
  
劉雨生看著林碧雲嫵媚的身姿,淡淡的問:“如果我想要你呢?”
  
浩然在一旁勃然大怒,手中的刀片不停閃爍著寒光,他冷冷的說:“你不想活了是麼?”
  
“浩然,退下!”斥退了浩然之後,林碧雲柔聲說,“雨生,只要你想要的,就一定可以得到……”
  
她把小山放到地上,慢慢走到劉雨生身邊,兩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說:“包括我。”
  
林碧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迷人的體香,她的魅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只是輕輕的一句話就能勾起男人的欲望。對於她的引誘,劉雨生明顯有些招架不住,他晃了晃肩膀甩開林碧雲的手,尷尬的說:“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不管你給我什麼好處,我都不會幫你這個忙的。”
  
林碧雲眼神一凝,隨即淡淡的說:“雨生,你想沒想過你能這麼快從看守所裡出來,靠的是什麼?”
  
“早就聽你的手下說了,是你出了大力氣幫我。不過,我本來就是被冤枉的,就算沒有你的幫忙,相信我也能出來。”劉雨生說。
  
“哼,你想錯了,”林碧雲搖了搖頭說,“你的罪名已經被認定,如果沒有意外,很快就會被執行死刑。如果沒有人幫忙,你想從看守所出來簡直是做夢。”
  
她停頓了一下,面色陰沉的說:“當然,幫你出來這件事,也並不全是我的功勞。我只不過是讓那個證人改了一下證詞,然後又買通一個員警讓他把那把砍刀給換了換。最主要的是小靜求她的父親為你說話了,她父親是副市長,這個面子公安部門是必須要給的。”
  
劉雨生愣了一下說:“竟然是這樣?那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小靜。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咱們後會有期吧。”
  
“不用回去感謝,”林碧雲揚聲道,“小靜就在上面的別墅裡做客,想感謝她你隨時都可以,不過得先讓小山活回來。不然的話,恐怕你就得用通靈術才能見到她了。”
  
“你敢傷害她!”劉雨生怒不可遏的說,“你們不是好姐妹嗎?你竟然綁架她來要脅我?”
  
林碧雲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淡淡的說:“我一直拿小靜當自己的親妹妹看,怎麼捨得傷害她?綁架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我不過是邀請她來參觀我的別墅而已,她在上面很好,你不用擔心。”
  
劉雨生胸口起伏,深呼吸了幾次才慢慢平靜下來,看上去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他盯著林碧雲的眼睛冷冷的說:“恐怕你打錯了算盤,小靜是個善良天真的好女孩,我很喜歡她,但是我絕對不可能為了她違背原則。”
  
“如果她因你而死呢?”林碧雲眼睛眯起來說,“難道你忍心看著她死在你前面?就算你會通靈,可是活人和鬼魂終究是有區別的,難道你就不想和她在一起?”
  
“通靈師幹的事有傷天和,我跟她在一起就是害了她。但是你如果傷害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劉雨生說。
  
林碧雲拍了拍手說:“真是感人吶,雨生,你為了小靜煞費苦心,她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可是你不願意幫我,我很生氣,怎麼辦呢?難道送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嗎?”
  
浩然在一旁冷哼了一聲,右手猛的一甩,一道寒光擦著劉雨生的耳朵飛了過去。“叮”的一聲金鐵交鳴,劉雨生循聲望去,只見浩然甩出的一把刀片竟然深深的插進了青色的山石當中!
  
浩然像玩魔術那樣兩手一搓,手中頓時出現無數刀片,他冷笑著說:“我還從來沒有殺過通靈師,不知你的血味道如何?”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50 PM

第三十六章 妥協

面對浩然的威脅,劉雨生哈哈大笑起來,他不屑一顧的說:“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用生死來要脅一個通靈師,你也太天真了一些。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裡,要動手的話請隨意,就是不知道這裡究竟會流誰的血。”
  
劉雨生說完徑直去扶起章魚,準備離開這裡。浩然額上青筋跳動,手中的刀片如同靈巧的穿花蝴蝶一樣飛速旋轉,似乎下一秒這些刀片就會脫手而出。氣氛非常凝重,大戰一觸即發!
  
林碧雲幽幽的歎息了一聲,輕輕的說:“雨生,你真的要做這麼絕嗎?”
  
劉雨生頭也不回的說:“不是我要做絕,而是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亡者復生有違天理,你知道這樣做的代價嗎?”
  
林碧雲對劉雨生的回答十分失望,搖了搖頭說:“百善孝為先,雨生,你有多久沒有去看望你的父親了?”
  
劉雨生身子顫抖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死死盯著林碧雲說:“你想幹什麼?”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雨生,我很羨慕你有一個疼愛你的父親。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開了人世,如今想要盡孝卻沒有機會,你千萬不要留下這樣的遺憾。”林碧雲淡淡的說。
  
劉雨生眼神中閃爍著凜冽的光,說話像數九寒天的冰塊一樣冷,他一字一句的說:“你敢傷害我的家人,我會讓你死的魂飛魄散,連投胎都不能!”
  
林碧雲拍了拍胸口說:“你幹嘛這麼凶,人家好怕怕。你身為世間少有的大通靈師,確實威能無邊,不過,你的父親年紀這麼大了,還有沒有這個本事呢?”
  
她話鋒一轉冷冷的對浩然說:“浩然,讓你殺劉雨生,你有幾分把握?如果讓你去殺劉大年,又有幾分把握?”
  
“劉雨生神秘莫測,我上次出手就沒能殺了他,這次結果也會跟上次一樣。至於劉大年嘛,嘿嘿,年紀老朽不堪一擊,我只要一秒鐘就可以要了他的命!”浩然神情陰狠的說。
  
劉雨生牙關緊咬雙拳緊握,臉上青筋一跳一跳的,似乎已經在爆發的邊緣。林碧雲視若無睹,繼續說:“既然他不肯合作,殺他又有困難,那我只好請你去殺了他的老父親,順便再殺了他所有的親戚朋友。”
  
浩然配合的說:“嘿嘿,我很樂意這麼做。不過,我們當著他的面討論這些,他會不會發起火來跟我們拼命呢?”
  
“上次你在金鷹湖想殺他,今天他跟你拼命了嗎?”林碧雲淡淡的說,“劉雨生身為一個大通靈師,善於溝通陰陽,他可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沒有把握對付你,所以只能暫時先忍著,就算我們真的去殺他的父親,他又有什麼法子?你固然殺不了他,難道他就能殺得了你?”
  
浩然哈哈大笑起來,搖著頭說:“他殺不了我,他殺不了我!”
  
林碧雲點了點頭說:“沒錯,他殺不了你,所以他最好的選擇是答應我的條件。只要能讓小山活過來,他就能擁有龐大的財富和無匹的權勢,還能和喜歡的女人比翼雙飛。可是如果拒絕我,下場就是全家被滅門,雞犬不留!”
  
“這麼看來,他根本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如果我是他,我一定答應你的條件,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擇了。”浩然雖然是對林碧雲說話,眼睛卻看著劉雨生說。
  
“不,他還有一條路,那就是選擇假裝答應我,”林碧雲冷笑著說,“先假裝答應我的條件拖住我,然後再找機會通知他的老父親逃命,或許還能趁機救走他的心上人。如果他的心再狠毒一點,甚至會欺負我們不懂陰陽事乾脆把小山徹底害死!”
  
浩然“震驚”的說:“那可怎麼辦?人心隔肚皮,尤其他還是一個聰明人,演戲的天分很高啊。如果他真像你說的那樣,咱們豈不是要被坑死?”
  
“是啊,所以要早做防範,”林碧雲胸有成竹的說,“我已經找了一隊堪稱國際精英的雇傭兵,讓他們日夜不停的在劉家村附近盯著。只要劉大年有任何異動,或者只要我一個電話,他們就會立刻把劉家村的人殺個乾乾淨淨,保證連個人毛都不會剩下。”
  
林碧雲和浩然這一出雙簧唱的十分入戲,浩然拍了拍手正要讚一句高明,劉雨生在一旁“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在了一塊大青石上。他深呼吸了兩下平復了心情之後,垂頭喪氣的說:“你贏了。”
  
天達集團本來的董事長是王文飛,也就是林碧雲死去的丈夫。十多年前天達集團還是一個小公司,說白了更像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代理商,代理幾個常見的飲料品牌。王文飛這個人膽大心細,做起事來十分有魄力,經過一番考察之後,他毅然投入到飲料市場,成功的開發了一種功能型飲料。
  
這種功能型飲料主要以牛磺酸、咖啡因以及幾種維生素為原料,對於抗疲勞有奇效,一上市就受到了極大的歡迎。靠著這種飲料,王文飛成功的在飲料市場站穩了腳跟,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短短十幾年,就把天達集團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公司發展壯大成為全國知名的集團企業。
  
家大業大了,麻煩事也就多了起來。王文飛父母雙亡,但卻有三個叔叔、兩個舅舅,還有一個親生哥哥。儘管在他創業之初,這些人並未提供什麼特別的幫助,但在他成功之後,卻都像吸血鬼一樣撲了上來。這些人靠著和王文飛的親戚關係,在天達集團佔據了一些股份,並各自把持了其中的一些部門。
  
王文飛氣度非凡,是個成大事的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對於親情過於看重。他任由這些親戚在集團中胡作非為,惹的天怒人怨,他卻從不出面制止,這更助漲了那些人的氣焰。幸好天達集團還有一位定海神針林碧雲,如果不是林碧雲用鐵血的手段壓制住了王文飛的這些親戚,事情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因為王家本家的親戚,王文飛和林碧雲不知吵了多少回架,兩人險些鬧到要離婚的地步。幸好他們的愛情結晶及時降臨,小寶寶的出生,讓兩個人的關係緩和了下來。小寶寶被取了個名字叫王小山,長相可愛,天資聰穎,8個月就會說話,一歲就識字,兩歲就看電視自學了英語,堪稱神童。
  
家資巨富,嬌妻如花,再加上一個讓人驕傲的小寶寶,這是多麼幸福的一家人。可惜天妒英才,王文飛在一次旅途中出車禍意外身亡,只留下林碧雲和王小山一對孤兒寡母,還有資產數十億的天達集團。
  
王文飛屍骨未寒,狗血的一幕就已經上演,王家那些親戚以王小山年紀尚幼為理由,硬要接管天達集團。他們糾集了幾十號人來勢洶洶,任誰都覺得林碧雲這下要糟糕。可是結局卻大大出乎了人們的意料。
  
林碧雲不愧是鐵娘子,儘管丈夫新喪,但卻沒有被打亂心智,她老早就請到了一個高手做保鏢。這個叫浩然的保鏢一個人就把王家幾十個壯丁打的落花流水,甚至還打斷了王文飛親大哥的一條腿。把這些人打怕了之後,林碧雲又拿出了王文飛生前立下的遺囑,遺囑上寫的清楚明白,天達集團是王小山的財產,由林碧雲負責管理直到王小山成年為止,其他任何人不得干涉。
  
看來王文飛並沒有糊塗到家,也沒有一味的任由他的那些親戚胡鬧,不然他死後這齣爭奪家產的鬧劇還不知要如何收場。
  
林碧雲接手天達集團之後,盡顯鐵娘子風範,冷酷無情的開除了所有王家的親戚——無論有無真才實學,都寧殺錯勿放過。天達集團在去除了這些吸血鬼和毒瘤之後,面貌煥然一新,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王家人見林碧雲身上實在沒有破綻可尋,只好走起了曲線救國的路子,他們用盡一切辦法討好王小山,把個本來聰明伶俐的寶寶給慣成了一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天達集團早晚要落在王小山手裡,王小山可也姓著王呢!林碧雲想把王家人趕盡殺絕,怎麼可能?
  
林碧雲對於王家人的做法十分不滿,可是天達集團的事她可以隨便處理,卻不能阻止王家的人跟小山親熱。人家畢竟有著血緣關係,她也不好做的太過分,再加上她為了公司的事物十分繁忙,對王小山也就有些疏忽大意。
  
不料這一疏忽,就出了天大的簍子!
  
王小山在和他的大伯一起玩耍的時候,竟然失足從四樓陽臺跌落,當場身亡!林碧雲得到消息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這不可能!隨即就意識到這其中一定有陰謀。天達集團是王家的產業,王小山死了,那麼誰能受益?自然是那些和王小山流著同樣血液的王家人,林碧雲只是負責管理天達集團而已!
  
想到兒子可能是被人為的推下樓,林碧雲心中充滿了仇恨,她發誓要報復,她要讓傷害小山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54 PM

第三十七章 招魂

女人比男人受壓能力強,真到該狠心的時候,女人往往比男人更果斷。
  
林碧雲講故事的時候,神態十分自然,彷彿那些故事跟她沒有一點關係。但事實上,她說的就是她自己的故事,石臺上的陰童子就是被推下樓的王小山。
  
劉雨生聽到王小山失足跌下樓當場身亡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他開口打斷了林碧雲的話:“你兒子今年幾歲了?”
  
林碧雲慈愛的看著石臺上的陰童子說:“小山今年已經5歲了,每個人都說他聰明伶俐,將來一定會有出息。”
  
劉雨生默不作聲的圍著王小山轉了幾個圈,不知在觀察著什麼,王小山低頭“嗚嗚”的叫喚,對劉雨生充滿了敵意。林碧雲把它摟在懷裡對劉雨生說:“事情的經過大致就是這樣,你看出什麼問題了?”
  
劉雨生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能肯定,因為你並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林姐,我雖然很不情願做這種逆天的事,但既然答應你了,就絕不會反悔。我希望大家能開誠佈公,如果不能明瞭所有的癥結所在,就算我想幫你,恐怕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
  
林碧雲對劉雨生稱呼自己“林姐”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隨即就忽略了這個問題,她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麼,你到底還想知道些什麼?”
  
劉雨生指了指地上的屍骨,試探的問:“這些,是什麼人?”
  
“哼,還能是什麼人!”林碧雲俏臉含煞的說,“自然是害我兒子的人!他們把我兒子害的不人不鬼,我就讓他們變成死鬼!”
  
劉雨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難怪,以血親為血食,所以這個陰童子才能保住軀體不腐化。不僅如此,還使得魂靈精練,讓復生成為可能。夠狠,夠毒,高明,真是高明!”
  
他轉向林碧雲,冷笑著大聲說:“我還想問問你,復活王小山究竟是誰給你出的主意?誰教你的這些門道?他身上的精魂到底是誰的?”
  
劉雨生一連串的問題若狂風暴雨一般,把林碧雲打了個措手不及,她神情慌張欲言又止,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她淡淡的說:“這些問題,對小山的復活有什麼幫助?”
  
“當然有幫助,你只需把答案告訴我,我自然就會把問這些問題的原因告訴你!”劉雨生說。
  
林碧雲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浩然,見他不置可否,便揚聲說道:“好,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猜的沒錯,浩然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殺手,他曾經也是一個通靈人。雖然他走的是武將的路子,對術法並不精通,但是關於通靈術的見識還是有的。就是他告訴我小山還有活過來的希望,那些王家的人也是他捉來餵食給小山的。”
  
林碧雲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你既然有陰陽眼,為什麼不自己看一看?那真的就是我的兒子,並不是別的孤魂野鬼奪舍,那就是小山的精魂!”
  
劉雨生大有深意的看了浩然一眼,疑惑的問:“之前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要讓他追殺我?許大鵬……,馬大慶的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林碧雲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掩嘴輕笑道:“讓人殺你,還不是因為你太古怪了。也不知道小靜究竟看上你哪兒了,對你怎麼就那麼死心塌地?我很喜歡小靜,不想讓她跟莫名其妙的人來往,所以你就倒了楣。幸好你本事大的很,不然的話,如今我上哪裡找人救小山呢?這是不是就是天註定的緣法?”
  
劉雨生想不到林碧雲殺人的理由竟然這麼簡單,頓時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說:“就因為這個?就因為小靜喜歡我,就要我的命?”
  
“這個理由還不夠嗎?”林碧雲微笑著說,“我想殺人,需要理由的時候很少。”
  
林碧雲談起殺人面不改色,那若無其事的樣子讓人心寒。劉雨生見狀不禁又多加了一份小心,這樣狠毒的女人,可不是好糊弄的。林碧雲沉吟了一下說:“至於馬大慶的事情,說來奇怪,是小山告訴我的。”
  
劉雨生驚疑不定的說:“你兒子告訴你的?這怎麼可能?他才多大年紀?怎麼會知道這些?”
  
“不是小山活著的時候告訴我的,是他被害了之後,”林碧雲提及小山,有些悲傷的說,“這事兒說來話長,得從頭說起。”
  
話說那天王小山失足從四樓摔下來,這麼大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王家人只好一邊叫救護車,一邊通知了林碧雲。林碧雲接到電話就火速趕到醫院,卻只見到了一具幼小而冰冷的屍體,這沉重的打擊使她幾乎當場昏厥。
  
王文飛的大哥自知理虧,老早就跑了個無影無蹤,林碧雲怒火沖天,無奈王家人躲的嚴嚴實實,她竟連個出氣的人找不到。
  
就在林碧雲心如死灰的時候,浩然告訴了她一件事。這個世界上,有種人叫做通靈師!通靈師善於溝通陰陽兩界,於生死之間有大威能。小山雖然死了,但事情未必就沒有轉機,只要找到一個真正的大通靈師,或者還有使他生還的希望。
  
林碧雲本就對浩然十分信任,此時更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浩然所說的大通靈師身上。但通靈師並不是街頭賣藝的,他們行蹤飄忽不定,世間只有他們的傳說,卻很少有人真正遇到過。沒有一定的緣法,實在很難見到一個。
  
浩然並非普通人,他的來歷非凡,確切的說,他也可以看做是一個通靈師。不過,他並非傳統意義上溝通陰陽的通靈師,而是護法通靈師。他擅長的是刀法和煞氣,對於惡鬼有強大的克制,但對於神秘的通靈術和莫測的生死事,他就無能為力了。
  
也多虧浩然的身份,使他可以接觸到通靈界的消息。他恰好聽說,最近有一個強大的通靈師冒出了頭,這個通靈師專門為人驅邪趕鬼,靈驗之極。
  
這個被傳的沸沸揚揚的強大通靈師,自然就是靠著一張吊錢坑蒙拐騙的章魚。浩然親自盯了章魚很久,發現他確實有些神通,有些鬧鬼的地方,只有他一出現,必定立刻風平浪靜。尤其是十四中的事,更讓浩然相信了自己的判斷,所以就把他請到了別墅。
  
林碧雲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想過要讓小山復活,她是一個成熟的女人,手段鐵血但不乏聰慧,對於鬼神之說並不太相信。她始終覺得,人都死了,怎麼可能還活過來呢?但是對於小山的疼愛,讓她失去了理智,她要求章魚召喚小山的魂魄,就算不能使其復活,至少也要和死去的兒子見上一面。
  
章魚被送到別墅的時候,還以為這次釣到了大魚。糊塗山別墅群的豪華奢侈他早有耳聞,能住在這裡的人無一不是大富大貴,現在有事求到他頭上,他還不得趁機大撈一筆?反正有劉雨生的吊錢在手,這東西簡直就是超級神器,什麼樣的妖魔鬼怪收拾不了?
  
可是聽到林碧雲的要求之後,章魚立刻慌了神。他只會靠那寶貝吊錢驅鬼,何時學過招魂了?他這個通靈師的的確確是浪得虛名,什麼捉鬼的法術都不會,幾句半通不通的咒語還是從地攤書上學來的,這算哪門子的通靈師?但林碧雲手下的人一個個兇神惡煞一般,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惹,章魚也不敢直接坦白,生怕被打個半死。
  
所以他咬了咬牙決定死馬當作活馬醫,在王小山的屍體前做一場戲。至於結果如何,能成功招魂固然最好,如果招不到那也沒辦法,就說陰曹地府不放人好了。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章魚給王小山招魂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那樣的變故。他先是嘴裡念念有詞的圍著王小山的屍體轉了幾個圈,然後假模假式的擺了幾個奇異的姿勢,最後從懷裡掏出那張寶貝吊錢放在王小山額頭上,嘴裡大聲喊道:“亡者歸來兮!老祖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里拘魂症,速歸本性來!”
  
隨著章魚的咒語聲落下,別墅裡忽然刮起一陣強烈的陰風!明明是豔陽高照,卻讓人感覺到天都黑了。王小山的屍體旁邊,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一個人影慢慢現身出來,一陣陰森刺骨的冰寒襲上了所有人的心頭。
  
就在這時,章魚放在王小山頭頂的吊錢卻忽然發作!吊錢無風自燃,燃起的火焰帶著無數炙熱的火星把模糊的人影包圍了起來。人影頓時發出“吱吱”的慘叫,聽上去不似人語。饒是林碧雲見多識廣,也被這詭異的一幕給嚇了一跳,不過她馬上就變了臉色。
  
那個被熊熊火焰吞沒了的人影,被火焰灼燒之後竟然漸漸清晰了起來,看模樣像極了王小山?難道這個人影就是王小山的魂魄?正在林碧雲心中疑惑的時候,人影淒厲的喊了一聲:“媽媽!救我!”
  
火焰忽然爆裂開來,把人影炸成了漫天的光點,這些光點慢慢的融入到了王小山的屍體當中。然後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12:58 PM

第三十八章 啃死

林碧雲面無表情的說:“一個母親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的兒子?我可以肯定那個人影就是小山的魂魄。雖然我不知道他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現在這個小傢伙就是我的兒子!”
  
“唉,自作自受。”劉雨生莫名其妙的感概了一句,然後正色對林碧雲說:“你說的沒錯,這個陰童子確實是你的兒子王小山,他的魂魄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什麼?”林碧雲震驚的跳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劉雨生顫抖著說,“我兒子的事跟你有關係?是你害了他?”
  
浩然在一旁慢慢逼近了劉雨生,渾身散發著驚人的煞氣,手中的刀片又開始跳舞。劉雨生苦笑了一下,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之前咱們無冤無仇,我甚至不認識你兒子,為什麼要害他?我是說,他被人害死之後,靈魂變成這樣,有我的責任。”
  
劉雨生揮手制止了激動的林碧雲,歎著氣說:“你聽我把話說完,這事兒說起來我也很無辜。我現在已經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經過,章魚招魂說成功也成功了,因為你兒子的魂魄確實已經出現,但同時也可以說是失敗了,因為你兒子的魂魄只回來了一半。”
  
“怎麼會這樣?一半是什麼意思?”林碧雲大驚失色的說。
  
“一半的意思,就是說他的人性缺失,記憶缺失。所以他才會在本能的驅使下啃噬生人的肉,才會變的如同野獸一般。幸好他還保留了一些對你的記憶,否則的話還真是不好辦。”劉雨生說。
  
林碧雲恍然大悟,痛恨的說:“我還以為小山是因為死過一次所以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想不到是他的魂魄根本就不完整,你既然知道他的魂魄只有一半,那一定也知道原因了?”
  
“唉,說起來都怪章魚。他之前被一隻惡鬼戲耍,中了風邪,不知怎麼就求到了我那裡。我因為有急事實在脫不開身,只好把祖傳的寶貝借給他使用,沒想到他拿了我的寶貝之後竟然開始招搖撞騙,以至於有此禍端。”劉雨生搖著頭說。
  
林碧雲皺了皺眉頭道:“你是說……,問題出在章魚身上?”
  
“嗯,準確的說,問題出在他拿的那張吊錢上面,”劉雨生鬱悶的說,“那張吊錢本來是我借給他驅邪的,沒想到他竟然用來招魂。這張吊錢是我祖傳的寶物,上面沾染了無邊的煞氣,對生魂有極大的克制,你兒子剛召回來的魂魄見到這寶貝,下場可想而知。說實話,能留下半條魂魄還算幸運的,這也多虧了我這寶貝驅邪而不殺鬼。不然的話,你也不用這麼麻煩找我來了。”
  
“混蛋!”林碧雲明白原因之後氣的銀牙緊咬,轉過頭就想找章魚的麻煩。王小山是她的心頭肉,為了這個寶貝兒子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本來兒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讓她處在爆發的邊緣,但是因為找不到罪魁禍首所以才忍耐了下來。王家人只因有謀害王小山的嫌疑,就被林碧雲全部抓來當成血食餵給了陰童子,可想而知她心中的戾氣。
  
如今得知王小山變成這樣,竟然還有章魚的責任,儘管章魚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但林碧雲仍舊覺得不解氣。可是她轉了一圈卻沒有找到章魚的身影,一直低聲慘叫的章魚不知何時失蹤了,一起失蹤的,還有陰童子王小山。
  
王小山剛才還在林碧雲的懷裡窩著,一眨眼的功夫竟然不見了,林碧雲頓時著急了起來,她正要問浩然有沒有見到王小山。就在這個時候劉雨生忽然跳了起來,他一個箭步躥到石台後面大聲吼道:“孽障!給我住手!”
  
林碧雲和浩然對視了一眼,兩人急忙跟了過去。只見王小山不知何時拖著章魚跑到了石頭後面,正在用尖利的牙齒一點一點的撕咬章魚的肉。章魚的喉管汩汩冒著鮮血,他兩眼圓瞪一動不動,竟然已經死了。
  
王小山對於劉雨生的氣息有一種天生的畏懼,它被劉雨生呵斥了一聲,頓時畏畏縮縮的蜷起了身子,但是嘴裡絲毫不停,章魚就那麼被啃的殘缺不全,跟一具喪屍一樣。劉雨生黑著臉正要上前拉開王小山,林碧雲咳嗽了一聲,浩然立刻衝過來擋住了他。
  
“這個人死有餘辜,既然已經遭了報應,就讓他的屍體再發揮一點餘熱吧,你覺得怎麼樣?”林碧雲冷笑著對劉雨生說。
  
劉雨生憋著氣說:“他冒充通靈師的確不應該,但無論如何罪不至死!何況人死為大,怎麼能把他的屍骨這樣糟蹋?我知道你恨他把你兒子的魂魄毀掉一半,可是他是無心的,如果你不找他的話,不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你最應該恨的,是把你兒子推下樓的人。章魚已經被折磨成了一個廢人,現在又被陰童子咬死,我說什麼也不能允許他的屍骨再被糟蹋!”
  
