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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眷念 -【重生女修仙傳】《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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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29 AM
標題:
眷念 -【重生女修仙傳】《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9 12:41 AM 編輯
【書名】:
重生女修仙傳
【作者】:
眷念
【內容簡介】:
平凡而理智的現代宅女紀冰莫名被一位未知的神和諧了,在異界重生。
當她正努力適應這個世界並以為對它有所瞭解的時候,卻糊裡又糊塗的踏入了修仙界,一個她完全未知的世界。
且看她如何用樂觀的心態笑對困景,瀟灑前行。
這裡沒有逆天的寶物,沒有如花的美男,只有一步一個成長的腳印和我們心中點點生活的印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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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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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30 AM
第一卷 平凡農家女
第一章 初入異世
紀冰做噩夢了,她覺得呼吸困難,缺氧,全身被擠壓疼得厲害。她努力扭動身體,想擺脫束縛住她的東西,努力,再努力,「啊——」,叫一聲,終於解脫了。這什麼夢啊,感覺咋那麼真實呢。好累啊,實在支撐不住了,紀冰又沉入夢中。
睜不開眼,怎麼回事啊?當紀冰再次醒來,發現依舊像在夢中。全身沒有力氣,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只能發出啊啊聲,很低,像小貓咪似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叫救命。她確定自己是清醒著的,可什麼也做不了,周圍是什麼情況也不清楚,她很恐慌,好象什麼東西失去了控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開始有人說話的聲音,她仔細的聽,可是聽不懂,好像是幾個女的的聲音。
接著,她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橫在了一個人懷裡,一個硬硬的熱熱的東西塞到了她嘴裡,她下意識一咬,感覺不對啊,咬不動。急忙用舌頭一舔,她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她的牙齒全不見了。
這情景,怎麼那麼像現在很流行的穿越類小說的胎穿場景中吸奶的部分啊?她試探性的一吸,甘甜的乳汁湧入口中,她訥訥的吞咽著,吸著,意識卻跑到了十萬八千里遠去了。
她是怎麼GAME OVER的?完全沒有印象啊,明明晚上睡覺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最近也沒有發生什麼引發穿越的奇怪的事情。得,這種比中五百萬彩票還小的機會就讓她給碰上了。
原來人真的有靈魂啊?那也有神的存在了。她老媽要是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吧!因為她老媽可是信佛的,經常在她們姐弟倆面前念叨,她們姐弟倆常常哧之以鼻。不會就因為這個,某位小氣的未知的神就把她給和諧了吧!紀冰無厘頭地想著。
活生生的在床上躺了幾個月,紀冰終於掙扎著開始學爬了,自力更生的感覺好啊,再也不用吃喝拉啥都在床上了。那樣的日子除了忍耐再忍耐之外,就是哇哇大哭了,也想前世的老爸老媽小弟和朋友,想了很多很多次,可又能怎麼樣呢?
她連這是哪都不知道,她第一次睜開眼,看到這屋內的一切,就知道這個家非常的貧窮,穿的是簡陋的麻衣,男女都留著長長的頭髮,古樸的傢俱,粗簡的農具……她沒有找到一絲現在文明的存在。
現在這個家庭有五個成員,她爹,她娘,大姐,二姐,和她。
她現在依然聽不懂他們說的話,發音怪異,音調奇特。在邊學爬邊試著和她們溝通。都說表情和手勢是世界上共同的語言。果然不錯,在這種情況下。她和輪流照顧她的兩位姐姐也能交流地不亦樂乎。
時光匆匆而過,今天她已經滿四歲了。農家女子早當家,她現在已經是可以滿山遍地跑的小丫頭了。可以幫家裡采野菜看家什麼的做些簡單地農活了。
現在,家裡地人都到地裡幹活去了。她守著家門。她就坐在屋前壩子旁的一塊平整地石頭上。背向房屋,在她的前面。是一望無際連綿重疊的山脈,被廣闊地森林覆蓋。視線往下,可以看到稀稀拉拉散落著地數戶房屋,地勢都比她家低。她可以一眼望到。住戶周圍都有各自開墾的菜地。田園等。而她家房屋地後方就緊挨著一片山林。
這片山林的週邊是經人採伐過的。還修有小路入林。人們伐木拾柴打獵等都要經過此處。紀冰也曾和她大姐一起入林過。不過就是在週邊地邊緣拾些蘑菇改善生活。再裡面就不敢進去了。聽說裡面常有兇猛的野獸出沒。只有那些有些武藝。身體強壯地獵人才會往裡面走,偶也有聽說進去後再也沒有出來地。
這是一個沒有被污染地原生態世界。空氣清新還透著絲草木香。她把鞋脫掉。雙腿盤起來,開始練著瑜伽。小孩韌帶柔軟,前世很多完成不了的動作現在都能輕易的做出來。這是紀冰唯一想到地鍛煉身體的方式了。也是時常拿來打發時間的方式。畢竟她是最小地。常常都是她在照看房屋。
她大姐滿十一歲了,二姐也九歲了。都算是家裡的半個勞動力,每天都得跟著父母出去務農。
在現在她家人的眼中,紀冰並不是最聰明的孩子,卻是整個家中最讓人頭痛的孩子,還有一點說不上來的怪異。
怎麼說呢,紀冰花了三年多的時間才算完全學會了說話,可以說是三個孩子中學得最慢的一個。剛開始的時候接受能力太慢,很多詞都要說了很多遍才能學會,後來呢,說是會說了,但那個音調從她口裡冒出來聽著總是不對勁。她們花了很長時間才將她的發音糾正過來。其實這也怪不得紀冰,誰讓她有著前世的記憶呢。音調總潛意識的跟著中文跑了。
自從她學會說話後,就更頭痛了,經常會問連他們也不知曉的問題。比如說:
「這是地方叫什麼啊?」好奇寶寶問道。
「這叫後山村。」後山指的就是她家房屋後的山林。
「比後山村大的地方叫什麼啊?」好奇寶寶繼續。
「叫青山鄉。」
「那再大的呢?」再繼續。
「……」那他們也不知道了。
再比如:
好奇寶寶指著一株從未見過的樹問道:「這叫什麼樹啊?」
「赤果樹。」
「這赤果樹能結果嗎?叫赤果嗎?長什麼樣啊?能吃嗎?什麼時候結果啊?……」
讓你無限頭痛中。
而且趁空閒的時候她還經常擺出奇怪的姿勢。所以說她有些怪異就是了。當然了,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那叫瑜伽。
田埂上,快滿六歲的紀冰正在專心的挖著藥草,旁邊的籃子裡已經裝了些其它幾種藥草。她又有了一個弟弟,前兩天剛出生。她娘在生弟弟的時候傷著了身子,現在躺在床上都不能動。好不容易請了鄰村的一個老大夫看過之後,說是氣血虧損太盛,大傷了元氣。
老大夫開了一貼補氣血的藥方,可她家太窮了,連藥錢的一半都湊不上來。
那老大夫也好心,知道她家情況不好,翻了一本書來,指了幾種草的圖畫給她們看,讓她們自己去後山采好藥,然後和在一起熬成汁喝下去。
紀冰先去後山週邊采了一些藥草,在回來的路上,看到田埂邊上也長了一株藥草,就停下來采了。
聽那老大夫說,她娘得喝半個月的藥湯呢。要多采些才好。
回到家中,紀冰麻利的生火添柴,開始熬藥。娘在月子裡,家裡少了一個勞動力,爹和兩位姐姐更忙了。現在煮飯的事紀冰都包了。
哦,現在紀冰也不叫做紀冰了,她家姓赤,她叫赤水。大姐叫赤金,二姐叫赤木,小弟叫赤火,如果再有個弟弟或妹妹,她想就得叫赤土了。吃金,吃木,吃水,吃火,吃土,她想到這些名字就想笑,還是她的名字比較正常,至少水能吃啊是不?
以後她也就叫赤水了,紀冰這個名字也只能留在記憶裡了。
赤水又丟了一塊柴到灶孔裡,隨意想到,家裡太窮了,剛剛夠溫飽,要是稍微有個頭痛腦熱的,連個藥錢都沒有,這可怎麼辦?像娘現在,還好老大夫心善,不然的話只有到鄰里借錢了。
真是窮困啊。怎麼樣才能改善家裡的生活呢?赤水盯著熬藥的瓦罐想著。耶?瓦罐?藥罐?藥草,赤水心裡一喜,她可以采藥啊,這些普通的藥草比較常見,仔細找找的話總會有的,她每天去采藥草,她可以多采一些啊,到時候曬乾,拿到老大夫那裡,不知道老大夫收不收啊?
管它的,總得試試啊。從那天起,赤水采藥草更賣力了,每天除了回來煮飯熬藥外,都在外采藥草了,除了她娘每天要用的外,剩下的她都仔細洗淨曬乾,小心收著。
半個月下來,多采的藥草也有大半婁了,赤水背著這大半婁藥草,就往鄰村的老大夫家走去。
第二章 采藥識字
老大夫姓戈,是這附近五個村莊的唯一一個大夫,聽說以前是青山鄉慈藥堂的大夫,老了後回村養老,但有村民有個病痛什麼的,戈大夫也會前來醫治,而且收的錢也很少,是這一片最有威望最得村民敬重的人。
赤水背著大背婁,來到戈大夫家門前,樸實的木門虛掩著,她在門上叩了三下,就聽到一個溫和的女聲傳來。
「誰啊?進來吧!」聽聲音應該是戈大夫的妻子戈大娘了。
赤水輕推開木門,視線往內一掃,就看到院中間擺了一張圓木桌,周圍圍著幾個木凳子,雕著古樸的花紋。桌上擺著幾塊碎布,桌邊坐著一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婦人。此婦人頭挽靈雲髻,斜插著一支雕花碧玉簪,再無其它修飾。容顏泛著光澤,一看就是很善於保養的人。身穿一件紫色棉衣,卻繡著典雅奇麗的邊紋,使整個人看上去莊重而典雅。她手上正拿著一個針靈活的繡著,抬眼就看到赤水,眼裡有著淡淡的疑惑。
赤水連忙說:「戈大娘,我是鄰村赤家三女赤水,半月前戈大夫去我家出診的。」
戈大娘放下了手中的繡活,想了一下,道:「你家新添了個小子是吧?你娘身子好些了嗎?」
「謝戈大娘惦記,我娘現在好多了,還得多謝戈大夫診治了。請問戈大夫在嗎?」赤水面露感激之色,心裡想著,這戈大娘也是個慈善的人。
「在裡面製藥呢,你直接從那邊進去就是。」戈大娘手指了一個方向。
赤水謝過戈大娘,順著她指的方向走去,看樣子這是通往後院的路了,兩邊花園種著幾種花草,打理得很是整潔。
走到盡頭,就看到一個童子正在整理著晾曬的藥材,旁邊不遠處,戈大夫正在稱藥。旁邊桌上放著多個藥包,看樣子應該是配好的。
戈大夫抬起頭,看到赤水進來,赤水忙放下背著的背婁道:「戈大夫,我是鄰村赤家三女赤水,多謝半月前戈大夫診治,我娘好多了,這是我采了多出來的藥草,你看能用得上不?」
戈大夫走過來接過背婁,邊囑咐道:「你娘這些日子可不能受寒,照顧地時候多注意一些。」
說著就把背婁裡地藥草拿出來放到桌上。「耶。下面這些你還曬了地?」
「嗯。那些是前些日子采的,我怕不曬就壞掉了。我都是用清水先洗淨了才曬的。」赤水連忙道。
「嗯,不錯,不錯。曬得火候還好。不過這兩種藥草最好不要放在一起。影響藥草藥性的。」戈大夫指著其中的兩種藥草說著。然後把藥草交給一旁的童子,又轉過頭來看著赤水。
「真是個聰慧地小姑娘。這些藥草我收了。」戈大夫微微一笑,手撫了撫畜得長長地鬍子。
赤水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想多認些藥草的樣子,到時候采了給你送過來。」
戈大夫想了一下,「也好,你每隔三日後一天的亥時到這裡來找青木,他會教你的。」青木就是旁邊的那位童子,貌似有十二三歲的樣子。
戈大夫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又轉頭對青木說:「把一些采藥應該注意的地方給小姑娘說說,先從最基礎的教起吧。」說著就把赤水交給青木,自己回屋裡去了。
赤水直到回到家,都有點不敢相信,如此容易就成功了。她肚子裡準備的一大堆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青木說以後采的藥草都按價收購,那以後她也有一份收入了,雖然是微薄的收入。
青木又教了她幾種藥草,還順帶說了一下幾種藥草的藥性,針對的症狀以及怎麼採摘,怎麼晾曬,然後讓她三日後再過去。
赤水背著小背婁,帶著小鋤頭,又找了一些他爹削好的竹片,又進山去了。
那些竹片是赤水特意讓他爹做的,在後山的週邊雖然沒有大的兇猛動物,但小兔子小松鼠什麼的偶爾還是能碰到的。赤水就想在采藥的時候順帶布幾個小陷阱,就是那種挖個深坑下面插著竹片,上面用枯樹葉遮蔽,有點守株待兔的那種,然後在旁邊留個記號,隔幾天去看看,偶爾會有收穫的,也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三日後的那天,赤水半夜就爬起來,熬了一大罐山菇野雞湯,給家裡留下了一半,另一半用一個小湯罐裝起來,帶著這三天采的藥草,往戈大夫家走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昨天赤水去查看陷阱的時候,還真的就逮著了一隻野山雞,運氣真的不錯。再加上赤水前世近十年的煲湯技術,把這罐野雞湯煲得是鮮美異常。赤水聞著都忍不住流口水。
這個世界的調料比較少,很多都找不到,也有可能是因為家裡太窮了買不起,炒菜的時候赤水可能不能發揮以前的水準。但煲湯可不一樣,不需要那麼多調料,講究的是味真鮮美。
待走到戈大夫家,野雞湯溫溫的,剛剛好食用。給戈大夫、戈大娘和青木各盛了一碗,惹得他們連連稱讚。還隨意說了一些關於湯也可補氣調血,就是可以做藥膳,有很多功用。
赤水從中又學到了很多東西,從此,每三天去一次戈大夫家,赤水從來沒有間斷過,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也和戈大夫一家熟了起來。
更驚喜的是,後來青木再教赤水的時候,也開始慢慢的教她識些常用的字。把赤水激動得幾天沒睡好覺。
要知道,這個地方太偏遠,識字的人本就不多。赤水四五歲的時候,也曾想到學這個世界的字的,可找不到人教。他們村就只有一位裡正大人會識字,可她不可能直接跑去讓人家裡正大人教她識字啊是不?在實在想不出辦法的情況下,當時的赤水也只有放棄了。
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了赤水面前,赤水哪有不激動的道理。她越發學得認真了,每次從青木那學十個字,包括怎麼寫,什麼含義,以及相關的典故等。青木也是個愛看書的人,相關的知識也知道不少,也沒有藏私,認真的教給了赤水。
赤水在回家的路上會把學到的東西梳理一遍,儘量理解,融會貫通,使之成為自己的東西。回到家後,有空閒的時候,就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儘量寫得周正,好看一些。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32 AM
第三章 災荒年間
時光過得飛快,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了,現在赤水已經學會了兩千多個字,戈大夫家的一些醫書都被赤水翻看過。赤水也認識了眾多的藥草,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藥方,已經算是半個小大夫了。戈大夫對赤水學習能力之快也是很驚訝的,連說可惜,要是個小子,就收做徒弟了。
現在家裡人有個頭痛腦熱的小毛病,也由赤水去采藥草來治,如果不見好的話,赤水就去請教戈大夫,也算小有經驗。不過只限於家裡人,村裡其他人可是不敢的,他們也不敢讓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娃給他們治病啊。
在鄉間田埂上,一個小女娃背著一個小藥婁,快速的往鄰村跑去,兩根麻花小辮在腦後晃著,土裡土氣得可愛。
其實赤水也很無奈的,她是打心裡的不想這樣,但當所有人都這樣打扮的時候,她也只有跟隨著潮流走。
赤水沖進戈大夫家門,就看到戈大夫,戈大娘和青木都在,她微笑著跑過去,放下背婁,「戈大夫,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說著拿出一個小布包,放到圓木桌上。
戈大夫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小布包,又看了看赤水,問道:「小丫頭,是什麼啊?這麼神秘?」
青木笑著搖了搖頭,一副已經很習慣的樣子。
戈大娘則從旁拿了一個木碗,舀了一碗山泉水,遞給赤水。
赤水謝過戈大娘,咕嚕咕嚕一下子把水全喝完了,才放下碗。然後不緊不慢地把布包打開,遞給戈大夫,讓他自己看。
戈大夫眯眼仔細的看著布裡包著的東西,那是一顆雲芝,有百來年的樣子。他的臉沉了下來,「鬼丫頭,你是不是進山內圈了?」
赤水一臉受驚嚇的模樣,「這都被你老猜到了?」知道戈大夫擔心她深入山裡采藥出事,連忙又解釋道:「就挨著山週邊呢,不遠,真的。」
「是不是你娘又病了?」戈大娘愛憐的看著赤水。
戈大娘地兒女都在青山鄉里做事,每年也就回來幾次。這兩年多來。赤水隔三天就往她家跑一回。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戈大娘也把赤水當成了小孫女對待。
「嗯。這幾日酷暑炎夏,我娘身子中了暑,很虛弱。下不了床,我就想去山裡碰碰運氣。」說著還嘿嘿笑兩聲。一副運氣很好的樣子。她娘自從生了弟弟後。身子就虛了下來,常常小病不斷。一年有近一半地時間都是躺在床上地。
「你這孩子,萬不可再這樣胡來了。有事叫當家地先去看看。」戈大娘也有些不高興了。
赤水心裡很感動。戈大夫一家是真的把她當親人看。嘴裡連忙說著以後再也不敢了地話。把藥草交給青木。換成了銀錢,這是給她娘抓藥的。又和青木說了一會,借了戈大夫一本醫書。才離開戈大夫家。
走在路上,赤水的小臉已經笑不出來,憂愁的望著兩邊的稻田。今年的氣候異常惡劣。都說春雨貴如油,今年就沒有多少雨水,夏天又格外炎熱,已經很久沒有下雨了。稻田裡的泥都已經龜裂,抗不住這連連的晴天。
家居地勢高的地方,打的井都已經乾枯,都要到地勢低的地方去提水來喝。就連戈大夫家都是每天清晨到一裡外去提山泉水。
赤水家的井早在二十天之前就枯了。這樣下去糧食要大量減產,明年可怎麼過活啊?越想越是憂心忡忡。
回到家,赤水把從戈大夫那抓的藥和剩餘的銀錢交給大姐,歇了一會,就看到鄰近的袁家九歲的小丫頭往她這走來。
走近了,赤水就看到袁丫兩眼紅腫腫的,像金魚的兩個大眼泡。忙問道:「怎麼了?被誰欺負了?」
因為住得近,她們兩家還是常有往來的,她倆年齡又比較相近,她跟袁丫也比較熟悉。
「我來跟你拜別的,我過幾天就要走了。」袁丫揉了揉眼睛,說著。
赤水很驚詫,「走?去哪啊?」邊說邊拉著袁丫坐下。
小丫頭聽到赤水一問,眼眶裡的淚一下子又冒了出來,怎麼也止不住。赤水邊幫她擦邊聽她抽抽咽咽的說,好久才理清楚大概。
原來今年大旱,袁丫的爹娘眼看著糧食要減產,明年肯定是不夠吃。袁大袁二又都還沒娶媳婦,就算著趁早把袁丫賣到城裡當丫環,還能賣個好的價錢。要是等到大家都餓肚子開始賣兒賣女的時候,可就不值錢了。反正早晚也要賣的,總比全家一起餓肚子的強。她爹娘已經聯繫了剛好回家探親的蘇牙子,七天后來領人。
赤水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可又不能陪著袁丫一起哭,好不容易把袁丫勸住了,安慰了一番,送回她家去了。
回來轉過頭一想,她家也比袁丫家好不到哪去。她娘身子一直不見好,如果糧食再大幅度減產,肯定是會出現經濟危機的。
大姐十五歲了,下半年就嫁人了,二姐也已經訂了親。小弟又才兩歲多,就只有她高不成低不就,又是個丫頭,要賣的話她爹娘肯定是賣她的,想著想著,赤水心裡立馬湧出強烈的危機感。
吃晚飯的時候,赤水仔細的觀察著她的爹娘,貌似她們還沒有往這方面想。可不想不等於就不存在啊,她心裡很是難過,又有些傷感,她已經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人了,要離開他們,她也會捨不得的。
可有些事強求不來,都不過是為了生存而已。她爹娘肯定心裡也不會願意把她賣掉,親親的骨肉啊,又養了八年,怎麼會捨得的。
可赤水不能這樣想,既然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總要幫著解決家裡的困難。袁丫她爹娘有一點說得很對,早晚都要賣掉,為什麼不趁早賣個好價錢?
赤水在心裡整整掙扎了三天,終於還是決定挑起這擔子,出去看看也沒什麼不好。她是個成年人,又不是真正的八歲的小姑娘,也不會那麼害怕外面的未知的世界。
當天晚上,她就把袁丫的事跟她爹娘說了,包括袁丫她爹娘的想法,她爹娘還一臉的莫名,赤水又說了她自己的想法,闡明自己想跟著袁丫到外面去看看。
赤水她娘一下子就哭了,直說是她的身子拖累了這個家。她爹則在一旁臉色黯然。他們都是一輩子種地的老實人,沒見過什麼世面,也不可能想到這麼遠,現在由赤水提出來,讓他們心裡是說不出來的愧疚。
他們都知道赤水是個孝順的孩子,小小的個子就跑到山裡采藥補貼家用了,現在又聽她說是自己想到外面去看看,那能不知道赤水是為他們著想才這麼說的,心裡更是百般不是滋味。
可赤水主意已定,一心要跟著袁丫走。赤水她爹去了一趟袁丫家,打聽了蘇牙子的情況,聽說就是送到青山鄉大戶裡去當丫環,就同意了。跟袁丫她爹娘打了一聲招呼,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裡悶了一宿。
赤金赤木聽說赤水要走,急得直哭,很是捨不得,赤木更是嚷著要賣賣她的話。赤水連忙把她勸住了,丫頭年齡大了不好賣的,值不了幾個錢。最好賣的就是八至十歲的小丫頭,已經懂事了,又好調教,價錢也會高些。
第二天,赤水又去了一次戈大夫家,還了醫書,作最後的告別。戈大夫,戈大娘,青木聽了後都是很無奈,只好將外面人心險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及各種為人處事的道理仔仔細細的叮囑了一番,才把赤水放走。
接下來的幾天裡,赤水哪兒都沒有去,只在家儘量的陪著親人。但那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第四章 賣身為婢
那一天,赤水她娘早早的起來給她烙了一大包面餅,用油紙包起來,再和著兩件換洗的衣服,用方布捆好,遞給她,讓她斜背著。
又從懷裡摸出一個黃色的護身符,「這是娘去求的護身符,很靈的,一定要隨身帶上。」邊說邊小心的用一個香囊袋子裝好,掛在赤水脖子上,再把它塞進衣領裡。
說完話,赤水她娘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赤水心裡也很捨不得,但她把背挺得直直的,儼然是個小大人。她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堅強,她要是忍不住了,她娘會更難受的。
赤水轉身對站在一旁的也都紅了眼睛的赤金赤木交代道:「大姐,二姐,娘就托你們多照顧了。」
為免更傷心,赤水拉著她爹快步的走出家門,往袁丫她們家走去。
到袁丫家沒等多久,就見到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進來,袁大叔袁大嬸連忙迎了過去,看來這應該就是他們說的蘇大嬸了。
赤水在旁仔細打量著,只見她穿著一襲深藍色的開襟棉衣,下套一百褶襯裙,穩步走來,頭上斜插著的金步搖隨著步伐而晃動,閃閃發光,另有數朵小珠花散落在發上,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
蘇牙子先和袁大叔袁水嬸閒談了幾句,才將目光移向赤水他爹。袁大叔忙把赤水家情況一說,又把赤水拉到蘇牙子面前。
蘇牙子打量了赤水一番,又仔細問了赤水年齡,及平時常做什麼活等,赤水都一一做答,表現得乖巧而老實。蘇牙子點點頭,然後又就同樣的問題問了袁丫。
蘇牙子很滿意,以每人二十兩紋銀買下了赤水和袁丫,並當場立下了契約。
然後。赤水和袁丫。跟著蘇牙子。走出了後山村。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第二天晚上,蘇牙子帶著赤水和袁丫終於趕到了青山鄉鄉里,帶進一所宅子裡,給她們安排了住宿,就離開了。
赤水和袁丫推開門往裡一看,原來是大通鋪。已經有十多個女孩在裡面了。穿著打扮和赤水她們差不多。看樣子都是同病相憐地貧寒農家女。
赤水和袁丫找了兩個相鄰地鋪位安頓好,草草洗漱好倒頭就睡了。連著走了兩天的路,象赤水這樣健康地人地都撐不住了。
兩人沉沉睡了一覺。清晨醒來。元氣已恢復大半,洗漱食過早飯後。十幾個小姑娘齊齊來到前院集合。
蘇牙子清點了一下人數,確認無誤,放下清點的冊子。微笑著看著眾位小姑娘,說道:「姑娘們,給你們道喜了。昨晚上剛得的消息,江南郡郡守秦大人家招收下人,如是能入秦大人家做事,那可是天大的福氣。你們趕緊的收拾好到後門集合,我們今天就趕往江南郡。」
眾位小丫頭聽了,反響各一,一時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赤水和袁丫對望了一眼,露出些許無奈和忐忑,各去收拾好行囊,往後門走去。本來聽說是在青山鄉里做丫環的,不知道怎麼的這下卻要去江南郡,江南郡在哪她們都不知道呢,這可是離家越發的遠了。
出了後門,就看到一輛大馬車停在外面,有些破舊,已經有幾個小姑娘坐在上面了。赤水拉著袁丫上了馬車。到最裡面角落處坐下,那裡有一道細逢未被木板封死,露出一絲景色和些許外面新鮮的空氣。
後面小姑娘們陸陸續續的上來,擠在一起,蘇牙子和一個車夫坐在馬車前,另有一健壯的青年男子騎著一匹棕色的駿馬跑在後面,護衛著馬車。
馬車開始向前行駛,蘇牙子等眾人安靜下來後,開始給她們講一些大戶人家的規矩,教她們面見主人時的禮儀,必須低頭,雙手怎麼擺放,必須自稱為奴婢等細節,眾小姑娘都仔細聽著。
五日後,她們一行人終於到達了江南郡,蘇牙子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棧,讓赤水等人簡單梳妝了一下就趕到了郡守秦大人家後門,門人接引她們進去在一院落處等待。
赤水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除了她們一行人以外,前面還有數十位小姑娘,看來也是來應徵的,這秦大人家真是有錢啊!赤水不由的感歎道。
不多時,一位打扮豔麗富貴的夫人在眾奴僕的簇擁下從樓閣拐角處走來,一名家丁端來一張雕花木椅,往正中一放,一位中年婦人接引著那夫人坐下。眾奴僕都自覺得站在夫人後方。
那中年婦人請示了夫人後,上前一步,目光掃視了眾人一遍,目光淩厲,眾姑娘不自覺都低下了頭。
「夫人仁慈,前陣子許多姑娘都許了人放了出去,現在招收新人,這可是你們天大的福氣,咱郡守大人家可是這城南郡一等的大戶,姑娘的銀錢都是第一等多的。」中年婦人說著,交給另三個管事一人一冊本子,又道:「現在聽我的安排,有識字的到這位管事處登記。」說著指著三個管事中的一個。
那管事往一旁走去,眾姑娘中有八九人隨之而去。赤水猶豫了一下,能識字的,以後肯定都是在書房和主人身邊近身侍候的,主人面前是非多啊,哪得片刻自在。她定了定,沒有跟上去。
又見中年婦人指著一管事道:「會做繡活的跟著這位管事去。」又有十多人跟了過去,赤水就沒辦法了,繡活她是不會的。
「最後,有會廚藝的就跟著這位管事去。」赤水拉著袁丫,往這位管事處走去。開玩笑,都最後了,再不動可就洗白了。袁丫在家廚房的活也沒少做的。
和她們一起動的也有十幾個小姑娘。最後只稀稀拉剩下十多個姑娘了。
那管事挨個問了赤水她們一些問題,一一做了登記。然後讓她們列好隊候著。
赤水看到會繡活的那管事處也是只問問題,倒是識字好邊考了她們一些字,讓她們寫下來。
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眾管事都已經整理好,先是識字組管事帶著人先到夫人面前站定,將那冊本子交給交人,共有六人,有三人未通過考核。那夫人一一掃過去,在冊子上畫了幾下,又交回管事那裡。
會繡活那一組也同樣如此。
輪到赤水她們這一組的時候,袁丫有些緊張,赤水給她打氣,讓她象蘇牙子說的好樣做就行了。
赤水也是,按著蘇牙子的吩咐,頭低著,跟著眾人,緩步走到夫人面前,也不知道夫人怎麼畫的,一會兒,又聽管事的命令跟著她下去了。
接著三位管事開始輪流點名,很幸運,赤水和袁丫都在其中,被選入府。
赤水她們一行人中大半都入選了,蘇牙子很是高興,給她們道了喜,又急忙跟著管事去立契領銀錢去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33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4-28 08:24 PM 編輯
第五章 燒火丫環
這次被選進府的共有二十七位小姑娘,她們被管事統一帶到一處教導了半個月,府裡的家規更是要求眾人必須背得。期間,赤水她們也和眾人熟悉起來了。
隨後,陸陸續續有不少管事的來領人離開,赤水和袁丫也隨著當初給她們作登記的那位管事去了廚房。她們都松了一口氣,還好是分在了一起,彼此之間也可以多照應。
這是一個赤水見過的最大的廚房,百多平米,灶,按台,各種放餐具的櫃架,放食料的櫃檯,樣樣齊全,而且看上去乾淨整潔,一點都不像是廚房那種最容易藏汙納垢的地方。眾多人不停的來回忙碌,看上去貌似雜亂,實則有序。袁丫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管事自我介紹說是姓羅,重複確認了赤水和袁丫的名字無誤後,將赤水分配去燒火,將袁丫分配去洗菜,她們就此分開。
赤水剛聽到說讓她去燒火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楊家將裡的那個燒火丫環,多N叉啊。可當她真的坐在灶檯面前時,情況就不怎麼美好了。
這天本就酷熱難耐,剛一坐到灶台前,一股熱氣襲來,赤水身上的汗水就止不住地往外淌。這還不是最難受的,灶臺上的廚娘則不住的要求,一會要大火,一會要小火,把以前經常在灶前活動的赤水給折騰的夠嗆。
好不容易忙碌的高潮過去,赤水終於能松一口氣,打量了一下周圍。萬惡的舊社會啊!光是她這樣的燒火丫環就有十多個,坐在一排,一眼望過去,要多整齊就有多整齊。
「喂,你是新來的?」赤水正往右邊看呢,她左面傳來一個聲音。
赤水轉過頭一看,是一個大丫頭,正微笑的看著她。看上去大概十多歲的樣子。穿著和赤水一樣的由府裡統一發放的棉衣,不過赤水新來的是灰色,那小丫頭的則是藍色。
培訓的時候管事的教導過,做滿三年換藍衣,工錢也會提一級。若是能升為二等丫頭,則換黃衣,工錢則翻一倍。一等丫頭則是著白衣,至於工錢的多少管事沒同她們說,說她們要是有那個福氣的自然就知道了。看得出,這府裡福利待遇還是不錯的。
赤水也回了她一笑:「姐姐,我叫赤水,姐姐做滿三年了?」
「我叫齊真,你叫我真姐就行。」說著還對赤水眨了眨眼。
赤水有些莫名,就被齊真一把拉起來,往外走。「走。我們先去吃飯。」
赤水有些急了。她灶裡還有火呢。就聽齊真地聲音道:「圓兒。幫赤水丫頭照看一下。」
就聽在赤水右邊地那個丫頭哎地答應了一聲。看來她就是圓兒了。
「沒事地。待會回來你再幫她照看一會兒就成了。我們都是輪流吃飯的。你是新來地。今天就先照顧你了。」齊真又接著說。
赤水哦了一聲,順從的跟著齊真穿過荷花池,往一處房屋走去。看樣子齊真也是燒火丫頭裡的大姐大了。
跟著齊真領了飯食,她們來到偏角處一張桌子坐下,立馬開動了。
齊真說她們輪流吃飯的時間是一刻鐘,超過了時間回去的話別人會有意見的。赤水聽了認真的記下,心下暗自道,以後一定多注意,雖不說一來就能和眾人打成一片,但至少也不要犯了眾怒的好。
期間無話,她們匆匆吃了飯,又趕了回去換別人,赤水也幫著圓兒照看火。如此這番,終於廚房安靜下來了。所以的灶台也都熄了火。
赤水松了一口氣,想著,還好這裡的人一天共進二餐,也就說這樣每天忙兩回。她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往剛才回來時齊真指的地方走去,那是領柴禾的地方。她也摸清楚了燒火丫環一天的工作流程:領柴禾,燒火,領柴禾,燒火。
等將領好的柴禾放到她在的灶台後面,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也回到了她們現在住的地方,也是大通鋪,不過是四人一間屋,跟以前的大學宿舍有點像。
袁丫已經早回來了,赤水這時才關注袁丫的工作怎麼樣。聽袁丫說都是洗些蔬菜,她在家就常做的,不是很累。赤水也就放心下來。
這樣的一天就過去了,以後則開始重複這樣的一天又一天。
時間一晃過去月餘,赤水也完全適應了秦府的生活,也和眾燒火丫環熟悉起來。
雖然工作有些單調,但她們眾多人排在一起,也會聊天說些有的沒的事。廚房本就是人口流動最頻繁的地方,什麼小道消息的一下就傳開來了,層出不窮,什麼某位管事的又納小妾了,張大娘又和李大娘吵架啦,那位貴人身邊的丫頭打扮得妖饒象個狐狸精啦……
這也給赤水她們的生活增添了許多的樂趣。
當然,她們最關注的還是秦府裡貴人的八卦了。每每有消息傳來,總是能令她們激動許久。真是沒有八卦不能活啊,赤水不由邊歎氣邊想。
漸漸的,聽多了,赤水也就知道了府裡的大概情況。
秦府最上頭是位老夫人,已有八十高夀。不知道怎麼的,府裡一有位老太太,赤水總是第一時間想到紅樓夢,不過這秦府並沒有分什麼東府西府。秦大人的兄弟都已經另在外開府,但也不能說秦府就不複雜了。
秦大人有正妻一人姓張,妾十六人,通房未知,府外還有沒有未知。
下麵大少爺秦淵十八歲,正妻所出,有一妻二妾,通房倆。尚未有子女。
二少爺秦環十五歲,秦大人一位閔姓妾所生,尚未娶妻,通房未知,聽說府裡很多姑娘都和這位二少爺有一腿。那閔姓妾也是秦大人眾妾中最出眾的,也是最受寵的。
三少爺秦鈺和四小姐秦襄十二歲,是龍鳳胎,聽說長得並不相像,正妻所出。
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都是庶出,眾人關注不多,其生母是誰未知。
八少爺秦康六歲,正妻所出,是秦家老太太手個的寶貝,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主。
真是一個龐大的家庭啊!赤水忍不住想。
而眾人最關注的事情就是關於家業的繼承人了。聽說大少爺秦淵生性木吶寡言,不得秦大人歡喜。
二少爺秦環是秦大人最喜愛的妾閔氏所生,繼承了閔氏的好容貌,聽說生得豐俊秀雅,風流多才,惹得姑娘芳心暗許無數。他也是最得秦大人器重,手裡掌管著府裡的大部分商鋪,而大少爺才掌管著餘下的一小部分。
嫡庶之爭,府裡的下人都有著自己的小九九,暗裡也是排好了隊的。
這就是一賭局,秦府主人奴僕都參與其中,牽一髮而動全身。
當然赤水並不認為這裡有她的什麼事,畢竟了,一個燒火丫環,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啊。
當眾人說著的時候,赤水也會笑著附和,但也僅此而已,聽過後也就拋之腦後了。
第六章 古怪石頭
夏日早已過去,冬日款款走來。這時日是燒火丫環們最好過的日子,有事沒事的都窩在灶門前烤火。外面寒風橫虐,如刀片一樣刮著眾人的臉,端地難受得緊。
袁丫的工作一下子變得艱難起來,每次洗了菜後,她的十個手指頭都凍得烏紫,看得赤水心疼得緊,有空的時候就拉著袁丫一起窩在灶前。
赤水想起以前聽人說過的薑能治凍瘡,去找了一塊姜,幫袁丫擦手,雖然也挺管用,可就是治標不治本。
袁丫每天得洗多少菜啊,大半時間都泡在水裡,赤水除了多用薑幫她擦擦減緩凍瘡的病情以外,也毫無辦法,不由得她分外的想念前世的橡膠手套。她也只能讓袁丫多去請教府裡的老人,她們做這活多年,總有一些土方什麼的。
晚上她倆在一起的時候,也有時會想家,想家裡的爹娘,兄弟姐妹,還有那連綿的大山。
有時忍不住了,倆人也抱在一起狠狠的哭一場。然後擦乾眼淚,該幹什麼活還是幹什麼活。
當赤水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一直下去的時候,齊真卻來跟她道別了。她想法子托了人給她謀了一個在六姑娘房裡的二等丫頭的差,就要離開這兒了。齊真已經及笄了,再在六姑娘房裡侍候兩三年,到了十八歲就必須要放出去了。
她這也就是想在主人面前混個臉熟,等真的放出去的時候能夠配一個稍微好一點的人家。不然一直做著這燒火丫頭,以後被主人隨便的配個什麼小廝,這下場可想而知。
齊真這半年來對赤水很是照顧,赤水也有些捨不得她,但也希望她過各好。
不多時,羅管事就領著一個小姑娘來到了灶門前,那小姑娘大約也就八九歲的樣子,跟赤水差不多大。
羅管事看了一下,安排赤水移到齊真的灶門前,將空出來的位置安排給了那個小姑娘。
赤水有些許莫名。
這不都是一樣的嗎?
等真正坐下來開始燒火的時候赤水才曉得厲害。這是那個喪天良地人徹地灶台啊!
你不會徹灶吱一聲啊?徹了這麼一個古怪地灶出來。讓她們這些燒火丫頭怎麼活啊?那本該是圓形的灶堂裡莫名的多凸出來一個大包。生生把灶堂弄得怪模怪樣。
而且大火小火也很不受赤水控制,把赤水弄得是灰頭土臉。被那灶臺地廚娘訓得狗血噴頭。
當天晚上,赤水連忙的去請教齊真,把今天的事情給齊真一說,把她逗得咯咯直笑。等笑完了才將燒火遞柴的技巧給赤水講了一下。
赤水終於松了一口氣,抱怨道:「怎麼以前都沒有聽你說起過啊?」
齊真卻嗔了她一眼,「你每次都是和圓兒交換看火的,我給你說這幹什麼。」
「那這是誰徹的灶啊?怎徹成這樣啊?」赤水有些好奇。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那個灶是剛建府的時候一起建的,都有幾百年了,以前有人曾經想把它敲下來,一直都沒敲動。你只要按我說的那樣做,燒火的時候多用點心,兩天就會熟悉的。」齊真安慰似的說。
「也只有這樣了。」赤水泱泱地。
「好了,丫頭,別喪氣了。」齊真用手指點了點赤水的額頭,又道:「你知道今天那個小丫頭是誰嗎?」
「不知道。」她都被那個古怪的灶弄得灰頭土臉了,那來得及去關注別的。
齊真斜了她一眼,「她是府裡的家生子,跟羅管事有著遠親的。」又叮囑一般的說:「你可不要和她較真,她也就在那待上幾個月,肯定是會被提的。」
「知道知道。」赤水謝過了齊真,才回房去,又默了一遍齊真跟她說的技巧,才閉眼睡去。
第二天果然好多了,赤水也知道了新來的那小丫頭叫田芸,是羅管事的侄女。
現在赤水左邊的那個丫頭她以前就已經認識了,叫趙雨,是個內向的小丫頭,一天沒見她說三句話以上。
赤水也沒辦法和她有效的溝通,只好作罷。
現在赤水的情況就有點鬱悶了。左邊的趙雨不喜歡說話,右邊的田芸她又不敢與之多說話,她現在都快悶死了,難怪以前齊真都努力的找她說話呢。
現在這個古怪的灶已經難不到她了,她也越發的無聊了。
邊燒火邊發呆的過程中,她無意識的用燒火棍掇著那個古怪的凸起,硬硬的,一動不動。她又多用了幾分力,還是不動,她也只有放棄了。
再燒火的時候,她又會時不時的拿著燒火棍掇著,很快這就變成了她的習慣。
如果有一天她不掇幾下那個凸起,她可能連吃飯都不會覺得香。
很快的,夏天又到了,赤水她們進府也已經一年了。那個田芸也已經調走了,又來了一個新的小丫頭。赤水終於又找到了說話的人,但那個習慣卻依然保留了下來。
某一天,赤水習慣性的又掇著那個凸起,一下,一下,又一下,猛然,她感到那凸起好象動了一下,她仔細一看,什麼也沒有看出來,看樣子是出幻覺了。
繼續掇,一下,一下,再一下,猛地坐直,她真的感覺那凸起動了,絕對不會幻覺,她敢以人格保證!
繼續,再繼續,那個凸起動的範圍也越來越明顯,赤水不喜過望,每天加倍的努力掇。
幾天後,赤水覺得應該能敲得下來了,赤水另去找了一把斧頭,又去後院荷花池邊挖了一些濕的黃泥,在晚上廚房沒人的時候摸了進去。
先把斧頭和黃泥放在一邊,點了一支蠟燭放在灶旁,赤水爬到灶臺上,把上面的大鍋費用的端起來挪到一邊,往灶堂裡一探,手摸著斧頭就往那個凸起砸去,一下,兩下,三下……
赤水也不敢太用力,要是把別人吵醒了的話就不好了。她現在可是在灶臺上,那可是有不敬灶台神明之罪。
在赤水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只知道那凸起動搖的範圍越來越大,讓赤水越來越看到了希望。
直到最後一下,那凸起終於被赤水砸了下來。赤水忙把它丟到地上,用一邊的黃泥把那凸起占了的地方填平,又將鍋移回原處。
赤水先去洗了手,把灶面上清潔好看不出動過的樣子。又抱著那個凸起,拿著蠟燭,往後院的怪石堆走去,然後往裡面用力一丟,算是完成了任務,準備回房休息去。
那凸起砸在怪石堆裡,喀嚓一聲,好象熟了的西瓜裂開來的聲音,赤水轉身移動的腳步一停,又轉過身來,往扔的那一處走去,把蠟燭移近些一看,只見果然那個大疙瘩裂了細細一條逢出來,她仔細的看了看,又用腳踩了踩,又跑去把那把斧頭搬來,對著那個疙瘩又是一砸,這一次真的裂開來,裂成了兩半。
只見一半的中間凹了下去,一半的中間凸出了一塊黑黑的晶體,有拳頭那麼大。
赤水用手用力的一摳,那塊黑黑的晶體就摳起來了,她拿起來對著燭光仔細的看了看,沒看出什麼來,但她想著石頭裡面的東西,應該有點價值,就不知道值多少。
她把那晶體往懷裡一揣,又將裂開的兩半凸起往石堆裡一放,又搬了幾塊石頭放在它們上面,再將斧頭放回原處,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天,赤水簡單的向趙雨提了一下灶裡的事,當然沒有說到那塊晶體。趙雨也是多話的人,點點頭也就過去了。
赤水後來拿著那個晶體又研究了很久,都沒有研究出什麼來,也就只把它當成了一個收藏品,放到了包袱裡。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35 AM
第七章 跳水救人
夏日炎炎,赤水她們燒火丫環的日子又很不好過起來,她每天上崗前都要喝很大一瓢水。她和那個新來小丫頭也熟了起來。
那小丫頭比她還小一點,也是從外面買進來的。本來叫張玉,可跟三少爺的名字重了,管事的給改叫張荷,就看著外面荷花盛開的樣子改的。
赤水有些無語,一個叫秦鈺,一個張玉,又不同姓,又不同字,真不知道忌諱個什麼勁。
但她也不可能跳出來說什麼,只是指著荷花池裡的荷花說,和她臉上的紅韻很像。張荷那可是標準的蘋果臉,無論什麼時候看到她,臉上都有兩團紅的。
赤水現在和她一個時間去吃飯,天天走在一起自然也就熟了。也知道了她被賣到王府的經歷。說起來和赤水也差不多,因為去年天旱,到了今年,很多村民都缺糧食,開始賣兒賣女,在春天快過的時候,張荷她爹將她以十兩的價格賣給了人牙子。她在人牙子那輾轉良久,幾番波折,最後才進了秦府。
赤水聽了後和袁丫說起,很是唏噓了一番。
不過無論外面怎麼的兵荒馬亂,她們在秦府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溫飽問題是解決了的。赤水和張荷從飯堂裡出來,對看一眼,相視一笑。管它的呢,現在能吃飽穿暖,就該珍惜。
兩人快步的往廚房走去,路經荷花池,卻看到眾多丫環婦人圍要池邊已亂成一團。
赤水不願去管閒事,人多是非就多啊,就想拉著張荷走,可張荷好奇心盛,非拉著去瞧一眼。
就見丫環們都急得團團轉,嘴裡直呼著小姐,那些去找管事的,叫嚷著救命的,不時的撞到一起。
赤水把目光移到池裡,就看到裡面有個人在撲騰,蕩起片片水花,這也沒什麼,關鍵是越撲騰離岸越遠了。
赤水又看了看岸邊眾多人,怎麼就沒有一個跳下去救人地呢?聽她們地呼喊聲應該是四小姐落水了。
一個中年僕婦急急的趕來。眾多丫環看到那僕婦。就象看到了主心骨,急忙七嘴八舌的說著情況,那僕婦雖也恐慌。但力持讓臉色保持平靜,急忙安排人到外院去找壯丁來救人。
赤水聽了直翻白眼,要知道秦府之大,從這裡到外院快跑也得跑七八分鐘,更別說找人說明情況。再跑回來。黃花菜都涼透心了。
不管怎麼說人命為大,如果這四小姐真出了什麼事。那伺候地眾多僕從全都得被仗斃,那得多少條人命啊!
赤水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那四小姐地位置,閉了閉眼。撲通一聲跳進池裡,往那位置遊去。咱今天也算是惡俗了一把。
游到那四小姐旁邊,赤水可不也去拉她,她已經喝了很多水,快不行了,她游到四小姐背後,單手抱著她,往岸邊遊去,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終於到了岸邊,在岸上眾多人伸手幫助下,把她倆給拉上了岸。
赤水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氣,這也太難為她那九歲的小身板了。看著眾人急忙把四小姐護送回屋,赤水也讓張荷回廚房幫她照看一下火,她先回屋換套衣服。
還好,沒有再整出個人工呼吸啥的,赤水想到這身子就不由的抖了抖,看樣子有點受寒了。
急忙回房換了身衣服,又趕回廚房,向張荷笑了笑,接過跟柴禾放灶裡。
張荷想說點什麼,赤水急忙噓了聲,誰知道那四小姐現在怎麼樣了?咱還是就現在這樣的好。
接下來的兩天,秦府都不平靜,秦家四小姐現在發著高燒,昏迷不醒,那大夫是一個一個往府裡請,又一個一個的往外面趕。
赤水還是照樣過著她的小日子,直到十天后,外面有人來傳,說秦夫人要見她。
赤水心裡咯噔一聲,得,還是來了。
忙整理了一下衣裳,跟著來傳的丫環後面,穿過重重洞門,終於來到了主屋外。
那丫環讓她候在那,就先進去通報了。
不一陣,就出來掀開門簾,讓她進去。
她又理了一下衣裳,吸了一口氣,按著剛進府時管事教的規矩,低著頭,走了進去。走到屋中央的時候,跪下,叩頭。
「奴婢叩見太太。」真是萬惡的舊社會。
「起吧,你就是赤水?」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赤水站起身,頭依然低著,答道:「是。」
「抬起頭來,你會游水?」溫潤的聲音有著淡淡的疑惑。
赤水抬起頭,將目光從地面往上升,一直移到正前面婦人的下巴位置,停住,答道:「奴婢幼時曾跟人學過。」反正天高皇帝遠,總不可能真的去查吧?
「不錯的孩子,姆媽,賞!」另一個婦人走過來遞上一個綠色的荷包。
赤水接過荷包,又跪下,叩頭。
「奴婢謝夫人賞。」再一次詛咒這萬惡的舊社會。
「以後你就在四小姐身邊伺候,姆媽,帶她下去吧!」赤水站起身,跟著那個婦人走了出去。
直到呼吸到外面的空氣,赤水才輕鬆了一口氣,裡面太壓抑了。
那婦人望著她笑了笑,赤水也怯怯地回以一笑。那婦人正是赤水剛進府選拔時說話的那個中年婦人。
那婦人就帶著她先去管事那登記,簽領了二等丫環的衣裳,又重新安排了住宿,那婦人讓管理把衣服和家什全部送到新安排的地方。才又領著她往四小姐的院落走去。
剛進院落,一個丫頭就迎了上來,看衣服顏色,也是一個二等丫環。
那婦人將她交給了那個丫頭,就轉身離去。
那丫頭將赤水領到屋門前,讓她候著,獨自進去通報了。
不多時,又出來挑簾讓她進去。
同樣的動作,赤水又低著頭走進去,不過這次是臥室。依樣跪下,叩頭。
「奴婢叩見四小姐。」稱呼換了,也許這樣跪著跪著就習慣了。
「起來吧,你是赤水?是你救了我的?」這次是一個輕靈的少女的聲音。
「是,奴婢幼時曾學過游水。」赤水站起身,回答得依然中規中矩。
「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我一次,以後有什麼要求跟我說。」只是跟她說,沒說答應,也說不答應,看來得看具體情況,赤水心裡腹誹著。
「月兒,你先帶她下去,收拾好床鋪和行禮,明早再來伺候。」剛聽小姐說完,就有一個白衣丫環應了一聲,率先往外走去,赤水忙跟了上去。
出了屋外,那丫環腳步未停,繼續往外走,赤水只好跟了上去。
就聽到那丫環說:「你別緊張,四小姐人脾氣好,很好伺候。」
赤水嗯了一聲,又聽那丫環說:「你救了四小姐,我們都很感激,你安心的過來便是。」
赤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再嗯了一聲。
片刻,來到院落角落一房門前,那丫環推開門走了進去,指著空著的床跟她說:「就是這裡,管事的待會會把棉被等家什送來。你先回去把行禮收拾了就過來吧!」
赤水點點頭,趁轉身的時候飛快的掃了一眼屋內,兩張床對立著,旁邊各有衣櫃和化妝桌等。比赤水她們的大通鋪好多了,心裡這麼想,腳步不停地往外走,回去收拾行禮去了。
赤水收拾好行禮,其實也就幾件衣裳,這才有時間打開荷包,看了裡面封了十兩銀子,是她賣身錢的一半了,她默了一會兒,又去跟袁丫和張荷她們道別,才往四小姐院落裡走去。
等再回到了新住宿的地方,屋裡已經有一個丫環在了,正是最先迎上來的那個丫環,赤水跟她打了招呼,才知道她叫張甜,就是住她對面的人,讓她稱呼甜兒姐就好。
赤水再看了一眼她的床,床單被子都已鋪好,甜兒姐又遞過來兩把鑰匙,說一把是衣櫃的,一把是梳妝桌的,讓她收好。
赤水接過之後道謝,甜兒姐就說她還有差事未做完,讓她先休息,就離去了。
赤水呆呆的坐在床上,往後一仰,倒在了床上,本想眯一小會的,不想一下子就沉沉的睡了下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甜兒姐已經回屋,狠狠的笑了赤水一番,才把留給她的晚飯推給她。
赤水正是餓極,道了謝後就坐下忙不跌的往嘴裡塞,惹得甜兒姐又是一通取笑。
吃過晚飯,赤水將行禮放衣櫃鎖好,又找到洗漱的地方將自己打理好,才又回屋躺在床上。
甜兒姐已入睡,赤水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這將是一個新的開始,在前面等著她的又是什麼呢?
第八章 學習刺繡
第二天早上,赤水跟著甜兒姐起了床,換上二等丫環的衣裳,梳著兩個包包頭,洗漱過後就到正屋門前的一邊候著。
而在她對面,赤水見到了另外二個二等丫頭,其中一個赫然認識,正是那和她相處了半年的田芸。
另一位二等丫環也說了自己的名字叫李蓮。
挨著李蓮站立的一位白衣丫環也知道了名字叫田靈,正是那田芸的親姐。
昨天那位叫月兒的白衣丫環就站在甜兒姐旁邊,讓赤水也直接叫她月兒姐就好。
不多時,小姐起床,兩位白衣丫環忙開門進了屋,一會就出來安排她們端水梳洗伺候。赤水第一天伺候,她們沒讓她動手,就讓她先在旁邊看。
直到這時,赤水才看清楚四小姐的模樣,可能是因為生了病的緣故,消瘦,略帶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柔弱而雙眼又若有似無地透露出一絲剛強。
剛梳洗好,李蓮端著早膳進了屋,在桌子上擺好,隨她進屋的還有一個秀色雅麗的婦人,卻是那日後來趕到落水現場安排的婦人。月兒姐接引著小姐過去坐下後退在一邊。
赤水也跟著她們一起退到了小姐身後。
那婦人目光掃了赤水一眼,溫和地笑道:「你就是赤水丫頭了。」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赤水則向她行了一禮道:「是。」看來這婦人應該就是小姐的姆媽了。
「這兒我陪著小姐就成。你們也先去吃飯吧!」那婦人揮了揮袖擺。讓她們不用再行禮,她們也就依言退下了。
待到吃飯的地方,她們依次坐下。桌上已經擺好了十來個小碟,盛著不同地菜品。旁邊一小木桶則裝了滿滿的飯。挨著地有一重小木碗。
赤水默默跟著眾人進食。說了幾句無關痛癢地話,早飯就挨過了。
等她們食完,就有粗使丫頭進來收拾碗筷。她們則又回到正屋外等候。
一會兒。就見那姆媽走了出來。月兒姐和田靈分別向她行了一禮就進屋了,李蓮,田芸和甜兒姐也向那姆媽行了一禮就退了下去。
現在就只剩赤水了。那姆媽就讓她跟著走。
來到離正屋左面的一間屋子外停住,那姆媽推開門走了進去,赤水往裡一看,有幾坐刺繡的架子,旁邊櫃上放著一些布料,籃子裡放著五顏六色的各種繡線,其它地方還零散落著一些小荷包小繡帕什麼的。
看來這就是四小姐的繡房了。
那姆媽讓赤水在一旁看著,開始仔細的清理著繡房,並不時說著應該注意的地方,怎麼清潔,什麼東西應該放在什麼地方等,又問了赤水會不會繡花,赤水不好意思的說不會。
那姆媽就說她才九歲,不會不要緊,現在學還來得及。
又交代她以後這繡房就由她專門打理了。
等她清理完後,又讓赤水口述了一遍清理過程及應該注意的地方,又找了一塊方形的月牙白色碎布,給她理了一些繡線,讓她找甜兒姐學習刺繡後,才讓她離去。
當赤水找到甜兒姐的時候,她正在待客室裡打掃。赤水忙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一邊,跟著打掃起來。
兩人有說有笑,很快就打掃完了。
甜兒姐先去淨了手,赤水也跟了過去。再回來時甜兒姐已拿起了赤水放在一旁的東西。
赤水有些不好意思,忙說想向她請教怎麼刺繡。
甜兒姐抿嘴一笑,讓赤水跟著她回房,又找一支筆出來,抽出那月牙白的方布開始畫著圖案。
赤水忙跟在旁邊看,只見甜兒姐筆下流暢劃動著,不一會兒,一朵梅花及枝幹的輪廓就出來了。
「甜兒姐,你畫得好像。」赤水讚歎道。這要是擱到現代,好好培養一下,指不定就會是一位成名的畫家。
「你不知道,馮姆媽刺繡才厲害呢,我這連她十分之一都不到。」甜兒姐一臉祟拜地說,還有著淡淡的憧憬。
原來四小姐的姆媽姓馮啊!
接下來,甜兒姐開始跟赤水講起怎麼下針,怎麼走針,並將需要用到的線給她配好,讓她先試著繡繡看,如果有不懂的再去問她。
從此,赤水開始了她艱苦的刺繡之路。剛開始的時候,那手指頭腫著就沒有消過。後來掌握了一點技巧,避免了被針刺的痛苦,又開始追求下針及走針的品質,那塊月牙白方布被她密密麻麻的繡滿了各種圖案。
如果不是甜兒姐攔著,她都想把布上的那些線拆了再重新來一遍。直到甜兒姐另外給她找了一塊布來才放棄。然她又投到新的奮鬥目標當中,不久同樣的事情再度上演。
甜兒姐都有些怕了她了。
其實這也不是赤水拼命,本就被囚在這四方院落內,一旦有了追求的目標,空閒的時間也就全花在上面了,不進步天都不容。
還記得剛開始赤水最害怕的就是繡花,各種各樣的花,形態萬千,再要配各種顏色的繡線,她總是掌握不好。每每都只繡甜心姐教她的那幾種。
後來馮姆媽知道了,每到花園裡有花有苞開始,就讓她每天搬著小板凳坐在那看,看得她差點口吐白沫了才甘休,而她描花繡花的技巧也與日俱進。
漸漸的,赤水也趕上了眾人的腳步,有時繡一些荷包,小手帕什麼的,也會交給她來做。偶爾她繡的時候馮姆媽也會在旁指點一下,每每總能讓她有所收穫。
如果說以前赤水是靠著救了四小姐才能進四小姐的院落伺候的話,那麼已經趕上眾人刺繡的腳步的她就已經在院落裡站穩了腳跟。
每日有條不紊的忙完安排的工作,再把剩餘時間都放在刺繡上的赤水有時候也忍不住想,自己以後的出路在哪呢?
她快滿十歲了,四小姐也已經十四歲,還有不多時就要及笄可以嫁人了。秦府夫人也開始關注郡內大家族裡出挑的青年,往外往內應酬的情況也多了起來。
她的年紀太小,四小姐出嫁肯定是不會帶上她的,也只有把她又分配到其它的地方,難不成真這樣熬到十八歲被打發出去?
赤水並不想,所以她對刺繡是越發的上心了,怎麼樣也是一門手藝啊,說不定以後還得靠這混口飯吃。
她的優勢她也是知道的,雖然作為一個現代人,混得像她這麼窩囊的實屬罕見,但好歹她也是正版商品,雖然前世沒有專門研究過刺繡,但好歹也看了一些湘繡,蜀繡的,還有傳說中的雙面繡,雖然沒有見過,但對刺繡日益熟悉的她也會開始琢磨。
偶爾她也會把她的想法和馮姆媽說,把馮姆媽說得興起,兩個也會常在一起琢磨加精技巧。馮姆媽常會說她很具有想像力,是個刺繡的料子,每每把赤水說得不好意思,她哪有這開拓的精神啊,一切皆因以前看過。
今天赤水很高興,昨袁丫那傳來消息說她的工作變更了。因為一位廚房看上了袁丫,想把手藝都給她。所以袁丫現在沒有洗菜了,開始在按台上學切菜,學習下廚的功夫。
赤水今天專門去了袁丫那,給她賀喜,並叮囑她一定要把握機會,好好的學。
回來時,她又順道去看了齊真,知道她一切都好才放下心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一點不假。剛回來,就聽到田芸正和幾個粗使丫頭在門廊一角嘰嘰喳喳,赤水仔細聽了聽,好象是關於秦家二少秦環終於要取親的消息。
這可是府裡現在的熱門話題。嫡庶之爭現在還沒有結果,如果秦家二少結了親了,就要另外開府過日子了,到時候家產怎麼分配誰人不關心啊?
不過赤水也不大感興趣,畢竟在她看來,這和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可別人不一定這麼想啊?
田芸見赤水進來,立馬住了口,臉上一絲不滿掠過,皮笑肉不笑地向赤水扯了一下嘴角,逕自回屋了。
赤水聳了聳肩,她已經有些習慣了。
一方面赤水並不關心這些八卦,另一方面,當赤水越來越得馮姆媽待見,田芸的臉色就越來越沉。
她也不好去和人家一個小姑娘見識是不?
因為小姐快及笄,馮姆媽的意思是得開始準備繡嫁裝了,將大家都湊在起挑選花樣。
眾人意見不一,鬧了大半晌才確定下來。
赤水聽從吩咐去管事處領取繡線。
她現在對府裡的格局已經很熟悉了,想了想,挑了一條人少的邊遠小路往外院走去。邊走邊欣賞各種花草園景。
「站住!本少爺在哪?」一個聲音突然從後面響起,把專心看景的赤水嚇得一抖,忙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比她還小的小娃娃叉腰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錦衣玉帶,粉雕玉琢,昂著高高的小頭顱,兩眼緊盯著她。
赤水微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看來這位大少爺是迷路了。
心下一笑,左手抬起,伸向他。
那娃娃沒動,只是盯著她,她的手也沒動。直到半響後,他才哼了一聲,上前來,彆彆扭扭的抓住赤水的手,腦袋歪在一邊,就是不看她。
赤水抿嘴一笑,開始往前走。
「你知道人的眼睛為什麼長在眉毛下面而不是長在眉毛上面嗎?」赤水逗他。
他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想不出,昂起頭道:「為什麼?」
「有兩個理由哦!第一個,你說天要下雨了,就一下子滴到眼睛裡了對不對?」赤水又接著道:「還有,你看我這樣。」赤水把牽他的手一松,手掌向下輕輕的搭在他高昂的頭顱上,「你就看不到了對不對?」那手掌剛剛好蓋住了他的眼睛。
手掌移開,重新牽著他的手往前走,知道他現在還不可能懂,也不管他的反應,心裡卻想著,小正太的小手,真是柔軟啊!
直到走到了一條大路,碰到到處在找這位少爺的僕役,赤水把人交給她,就往管事處領線去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35 AM
第九章 二爺駕到
秦府,老太太屋裡。
老太太斜依在軟椅上,笑望著她旁邊最小的孫子秦康專注的玩著九連環,時不時的遞上去一塊點心。
就聽屋外有僕人來報,說有一位名叫秦炎的青年人救見老祖宗。
老太太猛地一怔,坐直了身,忙讓人快去迎接。她也站起來,讓僕從整了整衣服,重新梳妝了一番,牽著秦康的手,急急往外走去。
剛走到門外,就看到僕從已領了一個青年往這走來。
那青年身材削瘦,一襲白色錦衣,雙目炯炯有神,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他看到了老太太,停下腳步,雙手相疊,恭敬地向老太太拜了一禮。
老太太雙目濕潤,忙把他扶起來,往屋裡走去。
老太太遣散了所有的僕人,在主位坐下,讓那青年坐在一旁,忙讓秦康給他見叩頭。邊說道:「這是秦俊的第八子秦康。上面還有三個小子四個閨女,你看要不都見見?」
那青年點了點頭。「也好。我這次路過這裡,就過來看看。家裡這些年一切都好?」
老太太忙又高聲叫人進來,吩咐下去,眾孫字輩的來拜見二爺。又打發了秦康出去,才答道:「這一晃都三十餘年了,這些年平順些,倒是一切安好。」說著又仔細打量了一年那青年,實又看不出什麼來。不由問道:「你這些年可好?」
那青年不由一笑,理了理袖袍,「這些年修仙界倒是不太太平,不過你放心,千雲門乃蒼州大陸六大名門之一,我已築基有成,勿用擔心。」
「倒是我感應到府內有慧根之人。見見也好。」他又接著說。
老太太一聽。臉上一喜。「宗門又要招收弟子?」
「嗯。我這有兩個名額。這也是這次出宗地目的之一。」那青年點了點頭。又說:「不過這一切都還得看機緣。」
正說著,就聽外面僕人來報眾主子已到。
老太太忙急切地讓他們進來。
秦淵秦環他們莫名被傳來拜見二爺,彼此都不知道是誰。在外面的時候問了一下秦康,說是一個大哥哥模樣的,就更迷糊了。
一行人進了屋內,先給老太太見禮,後又齊聲恭敬的向那青年見禮。
那青年點了點頭,挨個兒問了他們的名字,又將秦鈺和秦襄叫上前來,仔細的看了看,連道不錯。
老太太喜色交加,讓秦鈺和秦襄陪著,其他人打發了出去。
忽又聽那青年道:「外面是不是有一個十歲的小丫頭?」
老太太聽了,傳了人來問,正是跟著秦襄前來的赤水。
這差事本是輪不到赤水的,可馬上秦環大婚,秦夫人忙不過來,交了一部分差事給秦襄,月兒姐和田靈都今天剛好都有事忙著,又聽老太太傳得急,就讓赤水跟過來了。
赤水聽老太太召見,有些莫名,整整衣裳,進了屋,行了禮,也見到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二爺,真是年輕啊!
所謂小房出老輩,赤水就想起她前世的時候就是小房的人,每次她和她弟弟回老家探親,那些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都稱呼他們姑舅,姑婆,常叫她姐弟倆叫得面紅耳赤,不過聽多了也就厚著臉皮習慣了。
那青年並沒有對赤水說什麼,老太太見此,也就讓赤水退了出去。
秦襄見二爺單獨召見了赤水,又不說話,忙笑說道:「說起來,這丫頭還是小女的救命恩人。」
「哦?」那青年有些感興趣。
秦襄見此,忙將當時的情形講了一遍,那青年聽了笑了笑,沉吟了一下,肅了肅表情,開口道:「今天把你們單獨留下來,是有話要對你們講,你們聽了後,不論做出什麼決定,萬不過再與人言,你們可答應?」
秦鈺和秦襄對望一眼,忙躬身答應。
「我本修仙之人,你二人都有不錯的慧根,可以踏上修仙大業,這是一條波折坎坷萬分艱難之路,你們可願隨我而去?」說完,雙目緊盯著他們,不放過他們臉上一絲表情。
那秦鈺和秦襄心裡震驚,瞪大了雙眼,望著眼前的青年,以前也聽說過神仙故事,都以為是虛構的,現在一個人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說是神仙,而且還是他們的二爺,怎能不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方齊聲答應。
「我不論你們為什麼要答應,須知修仙本是逆天而行,即已決定,萬不過輕言放棄,你等去吧,明早隨我而行。」說著揮了揮衣袖。
兩人行了禮,往外走去,不想,半路,秦襄忽地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問道:「二爺,你剛才單獨見了赤水,難不成她也有慧根?」
那青年點了點頭,說道:「嗯。但慧根資質雜亂,恐難成大業。」
秦襄猶豫了一下,方才道:「那可以帶她一起嗎?」
等看到那青年詢問的表情,忙解釋道:「我並不是要她伺候。只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小女不想一直欠著她的。」
那青年頓了一下,「也好,還了情,修仙路也走得順暢些。但我只有兩個名額,她若去,只能收在外門。」
「如此就好。」秦襄謝過二叔,退了出去。
赤水見四小姐已出來,忙迎了上去,見四小姐若有所思,也不打擾,只安靜的跟在後面。
等回了院落,赤水服侍小姐坐下,就聽小姐問道:「明早我和三哥要隨二爺出去遊歷,你可願隨我同去?」
赤水一聽,迷惑不解,怎麼這時候出去遊歷呢?小姐可是要及笄了呢?也許是想出去看看?
「赤水願意。」也許出去看看也好,在這大院裡都已經兩年了。
想了想,又問道:「可還有其他人?」
見小姐搖搖頭,忙聽從小姐的吩咐去收拾行禮了。
小姐說的輕衣減從,從人就她一個,輕衣則是幾套換洗衣裳及所配裝飾物即首飾。
至於赤水自己的,就更簡單了,幾套換洗的衣服,二十多兩銀子,以及那塊黑色的收藏品。
以她現在的小身板,小姐的行禮加上她的,應該能抗得注。
等收拾好,赤水又去向袁丫和齊真道別,說這一次跟著小姐出去也不知道要多久,讓她們多多保重。
第二日早上,赤水背著行禮,和她小姐一起到了秦府正門大門外,見秦鈺一個人背著行禮已等在哪,看樣子他是一個僕從也沒帶的。
一會兒,就見那青年已走了過來,看到他們,說了一聲走吧,就率先往前走去。
赤水愕然,左右看了又看,沒有找到一點馬車的影子。無奈,只有跟了上去。
老天爺,不帶這麼玩她的,這真的是用走的啊!她的小腳丫,在府裡關了兩年,每天都在不大的院落裡晃,受到的鍛煉可想而知。
而現在全程要用11路車,赤水身子一晃,感覺前路漫漫,一片黑暗。
第十章 艱苦旅程
春天有著一年四季裡最美麗的景色,百花盛開,綠枝發芽,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眾多人家趁著閑瑕時到野外踏春野餐。
但這不包括赤水他們一行人。
至少不是他們全部。
只見那位二爺雙手背在後面,大踏步走在最前面,悠閒自得的左瞧瞧,右望望,一副沒有辜負這大好春光的樣子。
在他身後十多米,跟著一位十多歲的少年,背著行禮,不緊不慢的跟著,貌似能跟得上前面那一位的腳步,如果不去看他滿臉的汗水,粗重的呼吸的話。
鏡後再往後拉二十多米,兩個背著行囊的小姑娘相互攙扶著,各杵著一根木棍,艱難的往前走著。
那就是四小姐和赤水。
剛出發時,二爺就讓赤水把屬於四小姐的行禮還給了她。當時赤水還有些猶豫,但轉念一想,二爺肯定是要鍛煉四小姐,心下了然,也就沒有推辭。現在赤水心裡無比的慶倖這個決定。
雖然四小姐同她一樣沒有怎麼出門,但四小姐勝在年齡比她大啊。四歲的差距,就是四小姐跨兩步的距離赤水得跨三步!
終於,在赤水再也堅持不住,恨不得昏倒過去的時候,前面那位大爺終於吱聲:「嗯,這裡的景色不錯,先在這兒休息一下吧!」然後一晃,人就不見了。
赤水鼓著最後一點力氣,扶著四小姐沖過去隨便坐在一塊鵝卵石上,放下行禮,歇了幾口氣,才轉動眼睛往四周一看,恨恨的翻了一個白眼,見鬼的好景色,不就是一條小河流,一堆亂石再加幾叢蘆草嗎?連野花都找不出來幾朵。剛景色怡人的時候沒見他吱聲。
赤水覺得這輩子她最苦地時候就是現在,她可以肯定腳上已經起了水泡。而且,不只一個,而且已經是磨破了地。
她都不敢揭開鞋子看。更何況她雙手雙腿抖個不停。也得有那個力氣啊!
她四小姐更是一副快昏倒的樣子。赤水急忙扶著她。等她緩和過來時。忍痛站起來走到河邊,拿著一個葫蘆往裡灌好水,回來遞給四小姐。
不一會兒。就見秦家三少秦鈺抱著一大捆枯木枝回來了。走在她們旁邊,放了下來。然後逕自坐在一邊。也不說話。只是把眼光調往遠處。不知道在看啥想啥。
赤水有時候真地想把他的嘴巴撬開。看看裡面長了舌頭了沒有?但想了想他的身份,又想了想自己地身份,還是算了。
不多時,那位大爺回來了,手裡拿著一隻雞,一隻兔。也不叫她們,自己提到河邊,拔毛處理乾淨了回來,支起架子,點起火,開烤了。
他先烤的是那只雞,用木棍穿著,架在火上,接著,從懷裡摸出幾個小罐出來,就要往雞肉上灑,赤水忙道:「我來烤吧!」說完,連忙接過他手中的活兒,一副不容他拒絕的樣子。
開什麼玩笑!雖然以前沒有專門做過燒烤,但好歹她吃過很多回啊,而且都是看著別人烤的。不管怎麼說也得烤得差不多了再放佐料啊,怎麼一開始就往上灑了?
那位大爺也沒有和她爭,只是人移到了旁邊。
赤水把幾個小罐打開,分清裡面是些什麼佐料,待肉烤得差不多的時候,再逐次往上灑。她腦子裡就想起前世夜市裡的一家燒烤店,烤出來的那滋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歎道:「要是有蜂蜜就更好了。」
不想,那位大爺又從懷裡掏了掏,又摸出一個小罐遞過來。赤水打開一看,正是一罐蜂蜜來著。
赤水狐疑的往他懷裡掃了一眼,他是哆啦A夢嗎?
有了蜂蜜就好辦了,因為沒有刷子,赤水直接抓了些草洗乾淨,束在一起勉強可以用,刷上蜂蜜,那味香一下子就散開來,引得幾人頻頻往她這邊看,讓赤水很有成就感。
待雞烤好了遞給他們,她又把兔子架上去,再接過他們分來的一隻雞腿,啃上一口,美味啊!雖趕不上從前吃過的,但現在趕了大半天路,就是饅頭也能吃出三分香來。
待眾人吃罷,歇息了片刻,就又起身趕路。
她們要在天黑前趕到前面的小鎮上去,不然就只能歇在野外了。先別說有沒有野獸出沒,光是那眾多的蚊蟲就讓她們很是苦惱。
那位元二爺見眾人目標一致,立即宣佈起程,把路一指,三小就象跟那條路有仇一樣,拼命往前湧去。
待到小鎮上的客棧,天已經黑得寂靜了。
要了三間房,各自回屋,赤水向店小二要了一些白色沒用過的棉布,又讓小二先送些熱水上來,再幫忙去買幾雙千層鞋,把尺寸交給她,才扶著小姐回屋。
明天絕對不能再穿繡花鞋了,那簡直就是找死!
就是秦鈺也只穿了一雙布鞋,也給他訂了兩雙,至於那位大爺,看樣子應該不需要,但她也不能搞特殊化是不?反應也要買,多買兩雙就是。
待熱水送上來,赤水特地到秦鈺屋裡讓他用熱水泡腳,並教他自己按摩緩解痛苦,畢竟也是才十四歲的少年,那吃過這種苦。
回屋後,才和四小姐一起打理自己的小腳丫。果然,水泡磨破了,和襪子粘在一起,好有容易分了開來,用熱水泡了,又仔細的按摩了一陣,才包上白色的棉布,換上別的鞋子,草草的吃了些飯菜,雙雙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送來了千層鞋,雖然不夠精緻,但勝在實用啊,赤水急忙換上,來回走了幾步,不錯,比繡花鞋強!讓四小姐也換上。
出了屋,來到集合處,見秦鈺也換上了。那位二爺只是用目光掃了掃她們穿的鞋子,也沒有說什麼,吃了早餐,就繼續出發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36 AM
第十一章 傳授口決
當赤水的小腳丫從剛開始打了水泡被磨破,又打了水泡又被磨破,反反復複,腳掌都起了一層厚厚的繭子了,她已經適應這種走過一個小鎮又一個小鄉,走過一個小鄉又一個小鎮,不知道哪是終點的日子時,時間已經推遲到三個月過後了。
這三個月的變化是巨大的。先說秦鈺,俊秀的臉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帶古銅色的皮膚,臉上輪廓漸漸分明,眼神更加深邃,透著一股堅毅,身形也更加挺拔,隱隱有就算暴風襲來也能阻擋在前的氣勢。
四小姐秦襄也從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嬌嬌女變成了一個在外能烤燒烤,在內懂得補衣補鞋的好孩子,只是瘦了些又長高了一些,從鵝蛋臉變成瓜子臉了。
赤水更是覺得自己的體質比從前好了幾倍,現在是能跑能跳能抓雞了。她有時候都懷疑,她要是雙手往上一舉,說不定兩邊肩上就會各蹦出來一隻小老鼠!
只不過她一直沒敢償試。
這天晚上,他們又錯過了城鎮,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但他們現在都已經習慣了,找柴禾的找柴禾,抓魚的抓魚,捕兔的捕兔,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待解決了溫飽問題,眾人圍在火堆邊上,赤水還在想要不要說個笑話娛樂一下眾人一時候,就見那位大爺從懷裡掏出兩本藍皮書,丟給秦鈺和秦襄。
她正有些好奇,就見那位二爺遞了一本黃皮的書到她面前。
她也有?她在些愕然!就聽到那位二爺吩咐:「你們都按照上面的內容練。」
赤水接過書就著火光一看,封面沒有名字,翻開來,第一頁是目錄,貌似是某種武功秘笈,共分九層。
赤水先看了第一層的口決,詞句晦澀難懂,描述含糊不清,她只知道須先靜坐,盤腿,收腹,雙手平放兩膝處,至於什麼引導外界的能量入脈絡,再按方向,從丹田起始運行至全身,再回到丹田終結為一個週期,她是有看沒有懂。
她描了描周圍。看到秦鈺和秦襄都看得很投入,那位二爺剛在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啥?
她想了一下。身子小心的往秦襄地位置挪了挪。看沒有人注意到她,又小心的挪了一段。幾次反復。終於挪到了秦襄身邊。
秦襄抬起頭。狐疑地望著她。
她忙用書擋住臉,把嘴伸向秦襄地耳朵。小聲的問道:「襄姐。丹田在哪啊?」
如果她不用書擋著臉。她就會看到。閉目養神地二爺的眉頭往上挑了一挑。正專心看書地秦鈺地嘴角往上微微的翹了翹。
秦襄正待要回答,就見閉目養神二爺,從懷裡又摸出來了一本書,直接朝赤水的方向丟來。
「《東醫寶鑒》,自己拿去看,別丟人了。」說完再度閉上了雙目。
赤水手忙腳亂的接過書來一看,才知道,原來這通常所說的丹田指的是下丹田,在臍下三寸處,乃藏精之府。腦為髓海,為上丹田,乃藏神之府。書中還提到了中丹田,則是指周身脈絡,乃藏氣之所在也。
赤水拿著書,汕汕的回到原位,雖然說是弄清楚了丹田的所在,臍下三寸處。她掃了掃自己的腹部,心裡忍不住的懷疑,真的有丹田的存在嗎?
她有些不以為然,那些剖腹產的產婦可是剛好從那一刀劃開,從來沒看到有所謂的丹田存在。
想歸想,看到秦鈺和秦襄已經按照上面所教的姿勢靜坐好,閉上雙目,一動不動了。她也不敢有異議,將身體擺放成書上形容的樣子,閉上雙目,睡覺去了。
不久,寂靜的野外就聽到輕輕的鼾聲響起。
第二日早上,赤水在腰酸背痛中醒來,迎接她的就是二爺的怒目、秦襄的咯咯嬌笑和秦鈺背過身的顫抖地肩膀。
赤水頓時汕汕,怯怯的望向二爺,就聽那二爺道:「秦鈺秦襄的行禮,罰你來背,若今晚再如此,你自曉得後果。」
赤水苦著臉,連忙保證:「我再不敢了。」
可憐她的小身板,背負三份行禮,生生的都被壓矮了一截,在秦襄秦鈺同情的目光中,努力的向前移動。
當日晚上,她再不敢造次。想著第一層的口決,所謂引導外面的能量進入身體脈絡內,怎麼引導呢?這可是難倒了她。
沉思良久,她用了一個最笨的辦法。如果空氣中真的有能量,那吸氣的時候能量肯定也一起進入體內的吧?那我就用力的深吸氣少呼氣,入得多,出不少,總有部分留在體內了吧?
說幹就幹。她開始盡可能長的吸氣,儘量短的呼氣。一晚上下來,別說休息沒休息好,鼻子還疼得厲害。
次日,她雙眼萎靡,直打呵欠,一隻手還捧著鼻子,當二爺問她怎麼回事時,她就老實交代了。
二爺閉眼沉默了很久,在赤水都在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才吐出一句:「你什麼都不用做,先感受,感受周圍的能量。」
赤水有些莫名,怎麼感受呢?就聽見秦鈺在經過她的時候低低的留下一句:「笨蛋!」就飄然遠去,她盯著他的背影,恨不得雙眼化為利箭,飛射而去。
秦襄倒是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似的說:「聽二爺的,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放鬆身體,感覺周圍,我現在就能看到周圍彩色的能量哦,只是還無法引導到體內。」
「真的?」赤水驚奇不已。
秦襄點點頭,「真的,不騙你,我們也走吧!」說著拉著赤水的手跟了上去。
赤水心想,秦襄都這麼說,要不今晚我再試試。
當日晚上,赤水規規矩矩地擺好姿勢,閉上雙眼,感受周圍。她感到旁邊的溪水在嘩嘩的流淌,不知道名的昆蟲在吱吱的叫,偶爾,風刮起樹葉輕輕的搖擺……
這樣還是想睡覺啊?真是佩服秦鈺秦襄她們,真是抗得住啊。
暈!一不注意就走神了。
重新再來!
這一晚上,赤水就在感受中,走神中,反復來回,直至天亮。
第十二章 暫居平陽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半個月過後。
朦朧中,赤水感覺周圍的情景越來越清晰,淡淡的光點散落其間,肆意飛舞,有紅色的、藍色的、黃色的……
有一些光點像是在嬉戲,互相追逐,偶有一些接近赤水的周圍,她就感覺身體慢慢的舒展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著要快活,像要想和那些光點一起嬉戲似的,有些光點碰到了她的皮膚,就消失不見了。
赤水再定晴一看,周圍的光點不見了,一切都好象沒有發生過。
不過她卻反而一喜,腦子裡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感覺,又繼續感受。
果然不多時,同樣的情形又出現了。
赤水儘量的放鬆身體,任由周身細胞活躍的跳動,毛孔舒展開,吸引周圍的光點前來。
剛開始,那些光點剛一碰到赤水的身體,就消失了,漸漸的,她能感到,那些光點開始不只滿足在皮膚表面,開始往裡探入。
慢慢的,一些光點消失了,一些光點沒有放棄,更努力的往裡鑽。
外面的光點還有湧入,前面的光點消失了,後面的馬上補上來,就象抗戰時前赴後繼的戰士般。
終於,入體的光點越來越多,它們連在一起,開始往一個方向移動。
後來沒入的光點則連在它們地後面,跟著移動,就像是一輛火車。
時間悄悄地過去,那火車越來越長,終於,首尾連在了一起。
後來沒入地光點卻沒有放棄,仍然加入其中。它們開始並行,就像是手拉著手地小朋友。一起邁步向前走。
清晨。赤水睜開眼。驚喜不已。她感覺到體內有一絲微弱的暖流在緩慢地流動,難道這就是所謂地內家真氣?她成功了?
她站起身來,恨不得蹦達兩下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她還感覺到,她的身體變得輕盈,周圍的景色的變得清晰起來,好似落了一場大雨,把周圍的一切都洗滌乾淨了一般。
她再閉上眼睛,感覺體內的那一絲暖流緩慢的朝著一個方向流動,她跟著那些暖流,來到了一個小碗那麼大的地方,那裡除了這絲絲的暖流外,其餘的地空空如也。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丹田?她再睜開雙眼,剛才感覺到的位置真的就在小腹的部位,只是並不是實體的,而是和那裝載著絲絲能量的脈絡一樣,好像都是虛擬的存在。
終於忍不住,面向朝陽升起的方向,雙手叉腰,哈哈哈哈,大笑出聲!
赤水保證,這是她跨世紀以前最偉大的發現!當然了,她說的跨世紀並不是我們所謂的從一九九九年跨至二零零零年,而是從她的前世跨到今世。
「不錯,有進步!」二爺看著她一掃半個月來的疲色,精神亢奮,點點頭說。
赤水臉上忍不住的笑意,轉過頭來望向二爺,雙眼暫態亮了好幾倍,像裝了無數小星星一般,雙手拿起裝水的葫蘆,恭敬的奉上:「師傅,您請喝水。師傅,你肩酸不酸?要不要我幫你捶捶?」。說著就要上前來。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她師傅不是唬弄人的,那是真的有大能耐的人,以後她師傅指東,我決不會往西瞧上哪怕一眼!
這時秦鈺秦襄也相繼醒來,看到她的模樣,也是一樂。這整個變成了一馬屁精,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看到她這樣過。
二爺腦門青筋突了突,忙一揮袖擺止住她上前,又看了看秦鈺秦襄,吩咐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稱呼我為師叔。」
「是,師叔。」秦鈺三人齊聲答道。
赤水心裡挺奇怪的,明明就是他教了他們武功,為什麼確要叫他師叔呢?
難道他是代他師兄收徒?
不帶這樣毫不挑剔收徒的啊?連她都搭上了。
不過她也只敢心裡面嘀咕,不敢問出聲。
眾人收拾好行囊,起程。赤水好象沒見過這個世界一般,看到什麼都是新奇。而且她發現她現在走了很遠的路也沒有一點疲態,體質貌似又好了不少。現在一般的路對她來說就是如履平地,沒有一點困難,這讓她更是高興不已。
一個月後,赤水等人來到了一個中大型城池,平陽城。這是她們一路上遇到的最大的城池。只見那東西南北四條主幹道延伸出去數公里,更可見那橫通八達的次幹道及各小巷相互交錯,房屋樓閣層層疊疊,眾多豪華不一的馬車在路上穿梭奔行,商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人潮更是擁擠,只能緩步往前移動。
赤水三人跟在秦師叔的背後,緩緩向前走,眼睛時不時的掃過沿途小商販擺放的貨品。她師叔一人走在前,不知道怎麼的,眾人總是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怎麼也無法靠近他。這就是有武功的好處啊!赤水崇拜的望著秦師叔的背影,兩眼冒著星星。
秦師叔選了一家普通的飯莊走了進去,待眾人吃了飯,又向店小二打聽了這附近的牙儈所在地後,又帶著眾人尋了過去。所謂的牙儈,就是有點像現在的房屋仲介,不過他們可不只是仲介房屋,更是連買賣田地,各種貨物都有他們在其中插上一腳。
聽到秦師叔向牙儈尋找暫時租住的地方,赤水她們都很訝異,難不成她們在要這裡住下了?
