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夾竹桃,屬於夾竹桃科的一種,它的花朵潔白、純真,看似誘人的甜心,然而,在那枝幹中,卻暗暗包藏著劇毒的禍心,一旦觸及或被刺入,便有著椎心的痛苦和疼癢蔓延在傷口四周,即使把那段刺拔出,毒液早已流入血液中,稍稍不慎,可能命喪黃泉。而電影中,女主角Asdrit的母親-英格麗(本片的書中所寫)就是這樣一朵致命卻美麗的夾竹桃。
這位母親外表美麗,語言上也常包裹著誘人的糖蜜,就如Clair說的,「妳母親的語言很有力量,她真是堅強」,英格麗對待Asdrit的方式,一直是用言語上來控制著,因此在Asdrit被送去寄養家庭前,甚至剛到第一個寄養家庭時,Asdrit潛意識裡都是以母親的話和形象作為寄養家庭的母親是否適合自己。
事實上,Asdrit一直是用一種「認同」的心理來感受經過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一開始,Asdrit「認同」母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也因此在她的母親因殺人而坐牢,Asdrit被送到寄養家庭時,對於絲塔是不滿意的,在這時候,Asdrit對母親仍就有所期待和無可取代的信任,所以,Asdrit選擇忽略絲塔,轉而尋求另一個生命中本該出現卻不再出現的角色─「父親」,而這也造成了她在第一個寄養家庭的問題─和不該有感情的人產生了曖昧。
在這段期間,Asdrit有去探望她的母親,這一段中,她的母親不只一次提到”Just be yourself.”,”Don’t forgetwho you are.”,從字面上來看,彷彿是一位母親擔心自己的女兒因為沒有生母的陪伴而迷失自我,所以要女兒勇敢做自己,然而,從這位母親的性格來深究這句話,會被強調這麼多次,不僅僅是要Asdrit不要忘記自己,更重要的,是不要忘記「深植於內心的母親」,英格麗(母親)在片末就曾說過:「我生了妳,妳留著我的血,妳不能離開,除非我讓妳去。」由這句話再反推上面的那兩句,就可以知道,英格麗想要將Asdrit掌握在手中,總認為只要用言語上的隱瞞和警告就可以避免Asdrit離自己遠去,避免使自己變成一個人的孤獨。誠如第一段所言,英格麗是一朵美麗的夾竹桃,她外表甜美,內在卻毒性極強,沾染了,便難以擺脫,甚至椎心刺骨。只是,此時的Asdrit對母親仍有著信任,因此還未懷疑她的任何一句話,直到,絲塔開槍打傷了她。
因為第一個寄養家庭的變故,Asdrit被送至Mac(寄養所),在這裡,Asdrit剪去一頭長髮,拿著剪刀威脅他人只為了護衛自己不再受傷。由此,可看見Asdrit已經想要擺脫過去,不再奉母親之語為尊。接著就又被送到第二個寄養家庭中,這個家中的女主人─Clair待她極好,不僅衣食無缺,Clair的包容和關愛給予Asdrit內心更多的溫暖和自信,從Clair身上,Asdrit明白Clair是個溫柔軟弱、需要人們關愛和稱讚的女子,這樣的認知造就了Asdrit另一個「認同」─保護欲,Asdrit知道Clair和母親是完全相反的類型,況且,在了解母親想要掌控自己同時,Asdrit更堅定了不讓母親見到Clair的信念,但人算不如天算,Clair和Adrit的母親終究見面。也在這次會談後沒幾日,Clair自殺了。再一次,Asdrit傷透心,更明白這是母親言語上所造成的結果。自此,Asdrit成長,內心變得更加堅強,但反抗母親的信念也建立,也因為這樣的憤怒,Asdrit用反抗來正式面對母親,並對她說出了一句話:「我再也不會回來看妳,妳就自己一個人吧!」英格麗對待Clair的方式讓Asdrit憤怒和傷心,決定不再聽從英格麗的想法。