林碧雲聽了劉雨生的話,心裡有些動搖。王小山似乎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見林碧雲搖擺不定,它立刻伏低了身子開始“嗚嗚”的叫喚,兩隻手在地上抓來抓去,發出“吱吱”的聲音。
  
林碧雲眼裡閃過一絲疼惜,斬釘截鐵的對劉雨生說:“他的屍體一定要被小山吃掉!如果他剛開始就承認自己是個騙子,怎麼會有現在這樣的禍事?如果他不是因為貪婪而冒充通靈師,那麼我也不會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世間通靈師雖少,但也不至於遍尋不著。這就叫自作孽!雨生,快收起你那一套不堅定的原則吧,我們來商量商量正經事。”
  
劉雨生還想再說點什麼,林碧雲臉色一變,冷冷的說:“難道你要為了一個死人,讓你的老父親遇到危險?”
  
劉雨生握緊了拳頭,指甲在掌心刺出了深深的痕跡,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顯出了青白色。他咬牙切齒的說:“你最好不要拿我的家人威脅我,不然的話你會後悔的。”
  
林碧雲嫣然一笑,避開了這個話題溫柔的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小山變成這樣子,你既然已經明白了問題所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劉雨生想發火,又不敢撕破臉皮,林碧雲也根本不理會他的威脅,無奈之下只好冷哼一聲以表示不滿。他走到王小山跟前,伸出右手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嘴裡嘀嘀咕咕的念叨了一陣咒語,然後大喝一聲:“回來!”
  
隨著劉雨生這一聲大喊,王小山身上忽然冒起了火光,這些火光影影綽綽,似乎在禁錮著什麼東西。持續了片刻,火光突然像泡沫一樣碎裂,一張吊錢從王小山身上憑空飛出來落到了劉雨生的手裡。
  
劉雨生看著飛出來的吊錢一臉的心疼,他歎了半天氣之後,隨手把吊錢撕成無數的碎片灑到了地上。林碧雲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借給章魚的寶貝?為什麼要撕掉?”
  
劉雨生愁眉苦臉的說:“就算我不撕,這寶貝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它已經耗盡了靈力,很快就會化成飛灰。”
  
“啊?”林碧雲聞言一臉失望,劉雨生提及這張吊錢的時候,把它說的天上少有地上無,她本以為這個寶貝法力無邊,說不定還能用上。沒想到還沒看清楚模樣呢就被銷毀了,她納悶兒的說:“這不是你祖傳的寶貝嗎?聽你說威力很大,怎麼會搞成這樣?”
  
“唉,”劉雨生歎了口氣說,“這寶貝威力是很大,可是消耗也大。每次使用之後我都會用通靈術為它溝通陰煞,可是章魚只知道傻乎乎的用,根本不讓它休養。再加上為了克制陰童子的魂魄,這寶貝不惜爆發了本源,這下算是徹底毀了。”
  
什麼陰煞、本源,林碧雲根本聽不懂劉雨生在說什麼,不過這張吊錢克制王小山的魂魄這句話她聽懂了。她疑惑的指著一地的碎紙道:“你是說這個東西克制我兒子?那現在你把它弄了出來,小山會好一點嗎?”
  
劉雨生指了指專心啃肉的王小山說:“用你的眼光看,自然是好了許多,在我看來就不好了。這個陰童子沒了克制,越發的神通廣大了。”
  
林碧雲循著劉雨生的手指望過去,頓時也發覺了王小山跟之前有所不同。原本王小山雖然眉眼之間青黑一片,看上去十分陰森,但總的來說還能看出個人樣。可是現在,他臉上浮現了密麻麻的青色血管,身上變的黑漆漆青汪汪的,讓人一看就覺得非常不舒服。
  
林碧雲雖然心疼兒子,可是王小山變成現在的樣子,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情。她神情複雜的說:“難道我兒子以後就只能像個野獸那樣活著嗎?我見過馬大慶,他的言談舉止和正常人一般無二,你既然可以讓他完好的復活,那也一定有法子讓小山像個正常人那樣活過來,對不對?”
  
“辦法也不是沒有,”劉雨生猶豫著說,“不過這很難,非常難。”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02 PM

第三十九章 煞魂

“只要有辦法,不管有多困難都要去做!”林碧雲斬釘截鐵的說。
  
劉雨生看了看浩然,對林碧雲淡淡的說:“既然如此,下面這些話我希望只有你我兩個人在,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天知地知,再無第三個人知曉。”
  
林碧雲絲毫沒有猶豫,她對浩然揮了揮手說:“你先去暗道裡守著,我叫你的時候再進來。”
  
浩然神色變了變說:“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怕他傷害我?”林碧雲嗤笑著說,“他捉鬼確實有一套,對付人的本事可差遠了。放心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浩然冷哼了一聲,轉身就往暗道走去,路過劉雨生身邊的時候低聲道:“你最好小心一點,如果我知道你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不僅你會死,還會有很多人給你陪葬!”
  
劉雨生面無表情,就像壓根沒有聽到浩然的威脅。
  
山洞裡只剩下劉雨生和林碧雲兩個人,還有一個半人半鬼的王小山以及遍地的殘肢斷臂。林碧雲待浩然走的連個影子也看不到,攤了攤手說:“好了,你看,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究竟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劉雨生沉默了一下,緩緩的說:“你只知道馬大慶李代桃僵取代了許大鵬,但是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
  
林碧雲疑惑的問:“能有什麼後果?”
  
“馬大慶雖然可以替許大鵬活下去,但付出的代價是,這輩子過完就直接魂飛魄散,靈魂消散在天地之間,從此再也不可能投胎了。”劉雨生語氣沉重的說。
  
林碧雲默然了半晌,咬著牙說:“下輩子的事誰說的準,我只要我兒子這輩子能陪在我身邊!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他這樣夭折,他才5歲啊!”
  
“可是,”劉雨生面色不忍的說,“這會讓他受很多苦,而且需要很多的條件才能完成。”
  
林碧雲語氣十分堅決的說:“我相信小山不怕吃這個苦,無論什麼條件,只要你提出來,我就一定可以做到!許大鵬有的,我全有,他沒有的,我有!”
  
“嘿嘿,那可不一定,”劉雨生不屑的說,“你以為讓亡者復生需要什麼?難道是權力和財富?我告訴你,亡者復活有違天理,是逆天而行,需要的可不是這些世俗的東西。”
  
林碧雲皺了皺眉頭,冷冷的說:“到底要用到什麼?就不要賣關子了,痛快點說出來吧。”
  
“別的都好說,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叫陰煞之精,”劉雨生搖著頭說,“陰煞之精世間少見,而且煉製起來非常的費功夫。”
  
然後劉雨生就把陰煞之精的煉製過程詳細的講了一遍,林碧雲不懂什麼是陰煞之精,更不知道這東西的珍貴,直到聽完他的話,才明白其中的難處。她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這什麼百年古屍皮煉化成油,還要吸收無邊的煞氣,然後還要什麼女子的穢屍之氣和胎兒身上的陰陽煞,這些東西她一樣也沒有聽說過。何況按照劉雨生的說法,除了這些之外,王小山的魂魄本身也要精煉一番,不然的話根本承受不住還魂的壓力。
  
劉雨生見林碧雲有些猶豫不定,接著說道:“當初為了幫助馬大慶,我在太平間辛苦積攢一年多的屍氣消耗一空,現在就算想幫你,一時半會兒也湊不夠必要的東西。你兒子的魂魄被鎖在這半人半屍的陰童子身上,要承受無邊的痛苦,不如我送他去投胎,如何?我保證給他投個好路數,將來不至於受苦。”
  
林碧雲久久不語,沉默了半天之後才開口說:“劉雨生,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不要再考驗我的耐心,也不要再考驗我的決心了。為了小山能活過來,沒有什麼是我不能做的,也沒有什麼是我不能犧牲的。”
  
“我沒想說什麼啊,我說的都是事實。不然你以為還魂就那麼容易?”劉雨生反問道。
  
林碧雲冷哼了一聲說:“如果只是想說這些,用得著把浩然趕走?這些話有什麼需要避開別人的?別再演戲了,我沒有心情跟你玩。”
  
劉雨生愣了一下,臉上有種做戲被識破了的尷尬,他撓了撓頭說:“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就說了。你兒子和馬大慶的情況並不相同,還魂難度要小一些,其實並非一定要陰煞之精不可。”
  
林碧雲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她微笑著說:“你想要什麼直說不就行了,何必繞彎子?我早就說過,只要小山能活過來,不論你提什麼要求,我都會滿足你。”
  
劉雨生歎了口氣說:“你太小看我了,並不是我想得到什麼,而是這件事另有難言之處。小山還魂的法子難度小一些,那只是相對馬大慶來說的,事實上任何一件逆天而行的事情都沒有容易的道理。我之所以說他活過來的難度小,是因為他夠幸運,屍體得以保存,並且被血親的血肉強化過。不像馬大慶,冤死多年,屍體早已腐朽不堪,所以他要佔據許大鵬的身體才能活下去。”
  
林碧雲聽到劉雨生這麼說,有些高興的問道:“你是說,小山能還魂到他自己的身上,像從前一樣活過來?”
  
林碧雲本來以為王小山也得像馬大慶那樣,佔據別人的身體,從此用另外一個人的身份活著。雖說只要王小山活過來,用的是什麼身份她並不在意,但能用自己的身體還魂總歸是好的。所以她十分興奮,聲調不禁拔高了許多。
  
劉雨生跟林碧雲離得很近,耳朵驟然遭到她的聲波攻擊,不由得捂著耳朵皺起了眉頭。他苦著臉說:“你先別高興,聽我把話說完,到時候要是你還能笑得出來,那我就佩服你了。”
  
劉雨生一番話講完之後,林碧雲總算明白了他為什麼一定要浩然離開才肯說。按照劉雨生的說法,王小山現在已經是一個通陰童子,可以在陰陽兩界穿梭。通陰童子一般來說表面看上去都很正常,王小山之所以變的人不人鬼不鬼,是因為魂魄缺失了一半,被鬼煞迷失了心智所導致的。
  
要想讓王小山脫離現在這種狀態,只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馬大慶曾經用過的附身奪魂法。把王小山的魂魄抽取出來,通過陰煞之精的保護,使他附身到合適的人身上繼續活下去。這個法子有兩個問題,一是王小山魂魄不全,還魂之後很可能會變成一個弱智,二來也根本沒有陰煞之精,要劉雨生重新煉製的話,需要耗費很久的時間。
  
第二種辦法,就是找一個強大的煞魂,洗去記憶之後交給王小山吞噬,然後用起死回生法使他直接復活。這個法子聽上去很美好,但問題同樣不少,首先強大的煞魂比陰煞之精還難找,而且,就算找到了,又怎麼能保證這煞魂甘願被洗去記憶任人吞噬呢?
  
要知道煞魂即是沾染了無邊煞氣的人突遭橫死而產生的強大魂魄,這樣的魂魄生前能沾染無邊煞氣,本就不是省油的燈,怎麼可能甘心為別人犧牲自己?
  
不過讓林碧雲發愁的不是找不到煞魂,而是她不忍心犧牲這個作為煞魂的人選。劉雨生之所以讓浩然離開,原因就在於,他完美的符合煞魂產生的所有條件!他是一個殺手,手上不知有多少條人命,煞氣濃郁的讓人觸目驚心。他是一個護法通靈師,心智堅毅,靈魂強大,以上種種結合起來,只要他橫死,百分百會產生煞魂!
  
現在的問題是,浩然願不願意為了王小山而犧牲自己?
  
林碧雲眉頭緊鎖,總覺得劉雨生說的第二個法子有其他的目的,她盯著劉雨生的眼睛冷冷的問道:“你很想浩然死?”
  
“沒錯,我很想他死。”劉雨生淡淡的說。
  
劉雨生這麼大方的承認,反倒讓林碧雲有些驚訝,她正要說話,劉雨生卻又接著說:“我是很想讓他死,但是這個讓他死的法子跟我想不想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只是給你提個建議,至於究竟怎麼做,全看你自己。”
  
“我當然不想讓他死!”林碧雲果斷的說,“浩然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麼會捨得讓他無端橫死?”
  
“既然你不想讓他死,那麼我現在就入手煉製陰煞之精,不過我話說在前頭,陰煞之精的煉製非同小可,沒個一年半載的休想有結果。可是王小山新喪,趕上鬼門關大開的時候,隨時都有可能被陰差抓走。”劉雨生說。
  
“一年半載?”林碧雲震驚的說,“什麼材料要準備這麼久?劉雨生,你不是存心拖延吧?說實話我並不想跟你鬧太僵,可是你別忘了你父親的命還握在我手裡。”
  
劉雨生對林碧雲的威脅非常不滿,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冷哼了一聲說:“不用你再三的提醒我,將來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將來我會不會後悔不好說,但是如果你有意拖延,我保證你立刻就會後悔!”林碧雲淡淡的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08 PM

第四十章 勾魂

劉雨生臉上黑的能滴出墨水來,他憤憤的說:“百年古屍皮一張,你去給我弄來吧。一定要百年以上的完整屍皮,有一點缺損都用不成。弄來之後再給我準備一個功德爐和一個三足大銅鼎,先弄這一樣,等這個做好了再說其他。”
  
林碧雲被繞的有點頭暈,她不解的問:“百年古屍皮到底是什麼東西?哪裡有賣?功德爐和大鼎又是什麼?要來有什麼用?”
  
劉雨生嘿嘿冷笑了一聲,陰森森的說:“古時候有一種扒皮酷刑,把一個人整個埋到土裡只留下腦袋,然後在他的天靈蓋上劃開一道口子把水銀倒進去。水銀順著頭皮上的口子流下去,這個人就會覺得渾身麻癢難奈,並且疼痛的難以忍受,他就會使勁掙扎。越掙扎越難受,越難受就越掙扎,直到最後他噌的一聲從土裡鑽了出來!”
  
林碧雲好奇的問道:“鑽出來以後呢?”
  
“鑽出來以後……”劉雨生看著林碧雲的頭頂說,“他就會發現人雖然鑽出來了,可是一整張皮都被留在了土裡!這種被扒下來的完整的人皮,經過一番加工就是我說的古屍皮了。”
  
林碧雲被劉雨生看得頭上冷颼颼的,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天靈蓋,等反應過來之後惱羞成怒的說:“你說話就好好說話,看著我的腦袋做什麼!我看你根本就沒想跟我好好合作,這什麼古屍皮上哪兒弄去?誰閒著沒事收藏這東西?更何況還要百年以上的!”
  
劉雨生對林碧雲的說法嗤之以鼻,不屑的說:“不懂不要亂講話,扒皮酷刑一般都是在對付罪大惡極的人時候才用,這種人皮沾染了很多的血煞,放在家裡可以驅邪轉運。當然,要懂行的人才能用,普通人要是收藏這種東西,會被血煞侵腦,變成殺人狂。你只要去大一點的老字型大小古董行去問問有沒有『草袋子』,多半是能買到的。”
  
林碧雲暗暗記下了“草袋子”這個名稱,又接著問劉雨生:“那功德爐又是怎麼回事?上哪兒買?”
  
“你別總惦記著買啊買的,”劉雨生不耐煩的說,“很多東西不是你有錢就一定能得到的。功德爐就是敬在寺廟或者道觀裡的大香爐子,一定要放在功德箱旁邊的那個。記住,只能借,不能買,更不能搶!心甘情願借給你的才好用,別的歪門邪道得來的都用不成。”
  
林碧雲皺了皺眉頭,想不到一個爐子也這麼麻煩,她想了一下說:“那大銅鼎呢?是不是也要廟裡燒香的那種大鼎?”
  
劉雨生贊許的點了點頭說:“孺子可教也,不錯,要那種很大的燒香大鼎。不過這個鼎的取法有所不同,不能借,不能買,要不告而取。”
  
“不告而取?是什麼意思?”林碧雲疑惑的說。
  
“就是偷唄,”劉雨生有些猥瑣的說,“不告訴人家就把東西拿走,不是偷還能是什麼。記住啊,一定要從香火非常鼎盛的廟裡偷,最好是偷那種燒頭香的大鼎。”
  
林碧雲臉上有點不太好看,她冷冷的說:“你要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究竟有什麼用?不是故意玩我的吧?”
  
劉雨生撇了撇嘴說:“別把我想的那麼不堪,說實話你用我父親來要脅我,等這次事了我一定會向你討個說法。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你的事,我就會認真去做,絕對不會虎頭蛇尾,更不會偷工減料的從中使壞。”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你兒子的魂魄缺失了一半,所以還魂的時候要非常小心。百年古屍皮煉化成屍油,把他浸泡在其中七七四十九天,他的魂魄就會精練、凝實。並且他身上的陰煞也會被屍油所吸收,這樣他還魂的阻力就會小很多。功德爐日夜在功德箱旁邊受香火,和功德箱一樣被無數人的念頭所纏繞,但功德爐不像功德箱有人時常清掃,所以無數的念頭會附著在上面。這些駁雜的念頭,就是彌補你兒子缺失的魂魄所必須用到的。”
  
劉雨生說到這裡,林碧雲心中已經信了大半,他繼續說:“至於功德爐為什麼一定要借,這是因為功德爐跟功德箱同根同源,所以要以禮相借,否則念頭反噬,對你兒子有害無益。大銅鼎就不同了,銅鼎受無盡香火,裡面的香灰是去煞除陰的聖物,可以為你兒子清潔身上的陰氣,並且還可以用這個銅鼎煉化屍油。不過一般的廟宇對上頭香的銅鼎看得都比較重,我估計你是借不來也買不到的,所以才叫你直接偷一個回來。”
  
劉雨生講到這裡,林碧雲終於釋然,不過她又想到了一件事,隨即開口問道:“你說先弄這些,等這些做好了再說其他,是什麼意思?除了這些之外,還需要別的?”
  
劉雨生翻了翻白眼說:“那當然,不然你以為呢?我之所以建議用浩然的魂魄做引子來復活你兒子,不是沒有原因的。那是最省時省力,見效最快的法子,而且成功率也高。現在這樣使你兒子還魂,煉製出陰煞之精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要把你兒子的魂魄生生抽取出來精煉一下,並且放在屍油當中浸泡以吸收他身上的煞氣,最後你還要找一個合適的附身物件。”
  
劉雨生閉上眼睛掐了掐手指,一臉神棍模樣的說:“這個附身物件不僅要跟你兒子的年齡相彷彿,還要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純陽童子,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染上任何怨氣因果,一定要吃素長大,一點血腥都不能沾。”
  
林碧雲先是緊緊皺起了眉頭,為這些苛刻的條件而發愁,不過她很快發現了劉雨生話裡的疑點,她淡淡的問道:“許大鵬橫行霸道,身上不知背了多少條人命。他可不是吃素長大的,也不是什麼純陽童子,為什麼馬大慶就能從他身上復活?”
  
劉雨生無可奈何的說:“你要相信專業人士的意見,更要相信我的人品。有這些懷疑的功夫,倒不如去做些事情。你兒子能跟馬大慶相提並論嗎?馬大慶當年被折磨致死,身上冤煞沖天,魂魄又被鎖在屍骨上埋在地下數年之久,陰氣極其鼎盛。你兒子他是怎麼死的?才死了多久?更別說還被我的吊錢給傷了一半的魂魄,馬大慶能用的法子,你確定他能用?如果你覺得我的主意不靠譜,那就按你所知道的來,只要不怕你兒子魂飛魄散,我反正是無所謂。”
  
林碧雲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從內心裡不願意相信劉雨生,劉雨生所謂的人品值根本就是負數,他的話要是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了。可是劉雨生有一句話說得對,就算不相信他的人品,也得相信他的專業,在涉及靈魂和生死這種大事上,沒有人能比劉雨生更瞭解。
  
但是劉雨生所提的這些要求,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什麼古屍皮、功德爐、大銅鼎也就算了,竟然還要一個陽年陽月陽日陽時所生的純陽童子!天知道什麼是陽年陽月,上哪兒找這麼個人去?再說了現代人都是按西曆時間來計算,有幾個還記生辰八字的?
  
林碧雲眉頭緊皺,內心開始掙扎。劉雨生所說的這些條件,不管他是實話實話還是有意為難,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王小山想要還魂,難度之大超乎想像。如果劉雨生前面所說的是真的,那麼,是否應該犧牲浩然呢?
  
照劉雨生的說法,犧牲浩然製造煞魂之後,省時省力,而且高效穩妥!可是浩然一直對林碧雲忠心耿耿,為她掌管天達集團立下了汗馬功勞,而且浩然一直都很愛慕她,她既捨不得兒子,又捨不得這個男人。
  
就在林碧雲猶豫不決的時候,山洞裡突然發生了變故!
  
這個山洞本來深處糊塗山山體之中,密不透風黑暗之極,不過在山洞頂端卻亮著幾個華麗的吊燈。能把電接到這個山洞裡來,可見林碧雲下了極大的功夫。在燈光的映襯下,山洞裡雖然略顯昏暗,但洞中的一切都清晰可見。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山洞裡漸漸變得朦朦朧朧,就在林碧雲和劉雨生說話的功夫,山洞裡已經全部黑了下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林碧雲連對面的劉雨生也看不到了,她吃了一驚,正要大聲呼喚,不料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林碧雲鐵娘子的稱號,可不是全靠她行事狠辣果斷得來的,她本人精通格鬥以及跆拳道等多種體術。驟然被人襲擊,她不假思索,抓住來人的手臂扭到肩膀上給那人來了一個過肩摔。
  
“啪”的一聲,襲擊林碧雲的人被摔到了青石板上,哎喲哎喲的慘叫起來。林碧雲聽聲音很熟悉,冷冷的說:“劉雨生,你搞什麼鬼?”
  
“我搞鬼?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劉雨生氣呼呼的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勾魂使者來了!我想幫你來著,你就這麼對我?”
  
“勾魂?”林碧雲想到劉雨生所說的鬼門關以及陰差,不禁大吃一驚。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13 PM

第四十一章 三天

山洞裡的黑霧逐漸稀薄,隱約能看見東西了。林碧雲正想問問劉雨生究竟怎麼回事,忽然覺得小腿被人緊緊抱住,她低頭一看,王小山正眼神驚恐的蜷縮在她腳下瑟瑟發抖。
  
林碧雲心疼不已,蹲下去抱住王小山,抬頭問劉雨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雨生死死盯著半空,神情凝重的說:“是陰差來勾魂了,等下你千萬不要出聲,不然會被抓走。”
  
林碧雲張了張嘴還要說些什麼,但是半空中忽然傳來淒厲的呼嘯聲,她循聲望去,只見劉雨生死死盯著的地方,詭異的出現了一個黑洞。這個黑洞莫名其妙的出現,剛開始的時候形狀就像一隻龐大的閉合著的眼睛,黑洞漸漸變大,就仿佛眼睛慢慢張開。等黑洞膨脹到一定程度,突然從裡面伸出一隻巨大的爪子!
  
爪子一出現就直接抓向王小山,同時一個陰森森的聲音不知在哪裡響了起來:“王小山,你陽壽已盡,跟我走一趟吧!”
  
林碧雲擋在了王小山的身前,爪子出現的那一瞬間,一陣徹骨的冰寒襲上心頭,那是一種強烈的死亡預感。她指節因為用力過大而發白,渾身顫抖著,但仍然倔強的站在原地,像老母雞護小雞崽那樣把王小山保護了起來。
  
爪子沒有絲毫停頓,直直的從林碧雲身上穿了過去,好像她根本就是一個幻影。但是爪子抓到王小山身上的時候,王小山開始劇烈的掙扎,並且淒厲的慘叫!他嘴裡發出“嗚嗚”的嘶吼,兩隻手在青石地板上抓出了帶血的痕跡。
  
林碧雲伸手想要推開巨爪,但是她的手徒勞的從巨爪上面穿過,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王小山的頭頂肉眼可見的出現一股黑氣,這股黑氣被巨爪抓在掌心,不停的變幻著許多形狀,但無論怎麼變,總是保持著王小山的相貌。
  
等這股黑氣被巨爪完全抓了起來,王小山的身體頓時僵硬了,蜷縮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林碧雲心急如焚,舉起手機喊道:“劉雨生!你還不出手?劉家村幾百條人命不想要了嗎?”
  
劉雨生寶相莊嚴,舌綻如雷,突的一聲大喝:“且住!”
  
眼看就要縮回黑洞裡的巨爪被他這一聲大喝給震的一哆嗦,頓時把王小山的魂魄所化成的黑氣給漏了出去。那股黑氣一溜煙的躥到劉雨生身後,團成了一個球老老實實的呆在地上,再也不動了。黑洞後面傳來一聲驚噫:“大通靈師?你不是凡俗中人,為何要管凡俗之事?當我不敢拿你嗎?”
  
劉雨生鄭重其事的說:“陰差大人,並非我要多管閒事,而是此間之事多有蹊蹺。據我所知這個王小山陽壽未盡,不然也不能保持住屍身不腐,而且鬼門關沒到日子,不知大人所為何來?”
  
“大膽!本官的事也是你能問的?”黑洞後面的聲音暴怒的說。
  
劉雨生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說:“陰差大人如果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恕我不敬,總要把這件事情查一查的。在下不才,不過一張黃表燒到地府這並不是難事。”
  
黑洞猛地晃動了一下,掀起了一股勁風,風吹到人的臉上刮的生疼。黑洞後面的陰差非常憤怒,但又對劉雨生十分忌憚,大通靈師不同於常人,有道法即有權威。陰差不敢和劉雨生撕破臉,發了一通脾氣之後,才悶聲道:“王小山陽壽雖然未盡,但生魂已死乃是事實。此事是有人上香求告於我,那人出手豪闊,燒了幾百年的香火錢,所以我不得不來一趟。大通靈師,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莫擋了我辦差,不然的話到了地府你也落不了好去!”
  
劉雨生看了林碧雲一眼,試探的說:“敢問陰差大人,上香求告的人姓甚名誰?可是姓王?”
  
“這個你無須知曉!”陰差冷冰冰的說,“我現在就要帶王小山回去交差,大通靈師,我敬你能通陰陽不是凡人,你也要珍惜自己的前程才好。”
  
通靈師遊走陰陽兩界,少不得和地府的陰差打交道,陰差這是在威脅他,要他不要多事。否則的話,以後劉雨生再想招魂,難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劉雨生猶豫了一下,見林碧雲握緊了手機俏臉含煞,他想起劉家村眾人的性命,只得無奈的說:“陰差大人,王小山命不該絕,三日之內此事必然大有轉機!在下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寬限幾天,否則的話我也只能得罪了。”
  
陰差桀桀怪笑起來,聲音飄渺不定的說:“好大的膽子,小小的通靈師竟敢阻擋陰差拿人!也罷,今日發個利市,捎帶手把你也帶回去!”
  