可是當著牙儈的面,又不好直接詢問。
那牙儈直接推薦了一戶五進大宅的其中靠外的一單獨小院落,共有六七間房,夠他們四人居住了,那大戶的當家人因身體受傷,收入減少,那家主婦把多出來的院落租賃出來以供府內開支。
赤水她們一行人去看過之後覺得還不錯,果然是離主院比較遠,相當幽靜,家俱物什都備有,搬進來就可以住。且院落裡有著一顆大榕樹,有百來年的光景了,茂盛的樹枝樹葉遮擋住了小院上方的大半天空,讓在夏日裡站在樹下的人感覺到絲絲的清涼。隨即當場就跟主人簽了半年的租賃契約。
待他們安定下來,各自找了一間屋作為休息室後,秦師叔才將他為何租屋的原因告訴大家。
因下面他要去的地方赤水三人不適合去,一句話,環境太險惡了。所以讓他們安心在此修煉,等他回來。
可他後又略想了想,看了秦鈺一眼,方問道:「秦鈺,你是不是第一層快突破了?」
赤水秦襄一聽,齊刷刷的把目光盯向秦鈺。
秦鈺一怔,方答:「是,感覺就在這幾天了。」
「第一次突破不可急進,更有眾多的注意事項,待我細細跟你們說來。」赤水和秦襄也站立一旁恭敬的聽著。
「首先,要先記住第二層口決,突破的時候會有劇烈的疼痛,不可用力壓制,待突破後立刻運行第二層口決,引導能量運行一周後方可停止。其次,突破的時候最忌被人打擾,若有差錯,輕則脈絡裡能量逆行,痛不欲生,重則喪命。再次,到了第二層,就會產生感知,到時候我再同你們細說。」秦師叔一邊仔細的說著,一邊又道:「秦鈺這一次突破的時候你們都在旁邊候著,我待秦鈺突破後再離去。」說罷讓他們退了下去。
「襄姐,你是不是也快了?」出了屋,赤水拉著秦襄,好奇的問道。
秦襄點點頭又皺了皺眉頭,有些擔心地說:「嗯,還差一點。聽師叔說會很痛,不知是怎麼會痛法?」
赤水忙安慰她,「放心吧!應該沒有大問題。你看師叔都放心把我們丟下了。」接著又有些沮喪地說:「倒是我,才只到一半的樣子,看樣子還得努力啊!」
「那就快快努力修煉去。」秦襄吆喝了一聲,待赤水真的回屋,她也逕自回屋修煉去了。
時間過了六日,秦鈺終於到了突破的時候,赤水和秦襄都早早的候在一旁,秦師叔坐在一邊,全都靜默不語。
只見秦鈺靜坐在床上,很快就入定,臉色平靜,呼吸也放緩,赤水再仔細的觀察,也沒有看出其它特別的。
直到兩個時辰後,秦鈺才有了動靜,只見他臉上的平靜被打破,腦門青筋突起,身子開始止不住的顫抖,汗水開始往外滲,一會兒就把衣裳打濕了。
秦襄和赤水互望了一眼,都有些擔心,可又都不敢出聲打擾。
待看到秦師叔一臉平靜的樣子,心稍微放下,又繼續等待。
一刻鐘後,秦鈺的情況才緩解了下來,氣色開始慢慢恢復,汗水也停了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看樣子是快醒了。
果然,一會兒,秦鈺就睜開了雙眼,目光平和,待看到秦師叔時向他點了點頭,然後起身下床,待看到自己身上的衣裳濕轆轆的,有些許茫然。
「那是因為你的體質改變了,出汗是為了排除體內的雜質。」秦師叔解釋道。「現在你已形成感知,你現在感應一下四周,能感應多遠?」
秦鈺閉了閉眼睛,又快速的睜開,臉色變得古怪。秦襄和赤水都有些莫名。
「不用閉著眼睛,試著放出你的感知,最遠到哪?」秦師叔又問道。
「院落門前。」秦鈺答道。
赤水一聽,院落門前,離這可有二三十米遠呢。他都可以感知到?那不是以後有人一來,他事先就知道了。
秦師叔笑了笑,有些欣慰,「不錯,二層能感知到的範圍是以自我為中心半徑十至三十米不等,你這已經是較強的感知了。待以後每突破一層,感知是成倍數的增長的。」
他停了停,又補充說道:「要知道,感知對以後應敵的時候是大有幫助的,你的感知比敵人強大,就能預先發現敵人,並且,若別人感知比你弱,他用感知探測你的時候,你就能覺察到。」說到這裡,又仔細的叮嚀三人:「你們千萬別隨意用感知探測別人,如果被對方發現,會惹怒對方的。」然後又交代:「我明早就出發,你們安心在此修煉,我大約半年後回。天色已晚,你們都下去吧!」
三人答應,齊齊退下。
赤水三人退出屋,來到榕樹下,赤水描了描秦鈺,一臉的猶豫,好像想說什麼又不敢的樣子。
秦襄看了奇怪,問道:「赤水,你幹嘛呢?」
赤水吱吱唔唔地吭了一聲,「沒……」
秦鈺不耐煩了,「有什麼話快說。」
「我就是想問你,你感知到的是不是和看到的一模一樣啊?」赤水一臉豁出去的模樣。
秦鈺想了想,「雖然無法細說,但是比看到的更清楚。」
赤水愕然,一句話下意識的就冒了出來:「那不是我們換衣裳你都可以看到了?」待說完才反應過來,一下子就僵住了。
周圍沉默了很久。
秦鈺更是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粗氣怒道:「誰要看你換衣裳!!!」說完轉身往自己屋裡走去,然後「怦」的一聲重重的甩上門,整個房屋都抖了一下。
赤水聳聳肩,無奈的對秦襄道:「反應那麼大幹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問問而已。」只是問問能不能,又沒說他就看她們換衣裳了。
秦襄用一隻手抱著肚子,另一隻手捂著嘴,憋笑良久。好不容易止住了,才用食指用力的點了點赤水的眉心,「鬼丫頭,古靈精怪的,走了。」就見她往自己屋走去,不過剛走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然後赤水就看到她肩膀抖動了好幾下,才又繼續走了回去。
赤水無語。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39 AM
第十三章 突破二層
從那天過後,很長一段時間,秦鈺看到她的時候都是馬著一張臉,好象她欠了他好幾百萬的樣子。
赤水無法,拿出前輩子專門哄她弟的糖醋排骨,又是賠禮,又是道歉,又是解釋,終於才消停下來。赤水擦擦汗,這古代的娃怎麼就那麼彆扭呢?
很快,在秦鈺突破後十天,秦襄也突破了。
赤水望著兩人那個羨慕啊!從此,更是加倍努力!
終於在一個月過後,她也感覺自己第一層已練到大圓滿。當然她說的圓滿就是指脈絡裡已經塞滿了能量,再引導來的能量沒地方裝了,就是這種感覺。
她忙把第二層的口決背了下來,在一個月圓的晚上,她也準備突破了。
首先,關好門窗,她先喝了一盅茶,平靜了一下心情。才回到床上靜坐,按著口決很快的入定,就見周圍的光點受到吸引,開始往她周圍聚集。然後慢慢的沉入她的身體。
在她的脈絡裡,已經塞滿了各種顏色的能量,那些光點進入她的脈絡後,就開始相互擠壓。隨著進入的光點越來越多,脈絡裡的光點也越來越擠,直至到某一個臨界點,那些光點猛地爆發出一股力量,用力的把脈絡撐開。而脈絡被這股突然爆發的力量襲擊,赤水就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直襲腦海,就好象那脈絡是直接與靈魂相連的一樣。
隨著疼痛的加劇,那脈絡也被慢慢的開拓寬,那些光點爆發的力量也在慢慢的減小。直至最後那力量消失,脈絡也停止往外拓展,而疼痛也隨之消失。赤水想,這應該就算是突破了吧?
她忙運行起第二層的口決,只見周圍的光點開始比從前更快速的往她身體裡闖,更多的光點開始沒入脈絡中。但因為脈絡擴展了的緣故,原先塞滿脈絡裡的能量只有現在脈絡體積的百分之一不到。看來要把第二層練滿得吸收第一層能量的百倍不止。
她引導著能量運行了一周,才停了下來。睜開眼睛,果然感覺全身被汗水泡著,濕膩膩的難受得緊。
她忙出門燒水洗澡。當坐到澡盆裡。她才想起。她還沒有試她地感知怎麼樣呢?
要知道按照秦師叔地說法。十米到三十米不等。秦鈺和秦襄他們地感知都是很強大的,都在二十多接近三十米地範圍。
她開始試著感應著周圍地一切。嗯。屋裡地桌凳,看見了。門。看見了,院落裡的大榕樹。看見了。院落地大門。看見了,呵。赤水想,應該和秦鈺她們差不多吧?耶!好象還能往外看?院落外地石板路。看見了。再往外。大宅的後門,看見了。還能往外?不是吧?
赤水有些不敢想信。再試試。外面地小巷子裡有一位路人正匆匆地走過。巷子的對面,看不到了!
呼!真是不敢想信。她可以看到那麼遠!從她這到巷子。怎麼也有六十米吧?那秦師叔說地是不是真的啊?
難道她就剛好是個異類?
貌似好象她確實是個異類樣!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她的靈魂已經經受了一世的鍛煉,一世指的是她的前世,所以她的靈魂也就是元神比普通人要強大一倍不止,所以她的感知範圍才會那麼廣。
她又感知了一下周圍,秦鈺和秦襄都在修煉,而且好像都沒有發現她的樣子。那是不是說她的感知比他們強?
嘿嘿,還好他們都沒有在換衣裳。赤水不由邪惡的想。
不過一會兒,她又開始煩惱了,她能感應到那麼遠,感知一放出去,周圍的情景就映入腦中,要是秦師叔回來發現了怎麼辦?要知道反常即為妖啊!
赤水埋頭苦想,我能不能縮小感知的範圍呢?不要一鍋蓋就把方圓六十米的範圍全蓋住了。
試試看吧?
先把感知放出去,呼!一下子還是六十米,又看到一輛馬車從巷子裡穿過。我縮小一下,不要看到這麼遠,對,往回縮,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能不能更小啊?十米,嗯,能的。只是比前面看得更清晰更透徹,她連那桌腳上面木頭的紋路著看得一清二楚。
再往回檔,二十米,三十米,可以了,就定在這個位置,記住這種感覺,然後把感知收回來,再重放出去,耶!成功了!三十米。
不過好像雖然她把範圍調小了,但秦鈺秦襄他們還是沒有發現。
赤水起身,穿好衣裳,又躺回床上,忍不住又把感知放出去看了一下。
呵呵,怎麼感覺有點偷窺狂的感覺?
難怪秦師叔說這樣容易惹怒別人呢!
這是誰創造的這部功法秘笈啊?真是太強大了。如果修煉到第九層,那得多麼厲害啊?
不行,我也得快快修煉才行!她又爬起來,盤腿靜坐好,入定。
第十四章 歷練查尋
當赤水等在正在平陽安心修煉的時候,她們的師叔秦炎卻已經駕馭法器奔往靈獸宗。
靈獸宗,也同千雲門一樣乃蒼州大陸六大宗門之一。
蒼州大陸,是一塊形狀似橢圓的完整大陸,由東至西被一條浩大的蒼河給分隔成南北兩個部分,它又分離出數條支流,這些支流再分支,像樹葉的脈絡一樣,完整覆蓋整個大陸。然,整個大陸東半部分則完全由人類佔領,在這裡,發展出了數十個小國家。雖然戰亂不斷,但各國之間互相傾軋而又相互制衡,倒也在亂市中穩步發展起來。
而整個大陸西半部分則完全被茂密的森林覆蓋,在這裡,生長著無數的靈獸,某些靈獸在漫長的生存中開始產生出靈智,有了靈智的靈獸則順著本能通過吸食天地靈氣增加自己的修為,凝結妖丹從而形成妖獸,七階妖獸渡過天劫成功進階八階時即可化形成人,是為妖,人類稱之為妖修。
而蒼國大陸的六大修真名門則是指秦炎他們所在的以劍術最為擅長的千雲門,以煉丹著稱的萬丹門,以驅魔使魔的驅魔宗,以擅長媚術全為女兒用雙修增進修為的碧魂宗,以煉器聞名的火靈門,及以抓捕靈獸加以訓練以供人類驅使的靈獸宗。
而六大宗門則剛好坐落於東西兩部分交界處,在那裡,從南至北縱橫著一條連綿的山脈。這條山脈就像是森林與人類居住地之間的屏障一樣,也是整個蒼州大陸靈氣最濃密的地方。
六大宗門就順著此條山脈,坐落其中。在六大宗門附近,也有一些小的修仙門派依附。而靈獸宗,則坐落於此山脈的最北部。
此前,千雲門接到消息,本門在外執行任務的一組築基修士成員,他們在魂殿的本命玉牌全部碎裂,已知他們最後出現的地方在靈獸宗門附近。
而秦炎剛好歷練在此附近,所以命他速去靈獸宗打探消息。
此時,秦炎就站在靈獸宗門前。
待向接待的弟子表明來意,拜見了宗門掌門。
靈獸宗掌門聽說了此事,表示痛惜,並當即安排了十二組共計七十二人和一隻赤鼻猴靈獸協助秦炎探尋遇害弟子下落。赤鼻猴,顧名思議,它長著一個紅紅地鼻頭,最是擅長尋人尋物。只要將那人用過地物品在它的鼻頭下聞一聞。方圓百里,如果有相同的氣息。它就一定能尋得到。而若是沒有物品,它也能在百里之內鎖定近期生人活動的足跡。沿途追蹤。
秦炎沒有推辭,謝過了靈獸宗掌門後。當下就帶著眾人入了森林。
因為有靈獸宗的赤鼻猴靈獸的幫助。他們在五天后來到了事發地地方。
然而。他們看到地情景去讓久經歷練地他們都忍不住地戰慄。毛骨悚然。
只見地上散落著六具屍體,不,應該稱之為是乾屍,像六塊枯木一樣橫在地上。已經看不出來本來的面目。只能通過所穿的衣飾來辯認。周圍沒有一點打鬥地痕跡。
眾人之所以戰慄加毛骨悚然,並不是因為所看到的景象如何的嚇人。
而是觀那六具乾屍的靈堂,都沒有元神出竅的跡象,顯然,這六人是元神帶精血帶靈力全被人吸食所致。而有如此實力同時吸食掉六人的元神精血靈力,也是他們無法抵禦的存在。
這種殘忍的連魂魄都不放過的手段,自古以來只有兩種人會為之。
一種是偏移了正常的修仙路走入邪道,追求強橫實力的邪修,另一種則是修煉有為的妖修,它們通過吸依修真者的元神,精血,靈力,化為已用,以增加自身的修為。
再看現場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也就無從追查出兇手到底是誰。
秦炎心下黯然,待收拾好遇難者遺留的物品,將遺體集在一起用了一個火球術,化歸塵土。
秦炎才隨眾人回到靈獸宗回稟了掌門並謝他相助後隨即離去。
直到走了山門,他才深呼了一口氣。在給本門掌門發了一道傳音符,大概說了一下他看到的情況後,他望瞭望天,默然無語了良久,才往更北的方向遁去。
他這次出門歷練,就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凝結金丹作準備。一是遊歷人間磨練心境,二是也順道收集適合煉製本門法寶的材料。
而現在他已在外遊歷了兩年半,還有半年的時間,材料雖然也找到了幾種,但他都不是很滿意。
聽說北邊沿海盛產一種深海原鐵,是煉製劍類本門法寶的最佳材料之一,它所煉製出來的劍堅固異常,是尋常劍支的四五倍以上。
即已到此,秦炎也就決定去北海一趟。
四個月後,北海,一個人影沖出海面,飛遁而去。只見他面露滿意之色,嘴角微微往上彎,眉眼處更是顯出一抹欣喜,看樣子似乎有不錯的收穫。
此人正在秦炎,他在深海潛行了數月,終於在一大片焦石深處找到了足夠的深海原鐵,期間雖然曾數次遭受妖獸襲擊,但好在沒有遇到強大的成群的敵人,都幸運地逃過一劫挺了過來。
找到了理想中的煉器材料,他對此行很是滿意。
見時間差不多了,他招出飛行法器,往平陽的方向行去。
而此時的赤水,正在為剛剛突破了第三層而沾沾自喜。她測試了一下她的感知,最遠的時候已經可以達到一百三十米了,是第二層的一倍。
果然秦師叔沒有說錯,這感知是按倍數增長的。
不過,她也只有這一點是值得驕傲的,而且還不敢說,只得把感知範圍調節到和秦鈺他們差不多,要知道秦師叔的感知不知道比她高出多少,肯定輕易的就能知道她的感知範圍了。
而其它,就實在不值得一提了,在她突破的前三個月,秦鈺就已經突破到第三層了,而秦襄也相繼突破了。
現在,在她剛突破第三層的時候,秦鈺秦襄兩人已經修煉到了第三層的頂峰,看樣子不久就要突破第四層了。
這讓赤水總是忍不住的鬱悶,同樣的修煉時間,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而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41 AM
第二卷 踏入修仙界
第一章 入千雲門
秦師叔回歸,三人都是很高興,一一向他彙報了各自修煉的情況。
他一一打量了三人,對他們修煉的成果很滿意,特別是秦鈺秦襄兩人,吩咐他們不要急於突破,待回門有靈丹輔助會事半功倍。後又讓他們收拾行禮,明早起程回千雲門。
第二日,眾人早早的起床,收拾好,赤水將房門鑰匙給屋主留在正屋木桌上並留下一張紙條,表明他們已離開不會再回來後,他們即起程出發往城外走去。
依然和以前一樣,秦師叔一人走在前面,秦鈺秦襄赤水三人緊跟在其後。
這時天才剛破曉,城門外,路邊的小草還掛著串串的露珠,搖搖欲滴。路上人煙稀少,只碰到幾個行人匆匆走過,都是和他們一樣趕路的人。
秦師叔帶著眾人走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上不久,就停住不走了。
跟在他身後的三人也停下腳步,齊齊望著他。
只見他左手抬起往他腰間的一個荷包一拍,手心向上一招,一個小舟形狀的模型就憑空出來在他的掌心。
赤水正以為要麼是自己眼睛看花了,要麼就是他在耍魔術的時候,就看到他把掌心中的小舟往空中一拋,那小舟就開始越變越大,越變越長。頓時,驚得她雙眼圓瞪,嘴巴張成了O形,再也說不出話來。
而秦鈺秦襄兩人雖然也很驚異,但好在知道這是修仙的本事,雖面露驚色,但也沒有像赤水那樣特別的誇張的表現。
待那小舟真的變成一艘可以裝下五六個人的小舟沒有再變大的時候,那小舟緩緩的下移,在要貼近地面的時候才停下。
秦師叔率先跨進小舟,站在最前面。轉過頭來,望著三人。
秦鈺最先反應過來。抬起腿。也邁了進去。
秦襄正待跟著上去,看赤水還呆立在那一動不動,忙伸手拉過她,一起跨了進去。
就見那小舟開始緩緩地往上升高,待到一定的高度後停了停。然後就象飛劍一樣猛地往前方飛去。
赤水地身子晃了晃才穩住了,可她一點沒有反應過來。她覺得這個世界太玄幻了!當她前輩子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家庭幸福。以為可以一直這樣幸福下去的時候,她在這個世界重生了。當她在這裡苦求生存,以為開始瞭解這個世界並融入其中,開始過著大宅門裡地小人物地悠哉日子地時候。眼前地情景出現了!
她真的不懂,怎麼會有這種非自然狀況出現呢?如果這用科學怎麼來解釋?
算了,也甭想科學了,她重生在這個世界就沒法用科學來解釋!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怎麼那麼像仙劍奇俠傳裡男主角禦劍飛行的那一橋段呢?
難道這是一個修真的世界?有神有魔有妖的那個世界?
不要啊!赤水在心裡嚎叫。她看過穿越種田文,看過穿越武俠文,可是她沒有看過穿越修仙文樣。
不帶這樣的,臭老天,你是不是把我放錯地方了?你有沒有問過我一聲,那什麼修真不都是大老爺們們的事嗎?
赤水心裡掠過一絲憤怒,她不是要去怪誰恨誰,她只是感覺自己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前途茫茫然,一片混沌,而她卻沒有退路,只能繼續往前沖,殺出一條血路……貌似想得有點遠了。
赤水回過神,望著秦師叔,一臉的疑問。
秦師叔見三人終於平靜下來,才緩緩開口:「你們即將踏入修真的世界。我們千雲門乃是蒼州大陸六大名門之一,另外五門分別為萬丹門,火靈門,驅魔宗,靈獸宗,碧魂宗。是為三門三宗,其中,每一名門又各有無數小修仙門派依附,你們以後自會瞭解他們的情況。」
秦師叔停頓了一下,「現在,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修仙並不是你們瞭解的所謂的無欲無求只求得道成仙,而且恰恰相反,修仙界是一個更血腥,更殘酷,欲望更強烈的世界。殺人奪寶,栽贓陷害,助紂為虐之事更是比比皆是,層出不窮,你們在將來也會遇到各種危急險境,有可能就會隕落喪命。」說到這裡,他臉上閃過一抹厲色,目光如電緊緊盯著赤水三人:「你們現在告訴我,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秦鈺三人都是一臉肅然,沉默不語。
直到秦鈺最先抬起頭,挺直了脊樑,兩眼直視秦師叔,開口,聲音堅定,「我準備好了。」
秦襄也是小嘴微抿,意態堅定,沖秦師叔點點頭,「師叔,我也準備好了。」
赤水隨後也跟著表了態。心裡卻不由腹誹,就算沒準備好也得準備好,她現在人都已經在小舟上了,還有退路嗎?明明都已經踏進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大多是在小舟上靜坐入定,潛心修煉,只有偶爾補充乾糧的時候才會在城外停下,待買好了乾糧後又會駕小舟快速離去。
而赤水對下面的景色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沒辦法,以前在飛機上不知看了多少回了。只是偶爾她從入定中醒來,看著入目的藍天白雲,心裡是萬分的忐忑,不知道在前方等待著她的會是什麼,這是一個她完全未知的世界。至少基本上是的,如果硬要勉強的話,她也只有前世打網遊的時候用法寶打過怪,但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不管是用法,還是功能,或者其它……
就這樣,在赤水忐忑不安的同時,小舟依然穩速前行著。
終於,一個月過後,他們到達了千雲門。
第二章 走千雲梯
小舟停在千雲門山門前上方,然後緩緩下移,待赤水幾人下了小舟,秦師叔才手一招,將之收了起來。
赤水目光往上望,就見那雕刻著古樸而神秘花紋的石門巍峨聳立,給人以浩然正氣莊嚴肅目之感。在石門旁,立著一方一人高的石碑,上書千雲門三個大字,字體筆峰走勢蒼勁有力,豪邁奔放,但又盡顯蒼桑,顯然,這一塊石碑,不知道已經立在此地多久了。
在石門前一左一右立著兩名青衣弟子,年約十七八歲左右。見了赤水等人,恭然上前,向秦炎行禮,「參見師叔。」
秦炎點點頭,指向赤水三人道:「他們是我在外新收的弟子,我帶他們來走千雲梯。」
那二人聽罷,未再言語,齊齊退至原位。
秦炎則指著石門後的階梯對赤水三人道:「此乃本門千雲梯,共有一千零八階,象徵我們千雲門開立宗門的一千零八位前輩。顧名思義,此梯每一階就像一朵雲彩一般,只有爬上一千零八階,通過這一千零八位前輩的考驗,方可成為我千雲門入門弟子。」
赤水等人看著那階梯,只是用普通的石材堆徹而成,因年代久遠,棱角已經磨去,偶爾一角還有剛掉下來的枯葉點綴著,有些冬日凋零之感,但也僅此而已。
赤水三人更是疑惑不已,很普通啊?沒有看出哪一點象雲彩的地方。
「現在,你等三人開始走吧!我在終點處等你們。」秦師叔說罷,一揮衣袖,飛身遁走了。
赤水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又轉眼看了看那高聳的階梯,這一爬上去怎麼也得要大半天吧?赤水一咬牙,說了一句「走吧!」就率先踏上第一階。
當她的腳剛一踏上第一個階梯,周圍的環境立馬就變了。秦鈺秦襄都不見了,只有她站在高高聳立的雲端之上,天空蔚藍一片,除了她站立的那朵雲彩以及她前方停著的一朵雲彩之外,其餘空無一片。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地幻境?
還好她沒有恐高症,她不由慶倖。
她望著前方地那朵雲彩,軟軟地,粉粉地,就像是一朵棉花糖。她提起腳正要跨過去。那朵雲彩則悠地一下往左移動了一尺左右。她的汗立馬就下來了。這還是走梯子嗎?不帶這樣玩她地!
她不敢再跨了,站在那不知道怎麼辦。一會兒突然那雲朵又移了回來。
原來,它是固定時間左右移動的啊!她不再猶豫。一下子跨過去,還好,雲彩沒有突然再動。
同樣的情景再次出現,她的前面又出現了一朵雲彩,不過這次是白色的,而且不是靜止的,而是一左一右來回的晃悠。
她轉頭望瞭望背後,果然,後面的那朵雲彩則不見了。
再回頭看著那白色的雲彩,計算著她移動的速度,默算好她將出現的位置,一腳跨過去——,還好,踩著了,沒有落空。
又一朵雲彩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次是黃色的。
赤水站立沒有動,她在觀察這朵雲彩的變化的規律。果然,不久後,那雲彩莫名出現在了赤水的左手面。
她還是沒有動。但她在數著雲彩跳動之間相隔的時間。
一會兒,那雲彩又動了,再次出現的地點不定,她直接在它剛出現的時候就跨了過去,成功!
同樣的情況又再次出現。
那些雲彩的變化開始一次比一次複雜,一次比一次難以琢磨。
在赤水都不知道前方究竟是第多少朵雲彩的時候,她一不留神終於踏空,從天空中墜了下來。
她的身子急速的往下墜落,面朝下,眼睜睜的看著地面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地面上的物體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直到她的身體與地面相撞,「轟——」,她終於承受不住,兩眼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待她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依然站在跨越前的那一朵雲彩之上,之前的事情好像都沒有發生過。
她驚喘了一口氣,腿一軟,坐在那雲彩上,身子止不住的發抖,回想剛才那種如臨其境的經歷,那麼的無力而又絕望,就像是真正的摔死了一般,讓她深深的恐懼,她再也不想再經歷。很久後,她才冷靜下來,開始再次觀察起前面的雲彩,她知道一定要冷靜,要細心,仔細查找規律,就算晚一點上去也沒什麼,秦師叔並沒有規定具體的時間。
待又跨過數朵雲彩,她都有些木然了,有時候,光是觀察一朵雲彩的變化,她就要等數天的時間,漸漸的,忘了秦師叔在等著她們,忘了秦鈺秦襄不知道怎麼樣了,忘了時間,忘了已經記不起的一切,她的眼裡,只有前方那朵雲彩,那就是她的敵人,她要戰勝它,通往前方,而不是從它們中間掉落下去,再次去體會那去死一般的感覺。
終於,她從一朵雲彩往前一跨,迎接她的不再是那層出不窮的雲彩,而是蕭師叔含笑的面容。
她往左右一看,只見秦鈺秦襄也是一臉驚詫,他們三人好像是同時到達了終點。
「你們同一時間進去的,當然同一時間出來了。不管你們在裡面待了多久,那裡面的時間毫無意義。」秦師叔解釋。
「你們看那裡。」秦師叔手指著一邊說。
秦鈺三人向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見那裡同樣豎著一方石碑,上面豎著書寫著幾排古樸小字:沉思慮,明秋毫,定心智。
這就是千雲梯存在的意義嗎?那一千零八位前輩,要告訴她們的,就是這幾句話,他們借由千雲梯,給赤水他們真正的上了一課,培養他們真正遇事處理事情的能力,教她們怎麼樣去思考,怎麼樣去觀察,更是磨礪她們的意志,讓他們在修仙的道路上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矢志不移,勇往直前。
赤水三人盯著那方石碑,默立良久。
在那石碑的旁邊,千雲梯又變成原來普通石梯的樣子,直通到山下。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43 AM
第三章 五行靈根
在那石碑的另一邊,則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廣場呈圓形,全都是用大理石平鋪而成,赤水她們看過去,廣場左右兩側都是懸崖,邊上並沒有護欄,一側,放著一面如圓桌的大鼓,其兩側又立著數個小鼓。對面可見眾多亭臺樓閣相互錯落,隱在山豁間。
秦師叔帶領他們穿過廣場,來到了接待處。一個十六七歲年紀的白衣男子滿臉笑意迎了過來。
依然躬身行禮,「秦師叔。」
秦師叔對他點點頭,轉頭看了赤水一眼,對她溫和道:「赤水,千雲門分內門和外門,你乃五行靈根,不夠進入內門的條件,所以只能留在外門。你也不要氣餒,反之更要努力,爭取早日築基,成為內門弟子才是。」
秦師叔也沒跟她說他手上只有兩個名額,因為即使別人有名額也很少會給一個五行靈根的人。
他再轉過頭對白衣男子吩咐:「齊俊,你帶赤水去執事處登記吧!再給她講一講門裡的規矩。」
齊俊應是後,轉頭望著赤水就是燦爛一笑,「師妹,跟我走吧!」說著就把手伸了過來。
赤水一陣無語。這話太煽情了吧?再加上手的動作,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會覺得自己又被某位未知的神狠狠的言情了一把。
而且他伸出手來是要牽她的手嗎?要知道赤水身為一個小丫環,這一年來照顧著秦鈺他們的飲食和起居日常事務,秦鈺等人早就把她當同齡人看待。雖然她要到今年夏天才滿十一歲。
好吧,赤水承認,她想得太複雜了,別人總不是趁機來吃她一個頭上還有兩個包包頭的小毛孩豆腐。
她望著齊俊伸過來的手,緩緩把自己的小手搭了上去,就當是互相吃豆腐好了。呵,被這樣當成小娃娃看待,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
「齊師兄。五行靈根不好嗎?」待齊俊和她走遠再也見不到秦師叔三人後,赤水才疑惑地問道。
齊俊看著這個身高還不及他胸口地小姑娘。說不上漂亮。可也清秀可人。一副乖巧模樣。讓他忍不住地想起他地親妹妹。也和她一般年紀。總是追在他後面喊著「哥哥。哥哥」地小丫頭。可自他走上了修仙路就再也沒見過了。
齊俊停下腳步。摸了摸赤水的頭。就像他以前對他妹妹一樣,「不是不好,五行靈根是上古時期最優秀地靈根。又稱為全靈根。包括金土水火土五行。可使五行法術。你說厲不厲害?」
赤水還是不解,「那為什麼秦師叔說我不能進內門呢?」
「那是因為上古時期靈氣濃密。而現在,靈氣變稀薄了。五行靈根修行地速度就跟不上其它缺省地靈根。但並不是說五行靈根就不好。」齊俊認真地和她說著。
赤水點點頭,難怪了,她怎麼努力修煉的速度也跟不上秦鈺秦襄。
她瞄了一眼齊俊,有些好奇,「那齊師兄是什麼靈根呢?」
只見他笑了一笑,「我是單一雷靈根。」
「雷靈根?」出現新詞了。
「現今,除了金土水火土五行靈根外,還多了三種變異的靈根,分別是風靈根、冰靈根和雷靈根。所以現在才不叫五行靈根全靈根了。」齊俊一一解釋,見赤水望著他,有些羨慕。忙接著說:「你也別羨慕我,你知道我學一個簡單的火球術用了多久嗎?」問完不待赤水回答,又一臉痛苦模樣地說:「六個月啊六個月!我整整六個月才學會。」
「那又是為什麼?」他不是單一雷靈根嗎?
「我沒有火靈根並不表示我就不能使火系的法術,只不過我需要先將雷系的法力轉換成火系的法力,這中間有一個過程。」齊俊眼珠轉了轉,才接著開口道:「比如說,我單一雷靈根,使一般的雷系法術的話一秒就好了,若要使其它系的法術,則需要的時間是使用雷系法術的一秒再加上我轉換法力的時間。如是金火雙靈根,那我使一般金系和火系法術則要兩秒。你五行靈根,使金木水火土任一系一般的法術要五秒。當然,如果法術使用越熟練的話,這個時間也會縮短。」
赤水有些懂了,難怪都認為五行靈根垃圾,修行速度緩慢不說,使用法術居然也慢上那麼多,難怪不招人待見!
齊俊見她不再說話,才拉著她往執事處走去,並將路過的風景一一解說。
可以說齊俊是個很好的導遊,赤水看他東指西指,居然大多樓宇及重要的地方她都瞭解了。不錯,有重點,有口才。
終於,他們來到了一棟單獨的樓閣前,齊俊說這就是執事處,說完拉著她走了進去。
待走到一方臉白衣青年處,將赤水推了上去。
赤水忙向那白衣青年行禮,並道明來意。就見那白衣青年拿出一本帳本開始做記錄,登記了赤水的姓名,靈根資質,年齡,修為,引薦人後,讓赤水等一下,就見他轉身往另一道門走進去。
不多時,他就拿著一堆東西出來了,並放在赤水面前的木桌上,將手裡的東西一邊清點一邊交給她,共有一塊白色的玉簡說叫禁制玉牌,一個象香包一樣的小包說是儲物袋,兩套黑色只有衣襟和袖口處鑲了一道銀邊的法袍,兩雙黑色布鞋,一個白色瓷瓶,一紅一橙一黃三塊大小一樣的石頭。
這麼多東西,赤水一下有些手忙腳亂。
齊俊站在一旁,忙上前給她一一解說。原來那禁制玉牌在千雲門就是她的身份玉牌,憑它可以證明她的身份,還可以象鑰匙一樣打開分配給她的房屋。
而那儲物袋就更神奇了,居然可以裝下一大間屋子的東西。齊俊教了她怎麼怎麼使用後她就把桌上的玉簡,衣裳,鞋子,連同背上背著的行禮,一股腦的塞了進去。
在塞那個白色瓷瓶和三塊石頭的時候,齊俊特別說明了一下,她身為千雲門外門弟子,每月月初都可以在執事處領到三顆下品凝氣丹,和三塊下品靈石。
在別過那白衣青年執事,齊俊帶她去分配給她的房屋的路途中,又給她惡補了一些修仙界的常識。
原來整個修仙期修為共分為五個層次: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渡劫期。
那三顆下品凝氣丹和三塊下品靈石都是可以增長修為的靈丹靈石。
煉氣一到三層每日可服一顆下品凝氣丹,煉氣四至六層每日可服用一顆中品凝氣丹或十顆下品凝氣丹,煉氣七至九層每日可服一顆上品凝氣丹或十顆中品凝氣丹,至於下品凝氣丹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而靈石則不同,每一塊靈石所含的靈力是固定的,誰都可以通過吸收裡面的靈力來增長修為。靈石作為修仙界的通用貨幣,可分為下品靈石、中品靈石、上品靈石、極品靈石。靈石之間的換算單位為100,即一百塊下品靈石換一塊中品靈石,以此類推。而靈石顏色的不同代表著它們不用的屬性,比如赤水的紅色的是火屬性靈石,可以增長火系法力,橙色的是金屬性靈石,黃色的是土屬性靈石。
而她可以通過在執事處領取任務通過完成情況獲得更多的凝氣丹和靈石。
齊俊又特意說了一下在千雲門,穿黑衣的是外門弟子,穿白衣的是內門第子,穿青衣的是煉氣已達九層的就快築基的門內儲備弟子。築基以上修為的就可自行擇衣。他現在就快可以換青衣了。
他在教了赤水用禁制玉牌打開木屋並進入後,才離開。
第四章 法力奧秘
赤水進入屋內,打量了一下屋裡的情況,很簡單,一目了然。
在裡,一張粗簡的單人木床靠在牆邊,旁邊立著一個一人來高的黃皮漆衣櫃,櫃門掩著,並沒有上鎖。在外,一張也是黃漆的圓木桌放在中間,四個同色木凳圍在圓桌的周圍。裡外隔著多寶格,格裡並沒有放什麼東西,空空如也。
赤水走到衣櫃旁,打開一看,櫃裡整齊放著棉被等物什。
她先將棉被鋪好,再換上黑色的衣袍和鞋子,將儲物袋像齊俊一樣別在腰間。感覺有些不對勁,半天才想起來,頭上還頂著兩個包包頭呢。
她把頭髮散開,找了一跟銀色的帶子作頭繩將所有頭髮高高的束在腦後。自我感覺一番,頗有點小小俠女的風範。
她再次出門,找到吃飯的地方吃了飯食後,有些閒不住的想到齊俊曾說過可以去執事堂領任務賺靈丹和靈石的。
她照著記憶的路線又去了執事處一趟,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她的修為層次太低,並沒有適合她的任務。她只好作罷回屋專心修煉。
三個月後,已到了夏天,赤水已滿十一歲了。
通過這幾個月專心修煉,她感覺自己達到第三層的頂峰。可她幾次突破,都沒有成功。果然第三層至第四層是一道坎啊!
這次一定要成功!赤水拿著新領到的下品凝氣丹,躊躇滿志地道。要知道,秦鈺秦襄都在剛入門後不久就突破了。
她先服用了一顆下品凝氣丹,然後盤腿靜坐,入定。開始運行第三層的口決,帶動脈絡裡的能量運行,同時,體內剛服用的凝氣丹也開始化解,只見它慢慢的分散,化作無數的光點往赤水的脈絡裡湧,源源不絕!
終於,赤水已經熟悉地疼痛再次襲來,脈絡開始再次拓展,一寸一寸。這一次比前兩次都更痛,她地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汗水更是冒出很快聚集成一滴往下滑落,一滴又一滴。
她感覺過了很久,疼痛才慢慢散去,她忙運行第四層的口決。將所有集在脈絡內地能量運行一周。方歇。
她張開眼。知道已然突破,眼裡掠過一絲欣喜。
手一抬。從儲物袋裡拿出秦師叔給她地那本黃色的功法書。翻到第四層口決後,上面詳細的記載了一些普通的五行法術。
法術共分為三類:攻擊類、防禦類、及輔助類。
輔助類法術是不管你擁有哪系的法力都可施展。這本書上只記錄了兩個法術:
一個靈目術,就是將脈絡內的能量也就是法力抽出少許,在眼球表面形成一個薄薄的膜,眼球通過這層膜可以發現物品是否還有靈氣,以及靈氣的強弱,當然,如果那物品被人下了禁制的話這靈目術就不管用了。
赤水先試了一下,發現耗用法力並不多,但要想把它們均勻的附在眼球周圍,就困難了。一不注意,法力不穩,整個能量團就消散了。她反復施放數次,才得以成功。
另一個是禦物術,此術就是可以移動物品,先用感知鎖住物品,再禦使法力移動它到其它位置,是一個操作很簡單的法術,赤水一試之下就會了。
而攻擊類和防禦類是要分法系的,也就是看否具有該系靈根,這之前齊俊就跟她講過的。
赤水挑了一個火球術,試了一試。
先調動體內的火屬性能量,將之按照特定的序列聚集在指間,形成一個小小的火球,然後將之施放出去。成功了!果然,同齊俊說的一樣,用了大約五秒的時間。特定的序列指的是火球術的術語,同樣的火屬性能量,用不同的法決,可以施展不同的火屬性法術,其它也然。
她又看了其它記載的五行法術,挑了幾個她認為比較實用的:
金盾術,用金色法力凝結成一面盾牌,擋住對方的攻擊。
木刺術,凝煉出一根類似刺藤一樣的東西,束縛住對方。
回春術,水系治癒類法術,可修復身體的創傷,只是速度緩慢。
水球術,水系攻擊類法術,凝結出一個水球以攻擊對方。
土牆術,和金盾術相似,凝結成一面牆以擋住對方的攻擊。不過金盾術只保護得了施法者一個人,而土牆術則可保護多人。
土遁術,用土系法力將自身包裹,與土同化,快速遁走以逃避別人的追擊,速度一般。
赤水先後回復幾次法力,將她挑選出來的幾個法術都試了一遍,沒辦法,她剛突破到第四層,法力微弱,根本不能支撐她連續的施放數個法術。
果然,這些法術施放時間也都在五秒左右。
赤水很無奈,決定好好的練習這幾個法術,儘量縮短施放時間。
接下來的日子,赤水每天都在練習她挑選出來的幾個法術,直到她體內再也無一點法力。
只是收效甚微,並沒有縮短多少時間。
因為沒有適合她的任務,所以她現在也就跟沒有工作似的,每天在食堂和木屋兩點一線的運動,偶爾齊俊、秦鈺、秦襄他們也會來拜訪,順便確定一下她是否還活著。
某一天,當她例行公事開始每日的修煉,吸引周圍的光點往身體內聚集,她突然發現有點不一樣,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過,赤水還沒來得及抓住,它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她只好努力的觀察,回想剛才感覺異樣的情形,又重新運行口決,重複剛才的步驟,讓周圍的光點漸漸的沒入身體引入脈絡內,讓那些光點和脈絡裡的光點混合在一起,往一個方向運動。
突然,赤水知道哪裡不對了!
在她身體的周圍有很多的光點,五顏六色,混雜在一起,色彩斑斕,熠熠生輝。
而在她脈絡裡的光點,雖然也是彩色各異,但她仔細觀察發現,其實裡面只有五種顏色,只是這五種顏色混合在一起,給人以色彩萬千的感覺!
這五種顏色分別是橙色、綠色、藍色、紅色、黃色。
赤水盯著這五種顏色,怎麼越看越眼熟呢?
對了,這不就是金木水火土屬性靈石的顏色一樣嗎?她現在在千雲門待了幾個月,也領了十多塊下品靈石了,各種屬性的都有。
這五種顏色是不是對應她的五行靈根呢?也就是說因為她是這五行的靈根,所以才會吸引這五種顏色的光點進入脈絡內而形成能量法力,而即使周圍有其它顏色的光點,她也無法引導其進入她體內。
哈哈,如果真是這樣,那一種顏色的光點代表了一種屬性的法力,那麼她施展法術的時間不就有可能縮短?
要知道,施放法術的時候,首先要將脈絡裡的該屬性的法力聚集起來,這占了絕大多數施法的時間啊!
如果她先把脈絡裡面的各種顏色的光點分開,那要施放法術時候,直接調出該系法力,不是要快得多嗎?
但是能不能分開呢?
不管怎麼樣,總得試試啊!要知道,如果成功了的話,那不是要比別人更快地施展出法力,在對陣的時候,得有多大的優勢啊!
她先試著讓兩個相鄰的同顏色的光點聚集在一起,有阻力!因為它們都在自己的位置,如果讓它們強行偏離,就會遇到一些阻礙,但還好,這阻力並不是很強。很快兩個相同顏色的光點就聚在一起了,而且,赤水發現當它們一相接觸,就自然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體積較大了一些的光點,顏色沒有變。
這個發現讓赤水高興不已,因為這說明她剛才的想法是可行的。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她先停止從周圍吸引光點入體內,開始專心的將體內的光點分別聚合。
可是不久後赤水就開始鬱悶了,因為她脈絡裡的光點何止千萬啊!那可能是上億甚至數億的量,所以儘管她很努力,但一天下來,也就只將小手指尖那麼大的脈絡空間裡的光點分開了,形成了五個像小米一樣大小的不同顏色的光團,這只占她脈絡空間裡時的千分之一不到。
那不是說,等她把這些光點全部分開來,不是得要三年多的時間?
天啊!赤水有些想哭了!
想歸想,但決定了事情還是得繼續做下去,接下來的日子,她每天都在做著重複的工作,同樣顏色的小米大小的光團碰在一起,又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光團,漸漸的,半年的時間過去了……
齊俊,秦鈺,秦襄偶爾也來串一下門,除了對她每天修煉得如此勤勞,修為卻沒有什麼長進而感到疑惑以外,也不好狠踩她的痛腳,要知道五行靈根本就修行緩慢。
如果他們能看得到赤水體內脈絡裡的狀況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
在她的脈絡裡,像小米粗細的各種顏色的長長的光條夾雜在眾多混合在一起的光點中,一起往著一個方向運行,
在那些長長的光條周圍,和它同顏色的光點都漸漸的被它吸引,進而融合其中,使得它越來越長。
這是也是赤水最近才發現的,當光團象小米那麼大小時,因為脈絡寬度的關係,不在長粗了,但開始往長度方向發展,形成一根根長的光條,當這些光條達到一定的體積後,它們就開始產生一種吸引力,吸引它周圍的相同顏色的光點。
這可是幫了赤水大忙了。除了她現在手工融合以外,加上它們自主吸引,讓赤水分離的速度大幅度加快,現在已經分離出一半脈絡體積的光點了。
「赤水,你也別一味的修煉,有時間出去透透氣,兩個月後修仙商盟的商隊會到千雲門,到時和我一起去逛逛。」在某一天齊俊來串門時,語重深長的對赤水說道,而且,還趁機又摸了摸赤水的頭。
兩個月過後,日子還很遠呢!赤水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趁此脫離齊俊的魔爪。
看著齊俊關懷的臉龐,赤水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她想到這幾個月來修煉的成果,心裡喜悅,有一種想找人分享的衝動。
她又看了看齊俊,組織了一下語言,抱怨似的說:「齊師兄,五行靈根,法術真難練啊!怎麼也得要五秒的時間,你說要是能先把體內的法力分開,到時候施法的時候直接調用,那不是快很多嗎?」
齊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才反問道:「這怎麼可能?法力在脈絡內就是一股溫暖的暖流,你五行靈根肯定是有著五種不同屬性的法力,但你怎麼知道同樣的暖流哪些是屬於哪一種屬性呢?」
「難道就沒有其它方法知道嗎?」赤水癟癟嘴,她不敢說,她怎麼就能看到脈絡內各種不同屬性的能量呢?
齊俊眯眯眼,懷疑地盯著她,「你不會就是在琢磨這個,所以修為一直沒有長進吧?」
「別想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專心修煉才是正道。你想如果可能的話,那上萬年下來,列位先輩怎麼沒有一個人提出來?」齊俊一塊磚頭拍下來,威力巨大。
赤水吶吶無言。難不成她又異類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44 AM
第五章 修仙集市
兩個月過後,赤水脈絡裡的光團全部分開融合完畢。這主要得益於那些光條越長,吸引周圍相同顏色光點的速度就越快,簡直超出了赤水的估計。
那天,她最終還是沒有向齊俊訴說她可以分離各種屬性法力的事情,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向齊俊解釋她怎麼會有的這種能力,所以最後只有不說。
現在在赤水的脈絡內,五根不同顏色的光條各自首尾相接,併合在一起形成一縷。就像是五根不同顏色的線,雖然集在一起,但它們並不會相互融合,也沒有相互排斥,只是友好共存著朝著一個方向運行。
待全部融合完畢,赤水急忙使了一個火球術一試。
一秒!只用了一秒!就施放出了火球術。這不是相當於單一火靈根的施放的速度?
她又相繼使了幾個其它屬性的法術,結果是一秒!
赤水差點喜極而泣,這是多麼喜人的成績!雖然她體內所有火屬性的法力只夠支撐她使用一次火球術,其它也是如此,但這赤水毫不在意,你想了,以後修為增加,法力增多了不就解決了嗎?
她開始運行第四層口決,開始從外界吸收光點,那些光點入脈絡內後,就受到各自顏色光條的引力,被吸引而去。根本都不需要赤水再去引導它們融合,這讓赤水興奮的同時也松了一口氣,慶倖不已。畢竟如果一直都要她去幫它們整合的話,越修煉下去,那得是一項多麼龐大的工程啊?
至此,赤水的修煉開始再度被拉上日程!
值得說的是,劉俊已經突破到第九層,換上了青衣。秦鈺秦襄赤水也知道了,他們都是冰火雙靈根,現在也已修煉至第五層的頂峰,不久就要突破到第六層了。
看來她也得繼續努力啊!赤水看著前面走著的齊俊秦鈺秦襄三人,暗暗歎道。雖然她總是掉車尾的,但怎麼也不能把距離拉得太遠是不?
她們四人一起。正是要前往齊俊以前曾提到過地修仙集市。
這個集市由一些散修組織地自由交易市場。這些散修商人經六大名門所邀,常年周旋於六大名門之間。時間不定,有時候會多留一陣,有時候匆匆一月不到,就已離開。他們售買一些其它地方收集到的物品。也在此收集一些此地盛產地物品,起著物品中轉,流通的作用。
這些散仙商人自主組織地散仙商盟和六大名門商盟一起,統稱為修仙商盟。
在集市期間。除了散仙商盟帶來地大量物品外。各名門商盟也會拿出一些平時珍藏地珍稀材料,靈丹等,以吸引人潮。不只千雲門地弟子,也吸引在千雲門附近的其它修仙者,更是有不少遠地地修仙者慕名而來。
而這一次,千雲商盟推出的就是一塊核桃大小地隕鐵。要知道,這隕鐵乃是天外飛來之物,堅固異常,重量更是驚人,就像這般大小地就在兩百斤左右。若是尋常的法寶。加入小指尖大小的的隕鐵冶煉。其硬度就會立刻提高十倍以上。是煉器的絕佳輔助材料之一。
所以,這次集會的的人流更是密集,赤水他們四人都無法並立行走,她想當然的就被落在了後面。
望著前面三人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失蹤,她也就理所當然的自己行動了。
耶?這裡居然還有錢莊?
要知道,修仙界都是以靈石作為流通貨幣的。
赤水湊上去一看,才知道,有一些常在外行走的散修,經常出入凡人的城市,也會需要銀兩花銷的。
而這個錢莊,就是專門給這類人提供銀兩和靈石之間的匯兌。
赤水瞭解了一下匯率,居然,一塊下品靈石居然可以換得百兩紋銀!
她手上有三十多塊下品靈石,那是她每個月領的,都存著一直沒有用。那不是等於也有三千多兩紋銀?天啊?她一下就成了小富婆了?
要知道,她的賣身銀才二十兩啊,二十兩!
她連忙掏出了五塊靈石,換了五百兩紋銀,揣入儲物袋,拍了拍,等以後回家的時候留給家裡人吧!他們應該很需要這個。
待她從錢莊走出來,就看到秦鈺三人正在錢莊外等著她。
她忙向他們走了過去。
「你換銀兩來做什麼?又沒什麼用。」秦襄嗔了她一眼,眼神不經意間掠過一絲嫵媚。倒把赤水看得一呆,原來大小姐已經是少女了啊,皮膚光潔白皙如玉,身子不再抽條,開始變得豐腴起來,內門弟子的白色法袍穿在她身上,更是顯出她的清靈典雅,飄然若塵。
她假裝抓了抓腦袋,眼神裝作不經意的掃過秦襄的胸部,哇!已經是波濤洶湧了!方狀似靦腆的道:「我就想以後回家時給家裡留一些。」心裡不由腹誹,大小姐怎麼能理解她的想法,那位從小到大就沒有用過銀兩,當然不知道對於普通人來說,銀兩是多麼重要。
「好了,好了,我們快去那邊自由交易區吧!剛發現你不見了,到處好找。」秦襄忙上前拉著她的手臂,往前面沖去,齊俊秦鈺相視一眼,無奈一笑,也跟了上去。
她們很快就進入自由交易區,只見這裡人流明顯比其它地方擁擠,讓赤水都有一種原來修仙人士如此之多的感慨,根本不象秦師叔說的有靈根的人就像是萬里挑一的大白菜,珍稀異常。
說起秦師叔,在秦鈺秦襄突破到第四層後不久就宣佈閉關凝結金丹,到現在已有一年之久,應該快出關了吧?
顯然,走在大路上,赤水又走神了。
秦襄也沒有注意那麼多,拖著赤水,東邊看看,西邊瞧瞧,什麼都很是新奇。她好像從來沒有逛過集市,這樣的場面很少遇到的吧!
真是可憐的娃!要知道赤水在現代,那可是三不五時就要和朋友去夜市溜達的人,吃燒烤,逛商場,玩遊戲,那是怎生的快活安逸!
貌似,她好像又走神了!
再說秦襄的激動開懷,見赤水根本不回應,不滿了,抓住她一陣猛搖,讓赤水不得不收起心裡的那絲悵然,和她一起投入其中。
現在也是在和朋友逛集市不是嗎?
她們開始對周圍的商品進行全方位掃視,從左邊看到右邊,再從右邊看到左邊,不放過任何一件商品,如果有見到不懂的,就問後面的護花使者齊俊,而秦鈺雖然對集市不感冒,但這是他第一次逛修仙的集市,裡面很多商品他還是很感興趣的,不時還能聽到他問齊俊的聲音。
而赤水他們也看到了各式各樣的法器,花花綠綠的各種符籌,還有各種丹藥及一些煉器的材料,藥草,各種功法書,法決書等,真是應有盡有。
突然,赤水的目光掃到一本藍色封皮書,不動了。
那書上豎著書寫著四個字:法陣初解。
赤水走過去蹲下,拿起那本書的目錄看了一看,裡面記載了四十八個初級法陣的基本功用,陣法的佈置,陣珠、陣旗的冶練,都有所涉獵。
她有些心動,抬頭看了一看賣者,是一個長相普通,衣著樸實的少年,問道:「小哥,這個怎麼賣的?」
那小販掃了她手中的書一眼,道:「你要的話十五塊下品靈石。」
齊俊聽到聲音,轉頭看了她手中的書一眼,皺眉道:「你要買這書?藏書閣裡有,你要的話我給你抄錄來。」
赤水聽了心裡直翻白眼,那是藏書閣,內門弟子能進去,她可進不去,雖然齊俊說可以幫她抄錄,但那不符合規定的。
赤水沒理他,逕自對那小販說:「小哥,你看這書也不稀奇,我身上靈石也不多,八塊下品靈石賣我可好?」咱也是會講價的。
小販聽了搖搖頭,「太低了,你要的話十塊,不講價了。」這書他留著也沒用,這些法陣有些只需要一種靈根,有些則需要好幾種靈根,更要命的是,對感知的要求非常苛刻,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失敗!這失敗率堪比煉丹失敗的機率,十之九也。
赤水同意了,「成交。」,當即摸出十塊靈石遞給小販,將那本書收到儲物袋裡。
她才轉身向齊俊一笑,一副得意的表情,五塊靈石,那可是五百兩紋銀呢!
「怎麼,你對法陣有興趣?」齊俊問道。秦鈺秦襄也好奇的盯著她。
赤水點點頭,「是啊,你想啊,煉丹我那找得到那麼多極品藥草啊?煉器,那好像是金丹修士才能想的事吧?只有金丹修士才有三昧真火。符籌,聽說每一種符籌都要求不同的妖獸血,我上哪找去?只有這法陣,好象要求並不是太高,材料也好找。」
「要求並不是太高?」齊俊等人驚奇的望著她,「你說的太含蓄了吧?」
「怎麼了?」他們的表情都好奇怪!
齊俊抹了抹臉,歎息,才抬眼,看著赤水,認真地說:「你知道現在職業修士中什麼修士最少嗎?」
赤水搖搖頭,「不知道。」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是法陣師啊法陣師!」齊俊真恨不往上前抓住她猛用搖晃幾下,好讓她頭腦子醒醒。
「哦。為什麼?」赤水表情淡淡,好似無所謂。
「我曾聽人說,最好的法陣師,首先,必須是五行靈根,要有強大的感知。其次,不同的法陣對佈陣者的法力也有不同的要求,而現在五行靈根修士修行緩慢,即使築基成功,也很難凝結金丹,所以高級法陣師乃是修仙界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再次,這也是最重要的,法陣師佈陣之時,還必須要求法陣師精神專注,稍有差池,佈陣就會失敗,其失敗率堪比煉丹師,十之九也。」秦鈺插嘴道。一改他沉默寡言的習慣,把他知道的都倒了出來。
旁邊的齊俊和齊襄邊聽邊不住的點頭,顯然他們也知道這些。
赤水聽了,沉默了一會,才問道:「如果失敗了,那佈陣之物會如何?」
齊俊想了一下,才答道:「有可能會毀掉,也有可能未損壞,能繼續使用。」
赤水笑了笑,說:「那不是比煉丹要好嗎?煉丹失敗了藥草可就全廢了。」
「雖然是這樣,但,法陣師佈陣也太困難了。」齊俊很是糾結,不知道該怎麼勸赤水放棄這個念頭,秦鈺秦襄也一臉擔心的望著她。
赤水無奈了,知道他們是為她著想的。只好聳聳肩,問道:「那你們說,除了法陣師以外,我更適合那個職業呢?」一副任由他們作主選擇的模樣。
齊俊三人答不上來了。
「你們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不可能只靠每個月三顆中品凝氣丹,三塊下品靈石過活,我得另外開闢收入來源,這法陣師,我想試試。」赤水懇切地說。
三人默然良久。
齊俊最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拍赤水的肩膀,大笑道:「好,齊大哥支持你。」
秦襄也上前來拉著赤水的手。
秦鈺雖然沒有別的動作和語言,但站在赤水旁邊,表明了他的態度。
赤水和他們相視一笑,繼續往前逛去。
直到那條街快走到盡頭的時候,齊俊突然說話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像即使是最初級的法陣,所需要的法力也必須要到煉氣第七層才能達到。」
赤水身子一頓,默然無語中!
虧她還在想著研究一下這個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下現在的生活,結果泡湯了。
最後,在集市裡,赤水又用了兩塊靈石買回來了五張神行符,將此符籌貼在腿上,能加快行走的速度數倍,對她來說比較實用。
齊俊三人也買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夕陽夕下,四人俱是滿意而歸。
第六章 學禦風術
接下來的日子,赤水都在不停的修煉中度過,以爭取儘快突破到第五層。
很快,赤水就來到了她滿了十二歲的秋天。在一個秋風習習的夜晚,她在一陣熟悉的疼痛中突破到了第五層。
她的感知範圍也已經達到了五百米左右,整整一裡的範圍。
她略松了一口氣,又有些惆悵。
當她突破第五層的前兩天,秦鈺和秦襄已突破到了第七層了,已經可以擁有自己的法器了。雖然她不想,但差距卻是越來越大了。
前兩天秦鈺來傳信,秦師叔讓她有空去他那裡一趟!她才知道的。
哦,現在不應該叫師叔,按照修仙界的規矩,以修為論稱呼,應該稱呼秦師祖了。他已經成功結出金丹,已是一名金丹修士了。
按晚輩的禮節,赤水也應該去拜訪一趟。
不過她並沒有立刻前去。
第二日早上,她先起床洗漱,又整理了一番儀容,確定不會失禮,才起步往秦師祖的洞府走去。
她並沒有捷行,而是不緊不慢的,邊走先張望兩旁的風景。
千雲山眾山脈都是高聳入雲端。靈氣逼人。各種奇樹飛禽隨處可見,風景更是怡人。
她剛來到秦師祖洞府門前。就見門前禁制已開。然後秦師祖地聲音憑空傳來。「直接進來吧!」
赤水依言走了進去。就見秦師祖正坐在屋內主位上看著她。他的面容越加詳和,卻又更具威嚴了。
她上前躬身行禮,「見過師祖。」
秦炎點點頭,看著赤水道:「你已經突破到第五層了,很好。」
他想了想,又道:「我給你選的功法,就是我給你的那冊黃色的書,名叫《引仙經》,是上古時候就流傳下來的對五行靈根修行最好也是最全的功法,每一個修煉層次都有相應的功法,而且它五系法力皆修,雖然修煉速度慢了一點,但勝在平衡,你切不可沮喪,若堅持修行下去,築基是大有把握的。你的年紀甚小,就是結丹也未嘗沒有可能。」
赤水聽過,忙表決心,「赤水明白,定不負師祖教誨。」
「因你在外門,我也有所照顧不及,你若在修行中有什麼困難或疑惑,可隨時來找我。」赤水畢竟也是他帶進門的,而且又一起相處了大半年,也算是他的半個弟子。
赤水想了想,有些厚顏道:「師祖,赤水厚顏,想學一門可快速遁離的法術。我現在只會土遁術,若是遇到普通的凡人還行,若是遇到修仙中人,恐是無法自保。」
「也好。」秦炎想了一下,然後才道:「快的遁術要麼有法器輔助,要麼需要的法力較多,現在教你你也無法使用。只有一個禦風術,可加快你遁走的速度,你可要學?」
赤水點頭,就見秦炎抬起手,手指憑空往她額際一點,她猛地感覺一股強橫的力量沖進她腦裡,然後變成一串淩亂的字元,再憑空組合再一起,等赤水再看的時候,腦中已經憑空出現了修習禦風術的法決。
秦炎見她已經接收完畢,才道:「這是禦風術的法決,因你沒有風系靈根,所以須先將體內法力轉換成風系,才能修習,明白了嗎?」
「赤水明白,謝過師祖。」她恭敬的站立,向秦炎躬身行禮。
「這也需要你多加練習,體會,方可達到理想的速度。你自去吧!有事再來尋我。」秦炎揮揮手,也不再看赤水,只閉目不語。
赤水知其意,悄聲退出。
在回去的路上,她邊走邊想起腦子裡的法決。
因她沒有風系靈根,她試著匯出水系法力,想把之轉換成為風系。原因一是因為水系潛力用得最少。且風系變異靈根本就是由水系變異而來。用水系法力應該能最快的轉化。
想想,其實還是有些符合自然規律的,水的氣態為風系,液態為水系,固態為冰系。所以風系和冰系靈根都是由水系靈根變異而來。而雷系靈根則是由火系靈根變異而來。
果然,很快,水系法力就變成風系法力,赤水想著禦風術的法決,將風系法力包裹住腳,使之能向前劃行。
剛開始,赤水感覺身子輕飄飄的,掌握不到重心前後搖晃不定,就像是腳上穿了一雙溜冰鞋,而她卻把握不到溜冰鞋的速度,所以身子無法保持平衡。
赤水只有努力的感覺,並努力想起前世自己溜冰的經驗。過了很久,她才堪堪掌握住了速度,劃行開始平衡起來。
想了一想,赤水又試了一下多將一些風系法力包裹住腳,果然,劃行的速度更快了。
和她想的一樣,腳部包裹法力的多少,取決了她向前劃行的速度。
赤水又一一試驗,從包裹最多法力的速度,到包裹最少法力的速度,她都一一體會過,並牢牢記住當時的感覺。
一天下來,赤水終於基本掌握住了禦風術,身子基本能夠在各種速度下穩住,但要想從容熟練的施展禦風術,她還得勤加練習。
七天后,赤水收拾了行裝,去執事處報備,她要回鄉探親,這陣子她實有些想家,也有些不放心,想回去看看,既然都已想了,赤水就決定索性回家一趟。
現在禦風術她也能使得比較熟練,而且她發現,如果當時自然界本就有風的話,對禦風術更是大有助益,風之所至,就是她的歸處。相信如果遇到和她差不多的敵人,她也能有幾分把握逃走。
先去秦師祖、秦鈺、秦襄處各串了一次門,說明了一下要返鄉一次,問他們可有需要她帶回去的東西。
又去向齊俊道了別,然後她帶著秦鈺和秦襄各給她的一封信,啟程返鄉去也。
兩個月後,一個穿著粗制棉衣、眉目清秀的十多歲的小姑娘站在江南郡的城門前,望著江南郡三個大字,歎道,終於到了!此人正是赤水。
這兩個月裡,她並不是只匆匆的趕路而已,有法力的時候練習禦風術,沒法力的時候就有腿上貼上神行符,加快行走的步伐。
說起來,她這兩上月收穫不小。在路上,她光顧了數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去他們的藏書房逛了一圈,對那些輕功之類的秘笈最是感興趣。
她現在已修煉到煉氣期第五層,除了身體素質大大加強了以外,她的記憶力也是突飛猛進,已達到了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程度。
那些她看過的輕功秘笈都已經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子裡,她趕路的時候會一一仔細琢磨,體會它們精華的所在。
其中她最感興趣的是一種叫迷蹤步的步伐類輕功,其步伐看似簡單,實則特異而輕靈,能在瞬間改變自己所處的位置並近身襲擊敵人,讓人無從查覺。赤水將它加入到自己的禦風術中,將禦風術當成一種輕身工具,再配以迷蹤步,速度更是越發的快了。
另外,她無意間還翻閱到一本刺殺術的秘笈,此秘笈詳細講述了一位頂尖刺客如何利用周圍的環境,造成目標眼睛視線局部失明,達到隱匿的效果,以尋得機會一擊必殺掉目標。不過這本書較厚,赤水一時間也無法全部看完,又覺得還有些用,所以她就毫不臉紅的笑納了,收到了自己的儲物袋。
不多時,赤水來到了秦府側門前,待門房通報後拜見了老太太,將幫秦鈺秦襄帶的信條當面呈給老太太後辭別,來到四小姐院落,因老太太對外聲稱秦襄是隨親人外出遊歷,所以馮姆媽及四小姐的丫環僕從等都在原位,並沒有調動。赤水將在路上見到特別而買的一些小東西送給她們,並給她們說了一下小姐的情況,當然沒有說修仙界的事情,在最後眾人追問何時回來時,只說了歸期不定。
再之後赤水又去找了齊真和袁丫,才知道齊真已經出府嫁人了。而袁丫倒還是在廚房,只見她的身子已經開始抽條,人顯和略瘦,但長高了不少,已有幾分少女嬌柔婉轉之色,而且她現在已經是一位手藝了得的小廚娘了。
袁丫見到赤水,也很是高興,她們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赤水給袁丫講了她們在外面遊歷的一些事情,袁丫也給她說了這兩年府裡的情況,待赤水問她以後有什麼打算時,袁丫才吱吱唔唔滿臉通紅地說了她已經定親了,就是教她廚藝的那位廚娘的小子,待到她及笄後就成親。
赤水聽了驚訝無語的同時又很是替她高興,她也同袁丫說了她馬上要回家鄉,問她有沒有需要她幫忙帶的,袁丫將這幾年存的三十兩銀子交給赤水讓其帶給爹娘,赤水把給袁丫和齊真的禮物留下後,方辭別回鄉去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45 AM
第七章 回鄉探親
一天后,赤水已回到了後山村。
赤水先將給他們買的布料、眾多藥材等禮物從儲物袋裡拿出來背在背上,才往家的方向走去。她倒不是怕他們知道,只是覺得對於他們來說,平凡就是福吧!而且這些東西她娘肯定是捨不得買的,還是她買了帶回去的好。
走在熟悉的田埂路上,偶爾遇到幾個認識的同村人,赤水一一招呼,在赤水看來他們都沒有怎麼變化,可他們卻大都已經認不出赤水來了,還是赤水主動提起才想起來。
都說女大十八變,赤水已經離家四年多了,現在她又回到了這個她曾經最熟悉的地方,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
她家的房屋還是沒有大變,只是又陳舊了些,屋外橫樑上掛著一些醃菜,大壩上曬著新收的糧食,看來今年的收成很是不錯。
就當赤水正在考慮是直接上前敲屋門還是先出聲叫人時,屋門已開,她就見到她娘正抱著一個約兩歲大小的嬰孩出了來,正正與赤水面對面碰上。
她娘先是疑惑,慢慢轉為驚訝,後立馬高興起來,眼眶卻變得濕潤,空出一隻手先擦了擦眼角,才伸過手來拉著赤水的手臂,就往屋裡帶。
赤水進屋後先將背上的東西放在桌上,才找了一個她以前常坐的小板凳坐了下來。開始打量她娘,她娘比她離家時更瘦了,臉色變得臘黃,面帶疲色,應是長期操勞所致,身上依舊穿著洗得已經失去了原本顏色的粗布麻衣。
她娘將那嬰孩放在床上,小心的扯過旁邊的被子將其蓋上。
「這是赤土?」赤水問道。不會吧,還真的有了赤土!她以前真的只是隨便想想。
「是的,是個小子,快滿兩歲了。」她娘在赤水旁邊坐了下來,拉著赤水的一隻手不停的撫弄,又問道:「你這些年在外可好?」
赤水一笑,答道:「挺好的。主人家待我們都挺好。袁丫都已經定親了。」說著將袁丫的事情給她娘講了一遍,又有些擔心地望瞭望她娘的身子。開口問道:「娘,你的身子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身子弱了些。天寒時候有些抵擋不住,其它都還是好地。」她娘笑了笑,隨口說道。
「我這次帶回來了很多好地藥材,你可記得要堅持服用。」赤水仍有些放心不下。
她娘帶著安撫性地拍了拍赤水地手,說道:「放心吧。娘知道地。人不都是這樣的麼?生老病死,總要過這一關地。」
赤水聽了一時怔然,生老病死,人都要過這一關。所以那些修仙者孜孜以求的最終也不過就是能逃離人之生老病死嗎?或許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還有那強橫地力量,總是能讓人迷離。盲目追求!赤水一時有些感慨!
「娘,若是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逃離生老病死,不入輪回,長生不老,你可願意?」赤水望著她娘,試探性的問道。
「傻孩子,人到這個世界本就是來受苦的,你看人剛出生的時候自己哭,他離去的時候別人哭,總之都是受苦的。若有你說的那種機會,十成十是要抓住的,人啊!就是要讓自己越過越好才是。」她娘說著,語氣淡然。隨後又歎道:「可又怎麼會有那種機會呢?不是癡人說夢麼?娘啊,現在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成家立業,我能看到孫子出世,這輩子也就滿足了。」語氣中帶著些許滿足。
癡人說夢麼?這就是她娘這個階層的人們,從常年苦苦掙扎求生存的生活中提煉出來的獨有的人生觀麼?
她娘說的都是對的,能讓自己越過越好的東西,總得把握住。修仙的道路,她會堅持的走下去。
待到她回過神,她娘問起她自己的情況時,赤水就說了,「這些年我一直跟著主人在外遊歷,也學了一些防身的武功,主人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定居,可能多年不會再回來,特放我回來省親,讓你們不要太擔心。」
雖然赤水這樣說,但她娘還是有些擔憂,赤水無法,忙轉移話題,「娘,大姐二姐呢?」
「她們都已出嫁,你大姐都已經生了一個小子,有一歲半了。你二姐也是有孕在身,過幾個月就要生了。」說起她們,她娘臉上現出一絲喜色,看來大姐二姐應該都過得不錯。
「你在家能待多久?若是時間足夠,讓她們回來見見可好?」赤水她娘問道,她兩個女兒都嫁得不是很遠。
赤水想了想,「來得及,我可能得待十天。」
赤水她娘聽了點頭,「那就好,我先讓人去傳信。」邊說邊往外面走。
赤水也站起身,拿了一闕布料往袁丫她家走去。赤水將袁丫的情況給正留在屋裡的袁丫她娘細細的說了一遍,又將袁丫托她帶回來的三十兩銀子交給她娘,才告辭回家。
傍晚,赤水他爹帶著赤火回到了家,一家人圍著圓桌坐下吃晚飯,其樂融融。
赤水悄悄用靈目術看了看赤火和赤土,發現他們都沒有靈根。
她也不強求,就算是他們真有靈根,她也不介意將來回來再帶走就是。
第二日,赤水帶著一些藥材和她到後山內圈獵的一些野味,往戈大夫家走去。
待見了戈大夫和戈大娘,幾人又是一番敘舊,赤水也知道了青木已經回到了青山鄉里,成為了鄉里的一名大夫。赤水也將這幾年的經歷挑了一些能說的和他們說了起來,語帶幽默,把他們兩位老人家逗得合不攏嘴,大半天后,才放了赤水回家。
待回到家,又見到了聽到消息趕來的大姐和二姐,她們都已經是婦人裝扮,兩位姐夫也隨她們一起回來,赤水都一一見過,都是土生土長的莊稼人,相貌也不出眾,但勝在性子敦厚老實,也比較會照顧人,看來赤水她娘選女婿還是有一定的標準的。
眾人圍在一起吃了一頓真正意義上的團圓飯。
席間,赤水她爹講著這些年來村裡的一些趣事。大姐夫二姐夫也講著他們遇到的或者聽到別人說的一些奇聞趣錄。赤水她娘剛一手抱著赤土,一邊還要忙著照顧已經六歲的赤火吃東西,一下子忙得不可開交,也插不上嘴搭話。她大姐二姐則默默的吃飯,偶爾附合著答應一聲。
赤水和他們搭搭話,吃著她娘親手燒的菜,左瞧瞧這個,右看看那個,這些都是她的親人。
一時間,赤水覺得很滿足。
雖然,她並不能夠和他們待在同一個地方,但知道有他們在,她的心就很是安定。就象當初離別時,她娘給她求的護身符,她一直都戴著,偶爾拿出來看一下,心裡就會覺得平靜,安逸。
接下來的幾日,赤水都是上竄下跳,忙碌不已。去後山內圈獵了許多的野味回來,醃漬貯存起來。帶著赤火去挖野菜,采藥草,再順便給赤火講些藥草的藥性,也教了赤火寫一些簡單的字,講一些富有道理有小故事……
這樣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十天眨眼間就過去了。
臨別時,赤水將她所剩的四百多兩銀子,拿了四百兩出來,悄悄的塞給了她娘,說了財不能露白的道理,又讓她娘以後讓赤火赤土去讀書後,不讓他們送行,自己悄然遠去。
第八章 遭遇奪舍
如果之前赤水回鄉是有些行色匆匆的話,那回程的赤水就變得悠哉起來。
她已經知道了家裡的情況,心裡放下,歸於平靜。
她開始關注起返途中各地的風土人情、風味美食及人人口口相傳的奇聞趣事。她不是特意去打聽,只是將她的感知放開,周圍一裡內的情況都在她感知內,別人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她都瞭解在胸。
當然了,她還是很謹慎小心的,知道人心難測。
就像現在,她明明感覺到此處剛才隱有靈力波動,當她腿貼神行符,翻山越嶺,好不容易爬到山頂處,就見在她的正前方四十米左右的山林邊,一個身著青衫,年齡約在二十四五歲的青年男子正背靠一顆大樹,躺在地上低低的呻吟,相貌普通,面龐青紫,一看就不正常,像是中了劇毒的樣子。身上的青衫更是有幾處顏色深些,似是染了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赤水站在原地未動。
那男子似是才感覺到有人,睜開眼,見到赤水,掙扎了一下,方斷斷續續地說:「姑娘,我遭奸人所害,流落至此,現身中劇毒,我全身動彈不了,煩請幫我拿一下解毒丹,陳某感激不盡。」
赤水用感知掃了下周圍,沒有埋伏!又用靈目術看了那青年,也沒有靈力波動!
但她怎麼感覺就是不對呢?要不再看看?
赤水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青年男子見赤水還是沒有動,又誘惑道:「姑娘,幫我拿一下藥,我承諾解毒過後以百兩紋銀作酬謝,如何?」
赤水還是沒動,百兩紋銀現在對她來說就是毛毛雨啊毛毛雨。
那青年男子見赤水仍是不動,也不說話了。
一時靜默無語。
不多時,那青年男子開始咳嗽,嘴角開始溢出鮮血,呼吸變得急促,但他仍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向赤水。
赤水想了想。看他還是有那麼點骨氣的樣子。要不就幫幫他?
怎麼幫呢?
對了,不是有個輔助法術禦物術嗎?可以試試。
「你的解毒丹在哪呢?」赤水問道。
那青年男子一聽,面露喜色,說道:「在我懷裡有個白色的瓷瓶,解毒丹就在裡面。」
赤水想了想,她現在使用禦物術的範圍是二十米之內,意思是說她必須還要再前行二十米。
算一算,二十米的範圍如果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也足夠她使用禦風術逃掉了。
決定後,她小心的上前,將感知放在周圍五十米範圍內,若有異況,立馬使禦風術遁走。
赤水來到二十米處,期間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出來,她輕輕的呼了口氣。
正待使禦物術幫那青衣男子拿藥,可她卻突然發現,她動不了了。
怎麼會?她明明很小心的,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了?她驚駭不已,面露慌張的望著那青年男子。
只見那青年男子掙扎著起身,對著赤水就是一笑,溫和而友好。可赤水卻分明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絲陰霾。
他究竟要做什麼?
只見那青年雙手結印,嘴裡開始喃喃的念著一連串的法決,只見隨著他念得越久,一個法陣開始在地面浮現,開始閃耀光輝,陣旗從地裡沖出,懸在空中。
赤水一看,嚇住了,奪舍陣?她那本法陣書上就有,只是赤水修為不夠現在無法煉,只是翻開看了一看法陣的名字和大概的陣形而已。
這怎麼可能?
不待赤水多想,只那那些陣旗開始越來越亮,最後,從各支陣旗上沖出一團光團全襲向那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身子一抖,一個白色的光團從他體內冒出來,向赤水迎面撲來,撞進動彈不得的赤水體內。
赤水只感覺眼前一黑,意識沉入到一片黑暗當中,然後,她看到了自己體內的脈絡,看到了丹田處的一團白色的光團,沒有剛才那青年男子身上沖出來的白色光團大,但它好像有吸引力,在召喚著赤水去靠近它,那吸引力越來越強,像個旋渦樣把赤水的意識捲入其中。
赤水還沒有從頭暈目眩的反應是回過神來,就感到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來,好痛!她連忙一看,只見在她的面前有一個大的白色的光團,正張大口咬著一個小一些的光團不動,而她就是那個小一些的光團。
她就是在傻也知道奪舍開始了,他咬我,我不會咬他啊?她忍著劇烈的疼痛,將嘴張到最大,一口往那個大的白色的光團咬去,然後狠狠一撕,然後又一口咬下去……
不狠不行啊?這可是關乎性命的大事,她掙扎著活了這麼大,可不是就為了等在這讓他咬的!
我咬我咬我再咬,我可不怕你,我就不信你就不痛。赤水發狠,如果她現在有眼睛的話,那一定是眼眶發紅,怒從中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小,好在,那個大的白色的光團也越來越小,到最後,赤水鼓足最後一絲力氣,張大口,把那個變小的光團一口吞了下去,然後她的意識也再次沉入黑暗中。
其實那青年男子的心情更是悲愴,他被同門所妒暗害,好不容易逃到此處,毒已入肺腑,他布下奪舍陣,用了幾顆上品凝氣丹的靈氣想吸引修仙者來,哪知道來是來了,卻是來了一個小女孩。
現下已不容他多考慮,他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如果再找不到奪舍的人,他的元神就要消散了。但這女孩還相當謹慎,他用盡心計才讓她上前進入奪舍陣中,他也松了一口氣,以為成功在即。哪知,這小女娃雖然修為只在煉氣五層,但不知道修的什麼功法,將那元神凝煉緊實,他居然吞噬不動,反被她所噬……難道這就是天意?天不助我,罷!罷!罷!
當赤水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黃昏,金色的陽光灑落山林間,像被施了魔法,安靜而又神秘。
她應該是勝利了吧!是她醒了過來。
她就著地上,盤腿靜坐,入定。
往脈絡裡一看,她的脈絡裡裝滿了各色光點,而她以前融合的那些光條則忙碌的邊往前運行邊吸收著那些光點。
這是?她已達到了第五層的頂峰?
難道是因為她把那男子的元神吞了的緣故?
她順著脈絡,往她丹田裡一看,那裡那個白色的小光團變得大了一些,它正乖乖的待在丹田裡,無法移動。
現在赤水知道了,那正是她的元神,也就是靈魂,必須要等她修煉到了第七層,元神才能移動,也才能進行奪舍,那個男子應該是已經修煉到了第七層了吧!
赤水再次回到現實中,靜坐了很久,才站起身往那男子的軀體走過去,在他身上搜了一下,搜出了一個儲物袋,用感知往裡一探,好象有不少東西,赤水直接就拿著整個儲物袋往自己儲物袋裡一塞,然後目光再次盯著那副軀體,無語了。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我是五行靈根啊五行靈根,資質最差的五行靈根!而且我是女的啊女的,你想當什麼不好,偏偏想當人妖!而且還是一個沒品質沒素質的人妖!」赤水搖搖頭,痛心疾首般的對著那軀體說完,然後,提腿,抬腳,擺了一個足球射門的姿勢,一腳將那軀體踢下了山崖。
別期望她能善待一個預謀搶奪她身體的人的軀體!她就是要讓他暴屍荒野!
赤水目光往四周一掃,將散落在地上的陣旗集在一起,一個火球術丟過去,陣旗立即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化為點點灰燼。
待做完了這一切,赤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後,繼續趕路。
直到赤水的身影沒入了夜色中,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不遠處,一顆大樹的枝丫處,一個身著銀色刺繡鍛衣的青年男子,雙腳懸空,斜依在樹幹上,五官普通,面容淡淡,望著她的背影,低聲的呢喃了一句,「有點兒意思!」同時眼睛閃過一抹光彩,透著點點的媚色。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46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4-28 08:26 PM 編輯
第九章 入閣得竹
自遭遇奪舍事件過後,赤水就沒有閒情逸致在外逗留了,匆匆的趕回千雲門內。
到執事處報備並領了這幾個月的丹藥和靈石後回到木屋,聽到消息的齊俊秦鈺秦襄三人已候在了她的木屋前,赤水忙請他們進去,泡了茶,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後,赤水才坐下,開始細細的給他們講起她此行的一些經歷。
特別是在講解到遭遇奪舍的事件時,赤水更是講得仔細,齊俊三人聽著臉色都是一變,驚駭異常。
赤水也知道,他們雖然修為比她高深一些,但實際上都是未經風雨的小菜鳥,而且他們靈根資質優異,比她更有可能遭遇此種狀況,仔細的給他們說說,讓他們警醒一些也是好的。
齊俊三人認真的聽赤水講完,面色都是難看不已,即使赤水說了她因此修為也達第五層的頂峰,他們的臉色也沒有緩和過來,只是他們三人也沒有多說話,只是讓赤水先好好的休息,就相繼離開了。
她也有些累了,這一路上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她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沉沉進入夢鄉。
再次醒來是又已是神輕氣爽,她伸了一個懶腰,起床洗漱後,方坐下來,掏出從青年男子身上搜出的那個儲物袋,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全移出來擺在桌面上。
只見桌上一把藍芒飛劍,幾張符籌,一瓶上品凝氣丹,一本修仙的功法,二十來塊下品靈石,一些換洗的衣裳和乾糧若干。
赤水首先拿起那把藍芒飛劍,長約一尺,寬約寸許,劍刃薄細,盡顯鋒銳,劍身表面磨礪光滑,銘刻著流雲圖案,整把飛劍覆了一層藍色耀眼的光芒,看這飛劍的成色,應該是一件上階法器,等她修煉到了煉氣第七層就可以用了,先收起來,話說秦鈺秦襄突破到第七層後,就到門內天材閣去挑選材料各做了一件上階法器,秦鈺的是一把飛劍,秦襄的則是一把攻擊的刺回環。
至於那幾張符籌,她還認不出具體是什麼符籌,只好先收起來改天問問齊俊大哥。
一瓶上品凝氣丹,有九顆,是她三個月的量呢,是好東西,收起來。
那本修仙地功法對她沒用。她已經有了,也不打算再更改,隨手進儲物袋,乾糧,先放著吧!那些衣裳,她用不上。隨手招了一個火球術出來,眨眼間。就變成了點點灰燼。她衣袖再一揮,徹底消失了。
現在,她要開始突破到第六層了,先將第六層的口決記熟。然後拿出從執事處領地中品凝氣丹。服了一顆,在床上靜坐下來。入定,潛心進入修煉中。
日起日落。對於赤水來說,時光平平無奇地從指逢間溜走,她都沒來得及注意。就已經十五歲了。
因為她是孤身一人,她及笄地時候。秦襄來給她穿了耳洞。表示她可以嫁人了。
這兩年半來。她的身體也開始抽條了。噌噌噌的一路拔高,現在已有一米六。貌似還有再向上噌地趨向,她地臉龐也由原先地圓臉變成了現在地鵝蛋臉,眉眼已經長開。沒有女大十八變,依然只能算得上清秀而已。赤水對此倒是很滿意。不美不醜。剛剛好。
她也在突破第六層後,又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才突破到了第七層。
果然再一次證明了五行靈根的修行之艱難!秦鈺秦襄已經突破到了第九層,和她相差兩層。你可別小看了這兩層,那同以前的七層跟五層不是同一個概念。
總之,一句話,這差距是越發的大了。
而齊俊也已築基成功,外出做任務去了。
依照門規,她突破到煉氣第七層後就可以到天材閣去挑選一樣煉氣材料,讓門內煉器師煉成一件法器,法器的成色則要看所選的材料、煉器師的煉器水準和一定的運氣。
天材閣,其實是一座四層高塔,成錐形,第一層空間最大,第二層次之,以此類推。第一層放置的是煉氣期弟子所需的材料,第二屋是築基期修士的,第三層是金丹真人的,最上一層則是元嬰前輩的。
赤水來到閣前,將她的禁制玉牌交給看門的青衣前輩,待他驗過確定沒有問題,再把那玉牌遞還給她後,那位前輩打開禁制,帶領她走了進去,以赤水的修為肯定是看不透那位元前輩的修為層次,但能夠來看守這宗門重地,修為絕對不低就是。
所以赤水也沒有費心去猜,直接將目光落到了周圍的架子上,只見天材閣第一層,密密麻麻擺放著數十個架子,而每個架子都有五層,每一層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材料。
赤水也不慌,開始一一的看過去,很多材料都是她不認識的,但她還是看得出來,這大多數的材料都是此礦石,金屬材料,畢竟千雲門是以修劍為主,絕大多數千雲門人都是禦劍攻敵,以攻代守。有些神通厲害的更是能一人禦劍十多把,有攻有守,面面俱顧。
當然,閣內也還有一些其它的材料,比如剛木等各種硬木材料,天蠶絲織的各種絲帛等,都是可以煉製成法器的主材料。
赤水一個架子一個架子的看過去,那位前輩則跟在她的身邊,每當她的視線停留在某一種材料上流露出一絲興趣時,那位前輩就會跟她講這種材料的來歷及適合做成什麼樣的法寶,
赤水連連看了好幾種,那位前輩也沒有不耐煩,依然詳盡的一一講解,這反而讓赤水感覺這個老頭真的是深不可測。
但在聽過老頭的解說之後,赤水也並沒有選中她之前看上的材料,仍舊繼續的往前走。
其實這些材料也並不是很稀有,大多都是中低級的材料,只是赤水心中本就沒有具體要挑選材料,她本就對這裡面的材料不熟,她就想先瞭解過後,然後再選總不會有問題。
突然,赤水的目光無意識的一掃,掃到一旁架子的最下面一層的角落,那裡單獨放著一截竹節,赤水有些好奇,走過去,蹲下把它拿出來仔細的觀看,只見它約在一尺多長,極細,全身呈黃褐色,但色澤極不均勻,一團黃,一團褐,很是難看。
那位前輩看到赤水拿出那截竹節,臉色終於變了,眼神有些許複雜,面色又有一絲古怪。
他見赤水拿著那竹節不放了,才隨即解釋道:「這是天極真人從地階秘境裡帶回來的一截竹節,約有五十年竹齡。」
「天極真人?」赤水疑惑。
那位前輩歎了一口氣,方才說道:「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位金丹真人,他在帶回這截竹節不久,就瘋魔了,殘殺同門金丹真人三名,築基修士十六名。」他的語氣很沉重,仿佛又想到了什麼,想必當時的情形定是混亂之極。
赤水聽了也無法言語,畢竟這個時候,她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這麼久。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前輩才從沉思中醒來,他看了一看那竹節,又再看了一眼赤水,說道:「這竹節用來煉器是不太好的,你看它年齡較短,不夠硬實,顏色也不好看,用來煉器的話最多也就煉成中階法器,跟敵對陣的時候,它受到攻擊很容易就會破裂。」
「煉成飛行法器也不行嗎?」赤水想了想,問道。
「飛行法器?」那位前輩一怔,可能沒想到她不是要煉攻擊類的法器,而是煉飛行類的。畢竟她們這些修為層次只在煉氣期七層的,最先想到的應該都是煉一件攻擊類的法器來自保,而不是想著煉飛行法器。他也不是說這樣的人就沒有,只是說比較少。
「這倒是可以的。」那位前輩有些奇怪的又掃了赤水一眼。飛行法器對硬度的要求並不是很高。
「那我就選它了。請問,我可以先不忙煉器嗎?等我找到了輔助的材料再一起煉,可以嗎?」赤水有些高興,因為她一眼看到這截竹節,她就想把它煉製成一支竹笛,長短正合適。但製作一件竹笛也並不是那麼簡單的,還要軟木塞,絲弦等輔助材料。
而她現在恰恰沒有,只好以後去找了。
「可以,你到時候材料準備好了再來找我就是。」那位前輩見赤水已經選定了材料,就帶著她往外走去。
赤水謝過了那位前輩,將那段竹節放入儲物袋,方才離去。
第十章 初煉法陣(一)
赤水得到了那段竹節,本來想直接回木屋的,但突然想到,她突破到了第七層,應該去秦師祖那裡彙報一番才是,她腳步一轉,換了一個方向,往秦師祖的洞府走去。
待來到秦師祖的洞府前,只見那洞府的禁制已經完全打開,顯然秦師祖已經發現了她的到來,提早打開了。
赤水直接走了進去,秦師祖這次在一個圓形石桌旁坐著,他著玄衣鍛衫,並沒有複雜的繡紋,但赤水感覺他越發的威嚴,卻又隱隱顯出一絲慈眉善意。他見到赤水進來後,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意思是讓赤水坐上去,看來這會是一次長時間的談話。
赤水先行了禮,才依其意走過去坐下。
秦師祖看著赤水,方才言道:「很好,你已經突破到第七層了,修煉速度還是很不錯的。」語氣中,隱隱的流露出一絲欣慰之意。
赤水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了,兩年多才突破到了七級,秦鈺秦襄他們都已經到第九層了。
秦師祖也沒有要讓赤水回應,又接著問道:「你已經去天材閣了,選好材料煉製法器了沒?」
赤水有些遲疑,想了想方才答道:「我已經選好了煉器的材料,只是還需要幾種輔助材料,所以現在並未煉成。」
「還需要哪些輔助材料?」秦師祖略有些奇怪的掃了她一眼,又問道:「你不是煉劍器嗎?」
赤水搖了搖頭,「不是的,我想煉一件飛行法器。還需要一小塊軟木,二尺左右絲弦,以及一小塊妖獸的骨頭。」軟木是做竹笛裡的軟木塞,絲弦是為了怕笛身破裂而纏於笛身外,一般纏二十四道,獸骨則是用來做竹笛的鑲口。至於笛膜,她還沒有想好用什麼來做,這世界的紙張厚重,並不適合。
秦師祖聽了想了一想,手往儲物袋一拍,一塊鐵石就閃了出來。他將那塊鐵石移到赤水面前的石桌上,「這是我煉製本命法寶剩下的深海原鐵,用來凝煉成絲,應該比絲弦更為堅固才是。」
赤水瞪大眼。有些有敢相信,要知道,能夠讓金丹修士拿來煉製本命法寶地材料,絕對是很珍貴地。怎麼能拿來給她呢?