最後一個寄養家庭是Asdrit自己選擇的,事實上,我是覺得那根本不算什麼寄養家庭,頂多是個用童工來做事的人口買賣集團(無關乎賣身),在這個地方,Asdrit把自己打扮成母親最無法接受的樣子─黑髮、煙燻妝、黑色指甲油、奇裝異服、吸煙,為了反抗母親,Asdrit將自己弄成了最糟糕的狀態,在這個狀態下,Asdrit的「認同」是「懲罰自己,反抗」。因此,在片中Asdrit最後一次探訪,她說了:「我和妳做一個交易,我不是為了妳而作證,這只是一個作為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的一個交換。」的確,Asdrit得到了她的答案,卻是令人心痛的,這些就不再贅述,簡言之,Asdrit決定直到母親做事情是為了她而做時,那麼她就會恢復到本來母親喜愛的樣子。
接近尾聲,英格麗的殺人案開庭,但Asdrit卻沒有機會作證,只因律師的一句話:「妳媽媽說讓妳獨自一個人吧!」這句話,一開始我還真的沒看懂,直到Asdrit說:「她,真的讓我走了。」我才明白,原來那句「獨自一個人吧」意味著”Let her go.”,”Let her free.”的意涵,Asdrit真正自由了,內心不再受束縛,是真的可以”Just be myself.”。
以上是從劇情來看,接著從小細節來分析。影片中穿插著現實與過去的影像,其實我覺得那是Asdrit內心所有的部份罪惡感─沒有阻止母親殺人的罪惡感,而這個罪惡感一直伴隨著她,直到英格麗放她自由。另外,在Asdrit的服裝上也有著變化:長髮→短髮→中長髮→龐克的黑髮裝扮,這可以視為Asdrit的心境變化過程,從一開始與母親相同的形象(代表著信任),便成了短髮(剪斷對母親的完全信任),然後是中長髮(可看作因Clair而增加了信心),作後是龐克打扮(可看成是完全的叛逆)。再來是影片最後一幕,Asdrit做了幾個箱子在桌上,箱子裡的作品所代表的是她的每一段經歷,而從這些不同的家庭和處境中,Asdrit真正長大成熟了,也可以看見Asdrit的青澀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社會的了解和體認。
從這部影片中,可以明顯看到,父母對子女的影響其實很大,從孩子身上通常可以看到類似的父母痕跡。青少年的個性是很容易受到影響的,每個人都經歷過這段青少年期,以我自己來說,也是有一段俗稱的叛逆期,那時,因為母親不喜歡我看漫畫、小說,偏偏這就是人的劣根性,愈是限制,我愈想看,所以常常因為被逮到看小說或漫畫而被責備,不過,一直到自己大二以前,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常常會罵我是「笨蛋」、「白癡」、「王八蛋」,說好聽點,看著現在的自己,居然沒有變壞還真是奇蹟。以前的我總是很不服氣,就單憑你們是大人,我是小孩,所以就可以把我罵得這麼難聽嗎?到底對你們而言我是什麼?讀書得到好成績來當作你們炫燿的工具嗎?那時候的我不明白任何的用心,我只知道母親總是愛罵人,直到現在,真正長大了,看多了,也開始家教、教小朋友,我才真正了解其實那只不過是情緒性的字眼。當然,以正確的教育來說,就算是責備也不可以口出穢言,不過我想,當時母親大概是真的對我失望吧!畢竟講了許多次,我無論如何都想反抗,無謂的自尊心和妄自尊大作祟,讓母親擔心不已。如今的我,說句臭屁的話,我可以大言不慚的說,我會的東西還真的不少,而這些,不論是人生態度、讀書方式、技能,都是被母親逼著自己尋找,學著處理的。好友曾說:「嘿~其實妳很幸運,妳想學什麼,妳媽都讓妳學,而且跟妳約法三章絕對不可以半途而廢,外加上妳本有的責任感(畢竟我是標準的金牛座),才能使妳現在不論要做什麼打工來貼補生活費都是可以的。」仔細想想,的確是這樣沒錯,我雖然沒有Asdrit的悲慘經歷,但我想我學到的東西其實也很多。
青少年時期的孩子是很需要關心的,從我和幾個朋友身上就知道了,我和她相比較,我很幸福,因為我擁有的是個健全又可愛的家庭,父母又很正派,可以給我許多在單親家庭中不一定學得到的東西,幸福應該就是我最大的資產了。
最後,再套用Clair和Asdrit的對話:
「妳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是什麼時候?」「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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