陰差話音剛落,就見山洞裡刮起了陣陣陰風,隨著陰風四起,山洞裡重新變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林碧雲感到渾身冷颼颼的,她握緊了拳頭不敢亂動,黑暗中只聽劉雨生大聲呼喝,不時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和動物撕咬的聲音。
  
“啊!”
  
一聲慘叫傳來,林碧雲被嚇了一跳,聽聲音不像是劉雨生。果然,陰差倉皇的聲音在慘叫之後響起:“竟然是正陽符!通靈師你好大的魄力,這種寶物也捨得拿出來用,王小山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
  
“陰差大人,天地之間自有公理道義,在下只是不忍心見到王小山死於非命。他明明陽壽未盡,就算你抓他回去,到了地府之後一查勾魂簿沒有他的名字,你又怎麼向上峰交差呢?”劉雨生聲色俱厲的說。
  
陰差猶豫了一會兒,或許是劉雨生說中了此事的痛腳,或許是它忌憚劉雨生手裡的寶貝,它陰惻惻的留一下一句話,然後化作一陣狂風消失不見了。
  
“好!就給你三天時間,三日後本官再來勾魂,如果那時你還阻擋,本官定不饒你!”陰差嚴厲的說。
  
山洞裡的黑霧轉眼間就消散的乾乾淨淨,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王小山的魂魄不知何時回歸了身體,正圍著劉雨生的腳邊轉來轉去,如同一隻想辦法討好主人的狗。林碧雲心有餘悸的說:“那就是陰差?劉雨生,你為什麼只要求三天,三天以後它再來了怎麼辦?”
  
林碧雲一邊詢問劉雨生,一邊走到王小山跟前,想把他抱起來。可是王小山像一隻被嚇破了膽的狗,就縮在劉雨生的身邊,任由林碧雲如何拖拽都不動彈。林碧雲驚訝的問:“這是怎麼了?劉雨生,你使了什麼邪法?”
  
劉雨生彎腰摸了一下王小山的頭說:“什麼正法邪法?我早就告訴過你他的魂魄缺失,心智不全如同野獸,剛才陰差來勾魂,就像動物遇到了天敵,他本能的感覺到害怕。他害怕的時候你幫不了他,是我救了他,所以他才會挨著我,這樣有安全感。唉,也是一個可憐人。”
  
林碧雲聽的眼圈都紅了,她蹲下來看著王小山柔聲道:“小山,乖,我是媽媽。記不記得媽媽?”
  
王小山只是趴在地上“嗚嗚”的低吼,對林碧雲理也不理。林碧雲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的時候就重新恢復了鐵娘子冷酷的一面,她冷冷的看著劉雨生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剛才為什麼只說三天?三天時間能做什麼?你不是說準備材料就要一年嗎?”
  
“那你想讓我說幾天?十天?半年?你覺得可能嗎?陰差會給你那麼多時間?老實告訴你,如果不是我把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你兒子今天絕對難逃此劫!能拖延三天我已經盡了全力,剩下的三天時間裡,你就好好陪著他吧,還魂的事,就當是一場夢好了。”劉雨生不客氣的說。
  
林碧雲沒想到劉雨生忽然變的這麼暴躁,她聲色俱厲的說:“我兒子絕對不可以死!你不救他,我就讓你全家陪葬!”
  
沒想到屢試不爽的話這次沒了效果,劉雨生勃然大怒的說:“好!大家一拍兩散!劉家村有一個人受到傷害,我就殺你全家!大通靈師的本領你還沒有見過,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法術!不要以為浩然能把我怎樣,我打不過他,逃命總是沒問題的,可是從此以後你就要面臨無休止的追殺!”
  
林碧雲表情變換的非常快,剛才還烏雲密佈,現在卻笑魘如花的說:“你不要生那麼大的氣,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鬧翻了對大家都不好,何必呢?你說是不是?做母親的,有幾個捨得眼睜睜看著兒子去死?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劉雨生仍舊氣呼呼的說:“我只是不忍心手裡沾染血腥,不然怎會受你要脅?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何況這件事我真的已經盡力了,陰差受地府誥命,誰敢反抗?難道你讓我跟地府作對?就算我有那個膽量,可也沒那個本事!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也得理解我才好,一味的用強有什麼用?”
  
林碧雲臉色陰晴不定,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你之前說的煞魂,要用多長時間?三天夠嗎?”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17 PM

第四十二章 劇毒

浩然在暗道裡默默的站著,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像。在他的殺手生涯當中,像這樣一動不動的潛伏起來,實在是小兒科。林碧雲和劉雨生在山洞裡呆了那麼長時間,一直沒有動靜傳出來,他心裡隱約感到有些不妙,但這種感覺怎麼來的他卻搞不清楚。
  
劉雨生有些神通道法,但林碧雲也不是吃素的,林碧雲的身手任你七八個漢子都難近身。而且還有劉家村的幾百條人命做威脅,按理說劉雨生是鬧不出什麼花樣的,那麼,這種不妙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浩然能在危險的殺手職業中活下來,靠的不僅僅是他爐火純青的刀法,對危險的直覺才是他多次逃出生天的法寶。他確信,這種不妙的感覺乃是空穴來風,必定有其因由。
  
手機震動了一下,這是林碧雲給他發的暗號,讓他回到山洞裡去。隨著手機的震動,那種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可是浩然依舊扭頭向山洞走去。那個值得他終生守護的女人在山洞裡,他沒有任何理由棄之而去。
  
山洞裡安安靜靜,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浩然敏銳的察覺到,王小山竟然趴在劉雨生腳下。這個發現讓他大吃一驚,劉雨生果然有兩把刷子,王小山根本就是一個吃人的野獸,這樣都能制伏?他默默的走到林碧雲身邊,低聲問道:“怎麼樣?”
  
林碧雲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並無變故,然後揚聲道:“浩然,劉雨生需要一些東西,你去幫我找來,好嗎?”
  
強烈的不安幾乎要讓浩然落荒而逃,他不知道為什麼離林碧雲越近那種危險的感覺就越劇烈!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要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他靠近林碧雲,總能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舒暢。他強自鎮定下來,暗暗寧神戒備著說:“嗯,沒問題,需要什麼?”
  
林碧雲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劉雨生,舉起三根手指說:“一張百年以上的古屍皮,年代越久越好。一個功德爐子,只能借,不能偷不能搶。還有一個三足大鼎,要銅的,香火鼎盛的寺廟裡都有,偷一個來。”
  
浩然點了點頭,扭頭就走。這就是他的風格,不管什麼事,只要答應下來就去做,至於能不能做到,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林碧雲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又冷酷起來,她輕輕拉住浩然的手說:“別急著走啊,你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什麼?知道到哪裡去找嗎?”
  
浩然猛地一頓,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在和林碧雲相處的無數個日夜裡,他無數次的夢到過這種場景,但是他從來不敢奢望。林碧雲這樣的女神,不應該屬於他這種殺手,應該有更好的男人去疼愛她。可是現在,林碧雲卻輕輕的拉住了他的手!
  
浩然覺得心跳有些加速,頭暈目眩,這是被愛情之箭射中的感覺嗎?這就是和心愛的女人接觸的滋味嗎?他意亂情迷的回頭看著林碧雲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林碧雲鬆開了浩然的手,身子慢慢往後退了幾步,神情變得非常古怪。她咬著牙閉上眼睛,看上去十分痛苦,她搖著頭對浩然說:“對不起,對不起……”
  
浩然茫然的看著林碧雲,不明白她為何道歉,他伸出手說點什麼,可是手背上的一點血紅讓他呆在了當場。他愣愣的看著手上不知何時被刺出的一個小紅點,不可抑制的哆嗦起來。這時他鼻子上流出了一股鮮血,順著嘴唇滴到了地上,這股血液像是開閘的訊號,他的眼睛、耳朵、嘴巴裡全都開始流血。
  
浩然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甘,他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麼,可是最終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他的眼中漸漸失去了神采,變得血紅一片,身體也開始僵硬,他保持一個站著的姿勢,就那麼沒了呼吸。從林碧雲握住他的手,到他七孔開始流血不過短短幾十秒的時間,一個刀法如神的護法通靈師,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掉了。
  
林碧雲從手上取出一枚戒指,用力的扔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叮”的一聲響。她無力的坐倒在地,眼中閃過一絲迷惘。劉雨生心有餘悸的看著林碧雲扔掉的戒指,十分戒懼的問:“這上面就是用來美容的肉毒素?想不到這個東西如果不稀釋的話毒性這麼大,簡直見血封喉啊!”
  
林碧雲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睜開眼時又恢復了鎮定,她冷冷的說:“浩然已經死了,你想要的我都給了你,還不快做事?如果小山三天之內活不過來,你一定會後悔的,我發誓。”
  
劉雨生點了點頭,正色道:“如你所願,我馬上就讓他回魂!”
  
劉雨生圍著浩然的屍體轉了七個圈,到處撒一些奇怪的東西,然後拿出一根柳枝,“啪啪”的抽打在浩然的屍體上,嘴裡喊道:“浩然,回來啦!浩然,回來吧!”
  
見到這一幕,林碧雲差點控制不住的怒吼出來,人都已經死了,竟然還要鞭屍,用得著這麼過分嗎?可是劉雨生神情肅穆寶相莊嚴,所做的事情神神秘秘,林碧雲一時也不敢打擾,生怕打亂了他的儀式。劉雨生在浩然的屍體上鞭打了七七四十九下,放下柳枝又開始圍著屍體轉圈,這次是反方向轉七個圈。待圈圈轉完了之後,又拿起柳枝鞭屍並喊話,如是反復迴圈了七次之後,他終於停了下來。
  
王小山不知何時悄悄爬了過來,趴在劉雨生腳下,死死盯著浩然的屍體。劉雨生低頭看了他一眼,擦著額頭上的汗說:“準備好了嗎?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我的極限,接下來就要看你能不能堅持住了。”
  
王小山低頭“嗚嗚”了兩下,好像是在回答劉雨生的話。林碧雲看到劉雨生和王小山忽然變的如此熟悉,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再看此時的王小山,一種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皺了皺眉頭,正打算問個究竟,就在這時,山洞裡忽然狂風大作!
  
一陣強勁的旋風詭異的在山洞裡刮了起來,要知道這山洞深處糊塗山山體之中,空氣流動很緩慢,山風都沒有,怎麼可能刮起旋風?林碧雲瞪大了眼睛,看著這股旋風平地而起,打著旋兒飛到了劉雨生身邊。她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是浩然回來了嗎?”
  
劉雨生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從兜裡掏出一面鏡子對準了旋風,嘴裡念道:“魂歸來兮,心若安兮,入我鏡兮,送你投胎!”
  
旋風如有靈性,聽懂了劉雨生的話,圍著劉雨生轉了幾個圈之後,一溜煙的鑽進了那面鏡子裡。劉雨生收好鏡子,不禁鬆了口氣,他把鏡子用一塊黃布包著遞給王小山,輕鬆的說:“想不到會這麼順利……”
  
劉雨生話音未落,變故突生!黃布包著的鏡子無緣無故的自己炸裂開來,一道黑煙帶著無邊的煞氣從中躥了出來!劉雨生大驚失色,雙手畫圓把黑煙圈在其中,嘴裡大喊:“還不快動手!”
  
王小山在一旁嘶吼一聲,衝上去張開血紅的大嘴一口咬住了黑煙,就像吃肉那樣撕扯起來。黑煙被他撕扯的發出一聲怪叫,形狀一陣變幻,然後漸漸變的凝實,隱約是一個人影,看上去正是浩然的模樣。
  
王小山每從黑煙上撕下來一塊,就會立即吞下肚,黑煙幻化的浩然發出陣陣怒吼,開始奮力的掙扎。劉雨生渾身汗如雨下,兩隻胳膊不停的發抖,在王小山又啃掉一塊黑煙之後,他大吼一聲:“抗不住了!”
  
話音未落,他的胳膊就被巨力扭曲成了嚇人的角度,而且整個人都被打飛了出去。那股黑煙脫離了劉雨生的封鎖,立即和王小山糾纏在一起。沒了劉雨生在一旁牽制,黑煙頓時顯得生猛起來,不斷幻化出各種野獸的模樣,把王小山咬得哇哇大叫。
  
林碧雲似乎被眼前這些超常規的現象給驚呆了,傻傻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劉雨生趴在地上吐了兩口血,有氣無力的說:“還不快去幫忙,他不會傷害你的。”
  
林碧雲一點反應都沒有,仍然呆呆的站著,劉雨生拼了老命大聲吼道:“林碧雲!你還要不要你兒子的命了!”
  
林碧雲被這一聲喊嚇了一跳,總算回了魂,她見王小山被黑煙折磨得十分淒慘,不由得尖叫著衝了上去。她拼命揮舞著雙手想把黑煙驅散,嘴裡不停的說:“滾開!滾開!放開我兒子……”
  
黑煙接觸到林碧雲的時候,明顯猶豫了一下,然後放開被折騰的奄奄一息的王小山,變成了浩然的模樣。林碧雲撫摸著王小山的頭,用怨毒的眼神看著黑影幻化的浩然說:“你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兒子?”
  
浩然擺了擺手,用非常古怪的聲音說:“碧雲,我……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林碧雲冷哼了一聲說:“因為我要讓小山活過來,所以殺了你讓他吞噬你的魂魄。只要他吞噬了你,就可以還魂,你為什麼要反抗?為什麼不乖乖的讓他吃掉你?”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21 PM

第四十三章 歸去

“碧雲……我們都上當了,他不是小山。”浩然結結巴巴的說,他的聲音就像生銹的兩把鐵鏟在互相打磨,聽到人耳朵裡簡直是一種折磨。
  
林碧雲根本不聽浩然的話,她疼惜的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王小山,輕聲的喊著:“小山,你不要走,快回來,媽媽在這裡。小山,你不要走……”
  
浩然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隨即重新化成黑煙,帶起一陣狂風襲向劉雨生。劉雨生見狀大驚,他強忍疼痛從兜裡掏出一張符紙來,可是沒等他把符紙打開,黑煙就已經到了跟前!“嗖”的一聲,劉雨生手中的符號紙被黑煙捲走了,他手忙腳亂的還想再掏一張,可是黑煙繞著他的脖子纏了幾個圈,硬生生把他提拉到了空中。
  
劉雨生脖子被勒的喘不過氣兒來,他雙手使勁揮舞,想要抓住脖子上的黑煙,可是他的手只能從上面穿過去,完全是在做無用功。他兩隻腳胡亂蹬,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憋的通紅,舌頭也伸出老長,眼看就要被活活勒死。
  
黑煙的一部分幻化出浩然的頭像,陰慘慘的問道:“劉雨生,小山身上的人到底是誰?你處心積慮的害我,究竟為了什麼?”
  
劉雨生臉上青筋暴露,想咳嗽都咳嗽不出來,他口鼻都流出鮮血,雙手徒勞的揮舞了幾下,然後無力的垂落下去,整個人都僵住不動了。浩然整個身體浮現出來,一隻手抓住劉雨生的脖子晃了晃,疑惑的說:“這就死了?”
  
他搖了搖頭,隨手把劉雨生的屍體扔到地上,轉身飄到林碧雲跟前,陰森森的對王小山說:“你到底是誰?再不滾出來,我就生吃了你!”
  
王小山趴在林碧雲懷裡一動也不動,就像死了一樣。浩然的手變成一道黑煙,一圈一圈的把王小山纏了起來,他怪笑著說:“想吃我?我先吃了你!”
  
林碧雲伸手去推浩然,可是根本接觸不到他的身體,手碰到浩然哪裡,哪裡就會虛化成煙霧。她怨毒的喊道:“浩然!你敢傷害小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浩然身子僵了一下,激動的說:“碧雲,他根本就不是小山!你相信我,我把他抓出來給你看!”
  
林碧雲雖然心切王小山的生死,但並未完全失去理智,她冷靜了下來,看著浩然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害死了你,你不恨我嗎?”
  
浩然癡癡的看著林碧雲說:“碧雲,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為了你,我何惜一死?就算化成鬼魂,我也要守在你身邊保護你。”
  
林碧雲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隨即就被冷酷所代替,她冷冷的說:“你能肯定這不是我兒子?這麼說劉雨生是在撒謊了?”
  
浩然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然聽到有人大喊一聲:“露餡兒了,還不快動手!”
  
浩然和林碧雲循聲望去,只見劉雨生不知什麼時候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乾淨臉上的血跡站到了浩然的屍體旁邊。想不到劉雨生剛才竟然是在裝死,早就知道通靈師沒那麼容易被幹掉,不過這貨演戲實在太有天分了,浩然一點破綻都沒有看出來。
  
劉雨生之前給浩然招魂的時候,在他的屍體旁邊雜亂的散落了一些東西,林碧雲本來以為那是古怪的招魂儀式要用到的道具,如今才知道根本就是劉雨生早有預謀。劉雨生在浩然的屍體旁邊盤膝坐下,雙手擺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姿勢,整個人頓時變的金光燦燦,就像一個渾身撒滿了金粉的人體模特。
  
浩然本能的感覺到不妙,可是他剛剛幻化成一股黑煙,還沒能飄起來就被一隻手牢牢的給抓住了。這隻手的主人赫然是王小山!一直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小山,在劉雨生喊出那句話的時候就翻身而起,一把摟住了浩然所幻化的黑煙,兩隻鬼頓時重新糾纏在一起。
  
劉雨生開始低聲的念誦咒語,隨著咒語聲,在浩然的屍體上彷彿有一圈一圈的水波在蕩漾。每蕩出一圈水波,浩然的身影就變的凝實一分,他驚恐的大吼:“碧雲,阻止他!”
  
到了此時此刻,林碧雲哪還能不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計了,劉雨生處心積慮的慫恿她害死浩然,如今看來其用心歹毒昭然若揭!怪只怪她救兒心切,竟然絲毫沒有發現劉雨生行事的怪異。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劉雨生跟前,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槍指著劉雨生說:“住手!不然我開槍了!”
  
劉雨生對林碧雲的威脅充耳不聞,只管自顧自的念咒。浩然想化成黑煙逃走,但是被王小山牢牢的纏住,根本走不脫。劉雨生的咒語每多念一遍,浩然就會變得強大一分,身體也會凝實一分,但是越這樣他卻越恐懼,他淒厲的嘶吼:“快!阻止他!快!”
  
林碧雲咬了咬牙,對劉雨生怨毒的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你以為我殺了你就永遠找不回我兒子了?你錯了,從來沒有人可以欺騙我之後還活下去。你給我去死吧!”
  
兩聲槍響!響過之後林碧雲呆住了,子彈打在劉雨生身上如中敗革,發出“噗噗”的悶響,然後就掉落在地,根本傷不到他!林碧雲不信邪的又開了幾槍,結果沒有任何變化,她這才確信槍這種對人類來說的大殺器,根本奈何不得劉雨生。
  
林碧雲沒有絲毫氣餒,對於劉雨生的神奇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她拿起手機,冷冷的說:“殺不了你,就讓你全家先去死好了!”
  
劉雨生對林碧雲的動作沒有做出半點反應,依然在不停的念咒,之前林碧雲用劉家村幾百口人的性命做威脅,屢試不爽,如今卻失去了作用。林碧雲心中殺機一閃而過,當即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嘟……嘟嘟……”
  
電話接通了,林碧雲冷冷的說:“動手,一個不留!”
  
電話那頭並沒有傳來想像中的回應,號稱國際精英的傭兵頭子不知哪兒去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說:“好狠的女人,這樣不把人命放在眼裡,難怪你要遭報應。”
  
“你是誰?安德魯呢?”林碧雲吃驚的問道。
  
“嘟嘟……”
  
一陣盲音傳來,電話掛掉了。林碧雲感到非常不妙,安德魯的傭兵團蜚聲國際,每一個成員都堪稱精英中的精英。這次她通過關係花了巨大的代價才請來安德魯親自帶隊,為的就是保證不出任何岔子,可是現在,本應該屬於安德魯的電話,卻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老人手裡。這個老人是誰?安德魯的傭兵團怎麼樣了?
  
劉雨生的咒語似乎已經接近了尾聲,他的語速忽然加快了。浩然暴躁之極,把王小山纏繞起來像個皮球一樣扔來扔去,撞到山洞的石牆上面,發出“嘭嘭”的聲音。王小山骨頭架子幾乎都要被撞碎了,身上多處露出了骨茬,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可是他牢牢捉住浩然,死也不鬆手。
  
“快阻止他!”浩然淒厲的喊道。
  
林碧雲從電話被掛斷那一刻起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妙,她匆匆又撥通了一個號碼,舉起手機對劉雨生說:“原來你早有準備,可是你救得了你父親,救得了劉家村的人,你還能救徐靜嗎?”
  
她揚了揚手機說:“小靜就在上面,我手下的人陪著她,只要我一句話,她立刻就會沒命!如果不想她死,馬上停下來!”
  
劉雨生皺緊了眉頭,似乎在做艱難的抉擇,最終他臉色一冷,猛地晃了一下肩膀。隨著劉雨生的動作,從他身上飄起了一個模糊的人影,看上去像是一個赤腳的娃娃。這個模糊的娃娃眨了眨眼睛,“嗖”的一聲就飛到了山洞頂端,然後融入到山壁之中消失不見了。
  
人影從劉雨生身上飛出去之後,他整個人忽然變得萎靡不振,接連吐了好幾口鮮血,但是他卻強行完成了最後的動作!他雙手猛的一揮,大聲喝道:“路歸路,橋歸橋,亡者命,歸陰曹!勾魂使者何在!”
  
隨著劉雨生的話音落下,山洞中忽然變的一片混沌,等視線再次清晰的時候,山洞頂端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窟窿。從窟窿裡傳出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趙軍,卒於庚子年未時三刻,如今陽壽已盡,還不早早歸去!”
  
黑窟窿裡發出強勁可怕的吸力,形成一股肉眼可見的旋風,直奔王小山。王小山見狀桀桀怪笑,整個人突然爆碎成了無數的肉塊,血沫子混合著骨頭渣子撒的到處都是,從散碎的肉塊當中飄起一個光禿禿的骷髏頭來,可不正是老鬼?
  
老鬼眼眶裡冒出兩道血紅色的光緊緊纏住浩然,乾巴巴的下巴一張一合的說:“餓死鬼,你害我前世,我殺你今生!跟我一起走吧!”
  
浩然發出震天價的怒吼,奮力的掙扎著想要離開老鬼的糾纏,可是老鬼以自爆身軀為代價發出的兩道紅光威力無邊,浩然根本掙脫不開。就在這時那股勾魂的旋風圍著兩人轉了一個圈,捲起兩人如同一條黑龍般衝回了黑窟窿,最後只聽見浩然的一聲慘叫,然後就徹底沒了聲息。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30 PM

第四十四章 臺詞

浩然和老鬼糾纏在一起,被勾魂使者抓進了黑洞,黑洞漸漸縮小,快要消失不見的時候,那個冰冷的聲音說:“通靈師,你阻撓陰差勾魂,罪大惡極!將來十八層地獄總有你一個位置,小心著吧!”
  
劉雨生無力的苦笑了一下,默默的坐在地上沒有出聲。山洞隨後被一片漆黑包圍,等黑暗消散之後,一切都平靜了下來。黑洞不見了,浩然和老鬼也不見了,王小山變成了一地的碎屍。劉雨生萎靡不振的坐在地上,一把小巧的手槍正指著他,手槍的主人,正是悲痛欲絕的林碧雲。
  
林碧雲親眼看著王小山的屍體爆裂成一地的碎肉塊,差點當場就發瘋,可是勾魂使者出現的時候,那種冰寒刺骨的恐懼讓她動彈不得。如今勾魂使者離開了,那種恐懼和壓力也消失了,她第一時間就用槍對準了劉雨生,歇斯底里的尖叫道:“我殺了你!”
  
“砰、砰!”
  
兩聲槍響,劉雨生身上頓時多了兩個透明窟窿,傷口血肉模糊令人觸目驚心。這兩槍一槍打在他的左胳膊上,另一槍打在左肩上,他疼的額頭直冒冷汗,咬緊了牙關伸出右手想去按住傷口。
  
林碧雲本來只是洩憤,她之前對著劉雨生開槍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沒想到劉雨生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手槍竟然能傷害到他了!林碧雲瘋狂的大笑,她一腳踢開了劉雨生的右手,接著一腳把他踹倒在地,用尖尖的高跟鞋踩在他的左肩槍傷處使勁的碾壓了幾下。劉雨生疼痛難忍,發出一聲悶吼。
  
林碧雲用槍柄狠狠砸在劉雨生的頭上,砸的他頭上血流如注,鮮血順著臉頰流下去,把眼睛都蒙住了。
  
“為什麼要害我兒子?為什麼要害浩然?為什麼?”林碧雲一邊折磨劉雨生,一邊怨毒的問道。
  
劉雨生默不作聲,任由林碧雲蹂躪,他幾乎耗盡了所有的體力和精神,根本無力反抗。林碧雲下手十分狠毒,不一會兒就把劉雨生打的不成人形,她深吸了一口氣,揪住劉雨生的頭髮把他的臉拉的仰了起來,然後用槍指著他的下巴說:“為什麼?”
  
劉雨生慘笑了一下,有氣無力的說:“這說起來話就長了,你確定要聽嗎?”
  
林碧雲冷冰冰的說:“我當然要聽,你放心,在我沒有明白事情真相之前,你死不了。”
  
劉雨生咳嗽了兩下,咳出幾口鮮血,他萎頓不堪的說:“其實我本來不想招惹你,你有浩然這樣的護法通靈師做保鏢,他的身手那麼高明,和你作對,別說一般人,就算是惡鬼也討不了好去。他身上的煞氣濃郁,一般的惡鬼哪敢近身?你有錢有勢,就連我擅長的通靈術也奈何不了你,我一開始真的想息事寧人算了。”
  
林碧雲面無表情的看著劉雨生,靜靜的聽他往下說。劉雨生又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可是你步步緊逼,我是沒有法子。在金鷹湖浩然想殺我沒能得逞,你就安排卡車想來撞死我,幸好我有陰靈護體才倖免於難。王克明接到的神秘電話是你讓浩然打的吧?他們追著我到荒地去,這件事背後也少不了你的影子。我始終搞不懂,咱們素不相識,哪來那麼大仇呢?你為什麼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我之前就已經告訴過你,理由很簡單,我不想小靜跟你在一起,”林碧雲充滿恨意的說,“不錯,王克明的事是我在背後指使,我本來想讓他給你一個教訓讓你離開小靜。當然,如果他把你抓起來,我一定會讓你死在他手裡的。”
  
林碧雲鬆開劉雨生的頭髮,任由他摔到地上,冷冷的說:“可是我沒有想到,王克明那個窩囊廢帶著泰叔這個老江湖,四個人竟然全死在了你的手裡。不過,他們死了也好,反正黑鍋只有一個,誰背都一樣。於是我找人指證你,又讓人放了把刀在你的家裡,並且推波助瀾的給政府施加壓力,想盡快的執行你的死刑。”
  
劉雨生趴到地上一動不動,彷彿沒有聽到林碧雲說的話,林碧雲用腳踢了踢他的腦袋問道:“你死了嗎?”
  