這太貴重了,赤水一臉地猶疑彆扭之色。
「聽秦鈺他們說,你想學煉製法陣?」秦師祖邊問著。邊又從儲物袋中拿出六個不同顏色地方盒。約一本書大小,三寸高。六個疊在一起,推到了赤水面前地桌上。
聽秦師祖這一問。赤水地臉色才緩和過來。答道:「是的,想先試試。」
「現在能煉製出法陣的修士很少,你試試也可。但不可沉迷於其中,專心修煉方是正途。」秦師祖一臉正色。又指著那五個盒子道:「這是五行空白地陣旗和空白旗盤。你先拿去試試吧!」
啊?這也是要給她的?赤水一臉愕然。
「收著吧!你也算是我半個弟子,若是真的能煉製出法陣來,到時候送過來一套也就足夠了。」秦師祖整了整衣袖,毫不在意地說。
赤水無奈,只好一一收入儲物袋。心裡想著,這也是長輩對她的關愛,她以後定要好好報答才成。
「對了,本門內門有一位叫碧雲的女弟子,她的家族是上古修仙家族繼承下來的,對法陣方面很有研究,如果你有機會認識她,在法陣方面,可以向她討教一二。」在赤水正在離去的時候,秦師祖象突然想起似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碧雲嗎?赤水默了默,向秦師祖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待回到小木屋,赤水先將從天材閣裡得的那段竹節拿出來仔細的看了看,那顏色黃一團,褐一團的,確定不太美觀,但這也沒什麼,她第一眼看到這節竹的時候,就覺得應該把她製成竹笛。沒來由的,就是這麼想到了。
她前世是會吹笛的,技巧還不錯,不過她也只會吹笛一樣樂器,而且只會看簡譜。這究其原因,還得在她嗓子上,她的嗓子音域極窄,高不成,低不就,每每被她的朋友笑話不止。久而久之,她也不敢跟她的朋友一起去音樂沙龍了。她開始培養起另外一種愛好,聽輕音樂,這個不用唱的。
當她真正的沉醉在音樂中時,她才發現,輕音樂中有一股力量,更能代表她的心情,讓她隨著音樂而喜而悲而悵然……
她開始想讓自己能夠吹奏出那樣的樂曲,聽說學吹笛最是簡單,她沒有猶豫,報了個音樂培訓班就去學了。
而重生在這個世界,她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她想起這些她原本以為都該遺忘了的東西……,這個世界好像並沒有笛子這樣的樂器,至少她在四小姐屋裡沒有看到,而且也從來沒有聽人提到過。
當她第一眼看到這段竹節時,莫名的就讓她想將它製成一支竹笛,不管這段竹節多麼的醜,多麼的不夠堅硬,並不適合作為煉器的材料。
可她現在差幾樣輔助材料,只好待以後一一去尋找了。
她將那段竹節收入儲物袋,又將秦師祖給的六個方盒拿出來,一一打開,裡面都是裝的法陣的空白陣旗,五行屬性的各一盒,餘下的一盒裡則裝著空白陣盤。
其實,專門煉製法陣的修士,應該稱呼為煉陣師,而不是赤水他們最先稱之的法陣師。煉陣師是由制符師演化而來的。它們都是將法力以特殊的法決凝煉出來,只不過盛裝的容器不同,符籌是將其記刻畫在特殊的紙質上,而煉陣師用的則是陣旗、陣盤等。
因為想做煉陣師,這幾年,她也打聽到了關於煉陣的一些資訊,知道了所謂的空白陣旗,就是只是用五行屬性的材料製作成陣旗的模樣,但裡面並沒有盛載著法陣的法力,它充其量也只是一件物品而已,製作起來也比較簡單,普通的修仙集市都有販賣。
而若是煉陣者將法力按照法陣的法決,也就是每個法陣獨有的一種法力的排列序列,凝煉入空白陣旗中,那麼這個陣旗也就相當於是有了靈魂,有了靈魂的陣旗直接就叫做陣旗。當然了,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煉陣者往往施法十次,也不一定能煉成一支。
之所以成功率如此之低,除了是要求煉陣者的法力屬性必須和空白陣旗材料的屬性一致外,還要求煉陣者的感知必須很強大,精神力夠專注,將那按照法陣特殊的序列的法力凝煉入陣旗中,讓之穩定下來。就好像你要想讓一個青春期燥動的少年安靜的呆在屋裡,就必須有讓他臣服的能力。
而陣盤,則是一個法陣的首腦所在,由它來控制那些陣旗的工作。一般一個法陣只有一個陣盤,但有些大法陣,無法凝煉出一個陣盤,會分工出數個小陣盤,而主陣盤則為首腦所在。而要凝煉出陣盤,更是比凝煉陣旗困難數分。雖然原理一樣,但法決不同,那排列的序列更加不穩定。而且一個陣若用了幾種屬性的陣旗,那麼陣盤則須是對應的那幾種屬性的法力按法決排列,再凝煉入陣盤。
可想而知,煉陣師的沒落,不是沒有緣由的。
而煉陣師一旦煉製成功,施陣者只需將每個法陣所需的凝煉成功的陣旗放入規定的位置時,若還有小陣盤的話也要布入相應的位置,這個法陣也就佈置成功了。他只需要將靈石放在陣眼處以提供靈力,再使用法決來調動陣盤,實現開陣,關陣,調節法陣能力的大小等功能,當然了,調動的法決也對施陣者法力的多少有具體的要求。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47 AM
第十一章 初煉法陣(二)
赤水掏出那本在修仙集市買的《法陣初解》,開始看了起來。
這本書,果然煉陣的入門書籍,裡面的法陣都是從最簡單的開始的。
赤水看了一下,那書的前面幾個法陣都是最基礎的,居然只需要三隻陣旗就能啟動,而且還不需要陣盤來控制,也無需靈石來提供靈力,只要將那三支凝煉好的陣旗布在相應的位置,法陣就能立即發揮作用。
只不過,這種法陣維持的時間很少,大約就在六七秒之間。只能發揮出煉陣師凝煉陣旗法力的三到五倍效果,而且時間過後,陣旗裡的法力用完,陣旗也就廢了。
而且,當法陣受到外來的攻擊,攻擊者的法力高於煉陣師凝煉入陣旗法力的三至五倍時,法陣就會被破壞失去作用。
所以,煉陣師本身的修為很大限度地影響著他所凝煉的法陣的強弱程度。
比如說,同樣的避火陣,一位金丹修士凝煉出來的避火陣,就比一位煉氣期修士凝煉出來的避火陣,雖然作用一樣,但其防禦力比之後者要強數十倍不止。當然了,要能容納金丹修士的法力,普通的空白陣旗,空白陣盤,是不行的。必須要用特殊的各系屬性的材料製作成的空白陣旗、陣盤才行。
這才只是一個最基礎的避火陣,若是大陣,不只要求煉陣師自身的修為層次,更是對其各系屬性的法力,其自身的感知強度,精神力大小,都起著非常關鍵的作用。
所以才說,一個好的煉陣師最好是五行靈根,並且修為必須達到一定的層次,感知必須要很強大才行。而因為現在這個世界的靈氣越來越稀薄,擁有五行靈根的修士的修為很難得到突破,所以高修為層次的煉陣師也就更少了。
而其他擁有缺省靈根的修士,雖然修行速度加快,很容易達到高階煉陣師的修為,神識也相應的強大了,但他們也只能凝煉一些基礎、普通的法陣,那些大型的法陣,他們是凝煉不了的。
因為大型法陣可能要求數種各系屬性的法力,他們雖然也可以用他們現有的法力進行轉化,但一來轉化的時間較長,二來他們所轉化出來的法力都不太純粹,大大增加了凝煉的失敗率。
一般來說,他們都不會去做這種費力又討不了一點好的事情。而那些基礎、普通的法陣,到了他們地修為層次。已經是瞧不上眼了。更不要說還要讓他們親自去凝煉。
究其種種原因,造成現在地煉陣師人才稀缺,有些特殊的大型的法陣。更是在代代的傳承中,因為沒有繼承地人。而漸漸地沒落遺失了。
赤水看到,這本《法陣初解》中,第一個記錄地基礎法陣就是避火陣,避水陣。
這兩個法陣的原理是差不多地。都是只需一種屬性的法力,煉製三支陣旗,布入相應地位置就可以啟動了。
只不過避水陣用的是水系屬性的法力。避火陣用地是火系發生的法力。
赤水先看第一個基礎法陣,避火陣的法決。她先看了一遍,然後將它記憶下來,又仔細的理解,深入的體會了一番,才伸手從那個裝著火系空白陣旗的盒子裡,拿出一支陣旗,先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只見此陣旗火紅色的旗面畫著奇異的符文,呈三角形,旗面下邊邊緣成劇齒狀,另一邊包裹著一根褐色的鉛筆粗細的木杆,留了一截可供人的手剛好握住的旗柄。赤水小手將其握住,開始試著凝煉。
她先將火系的法力調出來,然後按照法陣的法決所要求排列的序列,將火系法力一一排好,赤水想說,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法力被調出來,都有具體的排列方式,她必須將它們原有的排列方式全部打散,再重新按照法決的序列來排,這確定需要強大的感知才能做來。
就是赤水,她排這一個基礎的法決,腦門上也沁出了滴滴的汗水,而且,當她剛把它們排列好,以為可以了,結果一不注意,那些排列好的法力並沒有穩定下來,一下子又潰散了,她又得重新開始,這第一次排序,就讓赤水折騰了很久,這法陣的法決,可比火球術的法決繁雜多了,困難程度更是高了數倍。
當赤水終於排好了法力,將其凝煉入陣旗的時候,那排好序的法力則一接觸到陣旗,只聽,「啪——」,一聲脆響,陣旗碎裂,那排好序的法力也消散了。
赤水無奈,將那碎裂的陣旗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那裂痕,像是受到了重創!難道是那法力波動還是太大了?
貌似這是陣旗也太脆弱了!
赤水無語,將破裂的陣旗放在一邊,重新拿了一支新的出來,再次開始!
接下來,那陣旗開始一支支的碎裂,赤水的法力回復了數次,繼續,直到那裝著火系屬性空白陣旗的盒子裡,空空如也。
赤水這次是真的徹底無言了。失敗了這麼多次不說,這也沒什麼,剛開始煉嘛,在所難免。
赤水也沒有在這上面過多糾結,可鬱悶的就在於,失敗了這麼多次,她都沒有弄清楚,那些陣旗失敗的原因在哪裡?
還有比這更讓人鬱悶的嗎?
赤水將那些破裂了的陣旗在桌上一一的攤開,開始一個一個的回想其凝煉的過程。各個陣旗破裂的地方都不一樣,但都有相同之處,那就是都是在法力剛一接觸陣旗的時候就破裂了。
難道問題出在這上面,法力接觸陣旗的方式不對?
不是讓那排好序的法力穩定下來,依序進放陣旗裡嗎?難道還有別的方式不成?
難道?赤水腦裡,靈光一閃,不是讓法力依序進入,而是直接將整個法力完全的一次沒入嗎?
這樣可以嗎?
怎麼得要試試才成?鄧爺爺不是說了嗎?實踐出來的事實是檢驗真理的唯一的標準!
赤水匆匆的出門,去了千雲門商盟又買了一些火系屬性的陣旗,又忙忙的趕回小屋。
她急著要實驗,她想到的是不是正確的!
她先按照法決排好法力,這次她並沒有急著凝煉入陣旗,而是在觀察這排好序的法力,想著怎麼樣才能一次將它們沒入陣旗中?
如果依序進入行不通,那麼也只有讓它們齊頭並進,一起進入了。
赤水拿起一個空白的陣旗,慢慢的將那法力與那陣旗平行,然後,她驅使著強大的感知將那團法力用力一推,整齊的全部沒入到陣旗中。
接下來,她兩眼睜得大大的,望著那支陣旗,一秒,兩秒,三秒,時間還在繼續……
沒有!沒有破裂!成功了?
她雙手捧著那支陣旗,差點喜極而泣,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她感覺,她已經摸到了成為煉陣師那道門的門檻。
打鐵要趁熱,接下來,她開始按照她剛才的方式開始繼續凝煉陣旗,其中雖然因為她在將法力推進的時候不熟練,力度沒掌握好,或者其它細微的地方沒有掌握好等種種原因,而讓多數陣旗破裂沒有凝煉成功,但也成功的凝煉出了一小部分陣旗。
而且這成功率比赤水估計的還很高,幾乎快達到了二成,這已讓她欣喜不已。
要知道,赤水聽他們說過,煉陣是失敗之事十之九也。只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她卻做到了十分之二,怎能不欣喜?
而且,她相信多煉,多觀察,多體會,這個成功率以後還會增高的,雖然這只是最基礎的法陣陣旗。
一切都是從最基礎開始的,不是嗎?
第十二章 聚眾燒烤
接下來的日子,赤水開始頻繁的出入於千雲門商盟。她將凝煉出來的陣旗除了自己留的幾套外,其餘的都賣給了商盟,一部分用以換取更多的空白陣旗,另外一部分則換購了上品凝氣丹。
因為現在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煉陣上了,她修行速度本來就慢,修行時間減少就更是跟不上從前,只好服以丹藥,輔助修行。這樣即鍛煉了煉陣的技術,又沒有落下修為,可謂一舉兩得。
就這樣過去了三個月,時光匆匆,又是一年秋來到。
赤水閒散、適意地站在山腰,意態悠閒,秋風輕柔的從她臉上撫過,帶動髮絲微微飛揚,送來了絲絲涼爽。偶有一片金黃樹葉,掙脫枝頭的束縛,在風中飛舞一番,炫燦的落入大地的懷抱。
赤水遙望著遠方,將這無盡的秋色盡收眼底,良久,方才動身往和秦襄他們約定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個寂靜幽深的小山谷,淡淡雲霧將它籠罩,一條小溪從旁彎沿而過,溪水緩緩的流淌,將溪邊大多的鵝卵石沖洗的乾淨圓潤。
赤水來到小溪邊,就見秦襄已經選好了地方,坐在一旁,見了赤水到來,忙招手讓好過去。
赤水走近一看,確實是一個燒烤的好地方,那裡空出了一塊地,旁邊圍著數顆不大不小的鵝卵石,一顆鵝卵石上還擺放著數條新鮮洗淨已剖了腹的魚,看來,這些都是秦襄的勞動成果了。
赤水隨意挨著一塊鵝卵石坐下,看著對面,秦襄身著門內青衣,頭挽靈雲髻,只斜插著一支雕花碧玉簪,剩餘髮絲散在後,顯得清靈而高潔。只見她雙手撐在後面,眼睛卻在東張西望。
「看什麼呢?」赤水好奇。
「齊師兄已在此地開了洞府呢!就在旁邊的小穀裡。」秦襄解釋道。
「哦?」赤水一聽,真有些好奇了。開始四下打量。「確實是個修煉地好地方。齊大哥怎麼找到這裡的?」
「這個呀,你要去問他。耶!我哥回來了。」
赤水轉過頭,一看,正是秦鈺回來了,也是著一身青衣,手裡抱著一大堆東西,待走近了,赤水才看到他懷裡的全是蘑菇野菜等山中土特產。
他先是朝著赤水點點頭。然後就選了一顆靠近溪邊的鵝卵石。將懷裡的東西全部放下。蹲下身,開始一一的清洗。
赤水想上前去幫忙,去被秦襄一把拉住。「別。咱們已經分好工了。你啊。就等著幫我們烤就成了。」
「不是吧?」赤水有些哭笑不得,真是服了他們了。「那齊大哥去哪了?」
秦襄朝著一個方向看了看,「去拾柴禾了。」
「真有你們的!」赤水服了。
不多時,就見齊俊回來了,手裡抱著一大堆柴禾,放在一邊,在赤水一側的鵝卵石上邊坐下,邊笑著說:「早就聽秦襄說了,你烤的最是好吃,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我可不能錯過了。」
「沒問題,待會你就看我的。」赤水點頭,順口問道:「對了,齊大哥,這兒可是個好地方,你怎麼找到的?」看著剛從外出任務回來的齊俊,黑了,但身形更加挺拔,英姿勃發,一襲藏青色暗紋錦衣,更是襯得他英俊非凡。明晰的臉部輪廓,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的眼眸透著一絲剛毅,這個赤水初見的帶著燦爛大笑的開朗大男孩已經開始走向成熟。
齊俊嘿嘿一笑,手指往他眉心一指,赤水順著看過去,才發現他的眉心多了一個似鐮刀淡青色圖案,約有小指頭大小,圖案輪廓清晰,邊緣有著點點青光,似有強大的靈氣欲噴薄而出。
赤水頓時吃驚不小,「契約獸?」而且還是血契!
要知道,一位修仙者,一生當中只能和一隻妖獸締結血契,也就是血契只能締結一次。
聽到赤水的呼聲,秦鈺秦襄也看過來,雖然他們已經看到過了那個圖案,不過他們並沒有見到齊俊的契約獸是什麼樣的?都是一臉的好奇。
血契啊?是什麼樣的妖獸,居然能讓齊俊將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血契用掉了。
齊俊迎著眾人齊刷刷的目光,微微一笑,右手食指往眉心一點,呼道:「古珈獸。」
頓時,他額間的圖案青光大盛,一股強悍靈氣從中激射而出,停在半空中,那靈氣青光閃耀,炫目刺眼,但只是一瞬,炫燦過後那青光開始漸漸的隱沒,從中妖獸的身影開始顯現出來,直至完全清晰。
赤水只見那妖獸身形似人,頗矮,只有她身高的一半不到,全身皮膚呈暗青色,裹著一件同色的短袖衣裳,那衣裳上靈氣波動,上面類似刺藤般繁瑣而又神秘的紋路時隱時現,靈動異常,腳踩同色布鞋,也有絲絲靈氣纏繞。它頭顱微動,右側尖尖的耳朵上戴著一個圓環,輕輕晃動。頭上並無頭髮,面目也似人,只是眼如銅鈴,面無表情中略帶一絲猙獰。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手中握著一柄同是暗青色的鐮刀,同齊俊額頭上的圖案一模一樣,只是這把鐮刀的柄更長,約有一人來高,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三歲小孩拿著一面成年人才能扛得動的大旗,古怪而又突兀。
那鐮刀因為柄的緣故,高高懸在它的頭頂,刀面上銘刻著同衣裳上一樣的神秘紋路,刀刃薄如細絲,一抹寒光一閃而過,沁人心魄。
它的出現,徹底的震撼住了赤水等人。她們都是第一次見到妖獸,但即使是這樣,她們也都知道這妖獸,絕對不是普通的妖獸,那靈氣,那神態,雖然不知道它的神通到底如何,但已如此似人,可見是非比尋常。
只見它停在空中,上下左右的看了看,略有些疑惑,但馬上又變得面無表情,手握著那柄鐮刀像在地上似的往下一跺,化作一股青光,瞬間又沒入齊俊的眉心。
齊俊有些無奈地向眾人笑了笑,解釋說:「它見沒有架打,回去了。」
赤水等人都是一臉愕然,良久,方反應過來。
眾人都是眼帶羨慕,赤水更是好奇,問道:「齊大哥,你怎麼收服它的?」
齊俊把頭一揚,指著一個方向,「就在前面不遠處,我遇到它的時候它正在進階,能力被封印了大半,我與它博鬥了一場,終於降服了它。」
雖然齊俊說得輕描淡寫,但赤水等人都知道,齊俊肯定也是經過一番危及生命的艱苦博鬥。
「這裡也是它找到的。」齊俊又用手摸了摸額頭,「這個圖案要一個月,它與我完全心意相通後才能消失,現在是不是很怪?」
「沒有啊,很特別。」秦襄最先反應過來,搖搖頭說道,赤水和秦鈺也認同似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他似是松了一口氣,拿過旁邊放著的柴禾,堆在中央,一個火球術,點燃,然後吆喝道:「開始開始,我就等著吃了。」
赤水聽了,開始從儲物袋裡先拿出各個調料罐,接著拿出一個鐵絲架子,架在柴禾上方,又拿出一些她來之前先去集市買的一些適合燒烤的獸肉,開始放在架子上專心的烤了起來。
秦鈺秦襄則聽著齊俊暢談他在外出任務的經歷,和遇見的一些趣事。秋風輕輕的吹過,帶走他們暢快的笑聲,一派和樂景象。
赤水邊忙活著邊聽他們說話,不一會兒,就見絲絲香氣傳來,惹得他們眼神連連往架子上描,她看了更是樂呵不已。
待烤好,赤水將之分給眾人,自己也拿了一串坐了下來,享受美食。
接著,她又烤了魚,最後,將秦鈺找回來的一些山珍野菜放到架子上,她今天的活算是做到了尾聲。
「對了,你們知道不?十年一次的煉氣期弟子宗門大比就要開始了,在這之前,我們千雲門門內會有一場小比,馬上就可以報名了。」齊俊先是狼吞虎嚥了一番,待肚子裡有些底了後,才想起來了這件事情,和他們說道。
「小比?是門內每年秋季都會有的門內比試嗎?」秦鈺轉地頭,看著齊俊,疑惑地問道。
「也是的,都是一樣的比試,只是這次煉氣期弟子若是在比試中能奪得門內前十,則除了門內會獎勵一件上階法器外,還要在三個月後參加三宗三門的宗門大比。」說到此,齊俊停頓了一下,接著目光看向秦鈺等三人,問道:「你們知道為什麼會舉行宗門大比不?」
「為什麼?」赤水好奇心最大,最先問道,難不成還有什麼內幕消息?
「因為這次大比,將決定兩年後三宗三門進入黃階秘境的名額。」齊俊說完,塞了一片烤好的蘑菇到嘴裡,慢慢的咀嚼著。
「黃階秘境?」秦鈺皺了一下眉頭,想了一下,沒聽人說過,沒有印象。秦襄也是一臉好奇的望著齊俊。而赤水則是想起了當她去天材閣時,那位前輩提到的天極老人,她得到的那段竹節就是他在地階秘境找到的,一個地階秘境,一個黃階秘境,難不成兩者有什麼關係?
「黃階秘境,位於最南邊驅魔宗和碧魂宗之間的大峽谷。你們以後還會聽到玄階秘境,地階秘境,天階秘境,共四大秘境。」齊俊將手上的蘑菇解決掉,開始向他們解說,「這四大秘境都是在上古時期末,上古修士見此界的靈氣越來越稀薄,許多靈草成長緩慢。他們憂慮,以後的修士恐怕越來越難尋找到滿足年份的靈草,以製成進階的丹藥,恐怕進階會越來越困難,因而聚集眾多修士一起建立的四個秘境,將修士進階的丹藥所需的靈草分別移入其中。這四個秘境會吸取外部一部分靈氣,以使秘境內的靈草得以快速生長。並且秘境外都設有厲害的禁制,平時是無法打開的,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限,它的禁制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那時候要進入黃階秘境,就必須在其禁制最薄弱的地方,十位元嬰修士聯手,就可以突破禁制,將人送入秘境內,但一次開啟,也只能送六十人進去。而天階秘境,地階秘境,玄階秘境,則必須要得到專門的玉符才能進去,你們以後會慢慢瞭解的。」
齊俊停頓了一下,拿出水葫蘆喝了一大口,才接著說:「這黃階秘境,就是只有煉氣期弟子才能進入,裡面生長著煉製築基丹所需的各種靈草,當然也還有一些比較珍稀的其它靈草,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夠得到上古修士留下來的古寶,法決等物品。」
他說到這裡時笑了笑,「當然了,有這等的好處,肯定也是伴隨著高的風險,那些靈草越是珍稀,就有越是厲害的妖獸守護,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而那些古寶、法決等物品,上萬年來,有眾多修士進去,能有收穫的少得可憐,那裡面不僅有上古修士設置的陷阱、凶陣,更是要面對同時進入的其它宗門弟子的搶奪,就是相熟的同門人,也得要防範七分。」
他目光盯著秦鈺和秦襄,說道:「你們這次若能在門內小比中得前十,會得到一件上階法器,若在三個月後的宗門大比中得前十,則門內會獎勵築基丹一枚,那你們以後築基就會容易許多。」說完,他又將目光轉向赤水,面露戲謔道:「小妹,你才煉氣期七層,就不要想了。」
赤水一聽,頓時鬱悶了。
聽了半天,原來都不關她什麼事!不帶這樣歧視煉氣期七層的,無奈,只好抓起一串類似木耳的山珍,狠狠的咬上一口,借機洩憤。
眾人也一時沉默了下來,專心解決剩餘的山珍。
待眾人吃飽喝足,閒適的攤在鵝卵石上,金燦燦的陽光斜照大地,灑在他們身上,和煦的秋風輕輕拂過,帶來絲絲的清涼,怎生的愜意安逸。
直到夕陽西下,染紅了雲彩,秦鈺等三人才依依不捨的告別齊俊,一起返回千雲門。
在回門的路上,赤水問了秦鈺秦襄二人,「你們決定要去參加門內小比嗎?」
他二人同時點了點頭,但面色有些凝重。
赤水想了想,也是,他們都到了煉氣期第九層,築基丹對他們的誘惑,絕對是很強的。只是誘惑越強,面臨的競爭也就越激烈,即使是切磋比試,也是有可能會受傷甚至喪命的。
雖然現在好像沒有她的什麼事,但秦鈺秦襄算是她現在最好的朋友,她也想能夠幫助他們,也許,她可以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她能煉製出來的法陣?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47 AM
第十三章 門內小比(一)
果然,幾天後,千雲門內就公佈了門內小比的消息。
一時間眾人沸騰不已,築基期、金丹期的修士還好,而煉氣期的弟子,絕大多數都激動起來,畢竟築基丹,對於那些已經修煉到了第九層頂峰,一直無法突破的弟子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好的機會,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去爭取。
門內一千三百餘名煉氣期弟子,就有一千餘人報名參加比試,當然,秦鈺秦襄也在其中。餘下的,要麼就是像赤水這樣修為層次低微的數十人,要麼就是有自知之明自認不敵不想進去參合的數百人。
而赤水,在那天回木屋後仔細看了看那本法陣初解,還真就沒有找到什麼她能煉製的而又能讓秦鈺他們能用得上的法陣。無奈,只好將避水陣和避火陣的陣旗各煉製出來四套,分別給了秦鈺秦襄一樣兩套。
這兩個基礎的法陣,赤水都試過的,她煉製的時候,都是將體內該屬性的法力全部用完才煉製出來的。這兩個法陣都可以提升原本法力的三至五倍威力,可以抵擋其他煉氣期弟子的大力一擊。雖然只能維持幾秒時間,但在戰場上,一秒就可以改變戰局,有備無患總是好的,萬一指不定就用上了呢?
至此赤水認為,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畢竟這之後就要看秦鈺秦襄的表現了,她也再幫不上什麼忙。
日子很快就來到了比試開始的那一天。
赤水早早的就來到了千雲門廣場,在那裡,已經聚集了一些門內弟子,或獨自一人站在一旁,或三五成群圍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赤水往廣場周圍一看,只見那一面大鼓和左右幾面小鼓都還在。在兩邊都是懸崖的兩側,分別各搭了五個比試台,現在臺上還沒有人。
她挑了一個面對路口方向的一偏僻處,邊打量著廣場上聚集的眾人,邊等著秦鈺和秦襄。
不多時,就見秦鈺秦襄兩人,已結伴往這邊走了,赤水忙向他們揮了揮手,就見他們往她這裡走過來。
他二人都是著門內儲備弟子地青衣。並沒有特殊裝扮。表情也很平靜。沉著冷靜,不驕不躁,看起來跟平時沒有什麼區別,赤水不禁暗暗點頭。心裡也放下心來。
赤水可是最瞭解他二人地人,知道他們雖然修為已經是煉氣期第九層。但一直都是在門內專心修煉。並沒有出去歷練。實際對戰經驗全無,不由得暗暗擔心。
現在看到他們平靜的臉龐,赤水終於承認自己想得太多了。
這時,廣場上已經聚滿了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亥時正,就聽一聲大鼓響。響徹天際。轟鳴如雷。眾人紛紛停止談話,齊齊往那鼓聲響的地方望去。
只見在那大鼓的位置前方,已經站立了數位中年修士,個個都是精神抖擻,目光翟爍。
其中一名灰衣中年修士站上前來,目光掃視了一遍眾人,方高聲言道:「今天是本門一年一度的比試,先從煉氣期弟子開始,由我來給大家宣佈比試規則,比試時間不限,直到分出勝負為止,因這是門內弟子的切磋較量,嚴禁使用各種傷及性命的功法或法術,若是一方已認輸,不可再下毒手,否則,輕則取消比試資格,重則逐出師門。現在,請報了名的弟子依序上前抽籤,抽到同一個號碼的兩人就是各自的對手。因為報名人數為單,若抽中空白竹簽,則自動晉級。」
就見一位青衣弟子托著一個正紅色、全部密封的如木凳大的木箱走上前來,赤水心下一動,用靈目術一掃,郝見那個普通的木箱,竟已是被下了厲害的禁制,以普通的靈目術,是無法穿透木箱壁,探入其中的,這樣,也防止了其他修士作弊的可能。
眾修士開始往青衣弟子旁邊靠近,都自覺得排成一列,因為煉氣期弟子眾多,秦鈺、秦襄並沒有立即靠過去,好似在觀望。
赤水就見那些排好隊的弟子開始依序將手從上往下伸入紅木箱中,明明那紅木箱上沒有開口,可他們的手卻像是沒有任何阻礙就伸了進去,然後摸出一張刻有號碼的細小竹簽,然後移往旁邊,在那裡專門有一位修士登記他們抽到的號碼,以防止他們互換竹簽。
這抽籤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大部分人手中已經拿到了竹簽,秦鈺和秦襄也上前排隊去了。
片刻,他們就又回來了,秦襄手裡拿著一支八十七號的標籤,秦鈺手裡的則是三百二十八號。
這時,全部報名的弟子已經抽籤完,只聽那位灰衣中年修士又道:「現已抽籤完畢,廣場左右各有五個陣台,分別為一至十號,請抽到簽的弟子,按照號碼的末位數,分別到相應的陣台處等候,叫到號碼時上臺。現在,比試正式開始!」話落,震雷般的鼓聲再次響起。
只見那灰衣中年修士身後的數位修士同時遁入空中,然後分別停在每一個陣臺上方,這應該就是比試的裁判了。
赤水跟著秦鈺兩人也來到了七號陣台旁邊,因為前面有很多人,所以並沒有離得很近。
在這時,第一組,也就是分別抽到了七號竹簽的兩人已經站在了陣臺上。兩人都著青衣,都是煉氣期第九層的修士,只是一個年齡略小些,身形略顯單薄,還是青年,另一位則已快到中年了,身形較魁梧,步伐穩健,顯得沉著穩重。等他們分別報上了各自的改名,上方的中年修士就宣佈,「比試開始!」
就見左邊的那青年在上空中年修士聲音一落下,就給自己施加了一個金盾術,一塊閃著金光,約有一人來高的盾牌就護在他的周圍。然後手往儲物袋上一拍,一柄燦金小劍從中飛出,停在空中,那少年雙手一掐決,那燦金小劍就開始不斷的變寬變長……,很快,那燦金小劍就長到一尺餘,它略一停頓,就往中年弟子的方向直沖而去。
而另一邊,那中年弟子先是不慌不忙的給自己加了一個水壁術,凝水成壁,成一面透明的約有半尺厚的牆壁立在他的前方,他見對面青年招出飛劍法器,應是一柄上階法器,那飛劍向他沖來,他輕聲一哼,手往空中一揮,從他的衣袖口,一條銀芒激射而出,在空中與飛劍相撞,轟鳴一聲,原來那銀芒是一條銀鏈梭,只見它剛和劍相撞,就順勢一個纏繞,卷住劍身,卡在劍柄處,金銀兩種顏色光芒交織在一起,煞是好看。
那青年見燦金小劍被困住,雙手一掐決,想擺脫那銀鏈梭,將那劍招回來,那知,在他的驅使下,那燦金小劍身不停顫抖,發出陣陣嗡鳴聲,但卻始終無法脫離那銀鏈梭的纏繞,他的面色就是一白。
而這時,那銀鏈梭在中年弟子的驅使下,制住了那金色小劍,居然還能卷著那小劍向那青年襲去。
那青年忙驅使金盾一擋,那金盾隨受銀鏈梭的猛烈一擊,盾身一晃,竟隱隱有破碎的跡象。
那青年也知道那金盾抵擋不了多久,無奈,只好認輸。
那銀鏈梭在青年認輸後就鬆開對小劍的脅制,銀芒一閃,飛回中年弟子衣袖內。
那青年也收起燦金小劍,面帶落漠,走下陣台。
停在空中的中年修士當即宣佈,那中年弟子獲勝。
接下來,赤水陪著秦鈺秦襄二人又看了第二場、第三場、第四場。看到第五場的時候,赤水有些無語了。
她看著陣臺上的兩人又是每個人先給自己加個防禦的法術,或者防禦的法器,然後再驅使自己的法器去攻擊對方,若雙方實力差不多則僵持不下,最後擁有較強法力的一邊獲勝……
她看得瞌睡快出來了,忍不住喃喃抱怨道:「他們都是這樣比試的嗎?好無聊啊!」
秦鈺聽到了,轉過頭來,目光掃了她一眼,「不這樣比試,那怎麼樣比試?」
秦襄也一臉莫名的表情,轉過頭來望著她。
「是這樣比試沒錯,只是也太沒有激情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武俠小說為啥男女老少都喜歡看?不就是激情麼?
「要激情做什麼?能贏就行。」秦鈺一臉木然,平板的說。
秦襄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要是贏不了呢?」赤水見他們不贊同她的觀點,反問道。
「贏不了就認輸啊!」秦襄條件反射般的答道,答完還奇怪的掃了赤水一眼,仿佛她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
赤水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才拉近秦鈺和秦襄,讓他們附耳聽來,她才開始小聲的在他們耳邊叨念道:「你們想,如果左邊輸掉的那個弟子,在比試一開始,趁右邊的弟子還沒有布好防禦術的時候,沖上前去,近身博擊,以攻代守,會怎麼樣?打得別人防不勝防啊!又或者,在他們比鬥法器的時候,左邊的弟子隨手再向對方丟個什麼攻擊的符籌,聲東擊西,場面會怎麼樣?就算不會馬上勝利,但也干擾了對方,打破了別人的心理防線,至少不能專心的駕馭法器,也有幾分獲勝的把握啊!又或者……」
赤水還待繼續細說,就見秦鈺秦襄兩人都已轉過頭來,神情異樣地看著她,久久無語。
「這樣看著才有激情嘛!」赤水被他二人看得發毛,忙草草的將她的話題弱弱的結了一個尾,見秦鈺二人仍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她渾身一個激靈,雙眼往周圍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們,才放下心來,嘿嘿僵笑,打著哈哈,「看比試,看比試,又開始了。」說完,把他們的頭掰向正對比試陣台的方向。
接下來的兩場比試,赤水都貌似專心致志的觀看著,再也沒有說話,只是偶爾,秦鈺會若有所思的回頭望她一眼,秦襄也是如此。
赤水只有硬著頭皮,假裝不知道。
接下來就到秦襄上場比試了。
她緩緩的走上台,步伐平穩,面容平靜。她的對手,是一位身著白衣的青年,看樣子修為層次還要比秦襄低一些。
上空的中年修士宣佈開始後,秦襄並沒有燥進,同前面看過的幾次比試一樣,先給自己加了一個冰甲術,全身罩著厚厚的一層冰塊,但,那些冰塊竟像是和她合為一體,絲毫不影響她的行動。然後招出去天材閣做的法器刺回環,往空中一指,那泛著白色不時閃過一抹寒光的刺回環,就靈活的往空中沖射而去,一擊就格開了對面白衣青年的劍器攻擊。
那白衣青年又將飛劍招回來,正待繼續攻擊,卻見他的飛劍經過剛才的撞擊,劍芒卻是暗淡了不少,不禁就是一驚,顯然,他的飛劍在品質上明顯不敵秦襄的刺回環,再經過一回合,那白衣青年見他飛劍的劍芒更弱了,自知不敵,遂開口認輸。
等上空的中年修士宣佈了結果,秦襄才走下了陣台,往赤水他們這邊走來,雖然依舊鎮定,但眉眼中還是能看出絲絲喜色。
赤水忙笑著恭賀她獲勝,秦鈺則只是淡淡的對她點了點頭。
他們轉了一個方向,開始關注第八號陣台。
而赤水則開始關注陣臺上那些弟子的法器,雖然仍然大多都是劍器,但依然有些拿著其它各式各樣法器的弟子,什麼輪啊,綾啊,刀啊,塔啊,鈴啊,鏡啊……,讓赤水是大開了眼界。
雖然大多都是些中低階法器,但也讓赤水等沒有見識過的人瞭解了很多,他們三人也開始交流自己瞭解到的各種法器的知識,這種法器是用什麼材料煉製的?有什麼特點?優勢在哪?缺點是什麼?怎樣才能攻破?讓他們對這些法器開始有一個粗淺的認識,至少不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午後,日已往西傾斜,雖然秋日的驕陽並不似夏日那麼灼人,但也毫不阻礙它天生的熱情,向整片大地輸送著它的熱力。
部分觀戰的弟子受不了這熱度,都打道回府了。赤水她們鼻尖冒著點點汗水,終於等到了秦鈺的號碼。
秦鈺一躍,人就已經站在了陣臺上,而他的對手,也是一位青衣青年,年歲與秦鈺差不多,只是那名青年身形更為瘦削,且滿臉孤傲之色。
他的確是值得驕傲的,以他的年齡,修為能夠到煉氣期第九層,修煉速度已經是很快的,想必他的靈根資質也很優秀。
秦鈺和他各自通報了姓名,比試就正式開始。
秦鈺並沒有一開始就給自己加防禦術,也沒有給對方機會加,而是直接一個冰錐術,只見如拳頭大小,錐尖鋒銳盡顯的七個冰錐一次往對方砸去,那青年只好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土牆術來擋,根本來不及招出法器,但秦鈺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一波冰錐術剛過,第二波又緊接著襲來,那些冰錐每一個砸在牆上都留下碗大的一個洞,那堵牆承受了秦鈺兩波攻擊,終是搖搖欲墜。
那青年眼見第三波冰錐已經襲來,而土牆已無法抵擋,他又沒時間招出法器,無奈只好認輸跳下了陣台。
可以說,秦鈺完全打得他是措手不及,也打碎了他的驕傲,他根本來不及有其它的反應,只能被動承受著,然後認輸,雖然面有不甘之色,但終是無言默默離去。
陣台下的觀眾更是一片譁然,這實在是太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了,全都面露目瞪口呆之色的望著秦鈺。
上空的中年修士也有些詫異,目光掃了秦鈺一眼後,才宣佈他獲勝。
待秦鈺緩步走下陣台,赤水和秦襄忙迎了上去。
秦襄更是面露崇拜之色,欣喜道:「哥,你的冰錐術太帥了。」這是和赤水學的說法。
赤水在旁也附和著點點頭,確實太帥了。沒有想到秦鈺一到陣臺上,使出來的就那樣蠻橫的戰術,完全不給對方機會,三個法術轟過去,就取得了一場完美的勝利!
而且,秦鈺的冰錐術也很強悍,顯然他是花了苦功夫去練習的。因為一般煉氣期弟子能使出四五個冰錐已經是很強了,而他一下就使出了七個,不但施放的個數多,而且施放這個法術的速度也很快,幾乎讓別人沒有反應的時間。
而秦鈺反倒沒什麼異樣的表情,可能他本身表達能力就有缺陷,反正赤水是沒有看出他一點高興或者欣喜來,一直都是木著個臉,面無表情,只是沖兩人點點頭,然後問道:「我要去一趟千雲門商盟,你們去嗎?」
秦襄先點頭,「我想去買些符籌。」然後她轉過頭來望著赤水,「赤水,你去不?」
赤水想了想,她煉陣的材料也快沒有了,遂也點了點頭,「一起去吧!我也想買些煉陣的材料。」
當即三人就朝著千雲門商盟走去。
秦鈺秦襄都挑選了一些適合的符籌,而在赤水也買到了煉陣的空白陣旗後,他們三人才分道揚鑣。
只是秦鈺在離開前,對她低喃了一句,「你說的有些道理!」
啊?她說的什麼有道理?,她今天好像說了很多話來著,具體哪一句有道理了?貌似她說的話都有道理樣,赤水愕然的望著秦鈺已經遠去的背影,一臉莫名。
第十四章 門內小比(二)
第二日,赤水依然早早的到了比試廣場與秦鈺秦襄匯合,今天的人流顯然比起昨天來要少得多。
依然是昨天那位灰衣中年修士上前來講話,「今天是煉氣期弟子比試的第二天,依然採取抽籤制,只是因今天人數減少,共比試兩場,上午一場,下午一場,比試前抽籤。昨天晉級的有五百一十四人,今天上午沒有空白簽,現在,請大家排好隊開始抽取竹簽。」
不一會兒,秦鈺秦襄就抽了竹簽,回到了赤水身邊。
赤水一看,秦鈺的號碼是五號,秦襄的是三十二號,相差不是很遠。
那麼,五號比試台,第一輪秦鈺就要上場了。
現在還有一些人沒有抽籤完,赤水和秦鈺秦襄已經轉移到了五號陣台,那裡現在還沒有圍聚多少人,赤水秦襄特意挑了一個觀看角度最好的位置占住。
片刻,所有人都已經抽籤完畢,那灰衣中年修士宣佈比試開始,五號陣臺上方就出現了一個銀袍中年修士。
他並沒有其它言語,只是淡淡的道:「抽到五號竹簽的弟子,請上陣台。」
秦鈺依言步伐穩健的走上了陣台。
在他的對面,也有一個青衣青年躍上臺來,他比秦鈺還要略長一些,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不高,但看他躍上臺來的姿勢,身手矯健,四肢靈活,不太好對付啊,赤水不由得有些擔心。
他們各自通報了自己的姓名,銀袍中年修士宣佈:「比試開始。」
話音剛一落。赤水就看到秦鈺地冰錐術再度出馬,七個拳頭大的冰錐齊刷刷地向對方砸去。
對面那個青年同樣大吃了一驚,。措手不及之下慌忙給自己施加了一個金盾術。險險擋住了冰錐的第一波攻擊,他略松了一口氣,正待招出法器禦敵。哪知。第二波冰錐緊跟著砸了過來,弄得他苦不堪言。
那金盾術本身就只是一個最基礎的法術,防禦能力哪及他的一件專門的防禦法器厲害,可是他卻沒有時間去招出法器。眼見盾牌快要破裂。他卻沒有其它方法脫困,怎麼能不苦?
那金盾承受了冰錐第二波攻擊。已經完全碎裂,化為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中。
那青年眼見盾牌沒了。第三波冰錐已經襲來。只好認輸,和昨天秦鈺對陣的那位修士一樣。
秦鈺見對方已認輸,尚在空中的第三波冰錐猛地一頓,就消失在空中,可見他控制能力之強,赤水想,秦師祖說得還是沒錯的,他的感知控制力絕對是頂級優秀的,當然了,她是個意外,在這一方面,她已經自動把自己歸類於異數的那一類。
同樣的戰術,同樣的戰鬥,如果說昨天下午,秦鈺的比試只引起了當時在八號陣台觀戰的零星數十人譁然的話,那今天,秦鈺的比試絕對是引起全場的轟動!
你道是為啥?開場第一輪比試,全部比試的人都在,還有一些觀戰的弟子,全都齊刷刷地瞪著十個陣台呢!那知開始比試才過了不到五秒,僅僅只有五秒,秦鈺就勝出了,怎能不讓人震驚,怎能不引起轟動?
相信過不了多久,秦鈺的名字就會被千雲門眾煉氣期弟子所熟知。
那空中的銀袍中年修士也是身子一頓,方才宣佈:「秦鈺獲勝。」
秦鈺在眾人齊刷刷的目光中,走下陣台,來到赤水她們旁邊。被周圍眾多同門緊盯著,他沒有露出一分不自然,反而和平常一樣,平靜得面無表情。顯然,周圍的眾多同門,都被他給無視掉了。
這一點,連赤水都不得不佩服,很酷很強大!
「以後的比試,你就打算這樣一直砸下去?」赤水描了描周圍眾多還沒有回過神來的人,有些好奇地問道。
「有何不可?」秦鈺目光淡淡地掃了赤水一眼,又道:「只要能贏就行。」
赤水點點頭,心裡無比的贊同。是沒有什麼不可的,他只是將先發制人運用到了極致而已。
而且,別人要想學他的戰術也學不來啊!畢竟別人的冰錐術沒有他的那麼威力強大,一上來就是七個大冰錐,誰能受得了?再說了,一秒就能發一波冰錐,這樣的速度,誰又能趕得上他?
所以,秦鈺能取得勝利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赤水望了一眼她才占的好位置,只用了一分鐘不到,真是太浪費了。她覺得以後秦鈺比試,她都不用再占位元了,直接在週邊等一等就好了。
赤水這樣想著,拉著秦襄,和秦鈺一起,往二號陣台移去。
這一次不用她去占位,看到他們到來,二號台周圍眾弟子不由得自動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讓他們三人直接就到了二號陣台前。
雖然周圍還有很多竊竊私語聲,但都被赤水三人無視了。
直到過了兩場比試,周圍才漸漸的安靜下來。
而這時,也該輪到秦襄上場了。
當二號陣台上空的中年修士叫到三十二號,秦襄才步履輕盈的走上了陣台。
今天,她的對手,是一位青衣青年,相貌普通,神色內斂。
讓赤水都不由得歎息,這千雲門裡,達到煉氣期第九層的弟子咋就這麼多呢?
也就不外乎赤水在之前,都一直沒有接到門裡的任務了,像她以前修為層次在第七層之下的弟子,在千雲門也不過區區數十人而已。
而千雲門,每次從外招收的弟子中,都是達到第七層的,第七層以下的想要入門,還得考查一下靈根資質,所以像赤水這樣,是五行靈根,沒怎麼費力就進了千雲門,這運氣也不是普通的好。
那千雲門一千三百餘煉氣期弟子中,就有三四百人是煉氣期第九層。
在外界,稍有些資質,修煉達到煉氣期高峰的修士,也就是煉氣期第七層以上的修士,都是想加入到一個大的宗門,以期能獲得築基丹,築基成功。而這次,青衣弟子幾乎全部出動,都是沖著築基丹來的。
所以,在看到又一個青衣弟子,也就不是那麼奇怪了。
在比試陣臺上,上方中年修士宣佈開始後,秦襄依然延續她昨天的戰術,先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冰甲術。
而另一邊的青衣男子則不一樣,他先招出了他的法器,一柄綠瑩瑩的寶劍飛射入空中,那寶劍劍身約有二寸來寬,一尺半長,是一把名符其實的寬劍,劍面銘刻著奇異的花紋,劍刃刃口細薄,整個劍身都被綠瑩光芒包裹,一看就是一把上品好劍。
只見那飛劍在空中略一停頓,就向秦襄俯衝而去。
而這時,秦襄還沒有來得及招出她的法器,只好依仗冰甲術,硬生生的接了那寶劍一擊。
赤水和眾多的觀眾心裡都是一突,想,這下完了,秦襄肯定是處在下風了。
然後接下來的情況大大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
只見那寶劍擊中那冰甲,那冰甲也只被鑿出一個核桃那麼大的洞,不多時,那洞就自動恢復了,像是沒有被攻擊一樣。倒是那飛劍,因為這一擊的反作用力,居然被彈飛出去一丈左右。
赤水這才知道,如果說,秦鈺是將冰錐術煉到極致的話,那秦襄就是將冰甲術煉到了高峰,那防禦力,能抵得上一件中階的防禦法器了吧?
而秦襄一見那飛劍被彈出去,馬上招出了自己的刺回環,在那飛劍返回進行第二擊的時候,迎面對擊了上去。
兩件法器在空中猛烈一撞,白色和綠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波光波,崩裂般的往四周散去,而兩件法器也各自彈開,然後又在空中相撞。
赤水這才來得及好好的打量秦襄的這件上階法器刺回環,只見那環成正圓形,周身都泛著白光,全環有五處傾斜凹槽,在凹槽內壁也就是刃口處,寒光更盛,整個環面上都雕刻著各種繁瑣圖文,像是具有特殊的意義,這分明就是一件用上品寒鐵打造的極品利器。
那刺回環和那寶劍相撞後,居然並沒有彈出多遠,就能夠快速地跟上去繼續攻擊,這樣不到三個回合,那兩件法器雖然還是在上空中,但離那青衣男子是越來越近了。
赤水也這才知道那環為什麼會起名叫刺回環了,不就是在攻擊了對方後能夠再快速返回或者行動嗎?
那青衣男子也知道事態不妙,但那刺回環因為速度太快,而使得攻擊頻率更是加快,他光是駕馭那把寶劍進行防禦都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更何況他剛開始並沒有給自己施加防禦術,要是一個沒注意,沒有攔住,那他可就危險了,他的額頭上也不由得沁出絲絲汗水,開始想著其它解決這一困境的方法。
可是還沒等他想出來,就見那刺回環猛地對那寶劍蠻橫一擊,速度更是比以前加快了不少,那把寶劍被這一擊,更是彈出了三丈多遠,緊接著,那刺回環一個轉身,就往那青衣男子俯射而去。
那青衣男子見那寶劍被彈出去數丈遠,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那刺回環速度奇快地向他襲來,他一時心神俱裂,全身僵直,根本來不及做什麼閃避的動作,只能瞪大了雙眼,看著那刺回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下方觀戰的赤水等人,心裡也是一緊。
那立在上空的中年修士也是面容一整,身子崩直,準備情況若有不對,立刻下去搭救。
然而,那刺回環在俯衝到青年男子的脖子半尺左右遠的時候,就突然停止,靜靜的懸在空中,一動不動,跟對面秦襄的面部表情一樣,都是那麼的平靜,無一絲波瀾。
過了好一會兒,那青年男子才反應過來,他先是將那一直粘在刺回環身上的目光移開,再急速的喘了幾口氣,然後,用衣袖抹了一把額頭上狂飆而出的汗水,方才說道:「我認輸!」
上空的中年修士也松了松身體,才宣佈結果:「秦襄勝!」
秦襄聽到她獲勝了,也沒有過多表情,只是嘴角微微往上一彎,笑容淺淺,素手往空中一揚,那刺回環就化作一抹流光,飛快的閃入秦襄的衣袖中。
直到這裡,陣台下的觀眾才反應過來,一時一片叫好聲響起,一是因為剛才的精彩比試,二嘛,就是秦襄的容貌啦,窈窕淑女,皎若秋月,現下笑容淺淺,更是百般難描。
秦襄輕撫了一下袖口,才轉身走下陣台。
秦鈺和赤水忙迎了上去,赤水更是拉著秦襄就往外面急速的走去。
沒辦法,他們兄妹倆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她和他們在一起實在是太有壓力了。
「接下來,我們先去補充一些食物,下午還有一場比試呢!」赤水建議。
秦鈺秦襄二人同時點了點頭,無可無不可的表情。
待他們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美其名曰為了下午的比試做好充分的準備,他們又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養精蓄銳一番。
到了下午,他們來到廣場上,重新抽了竹簽,又各自進行了一場比試。
秦鈺依然延續他的狂暴戰術,幾秒鐘敲定對手。而秦襄也穩紮穩打,並沒有什麼驚險,平平的獲得勝利,成功晉級。
至此,第二天的比試圓滿結束。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48 AM
第十五章 門內小比(三)
第四日,今天是煉氣期弟子比試的最後一日,將決出門內煉氣期弟子的前十名。
赤水早早的就來到了比試廣場,等候秦鈺和秦襄。
第三日的比試,赤水並沒有來觀戰,她之前接到了千雲門商盟的掌櫃袁九的傳信,有新的一批煉器材料到了,她不是還差幾樣煉製竹笛的材料嗎?之前幾個月,她常將煉製出的陣旗拿去商盟賣,次數久了,也就和當時跟她交易的袁九熟悉了起來,幾次過後,赤水才知道這袁九還是千雲門商盟裡的一個掌櫃,有幾分實權。赤水偶然間跟他提起還差幾種煉器的材料,袁九居然很熱情的說會幫她留意,倒讓當時的赤水有些無措。
其實袁九會這麼熱情,也是有緣由的。赤水這段時間在商盟裡買了多少空白陣旗,他是有數的,而赤水將凝煉好的陣旗拿到商盟裡去賣,也是他經手的。
所以,赤水的煉陣成功率,以袁九的推算,絕對不下於二成。雖然只是最基礎的陣旗,但他知曉,赤水也是剛學煉陣沒多久,這樣的煉陣人才,在以後,無論是前途還是錢途,都是不可限量的。他現在提早對赤水進行一些投資,也很有必要。更何況,對於留意煉器的材料這等事情,處在他這樣的位置,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而赤水一接到消息,知道千雲門商盟裡的東西可是不等人的,她要不馬上去的話,不久好的材料被別人看上了,可就沒有她的份了。沒辦法,赤水只好去找秦鈺秦襄告了罪,匆匆的去了千雲門商盟。
赤水趕在那新到的一批煉器材料上櫃檯之前,全部仔細的挑選了一遍,倒是真讓她找到了一種六階妖獸的骨頭,可以用來煉製竹笛的鑲口,因為她要的並不多,只要兩塊核桃那麼大小的骨頭,所以價格並不是很貴,但就是這樣,也花了她五十塊下品靈石,這相當於一柄中階法器的價格,也是赤水在千雲門一年半的積蓄。
赤水對此心痛不已,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決定買下來,畢竟靈石還可以有,那妖獸骨頭可不常有。
赤水在廣場選了一個較偏遠的角落站立,哪知,過了一會兒,就有四五個弟子,結成一團,聚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小聲議論著。
她本就沒事可做,便漫不經心的聽著他們討論,方才知道,昨天比試,一共進行了三輪。且三輪比試一輪比一輪更精彩絕倫,那些比試的弟子大都是攻擊法器,防禦法器齊出,大多都是擁有二件法器或者以上的,可以說,比試極具可看性。
而赤水,卻是錯過了。
待等到秦鈺秦襄,赤水不由問起昨日他們比試的情形。
「沒什麼。跟以前一樣。」秦鈺語氣平平。
秦襄倒是抿嘴一笑。斜掃了秦鈺一眼,方對赤水道:「我哥那招昨天也沒人能破。後兩輪地對手更是直接認輸。倒是我。昨天動用了第二件法器。」
秦襄所說的第二件法器。則是在秦鈺秦襄在突破到第七層時。秦師祖私下獎勵地。兩件都是防禦性上階法器,給予他們以作防身。這個赤水也是知道地。她突破到第七層的時候,也得到了秦師祖賜予的一塊深海原鐵和各種煉陣材料。
「哦。越到後面,對手就越強了。還好。今天是最後一場比試了。你們可要加油啊!」赤水開始給他們打氣。
秦鈺聽了淡定地點了點頭,秦襄則是嘴角微彎,眼含笑意,答道:「我會努力的。」
這時鼓響,標誌第四天的比試即將開始。
仍然是那灰衣中年修士走上前,宣佈:「今天,是煉氣期弟子比試的第四天,也是最後一天,昨天晉級的十七名弟子,依然採用抽籤制,分成八組,進行比試,勝則成為煉氣期弟子前十。抽到空白簽的弟子,將與這八組比試落敗的弟子,進行第二輪比試,以爭奪剩餘的兩個名額。現在,請昨日晉級的十七名弟子上前抽籤。」
因為抽籤的人比較少,那灰衣中年修士話音剛落,秦鈺和秦襄就上前去,不一會兒,就已各拿了一支竹簽回來。
赤水接過秦鈺的簽一看,是五號,而再接過秦襄的,一看,就無語了。
居然是空白簽!
這算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要是在前面幾輪抽到空白簽,那不用比試就能成功進階下一輪,絕對是絕頂好簽,但現在,抽到這簽不能晉級不說,還得和其他八人爭奪兩個名額,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怎麼比試,但光是想像,都知道不會太輕鬆!
因為這是最終的決賽,為了讓眾多聞訊來觀看的弟子都能看到那些晉級弟子的精彩比試,所以只在廣場中央搭建了一個陣台。
而赤水,早在他們排隊抽籤之前,就已經移到了比試陣台的正前方,占了一個絕佳的位置。當然了,她這種超前的占位意識,絕對是從前世帶過來的。
很快,比試就開始了。
第一組,第二組,第三組,第四組,因為煉氣期弟子本身法力就較弱,所以雖然這些弟子可以施出各種法術,駕馭各種法器,但終都難以持久,很快就決出了勝負。
要說這前四組比試,赤水印象最深的還是第三組,不只是因為比試的一方是一位豐盈窈窕、豔若桃李的美貌女子,更因為那女子一通報她自己的姓名,赤水就覺得耳熟,好像在哪聽到過。
碧雲,碧雲,赤水喃喃了幾遍,終是想起來,這不是秦師祖說的出身自擅長於煉陣的上古修仙世家的碧雲師姐嗎?
難道就是她?
赤水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正在臺上比試的碧雲師姐,只見她身著一件粉紅色繡花緞衣,外罩一件透明薄紗衣,頭髮烏黑亮麗,高挽了一松雲髻,剩餘髮絲直垂其腰,整齊秀麗。五官豔麗照人,眼含秋水,肌膚溫潤如玉,略施粉澤,真是美豔絕倫。
她驅使的那件攻擊法器飛天銀綾也是讓赤水眼睛一亮,長約數十丈,綾薄如紗,混身泛出銀色光澤,一邊更是鎖掛有十多柄活動的小飛鏢,那些小飛鏢也呈銀色,鏢口打磨光滑,從它反射的寒光可以看出其鋒銳。
令赤水好奇的是,那飛天銀綾不知是用什麼材料織成,對方的法器攻在銀綾上,居然直直的往一邊滑了出去,卻未傷它一分一毫。
很快,在對方奈何不了那飛天銀綾的情況下,又承受了碧雲師姐的幾番攻擊,終是敗下陣來。
可以說,碧雲師姐贏得很是輕鬆!
思緒再轉回來,現在該輪到秦鈺比試了。
赤水心裡止不住的想,秦鈺今天還會用那一招嗎?因為秦鈺那一招現在已經滿門煉氣期弟子皆知,時間久了,總能想到方法破解的。
結果不出所料,在上方的中年修士宣佈比試開始,話音剛落,秦鈺就一個冰錐術砸過去,而他的對手,那名青衣中年男子,顯然早就聽說過秦鈺的戰術,並沒有先給自己施防禦術或者招出法器,而是也直接施展法術,一個火球術,放出一個大如圓盆的火球,堪堪將那快要擊中他的七個大冰錐擋在他前方半尺處,顯然,他施法的速度還是趕不上秦鈺的。
火克水,而冰系靈根是由水系靈根變異而來,可以直接說,火是克冰的。只見那火球直接將那冰錐擋在半空中,使得那冰錐再也無法前進一分,而且那冰錐的個頭也在和火球相觸的過程中被融化,越來越小。
當然了,那火球的個頭也在逐漸縮小,只是它縮小的速度要比冰錐慢得多。
那青衣中年男子見擋住了冰錐,面上就是一喜,要知道,秦鈺的那一招可是道殺手鐧,已經有數名弟子敗于其下。
赤水和台下的觀眾也是一驚,居然擋住了,接著又是恍然,原來可以這樣破除啊!
而秦鈺,見自己施放出的冰錐被對方擋住,卻並沒有大驚失色,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般,只見他嘴角微微往上一彎,並沒有再施放出冰錐術,而是換了一個手勢,手一揮,頓時,齊刷刷七個如拳頭大小的火球就往對方的那大火球砸去……
赤水和台下的觀眾頓時瞪大了雙眼,嘴巴張成了O形。心裡都不由得想道,不是吧?連火球術也是這麼厲害?這同樣是人,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只見那些小火球往那大火球一撞,頓時,迸發出一圈火紅般炫爛的光彩,逐漸的消散於空中。那些小火球消失了,但那個大火球也正急劇的縮小。而這時,第二波的小火球已經襲來,接連撞在那大火球上。
得,連速度也和那冰錐術一般,一秒就上了一波。赤水和周圍的觀眾不由得都是歎息。
那青衣中年男子也是大驚,忙又施加了一個大的火球術擋住,但他的速度哪趕得上秦鈺,在一波又一波數量眾多的小火球的攻擊下,他堅持了五秒時間不到,就敗下陣來。
而從上方的中年修士宣佈開始至那青衣中年男子認輸,中間的時間才一分鐘不到,真真是破了歷史記錄。
那所有圍觀的人包括秦襄赤水,心裡面都只有一個詞:強悍!從頭至尾,他們連秦鈺袋裡究竟有些什麼法器都不知道,就已經讓他奪得了門內煉氣期弟子的前十,不是強悍是什麼?
可以預見,秦鈺將成為這次比試中,煉氣期弟子最熱門的話題。
待上空中年修士宣佈:「秦鈺勝!」
秦鈺就走下陣台,赤水和秦襄都是一臉的欣喜,向他連連道賀。
要知道前十拿到了,一件上階法器就拿到了!
接下來,赤水她們又將下面的三次比試都看了個仔細,雖然沒有再像秦鈺那樣的怪胎出現,但各種法器,法術,符籌,倒也為比試增色不少。
而秦襄,也對她即將對陣的對手,有了一些初步的瞭解。
這八組比試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剛才落敗的八人,加上秦襄,要爭奪剩餘的兩個名額了。而秦襄,也因為即將到來的比試,而有些忐忑不安,關鍵在於,究竟要怎麼比試呢?
等了一會兒,就聽到那灰衣中年修士立在陣臺上方,大聲言道:「經眾議,這最後兩個名額,將比試的地點定在落霞峰,我們將在峰頂放置兩塊玉簡,最先爬上峰頂拿到玉簡的兩人晉級入前十。」
落霞峰,是千雲山山脈一座山峰,此山峰不是最大的,但卻有一景是最獨特的。那就是每當太陽落山的時候,晚霞總是斜照此座山峰,霞光鋪撒,染紅了籠罩住山頂的雲彩,熠熠生輝,美麗異常,似人間仙境。
那灰衣中年修士宣佈完,又將頭轉向後方,向之前一直在上空作裁決的中年修士道:「尹師弟,你帶這次比試的弟子去山下等候,待紫煙彈一響,就是他們出發之時。」
紫煙彈,是一種信號彈,一拉引線,就會有一柱紫煙飛射入天空,同時更是會發出一聲劇響,方圓百里都能聽到。
那中年修士領命,帶著秦襄等九名弟子,奔向落霞峰。
那灰衣中年修士又接下來吩咐了幾位中年修士,放玉簡和紫煙彈的,以及在爬山途中護衛爬山弟子的,面面俱到!
「那麼,我等就在此等候消息吧!」那灰衣中年修士說完,就閉目養息。其他剩餘的中年修士也相繼閉目,都不再開口。
而秦鈺等獲勝的八人,也在一旁等候,其他的圍觀弟子,見看不到打鬥比試,也都相繼離開,只有一小部分人,想知道結果,比如赤水,則留了下來。
看情形,秦襄她們不會太快回來,赤水和其他人一樣,找了一個角落處,靜坐入定。
很快,兩個時辰過去了,對於那些中年修士來說,時間不過只過去了一瞬,而赤水等人,則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是兩個時辰。
尹姓中年修士及其他幾位執行任務的修士終於帶著秦襄等人回來。
赤水醒過來,目光往秦襄她們的方向一掃,哈,個個都是一臉的狼狽,衣衫上到處是泥,有些還有破損,髮絲淩亂,有的臉上也粘有塵土,不復原先的整潔之色。
秦襄倒是好一些,只是髮絲有些亂了,其它的都還好,赤水仔細地查看秦襄面部,發現她眉角處有著兩分喜色,心下安定了下來,知道這次秦襄應該是拿到了玉簡。
果然,最終,晉級的是秦襄和另外一名白衣內門弟子。
至此,千雲門煉氣期比試前十終於產生!
灰衣中年修士從秦襄和那白衣弟子那裡收回玉簡後,當即宣佈:「煉氣期弟子小比結束。」然後,他們帶著秦鈺秦襄等十人,去往器殿,選擇獎勵,一件上階法器。
赤水一見秦鈺他們也走了,當即也整了整衣裳,回自己小木屋去了,而其他人,更是一哄而散。
第十六章 煉陣受挫
翌日,午時,依舊是豔陽高照,如若夏日。
赤水走在回小木屋的路上,腳步輕盈,飄然欲飛。
其實,在赤水的內心,更是愉悅得快飛了起來。她剛從秦襄那裡回來,聽秦襄講述了昨天最後小比的情況。
因為昨天她們領獎勵去了,赤水也沒有等待,今天特地跑去秦襄那裡,打聽昨天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參加比試的人大多都狼狽異常?
聽了秦襄的講解,赤水才知道,原來昨天,秦襄他們九人到了落霞峰腳下,待紫煙彈一響起,她們就往山頂上沖,可是其餘的人不會讓你沖在前啊?剛開始,什麼法術,法器,符籌齊上,一片亂戰,有時候,三四個人圍攻一人;有時候,一對一,旁邊還有人侍機偷襲……
最初的時候,秦襄也遭到兩三個人圍攻,她的超強冰甲術也支撐不了如此猛烈的攻擊,眼看快要破碎,她也只好兩樣法器齊上,最後,關鍵時刻,還用上了赤水給的四套法陣,雖然是最基礎的,而且一套只維持了四五秒的時間,但四套法陣也擋住了對方幾人的幾次密集攻擊,給她爭取了時間。
赤水聽到了這裡,心裡怎麼能夠不欣喜?她的法陣還是有用處的是不?這是她走上煉陣師的道路,第一次價值的體現!怎麼能夠不喜悅呢?
至於為什麼一套法陣秦襄使用的時候,只維持的四五秒的時間,赤水猜想,可能是因為被眾人圍攻的緣故,他們所使的並不一定就是水系屬性或火系屬性的法術,也有一些其它屬性的,而法陣對其它系法術的抵抗力要弱一些,所以維持的時間才會減少。
後來,秦襄她們等人在互相攻擊中,都是法力消耗殆盡,可山峰她們才爬了一半不到,勝負未分,比鬥還得繼續,他們只好肉搏上陣。
可以說在這一點上,秦襄是占了莫大的便宜。因為近身肉搏,都是男的還無所謂,但這次比試的九人中,還有秦襄這一位女子,而且還是一位窈窕動人、美麗異常的年輕未嫁女子,男女授受不親,那些比試的都是成年人,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跟秦襄拉拉扯扯的是不?
赤水聽了忍不住抱著肚子,低低的悶笑。可以想像,當時的情況,那些比試的男弟子,是多麼的無奈!不能近秦襄的身,但又要防止秦襄走在前面,拿到玉簡,真真是難為了他們,連赤水都不由得想為他們掬一把眼淚。
秦襄見赤水悶笑不止,也有些不好意思。眼波一轉,狠狠的嗔了赤水一眼,才開始繼續講述。最終,還是讓秦襄逮住了機會,先一步拿到了玉簡。
而那些比試的男子。通過了長達一個多時辰的近身肉搏。也就變成了像赤水見到地那樣。衣衫不齊,到處粘有泥土,髮絲淩亂,狼狽不堪。
聽完秦襄地講述。赤水又一想到她昨天見到地那些男子回來時候地表情。一個忍不住。又噴笑出聲。
直到完全笑夠了。赤水覺得她地下顎都有一些合不上了。才努力憋住,向秦襄辭別。回到自己地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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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吃過了午飯,赤水平復了一下心情,直到完全平靜下來,她才從儲物袋裡,掏出一些空白陣旗和那本《法陣初解》,一起放在桌面上。
她想了想,還是先拿起那本《法陣初解》,翻開書頁,翻過避火陣,翻過避水陣,然後停在第三頁上,這一頁講述的是金禦陣,依然是防禦陣。
金系屬性,乃是五行屬性中最佳的防禦屬性,它因此而形成各種防禦術,都是防禦力量比起其它系屬性,要好得多。比如,以赤水的修為層次,所見過的雖僅只有一個金盾術,但它就是比土牆術,冰甲術等法術,防禦力要高上一倍。
秦襄的那個冰甲術不算,她那是因為練習次數增多而防禦力增加。這裡說的是一般的金盾術對一般的冰甲術,不摻雜其它影響防禦力的因素。
雖然這金禦陣同避火陣、避水陣一樣,只是用單一屬性的法力凝煉而成,但這金禦陣所需的陣旗是五支,比前面兩個基礎法陣多了兩支,說明其難度又增加了不少。而佈陣時,需將那五支陣旗成梅花狀分佈在周圍,方可成陣。
而根據書中描述,此陣可以保護的範圍,可在三人左右。而此陣的防禦能力,則為煉陣師凝煉法陣的法力的六到七倍左右。法陣的維持時間大約為十分鐘。若是一位修煉至煉氣期第九層頂峰的弟子來攻擊破陣的話,那怎麼也得要六七分鐘吧?
這可比避水陣和避火陣的防禦力,強了十數倍左右。而且,它維持的時間更是比前面兩個基礎法陣要長了數十倍不止。
當然了,赤水也看了這個法陣的法決,那也是比之前面兩個法陣的法決,複雜了數倍不止。
不過,這個金禦陣雖然防禦力驚人,但也不是沒有缺點的,它的法決難度係數高不說,它依然也只是由五支陣旗組成,並沒有陣盤來控制。所以,若是想使用此金禦陣,必須現佈陣不說,而且一旦法陣布好,就會自動啟動,人就無法控制了。
赤水先仔細地將書頁中的內容看了一遍,又將這金禦陣的法決記了下來,然後在心中反復默念,細細的體會,直到,她覺得她已經將法決默印至腦中,隨手就可拈來為止。
然後,她合上書,將之放在圓桌的一邊,然後拿起一個金系屬性的空白陣旗,仔細的觀察,與火系和水系一樣的外形,只是顏色不同,它是橙色。
赤水將那支空白陣旗拿在左手中,放好,嘴裡開始默念法決,調動體內的金系屬性法力,按照法決所要求的順序排列,凝結於右手指尖,形成一團如雞蛋大小的橙色光團,她手指輕輕的彈,同時強大的感知順著她彈的方向,將那光團一推,瞬間,那光團就沒入了金系屬性的空白陣旗當中。
赤水一看,那陣旗居然沒有碎裂,就是一喜。
她嘴角微微一彎,正待放鬆下來,卻見那剛凝煉好的陣旗卻緩慢的一寸一寸的龜裂開來,她身子就是一僵,過了許久,才輕籲了一口氣,輕聲歎息。
本來第一次凝煉這金禦陣的陣旗,她沒有抱希望能夠成功,但剛看到以為成功了,那喜悅是成倍數的放大,怎麼也止不住,但忽然又是一個峰迴路轉,陣旗還是碎裂了,那失望就越發的大了。心中的情緒轉換太快,大起大落,最終,赤水也唯有一聲歎息。
待平靜了數息,赤水又拿起一支空白陣旗,開始重複著剛才的動作。
直到時間瞬息過去,窗外天色已晚,夕陽已經落下,只有天際邊緣留下了薄薄的一層霞光,將那的雲彩染出一片橙色光韻。
赤水目光複雜的看著桌上的一堆破裂的陣旗,這都是她一個下午的成果。居然沒有成功的凝煉出一支陣旗,她的心情可以說是無比的沮喪。
雖然知道初煉這陣旗,失敗是理所當然的,但現在沒有一支成功,全部都失敗了,這就大大的出乎赤水意料之外了。
她凝煉避水陣、避火陣的陣旗時,雖然也有失敗,但經過她這數月的練習,成功率已經能達到兩成半左右,這已經是超高的成功率了。
可今天全軍覆沒了,赤水心裡不止是沮喪那麼簡單,她心裡也不由得開始懷疑,難道是自已掌握的方法不對?或者沒有注意到關鍵的地方?
她又仔細地將她一下午凝煉的過程又回想了一遍,良久,終是沒有找到不對勁的地方,這讓她的心裡不由的浮燥了起來。
以她現在在千雲門裡的情況,沒有大的收入來源,光是每個月三塊下階靈石,三顆上品凝氣丹,是大大的入不敷出的。她存了好幾年的靈石,將其中的大部分靈石都花在了購買空白陣旗上,但並不是說她就有無數的空白陣旗供她練習,今天下午凝煉壞的空白陣旗,相當於赤水一年的積蓄。
赤水光是看著桌上的一堆壞掉的空白陣旗,心裡就是滴血不已。
而現在,若找不到失敗的關鍵原因,赤水也不敢再這樣盲目的凝煉下去,以她的積蓄,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所以,她的心才會開始浮燥,要知道,若是她的煉陣能力無法突破,那她以後在千雲門裡的生活,就更加難以保證。
她來回不停的在屋內踱步,終是想不到解決的方法,最終,她將自己整個身體,狠狠的拋在床上,成大字形,仰望著屋頂,不再想著煉陣的事情,將思緒放開,大腦一片空白,不久,她就漸漸的合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50 AM
第十七章 拜訪碧雲
一夜無夢,第二日大清早,赤水就已睜開雙眼,在床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更是神輕氣爽。
她麻利的跳下床,洗漱過後,就出了小木屋,使了一個禦風術,往千雲山旁邊的一個小山峰奔去,在那裡,可以看到清晨初升的朝陽。
因為禦風術的緣故,赤水並沒有費太大的勁,就已經來到了峰頂。
此山峰雖小,卻最是陡峭,整個山峰,就像是一把倒插入地面的巨大長劍一般,劍尖尖銳,直指青天,峰頂除了赤水站立的地方以外,其它基本沒有能站人的地方。四周如同懸崖一般,未生長出幾株植物,就這麼直通到峰腳。
若是平常,這麼危險的地方,凡人是萬萬登不上這山頂的,但這當然不包括像赤水這樣的修仙人士。
赤水就這樣,筆直的站在山頂尖,不管清晨的微風緩緩吹過,帶動她的衣袂飄飄,若翅欲飛。她只是望著清晨的朝陽緩緩的從地平面升起,發出的炫爛光芒,緩緩灑向大地,由遠至近,給地面萬般景物渡上一層金亮色的光輝。
最終,金燦的陽光也將她包裹在其中。
她閉上雙眼,感覺到絲絲的溫暖,不像午日的陽光那麼熱烈,也不像傍晚的夕陽那麼沉重,猶如回到了母親的懷抱,那麼的親切,那麼的溫柔,讓赤水有些燥動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煉陣遇到了難題不怕,有什麼了不起?就怕遇不到難題,有了難題才好想辦法解決不是麼?這樣煉陣的技術也才能夠得到提高不是麼?赤水心裡這般自問著,同時身子一震,又開始重新有了信心。
直至日上二竿,她才睜開雙眼,眼裡一抹流光掠過,熠熠生輝。她身子微微一頓,使了一個禦風術,瞬間躍下了山峰,往峰底奔去。
她要重新去千雲門商盟買些金系屬性的空白陣旗,她要重新凝煉,重新開始。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迫切,不只給自己施加了禦風術,還腳踩迷蹤步,快速地掠過峰底的叢林。往千雲山奔去,旁邊地任何美麗景色。都不能夠留住她一絲地注目。
不多時。她就來到了千雲山腳下。
那千雲梯依然像赤水初次見到的那樣。層層石階往上。直通往山頂。石梯棱角被磨損地圓滑。幾片落葉點綴,現出絲絲蒼桑。她就是要爬著這石梯上去,話說這千雲梯赤水自從第一次走過,以後再走。再也沒有出現過幻景了,只是普通地石階梯。
而現在。赤水並沒有太注意千雲梯,她地身子。忽然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正是秦師祖洞府的方向。赤水去過兩次。已是熟悉。
她剛才腦裡靈光一閃而過,突然想起,秦師祖曾經說過的那位碧雲師姐,上古專擅於煉陣的修仙家族出身,對法陣很有研究,可以向她討教。赤水這樣一想,不由得興奮不已。
可是一會兒,她又開始犯難了,她要怎麼樣才能認識她呢?
不管了,她平時活動的範圍狹小,那找得到機會能夠認識碧雲師姐啊?不如直接找上門去的好,直接而又乾脆,也不會讓人覺得她是有預謀的接近,圖謀什麼。
她想到這,身子立馬轉了一個方向,依然是爬上千雲山,但不從千雲梯走了,她鑽到叢林裡,東竄西跳,不多時,她的手裡就出現一束大大的鮮花,各種顏色的都有,五彩繽紛,鮮豔欲滴。
她從袋裡找了一根紅色的絲帶子,將之整成一束,挽了一個蝴蝶結。就帶著它,往執事處的所在地走去。
待從執事處打聽到了碧雲師姐的住處,她就直直的往那裡奔去。
不一會兒,她就來到了碧雲師姐的住處,也是一座小木屋,只是那木屋,和秦鈺秦襄的一樣,搭得比較精緻,像是一棟小別墅。
她在門前站立,猶豫了一會兒,終還是掏出了一張傳音符,報上了自己的姓名,說明了來訪的原因後,將那傳音符往木屋的禁制上一推,那傳音符就穿過了禁制,入了木屋。
不足片刻功夫,那禁制就被打開,露出了一道剛好夠一個人穿過的門洞。
赤水心裡有些忐忑,鼓足了勇氣,方抬腿跨了進去。
只見一個紅衣粉面的年青女子,站在一張圓桌旁,她的臉龐帶著絲絲笑意,明亮的雙眼望著跨了進來的赤水,正正是碧雲師姐。
赤水手裡捧著的鮮花,向她行了一禮,「赤水見過碧雲師姐。」
然後才上前,將鮮花遞給碧雲師姐,邊說:「這花是我在路上采的,師姐可喜歡?」
碧雲師姐雙手接過了鮮花,抱在懷裡,輕輕的嗅了嗅,「好香!」
然後就見她轉身去多寶格上拿了一個彩釉大肚球瓶,返回圓桌旁,將那一大束的鮮花插入其中,然後雙手將那些鮮花理了理,讓它們呈放射狀散開,她點了點頭,覺得滿意了,又從一旁的茶機上,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清茶,放在赤水面前的圓桌上,請赤水坐下後,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才在一旁的雕花木凳上坐下,目光平視赤水,開口道:「聽說你想學煉製法陣?」
赤水坐在木凳上,雙手捧著茶杯,有些局促,「是的。我很早就聽秦炎秦師祖提起師姐了,只是我一直找不到機會拜見。」
碧雲師姐聽了,就是微微一笑,道:「那現在是找到機會了?」
赤水臉就是一紅,頭一低,目光盯著茶杯,右手拇指無意識的摩擦茶杯的邊緣,「我前日見了師姐的比試,再加上昨日我煉陣又遇到了困難,所以今天就冒昧的上門了。」
「遇到什麼困難了?」碧雲師姐看著她低著的頭顱,就有些想笑。
赤水聽碧雲師姐一問,又是正困擾著她的問題,馬上抬起頭,急匆匆的從儲物袋裡拿出了數個她凝煉破損掉的陣旗,放在桌上,往碧雲師姐面前一推,道:「我昨天凝煉的,全都破裂了,我卻找不到原因。」說完,她目光灼灼,一臉期待的望著碧雲師姐。
碧雲師姐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將目光轉移到桌上的陣旗上,纖纖素手拿起一支陣旗,仔細的將碎裂之處看了看,才輕輕的放在一邊,又拿起另一支,看了看又放下,一直重複看了五支,她才將手放下,目光掃向赤水,問道:「你都是怎麼樣凝煉陣旗的?給我演示一下。」
赤水一聽,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個空白陣旗,按照她之前凝煉的步驟,將之放入左手中,心裡默念法決,將法力凝在指尖,然後將那團法力推入空白陣旗,果然,不一會兒,那個陣旗又崩潰龜裂掉了。
她將視線從那陣旗上轉移,再度望向碧雲師姐,一臉期待,心裡想道,若是她能幫她看出問題究竟出在哪兒了,那來這一趟也就值了。卻見她已經沉下了臉,目光緊緊的盯著她,卻是默然無語。
赤水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有些抗不住了,她是不是在魯班門前耍大斧頭了?想到這,臉又是一紅,頭開始越垂越低……
半晌,耳中方聽到碧雲師姐幽幽的聲音,「你都不講究煉陣的姿勢嗎?」
赤水有些驚訝,微抬起頭,看向碧雲師姐,一臉的茫然,煉陣還有什麼特殊的姿勢的嗎?書上沒有說啊!
碧雲師姐一看赤水的表情,就知道她完全不知道。
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從茶機上端起茶壺,放在圓桌一邊,方坐下,開口,從煉陣的姿勢,講到應該注意的事項,再提起法陣中法決的玄奧,又說起她們先輩對此的理解……
期間,她的茶杯續了數次,直到茶壺再也倒不出來一滴水。
直至午時三刻,赤水拜謝了碧雲師姐,從她木屋裡出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自己的小木屋走去,帶著一臉的恍然。
原來煉製法陣還有這麼多的規矩啊?
她再一想到她以前是怎麼煉製法陣的,而且還全程被碧雲師姐看到了,她的臉就止不住的漲紅,恨不得挖一個坑,將自己埋在裡面,百年不再出來。
一句話,丟人啊!!!
第十八章 重煉陣旗
不久,赤水就回到了小木屋。
她先是拿起一隻小木盆去打了一盆井水,用棉巾沾濕了敷在臉上,用井水的清涼借此降低她臉部一直飆高久不肯降低的溫度。
直至臉部恢復正常,她才輕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床上,盤腳靜坐,閉上雙眼,然後開始回憶今天碧雲師姐同她講的眾多事項,雖然以她現在的記憶力,是全部都記下來了,可是她並沒有來得及理解貫通,將之整合融入自己的記憶,成為屬於自己的財富。
所以,她回到木屋,一冷靜下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今天從碧雲師姐那裡得到的各種資訊。
她開始回想,從碧雲師姐說的第一句話開始,以後的每一句,她都逐字體會,爭取將她所要表達的東西都體會出來,那些煉製法陣的基本常識,應該注意的事項,更是被她牢固的刻印在腦海裡。
時光不停的流逝,她這一靜坐,卻是生生的坐掉了四個多時辰,待她再醒過來時,外面天已黑盡,月亮早已升起,更有無數的小星星在夜空中不停的眨著眼睛,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芒,不知道在訴說著什麼。
醒過來的赤水,卻是一身的輕鬆。
她已經將碧雲師姐所說的話語都仔細的體會了一遍,相信沒有什麼遺漏的。而且,她今天得到的這些資訊,可以讓她的煉陣技術更是上一層樓不止。
她走出小木屋,來到附近的一顆大榕樹旁,此榕樹約有數百年的光景,已是枝葉茂盛,樹幹筆直,身軀龐大,赤水一個人是絕對抱不住的,而枝幹卻也越加的粗壯。
她身子一躍,輕輕的落坐在一根較粗的枝幹上,雙腿懸空,身子則向右後側一依,就靠在了大榕樹的主枝幹上。
她隨手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塊乾糧,就著裝著井水的葫蘆,目光遙望著遠方,開始解決她今天的晚餐。
第二日。她早早地起床。又去了一趟千雲門商盟,將她身上僅有地六十塊下品靈石全都換成了金系屬性地空白陣旗。
她這正是打算破釜沉舟。即已決定了要走煉陣師這條路,那麼就要在煉陣師的道路上通往直前,永不退縮。
待回來小木屋。她將買來的金系屬性空白陣旗放在床上地一邊,然後,自己也上了床。盤腿靜坐。她並不是要進行修煉。而是要開始煉製陣旗,這是她從碧雲師姐那知道的最佳的煉陣姿勢。
她先是抽出一絲法力。用禦物術。將放在床上地一支陣旗束縛住。然後驅使其飛起來移至自己地正前方一尺處。固定住。不動。
然後她開始調動體內的金系法力。同時口裡開始默念金禦陣地法決,將金系法力將按照法決地序列排列好。凝結在右手的指尖。
但她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刻將指尖那團法力推入空白陣旗,而是停下了動作,仔細的觀察指尖的那一團法力。
碧雲師姐說過的,剛排好序的法力看似穩定,其實內在並不是那麼穩定的,它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波動反彈,必須要等到那次波動停止過後,再將之推入空白陣旗,那樣成功的機率才會增高。
在這裡,她不得不反省一下,自己以前左手拿空白陣旗,右手操作的方式真的是太傻冒了!其實這是她做了多年的人類的一種慣性思維,比如說左手拿書,右手拿筆在書上畫畫;左手拿杯子,右手往杯裡倒水;左手扶著鐵釘,右手拿著小鐵錘敲敲打打……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就是這種慣性思維使她錯誤的理解了《法陣初解》說的將空白陣旗固定住,是用法力固定,而不是用手。
雖然她現在也是人類,只能說,她還沒有成為一位修仙人士的覺悟,還在以一位普通人類的生活方式生存著,就像她仍堅持著每天都要吃飯一樣。
果然,在赤水耐心的等待了近五分鐘過後,那團法力突然開始扭曲,序列不穩,似要崩潰的樣子,赤水忙用強大的感知,將之禁固住,終是沒有讓之潰散,不過,因為動用了鹹知過度,再加上她心本就緊張,額頭更是沁出滴滴的汗水,很快就將她的頭髮沁濕。
可這時候的赤水,根本就來不及拭汗,她馬上將那團法力用力的彈,感知往空白陣旗的方向一推,那團法力就往那空白陣旗撞去,瞬間就沒入其中。
赤水,則自從那團法力沒入陣旗後,眼睛就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瞪著那陣旗,心裡更是撲通撲通,猶如揣了一隻小鹿般,跳個不停。
只見那團法力沒入陣旗後,那陣旗的旗面就開始泛著金色的光澤,上面金系屬性的法力波動不止,不一會兒,就在旗面上凝結出一條條細線,那些細線再連接起來,在赤水看來,形成了就像符籌上的符文一樣,怪異而又神秘的圖案。
赤水又等了一會兒,確定那陣旗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她才小心的驅使法力,將尋陣旗移到她眼睛的正前方半尺處,仔細的觀察。
那些圖案線條呈金色,泛著絲絲光芒,閃動著金系的靈氣。那靈氣內斂,只在陣旗表面上覆了薄薄的一層,並不外放。
赤水終於伸出手,將那陣旗抓在手裡,心裡一絲喜悅散開,這是成功了!第一次,她煉製金禦陣的陣旗成功了!
良久,她才將那一支煉製好的陣旗放在一邊,重新驅動一支新的空白陣旗停在正前方,開始新一次的凝煉。
不過,很快,第二次就凝煉失敗了。
這一次赤水知道了原因,正是因為第一次煉製的時候,為了平息那團法力的波動,她動用了過多的感知,而使得第二次波動的時候,感知接續不上,未能及時平息,所以失敗了。
看來,要煉製出金禦陣的陣旗,必須要有強大的感知才行,而她的感知,雖然在同層次修為的人當中算是強悍的,但對於煉製陣旗所需要的,還是遠遠的不夠!
她現在才只是煉氣期第七層,要突破到第八層的時間更是遙遙無期。
想到這,她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煉製法陣需要強大的感知,而要想增強感知,必須要使修為層次提高,而以她的五行靈根的資質,要想修為能得到快速的提高,就必須服用增進修為的丹藥,丹藥從何而來?赤水沒錢,只有靠煉製法陣換,得,饒了一圈,又回來了。
她現在,也只有儘量多煉製一些陣旗,至於其它的,還得慢慢來。
至此,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裡,其它時間用來修煉,但只要感知一恢復,就煉製一次陣旗,但即使如此,大多數時候還是以失敗告終。
但她也不是沒有收穫的,一個月的時間,她共煉製出了六套金禦陣。
雖然成功率還不到兩成,但赤水已經是驚喜不已了。
這成功率雖然同之前煉製避水陣,避火陣差不多,但法決的困難程度不同啊,這也證明赤水的煉陣水準確實是更上了一層樓。
這天,她清點了這一個月來的收穫,望著手裡的六套金禦陣陣旗,她盤算著,給秦鈺秦襄各一套,齊俊因為已經是築基期修為了,這金禦陣他估計用不上。
那自己留下一套,還可以賣出去三套。以一套三十塊下品靈石計算,那不是成本全回來了,她還可以賺得三十塊下品靈石?
這可是相當於她一年的積蓄了,看來煉製法陣確實很有錢途!
要知道在之前,赤水剛突破到煉氣期第七層的時候,曾經去執事處查詢過,想接門內的任務來做,以賺取靈石的。
任務是有了,可要麼是要耗費大把的時間,賺到的靈石卻是廖廖無幾。要麼是任務具有極大的危險性,以赤水的本領,根本就不敢去接。
所以她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一個都沒有接,終是決定把心思花在煉製法陣上。
而現在,說明了她當初的決定是多麼的英明睿智。
這樣想著,她自己都不由得一樂,有這麼誇自己的麼?她搖了搖頭,便拿起陣旗,往秦襄的住處走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12:51 AM
第十九章 見秦師祖
赤水是萬萬都沒有想到,走在半路上,卻恰恰遇到秦襄迎面走來。
「耶,你去哪啊?我正找你呢!」赤水打招呼,並未指望秦襄真的能回答。
秦襄也是一驚,待看到是赤水,又是一喜,她拉著赤水的手,換了一個方向,就往前走,「我們要去秦師祖那兒呢,你也一起去吧!」
赤水整個身體被秦襄拖著往前,很是被動,她忙搖了搖頭,「你們去肯定有事情,我去參合什麼啊?」她也沒什麼事兒要跟秦師祖說的啊!
可秦襄那顧她的抗議,手不放,拖著就往前走了,「你也有幾個月沒去拜見秦師祖了吧?一起去吧!」
赤水聽到此,無奈了,只好跟上。
其實她想說她真的沒有什麼要稟報給秦師祖的樣!
待走到秦師祖洞府前不遠處,就碰到了秦鈺,看來,秦師祖也給他傳音了。
在秦鈺打頭陣,秦襄第二,赤水擺尾的情況下,她三人再次走進了秦師祖的洞府。
齊齊拜見了秦師祖過後,赤水挑了一個最末端的位置,坐了下來。秦師祖坐在正中主位上,秦鈺和秦襄則坐在赤水上方不遠處。
她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反正他們要說的都是不關她的事。
果然,秦師祖在先後打量了秦鈺秦襄過後,開口說話了。「你二人在一個月前地比試中得了前十。再有半個月。就得出發去碧魂宗進行宗門大比了。可都準備好了?」
秦鈺和秦襄聽了此言。默契地對望了一眼。然後方齊齊答道:「秦鈺(秦襄)準備好了。」
赤水在後面屬於插花般地背景。
秦襄更是笑道:「我們都有三件上階法器,應該夠用了。其它輔助的符籌什麼地,我們都會準備好地。」
我還給你們一人準備了一套陣旗。赤水在心裡也默默說著。
「那就好。」秦師祖聽秦襄這麼一說,點了點頭。他又端起旁邊的茶杯,緩緩喝了一口,才又溫和道:「到時我會同你們一起前去。」
秦鈺秦襄聽了面上都是一驚,均愕然的望向秦師祖。
赤水在旁也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她想秦師祖是不放心秦鈺和秦襄的吧?畢竟他們自從到了千雲門,就一直在專心修煉,從來沒有出過門,況且,這次還是出門這麼遠,秦師祖會擔心也是應該的。
片刻,秦鈺和秦襄都是反應了過來,顯然,赤水能想到的,他們也想到了,但他們倆也並沒有說什麼感動的話,只是默默的再點了一下頭,表示聽到了。
一時間無人再說話。
赤水則在後面安靜的坐著,低著頭,一副聽從教誨的老實模樣。
「赤水,你煉製法陣,煉得怎麼樣了?」顯然,秦師祖並沒有忽略掉她。
「勞師祖惦記,月前赤水拜訪了碧雲師姐,受益良多,煉陣水準也有所進步。」赤水站起身,向秦師祖恭敬的行了一禮,方規矩的答道。
「嗯,那你的法器煉製好了沒?」秦師祖點點頭,又接著問道。秦鈺秦襄也轉過頭來望著她,一臉的疑問,他們自那天知道赤水去挑選煉器的材料,就再也沒有後續消息了。
赤水聽到此,抓了抓腦袋,尷尬一笑道,「還沒,還有一樣輔助材料沒有找齊。」她自己都把這事給忘記了。
秦師祖眉頭略微一皺,放下了茶杯,「什麼材料,還沒有找到?」
赤水忙答道:「還差一小塊軟木,不太好找,我想等下次修仙集市至千雲門的時候再去看看。」說著自己的打算。
秦師祖聽了,沉思片記刻,「軟木?千雲門金屬材料最多,硬木也是有一些的,但你要這軟木,又不適合拿來煉器,確實不太好找,至於修仙集市,可能短時間不會到千雲門來。」
「哦。」赤水有些失望,雖然不知道秦師祖是怎麼知道的,但他如此肯定的語氣,應該是沒錯的。
不過她馬上就想開了,她終日在千雲門,又不是很需要飛行法器,晚一些也是沒有關係的。
「或許,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一趟碧魂宗?」秦師祖的聲音有些遲疑,顯然也是才想到,有些拿不定主意。
「啊?」赤水一臉的茫然,這跟她一起去碧魂宗有什麼關係?
秦師祖目光掃了赤水一眼,將她的茫然看在眼底,眼裡掠過一絲笑意,方解釋道:「在碧魂宗舉行六宗門大比,到時候碧魂宗會聚集眾多的修士,在宗門大比之前,修仙集市會在那裡開市。」說完,停頓了一下,又建議道:「你不是還有材料沒有找到嗎?可以跟過去看看。」
赤水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過來,她顯出一臉的猶豫,一下讓她還真不好決定。不過跟著秦師祖他們在一起,那安全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見赤水如此,秦襄忙走過來,拉著赤水的手,說道:「赤水,去吧!一起,你就當是去玩玩好了。」
能去外面看看總是好的,況且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就是不知道她一起跟去,會不會有什麼麻煩,想到此,她方遲疑的望看秦師祖,「真的可以嗎?」
秦師祖點點頭,見赤水已經決定了,「那半個月後,你和秦鈺她們一起到集合地。」接著,他又一一看過他們三人,問道:「這段時間,你們在修煉上可有遇到什麼難題?」
見秦鈺和秦襄都快速地搖了搖頭,而這時,秦師祖的目光,已經移向了她,前面秦鈺兩人都沒有說,她要不說點什麼貌似交代不過去。
她只好硬著頭皮老實答道:「有,我修煉的速度實在太緩慢了!」這就是她修煉上最大的難題。
「既然沒有什麼難題,那你們也回去吧!」秦師祖揮了揮衣袖,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
這是?直接被無視了嗎?
秦鈺秦襄規矩的行了一禮,秦襄更是拉著呆站著的赤水,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離開秦師祖的洞府很遠,秦襄才停了下來,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師祖找我們訓話呢,師祖傳音時的聲音也太嚴肅了。」
是嗎?所以你才把我拉上墊背的嗎?剛清醒過來的赤水,就聽到了這句話,心裡不由腹誹道。
她狠狠地掃了秦襄一眼,從儲物袋裡拿出兩套陣旗,塞在他們懷裡,「給你們的,金禦陣,布旗的位置在小紙條上,我回去了。」
說完,也不管他們的反應,逕自往千雲門商盟走去,她得把煉製成功的陣旗賣掉,再買新的空白陣旗回來。
遠遠的,就聽到秦襄的聲音傳來,「記得,半月後,在比試廣場集合啊。」
赤水沒有回頭,只是右手抬起揮了揮,表示聽到了,接著,繼續往千雲門商盟走去。
秦襄望著赤水的身影遠去,一直沒入盡頭再也看不見,她才將目光收回來,輕歎了一口氣,她確實是有意將赤水帶上一起去見秦師祖的,雖然並不像赤水想的那樣專門把她拉去墊背那般的不懷好意。
要說她們三人,秦鈺是個悶葫蘆,面對秦師祖,不說話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她不行,她從小就被教育成為名門淑女,知道眾人聚在一起時怎麼調節氣氛,而不讓場面變得尷尬,但那也只是針對閨中婦道人家,在面對秦師祖時,她學的那一套方法就完全不管用了。所以她一方面覺得尷尬,想要改變秦師祖與她們相處的氣氛,卻又無從改起,這讓她更是難受。
可是赤水就不一樣,明明她對秦師祖一樣的恭敬,行事也是中規中矩,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秦師祖同她的對話總是顯得很和諧,就像是兩個同等地位的人之間的談話一樣,即使是再沉悶的話題,由他二人說來,也能顯現出幾分輕鬆。
秦襄想了一下赤水的身份背景,以她農家女出身,又被賣入她家做小丫環,以她的見識,按理說不會有那樣的心性氣度,那種連她經過她娘數年的嚴格教導,都未能達到的心性氣度,那種大氣而又能讓周圍的人感受親切且如沐春風般的心性氣度。
她到底又是憑藉著什麼?能夠在面對秦師祖時,也能不落下風,並且有事時,還能和秦師祖侃侃而談,而沒有一絲的不和諧。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知者無畏?
秦襄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當然了,赤水並不知道秦襄能夠想得那麼的多,而且還都是關於她的,她現在已經到了千雲門商盟,正在為買多少空白陣旗而苦惱不已。
第二十章 得斬魂決
正午,赤水回到了小木屋。
她已經從千雲門商盟換了足夠她煉製半個月的空白了陣旗,另外六十塊下品靈石,她存了起來。
既然要去修仙商盟了,總得多帶點錢,也就是靈石才行。她這半個月,若再能煉製兩套金禦陣出來,那應該就足夠她買材料了。
她隨意了吃了點東西,解決了午餐,再次在圓木桌上坐下來。想到今天秦師祖的問話,她從儲物袋裡掏出從天材閣得來的那段竹節。
話說,自從她得到了這段竹節後,就將它丟在儲物袋裡,再也沒有拿出來看過了,因為輔助材料一直沒有找齊,她都快忘記有這麼一回事兒了。
她又將那段竹節拿在手裡,仔細的看了一下,顏色還是沒什麼改變,仍然很醜。還好,她也並不是什麼很注重外表的人,只要實用也是好的。
她拿著竹節,無意識地左轉一下,右轉一下,突然想到,這段竹節還沒有畫線定孔距呢!孔也還沒有挖出來。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今天,先把竹笛的模型整出來,待去了修仙集市,找齊了材料,就可以直接交給天材閣的那位前輩去煉製了。
她想到此,立刻起身,又往千雲門商盟急奔而去,她要去買竹笛挖孔修孔的工具。
待她再回到小木屋時,手裡已經拿著幾把專用挖孔小刀和一種功能類似砂紙的石棉和一支炭筆。
她先是把那段竹節拿出來。放在眼前比了比,確定是整根竹節是筆直地,不用再糾正。她反復仔細地又打量了一遍竹節。終於確定了在竹身哪一面開孔。然後。她按照前世知道地定音資料,確定了畫線開孔地位置。這尤其重要。會影響整個竹笛地音色,而吹孔和膜孔的位置更是關係尤大,將嚴重影響所有高低音的音色。
單單是這一步。就花了赤水兩個時辰的時間。
接下來。她就要開始修孔。也就是挖孔了。孔地形狀和修孔地角度關係到整個竹笛的音色和發音靈敏度,赤水小心翼翼地用小刀緩慢地挖著。生怕將竹節弄廢了。還好。這段竹節的竹齡本就不長。竹肉並不堅硬,也比較好挖,不多時。就已經挖通。她只要再從邊緣不斷刨開。孔就算是挖好了。
這個時間並不長,看著那吹孔一點點變大。成形,赤水將那孔放在嘴邊一吹。那刨下來的竹沙就吹散了。
赤水又仔細的看了看吹孔,確定大小是否合適時,她目光一閃,耶?竹裡好像有東西?
她拿起竹笛,換了一個對著光的角度,再仔細的看了看,確定,裡面是有東西,剛才有竹沙遮掩,她一時沒有發現,好像是一塊布?因為她並沒有先將竹節中間打通,所以裡面並不透光,她剛才挖孔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
赤水拿起一旁的小刀,先將竹節最上面一層隔膜破開,再將那剩餘的隔膜完全挖掉,然後將那竹節倒立,輕輕往圓桌上一抖,竹節裡就掉出來一卷黃色絲帛。
她把竹節和小刀放在一邊,撿起那卷絲帛,攤了開來。結果是兩張絲帛合在一起的,她一攤開,那兩張絲帛就自動的分離開來。
赤水將上面的一張拿近一看,上有斬魂決三個大字,下面是一段密密麻麻的小字,她想,聽這名字,這應該是一種很厲害的功法的法決,可她已經有功法了啊?那這個對她來說就沒有用了。
她隨手將那張絲帛放在一邊,又拿起剩餘的一張絲帛來看,這張絲帛上的文字似一封書信的格式,赤水先看了落款人,天極真人?是誰啊?好像有些耳熟!
她的疑惑一閃而過,但她並沒有多理,目光上移,開始看起信來。
信有些長,這位天極真人在信上講述了兩件事。一件就是關於那卷名叫斬魂決的功法法決的,那是天極真人自創的一門輔助功法。那天極真人居然和她一樣,都是五行靈根,赤水的眼睛就是一亮,繼續往下一看,才知道,原來,這天極真人也為五行靈根修行緩慢而煩惱,後來,他經過各種各樣的償試,才找到了一種可以加快修煉進度的方法,那就是斬裂自己的元神,讓自己一分為二,兩個元神分別修煉,就是平常修煉的兩倍。這種方法很有效,他經受住了斬裂靈魂的痛苦,將元神一分為二後,用了不到百年的時間就凝結成了金丹,成為金丹真人。再後來,他發現,分成兩個元神後,不只是修煉速度加快,並且,他的靈識,(也就是赤水她們的感知,只是赤水她們的感知太弱小了,只有凝結成金丹,感知才會強化為靈識,若是能突破到渡劫期,那麼靈識也會強化為神識。)也比原先增強了幾乎一倍,相當於是兩個獨立的人的靈識合在一起。但是天極真人在此也特別注明了,並不是說剛斬裂元神後,靈識就會變成原來的兩倍,而是要在之後,經過長時間的孕育修煉,靈識會慢慢的增長,其增長的空間大約為一倍。
另一件事就是講述了這段竹節的由來和功用。在他發現靈識可以通過分魂增長不久,他機緣巧合,得到了一塊進入地階秘境的玉符,他進入其中並沒有什麼奇遇,只是闖入了一片引魂竹竹林中,這引魂竹有吸引魂魄的能力,通體呈翠綠色。在這竹林中他發現了這根應該是由引魂竹變異而來的一種新種類的黃褐色竹子,就只有一顆,而且竹齡也不高,才五十年,還是一根嫩竹。地階秘境兩百年打開一次,他也不能保證他下一次還能拿到玉符進來,所以他無法,只好將這嫩竹下面能用的一部分截取,帶了出來。
因為他對元神和靈識的認識比較多,所以不久之後,他就發現,這段變異的竹節不僅有能吸引魂魄的能力,而且,竹節還會散發一種無色無味的生之氣,將這竹節帶在身上,這生之氣就會有滋養元神、安定元神的功用。
天極真人當時大喜,真是天要助他!因為他雖然已經凝結出金丹,但現在修為進度仍是緩慢,凝結元嬰更是遙遙無期。這段竹節能夠守護住元神不會潰散,那他再將元神分裂就將成為可能。
在他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再將元神斬裂,他這般做了,而且也確實成功了。他的兩個元神又各自一分為二,那段竹節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在他又經經受了二次斬魂的痛苦後,保護住了他的元神,沒有潰散。但因此,他也在床上躺了兩個月。
在這之後,他的修為進度突飛猛進,相當於四個他單獨修煉,然後合在一起的成果。他以為一切都將平順,凝結元嬰有望,哪知道,問題很快就出現了。
他的四個元神在修煉不久後,各自的修煉進度上出現了差異,而且,日子越久,差異就越大,而他根本無法控制。誰都知道,在築基成功後,功法就會自行運轉,主動吸收周圍的能量為已用。
所以,這四個元神能吸收周圍多少能量不是由他能夠控制的。
這差異越大,他的精神也開始受到了影響,他開始認為自己是另外一個人,或者是再另外一個人,那四個元神中修為強大的兩個開始爭鬥,它們開始有自己各自的思想,並且想主導他的精神、行為。
他開始覺得自己其實是幾個人,有時候剛做過的什麼事情,他都不記得。不知道為什麼做,做了什麼,結果怎麼樣……,好像剛才的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不存在於他的記憶之中。
看到這裡,赤水不由得想,他這樣算不算是得了精神分裂症?
最後,當他再也無法控制那幾個元神,趁著清醒的最後一點時間,寫了這封信,將信和斬魂決的法決封入這段竹節中,交到了天材閣,留給後來的人,作為參考。
那天極真人在最後說了,他知道這斬魂決是有這個巨大的缺陷,也不要求得到此竹的後人能夠修煉,但他也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克服這個缺陷,將他的功法完善,他堅信他走的路是正確的,但是需要一個人能夠證明。
這是他最後的一點念想嗎?赤水不由得深歎了一口氣,她也終於想起來,她在天材閣得到竹節的時候,那位老前輩說的擊殺了同門十數人的瘋魔金丹真人,大概就是這位天極前輩了。
可是她可能要讓這位天極前輩失望了,她不打算修煉這個功法。先不說那個巨大的缺陷沒有解決,還有,那斬魂的痛苦,雖然天極真人在信中說得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但她可是知道的,什麼叫撕裂靈魂般的痛苦?她以前在遭遇奪舍的時候,被咬住的那一口,就把她痛得死去活來,這個更盛,得把靈魂生生的斬成兩半,她光想著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她哪吃得了這樣的苦啊?,她搖了搖頭,回過神來,將兩張絲帛又重新合在一起,放進儲物袋裡。
然後,她將目光移向那段竹節,原來這竹節還大有來頭啊!就是這竹節變異過後的顏色太醜陋了,黃一塊,褐一塊,沒有讓一個人能聯想到它也是高貴的引魂竹出身。
引魂竹,赤水也是聽說過的,那可是難得的上品靈竹,只要上百年竹齡,金丹真人用來煉製成本命法寶,也是綽綽有餘的。
而它,現在就只能被赤水用來煉製成一件飛行法器,並且,天材閣那位前輩還特別強調了,最多也就只能煉製成一件中階法器。
赤水只能歎一口氣,對它搖搖頭說一聲:你變異得實在是太失敗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04 AM
第二十一章 去碧魂宗
對於忙碌的人來說,時光總是在不經意間悄悄溜走,待赤水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她們約定去碧魂宗的時間了。
清晨,千雲門比試廣場懸崖一側,立著一個身著鑲銀邊黑袍,腳踩黑色布鞋,只用一根銀色的絲帶將烏黑發亮的頭髮全部高高的束在腦後的年輕女孩,身形瘦小,處於正長身體的年齡,面容卻是平靜,目光清澈溫潤,眺望著遠方,卻正是赤水。
這半個月來,她除了已經成功的將那變異的引魂竹竹節挖好吹孔、膜孔及眾多音孔,並用石棉將之磨蹭平滑以外,又成功的煉製出了四套金禦陣,這成功率,幾乎快達到了三成。
她將四套金禦陣全部賣出後,得到了一百二十塊下品靈石,加上她之前存的六十,她現在已有一百八十塊下品靈石,估計購買材料是綽綽有餘的。赤水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這可是她全部的財產。
不一會兒,比試廣場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前來,這些人赤水都認識,比試最後一天的時候,她可是全程觀看的。
但那些人顯然並不認識她,他們中有認識的,就聚在一邊,偶爾交談兩句,一起等待,不愛搭理人的,就獨自站在一角。
不多時,秦鈺和秦襄也先後到了,目光輕掃,看到了赤水,方移步往她這裡走來。
「赤水,早啊!」秦襄腳步輕盈地來到赤水面前,最先開口說道。她今天雖然裝扮和平時相同,依然是著青衣,雲發高挽,只斜插了一支雕花碧玉簪。但顯然,她的精神氣色不一樣了,容光煥發,眼睛晶亮,臉上更是帶著一絲雀躍,一絲激動。
看來,對於這次出行,秦襄很是期待啊!
赤水朝秦襄笑了笑,算是回應了她的問話,然後她轉過頭打量了一下秦鈺,也是著青衣,頭髮用一銀白色鑲玉發冠高高束起,露出寬闊的前額,兩鬢各有一小束頭髮因為太短,未能束起,自然的垂下。他面色倒是平常,不像秦襄那樣外露,只是朝赤水點點頭,算是招呼,然後就站在赤水一側。
赤水也回應地對他笑了一笑,正待說話,眼角遠遠的見碧雲師姐也到了,她忙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這邊。
然後。赤水就看到碧雲師姐踩著輕盈地步伐款款走來。帶動粉紅色緞衣及外罩紗衣衣袂翻飛,風姿綽約。明豔照人。引得不遠處的其他等待地弟子頻頻側目。
赤水只覺得萬丈光輝。無比耀眼,有一種前世當紅明星來到了大街上的感覺。
她輕眨了一下眼。待碧雲師姐走到了跟前,她才向她介紹秦鈺和秦襄二人,也將碧雲介紹給他們。
其實。她們也都是互相知道對方地。只是沒有找到機會說話而已。
現在聚在一起,也就並沒有過多拘束,一不會兒就聊了起來,當然,秦鈺依然保持他沉默寡言地習慣。除了剛開始向碧雲點了一下頭以外,都只是站在一旁。靜默無語。
秦襄和赤水對此,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三個人都是女孩子,共同的話題也就更多了,正說得興起,就聽到一個年青男子的聲音朗朗傳來,「秦師姐,你們可真早!」
赤水轉過頭一看,啊?是他,就是比試最後一天,那個最後和秦襄一起拿到玉簡的白衣弟子。他今天身著白色繡金邊衣衫,整潔素雅,面容俊秀,目光卻是纏在秦襄臉上,帶著一絲灼熱。
秦襄也微側過頭,看到是他,有些許驚訝,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上前來和她打招呼,頓了一下,才緩緩道:「閔師弟,你也沒有很晚。」
語氣淡淡,顯然,她和他並沒有多少交情。
那閔姓青年聽了,並沒有多尷尬,而只淺笑了一下,問道:「秦師姐,知道是誰護送我等去碧雲宗不?」
嗯,這個話題,赤水比較感興趣,她除了知道秦師祖要去之外,其他人就不知道了,也許,這閔姓青年有第一手消息?
碧雲師姐和秦鈺並沒有插話,只在一邊靜看著不語。
那閔姓青年也沒真的要等秦襄的反應,他稍停了一會,就開口說道:「這一次,門裡派出六名金丹真人同我等一同去碧雲宗,上一次宗門大比,也才只有三名金丹真人而已。」他目光掃過眾人,又接著道:「另有兩名元嬰前輩,聽說也去碧雲宗有要事,只不過不同我們一起。」
元嬰前輩?那是多麼強大的存在?
赤水等人一下子都被鎮住了,整個千雲門,元嬰前輩也不過區區五人而已,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哪是隨意能見到的。
而這次去碧魂宗,卻是出動了兩名元嬰前輩,是什麼樣的要事?並且,護同他們前去的金丹真人也增加了一倍,這又是為什麼?
一時間,眾人心裡都是狐疑不已。
那閔姓青年看到眾人的表情,知道他們心裡都不會平靜,所以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站在一邊。
一會兒,秦襄才仔細的看了那閔姓青年一眼,方開口問道:「閔師弟,可是有什麼消息?」
那閔姓青年聽秦襄這一問,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眾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不由得一下失望起來。
接下來,眾人都沒有再言語。
亥時正,幾道光芒一閃,秦師祖及另外五名中年修士到了比試廣場,果然,足足有六人,跟那閔姓青年說的一模一樣。
那六人掃視一下眾人,發現該到的都到了,而且還多出了一個穿黑袍的外門弟子,正是赤水。
秦師祖趁那幾位修士還疑惑尚未發問時,便上前解釋道:「各位師兄,此名弟子因為某些原因須去碧魂宗一趟,我順路帶上她。」具體某些原因是什麼,卻是沒有講。
不過這也本就無關緊要,所以那幾位中年修士也沒有在這上面較真,匆匆略過不再提起。
其中一位看起來年長一些的修士站出來說道:「時辰已到,我等還是儘早出發吧!」
其餘眾人也是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略一合計,然後,分成了三組,秦師祖招出了他的靈雲舟,正是赤水她們初到千雲門時乘坐的小舟,他和和他一組的中年修士踏入了靈雲舟後,方轉過身來,對赤水她們說道:「秦鈺,秦襄,碧雲,赤水,你等上來吧!」
赤水等人也都依言上了靈雲舟,赤水上去後,轉過頭一看,只見另外兩組,也分別有修士招出了飛行法器,帶了其餘的弟子上去。其中,一組的飛行法器,是一把燦金色巨形寬劍,看它的大小,足足能容納十個人。而另一組的飛行法器,則是一個暗綠色的巨大葫蘆,那葫蘆表面還銘刻著細細的紋路,有些似赤水煉製好的陣旗旗面上的圖案,隱隱還有青光溢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件普通的飛行法器。
那巨劍上裝了四名弟子,加上兩名金丹真人,共六人。葫蘆上則有三名弟子加兩名金丹真人,共計五人。赤水他們的小舟上也共計有六人。
三件飛行法器停在空中,各有光彩。
「此去碧魂宗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你等也加緊修煉才是。」秦師祖站在小舟的前部,轉身對赤水等人說道。
赤水等人齊齊應是,就在各自的位置,靜坐下來,安心進入修煉中。
那另外一名中年修士也沖秦師祖點了一下頭,也自靜坐下來,不再言語。
而秦師祖,則駕馭著那小舟,和另外兩件飛行法器一起,直沖向天際,往遠方駛去。
第二十二章 再逛集市
趕路的日子枯燥乏味,大多不值得一訴,只有她們在高空中經過蒼州大陸最大的一條河流蒼河時,被它喘急奔流的河水所表現出的雄偉壯麗、波瀾壯闊、氣勢磅礡很是震驚了一番之外,就連路過萬丹門眾山脈,都沒有引起她們的一絲關注。
一個月又十天,她們終於趕到了碧魂宗主山脈,來到了碧魂宗商盟。
眾金丹真人帶著她們找到了專門接待他們的客棧,登記好,就住了下來。
因為赤水是個意外,客棧並沒有準備她的房間,若要房間,則需另外付費。赤水無奈,為了節約靈石,她和秦襄住在了一起。
反正她們以前在外遊歷的時候也是住在一起的,秦襄也不介意。
當夜,因為長時間趕路而都是身心疲憊的眾人,終於能夠躺在床上了,都沒有再多說話,各自洗漱回房後,俱都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日清早,眾人都紛紛早起,一夜的安眠,已經掃盡他們因為之前趕路而顯現出的疲憊之色,都是精神奕奕,神彩飛揚。
那位稍微年長的金丹真人對眾人道:「修仙商盟已經開市,離宗門大比還有五日時間,你們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但切記,不可隨意離開碧魂宗商盟範圍。否則,其後果你等自是知道。」
眾人皆是點點頭,然後向那幾位金丹真人行了一禮後,都是朝著修仙集市奔去。
這可是幾年才能遇到一次的修仙集市,而且還是三宗三門商盟全都在列,更是十年只有一次的機會,他們可要好好的把握住,希望能夠買到稱心如意的物品,待五日後的宗門大比,也增加幾分獲勝的把握。
赤水等人也是順著大部隊,往修仙集市湧去,值得一說的是,一行人中,除了秦鈺,秦襄,赤水,碧雲外,還多了那位閔姓青年。
在她們一出客棧後。他就自動跟了過來,顯然是想和她們一起逛集市。
赤水見秦鈺秦襄和碧雲都沒有反對,她也沒什麼意見。就積極地吆喝著眾人加快腳步。前往集市。
一到集市口,入眼即可見擁擠地人流潮動,買賣眾人大聲小聲交談著。夾雜在一起,更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赤水等人看著都是震驚不已,這可是比她們上次在千雲門逛的修仙集市在規模上。大了三倍還有餘。她們深吸了一口氣。這可不是她們一天就能逛得完地。
幸好她們還有五天的時間,很是充分。
然後,她們加入到了密集的人流中,開始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從集市入口,一家挨著一家的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赤水則是對於木屬性材料比較關注,一路逛下來,木屬性的材料她都仔細的看過,好的材料也有很多,只是都不適合用來作竹笛裡的木塞,這讓她很是鬱悶。還有,本來她想這集市這麼大,那她的竹笛的笛膜所要的材料也可能找得到,沒想到仍是失望了。
好在,一天下來,她們也才只逛了整個集市的一小半,還有機會。
結果,除了她一無所獲以外,其餘眾人都是或多或少的找到了一些滿意的物品,在赤水一臉的鬱悶和其他眾人滿意的笑容中,他們結束了一天的搜尋,回到了客棧。
第二日,大清早,赤水和秦襄又奔往集市,赤水是沒有買到合適的材料,不得已繼續逛,秦襄則是沒有什麼要買的,但本著一,陪赤水,二,若有好東西,她也不會放過!相當於是帶著淘寶的心理陪著赤水繼續逛。
但是,她們終究還是失望了,今天她們都是一無所獲。
第三日,這次只有赤水一個人了。秦襄也因為幾天過後的宗門大比而放棄了再繼續將集市所剩的最後一小半逛完,她也得安心靜下來修煉幾日,做好最佳的準備。
一個人逛集市的感覺和有人陪著逛的感覺是大大的不同的,對於這點,赤水是深有體會,她現在一個人沿著街道一家挨著一家的逛著,周圍依然是人聲鼎沸,吵鬧異常,但她卻仍是感覺很冷清,提不起一點興致,很多東西都是匆匆掃過,而不是像前兩日那樣,什麼都得看個仔細。
在逛了大半天,集市都快要逛完的時候,她依然沒有找到一種合適的軟木,她是真的有些沮喪了。
她拖著有些僵硬的步伐,緩慢的走在集市的街道上,目光有些呆滯地掃過道路兩旁擺放的商品,耶?有賣木屬性材料的?
她忙快步過去,抱著最後的一點希望,蹲下來仔細的看著擺在攤上四五塊材料,可她很快就失望了,雖然其中有兩塊材料都是屬於軟木,軟是軟了,可是牢固度就跟不上了,就算赤水選了它,用不上幾年,這些軟木也會腐濁慢慢潰爛,赤水並不想每隔幾年就必須換一次內塞,以她的風格,是希望能一次性解決問題,所以她的要求才會那麼高,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材料。
看來今天又沒有收穫了,赤水歎了一口氣,抬起頭,站起身,轉了一個方向,正想往前走,眼角的餘光卻掃到,這個攤位的賣家,一位鬢生華髮的老人家,穿著樸素但並不顯得落迫的灰色棉衣,坐在攤位一旁的一張小木凳上,滿布皺紋的手裡,拿著一塊已被燒焦的木頭,正在細看,神情很是專注,就連赤水剛才在攤位上看材料,他都沒有過來招呼。
赤水覺得有些奇怪,也將目光看向那塊被燒焦的木頭,耶?燒焦的形狀怎麼那麼奇怪?中間的部分和邊緣都已經被燒焦,但那離邊緣不遠處,有雞蛋那麼大一塊的地方,居然沒事,這是什麼道理?
赤水不由得抬起腳,往那老人家坐的位置行去,待走到那老人家旁邊,她並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站在一旁,就將舊那老人家手拿著,仔細的觀看。
那老人家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發現赤水的靠近,他並沒有理會赤水,依然細咪著雙眼,緊盯著那塊材料,翻來覆去地看個不停。
良久,那老人家好像是看夠了,才將目光從那塊被燒焦的木頭上移開,轉過頭來,掃視了赤水一眼,就只是一眼,赤水卻覺得整個靈魂都被看透,更似有萬千斤的巨石,一下子壓在她的身上,讓她有種想趴伏在地的衝動,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瞬而過,如果不是赤水本身感知較別人要強大一些,她都會以為這只是她的錯覺,在她眼前的,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家而已。
而現在,她如若被雷擊中一般,背部緊繃,小臉蒼白一片,沁出細細的汗珠,僵站在原地,完全不敢造次,雖然沒有經歷過,但她可以肯定,這就是門內弟子所說的高修為層次的修士對低修為層次的修士的一種靈識威壓。
雖然只有一瞬,看得出這位老人家並不是故意的,也沒有要威壓赤水的意思,應該只是在那一瞬,放出靈識,探知赤水的修為層次及其它。
沒有想到,就是這幾乎千分之一秒的瞬間,卻被赤水察覺到了,並且變了臉色。
那老人家目光中也是閃過一絲驚色,沒有想到,居然能被赤水察覺到,這就有點奇怪了,要知道,他的修為高出赤水,可不是一點半點。
他又仔細的打量了赤水一番,方才開口,意味深長地問道:「可是看出什麼沒有?」
赤水費力移動著僵硬的身體,恭敬地向那老人家行了一禮,方才答道:「晚輩斗膽,只看出那裡似乎長了一個結巴。」
那老人家聽了,點了點頭,又向赤水說道:「是有一個結巴,但這個結巴和別的並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赤水並不知道,她只是搖了搖頭,表示她並沒有看出來。
「你要買木屬性的材料?」那老人家狀似隨意的問道,並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赤水也沒有在剛才的話題上糾纏,只是順應著本能,回答著老人家的問題,「是的,晚輩想找一種耐用的軟木材料。」
「又要軟木,又要耐用,你這要求還不是普通的高。」老人家似笑非笑地說著,又繼續問道:「你要找多大的材料?」
「啊?」赤水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老人家為什麼問這個,不過她依然規矩地答道:「像核桃那麼大一塊就足夠了。」
「哦?」老人家眼裡閃過一絲興味,將手裡的那塊被燒焦的木頭遞給赤水,「那你覺得這塊怎麼樣?」
赤水反射性地接過了那塊木頭,目光有些呆滯,不知道老人家是什麼意思。
要知道,這位老人家剛才說了,這個結巴和別的不一樣,那就說明這是塊特別的木頭,而看剛才老人家的動作和話語,難不成,是要將這塊木頭賣給她?
赤水手裡拿著那塊木頭,不知所措,良久才訥訥地說:「我沒有多少靈石。」
「那你有多少?」那老人家好似全不在意。
赤水掏出了所有的下品靈石,共一百八十塊,用禦物術懸停在空中。
那老人家手一揮,赤水還來不及反應,所有靈石就全部鑽進了他的袖口。
「靈石我已收了,這結巴就歸你了。」老人家一副交易完成,概不相送的表情,竟是側過身,沒有再看向赤水的意思。
赤水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後,將那塊被燒焦的材料收入儲物袋,向那位老人家恭敬的行了一禮,方才轉身,朝著所住客棧的方向走去。
直到跨進了客棧的大門,赤水才想起,她將所有的靈石都用來買了這個結巴,身上一塊靈石都沒有,那她接下來幾天的日子,可怎麼辦啊?
而且,也還有一樣笛膜的材料還沒有買呢!她本來以為買兩樣材料,一百八十塊下品靈石也是夠用的,畢竟她要的材料都不大。
現在,赤水也只有承認,前人所說的話都是對的,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來得快!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04 AM
第二十三章 大比之前
第四日,赤水仍然早早的起床,帶著她昨天從秦襄那借來的三十塊下階靈石,下了樓,又要往修仙集市奔去,中途卻是碰到了碧雲。
碧雲也很是奇怪,忙拉住赤水問道:「昨天不是聽你說了,你已經買到了木屬性的材料了,怎麼還要去逛?」
赤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笑道:「最主要的一種材料買到了,但還有一種,我想趁著現在集市開市時再去看看,說不定今天就有人擺出來賣呢?」
「你已經逛了三天了,之前都沒有找到?」碧雲有些不信,也是,整個集市都逛完了,還沒有找到,這得是多麼珍稀的材料啊?
赤水自己也是苦著一張臉,不過還是解釋道:「不是煉器的材料,所以比較難找。」
「哦,原來如此。」碧雲輕舒了一口氣,這就能理解了。
「那師姐,我先去了。」赤水向碧雲師姐微微一福,待碧雲師姐點頭後,就跨出大門,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其實赤水今天仍然堅持逛集市,看能不能買到笛膜是一方面的原因,更多的則是她認為,這修仙集市畢竟數年難得一遇,就算不能買到笛膜,能多瞭解一些其它的法寶,符籌什麼的,也是好的。
作為前身是一名現代人來說,她知道,資訊是多麼的重要,能掌握充足的資訊,那麼在各方面,就都能掌握住主動權。
而這,恰恰是她這個一直都只呆在千雲門裡靜心修煉的人最缺乏的,她就像是一朵養在溫室裡的小花,沒有暴風驟雨,沒有經過風吹雨打,終不能夠長大,得不到完全的獨立。
不能獨立,那麼相應的,就會失去很多自由,就比如她現在。
平時一直沒有什麼感覺就如同空氣一般存在的東西。現在失去了。那麼就會感覺到窒息,失去自由的她更是深有體會。
當然了,她這裡所說的自由,並不是說千雲門就把她關在門裡。不讓她出來了。不是地!關鍵在於。她出了千雲門,她能去哪呢?雖然她並沒有經歷。但她還記得當初初入千雲門時。秦師祖曾對她們說過的,修仙界是一個血腥而又冷酷的世界,處處是險境。不是她這樣一個煉氣期只到第七層地小修士能玩得過來的。
所以,她會把握住身邊所有的機會。多聽,多看,多瞭解這個世界。
如果說前面三天,赤水因為一直在苦苦尋找煉器地材料而心生焦慮。並沒有仔細觀察這個集市地話。那麼今天,她開始真正地享受起逛集市地樂趣。
依然是從集市地入口進去。步伐輕鬆,速度放慢。並不像之前幾天一樣,每一家都進去逛,她現在只挑她感興趣地,或者她沒有見過地物品仔細打量瞭解。
中途也不乏遇到些好的材料或法器及其它的物品,但她一摸兜裡的靈石,也就只有熄了購買的念頭,只做一個看客。
這樣一天下來,雖然她並沒有買到什麼東西,但依然是興高采烈,竟是半分疲色也無。
保持這樣的狀態,第五日,她又逛了一日,這也是修仙集市的最後一日,待到明日,六大宗門大比就將開始。
最終,她依然沒有找到能夠用來作笛膜的材料,雖然有一點失望是在所難免的,但竹笛沒有笛膜一樣的可以吹奏,只是得不到有笛膜的那種獨特的音色。而且,笛膜在以後還可以慢慢找尋。
這樣想著,她也就寬下心來,開始給要進行大比的秦鈺秦襄碧雲三人打氣。當晚,拿出了她的絕佳廚藝,料理了滿滿的一桌,在給秦師祖送去了一份後,眾人坐了下來,開始享受美食。
這裡的眾人是秦鈺,秦襄,碧雲,赤水及那位閔姓青年,現在赤水也知道了,那閔姓青年就叫閔青。本來是沒有把他算在內的,但他鼻子挺靈敏,一聞到香味就竄過來了,赤水幾番暗示,他都不走的情況下,無奈也就算上了他一份。
第六日,也就是宗門大比的日子,清早,眾人洗漱好,六位金丹真人就帶著秦鈺等十名弟子,往碧魂宗的比試場地走去,雖然赤水並不會去大比,但她仍然跟了去,不比試,觀看助威總成吧?
碧魂宗外門位於一座中等峽谷中,穀裡的形狀就像是一個超大的雞腿,兩邊巍峨屹立的高山就像是兩片麵包將那雞腿夾入其中,雞腿上最有肉的部分就是赤水她們到達的比試場地。請原諒赤水這樣的形容,沒辦法,這是她看到這個場地後,腦裡第一時間想到的,雞腿堡,她曾經的最愛。
赤水掃視了一下比試的場地,比千雲門的比試場地還要寬闊一些,用一種赤水沒見過的青色玉石鋪徹而成,場地並沒有搭建比試陣台,在入口的正對面,則是碧魂宗外門的建築群,像一條紐帶一樣連綿往裡,看不到盡頭。兩面的高山則是被叢林覆蓋,蔥蔥郁鬱,山腰之上,被淡淡雲霧籠罩,靈氣逼人。右面山頂上,有一座六角寶塔,半隱在叢林之中,只露出最高一層及尖尖的塔頂,再被那緩緩移動的雲霧縈繞,更添幾分神秘靜瑟。
此時,秦鈺他們已經排好了隊,列在了比試場地的正中央,而除了碧魂宗弟子外,其他四宗門的弟子,也已經位於其中。
總共人數並不多,也才六十個人而已,比起在週邊等待旁觀的赤水等人,一個零頭都算不上。
而秦師祖等金丹真人,則是站在秦鈺他們前方,自成一列,他們並無交談,均面色凝重,靜心等待。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就見一條粉紅長綾淩空飛來,速度奇快,就像是翻滾的紅浪,一眨眼間,就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從那紅綾上,率先走下來一位身著大紅刺繡碎花緞衣,身挽粉色披帛的年青女子,明豔端莊,她面色卻是嚴肅,周身氣息放出,更是讓人不敢生出一點褻瀆之意。在她身後,跟著走下來數位美貌女子,裝扮各異,但都是即使站在千百人裡也是出眾的美嬌娥。最後,又走下來十名女子,統一身著碧魂宗門內弟子白色衣裳,應該就是這次要參加宗門大比的碧魂宗弟子了。
看到如此眾多的美貌女子,全場圍觀的眾人都是一陣騷動,議論紛紛。
赤水聽著旁邊的人的談話,都說這碧魂宗弟子修煉的是一種很特殊的功法,修煉過後,元神會漸變成綠色,顏色越深,則修為越精進,因此而得名碧魂宗。且,這功法不僅有美容養顏的效果,更是會漸漸的改變女子的相貌,從內向外,再配合碧魂宗有名的媚術,一施展出來,天下間,少有男子能夠抵禦,均都是被勾去魂魄般變得癡傻,混噩度日。
要說這元神能變成綠色,就很奇特了,但更奇特的是,碧魂宗有一項自立宗以來天下皆知的門規,那就是,凡是碧魂宗的弟子,均不准與人為妾,若經發現,輕則逐出宗門,重剛將遭到全宗弟子的殘酷擊殺。
這讓聽到這一點的赤水無比的欽佩,對成立碧魂宗的先輩。原來在千萬年前,就已經有女子在為抵制這萬惡的一夫多妻制度而努力了,怎麼能不讓同樣身為女子的赤水欽佩?
在眾人議論之時,那十名要參加比試的碧魂宗弟子,已經排成一列站在了秦鈺他們旁邊,而領頭的紅衣女子則率領她身後數名女子,走到了比試場地的最前面,面對著六宗門眾比試的弟子。
那紅衣女子,先是將目光緩緩掃視過現場的眾人,那些被她掃視到的人,均不由自由的停止了談話,不多時,現場就安靜下來,那紅衣女子方微啟紅唇,清靈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各位道友,我代表我們碧魂宗數千弟子歡迎你們的到來。」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要參加比試的六宗門弟子,然後才繼續開口道:「關於此次宗門大比,將不再採取二比一勝淘汰制,在本宗,有一處專門為煉氣期弟子準備的試煉穀,五十年一啟,今年正好是可以開啟的時候,眾位弟子從入口進入,最先從出口出來的十名弟子,則為此次大比的獲勝者。」
那紅衣女子此番話語一傳出,等待比試的各宗門弟子都是一臉驚色,就是秦師祖他們也是有些詫異,全場更是騷動起來,顯然都未想到碧魂宗會來這麼一出,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
那紅衣女子說完後,也未再言語,顯然是在等眾人平靜下來,不多時,就有一位其他宗門的也是帶隊的金丹真人上前,大聲說道:「此試煉谷在貴宗之內,那貴宗弟子應是對此穀的環境有所瞭解才是,這樣豈不是不公平?」
圍觀的眾人一聽,也是紛紛點頭,顯然是贊同那位金丹真人的話。那紅衣女子聽了,卻是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那位金丹真人,道:「這位道友言之有理,本宗是對試煉穀的地形有所瞭解,但此試煉穀卻有奇異之處,穀裡的各種試煉均是五十年一換,就是本宗也不知道此次進入,具體試煉些什麼。因此,本宗也決定,此次比試的本宗弟子,將比其他弟子,晚半日出發,眾位道友以為如何?」
聽她說完,現場眾人漸漸安靜下來,都在消化所聽到的話語,雖然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公平與否,卻也無人上前反駁。
這時,千雲宗的那位較年長的金丹真人上前一步,開口問道:「若依道友所言,眾比試的弟子都進入了試煉穀,那麼貴宗又怎麼確保比試弟子的安全以及比試的公正性?」
那紅衣女子顯然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問,很快就答道:「這個道友不必擔心,在比試弟子進谷之前,眾位道友可先進谷查探,六宗門道友互相監督,直至比試結束為止,眾位道友可有意見?」
一時間,場地中央眾人都是低頭深思,卻是沒有一人再上前問話。
那紅衣女子等了片刻,見沒有人再上前,便繼續開口說道:「既然眾位道友都沒有意見,那麼請隨我等去試煉穀吧!」
那紅衣女子話一說完,衣袖輕輕一揮,轉過身,率先帶領身後眾女子往穀裡走去。
場中眾金丹真人停頓片刻,終是帶著各宗門比試的弟子,跟在那群女子後面,不多時,就離開了比試場地,漸入穀中,慢慢消失了蹤影。
眾圍觀的人,一看沒有熱鬧可以看,也都各自散開,但均是面露意外之色,顯然沒有料到這次大比的形式會是這樣。
赤水則更是目瞪口呆,怎麼會這樣?秦鈺等人去比試,秦師祖等人去監督,現下就剩下她一個人,這可怎麼辦好?
她舉目四顧,眼見大多數人都已經離開,她忙上前抓住一位維持現場秩序的碧魂宗弟子問道:「這位道友,請問一下,這次宗門大比,要進行多久啊?」
「大約十日。若想知道比試結果,可在客棧安心等待。」那碧魂宗弟子倒是訓練有素,立刻就規範地回答了赤水。
赤水謝過那名弟子,眼看比試場地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余廖廖數人,她也啟步,往碧魂宗商盟客棧的方向走去。
她打算,這十日,就在客棧靜心修煉,等待秦師祖他們歸來。
第二十四章 大比結束
赤水在客棧足足修煉了十日,打聽到了試煉穀出口的位置,她才出了客棧,往那處位置移步走去。
這十日,她一次都沒有踏出過客棧。一則修仙集市已經閉市,除了碧魂宗商盟外,無其它可以逛的地方。另一個原因則是,赤水很沒有安全感,她認識的人都不在,街上更是冷清,萬一在偏僻處出個什麼事,扯著嗓子喊半天,估計都沒有一個人聽到,這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卻是萬萬不可無的。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赤水還是很有危機意識的。
待赤水到了試煉穀出口的位置,在那裡,已經有十數位人候在一旁等待,均是靜坐閉目不語。
赤水也找了一個僻靜且視野還不差的角落,坐了下來,卻沒有開始修煉,只是目光緩緩打量眾人,帶著一抹好奇,暗自猜測這些人的來歷。
也有人察覺到了她的打量,微有不悅,但往她的位置看上一眼,一見是位滿臉好奇之色小姑娘,也都不再計較,隱下不悅不再提起。
赤水也沒打量多久時間,不一會兒,就收回目光,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是赤水無法看清修為層次的,更別說是來歷,也就是說,都是比她更厲害的人,她也不敢去招惹。
她將目光移向了那試煉穀的出口,那卻真真是一座山谷的出口,只見兩面的高山將穀口大部分圍住,只在中間留下一道差不多大門寬的縫隙,那縫隙也並不是通的,在往裡不遠處,就可以看見一面如水鏡般散發絲絲靈氣的藍色光幕,將整個縫隙完全擋住。那藍色光幕微起波瀾,猶如一面平靜的湖,投入一顆石子,引起的波瀾一樣,一圈一圈往外擴散。
赤水猜想,這應該是碧魂宗設置的禁制,以阻止外面的人進入試煉穀。不然,碧魂宗一定會派弟子前來駐守出口。可現在,卻是一個碧魂宗弟子也未見,可見赤水的猜想是正確的。
其它,周圍再無看的,赤水也就收回了視線,閉上雙眼,平心靜氣,養起神來。
之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很多的人,都是來看比試結果的,因看眾人都是安靜,也都各自找個位置,坐下安心等待。
這一坐。就生生地坐掉了二日時間,穀外已經聚滿了人。但都並不喧嘩。大多都是閉坐養神,偶爾將目光盯向那藍色光幕。
赤水也是如此,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盯向藍色光幕地動作,也越來越頻繁,到最後,更是目光灼灼,像是希望能將那藍色光幕灼穿一個洞。好讓她知道。裡面究竟怎麼樣了?出了什麼事?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出穀?不由自主的。她地臉上也現出了一抹擔憂。
就在這時。就見一眾人往穀口方向走來,赤水移目望去,卻正是比試之前在比試場地率領眾碧魂宗女子的紅衣女子。
她今天依然穿紅衣,只是換了一種花樣。她在谷外比較正中的位置坐下。她身後地數位女子。則是往穀口的方向走去。待到達谷口時。分成兩列,各站在一旁。俱無交談。
赤水等其他人看見這一情況。均輕鬆了一口氣。知道。應該就快有人出穀了。
果然,又過了三刻鐘,那藍色光幕的波紋開始不穩,越漾越大,赤水等人察覺到動靜,都將目光緊緊的鎖住那光幕,一會兒,就見那光幕中間漸漸顯現了一個人影,那人影越來越清晰,直至他一步跨出光幕,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他的樣子很是狼狽,衣衫不整,裹帶著眾多泥土,頭髮雜亂,面上竟也有很多汙跡,但即使如此,赤水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正是秦鈺。
他踏出光幕,就看見穀外聚集了眾多的修士,而這眾多的人都是目光灼灼地緊盯著他,他眼裡閃過一絲驚詫,目光往全場一掃,看見了赤水的所在,就移步向她這裡走來。
赤水也在認出秦鈺的時候就已經站起身,待秦鈺走到她面前,她仔細的又將之打量了一遍,才開口笑道:「恭喜,你可是第一個出來的。」
秦鈺點了點頭,臉上也終於顯出一抹喜色,這表示,一枚築基丹拿到手了。
接著,赤水又有些遲疑地說:「要不,你先回客棧洗漱一下,這裡離客棧並不遠,從那邊直走就可以回去。」她用手指了一下方向。
「好。」秦鈺開口答應,並沒有再多說話,就往赤水所指的方向奔去,估計,他自己也受不了十多天在泥地裡賓士,且都沒有洗漱的樣子。
時間匆匆,又過了半日,已到了午後。
自秦鈺出來之後,不久又有幾人狼狽的走了出來,但都是其他宗門的,赤水沒有一個認識。
至今為止,已經出來了七人,意思就是說,還只剩三個名額了。
而千雲門,才只有秦鈺一人走了出來,赤水,更是緊緊地盯著那光幕,連秦鈺已經洗漱好,又回到了她身邊,她都沒有發覺。
不多時,那藍色光幕又開始波動了,眾人又將目光齊聚在光幕上,赤水秦鈺也是如此。
耶?可以看到身影了,不過這身影怎麼那麼的胖啊?印象中好像沒有這麼胖的比試弟子啊?
赤水和眾人都是一臉的疑惑,接著就見那身影越來越近,直至他跨出了光幕,眾人才反應過來,均是面帶一絲詭異之色,顯然是因為自己想詫了而面部表情不能及時調整過來。
只見,出來的卻是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來,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讓赤水和眾人都誤會了。
赤水再定晴一看,卻是認出那同時出來的兩個人中,其中之一竟然是碧雲師姐。
這並不困難,因為碧雲師姐的樣子並沒有改變多少,雖然髮絲有幾許鬆散,但衣裳都是整潔的。
她舉目一掃,就發現了秦鈺和赤水,便往他們這邊走過來,對於其他人對她能保持如此整潔而有些疑問的目光,只是不理。
赤水忙上前兩步迎上去,一把拉住碧雲師姐的手,有些崇拜地道:「恭喜師姐,第九個出來哦。」
碧雲師姐輕輕笑了一下,卻讓赤水有種一笑百媚生的感覺,她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不由默歎道:這碧雲師姐也太漂亮了,連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她又掃了一眼碧雲師姐的衣裳,卻真真是一點泥塵都未沾,不由得大為好奇,道:「師姐,你這衣裳保持得好整潔!」
碧雲師姐的目光往自己衣裳上淡淡地輕掃了一下,方說道:「這有什麼難的?等你以後學會了避塵陣,也可以在自己的衣裳上布一個。」
「啊?這衣服上也能布法陣嗎?」這赤水還是第一次聽說。
碧雲師姐點了點頭,「當然了,等你學會將法力凝煉至陣珠裡,就可以了。」
「陣珠?」她現在還凝煉不了啊!不過真沒想到,這法陣還可以如此應用,真是神奇!赤水不由得對煉陣師的未來,又多生出了幾分信心。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弟子從藍色光幕裡出來,赤水一看,不是千雲門的弟子。
至此,六大宗門大比,前十名全部產生。
只見那碧魂宗的紅衣女子也站起身,手一翻,一個像炮仗一樣的東西就憑空出現在了她的掌心,她將引線一拔,頓時,一聲尖銳的響聲破空直沖天際,在天空中,又是一聲劇響,接著,一朵豔紅色花朵的模樣在空中浮現,甚是漂亮,停頓了大約四五秒鐘,那花朵才開始消散,直至完全消失蹤影。
哇!這世界還有類似煙火的東西?她可是多年未見了,赤水也同眾人一樣,好奇地往天空中張望著。
直至那花朵完全消失,才將視線移下來,這也是作為一種信號彈使用的吧?就和千雲門的紫煙彈一樣。
果然,在一刻鐘後,就陸陸續續有人出來,有金丹真人,也有比試的弟子,赤水她們並沒有張望多久,就見著秦師祖幾位金丹真人和其餘千雲門比試的弟子,前後跨出藍色光幕,走了出來。
那些金丹真人自是沒事,但這後來出來的弟子,都是比秦鈺真狼狽,有些赤水都沒有認出來是本門的弟子,就連秦襄也不例外,全身都是泥不說,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赤水的目光掃掃秦襄,又回過頭掃掃碧雲師姐,心裡則默默地想著:還是煉陣師好啊!等她以後會凝煉陣珠了,一定幫秦襄的衣服上也布上法陣。
那位較年長的金丹真人清點了一下人數,見都已到齊,又見眾多弟子都是一身污穢,也沒有再多說話,只是吩咐眾人,直接回客棧洗漱歇息。
早就快無法忍受的眾位弟子一聽,都是急切的往客棧奔去,赤水秦鈺她們當然也跟著眾人一起,回到了客棧。
至此,六大宗門大比,正式結束。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05 AM
第二十五章 塔樓密會
就在赤水驚見秦鈺出現在藍色光幕前的時候,在碧魂宗山頂的六角寶塔最上一層,卻是聚集了十二位中老年修士,若是修為夠的話,就能發現,這十二位修士,竟全都是元嬰期的真君。
若是赤水能看到,她一定會很驚訝,這十二人中,居然還有她認識的,就是那位元賣她結巴的老人家。
此時,他同另外一名真君修士坐在一張桌子的一面。
因為此塔為六角寶塔,所以塔里的形狀也似六邊形,而此塔的主人,則就將舊此形狀,佈置了六張長桌,相領兩張長桌首尾相連,竟也組成一個比塔樓小的六邊形。
而現在,每一張長桌邊,竟都坐著兩位元嬰真君,一共十二位,且都神色嚴肅,相互之間也並無言語。
直至,第十位弟子走出了藍色光幕,那炮仗在空中響起,現出一朵豔麗的紅花,再慢慢的消散開來。
這十二位修士才都睜開雙眼,只是面部表情各異,有高興的,有失落的,但都不明顯,僅僅是一閃而過,更多的,則是面無表情,其隱藏情緒的能力已經達到了極致。
在赤水認識的那位元老者的對面,一位身著銀色繡金邊法袍的中年修士率先輕哼了一聲,道:「我萬丹門願意拿出兩枚固嬰丹換取另外四個名額,可有哪宗哪門願意?」
話音剛落,就見一張桌前有兩名中年修士的神色微動,對視了一眼,竟是有些心動的樣子。其中一位藍袍中年修士開口問道:「固嬰丹,就是能節約剛凝結元嬰的修士百年光陰的固嬰丹?」
「正是。」那銀袍中年修士點頭答道。
那藍袍中年修士與旁邊的修士又對望了一眼,然後就轉向銀袍中年修士道:「我們驅魔宗換了。」
那銀袍中年修士點了一下頭。手一翻,一個方形小玉盒就出現在掌心。再一揮。那小玉盒就飛到了藍袍中年修士地面前。
那藍袍修士當即輕啟玉盒。但也只開了一條縫。目光往裡掃了一眼。就合上玉盒。沖銀袍修士點了點頭,瞬即將之收入自己儲物袋裡。
那銀袍修士見對方已收下,目光往其他幾位修士一掃。就停在兩名青衣中年修士身上。「我聽說千雲門新近有一位修士凝結元嬰成功。是否?」
其中一名青衣修士點了點頭,答道:「正是。本門楚旋女真君已於七年前凝結元嬰成功。」
「那可是更需要這固嬰丹的。」銀袍修士介面說道。
答話的那名青衣修士神色微動,將目光轉向他們左側面的一男一女兩位修士,問道:「不知道靈獸宗,這次願拿出什麼來換取另外四個名額?」
那一男一女兩位修士交換了一個苦笑的眼神,才由那位男修士答道:「本門前些時日得到幾枚禿鷲蛋,一枚換一個名額,有道友願意換否?」
千雲門青衣修士略一沉吟,又和他旁邊的修士對視了一眼,方才答道:「可惜了,這禿鷲若是在將來培養成為飛行靈獸,可載數人,日行萬里,倒挺不錯,只是本門已經有了兩隻雄鷹,這飛行靈獸暫時並不缺。」
那銀袍修士一見青衣修士竟然拒絕了靈獸宗,又沒有答覆與他交換,整個人臉色就是一變,輕哼道:「簡道友,莫非貴門不打算交換名額?此次大比貴門二人勝出,共有十二個名額,難道你們會派十二人進入秘境?誰都知道這進秘境的成果,並不在數量的多少,大部分在於弟子的能力及運氣。」
話音一落,其他的修士也是神色一動,千雲門青衣修士轉頭看向另外一名修士,嘴唇微動,卻是沒有聲音發出來,不一會兒,就見聽的那名修士點了點頭,那青衣修士方轉過頭,對那銀袍修士說道:「方道友,那本門就用兩個名額跟你換取固嬰丹了。」
那銀袍修士聽罷,同樣一揮手,飛過來一個玉盒,青衣修士檢查過後,收進儲物袋,交易算是完成。
這時,在碧魂宗兩名女修士中,一名身著白衣的女修士起身,對那靈獸宗男修士道:「那本宗兩個名額就換取貴宗兩枚禿鷲蛋。」
那男修士聽罷,手往腰間儲物袋上一拍,瞬間飛出兩顆像小碗那麼大的靈獸蛋,此蛋呈銀白色,表面竟微微散發出靈光,竟似有不凡之處。
赤水認識的那位元老者看到那兩顆靈獸蛋,也是眼睛一亮,在碧魂宗和靈獸宗交易完成後,也對靈獸宗男修士道:「我火靈門也願意同道友換。」
那靈獸宗男修士一聽,面上一喜,瞬間又拿出兩個靈獸蛋,與那老者交易完成。
至此,交易進行得很順利,兩年後,六大宗門都將有十名弟子進入黃階秘境。
在交易完成後,眾位元修士竟沒有再交談,皆坐在各自位置,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良久後,碧魂宗那位白衣女修士率先開口,問道:「近六年來,本宗相繼失蹤和遇害了數十名弟子,其中更有兩人是金丹真人,不知道各位道友對此事怎麼看?」
她見眾人都是沉默不語,接著又問道:「可是有查出什麼線索?」語氣中竟有一抹著急之色。
千雲門青衣修士微搖了一下頭,語氣沉重,「本門也折損了二十幾名弟子,但那兇手出手狠辣老練,竟是都沒有留下一點線索,我等也無從查起。」
赤水認識的那位元老者介面說道:「以遇害弟子現場情形來看,都沒有經過打鬥,而能夠瞬間擊殺數人,並且連元神都未能逃脫,這手段,其修為層次絕對不下於我等。」
剩餘眾人也是面色凝重,聽到老者的話,都是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能使出這等手段,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妖修,通過吸食修士的元神精血及靈力而增長自己的修為,而另一種,則是有修為不下於我等的強大邪修出現,各位道友可是有這方面的消息?」萬丹門那位銀袍修士啟口問道。
其餘眾人皆搖了搖頭,那碧魂宗白衣女修士則是露出一臉的失望。
竟然連蒼州大陸這六大宗門都沒有一點消息,那她想找回已失蹤數月的孫女,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一時間,眾人又是沉默。
那碧魂宗白衣女修士見眾人都不再開口,終於怒道:「難道我等就這樣坐以待斃?」
「各宗門提高防禦等級,儘量將弟子招回宗門,偏遠地區的任務先不忙發佈,各宗門之間保持聯繫,若一有消息,儘快通知眾人,也好商量具體的對策。」火靈門那位老者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萬丹門銀袍修士聽了點了點頭,道:「也只有先這樣了。」然後他又轉身看向碧魂宗白衣女修士,言道:「冉道友,我等都知你孫女失蹤,很著急,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若有消息,切忌不可千舉萬動,先通知我等,再作計較。」
碧魂宗白衣女修士面色陰沉,顯然很是不甘,聽了銀袍修士的話,只是略微僵硬的點了點頭。
那銀袍修士見此,輕搖頭,微歎了一口氣。
眾修士見再坐下去也談不出什麼來,均是起身,數道光芒一閃,往遠方遁去。
只餘下碧魂宗那位白衣女修士,雙手緊握成拳,默坐良久。
第二十六章 喜得笛膜
傍晚,通過了一個下午的休整,參加比試的眾人都已恢復過來。
六位金丹真人商議過後,由那位年長的金丹真人向眾人宣佈:明日即起程回千雲門。
赤水等人早已經猜到,所以並沒有很意外。
倒是秦襄聽了後,私下把赤水拉到了一邊,悄聲問道:「你的那樣材料找到了沒?」
赤水本來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秦襄神神秘秘的找她有什麼事,這下聽她一問,才知道是為了這事,她搖了搖頭,也小聲答道:「沒有看到有賣的。」
「沒有?」秦襄有些好奇,聲音不由揚高。「連修仙集市都找不到,你要找的究竟是什麼材料啊?那麼稀奇?」
「就是。赤水,你究竟要找的是什麼材料啊?」赤水聞聲轉過頭一看,卻是碧雲師姐,就站在她的身後。
她見碧雲秦襄二人都望著她,在等著她的答案,她有些不好意思,忙說道;「真不是多稀奇的東西,就是一種紙,要輕薄柔韌。現在賣的紙都太厚,而且稍用力就碎,不符合我的要求。」
「原來是紙啊!」秦襄喃喃道,有些失望,她見方桌旁無人,就坐了下來。
赤水則是苦著張臉,「我說了不是稀奇的東西嘛。只是這紙還真不好找,集市裡賣的很少,都不符合我的要求,也許可以去凡人城中找找。」說著,也在秦襄旁邊坐了下來。
耶?也許這個辦法可行。要知道,這紙,他們修仙之人用得並不多,但普通人用得多啊,也許從他們之中可以找到她所要的,赤水在心裡不由盤算道。
「等等。」碧雲師姐也在赤水對面坐了下來,看著赤水,問道:「你說你要找地是一種紙?要輕薄柔韌?」
「嗯。」赤水手肘撐在方桌上,雙手捧著小臉。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有些沮喪。碧雲師姐反應可真慢啊!
「那你看看這個?」赤水一看。就見碧雲師姐遞過來了一張銀白色地小方帕。
「看什麼啊?」赤水狐疑地接過小方帕。看了看,透明如紗。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織成,表面覆著一層溫潤的銀白色光芒。耶?這個不是和碧雲師姐的法器飛天銀綾一樣的嗎?「師姐。你地飛天銀綾就是用這個做地吧?」
「正是。你再仔細看看。」碧雲師姐點了點頭。催促道。
還看?看什麼啊?赤水有些疑惑,她剛才已經看得很仔細了,沒有漏了什麼地方啊!
「你將它覆在臉上試試?」碧雲師姐提醒道。
赤水真有些不解了,她望向碧雲師姐,卻見她笑而不答,只好真的依她所言,微仰起小臉,將那小方帕蓋在臉上。
很透光!居然並不是很影響視線,她甚至可以看到對面碧雲師姐淺笑的臉,碧雲師姐究竟想讓我看什麼呢?她沒看出來啊?耶?她怎麼感覺呼吸不到新鮮空氣呢?難道,這方帕是不透風的?這怎麼可能?
她將方帕移開,一臉疑惑的看向碧雲師姐。
「看出來了?這個做你找的材料,合不合適?」
赤水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表示不解,問道:「師姐,它怎麼就不透風呢?」這也太不合理了,織成的東西怎麼會不透風呢?
「因為這是用七階飛天銀蛛的蛛絲織成。」碧雲師姐答道。
「飛天銀蛛?」兩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赤水沒聽過,秦襄也沒聽過,從剛才她可就一直好奇的在旁邊看著呢!
「這飛天銀蛛的蛛絲有一個特性,同一只蜘蛛所吐出的蛛絲,若織成布的話,那麼挨著的蛛絲就會融合在一起,一百天后才會定形。」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問道:「你看這布,像不像一張平滑柔軟的紙?」
赤水點了點頭,確實很像。
「用來作你找的材料,合不合適?」碧雲師姐追問道。
合適!赤水又點了點頭,可是她有些為難了,「師姐,這個賣我多少靈石啊?」這可是實際的問題,她兜裡沒有靈石啊,只有三十塊,還是借秦襄的。
「我的飛天銀綾是頂階法器,約值一千枚下品靈石,多出來的這塊布雖然沒有飛天銀綾的五分之一大,但勝在稀有,你就給我兩百枚下品靈石好了。」她先是一副親兄弟明算帳的表情說道,後又看到赤水露出的為難,又輕笑道:「知道你現在沒有靈石,先欠著吧!反正你也跑不了,等以後再給我不遲。」
赤水呆呆地聽完,這樣也行?待反應過來,才答道:「好。」她心裡很感激也很高興,碧雲師姐這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要知道,就是這一塊布,她不知道得多久以後才能找到。並且,碧雲師姐還讓她欠帳,這說明她是信任她的,這怎麼不讓她高興呢?可是她再是高興再是感激,卻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才能將之完全表達出來,最終,也只乾巴巴的又加了一句,「謝謝師姐。」
碧雲師姐也只是點了點頭,在赤水要將那塊方帕收進儲物袋的時候又阻止了她,「我剛忘了,這個你是不是還要裁開?」
「嗯。」赤水點點頭。
「要裁多大?全裁了?」碧雲師姐邊問邊往儲物袋上一拍,一把銀白色的管狀成弧形的像是匕首一樣的東西就出現在她的手心。
「像指甲殼那麼大的方形就行,全裁了吧。」赤水想了想,答道。
就見碧雲師姐接過那方帕,往空中一拋,手拿那匕首幾下一揮,赤水和秦襄只看見十數道銀白色光芒一閃,那方帕就分成無數銀白色小塊飄落而下,但卻並沒有掉落在地,而是在半空中的時候,碧雲師姐,手一攤,那些小方塊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自覺地飛往她的手心,疊至半寸左右高。
然後,碧雲師姐將舊攤開的手心,伸到赤水面前,「給,我先給你裁好了,這布可不是用法器就能裁得開的,只有這用飛天銀蛛的前足煉製的匕首才能裁得開。」
赤水點點頭,表示瞭解,當初在碧雲師姐比試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就知道這材料非同一般。想到這小方塊大約有一百多塊,那得她用多久啊?以後她再也不用為找不到笛膜而發愁了。
秦襄見赤水將那些小方塊收入了儲物袋後,才笑道:「赤水,你這一趟可沒白來。」
「嗯,這一趟是來對了。」赤水贊同,她所有的材料都找到了。
「可我們明日又得回去了。」秦襄說道,聲音有些低落。
赤水聽了就是一笑,「回去了還可以再出來嘛,等你築基成功,就可以接外面的任務了。」
「赤水說得對,你已至煉氣期第九層,築基已是不遠。」碧雲師姐贊同,又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接著說道:「我們也早些休息吧!從明日開始,又得在飛行法器上呆一個來月了。」
赤水和秦襄點了點頭,見碧雲師姐離開,她們也往房間走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06 AM
第二十七章 碧雲被擄
赤水和秦襄回到了房間,因經過下午的休整,都未有睡意,便各自找了一個地方靜坐下來,進入修煉中。
時光一點點流逝,修煉時更是難以察覺,當赤水睜開眼時,已是深夜。
赤水想著從明日起又將長時間趕路,所以並未繼續修煉下去,而是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準備睡個好覺。
在這時,秦襄也察覺到了赤水的動靜,醒了過來。
她見赤水已經躺在床上了,也端了木盆,將小二留在屋裡的備用水舀了一瓢,正待將木盆放在洗臉架上梳洗,就是在時,「啊——」,一聲女子的尖叫傳來,聲音尖銳刺耳,帶著深深的驚恐,穿破這寂靜的黑夜,向八方傳播。
秦襄端著木盆的手一個不穩,掉在了地上,一些水溢出了木盆,撒在木地板上,形成一攤深色的水跡。
赤水也是第一時間翻身坐起,這聲音?那麼近,那麼熟悉……,這是碧雲師姐的聲音啊?她就住在她們隔壁,出了什麼事了?
她和秦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她忙將雙腳探下床,穿好鞋,和秦襄二人,沖到隔壁,碧雲師姐的房門前。
卻見房門緊閉,卻有燈光泄出,房裡安靜,聽不到裡面任何的聲音,赤水試探性的輕喊:「師姐?」
安靜依然,沒有人回答赤水。
赤水和秦襄正在考慮要不要破門而入時,秦師祖等六名金丹真人已到了門前,因為男女有別,他們住在了離赤水她們較遠的客棧另一頭,所以比赤水她們要慢上一分。
赤水和秦襄見他們到來。忙往旁邊讓出幾分。將房門露出來。
「怎麼回事?」秦師祖問著赤水二人。
赤水和秦襄同時搖了搖頭,赤水答道:「我們聽到聲音過來。就這樣了,我剛喊師姐。她也未應。」
其他幾位金丹真人。自是也聽見了赤水的話,那位較年長地金丹真人更是面色凝重,他看向房門,右手抬起,成掌一下拍在那緊閉的房門上,那房門好似承受了數千斤地壓力。門栓「哢嚓——」一聲破裂。那房門整個門板就脫離了門框。往地面倒去。
赤水第一時間沖了進去。因為房間並不大。又亮著燈,可以說是一目了然。赤水一下子就發現了碧雲師姐並不在屋內。一下子就怔住了。
幾位金丹真人和秦襄也跟了進來,自然也發現了碧雲師姐人已不在。
赤水先將目光移到了床上,見床上用具皆整齊陳列,沒有一絲淩亂。
那位較年長的金丹真人將目光看向屋內的圓桌,只見那圓桌上擺放著兩件精緻的雕花紫砂茶具:一個茶壺,旁邊倒躺著一個同套的雅致小茶杯,那小茶杯裡的茶水大都傾出,在圓桌上留下了拳頭那麼大一攤水漬。
赤水上前,將手放在茶壺上一摸,還是燙手的,顯然不久之前,碧雲師姐還坐在這捧杯品茶,卻是不知出了什麼變故,竟是連她最珍愛的茶具都來不及收起,任其倒在桌上不理。
那位較年長的金丹真人將目光從圓桌上移開,往房間的窗戶一看,只見兩扇窗頁大開,卻並沒有固定住,晚風吹過,輕輕的左右搖晃。
那位較年長的金丹真人重重的哼了一聲,腳用力往地板上一跺,整個人就化作一抹青色的流光,瞬間沖出窗戶,往遠方遁去。
其餘金丹真人見此,略一商量,除秦師祖和另外一位金丹真人留下外,其餘三名金丹真人皆跟在其後,追了出去。
這時,房門外已聚集了聽到聲音趕來的其他弟子,不一會兒,客棧的掌櫃也趕了過來,他撥開人群,進入房內,向秦師祖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赤水上前,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又講述了一遍。那掌櫃一聽,臉色就是一變,馬上就從懷裡掏出一張傳音符,只見他嘴唇微動,赤水並不能聽到他說了什麼,不一會兒,那傳音符就化作了一抹淡金色的流光,沖入夜空,瞬間就消失了蹤影。
赤水剛才的講述,房門外的眾弟子也是聽到了,都沒有再喧嘩,但也並未離去,只在房門外,靜靜的站立,等著消息。
秦鈺也來到了秦襄身邊,自也是安靜不語。
一時間,竟都沒有人再說話,可以聽到窗外呼呼的風聲,帶動著窗頁左右晃動的輕響。
赤水見此,將目光放在房內的擺設上,細細的觀察,看完了四周,又仰望了房頂,最後又將視線移到木地板上。
耶?那是什麼?赤水上前幾步,走到圓桌放茶杯的那一邊,蹲下身子,從木凳旁撿起幾顆金屬小珠,如豌豆大小,她站起身,將那些小珠移到燈光前一看,卻正是赤水認識的陣珠!
雖然赤水還不能凝煉陣珠,但陣珠的模樣她還是在千雲門商盟看到過的,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只是這幾顆陣珠,都是黯淡無光,其表面更是佈滿了裂痕,隱隱就要破碎的樣子。
赤水將這幾顆陣珠,遞給秦師祖。
秦師祖仔細的看了看,又將之遞給了另外一位金丹真人,那金丹真人也看過之後,就將那陣珠放在了圓桌上,卻都是沒有言語。
赤水一時也弄不懂他們心裡怎麼想的,也只好默站在一旁。
不一會兒,就見一道白光一閃,屋內就多出了一位白衣飄飄,貌美似仙的女子,還未等秦師祖等人反應,那位客棧的掌櫃就已上前,將剛才赤水講述的話,又重新向那白衣女子重述了一遍。
那白衣女子面色陰沉,待聽了掌櫃的講述後,面色更是難看至極,一股無邊的怒氣,從她身上放出,往四周壓去,赤水等人,更是被這股無形的威壓,給鎮在原地,半分移動不得,大顆的汗水滲出,呼吸更是困難。
就連秦師祖和另一位金丹真人,額間也沁出細細的汗珠,竟是都不敢與之對視。
那白衣女子逕自往房內一掃,目光就停留在圓桌上放著的幾顆陣珠上,她上前幾步,將那陣珠拿了一顆,在眼前仔細的看了看,好像看出了什麼,她的白皙玉手將拿著的那顆陣珠往手心用力一捏,再鬆開,那陣珠就已變成顆顆粉粒,撒落在地面上。
她重重的哼了一聲,咬牙切齒怒道:「多虧了這陣珠,我終於發現了你的蹤跡,這次,看你往哪逃!」說罷,也不理會眾人,白光一閃,人竟已從窗而出,瞬間消失在眾人視線內。
屋內的眾人這才輕鬆了一口氣,赤水想,這位剛才客棧掌櫃稱呼為冉前輩的白衣女子,修為定是高深至極,是她所見過的、感受最深刻的、修為最高的人。
那客棧掌櫃見白衣女子已走,轉身向秦師祖和另一位金丹真人道:「有冉前輩跟去,你們儘管放心。」他的目光移向窗外看了看,又回頭道:「夜已深沉,各位還是回房歇息去吧!」
秦師祖二人點了點頭,目送客棧掌櫃離去後,秦師祖將目光掃過赤水三人及候在屋外的眾位弟子,道:「你們也都回去吧!起程的時間延遲,明日你等都在客棧待命,聽候通知!」
秦鈺等眾弟子領命,都相繼離去,赤水和秦襄在眾人離開後,也向秦師祖二人行了一禮,方才回到她們的房間。
兩人俱是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這種感覺極端難受,待她二人並肩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也無談話的心情,只是相鄰的兩手緊緊握在一起,默默躺至天亮。
第二十八章 回千雲門
第二日清晨,赤水和秦襄早早就來到客棧大廳,秦師祖和另一位金丹真人已在大廳正中央的一張方桌前坐著,兩人都是面向客棧大門的方向,雙目緊閉,桌上什麼都沒有擺放,空空如也。
客棧的大門已經打開,可以看到外面剛剛破曉,天色漸亮。
赤水和秦襄見秦師祖二人如此,也不敢上前打擾,只是輕步移至他二人身後,默默恭敬站立。不多時,秦鈺也來到了秦襄身邊,再之後,又陸陸續續從樓上下來數位弟子,皆是如此。
那客棧的掌櫃見此,小聲的交代了小二幾句,不一會兒,那小二就端著一壺清茶及幾個小巧竹杯走了過來,放在秦師祖二人面前的方桌上,並沒有說話,又安靜的退了下去。
直至天已大亮,朝陽即將升起,客棧門外,已經開始有路人匆匆而過,有人小聲的說話,大街上也開始熱鬧起來。
就在這時,秦師祖和另一位金丹真人的身子都是一頓,然後,皆睜開雙眼,站起身,雙雙走到客棧大門外,恭敬的站立一旁。
赤水秦襄等人見此,也是跟著他二人,移至客棧外。
片刻,兩道青色的人影劃破天際而來,停立在秦師祖二人面前。秦師祖二人忙恭敬的行禮,「拜見前輩。」
赤水等人見此,更不敢怠慢,紛紛恭敬行禮。
其中一位青衣中年修士開口說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必多禮了,快與我倆道來。」說完,衣袖一挽,雙手背在身後,率先往客棧裡走去,秦師祖二人在另一位青衣前輩走後,才啟步跟了上去,赤水等人自是墊後。
待兩位青衣前輩在方才他二人所坐的方桌前坐下,秦師祖就恭敬上前,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又重新複述了一遍,最後,還加上了白衣女子那一段。
那位率先說話的青衣前輩聽了,與另一位前輩對視了一眼,雙方臉色都是一暗,率先說話那位青衣前輩更是歎了一口氣,說道:「應該就是冉道友無疑了,她還是獨自追了去。」
另一位青衣前輩聽了。也是點了點頭。
跟在秦師祖身後地赤水,這時才敢微微抬起頭。悄悄望向兩位青衣前輩,只見兩位青衣前輩都是三四十歲年紀。雖略有風霜。卻都是精神抖擻,目光如炬。當然了。赤水不會真地就相信了他們只有三四十歲。
只是說話那位前輩略高一些。頗具威嚴,身著暗青色衣衫,上繡銀邊如意紋。竟與儲備期青衣弟子的衣服有些相似。可氣勢上卻是大不相同。
而另一位前輩則要略胖一些。面露和藹之色。身著淺青色衣袍。並未繡任何花樣。看似樸素。但從那衣袍面料的反光度來看。其品質應是上乘。
只見說話那一位青衣前輩略想了一會兒,手一翻,數張傳音符就出現在他的掌心,他嘴唇微動,不多時,那傳音符周身就散發出淡淡的金光,他手掌輕輕往客棧門外一揮,那數道傳音符就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樣,出了客棧門後往四面八方飛去,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做完這一切,那位青衣輩又望向秦師祖二人,嚴肅交代道:「你等在此守候三日,若沒有消息傳來,就帶其他弟子先回門裡。」
秦師祖二人一聽,忙恭敬又是一禮,同聲道:「晚輩遵命!」
他二人話音剛落,說話的那位前輩就站起身,衣袖用力一揮,哼道:「我倆也去會會那位高人,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是不把我們三宗三門放在眼裡!」
赤水等人就見到兩道青光瞬間從她們身邊閃過,遁至遠方,消失不見。
秦師祖轉身對眾人吩咐道:「連本門的兩位元嬰前輩都追去了,你們也不要太擔心,既然還需在此守候三日,你等還是抓緊修煉吧!」
他見眾人並未離開,揮揮手做出一個讓他們散開的手勢,「你等都散了吧!回房去修煉,在此候著也無濟於事,若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的。」
赤水等人聽罷,這才轉身,各自回房。
赤水和秦襄回到房裡後,目光對視一眼,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只是歎了一口氣,聽從秦師祖的吩咐,各自找了一個位置,靜坐下來,潛心修煉。
無論赤水和秦襄等人如何的憂心忡忡,度日如年,三日終是過去,赤水她們沒有等到一點消息傳來,只得全都聚集在了客棧大廳,準備回門。
秦師祖二人也開始坐不住了,眉宇間隱隱露出著急之色,只是因為赤水等弟子就在面前,都忍住沒有顯露出來。
按照那位青衣前輩的吩咐,時間已是過了三日,應該是帶領其他比試的弟子返回門內才是。可是秦師祖腳步一頓,轉身對另一位金丹真人抱拳一揖道:「師兄,那位被擄的女弟子,其叔父與我有些淵源,我想留下,或許能盡幾分微薄之力。勞駕師兄先帶其他弟子回門,可否?」
那位金丹真人聽罷,有些遲疑道:「可是前輩的交代?」
秦師祖一聽,忙道:「我會向前輩解釋,還請師兄體諒!」說完,又是一禮。
那位金丹真人低歎了一口氣,道:「也罷,你若不留下,心緒不寧,也無益處。我就先帶領其他弟子回門,你若等不到消息,也早早回門才是。」
秦師祖一見那位金丹真人答應了,他輕鬆了一口氣,轉身向秦鈺三人交代道:「你三人先行回門,有消息我會傳遞回來的。」
赤水多想拉著秦師祖的袖子說讓我也留下吧!可是她的理智硬生生的阻止了她,她知道這不是在千雲門,而是在碧魂宗,不是她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他們人手本就不夠,她若留下來,只會讓秦師祖他們還要分心照顧她,除了添亂外沒有任何好處。
她只有和秦鈺秦襄一起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跟在那位金丹真人的後面,走出了客棧,上了那把燦金色巨形寬劍飛行法器,在那位金丹真人的駕馭下,那巨劍緩緩升高,待金丹真人跟秦師祖點了一下頭後,就加快速度,帶著赤水等人往天邊飛去。
赤水站在巨劍上,發現這巨劍比她上次看到的還要大上幾分,她們十名弟子站在上面,竟然都不覺得擁擠,難道這飛行法器是可以隨意變大變小的嗎?
她沒擁有過飛行法器,周圍眾多弟子,她又不好意思問,只好悶在心裡,打算等以後有了飛行法器後自己再琢磨。
路途很漫長,所以眾位弟子都是在各自位置上坐下,進入修煉中。
因為碧雲師姐的事情,他們皆沒有玩樂的心情,只有幾次在那位金丹真人法力用盡,恢復法力期間,他們停落,暫時休整外,其餘時間,都是在那燦金色巨劍上度過,以致於當他們到達千雲門時,只用了三十五天,比去的時候整整節約了五天。
來的時候在千雲門比試廣場集合,她們回去時,依然是停落在千雲門比試廣場。
待眾弟子走下了那燦金色巨劍,那金丹真人才將之收起,並轉身交代道:「你等安心修煉便是,其他的交給我們。」
他往執事處的方向看了看,然後又道:「我去執事處登記,你們都各自回去吧!」
話一說完,他身子一躍,就已跳至數十米外,幾下起落,就已經沒入千雲門建築群中。
赤水等人經過一個多月的飛行,無論身心,都是疲憊不堪,見此情景,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在相互道別後,就各自往自己的住處奔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07 AM
第二十九章 杳無音信
赤水回到小木屋,在洗漱清理了一番後,將自己往床上一倒,重重的趴伏在床上,臉深深的埋入枕頭,直至她感覺到無法呼吸,才將頭移開,身子也順勢翻了個身,面朝上,躺在床上。
這一個多月,她並不是那麼好過,除了長時間飛行,身體吃不消外,她的心裡,更是擔心不已,中途沒有一點消息傳來,不知道碧雲師姐究竟怎麼樣了?追到了沒有?有沒有吃苦?什麼時候能回來……
在身心雙重折磨之下,她和秦襄都是瘦了一大圈,她更是雙頰快速的瘦了下去,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將本來的鵝蛋臉生生折騰成了瓜子臉。
現在,回到了小木屋,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樣,她整個人鬆懈了下來,身心的極度疲憊讓她在思緒放空後不久,就沉沉的墜入夢鄉。
她這一睡,睡得長久,竟是到了第二日的下午,才醒了過來。
洗漱過後,她沒有遲疑,快步往千雲門商盟的位置趕去,她要拿著兜裡從秦襄那裡借的三十塊下品靈石,去買空白陣旗回來,煉製金禦陣,然後再拿去賣,她還欠著碧雲師姐兩百塊下品靈石呢!得在她回來之前掙足了,等她回來時就一次性還給她。
因為目標明確,赤水匆匆的去,沒過多久,又匆匆的回,沒有耽誤一點時間。
她先凝煉金禦陣,若感知不夠的時候就修煉,將時間排得滿滿的。因為有了奮鬥的方向,等她掙足兩百塊下品靈石時,已經是過去了一個月零兩天,她也終於等到了秦師祖回門。
赤水一收到秦師祖的傳音符,第一時間就趕去了秦師祖的洞府。
在離秦師祖洞府不遠的路上,就碰到了秦襄,她也是匆忙趕來,額間還可以看到細細的汗珠。
待到了秦師祖洞府,禁制已開,她倆沖進去,卻見正屋裡除了秦師祖坐在主位外,秦鈺竟是已在,已規矩地坐在一旁。
顯然秦鈺地速度,比之她倆。更勝一籌。
秦師祖在赤水二人行禮後。讓她們都坐下。
他看著三人都是目光迫切地注視著他。滿臉焦急之色。等著他的下文,他也是直接切入主題,用最簡練地話語道:「幾位前輩追了去。找到了那惡徒,一場惡鬥,最終讓他逃了去。卻是還沒有找到碧雲。」
他見三人聽見他的話後,露出了一臉地失望和擔憂。他頓了頓,才語重深長道:「你們應該知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地消息。現在那惡徒已受重傷。幾位元前輩正在追蹤,有消息,自會傳回門內地。你們現在地任務。就是安心修煉。秦鈺秦襄你二人。爭取早日築基。赤水,你也不能落下太遠。不然,就是碧雲到時候回來,看到你們這樣,也會不安。」
他說罷。並未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等著赤水等人細想他說地話。不要鑽牛角尖。擔憂別人的同時,也別誤了自己。
赤水三人都是沉默,秦師祖的話,她們已是聽了進去,只是理智和感情是兩回事,理智上知道並不能這樣,但感情上還是過不去,不時要去擔憂,她們也只有儘量調適、平衡,盡可能少的影響自己的生活。
良久,她們三人才默默的先後點頭。
秦師祖也知道,他也只能言盡於此,更多的則還是要靠她們自己,這也是對她們心境的一種歷練。他相信,她們三人都不會讓他失望。
他見三人的臉色已有好轉,心裡也是松了一口氣,但面上卻是嚴肅,厲聲道:「以後,你們的修煉情況,每兩個月至此向我彙報一次。」
赤水三人聽了,齊齊應是,不敢不從。
秦師祖露出一絲滿意之色,暫態,又將目光望向秦鈺道:「秦鈺,此次你在宗門大比中得到前十,門內將獎勵一枚築基丹,但你修為尚未達到第九層頂峰,此丹暫時還不能服用,明日我去領來,暫且幫你保管,待合適時再交予你。」
他這也是替秦鈺著想,要知道,雖然秦鈺在煉氣期弟子中,神通算是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若被眾人圍攻,也不敢保證就不會被擊敗,若築基丹揣在他身上,沒有任何益處,保不定還會橫生枝節,惹來禍端。
秦鈺自然也知道其中緣故,在秦師祖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已點頭答應。
秦師祖見秦鈺點頭,又將目光移向了秦襄,語氣要溫和一些,「秦襄,你雖然在此次大比中未得到築基丹,但那碧魂宗的試煉穀,你去走了一回,也應是有所長進。你也不用著急,你離第九層頂峰還需要一段時間,門內還有各種任務可以得到築基丹,以後再想辦法就是。」
秦襄認真聽了,面上並無半分失落,只是恭敬回道:「秦襄知道。」
貌似,接下來就該輪到她了。
果然,秦師祖的目光向她看來,她背脊就是一挺,目光低垂,雙手規矩的放在身前,以最恭敬的姿態準備聆聽秦師祖的教導。
就聽秦師祖的話響起,「赤水,煉氣期第七層,還須努力才是……」聲音有一點遲疑,像在是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說,突然,他眉梢微微上一挑,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接著問道:「對了,聽說這次你已經買到所需的材料,那法器煉好了沒?」
「啊?」赤水身子一僵,傻眼了!不關心她的修為進度嗎?也不關心她煉製法陣的情況嗎?她的築基丹也還沒有著落啊?為什麼就去關心她那麼個破法器呢?以他的修為層次,就算是一件上階法器擺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能用眼角瞧上一眼的吧!更何況赤水這個法器最多就只能煉製成中階的!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忙將嘴角往上扯出一個微笑的形狀,尷尬而又萬分委婉的答道:「那個,材料還沒有來得及送去。」她不敢說,她這段時間忙著掙靈石,早把這事給忘到瓜窪國去了。
雖然說法不同,但意思是一樣的,相信秦師祖他們心裡也是明白的。
「哦?那你什麼時候才來得及送去呢?」聲音和藹萬分,可赤水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勁呢?不是大家心裡明白就行了嗎?
她的身子抖了抖,然後,故作鎮定般抬起頭,用堅定的聲音答道:「我一會兒就送過去!」她發誓,她一離開,就用禦風術,飛到天材閣去!誰也不能阻止!