劉雨生勉強的用右手撐著地坐了起來,靠在一塊大石頭上說:“死不了,你都沒有死,我怎麼可以死?”
  
林碧雲冷笑了一聲,一腳踢在了劉雨生的肩膀上,頓時把他踢的慘叫起來。林碧雲用手拍了拍劉雨生的臉,不屑的說:“想看我死?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小山出事,你早就死在監獄裡了!王克明的父母買通了囚犯,我悄悄替他們買通了獄警,無論如何你都難逃一死。就算那些犯人殺不了你,你也會死在一次正常的提審當中!”
  
劉雨生哈哈大笑,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嘴裡哇哇的吐血,他陰森森的說:“人有害虎心,焉知虎無傷人意?你以為把一切做的天衣無縫,卻不想想你兒子為什麼會出事?為什麼章魚拿的是我給他的吊錢?”
  
林碧雲呆了一下,發瘋一樣的抓住劉雨生的衣領用力搖晃,口中大聲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全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劉雨生被晃的連著咳了幾口血,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自然是我,不然誰有這個神通?不過你和你兒子只是替罪羊,這一切的目標都是浩然。”
  
林碧雲明顯的不相信,她恨恨的把劉雨生推倒在一邊,冷冷的說:“想對付浩然找他就行了,為什麼搞我兒子?你以為我是白癡?”
  
劉雨生搖了搖頭說:“浩然身為護法通靈師,對幽靈惡鬼有強大的克制,他本身又是刀法入神的高手,想對付他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如果不利用你的話,我根本奈何不了他。”
  
林碧雲想起浩然的死,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冷,她強抑怒氣問道:“為什麼你一定要對付浩然?”
  
“不是我要對付他,”劉雨生歎了口氣說,“是老鬼要對付他。他前世是一隻餓死鬼,害得老鬼把自己活活啃死,所以老鬼冤魂不散,矢志報復。”
  
林碧雲聲音有些顫抖,她抱著一線希望問道:“我兒子到底怎麼樣了?既然那是老鬼冒充的,那我兒子是不是還活著?”
  
劉雨生冷冷的說:“別做夢了,老鬼並不是冒充,而是附身在你兒子的屍體上。你兒子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確實是他大伯從四樓扔下來摔死的,只不過,他大伯也是身不由已,因為他被鬼附身了。”
  
林碧雲發出一陣痛苦的尖叫,連續叫了好幾聲之後,她開始瘋狂的蹂躪劉雨生,對他又踢又打,用力極大,恨不得把劉雨生活活打死。打了一會兒,林碧雲停下來怨毒的說:“你召喚的惡鬼附身到王家人身上是不是?你為了讓我落入你的圈套,先是把章魚捧紅,然後害死我兒子,又利用我的人脈和關係把你從監獄裡弄出來,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
  
劉雨生看上去淒慘到了極點,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斷氣,他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全都被打的傷痕累累,尤其是兩處槍傷一直血流不止,十分嚴重。他艱難的喘了兩口氣說:“不錯,都是我設計的。就連你陷害我進監獄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不是讓你以為可以把我玩弄於股掌之上,你怎麼可能會放鬆警惕任我算計?”
  
林碧雲怨毒的說:“好,敢作敢當,真是個男人。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置你才好?聽你說了這麼多,我忽然很捨不得你死。我要把你的胳膊和腿都砍掉,做成一根人棍裝在甕裡,讓你永遠活下去。而且小靜也會來跟你作伴,我會每天讓幾十個男人輪流伺候她給你看。你的老父親,我也要把他抓來,劉雨生,不要以為世上只有你們一家是通靈師,我一定會找到人對付你父親的。”
  
劉雨生忽然傻笑了起來,笑的不可抑制狀若瘋狂。林碧雲冷笑著說:“笑吧,笑吧,總有一天你會哭著求我殺了你的!”
  
劉雨生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知道嗎?咱倆都挺像電影裡的反派,殺人之前那麼多廢話,要知道臺詞太多的反派通常結局都好不到哪裡去。”
  
“我有沒有好下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下場一定會是世界上最淒慘的!”林碧雲恨恨的說。
  
劉雨生搖了搖頭,猛的大喝一聲:“來了還不動手,看笑話很過癮嗎?”
  
林碧雲吃了一驚,急忙轉身四顧,山洞裡靜悄悄的,哪有旁人?她心念電轉,立刻回身看向劉雨生,沒想到她眼前忽然出現了兩輛疾馳而來的汽車!山洞裡哪來的汽車?她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因為兩輛汽車車速極快,已經迎面撞了上來!
  
林碧雲雖然身手不錯,格鬥搏擊跆拳道樣樣都精通,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面對這樣高速撞過來的汽車,她只來得及雙手護住胸前就被汽車給撞了個正著。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34 PM

第四十五章 幻象

林碧雲本以為自己會被汽車撞飛,但是接下來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睜開眼睛才發現眼前根本不是什麼汽車,而是兩張紅色的剪紙,不過被剪成了汽車的模樣,惟妙惟肖。剪紙飄飄蕩蕩的落在了林碧雲的身上,剎那間她覺得似乎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消失了,是一種束縛,就像冬天回到家裡脫掉了厚厚的棉衣一樣,渾身輕鬆。
  
沒等林碧雲搞明白出了什麼事,她就覺得眼前景象不停的變幻,山洞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她來到了一片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上。她迷茫的看著四周,心裡隱約覺得非常不對勁,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究竟問題出在哪裡。
  
“媽媽……媽媽!”
  
遠遠的,一個幼小的身影跑了過來,草叢太深,小小的身影模模糊糊的,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聽聲音,不是王小山還能是誰?林碧雲大喜過望,急忙向著王小山跑過去,邊跑邊喊:“小山!媽媽在這兒,快到媽媽這兒來!”
  
“媽媽……媽媽!”
  
王小山大聲喊著媽媽,可是卻根本不往林碧雲這邊跑,他徑直往草叢裡鑽了進去。林碧雲心急如焚,加快了腳步追過去,但她總是只能見到王小山的背影,怎麼努力也追不上他。她揮舞著手臂高喊:“小山!快來啊!媽媽在這兒!”
  
王小山似乎聽到了林碧雲的呼喚,慢慢的站在了原地,林碧雲高興的跑過去一把抱住他說:“寶寶乖!媽媽在這裡,不要害怕。”
  
王小山在林碧雲懷裡一動也不動,乖巧的有點詭異。林碧雲扶著他的肩膀,仔細端詳著他的臉,納悶的問道:“乖乖,你的眼睛怎麼了?為什麼是青色的?你的手腳怎麼這麼涼?”
  
王小山張開嘴呵呵的傻笑了一下,露出黑洞洞的嘴巴,裡面竟然一顆牙齒也沒有。他含糊不清的說:“媽媽,我要吃奶。”
  
林碧雲當即鬧了個大紅臉,她雖然早為人婦,對男女那檔子事兒看得淡,但是平常都是一鐵血女總裁的形象示人,何時有過這樣羞怯的模樣?看上去真是迷人極了。她尷尬的說:“寶寶乖,你都這麼大了,不能再吃媽媽的奶了。不如這樣,你想吃什麼媽媽帶你去吃,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吃奶!我餓!”王小山躺到地上撒潑打滾的說。
  
林碧雲看了看四周,荒涼的大草原上除了荒草就只有荒草,一個人影也沒有。她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說:“好乖乖,媽媽給你吃奶。你要聽話,不要鬧。”
  
王小山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鑽到林碧雲腿彎裡,用頭使勁蹭她的大腿。林碧雲面頰緋紅,她扒下一半自己的上衣,手伸到後背解開了胸罩扣,頓時兩隻巨大宏偉的白兔子蹦了出來,白花花的兩塊肉一抖一抖的幾乎要晃瞎人的雙眼。她蹲下去把王小山抱到懷裡,溫柔的說:“乖乖,來吃奶,吃完媽媽帶你回家。”
  
王小山二話不說,一頭鑽到林碧雲的懷裡,咬住了一顆乳頭就使勁吸允了起來。林碧雲身子一顫,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自從王文飛死後,她空閨寂寞,已經許久沒有被男人碰過了。如今雖然是自己的兒子在吃奶,理智上固然明白,但那種生理上的渴望卻無法抑制。
  
林碧雲使勁搖了搖頭,似乎想把不該有的念頭趕出去,她定了定神,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腳下的草地上一片殷紅,是什麼?這時候胸前傳來一陣劇痛,她尖叫一聲推開了王小山,看清發生的事情之後,她驚呆了。
  
王小山一臉詭異的笑,嘴裡咯吱咯吱的還在咀嚼著什麼。林碧雲低頭一看,被他吸允的那個乳頭整整少了一塊,正在不停的流血,乳頭竟然被活生生咬掉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上心頭,林碧雲手忙腳亂的捂住胸口,不敢置信的看著王小山說:“小山,你在幹什麼?”
  
王小山裂開大嘴嘿嘿的傻笑,一塊血淋淋的肉從他的嘴裡掉了出來,而且還不停的往下滴著帶血絲的口水。林碧雲驚恐的後退了兩步,顫聲道:“你……你怎麼了?小山,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王小山的個頭忽然拔高,變的跟成年人一樣,他用手在臉上一抹,撕下一塊皮來,血肉模糊的臉看上去令人心寒。他一邊不停的在臉上撕扯,一邊木然的說:“碧雲,是我啊,我在下面呆的好辛苦,你為什麼不來陪我?”
  
林碧雲身子一僵,一雙充滿不甘和怨毒的眼睛浮現在她腦海,她發瘋一樣的指著眼前的人喊道:“王文飛!你不要來纏著我,是你先對不起我,你死有餘辜!”
  
王小山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雖然臉上的器官殘缺不全,但仍舊能看出來他的樣子,哪裡是什麼王小山?分明是王文飛!王文飛聲音低沉的說:“碧雲,我沒有怪你啊,我和兒子都很想你,你為什麼不來陪我們?”
  
林碧雲身體劇烈的抖動,她咬牙切齒的喊道:“劉雨生!你這個王八蛋,把你的幻術收起來,你騙不到我!”
  
王文飛的臉一陣變幻,竟然真的變成了劉雨生的模樣,他驚歎的說:“真是個女漢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你差點就嚇到我了,可是這個該死的男人怎麼會想我?他恨我還來不及!”林碧雲冷笑著說。
  
大草原消失了,林碧雲眼前一花,發現自己仍然站在山洞裡,劉雨生不知什麼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上起精氣神十足,一點也不像被打了個半死的樣子。雖然那兩處槍傷還在流血,可是劉雨生絲毫不在乎,他拄著一把漆黑的油紙傘,有些懊惱的說:“真是疏忽啊,忘了這回事兒了。實在是你太會遮掩,搞得我老以為你們夫妻恩愛,誰能想到你會這麼恨他?”
  
林碧雲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象,她衣衫完好,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想到自己又被劉雨生戲弄,她二話不說就要開槍打死他。可是剛舉起手槍,她就覺得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握著槍的手被憑空而來的一股大力強行扭曲的對準了她自己!
  
林碧雲奮力掙扎,渾身香汗淋漓,可是那槍口依然牢牢的對著她,而且她發現自己的手指在試圖扣動扳機!她兩眼瞪的圓滾滾的,驚恐到了極點,這種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她的手指一點一點用力,她的精神也一點一點緊繃,終於“哢”的一聲!
  
林碧雲的手指扣動了扳機,可是槍卻沒有打響,不過她在這巨大的恐懼和壓力之下幾乎崩潰,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劉雨生揮了揮手裡的油紙傘,一個模糊的人影從林碧雲身邊冒了出來。長髮、白衫、無頭……
  
林碧雲剛鬆下來的精神瞬間又被刺激到了,她尖叫著跳了起來,揮舞著手臂對人影大喊:“怪物,滾開!滾開!”
  
劉雨生冷笑著說:“難怪人家叫你人稱鐵娘子,果然夠冷酷、夠堅韌。換做一般人,早就嚇暈過去了,想不到你還有心思演戲給我看。”
  
林碧雲依舊在尖叫,似乎真的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劉雨生淡淡的說:“不用拖延時間了,你的手下不會下來救你的。我剛才冒著被你打死的風險,放了我護身陰靈上去救徐靜,順便把他們都收拾了。”
  
林碧雲的尖叫嘎然而止,她慢慢的扭過頭看著劉雨生說:“你要找的是浩然,他已經被你害死了,我兒子被你利用,也無辜慘死。我雖然想要殺你,可是也沒能得手,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難道要趕盡殺絕?通靈師都像你這樣狠毒嗎?”
  
劉雨生拍了拍手,讚歎道:“演的好!你真該去做一個演員,這話說的,是要講和嗎?這種情況下還想著留得性命以待後日?嘿嘿,說實話我挺對不住你的,我也很想放過你,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找你的另有其人,他正在趕來的路上。”
  
林碧雲怨毒的說:“你這樣心狠手辣,不怕報應嗎?你害死我無辜的兒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劉雨生搖了搖頭說:“唉,你渾身的煞氣,並不比浩然少,只是你不懂得利用罷了。這些煞氣多是血煞,可見你雙手沾滿了血腥,不知害過多少條人命,說我心狠手辣,你有資格嗎?如果不是我用靈車衝煞術衝散了你身上的煞氣,到現在都奈何不得你,你以為我被揍得那麼慘,打都是白挨的?”
  
“什麼煞氣,是與不是全憑你一張嘴嗎?”林碧雲冷冷的說,“你有什麼資格評判別人的善惡?”
  
劉雨生哼了一聲,不屑的說:“不用妄想激怒我,更別想著用言語打動我。一個女人能狠下心來謀殺自己同床共枕十幾年的丈夫,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林碧雲面色一變,有些驚惶的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很快就會明白了,”劉雨生淡淡的說,“王文飛正在趕來,你馬上就會見到他。”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39 PM

第四十六章 鬼山

山洞裡陷入了一陣沉默,林碧雲對劉雨生的話顯得非常驚懼,她很想從這裡逃出去。可是那個白衣的無頭女鬼一直有意無意的在她身邊飄蕩,她不敢亂來。劉雨生閉著眼睛盤膝坐到地上,他的氣色好了很多,但是兩處槍傷十分嚴重,雖然他的護法陰靈似乎已經回來了,不過他依然疼得不時齜牙咧嘴一番。
  
林碧雲心裡恨極了劉雨生,卻對他的神通敬畏不已。刀槍不入算不得什麼,會一點硬氣功的江湖人都能掌握到一點皮毛,但是能通曉陰陽,知生死事,這樣的手段,已經近乎神靈了。更別說劉雨生還能驅鬼為自己所用,連陰差都要敬他三分,被這樣的高人算計,林碧雲實在不知是該榮幸還是該悲哀。
  
一個中年人的身影詭異的從山壁上走了下來,慢慢走到劉雨生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如果章魚還活著的話,他一定認識這個中年男人,這個人就是在太平間吃死人飯的惡鬼!劉雨生聲稱關在太平間的惡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劉雨生睜開眼,撇了撇嘴說:“這趟買賣我吃了大虧,受了大罪了!早就說過好人當不得,剩下的事你自己處理,以後不要再來煩我了。”
  
中年人默不作聲,裂開嘴笑了笑,直接飄到了林碧雲跟前。林碧雲在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渾身抖若篩糠,她瘋狂的尖叫:“不要靠近我!王文飛,你這個畜生,你死有餘辜!”
  
原來中年人就是林碧雲死去的丈夫王文飛,他抓住林碧雲的手,用十分空洞的聲音說:“碧雲,跟我走吧,小山在等著你,我們一家團聚的時候到了。”
  
林碧雲被王文飛捉住手的那一刻,渾身都僵住了,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幾乎要把人凍結成冰。她想拼命掙扎,可是卻使不出一點力氣,就那麼任由王文飛把她拉了起來,徑直走向山壁。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十分輕盈,似乎可以在空氣中飄蕩,眼看就要撞到石壁上,她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甩開王文飛的手,恨聲道:“王文飛!你這個王八蛋,實話告訴你,撞死你的司機是我雇來的,跟在你車後面的人是我派去的!擋住救護車的人也是我找來的!我就是想你死!我恨你!”
  
王文飛憐憫的看著林碧雲,溫柔的說:“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了。”
  
林碧雲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知道花天酒地玩女人,你只知道養著你那些蛀蟲一樣的親戚,你只知道想法設法的奪走我的權力和地位!天達集團沒有我早就倒閉了,你竟然還想解除我的職位,你是自己找死!”
  
王文飛微笑著點了點頭,語氣依然溫柔:“我真的知道,我什麼都知道。碧雲,跟我走吧,我們一家三口過一段平靜的日子,我保證不會再有那些煩惱了。”
  
“一家三口?小山跟你在一起?”林碧雲疑惑的說,“王文飛,你別做夢了!你想報仇的話儘管殺了我,但是我絕對不會跟你走,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讓我噁心!”
  
“你已經死啦!”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插嘴道。
  
林碧雲被這個聲音嚇了一條,急忙轉過身去,然後就看到了她自己。她看到另外一個自己直直的躺在地上,雙眼圓瞪一動不動,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她驚惶的伸出雙手晃動了兩下,顫抖著說:“我……我已經死了?”
  
“是啊,現在大家一樣都是鬼啦。”那個清脆的聲音說。
  
林碧雲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那個白衣女鬼把頭安在了脖子上,正衝著她微笑。她吃驚的大喊:“慕婉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劉雨生和女鬼都大吃一驚,異口同聲的問道:“你認識她(我)?”
  
林碧雲冷笑著對劉雨生說:“難怪你要去金鷹湖,她的屍體找全了嗎?”
  
劉雨生“騰”的一下站起來,沒等他說話,慕婉兒已經一溜煙的飄到了林碧雲跟前,冷冰冰的說:“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為什麼我不認識你?殺我的那個人是誰?你跟他什麼關係?”
  
慕婉兒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她臉上的神色越發陰冷,青黑色的氣息在她身上若隱若現。劉雨生站在遠處,神情凝重的說:“林碧雲,不要招惹慕婉兒,你惹不起她。她被分屍的事情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這麼說來,你一定知道是誰殺了她,究竟是誰?”
  
“哈哈哈哈……”林碧雲瘋狂的笑了起來,“你是鬼,我也是鬼,我為什麼要怕你?劉雨生,你有本事就讓我活過來,否則的話你這輩子也別想知道真相!”
  
不等劉雨生回話,慕婉兒已經怪叫一聲,整個人撲到了林碧雲身上,張開大嘴向她咬了過去。林碧雲猝不及防被慕婉兒一口咬住,頓時淒厲的慘叫一聲,兩隻女鬼就那麼廝打起來。鬼打架什麼樣?老實說,拋開對於普通人來說可怕的幻象,鬼打架跟人打架也沒什麼區別,尤其兩個女鬼打架,更是慘不忍睹。
  
經過初時的晦澀,林碧雲對於新身份已經適應的得心應手,她和慕婉兒打得有聲有色,絲毫不落下風。兩隻鬼打著打著,不知怎麼就跑到了山壁旁邊,林碧雲忽然尖嘯一聲,形成了可怕的聲波,把慕婉兒逼退開去,她趁機一頭鑽進了牆壁當中。
  
慕婉兒正要跟著鑽進去,劉雨生冷哼一聲說:“好了,不要鬧了。”
  
慕婉兒身子一頓,不滿的哼了一聲,隨即把一隻手伸進牆壁,不多時這隻手就把林碧雲給拖了回來。劉雨生歎了口氣說:“鬼跟鬼也是有區別的,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生魂,怎麼可能是血鬼的對手?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的話,你下場一定會很慘。”
  
林碧雲掙扎了幾下,沒能掙脫慕婉兒的手,知道劉雨生所言非虛,慕婉兒剛才只是在戲弄她而已。她放棄了反抗,冷冷的說:“生死之外無大事,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好怕的?這世上知道慕婉兒被殺真相的人只有兩個,嘿嘿,從現在起就只有一個人和一隻鬼知道了!”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摸出一個破瓷碗擺到地上,淡淡的說:“有的時候活著不如死了,有的時候死了不如活著。我想知道一件事,未必一定要聽你說才行,你確定不說嗎?”
  
林碧雲看著地上普普通通的破瓷碗,恐懼感油然而生,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就像動物遇到了天敵。她咬了咬牙,強撐著說:“有什麼手段放馬過來吧,我就算魂飛魄散,也不會告訴你一個字!”
  
劉雨生冷笑了一聲,把手放在瓷碗的邊緣,正要開口說話,就在這時忽然一陣狂風捲來!這股風來勢強勁,捲起林碧雲就走,慕婉兒冷哼一聲,身子猛然變成一張遮天的血色大幕,整個把風勢蓋在了下面。狂風轉了幾個圈,變成了王文飛的模樣,他摟著林碧雲說:“大通靈師,你答應過我的,要讓我帶她走。鬼山裡的秘密我已經告訴了你,你要言而有信。”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冷冷的說:“王文飛,鬼山的事,希望你沒有撒謊,不然的話我一定讓你全家魂飛魄散!我有這個能力,你知道的。”
  
王文飛淡淡的說:“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至於真實與否,只憑我一張嘴,說破大天你也會心存疑慮,何不親自前去一探究竟?”
  
劉雨生猶豫了一下,揮手道:“放他們走。”
  
慕婉兒所化成的血色大幕並沒有消失,她的腦袋晃悠悠的飄了出來,怨毒的說:“不!這個女人關係到我的仇人,她很可能知道我其餘的屍骨在哪裡,為什麼要放她走?”
  
“放他們走!”劉雨生鄭重其事的說。
  
慕婉兒見劉雨生來真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但又不敢真的把他惹毛,只好冷哼一聲收了幻術。林碧雲神情激動,還要說點什麼,王文飛牽住她的一隻手,她頓時像被催眠了一樣,癡癡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王文飛向劉雨生點了點頭,拉著林碧雲慢慢走向山壁,然後融入進去消失不見了。
  
慕婉兒眼睜睜的看著林碧雲離開,不滿的說:“你為什麼要放她走?別跟我裝大尾巴狼說你要講信譽,你這個人有信譽嗎?”
  
劉雨生無奈的說:“不是我想放她走,而是不得不放她走,我發過心魔大誓,一定要幫助王文飛這一次。不然的話,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饒過她?”
  
“心魔大誓?”慕婉兒驚呼,“你瘋了?竟然發這麼毒的鬼誓?”
  
“王文飛不是傻子,他在商場摸爬滾打那麼多年,有點心計實在正常,”劉雨生鬱悶的說,“偏偏只有他見過鬼山裡的東西,為了得到這個秘密,我只好答應他發下毒誓。”
  
慕婉兒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心魔大誓非同小可,她知道劉雨生是絕對不會冒著違背誓言的危險幫助她的。不過多年來苦求而不得的線索就在眼前溜走,總是憋了一口氣在肚裡,她氣哼哼的說:“我算看透你了,無利不早起!誰相信你誰倒楣!這兒的事算完了,你的小情人還在上面等著呢,咱們現在去哪兒?”
  
“當然是先去醫院,”劉雨生苦著臉說,“傷的這麼嚴重,你當我跟你一樣真的刀槍不入啊?”
  
慕婉兒化作一陣風架起劉雨生正要離開這裡,他忽然說:“等一等!”
  
“又怎麼了?”慕婉兒不耐煩的說。
  
“我答應要給章魚一場富貴,如今他身死屍殘,我就給他換個身份!”劉雨生走到章魚的屍體旁邊說。
  
“換個身份?你要?”
  
“不錯,借屍還魂術!”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44 PM

第三卷 鬼山探秘 第一章 禁地

金鷹湖的美景冠絕天下,糊塗山的別墅貴的慘絕人寰,除此之外,T市還有一處遠近聞名的地方。位於T市西北約十公里處,有一座奇山。此山常年被雲霧所籠罩,山中遍佈毒蛇野獸,且怪石嶙峋狀皆陰森恐怖,令人見之不寒而慄。所以這座山被人們稱作:鬼山。
  
鬼山的名頭不僅僅來源於山中惡劣的環境,更主要的是因為這裡怪事頻發,曾經有過很多起人命案子。鄉野傳聞,這鬼山當中,本來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廟中鎮壓著無盡的厲鬼。後來一場蹊蹺的大火把寺廟燒了個乾淨,無數的厲鬼就此出世,在這山中徘徊,只要見著生人,必定加以殘害。
  
各種傳聞有鼻子有眼,經常有人聲稱自己在山中見到了某死去多年的親人。鬼山的怪異,曾經引起了一陣探索的浪潮,無數喜好獵奇的遊客聞風而來,在這鬼山中流連不去。但是這眾多的遊客,除了發現一些之前從未見過的珍稀的動植物以外,沒有遇到任何古怪的事情,仿佛傳聞中的那些厲鬼全都消失了一樣。
  
傳聞始終是傳聞,不可信,人們都是這麼認為的。不過也有一些人固執的以為,沒有發生古怪的事情,本身就很古怪。鬼山上的環境十分惡劣,充滿了懸疑和未知,但一下子湧進去那麼多人,竟然從來沒聽說過有誰遇到過危險。
  
即便那些已經開發很多年的成熟景區,因為遊客貪玩不按規定路線行進而引發的事故依然層出不窮,鬼山這樣的不毛之地,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生事故,這不是古怪是什麼?
  