堅定的聲音過去,一片沉默……
沉默越久,她的頭就垂得越低……,其實她心裡是萬般的委屈,這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她常年不出千雲門,即使法器煉製出來,她一般也用不上不是?這早一會兒,晚一會兒,在她看來,基本沒什麼差別。
只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事就被提升到了一個讓赤水仰望的高度,仿佛她做了罪大惡極的事情一般,就在此時,用無邊的沉默懲罰她,還有比這更冤的事情麼?
良久,秦師祖的聲音才緩緩傳來,「記住,每兩個月過來一次,我要檢查你們的修煉情況。」
說完,他站起身,邊往裡屋走,邊說道:「我也有些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赤水等人這才想起,秦師祖一回來就召見她們,長距離的飛行,都還沒有休息一下。
想到此,三人自是不敢再打擾,齊齊行了一禮後,快步走了出去。
待走出秦師祖洞府很遠,三人停下腳步,赤水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算是解脫了。她終於體會到了,上次見秦師祖時秦襄的感覺。
想到此,她不由得向秦襄投去了一個我們是戰友的眼神,可惜,秦襄不但沒看出來,反而咯咯嬌笑,取笑她,「你不是要去送材料麼?還不去?」
赤水不滿地瞪了秦襄一眼,才無奈道:「我這就去。」
說完,也不理會秦鈺秦襄二人,猶如踩著風火輪般,急速往天材閣的方向奔去。
而被她拋下的秦鈺和秦襄,則是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裡發現一抹笑意,然後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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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YY一下,與正文毫無關聯。
(其實,秦師祖真正想做的是對著赤水大吼:你是青蛙嗎?我戳一下,你才跳一下,你就不能自己往前跳幾步,讓我看看?
赤水回過頭,疑惑的望著秦師祖:前面又沒什麼好東西,我為什麼要往前面跳啊?
秦師祖無邊怒火噴薄而出:我說你是青蛙你就真當自己是青蛙了?,那我說你是英雄,你英雄給我看看?
赤水身子一僵,訕訕笑道:人類不也可以往前跳麼?
秦師祖:……(他一時氣血攻心,暈倒在地。。。))
第三十章 得引魂笛
沒過多久,赤水就來到了天材閣。
她一眼就望見了她上次來時見到的青衣前輩,此刻,他正拿著一塊不知名的金屬仔細的翻瞧。
赤水一到,他就發現了,緩緩放下了手裡的材料,望向赤水,問道:「你找到輔助的材料了?」顯然,他還記得赤水。
赤水忙點了點頭,語帶恭敬地說道:「前輩,我可以提要求的,對不對?」
「你有什麼要求?」前輩的聲音很平淡。
「煉器的時候,我能在一旁觀看嗎?」聲音有些遲疑,不知道這個要求前輩是否同意。
「一般情況下不能,煉器必須要很專心,不然失敗率會增大。」前輩搖了搖頭。
赤水聽了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就像她煉製法陣的時候,也必須專心致志一樣。
「那輔助材料的用法,我要跟誰說呢?」赤水想起了這個問題,連忙問道。
那位前輩望了赤水一眼,說道:「材料是要交到器殿,有專門的煉器師會幫你煉製。你若有特殊要求,我可以幫你轉達。」
這樣啊?赤水考慮了一下,那煉器師她一個都不認識,也只有麻煩這位前輩轉達了,「那麻煩前輩幫我轉達一下。」
她先從儲物袋裡掏出了那段已經挖好孔的黃褐色竹節。接著。她又掏出了一塊燒焦地軟木。開始向那們前輩說明,裡面的結巴可以用,需要煉製成什麼形狀,嵌入竹節內哪個位置。不能往上也不能往下移動一分。再接著又拿出了兩塊妖獸骨頭。正是她在千雲門商盟買到的那兩塊。講說那兩塊妖獸骨頭需要煉製成什麼形狀。怎麼鑲嵌在竹節兩端。最後。她又掏出了一塊深海原鐵,正準備向前輩繼續說明,卻被那位前輩地一聲「停——」給阻止了下來。
那位前輩先看到竹節和兩塊妖獸骨頭。還認真聽她說,等她後來掏出那塊燒焦的軟木地時候,已經面露驚訝之色,待等她又掏出一塊深海原鐵。嘴裡還在不停的說著煉製地要求。那位前輩已經開始覺得有些頭痛了,而似乎。她還一副沒有講完地樣子?
他從來沒有遇見過,煉製一個中階法器而已。居然可以有那麼多地要求。就是金丹真人煉製本命法寶。都沒有那麼複雜!
這讓他怎麼轉達?估計聽他轉達的那位煉器師,還沒有聽完她地要求,人就已經被嚇跑了……
而他現在,是真地頭痛了。
那位前輩看著被他叫停後,而睜著無辜的雙眼望著他的赤水,又將目光掃過那些輔助材料,一樣比一樣珍貴,他確定似的問道:「你確定要用那些材料來輔助煉製這段竹節?我上次也說了,這竹節最多只能煉製成一件中階法器。」
赤水聽了,忙用力點點頭。
那位前輩看赤水點了頭,他深思了一會,才對她說道:「帶上你所有的材料,跟我來。」說完,他就率先往一個方向走去。
「是。」赤水忙將材料收起,跟在那位前輩後面。心裡疑惑一閃而過,不是只讓轉達嗎?怎麼又讓她去了?
不過她馬上就將之拋開,畢竟她能夠跟去就是最好的,因為若是煉製得有一點不對,那對整個竹笛的影響是很大的,說不定音色就不對了,她好不容易收集齊了材料,可不想到這最後一刻,給整報廢了。
只見那位前輩帶著她,果然是往器殿的方向走。只是那位元前輩並未用任何加快速度的法術,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沉穩而有力,赤水跟在他的後面,很是奇怪。
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器殿。
雖名為器殿,其實共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專門放置已經煉製好的法器的主殿;另一部分剛是在主殿后方一座塔樓,這是煉器師專門煉製法器的地方。
那位前輩逕自帶領著赤水往後方的塔樓走去。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塔樓面前,赤水仰頭往上一看,此塔全由青崗石堆徹,共分為七層,高高聳立,簷角上翹威武,竟是一座八角寶塔,比之天材閣,更要高大雄偉數分。
他二人進入塔內,管理此塔的弟子一見,馬上躬身上前,向著那位前輩行禮,「拜見前輩。」
赤水就見到那位前輩點了點頭,道:「我二人去第五層,只用一個位置。」那名弟子一聽,從旁邊的桌櫃上拿出一本冊子,在上面畫了幾筆,然後,雙手恭敬地遞過來一塊白色玉符。
那位前輩接過白色玉符,就往此塔的樓梯走去,赤水自然也跟了上去。
不過,她心裡大概明白了,這位前輩要親自上陣,幫她煉製法器。
雖然不知道這位前輩的煉器技術怎麼樣,但看剛才管事的弟子對他的恭敬程度看來,應該是位很厲害的人,反正她也不認識其他的煉器師,那麼由誰來煉製,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因為她不懂,所以也就放開心思,不想了。
在爬了五層樓梯後,她們終於來到一扇青色的石門前,石門上,浮現一面青光屏障,上面靈氣波動,略有漣漪。
那位前輩拿著那塊白色玉符,往那青光屏障上一按,那青光屏障就散開,形成約一個人大小的洞口,露出裡面青色的石門,那位前輩右手成掌放在石門上,往左方一推,那石門就往左邊滑去,赤水則看著那位前輩動作,隨後跟著他走了進去。
在他二人進去後,那青色石門又自動滑回原位,將此屋完全封閉起來。
赤水打量著這間屋,約有六七平方米大小,四周牆壁上都有靈氣波動,應都是下有厲害的禁制。屋裡並沒有其它擺設,空空如也。
那位前輩隨意的在一位置靜坐了下來,眼神示意赤水也坐下。
赤水知其意,在他斜對面,盤腿坐了下來。
那位前輩才開口說道:「想必你也猜到了,你的法器就由我來給你煉製。你將材料拿出來吧!」
那位前輩停頓了一下,又瞥了赤水一眼,然後才說道:「因為你的要求太多,所以讓你在一旁看著,每種材料煉製前,你先給我細細的講來。」
赤水點點頭,表示知道,然後先掏出那段黃褐色竹節和那塊被燒焦的軟木,然後開始細細的講解她的要求……
在聽完赤水的講述,那位前輩又仔細的確認一遍後,先是拿出一把鋒利小刀,將那被燒焦的部分全部除去,露出裡面的結巴,然後才張開口,噴出一縷只有金丹期以上修為的修士才能有的本命丹火,將那塊結巴緊緊的包裹其中……
赤水知道,這是要先把這塊結巴煉化,然後再熔煉成她想要的形狀。
七日後,赤水興奮的拿著一支黃褐色竹笛從煉器塔沖了出來,這次煉器的時間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那兩塊妖獸骨頭還好,為了煉化那個結巴和那塊深海原鐵,花了較多的時間。
以至於,她在塔里餓得發慌,不得不吃了兩顆備用的辟穀丹充饑。本來,這東西她從來不吃,安於享樂的她從來都是堅持吃飯,認為吃辟谷丹完全剝奪了她享受美食的樂趣。
現在,竹笛終於煉製成功,果然是一件中階的飛行法器。
她拿著竹笛,率先沖出塔樓,打算先試一試這竹笛具體的飛行速度,可是,在她沖出去五六米的距離後,身子突然一僵,就再也沒有動作了。
跟在其後出來的那位前輩見狀,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嗎?」這都是按照她的要求煉製的。
就見赤水僵硬的轉過頭來,皺著個苦瓜臉,道:「前輩,你那兒有飛行的法決嗎?」
那位前輩上前的腳步就是一頓,半晌才道:「你連法決都不會,要飛行法器來做什麼?」
赤水目光低垂,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說她還沒來得及學麼?
那位前輩搖了搖頭,手往她眉心一指,一縷能量就沖進她腦裡,因為以前有秦師祖教她禦風術的先例,所以她很快閉上雙眼,放開感知,接納了那縷能量入內。
不一會兒,赤水的腦裡就出現了駕馭飛行法器的法決,赤水連忙記了下來,默念了幾遍,才睜開眼,她將那竹笛插在腰間,然後面向那位前輩,神色肅然,恭敬的向那位前輩行禮,「赤水謝謝前輩。」
那位前輩頭微點,道:「你先試著駕馭看看。」
赤水聽命,起身,將那竹笛攤在手心,然後心裡默念法決,催動法力將那竹笛包裹,就見那竹笛開始變大,變長,但並沒有無限制的變化,只是比原先大了約三倍左右,約有拳頭粗,三尺來長。
她將那竹笛往空中一拋,待它停在空中時,她一躍,整個人就站在了竹笛上,還算平穩。
她向那位前輩笑了一下,然後駕馭著法器,歪歪歪斜斜地往遠方飛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2 AM
第三十一章 臨崖弄笛
(理想中,赤水吹的樂曲是《故鄉的原風景》,輕音樂陶笛曲,有興趣的大大可以去找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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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第一次駕馭法器的赤水來說,這是一次非常新鮮刺激的體驗,她歪歪斜斜的駕馭著法器沖出千雲門,越過眾山,往遠方飛去。
她並不是直線般飛行,而是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沒有辦法,她還不能熟練控制方向,有好幾次,都差點撞到高山石壁上。
待稍微熟練後,她也並沒有直線般飛行,而是有意識地讓竹笛往各個方向飛行,以此來鍛煉自己的駕馭水準。
因此,從別人的角度來看,她飛行這麼久,並沒有一點長進。
當然,這並不是真的。反而,因為如此,她很快就克服了第一次駕馭法器的生澀,操作開始熟練起來。
直至現在,她已經能夠駕馭著這竹笛在距離地面三尺高的地方飛行,並且能跟隨地勢的變化,同時變換著飛行法器的高度。
這樣的成績,應該算是不錯,她熟悉得很快,不過,這個高度應該還可以縮小,但這並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事情,以後得多加練習才成,她心裡默默的想道。
她也大概瞭解了這支竹笛的飛行速度,一分鐘大約能夠飛行一裡,這速度相當於一個人在最佳狀態,極速奔跑的速度。
但對於赤水她們這樣的修仙者來說,這樣的速度,就不怎麼樣了,也就相當於一件普通的中階飛行法器的速度。
更是跟秦師祖的靈雲舟沒法比,在速度上。也就是十比一的比率。
不過,這對於赤水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她又駕馭著法器飛了一會兒,法力開始有些支撐不住了,她往下方看了看。找了一座最高的山峰。在山頂處一塊平地降落,這平地大約有二十來個平方。被半米高的雜草所覆蓋。除了赤水停落的那一邊是萬丈懸崖外,其餘的三面都被茂密地叢林包圍。在懸崖邊上,還列著一塊巨石。約有兩人來高,兩人來寬。一半被叢林包圍,另一半則露了出來,佔據這塊平地地一角。
赤水降落地位置。就在懸崖邊。距離那塊巨石大約十米左右。
因為這樣地巨石隨處可見。模樣也是普通,赤水並沒有太多注意。她現在地目光都膠著在她降落後就收回手裡的竹笛上。
此時,竹笛已經恢復了正常大小。
赤水現在才仔細的觀察著這支竹笛,雖然一團黃、一團褐的顏色讓這竹笛並不怎麼好看,但兩塊妖獸谷頭煉製成竹笛的鑲口,鑲在兩端,呈銀灰色,約有三厘寬。竹笛兩端往內五厘處,竹身各嵌入了一圈二厘寬的絲弦,此絲弦呈暗銀色,與那鑲口顏色相近,正是那用深海原鐵煉製而成,除了這兩圈顯露在外以外,其餘二十二圈絲弦都是完全沒入了竹身,從外一點瞧不出來。在笛身內膛,吹孔上端竹身內,則裝有那軟木結巴煉製成的軟木塞。
整體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難以讓人接受。
只是,怎麼總覺得有點怪異呢?她有什麼地方沒有注意到嗎?
她將整個竹笛又從頭至尾的打量了一遍,啊?她知道了。
沒有飄穗,也就是沒有裝飾品。她說怎麼感覺這麼怪異呢!光禿禿的就一根竹節,當然怪異了!
她將竹笛斜插在腰間,從儲物袋裡取出備用針線,將正紅色的繡線全部找出來,其餘的又放回儲物袋裡。
她先將繡線拿出數根,然後按照中國結線材的結構,將那幾根繡線編織成一根約有一厘粗的線材。
若是從前,這工作是十分繁瑣的,必須依靠機器編織,但現在的赤水手指靈活,又有感知幫助,並不是太困難。
待全部編織完成後,她開始用這線材編制中國結中的團圓結,這是她最喜歡的花樣。四個小結猶如四朵小紅花,圍在一起,組成一個似圓形的中國結,下方再系上約三寸長的單個流蘇,編制簡單,又極有喻意。
赤水手裡不停的編制,心裡則微微發酸,她想起了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的親人,前世的。
曾經,她編制這種花樣的中國結時,還笑稱,這結上的四朵小紅花,就像是她們一家四口,難怪取名叫做團圓結呢!
一時間,眾多的回憶又重新被翻了出來,一一展示在赤水面前,讓她的眼眶漸漸的濕潤,開始有些哽咽。
終於,團圓結編制好,她將它系在竹笛的助音孔上,讓它自然下垂,流蘇隨風搖曳。
她將手輕輕從笛身上撫過,這是只有她的家鄉才有的樂器。
半晌,她從儲物袋裡拿出一片銀白色透明如紗的笛膜,用感知將它往膜孔上輕輕一壓,那笛膜與笛身之間的空氣就全被排出,二者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她面向那連綿眾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慢慢的調勻呼吸,將手指放在竹笛音孔上,緩緩舉起,輕輕的放在唇邊,悠悠閉上雙目,想著曾經的一切,開始吹著曾經最熟悉的旋律。
笛音清新、悠揚而又帶著絲絲的悲傷和無奈,吹出故鄉的大山,吹出故鄉的江水,吹出故鄉的那人那景……,往事一一浮現,她的眼角也滑下兩行清淚。
笛音也帶著她想表達的所有,往四周擴散開來。
漸漸的,笛音開始帶著濃濃的思念,思念那山,那水,那人,那景……
仿佛,整片山林,整個天地,就連那在空中自由飛翔的鳥兒,都在聽她的吹奏。熟悉的旋律,猶如溫柔的海洋,將她輕輕的擁抱,讓她肆意的徜徉。
在她身後,一顆參天巨樹上,斜依著一位身著銀色刺繡錦袍的青年男子,面貌普通,神態慵懶安逸,眼裡卻閃著點點精光,注視著不遠處赤水的身影,微風帶著悠揚的旋律輕輕吹過,帶動他的髮絲和衣角微微飄揚,也讓那枝頭的枯葉,掙脫束縛,片片紛飛,憑風而舞。
這一刻,美好如畫!
第三十二章 無妄之災
一曲歇,久久,心情平靜下來,赤水才睜開雙眼,望向遠方。
重生在這個世界,她一直努力的生活著,從來不敢放縱自己,回想從前。
直到今天,得到了這支竹笛,這支只有在她的家鄉才有的樂器,終於讓她的思緒有了一個宣洩口,她可以將心底的聲音,通過這種方式傾訴。
現在,一曲之後,她感覺份外輕鬆,混身都舒暢起來。她的臉,溢出一抹微笑,將那竹笛斜插回腰間,然後,雙手組成喇叭的形狀,放在嘴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用力呼出,「啊——」
聲音響徹整片山林,驚起數隻林裡的小鳥。數秒後,更是伴著回音,往更遠的地方傳去。
她持續了十多秒,直到胸腔裡再也呼不出一點氣,才停了下來。
真是暢快!
赤水望瞭望天色,差不多該回去了,她正準備抽出竹笛,起程回去,就在這時,她的背脊一緊,有危險!她忙轉過身去,哪知,才只轉到一半,還沒有來得及看到背後到底怎麼回事,她整個人就被一股龐大的靈識威壓鎮住,半分都移動不了。
她只能轉動眼球,看向後方,只見從天際,一道赤紅色的光芒朝她的方向沖射而來,眨眼間就停在了她後方七八丈遠的地方。
赤水這才看清,那是一個中年男子,著一身赤紅色錦繡衣袍,上面繡著烈焰般的紋路,雖然是黑髮,但滿面怒色,赤紅雙目圓瞪,眼神極端兇惡,頭髮無風自揚,竟像是天上怒神,下至人間。
赤水只看一眼,一股深深的恐懼就從心而起,往四肢散開,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她知道這是一個可怕的存在,一萬個她都對抗不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馬上駕馭著竹笛。以最快地速度離開。可是,她現在半分移動不了。
只見那個怒神並未往她這邊瞧上一眼。只是頭顱微揚,怒目瞪向她視線看不到的後方。然後那怒神嘴巴一張,如天雷般洪亮地聲音在赤水耳邊響起。「穹目。本尊終於找到你了。」
「哦。我剛才鬆懈了一瞬。就被你察覺了。還能找了來。不錯嘛。」有些低沉地聲音。閒散而又帶著一絲笑意,顯示出說話的主人漫不經心地態度。
「方圓百里。就這裡有動靜。本尊能找來。不稀奇。」那怒神見對方未有任何動作,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赤水聽到這裡,心裡就是一驚。只有這裡有動靜?剛才這裡除了她吹了一曲之外,只有她最後吼地那一聲。難道他說的動靜就是指這個?
此時,赤水心裡無比的後悔,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她絕對、一定、保證不會吼那一聲,看看,這都惹來了什麼人啊!
顯然,即使換了一個時空,仍然沒有後悔藥可以買。
時光無法倒流,她又聽到那個怒神的聲音再度響起,「穹目,閒話休說,當年,本尊只不過說了你三個字,你就將本尊的孩兒偷走,讓本尊整整找了六年,現在總該還回來了吧?」
「哦?你覺得你能要得回去嗎?」那聲音再度響起,連語調都沒有變一下,但是只聞其聲的赤水,卻是大為驚歎,明明是一句疑問句,說話的主人卻硬生生的說成了陳述句,翻譯過來,就是:你就別想要回去了。
那位怒神聽之,就是一怒,赤水只感覺那鎮住她的靈識威壓又強大了幾分,她的額頭也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就聽那怒神怒道:「那對你毫無用處,你留著做什麼?」
「你覺得呢?」那聲音仍然帶著一絲笑意,透著一點邪惡,讓那怒神的怒氣又膨脹了幾分。
那怒神右腳往地上猛力一跺,貌似就要開打。赤水就感覺整個地面都跟著一抖,帶動她的身子也顫了一下。
「耶?你要和我打嗎?」這次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驚訝,還有一絲興味,「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嗎?」
那怒神的身體就是一頓,臉色變幻不定,勉強忍著高漲的怒氣,洪聲問道:「那你待怎樣?」
可能是見這怒神沒動了,那聲音的主人又變回原來的漫不經心,但邪惡依舊,說道:「不怎麼樣,我覺得有你在後面追著跑,也挺不錯的。」
好欠扁的聲音,連赤水這個無關人士聽了,都忍不住的想動手。
那怒神聽到此話,身體開始顫抖,顯然已是被氣到了極致。
但是,他仍然沒有選擇動手,只是在拼命的壓制自己的怒氣,可是,他做得並不成功,連赤水都能感覺到那靈識威壓的起伏不定。
突然,那怒神的頭一轉,一道凶怒的目光射向她,頓時,那洶湧的怒氣好似有了突破口,她頓時一驚,暗叫不好,看來她要被當作出氣筒了。
果然,那怒神的手舉起,朝她的方向用力一揮,動彈不得的她就被那一股強橫的力量橫掃,身體成拋物線往後方飛去,重重的砸在那塊巨石上,接著緩緩的滑落至地面。她感覺全身劇烈的疼痛,後腦勺更甚,撞得她頭昏眼花,意識開始模糊,忍不住就要暈過去,但是她不敢,這個時候,她要一暈過去,很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只有咬緊牙關,死命想睜開眼睛,強迫自己,不能暈過去,不能!可能是由於她堅強的意志,已經漸漸模糊的意識,好像見到了一絲光明,開始清醒過來,很好,她又能看見了,雖然她的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縫。她又能聽見了,雖然腦裡還有著陣陣的轟鳴聲。
然後,她就聽到那位元怒神的聲音響起,「區區一個煉氣期只到第七層的小爬蟲,也想來看本尊的笑話。」
她現在背靠住巨石,因為位置的改變,她的視野也相應的變化,她終於見到了一直在她背後說話的人,只見他坐在一顆參天巨樹的一粗枝上,背靠著主枝幹,一條腿屈起,踩在枝幹上,另一條腿懸空,隨意晃動。
他的五官只能說是平凡,並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但赤水就是不敢小視,明明整張臉都在微笑,眼裡卻是一片冰冷,更是透著一絲邪惡。
只見他在聽了那怒神的話後,眼神隨意的往她這邊掃了一眼,然後,他的臉又開始微笑,好似找到了一個有趣的玩具,呢喃道:「小爬蟲嗎?」
只見他踩在枝幹上的那只腳輕輕一點,他整個人一躍,就站在了赤水的面前。
赤水攤坐在地上,只有後背靠著巨石,整個身體都無法動彈,只能昂起頭顱,仰望著他。
他又將赤水仔細的打量了一遍,「耶?」像是發現了什麼。就見他蹲下身體,與赤水平視,然後對她說道:「你居然還沒有死?」
你才要死,赤水咬緊牙關,拼命堅持住,不能暈,絕對不對暈。
就見他的臉,緩緩的靠近她,她想向後躲,可是她動不了,也無處可躲。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她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拂在她的臉上,然後,他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頭一側,移至她的耳邊,低語道:「你會感謝我的。」
赤水根本反應不過來,感謝他?他在說笑話嗎?就是白癡都知道,那個怒神,就是他招惹來的!
只見他在說完那句話後,身子就往後一抽,人也退離了她的身邊,突然,他的手變換成掌,一團紫色的靈力出現,並將他的手掌包裹,那手掌似燃著紫色的火焰,猛力的往她的胸口就是一擊。
她再也忍不住,咽喉一甜,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就在她對面的他卻沒有躲,那一口鮮血在噴向他的同時,他迅速的掏出一個像鴕鳥蛋那麼大的橢圓形物體,那血噴在橢圓形物體上,但並沒有滑下,而是緩緩的沒入其中。
那物體竟是能吸人血,赤水見了就是一驚。
那男子一見血沒入其中,馬上手一掐決,一團紫色的光球就出現在他的手指尖,他輕輕的一彈,那團紫色光球就幻化成一張網,飛過去,將那橢圓形物體團團包裹。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將那個橢圓形物體一下就搶走了。
赤水順著目光一看,正是那位怒神。
只見他雙手不停的掐決,一團紅色的光球就出現在他的掌心,他將那團紅色光球也射向了那個橢圓形物體,頓時,那橢圓形物體上紅紫兩色光芒閃爍,竟似在互相爭鬥般。
同時,赤水感覺自己的眉心一痛,像是被人用尖銳的利器刺穿了一般,疼痛刺骨。
可她全身已是動彈不得,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傷痕,但內在,已經是到了崩潰的邊緣,她之所以還沒有昏倒過去,全在於她堅強的意志。
她現在只能將頭顱緊緊的抵在巨石上,緊閉雙眼,全身不停的顫抖,這是要硬抗下這莫名的疼痛了。
良久,就在赤水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活著的時候,那疼痛終於開始慢慢的減退,直至完全感覺不到。
她再睜開雙眼,卻見那男子,帶著滿臉的笑意,望著她。而那位怒神,則是怒瞪雙目,極其兇殘的盯著她,竟是想致她於死地。
果然,那位怒神,手一伸,手臂就像是被拉伸似的不停變長,眨眼間,就伸到了赤水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道:「一個卑賤的小爬蟲,也配?」
赤水的身體本就達到了崩潰的邊緣,只靠著堅強的意志支撐,現在又被掐往咽喉,無法呼吸,更是雪上加霜,因為缺氧,她的嘴巴大張,想吸取哪怕一點空氣,她的臉,慢慢的變青,青筋浮現,開始扭曲,她的眼,死命的瞪著那位怒神,她不要死,她辛辛苦苦的長到這麼大,不是就為了讓他在這兒掐死的。
雖然,剛入千雲門時,秦師祖就告誡過她們,修真界的殘酷血腥,赤水知道了,但在千雲門的保護下,她並沒有親眼見過,親身經歷。
而現在,她真實的體會到了這種殘酷血腥,明明她並沒有做錯事,並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卻要致她於死地,這不是她所認知的那個殺了人就會被抓去坐牢的世界,而是一個沒有法制的社會,強者為尊。
而弱者,就比如她,毫無人權,卑賤如婁蟻,別人一腳就能把她碾死。若是不想死,不想被別人殺死,就必須要強大,只有自己擁有了力量,才能保護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這一刻,她對於力量的渴望,達到了極致。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她已經漸漸的失去了知覺,聽不到了,看不到了,就連那一直折磨著她的劇烈疼痛也不痛了,腦中一片空白,她現在是要死了嗎?
想到此,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笑,笑她從來沒有想到,這就是她的結局。
那位怒神,見到她死到臨頭,居然還笑了,面上一抹驚訝之色閃過,手不自覺的就松了開來。
而另外的那位男子,則始終站在一旁,微笑地觀看著,好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戲劇。
赤水在那位怒神鬆開手一瞬間,身體本能反應,大口的往內吸氣,連續吸了數口,呼吸才開始平緩過來,臉色也略有好轉。
她將目光移向那二人,雖然不知道那位怒神為什麼要殺她,又為什麼要放了她,但她現在的小命,還是握在這二人的手裡。
那位怒神,將她仔細的打量了一遍,才哼道:「煉氣期第七層,五行靈根。」然後,他上前一步,蹲下,一手抓住她的衣襟,惡狠狠地對她說道:「記住,五年後,本尊會再來,若到時候,你還沒有築基的話,本尊就殺了你!」
話落,那只手放開了她的衣襟,收了回去,在收至一半時,卻憑空一捏,竟是又做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威脅之意盡顯,赤水見此,瞳孔一縮,身子止不住就是一抖。
然後,他將另一隻手裡拿著的那個橢圓形物體往赤水懷裡一塞,站起身,面向另外那位男子,道:「穹目,本尊說了你三個字,你也算是害了本尊的孩兒,本尊打不過你,也不再與你糾纏,此事作罷。」
他說完,也不待那位男子反應,一道赤紅光芒一閃,人已至天邊,眨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2 AM
第三十三章 崖邊對話
見到那赤紅色的人影消失,赤水緊繃的心弦才放鬆了下來,她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將目光移向那位元被叫做穹目的男子。
不想,卻正正遇上了他看過來的視線,一時間,倆倆對望……
這只是意外,兩人的眼神,都是平靜無波。
她見對方雖然站在她前方不遠處,但並未有什麼動作,也不開口說話,她也猜不透他究竟有什麼想法,無奈,只有不管他。
畢竟那位怒神都打不過他,更別說她了,要是他真的要做什麼事,她就是再防範,也是無濟於事的。
這樣一想,她倒是真的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蓄了一口氣,將身體撐起來一點,稍微坐直,然後,她右手勉強掐決,給自己施了一個回春術。
雖然效果並不怎麼樣,只是緩解了一部分痛苦,但聊勝於無。
至少,她現在能夠緩緩的移動了。直到此時,她也才有精力望向那位怒神塞在她懷裡的那個橢圓形物體。
只見那物體和鴕鳥蛋差不多大,也是呈蛋形,但赤水完全不敢把它想之為蛋,你能想像一個蛋會是通體火紅色的麼?而且其表面覆蓋著密密麻麻的玄奧符文,凹凸不平,絲絲火紅色靈氣交叉縈繞,讓那些玄奧符文若隱若現,神秘異常。
那絕對不能稱之為蛋,那就像是著名雕刻大師手中的一件工藝品,而且,是工藝品中的極品。
而最讓赤水覺得奇怪的是,她看著那個物體,居然會感覺很親切。
親切?真是奇怪。她為什麼會有這樣地感覺?她連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都還不知道地好不好!
她緩緩移動右手,伸出食指去推了一下那個物體。就見它微微晃動一下。卻是沒有滾離出赤水地懷抱。
赤水見那位元叫穹目的男子還沒有走開。就向他問道;「這是什麼?」
「妖獸蛋。」那男子很乾脆。直接就回答了她。不過在回答的同時。人也跟著走到了赤水面前。然後蹲下。也伸出手指去推那個物體。
原來真地是蛋啊?她看走眼了,不過就算是蛋。那它也是赤水見過的最奇怪地蛋。
「這蛋有什麼特別的麼?我怎麼覺得這麼親切呢?」赤水繼續問道,既然他願意回答,那她就不客氣了。
聽到此話,那男子停下手裡的動作,將目光移向赤水,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道:「你不知道麼?你已經和它締結了血契。」
「啊?」赤水一呆,血契?他說的是只有築基期以上修為的修士才能與妖獸締結同生共死契約的那個血契麼?一生只能締結一次的血契麼?
「可我沒有締結契約的能力啊?」赤水訥訥地道。
那男子很快就接話了,「你是沒有,難道我就不可以幫你麼?」
幫我?你確定你是在幫我而不是在害我麼?
赤水這下算是想明白了,這只妖獸蛋估計就是那位怒神所說的他的孩兒,就因為那位怒神說了他三個字,他就睚眥必報,將別人的孩兒,也就是這只妖獸蛋偷了去,讓別人跟在他身後,追著跑了整整六年。
更可惡的是,他還‘幫忙’將她和那妖獸蛋締結了血契。
要知道,妖獸的成長最是緩慢,壽命大都在萬年以上。
而赤水,五行靈根,修行緩慢,有生之年,就是凝結金丹,都是極其困難之事。也就是說,赤水的壽命,大約也就在兩百歲左右。
因為血契,到時候,赤水一死,那妖獸也就跟著洗白了,這是什麼?這是活生生的謀殺!
再說赤水,一生唯一一次締結血契的機會,就被他美其名曰‘幫忙’給用掉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幫她締結的這只妖獸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生,即使出生了,妖獸成長緩慢,赤水哪裡有時間來等它長大,也就是說,她一輩子都得養著一隻她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看到其長大的嬰兒期妖獸。
嬰兒期妖獸能做什麼?妖力低下,除了能當個寵物外,其它赤水真的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用。
總之,他的好心‘幫忙’,一下子就謀殺掉了這只妖獸蛋未來百分之九十八的生命,更是讓那怒神因此而差點將她活生生的掐死,最後,又廢掉了赤水一生唯一的一次締結血契的機會。
想通了所有,赤水的臉色就是青白交加,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男子,好像是沒有看見她難看至極的臉色,接著道:「我幫了你,你要怎麼感謝我呢?」
還有比他更可恥的人麼?赤水終於體會到了之前,那位怒神被他氣得混身顫抖時的心情,她現在就是那樣,混身止不住的顫抖,也是被他氣的。
她拼命忍住噴薄欲出的怒火,瞪著他,咬牙切齒問道:「你想我怎麼感謝你?」
那男子偏著頭,皺著眉,想了想,好像很苦惱,半晌才說道:「你以後幫我做三件事吧!」
「我要是不答應呢?」因為他想得比較久,赤水的怒氣也在她的努力之下,稍稍得到了安撫,所以聲音較之前,要平靜一些。
那男子聽到此,扯出一抹邪笑,望著她,戲謔道:「你認為,你有選擇的機會麼?」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問。」赤水已經徹底的平靜下來,表現出了她原有的冷靜。
話落,那男子的嘴角一僵,好像噎住了,一時竟沒有再說話。
漸漸的,那男子的臉色開始陰沉下來,他伸出右手,修長的食指輕輕抵著赤水的眉心,在那裡,有一個赤水見不到的如扭曲的山字形狀的淡粉色小火苗圖案,輕聲問道:「你以為我就不會殺了你麼?」聲音很輕,透著幾分危險。
赤水卻是嘴角一彎,譏笑道:「我有以為的權利麼?你要殺我,來殺便是。」
見此,那位男子不但沒有被激怒,反而笑了,不是之前的那種面笑神不笑,而是真正的笑,眼裡瞬間綻放出奪目的光彩,帶著點點的魅惑,讓赤水一下子就忽略掉了他平凡的五官,覺得他整個人都變得耀眼無雙,眼神更是直直的望著他,竟移不開視線,好似整個心神都被他勾了去。
怎麼會?要說美男子,她前生不知道見過了多少,但也沒像現在這樣啊?
這難道是媚術?赤水的汗立馬就出來了。
那男子在她心思恍惚之際,手一掐決,一個如彈珠大小的白色光團就出現在他的手心,他往赤水望了一眼,手變換成掌,將那白色光團,一下就拍入了赤水的體內。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袍,方才說道:「既然你沒有選擇的權利,也沒有以為的權利,那麼你就得為我做三件事,以後我自會來找你。」
話音方落,人卻已是不見,赤水連他究竟是往那個方向,怎麼遁走的,都是不知。
第三十四章 被救醒轉
現下,終於只剩下赤水一個人,這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赤水竟覺得漫長如十年。
她勉強撐起身子,將那只妖獸蛋揣在懷裡,接著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套她備用的金禦陣陣旗,將之布在周圍。
布好之後,她盤腿靜坐,入定中,在她的脈絡裡,她看到了那男子臨走之前拍入她體內那個白色的小光團,正和著她體內的五行法力一起往前運行,它自成一體,並不與赤水體內的法力融合,難道,這並不是法力光團?
赤水想到此,面上一絲驚訝之色閃過,如果不是法力光團,那麼就是元神?那男子竟然留了一小團元神在她體內?難道他就不怕被她的元神吞噬掉嗎?
不過,很快,赤水就知道了,雖然那光團小,但也並不是赤水能吞噬得了的。那光團順著五行法力,來到了她的下丹田,卻像是在那裡安了家,找了一個位置呆住,不動了。
赤水在奈何不了它的情況下,也只有先放任它在她的體內呆著。
她清醒過來,將陣旗收起,然後施加風禦術,往千雲門的方向跌跌撞撞的奔去,她不是要回千雲門,而是要去齊俊那裡,只有他那裡離這最近,而她,身體已是無法負荷更多的動作,連禦器飛行,都是不能。
這一段路程,走得前所未有的漫長。
當赤水到達齊俊洞府前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月亮已經爬上了梢頭,溫柔的將它的光華無私的灑向人間。
而她,已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連結一個傳音符,通知齊俊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身體斜倒在齊俊洞府外的禁制前,隨即她也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不知道究竟沉睡了多久,當她再次睜開眼時,不只齊俊在,連秦鈺和秦襄也在,都圍坐在屋裡的圓桌前。
見她醒來,秦襄最先上前來,喂她喝了一小杯水。
她感應了一下。雖然她還是只能躺在床上,但是傷勢好轉了很多。疼痛也大幅度減輕。應該是有人用靈力幫她治療過。看到三人疑問地目光,她努力扯出了一抹微笑,沙啞著嗓子,斷斷續續道:「值得高興,看來我還活著。」
聽到她地話。齊俊率先沒好氣地道:「你是應該高興,要不是我剛好交了任務回府。你就是在我府門前躺上十天半個月,看有沒有人理?」
說完。可能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惡劣。又補救似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弄成了這樣?」
秦鈺秦襄二人點頭。都在等著她的答案。
赤水則是苦笑了一下,這讓她怎麼說,說她無緣無故惹到了兩個大魔頭麼?說了不是更讓他們擔心麼?
她只好避重就輕的道:「遇到了一點意外,就成這樣了。」現在嗓子好點了。
看到聽了她的話,三人明顯不滿的表情,她無奈,只好抬起右手,指著自己的眉心問道:「你們發現這個了麼?」
秦襄最先點頭,道:「正想問你呢,究竟怎麼回事啊?」
赤水看了看自己的懷裡,妖獸蛋已經不在了,就問道:「我懷裡的那只蛋呢?」
「你是說這個?」秦鈺從旁邊圓桌上拿起一個東西,遞過來,正是赤水的那只妖獸蛋。很顯然,他們也沒把它當成妖獸蛋,看來,不只她一個人看走眼。
赤水點點頭,接了過來,然後指著它,對他們說道:「我就是和它締結了血契。」
「什麼?」齊俊的反應最大,一下子從木凳上跳了起來,沖到了她床邊,確認似的大聲問道:「你說你和它締結了血契?怎麼締結的?」
秦鈺和秦襄聽了也是驚訝不已,雖然他們發現了赤水締結了血契,但卻沒有想到締結的物件,居然是一隻妖獸蛋。
齊俊的問話,卻是正正問到了關鍵點上,赤水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可憐巴巴地答道:「因為一點意外,我和這只妖獸蛋締結了血契,被這妖獸蛋的爹發現,我就被打成這樣了。」
「意外?你怎麼這麼想不開?」齊俊有些無語,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搖頭歎息道:「你找只什麼妖獸不好,怎麼就偏偏找了一隻蛋呢?而且還被打成這樣。」
你以為我想麼?我也是有苦說不出的好不好!赤水覺得自己好無辜。
秦襄倒是從聽到赤水的話後,就盯著那只妖獸蛋仔細的看,這下聽到了齊俊的話,才開口說道:「這妖獸蛋看著如此怪異,應該不是普通的妖獸蛋吧?」
齊俊一聽,說話的聲音又揚高了三分,「不普通?不普通有什麼用?不知道哪年哪月才會孵化出來?即使孵化出來了,一隻小不點,能幹啥?」
秦襄不說話了,她原本對這瞭解就比較少,而且,她也認同齊俊說的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赤水有些哀怨,「我說了是意外嘛,你們就不能同情我一下,不揭我的傷疤麼?」
也是,都已經成為即定的事實了,他們說再多也沒有用。
房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對了,齊大哥,你有血契的咒語書麼?我怎麼把它收起來啊?」赤水捧著那只妖獸蛋,有些頭痛地說。
「你等下,我去幫你找。」齊俊邊說著,邊往屋外走去。
見齊俊已走出房門,秦襄才轉過頭,對赤水說道:「你可把我們嚇得夠嗆,還好被救得及時,不然後果難料。連那位被請來幫你療傷的師叔,都說你是個奇跡,胸骨斷了兩根,五臟六腑俱是被震得重損,元神卻沒有潰散,那位師叔耗盡了靈力,才把你治療成這樣。」
她能被救活,是因為元神沒有潰散嗎?
讓她元神沒有潰散的原因,是因為那支竹笛嗎?赤水想到此,往腰間一摸,那支竹笛果然還在。
現在,她相信天極真人提到的,這支竹笛有守護、滋養元神的能力,應是不假了。
她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秦襄的話,然後才問道:「我昏睡多久了?」
「今日已是三月初五,救你的那位師叔說,你今日會醒。」秦襄答道。
原來她在床上都已經躺了八日,真是有夠久的。
「那救我的那位師叔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好啊?」總不會讓她就這樣一直躺在床上吧?
秦襄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道:「師叔交代了,你醒來後必須在床上躺半個月才能移動,要想完全康復,可能得靜心休養三個月。」
不會吧?要那麼久?那麼也就想當於,她在之後三個月的時間,什麼都做不了?赤水不由得跨下小臉,這不就等於是要了她三個月的命麼?
突然,她似想起了什麼?掏出了一面小水鏡,往自己的額頭上照了照。
果然,在眉心處,有著一個淺粉色的小火苗圖案,約有小指指甲那麼大,顏色很淡,只比她的膚色深上一點,像一個扭曲的山字,有三個火焰尖,只不過底部是成圓弧狀,看上去,那團小火苗就像是正在燃燒一樣,很是逼真。
「還不錯啊,挺漂亮的!」秦襄在一旁,看見她的動作,插嘴說道。
光漂亮有什麼用啊?而且,一個月過後,不是也會消失麼?
赤水還沒有來是及答話,齊俊已是回來,手裡拿著一本書,塞到了她的手裡,道:「你就在這安心養傷,這段時間,秦襄會過來照顧你的。」
赤水默默地點了點頭,知道這是又要麻煩他們了。
齊俊三人見她才剛醒過來,身體本就虛弱,雖然他們心裡還有頗多疑問,但要問話以後有的是時間,也就未再多言,各自先後離開,讓她安心休息。
待他們都走後,她翻開書頁,找到召回契約獸的咒語,剛一念完,那只妖獸蛋晃動了一下,就化為一道紅光,眨眼間就沒入了赤水的眉心。
做完這一切,她也確實累了,就閉上雙眼,安心睡了過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3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3 11:10 PM 編輯
第三十五章 斬裂元神
三個月的漫長時光,在赤水的殷殷期盼下,終於過去。
前一個月,她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嬰兒時期,每日都是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能做,在這種情況下,時間變得極度的難熬。
這樣的生活極其枯燥,唯一的一個意外就是,她額頭上的小火苗圖案,並沒有在一個月之後消失,她自己也不懂,為什麼會出來這種情況?不過她締結血契的情況本就特殊,所以在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情況下,她只好將之拋在一邊。
一個月後,她在秦襄的幫助下,從齊俊的洞府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本來赤水在躺了半個月後就想搬回來,那位救她的師叔也是說半個月就可以移動,但在齊俊的堅持下,硬生生的將半個月變成了一個月。
接下來的兩個月,她雖然還是無法離開小木屋,但是已經可以在屋內小範圍的活動了。
而她的身體,在她有意識的調養下,終於在三個月內完全恢復。
但這並沒有讓赤水高興多少,可以說,這三個月來,她的心情一直都是無比的沉重。
她曾無數次的想起她當時被人掐住咽喉,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情景,想起那位紅衣怒神威脅她的話,五年,五年之內必須要築基,可這對身有五行靈根的她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從煉氣期第六層突破到第七層,就花了近三年的時間,這越往上走,突破就越加的困難,若她沒有猜錯的話,她要修煉到第七層的頂峰,怎麼也需要六七年的時間,這還是須不時輔以增進修為的丹藥的情況下,保守的估計。
並且,這突破之事,本就玄奧,需要機緣,有眾多的修士,都是修煉至頂峰,卻遲遲無法突破至下一層,虛耗年華,最終被留在了修仙的道路上。
在千雲門生活了數年,赤水早就瞭解這些,但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若是她無法突破地情況。她只知道,她必須要努力。不只是因為那位紅衣怒神的威脅,更因為,她不想,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她需要地是力量,強大地力量!
此時。赤水手裡拿著一方黃色絲帛。正是當初從引魂竹裡得到地天極真人遺留下來地斬魂決。
她的神色極端複雜。她知道這是一場賭博。賭地是她地命,她能勝出地機率非常之小。但她不得不這麼做。這是她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深思熟慮後。想到的唯一出路,她只有放手一搏。不然。五年後,她地命也將被別人取走。
想到此,她的神色又堅定了一分,她將那張絲帛攤開。開始默記上面的法決,逐句體會,不時停下,細細思索。
三日後。赤水地小木屋,秦襄正坐在圓桌前,神色嚴肅地緊盯著她。「你究竟在修煉什麼?竟然需要我在旁邊護法。是不是很危險?」
赤水搖了搖頭,狀似輕描淡寫的道:「我需修煉一門輔助功法,這煉功哪會沒有危險的,我這不是把你請來,以防萬一麼?」
說完,她不理秦襄仍是懷疑地望著她的眼神,又指了指她腰間的竹笛,說道:「這門輔助功法,需這竹笛相助,若我有事,這竹笛萬不可拿離我身邊。」
她見秦襄點頭答應,不由露出微笑,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她們之間,早就已經不是大小姐與小丫環的關係,而是一種類似于姐妹的感情。
所以,姐妹之間,不需要言謝,她只需要將此默默的記在心底。
她掏出禁制玉牌,交給秦襄,這能讓她自由的出入小木屋,因為她這次修煉斬魂決,也不知道具體需要多少時間。
待一切交代完畢,赤水走進內間,在床上盤膝坐下,她先用手輕撫過腰間的竹笛,這一次,她把大部分的希望,都是寄託在它身上,只要它能守護住她的元神不潰散,她就能撐得過那斬裂魂魄的痛若。
數息過去,她將手收回,放至雙膝處,進入修煉中,在她的下丹田,她的元神,大小也就和一枚雞蛋差不多,正安靜的待在一角,五行屬性的靈力與它相連,滋養著它。
她並沒有馬上斬裂元神,她需先修煉,將自己的精氣神都調節到最佳的狀態,以期能夠多一分成功的可能。
半日後,在赤水的體內,五行屬性的靈力相依有一塊兒,歡快地往前行進,竟是比起平常,要活躍三分。
赤水覺得一切準備就緒,她開始默念斬魂決,調動體內的五行屬性的靈力,不一會兒,隨著斬魂決,五行屬性的靈力開始在下丹田聚合,凝集,慢慢的,形成一柄閃耀著五色光彩的靈刀,斬魂決念完,那刀也終於成形,竟是化為了實體,猶如一柄用珍稀金屬,經過千錘百煉,多方打磨凝煉而成的縮小版極品寶刀,刃口泛著沁人心魄的寒光,刀身被五色靈力縈繞,不停顫動,一股無形龐大的肅殺之氣似欲噴薄而出。
赤水看到這柄靈刀,止不住的顫抖,恐懼由心而生。這就好像是一個人,要拿著一柄利器,斬掉自己的雙腿,其中的恐懼,難以用語言描述。
赤水定了定神,勉強止住顫抖,驅動著那柄靈刀,緩緩逼近她的元神。
她的元神好似感應到了危險,將自己緊緊的縮在下丹田的一角,似在瑟瑟發抖,她一狠心,舉起靈刀,用力斬了過去,頓時,一股撕裂靈魂的痛苦,高潮般襲來,她的整個身體劇烈的顫抖,衣裳被狂飆而出的汗水沁濕,全身青筋凸出,整張臉,迅速扭曲變形,完全看不出原先清秀的模樣。
在外聽到動靜的秦襄,急忙走進來一看,嚇了一大跳,心裡著急不已,可赤水正在修煉中,她又不敢打擾,只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在一旁靜坐,時刻關注著赤水的情況。
此時的赤水,卻是剛剛經歷過最痛苦的階段,在她的下丹田裡,元神被斬成了兩個,但大小不一,小的一個只有銅錢般大,也就只比那位元叫穹目的男子留在她體內的那個元神大上一分。
赤水鼓起勇氣,繼續驅動那柄靈刀,往那一個大的元神斬去,她知道,這需儘快完成,拖得越久,她痛得越厲害,恐懼也就越深。
第二斬,第三斬,第四斬,終於,在第四斬後,那柄靈刀迅速崩潰,靈力四散,逐漸消失。
此時的赤水,承受的痛苦,已經到達了極致,這並不像是身體所受的痛苦一樣,超過了極限就會麻木,感覺不到。她這是靈魂的創傷,沒有感官麻木之說,只有無邊無盡的痛苦,一波一波的向她襲來。
但是,她卻仍然堅持著,保持一絲清醒,不能暈過去,她還有最後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還沒有完成。
她驅動著體內最後僅存的一點五行屬性的靈力,開始與她剛斬裂的五個元神單獨相連,讓每一行屬性的靈力,只滋養其中一個元神。
這是她躺在床上三個月,唯一能想到的克服斬魂決最大缺陷的方法,五行本就相生相剋,也許也只有這樣,才能平衡斬裂出的五個元神,阻止其中某一個元神單獨壯大。
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具體如何,她也只有在未來才知,即使出現問題,那也是比五年長久得多,那多出來的時間,也值得赤水這樣拼命一搏。
好在這工作並不是很複雜,她堅持到最後一刻,將最後一行靈力與最後一個元神連接完成後,她心一松,就被極端的痛苦推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她的身體,也無法再保持住修煉的姿勢,一軟,就往後方倒了下去,一旁的秦襄見狀,一步上前扶住,看她昏迷不醒,便將她扶著仰躺在床上,蓋上棉被。
她自己,則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下,望著赤水的臉龐,憂心不已。
第三十六章 服定魂丹
痛!好痛!
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懸停著一個約十多歲的年青女娃,只見她修長的雙腿用力屈起抵在胸前,腦袋死命的頂在雙膝上,纖細雙臂更是從兩旁緊緊的將腦袋抱住,全身不停地顫抖,在她的周圍,黑暗的氣息將她籠罩,濃黑的雲霧幻化而成的無數雙大小不一的手,用力的撕扯著她的頭髮衣裳和身體,想讓她加入到它們的隊伍中去……
這女娃正是赤水,她將全身蜷縮成一團,抵抗住周圍無數雙手的強力撕扯,在她的靈魂內部,有著更加猛烈的痛楚一波接著一波向她襲來,無窮無盡,無邊無際。
在這一刻,每一秒鐘都是煎熬,赤水一會兒猶如光腳踩在正猛烈噴發的火山口上,熾熱的岩漿從地底噴出,潑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的將她焚化……,一會兒,她又覺得她似到達了冰川最深處,沒有溫暖的陽光,只有徹骨的寒冷將她緊緊的包裹,同化成一根人形冰柱,狂風吹過,便碎成無數塊散落在地……
冰火兩重天,都是抵達了痛苦的最邊緣,不斷的反復,粹煉著她的靈魂。
而此時的秦襄,則已經守在赤水身邊整整七日了,赤水依然昏迷不醒,和七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她卻是再也坐不住了。
她的精緻小臉,緊緊的皺在一團,在屋裡來回不停的踱步,越走越急,最後,猛地停下,好似下定了重大的決心,掏出二張傳音符,只簡單說明了兩句,就將之驅走。
不足一刻鐘,赤水小木屋外,出現兩個高大挺拔的人影,正是秦師祖和秦鈺。
在秦襄打開禁制後,秦師祖率先第一個走了進去,木屋並不大,他視線一掃,就看到赤水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秦襄則站在床邊,神色不定。
秦師祖強忍住怒火,重重地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才將目光移向秦襄,深吸了一口氣,才問道:「她這次又在折騰什麼?」
他沒有辦法不怒,赤水本就是五行靈根,修行困難,好不容易修煉到第七層,可以挑選材料,煉製成一件法器,她倒好,挑了一根醜不拉幾的竹子,還花費了眾多時間,找了數樣珍稀的輔助材料,才煉製成了一件中階法器,而且還是最不中用的飛行法器,混身沒有一點靈光,就像是一件普通的物品,其速度,讓他根本不屑瞧上那麼一眼。
前一陣。不知道到哪去折騰了。帶回來一身重傷,差點將自己地小命玩掉不說。居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與一隻妖獸蛋締結了血契。現在。更是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他一看就知道,那是元神潰散之兆。
她真是長本事了,待在屋裡都能把自己搞得元神潰散。
她還修什麼仙?修行速度緩慢。帶著一個廢物幫手。拿著一件垃圾法器,前陣子差點將小命玩掉。現在更是快將元神弄沒了。簡直糟糕得一塌糊塗,還不如回家種田去。至少還可以多活上那麼幾十年,終了還能入得了輪回。
數息時間,秦師祖地思緒已經轉了幾圈。並且將赤水以前犯地錯誤統統累計到了這一刻。使得他地怒火蹭蹭蹭直往上冒。
而秦襄一見秦師祖是真動了怒,知道大事不好。小心翼翼的,斟酌再斟酌了才答道:「她說要修煉一門輔助功法,七日前讓我來幫她護法。哪知道。自此便一直昏迷不醒了。」
秦襄說完,將自己的身體努力的縮在離床最近的一角,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秦師姐發火,而且如此明顯。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馬上就退出木屋,再也不要回來了。
可赤水還躺著昏迷不醒,能解釋的只有她一人。
秦師祖一聽到秦襄的話,怒火又往上竄了三分,「輔助功法?她哪去找的輔助功法?」
秦襄額頭上沁出了絲絲的汗水,她卻不敢擦,小聲回答道:「她,她沒有說。」
「什麼樣的輔助功法,讓她修煉得元神都快潰散了?」秦師祖又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快達到極致的怒火。
「啊?元神潰散?」秦襄一聽,頓時驚呆了,怎麼這麼嚴重?半晌,才喃喃道:「她跟我說,沒有什麼危險,為了以防萬一,才讓我來護法的。」
就連從進屋就一直沉默站立一旁的秦鈺,也是大吃一驚,目光往床上看去,赤水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躺在床上,元神潰散,已經這麼危險了嗎?
秦師祖聽了,歎了一口氣,對秦襄說道:「要真是沒有危險,她怎麼會讓你來幫她護法?」
直到此時,秦襄才反應過來,對啊,沒危險她怎麼會讓她來護法,肯定赤水自己心裡就明白,有很大的危險性,所以才把她誆騙來,鬼丫頭,可是把她害苦了!
秦襄心裡有幾分怪罪,但一看到赤水現在正昏迷不醒呢,也來不及想其它的,忙擔心的問道:「那現在可怎麼辦啊?」
秦師祖不語,只是神色連著變換了幾番,才起身道:「我出去找一樣東西。」然後就出了小木屋。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才回來,手裡拿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玉制方盒。
他走到床邊,將那方盒打開,一股奇異丹香頓時襲入眾人鼻端,只見,那方盒裡,靜靜的躺著一枚浮白色如彈珠大小的靈丹,無一絲雜質,渾圓飽滿,泛著柔和的光澤,絲絲靈氣外泄,在靈丹週邊,形成了一層約五厘厚的光韻,隨著氣流微動,顯得靈動而飄渺。
他將之遞給秦襄,讓她和著水,扶著赤水服下後,才道:「此乃定魂丹,能不能救得了她的命,就看她的造化了。」
秦襄聽了,默默的點了點頭。
秦師祖交代了秦襄,在赤水醒來後通知他們,才和秦鈺一起,離開了小木屋。
而此時的赤水,正在冰火兩重天中煎熬,她不停地掙扎,苦苦的堅持,卻是找不到出路。
時間變得如此的漫長,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掙扎的力道開始漸漸的變小,至最後,她已經提不起一絲力氣,只能一動不動的承受著,向她襲來的所有痛苦,而她也越來越絕望,算了吧,放棄了吧,她催眠著自己,還是睡吧!睡著了就不痛了。
可是在她真的要放棄的時候,在她的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說:再堅持一會兒,勝利就在前方,你現在放棄了,甘心麼?
不,她不甘心!每到此時,她又會升起一股信心,但不多時,又被無邊的痛苦一寸寸的打擊……
直至,連她心裡的那個聲音也不再想起。
她徹底的絕望了,是她低估了這痛苦,一次就斬裂了五個元神,太過急進了,這樣想著,她的身體,開始一點點地往黑暗的更深處沉去……
突然,在她的上方,一絲光亮,穿透無邊的黑暗,向她的方向射來,帶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她一喜,已然絕望的心,又看到了希望,她調動最後一點力氣,奮力扭動著身體,往那絲光亮挪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4 AM
第三十七章 初見楚旋
清晨,赤水早早的就起了床,在洗漱好後,她坐在圓桌前,將掏出來的靈石數了又數,也才只有兩百三十塊。
唉!真是窮啊!她歎了一口氣,這裡面有兩百塊還是要還給碧雲師姐的。
碧雲師姐失蹤之時,最先追出去的那幾位金丹真人都已經陸續回門,但仍然沒有碧雲師姐的消息,他們都說碧雲師姐能找回來的希望是越來越小了。
而她,在這並不長的幾個月裡,已經是欠債累累。
她是在服用了定魂丹的第三日,清醒過來的,之後,又在床上躺了兩個月,直至今日,雖然靈魂的傷害並沒有痊癒,仍然隱隱作痛,但她已經可以離開床,自由的行走了。
她之前聽秦襄說起那定魂丹的模樣,就知道其價值不菲。當初她醒轉之前,聞到的那股異香,應該就是定魂丹的丹香,它不只救了她的命,還讓本需要在床上躺半年的她,只躺了兩個月。
算算,她這幾個月,欠了碧雲師姐兩百塊下品靈石;齊俊救了她,並收留了她一個月;秦襄照顧了她,而且還是兩次,近半年的時間;秦鈺雖然沒有幫助她什麼,但平時的關心看望也是沒有少;秦師祖,更是拿出了一枚珍貴的定魂丹。
名符其實的‘債主’啊!她有些沮喪,這麼多債,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啊?
還是先不忙想這些,她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去拜見秦師祖。
自從她醒來,秦師祖怒氣衝天的將她狠狠的訓斥一頓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了。而她現在身體好轉,自然是第一個要先去拜見他的。
很快,她就來到了秦師祖的洞府前,她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師祖消氣了沒有?
在禁制打開後。赤水緩緩走了進去,腳步有些沉重。
進了正屋,赤水也不敢亂瞧。只低垂著頭。規矩的上前行禮,「拜見師祖。」
「嗯,你這是全好了?」秦師祖的聲音傳來。聽不清喜怒。
赤水心裡很是沒底。只好硬著頭皮答道:「還沒有,但可以下地走動了。」
良久,秦師祖地話才再度傳來。「該訓地話,上次我已經訓完了。你就好自為之吧!我也不問你修煉了什麼輔助功法,但你當自知。凡事三思而後行。別總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我們能救你一次,二次。卻不一定能救得了你第三次,聽明白了嗎?」
話落,赤水就恭敬的行禮道:「赤水明白,謝師祖教誨。」
秦師祖點了點頭,又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今日來了,正好,有一事須告訴你,當時給你服用的那枚定魂丹,是我從楚旋前輩那兒以你的名義借來的,前輩讓你在傷好之後去拜見,有事吩咐你。」
赤水聽了就是一驚,她從未聽秦襄她們提起過,但她的心底,卻是略略的松了一口氣,感覺,壓著她的巨債似是減輕了一分。
楚旋前輩?是那位在她們入門前不久才凝結出元嬰,成為千雲門唯一一位元嬰女真君的楚旋前輩?
前輩會有什麼事吩咐她呢?赤水有些疑惑,卻是不好問,只好答道:「赤水知道。」
待從秦師祖洞府退出,赤水仍然在琢磨著這事,她看了看天色,尚早,擇日不如撞日,她決定直接就去拜見前輩,畢竟這事不問個明白,她心裡一定會放不下。
在找到了一位師兄,問清了楚旋前輩的洞府所在地後,赤水加持了一個禦風術,真就直接往那兒奔去。
還未到前輩洞府前,一股靈識威壓就將她鎖定,她連忙恭敬朝著前輩洞府的方向行了一禮,道:「晚輩赤水,特來拜謝前輩賜丹之恩。」
話落,那股靈識威壓收了回去,同時,禁制打開,赤水深吸了一口氣,忙走了進去。
楚旋前輩的洞府,和秦師祖的洞府大不相同,不是指規模擺設,而是指感覺。秦師祖的洞府給人以莊嚴肅目之感,而楚旋前輩的洞府,赤水只感覺到一個字,冷。
正屋裡,主位上端坐著一位白衣女子,約二十四五歲模樣,裝扮素淨,雲發端莊挽起成髻,配飾一串由白玉磨製成的珠鏈,顯得清麗高雅,應該就是楚旋前輩了,赤水不敢多看,只是低著頭,上前一步行禮,「晚輩赤水拜見前輩。」
「你就是秦炎借去定魂丹,救回來的那個小丫頭?」聲音清冷,讓赤水全身忍不住泛起絲絲涼意。
赤水忙答道;「蒙秦師祖厚愛,正是晚輩。」
「那定魂丹,就是金丹真人,也是趨之若鶩,秦炎能為你來求,確實是厚愛不假。」她頓了頓,目光向赤水掃來,接著道:「知道本君為什麼答應嗎?」
不是說有事吩咐麼?赤水恭聲回道:「晚輩但聽前輩吩咐。」
「不錯,你倒是挺識趣,希望不要讓本君失望。」她頭顱微點,似真有幾分滿意,「你可知黃階秘境?」
赤水聽之,一驚,難道和它有關?忙答道:「晚輩知道,聽說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就將再次開啟。」
「我尚需一味靈藥,須在黃階秘境才能找到。」她的話音剛落,赤水就變了臉色,被嚇的,那黃階秘境可不是那麼好進去的,十人進去,最終能夠再走出來的,也不過兩三人。
她自然也看到了赤水的反應,接著說道:「當然不是現在,你才區區煉氣期第七層修為,進去了也只有送命的份。黃階秘境十年開啟一次,待下一次,也就是十一年後再去,你尚有十一年的時間準備,這可算對得起你?」
對不住又怎麼樣?我有拒絕的權利麼?赤水心裡泛起一片苦澀,面上卻是不敢表露,只是恭敬答道:「晚輩聽命。」
「那你去吧!具體是何靈藥,到時,本君自會通知於你。」她右手抬起,輕輕的拂了拂,帶動素白色的衣袖左右輕蕩,顯得輕靈而又帶著幾分飄渺。
赤水聽之,複又再行了一禮,方恭敬退出。
她並沒有遲疑,待出了前輩洞府,直接就往自己的小木屋奔去,不只加持了禦風術,更是用上了迷蹤步。
同時,她的心裡,升起一股濤天怒焰,正熊熊燃燒。她又被逼迫了,這已經是第三個人了。
那紅衣怒神威脅她,必須在五年內築基,不然就取她的性命;那叫穹目的男子則強勢而無理的要她幫他做三件事;今天,居然又被逼要去黃階秘境。
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都是因為她太弱小。
不能這樣,她一定要改變,不然,以後還會有第四個,第五個……
她一回到小木屋,就奔到里間,待呼吸平靜下來後,她稍作洗漱,上了床,盤膝靜坐,進入修煉中。
在她的下丹田內,五個相同大小的元神擺成一朵梅花的形狀,各自由一系靈力滋養著,體積比她剛斬裂時要大上一分,那個外來的元神則安靜的待在一角。
她要抓緊時間修煉,只有她強大了,一切才會改變……
第三十八章 飛針法器(一)
當一個人專注于某些事情時,總是不太會注意到時間的飛速流逝。
赤水正是如此,仿佛一眨眼,時間就又過去了一月餘。
她斬裂靈魂的創傷已經痊癒,她也已經可以熟練的驅使五個元神,各自運行修煉法決進行修煉。
現在,她終於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那因為她身具五行靈根,而一直像一坐高山壓迫著她的修煉速度問題,終於解決了,她的修煉速度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果真如那位天極真人所言,相當於單獨的她五個修煉的成果,再合併。
這讓她欣喜不已,若是以這樣的速度修煉下去,那麼她能夠在明年年底前,就修煉到第七層的頂峰,至於能不能突破的問題,現在還不予考慮。
赤水清點著圓桌上凝煉好的所有金禦陣陣旗,整整有十套,這是她這一個多月的成果,可能是因為凝煉熟練了的緣故,再加上她斬裂元神後,感知有所增強,她凝煉陣旗的成功率已經達到了三成。
她將清點好的金禦陣陣旗放入儲物袋內,然後給自己加持禦風術,配上迷蹤步,往千雲門商盟的位置快速奔去。
她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邊走,邊看路邊的風景,悠閒自得,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所以,她會抓緊一分一毫的時間,就連去千雲門商盟也不例外,用自己的極限速度,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
她到達商盟時,袁九正在和一名顧客交談,他看到赤水,用眼神示意她稍等,赤水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挑了一個在角落處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他就將那名顧客交給了候在一旁的小二,自己則向赤水走來,他今日穿著一件深紫色錦繡絲袍,配上一條黑色約一寸寬的刺繡條紋腰帶,身側,配掛著一枚吉祥福玉,一副商人的富貴吉祥裝扮,身量中等,微胖,約三十多歲。
他目光注視著赤水,面帶微笑,很是和善。
可見在袁九心目中。赤水還是有一定份量的。
只不過赤水以為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和善的態度。並沒有太在意。最多,也只是覺得這個袁九地服務意識比較超前而已。
見到袁九過來,赤水也微笑起身。然後兩人相互客套一番,才先後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赤水並未多言其它。就直接奔向主題。從儲物袋裡拿出那十套金禦陣陣旗。將之放在桌面上。推至袁九面前。
在她一拿出十套金禦陣陣旗時,袁九的眼睛就是一亮,待那些陣旗至他面前,他抬起手,輕輕的撫過旗面。然後才道:「這麼多?姑娘煉陣的技術又提升了?」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
赤水搖了搖頭,平靜答道:「可能是因為凝煉熟練了的緣故,倒是有所長進。」
那袁九聽到此,並不相信赤水所說,笑容更是燦爛了一分,和氣說道:「姑娘現在的成功率,已是達到兩成了吧?」
雖是問話,但語氣肯定,顯然,他心中自有定數。
赤水這次倒沒有搖頭,她目光看了袁九一眼,臉上掠過一抹微笑,道:「尚差一點,就達到兩成了。」聲音帶著一絲喜悅,看得出她對自己的成績也是比較滿意的。
袁九聽之,顯然和他心目中猜測的相差無幾,所以並沒有太過驚訝。
倒是赤水,心裡略有一絲複雜,每次她從袁九這裡買到的空白陣旗,都是要留下一小部分另作它用,其餘的凝煉出來後才拿到商盟來賣,所以,袁九測算出來的成功率和她真正的成功率是不一樣的。
她這樣做,也不是防範著袁九,只不過,普通的煉陣師也才一成余的成功率,而表現得有天份的煉陣師也才不過兩成而已。
她的成功率越高,袁九隻會越高興,是不會對她不利的。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麼淺顯的道理,赤水是早就明白的。
她會表現出煉陣師的天份,不讓袁九小瞧,但這天份若是超過了眾人認知的極限,就不是那麼美好了,事出反常,必為妖也。
為了她以後的平靜生活,她選擇了這樣的做法。
袁九衣袖從桌面上拂過,就將陣旗收走,同時,還拿出了三塊中品靈石,推至赤水面前。
「中品靈石?」赤水眼睛就是一亮,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中品靈石。她拿起一枚,放在手心仔細的觀察,形狀大小都一樣,但觀其顏色,更加的純粹,靈石裡所蘊涵的靈氣,竟是比下品靈石強上百倍不止。
難怪中品靈石與下品靈石的兌換比率雖然是一比一百,但下品靈石若想換成中品靈石,卻是極端的困難,一般沒有人願意換。
想到此,赤水有些詫異,今日袁九怎的這麼大方?
可能是看到了赤水的眼神,袁九微笑解釋道:「手上剛好沒有下品靈石了。」
赤水聽了也是回以一笑,真話假話,她怎麼會聽不出來?而且是這麼粗陋的假話,這麼大一個商盟,怎麼會缺最基本的下品靈石,不過是袁九對她,加以禮遇罷了。
所以赤水也承他的情,回以一笑。
之後,她並未將三塊中品靈石收進儲物袋,而是向袁九問道:「不知道商盟現在有沒有較好的防禦法器出售?」
她只有一件竹笛和以前遭遇奪舍時得到的一件上階飛劍,防禦法器,卻是沒有。
袁九聽之,想了一下,然後才道:「姑娘來得可不湊巧,據我所知,商盟裡幾件好的頂階防禦法器都已被人買走,只剩下幾件上階的防禦法器出售,但真正比較實用的,卻是無。不過,商盟裡昨日倒是新進了三件極品的頂階攻擊法器,很是不錯,姑娘若是要買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見。」
「頂階攻擊法器?」赤水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靈石。」頂階的攻擊法器,怎麼也得一千左右的下品靈石,她哪裡拿得出來。
袁九見此,卻是不理,說道:「有我幫姑娘引見,再加上這三枚中品靈石,若是看中,可以先將之訂下,待以後靈石補足後,再將之取走不遲。」
赤水聽到此言,有些驚訝,道:「這樣可行?」
袁九肯定地點點頭,保證道:「有我擔保,姑娘只管放心挑選就是。即使不成,我也會先幫姑娘墊上,定不會讓姑娘失望。」
赤水暗自思量,這攻擊法器,防禦法器,都是她需要的東西,也不防先去看看,若真有合適的,能訂下來,待以後湊足了靈石,再來取便是。
再說她現在凝煉陣旗,一個月至少也能掙兩百枚下品靈石,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湊足的。
這樣想之,心裡也就作出了決定,她面容一整,客氣地對袁九說道:「那還要勞煩袁掌櫃幫我引見一二。」
袁九見此,讓她稍待片刻,在他去向小二交代了一番後,才帶著赤水,往那專賣法器的樓閣走去。
作者:
楊柳‧子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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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4-28 06:24 AM
第三十九章 飛針法器(二)
那樓閣,也就在袁九他們隔壁而已,不過幾步路的工夫,就已到達。
此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只見大廳裡,坐著十數人,在他們面前的桌面上,擺放著數個木盒,看來應該都是裝有各類法器,供他們挑選的。
袁九卻並沒有走過去,只見他朝著櫃檯裡的一人點了點頭,帶著赤水,直接上了一旁的樓梯。
待她二人到達第二層,赤水舉目一看,第二層與第一層相較,就要冷清許多,並不見喧嘩聲。閣內擺設也與第一層大不相同,無論是桌具,木椅及其它物件,都可看出是百年木料所制,雕工更是精湛,是經得起細看之作。
閣裡已有四人,兩兩一組,各據一邊,看來是一買一賣的關係。
赤水一眼看去,四人的修為層次,她都看不透,可見都比她高,至於高出多少,她就更是不知。
袁九帶著赤水,並沒有上前去,而是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等待。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那兩人才先後購買了選中的法器離開。
此時,袁九才帶著赤水上前,將那二人一一介紹給赤水,赤水也這才知道,此層樓閣,卻是招待築期修士的,不只她面前的兩人,就是之前離開的二人,都是築基期修士。
赤水瞭解到此,就顯得有些局促,畢竟以她煉氣期第七層的修為,離築基還很遠。
袁九自然也看出了,在引見完後,他並沒有回避,而是退至方才等候的位置,又重新坐了下來。
那二人,好似和袁九有些交情。在袁九退至一旁的同時。也請赤水在對面坐下來。
方才,袁九已向二人說明了赤水的來意。二人沒有多話,直接就拿出三個大小不一地精緻木盒,擱在赤水面前的桌面上。
然後。其中一人將一個約有一尺長寬的木盒面向赤水打開。赤水順著往裡一看,裡面重疊著三個圓環,每個約大姆指粗,如圓盤大,環身被數道青色紋路纏繞,靈氣從中散出。和著圓環本身散發的金光,交相輝映,很是特別。
那人解說道:「這是金藤環,此環共有三個,是一件難得地頂階攻擊法器,功擊能力在同類法器中也是佼佼者,最難得的是,它還可放大。束縛住對方。也是一件難得地控制類法器。」
「控制類法器?」赤水有些好奇。她之前並沒有聽說過。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控制類法器是攻擊法器中的一種,比較稀少,常被修士忽略。」
「那它有什麼缺點呢?」赤水並不瞭解,所以直接問道。
那人一頓,可能沒有想到赤水問得這麼直接,臉上掠過一絲異色,才答道:「它威力巨大,但對修士靈力的要求比較高,消耗的靈力較多,當然,這也算是缺點。」
赤水一想,她本就修為低微,這個她買了去,暫時也用不上,但是她並未言語,只是將目光移向第二個木盒。
那人見此,將第一個木盒合上,但並沒有拿走,只是擱在一旁,再將第二個木盒打開。
其實赤水光看到木盒的形狀,就已經猜到這應該是一柄劍器。
果然,呈現在赤水面前的是一把泛著銀白色劍芒,長約尺許的劍器,刃口薄細,似是經過千錘百煉,劍面上銘刻著奇異符文,流光閃爍,靈氣非凡。
那人解說道;「此劍叫銀羽劍,輕如羽毛,最大的特點就是速度極快,刃口極端鋒利,對靈力的需求也不大,是件非常不錯的頂階攻擊法器。」
赤水點點頭,覺得可以,符合她的要求,但她心裡有點小小的鬱悶,她已經有了一件上階飛劍了,難道還要再買一件,想到此,她有些猶豫,接著,她將目光移向最後一個,也是最小的一個木盒。
那人態度並沒有改變,接著將第三個木盒打開,赤水往裡一瞧,裡面整齊排列著數枚細針。
赤水一數,足足有九枚,長約寸許,不知道是用何種材料打造而成,那細針混身成銀灰色,兩端針尖極細,隱隱泛著寒光,其它並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那人詳細解說道:「遁影針,一套九枚,用極品寒鐵打造而成,堅硬無比,也是一件頂階法器。最大的特點是針身極細,速度極快,並且,法器的靈光用專門的煉器方法鎖住,不易讓人察覺,善於隱藏和偷襲。只是此套法器須一次操縱九枚細針,對感知的要求特別高。」
赤水聽了,心下就是一動,特別是在對方說道善於隱藏和偷襲時,更是有幾分心動,至於對感知的需求,她對此還是有幾分自信的,但她面上卻是一點沒有顯露。
那人解說完,也並不再言語,只是將三個木盒分別打開,重新排在赤水面前,等待赤水選擇。
赤水目光不斷在三件法器之間徘徊,顯得很是猶豫,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不知道這三件法器的價格如何?」
那人看著赤水的動作,卻沒有看出一點資訊,好似她對三件法器都挺滿意,但也未下決心,具體要買哪一件,心裡又是掠過一絲詫異,忙答道:「金藤環一千一百枚下品靈石,其餘兩件一千枚下品靈石。」
本來,若是赤水中意其中一件,他是可以將那件的價格提升一部分的,但他硬是沒有看出來,最終,只好正常報價。
赤水聽之,點了點頭,才問道:「我現在並沒有那麼多靈石,不知道可不可以先訂下?」
那人聽了,又是一怔,他先往袁九的位置掃了一眼,袁九向他點了點頭,顯然,袁九是答應做她的擔保人了。
那人心裡有了底,神色一定,對赤水說道:「可以,你先交兩百枚下品靈石訂下,我們可以為你保留三個月。但是,若是三個月後,你並未出現,則我們有權將法器另外出售。」
赤水點點頭,表示同意,她身上還有兩百多枚下品靈石,加在一起已有五百餘,三個月湊足四百餘枚,對她來說,是完全能夠的。
然後,她將手指向那個最小的木盒,說道:「那我就將這套遁影針定下吧!」
那人看到赤水已經做出了選擇,就將另外兩件法器收了起來,將那套飛針推至赤水面前。
赤水有些不解,那人見些,解釋道:「現在你可以驗貨。」
「現在就驗貨?不是要交足了靈石,才能交給我嗎?」赤水問道。
那人答道:「確是如此,不過現在你須先驗貨,我們會將之封印起來,設下禁制,若有人打開,到時你來取貨時,自然會知道。」
赤水一聽,原來如此,這也是他們保障交易的一種手段吧?只是她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並不瞭解。
她拿起面前的細針,一枚枚的全部檢查過後,方點點頭,表示已經檢驗完畢,沒有什麼問題。
那人見此,掏出兩張金色符篆,上面畫著紅色怪異符文,他雙手連掐數決,趁那兩張符篆靈光閃動之時,將之一下拍貼在已經合上的細針小木盒上。
然後,那人又將那小木盒放在赤水面前,道:「還需你的一滴精血,這禁制才能布好。」
赤水點頭,伸出手指,逼出一滴鮮血,將之滴在那符篆上,就見那滴血與那符篆一相碰,那符篆就靈光大盛,發出耀眼紅光,片刻後慢慢收斂,一會兒,就變成普通符篆的樣子。
「已經布好,這木盒,若是別人強行開啟,必會留下痕跡,你自會知道。」那人說道,接著,就將那個小木盒收起,然後看著赤水。
赤水自是明白,忙從儲物袋裡掏出兩百枚下品靈石,放在桌上,推過去。
那人將之一收,同時拿出兩張契紙,開始書寫契約,不一會兒,就寫好,並將之遞給赤水。
赤水檢查過後,確定沒有問題,在兩張契約上分別簽字確認。
至此,交易算是完成了大半,只待赤水湊齊了靈石,直接來取法器就成。
赤水將其中一張契約收進儲物袋,袁九見各項手續都已完成,走上前來,幾人自是又客套了一番,然後,袁九才帶著赤水離開。
赤水接著又同袁九回到店鋪,重新購買了一些空白陣旗,又拜託袁九繼續幫她留意較好的防禦法器後,才滿意的離去。
第四十章 門內任務(一)
很快,在禦風術加迷蹤步下,赤水就回到了小木屋。
她心裡對那套飛針法寶很是喜歡,那就像是給她量身製作一般,速度快,需要靈力少,飛針的靈氣還被鎖住,不易被人察覺,並且,由於它對感知的要求非常的高,所以修士中用這種法器的比較少,這就更合她的心意了。
她現在的任務就是專心修煉,外加煉陣掙靈石,爭取早日將它取回來。
赤水這樣想著,拿出禁制玉牌,打開禁制,正準備進屋。
耶?門上有一張傳音符?是誰啊?
赤水素手一招,那傳音符就飛到了她面前,她用感知將它纏繞讀取,才知道,執事處有人找她,讓她過去一趟。
什麼事啊?赤水有些摸不著頭腦,執事處她並沒有認識的人,會是誰呢?
她略一思索,既然傳信來了,那就去看看吧!
她腳步一轉,便往執事處的位置奔去。
不多時,就到達了目的地,她直接走進去,一問,才知道是一位姓文的執事找她,在那人指引下,赤水來到了文執事的位置。
她推開門走進去,那是一個約有十多個平方的房間,左右兩側都立著兩個高度幾乎至頂的木架,分為六七層,上面密密麻麻放著像是檔案的資料。
在中間。橫著一張用黃木製成地書桌。約有五尺長,桌上擺放著一些零散地物件,桌前。有兩張木椅。桌後。則坐著一位白衣青年。
赤水上前一步,行禮,「赤水見過文執事。」
那白衣青年點點頭,讓赤水在桌前一張木椅上坐下後。才問道:「你入門已有六年了吧?」
赤水看他好似並不急著進入主題,也就配合道:「六年零九個月了。」
「嗯。入門時剛剛突破第三層。現在都已經修煉至第七層了,修煉速度挺不錯啊?」那白衣青年接著問道。狀似要跟赤水聊天。
這速度不錯嗎?同樣的時間,秦鈺和秦襄都已經修煉至第九層了。
赤水眉梢輕輕一挑,答道:「是,這都是在千雲門內受到保護,赤水安心修煉才有此成果。」
官面話麼,誰不會?
那白衣青年聽了,點了點頭,一時沒有再說話,他只是狀似專心的翻著一冊檔案,看了一會兒,然後才道:「我看了你的檔案,你這六年多時間,沒有接過一個任務啊?」
這是,終於說到正題了嗎?
是關於這個?赤水回道:「是,之前修為低微,沒有符合的任務,現在,則是沒有找到合適的。」
那白衣青年搖了搖頭,說道:「你就不想接任務,多掙些靈石和靈丹麼?那可比你光待在屋裡修煉,速度上要強得多。」
赤水一聽,心裡很是不以為然,那些任務,都是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掙的靈石又少,要麼就是危險係數非常之高,她又不敢接,況且,她煉陣所掙的,可比這強多了,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面上卻是一分不露,只是微笑問道:「那執事的意思是?」
那白衣青年微微一笑,建議道:「你看你都已經突破到第七層了,接個任務,多掙些靈石幫助修煉也是好的。」說到此,他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赤水一眼,才接著道:「就算是不為掙靈石,你身為千雲門一份子,也該為本門出一分力,讓大家看到你對本門的誠心誠意,你說是也不是?」
大家?哪個大家?是有人不滿了麼?
千雲門外門並不要求弟子一定要接任務,但一般來說,外門弟子每月補給很少,三顆靈丹和三塊下品靈石,僅僅只是內門弟子的五分之一,遠遠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所以在修為突破到第七層,能接任務的時候,他們都會接上幾個能做的任務,多掙些靈石,幫助修煉。有一些掙靈石較多的任務,他們更是搶著做。
赤水則是一個意外,先前修為不夠,這無話可說,但她突破到第七層,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還是沒有接過一個任務。
雖然赤水長相普通,能力也不出眾,但因為她常和秦鈺秦襄一起的緣故,大多數弟子,都是認識她的。
這就讓某一些注意到此的弟子開始不滿了,按理說,赤水並沒有礙著他們什麼事,但當眾人都在為靈石奔波忙碌時,身邊卻有一個人對此視而不見,怎麼著心裡也會有些不平衡。
赤水心思通透,聽了白衣青年語含深意的話,心裡轉了幾圈,也就想到了原因。
她有些無語,虧她一直都是處處小心,低調做人,沒想到最近連番事故,讓她情緒起伏較大,無暇東顧,一個沒注意,貌似就高調了一回。
她只好點點頭,略帶歉意地對那白衣青年道:「赤水在剛突破到第七層時,來過一回,但沒有找到合適的。後來,又接連受了兩次重傷,差點喪命,在床上躺了半年有餘,所以一直沒有來執事處接任務,倒是讓執事操心,是赤水的不是。」
說到此,她身體向前微彎,施了一禮,然後不待那白衣青年反應,接著說道:「不過,赤水已經痊癒,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適合的任務,剛好趁著這一次來,挑好了,就不用跑第二回了。」
那白衣青年見此,嘴角微微往上一彎,顯然對赤水的表現很是滿意。
他從旁邊抽出一本約有一寸厚的任務簿,翻到其中一頁,遞到赤水面前,道:「這些都是煉氣期第七層弟子可以接的任務,你看有沒有適合的?」
赤水點點頭,捧著那任務簿,開始仔細的挑選起來。
任務很多,一條一條列著,足足有十多頁,但赤水越往後面看,越是鬱悶,這都是一些類似打掃房屋、照看藥園、站崗值夜、整理用具的任務,耗時又耗力,而且又掙不了多少靈石。
終於,在最末的一頁,赤水找到了一個在廚房主廚的任務,每日清晨去一個時辰,下午去一個時辰,算是這裡面耗時最少的任務了。
並且,那地方她熟啊!她以前天天往那兒跑,最近下定決心修煉,才沒有去了。沒想到,最終,又和那地方扯在一起了。
雖然她現在並不太在乎那點靈石,但她還是看了一下,這個任務一個月可以掙到八塊下品靈石。
她有些無語,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請人幫她做任務,給二十塊下品靈石她都願意。可惜,為了她以後平靜的生活,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最終,赤水就選定了這個任務,向那白衣青年報備登記後,才離開執事處,回到自己的小木屋。
從明日起,她就要負責千雲門數十人一日兩餐的飯食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5 AM
第四十一章 門內任務(二)
第二日,清晨,天色漸亮,朝陽還未升起,赤水卻已經站在了小木屋的屋門前,金秋的清晨,已經開始有了兩分涼意,她雙手拍了拍臉,頓時清醒了幾分,隨即就往膳閣的方向飛奔而去。
這時候,即使是千雲門外門,也是比較冷清,一路上,赤水也不過只碰到廖廖數人,同她一樣,都是匆匆而行。
不多時,她就來到了千雲門膳閣,此閣占地較大,卻並不高,也就只有兩層。第一層面積大約百余平方,縱橫擺放著數十套桌椅。第二層,平時很少用到,赤水也沒有上去看過。聽說,地下還有一個較大的冰窖,用來存放食物的。
而赤水真正主廚的地方,卻是在膳閣背後,在那裡,單獨辟出了一間約七八十個平方的廚房,用於烹製膳食。
廚房房門大開著,已經有人早到了,赤水直接走了進去,裡面有兩人,恰恰她都認識,正是這兒的另一位主廚和他的助手小徒弟。
赤水在這裡混了五六年,人都認熟了,他們自然也都認識她,看見她走進來,很是驚訝,因為現在可不是吃飯的點,並且,要吃飯,也去前面的膳閣,而不是來這兒啊?
那主廚姓鄭,約四十來歲模樣,中等身高,偏胖,肚子挺大,有些發福。他率先反應過來,大聲問道:「小丫頭,那麼早就餓了?都摸到廚房了。」
赤水沖他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鄭大廚,今天我可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做飯的。」
「做飯?」鄭大廚和他的助手何春師兄齊齊囔道,然後反應過來,又同聲問道:「真的?」
難怪古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有道理的,這兩人相處久了,連反應都那麼相似,倒讓赤水看得有些無語。
其實,他們反應這麼大,也是有原因的。赤水在他們這吃了五六年的飯食,偶爾,她會提一些小的建議,卻每每讓鄭大廚有恍然一悟的感覺,按照她說的方法做出來的菜肴,口味往往更勝一籌。
他們都知道赤水很會品菜,但她究竟做菜的功夫怎麼樣,卻是不知,所以才會那麼驚訝。
「怎麼?不相信我的水準?」赤水目光笑望著二人,開玩笑似地道。
鄭大廚最先反應過來。瞪了赤水一眼,拉了一個木凳上前。讓赤水坐下,他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來。才正經問道:「你接了門內的任務了?真地來這兒主廚?」
赤水點點頭,笑說道:「是啊,歡迎我吧?」
「歡迎。我們熱烈歡迎。」小助手何春師兄大聲說道,也在一旁坐下。然後,又往赤水這邊靠近了兩分,音量放低,好奇地問道:「不過,小丫頭。你燒菜的功夫究竟咋樣啊?」
赤水想了想,才謙虛的答道:「應該還行吧!」
「應該還行?」鄭大廚一聽,搖了搖頭,臉色嚴肅地對赤水說道:「你知道,這兒的主廚可不好當,那幫小鬼頭可是很挑剔的。」
那些都是築基期、金丹期的修士在外尋找到的靈根資質優秀的弟子,年齡都較小,絕大多數都是被直接收入內門,重點培養,自有一股內門弟子的傲氣,因為還不能完全辟穀,所以才會到這裡來用飯食,總共加起來,也才不過百來人而已。
他們也並不是天天都來,修為漸高,來得也就少了。所以,鄭大廚他們也就只需要做數十人的飯食,就已足夠。
「是啊,小丫頭,你應不應付得來啊?」何春師兄也在一旁插嘴道。
赤水連忙點頭,保證道:「你們放心,那幫小鬼頭,我鎮得住。你們要不信,我先露一手給你們看看?」
看來不該謙虛的時候,千萬別謙虛啊!這不,讓別人懷疑了。
「露手什麼給我們看啊?」就在這時,從門外又進來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女子,一身儲備弟子青衣,如雲秀髮高高挽起,卻只用一根同色的發帶束住,簡單素雅,比赤水略高一些,臉上帶著爽朗的笑。
她是楊蘭師姐,赤水同樣認識,是另一位元主廚的助手,不過貌似那位主廚沒做了,所以赤水才能來這兒,以後,也就是她的助手了。
「師姐,那位主廚走了,你怎麼不當主廚啊?」赤水好奇地問道。按理說應該是楊蘭師姐掌廚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卻讓赤水接到了這個任務。
就見楊蘭師姐搖了搖頭,說道:「我燒菜確實不太行,可能鎮不往那幫小鬼頭,而且,我入千雲門,就是沖著能有機會得到築基丹,成功築基,至於掌廚,我實在沒有興趣。」
赤水一聽,有些默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不只是楊蘭師姐,就是何春師兄,以及另外兩個洗雜工,在修仙界,資質都是較好,大都是煉氣期第七層,第八層的修為,通過層層選拔,才入了千雲門外門,就是沖著能有機會獲得築基丹,成功築基。
但現在的修仙界,人員眾多,資源卻是越來越少,像築基丹這種必須的丹藥,哪是那麼容易就得到的,一年之內,可能也就只有幾人能獲得築基丹的獎勵,其中能夠成功築基者,更是十中二三而已。
就連鄭主廚,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入的千雲門,現在多年過去了,早就修煉到了第九層頂峰,無法再精進,築基丹卻是遲遲沒有著落。
在門中,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後來,鄭主廚失望之下,乾脆重操他以前的舊活,在這門裡做起了主廚,他以前就是凡人城裡一家有名酒樓的掌廚,廚藝更是了得。
他二人聽到楊蘭師姐的話,也是有些黯然,赤水一看,這情形不對,馬上笑著拉過楊蘭師姐,說道:「那以後,師姐可要多多照顧我啊,我可是要和你們紮在一堆了。」
楊蘭師姐眼珠一轉,再聯繫到剛才進門時赤水說的話,馬上反應過來,驚訝地問道:「你來這當主廚了?」
赤水嘿嘿一笑,點了點頭。在之後,準備好了食材,赤水還真就漂亮的露了一手,將他們徹底鎮住了。
那幫小鬼頭,自然更是不在話下。
很快,赤水就和廚房裡的人都混熟了,可以用如魚得水來形容。她的生活也漸漸穩定下來,除了每日去主廚時,和鄭大廚他們插科打諢、胡扯閒聊外,其餘時間,她都花在了煉陣和修煉上。
眨眼一晃,時間就又過去了兩個月,到了十一月,赤水終於湊足了靈石,趁空去了一趟千雲門商盟,將定的那套飛針法器取了回來。
只是上好的防禦法器,卻是一直沒有著落,期間,赤水也去看過幾件,但她都不是很滿意,最終,沒有定下來。
她也只能拜託袁九再幫她留意著,有較好的,通知她。
這一日,該是赤水她們三人到秦師祖洞府報到,驗收她們修為的時候了,前三次,五月、七月、九月,赤水都因受重傷而缺席了。
在先去膳閣將早餐做好後,她才急速地往秦師祖的洞府飛奔而去。
進了屋,果然,她是最後一個到達的,秦鈺和秦襄都已經到了。
赤水先向秦師祖行了禮,然後才在最末端坐下,她們開始討論起修行中遇到的問題,以及一些法術,法決的施法要領。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四人才算是討論完,在三人向秦師祖拜別離開時,秦師祖若有所思地對赤水說道:「你的修為精進了一些,看來這兩個月,並沒有偷懶,這很好。不過,你好像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赤水笑而不答,能一樣嗎?以前,她只是被動地跟在秦鈺和秦襄的身後,她每日修煉,也只不過是將之當成一份工作,不想被他們二人遠遠的甩開而已。
現在則不同,不只有那位紅衣怒神的威脅,穹目的無理要求,楚旋的變相逼迫,相信以後,還會有更多……
她要保護自己,所以更要加倍的努力……
第四十二章 破殼而出
對於修仙之人來說,修為越高,時間的概念也就越來越淡薄,因為大多數時候都在修煉,所以,時光匆匆而過,卻沒有太大的感覺。請用訪問本站
赤水更是如此,彈指間,她的十七歲生日都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她也已經修煉到了煉氣期第七層的頂峰。
現在才是八月間,正是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她的修煉速度,比她預先估計的要快得多。之前,她本來以為,能在今年年底修煉至第七層頂峰,就很不錯了。哪知,在她斬裂元神後,五個元神傷勢恢復獨自修煉下,各個元神都壯大了幾分,修煉速度也相應的增快許多,以至於,加上她受傷的那段時間,她也才用了兩年零兩個月就修煉至頂峰,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要知道,她修煉第六層的時候,都花了兩年多的時間。
並且,第六層和第七層,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後者要花的時間差不多是前者的兩倍有餘。
所以,就連赤水自己,都有一種類似于撿到錢的驚喜。
不過,在驚喜過後,接下來的半個月,雖然她每天仍然專心修煉,脈絡裡已經塞滿了五色靈力,卻是遲遲沒有突破。
赤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以前的幾次突破,都是修煉時,順其自然就突破了,只有這一次,她越是著急,卻越是沒有感覺。
這樣,即使再修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無奈之下,她只好走出小木屋,禦風術加迷蹤步,在山林間肆意的徜徉,嬉戲玩耍。
這一年來,赤水出門,基本上都是禦風術加迷蹤步,每天數次的練習,使得她現在的速度,和她剛開始學習禦風術時,早已經不能同日而語。
她現在加持禦風術一躍,可以一下躍至數十丈以外,而迷蹤步,更是達到了身隨心動的境界。
所以,幾日下來,千雲門附近地山峰,都被她給逛了個遍。至於再遠地地方。一次無妄之災。她是再也不敢輕易去那些人煙稀少的地方。
這日午時,太陽熱情無比。把大地烤得直冒煙。赤水也有些受不了這熱度,跑到了附近一條小河溝旁,找了一片陰涼處。坐在一塊大的鵝卵石上,將鞋脫掉,光腳伸進小河溝裡戲水,
身體則往後。靠在背後的鵝卵石上。眯起眼。望著熾熱地陽光,穿過茂盛地樹葉,投射在地面上,光影斑駁,婆娑迷離,風吹葉動,那光影也不停地變換……
漸漸地。一絲困意襲來。她緩緩地合上雙眼。就似要進入夢鄉……
就是這時,電光火石間,一股無以言喻地感覺襲上心頭,隱隱就要爆發。這是?
難道這就是要突破的感覺?
赤水頓時睜開雙眼,大喜,鞋都來不及穿,只用雙手抓起,光著腳,就往小木屋飛奔而去。
打開禁制,進了屋,隨即將鞋一丟,隨意找了一個角落坐下,慶倖的是那感覺還沒有消失,而且有越來越強的架勢,她忙盤起雙膝,進入修煉中。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四個時辰過去,那感覺是越來越強烈,可赤水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她體內的靈力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這不像是要突破的感覺啊?
但是,如果不是,那這感覺如此之強烈,又是什麼呢?真是奇怪了。
赤水停下修煉,清醒過來,一時間,她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通過了長達四個時辰的修煉,她已經確定這並不是要突破。
這下好了,她在進小木屋前,還想到,如果突破的話,可能需要很久,所以,給鄭大廚去了一個傳音符,請了三天假。
現在不是突破,這三天假期怎麼辦?難不成又跑回去說她感覺錯了?一時間,她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站起身,端著木盆,打了一些水,將自己弄髒的腳丫清洗乾淨,重新再穿上鞋。
外面,夜幕低垂,皎潔月光溫柔灑下,微風輕拂,帶動樹葉沙沙作響,不知名昆蟲在歡快的清鳴……
如此美好的夜色,赤水卻再沒有去夜遊林的興致,因為,那感覺仍然沒有消失,讓她心緒不寧,在無法做其它事的情況下,赤水只好在圓桌旁坐了下來。
突然,她的眉心一熱,一道赤紅色的靈光一閃,在她的面前的圓桌上,就直立著一隻妖獸蛋,正是與赤水締結血契的那只。
赤水一愣,它怎麼自己就跑出來了?她腦裡靈光一閃,難道剛才的那種感覺,是它要出生了?
只見它大頭朝下,尖頭朝上,直立在桌面上,混身輕顫,覆蓋其上的玄奧符文不斷的扭曲變幻,環繞在其周圍的火紅靈氣波動不止,並且,頻率越來越快……
漸漸的,那蛋殼開始承受不住如此頻率的靈力波動,它的中間部分,開始出現如髮絲般的裂痕,一條,兩條……,數條裂痕交叉在一起,形成如龜裂般的裂紋。
在蛋殼裡,動靜也越來越大,終於,「喀嚓」一聲脆響,那蛋殼分裂成上下兩半,下面一半大,上面一半小,從中,赤紅靈光大盛,耀眼奪目,照亮了整個小木屋。
數息後,那赤紅靈光才漸漸的收斂,直至完全消失,那兩半蛋殼也慢慢的分開,一隻赤紅色小妖獸的脖子露了出來,只見它整顆頭都被上面一半蛋殼蓋住,兩爪抓住下面那半蛋殼的殼沿,費力的想從裡面爬出來,幾度未果。
赤水在一旁,看得有趣,也沒有想過要去幫它。
在試了無數次後,它終於成功的爬了出來,只見它出了蛋殼,往前走了一步,再走一步,「啪——」一下趴倒在地,那一直壓迫著它的上面一半蛋殼也因此滾離一旁。
赤水也終於看清楚了這只小妖獸的模樣,約有三寸來高,全身赤紅色皮膚,隱隱有靈氣波動,一對黑黑的圓溜溜的大眼晴,身前兩隻小爪,每只小爪都有五指,看起來挺正常,雙足立地,一條長約一寸的尾巴拖在身後,在其背脊,還長有一對小肉翅,也就只有赤水小指頭尖大小。
這模樣,有些像西方世界的龍啊?難不成這個世界,也有這樣的生物存在?
龍是多麼強大的生物啊!她居然有了一隻這樣的契約獸?赤水有些欣喜,不過很快的,她的欣喜就消失不見,因為她突然想到,即使是強大的龍,也只是一隻嬰兒期的龍而已。
在赤水心裡不停活動的同時,那只小妖獸也是幾經掙扎,終於又重新站立起來。
不過,它卻沒有再往前走,因為,它的目光已經發現了赤水,正直直的盯著她,一動不動。
赤水一時也不知道它在想什麼,正在考慮著怎麼跟它打招呼,就見,「呼——」,一朵如豌豆大小的赤紅色小火苗就向她襲來。
不過在半途中,那小火苗就越來越小,還未等擊中赤水,就已經完全消失。
赤水一時有些無語。怎麼第一次見面,就這麼不友好呢?
接著,第二朵小火苗,第三朵,第四朵,一一向著赤水襲去,但都在途中就已經消失。
那小妖獸還待繼續攻擊,突然,它的目光盯向了赤水的額間,在她的眉心,那個淺粉色的小火苗圖案仍然在,並沒有消失。
只見它盯著那小火苗圖案良久,然後,在赤水來不及反應時,雙眼一翻,身體往前倒去,「咚——」的一聲,趴在圓桌上,就再也不動了。
赤水在一旁觀察許久,也不知道它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
在久等它也不醒的情況下,赤水只好拿出一床被子,折疊起來,鋪在圓桌上,將它移到上面,用一角被子蓋上,然後,自己也洗漱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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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焰獸的獨白:
當我一睜開眼,還未來得及觀察這個世界,就先看到一隻卑微的小爬蟲,立在我的面前,我頓時大驚,難道,這只小爬蟲想趁著我剛出殼,力量還弱小的時候,將我滅掉?
哼,我雖然現在很弱小,但我得到了先輩的血脈傳承,腦裡充滿了智慧,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會束手就擒!我跟你拼了,看我的熾焰攻擊……
不行,她站得太遠了,而我現在的力量又是如此的弱小,我的熾焰,根本就攻擊不到她。
突然,我發現,那只小爬蟲的額間好像有東西,顏色很淡,再定睛一看,那圖案,怎麼那麼像我的先輩締結契約時的圖案呢?
難道?一絲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我用心一感應,果然,和那只小爬蟲之間,居然有一絲極端隱密的聯繫,這正是締結契約後的現象。
我和這只小爬蟲締結契約了?我再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兩眼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發現這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我終於絕望了,我開始暴飲暴食,我出生的蛋殼,原本是我十日的食物,不知不覺間,被我只用了兩日就吃完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6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4-28 08:30 PM 編輯
第四十三章 火苗圖案
兩日後,赤水的小木屋。
赤水有些無奈的望著那只赤紅色小妖獸。自從它再次醒來後,就一直用著一個後腦勺和兩隻小肉翅對著她,它自己則抱著它出生的一片蛋殼「喀嚓喀嚓」啃個不停,眼看著,那些蛋殼就要被它啃完了,它的身體已經又長高了半寸左右,但至今為止,赤水還是沒有能夠和它進行有效的溝通。
所以,赤水還是同兩日前一樣,對它是一無所知。
這樣不行,哪有不瞭解和自己締結了血契的妖獸的?今天,她一定要問個明白。赤水下定決心後,伸出右手,用食指輕輕戳了戳它那兩隻小肉翅中間的脊樑骨,問道:「小傢伙,你是什麼妖獸啊?」
那小妖獸被赤水一戳,有些惱怒地轉過頭來,直直地盯住赤水,就是這只卑劣的小爬蟲,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趁它還在蛋殼中無法反抗。竟然和它締結了契約,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想到此,它更是不想理這只小爬蟲,逕自又把頭轉回去,繼續啃著它的蛋殼,對赤水來了一個視而不見。
赤水見此,無奈翻了一個白眼,她這是被它嫌棄了麼?
其實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想想她和它締結血契的整個過程,她才是最無辜的,它要怪,也應該去怪它的老爹去,誰讓它的老爹說了別人三個字,讓那小心眼的別人記了仇,將它偷走了,最終,還禍害到了她的頭上。
並且,她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就它這麼一隻弱小得連施出的小火苗都只有豌豆那麼大一點的嬰兒期妖獸,能夠幫助她什麼?她才應該是那個嫌棄的人,而不是被嫌棄的人。
不過,因為事情都已過去了那麼久,赤水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心中的怨念比起這個剛出生的小傢伙,就要弱得多了。
她已經接受了事實,不管怎麼樣,她和它以後都是要捆綁在一起的,當然一開始。就要打好關係是不?
所以,她又伸出食指,在相同的位置又戳了戳,一下,它不理,再戳一下,它還是不理,赤水加大力氣,重重的又戳了一下,戳得它的身體都往前傾了一下,它還是沒有理。
這下,赤水真的有些怒了,雖然你長大了確實會很厲害,但現在也才只是個小嬰兒,我還奈何不了你了?
她換了一個方向,在它身側前爪的爪臂上用力一戳,就見它一個不穩,側倒在圓桌上,只用兩隻平圓厚實的腳掌正對著赤水。
「撲哧——」赤水忍不住就是一樂,就見它兩隻腳掌憑空踩了幾下,用力掙扎往側面一滾。又重新站立起來,赤水未等它站穩,又一戳,它就又側倒在圓桌上了。
它終於憤怒了,往旁邊連滾數圈,在赤水反應不及之下,迅速的站起,然後嘴巴一張,一團小火苗從中噴出,直朝赤水沖去……
那小火苗比起兩日前,卻要大上一圈,看來那蛋殼的營養確實不錯,那小火苗已經可以沖到她面前了,她抽出一小縷靈力,輕輕一擋,那小火苗就消失無影了。
然後,赤水對著它得意一笑,說道:「你若還不理我,我就繼續戳下去。」
就見它雙目大睜,內裡好似有熊熊怒火在燃燒,直瞪著赤水,好似這樣,那怒火就能將赤水瞬間焚毀,化為灰燼,消失在它的眼前。
「耶?真不理我啊?那我戳了哦。」赤水伸出食指,一副再次繼續的表情。
「哼!」就聽它鼻端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右腳腳掌抬起,用力的往圓桌上一跺,它就化為一抹赤水色靈光。瞬間沒入了赤水的眉心。
赤水一驚,將從齊俊給她的那本書上學到的召喚咒一念,想將它再次召出來,卻是沒有一點動靜。
在她又試了兩次,還是不行後,赤水無奈了。
這次行動,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算是徹底的失敗了。不過很快,赤水就想開了,來日方長,她還怕它不出來麼?
就這樣,在赤水和它鬥智鬥勇中,日子又過去了七日,不過,赤水仍然沒有問出一點資訊,她對它沒有一點辦法,因為它想出來就出來,想回去就回去,完全不受赤水一點控制。
這日晚上,在那只小妖獸又被赤水逼回去後,她的內心一陣萌動,仿佛就要獲得新生一般,她大驚。這次是突破的感覺麼?
她忙轉身回到床上,盤起雙膝,進入修煉中,往內裡一看,就是一喜,只見她脈絡內的五色靈力,竟是比平時要活躍得多,它們好似也很興奮,正賣力的往前湧動,速度也比平時要快幾分。
這次絕對沒錯,她是要突破了。
現在。她身體內的每個細胞都似在燥動,它們也感應到了麼?赤水放鬆身體,開始運行修煉的法決,以她為中心,方圓兩公里內,所有五系屬性的光點,像是被磁石吸引,急速地往赤水的體內奔去。
赤水本就已經修煉到了頂峰,脈絡裡早已充滿了能量,那些新進的光點沖進脈絡裡,還來不及移動,後面的光點又沖了進來,越積越多,光點之間的擠壓也越來越強,最後,到達了臨界點,那些光點全部用力,一股力量直沖那包圍著它們的脈絡而去,那脈絡承受不了這股能量,被它強行的擴伸開來。
那脈絡被一寸一寸的擴展,同時,赤水感覺到一股猛烈的疼痛向她襲來,竟是比她前一次突破時,要強烈數倍。
好在,赤水之前斬裂元神時,所受的痛苦比這還要強烈百倍,那次創傷使得她的承受能力大幅度加強,這股疼痛雖然也讓她的五個元神都為之一顫,但這樣的強度,她是絕對頂得住的。
她只需要靜待這股疼痛過去,那麼她就突破成功了。
這段時間並不漫長,約有二個時辰,那脈絡就就已經擴展完畢,疼痛開始慢慢的減輕,直至完全消失。
赤水心裡一定,這是已經突破成功了,她忙運行起第八層的修煉口決。引導脈絡內的能量運行,只見因為脈絡空間增大,那些光點開始散開,那五色靈力光條在向前運行的同時,也才開始主動吸收周圍同系屬性的光點,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全部吸收完畢。
赤水輕舒了一口氣,從入定中醒來,一抹流光從她眼中一閃而逝,整雙眼,似更清靈了幾分。
她低頭看了看,果然,每次突破時出汗,排出身體內的雜質,都形成一層厚厚的污垢,粘在貼身的衣裳上,很是不舒服,而且這次突破,排出的雜質,竟似比上次要多出數倍。
她馬上去打水,將自己徹底的清潔了一番後,才在圓桌上坐了下來。
突破到了第八層,她的感知也相應地又增長了一倍餘,她剛才測試了一下,她現在的感知範圍已經擴大到以她為中心點,方圓四公里半的範圍。
按理說,她第七層只有兩公里的感知範圍,第八層卻已經達到了四公里半,那多出來的半公里,難道就是她斬裂成五個元神後的附加獎勵?她暗自盤算,覺得這是最大的可能。
感知增強,那麼她煉陣的能力肯定也會相應地提高,想到此,赤水心裡更是喜不自勝。
因為,那位紅衣怒神給出的五年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半,還餘三年半,要說這麼一點時間,要從第八層修煉至築基,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的事情,沒有一點可能。
但赤水心裡下意識的不會這樣想,特別是在她斬裂成五個元神後,她的修煉速度更是飛速提升,她就好似看到了一線希望,在沒有其它辦法的情況下,她怎麼也要拼上一拼。
坐以待斃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煉陣能力越高,凝煉出的陣旗就會越多,她也就會有更充足的靈石。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有足夠的時間能夠增進她的修為。但在時間固定的情況下,她就需要靈石,去購買能夠增進修為的靈藥,輔助她修行。
所以,她又怎能不喜呢?
她內心愉悅,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溢出一抹微笑,久久不散。
就在這時,在她的心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哼,居然還真突破了,卑鄙無恥的小爬蟲。」
那聲音清脆稚嫩,煞是好聽,但語氣卻是老成,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瞬間就將赤水的笑臉打散掉。
又是小爬蟲?
為什麼?它老爹這樣,它也這樣,難不成它們鄙視人類的習慣,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裡?連這個剛剛破殼而出,沒有經過父母教養的小妖獸,都這樣稱呼她?
她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她試著,在心裡問道:「小爬蟲?這是誰教你的?」
一片安靜,沒有聲音回答她。
不過,赤水總是覺得,她好像又被那只小妖獸鄙視了,它根本就不屑回答她,所以才不吱聲。
想到此,赤水腦門的青筋就不由得抽動了一下,但想到她現在還奈何不了它,正打算放棄的時候,心裡的那個聲音又再次響起,不過不是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我餓了——」
聲音略低,很是委屈,又帶著一腔控訴,好像赤水虐待了它。
赤水一想,果然,在它出殼後的兩天,它將那蛋殼啃完後,就再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它也沒吱聲!
不過能怪她嗎?
赤水有些無奈,她能怎麼樣?還不是得去給它找食物,就當是自己養的一隻小寵物吧!
這樣想著,她的心情也就好上了幾分,她在心裡問道:「你吃什麼啊?」
「肉。」很響亮很堅定的聲音,在赤水的話音剛落時就響起。
赤水一陣無語,她望瞭望外面的天色,估計還得有一個半時辰,天才會亮。她只好在心裡道:「再堅持兩個時辰吧!天亮了我就去給你找吃的。」
又沒有聲音了,不過赤水已經習慣了。
她也重新靜坐下來,進行修煉中。現在已經突破到了第八層,就是一個半時辰,她也得抓住,能多增進一分修為,她也就會多出一分希望。
天亮後,赤水去膳閣主廚時,專門找鄭大廚要了一些獸肉。
還好,因為小妖獸現在還小,所以食量並不是很大,她要到的那些獸肉,差不多夠它吃上一個月。
但隨著它的長大,食量肯定也會跟著增大。第一次,赤水因為締結的是一隻小妖獸而感到慶倖,因為它成長緩慢啊!那她就不用為它的食物問題而操心勞神了。
不然,讓她上哪去給它找食物啊?
接下來的日子,赤水的生活又恢復了規律。
一個月後,赤水拿著一個小水鏡,久久地盯著鏡子裡的人影,不住地歎氣。
她額頭上的小火苗圖案,不僅沒有消失,而且,顏色好像還加深了一點。以前,這圖案和膚色相近,別人不注意看,是看不出來的,現在不行了,別人輕輕一掃,就有可能看到,她已經開始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這情況,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以前,她還可以安慰自己說,因為小妖獸還沒有孵化。可現在,小妖獸都出殼一個多月了,這小火苗圖案還沒消失,難不成,就讓她的眉心一直頂著?
不要啊!那樣不是太有特點了麼?別人一下就曉得她是誰了,和她要的平凡完全背道而馳。
不行,她得去問問!剛巧,齊俊前一陣子回來了,先問問他去。
她將小水鏡往懷裡一揣,就往齊俊的洞府奔去。
不多時,她就來到了齊俊洞府,還好齊俊在。在他們倆相繼坐下後,赤水也沒有拐彎,直接就向他問道:「齊大哥,你當初眉心的圖案怎麼消失的啊?有預兆沒?」
齊俊一聽,目光往赤水的眉心一掃,自然就瞭解了赤水的來意,他搖了搖頭,答道:「沒有什麼預兆,一般來說,只要你與你的妖獸心靈完全相通了,那圖案就會消失的。」
「心靈完全相通,怎麼樣才算啊?」這概念太模糊了,赤水有點疑惑。
齊俊想了一下,然後才用最通俗的語言答道:「就好像你和你的妖獸是同一個人,你就是它,它就是你。」
赤水一聽,汗立馬就下來了。這要求,也太高了吧?
而且,他說的那種感覺,她從來就沒有體會過。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要想讓那個圖案消失,還遙遙無期?
齊俊自然看出,赤水的臉色全變了,知道情況有異,他試探性地問道:「你眉心的圖案,顏色加深了一點,難道你的妖獸蛋出生了?」
赤水點點頭,苦著一張臉,答道:「一個多月前就破殼出生了,可我從來沒有過你說的那種感覺啊?」
「從來沒有?」齊俊一聽,微微皺了下眉,才說道:「我能看看你的契約獸麼?」
「嗯。」赤水同意了,但她卻沒有念召喚咒,她只是在心裡說:「小傢伙,出來一下。」
數息過後,沒有反應,赤水尷尬地向齊俊笑笑,在她的心裡,則惡狠狠地說了一個字,「肉!」
立刻,赤水的眉心赤紅色靈光一閃,射入空中,那小妖獸就懸停在赤水旁邊不遠處,它見赤水望向它,它還在對她剛才用肉威脅它而大感不滿,身子一側,又只留給了赤水一個背影。
還沒等赤水反應,赤紅色光芒又一閃,眨眼間沒入她的眉心,它又回去了。
赤水的臉色一下變得很不自然,沖齊俊呵呵乾笑道:「它又回去了。」
剛才的情景,齊俊自然全看到了,他沉默了許久,才有些遲疑地問道:「它出來,回去,都不由你控制麼?」
赤水聽到此問,滿臉詫異,不由問道:「我還能控制它?上次你的契約獸不也是自己回去了麼?」這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齊俊搖了搖頭,說道:「那也是我心裡同意,它才回去的。我要不同意,它就回不去。」
這難道不是契約獸聽不聽話的問題,而是她的權利被剝奪了的問題?想到此,赤水頓時覺得萬分沮喪。
本來,她也只是因為這小妖獸不聽她的話,而有些尷尬,但,現在性質全變了,她終於知道,她是因為沒有本應該具有的權利,無法控制它,所以它才能不聽她的話。
關鍵在於,她的權利是怎麼被剝奪的?不用說,肯定又與她締結血契的異常有關。
想想當時,在那叫穹目的男子幫她締結了血契時,那妖獸蛋不是被那紅衣怒神搶過去,又被連施了數道法決麼?肯定就是這其中哪兒出現問題了。
至於,她的權利能不能再找回來,她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想。
因為,她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
看來,她要想將她眉心的小火苗圖案給弄掉,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她沒權利控制它,也沒法和它心靈相通啊!
想到此,赤水有些悶悶不樂,她看到齊俊擔憂的目光,才勉強笑道:「可能是因為我締結血契時,出現了異常。」
說到此,她用手指了指眉心,又繼續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就是這個圖案越來越醒目了,有點小麻煩。」
齊俊見此,沉思了片刻,才說道:「你的問題,以前沒有人遇到,不過理論上來說,不管你能不能控制它,只要你和它心靈完全相通了,那圖案應該就會消失的。」
赤水聽之,點了點頭,又和齊俊拉了一下家常,才告別離開他的洞府,回到自己的小木屋。
齊俊說的那話,雖然理論上有可能,但那是他不瞭解她這只小妖獸的脾氣。至少,赤水是從來不敢想像,以它深入骨髓般鄙視人類的習性,會願意同她心靈相通。
她再次掏出小水鏡,同時用手摸著那圖案,心裡想道:此路不通,那我是不是應該想想其它的辦法?比如說,胭脂或者面具?
胭脂?把臉的其餘部分全部塗紅?那就完全不能看了,她自己也難受啊,放棄。在那圖案上塗白粉?不行,那圖案上有靈氣波動,白粉根本就塗不上去。那就只有戴上面具,將整張臉遮起來。
看來只有此路可行,以後,得多留意,有沒有適合她的面具。
赤水心裡作下此決定,心也安定下來,沒有再多想其它,在床上靜坐下來,又進入修煉中。
第四十四章 開誠佈公
夜已深沉,萬籟俱寂。赤水的小木屋,桐油燈卻仍然燃著,將整個小木屋染成淡黃色。
赤水端坐在桌前,面色平靜,她先用火球術燒開了一壺水,接著拿過一旁的細白瓷茶壺,將上次去千雲門商盟時,袁九贈送給她的一塊靈茶,掰了一小塊放了進去,再倒入一旁備好的開水,幾道工序後,靈茶就泡好了。
茶香四溢,清新怡人。此時的她顯得寧靜則幽遠,整個泡茶的過程,她的動作輕敏靈巧而又不疾不徐,頗有幾分悠然自在之意。
待一切都準備就緒後,她才在心裡說道:「出來吧!我們也該好好的談談了。」語氣平靜而又認真。
可能是受赤水語氣的影響,也可能是那只小妖獸本來就想出來透透氣,總之,這一次,不用赤水威脅。赤紅色靈光一閃,它就出現在赤水面前的圓桌上。
它一站定,雙眼斜睨了赤水一眼,赤水的心裡就響起它沒好氣的聲音,「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
赤水並沒有馬上答話,她只是微微一笑,帶動眼角微彎,似有深意地看了它一眼,素手一翻,一個細白瓷茶杯就出現在她的掌心,她將茶杯注入茶水,然後將之推到它的面前,就像是在招待一位遠方而來的朋友。
那只小妖獸見此,微微一愣,不知道赤水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接著,赤水又拿出一個同樣的茶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擱在自己面前的圓桌邊上。
這只小妖獸已經破殼出生兩個月了,這麼長的時間,足夠讓赤水瞭解到,和她締結血契的它,究竟是只什麼樣的妖獸。
其實,在它一出生,赤水就犯了一個理所當然的錯誤。她沒有經過觀察瞭解,直接就將它放在了一個小寵物的位置上。
她一直用著對待普通小寵物的態度去對待它,這顯然是不對的。它並不是赤水以前養的小貓小狗。它雖然不會說話,但它能夠和她交流溝通。
而它,也並不是赤水認為的那樣,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甚至有可能,它知道瞭解的東西,比她還要多得多。
通過了兩個月的鬥智鬥勇,也讓她知道,它的智商也並不低。即使她是看著它破殼出生,它的聲音也依然稚嫩清脆,猶如三四歲的孩童。
雖然她並不知道,它究竟是從哪兒獲取的資訊,剛剛出生,就能如此的聰慧。但是,這完全不影響赤水發現她自己所犯的錯誤。
所以,赤水才會想開誠佈公的和它談一談,她和它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有的,最多也就是誤會,只不過它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要聽她的解釋。
她們以後要相處的時間還很長,像現在這樣相處下去,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赤水心思幾轉,才沖它友好的問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和我是怎麼締結契約的?」
提到這個,那只小妖獸更是生氣,怒道:「有什麼好問的,都已經成為事實了。」
赤水假裝沒有看見它的怒火,只認真地望著它,反問道:「但你對我有誤會,不是嗎?」
「誤會?你不就是罪魁禍首嗎?」說到此,那小妖獸又瞪了赤水一眼,然後就在它站立的地方坐了下來。
赤水聽了,苦笑不已,道:「罪魁禍首?你看我像嗎?你覺得有人會傻得用唯一一次締結血契的機會,去同一只還不知道是什麼的妖獸蛋締結血契嗎?」
那只小妖獸理直氣壯地道:「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赤水有些無語,想了想才說道:「那你想想,我和你締結血契,有什麼好處?」總得讓它知道,並不只有它覺得委屈,她也同樣如此。
這下,那只小妖獸不說話了。
赤水見此,也不管它有沒有在聽,開始將那一日的事情詳細的向它講來,讓它瞭解前因後果,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責任。
當時的事雖然不好和秦師祖他們說,怕他們擔心,但對它說,倒是無礙。
而且。她完全可以說,她是整個事件中最無辜的受害者。
「所以,我和你一樣,都是沒有選擇,現在,你還怪我嗎?」赤水最後總結般的問道。
那只小妖獸低著腦袋,卻是沒有回話。
赤水見此,接著又說道:「你應該也知道我們締結血契的情況有異,契約並不穩定,說不定以後,能夠找到方法將之解除。」
話剛落,那只小妖獸就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赤水。
赤水抿了一口靈茶,才向它保證道:「若是真的找到了方法,能夠解除我們的契約,我絕對不會加以阻攔,並且,會完全配合你。」
赤水這是向它畫了一張巨大的餡餅,讓它望著止饑,也借此表明自己的態度。
「此話當真?」那只小妖獸再次確認道。
「當然。」語氣很肯定,至於能不能找得到方法,那是以後的事情了。況且,解除契約。對她並沒有什麼壞處,「現在,我們算是和解了,那我們相處的方式,是不是應該變一變了?」
「怎麼變?」聽到赤水的話,那只小妖獸有些警惕。
「首先,你不能再叫我小爬蟲了。」聽它叫了兩個月,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那叫你什麼?」它又斜睨了赤水一眼。
「叫赤水啊,我有名字。」赤水理所當然的道,然後就見它臉色一變,快速的扭過頭。又不理她了。
赤水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故作恍然道:「我忘了,你還沒有名字呢。」哼!又給了她一個背影,她眼珠一轉,掠過一絲笑意,接著說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小白好了。」這是對它叫了她兩個月小爬蟲的小小報復,她絕對不會跟它說,那某某的某某就叫小白。
怎麼想著,她也有一點邪惡呢?赤水想到此,打了個顫,趕緊否定了這個想法。
就見那只小妖獸慢慢的轉過頭來,望著赤水,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要叫小白?」
赤水馬上沖它微笑,道:「因為小白叫著親切啊,又順口,是吧?總不能讓我叫你小紅吧?」
那小妖獸搖了搖頭,赤水連忙拍板定音,「那小白,就這麼決定了,對了,你腦裡的記憶是怎麼回事啊?」趕緊的轉移話題。
那小妖獸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沒有想出來,因此皺著眉頭,緊緊的盯著赤水,想看出一點端倪。
赤水那能讓它看出來,只作一臉的好奇說道:「真是奇怪啊,你怎麼會瞭解這麼多呢?」
那小妖獸才反應過來,聽到赤水的話,直覺的說道:「那是因為我得到了先輩的血脈傳承。」
「血脈傳承?」赤水是真的驚訝了,妖族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那只小妖獸得意地望了赤水一眼,這那是她這個卑微的小爬……,不是,是人類能夠理解的。它們遠古妖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時,這個世界,除了那部分人類以外,其餘的。都還只是四隻腳著地的小爬蟲而已,名符其實。
而現在赤水她們這些人類,都只是從那些四隻腳的小爬蟲進化而來的,它並沒有叫錯。
當然,這些都只有它們妖族才知道的事情。
赤水當然更不知道這些,她正在驚奇,妖族的這個血脈傳承是怎麼運行的,為什麼人類就沒有這個呢?
顯然,那只小妖獸是不會給她解惑的,所以,她在想了一會兒,無果之後,也就將之拋開不理了。
這時,赤水卻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指著她額間的小火苗圖案,向它問道:「這個圖案,你有辦法將它弄掉麼?」
那只小妖獸將那個圖案描了一眼,然後才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覺得你和我,有可能心靈相通麼?」
赤水訥訥的搖了搖頭,她也覺得不可能,但她仍然是沒有死心,接著又問道:「難道就沒有其它方法麼?」
那只小妖獸不理她,小爪爪起赤水給它準備的靈茶,張大口一下倒進了嘴裡,抿抿,是有些靈氣,但並不濃,僅僅能夠用來製作靈茶。
它看到赤水一臉的希冀,頓時覺得心情好上了幾分,破天荒的跟她解釋道:「那圖案,我的力量越強,它的顏色就會越深,是沒有辦法消除的。」
赤水一聽,雖然也隱隱猜到了,但卻是找不出辦法來解決它,讓她好生苦惱。
「其實,你可以用頭髮遮住。」那只小妖獸建議道。
赤水點點頭,她也知道啊,但她一則不喜歡眼前有東西遮來擋去,二來,她早已經過了那段年齡了,要她梳個劉海,她心裡面過不去那關啊。
「對了,我也有事要說。」那小妖獸似也想起了某事,朝赤水說道。
赤水有些疑惑,「什麼事啊?」
「感知放開。」那只小妖獸說道,然後它自己也閉上雙目。
不一會兒,赤水就感覺到她的腦海裡浮現了一串雜亂的符號,這些符號並不是從外界來的,好似她本來就擁有,這應該是那只小妖獸記憶的一部分吧?她暗暗猜測。
待她努力將之整理清楚後,一看,那些全都是一些靈草,藥材的名字,功效及它們的模樣圖案,大部分赤水聽都沒有聽說過。
赤水有些莫名,給她這些東西幹嘛啊?她看向那小妖獸,卻見它好似耗盡了力氣似的,趴在了桌面上,見赤水望向它,它費力解釋道:「這是我需要的靈草,既然我們和解了,你幫我找找。」
「啊?」赤水一聽,驚愕不已,她再去仔細一看那一長串的靈草單子,不由大聲顫道:「你確定,你不是土匪轉世?」
那得花多少靈石啊?那些沒聽說過的靈草,更是不知道哪兒才有,讓她上哪去找啊?
「你需要這些靈草來做什麼啊?」赤水不由得問道。
「當然是增進修為了。」那只小妖獸朝她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才緩慢的爬起來,重新坐在桌面上。
它也要增進修為啊?赤水一時愣住了。怎麼可以這樣呢?她煉陣的所有收入,現在可都是拿來買上品凝氣丹,增進修為了,她自己都不夠用,哪有靈石來幫它找靈草啊?
不過,現在她和它都已經和解了,總得考慮到它的感受,赤水斟酌了一下,才答道:「我幫你找一找,找不到我不負責的哦。」
那只小妖獸顯然是累極,待赤水說完後,它點了一下頭,靈光一閃,就回去了。
這一次的談話,顯然很成功,赤水很滿意,不枉她為此先是準備靈茶將它鎮住,然後又是擺事實,講道理,最後又畫了一個大餡餅,終於將它搞定。
接下來的日子,赤水就開始奔波於千雲門商盟和她的小木屋之間。果然如她所料,那只小妖獸所說的那些靈草藥材,很多都不適合人類使用,所以根本就找不到,其中僅有幾樣能找到的,那價格,只能讓赤水仰望之。
最終,赤水也只買到了其中的兩種,另外的,赤水也只好將那些靈草的資訊寫出一份,交給袁九,請他幫忙留意,看有沒有她能買得下的。
她自己煉陣也更加的賣力了,現在她除了煉製金禦陣以外,又另外學了兩個更高一級的攻擊法陣,七星幻影陣,和五行破滅陣。
前者,需要七支陣旗,法陣覆蓋範圍約半裡,是一個小型的迷幻陣,布好後,法陣裡散放出靈力,能改變法陣內的環境,使之產生幻覺,就是感知,也會被迷惑住,陣旗裡的法力,大約能支撐半個時辰。
後者,則是赤水從她能凝煉的幾個法陣中,精心挑選的一個最實用的攻擊法陣,雖然只需五支陣旗,但這五支陣旗都是不同系的屬性,只要入陣的人,都會被法陣攻擊,攻擊不定,五行法術,都有可能,法陣的範圍約為方圓半裡,維持時間約為一刻鐘。帶上這樣的一套法陣,臨敵時,相當於多一個幫手,拖住敵人。這對赤水來說,更是需要的,她自己就備了三套在儲物袋裡,又給秦鈺和秦襄各準備了一套。
這兩個法陣,赤水都沒有試驗過,那些資料都是法陣書上說的,所以,其真正的威力,還得她試了過後才知道。她現在正缺靈石呢!這兩個法陣,約值九十塊下品靈石,光是用於測試,她捨不得用。
至於現在她已經可以煉製的奪舍陣,不好意思,她被那東西害過,是絕對不會自己去煉的。
另外還有幾個法陣,但赤水覺得並不是很實用,也從袁九那裡探聽到,修士對這些法陣的需求並不大,也就忽略掉了。
在這樣的忙碌中,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十一月初。
又到了該去秦師祖洞府,檢驗她們修行情況的時候了。
清早,赤水依然先去膳閣主廚後,才匆匆奔去秦師祖的洞府,她仍然是最後一個到的。不過,他們並沒有開始,顯然是在等著她。
赤水到了後,他們也沒有閒談,直接就進入了主題,修為層次越高,能學到的法術也就越多,這些法術雖然威力相當驚人,但也相當費靈力,並不能多用。
並且,這些法術的應用範圍也會越來越小,有些並不是那麼實用。
但赤水她們是全都要學習的,你要不要用是你的事,但你得會,萬一哪天就遇上,說不定就需要了呢?
一個時辰後,她們這一次的學習算是完成,在最後她們三人準備拜別的時候,秦襄卻有些猶豫,在秦師祖看向她時,她才鼓足了勇氣,向秦師祖行禮,請求道:「再過一個多月,黃階秘境就將開啟,門裡這幾日正在統計願去弟子的名單,秦襄想去,還請師祖恩准!」
秦師祖一聽,臉色就是一沉,秦鈺和赤水也是驚訝萬分。那黃階秘境哪是那麼好去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秦襄哪能不知道。但她仍然要去,赤水心思一轉,難道是為了築基丹麼?
現在秦襄的修為已經到了第九層的中期,但築基丹卻是一直沒有著落,她應該是有些著急了吧?所以才會想到去黃階秘境。
不過,秦師祖是肯定不會同意的,赤水不用猜都能知道。
果然,秦師祖直接衣袖一拂,就駁回了秦襄的請求,只說她的築基丹,以後再想辦法,但那黃階秘境,是絕對不會讓她去的。
秦襄無奈,只好和赤水和秦鈺一起退了出去。
在路上,赤水也是一臉不贊同的望著秦襄,問道:「你怎麼想到要去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危險性,師祖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的。」
「我也知道啊,但是以後再想辦法,那有那麼容易,我等了兩年都沒有遇到一個機會。」秦襄愁容滿面,顯然這件事,很是困擾著她。
秦鈺搖了搖頭,嚴肅說道:「那你也不能這麼胡鬧,那黃階秘境,是你能去的麼?就是那些修煉到第九層頂峰十數年的人,都不敢輕易進去,十有八九就會送死。」
赤水在旁邊附和著點頭,接著道:「你看這次有十個名額,門內那麼多修為達到第九層的弟子,也沒有幾個願意去,是也不是?人家也不是傻瓜啊?」
這倒是真的,誰願意平白去送死啊?雖然那築基丹的誘惑驚人,但也得有命享用才成啊!所以門裡需要動員,才能湊足十個名額。
秦襄點了點頭,看她的樣子,似是聽進去了她們的話,赤水再接再厲道:「你想啦,這次,他們去秘境,帶回來了煉製築基丹的靈草,到時候門裡煉製出來,自然會發佈任務的,那肯定不會有進黃階秘境那麼危險的,到那時候再去不遲,你啊,只需要安心等待便是。」
秦襄聽了,可能也覺得有些道理,臉色漸漸好轉,赤水見此,心才放了下來,她和秦鈺又仔細叮囑了她一番後,才各自離開。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7 AM
第四十五章 去前準備
赤水回到小木屋。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來,那只小妖獸也就是小白,就已經出來,懸停在赤水前方不遠處的空中。
赤水沒有理它,自顧自的坐了下來,這只赤焰獸從來都是這樣,反正她也無法控制,就隨它去吧!
其實這樣也不錯,至少赤水覺得自從它出生後,她的生活開始發生變化,就似在平靜無波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泛起點點漣漪,平添了一絲樂趣。
「黃階秘境,就要再次開啟了,你不去麼?」心底的童音再次響起。
赤水聽之,有些詫異,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去啊?」她剛剛才勸得秦襄打消了念頭,她自己又怎麼會想去呢?
就是要去,那也得是下一次,她做足了充分的準備過後。想到此。就不由得又想起了楚旋前輩,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她的手不自覺的用力,緊握成拳,直至指甲掐得掌心的嫩肉生痛,她才清醒過來,看來,她終是要去黃階秘境走一遭的。
「你的築基丹不是也還沒有著落麼?」小白緩緩移過來,落在赤水一邊肩膀上,覺得這位置還不錯,就此坐下。
赤水則感覺自己的肩膀一沉,這小白又長個了,她的肩膀開始感覺到壓力,以後不許它再坐在那兒了。
「那又怎麼樣?我現在才剛剛突破到第八層,還有三年多的時間不是麼?」就算沒有也不能就去黃階秘境啊!
「三年多的時間?為什麼?」小白一聽,倒有些疑惑了,怎麼會冒出來一個三年多,難不成,還有它不知道的事情?
赤水一窒,當時,給小白講述當時的情景時,她並沒有講它老爹威脅她的那一段,小白自然是不知道的。
「先別管這個,就算沒有築基丹,我也還可以等別的機會,不一定非要去黃階秘境,剛才我勸秦襄的話。你也聽到了,這麼危險的事兒,我的修為又那麼低,怎麼敢去?」赤水搖了搖頭,否定道。
小白眼珠一轉,卻只是輕描淡寫地道:「我只是覺得,你好似很急迫,抓緊一切時間在修行,能及早拿到築基丹當然最好了。」
「我已經決定下次再去黃階秘境了,至於築基丹,再另想辦法就是。」赤水堅定地說道,也表示這一話題暫時結束了,無需再多說。
突然,她的身體猛地站起,左手成掌使勁撐在桌面上,她的臉色,陰晴不定,不一會兒,就變得極端的難看。
不對,她想漏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小白它爹給的時間只有三年多了,她必須要在這段時間內,拿到築基丹成功築基。而楚旋前輩,卻是需要她在十年後再去黃階秘境,那麼,在此之前,楚旋前輩是絕對不會讓她得到築基丹的。
沒有築基丹,無法成功築基,小白它爹是不會放過她的,她現在還能想起,小白它爹最後威脅她時,憑空一捏的那股狠勁,每每想起,身體總止不住顫抖。
想來想去,她唯一的機會,就是這一次的黃階秘境開啟。若是成功找到楚旋前輩要的靈草,並成功得到築基丹,那麼她還有機會能夠築基。
不然,她也就只有等著三年後,小白它爹來取她性命。
去黃階秘境,她還有一搏的機會,若不然,得不到築基丹,她只有幹坐著等死。那麼不管黃階秘境是怎麼的危險,她也要去走上一遭的。
想到此,赤水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她才剛把秦襄勸了回去,到頭來。卻是她自己要去。
她將按在桌上的手收回,開始在小木屋內來回不停的踱步。
小白見赤水剛才反應很大,神色不定,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看她想得如此專注,也就沒有出聲打擾。
既然已經決定要去,那麼數天后,就得出發了,她自然須提早準備。
首先,要報名去黃階秘境,須先去執事處登記,這事兒,赤水想了一下,秦師祖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那麼只能偷偷的進行。
其次,得再去楚旋前輩那裡一趟,除了問清具體是要那一種靈草,還要確保以她煉氣期第八層的修為,能進黃階秘境。
再次,她至今為止,還沒有找到一件合適的防禦法器,而她身上的靈石大都換成上品凝氣丹輔助修行了,餘下並不多。恐怕並不能買到件好的防禦法器。
她不禁有些後悔,之前怎麼那麼挑剔,其實有幾件法器還是很不錯的,但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沒有捨得靈石購買。
最後,她這一去,也許就回不來了,在臨去前,最後去和齊俊他們道一下別吧!
下定了決心,理清了思路,赤水的腳步也慢慢的停下來。面色開始恢復,心緒也平靜下來,她又重新坐回原位,掏出還未來得及煉製的空白陣旗,開始凝煉。她要爭取在這幾天內,全部凝煉完成,全換成她進黃階秘境需要的東西。
第二日上午,在她去了膳閣主廚後,就直接往執事處的方向走去,找到負責黃階秘境事宜的執事,她登記要去。
那位執事一眼就看出她才只有第八層的修為,當下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又重新向赤水確認了一遍後,才給她登記下來。
在登記好後,那執事跟她說道:「你才第八層修為,到時候不一定就會安排你去,若是安排了,自會通知於你。」
赤水點點頭,她會讓門內安排的,不是還有楚旋前輩麼?謝過執事後,就轉身離開。
那執事望著赤水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想道:區區第八層修為,就往黃階秘境闖,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勇氣是可嘉,就是不想要命了。
其實赤水大致可以猜出執事心裡的想法,但這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別人怎麼想都隨他去吧!只要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
接下來,她要再次去楚旋前輩的洞府了。
用最快的速度,奔至目的地,赤水站在楚旋前輩洞府的禁制外,恭敬的朝著洞府行了一禮,「晚輩赤水求見前輩。」
不多時,禁制打開,赤水深吸了一口氣,才跨步走了進去。
屋內擺設同上一次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依然讓赤水感覺到冷請,好似沒有多少人氣,但不同的是,這一次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奇異丹香,赤水聞之,感覺混身清涼,似又清醒了幾分。
那楚旋前輩端坐在主位,仍是一襲白色緞衣,裝扮上也無大的變化,只是這一次,多披了一條粉色絲織披帛,面目嚴肅,上位修士的強大靈識威壓隱隱散發,讓赤水不敢直視。
赤水急步上前,躬身行禮,「晚輩赤水見過前輩。」
「你有何事?」楚旋前輩的聲音傳來,清冷中帶著一絲空靈。
赤水起身答道:「是關於上次前輩提起的黃階秘境之事。晚輩想這一次秘境開啟,就進去,因此,特來向前輩請示。」
「你這一次就要進去?」那楚旋前輩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異色。
赤水點了點頭,答道:「是的,因為晚輩的修為尚淺,只到第八層,並不能確保一定會被門內派去,因此特地前來,拜請前輩幫忙。」
楚旋前輩仔細的看了她一眼,才道:「你可是想好了?那黃階秘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本君那靈草,再過十年去取來也不遲。」
赤水恭敬答道;「晚輩想好了,除了前輩的靈草之外,還有其它必須前去的理由,所以還請前輩能夠助晚輩一臂之力。」
「必須前去的理由?看來,你也是想著能得到築基丹了?」楚旋前輩問道,聲音中,似帶有一抹譏諷之色。
赤水面上掠過一絲難堪,僵聲答道:「是的,晚輩自知修為尚淺,即使入了黃階秘境,能活著出來的機率也不大,但晚輩還是想去搏上一搏。」
楚旋前輩聽之,不置可否,抬手端起一旁桌上的茶杯,緩緩抿了一口,放下後,才淡淡問道:「哦。那秦炎可知道此事?」
赤水答道:「晚輩尚未向師祖稟報。」她也知道這事不對,但她沒有辦法,只好先瞞著他們了。
「那好吧!既然你連秦炎都能瞞著,定是下定決心,執意如此了,本君也不會阻攔,那名額,本君自會讓你拿到。」楚旋前輩見此,纖長玉手抬起,朝赤水的方向輕輕一點,赤水就感到了一股強橫的能量沖進她的腦海,因為以前有過了兩次經驗,赤水並沒有反抗,閉上雙眼,只是任它橫行。
片刻,赤水就將那股能量符號整理完畢,讀之,正是楚旋前輩讓她尋找的靈草資料。
雲霧草,喜陰暗潮濕處,以霧氣露珠為食,長相普通,混身呈草綠色,葉片細窄而長,但並不多,一株雲霧草,最多也只有六片長葉。它長在普通草木當中,平時,是絕對認不出來的,只有在清晨,雲霧未散之際,在它的上方,會聚集一小團雲霧,供它吸食吐納。這時方可認出。
而楚旋前輩,則需此種四片以上草葉的雲霧草三株。這雲霧草,喜群居,若能找到一株,那麼在這附近,肯定還生長著其它的。楚旋前輩要的三株,也並不多。
赤水讀取完畢,才睜開眼,那楚旋前輩見此,一拂衣袖,一副卷軸就從她的袖口飛出,直往赤水的方向奔來。
赤水連忙伸手接過,卷軸已經有些泛黃,她將之攤開來一看,裡面手工畫有一副地圖,畫得並不專業,字跡潦草細小,有很多地方,都是空白,有些標記,赤水更是看不懂。
赤水正待要細看,就聽楚旋前輩的聲音響起,「這是以前去過黃階秘境的一名弟子畫的地圖,你拿去作為參考吧!」
赤水聽命,收起那副卷軸,再向楚旋前輩行禮告辭後,就退了出去。
赤水深吸了一口氣,此行還多收穫了一副地圖,比預期想像的還要好。
接下來,她要去向齊俊告別了,當然她不會說實話。
因為楚旋前輩的洞府與齊俊的洞府相隔較遠,赤水用最快的速度,直至正午,才到達齊俊的洞府前。
在禁制打開,赤水進去後,齊俊則正在研究符篆。
他見赤水進來,並沒有上前迎接,只是目光往旁邊位置上一掃,示意赤水在此坐下。他自己,則拿著一支特製的制符專用筆,在一張金黃色的符紙上畫個不停。
不一會兒,那符紙就開始發出淡淡的靈光,上面的符紋,更有靈氣波動不停,好似在掙扎一般扭動,漸漸的,那波動越來越弱,最終符紋固定,靈氣也自動收斂,一張符篆便算是制好了。
此時,齊俊才抬起頭來,輕輕鬆了一口氣,溢出一絲笑意,看來那張符篆是畫制成功了。
赤水只在一旁好奇的看著,直到此時,才開口問道:「齊大哥,你什麼時候開始研究這個了?」
「就在前不久,築基期修士體內修煉法訣可以自主運行,就多出來了大量的時間,所以就想到研究這個看看,你不是也在研究法陣麼?」齊俊笑道。
赤水點點頭,也笑著說道:「看來齊大哥畫得不錯啊,剛才那是畫制成功的麼?」
齊俊將剛才畫制的那一張符篆遞給赤水,答道:「是的,這還是第二張成功的呢,其它大部分都失敗了。」說著,有一絲頹意,看來這符篆畫制的難度也是相當的大,失敗率也是相當高的。
赤水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上面畫制的符紋,隱隱有靈氣散出,怎麼像是一隻妖獸的模樣,但具體是什麼妖獸,赤水卻是認不出來。
她不由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符篆啊?像是一個妖獸的模樣。」
齊俊點頭,說道:「這是獸符,這上面的確實畫制的是一隻妖獸,是三階妖獸奔撞牛的模樣,這畫制符紋的墨裡,就滲入了奔撞牛的精血。」
赤水點點頭,原來如此,就聽齊俊接著抱怨道:「你不知道,這獸符太難畫制了,我畫了三十張,也才成功了兩張。」
赤水微微一笑道:「齊大哥不是才剛開始畫制麼?不熟練肯定成功率就低一些,我當初煉製法陣時,可比你這,情況糟糕多了。」
齊俊聽之,就是一笑,道:「你這是在安慰我呢,放心,我頂得住,怎麼也要把它研究出來。倒是你,今天怎麼會想到,來我這兒?難道,還是你那只小妖獸在作怪?」
赤水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沒有,我締結血契本就有異,也只好先這樣了。我這不是趁著有空,就來看看你麼?」
齊俊對此表示強烈的懷疑,眼睛斜睨著赤水,道:「真的?沒有騙我?你可一般都是無事不會找上門的。」接著他抬頭望天,假裝想了一想,才道:「我想了一下,從來沒有過一次意外。」
赤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難不成她的習慣,都已經被他們摸透了麼?
赤水連忙倒打一耙:「這次不就是意外麼?怎麼?不歡迎是不?」反正這次她去黃階秘境,她是決定要隱瞞的。
齊俊仔細地盯著赤水,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只好放棄,道:「沒有就好,不過,你來得正巧,這些都給你。」
說著,就把旁邊堆著的一大疊符篆,和著另外的一張獸符,全部塞到赤水的手裡。
赤水連忙用雙手接住,仔細一看,全都是不同的已經畫制成功的符篆,她有些莫名,眼睛疑惑地望向齊俊。
齊俊道:「我剛開始學畫制符篆,畫制了許多初級法術,對我來說沒有用,給你用剛剛好。」
赤水一時有些驚疑,她正需要這些東西,齊俊就送上來了,難不成他知曉了什麼?她又仔細的看了看齊俊,沒有看出來什麼,心才漸漸的安了下去,接著厚著臉皮說道:「那我就不客氣全收了。」
齊俊則揮了揮手,說道:「收吧收吧!幫我全部解決掉。」好像是甩掉什麼難纏的東西一般,讓赤水一陣無語。
赤水將那些符篆全收起來,齊俊則將一旁失敗的符紙全部推至一旁,才說道:「聽說,秦襄想去黃階秘境?」
赤水聽之,又是一驚,心又懸了起來,忙答道:「是的,不過秦師祖不同意,已經被我和秦鈺勸住了。」說完,又用眼角視線仔細的觀察齊俊。
齊俊點點頭,說道:「那就好,那黃階秘境去不得,想得築基丹,以後有的是機會,我不也成功築基了麼?」
赤水聽之,連忙表示贊同。就聽齊俊又對她囑咐道:「你也已經修煉至第八層了,專心修煉,別想些其它的。秦師叔也會幫你們想辦法的。」
赤水連忙又點了點頭,她的背心,已經沁出汗水,將裡衣打濕了。這齊俊,今天怎麼盡提讓她提心吊膽的事,看把她嚇得。
她容易麼?就隱藏了一件事情,還被驚嚇成這樣,為了不讓齊俊生疑,她力持鎮定,又和他閒聊了一陣工夫,才告辭回到自己的小木屋。
她直接將自己往床上一拋,成大字形,仰躺在床上,望著屋頂,輕輕的松了一口氣,今天真是驚險啊,還以為齊俊知道了什麼消息呢!
不過,收穫真的不錯,不只從楚旋前輩那收穫了一張地圖,更是從齊俊那兒得到了一大疊符篆,節約了一筆靈石,待明日,她再去一趟千雲門商盟,同袁九打個招呼,要出門一段時間,再去買一件防禦法器和一些需要的東西,一切就準備就緒,只等門內的通知了。
她細細的想著,覺得沒有什麼遺漏的,才放下心來,散開思緒,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四十六章 黃階秘境(一)
五日後,清晨,赤水站在千雲門的比試廣場。靜等著其他要去黃階秘境的弟子及帶隊的前輩。
在她的忐忑不安中,終是在昨日接到了門內的通知,拿到了去黃階秘境的名額。
她手寫了一封信,在去膳閣請假的時候,交給了楊蘭師姐,拜託她在半個月後將之轉交給秦襄,一是怕她走了,秦襄她們找不到她,會以為她失蹤。二則她特意說明在半個月後轉交,到時木已成舟,他們已追不上了。
想到這裡,赤水不由得有些愧疚,她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脊樑,這是她選擇的路,她會堅定地走下去。
約莫過了一刻鐘,其餘弟子也陸陸續續的到了廣場,他們看到赤水,一身外門弟子的黑衣,腰間別著一截顏色異常難看的竹節,修為才只到煉氣期第八層。卻站在他們等待的地方,都是有些驚異。
不過,好在這些都是修為已至第九層頂峰的修士,有一半的人更是已到中年,所以那驚異之色也只是一閃而過,面色就恢復了平靜。
現下,十名弟子已經全部到齊,不一會兒,兩道青光一閃,在他們旁邊,就出現了兩名青衣中年修士,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名手持一個託盤的青年弟子,託盤上放有十個儲物袋,每排五個,分成兩排放列著。
赤水一看,那兩名青衣修士,不正是當初她們在碧魂宗客棧,碧雲師姐失蹤之後,見到的那兩位前輩嗎?
當下,面色一整,恭敬地站立一旁。
較高的那一位中年修士用目光緩緩掃過現場的十名弟子,目光瞿爍,被他目光注視到的弟子紛紛低下頭,不敢造次。
但在最後看到赤水時,微微頓了一下,不過他似想起了什麼。並無其它反應,只把視線移開,然後才道:「此次前去黃階秘境,由我二人帶領,你們每人若是交足五份煉製築基丹所需的靈草,就可以得到一枚築基丹的獎勵。若有多餘或不足,視其情況,再另作獎勵。」聲音不大,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卻是清晰無比。
赤水等十名弟子並無太大的反應,這些他們是早就知道的,一份靈草,可分為五小份,都煉製成功的話,可以得到五枚築基丹。五份靈草,若是全由門內的煉丹高手來煉製,近兩成的成功率,那麼有可能得到五至十枚築基丹。
而她們,拿命去搏,九死一生,若真找到了五份。也僅僅能得到其中一枚而已。
就見那名青年弟子托著託盤,走上前來,那名青衣中年修士接著道:「此託盤中,每個儲物袋裡有一份黃階秘境的地圖,一把挖靈草用的玉鋤,一百個裝靈草用的玉盒,以及煉製築基丹所需的靈草資料。」
他將目光移向託盤,又道:「你等每人領取一個吧!」
赤水等弟子聽之,都接連上前,隨意拿了一個,然後退至一旁,赤水沒有先上前,等他們都領過後,她才上去將最後一個儲物袋拿起。
然後退至一旁,用感知探入其中,果然,那位青衣中年修士說的東西,裡面都有,赤水粗略看了一下,就將儲物袋也掛至腰間。
那名青年弟子退下後,另外一位青衣中年修士伸手似是隨意一招,一柄銀骨白色小扇就出現在他的掌心,周身銀白色靈光約有寸長,看之一絲寒意從心而起,白色扇面上畫著一副山水畫,末端有題詞,只是字體太小,看其排列方式,赤水猜測。應該是一道詩。
那位中年修士將那小扇往空一拋,那柄小扇就開始變大,扇面上的那些山水畫,竟是由符紋組成,隨著扇子的變大,而靈氣波動不止,直至完全停下來,那小扇也已經變成了數丈長寬的一柄巨扇。
那兩位青衣中年修士率先躍了上去,接著,其他弟子也相繼上去,赤水仍然是最後一位上去的。
她看到其他弟子都各自挑了一個角落坐下,她走到最空的那一片位置,正打算也坐下來,就聽最先說話那位青衣中年修士沖她問道:「你腰間的竹節是什麼?」
赤水一聽就知道問的是她,她忙恭敬答道:「是一件中階飛行法器。」自從她得到了這件竹笛,因其有滋養元神的作用,她一直都是別在腰間的。
她也不怕別人能看出來竹笛的功用,畢竟這段竹節都待在天材閣百餘年了,被無數人看過,都沒有人發覺,所以她也就放心大膽的擱在身邊。而且這竹笛不知道怎麼回事,雖是一件中階飛行法器,卻是一絲靈光都不露。看著就像是一件普通的物品,再加上顏色醜陋,實在引不起別人的興趣。
赤水的話音一落,有幾名弟子都露出了一絲鄙夷之色,那問話的中年修士,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赤水雖是看到了其他人的臉色,但只作不知,也自坐下,進入修煉中。
這又是一次漫長的飛行,但速度卻比上次快得多。只用了二十五日的時間,就已經飛過了碧魂宗的上空,接著她們又飛行了七日,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廣闊的原始森林,赤水她們在一個大峽谷的穀口停下,在那裡,已經聚集了三個宗門的弟子及他們的帶隊人,大多都是閉目靜坐,見到赤水一行人,那幾位帶隊人都紛紛起身,和門內兩位青衣前輩寒暄。
赤水下了巨扇,將感知放開一探,發現除了周圍的情景可以探知外,那穀口再往裡,卻是一點都探不進,在那裡肯定是設有厲害的禁制,應該就是這黃階秘境的入口了。
因為這黃階秘境位於最南邊的驅魔宗和碧魂宗之間,而萬丹門則位於碧魂宗和千雲門之間,所以,他們三宗門的弟子都比赤水她們早到。
赤水等人也找了一塊空地,各自相鄰坐下,等著其餘宗門的弟子,又過了一日,火靈門及靈獸宗的弟子也相繼趕到,他們也另找了一塊空地坐下來。
又過了兩日,已經是十二月十五日,各宗門帶隊的前輩共計十人,終於起身,來到了穀口,但都只是盯著那面禁制,沉默不語。
突然,萬丹門一位銀袍中年修士一聲大吼,「就是現在!」然後,雙手快速掐訣,一股強悍靈力從他身上發出,化作一股銀色靈光往那禁制擊去,其他元嬰期前輩見此。也各自掐訣,紛紛將周身的靈力調出,猛擊在那面禁制上。
由十名元嬰期前輩組成的攻擊陣容,攻擊力之龐大,可想而知,光是那些耀眼奪目的各色靈光,交相輝映,渲染出了半邊天空。
那面禁制更是其攻擊之下,開始扭曲不穩,在攻擊最集中的地方,開始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那幾位元嬰期的前輩見此,更是保持著輸出,集中往那一處猛攻而去。
赤水等數十位弟子,站在後方觀看,也是緊張不已。
這樣的情景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赤水望瞭望天空,太陽已快爬到頭頂,時間已經快到午時,就在這時,那面禁制好似開始承受不住十位元嬰期前輩的集中攻擊,終於出現了一個小洞,那洞內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那十位元嬰期前輩見此,面上一喜,更是各自加大了輸出,不一會兒,就見那個小洞越來越大,終於到了可供一人出入的大小,有幾名元嬰期前輩中斷輸出,在那洞口又往回縮小的同時,雙手又接連掐了數訣,重新擊在那禁制上,其他幾位前輩也接連如此收手,換訣重新擊去。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十位元嬰期的前輩才同時收手,只見禁制上,那個洞口卻是固定下來,並沒有再還原回去。
萬丹門那位銀袍中年修士轉過身來,望向赤水等人,大聲說道:「你等此次進去,將會被傳送到黃階秘境的任意一個角落,你等有三日的時間,出口就在秘境的正中,你們的地圖上都標記有,在三日過後的午時前,必須出來,若是超過了時間,禁制就將被封閉,到時,裡面若發生什麼,我等也說不準,只是以前沒有出來的弟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赤水等弟子聽之,面色都是凝重,知道此言必不會假,一些弟子冷靜下來,在向前輩行禮過後,就往那黑洞行去,不一會兒,就進去了大半弟子。
赤水也隨即跟上前去,進入那黑洞中。
一股強烈的拉扯,赤水的頭一陣眩暈,當她細看時,已經站在了一片沼澤地中央,她連忙將感知放出。
她現在可不敢大意,好在,她的感知本就較同期修士強大,再加上她斬裂元神後,又壯大了幾分,比起第九層修士,也是要高出許多。
她一探,才發現,在這秘境裡,感知竟也是被壓制了的,她現在僅僅能夠感知到周圍半裡的範圍,幾乎是被壓制到了原先的二十分之一。
她仔細探查,連窪潭裡,地底都沒有放過,發現就在她的前方不遠處的樹叢後,就有一隻二階似巨形狼犬的妖獸在窺視著她,好像正在猶豫要不要攻上來,她頓時一驚,忙從自己儲物袋裡掏出一件藏青色小鐘。
這小鐘,正是她匆忙間,在千雲門商盟購得,是一件中階防禦法器,沒辦法,她當時只有那麼多靈石了,它約有手掌大小,不知道用什麼材料打造而成,散發藏青色靈光,看其形狀,應該是通過精心鍛造,鐘面上雕刻著簡樸的線條,似是某種符紋,上面隱有流光閃爍。
赤水用感知將它鎖定,調用一縷靈力注入它體內,就見它藏青色靈光大閃,瞬間就變大十數倍,約有三尺來高,懸浮在離赤水數尺遠的空中。
赤水看著,覺得那鐘真是有夠笨重的,也不知道具體防禦能力怎麼樣?她也就只有這麼一件防禦法器而已。
接著,她又掏出那套遁影針,放入袖口。
就在這時,那妖獸似是確定了赤水並不太好對付,本想離開,哪知,在它的身後,不知何時,一個地旋一樣的東西,約有一尺長寬,邊緣在急速的旋轉,那妖獸轉身時,一腳踏入了那個地旋內。
頓時,慘叫聲響起,就見那妖獸的腳自踏進地旋後,就再也拔不出來了,而且,那地旋內好似有一股巨力,正將它的軀體用力的往內拉扯,一會兒,那妖獸的一隻腳就已完全沒入其中。
那狼形妖獸的身體可是比那地旋大多了,可那股巨力並沒有停,反而更是用力,地旋邊緣快速旋轉,將那妖獸多餘的部分生生絞碎,只留能容得下進入地旋的那一部分,沒入其中,不過十數息時間,那妖獸的身影就已不見。
那地旋也隨即旋走,地面又恢復了平靜,只在原處留下了一攤血跡,證明那妖獸的存在,也證明赤水並沒有在做夢。
她良久才反應過來,急喘了數口氣,汗水成股流下,怎麼也止不住。
又過了很久,她才徹底鎮定下來,不敢再去想,感知密切關注著周圍,再掏出門內給的那一副地圖,仔細查看,發現她的運氣並不是那麼好,她正處於地圖右下角邊緣處,離那築基丹的靈草還有很遠的距離。
她拿出楚旋前輩給她的那一副地圖,看之,這次倒是還好,她所處的位置,離那雲霧草的所在地並不是太遠。
赤水將那兩副地圖默記於腦中,然後才將之收起,她決定,還是先去把楚旋前輩的雲霧草弄到手,其它的築基丹的靈草,相對比較集中,都在地圖的中央部分,離出口較近,到時候再去採摘不遲。
她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運行起疾馳術,往那雲霧草的所在地奔去,就在這時,她眉心赤紅色靈光一閃,小白就跑了出來,它先搖晃著腦袋,左右看了看,才移至赤水的肩膀上坐下。
赤水沒有理它,她收斂起自己全身的氣息,開始運起疾馳術,小心的往她預計的路線行去,
這片沼澤地,最是適合雲霧草的生長,赤水一路行來,從剛開始的一秒鐘十數米的速度,已經快速的減至一秒鐘幾米,步伐也更加的謹慎,周身緊繃,額間更是沁出細細的汗珠,在她的周圍,坑坑窪窪,列著數個小水譚,地表長著數種苔蘚類植物,眾多大樹茂盛的枝葉,將絕大部分光線擋住,只餘數絲光線照入,讓赤水能看清周圍十數米的範圍。
在她行過的數裡的距離,已經遭受到了數次妖蟲的襲擊,還好她一直謹慎有加,在那些妖蟲攻擊到她周圍時,及時的運起小鐘擋住,她再用藍色飛劍,將之斬殺掉。
那些妖蟲攻擊速度快,而且那尾針上,似有劇毒,閃著五彩的光芒,赤水看著就是一寒,心裡默記,絕不能被它蟄了,不然後果不敢相像,只是那些妖蟲的防禦力倒是有些差,未能抵抗住她的飛劍數次攻擊,就被擊殺。
不過,赤水也不敢就此掉以輕心,畢竟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厲害的妖蟲、妖獸出現。
現在,在赤水的前方,有三條小道,通往不同的方向,但赤水想了一下地圖,好似都可以到達她要去的雲霧草的所在地。
她有些猶豫了,不知道具體應該選擇那一條路走,楚旋前輩給的地圖上也沒有標出,而門裡給的地圖,這一塊,更是一片空白。
但她已經在此立了足足一刻鐘了,最終,赤水決定選擇中間一條路走,理論上說,中間一條路,應該是最短的一條路,她左腳提起,正打算往那條路走,小白的聲音突然在心裡響起:走右邊。
赤水聽之,就是一驚,但她也沒有馬上發問,而是真的就往小白說的那條路走去。
果然,一路走來,並沒有再遇到什麼妖蟲,赤水正在慶倖之時,突然,一塊尖利飛石,以極快的速度向她的位置砸來,赤水大驚,忙運起小鐘去擋,堪堪將那塊飛石擋住,她正待要松一口氣,卻見後方,數塊同樣大小的尖利飛石同時快速襲來。
此時,用小鐘是完全擋不住的,赤水迅捷的往旁邊一躍,躲過了那幾塊飛石,轉目一看,在她旁邊三四丈遠的地方,立著一隻約一人高的妖獸,身形似人,頭似蠻牛,兩隻巨角朝天,面目猙獰,露出長而尖的獠牙,全身佈滿暗黃色的長毛,兩爪大張,像是兩柄小型的蒲扇,在它的雙腳旁,還放著數堆尖利飛石。
此時,它正雙目大張,狠瞪著赤水,腳猛烈一踢,數塊尖利飛石又朝赤水襲來,而它自己,也奔赤水而來。
赤水忙用小鐘去擋住那幾塊尖利飛石,快速給自己加持了疾馳術,敏捷躲過那妖獸揮來的幾爪猛攻,同時,將藍芒飛劍調出,往那只妖獸用力劈去。
那妖獸抬臂一擋,那藍芒飛劍竟是斬不動它分毫,被它手臂一揮,就彈出了數丈遠。
赤水見之,不驚失色,忙招回那藍芒飛劍,又往它攻去,同時,又往旁邊跳躍幾步,躲開它的又一攻擊,感知探進袖口,將遁影針調出,分出一縷靈力注入其中,然後,飛出袖口,往周邊隱去。
做完這一切,她停住腳步,運起小鐘,迎了上去,那妖獸掌握成拳,重重地砸在那小鐘上,將小鐘砸得嗡嗡作響,往一旁飛去,它又揮起手掌,往赤水襲來,眼看就要揮至赤水身上,就在這時,赤水調動起隱在周圍的數枚遁影針,往那只妖獸的脖頸處,用力刺去。
正中目標,數枚遁影針刺入了它的脖頸,那妖獸的身體一滯,手掌離赤水的臉,只有數寸之遙,它僵立數息後,才轟然倒地。
這一切,也就不過十數息的時間。
直到此時,赤水才急喘了幾口氣,身體放鬆下來,差一點就跌坐在地。
待穩住身體,她的面色就是一沉,怒聲道:「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8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4-28 08:32 PM 編輯
第四十七章 黃階秘境(二)
待穩住身體,她的面色就是一沉。怒聲道:「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
先前,她之所以會聽從小白的話,往右走,是因為她和它有著同生共死的契約,它應該是不會害她的,但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這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打鬥,雖只有十數息的時間,但其中驚險萬分,若是算漏一步,她今天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而小白,在打鬥剛開始時,就飛離了她的身邊,只在一旁空中懸停觀看。
它聽到赤水的怒聲責問,眼神飄忽不定,東瞄西瞄,就是不看赤水,一會兒,赤水的心裡才響起它微低的聲音,「我這裡還有一份黃階秘境的地圖。」
「黃階秘境的地圖?」赤水聽了就是一驚,先不說它怎麼會有的。這八成又與它的那血脈傳承有關。關鍵在於妖族怎麼會有這秘境的地圖呢?難道……
想到此,赤水雙眼盯著小白,問道:「你們妖族也可以進此秘境?」
就見小白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才答道:「莫非你以為就靠那十個元嬰期的小爬……,人類,就能把這禁制打開?」
赤水想了想,「不是說每十年的這一天,禁制都會弱上幾成,所以他們合力,才能將之打開麼?」
小白看赤水臉色緩和了幾分,它開始往赤水的方向移了幾尺,才說道:「若不是在另一端入口,有我們妖族先將禁制擊弱,你們能如此輕易就將這禁制打開?」
「那你的意思是,這秘境同時還有妖獸進來?」雖然秘境內有些珍稀貴重的靈草,在生長時,都會自動生出妖獸守護,但那些妖獸大都靈智未全開,以她們的修為,還是可以應付得了的。但若是有外界的靈智已經全部開啟的妖獸進來,就完全不一樣了,它們擁有了相當的智慧,能力也不會比人類弱。若是碰上,絕對會是一個讓人頭痛的麻煩,說不定,還會因此而命喪它手。
想到這裡,赤水突然一頓。問道:「以前那些入秘境喪命的人,是不是就是因為你們妖族的緣故?」
小白瞪向赤水,說道:「妖族所需的靈草,與你們人類所需的靈草不一樣,大多生長在秘境的週邊,一般是碰不上的,若是碰上了,當然也有可能。但是,你們人類殺人奪寶的也不在少數。」說完,還不屑地掃了赤水一眼。
赤水聽了,點了點頭,知道它說的是事實。就因為人類的自相殘殺,六大宗門才在數千年傳承下來,都沒有發現這秘境,還有妖族同時進來。
不過說到妖族所需的靈草大都生長在週邊,赤水不由眯起眼睛,輕聲問道:「你把我指到這條路上來,不會就是因為這條路上有你需要的靈草吧?」
小白見此,一下又往遠處移動了數尺,才期期艾艾的答道;「在那邊,有幾株芝蘭草。」
赤水往它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那兒,立著五株約兩寸高的暗黃色靈草,靈氣淳厚,每株相隔約一尺,成梅花形。
赤水又把目光移向躺在地上那只已經死去的妖獸,大概也就猜出來了,這只妖獸八成就是守護這幾株靈草的。
它見赤水走來,以為是來搶奪靈草的,所以才主動用尖利飛石攻擊她。
想到此,赤水又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
然後,她才走到那只妖獸面前,只見她的數枚遁影針,全身沒入了那只妖獸的頸部。這妖獸的身體之強橫,連她的藍芒飛劍都砍不動,而這遁影針,卻是可以全身刺入,可見其鋒利程度。
赤水對這遁影針,很是滿意,她調動感知,將之全拔出來,小心的收回袖內。
接著,她又看了看這只妖獸的屍體,想了一下,才施了一個冰凍術,將之凍住,收回儲物袋內,這妖獸,就留著以後給小白解決吧!
然後。她才走向小白所指的那五株芝蘭草,蹲下,掏出玉鋤,將之一一挖起,放入玉盒內,收了起來。
她站起身,正打算繼續往前走,突然想起什麼,說道:「小白,即使我幫你找到這些靈草,到時候出了秘境,也是要交上去的。」她可不認為,她能瞞得了元嬰期的前輩,將靈草私自扣下來。
他們肯定也會採取某種措施,防範著赤水她們這樣做,畢竟這些靈草,都是珍稀異常,特別是築基丹的靈草,在外界已是尋不到了。
小白看事情已經過去,又重新移回到赤水肩上坐下,道:「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它有什麼辦法?赤水聽了有些疑惑,難不成?它也有儲物空間?
不過她也沒有再問。這小白因為那什麼血脈傳承,神秘的東西多了去了,她也無法細問,只是沉著臉,嚴肅道:「你那還有一份秘境的地圖,那麼,前面有什麼,你得先同我說,若再像這次這樣……」
說到這裡,赤水重重哼了一聲,她也是有脾氣的。這一次就算了,若還有下一次,她會讓它知道,惹惱了她的後果。
小白可能也知道捋到了赤水的虎須,乖乖的點了點頭。
赤水這才提腳繼續往前走去,期間,因為她們離雲霧草的所在地並不遠,而雲霧草必須要第二日清晨才能識別。
因此,在小白的指引下,赤水避開了一些危險,在那片沼澤地周圍,斬殺了幾隻妖獸,又得到了幾種小白要的靈草,同樣的,赤水也把那些妖獸的屍體收回儲物袋,相信在這之後很久,小白都不會缺肉吃了。
幾度奔波之下,夜晚終於來臨,赤水在一顆參天巨樹上,找了一根巨枝作為休息地,坐了下來。
雖然夜晚或者白天,赤水用感知來說,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她今天滅殺了數隻妖獸,靈力耗去了大半,在這樣危險的地方,沒有靈力,是很不利的,所以她才會找地方停下來,借此恢復耗掉的靈力。
雖然是坐在巨枝上,離地面有百餘丈,但赤水也不敢掉以輕心,一整夜,也只是閉目靜坐,感知放開,時刻注意著周圍,並不敢進入修煉中。
一夜平安過去。清早,赤水就趕到了那雲霧草的所在地,果然,那雲霧草是群居類植物,赤水一眼望過去,上空飄著十來朵小雲霧。
赤水見之就是一喜,但她也沒有立馬奔過去採挖,而是小心的靠近,那地圖上注明了,這雲霧草也是有妖獸守護的,而且還是赤水最不喜歡的蛇類妖獸。
赤水背部繃直,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前行進,猛地,一股涼意襲來,赤水條件反射,一下往旁邊跳去數丈遠。
待她回過頭來一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剛才的涼意,也只是巨樹樹梢上的露珠,不知道被什麼搖落,如玉珠般灑落下來,剛好落在赤水所站的位置而已。
赤水又抬頭往上看了看,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見此,赤水反而更慎重了,她不敢再貿然前進,只在原處又靜立了一刻鐘,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她才開始繼續往前行去。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赤水終於來到了一株雲霧草旁,她一看,這株雲霧草剛好有四片葉子,正是她需要的。
她又用感知觀察了一下周圍,仍然沒有發現什麼,她才掏出小玉鋤,正要往那雲霧草一挖,就在這時,在旁邊巨樹上,一根如大腿粗的綠瑩瑩的條狀物猛地往赤水的位置射來。
赤水卻是早有準備,直接往旁邊一躍,就躲過了它的攻擊,待她再細看時,才發現那條狀物就是一條粗大的妖蛇,有十來尺長,混身的網底與樹枝相似,其上布有綠色如樹葉般的花紋,隱在巨樹上,不知道用了什麼神通,竟是騙過了赤水的感知。
此時,那三角扁平蛇頭上,兩顆如黑豆大小的眼珠正緊鎖住它的獵物,數寸長舌一伸,露出兩顆尖利的毒牙,身軀一彈,又往赤水襲來。
赤水本就最怕這類妖物,再加上它眼神陰毒,緊盯著她,讓她頭皮發麻,寒毛頓時倒豎起來,反應一下慢了一拍,眼見它已經快襲至跟前,才慌忙運起小鐘,將鐘口對準那妖蛇一擋,那妖蛇就一下撞入了小鐘內,赤水忙將小鐘往地下一扣。
哪知,那妖蛇反應卻是迅速異常,就見它在外的軀體一扭,它整個頭,就在赤水扣下的一瞬間,滑了出去,讓赤水扣了個空。
赤水不敢大意,驅動藍芒飛劍,往它的位置快速攻去。
那妖蛇見此,一個擺尾,身軀往旁一移,居然就真的躲過了藍芒飛劍一擊,只見它蛇口一張,一束水柱就射向再次向它擊去的藍芒飛劍,那水柱一接觸到飛劍,就哧溜溜冒出一縷寒氣,然後迅速的,藍芒飛劍全身,就被一層厚厚的冰包裹住,赤水與飛劍的聯繫被那冰層隔斷,那藍芒飛劍失去控制,一下就掉落在了地上。
赤水見此,就是一哼,你還是一條冰屬性的妖蛇?
在那妖蛇掉轉蛇頭,對準她時,她的手往儲物袋上一拍,十數張金黃色符篆就出現在她的手心,她直接將那一把符篆往妖蛇的位置一揮,頓時,那十數張符篆在空中時,瞬間變成了十數個如圓盤大小的火球,同時往那只妖蛇襲去。
那妖蛇噴出的水柱澆熄了幾個火球,但另外絕大多數的火球,都擊中在它的身軀上,頓時,那妖蛇似是疼痛異常,蛇尾一掃,一下就將旁邊一顆大樹的根拔起一半,再一掃過去,那顆大樹就已橫躺在地面上。
赤水忙往巨樹上一躍,躲過那蛇尾的幾度攻擊,然後,就見那妖蛇的動作越來越小,最後,竟是沒有再動了。
赤水可一點不敢大意,先是用小鐘將那妖蛇的頭部扣住,然後掏出一枚遁影針,單獨調用一大縷靈力注入其中,就見那遁影針開始變粗變長,不一會兒,就變得四五寸長,手指頭粗,她運起遁影針,往那妖蛇的七寸處,猛烈紮去。
一下就將那七寸處刺穿,就見那妖蛇的整個身軀猛地抽搐了幾下,再次不動了。
哼,原來剛才真的是在裝死!還好我防著這一招,赤水不由哼道,看來真是一點都大意不得,連一隻尚未完全開啟靈智的妖獸都有如人一般的智慧。那些已經全部開啟靈智,而又擁有強橫肉體的妖獸,定是更加厲害了。
赤水將小鐘和遁影針收好,然後又看了看那把藍芒飛劍,只見那飛劍上寒氣直冒,但那冰層卻是在慢慢的變薄。
還好,沒有被廢掉,赤水不敢直接去碰,丟了一個火球術過去,將那面上的薄冰化掉後,才將之收了起來。
那妖蛇的屍體,她就不要了,她重新走到那雲霧草旁,拿起一旁的小玉鋤,這才開始真正採挖。
採挖的時間並不需要多久,不過一刻鐘,赤水就將附近的四片以上葉子的五株雲霧草全部收入了玉盒中。
至此,楚旋前輩交代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她終於消除了心裡的一件大事。
之後,她與小白合計之下,選擇了一條危險係數較低的路,終於在快正午的時候,走出了那片沼澤地。
赤水輕鬆了一口氣,這期間,她又斬殺了數隻妖獸,得到了幾種靈草,但都是小白需要的。
出了沼澤地,赤水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眼前的景色一下亮堂了許多,使得她的心情也無端愉悅了幾分。
赤水現在的位置,已經在地圖中間部分的週邊,也就是說,周圍已經開始有一些她們需要煉製築基丹的靈草可以採挖了。赤水默想了一下地圖,那些標記著大量靈草的地方,一定早有人光顧了,不如一開始就去那些靈草較少的地方,或許還會有所收穫。
她打定主意後,就往離她最近的一處靈草所在地走去。
果然如她料想的那樣,這裡的靈草雖然只有兩株,但是還沒有被別人挖走。而且,赤水觀察了許久,也沒有看到有守護妖獸出現,她不心翼翼地將那二株靈草挖起,收了起來。
看來,她的想法是對的,她開始繼續想著下一處靈草較少的所在地,確定位置之後,就開始往那奔去。
兩處距離並不太遠,赤水奔走了半個時辰後,就來到了第二處的所在地。
赤水仍是先觀察,在那邊,同樣有兩株靈草,確定沒有守護妖獸後,才小心的靠過去,掏出小玉鋤,正準備開挖。
突然,一股淩厲寒氣向她襲來,她直覺地往旁邊一跳,堪堪躲過了那一擊,小白可能也察覺到了危險,一閃就沒入了她的眉心。
她轉目一看,在她後方不遠處,不知何時,站立著一個黑衣青年男子,瘦削狹長的臉,有幾分陰沉,看其衣裳的樣式,應該是驅魔宗的弟子,他的周圍,繞著一根數丈長的銀梭,用數十個銀色圓環連接而成,看其在空中舞動的模樣,靈活非常。剛才從身後偷襲她的,應該就是這根銀梭了。
只見他的嘴角勾出一抹邪笑,道:「果然,又有人上當了,哈哈,區區第八層的小修士,也敢往這黃階秘境闖,真是不想要命了,正好,讓本大爺收了來做魔魂。」
魔魂?赤水聽之,臉色大變,她聽說過的,那是一種陰狠歹毒的魔功,將修仙者的元神收集起來,不讓其轉生,而是將之煉製成魔,供其驅使。抓到元神的修為越高,煉製出來的魔魂力量就越強。
那黑衣青年話音剛落,也不待赤水反應,就往儲物袋上一拍,瞬間,他的手裡就多出來一杆約有小指頭粗細,兩寸來高的魔幡,杆身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紋路,在其頂部,有一個約銅錢大小的小骷髏頭,同那杆魔幡一樣,混身漆黑無光,從那骷髏頭的雙眼和嘴,共三個洞裡,伴著陣陣如鬼般哭嚎聲響,股股黑色的魔氣散出,將整個魔幡籠罩其中,看上去陰邪異常。
那黑衣青年陰毒一笑,雙手將那杆魔幡一搓,那骷髏頭咯咯作響,頓時,從那三個洞裡,同時竄出三個如人般高大的魔魂,迅猛異常的向赤水襲來。
赤水那敢怠慢,馬上將小鐘護在周圍,同時將藍芒飛劍驅出,迎著其中一個魔魂就是一斬。
只見那藍芒飛劍劍氣高漲,瞬間就將那個魔魂斬成兩半,赤水正待繼續斬向下一個,卻見那被她斬成兩半的魔影,不過眨眼間工夫,就又合在一起,好似沒有受一點傷害。
赤水的汗水大顆大顆的淌下,精神高度集中,光是阻止那三個魔魂靠近她,就是弄得手忙腳亂。
而那黑衣青年,就似逗弄小貓般,只在一旁觀看,並不動手。
赤水的汗水,已經將後背的衣裳全部打濕了,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她勝不了那個黑衣青年,在又一次將一個靠近她的魔魂斬成兩半後,她趁機將齊俊塞給她的一些符篆掏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那黑衣青年的方向一砸,她自己運起疾馳術,就隨意挑了一個方向拼命逃去。
那黑衣青年輕輕一躍,就是數丈,輕鬆就避開了那大把的符篆變成的初級火球術。他見赤水逃走,卻是不慌,嘴角扯出一抹譏笑,就往赤水逃走的方向追去。
赤水拼盡了全力,慌不擇路,使勁往前竄,這樣持續了半個時辰,她的靈力也漸漸耗盡,以為離那黑衣青年應該有些遠了,哪知,突然,那黑衣青年的嘲笑聲又從後方傳來。
赤水拼命壓抑住心底升起的恐懼,驅動最後一點靈力包裹住雙腳,用力往前躍行,可那嘲笑聲卻是越來越近……
突然,赤水的腳步猛地一停,在她的前方,竟是一面懸崖,已是無路。
而那黑衣青年,已是追至她身後,將她堵在懸崖邊。他先往那崖底看了看,才輕輕說道:「知道下面是什麼地方麼?」
赤水轉過身,警惕地望著他,他顯然也沒期望赤水能夠回答,又自顧自的道:「那是萬人坑,魔物眾多,你從這跳下去,雖然死不了,但也會成為那些魔物的大餐。」說完,他又嘖嘖兩聲,似乎覺得沒能看到那樣的情景,很是失望。
然後,他才看著赤水,陰笑道:「你還是乖乖就範吧!還可以少受一點折磨。」
赤水此時,整個身體直哆嗦,心裡恐懼得不行,但她用最後一絲理智,拼命壓抑住,想道,若是被他抓去了,煉製成了魔魂,轉世無望,是全毀了,若是跳下去,雖然他說那是萬人坑,魔物也眾多,但沒有拼過怎麼知道?怎麼也是最後一絲機會。
她打定主意,朝他露出一絲譏笑,在他驅使三個魔魂向她襲來時,一轉身,跳下了懸崖。
那黑衣青年倒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乾脆,也不求饒,直接就跳了下去,但他也只是一愣,瞬間就反應過來,陰沉低笑道:「你以為跳下去了,我就會放過你麼?」
說完,他的手一揮,那三個魔魂就往赤水跳下去的方向追去。
第四十八章 黃階秘境(三)
再說赤水,雖然看似是異常果決地從懸崖上跳了下去。但實際上,她的內心,極端的恐懼,神經緊繃,已經到了極限,她已經聽不見周圍的一切聲音,只聽到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急速跳動,血壓急劇增高,帶出一股強大的壓力,直往大腦沖去,眼看著她就要承受不住昏過去……
就在這時,赤紅色光芒一閃,小白出來,它迅速地移至赤水的後頸,雙爪抓住赤水的後衣襟,揮動著它的兩隻小翅膀,努力的想阻止赤水的身體往下墜。
顯然,它做的一切並未改變什麼,雖然它的兩隻小翅膀已經長至如銀杏葉般大小,但它自己都不能飛起來。更何況是要拉起赤水那麼大一個人。
不過,它的一番舉動,也並不是沒有用,至少吸引住了赤水的注意力,讓她因此而清醒幾分,她將那最後一點沒有耗費掉的靈力,包裹住全身,使之盡力減輕身體的重量。
她好似過了很久,其實也就只有數息的時間,她終是重重的摔落崖底,讓她的頭又是一陣眩暈。
她用力的甩甩頭,似是好了一點,然後她睜開眼,舉目一望,頓時,臉色迅速變得蒼白,兩眼大睜,雙唇止不住的顫抖,那入眼所見的範圍,包括她的身下,全是用枯骨堆積而成,枯骨之多,如山似海。
整個周圍,魔氣遍佈,竟是連天色,都昏暗了幾分。
那些枯骨,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的風霜。大多已經風化掉,化歸塵土,還有一些,枯骨已變成黃褐色,一部分已經風化掉,不復原來的形狀。但也有一些,也許本身的身體強橫,那枯骨,竟也比別人堅硬,至今,仍能保持著完整的模樣。
赤水甚至能看到,有幾具骨架,全身枯骨仍然有序地排列著,儼然是人類的骨骸。
她掙扎著爬起,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驚駭異常,這得是怎樣的大屠殺,才能堆積出如此廣闊的區域!