無論是否有古怪,鬼山都已經火了。很多人是衝著這裡珍惜的動植物而來,更多的人是想見識見識這裡的原生態,甚至有幾個劇組也把拍攝場地定在了這裡。鬼山的氣氛和環境,簡直是拍恐怖片的天然片場,壓根兒不用做任何改動。
  
T市政府敏銳的發現了一個大大的機遇,趁著鬼山引發的這股旅遊浪潮,市政府決定以旅遊局牽頭,對鬼山做一次系統的規劃和開發,力爭把這裡變成第二個金鷹湖或者糊塗山。但就在計畫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鬼山終於出事了。
  
鬼山雖然山勢險要環境惡劣,但架不住人多力量大,經過那麼多人的探索,這山上早就沒有了什麼秘密。哪裡上山是捷徑,哪裡下山最方便,哪裡的景色最原生態,哪裡的動物最兇猛,鬼山上的一切都被遊客們摸了個透。
  
不過,傳聞中那座廟,即使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也該有個遺址才對,可是人們從來沒有見過哪怕一點點有關於廟的痕跡。
  
出事的是四個驢友,他們是外地來的遊客,本來想去金鷹湖遊玩,但是聽說了鬼山的故事之後,一時好奇就半路上改道來了這裡。按著熱心人標注的記號,四個人很快就爬到了鬼山的山頂。一路上確實遇到了很多平時難得一見的恐怖片場景一樣的地方,讓人大歎不虛此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人實在太多了,讓恐怖的氛圍蕩然無存。
  
這四個人也算是奇葩,膽子一個比一個大,四人商量一番,做了一個決定——要在山中過夜。鬼山上的氣候十分奇特,晝夜溫差幾乎能達到20攝氏度,白天還算清涼的天氣,到了半夜幾乎能把人凍僵。這樣的環境,根本不適合野營,所以很少有人在山上留宿。
  
四個驢友仗著野外生存的經驗豐富,所帶的野營裝備又十分齊全,因此下定決心要見識見識鬼山的夜晚。
  
第二天人們在山頂發現了這四個人的屍體,四具死狀奇特的屍體。
  
一個人死在了自己的帳篷裡,帳篷在被人發現的時候完好無損,裡面的溫度適宜暖洋洋的讓人昏昏欲睡。帳篷是這個人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名品,保暖防風防雨,他的睡袋和帳篷同根同源,也是驢友裝備中的極品。除此之外他還配備了SPACE太空金屬應急毯和Grabber暖貼。
  
這種產自M國的SPACE應急毯,是研製航太超級絕熱材料的副產品,採用精密的聚酯材料和純度最高的真空鋁沉積物製成,既堅固又耐磨。它的包裝只有香煙盒大小,但是完全展開後,長達214釐米,寬達142釐米。它提供了人體最基本的保護,尤其是在零攝氏度以下,可以保持80%以上的人體輻射熱量。
  
而另一種Grabber暖貼,則包含了暖手、暖腳和暖身等幾類。不過,這些暖貼與日常生活中的“暖寶貼”不同,它不僅可以提供8-10小時的溫暖保護,便攜長效,而且還能在封閉的內衣或鞋子等低氧環境下正常發揮作用。
  
可是這個人的死因,竟然是凍死的。他的屍體冰冷,四肢屈曲,全身皮膚蒼白呈雞皮樣,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詭異到了極點。而且,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內褲,其餘的衣服都被脫了下來。法醫鑒定後表示,這是一種“反常脫衣”現象,產生的原因可能是在極低的溫度下,體溫調節作用麻痹,因此死者有了幻覺熱感。
  
鬼山中深夜的溫度究竟達到了零下多少度?竟然能把一個裝備齊全的驢友活活凍死,甚至把他凍得出現了幻覺!
  
可是,如果單純的說這個人是被凍死的,那麼另外一個人的死因就無法解釋。離這個被凍死的人不遠處,同樣躺著一具屍體,這具屍體全身一絲不掛,皮膚呈現出紫黑色,有嚴重的水泡和死皮,並且出現多處白斑。法醫鑒定結果是——這個人死於嚴重高溫燙傷——跟之前那個人的死因恰恰相反。
  
第三個人的屍體烏黑腫脹,表面上佈滿了蚊蟲的咬痕,像是中毒而死,又像是被水淹死。因為他的皮膚發白,跟那些泡在福馬林裡的屍體一模一樣。最可怕的事情是在法醫檢查的時候,他的肚子忽然爆裂,從裡面爬出了無數的蟑螂!
  
當時的場面要多驚悚就有多驚悚,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就連常年跟各色屍體打交道的老法醫都差點被嚇出了心臟病。
  
最後一個人的死法還算正常,但卻是死的最慘的一個。前面三個人雖然死的怪異,起碼還保留了一個全屍,最後這個人的屍體,是在很多地方找到的。他從山頂上摔了下去,過程中撞到了尖銳的山石,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他整個人四分五裂,肢體零零碎碎,五臟幾乎找不齊全,頭顱插在一截枯枝上,瞪著大大的眼睛。
  
山頂上有他遺留下來的一隻鞋子,根據現場情況勘察得出的結論是:這個人半夜起來上廁所,不小心從山頂掉了下去。
  
四具詭異的屍體,引起了極大的恐慌和震動。儘管市政府第一時間派人封鎖消息,但是最早發現這些屍體並報案的人是不會保密的。四個驢友的死很快被傳揚了出去,而且死法被傳出無數版本,千奇百怪的各種傳聞愈演愈烈。因為這四個人是在夜裡死亡,所以鬼山被人說成是森羅地獄與人間的交匯處,白天鬼山屬於人間,夜晚就變成了地獄,有無數惡鬼冤魂在其中遊蕩。
  
正當市政府為了四個驢友的事焦頭爛額的時候,鬼山又出了新狀況。
  
有人不信邪,堅持要在鬼山中過夜,他越過了市政府的封鎖線,半夜悄悄的爬到了鬼山上。第二天這個人滿嘴胡話的走下了山,他一個勁兒的念叨著:“好大一座廟啊,好大一座廟啊,好大一座廟啊……”
  
他瘋了,就此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嘴裡永遠只會重複那一句話。而且,被送進精神病院沒多久,他就死在了廁所裡,死時滿臉幸福,就像被天國接引的信徒一樣。但他,是頭伸進茅坑被屎尿活活溺死的。
  
鬼山接二連三的出事,在全國範圍內引起了很大的震動,多人的死亡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T市政府無奈執行緊急管理預案,派出大批的警力把鬼山徹底封鎖,並毀掉了通往鬼山的公路。
  
不過有些人的自信和狂妄來的全無理由,自以為不怕見到鬼,甚至很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厲鬼究竟什麼模樣。在警方封鎖鬼山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先後有十六起失蹤案件,報案的人均稱事主進了鬼山。
  
警方組織了大批人力進入鬼山進行搜救,找到了六具屍體和兩個倖存者,還有八個失蹤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六具屍體死狀更加恐怖,膽子小一點的人連看都不敢看上一眼。被銼刀挫掉了整張臉皮的屍體,被木棍插入肛門一直插穿了肚子從嘴裡伸出來的屍體,被扒掉了整張人皮做成雕像的屍體……
  
兩個倖存者下場也沒好到哪裡去,全都語無倫次精神失常,一個低頭重複著:“好大的娃娃,好大的娃娃,好大的娃娃……”
  
另一個人則直直的看著前方,嘴裡嘮叨著:“燒了,都燒了。燒了,都燒了。燒了……”
  
這兩個人被救出鬼山不久,先後死在家中,死時一臉幸福,狀似解脫。
  
鬼山就此成為一個禁忌,人們口口相傳,此山已經化成了人間地獄,活人勿進。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48 PM

第二章 誤會

今年的天氣反常,初一入冬就溫度驟降,前幾天還身著薄衫的人們被逼著翻箱倒櫃的找出厚衣服來穿在身上,款式什麼的自然也就顧不得了。
  
劉雨生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羽絨服,下邊配了條黑色的褲子,腳上是一雙普通的運動鞋。他身後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手裡提著一個長條形的鐵盒子,看上去就跟一個剛入學的藝校生一樣。他步子很慢,可是速度卻很快,兩者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不過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當中,也不怕被人注意到。
  
山路早就荒廢了,長滿了野草和獾木,人行走在其間,極容易被荊棘刺到。劉雨生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破舊的木牌子,上面用醒目的紅漆刷了一行字:鬼山危險,請勿靠近。
  
劉雨生盯著牌子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他摸了摸牌子,眼前彷彿出現了無數的冤魂在吶喊,一具具淒慘而血腥的屍體浮現出來,他猛地收回手,眼裡閃過一絲驚懼。
  
“這裡比我想像的要危險,”劉雨生低聲道,“你確定要跟我進去?”
  
慕婉兒的聲音從長條盒子裡傳了出來:“少廢話,我的屍骨已經找到了那麼多,只差最後這一塊,交給你來辦我可不放心。”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說:“我來這裡的目的你很清楚,到時候我未必有機會幫你,進去之後全靠你自己。這裡這麼危險,不如等下次我準備好了再幫你取出那一塊骸骨?”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慕婉兒尖叫道,“進去之後誰倒楣還不一定呢,出了事你可別求我救你。上次也不知是誰被打個半死,要不是我打翻陰差的罎子之後及時趕到,說不定某人就要掛了。”
  
劉雨生為之語塞,尷尬的哼了兩聲,邁開步子往山上走去,再也不說話了。倒是慕婉兒不依不饒的說:“你把我放出來,憋死了。這裡荒山野嶺的,又不怕別人看見,你幹嘛老關著我?”
  
劉雨生不說話,只管趕路,慕婉兒就喋喋不休的開始嘮叨,把劉雨生嘮叨的耳朵都起了繭子。他無奈的把長盒子打開,從中取出一把黑乎乎的油紙傘隨手扔到地上,不耐煩的說:“你以為我愛關著你?不怕危險你就儘管出來好了。”
  
慕婉兒並未現行,油紙傘慢悠悠的飄了起來,遮在了劉雨生的頭頂,她用可憐巴巴的聲音說:“大通靈師閣下,你不要這麼小氣嘛。我看你趕路這麼辛苦,所以特地出來幫你的,遇到危險你也不能不管我呀。”
  
劉雨生歎了口氣,指著斜上方一處山崖說:“先帶我上去吧,日落之前一定得找到地方落腳。”
  
慕婉兒乖巧的答應了一聲,油紙傘自動飄起來落到了劉雨生的手裡,等他用力抓緊了之後,一股陰風帶著他往山崖上飛去。這處山崖並非鬼山的山頂,而是在半山腰上突起來的一塊山體,離地幾十米高,除了地勢險要之外,環境也非常複雜。
  
若是一步一步往上爬,沒個半天時間想都不要想上去,有了慕婉兒的幫助,劉雨生就輕鬆多了,不多時就輕飄飄的落到了山崖上。山崖的面積非常大,雖然是通體都是石頭,但上面依然長滿了各種青黑色的植物。一株株張牙舞爪的怪樹,還有那滿是黑刺的荊棘和青藤,讓人看上去就頭疼,這種地方,人可怎麼過去呀?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眉頭,看著眼前遍佈的荊棘說:“有法子嗎?”
  
慕婉兒從傘裡露出頭來,凝重的說:“我試過了,沒用。這裡有無盡的煞氣彌漫,一草一木都對陰靈有克制,你說得沒錯,這裡很危險。”
  
劉雨生歎了口氣說:“看來還是得靠自己呀。”
  
他說完從身後的背包裡摸出一把短柄砍刀,握在手裡像開山刀那樣使喚,把眼前擋路的樹枝、荊條等等全都一一砍倒。慕婉兒見到這把砍刀之後,震驚到無以復加,她哆嗦著問道:“這是那把刀嗎?”
  
“哪把刀?”劉雨生漫不經心的問。
  
“那把刀!”慕婉兒尖聲道,“那把在萬人坑中深埋了幾百年的殺人刀,經過漫長的時間煉化,最終刀煞合一的斬鬼刀!”
  
劉雨生嗤笑一聲,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說:“斬鬼刀何等的寶貝,怎麼可能會落到我的手裡?就算真的在我手裡,也必定每天焚香供著,怎麼可能拿來幹開路這種粗活?是你看花眼罷了。”
  
慕婉兒對劉雨生的話半信半疑,她堅信自己並未看走眼。那把刀一出現,凝結成實質的殺意和煞氣幾乎要把她凍結住,她懷疑如果劉雨生用這刀向她動手,她甚至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乖乖等死。對強大的血鬼都克制如斯,又是短柄砍刀,上面的花紋還如此熟悉,這不是斬鬼刀是什麼?
  
劉雨生這個人說話,十句有十句都不能信,據說這是他們家的優良傳統,他這一脈的通靈師全都這個德性。照他的行事準則來看,他祖上坑蒙拐騙把斬鬼刀搜羅到手裡的機率大到了極點,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否認?
  
慕婉兒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劉雨生開路的速度極快,短短一會兒就已經把她拉下了十幾米遠。她咬了咬牙,鑽進了油紙傘當中,輕飄飄的跟了上去。
  
在這一塊山崖前方,其實有一條山道,是之前人們通往鬼山的必經之路。劉雨生的目的就是穿過山崖到達那條山路,這樣可以節省近半的時間。至於為什麼不直接讓慕婉兒帶著他上到山頂,一則慕婉兒未必有那麼大的神通,把劉雨生帶到幾十米高的山崖之上已經是她竭盡了全力才能做到,再高就力有未逮;二則鬼山神秘莫測,到處都有未知的危險,在這種地方太過張揚醒目並非好事。
  
砍刀砍掉一根青黑色的長青藤,劉雨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抬頭往前方張望,只見離那幾棵高大的杉樹已經不遠——這意味著他快要穿越山崖到達山路了。他停下來休息了一小會兒,舉起砍刀正要繼續趕路,忽然聽到前面隱約傳來人聲!
  
在這危險的鬼山,除了劉雨生之外,竟然還有其他人?是什麼人?來幹什麼?難道,也和劉雨生一樣是為了鬼山之中的秘密而來?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打開那個長盒子說:“進來,前面有人,不要被人注意到你。”
  
慕婉兒一路走過來,饒是血鬼強大而恐怖,可她照樣被鬼山之中的煞氣給驚到了。這山中的煞氣遍佈,幾乎形成實質,真的像傳說中的森羅地獄一樣,這裡是惡鬼的樂園,是生人的禁地。她此前從未見過這樣詭異的地方,即使是坑殺過幾十萬降卒的萬人坑,也沒有這裡這樣大的怨氣。
  
劉雨生所說的危險絕非玩笑,哪怕慕婉兒是強大的血鬼,在這裡也要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她二話不說,把油紙傘一收,老老實實的鑽到了長盒子裡。劉雨生收好長盒子,攥了攥手裡的砍刀,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開路。
  
不料沒走上幾步,劉雨生忽然看到眼前一個人影噌的站了起來大聲尖叫:“鬼啊!流氓啊!流氓啊!鬼啊!”
  
這個人影身材嬌小聲音清脆,應該是個女孩子,她語無倫次,也不知道究竟是見到了鬼呢,還是見到了流氓?不過劉雨生馬上明白了她為什麼會這樣。因為這個女孩兒的褲子還沒有提好,露出了粉紅色的小內內——也就是說劉雨生出現的時候,她可能正在方便。
  
劉雨生看清了狀況之後當即鬧了個大紅臉,他趕緊轉過身去尷尬的解釋道:“姑娘別誤會!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上山遊玩的驢友,抄了近路從那邊趕過來,不知道姑娘你……”
  
“然然!然然!你怎麼樣?出什麼事啦?”不遠處的山路上,幾個人一邊關切的叫喊著,一邊往這邊跑了過來。
  
被劉雨生驚嚇到的女孩兒著急忙慌的整理好了衣服,她打量了劉雨生的背影一番,見他有影子說起話來不太像是鬼,於是一臉羞紅的說:“你騙人!那邊是懸崖,你怎麼上來的?你一定不是好人!臭流氓偷看人家!”
  
劉雨生苦笑一聲,正要解釋幾句,這時從山路那邊跑過來三男二女,一到這裡就把那個女孩兒拉到了一邊。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起了悄悄話,三個男人則隱隱把劉雨生圍了起來,其中一個看上去挺穩重的男人神情戒備的說:“你好,我叫曦然,我們是一個驢友群裡的好朋友。不知閣下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曦然,你沒聽然然說嗎?這貨是個臭流氓,他偷看然然上廁所!”一個看上去挺帥氣的男人說,“對這樣的人客氣什麼?揍他!”
  
曦然揮手制止了另外一個人的動作,對帥氣的男人說:“吳窮,事情還沒搞清楚,不要衝動。”
  
吳窮還要分辨,劉雨生轉過身來攤了攤手說:“我是從那邊攀岩上來的,來這裡是為了見識見識鬼山的神奇。我雖然不是正人君子,不過偷看女人這種事我是不做的,這件事純粹是誤會。誰知道你們會出現在這裡?正如你們想不到我會從那邊上來一樣,大家素不相識,難道我辛辛苦苦爬上山,就是為了偷看一個女人?”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52 PM

第三章 營地

劉雨生的話很有說服力,鬼山人跡罕至,要說他撞到然然上廁所是蓄意為之,實在說不過去。只不過這種巧合讓人太過尷尬,所以一行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無所適從,不知如何處理才好。而且劉雨生手裡明晃晃的砍刀,讓眾人下意識的有了戒備心理,場面一時顯得劍拔弩張。
  
“好啦,大家不要這麼緊張,”叫然然的女孩兒俏臉通紅的說,“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仔細想想的話,他走過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看我,而是一直在砍樹枝和藤條。如果不是我尖叫一聲,或許他還發現不了我呢。”
  
劉雨生注意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兒,他識趣兒的把砍刀收了起來,攤開雙手開玩笑說:“我說了這絕對是誤會一場,我以我的人品保證。要知道我鐵口銅牙金不換玉面誠實小郎君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滴。”
  
一句玩笑話果然衝散了那種無形中的隔閡,再加上劉雨生表現的相當有誠意,眾人頓時放下了戒備。曦然笑著說:“其實我們就不該過來,然然這麼急著為你說話,看來是對你有好感呀。我們要是不來,說不定還會成全一對野鴛鴦呢。”
  
然然羞紅了臉呸了一聲,眾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能在這深山老林裡偶遇,本身就是一種緣分,在這個險惡的環境裡,人和人之間相處也容易的多。開過幾句玩笑之後,大家很快就熟悉了起來,劉雨生知道了眼前這些年輕人都是從網上認識的。
  
這六個人經常在一個靈異群裡活躍,互相之間比較熟悉,後來為了親自體驗一下靈異的恐怖氛圍,所以他們來到了大名鼎鼎的鬼山。他們已經來到這裡兩天了,兩天才從山腳下爬到這裡,一路上的艱難坎坷就不說了,關鍵是此行的目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看到。雖然鬼山上的環境看上去確實很恐怖,但沒有發生任何靈異事件,這讓眾人十分失望。
  
最後大家決定,爬到山頂過上一夜,一定要親眼見識見識鬼山上的神秘靈異事件。因為傳說中,鬼山上的秘密都在山頂,不到山頂上過夜,是沒有機會去體驗的。
  
劉雨生陰森森的說:“你們沒聽說嗎?凡是到山頂過夜的人,不是死就是失蹤,最好的下場就是瘋掉。難道你們不害怕?”
  
曦然微笑著說:“我們就是喜歡恐怖故事所以才走到一起的,死對我們來說並不可怕。你不也是來鬼山上探險的嗎?你怕不怕呢?”
  
“我當然不怕了,”劉雨生一本正經的說,“我可是能通陰陽曉生死的大通靈師啊!神通很廣大的。”
  
眾人上下打量一番劉雨生,只見他相貌平凡衣著普通,沒有一點高人風範,跟仙風道骨更是不沾邊。而且他鞋上糊滿了泥土,身上還有許多難看的黑點,想來是用刀開路的時候砍斷青藤濺到身上的汁液。這樣一個人,說是乞丐的話稍嫌乾淨,說是掃大街的環衛工,那就八九不離十了。無論如何,他跟神秘的通靈師也扯不上邊,這個牛皮吹的可有點大。
  
“就你?通靈師?還大通靈師?”吳窮不屑的說,“你要是通靈師,我還是閻王爺呢!呔,你這廝,捉鬼驅魂經過我允許了嗎?辦執照了沒有?非法經營,可是要扣陽壽滴!”
  
“哈哈哈哈……”
  
眾人被吳窮假模假式的表演給逗的哈哈大笑,劉雨生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道:“好不容易說回實話,還就沒人相信。做一個誠實的人可真難啊。”
  
聽見他的這番話,其他人笑得更歡了,尤其三個女孩子更是笑得花枝亂顫,讓人看得眼暈。眾人只當劉雨生是在開玩笑,哪裡知道這貨竟然真的是一個神通廣大的通靈師,不僅如此,還是一個陰險卑鄙無底線無節操的大通靈師!
  
笑鬧了一番,眾人無形之中感覺更親熱了一些,這時候大家才想起詢問劉雨生是如何上來的。這處山崖,曦然等人在上山之前曾經注意過,他們也很想直接從山壁那邊爬上來,這樣起碼可以節省一天的時間。但是那山壁太過陡峭,他們又帶了太多的裝備,最後只能望山興歎,徒呼奈何。
  
劉雨生自然滿嘴跑火車,胡亂應付了一番。他說自己其實是一個高級攀岩教練,區區幾十米的山崖對他來說太小意思了。大家雖然不相信他的話,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解釋,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說不定劉雨生就是這樣一個攀岩高手,可以不用任何裝備徒手爬上幾十米高的陡峭山崖。儘管沒有看到劉雨生有帶任何的攀岩裝備,眾人還是接受了他高級攀岩教練的身份。
  
此時經過一番耽誤,天已經漸漸有些發暗,眼看就要黑下來,曦然熱情的對劉雨生說:“不如你到我們營地去吧,大家既然有緣遇到,那就應該互相幫助。我們的營地已經弄好了,很安全也很舒適,比你自己再鼓搗要省事的多,大家一起也安全些。”
  
劉雨生沒做絲毫猶豫,抬頭看了看天之後,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一則鬼山上太過危險,天黑之後他的確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既然有現成的營地,何必拒人千里?二則眼前這六個人給他一種十分古怪的感覺,他對這些人此行的目的也產生了好奇心。再說還有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陪著,傻子才會拒絕呢。
  
這六個人當中,曦然明顯比較有主心骨,在劉雨生的問題上一般都是他出面。吳窮長得很帥氣,性格跟長相一樣帥氣,除了對三個女孩子熱情一些,對其他人都很冷漠。最後一個男孩子,大約就是傳說中的小透明了,如果不是他主動過來幫劉雨生拿包,劉雨生甚至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不過聽了曦然對這個靦腆的男孩的介紹,劉雨生心中暗生驚懼,這個男孩叫安塵,他有一個哥哥,叫安森。
  
把劉雨生誤會成流氓的女孩子叫曲然然,是個非常好動的人,在回營地的路上不時的蹦蹦跳跳,不見她閑著一會兒。另外兩個女孩子,一個叫肖寶爾,一個叫幽珀。肖寶爾是個很開朗的人,幽珀則十分安靜,據說她的外號叫九兒,其中有什麼典故,就不得而知了。
  
還沒有回到營地,劉雨生就已經把六個人的底細摸了個差不多。除了幽珀已經參加工作,其他五個人全都是學生,這次出來是集體翹課,回去之後指不定要被怎麼收拾呢。
  
儘管一直都是曦然在出面接待劉雨生,但劉雨生敏銳的發現,似乎幽珀在這些人當中更有威信一些,雖然她很少開口說話。不知是否他的錯覺,他老覺得幽珀有些面熟,彷彿在哪裡見過,但任憑他絞盡腦汁,總是想不起來。
  
到了營地之後,大家七手八腳的幫劉雨生支起了帳篷,然後生起了篝火,團團圍坐在一起,準備開飯。可以看出曦然等人家境都很好,來爬山不僅裝備齊全,而且做工都很精良,他們帶的帳篷、登山包、手電筒、睡袋等等,全都是劉雨生聞所未聞的奢侈品牌。
  
不僅裝備精良,曦然等人的後勤工作做的更細緻,他們不惜勞累,竟帶了滿滿一大包的食材。除了必備的壓縮餅乾和生理鹽水之外,還有牛肉、大蝦、培根、高熱能巧克力等等,看的劉雨生目瞪口呆。他指著一地的食材,納悶的問道:“你們這到底是爬山探險,還是郊遊野炊啊?帶的東西也太奇葩了,幸好現在天氣寒冷,不然還不都臭了?”
  
話音未落,吳窮抱了一個小巧的燒烤爐過來,酷酷的說:“你懂什麼,我們是高級驢友,我們的世界,不是你這樣的土鼈能明白的。”
  
“吳窮!”曦然呵斥了他一聲,抱歉的對劉雨生說:“對不起啊,他這人說話就那樣,你別介意。其實我們都是頭一回出來,也不知道到底該帶什麼不該帶什麼,為防有所疏漏,就乾脆全帶上了。要不是這些東西的拖累,我們也不至於兩天了才爬到這裡。”
  
對吳窮的話劉雨生並不在意,人會在意螞蟻咆哮什麼嗎?心理層面上的不同罷了。他老實不客氣的坐到火堆旁邊,嘿嘿傻笑著說:“趕緊把這些累贅吃完吧,不然你們什麼時候能爬到山頂上去?我來幫你們吃,不用說謝謝了。”
  
“哈哈哈,”曦然爽朗的笑著說,“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靈異野炊小組。”
  
吳窮鄙夷的“嘁”了一聲,嘀咕道:“什麼東西,還不是饞嘴!”
  
安塵默不作聲的把肉切成片放到烤架上,使刀的動作熟練之極,劉雨生見狀心裡又多了一份小心
  
這時曲然然微笑著說:“歡迎你,劉大叔。我代表三個女生歡迎你加入我們的探險計畫!”
  
劉雨生聞言不禁面露苦笑,他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在這些十六七歲的花樣少年們心中,就已經是大叔級別的了。不過,據說幽珀也同樣二十幾歲了呀,為什麼大家都叫她九兒姐姐呢?同樣是二十幾歲的人,這個差距好大呀。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2 01:58 PM

第四章 睡前故事

“茲茲……”
  
看上去鮮美可口的烤肉流出了肥油,油落到火上發出茲茲的聲音,讓人聽著更有食欲。吳窮又拿出來幾罐啤酒,眾人邊吃邊喝好不快活。直到吃的個個肚皮溜圓,遍地狼藉,大家才收了燒烤架子。雖然天很黑了,不過眾人絲毫沒有睡意,就一起圍著篝火坐下來聊天。
  
曲然然站起來說:“我提議大家每人講一個睡前故事,要陰森恐怖的,不恐怖的不算。講不出來的罰守夜!”
  