「小心……」,就在這時,心底突然響起小白的聲音,赤水還來不及反應。背後就被一掌重擊,措不及防的她一下穩不住,踉蹌著往前撲去,趴倒在萬千枯骨之上。但她根本來不及想其它,感覺身後之人又襲上前來,她忙側身往旁邊連滾數圈,又避開了幾次襲擊。
匆忙間站起身,終是看清了那襲擊她之人,正是那黑衣青年的三個魔魂。
她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她都已經跳下了懸崖,他還不能放過她嗎?
現在,她混身靈力已經耗盡,又摔入這萬人骨坑,連正常移動都是十分的困難,哪裡還能抵抗得了三個修為和她差不多的魔魂的攻擊!
費力又躲過幾次攻擊後,她的力氣已經耗盡,身體越來越沉重,她已是驅使不動。
眼看著一個魔魂又一掌襲來,她也只有眼睜睜地望著,再也無法移動躲避。
就見那魔魂凝成的巨掌越來越近……,突然,從赤水的側面,一朵如胡豆般大小的赤紅色火苗一下往那巨掌迎去,生生的把那巨掌灼穿了如拳頭大小的一個洞,這卻正是小白噴出的小火苗。
那魔魂的巨掌一縮,像是有靈智般,竟是往小白的方向攻去,而另外兩個魔魂,則是接替那個魔魂的位置。繼續向赤水攻來。
赤水在剛才小白救她時,稍稍緩了一下,恢復了一絲力氣,待這兩個魔魂再次攻來時,身體也只來得及往右移動了半步距離。
一個魔魂的巨掌狠狠重擊在赤水身上,不過卻是偏離了原先的位置,擊到了赤水的左身側。
赤水被這一掌,擊出了滿口鮮血,一下往後退了數步,然而,她卻來不及恐慌,因為,在她往後退的同時,那個魔魂的巨掌,似是粘在了她的身上,那整個魔魂竟也同她一起往後退去。
赤水瞪圓雙眼,盯著近在眼前的那個魔魂,就見它,正以肉眼所見的速度,漸漸的縮小……
怎麼回事?她低下頭一看,那個魔魂的巨掌,竟是粘在了她的竹笛上。
而那竹笛,好似能夠吸收魔魂。正緩緩的將那魔魂的魂軀往笛腦裡吸去,而赤水,也感覺到腰間一股灼熱在慰燙著她的皮膚,正是那竹笛散發的熱度。
那熱度越來越燙,赤水忙將它從腰間取出,懸在空中,這時,另一個魔魂也攻了上來,赤水靈機一動,驅動竹笛,迎了上去。
果然。另一個魔魂一接觸到竹笛,也同前一個一樣,再也甩不開,並緩緩的被竹笛吸入笛腦內。
赤水這時才得以歇上一口氣,她轉頭一看,稍遠處,小白正在空中,左奔右竄,狼狽地躲閃著那個魔影的攻擊,她忙向小白大吼,「快到我這裡來!」
小白轉目一看,赤水竟然沒事,松了一口氣,就真的往赤水這裡奔來。
那個魔魂自也是緊追而來,赤水一待那魔魂走進了她的攻擊範圍,驅動竹笛,對著它就是一擊,很好!又粘住了。
就見那竹笛懸浮在空中,周圍,三個魔魂正往不同的方向拉扯,想要擺脫那竹笛的吸引力,可是並未成功,只見它們的魂軀一點點的被吸進去……
小白狐疑地盯著空中的那支竹笛,似是想開口問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問。赤水在它似要開口的時候,先開口了,「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只知道,那是引魂竹,能夠吸引魂魄靠近,但沒聽說能夠吸收魔魂。」
說完,又移目望向空中的竹笛。
約莫過了一刻鐘,那三個魔魂終於全部被吸收進了笛腦裡,一直盯著那竹笛的赤水正待要收回竹笛,就見那竹笛開始劇烈地顫動,在空中起伏不止。
十數息過去,那竹笛在一個大的抖動後。終於靜止懸停在空中。然後,在赤水還未有動作時,從那竹笛的音孔,噴出了三個白色的小光團,約有拳頭般大小。
赤水看之,就是一驚,這小光團,怎麼那麼像元神啊?難不成,這竹笛還能將魔魂淨化?就見那三個小光團飄浮在空中,並沒有其它舉動,不久,便慢慢的潰散掉了。
赤水一時竟有些默然,這樣,那三個元神,應該是能入輪回,重新做人吧!
「快摒住呼吸!」心底,小白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赤水的沉默。
赤水回過神來,就聽小白繼續說道:「此地魔氣濃密,你不可多吸,否則身體會被魔化。」
赤水聽了,忙憋住氣,同時,手裡掏出一塊中品靈石,也不去心痛了,握在手裡,開始吸收靈石裡的靈氣,轉化為能為自己所用的靈力。
待恢復了一點靈力,她馭之將周圍的魔氣驅逐開,然後快速的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光罩術,將小白和她罩在裡面。
那竹笛,卻是被她隔在了光罩外。赤水正想將它收起來,哪知,異象突起!
在那竹笛的周圍,魔氣開始波動震顫,剛開始,只有三四尺的範圍。
那些魔氣被震動後,開始統一頻率,不久後就像是漣漪般開始往外擴散……,但它擴散的速度並不快,一息時間大約一寸左右。
而接近竹笛周圍的魔氣,則開始往竹笛內湧,源源不絕……
赤水和小白在光罩內見之,都是一驚,面面相覷,難不成?這竹笛還能吸收魔氣?
答案是肯定的,只見那竹笛雖然吸進魔氣的速度很慢,但仍是在不停往裡面吸,竟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
赤水見此,也在光罩內盤膝坐下,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她現在正坐在萬千枯骨之上,她只有想儘快恢復靈力,聽那黑衣青年的語氣,這裡還有眾多厲害的魔物。
待她再次醒過來時,太陽已經落下,天色漸漸昏暗起來,在這魔氣遍佈之地,更是已快近黑夜。
她將目光移向那竹笛,發現它波動的範圍已經接近半裡,並且,它吸收魔氣的速度,好似在逐漸的加快?現在的速度,比起剛開始時,快了二倍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幕快要降臨的緣故,周圍的魔氣,開始狂燥起來,有一些,更是無意識的撞擊在赤水加持的光罩上。
赤水連忙又調出一縷靈力,將那光罩再加厚了幾分。
這樣下去不行!它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她可是只有三日的時間,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一日半,她還得去找煉製築基丹的靈草,還得找到出口,出去。
她試著將感知探出光罩,伸向那竹笛,想將之收回來,卻是拽不動,那竹笛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的固定在空中,牢困無比。
以赤水之力,根本無法將它收回。
赤水不由有些著急,難道就這樣等它吸收完畢,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就在她毫無辦法的同時,周圍,漸漸湧出幾個如人般大小的魔影,一些似風嘯又似鬼哭般的聲音開始陸續的響起,帶動周圍的魔氣,更加狂燥起來,赤水見之,心下大驚,這些應該就是那黑衣青年說的魔物了。
她繃緊身體,摒住呼吸,緊盯著那些魔影,若是它們往她沖來,她也只有奮力一搏了,畢竟這裡如此之大,這樣的魔物不知道有多少,她逃也是逃不了的。
哪知,那些魔影好似對赤水一點興趣都沒有,都紛紛的往那竹笛奔去,圍繞著那竹笛打轉,有一個魔影,好似有些好奇,伸出類似於手的觸角,輕輕一碰,就又和之前的三個魔魂一樣,被粘住了。
這一次不過只用了數十息的時間,那個魔影就被竹笛吸收進去,不一會兒,從出音孔,就又噴出了一個白色的小光團,飄至空中漸漸消失掉。
而那竹笛,在淨化了一個魔影后,其吸收魔氣的速度,又是快上一些。
在它又接連淨化了幾個魔影后,其餘的魔影,竟都不自覺的往它的方向移去……
赤水一見,本來已經平靜了的臉色又變了,那竹笛,現在已經能夠主動吸引魔影靠近,而加以淨化了?
天啊!這變異的引魂竹,居然還有這般詭異的神通,一定是一件非常厲害的法器了,而這件法器還是她的,赤水想到此,內心狂喜,臉上也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很久過後,赤水才將內心的喜悅稍稍壓下,她望著竹笛,不由的想到,那竹笛吸收了如此多的魔氣,她若帶在身旁,會不會影響到她,畢竟她的修為低下,光是吸進些許魔氣都有可能改變她的體質,而被魔化。
這樣一想,她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禍福相依,她也說不準,只有以後才能知道了。
在赤水心裡萬般複雜的同時,那竹笛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吸引出來的魔物似是也越來越厲害,有一些從赤水身邊閃過,赤水加持的光罩竟隱有要碎裂的跡象。
而那竹笛的周圍,動靜也越來越大,赤水忙帶著小白,迅速的往遠處移去。
直到赤水覺得足夠的遠了,才停下來,那些魔物魔氣均是往竹笛那兒湧,都沒有理會她們。
赤水和小白就見那些魔物有些已經初具神智,陣陣咆哮聲,運用各種神通,往那竹笛擊去,想將它毀掉。
卻是未能如願,那竹笛越是往後,吸引力就越是強大,一些支撐不住的魔影都被之吸收進去……
而那竹笛引起的波動,也越來越大,已經遠遠的超出了赤水感知的範圍。
就見那波動的範圍內,那些魔物紛紛往竹笛奔來,猶如那上古戰場的士兵,成群結隊地往敵人的陣地衝刺……
赤水和小白,已經一退再退,連退了數次,只能遠遠的看到竹笛周圍風起雲湧,萬般神通擊出陣陣轟鳴聲,震耳欲聾,久久不絕。
時間又過去了很久,已是半夜,那邊卻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就在這時,從遠方,一陣轟隆巨響傳來,連大地都跟著顫動不止。
赤水和小白忙往那個方向一看,頓時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一個巨大無比的魔影,其軀體,猶如一座數十丈高的小山,混身散發出陣陣魔氣,以閃電般的速度,瞬間就到達了竹笛的周圍。
而此時,赤水才看清,在那個巨大魔影的身後,還有一個如人般大小的魔影,像是一隻甩不掉的拖油瓶,緊緊的跟在巨大魔影的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赤水覺得那個小魔影似乎往她的方向看了一下。
待她再注意時,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那小魔影站在巨大魔影的邊上不遠處,卻沒有任何動作,似是在一旁觀看。
然後,就見那巨大的魔影凝化出一隻漆黑大手,往那竹笛就是一抓,似是憑藉著某種神通,緊緊的一捏,這一捏似是一股無形的巨壓,連那周圍的魔氣都隨之一蕩,翻湧不止。
那竹笛被這股巨壓一捏,笛身似是開始承受不住,開始扭曲變形。
赤水在一旁看著,有些著急,雖然不知道這支竹笛現在這樣,對她來說是禍是福,但在她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有人要將之毀掉,她也是捨不得的。更何況,這竹笛還有她對故鄉的全部寄託。
但她也只是在一旁乾著急而已,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的。
那巨大魔影看到竹笛也只是些微變形,巨腳一跺,又是重重的一捏,那笛身似是又扭曲了幾分。
但那巨大魔影似是並不滿意,它又凝化出了一隻同樣大小的手,抓住竹笛的一端,用力一扭,赤水的心也跟著一緊。
過了一會兒,它好似並沒有奈何得了那竹笛,就又凝化出一隻手,將另一端抓住,一聲驚天咆哮聲劃破天際,三隻手同時用力……
赤水不由得萬分驚訝,這都奈何不了嗎?那竹笛,她剛開始挖孔時,可是很輕易的就挖好了。
接下來,那巨大魔影與竹笛的戰鬥正式打響,只見那巨大魔影將三隻手凝結成為一隻,但手臂卻是遠遠的拉長,似一根巨大的長繩般,將那竹笛往在地上一砸,隨之又拉起,往懸崖峭壁上摔打,不停反復,擊起無數枯骨和碎石,到處亂飛,有好幾塊,差點就將赤水擊中。
赤水趕緊又往後退了小半裡,雖是能發現那端聲響劇烈,山搖地動,卻是超出了她的感知範圍,具體情況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她也曾想過,是不是不管那竹笛了,趁著現在先找到出口,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但她考慮良久,還是捨不得那竹笛,最終仍是留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又是數個時辰過去,天色漸亮,赤水雖然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但是聽那動靜,卻是越來越小,漸漸地,什麼也聽不見了。
赤水考慮了半晌,和小白一起,小心翼翼的往那個方向行去,卻發現,那巨大魔影和小魔影,都不知所蹤,只有那竹笛,仍然完好的懸停在空中。
赤水小心的靠過去,一看,那竹笛,依然筆直如故,一絲傷痕未見,似她夜晚所見並非真實,然而,那笛身上,卻是沁出了許多細細的小水珠,密密麻麻,而竹笛的顏色,卻是黃色少了約五分之一,而褐色卻是增加了一些,並且,顏色更加深沉。
只是它仍然是黃一塊,褐一塊,不仔細看,並不容易發現。
赤水不由想起,天材閣那位前輩幫她煉器時,可是把這竹笛的水份雜質用本命丹火煉化了的,這又沁出的小水珠?難道是這竹笛又一次得到了煉化?
用什麼煉化的?難不成是它吸收的魔氣,她又仔細查看了竹笛全身,明明見它吸收了如此眾多的魔氣,卻是如同靈光一般,一點不露。
赤水無法,因為這秘境內不能駕馭飛行法器,具體怎麼樣,也只有出去才知,她光從竹笛的表面,是一點看不出來的。
她用感知纏繞住那竹笛,確定它溫度正常,才將之收回,仍是斜插在自己腰間。
現在不是想它的時候,她還身在秘境內,還要找到出口出這萬人坑,還要找煉製築基丹的靈草。
「小白,你那地圖上有沒有這萬人坑的出口?」赤水低低的問道。
「嗯,有,在那一端。」從剛才一直沒有說話的小白指了一個方向,答道。
「那我們走吧!」赤水精神一振,運起疾馳術,往小白所指的方向躍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9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3 11:11 PM 編輯
第四十九章 黃階秘境(四)
並沒有多久,赤水就來到了小白所指的出口前。一看,那出口卻是在另一面懸崖的崖底。
在那兒,被人工開掘出一條約一丈高寬的拱形通道,並沒有門,裡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赤水先將小鐘護在周圍,將感知探入,然後才和小白一起慢慢的往裡行進。
因為沒有光線,所以赤水的一切都是靠感知,這使得習慣用雙眼的她更加謹慎,一息時間也才行進兩三尺。
這個通道很長,但建造工藝不凡,荒廢了如此之久,仍是保存完整,內裡空氣流通,乾燥整潔。
現下,她走的似乎是一條主通道,邊上雖也有其它支路,但都比主通道窄許多,很容易區分出來。
赤水仔細的觀察,也並沒有發現類似機關法陣等東西。一路行來,很是平靜。
但她也不敢就此大意,那通道兩旁在很久以前,似是經過了一場大的打鬥,牆上有許多大的劃痕,越往裡走,那些劃痕越是明顯。
赤水從那些痕跡上來看,應該是極品利器所劃,至少也是法寶以上的靈器,因為那築徹通道的石材都是精心挑選,堅硬無比,以赤水所見,就是頂階法器也是劃不出如此深的痕跡。
果然,在前方不遠處,赤水就感應到有幾具骨賅,淩亂的躺在通道兩旁。
而且這裡似乎有多人行過,那些骨骸靠近通道中間的部分骨架,都已經被人隨意的踢至兩旁,無法保持原先的完整。
赤水仔細查看這幾具骨骸,除了散落一旁的幾堆枯骨,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連衣裳,可能也被以前行過的路人搜刮走了。
赤水默立半晌,確定並沒有什麼問題,正打算繼續向前行進,就是這時,小白卻打斷了她。
就見小白緩緩移至一具骨骸前。那骨骸上半身尚保存完整,但是雙腿的骨塊卻是不在原處,不知道被踢到了那一個角落。
赤水又把那具骨骸用感知掃視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再看小白,卻見它就停在那具骨骸旁,不動了。
赤水只好也走了過去,在心裡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小白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再說話,一動不動,似在感應著什麼。赤水見此,也不好打擾,只是站立一旁不語。
過了一會兒,小白終於有了動作,只見它上前,從那骨骸的左手骨頭裡,挑出了一節指骨,轉過身來,遞給赤水,道:「你仔細看看這個。」
赤水狐疑地接了過來,調用感知將它纏繞,仍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一塊普通的指骨而已。
就在這時,小白的聲音又在心底響起,「你用手摸摸!」
赤水聽到此,右手食指尖輕輕的撫過那塊指骨,耶?不對,她遇到了阻礙,但這阻礙並不明顯,若不是小白的提醒,赤水仔細感應,根本覺察不出來。
赤水又細緻地摸了數下,似是有什麼東西套在指骨上,像一個用絲線做的指環,很輕很細,居然能夠逃過感知的探索,定是不同尋常。
赤水在那個地方輕輕一摳,居然很容易的就將它從那指節上剝離開來,雖然感知無法探測到,但她的手,是可以感覺到的。
「你將它戴上試試!」同樣是小白的聲音。赤水聽之,也不猶豫,將之直接輕輕的套在自己的左手小指上。
耶?赤水臉上閃過一抹驚奇,那東西居然自動的收縮大小,剛好束住赤水的小指,輕輕貼著小指的皮膚,赤水若不仔細感覺,根本覺察不到。
「你再用感知看看!」小白的聲音也似有些好奇。
赤水聽之,又重新調出感知,往小指探去,耶?這次感知卻能探測到了。是因為戴上了它的緣故嗎?
赤水用感知將那指環纏繞,卻感覺,它似乎正在吸收她的感知,她一下大驚,忙想將感知抽回來,竟是不行!
赤水就感覺,自己的感知不停的被它抽走,這情景,怎麼和竹笛吸收魔影的時候如此相像?難不成,它要將她的感知吸盡?這怎麼成?
赤水用盡全力,感知也抽不回來,索性將剩餘的感知,一股腦的往那指環砸去,哪知,一陣眩暈,卻一下栽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這是?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芥子空間?赤水一下欣喜不已,這可是傳說中才有的寶貝,當今世上,這類指環的製作工藝早已失傳,但也並不是說沒有,自上古遺留下來,倖存的尚有數件,不過都被上位修士佔有。普通修士,也是無蹤可尋。
而她,確是得到了其中一件,怎麼能不讓她欣喜呢?她忙調用感知,左右看看,哇!這指環裡,空間之大,赤水一眼望不到頭。
在她的周圍,一些藥材靈草等東西,竟都沒有用玉盒裝置,只隨意雜亂的各自懸停在空中。最顯眼的位置。還有兩個煉丹爐,一大一小,大的那個,比起赤水小木屋裡的圓桌,還要大上三分之一,而小的那一個,卻只有圓盤大小。
看來,這枚指環的原主人,應該是一位煉丹師了,其它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物品,赤水也沒有細看,只是往遠方一瞄,就見那大片的區域,盡是荒蕪。
赤水很快就退了出來,小白的聲音馬上響起,「裡面怎麼樣?」
赤水壓抑住激動的心情,在心底道:「是一個芥子空間,空間很大,之前的主人應該是一位煉丹師,裡面有一些煉丹的物品。」
赤水想了想,才又接著說道:「不過這位煉丹師應該不怎麼行,並且不善打理,那些藥材靈草等物,竟都未用玉盒裝起,隨意丟在空間裡。」
小白聽之,身體一頓,默了半晌,才向赤水說道:「你運氣倒是挺好,靜止空間這樣稀有的芥子空間,都能被你碰到。」
「靜止空間?」赤水聽了就是一愣,忙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空間裡的時間是靜止的?」
小白點了點頭,說道:「無限接近於靜止,這空間在某處是確切存在的,你手上那個指環,相當於通向那個空間的鑰匙。」
赤水又摸了摸那指環,原來如此。那麼,空間裡的那些藥材靈草,都不需要玉盒,就能長時間保存了。
就只小白接著又道:「這存儲空間裡的時間也有不同,你那儲物袋,就比現實的時間慢了十五倍左右,放在現實中一日會壞的食物,在儲物袋裡,十五日左右才會壞掉。當然,有比現實慢的,也有比現實快的,最好的一種芥子空間,現實一日,空間裡卻是一年。」
說完,它又瞄了赤水一眼,才語氣微酸的道:「這個芥子空間裡的時間,是幾乎靜止的,和那空間裡時間飛速流逝的,同樣珍稀。都必須要先找到那處空間,然後通過特殊的工藝,才能製作出來。」
「哦,真的?」赤水有些不信,問道:「雖然空間是很大不錯,但沒你說的這麼珍貴吧?要不你跟我說說,它還有什麼功用?除了保證食物不壞以外。」話說,她們修仙者修為層次越高,對食物的需求就越少,那這個功用有些雞肋嘛!
小白答道:「藥材靈草放入空間,靈氣不會散失。」
赤水看了它一眼,很快說道:「不是還有玉盒麼?放在玉盒裡,靈氣也不會散失掉。」
小白一窒,竟沒有答上話來,赤水也就瞭解了,這就相當於一個無限保質的超大號移動冰箱。
以赤水只有一個儲物袋的普通修士來說,這樣的空間寶物,雖然功能有些雞肋,但光憑那超大的空間,就讓她很是滿意了。
小白可能是一時無法反駁赤水的話,有些惱怒,不由道:「便宜你了,要不是它的前主人死亡,成為了無主之物,以你的感知,想要破壞掉前主人設的禁制,簡直不可能。」
赤水點點頭,並沒有生氣,她同意它說的是事實,她只是有些疑惑,問道:「小白,既然這空間寶物如此珍稀,又是你發現的,你怎麼不用,偏給我了?」
「我自有存儲空間,要那個做什?」小白沒好氣地道。
原來它真的有存儲空間啊!還真讓她猜對了。不過,「小白,你是怎麼發現這個指環是空間寶物的?」
這下,可能正問到點上,小白自己也是一頓,良久才遲疑的答道:「這可能和我的天賦神通有關。」
「天賦神通?又是你們妖族才有的?」赤水不由得大不平衡,它們妖族已經有了如此強橫的身體,居然還有天賦神通。同是世間生靈,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也不算是,我們妖族一般具有兩種神通,一種是特長神通,比如熾焰,我們赤焰族的妖獸都具有,另一種天賦神通則是上天賜與,深埋在體內,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能覺醒,這也只是極小的一部分,其餘大部分妖族一生,天賦神通都沒有覺醒。」
赤水聽之,不由大為好奇,問道:「那你的天賦神通覺醒了?」
就見小白緩慢的搖了搖頭,「還沒有,但我有這方面的直覺,應該是天賦神通快覺醒了的預兆。」
赤水聽了不由撇了撇嘴,又是特長神通,又是天賦神通,還讓不讓她們這些人類活了!
就聽小白突然說道:「其實你們人類也有的。」
赤水不由一驚,忙問道:「我們也有?」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小白點了點頭,「只是你們的特長神通,需要自己去學,而天賦神通,比起我們妖族的,更難覺醒。」
赤水不由有些無語,這不是等於沒有麼?一個要靠自己去學,一個根本就不覺醒。
怪不得從來沒有聽到那些修仙的前輩說起此事,原來早已經被忽略不計了。
這時,小白又說道:「我們還是快走吧!你的感知,被指環吸取了一半,短時間內無法完全恢復,還是儘早出去的好。」
赤水聽之一感應,果然,少了整整一半,這樣,危險係數可是增大了許多,這裡又不是安全的地,還是趁早離開妥當。
赤水正準備繼續往前走,又猶豫了一下,她的手一抬,連續施了數個火球術,將那數堆枯骨全部焚毀。
既然拿了別人的東西,總要做點什麼,就幫他們焚了這些枯骨,也免得再被棄之路旁。
接下來無話,她們仍然謹慎地往那出口行去。
又過了約一個時辰,她們終於來到了通道的出口處,只見那出口卻是同赤水她們進來時不同,有一道黑色光幕將之擋住。
那黑色光幕雖然是一道禁制,但其光幕上,卻是股股黑色的魔氣翻湧,夾雜著禁制的絲絲靈氣,看上去詭異非常。
赤水在一旁站立了半晌,都沒有提起勇氣,進入那光幕中。
倒是小白在旁邊催促道:「快進去吧!沒事的。」
只有這麼一個出口,貌似不進去不行,赤水深吸了一口氣,一下沖入了那光幕中。
不想,那黑色光幕看著嚇人,赤水穿過去,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讓她一下子就沖到了外面。
她舉目一望,頓時,瞳孔一縮,在她的前方六七丈處,立著一位黑衣青年,正是之前將她逼下懸崖的那一位。
那黑衣青年本就注意到萬人坑裡動靜頗大,而他的三個魔魂又沒有回來,他在出口徘徊良久,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去看看,就看到赤水一下沖了出來。
他也是一怔,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陰邪笑道:「正愁找不到你,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天助本大爺!你就乖乖受死吧!」
話落,又掏出那一杆陰毒異常的魔幡,雙手用力一搓,頓時,又有三個魔魂從中飛出,往赤水的方向快速攻去。
赤水輕輕一哼,直接抽出竹笛,迎了上去,那竹笛吸收了眾多魔氣,已是不凡,不過一個照面,就將那三個魔魂,吸入其中,整個過程,不過數息時間。
那黑衣青年見此,臉色大變,不過瞬間,他又低低的陰笑起來,眼裡掠過一抹貪婪,道:「想不到,你還有這等能吸收魔魂的寶物,正好,我將你解決掉,那寶物就是我的了。」
接著,他就驅動著一直圍在他身側的那根銀梭,以詭異飄忽的路線,往赤水的方向襲去。
而赤水,卻見到那銀梭瞬間變幻成三根,從不同的角度,同時向她攻來,她忙用感知一探,發現這三根銀梭竟都是實體。
怎麼可能?那銀梭法器,竟能逃過赤水的感知,赤水頓時大驚,但此時由不得她多想,她運起小鐘,往其中一根銀梭一擋,她自己,也敏捷的避至一旁,堪堪躲過另外兩根銀梭的攻擊。
間隙間,赤水忙運起藍芒飛劍,往那黑衣青年的方向攻去。
那黑衣青年見此,不由嘲笑道:「如此垃圾的法器,如何奈何得了本大爺。」
赤水不由扯出一抹微笑,「是嗎?」同時,她迅速的又掏出齊俊給她的兩張奔撞牛的獸符,調用兩縷靈力,注入其中,接著,往那黑衣青年的方向一拋。
就見那兩張獸符,瞬間化作兩頭七八尺長的狂暴妖牛,身姿彪悍,兩聲轟隆牛鳴,牛頭一低,兩隻巨角朝前,往那黑衣青年的方向衝撞而去。
那黑衣青年措不及防之下,差點被一頭奔撞牛頂了個結實,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調動那根銀梭,往那兩頭奔撞牛攻去。
而就在此時,赤水卻是往儲物袋上一拍,一副五行破滅陣的陣旗就出現在她的手心,她將感知分成五縷,各卷起一支陣旗,往各個方向布去。
因為她的感知減弱,無法布到原始法陣的相應位置,只好將範圍縮小,也就只有四十多丈的範圍,將那黑衣青年困入陣中。
而那黑衣青年的那根銀梭果然厲害,三兩下就將那兩張獸符幻化的三階奔撞牛徹底滅殺掉了。
他轉過頭來一看,發現自己正被困在陣中,面色一驚,不過一會兒,在他仔細又看了兩下後,放鬆下來,譏諷道:「如此粗陋的法陣,也想來困住本大爺。」
說完,他往儲物袋上一拍,一顆漆黑如彈珠般大小的圓珠,就出現在他的掌心。
赤水一看,不由一驚,那是雷珠?如同炸彈般威力強勁的雷珠?那可是價值不菲的物品,她也僅僅只聽說過,從未見過。
看來這個黑衣青年的來頭必定不小,這種物品,可是只有龐大的修仙家族,才會花費鉅資,凝煉出幾顆這樣的雷珠。
赤水心裡不由一凜,看來是不會善了了,今天若是不能解決掉,就算僥倖逃出保住了性命,等出了這黃階秘境,後果更是不敢想像。
想到此,她一狠心,在那黑衣青年慢悠悠的將雷珠拋向法陣的一支陣旗方向時,又迅速的掏出了七支陣旗,正是七星幻影陣的陣旗,她的感知急速的將那陣旗驅往各個方向,布入地下。
赤水以為過了很久,其實也就一息時間,在那雷珠碰到法陣之前的一瞬間,七星幻影陣各陣旗終於各就各位,法陣啟動,陣裡環境瞬息改變。
而那雷珠,也同時轟然一聲巨響,將某一處炸出一個約數丈大的深坑,不過,七星幻影陣啟動,眨眼間,那深坑就消失掉了。
那黑衣青年見此,臉色終於大變,他一時摸不清究竟是在哪,就見不知從那個方向,一個火球就朝他襲來,同時,另一旁,一根綠色藤蔓急速延伸,一下竟是束縛住了他的雙腳,他不由得手忙腳亂。
他一邊驅使著那根銀梭擋住五行破滅陣的幾波攻擊,又掏出幾枚雷珠,分別射往不同的方向,瞬間,又是幾聲巨響,周圍竟又被他轟出了幾個大坑。
眼看著那五行破滅陣的一角陣旗被毀,快要支撐不下去……
第五十章 黃階秘境(五)
眼看著那五行破滅陣的一角陣旗被毀。快要支撐不下去……
就在這時,赤水卻是往那法陣裡一躍,袖裡,幾枚遁影針悄悄遁出,趁那黑衣青年正躲避法陣的攻擊時,其中兩枚遁影針同時從他的雙腕穿過。
頓時,就見那黑衣青年一聲驚慌慘叫,而他的雙手十指,無力輕垂,竟是再也不聽他的使喚。
赤水卻是不理,驅動一枚遁影針,趁他慘叫時,瞬間至他的太陽穴一穿而過。
慘叫頓停,那黑衣青年雙眼大睜,似是不敢相信,數息後才仰倒在地。
赤水默然,這還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殺人。
數年前,她回鄉探親時,從那武林世家順得一本隱匿刺殺術的秘笈,結果赤水本以為有用的隱匿術,在修仙者的感知下。一點用處都沒有,倒是那其中講述的人體十數個刺殺要害處,卻是被赤水記了下來。
現下,卻是派上了用場。
赤水走上前去,驅動那藍芒飛劍往那黑衣青年的身體下丹田的位置,一劍斬下去。
電光火石間,在飛劍快擊到那黑衣青年的身體時,從他的體內,迅速飛出來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白色小光團。
早有準備的赤水抬手一抓,那個小光團就被她捏至掌心。
就見那個小光團扭曲掙扎不停,並且,還惡聲威脅道:「你若敢滅我,我們雷氏家族不會放過你的。」
赤水不由扯出一抹譏笑,「是嗎?我不就殺了你嗎?」
那個小光團見此,才發現赤水似是一點都不怕,他這時才感覺到恐懼,整個小光團開始發抖,顫聲道:「你已經毀了我的身體,就放過我吧!我保證以後絕不追究。」
「哦?那在懸崖邊時,你怎麼沒想到放過我,在我跳下懸崖後,怎麼也沒有想到呢?」赤水輕聲問道。
她有那麼傻嗎?斬草要除根的道理她又豈會不知!
那小光團似還要說話,但赤水已是不理,五指用勁一捏,那小光團就瞬間崩潰,化作無數小光點,從赤水的指縫間。散開,再慢慢的消失。
赤水又站立半晌,才施了一個火球術,將那黑衣青年的身體焚毀。
同時,她的心裡不由得苦笑,記得前世,她連殺一條魚都不敢,現在,卻是殺了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她打從心裡,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她漸漸的被這個世界同化了。
或者說,她已經開始適應了這個沒有法制的世界。
在她這樣想時,那黑衣青年的身體,卻是已快速的化成了灰燼。在他原來的地方,留下了數個儲物袋。
赤水上前去一數,居然有八個。那麼在她之前,這個黑衣青年,已經是擊殺了另外三名同期修士。
看來他確實是厲害。她也只是在有幾套法陣的幫助,又有善於隱匿的遁影針,僥倖之下,才將他擊殺。
不過,她那兩套法陣,近百枚下品靈石啊,想之,她還是有些心痛。
其中,有兩個儲物袋同赤水自己的,是同一個款式,這遇害三人中,定有一人是她的同門。
另外,還有一個儲物袋的樣式最特別,上面繡著一隻展翅雄鷹,赤水將感知探入一看,裡面林林總總,竟有五十餘個玉盒已經裝有了靈草,那不是已經有六七份煉製築基丹的靈草了?
赤水不由愕然,這,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煉製築基丹需要八種靈草,而這八種靈草,可以互換的,因為,不可能一個人去把所有的都找齊,到時候一顆靈草,算是一種。
赤水看了看天色,還未到正午,那黃階秘境的出口,還有一日時間才會開啟。
她本來以為她會來不及的。哪想到會是這樣?
一時間,她也有些無語。
赤水將那八個儲物袋往衣袖裡一收,然後又拾起那根銀梭,才發現,在那銀梭控制的一端上,竟也雕刻著一隻展翅雄鷹,看來,這應該是那個黑衣青年家族的標誌了。
這根銀梭她不能亂用,不然若是被人發現,就不得了了,她心裡暗咐道。接著,她又留戀地望了那根銀梭一眼,才將之收起。
她本來對這根銀梭很是滿意,能攻能守,還能混淆感知,現下卻要冷藏起來,真是可惜了!
赤水又將她布的那兩套法陣的陣旗收回,雖被毀得七七八八,但還有幾支倖存的,將其餘毀的燒掉後,完好的也收回儲物袋。
耶?想到儲物袋,赤水不用得將左手舉至跟前仔細翻看,那指環。用眼睛,竟也看不出來。
它又能避開感知,那不是相當於隱形的了?
赤水嘖嘖兩聲,正想再感歎一番,就是這時,一直在旁沒有出聲的小白卻突然道:「快走,有妖族往這邊來了。」
赤水聽之,就是一驚,那妖族,可不是現在的她可以應付的。她默想了一下地圖,然後迅速的往那中心的方向奔去。
兩個時辰過後。赤水就已經找到了那地圖正中心的出口,只是,因為時辰還沒有到,那出口就像是一面厚實堅硬的牆,上面靈氣深蘊,一點沒有散發出來。
赤水感應一下周圍,因為時間尚早,除了她以外,還沒有其他人影出現。
她望瞭望周圍,挑了一顆第二巨大的古樹,躍了上去。這古樹雖是第二大,但也有三個她合抱那麼粗。
她連躍了幾下,找到一處枝葉最茂盛的位置,坐了下來。
然後,她才開始整理她今天的戰利品。
她先將數個儲物袋裡裝有的煉製築基丹的靈草全部拿出來,細數之下,竟有八十三株,加上她自己先前挖的兩株,一共八十五株。
她八種靈草,各挑了五株,放入了指環。然後將剩餘的靈草,足足有五份多,放入門裡發給她的那個儲物袋裡。
接著又將幫小白挖的靈草,也移入了指環中。
最後,她看著那八個儲物袋,裡面還有許多東西,但她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除了將其中一面冰棱鏡的防禦法器挑出來,留在身邊外,其它的她暫時還用不上。
她試探的將一個儲物袋放入指環,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不是說空間寶物之間不能相容麼?這個芥子空間真是有些特別。既然如此,赤水就把其餘的七個儲物袋,全都丟進了指環裡。
接下來,赤水開始盤膝靜坐,她要儘快的恢復感知,還有一日。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很快,太陽落下,黑夜又漸漸來臨。
一直在樹枝上靜坐的赤水,突然眉梢一動,然後緩緩睜開眼,望向一個方向。
她的感知,雖然被指環吸收了一半,加上她剛才努力恢復了一點,仍然可以比得上一名修為達到第九層弟子的感知。
並且,由於她本身感知強大的緣故,那些弟子,如果不動用專門的感測法器,是感應不到她的。
現在,她則感應到,有兩個人,一前一後,正往這邊沖來。
赤水衣袖輕輕一抖,數枚遁影針就插入地面,她自己則保持不動,靜觀其變。
不久,就見一個碧魂宗的女弟子步伐淩亂地往這出口的方向奔來。
在她的身後,一位身著靈獸宗暗黃色衣袍的青年緊追而來。
那碧魂宗女子看到了出口,便在赤水所停那顆樹正下方,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向那黃袍青年,怒斥道:「你竟然敢與碧魂宗為敵?」
那黃袍青年見此,也停下了腳步,低笑諷道:「有何不敢?這秘境內,各憑本事罷了。」
說完,也不管那碧魂宗女子的反應,手往他腰側的靈獸袋一拍,一隻暗黃色,模樣醜陋的妖蟾一閃,就出現在他一旁,約有三四尺高,背上坑坑窪窪,更有大小不一的數十個毒囊,看上去異常噁心。
那妖蟾一現身,並未停頓,大嘴一張,一條約一尺的長舌一伸,一團黃色的毒液,就向那碧魂宗女子射去。
而同時,那黃袍青年也驅動他的一柄青鐵寶刀,往那碧魂宗女子斬去。
那碧魂宗女子見此,手一招,一面閃著耀眼金光的小盾飛了出來,瞬間放大十數倍,一下就將她的身形全部擋住。
那柄青鐵寶刀刀芒大漲,一下斬在那面盾牌上,撞出一聲清脆聲響。而那妖蟾噴出的毒液,濺在那金盾上,竟一下冒出一股白煙,然後,就見那金盾被腐蝕出一個凹洞。
那碧魂宗女子也未曾想到那妖蟾的毒液如此厲害,臉色一變。
不過瞬即,她又恢復過來,雙眼凝望著那黃袍青年,開始咯咯嬌笑,聲音清脆悅耳,又帶著一絲神秘嫵媚,竟能引起那金盾上的靈光波動,緩緩的往四周蕩漾而去。
那黃袍青年見此,卻是不慌,說道:「媚術!你以為沒有克制的法器,我會找上你麼?」
說完,就見他招出一對赤黃色銅鈴,每個約拳頭大小,輕輕一搖,「叮鈴——」,聲音很是尖銳刺耳,赤水在上方聽了都略皺眉頭。
但它用來對付碧魂宗女子的媚術,確實有效果,就見那碧魂宗女子,有些笑不下去了。
那碧魂宗女子只好將笑聲一收,俏臉瞬間跨了下來,也不再說話,只是將一件青紗長綾招了出來,向那黃袍青年攻去。
那黃袍青年見此,繼續驅動著青鐵寶刀,迎了上去,好似並不著急。而那妖蟾,則在一旁繼續吞吐著毒液,將那金盾腐蝕出數十個大小不一的坑洞。
那碧魂宗女子也知道情況對她很是不利,但卻想不到解決的方法,只好堅持下去。
這樣一直過了約一盞茶的工夫,那金盾已經是靈光大失,只在表面,還有一層薄薄的金光,盾身,已經被蝕穿了數個坑洞。
而那碧魂宗女子的靈力也漸漸續不上,終於,就聽那金盾一聲脆響,轟然掉落在地。她身體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了那妖蟾的一口毒液。
然而,她能躲過一次兩次,卻不能躲過第三次,就見在那黃袍青年和那妖蟾的聯合攻擊下,她躲避不及,一口毒液射中了她的左臂。
頓時,她一聲慘叫,那驅使的青紗長綾也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那黃袍青年卻是一聲大吼,驅動著那青鐵寶刀,猛力往那碧魂宗女子斬去。
這力道,竟比剛才他們打鬥時,大上一倍不止。
那碧魂宗女子本來驅動青紗長綾去擋,哪知,錯估了那力道,就見那青鐵寶刀一下劃過長綾,往她襲來。
她大驚失色,慌忙給自己加持了個金盾術,堪堪躲過了那青鐵寶刀一擊,至於那長綾,卻是沒有機會再驅使了。
那黃袍青年卻並未停手,一擊後,又重新重擊而去,幾下就將那碧魂宗女子用靈力所化的金盾擊碎掉。
那碧魂宗女子還想再逃,那黃袍青年卻哪會再給她機會,一刀斬下去,從她的左肩,劃至她的右腰,齊齊斬成了兩半,血霧大噴,瞬間染紅了數尺地面。
赤水見此,臉輕輕抽搐了一下,貨真價實的血腥場面,讓她看得直想吐。
那黃袍青年見此,卻是滿意一笑,他緩緩走上前去,盯著那碧魂宗女子的身體,彎下腰,開始尋找她的儲物袋。
就是現在,赤水心裡一默,瞬間,調動起數枚遁影針往那黃袍青年快速刺去。
那黃袍青年頓時大驚,驚慌往旁邊一躲,直到此時,他才發現旁邊在人偷襲,但是,卻不知道那人在哪?
就見數枚遁影針往他襲去,他剛才對付那碧魂宗女子,以為穩操勝券,而沒有使用防禦法器,此時,也只好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冰甲術,護住全身重要部位。
赤水此時,卻是無聲一笑,就見那幾枚遁影針,並不是往他的主要部位,而是往他的四肢奔去,瞬間就擊穿他的雙腕雙膝。
劇烈的疼痛,讓他一下慘叫出聲,雙膝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他的雙眼,四下環顧,卻仍是沒有見到人,他的臉,開始現出一抹驚懼,身體開始瑟瑟發抖,顫聲問道:「誰?是誰?」
他現在雙手已廢,無法再掐訣,招出來法器也無法驅使,又怎麼能敵得過連在哪都還不知道的敵人。
赤水輕輕一躍,就跳下了巨樹,落在他正前方不遠處,對著他就是一笑。
那黃袍青年看到赤水,瞳孔就是一縮,一眼就看出赤水修為才只到煉氣期第八層。
但赤水對他一笑,平凡略有幾分清秀的臉,瞬間就讓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那眉間的小火苗圖案上,竟覺得那小火苗在那平凡清秀的臉上,正熊熊燃燒,潛伏著無窮的能量,能將他瞬息焚毀。
他開始感覺到恐懼,然而,他也知道赤水是不會放過他的,他瞬間調動那青鐵寶刀,同時馭使那妖蟾,往赤水攻去。
赤水卻是不急,早有準備的她冰棱鏡一下放大,擋住了那妖蟾的毒液,她自己則驅使著藍芒飛劍,迎上他的青鐵寶刀,同時,更是分出兩縷感知,調用兩枚遁影針,往那妖蟾襲去。
那妖蟾毒液厲害,但防禦力卻不怎麼樣,兩枚遁影針,它往旁邊一躲,也只躲掉了一枚,而另一枚,則傾刻間穿過它的左眼,從後腦部位射出,一下就將那只妖蟾解決掉了。
那黃袍青年見此,更是驚懼,孤注一擲般,驅使著青鐵寶刀,再次往赤水斬來,這力量巨大,比剛才斬殺那碧魂宗女子時,更勝一籌。
眼見那寶刀帶著數寸刀芒,猛烈斬來,赤水卻是用起疾馳術,輕輕往旁邊一躍,就躲過了這一波攻擊。
那黃袍青年見此,眼裡露出一絲絕望,赤水要的就是這個,瞬間調動數枚遁影針,往他攻去。
他只是被動地禦使青鐵寶刀來擋,但那遁影針有數枚,那是他一柄寶刀就能擋得下的。
他已然絕望,終是漏擋了一枚,那枚遁影針一下穿過了他的眉心,從後腦勺擢穿一個洞,再射出。
赤水見此,卻沒有停下手,繼續驅動另外幾枚遁影針,一下往他的下丹田刺去。
瞬間就刺在那正往外逃出的白色小光團上,然而就在此刻,赤水臉上卻是一變,急速轉身一抓,在她的手中,又有一個白色的小光團,這卻正是那碧魂宗女子的元神。
它在一旁觀察良久,見赤水也只到第八層的修為,就趁著赤水斬殺那黃袍青年的關鍵時刻,往赤水的身體沖去。
哪知,卻是被赤水察覺,一下抓了個正著。
赤水手裡抓著那個小光團,露出一抹譏笑,自從她斬裂元神後,一心幾用的事,已是平常。
它以為她不知道它在一旁觀看麼?只是來不及收拾它而已。
赤水轉眼一看,那黃袍青年的元神已經潰散掉了,然後她不理手裡那團元神的掙扎,輕輕一捏,又一個元神從她手中潰散。
對於這個還想對她奪舍的女子,她實在生不出一絲同情心。
在幾個火球術,將那黃袍青年、碧魂宗女子和那妖蟾的軀體焚掉後,又從那黃袍青年處得到四個儲物袋,碧魂宗女子那得到兩個。
將現場的土重新翻了一層,看不出原來打鬥的痕跡後,赤水才又重新坐回巨樹上,她將那冰棱鏡收起一看,那妖蟾的毒液,卻是沒有傷它分毫,看來是一件不錯的防禦法器。
接著,赤水又將這六個儲物袋裡的靈草拿出來,又挑了八種靈草各三株,放入了指環,剩下的放進門內發的儲物袋。
而儲物袋裡的其它東西,她也沒興致看了,隨手全丟進指環。
她又靜坐下來,在之後不久,又有幾人陸續來到了出口處,都是各找了一個位置,藏了起來。
赤水也不理,閉目靜等第三日的到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29 AM
第五十一章 黃階秘境(六)
天色漸亮,朝陽緩緩升起。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在這秘境的出口處,卻仍是毫無動靜,周圍的巨樹上,已經陸陸續續的隱藏了十餘人。
赤水睜開眼,一夜的休整,她的感知已經恢復了大半,她目光往遠處掃了一眼,不一會兒,就見一名身穿白色棉衫的青年男子從遠處奔來,速度奇快,幾下閃落,就已經到了秘境的出口處。
他停了下來,目光往周圍環視了一圈,在掃到她的位置時,微微停滯了一下,並不明顯,卻正好讓注意著他的赤水看了出來。
赤水心下一動,他發現她了?雖然她只是加持了一個普通的隱匿術,但她勝在感知強大,就是第九層修為的弟子也不能發現的,莫非他有什麼特殊的探測法器?
就見他並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像其他修士一樣隱入樹林,而是雙手拂開衣袖,直接在那出口禁制前靜坐了下來。
一時間,周圍又安靜下來。
很快,太陽已經爬到了半空,赤水抬眼一看,已經到了巳時,距離午時,已經只有一個時辰了。
就在這時,那出口禁制開始波動,絲絲靈氣開始散發出來,那隱在樹林中的數位修士自是感知到,紛紛清醒過來,望向那面禁制。
就見那出口禁制上靈氣波動越來越大,不過數息時間,就已經開始翻湧起伏,激烈異常。
然後,就像入秘境時一樣,那面禁制從中,露出了一個小洞,接著,那個小洞越來越大,最終猶如一人來高時,停了下來。
整個過程,也不超過一盞茶的工夫。
就見那坐在禁制旁的白衣青年率先步入了那禁制中。
接下來,隱在林中的修士也開始坐不住了,陸續跳下巨樹。奔入出口禁制中。
赤水並沒有行動,只是在一旁謹慎的注意著眾人。
不過一刻鐘過去,已經有十位修士進了那面禁制,其中有兩名,正是她的同門。
赤水神色不定,現在,在出口處除了她之外,另外還有兩名靈獸宗的弟子,隱在她斜對面的樹林裡。
又過了一會兒,就見那兩名靈獸宗弟子,分別為一男一女,幾乎是同時跳下巨樹,出現在那面禁制前。
赤水本以為他們是要入禁制,卻不想,那兩人對視了一眼,就見那女弟子衣袖一抖,十數條翠綠小蛇就從中飛射而出,瞬間沒入周圍地面。
而那男弟子,一拍靈獸袋,數十隻赤水未見過的如拇指大小的深褐色甲蟲一飛而出,眨眼間就隱入了樹林中。
然後。那兩名弟子,在相視一笑後,就又重新隱回巨樹上。
赤水臉上掠過一抹異色,不用猜,她都知道,他們將主意打到了後面的修士上,想趁機打劫。
赤水沒有動,她更加小心的斂起全身的氣息,這時候,若是被他們發現了,後果不敢設想。
周圍又安靜下來。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從遠處,急匆匆奔來一名黑衣弟子,赤水一看那衣裳,就知道他是驅魔宗的弟子,同被她殺掉的那個黑衣青年一樣的衣飾。
就見那黑衣弟子一見那禁制已經開啟,面上就是一喜,馬上加快速度,就往那面禁制奔去。
眼看著還有四五丈就要奔入了那禁制中,就在這時,幾道翠綠色光芒相繼一閃,全都往那黑衣弟子沖射而去。
那黑衣弟子見之,大驚,急忙停住腳步,衣袖一揮,一根如手指粗細的淡黃色長繩揮射而出,那淡黃色長繩再一卷,一下就卷住了那幾條小蛇。
他雙手再一掐決,就見那淡黃色長繩束住那幾條小蛇。越束越緊,眼看就要將之截為兩半。
就在這時,從旁邊又飛射出幾隻深褐色甲蟲,從不同的方向,速度奇快地往他攻去。
他此時也顧不得那翠綠小蛇了,慌忙往旁邊一閃,同時,一手掐決,一個如圓盤大的火球就從他的指尖射出,迎向那幾隻深褐色甲蟲。
就見那幾隻深褐色甲蟲似是並不怕那火球,也不躲避,直接就沖入其中,那黑衣弟子見此,松了一口氣。
可是馬上,他又深吸了一口氣,就見那火球中,數隻甲蟲穿過了火球,似一點也沒有受到傷害,繼續往他飛射而去。
他只好再次往旁邊一閃,然後招出一柄約有一尺半長的黑漆漆的斷刀,手一揮,就往那深褐色甲蟲砍去。
那斷刀很是特別,周身黑漆漆不說。並沒有一點靈光閃現,而是隱有一股股黑氣波動,在那斷刀砍下去時,那黑氣瞬間變成一寸來長的刀芒,包裹著斷刀本身,帶出一股強烈的煞氣。
赤水見之都是一驚,這股煞氣,竟帶著濃濃的血腥氣,不知道終結了多少人的性命。
就見那把斷刀帶著寸許刀芒往那數隻深褐色甲蟲一砍,就有三隻躲避不及,一下就被砍成兩半。蟲屍直直掉落在地面上。
那黑衣弟子見有效,正待驅動那斷刀,再次砍去。
就在這時,從他的兩旁,突然飛射出兩柄刀劍,極速的往他攻去。
那黑衣弟子一下臉色大變,他此時才反應過來,這些並不是這秘境之內的妖蟲妖獸,而是人為驅使的。
他雙手快速掐決,眨眼間,那柄斷刀,竟一下又變大了近一倍。
那柄斷刀迎上去,一下擋住了那兩柄刀劍。
可是,那些隱在一旁的深褐色甲蟲和翠綠色小蛇卻抓住這機會,一起向他攻去。
他慌忙往旁邊一閃,可如此多的甲蟲和小蛇,那是他一下就能避得過來的。
一條翠綠色小蛇瞅准機會,一攻而上,一下就咬中了那黑衣弟子的小腿。
就聽那黑衣弟子一聲淒烈慘叫,手往小腿一揮,瞬間就將那條翠綠小蛇拂開身邊五六丈。
他自己,卻急忙掏出一個白色瓷瓶,也不顧藥量,直接往那被小蛇咬中的傷口上一倒,就見大量的藥粉灑在那傷口上,一息工夫,旁邊就流下一股深紅似黑色的毒血。
然而,他顧著這邊,卻那敵得過眾多甲蟲和小蛇的攻擊,並且,他又被蛇咬傷,行動遲緩,旁邊還有兩柄法器淩厲的攻擊,在被圍攻之下,不過數息的時間,他就支撐不住了。
那些甲蟲和小蛇見此,更是一窩蜂的往他身上沖。然後在他身上撕咬。
那黑衣弟子剛開始高聲慘叫,不過一會兒,聲音就低了下去,再過一會兒,已經安靜下來,人也倒至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時,那靈獸宗的兩名弟子才從巨樹上跳了下來,落在那黑衣弟子旁邊,各自手一揮,那些深褐色甲蟲和翠綠色小蛇就聽話地又隱藏在周圍。
那靈獸宗男弟子一個火球術一彈,不過幾息的工夫,就將那黑衣弟子的軀體焚毀。
然後,他從地上拾起兩個儲物袋,隨手丟了一個給那名女弟子,接著將土一翻,隱去打鬥的痕跡,就雙雙又隱回了巨樹上。
赤水一動不動,將這一切看在了眼底。
接著,又過去了一刻多鐘,在遠處,又有弟子往這奔來。
赤水神色一動,因為她已經感知到,那往這兒來的,是一位身著千雲門弟子服飾的中年修士,正是她的同門。
就見那中年修士小心翼翼地從遠方奔來,速度並不快,似並不著急。
他見到了出口禁制已經打開,臉上的謹慎之色稍稍緩和,似是松了一口氣,身形微頓,往四周環視了一圈,似是發現了不對勁,一下並沒有再往前行進。
赤水見此,微點了點頭,看來這位師兄異常的小心謹慎。
就見那位師兄在原地整整站立了一盞茶的時間,周圍仍然安靜異常,這才招出一柄上品藍色飛劍,護在周圍,才又一步接著一步的往前行進。
赤水這時,微皺了下眉頭,就見那位師兄並沒有發現異常,正一步一步的走入陷阱中。
她現在是有心無力,雖然之前,她已經擊殺了兩人。但那兩人,一人是借助著兩套法陣的威力,僥倖才將之擊殺;而另一名,則是赤水將全程看在眼裡,抓住機會,趁機偷襲之下,才會成功。
現在,她可不認為,她跳下去,和那名中年師兄一起,就能對抗那兩名靈獸宗弟子。
畢竟她的修為才只到第八層而已,若是正經打鬥,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靈獸宗那兩名弟子,可都已經是修煉到了第九層頂峰。
更何況,那兩人還有那甲蟲和小蛇的幫助,她要真的下去,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一起被那兩名靈獸宗的弟子滅殺掉。
就見那位師兄終是步入了陷阱中,和上一位黑衣弟子一樣,縱然他已經修煉到第九層頂峰,但那敵得過靈獸宗那兩人及數十隻蟲獸的圍攻,不過數十息的工夫,就被那毒蛇咬中,瞬息斃命。
靈獸宗那兩名弟子又跳下來,清理了一下現場後,就又重新回到了巨樹上。
赤水臉色終於變了,現在,離正午可是只有兩刻鐘了,也就是說,那出口禁制也最多還能支撐四分之一個時辰,而他們竟然還要再繼續!
若是他們一直堵在這裡,在那出口禁制關閉的最後才出去,她可怎麼辦?
可她卻想不到辦法,仍是在原處一動不動,因為她若下去,會更糟糕,只能再繼續看情況了。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赤水的內心卻是越來越焦急,她的臉上,已經沁出了小顆的汗珠。
現在,時間已經又過了三分之二,已經還剩下一盞茶時間不到了。
而那兩名靈獸宗的弟子,卻是仍然沒有動。
赤水越加的焦急,手開始輕輕顫抖,難道,她真要下去和他們拼一番?她可是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要真是這樣,還不如方才就和那位師兄一起,說不定還有一兩成的希望,想到此,她不禁萬般後悔。
終於,赤水攥緊拳頭,目光望向那出口禁制處,下定決心,就要下去同他們拼了……
卻在這時,在遠方,又有一人往這裡奔來,赤水忙一感應,是一名穿著淺紫色刺繡錦袍的青年男子。
就見他幾個跳躍,就已經來到了那出口禁制前。
頓時,那些深褐色甲蟲和翠綠色小蛇集體往他沖去。
赤水就看到,那名男子竟是一點都不慌張,只輕輕一哼,右手一招,一團橙黃色火焰就出現在他的掌心。
赤水發現,他那火焰,卻不同於她們用靈力化作的火球,而是真正的火焰,似有生命一般,「篷——」的一下,迅速脹大十數倍,然後化作一面火牆,瞬間就向那些蟲獸橫掃而去。
只見那些甲蟲和小蛇一碰到那火焰,「哧哧——」聲頓起,接著冒出一股白煙,然後就見那些甲蟲和小蛇,竟全都被那火焰瞬間燒死烤熟,紛紛掉在地面上。
不過幾息時間,那紫衣男子,就已將那些甲蟲和小蛇,全部滅殺乾淨。
讓看到此幕的赤水,不由大吃一驚,就是靈獸宗的兩名男女弟子,應是都沒有反應過來,所以才沒有來得及阻止。
就見那紫衣男子,將那火焰一收,目光往兩旁一掃,接著,就盯著靈獸宗兩名弟子的藏身處,哼道:「還不出來!」
靈獸宗兩名弟子見行蹤已漏,只好一前一後跳下巨樹,落在離那紫衣男子十餘丈遠的地方,雙雙戒備地望著他。
那紫衣男子掃了他們一眼,接著怒聲道:「怎麼?還不想出去?」
靈獸宗那兩名弟子見這紫衣男子的態度,好似並沒有要與他們開戰,紛紛露出疑色,驚魂不定的望著他。
就聽那紫衣男子接著又怒喝道:「還不快走!」
靈獸宗那兩名弟子一下竟似被他喝懵了,數息過後才反應過來,然後,方小心地繞過他,往那出口禁制走去。
不一會兒,就前後走入了那禁制中。
而那紫衣男子,卻並沒有馬上跟著進入,而是先往赤水隱匿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才跨步進入那面禁制。
赤水一下就是大驚,難道他發現她了?那為什麼他又什麼都沒有說呢?
赤水狐疑地跳下巨樹,她望瞭望天色,又望瞭望那面禁制,就見那禁制洞口已經開始不穩,靈氣又緩緩波動起來。
赤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衣袍,雖然在萬千枯骨上滾了數圈,但汙跡並不是很明顯。
她無奈歎了一口氣,一下倒地,又在地上連滾了數圈,才重新站起來,又用靈力,逼出了一身汗水,與那塵土混雜,看著狼狽不堪,然後才在那面禁制波動越來越大時,一下沖入了禁制中。
又是一陣猛烈的拉扯和眩暈,待赤水再回過神時,已經又站在她那禁制的入口處。
她往四周一望,就見之前出來的十數名弟子及那十位元嬰期的前輩都在,且全都注視著她。
她略顯狼狽地抹了一把臉,自顧自呢喃道:「還好,在最後的時刻趕上了……」
然後,她才提腳往千雲門兩位元嬰期前輩處走去,眼角餘光就見那些注視著她的人都紛紛的移開了視線,而靈獸宗那兩名男女弟子也似並沒有發現什麼。
她的心裡,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但面上,卻是一點都不敢露。
待走到那位高一些的元嬰期前輩面前,現在赤水已經知道了,這位前輩姓簡,赤水就將那裝有了七八份煉製築基丹靈草的儲物袋,雙手恭敬地遞交給了他。
那位簡前輩接過赤水的儲物袋,往裡一探,頓時,面上一抹驚訝之色閃過,顯然是沒有想到赤水會找到如此之多的靈草。
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瞬間就又恢復了平靜,他點了點頭。
赤水見此,接著又道:「簡前輩,楚前輩要的靈草,尚在晚輩儲物袋裡,前輩看這……」
赤水還待繼續說下去,就見那簡前輩衣袖一揮,止住她的話語,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赤水有一種靈魂都被看透了的感覺。
然後就聽那簡前輩道:「那靈草,你自己留著交與楚師妹吧!」
赤水領命,又恭敬地退至一旁。
不一會兒,那面禁制在靈光劇烈波動下,那洞口支撐不住很快就閉合如初了。
這也意味著,那些沒有出得了黃階秘境的弟子,將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
這次秘境開啟,進去了整整六十人,加上赤水,也只出來了十四人而已。
千雲門有三名弟子出來,已經是很不錯的了,看簡前輩的表情,似是很滿意。這一次,得到的靈草也定是不少的。
那簡前輩整了整衣袖,往前走去,而同時,另外五個宗門也各有一位前輩走上前去,很快圍成一個圈。
赤水就見到那六位前輩的嘴唇微動,卻是什麼都聽不見,不一會兒,就見那六位前輩的手同時輕輕一揮,暫態,數十個玉盒交叉飛過,竟就這樣交換了玉盒。
赤水在旁看著,不由瞪大了眼,真是有夠快捷的!
此時,那簡前輩卻是已經走了回來,很簡潔的宣佈:「起程,回門。」
就見另外一位前輩又招出了那小扇,瞬間放大後,兩位前輩就躍了上去,而赤水三人,自也是跟著躍了上去。
赤水站在巨扇上,轉身望向尚在秘境外停留的眾人,卻正正對上了那紫衣男子的視線,此時,巨扇極快地往遠處飛去,就見那男子對她微微一笑……
第五十二章 回門請罪
待赤水再重新回到千雲門時。已經是又一年的一月底了。
那兩位元嬰期的前輩已經先行離去,而另外兩名師兄也各自離開。她站在千雲門的比試場上,良久,竟一時不知道該先往哪兒去。
同時,她的內心極度忐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秦師祖和齊俊等人。
最終,她有些逃避般的決定,還是先去楚旋前輩洞府,將雲霧草送上,畢竟那靈草價值不菲,趁早離手為好。
隨即,她加快腳步往楚旋前輩的洞府奔去。
待走到前輩洞府的禁制前,那禁制已經打開,必是楚旋前輩已發現她的到來。
她腳步未停,直接走了進去。
來到正屋,楚旋前輩卻並不在,赤水左右看看,無果,只好收回視線,規矩地站在一旁等待。
大約過了半刻鐘,就見一道白影閃過。赤水抬眼一看,正是楚旋前輩,已經坐在了主位上。
赤水忙上前一步行禮,恭敬道:「晚輩赤水拜見前輩。」
楚旋前輩並沒有先說話,而是用目光仔細的打量了赤水一番,眼裡掠過一抹詫異,可能是未想到她區區第八層的修為,進了秘境後,還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一會兒後才平靜道:「嗯,你能回來,很好!這次秘境之行可有收穫?」
赤水點點頭,忙將裝有雲霧草的五個玉盒雙手送上,同時答道:「晚輩這次入秘境,在同一個地方找到了五株雲霧草,就一起采了回來,請前輩驗收。」
楚旋前輩聽到此,視線一轉,又再看了赤水一眼,接著一拂衣袖,那五個玉盒就被她一下吸到了跟前。
她先打開一個玉盒,玉手伸進其中將那雲霧草拿出,放在眼前仔細的看了看,點了點頭,才放回去。接著,又粗略的看過其餘四個玉盒後,才將之全部收起。
楚旋前輩再次將視線調轉,望向赤水。一時,也沒有再說話。
而赤水,至始至終規矩的站在一旁,並未有其它動作。她的心裡很平靜,她終於償還了這個人情,就似終於推翻了壓在身上的一塊巨石般,感覺混身輕鬆。
良久,在楚旋前輩再次意味不明的深深看了一眼赤水後,玉手輕輕一拍她腰間的儲物袋,暫態,從中飛出五個白玉瓷瓶。
她的衣袖再輕輕一揮,那五個白玉瓷瓶就飛至赤水面前。
赤水正驚詫間,就聽楚旋前輩的聲音響起,「既然本君當時說的是三株,自不會占你便宜。你多采了兩株,那麼本君就用這五十枚上品凝氣丹與你換。」
赤水聽之,收起臉上的驚詫之色,躬身行禮,謝過前輩後,才將那五個白玉瓷瓶收起。
又在征得楚旋前輩的同意後,才退出了洞府。
她心裡有著一絲欣喜。這上品凝氣丹正是她需要之物。之前,她將五株雲霧草一起奉上,是因為她不想再欠楚旋前輩什麼人情,哪知道竟有這意外之喜。
不過很快,她的臉色便恢復平靜,目光往遠方一望,一邊是秦師祖洞府,一邊是齊俊洞府。
雖然秦師祖的洞府離此要近上一些,但赤水還是決定先去齊俊的洞府。有句話怎麼說的?先啃容易的,待技術練好後,再去啃那困難的。
赤水一路急行,在還未到達齊俊的洞府前時,就看到一個人影從中飛射而出,往她的位置奔來。
她定睛一看,不正是齊俊麼!
她忙停下腳步,齊俊見她停下,也在她前方丈許的位置停下,就見他黑著臉,兩眼圓瞪,一股怒火隨著視線一起灼灼向她射來。
赤水一下被盯得頭皮發麻,她忍住伸出雙手去擋那視線的衝動,勉強扯動嘴角,朝他嘿嘿傻笑。
齊俊看著她傻傻的表情,那滿腔正欲噴薄而出的怒火竟似一下被堵住般,找不到宣洩口,讓他險些內傷。
良久,他的表情才一松,上下打量了赤水一番,貌似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這才沒好氣的對她道:「進去再說。」
赤水聽了,乖乖跟著齊俊一起來到了他的洞府。
她還未來得及坐下,就聽齊俊發飆了,「當時聽說秦襄要去時,我怎麼跟你說的,你把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了,是不是?」
赤水忙將木凳搬離齊俊數尺,覺得安全了,才重新坐了下來,硬著頭皮答道:「我沒有當耳邊風,我知道的,你看,這不是平安回來了麼?」
齊俊聽之,似更加惱怒,深吸了一口氣,正欲繼續發飆,可張開嘴,卻半天沒有聲音發出。
良久,他才合上嘴,歎了一口氣,無奈說道:「你知道你像什麼嗎?」
赤水訥訥地搖了搖頭。
就聽齊俊很快地大聲堅定道:「你就是那外面小河溝邊的一顆鵝卵石。」
赤水有些茫然,「啊?」
就聽齊俊接著說道:「看著挺乖巧圓潤,沒有什麼棱角。其實仍是一塊頑石,冥頑不靈,只要是你認准的事,別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赤水覺得她怎麼也比鵝卵石好上百倍,不過這事,本就是她理虧,齊俊這麼說,她也只好認了,「齊大哥,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不這樣了。」
齊俊聽了,雙眼又朝她瞪來,「你以後還敢這樣?你看你這事弄得,把秦襄她們著急壞了。」
赤水聽了,低著頭,覺得很愧疚,就是齊俊,她也知道,定是極為擔心她的。
齊俊見她這樣,反倒不好再說什麼了,再說她都已經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再說什麼也是無用。
他稍稍平復了一下怒氣,然後才開始詢問赤水此次秘境之行的情況。
赤水見此,也將去了秘境的一些情況輕描淡寫講與齊俊聽,當然兇險關鍵處都省略過去,將此行說得很是平常,她之所以能回來,大都是運氣好的緣故。
齊俊聽了,也並沒有多問,待知道赤水還未向秦襄她們報平安時,就直接將她趕了出去,讓她以後有時間再來。
赤水只好向他告辭,然後快步離開,往秦師祖洞府奔去。
不過在走到半路時,她突然停下,接著,掏出兩張傳音符,分別傳給秦襄和秦鈺,除了報平安外,還請她們來江湖救急。
這時候,她實在是提不起勇氣,去單獨面對秦師祖的怒火。
接著她放慢腳步,在估計了秦鈺秦襄趕到秦師祖洞府所需時間後,她緩慢的來到秦師祖的洞府前。
就見秦師祖府外的禁制緊閉。
赤水停下腳步,站在禁制外,靜等秦鈺和秦襄的到來。
不一會兒,就見遠處極快奔來兩道青色人影。很快,就來到了赤水面前。
赤水一看秦襄到她面前後,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她沖來,她嚇了一跳,急忙往旁邊一閃,讓秦襄一下撲了個空。
她剛剛站定,就聽到秦襄惱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鬼丫頭,翅膀長硬了,一聲不吭的居然就跑到黃階秘境去了,讓我們好找。」
赤水回過頭,厚著頭皮答道:「我不是給你們留了書信麼?」
秦襄聽了哼道:「書信,你提起書信,我還想起了,為什麼留了書信,卻又堅持要過了半個月才送來?」
赤水啞然,只好再次傻笑。
「就是你這個鬼丫頭,什麼都算計到了,讓師祖想阻止都來不及。」秦襄沒好氣的掃了赤水一眼,才又說道。
赤水一聽,連忙問道:「師祖是不是很生氣?」
秦襄又是一哼,斜睨了她一眼,「你現在知道擔心了?之前想什麼去了?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勸我的不?」
當時不是沒有想到麼?她也是不得不去的。
秦襄接著又抱怨道:「勸我的時候說的挺好的,結果悶不吭聲的自己就跑去了。還好,是平安回來了。」說到後來有些慶倖。
赤水連忙點點頭,表示她完好無缺地回來了。
這時,一直在一旁默不吭聲的秦鈺突然插口道:「師祖不在,數日前就出門了。」
赤水一聽,立馬松了一口氣,就像是即將上絞刑架的犯人一下被無罪釋放一般。
她連忙掏出一張傳音符,向秦師祖說明她已經平安歸來後,就將那傳音符往那禁制上面一推,那傳音符就一下穿過了禁制,不見了蹤影。
做完這一切,她急忙拉著秦鈺和秦襄二人,往外奔去,竟一刻也不敢在師祖洞府門前待著,就怕師祖一下回到了洞府,碰個正著。
待奔出了老遠,赤水才停下來,擦了擦額間冒出的汗水,慶倖道:「還好還好!」
秦襄這時見到赤水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狠狠的取笑了她一番後,終是好奇起赤水在黃階秘境的經歷,問了出來。
赤水知道,自是要再和他們講一遍的,所以也不廢話,直接將同齊俊說的話,又原封不動的跟他們講了一遍。
秦鈺和秦襄都對黃階秘境裡的事物比較好奇,赤水也就重點將她見到的仔細同他們講述了一遍。
直到天色漸暗時,秦襄秦鈺才放赤水離去。
赤水欣喜,沒有想到這麼簡單就過關了,雖然說未能見到師祖,但到時候時間又過去許久,師祖的怒氣也能先消去三分的。
突地,她似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接著,她抽出一直斜插在腰間的竹笛,自從出了黃階秘境,她一直沒有來得及試它具體有什麼改變,現在不正是機會麼?
她用感知鎖定這支竹笛,然後調用一縷靈力注入其中,就見那竹笛開始變大,變到了以前的大小時竟沒有停,仍然在繼續。
赤水眨眨眼,等那竹笛終於停下來時,一比較,卻是比之前大了一倍餘。
赤水大喜,一下跳上那竹笛,然後驅動著它往前行駛。
哇!速度也變快了,赤水估計了一下,竟比之前快了三四倍,雖然及不上頂階飛行法器,但也比赤水知道的上品飛行法器更要快上一分。
赤水驅使著那竹笛,以正常的速度,直接往小木屋的方向飛去。
待回到小木屋,她的臉色一松,終於回到自己家了。
而此時,小白也跑了出來,跳到圓桌上,看模樣似是也很欣喜,這一個多月的飛行,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沒有讓它出來,定是把它悶壞了。
赤水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具妖獸軀體,割下一塊肉,直接丟給小白,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她想了想,雙手一結印,在小木屋內佈置了一個防止感知探測的結界,這是她突破到第八層後,新學的一種法術。
就見在那圓桌的上空,一個半圓形透明無色的結界,猶如一個巨大的碗,一下將圓桌,赤水,小白和幾個木凳扣在其中。
赤水這才將之前在秘境得到的十四個儲物袋掏出來,開始一一的分類整理。
會去黃階秘境的人,一般都是為築基丹。而在知道秘境危險的情況下,身上的靈石,一般都會只留少許備用,其餘的儘量換成能夠增加防禦攻擊的法器,符篆,或者其它。
赤水搜索了十四個儲物袋,也才只找到五百餘塊下品靈石和三塊中品靈石。其中,那三塊中品靈石和兩百塊下品靈石,都是從那繡著展翅雄鷹的儲物袋裡找出來的。
另外,又找出了幾件頂階法器,十餘件上階法器,幾件中階法器和一些符篆,赤水都一一看過後,方才放至一旁。
其餘還有一些功法秘笈等,都是一些修煉功法或者她並不感興趣的法術書,赤水看過後,也就隨手丟至一旁不理了。
倒是從中,又找出十幾枚上品凝氣丹,讓赤水有些意外,畢竟,他們修煉到了第九層頂峰,對這凝氣丹的需求很少,大多會賣掉換成其它更有用的物品。
其它還有一些衣裳什麼的,赤水也不需要,直接用火球術焚掉了。
接著,赤水將感知探入指環內,將那裡面的物品又逐一翻看了一遍,裡面除了一大一小兩個煉丹爐、一些藥材靈草和幾枚赤水不認識的靈丹外,其它東西一概沒有。
本來有幾個玉盒赤水以為有東西的,打開一看卻是空的,什麼也沒。
倒讓赤水有些無語,一件法器法寶沒有不說,連換洗的衣裳也沒有找到一件,難不成那位元煉丹師另有存儲空間?
無奈退了出來,赤水又將自己的儲物袋打開,將裡面的物品全部移至指環中。
這指環能夠隱形,那物品放在裡面,安全係數要高上不少。
只是在最後,看到有一塊如拳頭大的黑色晶體,赤水才想起這是尚在秦府時,從那灶膛裡得到的,自從被她丟入儲物袋後,就再也沒有想起過。
赤水又將之拿出來仔細打量了一番,質地堅硬無比,甚至用靈力凝出一個火球來燒它,仍是沒有反應,就連溫度都沒有上升一絲,倒讓她覺得這塊石頭更是古怪了。
可赤水一時也查不到它的來歷,只好又將它和其餘的物品一起全部掃入指環內。
一會兒,赤水想了一下,又掏出二十塊下品靈石,一些空白陣旗及一些換洗衣裳和兩件中階法器,重新放回自己的儲物袋裡,雖然有了這指環,但樣子還是要做的。
接著,她又掏出一枚上品凝氣丹,當即服下後,就找位置靜坐下來,進入修煉中。
她現在時間緊迫,不能浪費一點。
三日後,赤水接到了秦襄的消息,秦師祖回府了。
赤水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秦師祖的洞府前。
這次禁制已經打開,赤水直接走了進去,今天可沒有秦鈺秦襄來救駕了,只好靠她自己。
她走到正屋,不敢亂瞄,只用眼角余光看到秦師祖已經坐在了主位上。
她忙上前行禮,「赤水見過師祖。」
「嗯,你回來了。」秦師祖的聲音很平靜,赤水有些詫異,他沒有生氣嗎?
「赤水知錯,特來向師祖請罪。」不管怎麼樣,先認錯總是好的。
就聽到秦師祖的聲音又響起,「聽說,你還去幫楚前輩采了雲霧草。」
赤水一驚,他連這個都知道了?連忙答道:「是的,本來前輩是讓我下次再去黃階秘境的,可是我等不及,所以這次就去了。」
秦師祖聽之,默然,並沒有再說話。
赤水一時也摸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在生氣,只好恭敬站在一旁。
一會兒,才聽秦師祖說道:「這次秘境之行,你既已平安回來,再說什麼也是多餘,只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我也管不了你。」
赤水聽之,忙說道:「是赤水自作主張,讓師祖及秦襄她們擔心,是赤水的不是,特向師祖請罪。」看來,師祖還是生氣了。
秦師祖輕拂衣袖,淡淡說道:「你無須請罪,你只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就好,聽說,你這次還在秘境內找到了不少靈草,能夠得到築基丹的獎勵。我明日去領來,暫時幫你保管,待你修為足夠時,再交予你。」
赤水連忙答應,心裡則松了一口氣,知道師祖雖然生氣,但仍是關心她的。
她將去秘境的經歷又向師祖稟報了一遍後,方才退了出去。
這下,終於過關了,赤水臉上掛著一抹微笑,極快地往自己小木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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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已有五千餘字,現在貢獻一個小番外,與正文無關!)
赤水從齊俊洞府出來,直接往秦師祖的洞府奔去。
剛走到禁制前,就見那禁制緩緩打開,赤水正要進入,卻見秦鈺和秦襄從裡走出來。
秦襄第一個看到赤水,雙眼一瞪,就往赤水撲來。
赤水措手不及之下,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秦襄的猛撲。
就聽秦襄沒好氣的聲音響起,「鬼丫頭,你還知道回來啊?」
赤水聽之,不禁苦笑道:「我這不是回來請罪了麼?」
秦襄沒好氣的睨了赤水一眼,說道:「請罪?去向師祖請罪吧!」
赤水身子忍不住一抖,終於提起勇氣,往禁制裡沖去。
哪知,她剛沖到禁制口,那禁制突的一下迅速關閉了,不設防的她一下止不住,整個人撞到了禁制上。
赤水摸了摸被撞得生痛的鼻子,無奈的看了正在旁邊偷笑的秦鈺和秦襄一眼,說道:「看來師祖很生氣。」
秦襄努力憋住笑意,點了點頭,給了赤水一個你這才知道的表情。
赤水歎了一口氣,整了整衣裳,對秦鈺秦襄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秦鈺秦襄見此,都驚訝不已。
就見赤水已經轉身往回走出數尺了,秦襄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就這樣走了?」
赤水點點頭,就看到秦襄一臉不贊同的表情,茫然問道:「不然呢?」
秦襄著急道:「你不是應該在此等候,直到師祖打開禁制,讓你進去為止嗎?」
赤水聽之,望瞭望這寒風嘯嘯的鬼天氣,有些無語。她為什麼要去演這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悲情劇。師祖不理她,她多來幾次不就成了。要真一直站在這,凍成了冰柱,到時候身體落下病根,誰負責啊?
她搖搖頭,對秦襄說道:「不了,我改日再來。」說完,也不待秦鈺秦襄反應,逕自往遠方走去,只留下秦襄二人面面相覷。
而在洞府一直關注著外面情況的秦師祖,則是黑著臉,咬牙切齒,左手不自覺的攥住小茶杯,越來越用力……
直到那小茶杯,超過了承受的極限,「哢喳——」一聲,應聲而碎。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32 AM
第五十三章 秦襄拜師
接下來的三個月。赤水又恢復了正常的作息,每日去膳閣主廚,其餘時間抓緊煉法陣和修煉。
因為有數十枚上品凝氣丹,赤水在這段時間修為進步迅速,提升了一大截,讓她很是欣喜了一番。
然而,她所剩的上品凝氣丹已是不多,從那十幾個儲物袋裡找出來的數百塊靈石,再加上她每日勤奮煉陣的收入,都被她拿去買了上品凝氣丹。
現在,雖然赤水突破到第八層,感知又增加了一大截,煉陣的收入也是翻了一倍多,一個月下來,大約能掙到五六百塊下品靈石,仍是大大趕不上她每日所需。
以她每日服用一枚的速度,一月下來,需要約一千塊下品靈石。
這相當於是一件頂階法器的價錢了。
赤水拿出一枚上品凝氣丹,歎息了數聲後,才將之服下,接著就快速的進入修煉中。這過慣了有靈丹的日子。以後若缺了,那修行速度定是慢得讓人極端難受了。
這一修煉,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又開始照著往日的活動軌跡,往膳閣奔去,待她再次回到小木屋時,已是日上三竿。
她打開禁制,正要進屋,就見屋門外,貼著一張傳音符。
赤水將之招到手裡,感知一探,原來是秦襄,讓她去她的小木屋有事相商。
赤水一下有些好奇,會是什麼事呢?
因為秦鈺和秦襄修煉都是比較刻苦,所以平時基本上不會有事找她的。這難得來了一次,怎麼也要過去看看的。
赤水看了看天色,也不進屋了,就直接往秦襄的小木屋奔去。
並沒有多久,她就來到了秦襄的小木屋前,見禁制已經開啟,她自是提步走了進去。
卻見屋裡,不只秦襄秦鈺在,連齊俊竟也在,他們三人圍著一個方形雕花木桌坐下,桌上,列著三個青花瓷小茶杯。
赤水笑著走上前去,道:「是不是就等我了啊?」
秦襄眼波一轉。微瞪了她一眼,然後才似笑非笑道:「就差你了,還不快過來坐下。」
赤水連忙聽從主人的命令,在秦襄正對面坐了下來。
秦襄則是手一招,又出現一個青花瓷小茶杯,輕輕的揮,那小茶杯就穩穩的落在了赤水面前的木桌上。
接著,憑空飛來一個和那小茶杯同套的青花瓷大嘴茶壺,微微傾斜,滾燙的茶水就緩緩注入了小茶杯中,竟是沒有飛濺出一點。
赤水在一旁看得讚歎不已,秦襄這一手,控制能力已是極佳,動作又是優雅細緻,熱氣彌漫,茶香飄散,先不說這茶水究竟怎麼樣,就是光看著這美人美景,也是一種極致享受。
她不禁開始自我檢討,她學會禦物術也有數年了,怎麼就沒有想到將它融入到日常生活中呢?仍是靠雙手勞動。真的是越來越落後了。
她將目光移向秦鈺和齊俊,他們似是也頗為享受,各自端起小茶杯,輕抿了一口。
赤水也不例外,將小茶杯舉至跟前,輕嗅一下,清新怡人,接著緩緩的喝一口,微澀,卻從中感覺到一絲寧靜和平淡,讓她有些燥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回過神來。也直到這時,秦襄才開口說道:「今天邀你們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讓你們幫我參謀一下。」
赤水三人聽到此,都有些好奇,均將目光移向秦襄,她繼續說道:「昨日,師祖讓我前去,同我說了一件事,門裡的楚旋前輩欲收我為徒,傳我煉丹之術。」
楚旋前輩?赤水聽之,心裡有些驚訝,但並未表現出來。她幫楚旋前輩采靈草,他們三人都是不知的,甚至,更不知道她當初服用的那枚定魂丹,也是出自那楚旋前輩之手。
赤水第二次去楚旋前輩洞府,聞到了一陣丹香。自是猜到楚旋前輩在煉靈丹,只是未曾想到,她現在卻是想收秦襄為徒。
這應該是好事啊?秦襄直接和她們說一聲不就成了,還需要她們參謀什麼啊?
赤水這樣想,顯然齊俊和秦鈺也是,三人均是一臉疑問。
秦襄微扯出一絲苦笑,道:「若真是這樣,定是件上好的事,我直接也就答應了,可是那楚旋前輩卻是有言在先,若拜她為師,自是要搬去前輩的洞府,嚴格教導的。」
赤水遲疑地介面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若是答應了,就沒有現在自由了?」
以楚旋前輩如此冷性的人,若是相處下來,會很辛苦的吧?
秦襄點了點頭,「定是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空閒的,你們若是找我,恐怕也不一定能找到,聽說煉丹最忌被人打擾。」
赤水點點頭,這同煉陣煉器是同樣的道理。
齊俊皺著眉想了一下。才道:「你若是想學煉丹術,也可以自已學啊?不一定非要拜楚旋前輩為師。」
赤水聽了又點了點頭,她煉陣就沒有拜師,不也一樣走過來了。
秦襄自己也是知道的,她環視了眾人一眼,才開口說道:「你們知道的,我已至第九層中期,至第九層頂峰出就不過是兩三年的事情,但築基丹卻是遲遲沒有著落,若是拜楚旋前輩為師,那麼這個問題也就解決了。」
赤水三人聽了。默然無語。他們三人,齊俊已經築基,而秦鈺赤水兩人,也是先後得到了門裡築基丹的獎勵,就只剩下秦襄,卻是一直沒有尋到機會。
在赤水去黃階秘境之前,她就有些心急,在赤水等人的勸說下,才打消了去黃階秘境的念頭,現在定是更為著急的。
一會兒後,赤水理了理思路,才最先開口,沖秦襄問道:「先別管築基丹,你自己對煉丹之術,可有興趣?」
秦襄偏著頭,想了想,然後才正聲答道:「我想學煉丹之術,之前,也是因為修為尚低,不宜學,待到我築基成功,也是會去學的。」
那不就結了?赤水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對秦襄感到高興,那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好機會啊?相信她也不會錯過的。
秦襄見赤水笑了,一下也領悟過來。她之前一直糾結于不得自由和築基丹之事,確是沒有深想其它,現在赤水一問,她自己再一想,也就基本上明白了。
赤水見秦襄明白了,就笑道:「那可恭喜你了,這可是大好的機會!」
齊俊見此,也是一笑道:「是該恭喜,那楚旋前輩修為已至元嬰期,煉丹之術也是門內有名的好,你若能得她真傳……」
赤水連忙接下去,「那我們可就有福了。」說完。忍不住夢想著以後大把大把的上品凝氣丹,不由得兩眼冒星星,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讓秦襄三人看得忍俊不禁,低笑出聲。
赤水見此,才不好意思的將笑容收了起來,沒辦法,她的上品凝氣丹啊?就快接續不上了。
想到此,赤水連忙又加了一句,「襄姐,記得學煉丹時,多煉上品凝氣丹啊。」
秦襄聽到了,眼珠一轉,就明白了赤水所想,有些無奈的道:「我這還沒有拜師呢!就你想得遠。」
赤水不由得嘿嘿低笑道:「剛開始煉丹時,定是要耗費大量藥材的,但你有楚旋前輩幫襯,就完全不用怕了,記得多煉上品凝氣丹啊!」未尾忍不住又重申了一遍。
可以看出,她現在對上品凝氣丹,是多麼的在乎。
秦襄終於忍不住,又瞪了赤水一眼,倒是齊俊在一旁,看了樂得不行。
正笑鬧間,就聽一旁秦鈺突然插口道:「看來我得去看看煉器的書籍了。」
「啊?」赤水等三人一下都沒有反應過來,均驚愕地望著他。
就見他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們一個煉法陣,一個畫符篆,一個要拜師學煉丹術,那我只有去學煉器了。」
赤水三人相互看了幾眼,一想,忍不住也是一樂。要真是這樣,她們四人,各自鑽研一門,那麼,在將來……
光是想像,都覺得很美好!