眾人轟然叫好,劉雨生也微笑著同意了。聚在一起不容易,他不想掃了大家的興。曲然然興奮的說:“那我先來!有一個女人非常自戀,每天都要照很多遍鏡子。她在自己家放了很多面鏡子每天照來照去,這樣還不夠,出門的時候,無論走到哪裡,只要有鏡子的地方,她都要停下來照一照。”
  
“你這講的是你自己吧?”肖寶爾笑著插了一句嘴,“你呀,最臭美了,跟這個女人一模一樣。”
  
曲然然嘟了嘟可愛的小嘴說:“去你的,你才臭美呢。”
  
這兩個女孩子清純靚麗,站在一起各有風情不分軒輊,大家忍不住開起了她們的玩笑。
  
曦然笑著說:“寶兒,你跟然然一樣臭美,你們倆是臭美界的並列冠軍。哈哈哈哈……”
  
“不對!”吳窮鄭重其事的說,“據我仔細觀察,然然的臭美程度還是要稍勝一籌,寶兒只能屈居亞軍。”
  
幽珀捂嘴偷笑,輕聲說:“反正不管誰第一誰第二,沒有人比你倆更臭美就對了。”
  
然然跺了跺腳,氣呼呼的說:“你們真是的,到底還聽不聽人家講故事啊?”
  
眾人見她生氣了,急忙收住笑,一個個正襟危坐,齊聲道:“聽,你講。”
  
然然見狀得意的揚了揚下巴,裝出一副陰森森的嗓音說:“有一天這個自戀的女人和男人約會,這個男人非常英俊,而且溫柔體貼家資巨富,最重要的是父母雙亡。女人對男人很滿意,她覺得這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甚至已經有了和他結婚的打算。他們在一家非常高級的餐廳吃飯,吃到一半女人要去洗手間,在洗手間裡她臭美的毛病又犯了,對著盥洗鏡照個沒完,把外面的男人晾在了那裡。男人等了很久,一直等到飯店打烊都沒能等到女人出現,只好自己回了家。因為這件事,男人和這個女人分手了,他實在受不了一個女人照鏡子也能這麼入迷。”
  
然然講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這個故事的鋪墊做的很好,女人和鏡子,總能發生點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的語氣很驚悚,大家聽得入了神,見她停下不講,不由得追問道:“後來呢?後來怎樣了?女人是不是被鏡子吸進去了?還是鏡子裡出來了惡鬼?”
  
講故事的時候,最得意的莫過於有一群聽眾不停的追問結果了,然然一本正經的說:“當然不是!因為這個男人非常絕情的和她分手,她傷心欲絕,過了沒多久就在家中吐血身亡。她的屍體就趴在梳妝鏡前,吐出的血把鏡面整個都遮住了。”
  
然然喝了口水,掃了眾人一眼,繼續講道:“男人聽到女人的死訊之後並沒感到傷心,而是很快又交到了新的女朋友。的確,憑他的條件,女人不過是玩物罷了。不過,從那以後他染上了一個怪毛病,不知道為什麼,他也開始喜歡照鏡子,而且在鏡子前流連的時間越來越長。後來他玩夠了,打算和當時的女朋友結婚,婚禮當天,他穿著帥氣的新郎服在鏡子前照來照去,絲毫不理會司儀的催促。當儀式進行到新郎新娘宣誓的時候,他還在化妝間沒有出來,於是人們進去找他,但怎麼找都找不到,他就那麼神秘的失蹤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新郎和新娘的一副巨大的婚紗照上面,女主角赫然變成了早先吐血死掉的那個女人,而新郎的表情也變的十分痛苦和掙扎。”
  
然然的語氣很陰森,講的故事也有那麼靈異的感覺,大家互相看了看,一致認可了她這個故事的恐怖。劉雨生還鄭重其事的搞了搞科普:“這應該是那個女人死後亡魂不散,通過血祭成為了鏡靈。鏡靈一般都是極端危險的厲鬼,是人的心理陰暗面的折射,非常的不好對付。以後你們照鏡子也要小心點,千萬不要買那種古董鏡子,更不要買帶鏡子的古董梳粧檯。”
  
“嘁!”眾人不約而同的對劉雨生的故作高深表達了鄙視之情,“大叔,只是講故事而已,你以為來真的?哪有什麼鏡靈啊?”
  
劉雨生自討了個沒趣,搖著頭笑了笑不說話了。然然坐下之後對肖寶爾說:“寶兒,輪到你了!咱們三個女生先講,把他們的膽子都嚇破!”
  
肖寶爾答應了一聲,站起來說:“然然講的是鏡子,我來給大家講一個蠟燭的故事。有一對情侶非常恩愛,他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可就在這個時候,女孩兒卻被查出得了癌症。好好的怎麼就得了癌症呢?她平時生活不知有多克制,多規律,發生這樣的悲劇,太讓人意外了。她非常傷心的來到男人的辦公室,準備和他分手,為了他的幸福,她願意犧牲自己。男人臨時有事出去了,她就在他的辦公室等著,無意間在他的辦公桌上,她發現了一種藥物。”
  
肖寶爾十分投入的帶著恨意說:“這是一種病毒性藥物,上面的說明令人觸目驚心,可以使人致癌!

她哭泣著離開了男人的辦公室。幾天以後,她的生日,她坐在一塊蛋糕前,上面點了三十五根長蠟燭和一根短蠟燭。她哭著說『你真是瘦了,都不夠做三十六根蠟燭的』。”
  
這個故事需要豐富的想像力去自行腦補才能明白其中的恐怖,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不過明白之後各人的反應卻大相徑庭,安塵默不作聲,幽珀若有所思,曦然跟吳窮大歎女人心思歹毒,劉雨生搖頭不語。然然拍了拍手說:“幹得好,這樣絕情的男人,就該把他做成蠟油!”
  
肖寶爾點了點頭說:“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壞男人神馬的最討厭了!”
  
四個男人相視苦笑,肖寶爾這個地圖炮開的有點大,壞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標準呢?說不定他們四個全都在人家最討厭的行列裡了。曦然聰明的轉移話題,他對幽珀說:“九兒姐,既然她們兩個都講了,那你也講一個吧,女士優先,就讓你們三個女生先講。”
  
幽珀微笑著說:“好啊,那我也講一個。巧得很,也是一對情侶的故事。一對小情侶正在熱戀當中,所謂的如膠似漆說的就是他們了。他們一有機會就要親熱,要麼在男人家裡,要麼在女人家裡,或者去公園野戰,或者去賓館開房。總的來說,在女人家裡的次數多些,因為女人自己住,家裡並沒有別人。”
  
幾個男人聽到公園野戰和賓館開房這一段,互相擠眉弄眼的做了個鬼臉,本來非常曖昧的事情,在幽珀口中講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就顯得那麼平淡呢?
  
幽珀不理會眾人的反應,接著說:“雖然女人家裡做事比較方便,但是男人並不喜歡去她家,因為每次去他都覺得那裡很潮濕,而且女人也不讓開燈,說屋子裡養著幾株綠蘿,怕光。男人從來沒見過所謂的綠蘿,從來都沒見過。”
  
“後來有一次,男人去女人家裡找她,可是她不在家。男人本來在門外等著,可是忽然肚子疼,於是他用偷配的備用鑰匙打開了女人家的門,準備進去上個廁所。女人家裡照舊昏暗潮濕,他皺了皺眉頭打開了日光燈,燈光亮起來的一剎那,他驚呆了。”
  
幽珀頓了一下,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才繼續說:“只見女人的家裡,到處都是猩紅的鮮血,牆上,天花板上,地板上……鮮血在燈光的映襯下,使得整間屋子都是暗紅色的。男人大吃一驚,正要離開,就在這個時候女人回來了。在暗紅色的燈光下,男人發現女人竟然是他甩掉的前女友!原來女人自己用手術刀給自己整容,所以流了一地的血。男人驚恐萬分,想要逃走,可是女人淒慘的笑著,用手術刀隔斷了男人的脖子。幾天以後,女人家裡多了一塊地毯,人皮地毯。”
  
“呼……”
  
眾人聽得大氣都不敢出,直到故事講完了才感覺到一陣輕鬆。九兒講的故事果然驚悚,難得是她講故事的時候一臉的平淡,絲毫不被故事內容所影響,這更加分。曦然帶頭鼓掌,誇九兒故事講得好,末了問劉雨生:“大叔,你知道世間什麼人最可怕嗎?”
  
劉雨生笑著說:“應該是女人吧,女人最可怕。”
  
“答對了!”曦然大聲說,“那你知道比女人更可怕的是什麼人嗎?”
  
劉雨生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難道是太監?”
  
“錯!更可怕的是前女友!”吳窮大笑著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9 10:36 PM

第五章 禁忌

劉雨生聞言啞然失笑,不過想想三個女孩子講的故事,也就不難理解吳窮為什麼這麼說了。她們講了三個故事,故事裡的三個男人一個被鑲到了鏡子裡,一個被殺死煉成了蠟油,最後一個更慘,跟自己被整容的前女友熱戀不說,最後還被做成了人皮地毯,這通通都是前女友造的孽。
  
三個女孩子聽了這話可就不樂意了,然然憤憤的說:“你們男人就是壞,怎麼只見到男人的慘,看不到女人的傷呢?如果不是被甩掉,不是有刻骨的恨,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呢?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你們不懂啊?”
  
曦然第一個叛變,站起來表態:“對,然然說的對!最壞的是那些負心的男人,不能怪女人。”
  
“嘁!”這貨的叛變招致其他三個男人的一致鄙視,不過當著三個女孩子的面,誰也不敢說女人的壞話了。吳窮推了曦然一把說:“別拍馬屁了,輪到你講故事。”
  
曦然訕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好!我來講一個真正的靈異故事!有一個人去坐電梯,電梯裡只有他自己,當電梯到了20樓的時候,電梯門打開了,門口有兩個人往電梯裡張望了幾眼卻沒有進來。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他聽到門外的人說'靠,怎麼這麼多人?'”
  
這個故事本身倒也算得上恐怖,究竟電梯外的人有問題還是電梯裡的人有問題,這是一個難解的謎題。思索答案的過程中,自然而然的就會感覺到恐怖。可惜這個段子在網上廣為流傳,就連劉雨生這個幾乎不怎麼上網的電腦白痴都聽說過,他笑著說:“要說這個故事不恐怖吧,那有點冤枉你,沒聽過的人乍一聽,還真有那麼點意思。可是,我聽過N遍了,這故事稀鬆平常,一點都不嚇人啊。”
  
吳窮跟安塵也在一旁出聲附和:“是啊,一點都不嚇人,曦然,今天守夜的人指定是你了。”
  
曦然滿不在乎的笑了笑說:“守夜就守夜,我這個隊長也不是白當的。本來我知道的鬼故事就少,願賭服輸嘛。不過,死我也得死個清楚明白,你們三個繼續講,說不定有比我的故事還稀鬆的呢!”
  
吳窮看了劉雨生一眼,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就推了安塵一把說:“安塵,你來講,別的不說,一定要把曦然幹掉。”
  
安塵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安靜的人,總是在默默的做事,很少跟人交流,真不知他是怎麼跟曦然他們走到一起的。他靦腆的笑了笑說:“我講一個聽來的故事吧。有一個小女孩被殺人狂綁架了,殺人狂告訴她,只要她能講幾個足夠恐怖的故事,就可以放了她。因為殺人狂一直被失眠症所困擾,只有聽著恐怖的故事感受到那種驚悚才能睡著。後來小女孩就講了幾個鬼故事,故事很可怕,殺人狂聽著聽著就進入了夢鄉。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準備逃跑,可是殺人狂突然翻身坐起來對她說,'我來給你講另外一個恐怖故事吧'。”
  
安塵的表情變的很怪異,聲音也變的低沉,他說:“另外一個故事講的是,殺人狂是一個人格分裂患者,他醒著的時候雖然會綁架人來幫助自己入睡,可是他從沒想過殺了這些人。但是他睡著了之後,另一個暴虐殘忍的靈魂就會甦醒,然後把他綁架的人殺掉。被殺人狂殺掉的那些人的屍體,都被放到了地下儲藏室,他從來沒見過屍體,始終以為自己睡著之後被綁架的那些人自己逃走了。”
  
“小女孩聽懂了殺人狂講的'另一個恐怖故事'的含義,她想大聲呼救,可是一把鋒利的刀砍斷了她的脖子,”安塵淡淡的說,“就這樣,我的故事講完了。”
  
“呼……”
  
眾人不由自主的大喘氣,安塵講故事的時候,跟九兒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的表情越平靜,故事就顯得越可怕。吳窮心有餘悸的看著安塵說:“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你小子夠可以的,平時不顯山不漏水,講起故事來這麼嚇人!”
  
“這不僅僅是故事吧? ”劉雨生大有深意的看著安塵說,“聽起來很像真的。”
  
安塵笑了笑說:“我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劉雨生冷笑了一聲,沒有接著往下說。吳窮咋咋呼呼的說:“大叔,輪到你了。”
  
劉雨生攤了攤手說:“我雖然會抓鬼,不過不會講鬼故事啊。”
  
“嘁!”吳窮鄙夷的說,“大叔,不吹牛你能死啊?隨便講個什麼吧,我的故事最精彩,注定要用來壓軸的!”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一定要劉雨生講故事。劉雨生被纏的頭疼,只好無奈的說:“故事呢,我就沒有,不過有一些關於靈異的禁忌,我講給你們聽聽吧。”
  
“禁忌?”然然眼前一亮,高興的說,“禁忌神馬的最有愛了!大叔你快講,我支持你!”
  
劉雨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說到禁忌,其實坊間也有很多傳聞,老人們多少都懂得一點。我們小的時候也經常會聽大人們講,譬如夜裡不能照鏡子,家中的鏡子大多都是扣著放的。再譬如晚上或者霧天,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切記一定要等三聲以後才答應,最好先聽清楚究竟是誰在叫你。能流傳到現在的禁忌,一定是有作用的,大家千萬不要小看。”
  
大家聽的都很入神,唯有吳窮面露不屑,劉雨生不動聲色,繼續說:“半夜起來去廁所或 ​​者去其他沒有人的地方,一定要大聲咳嗽,以提示陰陽互相迴避。如果不小心衝撞了亡者,會倒霉的。有人覺得亡者懼怕陽光,所以白天一定安全,但正午時分是一天當中的兇時,這個時候最好不要獨自去野外亂走。過去殺人不都在午時行刑嗎?就是這個道理了。”
  
“下面我提醒大家幾點在這鬼山里要注意的事情,”劉雨生慎重的說,“第一,絕對不要站在墳地的上面、下面、旁邊或者附近,更不要拿走死人的任何東西。第二 ​​,不要大聲念誦召鬼的書,哪怕是講笑話也不行。第三,我們大家要盡可能的一起行動,千萬不要單獨或者成雙出去探險。第四,萬一不小心走散了的話,不要驚慌失措,遇到危險的時候用勇敢的去戰鬥,相信我,戰鬥的結果絕對比逃跑要好的多。第五,如果你覺得殺死了怪物,千萬不要回頭去看它死了沒有。第六,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千萬不要因為好奇而去查看,如果真的去看了,發現聲音的來源是一隻貓,尤其是黑貓,要馬上逃命!”
  
“還有,晚上做夢如果夢到有人跟你說話,不要隨便答應,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帶來未知的後果,尤其是要帶你走之類的話,更要加倍小心。如果一個人走夜路,千萬不要因為害怕而發足狂奔,有一種冤鬼如同瘋狗,什麼東西跑的越快它就追的越緊,要是被它追上的話……”劉雨生賣了個關子,講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
  
“被追上會怎樣啊?”然然好奇的追問。
  
“也不會怎樣,它會讓你下去跟它玩,天天讓你使勁跑它在後面追,直到有一天你跑不動了,嘿嘿,它就會像對付土狗那樣對付你。”劉雨生陰森森的說。
  
然然納悶兒的說:“它會怎麼對付土狗啊?”
  
劉雨生見狀舉手道:“投降了,怎麼你們都不害怕的?”
  
“嘁!”吳窮不屑的說,“你講的這些有什麼好怕的?不過你懂的門道不少,大叔,你不會真的是什麼通靈師吧?”
  
劉雨生無奈的說:“我當然是通靈師,而且是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大通靈師!”
  
“哈哈哈哈……”
  
聽了劉雨生的話,眾人紛紛大笑起來,顯然是對他“大通靈師”的身份一點也不相信。曦然開玩笑的說:“大叔你既然是通靈師,那你能不能教我們一點法術或者神通啊?這裡這麼危險,我們很害怕喲。”
  
劉雨生搖了搖頭說:“法術或者神通,不是短時間內能掌握的,不僅需要天賦,更需要長時間的修煉。不過,我這裡有一句咒語可以教給你們,如果遇到詭異的危險而身邊又沒有人幫忙的話,大聲念出來說不定會管用。”
  
眾人雖然一直取笑劉雨生,但是見他這麼認真,不僅有些懷疑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然然興奮的說:“大叔你好神奇 ​​哦,我現在有點相信你是通靈師了,你先教我吧!這個什麼咒語來著?”
  
“是靜心神咒,”劉雨生嚴肅的說,“怨靈害人一般都是靠幻覺,靜心神咒對幻境有極大克制。你聽好了,咒語是:太上泰星,應變無停!智慧明淨,心神安寧,護我魂靈,急急如律令!”
  
劉雨生正經八百的樣子感染了所有人,大家面面相覷,然後開始默默的學習咒語。這位大叔神神叨叨的,說不定他的咒語真的有用,就算沒用,記下來回去之後也是個談資不是?在眾人都開始念叨咒語的時候,忽然營地不遠處的躥起一個黑影,隨之響起一陣淒厲的野貓叫聲!
  
“喵……”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9 10:41 PM

第六章 噁心

突然傳出來的聲音就像驟然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十分淒慘,在寂靜的鬼山當中顯得異常刺耳。劉雨生第一時間取出了砍刀握在手裡,看上去非常緊張,其實他一直在冷眼旁觀的留意眾人的反應。
  
安塵若無其事的往火堆上添了根柴,他就像一個聾子,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任何異常。吳窮站起來雙拳緊握,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辣,曦然坐著沒有動,皺著眉頭若有所思。曲然然尖叫一聲,一頭扎到了肖寶爾懷裡。肖寶爾摟住了曲然然,臉上也十分驚恐,倒是幽珀非常鎮靜,她隨手抓起手電筒就往貓叫的地方照了過去。
  
一個黑影靜靜的站在樹叢裡,被燈光照到之後,大家都看清了它的本來面目。這是一隻耳朵尖細的山貓,說它是山貓有些牽強,因為人們從來未見過體形如此巨大的山貓。它站在那裡,背後的毛色彩斑斕,體長接近三米,尾巴短而粗,身形十分強壯。這哪裡是什麼山貓?分明是一隻長著山貓耳朵的老虎!
  
這隻巨型山貓被手電筒的光照到,綠油油的眼睛瞇了起來,身子趴伏到地上,發出“嗚嗚”的聲音。山貓性子兇猛,一般以中大型野獸為獵物,尤其這一隻如此巨大,它要是把眾人當成了食物,那可大大的不妙。
  
“把燈關掉!”劉雨生壓低聲音急促的說。
  
幽珀急忙把手電筒關掉,大氣也不敢出的盯著那隻山貓。劉雨生鄭重的說:“大家不要亂動,慢慢靠到火堆這兒來,每人手裡拿一支火把。”
  
大家不明白劉雨生的意思,不過見他十分嚴肅,就按他說的全都靠到了火堆旁邊。劉雨生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撿起燒烤時剩下的幾塊牛肉,用力的扔到了離山貓不遠的地方。山貓對扔過去的牛肉看也不看,死死的盯著火堆,過了一會兒,它搖了搖尾巴縱身跳到了樹上,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劉雨生鬆了口氣,把砍刀收起來,心有餘悸的說:“好大一隻貓。”
  
“那不是貓,是山貓,又叫猞猁,是一種猛獸,”曦然淡淡的說,“不過這麼大個頭的確實少見,一般的山貓也就一米多長,這個得有三米了。”
  
劉雨生擺了擺手說:“看,我早就說過,這鬼山上危機四伏,像這樣的猛獸不過是小兒科,以後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別的危險。大家可一定要小心啊。”
  
“嘁,大叔你別顯擺了,你說的都是鬼的怪的,哪裡提過猛獸啊,”吳窮得意的說,“其實大家不用緊張,這只山貓沒衝過來算它聰明,不然的話我一定扒了它的皮做一身衣服來穿。”
  
說完他從腰裡摸出一把手槍晃了晃,挑著眉毛說:“看到沒?有這個東西在,大山貓算得了什麼?曦然,把你的傢伙亮一亮,讓大叔見識見識。”
  
曦然皺了皺眉頭,似乎對吳窮的做法很不滿,但是當著劉雨生的面,他並不想讓吳窮難堪。他轉身走到自己的包跟前,從裡面取出了一把新式雙管獵槍,他抱著獵槍對劉雨生笑著說:“大叔,我們雖然年紀小,不過卻不是傻子。就像你說的那樣,這深山老林的,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險,我們怎麼會不多做防備呢?”
  
難怪他們敢邀請劉雨生到營地來,在這種地方遇到不明底細的人,竟然隨意的邀請人家同行,本來劉雨生還以為這些人太幼稚,如今看來其實是他們早有準備。的確,在普通人的眼裡,槍這種大殺器能帶來極大的安全感。
  
曲然然從肖寶爾懷裡站起來,惱羞成怒的說:“有槍怎麼不早告訴我呀,害的我被那隻大貓嚇了一跳!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那隻山貓出現的時候,曲然然被嚇的尖叫一聲鑽到了肖寶爾懷裡,面子丟了個精光,又害怕又傷心,她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肖寶爾和幽珀急忙在一旁安慰曲然然,曦然也屁顛屁顛的湊了過去,點頭哈腰的賠不是,不知道許了什麼不平等條約,才逗的曲然然破涕為笑。
  
山貓的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經過這麼一打岔,大家也沒了聊天的興趣,紛紛準備收拾帳篷休息。只有吳窮不滿的說:“你們都講故事了,我還沒講呢!我這個壓軸的故事都醞釀半天了,你們怎麼能不聽我說呢?”
  
“算了,明天再講吧,”曦然淡淡的說,“今天大家都沒興趣聽了。”
  
“不行!一定得今天講,這個故事可好玩了。再說,我要是不講故事,那今天晚上到底誰守夜呢?然然說好的規矩,誰的故事不嚇人誰就守夜,我連講都沒有講,這怎麼算啊?”吳窮攤著手說。
  
“我來守夜好了,”劉雨生自告奮勇的說,“其實我不會講故事,說的事情也不夠嚇人。再說,剛加入咱們這個隊伍,我也得表現表現。”
  
吳窮斜了劉雨生一眼說:“你要真是心甘情願的守夜,那還差不多,可不能說我欺負新來的。”
  
曦然面沉如水,冷冷的說:“不行,大叔初來乍到就讓你守夜,這不公平。大家湊過來,聽吳窮講故事,最後投票,投到誰就是誰。”
  
“這……”吳窮剛想反駁,看到曦然冷冰冰的眼神,立刻把剩下的話都咽回了肚裡。曦然行事一向有著超出他這個年齡的穩重,甚至比很多中年人都要成熟,他做每一件事必定深思熟慮。就像現在,他不同意劉雨生守夜,一定有他的道理,吳窮雖然咋咋呼呼大大咧咧,但是打心眼裡對曦然服氣,因此也就沒再堅持。
  
三個女孩子都已經鑽進了帳篷裡,又被叫了出來,曲然然不耐煩的說:“怎麼了嘛?不讓人家睡覺,要是有了黑眼圈,你們誰負責?”
  
“是這樣的,”曦然換了一副溫和的表情說,“吳窮還有一個故事沒講完,咱們得聽他講完投票來決定今天到底誰守夜。這不是你的主意嗎?我們堅決服從你的領導。”
  
“嘁!”曲然然不屑的說,“你們是不是男人啊?這種事你們自己決定就行了,叫我們過來什麼意思?哼,難道我和寶兒還有九兒姐姐的故事不恐怖嗎?”
  
“恐怖,恐怖!絕對恐怖!”曦然苦著臉說,“叫你們來投票,主要目的是從我們四個人裡面選。”
  
用屁股想也知道,三個女孩子是絕對不可能守夜的,不然四個男人臉往哪兒放?曲然然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那好吧,吳窮你講快點,我們還要去睡覺。”
  
吳窮答應了一聲,假模假式的咳嗽了兩下說:“有一艘遊輪在海上遇到了暴風雨,遊輪沉了,船上的乘客被沖到了大海裡。有一個女人和三十個男人一起流落到一個海島上,這個海島物產豐富,人們吃喝不愁,但就是沒有法子離開。”
  
“一個月以後,女人自殺了!”曲然然搶著說,“因為她覺得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事實在太噁心了!”
  
“啊?你怎麼知道的?”吳窮驚訝的問。
  
“嘁!”曲然然沒有理他,轉身對肖寶爾說:“寶兒,你來接著講。”
  
肖寶爾紅著臉忍著笑說:“又過了一個月,男人們把女人的屍體埋了起來。因為他們覺得,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噁心了。”
  
曲然然哈哈大笑著對幽珀說:“九兒姐姐,你來繼續!這個故事你懂的。”
  
幽珀好笑的白了她一眼,輕輕的說:“再過了一個月,男人們又把女人的屍體挖了出來。因為……”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接著說:“因為他們覺得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噁心了。”
  
曦然和安塵面色古怪,吳窮在一旁瞠目結舌,唯有劉雨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好奇的問:“發生什麼事了?什麼事這麼噁心?為什麼要挖屍體出來啊?”
  
聽了劉雨生的話,大家一起笑了起來,就連吳窮都沒忍住,他一邊笑一邊搶著說:“好吧好吧,原來你們都聽過這個故事,那麼我來講結局!又過了一個月,上帝把女人復活了!因為他覺得,島上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噁心了!”
  
“哈哈哈哈哈……”
  
眾人放聲大笑,劉雨生在一旁要多沒趣有多沒趣,他納悶的自言自語:“什麼事這麼噁心?難道是屍變?或者海中冤魂製造了幻覺?沒道理啊,不管有什麼噁心的事,挖屍體出來都只能使事情更加嚴重……”
  
最終的投票結果毫無疑問,吳窮和曦然被罰守夜,二人一個守上半夜,一個守下半夜。這倆貨都是從網上聽來的段子,沒想到別人早就聽過了。曦然還好些,起碼講的故事還有點恐怖的意思,吳窮就操蛋了,講的故事內涵非常深刻,可是,跟恐怖有個毛線的關係啊?
  
眾人收拾營地,把三個女孩子的帳篷圍在中間,其他人的帳篷分散在外圍,互道一聲晚安就各自休息去了。只有曦然抱著雙管獵槍靜靜的坐在過火旁邊,不時的起來巡視一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9 10:43 PM

第七章 守夜

爬山是很消耗體力的一件事,尤其是地勢和環境都很險峻的鬼山,爬起來消耗更大。眾人鑽到各自的帳篷裡,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一個個睡的像死豬一樣。難怪晚上要安排人守夜,如果沒有人在夜裡保持清醒,恐怕所有人都會在熟睡中被山貓吃掉。
  
篝火燒的很旺,不時傳出“劈啪”的火花聲。劉雨生悄悄從帳篷裡鑽了出來,躡手躡腳的往黑暗中走去,走到營地外圍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大叔,你要做什麼?”
  
劉雨生身子一僵,回過頭來尷尬的說:“曦然,我要上廁所……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臟東西,肚子不舒服。”
  
曦然盯著劉雨生的眼睛看了半天,淡淡的說:“大叔真是見外,上個廁所這麼小心做什麼,搞的我還以為鬧鬼了。”
  
“哈哈,”劉雨生打了個哈哈說,“曦然你真會說笑,我是怕吵醒了別人休息,不禮貌。”
  
曦然隨意的看了看營地,漫不經心的說:“大叔,這深山老林裡危機四伏,還是你教我們的不要單獨行動,我看還是我陪著你去方便吧。”
  
“那怎麼能行呢?”劉雨生急忙拒絕,“你還要負責整個營地的安全,不能因小失大。我不走太遠就是了,有事一定會叫你幫忙的。”
  
曦然不由分說的拉住劉雨生的手往回走,邊走邊說:“大叔你考慮的對,營地的安全最重要。反正也快到輪換的時候了,咱們去叫吳窮起來,他看著營地,我陪你去方便。”
  
“啊,這太興師動眾了吧,被你這麼一搞,吳窮不得生我氣啊?”劉雨生苦著臉說,“不然還是算了吧,我也不拉屎了,撒泡尿就得。你也別那麼麻煩了,攪人好夢,我怕落埋怨啊。”
  
曦然對劉雨生的話置之不理,徑直拉著他來到吳窮的帳篷跟前,拍了拍帳篷低聲喊道: “吳窮,吳窮,起來換班。”
  
吳窮睡的很死,曦然連著叫了好幾遍才從帳篷裡爬出來,他睡眼惺忪的說:“喊什麼,到時間了嗎?我的鬧鐘都還沒有響。”
  
“少廢話,”曦然不客氣的說,“我跟大叔去方便方便,你起來守夜,反正也不差幾分鐘就輪到你了。”
  
吳窮不滿的嘟囔了幾句,轉身鑽進帳篷,拿著手槍和一包肉乾走了出來,不耐煩的揮著手說:“快滾吧!懶驢上磨屎尿多,真是麻煩。”
  
曦然轉身看著劉雨生說:“大叔,走吧。這回沒事了,你可以放心大膽的拉個痛快。”
  
劉雨生翻了翻白眼,不爽的說:“還拉個屁啊,折騰這老半天,屎早憋回去了。”
  
他三兩步走到離營地不遠的樹林旁邊,解開褲子對著一棵樹撒了一泡尿,然後提上褲子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吳窮愣愣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不滿的說:“我靠,這老小子拽什麼拽?”
  
曦然眼神冰冷,凝重的說:“你晚上守夜,一定要看好他,這個人的來歷十分可疑。我懷疑他跟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我早就說嘛!”吳窮一拍大腿說,“我早就看這老小子不順眼了,他撒謊也不看看對象。我可是真正的攀岩高手,根據我的經驗,那處山崖沒有特定的裝備絕對爬不上來。他全身上下有哪一樣是可以用來攀岩的?還有他那細皮嫩肉的模樣,手上連個繭子都沒有,還高級攀岩教練呢,我呸!”
  
“不錯,他絕對不可能是攀岩教練,更不可能是從山崖那邊爬上來的,他可能早就留意到我們的行進路線,特地早進山了幾天來製造和我們的偶遇。這個人可能真的是一個通靈師。”曦然壓低了聲音冷冷的說。
  
“真的嗎?”吳窮驚訝的說,“我說怎麼這麼巧在這深山老林裡遇到一個單身驢友,原來這貨是早有預謀啊。你既然早就看出來了,為什麼還邀請他來我們的營地,還要他和我們同行?這樣會不會有危險?不行,然然她們搞不好都被這傢伙給騙到了,不如讓我殺了他?”
  
吳窮說著亮出手槍就準備去劉雨生的帳篷,曦然急忙阻止了他,曦然淡淡的說:“別著急,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心懷不軌,以後多加小心就行了。通靈師一般都有陰靈護體,我怕你殺不了他,反而會把他驚動。到時候我們雖然吃不了虧,可是也奈何不了他,萬一他逃走了隱藏在暗處偷襲,到時候防不勝防。”
  
“然然她們不用你擔心,”曦然看了一眼曲然然等人的帳篷說,“寶兒和然然可能會被這個人騙到,她倆不諳世事,閱歷太淺。不過,別忘了還有九兒姐姐,她不會看著然然跟寶兒吃虧的。”
  
吳窮恍然的點了點頭說:“對,打蛇不死後患無窮,確實不能貿然行動。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什麼時候才能找機會幹掉他?”
  
“想殺人,未必一定要我們親自出手。鬼山上危險的地方那麼多,有這個人同行,我們不就多了一個炮灰?他可以替我們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要是真的遇到什麼危機,我們在後面推他一把也就是了。嘿嘿嘿嘿……”曦然陰森森的說。
  
吳窮聽了這番話大為佩服,豎起大拇指說:“太君,高,實在是高。”
  
曦然得意了笑了笑,指著劉雨生的帳篷說:“你守夜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看好他,不要給他任何機會耍花樣,不管他想幹什麼,你都要陪著,有任何不對,立刻開槍。剛才他說自己要去方便,依我看肯定是想幹別的事情,不過被我給揪住了。只要盯緊了他,相信他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好,你放心吧,我保證他放個屁都瞞不過我。”吳窮拍著胸脯保證道。
  
曦然點了點頭,回帳篷裡睡覺去了。
  
吳窮隨便收拾一下,就坐到了劉雨生的帳篷門口。他撕開手中的真空包裝袋,拿出幾塊肉乾嚼了起來,肉乾口感十足,咬的時候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非常刺耳。吃完了一整包肉乾,他無聊的站起來圍著營地轉了一圈。不論走到哪兒,他的眼神始終在盯著劉雨生的帳篷,不過劉雨生很老實,帳篷裡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當吳窮繞著營地轉第六個圈的時候,天色就快要破曉,天上的星星全都消失不見。這段時間是一天當中最黑暗的時候,被人 ​​們稱為黎明前的黑暗,又叫做亡者的歸途。最黑的這段時間,也是怨靈兇物最活躍的時間,活躍過最後這一點點充滿陰煞的時間,它們就會回到地下,直到下一個黑夜的到來。
  
吳窮熬了大半夜,此時哈欠連連,早沒了一開始的精神頭。不過他牢記曦然的交代,死盯著劉雨生的帳篷一刻也不敢放鬆。劉雨生好像睡的很死,他的帳篷裡悄無聲息,沒有鼾聲,沒有夢話,如果吳窮夠仔細的話就會發現,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呼……”吳窮又打了個哈欠,正當他準備坐到地上的時候,忽然發現劉雨生的帳篷外站了一個人影!他急忙舉起槍低聲問道:“誰!誰在那裡?”
  
人影默不作聲,晃了一晃就消失不見了。吳窮大驚失色,急忙追了過去,走近了才發現,原來黑影是一根樹枝。因為山風吹的樹枝飄來飄去,飄到正面的時候,看上去像個人影,飄到反面時,就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樹枝飄來飄去,看上去就像一個人影若隱若現,不明就裡的猛然見到,還真能把人嚇一跳。
  
吳窮鬆了口氣,轉身準備回去,可是剛走了兩步,他就僵在原地。今夜他圍著劉雨生的帳篷轉了不知多少圈,對帳篷周圍的環境瞭如指掌。劉雨生很會選地方,帳篷周圍空曠而平坦,連野草都沒有,哪來的樹枝?
  
更何況,只有樹枝,樹在哪裡?
  
吳窮咬了咬牙,慢慢轉過身,眼前的一切讓他迷茫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劉雨生的帳篷,只見帳篷旁邊,一棵掛滿了藤條的歪脖子樹靜靜的立在那裡。這棵莫名其妙出現的樹長的奇形怪狀,風吹過的時候樹枝張牙舞爪顯得十分猙獰。
  
如果帳篷周圍有這樣一棵樹,圍著帳篷轉了一夜的吳窮會看不到?他又不是瞎子!那這棵莫名其妙出現的樹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幻覺?
  
吳窮壯著膽子走到怪樹旁邊,小心的摸了摸伸出來的樹枝。樹枝觸手冰涼,有一種黏黏的感覺,他用力掰斷一根,斷開的地方流出了濃濃的汁液。他皺著眉頭,對這棵樹充滿了戒心,正當他準備退回去叫曦然來看看的時候,天忽然亮了。
  
東方出現了魚肚白,人的視野隨之清晰起來,吳窮驚恐的發現,怪樹斷開的地方,流出來的赫然是粘稠暗紅的血液!他轉身就要逃走,但是怪樹上無數的藤蔓忽然瘋狂的纏到他身上,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他大聲的呼喊,希望曦然能來救自己,可是整個營地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動靜。人都哪兒去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9 10:45 PM

第八章 幻滅

藤蔓越纏越緊,吳窮身上被勒出了無數血痕,他感到大腦一片空白,呼吸困難,渾身無力。
  
“難道我要死在這兒?”他絕望的想到。
  
“吟風,吟風……”
  
一個飄渺而又熟悉的在吳窮心底聲音響起,瞬間讓他的精神崩潰了。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是深埋在心靈最深處的秘密,是任何人都不能碰觸的禁忌。
  
吟風是吳窮的本名,他原本應該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他的家境富裕,父親為人溫文爾雅,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總是在微笑;他的母親美麗善良,任勞任怨的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條;他還有一個牙牙學語的妹妹,天真可愛到了極點。可是這一切,在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中,統統被毀掉了。
  
吟風的父親開車在鬧市忽然加速,不僅撞翻了幾個行人,最後還一頭撞到護欄上。莫名其妙的車禍,經過鑑定是他重度酒駕所引起,結果導致了兩名路人和他本人的死亡,還有一個人受了重傷。酒駕出事,自然要承擔大部分責任,吟風的父親雖然已經在車禍中死去,可是他的家庭卻要面臨著巨額的賠償。
  
吟風的母親從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笑過,她每天四處奔波,希望能重新調查丈夫的死因。因為吟風的父親從來都不喝酒,怎麼會酒駕身亡?可是她的聲音太過微弱,根本沒有引起人們的絲毫重視,反倒是車禍中受害者的家屬們帶著法院的人找上了門來。
  
那一幕淒慘的畫面,一直在吟風心中定格,他從未忘記過。許多人在他的家裡進進出出,搬走家具、家電、首飾等等,甚至他最心愛的玩具都被拿走。最後房子也被查封,他們可憐的孤兒寡母被趕出了家門,母親一臉呆滯的看著房子默不作聲,妹妹躺在母親的懷裡哇哇大哭,吟風握緊了小拳頭,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恨。
  
為了給車禍受害者的家屬們賠償,為了付清重傷者的醫療費,吟風的母親不僅賣掉了家中的一切,還用房子做抵押四處舉債,最後負債累累,房子也被人收走了。娘仨走投無路的流落街頭,母親似乎一夜之間老了許多,鬢角不知不覺都已經發白。
  
這時候一個男人找到了他們,這個男人是吟風的父親生前的好友,他收留了母子三人。雖然寄人籬下,但總算不用餐風露宿,吟風感到了一絲溫暖。可是在一個雨夜,一切都破碎了。吟風半夜起來尿尿,起來之後不見身邊的母親,他迷迷糊糊的走到客廳裡。一道閃電劃過夜空,他看到那個男人正站在母親身後拼命的聳動屁股,母親趴在沙發上神情迷醉,睜開眼的時候正好跟吟風的視線交匯到一起。母親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閃電再次亮起的時候,吟風已經不見了。
  
從那以後,母親和那個男人似乎就不再避諱吟風,吟風隱約知道,那個男人一直單身,就是因為對母親有好感。現在,吟風的父親死了,他們之間沒了阻礙,可以順理成章的在一起。
  
吟風小小的心中充滿了憤怒!是對母親背叛的不滿還是對自己無能的痛恨?他還分不清這其中的區別,父親死了,母親不應該為他守身如玉嗎?怎麼可以和父親生前的好友搞在一起?可是,如果沒有這個男人,他 ​​們母子三人就要在街頭流浪,飢餐渴飲溫飽無依。吟風對母親不滿,可是又沒有勇氣 ​​讓母親離開,在種種矛盾的心態下,他對母親的態度日益冷淡。
  
吟風的母親正大光明的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那個男人有了另外一重身份——繼父。吟風對繼父說不上喜歡,但也說不上仇恨,他更恨的是母親,更恨他自己。可是吟風的妹妹卻對繼父很親熱,失去父親的時候她還很小很小,她以為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的父親。
  
吟風每天都拉著妹妹玩,給她講親生父親的事,告訴她母親的背叛。可是妹妹實在太小,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吟風的母親有幾次聽到了他的話,卻只能流著眼淚默默的走開。
  
這個家並不被吟風承認,他對這裡也沒有任何的歸屬感,可這畢竟是一個家。如果故事就這麼進行下去,或者吟風將會是另外一個結局。但是,繼父的公司出事了,先是資金鍊斷開,然後巨額的虧損,最後就是破產。
  
吟風的繼父從此開始酗酒,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母親動輒打罵,母親總是默默忍受。繼父意志消沉,脾氣也變的十分暴躁,不僅打罵母親,甚至還打罵吟風。吟風開始對母親遭到毒打還感到解恨,可是母親默默承受了許多,他又覺得不忍,他開始和繼父爭吵,並被繼父痛打。
  
暴力成為這個家庭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的主題,隨著吟風漸漸長大,他開始和繼父動手。不過他到底身板還弱小,總是被繼父打的頭破血流。繼父破產了,這個家全靠母親的支持,她每天打好幾份工,給人做保姆,做鐘點工,努力的維持著這個家。儘管如此,她依然要挨打。
  
這個家裡,只有一個人不被家庭暴力所困擾,她就是吟風的妹妹。吟風的妹妹出落的像個大丫頭了,亭亭玉立,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繼父對吟風和母親動輒打罵,唯獨對吟風的妹妹很有愛心,經常抱著她逗她笑,還給她買零食和玩具。他從未給吟風買過任何東西。
  
吟風的妹妹不諳世事,對家中的矛盾感到很迷茫,她不明白為什麼哥哥和父親要打架,為什麼父親要打罵母親?吟風每天都要給妹妹講親生父親的故事,可是在她的心裡,這個對自己很好的男人才是父親,哥哥說的親生父親,人在哪裡?
  
吟風不去上學了,而且整天不回家,他跟一些小混混一起坑蒙拐騙。他要攢一筆錢,他要帶妹妹永遠的離開這個家。有一天,妹妹來找他,要他回家,並對他說繼父的行為有點古怪。他問妹妹怎麼古怪?妹妹紅著臉沒有說話。
  
吟風當時正忙著跟另外一批混混打仗,他忽略了妹妹臉上的羞澀和恐慌,他安慰妹妹說:“不要怕,你先回去。等我攢夠了錢,我就帶你走! ”
  
妹妹跟吟風說要留在他身邊,可是吟風拒絕了她。跟另外一群混混火併在即,他不能讓妹妹留在自己身邊,那太危險。妹妹一臉失望的離開了,身影無比的落寞。
  
幾天後,傳來的吟風母親的死訊,她是失足從樓上跌下去摔死的。吟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呆在那裡很久都沒有動。母親死了?那個一直默默忍受所有痛苦的女人,那個用盡全力要給孩子們一個家的女人,死了?
  
吟風發瘋一樣的跑回家,直到見到母親的屍體那一刻,他才確認,那個一直默默疼愛他關心他的女人,那個半夜為他蓋被子,為他疊衣服的女人,真的死了。在這之前,吟風對母親充滿了恨意,他覺得母親對不起父親,對不起自己和妹妹。可是,現在母親死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傷,這時候他才明白母親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
  
看到吟風的時候,繼父神情有些慌亂,但很快又恢復平靜。他大聲的趕吟風走,說這個家不歡迎他。吟風冷冷的看了繼父一眼,轉身就要上樓,母親已經死了,他要把妹妹帶走,誰也不能阻止!他推開了繼父的阻攔,衝到了樓上,找了很久才在儲物間找到妹妹,見到妹妹的那一刻,他驚呆了。
  
妹妹衣衫凌亂眼神呆滯,身上滿是淤青和咬痕,她見到吟風的時候,痛哭著爬到他的懷裡說:“哥,那個畜生,他不是人!他強姦我,媽媽發現了阻止他,他就把媽媽推下樓……”
  
後面的話吟風沒有聽清,他像風一樣衝到樓下,繼父卻早就逃走了。當他回到樓上的時候,見到了妹妹最後的身影——她從樓上跳了下去,摔的面目全非,流出的血染紅了大片的地板。
  
吟風發了瘋一樣的尋找那個男人的蹤跡,那個被叫做繼父的男人。最後在一個廉價的小旅館,他把繼父堵在一間房裡。吟風割斷了繼父的手腳筋,用麻袋把他裝起來帶了回去。繼父活了一個多月才死掉,這一個月,吟風每天都要從他身上割下一小塊肉來生吃掉,他最後被吟風切成了一副骨架。
  
殺死了仇人,吟風沒有感到開心,他只覺得更加空虛和孤寂。他的人生全無樂趣,甚至連毒品和女人都不能讓他有一絲快感,似乎,只有在用刀切割人肉的時候,他才能感到一種幸福。
  
吟風所生活的城市,從此開始經常有人失蹤,這些失蹤的人,過去很久才會被發現,不過,已經成為了一副骨架。
  
直到有一天,一個神秘人找到了吟風,他揭穿了吟風所有的秘密。吟風瘋狂的想要殺死這個人,可是在這個人面前他根本毫無反抗之力,這個人強大的超乎他的想像。最後吟風被這個人帶走了,經過一番秘密的訓練,改名為吳窮,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
  
這個神秘人是誰?他長的什麼樣子?吳窮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努力的想要回憶起這些,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袋忽然一陣劇痛!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9 10:47 PM

第九章 好吃嗎

“啊!”
  
吳窮痛苦的抱著頭,劇烈的疼痛使他從往昔的回憶當中清醒了過來,他意識到了不對勁。這些記憶深埋在心靈深處,尤其神秘人的事情,更是一個絕對不能碰觸的禁忌。他受過特殊的訓練,就算催眠師對他進行催眠,也不可能問出這些事情,可是現在他卻在不由自主的回想這些,而且是一遍又一遍的想。這是怎麼了?
  
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清醒過來的吳窮敏銳的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落入了別人的圈套。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喚醒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秘密,必定是高級的幻術,而破解此類幻術,就需要……
  
吳窮眼神一凝,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口中大喝:“血靈術!”
  
血靈術是那個神秘人教給吳窮保命的神通,能破解一切幻術並以血食引誘惡靈,還有許多神奇的功效,不過吳窮修煉的時日尚淺,根本不能發揮全部的威力。饒是如此,隨著他一口鮮血噴在空中,眼前猙獰的怪樹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就像烈日下的冰雪,瞬間消融了。
  
吳窮恢復了行動能力,他氣喘吁籲的一屁股坐倒在地,渾身汗出如漿。血靈術看似簡單,只需噴出舌尖一口鮮血就能起作用,但這口鮮血是吳窮運用神秘的靈術溫養許久才得來的,並非普通的血液。如今一下噴出去,吳窮瞬間整個人都虛脫了。
  
不對!放鬆下來的吳窮感到毛骨悚然,幻境真的破解了嗎?如果破解了話,營地為什麼還是死氣沉沉?曦然他們人呢?如果沒破解的話,那麼……
  
吳窮又緊張了起來,如果連血靈術都破解不了的幻術,那麼施術的人要麼是高級的通靈人,要麼是怨氣沖天的厲鬼,無論那一種,都不是好惹的。難道,是劉雨生?劉雨生親口說自己是大通靈師,難道他並不是在信口雌黃,而是在說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個劉雨生就太可怕了,城府之深令人望而生畏。
  
劉雨生一邊做出一個攀岩教練的樣子,一邊又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通靈師,偏偏他說話的表情就像是在明白的告訴別人:我在撒謊,不要相信我。人們對自己看穿了的謊言,總會下意識的去尋找一個自認為的真相,所以聽到他這番話的人,無不以為他根本就是一個攀岩教練。雖然曦然和吳窮看出來劉雨生有些不對勁,可是他們也沒能當時和劉雨生翻臉,一則曦然另有打算,二則他們也不能肯定劉雨生是否真的在撒謊。
  
儘管吳窮很用心的看守營地,對劉雨生的帳篷更是重點照顧,一夜之間不知圍著轉了多少個圈,可是仍舊無聲無息的中了招。究其原因,就在於劉雨生事先隱藏的太好了,沒有流露出一點點敵意。不過,這些還只是吳窮的猜測,到底是劉雨生在搞鬼,還是有高級的惡靈來襲?他並不能確定。
  
一陣山風吹過來,帶著逼人的寒氣,顯得陰氣十足。山風吹到吳窮身邊,猛的打了個旋兒,竟然停在了那裡!起旋的風是陰風,陰風黏人,必定是有怨鬼來了!吳窮見狀大驚,他強忍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虛弱感,站起來對著陰風破口大罵:“尼瑪!混賬王八烏龜老鱉甲魚蛋!冤有頭債有主,橋歸橋路歸路,認錯人了有多遠滾多遠!”
  
這幾句話聽上去十分的無厘頭,好像吳窮被嚇瘋了在說胡話,其實不然。見著旋風罵街,此乃民間歷來的傳統,尤其是旋風黏人的時候,對著它破口大罵,只要這風中的冤魂和你無冤無仇,多半就會自動散去,不會與你為難。罵人一則讓冤魂聞到你的氣息,辨認你的身份,二則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陽氣也會格外猛烈,冤魂想要為難你,就得先考慮考慮。
  
當然,要想使陽氣猛烈,並非一定要罵人,不過這個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法子。民間許多傳統和忌諱,自有其道理,要知道,空穴來風必有因。
  
吳窮一通大罵之後,旋風似乎猶豫了一下,圍著他轉了幾圈之後,旋風中傳出一個飄渺的聲音:“吟風,不要罵人,要有禮貌。”
  
“媽?”吳窮激動的大聲喊道。
  
旋風漸漸散去,一個人影慢慢清晰了。這是一個女人,飽經風霜的臉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歲月痕跡,斑駁的白髮使她看上更顯蒼老。但即使如此,仍舊難掩她的美麗,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魅力。吳窮難忍心中的激動,他不敢相信,那個日夜思念的母親,那個讓他愧疚一生的女人,真的出現了?
  
“吟風,你還好嗎?我和妹妹都很想你。”人影輕輕的說。
  
吳窮流著眼淚說:“我很好,你好嗎?妹妹好嗎?你們……你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說到這裡,吳窮心裡猛的警覺起來,母親明明已經死了,眼前的女人是?
  
“哥哥……”
  
女人如同水中的倒影,一陣晃動之後,變幻成了妹妹的樣子。她淒然的說:“哥哥,你見到的是我們的魂魄,我和媽媽都很想你,所以特地來看看你。”
  
雖然妹妹的樣子很逼真,可是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吳窮心裡生根發芽。他冷冷的問:“你們是怎麼來的?”
  
妹妹愣了一下,彷彿對吳窮的這個問題完全沒有預料到,她有些局促的說:“就是那麼來的呀,你知道的,鬼嘛,飛來飛去的。”
  
“可是,你們不是已經被超度了嗎?”吳窮疑惑的說,“是聖仙親自告訴我,你們已經投胎去了!”
  
提到聖仙,吳窮的神情猛的一變,感覺整個換了一個人。他冷冰冰的說:“什麼東西藏頭露尾的迷惑我?是誰?”
  
眼前的女人淒慘的一笑,整張人皮竟然開始脫落,而且她身上的肉也在一小塊一小塊的往下掉。不一會兒,她就變成了一副骨架,她的臉殘缺不全,半截帶血的牙床一張一合的說:“吟風,我的肉好吃嗎?”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9 10:49 PM

第十章 咒語

劉雨生最擅長利用人性的弱點,他會仔細的觀察目標,發現目標的陰暗面,並挖掘出目標內心深處的遺憾和痛苦。如果林碧雲在這兒,肯定會不屑的說一句:“怎麼又是這一套?這必然是劉雨生搞的鬼。”
  
但不可否認的是,劉雨生這一套心魔幻術相當好用。而且吳窮並不是林碧雲,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究竟是幻覺,還是真的有厲鬼來找自己索命。他為了追求那種血腥的滿足感,曾經把十七個女人活活剝皮割肉折磨致死,眼前的女人,是其中的一個嗎?
  
吳窮強忍恐懼,咬破食指猛地把鮮血向面前的女人灑了過去,同時嘴里大聲的喊道:“去死吧!”
  
心頭熱血已經用來施展血靈術了,吳窮咬破食指妄圖辟邪,但卻做了無用功。幾乎化作骨架的女人,身上還帶著滴血的碎肉,她發出“呵呵”的聲音,一點一點的靠近吳窮。吳窮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手腳並用的往後退,眼神驚恐的說:“不要過來,不要逼我,不要過來……”
  
“呵呵……”
  
恐怖的殘缺女屍骨架有些鬆散,似乎重心不穩般趴倒在地,她兩個血洞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吳窮,下頜顫動著說:“吟風,我的肉好吃嗎?你吃的還不夠乾淨,你看,這裡還有一些,來吃了它。”
  
女屍顫巍巍的舉起乾枯的手臂,上面掛了幾塊腐爛的肉,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她努力的想把肉遞到吳窮的嘴裡,吳窮極力後退,可是怎麼也擺脫不了這個行動緩慢的女屍。他拼命的後退,拼命的後退,殘缺的女屍就鍥而不捨的追著他爬呀,爬呀。
  
“嗵”的一聲,吳窮撞到了身後的一塊大石頭上,匆忙間也來不及思考石頭是從哪兒來的,他慌裡慌張的就要站起來。可是腳下卻忽然一沉,經過這麼一耽擱,恐怖的女屍伸出枯骨一樣的爪子,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腳踝。
  
“來吧,來吃吧!乖,這是我身上的肉,你不是最愛吃了麼?”女屍殘缺的牙床上下擺動,竟然發出了似水一般溫柔的聲音。可是這聲音配上那乾枯而佈滿血絲跟碎肉的骨架,更令人毛骨悚然。吳窮被她抓住了腳踝,幾乎渾身的力氣都在一剎那消失了,他只覺得渾身冰涼,腐朽的屍氣刺入骨髓,讓他動彈不得。
  
吳窮心中充滿了絕望,他大聲的喊叫,希望能驚動曦然等人,可是空曠的山林裡,只有他的迴聲。他很後悔血靈術用的太早,以至於現在束手無策,只能被眼前這恐怖的女屍玩弄,女屍離他越來越近,他甚至聞到了那種繃帶的味道。那是他為了讓被割肉的女人死的不要太快,特地去醫院買來的上好的醫療繃帶,那種味道他刻骨銘心。
  
女屍殘缺的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她慢慢爬到了吳窮的身上,把手伸到他嘴邊說:“乖,快吃下去,吃下去,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吳窮拼命的搖頭,可是女屍的力氣大的驚人,他 ​​根本反抗不得。眼看那噁心的腐肉一點一點被遞到嘴邊,女屍笑的更詭異了,她嗓子裡掉出了幾塊碎肉,發出呵呵的聲音:“吟風,你的聖仙呢?怎麼不來救你?還有誰能幫你呢?”
  
吳窮心中一動,鬼使神差的,腦子裡忽然想起了劉雨生的話:“怨靈害人一般都是靠幻覺,靜心神咒對幻境有極大克制。你聽好了,咒語是:太上泰星,應變無停!智慧明淨,心神安寧,護我魂靈,急急如律令!”
  
吳窮抱著萬一的希望,奮力扭過頭去大聲說: “太上泰星,應變無停!智慧明淨,心神安寧,護我魂靈,急急如律令!”
  
隨著咒語聲響起,吳窮身上似乎放出無量金光,被這金光一照,女屍猛的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隨即身上冒出濃煙,而且還發出茲茲的聲音。天空的陰霾都被這金光沖散了,整個營地都變的明亮起來。女屍的慘叫聲越發高亢,吳窮的耳膜被震的生疼,他不由得摀住耳朵閉上眼睛趴倒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吳窮睜開眼睛,發現他趴在劉雨生的帳篷附近,女屍不見了,所有的異常都消失了。幻境消失了嗎?明明過了那麼久的時間,為什麼天色還這樣早?看看東方,天際剛剛出現魚肚白。吳窮記得,在發現那棵詭異的怪樹的時候,天就已經快要亮了,難道幻境和現實中的時間流逝都不一樣?
  
儘管看上去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吳窮仍舊不敢掉以輕心,他快步走到曦然的帳篷外輕聲喊道:“曦然,曦然!”
  
“嗯,怎麼了?”曦然在帳篷裡低聲問道。
  
“呃,沒什麼。我想上個廁所,你起來替我一下行嗎?”吳窮到嘴邊的話,不知道怎麼出口就變了樣子,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就是那麼自然而然的撒了謊。
  
曦然在帳篷裡磨蹭了一會兒,晃晃悠悠的鑽了出來,看了看天說:“夜裡怎麼樣?劉雨生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他老實的很,一晚上都沒見他出來過。”吳窮有些慌亂的說。
  
“嗯,我想他也不會這麼早就露出馬腳,”曦然掃了吳窮一眼納悶的說,“你怎麼了?很緊張?”
  
吳窮摸了摸肚子,苦著臉說:“不是我緊張,是我的屁股緊張。屎快拉褲襠裡了,不然我也不用叫你起來。”
  
曦然皺了皺眉頭,有些厭惡的說:“趕緊滾你的蛋吧!真噁心。”
  
吳窮二話不說,立刻鑽到了營地旁邊的樹林裡。曦然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掏出手機看了看,慢慢走到三個女孩的帳篷旁邊輕聲說:“九兒姐,然然,寶兒,該起床了。”
  
帳篷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曦然無奈的大聲喊道:“走水啦!快起床救火啊!”
  
帳篷裡依舊沒有反應,三個女孩睡的像小豬一樣。曦然嘆了口氣,捏著嗓子說:“王冰瑩來簽名賣唱片啦!”
  
“呼啦”一聲,帳篷裡像開了鍋一樣,一陣亂七八糟之後,三個衣衫凌亂的女人全都跑了出來。然然激動的喊著:“王冰瑩在哪兒?王冰瑩我愛你!我愛你!”
  
肖寶爾和幽珀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激動和眼中的期盼,也說明了她們對這個王冰瑩的喜愛。曦然轉過身抱著頭,哭喪著臉說:“王冰瑩這麼大的腕儿,怎麼會來這陰森森的鬼山啊?我不過是想叫你們起床而已。哎喲,先說好,不許打臉啊!哎喲……”
  
劉雨生被外面的吵吵鬧鬧給驚醒了,穿好衣服從帳篷裡出來,第一眼就看到曦然正在被三個女人暴打。三個女人一邊拳打腳踢,一邊還憤憤然的說:“叫你撒謊騙人!叫你說冰瑩壞話!叫你……”
  
“住手!住手!怎麼了這是?有什麼話好好說嘛,怎麼還動上手了?”劉雨生急忙上前阻止道。
  
三個女人打了半天也累了,見劉雨生過來拉架,三人仰起頭驕傲的哼了一聲,轉身進帳篷裡整理衣服去了。曦然捂著臉慢慢站起來,苦笑著說:“多謝你了劉大叔,要不是你,我非得被這三個女魔王給揍個半死。”
  
劉雨生不解的問:“到底怎麼了這是?她們為什麼打你啊?”
  
“唉,一言難盡,”曦然嘆了口氣說,“天都亮了,我想叫她們起床,可是她們左叫也不起,右叫也不起,我就撒了個謊。”
  
劉雨生大為好奇,追問道:“是個什麼樣的謊話這麼招人恨?看你惹的天怒人怨的樣子,這種事情你沒少幹吧?”
  
曦然尷尬的笑了笑,揉著後背吸了口冷氣,齜牙咧嘴的說:“嘿,三個丫頭下手還真狠啊。劉大叔,你知道王冰瑩嗎?我就是因為她捱的揍。”
  
“知道啊,就是那個紅遍中土,事業已經沖向全世界的宅男女神?”劉雨生疑惑的說,“她跟你挨打有什麼關係?”
  
“唉,她們三個是王冰瑩的腦殘粉兒,一天到晚吵吵著想見人家。每次她們賴床不起來,我就說王冰瑩來啦,這招絕對好使,她們立刻就會起床。不過我就慘了,少不了一頓胖揍。”曦然鬱悶的說。
  
“哈哈,難怪。這世上最沒有理智同時也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明星的粉絲了。”劉雨生深有感觸的說。
  
曦然點了點頭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我每次挨打也不是白捱的,大叔,她們聽到王冰瑩的名字就會發瘋,跑出來的時候穿的衣衫不整。雖然身上挨打了,可是我的眼睛卻享福了,都是男人,大叔你懂的。嘿嘿嘿嘿……”
  
劉雨生:“……”
  
眾人起床之後把營地整理了一番,收拾停當之後,正準備向山頂進發,安塵忽然疑惑的問:“吳窮呢?他怎麼不見了?”
  
安塵這麼一問,曦然才想起來,果然半天都沒見到吳窮的影子。他臉色一變,沉聲道:“吳窮早上起來說是要去廁所,離開了營地之後就一直沒回來!你們呆在這裡,我和劉大叔去看看他出了什麼事!”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9 10:53 PM

第十一章 上山

曦然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盯著劉雨生,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在曦然心中想來,吳窮不出事還倒罷了,如果出了什麼事,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這個神秘的劉大叔。不過劉雨生表情驚愕,似乎和大家一樣對吳窮的失蹤感到很意外,看上去沒有絲毫破綻。
  
“安塵,你保護好她們!”曦然冷冷的說。
  
安塵默不作聲的走到三個女孩子身邊,靜靜的站在那裡,雖然他很安靜,可是卻忽然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就像一隻即將奔襲獵物的豹子一樣。劉雨生眼神一凝,心裡對安塵多加了一層戒備。咬人的狗不叫,越是這樣沉默寡言的傢伙,就越是心狠手辣,絕對不好惹。
  
“大叔,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們去找找吳窮。”曦然對劉雨生擺著手說。
  
劉雨生點點頭說:“好,鬼山十分危險,大家一定要互相幫助,互相依靠。我和曦然去找吳窮,你們在這裡小心點,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劉雨生絲毫不把自己是個外來人的身份放在心上,反而處處發號施令,彷彿他是這個探險小組的領導者。曦然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劉雨生姿態擺的高,在沒有抓到他的把柄之前,曦然並不想貿然撕破臉。
  
劉雨生對曦然那黑的像鍋底的臉視而不見,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吳窮往哪個方向走了?”
  
曦然不著痕跡的推開劉雨生的手,指著營地左邊的樹林說:“他說他肚子疼,然後匆匆忙忙的就往樹林裡去了。”
  
“走吧,咱們進去找找。”劉雨生一馬當先往樹林裡走去,曦然猶豫了一下,隨後跟上。兩人堪堪走到樹林邊緣,忽然聽到身後曲然然尖叫一聲:“啊!”
  
曦然聽到曲然然的叫聲,如同受驚的貓一樣,“噌”的一聲,轉身就衝了回去。劉雨生見狀,只得無奈的跟上。二人跑回營地,只見曲然然正雙手叉在腰間說:“你這個混蛋,知道錯了嗎?神出鬼沒的,以為你是007呀?害得人家腳都崴了!你真是……”
  
被曲然然好一通數落的男人,人高馬大帥氣逼人,不是吳窮還能是誰?也不知道吳窮究竟怎麼惹到曲然然了,就那麼低著頭任由她指責,也不辯解,也不求饒。曦然見到吳窮出現,心中就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他走過去拉開曲然然,不滿的說:“怎麼回事?為什麼吵架?也不怕外人笑話?”
  
曦然所指的外人,自然就是半路上殺出來的劉雨生了,眾人聽到他這麼說,都拿眼看劉雨生。劉雨生攤了攤手說:“是啊,這麼吵架,我會覺得你們很幼稚。”
  
曲然然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理劉雨生,肖寶爾和幽珀白了劉雨生一眼,把曲然然拉到一邊安慰去了。曦然若無其事的說:“吳窮,怎麼回事?你剛才上哪兒去了?收拾營地都不見你人。”
  
吳窮坐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對曦然的話置之不理。曦然被弄的很沒面子,臉色一沉就要發作,安塵見狀不對,急忙拉住他說:“吳窮沒去那邊樹林,是從這邊走過來的,他精神不大好,來了之後就沒說過話,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曦然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劉雨生,冷哼了一聲說:“走吧,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剛才我用手機上網看了一下天氣預報,未來幾天可能有大暴雨。我們得在下雨之前趕到山頂,然後儘快下山去,不然很可能會被暴雨困住。等下你們把沒用的東西清理掉,輕裝前進。”
  
安塵點了點頭,拉著吳窮去收清理背包了。曦然轉身看向劉雨生,劉雨生笑著指指自己的背包,曦然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劉雨生似乎想說什麼,但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口。
  
吳窮神情木然,走起路來跌跌撞撞,一副拉肚子傷了元氣的樣子,讓人禁不住的暢想這貨究竟吃了什麼才能拉成這樣?很明顯,安塵就是這麼想的,他一直在偷偷的觀察吳窮,想看看他的背包裡到底放了什麼逆天的東西。
  
吳窮的手臂很僵硬,抓起背包嘩啦啦往地上倒了好大一堆,然後他又開始一點一點的往回收拾。他的背包裡,除了一些登山必需品之外,大部分都是真空包裝的肉乾。不過,這些肉乾全都沒有商標,沒有任何品名和產地等信息,根本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肉。吳窮把水壺、備用衣服、防潮墊等必需品重新收回背包,一地的肉乾卻一包都沒有揀,就那麼扔在了地上。
  
吳窮愛吃肉乾是出了名的,打從幾個人互相認識開始,他就一天到晚的在嚼這些東西,好像肉乾就是他的命,一頓不吃都不行。如今這是怎麼了?發什麼神經,竟然把他最愛吃的肉乾都扔掉?安塵這麼冷淡的性格都忍不住了,他好奇的問:“吳窮,你怎麼把肉乾都扔了?”
  
吳窮表情十分生硬,他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笑的比哭還難看,顯得非常詭異。他慢慢的說:“壞,吃,肚子,疼。”
  
他說話的時候,好像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從嗓子眼裡往外蹦,而且聲音有些嘶啞,腔調也十分怪異。安塵先是疑惑的啊了一聲,雖然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哦,你是說這些肉乾壞了?吃了肚子疼?哈哈,你可真逗,肚子拉成那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呢。”
  
吳窮恢復了那個木訥的表情,背上自己的東西蹣跚的向曦然等人走了過去。安塵在後面冷笑了一下,卻沒有再嘲笑他。他對吳窮的裝腔作勢有些看不慣,不過剛才說這幾句話已經是破天荒了,要知道他一直以來奉行的原則都是少說多做。
  
安塵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整理好了之後,正準備追上吳窮的腳步,可是路過吳窮扔掉的肉乾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停了下來。
  
“這是真空包裝啊,包裝沒有破損 ​​,也沒有膨脹,肉怎麼會壞?”安塵拿起一包肉乾研究了一會兒,自言自語的說。他小心翼翼的撕開一袋肉乾,從中捏了一小塊放到嘴裡,瞇著眼睛咀嚼了一會兒,眼睛慢慢瞪大了。
  
看了看四下無人,安塵狼吞虎咽的把一袋肉乾吃光,然後七手八腳的把地上所有的真空袋全都裝到了自己包裡。
  
“神經病!這麼好的肉乾竟然說壞了?你不吃我吃!”安塵憤憤的說。
  
說實在的,探險小隊裡三個女孩子的背包,應該清理的東西最多。各種化妝品、小鏡子、小零食、雜誌,甚至還有一個玩具熊。但是最後她們清理出來的東西卻最少,當曦然想跟她們討論一下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們振振有詞的說:“我們的東西每一件都是必不可少的!”
  
曦然指著玩具熊說:“這個東西對爬山有什麼用?”
  
曲然然抱著小熊得意的說:“爬山會累呀,累的時候就要休息,休息的時候它就可以陪著我了!”
  
曦然很想說其實我們也可以陪著你,不過看著三個女孩子殺氣騰騰的眼神,這話到底也沒敢說出口。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他灰溜溜的敗下陣來,男人們整理背包的用途,就是可以再多為女孩子們分擔一點重量了。
  
一行人收拾停當,女孩子們的行李給幾個男人分配完畢,再次清點人數,這回一個不少。於是眾人開始向山頂進發,大家排成一條直線,劉雨生被曦然安排在最前面開路。表面上是因為他手中的開山刀十分鋒利,幹這個活兒最合適,至於真實的緣 ​​由,當然就不會那麼簡單了。不過劉雨生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下來,揮舞著砍刀在前面幹的十分賣力。
  
曦然緊緊跟在劉雨生身後,三個女孩子在中間,吳窮和安塵殿後。七個人互相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三米,誰都不能爬的太快,也不能掉隊,大家得保持穩定的速度。鬼山當中太過危險,山貓都像老虎那樣大個兒,誰也說不好會不會還有別的猛獸。三米已經是最低的警戒距離,一旦有人出事,其他人也來得及救援。
  
得益於劉雨生的加入,眾人爬山的速度較之前快了許多。他開路的速度不是蓋的,原來困擾曦然等人的灌木、藤蔓、樹枝等等,統統在他的刀下化為碎屑。
  
不過,眾人慢慢的都發覺到有些不對勁。太安靜了。
  
一路爬上來,除了劉雨生砍樹的聲音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動靜。眾人甚至聽不到互相的腳步聲,如果不是扭頭就能看到對​​方,大家還以為這路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呢。這種安靜絕對不正常,雖然鬼山危險重重,但是這裡的環境也很原生態,那些生活在這裡的動物哪去了呢?時常可以見到的那些嘰嘰喳喳的鳥類呢?甚至就連本來讓人非常討厭的蚊蟲都不見一隻,鬼山真的名符其實了。
  
三個女孩子之前還有說有笑,不知道什麼時候感受到了這種詭異的寧靜,也都默不作聲了。眾人在這種氣氛下爬了很久,忽然, ​​開路的劉雨生站立不動了。
  
曦然見狀揮了揮手,示意後面的人暫停,他走到劉雨生身後問道:“劉大叔,怎麼了?”
  
劉雨生默默的伸出手指向前方,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19 10:58 PM

第十二章 幽冥路

曦然往前走了兩步跟劉雨生站了個並排,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頓時也驚呆了。
  
只見崎嶇的山路到前方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平坦而整齊的青石板路。石板路蜿蜒悠長,似乎沒有盡頭,在人們的眼前呈現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路一直向前延伸到一片濃霧之中,人們根本看不清濃霧裡面的景象。
  
劉雨生和曦然看著石板路半天沒動靜,後面的人不耐煩了,三步併作兩步爬了上來。見到眼前這條詭異的石路之後,全都呆住了。
  
鬼山是一座孤零零的山頭,它很高,也很險,但是卻絕對不寬廣。這條石路出現的實在太詭異了,不是向上,不是向下,而是平平向前延伸開去。按照正常的思維來說,石路的盡頭,應該是懸空的。那麼,它究竟會通向哪裡?無論哪裡,反正答案絕對不是鬼山的山頂。
  
眾人盯著石板路研究了半天,曦然慎重的說:“你們看,這條路出現的完全沒有道理,一定有問題,我建議大家走別的路。”
  
“哪還有別的路呀?不往前走的話,我們就只能下去了。”曲然然搖了搖頭說。
  
曦然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曲然然說的沒錯,石板路莫名其妙的出現,佔據了眼前所有的視野。除了 ​​往前走這一條路,就只剩下原地返回了,哪還有什麼別的路?他緊緊皺起眉頭,心裡十分猶豫。理智告訴他,趕緊下去,離這條路越遠越好!可是,來到鬼山,為的不就是探秘嗎?眼前這條路如此詭異,必然隱藏著驚天的秘密,說不定跟那件事也有關係,到底要不要走過去?
  
“我聽說過這條路,”劉雨生壓低了聲音說,“這條路是幽冥之路,是地獄和人間的通道。聽說路的盡頭,是消失了的神廟,也不知是真是假。”
  
聽到“神廟”這兩個字,曦然眉頭一揚,轉身正要詢問劉雨生,沒想到曲然然搶在他前面興奮的問道:“大叔,你說的是真的嗎?這條路是幽冥路,那裡面一定有鬼啦?鬼長什麼樣子你見過嗎?我還從來沒見過鬼呢,真想見一見!”
  
劉雨生攤了攤手說:“有沒有鬼,我不知道,我跟你們一樣也是頭一次來。見鬼什麼的,我建議你還是別這麼好奇了。你別問我為什麼,問我也是白問,我不會說的。”
  
曲然然失望的撅起了小嘴,不滿的說:“大叔真是討厭,看你雞賊的樣子就知道,你肯定是藏了秘密不想跟我們說。”
  
劉雨生無奈的苦笑,沒有反駁曲然然的話。曦然盯著他的眼睛問:“大叔,既然你聽說過這條路,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是往前走,還是退回去?”
  
“我不知道,”劉雨生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我個人建議大家退回去,這條路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的,空穴來風必有因,其中一定有古怪。我們貿然進去,可能會遭到莫名的危險,甚至可能見到鬼怪。”
  
“大叔你不是通靈大師嗎?鬼怪對你來說有什麼好怕的?”曲然然撇著嘴說。
  
劉雨生正要說話,曦然攔住了曲然然的話頭說:“人鬼殊途,大叔說的對,鬼怪什麼的,還是不見為好。既然大叔這麼說,那咱們就原路返回,等下去了再找別的路上山。”
  
曦然內心非常掙扎,他很想沿著幽冥路一直走過去,看看盡頭到底是什麼。但是劉雨生給他的感覺太詭異,他總覺得這條路的出現,跟劉雨生有某​​種莫名的聯繫。所以,他決定試探一下,沒想到劉雨生並不慫恿大家踏上幽冥路,反而建議大家下山去。這樣一來曦然對自己的看法也有了動搖,難道這條路並非劉雨生搞的鬼?
  
他始終難以釋懷,所以乾脆就著劉雨生的話頭讓大家下去。如果劉雨生出言反對,那就一定要下山去。如果劉雨生不反對,那就證明這條路跟他沒有關係,到時候再找個由頭回來就是了。他一直以隊長的身份發號施令,大家也都很配合,這次也不例外。雖然曲然然有些不情願,嘴裡嘟囔著想要進去見識見識,不過被肖寶爾和幽珀拉著,也沒多說什麼。
  
大家好不容易爬了這麼高,沒想到被一條路給嚇的要回去,說不沮喪那是假的。眾人正準備轉過身下山去,沒想到吳窮忽然躥了出來,踩著路幽冥路上的青石板一陣狂奔。他的速度極快,一點也沒有之前那種笨拙的感覺,眨眼就鑽進濃霧中消失了。
  
眾人被這個變故驚呆了,紛紛看著曦然,等他拿個主意。曦然猶豫了一下,隨即就做出了決定——追上去!做這個決定並不為難,雖然不明白吳窮發的什麼瘋,竟然擅自行動,但他屬於這個小團體,大家一起來到這裡,自然要共同進退。再者劉雨生的表現,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曦然的戒心。
  
一聽說要走上幽冥路,曲然然高興的直跳腳,她一臉激動的念叨著:“我要見鬼!我要見鬼!我要看看鬼長什麼樣子!”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幽冥路,腳跟剛一接觸到青石板,立刻感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那是一種蒼涼、駁雜、充斥著古老和血腥的氣息,這種氣息言語無法形容,它並非實際的存在,但眾人就是切實的感受到了。
  
曦然帶頭領著大家正準備沿著青石板走過去,忽然聽到後面安塵冷冷的說:“大叔,你在做什麼?”
  
曦然心中猛地一驚,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他急忙轉過身去,只見劉雨生站在原地,根本沒有踏上幽冥路半步。安塵正死死的盯著劉雨生,他的肌肉緊繃,手放在後腰上,看樣子如果劉雨生不能給出一個合理解釋的話,一定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劉雨生對安塵視若無睹,他直直的看著地上的青石板,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曦然走過去說:“大叔,你怎麼了?怎麼不走?”
  
“這是厲鬼冤魂的超度之路,不是給活人走的路!不是!”劉雨生忽然歇斯底里的喊道。
  
劉雨生的話音剛落,眾人就感到一股寒風吹了過來,吹在身上刺骨的冰涼。大家都被他的話給嚇住了,不由自主的往鬼山上靠近了幾步。曦然掃了眾人一眼,回過頭微笑著對劉雨生說:“大叔,你不要亂開玩笑,會嚇著女孩子們。”
  
劉雨生的手顫抖起來,他指著遠處的濃霧說:“一旦走進那片霧,生死就不再由你自己掌握。這裡實在太危險,我們還是快下山去吧。”
  
之前劉雨生還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變成這樣了?曦然狐疑的看著他,心裡盤算了一會兒,神情凝重的說:“大叔,你究竟想到什麼了?為什麼忽然這麼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劉雨生默不作聲的低下頭,對曦然的問題置之不理。曦然沉默了一下,猛地掏出槍來指著劉雨生說:“大叔,我們有一個同伴已經進去了,我們不會拋棄他!我希望你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不然的話,我也只有不客氣了。”
  
劉雨生就像傻了一樣,曦然拿槍指著他,他卻沒有一點被威脅的反應。他只是低著頭,嘴裡喃喃的嘟囔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曦然面色一沉,把槍口頂在了劉雨生的胸口說:“大叔,別演戲了!我這把槍見過血,你不要逼我。”
  
劉雨生依舊沒有反應,曦然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給安塵使了個眼色。安塵會意,走到劉雨生身後使勁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了幽冥路上。劉雨生腳踩到青石板上,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猛的跳起來就要跑出去,他大喊大叫,說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話。
  
曦然和安塵兩個人把劉雨生按住,曦然用槍頂在劉雨生的腦袋上說:“大叔,我知道你聽得見,如果你再掙扎,我一定會開槍,我發誓。”
  
“你們夠了!”曲然然忽然走過來拉開了曦然說,“大叔雖然討厭,可是不像什麼壞人啊。他不想進去,就讓他回去好了,幹嘛一定要逼他?”
  
曦然聲色俱厲的說:“然然,你不要亂發同情心!這個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們在鬼山上逗留的時候,他就來探險了。這真的是巧合嗎?還是說他別有用心?他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很明顯他對眼前的幽冥路很了解。吳窮已經走進去了,我們說什麼也得把他找回來,如果沒有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引路,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
  
“可是,”曲然然看著劉雨生猶豫的說,“可是大叔他一早就解釋過了,遇到我們說不定真的是巧合呢?他看上去好可憐,你們不要逼他了好不好?”
  
“然然!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這件事不行!”曦然斬釘截鐵的說,“劉雨生一定要跟我們一起進去,我不管他對這裡究竟了解多少,總之,我們安全,他就安全,我們危險,他第一個死!”
  
曲然然還想說點什麼,一旁的幽珀拉住她淡淡的說:“然然不要鬧了,曦然做的對。”
作者: feghong    時間: 2015-10-11 01: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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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eghong    時間: 2015-10-11 01: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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