赤水也很高興,和她們又笑鬧了一番,才各自離去。
他們都挺珍惜,因為知道秦襄拜師以後,這樣的日子就會越來越少了。
果然,過了幾日,赤水就又收到了秦襄的傳音符,稱三日後,秦襄將正式行拜師禮,請她去觀禮。
三日時間很快就過去,赤水做完任務後,就往楚旋前輩的洞府奔去。
待她趕到時,那裡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秦師祖,齊俊,秦鈺都在,正在幫忙打理拜師禮時所需的物品。看得出,秦襄這次的拜師禮很是隆重。
赤水自是走上前去,同他們打了招呼後,就往秦襄所在的位置走去。
秦襄已經搬至楚旋前輩的洞府,赤水到了她的住處後,一看,竟是比秦襄以前的小木屋還要寬敞幾分。
各式家俱物什,樣樣俱全,赤水細看之下,發現這些物品都是不俗,雕工細緻,搭配合理舒適,很是講究。
她看到秦襄正坐在梳粧檯前,便走上前去。
今日秦襄的打扮也很喜慶,身著雪鍛針繡長裙,外罩一件淺粉色繡碎花紗衣,烏黑長髮高高挽起成髻,配飾幾粉紅色小珠花,清麗雅致之餘,又顯出一絲粉嫩,雙頰略施薄粉,輕描黛眉,雙唇不點而朱,配上如雪的肌膚,更顯清豔。
赤水看之,不由眼睛一亮,忍不住讚美了一番,接著,又和她笑鬧幾句,就有幾位中年婦人進了屋,細細的給秦襄講解拜師的禮儀。
赤水見沒有她什麼事,就悄聲退了出去。
此時,在大堂,香案,紅燭,桌椅等物什已經是準備整齊,赤水剛來到齊俊秦鈺身邊,就聽一位身著吉服的中年婦人往旁邊一站,宣佈禮儀開始。
周圍肅靜下來,眾人緩緩移至一旁,就見楚旋前輩從裡屋緩步穩穩走至正堂主位上坐下。
赤水偷眼一描,楚旋前輩今日竟也是一身白衣,同平時裝扮差不多。
她突然發現,楚旋前輩和秦襄都很適合穿白色的衣裳,和她們的氣質很配,也難怪楚旋前輩會相中秦襄,作她的徒弟。
接著,就見秦襄從外間緩步走來,步履輕盈,清麗飄逸。
圍觀眾人都是眼露驚豔之色,就連經常在一起的秦鈺和齊俊,也是微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赤水看了微微抿嘴偷笑。
此時,秦襄已經走到大堂正中,她面目正經,垂手,肅立,誠意正心。在主持人示意下,恭敬朝著楚旋前輩三拜三興。
接著,端起一旁遞上來的香茶,雙手奉上,待楚旋前輩接過,輕抿了一口後,方禮成。
眾人見此,紛紛上前向楚旋前輩賀喜,秦襄站在楚旋前輩一旁,面帶微笑,顯出良好的禮儀,並沒有什麼不適。
赤水等人見此,也知道秦襄應付得來,赤水在同秦師祖辭別後,獨自離開。
她有些感歎,秦襄也朝著她希望的方向在前進著,現在有楚旋前輩相助,定會少走些彎路。秦鈺也已經快修煉至第九層頂峰,築基只是早晚的事。
那麼,她也得加緊努力才成。
待奔回小木屋,她並沒有浪費一點時間,找了位置靜坐下來,就要進入修煉中。
就在這時,赤紅色靈光一閃,小白出來了。
通過幾個月的妖獸肉餵養,它的長勢喜人,已經有一尺來高,背後的小肉翅也開始長長,翅膀的形狀已經出來,身前兩爪也長大了不少,有一次,赤水無竟間,竟看到那肉爪縫中隱藏的弧形指甲,指尖鋒利,猶如數把弧形小匕,若是被一爪爪到,嘖嘖,肯定很是精彩。
就見它一下懸停在赤水雙眼正前方,盯著她,說道:「其實,你也應該學習煉丹術。」
赤水搖搖頭,這不是應不應該的問題,她一沒有時間,二沒有財力,那能去學。
她見小白不放棄的盯著她,有些莫名,問道:「我為什麼應該去學?」
「你現在不是很缺上品凝氣丹麼?自己煉的話,會少花不少的靈石吧?」小白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赤水懷疑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那我也不至於親自去學煉丹術啊?那煉丹術哪有那麼好學,而且我的條件也不具備啊?」
小白緊接著就問道:「什麼條件不具備?」
赤水越加的懷疑了,小白這樣,肯定有鬼,她說道:「煉丹爐倒是有,可我沒有時間,沒有煉丹之火,也沒有那個財力去買那些靈草藥材啊?」
小白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會沒有時間?」
赤水無語,想了一下,好似也應該告訴它。然後,她就將它爹威脅她的事,給小白講述了一遍。
小白這時才恍然,道:「原來,你那麼迫切的修煉,就是為了這個。」
赤水苦著臉,點了點頭,問道:「那你現在知道了,能幫我想想辦法麼?」
小白搖搖頭,答道:「我都沒有見過我爹,哪有什麼辦法可想。」
赤水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倒是小白想了一會兒,說道:「你若死了,那我不是也會一起?我想我爹應該不會那麼狠的。」
「是嗎?」赤水可不敢相信,因為她可是親眼見到那紅衣怒神的威脅,至今讓她想起,仍是心悸不已。
看到赤水的表情,小白自己也不敢肯定了,過了一會兒,它才又道:「你要想快速增加修為,也不是只有這一個辦法啊?」
赤水一聽,來了興趣,問道:「那還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小白說道:「你除了每日服上品凝氣丹外,還需要找一靈氣充足之地,這樣同樣的修煉時間,你的速度也會大大加快的。」
赤水聽了有些無語。她也想找塊靈氣充足之地修煉啊?這是每個修真之人都會想的事,但哪是那麼容易。
她現在所住的小木屋,處於千雲山山脈的山腰上,此位置的靈氣濃度稀薄,堪堪只夠她們煉氣期第子修煉而已。
再往上走,靈氣越來越深密,秦鈺他們住的小木屋,就在山腰之上一層,可赤水並沒有資格,修為也不足夠,哪能享受到那等靈氣充足之地?
想到此,赤水不由得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就聽小白繼續建議道:「千雲山不是還有那麼多地方麼?你可以出去找找啊?」
赤水看著它,否定道:「這千雲山靈氣充足的地方,都已被人開闢了洞府。就是去找,也不容易找到的。」
小白不同意,「你沒有去找,怎麼知道找不到?」
赤水不由得又想起她之所以會惹上小白它爹,就是她出了千雲門時發生的,一句話,太不安全了,她的修為層次又不高,若想保往小命,連行動也是要受限制的。
所以,她得加緊修煉才成,想到此,赤水忙打住小白還欲繼續勸說的話,說道:「好了,談話結束,我還是抓緊時間修煉,是正經。」
小白見些,無奈了,而赤水此時,已是進入了修煉中。
第五十四章 掌門召見
數日後,一道黑色人影極快地往千雲門商盟奔去。只見她兩個閃落,已到了百餘丈外,再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消失了蹤影。
這卻正是赤水,她是趁空將她所凝煉好的陣旗拿去商盟,換成上品凝氣丹。
待她將煉製好的陣旗交給袁九,得到了相應的靈石後,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袁掌櫃,不知道商盟的上品凝氣丹若是大量訂購的話,在價格上是否有優惠?」
袁九並沒有太驚訝,因為之前赤水得到的靈石也大都買了上品凝氣丹,他雖然對赤水好像是急於增進修為有些疑惑,但不該問的不問,他能做到掌櫃一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只是答道:「這上品凝氣丹為消耗品,流通速度極快,這姑娘也是知道的,就姑娘一個人用的話,那量也應該大不到那兒去,即使有優惠,也定是不多的。」
赤水聽了有些失望。她現在每月差不多能掙五六百枚下品靈石,只夠她半個月的量。若是大量訂購能優惠一些,那她會考慮集齊靈石再一起訂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來一次商盟就換上十來顆。
不過赤水本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她也只是試探的問詢而已,所以馬上她就收起有些失望的表情,重新向袁九購買了新的空白陣旗。
倒是袁九見此,在將空白陣旗交給赤水後,方遲疑的說道:「姑娘若是缺靈石的話,為何不凝煉有陣盤的法陣呢?那種法陣價格更高,姑娘賺取的靈石也會更多。」
赤水聽了並未答話,她只是沖袁九笑了笑,然後辭別他,快速回到小木屋。
她何償沒有想過呢?要說她的感知,早就已經超過了第九層修士,她已經可以凝煉有陣盤的法陣了。
但一則本來那類法陣對感知的要求就很嚴格,且所耗的靈力較高,她若是凝煉的話,其成功率定不會太高,而她現在正是需要靈石的時候,哪能耗得起這大量的損耗呢?
所以,在之前她想到這的時候,就立即被她否決掉了。
難道,真的要先投入靈石,將那有陣盤的法陣煉會了再說?可是即使她的感知強大,靈力終是比不上第九層的修士,這樣做。定是要冒極大的風險的。
赤水在床上靜坐下來,一下也有些猶疑不定,若是煉製帶陣盤的法陣,成功率能達到兩成的話,那麼她每月的上品凝氣丹問題,就解決了。
雖然赤水現在煉製法陣的成功率在三成左右,但那陣盤,她是從未凝煉過,一點把握都沒有,又如何能保證兩成的成功率呢?
想到此,她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接著她手一翻,掏出那本《法陣初解》,直接翻過她現在已經能夠煉製的法陣,往後面看去。
從這之後,就是講述的一些小型法陣了。
至今為止,赤水一直都是煉製的基礎法陣,若是能煉製陣盤的話,就是跨入了小型法陣的行列,這之上還有中型法陣,大型法陣。組合法陣等。
赤水看到,這最前面的幾個小型法陣都是一些基礎法陣的升級版,比如她常煉製的金禦陣,七星幻影陣,五行破滅陣等,都配上了陣盤,成為小型法陣。
赤水看了一下那法陣陣旗的法訣,僅僅有一半的法訣同基礎法陣是一樣的,另外一半的法訣,都是她未曾見過的序列組合。
那煉製陣盤的法訣,更是複雜,讓她看得有些頭痛,剛剛冒出頭的一點信心,又被打消了下去。
越是瞭解,她就越是沮喪,這樣的法訣,她是一成的成功率都不敢保證的。
她將那法陣書一頁一頁的往後翻,這後面的小型法陣,她就更加的陌生了,連一半熟悉的法訣都沒有。
她也只是用眼睛隨意瞟上兩眼,就翻過去。
沒有想到,這小型法陣就有如此之多,她都已經看了十個了,後面還有。
咦?她翻到了一頁,瞟了兩眼,正要翻過去,突然,似是她的腦裡一下反應了過來,看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般。手不由頓住,雙眼睜大,盯緊著那一頁。
就見那一頁上方幾個大字:聚靈陣。
聚靈陣?赤水連忙往下看去,就見下面講述了這法陣的用途,此法陣佈置範圍很小,也就不過方圓五尺,在這個範圍內,會形成一個小型的漩渦,吸聚方圓一公里內的靈氣入陣內。
赤水看之,不由得欣喜不已,這不正是她需要的嗎?小白之前建議她出去找那靈氣濃密之地,她並沒有去,但現在,若是布上這聚靈陣,不是也能起到同樣的效果嗎?
待再看下去,她的表情開始漸漸緩和下來,原來,這聚靈陣吸聚靈氣的效果並不強,甚至可以用緩慢來形容,即使有修士在這方圓一公里的範圍內,若不仔細觀察的話,也是不會察覺到的。
並且,此法陣除了有一個陣盤外。竟還需要十五支陣旗,五行靈力都不能缺。天啊!赤水完全嚇呆了。至今為止,她也才最多煉製有七支陣旗的七星幻影陣而已。
她再往下一看,十五支陣旗,就有十五種法訣,那些法訣又長又複雜,讓她看得一陣暈眩。
在那書的末尾,標注著:維持這個法陣,一日需換三次靈石,共計需要十五塊下品靈石。
赤水一下有些無語。
這相當於半枚上品凝氣丹的價格了。難怪此陣的能力明明如此的吸引人,名聲卻是一點不顯。
煉製困難不說。要維持這法陣,費用也不菲,平常修士哪有那麼靈石啊?最後,具體能吸聚多少靈力?效果怎麼樣?也不敢保證。
那誰還會去煉啊?就算煉製好了,恐怕也很少有修士會去買吧?光是這套法陣的價格,再加上維持法陣所需的靈石,不知道能夠買到多少上品凝氣丹了。
想到此,赤水忍不住搖了搖頭。
可是,她的手卻是緊緊拽住那一頁,下意識的不肯鬆開一分。
赤水再一想,她之前凝煉法陣,每次都扣下了一小部分空白陣旗,存到現在,已是不少。再加上她突破至第七層時,秦師祖給她的煉器材料裡,就有一盒空白陣盤,她一直未曾使用。
材料都有,要不,真的試試看?
赤水打定主意,精神也為之一振,她掏出那些空白陣旗和那盒陣盤放至一旁。
然後,她捧起那法陣書,仔細體會那些法訣的排列順序,認真琢磨。
一個時辰後,她才拿起一支空白陣旗,開始調動體內靈力進行凝煉。那些法訣太長,每一次凝煉時,都必須調用她體內所有的靈力才行。
而她體內,本就有五種靈力,這五種靈力要轉換成同一種,其中就耗費她不少的感知,即使那些靈力按照法訣排列好,它的波動也較大,她知道,這時候是絕對不能凝煉進空白陣旗的,必須待它穩定下來時,再凝煉。
整整花了一個時辰。她才將這些步驟進行完畢,將之推進空白陣旗中,很不幸,那空白陣旗在兩息時間後,就破碎了。
赤水並沒有失望,她反而覺得這很正常。看來,她必須更加的仔細,凝煉一次就需要她全部的靈力,這之後,更需要數個時辰的時間恢復。
那她能凝煉的次數並不多。
一個月後,赤水拿著一套聚靈陣的陣旗和陣盤,激動得差點淚流滿面,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所有的材料加在一起,共計花了約兩千塊下品靈石,終於讓她凝煉出完整的一套聚靈陣。
她沒有停頓,馬上就將這套聚靈陣佈置在小木屋內,然後在各個陣眼處裝上一塊不同屬性的下品靈石。
在最後一塊下品靈石裝到位時,靈光頓現,十五支陣旗間用靈光連結,組成一個複雜的法陣圖案,猶如一朵菊花形狀,那些靈光在數息後,才開始漸漸收斂,直到完全消失。
就見那聚靈陣的中間,開始形成一個如拳頭大的小漩渦,赤水在一旁觀看,那漩渦正以肉眼所能見到的速度,慢慢旋轉變大。
過了約一刻鐘,那漩渦變到了約有圓桌一半大小,不動了。
赤水見此,運起探靈術,一看,那周圍的光點正緩緩的往那漩渦中央聚集,速度果然不快,有一些光點很是調皮,走至一半後,竟能調轉方向,往旁邊奔去,帶動其它一些光點,相互追逐,似是在打鬧嬉戲……
難怪那些修士不通過專門的觀察不會發現了,因為平常那些光點就是這樣的狀態,是隨時都在運動著的,即使那些光點往她的小木屋裡奔,別人也不會覺得奇怪。
赤水在有些失落的同時,也感覺到一些慶倖,失落於這聚靈陣聚集靈氣的能力果然不怎麼樣,慶倖于修士不容易發現,符合她一貫想保持低調的原則。
她在觀察了一會兒後,就走出小木屋,她今日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這聚靈陣究竟怎麼樣?等她晚上回來時,就知分曉。
接下來,赤水連續觀察了幾日,終於確定,這聚靈陣,一天所能聚集的靈力,大約也就是上品凝氣丹的四分之三左右,她每日晚上在此陣內修煉,效果竟也是不錯。
赤水暗自思量,她每個月煉陣的收入,除去維持這聚靈陣的靈石,其餘的換成上品凝氣丹,加上千雲門外門弟子每月本就可以領得三枚,那麼,她一個月修煉下來,比起之前每日服用一枚上品凝氣丹,竟也相差不了多少。
這讓她不禁欣喜若狂,她再也不用為了這個問題而煩惱,以後,她只需安心修煉即可。
時光飛梭,光陰似箭,赤水在平靜的日子中,又過了一年半,日子已經來到了她十九歲的秋天。
她在眾多上品凝氣丹堆集下,又有聚靈陣的輔助,終於在兩月前修煉到了第八層頂峰。
之後,她又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突破到了第九層。
但她此時的心情,卻是複雜不已。能突破到第九層,她是萬分喜悅的,但只要她一想到,還有僅僅一年半的時間,那紅衣怒神所說的五年的間就到了,這怎能讓她不憂心呢?
甚至連突破到第九層的喜悅,也頓時消減了不少。
不過她並沒有擔憂許久,在她樂觀的心態下,她馬上就想到尚有一年半的時間,她還有機會的,不管怎麼樣,總要往前看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走出小木屋,往千雲門的大殿奔去。
之前,她接到傳音符,掌門有事召見。
她的表情很是慎重,自從她入了千雲門,掌門人,她也就只在門內小比時,遠遠的看過一眼,只知道是一位中年修士。
卻是不知,掌門人能有什麼事情,會特地召見她這樣一個並不出眾的外門弟子。
待來到千雲門大殿前,赤水抬頭一看,約一丈高的巨大鐵門上方,端正懸掛著一塊方匾,上書兩個大字:正殿。
字體大方豪邁,筆峰走勢蜿蜒而有力,隱有一股浩然正氣從中而出。
赤水在外默立了數息,才走了進去,這是她一直未曾來過的地方,她也並不知道,在裡面等著她的,會是什麼?
可能是早就察覺到赤水的到來,在那正殿裡,掌門人已經端坐在主位上,在其下方不遠處,尚有兩個中年修士在坐。
赤水認得,其中一名中年修士,她曾在門內小比時見過,他那時就穿著一身銀袍,今日同樣是。
赤水走上前去,輕斂雙目,按規矩行禮,「晚輩赤水拜見掌門,拜見兩位前輩。」
那掌門身著暗青色法袍,慈眉善目,精神抖擻,目光炯炯的注視著赤水,和藹問道:「免禮,你就是赤水?」
他邊問邊打量著赤水,五行靈根,相貌普通,看上去老實規矩,只是額間有一個淺粉色圖案,似是締結血契時的圖案,不過瞬即他心裡又否認掉,她才剛剛突破到第九層,怎麼可能?
赤水不敢亂瞄,恭敬答道:「是。」
就聽那掌門繼續說道:「上次黃階秘境之行,聽說你采得了不少的靈草,除了得到門內築基丹的獎勵外,其餘多的靈草,也是記錄在案的,尚沒有問過你,你希望得到什麼樣的獎勵?」
赤水心下一轉,是為了這事?不像啊?要獎勵,也不會等到快兩年後的現在吧?
但既然掌門問起,那她也不會客氣的,她偏著頭,裝著想了一會兒,才答道:「晚輩很是喜歡看書,不知道能否去門裡的藏書閣看看?」
那掌門人一怔,似是沒想到赤水並不客氣,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溫和道:「可以。」
隨即手一翻,從他的袖口,飛出來一塊黃色玉牌,同禁制玉牌差不多大小,他將之輕輕一推,那面玉牌就一下劃至赤水面前,就聽掌門繼續說道:「這玉牌能讓你進藏書閣一次,你能在裡面待兩個時辰。」
赤水聽了表情並未有太大的波動,依舊規矩上前行禮,「晚輩赤水謝過掌門。」然後才將之收入自己的儲物袋中。
那掌門見此,繼續說道:「聽說你前兩日已經突破到了第九層,真是恭喜你了。」
赤水心裡咯噔一下,這話聽著怎麼有些不對呢?難道這才是正題?她壓下心裡的波動,答道:「是,兩日前已去執事處記錄完畢。」
在下方,那位元赤水不認識的中年修士接著問道:「你身具五行靈根,怎麼修煉速度如此快速?可是有什麼密訣?」說話間,一股強大的靈識威壓隱隱向她的位置襲來。
赤水心下一凜,原來真是為了這個,她不由得在心裡低嘲,心思幾轉,快速做出了決定。
但她面上卻是不敢遲疑,裝出有些高興而又帶著一點憂愁,順從答道:「是的,晚輩在突破至第七層時,曾在天材閣得到一段竹節,在那竹節裡,晚輩發現了一張絲帛,上書一種輔助功法,名叫斬魂訣。晚輩曾聽天材閣的一位前輩提起,竹節是天極真人所留,這功法法訣,也定是那天極真人留下的。」
說完,就掏出天極真人遺留的那張書寫著斬魂訣的絲帛,雙手恭敬地獻了上去。
自從她知道,這修仙界還有一種法術叫搜魂術後,她就更是小心謹慎,不敢露出一點異常,這次這麼快突破到第九層,定會引起騷動,她也是預料到的。
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在這之後,她還要拿到築基丹築基,想隱瞞也是隱瞞不下去的。
她不由得無比慶倖,那天極真人,將斬魂訣和他的經歷分開書寫,讓他們並不知道那竹節就是引魂竹,而且還是變異了的,具有傳說中養神木的功效。
掌門和另外兩人一聽到天極真人,臉色立馬就變了,但在赤水奉上斬魂訣,掌門拿至手中細看時,那兩位中年修士雖力持鎮定,但也有一抹好奇之色。
赤水見此,有些慶倖地說道:「但這斬魂訣兇險無比,晚輩三年前修煉時,整整昏迷了十日,差點元神潰散,幸得門裡的師祖尋得定魂丹,服用過後,才得以救回一條小命。」這也是有跡可查的。
那掌門人似有些疑慮,手拿著那張絲帛,良久沒有放開,赤水見此,接著道:「這斬魂訣,對我已是無用,晚輩想將之貢獻給門裡,若是能夠克服修煉的難題,惠及其他弟子,也是一大幸事,相信天極真人留下這張絲帛的意思,也是如此。」
那掌門人點了點頭,似是對赤水的話很是欣慰,他語氣越加溫和道:「你能如此為千雲門著想,我等自是明白,獻上這斬魂訣,也是一大功勞,會記錄在你的檔案上,以後若是你有所需,定會先行滿足於你。」
赤水面露感激之色,規矩行禮道:「晚輩赤水謝過掌門。」
「嗯,那你先下去吧!那黃色玉牌,隨時可以去藏書閣。」那掌門揮揮衣袖,示意赤水可以退下了。
赤水聽命,又向三人行了一禮後,方規矩的退了下去。
待回到她的小木屋,她才輕鬆了一口氣,露出一絲微笑,這樣就算是解決了吧!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33 AM
第五十五章 進藏書閣
數日後,赤水仍舊穿著外門弟子的黑衣。往千雲門的藏書閣奔去。
在她突破到第九層,去執事處登記時,已經領到了兩套門內儲備弟子的青衣,可她許是已經穿慣了黑衣,並沒有立即換下。
至於藏書閣裡的格局,她已經向齊俊打聽仔細,她可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上,對於那種在裡面半天找不到北的情況,一定要杜絕。
想到此,就不由的想到齊俊見到她時,目瞪口呆的模樣。看來她突破到了第九層,真的讓他意外之至,半晌才反應過來。
要知道,四年的時間,秦鈺和秦襄,也才從第九層修煉至第九層的頂峰,而她,居然就從第七層修煉到了第九層?
雖然後者不一定能趕上前者,但兩者相差並不遠,赤水可是五行靈根。修煉最是緩慢的五行靈根。
赤水自是同他說起了修煉輔助功法之事,但也只是輕描淡寫幾句話帶過,關於那功法的缺陷,是一點都不敢提的。
齊俊也並沒有多問,他是真的為赤水欣喜,五行靈根修煉之難,他是知道的,赤水能突破到第九層,離築基又是近了一步。
她自己是早已想好,她現在的時間更加緊迫,不點都不能浪費的。
雖然她突破至第九層,終於開始凝煉小型法陣,收入也比從前又漲了一大截,每月上品凝氣丹的量是能保證了,再加上有聚靈陣的輔助,修煉速度也是很快的。
但這仍然不夠,第九層所需的靈力,是第八層的一倍不止,她修煉第八層的時候都已經用了差不多兩年的時間。
還餘一年半的時間,又怎麼能夠修煉到第九層頂峰並築基呢?
所以,在掌門問她想要什麼獎勵時,她才會毫不猶豫的說想去藏書閣看看。她想去找找,還有沒有快速增進修為的丹方什麼的。
千雲門傳承也有數千年,在其藏書閣,定有不少收藏。她對此行,可是抱著極大的期望。
並沒有經過多久,赤水就已經來到了藏書閣外。
這藏書閣同天材閣有些相似。都是四層高塔,成錐形,簷角上翹,威然聳立。赤水猜想,定是也同天材閣一樣,是分層次擺放書籍的。
她並沒有停頓,直接掏出黃色玉牌,往那藏書閣的禁制上一按,就見那黃色玉牌略一波動,瞬間,一股靈力從中散發而出,生生驅散開那禁制,露出一個能供一人出入的洞門。
她收起玉牌,毫不遲疑的跨了進去。
她再抬眼一看,在藏書閣第一層門外,立著一張約三尺長的書桌,桌上趴著一個已是白髮蒼蒼的黑瘦老頭,數寸長的斑白鬍鬚,最是引人注目。
他似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赤水的到來,此刻手中正握著一卷書,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無意識的點點頭。
赤水見此,只安靜的站立一旁。不過她的心裡可並不平靜,都道年齡越大的老人,其行為越是古怪,這位前輩坐得不端,定不是嚴肅古板之人,其行為也就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她可不敢冒然上前打擾。
約莫過了兩刻鐘,他才有些意猶未盡地將視線從書本中收回,轉眼望向赤水,眼裡一抹驚異掠過,不知道是在詫異赤水身具五行靈根,居然已經修煉到第九層;還是因為她已是第九層弟子,卻仍是穿著外門弟子的黑衣;或者是因為赤水額間的小火苗圖案……
赤水自是無從猜測,她只是恭敬上前,行禮道:「晚輩赤水見過前輩。」
那位前輩很快就收起眼裡的驚異,淡淡問道:「你要進藏書閣?」
赤水答道:「是,晚輩得到門內獎勵,可進藏書閣一覽。」邊答邊將那黃色玉牌掏出,上前雙手奉上。
那位前輩接過黃色玉牌一探,才斜眼瞄向赤水,道:「你有兩個時辰的時間,若是挑好的書,可至我這裡複寫,每本書五十塊下品靈石。」
「複寫?」赤水有些驚訝,這是複製的意思嗎?若是這樣,她就可以將時間用來挑書,而不是抓緊這兩個時辰看書了,想到此。她不禁露出一絲驚喜。
至於每本書五十塊下品靈石,是不是太貴的問題,並不在她的考慮中,靈石還可以再掙,但這藏書閣,她可不能時時來。
「就是抄寫,只是施加專門抄寫的法訣,速度很快,這個不重要,你知道就行了。」那位前輩幾句話,就將赤水打發了,然後又將視線調往書中,不再理會她了。
赤水見此,向他行禮後,方提步往閣內走去。
因為她已經瞭解藏書閣的大致格局,所以並沒有遲疑,直接進閣後就往右邊走去。
在那邊,專門擺放的是與丹藥有關的書籍,赤水直接奔到那,然後開始一排排相繼看過去,五花八門的丹方,一些丹書,各種介紹靈草的書籍。看得對此並不瞭解的赤水眼花繚亂,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這兒也不像現代圖書館那樣分門別類的排列,它這只有一個大概的分類,只要涉及到丹藥有關的書,就全堆在這兒了,她得一本一本挨個看過去,就怕漏看了一本,因此而錯過她要尋找的丹方。
「咦?」赤水在連續走過幾排書架後,在一轉角處,盯著一卷丹方,不動了。
只見那卷丹方外殼上豎寫著築基丹丹方。她一時有些怔忡,這個丹方也有?這不是應該更加保密才是嗎?
不過馬上她就釋然了,就算有了丹方又怎麼樣?也是毫無用處,那些靈草可是只有在黃階秘境才能尋找得到。
赤水隨即想起,她指環內尚有整整八大份築基丹的靈草呢!那這丹方,對她是絕對有用的。
若是能夠得到這丹方,將那些靈草煉製出來,四十小份靈草,就算是一成的成功率,她也會得到四枚築基丹。
雖然她已經有了一枚門內獎勵的築基丹,但萬一沒有成功呢?若是再多有幾枚,那她築基的希望就更是有保障了。
想到此,她的心撲嗵撲嗵跳個不停,理智卻努力的想將之壓制住,外面還有一位不知道修為怎麼樣的前輩,她要是有什麼異常,那位前輩定會知曉。
她只做出有些好奇的表情,走上前去,將那卷丹方拿起,感知探入其中,頓時,那煉製築基丹所需的各種靈草資料,用量,煉製順序等內容一一浮現。
她心下一喜,連忙調動感知,將那所有的資料內容全部記下,花了整整一刻鐘,她才將感知收回來,此時,因為那些內容太多,她將此強行記下,竟是耗費了大半的感知。
難怪那位前輩說他那裡可以複寫,要知道,她突破到第九層,感知也已經擴大到方圓十公里範圍內,比起其他第九層弟子,是強了好幾倍。
若是其他弟子進來。想像她這樣強行將之記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要想得到書籍,就只有通過那位前輩了。
而她,是絕對不敢明目張膽的將那築基丹的丹方拿出去複寫的,她可是去過黃階秘境的人,這樣做實在是太過敏感,定會惹人懷疑,更何況她身上本就有多份煉製築基丹的靈草。
她將之放回原位,並不停留,繼續往前看去。
在外的那位前輩也並不覺得有異,因為那卷築基丹丹方放在那,不知道被多少弟子看過,基本上每位弟子第一次到這藏書閣來,看到那卷丹方,都是要仔細一覽的。
最多也就覺得赤水看的時間比較久一些。
很快,時間又過了一個時辰,赤水卻開始有些憂慮了,她已經快將這一片的書籍全部看完了,她最想找的能夠增進修為的丹方卻是一個都沒有找到。
若是找不到,那她唯一的希望可就落空了,以她現在的修煉速度,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一半年之內修煉至頂峰並築基的。
就在她有些焦急的同時,心裡卻響起一個五六歲的童音,「那本書,要那本書。」
赤水一愣,知道是小白,只是它說的是哪一本?她兩旁可都是書架,上面的書籍不下於百本。
就聽小白的聲音急切的說道:「那本《煉丹要訣》。」
赤水往旁邊一看,在第二排的位置找到了它說的那一本書,翻開一看,裡面全部講述的是一些煉丹的注意事項、各種靈草的搭配、取丹的忌諱等關於煉丹各個方面的要點。
她又沒有時間煉丹,要這本書來有何用?她正待要放回去,就聽小白的聲音又響起,「就是它。」聲音中有著滿滿的渴望。
赤水在心裡問道:「你又不煉丹,要這本書來做甚?」
小白理直氣壯答道:「現在用不上,不保證以後用不上啊,拿走它,定能用上的。」
赤水有些狐疑,它怎麼那麼肯定就能用得上呢?
不過聽它急切的聲音,她心下一軟,又再看了看那本書,講述的都是煉丹比較實用的技巧,五十塊下品靈石並不虧,況且她以後若是要煉製築基丹,這本書還是有許多值得參考的,罷了,就滿足它一回。
她將要放回去的手又收了回來,小白見此,也就沒有再說話,而赤水,則是又繼續往前看去。
並沒有經過多久,那一片的書籍就全被她看完了,依然是沒有找到一種,她有些沮喪,但一看時間還有約四分之一,不能浪費了,腳步並不停,繼續往前逛下去。
在這一片區域,則是一些雜記遊記等書籍,並不受門內弟子重視,很多都沒有被翻閱過的跡象。
這很容易理解,煉氣期弟子的時間,本就只有短短的幾十年,大多都是花在了修煉上,若是到了築基期,那就另當別論了,功法自行運轉,將人解放出來,時間變得充裕,這些書定會受歡迎的,顯然它們是被放錯了地方。
而她,就更是沒有時間看這些,她以極快的速度,走過那一片區域,來到了煉器相關的書籍區域。
她一眼掃過去,僅僅只看書名,若有興趣的,再仔細掃兩眼,就這樣,走馬觀花的又看了數排書架,終於在一書架前停了下來。
《煉器材料精選》?她打開書一看,裡面講述了百餘種煉器的材料,包括天南地北各種珍稀材料,很多都是赤水未曾知道的。
她一下來了興趣,又看了幾頁,覺得挺不錯,至少可以增長見識,就將之拿起,同那本《煉丹要訣》疊在一起,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快兩個時辰了。
她也就放棄了繼續看下去的念頭,往門外走去。
那位前輩這一次卻是在赤水一出門時,就轉目望向她,當看到她手裡有兩本書籍時,身體終於坐直了起來。
赤水走上前去,將那兩本書遞給他,道:「有勞前輩,我選了兩本書。」
那位前輩僅是點了點頭,抽了一本冊子,開始往上記錄。
赤水見此,忙從儲物袋裡掏出一百塊下品靈石遞上去。
那位前輩衣袖一揮,就將那一百塊下品靈石收了去,接著他掏出另外兩本書籍,將它們往空中一拋。
那兩本書籍自動打開,此時赤水才看到,那裡面竟都是一片空白。
就見赤水選中的那兩本書籍,從開始,一頁一頁往後翻,而空中的那兩本空白書冊,也跟著一頁一頁快速的往後翻,而同時,翻過的每一頁上,開始浮現一列一列大字,竟是同赤水選中的兩本書籍一樣。
赤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可是比現代的影印機厲害多了,兩本書同時進行,而且每一頁之間都不用拆開。
不過十數息的工夫,兩本書就已經翻完,那位前輩將那複寫出的兩本書籍一推,就一下推到了赤水面前。
赤水忙將之接過收了起來。
但她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有些猶豫的望向那位前輩,最後終於鼓起勇氣問道:「前輩,可知道煉氣期弟子,除了服用上品凝氣丹增進修為外,是否還有其它的靈丹可以?」
那位前輩聽到此,又重新看了赤水一眼,木然答道:「有倒是有,不過大都需要數種珍稀藥材,現在早已找尋不到。」
赤水聽了,滿臉的失望,她的希望徹底落空了。
她正待轉身離開,就聽那位前輩似是想起了什麼,又繼續說道:「不過你若想快速增進修為,也不是沒有辦法。」
赤水一聽,雙眼一亮,忙止住腳步,望向那位前輩。
就見那位前輩桀桀怪笑數聲,才道:「你可聽說過千雲門內的禁地?那裡面不用服食靈丹,就可以快速增進修為。」
赤水被他笑得一怵,只是茫然的搖了搖頭,她並沒有聽說過,不過看那位前輩在說了這句話後,就轉過頭去,不再理她了。
她只好提步離開,但心裡卻是對他說的那個禁地,起了好奇之心。
第二日,在去膳閣主廚時,趁著閒暇,她就向鄭主廚他們問起關於千雲門禁地的事。
鄭主廚在門內數十年,聽過的事情很多,說不定會知道。她可不敢去問秦師祖或者是齊俊,那絕對是自討苦吃,定會被他們懷疑,她可是有前科的人。
果然,在赤水一說到禁地時,鄭主廚的臉色就變了,他嚴肅地望向她,厲聲道:「誰同你說起這個的?定是不安好心。」
赤水一臉的問號,雖然藏書閣那位前輩有些怪異,那笑聲也讓她發怵,但她又沒有得罪那位前輩,為什麼會是不安好心呢?
不只是她,就是旁邊的何春師兄和楊蘭師姐,見鄭主廚反應這麼大,也是一臉的莫名。
鄭主廚見此,歎了一口氣,才認真解釋道:「那地之所以被稱之為禁地,就是因為其十分的兇險,環境惡劣,數千年來,進去的修士不知道有多少,能夠出來的,也就區區四人而已。」
四人?赤水雙眼圓瞪,她被嚇住了,幾千年才只活著出來了四人,那不是比黃階秘境更兇險百倍麼?這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
旁邊好奇的楊蘭師姐忍不住問道:「這禁地在哪啊?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呢?」
鄭主廚知道楊蘭已經修煉到第九層頂峰,定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也是隨意說道:「就在千雲山往西約一百公里,在那裡,數千年前,十幾位元嬰期的前輩一起設置了禁制,將那裡圈為禁地。」
赤水在旁趁機問道:「那為什麼說在裡面可以快速增進修為呢?」
鄭主廚沉思了一會兒,才道:「這倒是真的,聽說那裡面靈氣濃密,是外界的十倍以上,從那禁地裡出來的四人,無一不是修為大漲,實力進步迅速,後來都是成功凝結出了元嬰,成為千雲門裡實力超眾的有名長老。」
「哇!」赤水等人聽到此,都是驚歎不已。
鄭主廚大眼一瞪,道:「你們就不要想了,那裡面是什麼樣?誰也不知,況且我等得不到築基丹築基,去那裡也是毫無用處。」
赤水等人聽了均是點點頭,倒是赤水想了想,不由問道:「那地既然如此兇險,為何你說還有無數人進去呢?難道沒有人攔著?」
鄭主廚搖了搖頭,歎道:「不知道設置禁制的那些前輩怎麼想的,雖有禁制,在外也有看守的人,但並不阻止弟子進入。」
他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有些傷感的說道:「我從前有一位好友,就是進了那禁地,至今已有二十餘年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傳來。」
赤水等人都是默然無語。
鄭主廚也沒有再說話的興致,只是默默的做著手上的工作,一時間,廚房變得安靜下來,只餘各種炒菜做飯的聲響,以及一串隱隱的歎氣聲……
第五十六章 秦鈺築基
那日,在赤水向鄭主廚問清楚了禁地的情況後。當即便打消了前去的念頭。
幾千年才只活下四個人,確實把她嚇住了,她本來想,若是和黃階秘境差不多,那她會考慮也去闖一闖,哪知……
這麼小的機率,幾乎等同於全軍覆沒,就是像她這樣敢闖敢拼的人,都猶豫了。
時光似水,匆匆而過,她在安排緊湊的日子裡,又平平的過了四月餘。
今日,又該是去秦師祖洞府,檢驗他們修為的時候了。
赤水趕過去的時候,發現不只秦鈺,就連秦襄也是在的,她已經換下了青衣,穿上了和楚旋前輩差不多的白色衣裙,身上隱有靈丹的異香傳來。
要知道,自從秦襄拜了楚旋前輩為師後,自由急劇減少。她就一直沒有見過,就連上一次到秦師祖洞府,她也是不在的。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在,倒讓赤水有些欣喜,她在向秦師祖行禮後,就在秦襄下方坐了下來,對著秦襄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秦襄也是溫婉回了她一笑,因秦師祖正坐在主位上,她們不敢造次,只是又相互點點頭。
秦師祖見三人已到,先拿起一旁的茶杯,緩緩喝了一口,方才說道:「人已到齊,現在開始吧!我有話要說。」
他的目光率先掃向秦鈺,道:「秦鈺煉到第九層頂峰,已經溫養了數月,不日就要閉關築基了。」
目光再移向秦襄,「秦襄也已經煉到第九層頂峰,待再溫養一段時間,築基已是不遠。」最後,他又看向赤水,道:「赤水也突破到了第九層。」
隨即將目光收回,總結道:「你們的成績,我很滿意。」
赤水等人聽到此,互看一眼,都很高興,這是秦師祖第一次給予他們肯定。以前秦師祖,可不像現在這樣好說話,一直都在嚴厲鞭笞著他們往前行進。
接著,就見師祖的手憑空一翻,就出現兩塊白色玉簡,,他將之一揮,送到秦鈺和秦襄面前,道:「這是築基期的修煉法訣,你們先行收下。」
赤水在一旁看了眼饞得不行,待師祖話音剛落,連忙問道:「師祖,我的呢?」
秦師祖將視線射向赤水,慢悠悠的說道:「不會少了你的,待你修為達到頂峰,再交予你。」
赤水一聽,小臉跨了下來,有些不樂了,嗚!她為什麼就是五行靈根呢?又慢了秦鈺他們一頭。
不過,她也修煉到第九層了啊?離築基,不也就一步之遙了麼?
就見她皺著眉頭。苦著一張臉,可憐巴巴的望向師祖,許是她的表情太可樂了,秦鈺和秦襄在一旁,都沒有幫她說話的意思,反而嘴角微抿,似是在努力憋住笑意。
倒是師祖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下來,她都已經長成二十歲的大姑娘了,怎麼還同原來一樣,沒看出一點長進。
不過這修煉法訣,是早晚也要給她的,罷了!師祖手心一翻,又掏出一塊白色玉簡,往她的方向丟去。
她眼明手快,一下就將之抓住了,握在手裡,頓時眉開眼笑了。
就聽秦師祖繼續說道:「這玉簡,待你們成功築基了再行查看,現在以你們的感知,是無法讀取其中的法訣的。」
赤水三人聽到此言,皆是點點頭,方小心的收了起來。
秦師祖見此,才又掏出了一個隻約有拳頭大小的玉盒,將之交給秦鈺,道:「這是門內獎勵的築基丹,該是交予你的時候了,你自拿去。擇日閉關衝擊築基吧!」
秦襄聽到此,倒沒有太大的反應,她的築基丹,在她行拜師禮時,楚旋前輩就將之賜予了她。
倒是赤水,從來沒有見過築基丹的模樣,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只玉盒不放,目光火辣,讓本來也沒有見過,本想將之打開看看的秦鈺,一下就打消了念頭,快速的收了起來。
赤水這才收回視線,一臉的失望,她本來想將之打劫過來看看的,不知道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讓秦鈺起了警覺之心,一下沒戲了。
不過,她不也得到了門內獎勵的一枚築基丹麼?也在師祖那裡的,想到此,她瞬即將目光望向師祖,露出濃濃的渴望,請求道:「師祖,我不是也有一枚築基丹麼?能不能讓我看看。」
秦師祖等人似是早就瞭解她的性情。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看到是不會甘休的,定會想些千奇百怪的方法,去達到目的。
他要是不讓她看,指不定之後,她就天天去騷擾秦鈺了。
秦鈺正到衝擊築基的關鍵時候,那能由得她胡鬧!想到此,師祖也未多言,直接又掏出一個同樣的玉盒,交給她。
赤水一接過玉盒,目光就粘在上面。移不開了。
光是看這裝著築基丹的玉盒,就知道所裝之物必非凡品。那玉盒雖只有拳頭大小,但混身潔白純粹,六面上,都雕刻著大小不一的眾多仙鶴,姿態萬千,雖只是簡單的線條,但將仙鶴的神態勾勒得惟妙惟肖,猶如真正活在玉盒上一般。
她小心翼翼的將那玉盒打開,瞬間,火紅色靈光頓時泄出,同時一股濃烈的靈氣迎面撲來。
赤水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覺全身竟似又舒爽了幾分,秦鈺秦襄見此,也移了過來,將目光移向那玉盒裡。
就見裡面,安靜躺著一枚如彈球大小、紅豔豔、晶瑩圓潤的靈丹,約有寸長的火紅色靈光猶如那熾熱火焰,將它完全包裹在中央,更有逼人靈氣從中散發而出。
赤水看之,忍不住就想馬上將它吞下去,那靈丹裡所蘊含的靈氣,她得修煉多久才能比得上啊?
這就是築基丹!果然靈氣襲人!
秦師祖在主位上,見三人看也看了,方提醒道:「不可多看,否則靈氣飄散太多,會降低築基丹的藥力。」
赤水聽了,忙將玉盒小心合上,隨即手一翻,順手就將之收進了指環裡。
這指環如此隱密,總不會被人搶去吧?
她做得很自然,倒是秦襄等人,看著她的動作,一下怔住了。
終於,秦襄忍不住率先開口問道:「你不是說只是看看嗎?」
赤水自己也是一愣,良久才反應過來,嘿嘿一笑。方動作緩慢的想將之再掏出來,但掏到一半,好似很是捨不得,又停住了,面向秦師祖,厚著臉皮,開口徵求道:「師祖,就交給我保管吧!我也煉到第九層,就快要築基了。」
秦鈺秦襄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虧她說得出口,就快築基了?她們都是花了四年多的時間,才從第九層修煉至第九層頂峰。
而她,剛剛突破到第九層才幾個月,就說快要築基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秦師祖聽了,再次搖搖頭,斥責了一句,「胡鬧!」卻是沒有再讓赤水將之掏出來。
本來就是她的,就讓她拿去吧!除了在場的幾人外,旁人也只會認為築基丹仍由他幫她保管著,應是無事。
赤水見目的達成,面上一喜,趕緊轉移話題,將目光移向秦鈺,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閉關築基啊?」
秦鈺似是對此早有準備,並沒有多想,就答道:「大約就在這幾日。」
秦師祖聽到此,開口解說道:「服用築基丹後,若是衝擊築基成功,築基丹的藥力也並未完全吸收,需閉關三個月,吸收殘存的藥力,以穩固剛剛突破到築基期,並不穩定的修為靈力。」
他頓了一下,接著又交代道:「而千雲門裡,最佳的閉關地點有兩個,一是自己的住所,設置好禁制後,就可以安靜閉關,不讓別人打擾。而另一個地點,則是器殿的煉器塔,三層以上的房間,內裡靈氣充沛,禁制更是厲害,你不從裡面打開,外人是休想進入的,只是在那閉關,需要不少的靈石,端看你自己如何選擇了。」
秦鈺聽仔細了,沉思一會兒,向師祖問道:「若是去煉器塔,四個月的時間,共需要多少靈石?」
築基丹只有一枚,也就是說只有一次機會,肯定是要找靈氣充沛之地,以增加哪怕只有一分的築基成功率。
況且,他們內門弟子,每個月都有十五枚下品靈石,這近十年,他用的並不多,也積蓄了不少。
赤水雖是去過一次煉器塔,但對那裡是一點也不瞭解的,秦襄就更是連去都沒有去過。
所以,一下三人都將目光移向師祖,畢竟她們不久的將來也要築基,也要面臨這樣的選擇。
秦師祖見此,詳細向他們解說道:「若是只在第三層,每個月需一百五十塊下品靈石,每上升一層,則多加五十塊,但每上升一層,其內裡靈氣也會相應濃密許多。」
赤水三人聽了都是若有所思,各自想著自己會怎樣選擇。
赤水估計,秦鈺定會去煉器塔衝擊築基的,雖需耗費一些靈石,但那裡的靈氣卻是比小木屋要強得多,就是她自己,也會這樣選擇的。
果然,不久後,秦鈺就決定去煉器塔閉關,同赤水料想的一樣。
接下來,秦師祖又同他們講起衝擊築基時,所需注意的事項,因為三人都在,他一次就講了,以後在赤水秦襄要築基時,他也會少費一些口舌。
赤水三人自是認真仔細的聽著,無比的慎重。
又過了約一個時辰,他們三人才辭別師祖,自各返回自己的住處。
五日後,正午剛過,赤水正在小木屋裡靜心修煉。
突然,她周圍的靈力光點都開始燥動不安,震動不停,並且,其波動的頻率越來越大,赤水一驚,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馬上沖出小木屋,往煉器塔的方向奔去。
不多時,她就來到煉器塔前,在那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來看熱鬧的人,三五人一群,或一人獨立一處,均是注視著煉器塔,也有竊竊私語聲。
赤水掃視一圈,很快就發現了秦師祖比她更早趕到,正雙手背在身後,獨自站立于一旁,周圍眾人的修為都及不上他,自是遠遠避開。
她忙走過去,行禮過後,輕聲問道:「師祖,你說這動靜,是不是秦鈺快築基成功了?」
秦師祖面容嚴肅地注視著煉器塔高處,緩緩說道:「秦鈺前三日就進了煉器塔,這動靜有可能是他引起的,但是否築基成功,尚無法定論。」
赤水聽到此,也只安靜在師祖一旁站立,不再言語。
對於周圍有一些人偷偷打量她的視線,她也只作不知。
其實她心裡也很無奈,一則,這締結血契的圖案,長在她這個才只煉氣期第九層的弟子眉心,本就詭異。
另則,在她突破至第九層後,不知道是不是小白吃多了妖獸肉,妖力似也是有所長進,讓她額間的小火苗圖案更深了幾分,已經慢慢的快接近粉紅色了。
這使那小火苗圖案,在本就因為修仙突破到第九層,排除了體內多餘雜質,而越加柔嫩白皙的肌膚上,更是顯眼無比,讓她本來平凡清秀的容貌,一下增色了不少,一眼看去,竟也有幾分清麗,輕易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對此,她是喜憂參半,容貌變美,這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她當然會高興,但如果太引起別人的注意,就不那麼美好了,她可是記得這可是修仙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
幸好,她平時深居簡出,去的地方也並不多,而且她為了節約時間,每次都是匆匆而過,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
只是像現在,她出現在那麼多人的場合,還是比較少的。
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看來,以後這樣的場合,還是及早避開的好。
不多時,秦襄也趕了來,不過,她並不是一個人,在她之後,還跟著兩個青年男子。
赤水抬眼一看,其中一名男子她認識,就是在宗門小比時,最後同秦襄一起拿到玉簡的閔青,看來,他也已經突破到了第九層,換上了門內的青衣。
而另一名男子,和閔青有幾分相像,年紀似要大上一些,一身白色繡綠竹錦衣,腰間斜墜一塊綠瑩瑩的福字玉佩,長髮用一根翠綠色玉簪挽起成書生髻,臉孔俊秀,裝扮斯文,比起閔青,更是多了幾分靦腆。
特別是在他們向秦師祖行禮後,退到赤水旁邊時,那男子看了她一眼,就匆匆別開頭。
赤水無意間卻發現,他的臉隨即便慢慢的紅了。
這讓赤水一下很是無語,不過在她一眼竟望不清他的修為層次時,便知道,他定是已經築基成功,應該是她的師叔了。
她也不敢造次,只是隨意和秦襄搭了幾句,畢竟她知道的也並不多。
秦襄見問不出來什麼,也就和她一起站立一旁,而赤水,看到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便開始觀察周圍眾人的表情。
就見到有些人眼露妒嫉之色,咬牙切齒,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有些人雖是一臉的平靜,但雙拳忍不住緊握;有些人,聚在一起,猜測著引起這一動靜的會是誰;還有一些人,似是真的很平靜,站在那仿佛就是為了等著一個結果……
在赤水看得正有趣的同時,周圍六七裡內的靈力光點,卻是越加的狂燥不堪,就似馬上要發生暴動般,橫沖亂闖,讓身處其中的赤水都是感覺到幾分急燥。
見此,秦師祖的面上卻是漸露喜色。
赤水在一旁看之,心下一定,看來這動靜,應該是往著好的方向發展的,不然師祖不會是這般表情。
又過了約一刻鐘,六七裡範圍內,那些靈力光點似是狂燥到了臨界點,開始翻湧不息,不過瞬即,它們就似被什麼號令了般,紛紛往那煉器塔急速湧去。
不過數息的時間,六七裡範圍內的靈力光點竟都湧入煉器塔,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整個範圍內,瞬即恢復了平靜。
這讓赤水一下反應不過來,她一直沒有機會看到別人築基,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了,偷眼一看師祖,卻見他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笑意。
赤水不禁也露出幾分喜色,看來,這應該就是築基成功的跡象吧!
就見不多時,周圍眾人也紛紛反應過來,歎氣者有之,羨慕者有之,平靜者有之,但即已知道結果,三三兩兩,都是相繼離開。
秦師祖已知道了結果,自是明白秦鈺還需在煉器塔里閉關三個月,也就向赤水她們點了點頭,就先行離開了。
倒是閔青,第一個站出來,向秦襄道喜。
秦襄也是瞭解到秦鈺已經築基成功,自是喜笑顏開,讓閔青在一旁看之,竟有些移不開視線。
赤水在一旁看到了,默立半刻,才向秦襄賀喜,又向閔青他倆告辭後,就獨自快速離開。
秦鈺既已經築基成功,她也須更加努力才是,想到此,她臉上的喜色漸消,又開始憂愁起來。
這幾個月,同她預先估計的一樣,修為雖在穩步增長中,但仍是不夠,遠遠達不到她的要求。
不過沒過多久,她的臉色又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她還有時間,那就還有機會,她不會就這樣絕望的,怎麼也要闖出一條路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34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3 11:11 PM 編輯
第五十七章 赤水拒親
夜晚,一切漸漸歸於平靜。赤水的小木屋,桐油燈仍然亮著。
她正在專心凝煉陣旗,已經調動靈力按照法訣的排列方式,排好序,只待那那波動平靜後,就可將之推入空白陣旗。
就在這時,她的眉心一熱,赤紅色靈光一閃,小白瞬間出現在她的正前方,剛剛好將那懸停在空中的空白陣旗擋住。
她手一抖,已經排好序的靈力瞬即崩潰了。
見此,赤水雙眼瞪向小白,有些惱怒。這可是她剛花了差不多一刻鐘才將之排好序的,它一出來,她之前的工作就白做了。
要知道,她現在的時間寶貴至極,沒有一點浪費的本錢。
前兩日,秦鈺已經從煉器塔閉關出來,成功踏入了築基期修士的行列。
而現在,離那紅衣怒神給的時間,不足一年了。她雖然也很努力,她脈絡裡的靈力,也還不到整個脈絡空間的四分之一。
這讓她怎麼能夠在不足一年的時候內,修煉至第九層頂峰並成功築基呢?
就連一向樂觀的她,都開始心緒不穩,浮燥起來。
而小白卻對赤水的怒眼一點不理,反而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似的,欲言又止。
赤水見它這樣,反倒不好發作了,又見它難得露出這樣的表情,便開口問道:「怎麼了?」
小白卻是搖了搖頭,又望了赤水一眼,才有些猶豫地說道:「我也不能夠確定,還是不說了。」
看它的表情,卻不像沒有事的樣子。
赤水見此,把那些陣旗放在一邊,然後轉向小白,說道:「不管確不確定,給我說說看吧!」
小白見赤水如此鄭重,沉思了一會兒,才嚴肅答道:「這幾日,我內心感覺到一種波動,似是遠方和誰有什麼聯繫。」
赤水聽了有些莫名,只好問道:「然後呢?」
小白見赤水這樣反應,翻了一個白眼,接著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同我說的關於我爹的事?」
這有什麼關係嗎?赤水一臉問號。
小白見她仍未反應過來。也未再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赤水才醒悟過來,顫抖著聲音,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感覺到你爹能夠和你聯繫,或者說,可以借此確定你的位置?」
小白同情地看了赤水一眼,答道:「好像是的,這種聯繫,我也是這兩天才感覺到的。」
這下赤水是徹底的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在小木屋來回踱來踱去,不是還有近一年的時間嗎?怎麼小白就有這種感覺了?那紅衣怒神若能憑此確定小白位置,不就可以找到她了?
她說怎麼那紅衣怒神當時威脅了她一番後,什麼都沒有做,就走了,原來是有這樣的後招?那個叫穹目的男子留了一小團元神在她體內,肯定也是懷著這樣的目的。
突地,她的腳步一頓,向小白問道:「小白,你能知道你爹現在離你有多遠嗎?」
小白偏著腦袋想了想。才答道:「這種感覺很微弱,應該是在很遙遠的地方。」
赤水聽到了,略微松了一口氣,也不再踱步了,走至一個木凳上坐了下來,還有很遠就好。
她說嘛,還有近一年的時間呢?怎麼就來了,不過,小白現在能夠感應到,是不是說,其實這是那紅衣怒神給她的一個警告,借此告訴她,他並沒有忘記這件事嗎?
她強自鎮定下來,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那能怎麼辦呢?能想的辦法,她都想過了,以她現在的速度,比起別人,雖然已經是極快了,但卻是達不到他定的要求的。
突地,她的腦裡劃過當初去藏書閣時,那個古怪老頭的桀桀怪笑聲。
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一些滲人,但他說的那個禁地,對她來說,卻似乎是一條出路?
不過聽鄭主廚的話,那個禁地,並不是那麼好進的,已經不是十有八九的問題。而是萬中挑一的機率。
她驀地坐直,雙拳緊握,似是下定了決心,萬中挑一又怎麼樣?總比這樣坐著等死的好。
只是瞬即,她又彎下腰,趴在圓桌上,話雖是這樣說,但真要做這樣的決定,還是需要超級強大的意志力,畢竟,這可是等同於去送死的事。
她也就只堅持了一瞬,就有些洩氣了。
這讓她還怎麼去那禁地呢?
然而,在又過了一個月後,她卻是再也坐不住了,因為小白告訴她,它感覺到它爹和它的距離,雖仍然是很遠,但正在縮短中。
這還怎麼得了?危機即將到來,赤水終於被迫下定了決心,看來那禁地,她是要去闖上一闖了。
既然決心已下,那接下來的準備工作就比較簡單了。
赤水到千雲門商盟,將身上的靈石留下備用的。其餘全部換成了一些解毒丹,辟穀丹等野外生存必須品,當時,她猶豫了一下,又買了一些煉製下品凝氣丹的靈草。
她想,若是僥倖,她能逃離那個紅衣怒神的魔掌,她就借機將那些築基丹的靈草煉製成丹,這些低級的靈草,就先拿來練手。
雖然她身上已有一枚築基丹,但她並沒有十成的把握。她可是五行靈根,修行最為艱難的五行靈根。
接下來,就是如何向秦師祖他們交代她的行蹤了,這也是她最頭痛的問題。
她思量了三日,仍是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藉口,正在費神之際,卻收到了秦師祖的傳音符,命她立刻去他洞府一趟,聲音嚴肅,讓她的心突地一跳。
怎麼回事?她還沒有開始行動呢?難道秦師祖就聽到風聲了?
她的心裡無比的忐忑,要知道她已經是有前科的人了,師祖這一發怒,定是排山倒海,哪是她區區一個赤水能擋得了的。
她踏著無比沉重的步伐,緩緩的來到秦師祖的洞府前,剛好碰秦鈺,秦襄,齊俊,還有閔青,他們都是匆匆趕來。
赤水見此,心下略寬,原來不是單獨召喚她一人啊?
她忙上前和她們打招呼,卻發現她們表情不一,齊俊,秦鈺沉著臉色,有些難看,秦襄則是眼帶複雜的看著她,而閔青則是一臉的苦笑。
她有些莫名,今天這是怎麼了?感覺怎麼這麼不對勁呢?
他們也不說話,只是讓赤水在前,一起進了師祖洞府。
待走到正屋,赤水卻發現,在主位上,端坐著一個黑衣老頭,面孔瘦削,卻是頗具威嚴,赤水剛踏進屋。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靈識威壓,她心下一驚,這位,是元嬰期前輩!
而召赤水前來的秦師祖,現在卻是坐在了下首,臉色平靜,看不出什麼來。在另一邊,還坐著一個年輕人,赤水晃眼一看,好像有一點熟悉。
不過赤水瞬即發現,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赤水的目光,臉色一下就漲紅了。
這讓赤水一下就想起來了,這不是在煉器塔時,同閔青一起的那個男子麼?
她有些狐疑地又盯了那男子一眼,才上前行禮,「晚輩赤水見過前輩,見過師祖,見過師叔。」
齊俊等人,在赤水之後,也齊齊行禮,然後快速退至一旁。
赤水正想提腳,追隨他們的腳步,就聽那位元嬰期前輩開口問道:「你就是赤水?」
赤水無奈,只好停住腳步,恭敬答道:「是。」心裡卻是腹誹不已,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那位元嬰期的前輩,一眼掃過來,像是要把靈魂望穿似的,讓赤水全身一涼,就聽他平緩說道:「身具五行靈根,能在這樣的年齡,修煉至第九層,定是不易吧?」
這語氣,像是在關心她?她不認識他呢!這又是演的那一齣戲?赤水一下有些摸不著頭腦,又偷瞄了秦師祖一眼,卻仍是沒有得到什麼資訊,只好平平答道:「是。」
那位前輩,見赤水如此反應,眼裡掠過一絲不滿,緩聲威嚴說道:「再往後,修行越加艱難,女孩嘛,大了,就要嫁人了,找一個好的歸宿才是正經。本君也不瞞你,今日前來,是代本君曾孫閔文,向秦炎師侄提親的,本君的曾孫可是在不久後就要衝擊金丹,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目光瞿爍,向赤水射來,「閔文卻是看上了你,意欲納你為妾,秦炎師侄說你的事,他無法作主,所以召你前來,就是向你問詢一下,這門親事,你可滿意?」
轟——,這話聽進赤水腦裡,猶如在深海裡,投入了一顆原子彈,那爆發出來的陣仗,只可用聲勢濤天來形容,竟讓她一時喘不上氣,臉一下就漲紅了,不過不是害羞的,而是被氣的。
納妾?她赤水的字典裡,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人妾。
她說今日怎的如此奇怪?原來是為這事。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但現在的情形,萬不能意氣用事,對方可是元嬰期的前輩,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拈死。
而秦師祖,到時定也是保不了她的,赤水往師祖的方向看了一眼,還好,師祖還是有心,並沒有將親事直接定下來,而是推託給了她,由她自己作主,她的心裡劃過一絲感激。
接著,她將目光移向對面坐著的那個男子,他似也有些局促,見赤水向他望來,臉更紅了。
赤水有些嗔怒,不用說,這定就是那位前輩的曾孫閔文了,一來就給她整了這麼一出,他有沒有徵詢過她的意見啊?
看著人模人樣的,卻是個愚木腦袋,不通人情世故,請了一位元嬰期的前輩來,如此鄭重其事,你這是提親呢?還是逼婚呢?
赤水覺得和他,隔著八百萬裡的鴻溝,完全無法理解。
當然了,她心裡想什麼,外表是一點看不出來的。
眾人只看到兩個都漲紅著臉的年輕人,倆倆相望……
那位前輩現在才似有幾分滿意之色,而秦師祖,有些神色不定,齊俊等人,則是面面相覷,不可置信。
他們可是比誰都要瞭解赤水,雖然平時看似溫潤乖巧,沒有什麼脾氣,其實她就是個刺頭,紮人得很,一不注意就紮得一手的包,那是那麼好說話的。
接著,就見赤水緩緩收回視線,低下頭,並不言語。
眾人一下有些猜不准了,就聽那位前輩最先問道:「怎麼樣?本君曾孫可是一表人材,若是滿意,就點點頭,本君自會擇定吉日,讓閔文前來迎娶,四抬大轎,必不會委屈了你。」
他以為,赤水是害羞了。
聽到那位前輩的話,赤水微微抬起頭來,臉仍是漲紅著,一點沒有消退,她面上似也是有幾分歡喜,眉宇間都能看出幾絲喜色,可是不久,那喜色就漸漸退去,露出一抹憂愁來。
她望了那位前輩一眼,卻又沒有立即回話,只是欲言又止,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眾人猜不出來她這是什麼意思,那位前輩也沒有看出,自是以為她要拒絕,正聲道:「怎麼?你覺得閔文配不上你?」
赤水聽了,趕緊搖了搖頭,又深深的望了閔文一眼,然後才轉目望向那位前輩,似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才緩緩開口道:「不是的,能得閔師叔青眼,晚輩自是高興的,只是,晚輩卻是有難言之隱,若是隱瞞,怕閔師叔將來會怪罪。」
那位前輩一聽,以為赤水這是推託之詞,面上一怒,一股威壓襲來,「你有何難言之隱,說來讓本君聽聽。」
而那閔文,也是神色複雜地望著她,似在等著她的答案。
赤水自是不敢拖延,老老實實地答道:「晚輩數年前突破至第七層時,曾在天材閣得到一段竹節,在那竹節裡得到一張絲帛,上面記有一門輔助法訣,名叫斬魂訣。晚輩身具五行靈根,修行困難,當時衝動之下,就修煉了此法訣,借此加快修煉速度。」
說到這裡,她微微停了一下,狀似很是後悔,才又說道:「晚輩當時只知,那斬魂訣是百餘年前,那位天極真人留下的,並沒有多想。後來無意中才知道,那天極真人,就是修煉了此門法訣,而致瘋魔,不能控制自己。」
說到後來,已是斷斷續續,嘴唇微顫,身體控制不住顫抖,很是害怕,且後悔不已。
那位前輩和秦師祖在聽到天極真人時,都是面色一變,只不過,師祖的臉色更為難看。
他只知道赤水修煉了一門輔助功法,差點喪命,哪裡知道,卻是天極真人留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遺症,想到赤水居然隱瞞他如此之久,自是難看不已。
倒是那閔文和齊俊等人似並沒有聽說過天極真人的名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在最後赤水說到修煉那門法訣,會致使其瘋魔時,臉色才難看起來。
赤水說完,就又低下了頭,不敢再看眾人的反應。
那位前輩面色幾變,天極真人的名號,自是如雷貫耳,當時,他毫無預兆,徹底瘋魔,斬殺門內修士十數名,他也是在的。
他再看向赤水,難怪她身具五行靈根,居然以如此年紀就已經修煉至了第九層,原來是這樣,看來這門親事,還得再斟酌。
他可不想,若真的納了她,待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她瘋魔了,將他後輩子孫斬殺個乾淨,可怎生了得!
但他轉眼一看,見秦炎等人臉色也是難看,心下一轉,曉得此事他們定也不知,便怒聲問道:「那此事,你怎不稟報你們師祖?」
赤水此時卻是真的不敢抬頭了,只是怯怯答道:「後來晚輩知曉後,便將那斬魂訣上交給了本門掌門及兩位金丹期的前輩了,晚輩沒有稟報給師祖,也是不想讓師祖為晚輩擔心。」
這事可是真的,你就儘管去查吧!
聽到此,那位前輩再也坐不住,忽的一下站起,厲聲道:「此事,本君自會查明,若有隱瞞,定饒不了你,此門親事暫且作罷,閔文,隨本君走。」
說完,一甩衣袖,又盯了赤水一眼,接著重重的哼了一聲,才大步快速往外走去。
那閔文見此,面色一白,卻是聽從那位前輩的話,又眼帶複雜的看了赤水一眼後,才提步跟了出去。
直到此時,赤水心裡才緩緩舒了一口氣,終於走了。
卻聽「砰——」的一聲巨響,赤水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就見師祖將茶杯重重的摔在了桌面上,怒瞪著赤水,大聲道:「關於這件事,你有何解釋?」
赤水腳步努力在師祖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往後移動,見全部的人都在等著她的答覆,她只好無奈答道:「這是真的,所以我的修煉速度才會加快。」
不過,她馬上又堅定保證道:「師祖不用擔心,我已想到一個方法,定能克制那瘋魔之症。」
秦師祖看到她,就覺得很是頭痛,他坐回主位上,赤水見此,馬上討好地把茶杯也幫他挪過去。
齊俊等人見此,臉色才緩和過來,走過來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一時間,眾人都沒有再說話。赤水是不敢再說話,而其他人,則是在秦師祖的怒火下,心怕掃到了颱風尾。
最終,還是秦襄硬著頭皮,率先出聲道:「不過幸好如此,推拒了這門親事。」
赤水聽到此,則將視線望向閔青,他們可是親戚,會有什麼想法?
倒是閔青注意到赤水的目光,解釋道:「我並不贊同這事,此回,也是我通知秦襄她們的,就是想大家能夠想辦法阻止。」
赤水聽了沖他感激的笑了笑。
接下來眾人又是沉默。
仍是秦襄,勉強扯動嘴角,再次開口問道:「不過赤水一向古靈精怪,就算不是如此,也能想到辦法推拒這門親事的吧?」
眾人聽到此,都將視線調向赤水,一臉的疑問。
齊俊跟著好奇問道:「真的?赤水,你還能想出什麼方法,說來聽聽。」
赤水見到那幾個好奇寶寶的眼神,剛才精神緊繃,現在放鬆了下來,她一下有一種惡作劇的心情,嘿嘿一笑,邪惡說道:「若那位前輩真要來逼親,我就說,比起閔文,我更願意委身於他。」
話音方落,就聽到秦師祖手裡的茶杯,一個不穩,掉落在地,「哐——」的一聲,碎成無數片。
而閔青,則一下跌坐在地,其餘眾人也是雙眼瞪大,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就見閔青掙扎著爬起來,顫著手,指向赤水,抖著聲音道:「你?你竟然要做我的祖奶奶?」
赤水聽了翻了一個白眼,誰要做他祖奶奶了?不過她見閔青明顯是嚇住了,誰讓他有這樣的祖爺爺呢?她沖他惡毒一笑道:「若真是逼我,我就真要做了。」
閔青一聽,猶如火燒屁股一般,都來不及向秦師祖告辭,就沖出門去,同時,嘴裡不停喃喃道:「我一定要去阻止這件事,讓祖爺爺徹底打消這個念頭。」
而秦師祖和眾人,更是全身僵直,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
赤水在吱了幾聲沒人答話後,暗裡搖了搖頭,這些人的抗打擊能力,真是太弱了!
她看眾人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也就放棄了,獨自飄飄然地離去。
直到很久以後,秦襄才雙手抱著腦袋,悶聲痛苦道:「她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我是完全不明白。」
秦鈺齊俊齊齊點頭,心裡同時想到,她要真把那句話說出來,那位前輩的臉,怕是徹底的丟盡了吧?
一時間,赤水在秦襄等人心目中的位置,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第五十八章 避至禁地
赤水很快就回到了小木屋。
她剛才突然想到。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給她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
那閔姓前輩可是千雲門裡五大元嬰真君之一,又是有名的修仙家族中人,在門裡的影響力,可見非同一般。
她剛好以此件事為藉口,出門避上一段時間,那麼秦師祖他們定也不會懷疑。
她將屋裡的東西一收,然後掏出五張傳音符,分別向秦師祖及鄭主廚等人說明,她需去外面歷練一段時間後,就快速的離開千雲門,駕馭著引魂笛,往西,鄭主廚所說禁地的位置飛去。
赤水一路走來,就發現這些區域,都被茂盛的叢林所覆蓋,並沒有發現人煙,倒是偶爾碰到幾隻靈智初開的靈獸,只是開智時間不久,修為層次也並不高。
她也不作停留,因為六大宗門往西。可以說就是妖獸的世界了,修為深厚的高階妖獸,也並不是沒有。
只是它們靈智全開,已經知道修行的重要性,平時都是待在自己洞府,專心修行,很少會至外面來溜達。
赤水一路急行,約小半日的工夫,終於到達了一棟建築物前,這建築物只有兩層,不高也不寬敞,孤零零的杵立于這茂密的叢林裡,很是顯眼。
這是方圓數裡唯一的建築物,赤水猜測,這應當就是鄭主廚所說的禁地的入口了。
她躍下引魂笛,將之收起仍斜插在腰間,然後走上前去。
果然,千雲門裡有派修士來駐守這片禁地,赤水還未到達門前,那門就已自動開啟,赤水順著目光往裡一看,就見屋裡端坐著兩位灰衣中年修士。
赤水看見了他們,他們自然也是一眼就見到了她,也認出了她所穿的是外門弟子的黑衣,兩人眼裡同時閃過一抹驚異。
赤水一眼望不透二者的修為,自是知道,這都是築基期的前輩。
她走上前去。依樣行禮,「晚輩赤水見過兩位前輩。」
左邊那一位修士率先開口,道:「免禮,你怎的來了此處?這可是千雲門的禁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語氣中,竟有幾分斥責之意。
赤水面色一白,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也不是別人輕易就能打散的。所以她瞬即又堅定答道:「晚輩自知修為低微,但仍是想去禁地闖一闖,還望前輩成全!」
那位中年修士目光緊盯著赤水,搖頭勸道:「你可知這禁地之兇險,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去的,你還是快快回去,免得誤丟了性命。」
赤水聽之,面上流露出一絲感激,但她並沒有就此退縮,而是目光迎上那位元中年修士的視線,以表示自己的決心,答道:「多謝前輩的好意,但晚輩雖知這禁地之險,仍是決定前去。還望前輩能讓晚輩通行。」
那位中年修士見此,也不好再勸什麼,只是又搖了搖頭,內心直歎這些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這禁地哪是她們這些小娃娃能去的地方,真是可惜了!
他早看出赤水是五行靈根,能以這樣的年紀修煉到第九層,定是不易。
現下卻是如此不聽勸告,非要去禁地送死。
他站起身,同赤水說道:「你同我來。」
赤水自是依言跟在他身後,走出那棟建築物後,深入叢林,又走了約一盞茶的工夫,來到了一面青色禁制前。
那位中年修士站定,從儲物袋裡面掏出了一塊白色禁制玉牌和一個卷軸。他將那個卷軸直接遞給赤水,交代道:「這是禁制裡的地圖,其中,最週邊,是對於你來說,最安全的區域,千萬別輕易進內圈,那裡面住著的妖獸,不是你能抗衡的。」
赤水接過,忙行禮道謝。
那位中年修士卻是直接言道:「無須多禮,你既已下定決心,我也不好阻攔,進去之後,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他也不再看赤水。而是走到那面青色禁制前,將那塊禁制玉牌直接往禁制上一按。
不多時,就見那塊白色禁制玉牌緩緩抽出一絲絲白色的靈氣,將那青色禁制一點點推開,形成一個半圓形拱門,可供一人進出。
赤水知道,這就是禁地的入口了,她又向那位中年修士行了一禮,就聽他又說道:「你若真的能在裡面保全性命,能夠出來,則不需要任何玉牌,無論在禁制的哪一處,直接沖出來即可。」
赤水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才提步往那拱門行去。
不一會兒,就沒入了拱門,不見蹤影。
接著,那個拱門也開始不穩,很快便又縮小,恢復至原樣。
那位中年修士見此,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終是轉身往回走去。
而赤水。此時,卻是自從跨進禁制後,就再也沒有移動一步。
她一下呼吸到了比外面,強了十倍不止的靈氣,混身頓時舒爽不已,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想將這些靈氣全部吸入體內。
她不由得急速呼吸了幾口,才緩和下來,心裡就是一喜,他們果然沒有說錯,這裡面的靈氣。其濃密程度,最是適合修士修行。
她開始打量周圍,入眼範圍內的景色,同禁制外並沒有什麼區別,依然是茂密的叢林,參差不齊的大小樹木,下方低矮的雜草,以及地面鋪著的厚厚一層大多已經腐朽的枯葉,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可就是有一點,好安靜!這樣的叢林,居然連一絲風聲都聽不到,更不用說樹葉搖動的聲響。
這就像是一幅靜止的立體圖畫,畫面唯美,自然生動,卻是沒有一點聲響。
她將感知放開,往周圍一點點擴散開去,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也不像黃階秘境一樣,限制了感知的範圍。
她的感知一點也沒有少,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別說是妖獸了,就連一隻小蒼蠅都沒有看到。
這讓赤水久久都不敢再提腳往前行進。她身體的本能,在狂烈的叫囂著,危險!很危險!
她的額上,不知覺間,就冒出了一串細細的小汗珠。
她很想就立在此處,不再往前行進。但她知道這樣不行,眼看夕陽就快西下,到了夜晚,誰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事,她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安身的地方。
她的時間並不多了,想到此,她在心裡默了一聲,小白。
伴隨著赤紅色的靈光,小白出現在赤水一旁的空中。
它先是往四周一瞧,一下也是發現了這禁地的古怪。眼裡滿是狐疑,然後才望向赤水。
赤水也是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掏出那位中年修士交給她的那卷地圖,攤開一看,所謂的週邊區域,也有近百里的範圍,那內圈,範圍更是寬廣,讓見到的赤水咋舌不已。
這得是多麼強大的力量,才能將那麼大的區域圈禁起來,而數千年來,竟一點沒有要崩潰的跡象,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既然範圍如此之大,那更方便於她藏匿,若那紅衣怒神真的找來,先看他能不能入得了這禁制,其餘的再說。
在她和小白的雙重警惕下,她終於邁開腳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然而,和她預想的完全不同,她走了約十公里的路,途中居然沒有遇到一次襲擊。
這由不得她不信,她又朝著那個方向,行進了約十公里,終於松了一口氣。
因為,她終於看到了,有兩隻小松鼠,從旁邊的一顆大樹上跳過,很快就沒入那枝葉茂盛之處,消失不見。
眼看夕陽已經落下了一半,不久黑暗就將到來。
她也不敢馬虎,這是她在這禁地的第一個晚上,對於一點都不瞭解的她,自是要嚴陣以待。
她停下腳步,目光往周圍環視了一圈,然後挑了一顆最大的參天巨樹,躍了上去,又是幾個閃落,停在了那巨樹半腰一根巨枝上。
這顆巨樹的主幹,約有四五個赤水,手拉手圍在一起,才能將之抱住。光是她現在所站立的那一根巨枝,赤水一人就環抱不住,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滄桑,才能長出如此規模。
她直接就在那巨枝上靜坐下來,這就是她今晚的歇息地了。
她閉上雙目,似是進入了修煉中,實際上不然,她正感知全開,警惕的注意著周圍,身體處於高度戒備狀態。
夕陽終於落下,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而這叢林,卻是恰恰相反,直至現在,才開始漸漸有了生氣。
地上數種小動物,歡快的跑來跑去,似是在覓食,其間又似在嬉戲打鬧,但這並不是說就沒有危險了。
在她的感知範圍內,她很快就發現了這叢林的生存規則,弱肉強食,在此也不例外。
就見那些小動物,行動間,雖也是萬般謹慎小心,但總是出其不意,從旁就會躍出一隻更高階的獸類,一下就將之制住,不過三兩下的工夫,就被肢解成為了強者的食物。
而且,或許是因為這禁地內靈氣濃密的緣故,就算是未開啟靈智的小動物,竟也比外面的要聰明幾分,行動也是更為迅捷。
夜色漸漸深沉,觀察了良久的赤水,直到這時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氣,看來那位中年前輩說得對,以她的修為,也就只能待在這外圈。
短短幾個時辰的工夫,她的感知範圍內,竟發現了十數隻三階妖獸,而且還有兩隻,赤水估計,應該是四階妖獸。
而其中有四隻,剛開始時,她並沒有發現它們的存在,它們竟都避開了她的感知,直到它們捕獵食物時,引出的動靜,才被赤水所知曉。
若被捕獵的對象是她,她估摸著,雖是能勝,但也定是要經過一番苦戰,大傷元氣的。
若是這樣,再遇到什麼別的危險,十有八九就真的兇險了。
想到此,她在心裡向小白問道:「那些妖獸,你都能感應到它們的行蹤麼?」
小白在赤水坐在巨枝上時,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它現在已經高約一尺半,已經不適合坐在赤水的肩頭上了。
它自是聽到了赤水的問話,只是斜睨了她一眼,才點了點頭,似是有些不屑。
赤水無奈,歎了一口氣,又被它鄙視了。虧她的感知比起同期修士,強大了不只三倍,那幾頭妖獸,卻是不知道修煉了何種神通,竟能避過她感知的探索,定是不同尋常。
這才只是在她的感知範圍內,就有如此多的不穩定因素,難怪外人都說這禁地兇險,一個不注意,就有隕命的危險。
鄭主廚說的數千年下來,也才只活著走出了四人,這也可能就是原因之一了。
不過小白能夠感知到它們就好,讓她略略松了一口氣,現在她和小白可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它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喪命吧?
這時已是半夜,在這裡,夜晚的景色,比在外面,並沒有什麼不同,禁地裡的生物,也漸漸的又安靜下來。
黑夜更加寂靜。
小白也似開始受不了這無邊的安靜,一下閃入赤水的眉心,不見了。
赤水見此,只是眉梢輕輕一挑,並沒有反對,她自己也又閉上雙目,感知仍是放開,養起神來。
時間又過去了幾個時辰,眼看赤水在這禁地的第一日晚上,就將平安渡過。
就在赤水心下略松的同時,一根深綠色的條狀物,突地向她襲去,速度飛快,電光火石間,就已經射至她面前。
赤水頓時大驚失色,全身繃緊,慌忙之間,只匆匆驅動一根銀梭,從她的衣袖裡飛出,瞬間放大,堪堪將那深綠色條狀物擋在了赤水面前約三寸外。
那根銀梭,正是赤水在黃階秘境擊殺了那黑衣青年,得到的戰利品之一,因為那上面的家徽,她一直未敢拿出來用,但在這禁地裡,卻是無礙。
這是什麼東西啊?怎的速度如此之快,她差一點就沒有攔住,她一想到沒有攔住的後果,就是一個激靈。
她正待仔細查看那深綠色的條狀物究竟是什麼時,瞬息,周圍的環境已是巨變,她又感應到幾個方向,同時又有幾根同樣的條狀物往她襲來,她忙將冰棱鏡祭出,放大,護至她的周圍。
等她再抬眼一看,卻是雙眼突地大睜,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見她所選擇的這株參天巨樹,無數的枝椏,都似各自有了生命一般,開始扭動著身體,正快速地往赤水的位置襲進,它們雖沒有眼睛,卻讓赤水,硬生生的感覺到它們強烈的虎視眈眈之意,就似赤水是它們的一頓美味的大餐,而現在,正是它們進餐的時候……
而赤水此時,卻是被激出了一身的冷汗,雙拳還難敵四手呢?那無數的枝椏,那是她一人能夠應付過來的。
她心下一急,哪裡還能想得到其它的,一下站起,就想跳離這古怪的巨樹再說。
雖是如此想,但想跳脫出去,哪是那麼容易。她才剛站起身,那無數的枝椏,就已經將周圍的空間圍堵住,生生截殺了她想逃走的希望。
接著,就見一些樹枝耐不住了,開始往赤水的方向衝刺,赤水調出一柄閃耀著寸長金色靈光的頂階飛劍,護在身側,這也是她去黃階秘境的戰利品,少有的幾件頂階法器之一。
每有枝椏襲來,就迅速調動它一劍斬過去。
但這巨樹枝椏甚是厲害,細小一些的枝椏倒還好,頂不住極品飛劍的一斬,就斷成兩截。但那些超過大腿粗的枝椏,連這頂階飛劍都是奈何不了,只能堪堪將之擋住,要想斬斷,是萬不可能的。
現在,她雖然是勉強將那些枝椏擋住,並沒有襲至她的身旁。
但她卻沒有因此而放鬆一分,心裡更是焦急。因為,她堅持不了多久的,靈力終是會耗盡,而那巨樹的枝椏,卻似有無數根,讓她怎麼斬也斬不完。
她兩鬢間的汗水,已經將髮絲完全打濕,粘在臉上,但她卻來不及理,她強自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她必須得想個辦法才行。
不然就這樣下去,最終也只有走向滅亡。
都說五行相生相剋,而萬物變化,無一能夠脫離其中,那麼,這巨樹怕什麼呢?
火克木啊!
赤水突地轉過彎來,眼裡掠過一絲欣喜,剛才情況危急,她一時來不及多想,現在,都知道木頭怕火燒,她就不信,這樹就是再巨大,難道它就不是木頭了麼?
她一邊調動飛劍,擋住那些枝椏的進攻,趁著空隙,迅速凝結出一個如圓盆大的火球,對準圍在她周圍的一根龐大的枝椏砸了過去。
就見那顆大火球,瞬息就將那根大枝椏上的樹葉,全部燒毀乾淨。
赤水見此,心下一喜,正待繼續施放出火球,卻突地停頓了下來,就見之前那個大火球,在將樹葉燒掉了,將那枝椏的一截包裹其中,卻似是奈何不了它,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讓赤水看得不由一涼。用靈力施放出的火球,可是比世間凡火要厲害無數倍,都不能燒得了它,這巨樹竟如此了得?已經到了能克制靈火的地步了麼?
赤水暗叫不好,猛地一狠心,不顧那襲來的數根枝椏,將那柄頂階飛劍往其中一根較小的樹枝斬去,同時,她也跟隨在那飛劍身後,在那飛劍斬斷那截樹枝的同時,人也趁著那個空隙,沖了出去……
耶!成功了!
雖然因為沒有飛劍的阻擋,被兩根樹枝劃傷了她的手臂,留下了兩道血跡斑斑的傷口,但她終於脫離了樹枝的包圍,又看到了外面的景色,她嘴角溢出一抹笑意,運起疾馳術,腳一點,就要往遠方躍去。
就在這時,一根巨枝卻是猛地橫掃過來,已經躍起的赤水哪裡還來得及改變方向,一下就被那根巨枝掃中,她猶如被上萬斤的巨石擊中,頓時悶哼一聲,咽喉一甜,竟是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然而,那根樹枝卻是不待赤水反應,在赤水的身體還未落地時,又是一卷,瞬間就將赤水的身體緊緊卷住,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面。
赤水就見到那巨樹的主幹,此時卻是露出了三個大洞,就似人的雙眼和口一樣,而她此時卻感覺到,那根巨枝,竟是卷著她,往那張大口送去,她的眼越睜越大,就見那個口也越張越大,離她也越來越近……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6:36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1 PM 編輯
第五十九章 禍福相依
赤水心裡驚懼交加。她奮力扭動身體,想掙脫那巨枝的束縛,卻是徒勞無功。
她只能拼命搖著頭,不顧那大顆往下流的汗水,圓瞪雙眼,看著那張巨口離她越來越近……
雖然那巨口內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但就是讓赤水感到極端的恐懼,不能進去,她不要被吞入巨樹的肚子裡啊!
「小白——」下意識的,赤水在那巨枝已將她送至巨口邊上時,肝膽俱裂,絕望的尖叫出了小白的名字。
赤紅色靈光再度一閃,小白一出來,快速飛至赤水面前,它的口一噴,一團如雞蛋大小的赤紅色小火苗就往束縛住赤水的巨枝襲去。
就見那火苗與那巨枝一接觸,「哧哧——」聲響起,瞬間,那根巨枝竟被那團小火苗灼燒出如拳手般大小的一個洞。
那巨樹似也是感覺到疼痛,擬人般的痛吼了一聲,聲音從那張開的巨口裡傳出。直接轟入正在巨口邊上的赤水耳朵裡,就像是轟天雷爆炸了一般,將她轟得腦袋裡一片空白,接著全部裝滿了星星。
她此時雙目呆滯,頭暈眼花,自是不知,因為小白的那一擊,那巨枝一吃痛,往前卷送的動作就此停頓了下來。
小白見此倒是一喜,接著,又連噴數團小火苗,想將那束縛住赤水的巨枝燒鬆開,可以說它的小火苗很是厲害,就連那巨枝似也很是忌憚,每一團小火苗擊中它,它都要瑟縮一下,仿佛難以忍受,那束縛住赤水的力道也漸漸的放鬆……
終於,在小白連續不斷的攻擊下,那巨枝防備不及,其枝幹上,被灼燒出數十個洞,它再也無法負重赤水的身體,再一個顛簸後,赤水的身體就輕易的滑出了它的束縛,往地面墜去。
小白見此,急忙停止攻擊。往赤水下落的身體追去,它知道,若是它不去提她一把,那她在暈暈乎乎的狀態下,毫無防備,從高處砸落地面,定是要受重傷的。
眼看著赤水的身體離地面越來越近,而它還未追上,小白心裡很是著急,就差了約兩尺的距離,竟是怎麼也趕不上。
然而,赤水身體下墜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小白有些洩氣,真的趕不上了。
它只能眼睜睜的望著赤水的身體極速往下墜落……
就在這時,在赤水身體的下方,那離地面不足一尺的上空,突然橫空生出一根巨枝,竟是比剛才束縛住赤水的那根巨枝還要大上一倍。
雖然它的身軀龐大,但卻一點不影響它的動作,只見它將赤水的身體一接。並不再卷,而是往上一拋,赤水的身體就像是一顆球般,被輕易的就拋入高空。
而小白,卻是在這一連串變故之下,終是追上了赤水,此時,它正雙爪緊緊抓住赤水的衣襟,和赤水一起又重回高空。
它正待要松一口氣,卻見赤水身體在被拋至最高點後,又極速下落。
它現在早有準備,緊緊抓住赤水的衣襟,揮動著兩隻小翅膀,努力將赤水的身體往上提,借此減低她下墜的速度。
可以說,它做得非常成功,在它的幫助下,赤水下墜的速度被減了大半,相信以這樣的速度下去,赤水應該能安全降落地面的。
想到此,小白趁空閒往地面上一瞧,卻猛地大驚失色,難看異常。
因為,它方才,只顧努力減緩赤水下墜的速度,並沒有注意她下墜的方向,待它現在細看時,卻是發現,赤水下落的位置。正正是那巨樹已經張到極致的大口裡。
它迅速的改變方向,拖著赤水,不再往上提,而是往橫里拉,想改變那個軌跡。
但它的力量太弱小了,而且發現得又太晚,雖是不小的改變了點軌跡,但那巨樹的口如此之大,這點小小的改動,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此時的赤水,在一陣暈眩後,直到現在,才稍微好一點,她皺著眉,費力睜開雙眼,就見到她正往那張巨口極速墜去……
「啊——」,她奮力揮動雙手,想改變墜落的方向,卻是徒勞,顯然,她的雙臂,還沒有具備飛行的本領,無法改變飛行的方向。在她的尖叫中,終是和小白一起,墜進了那張巨口。
黑暗,無邊的黑暗……
赤水和小白,在進入那巨口後,就被這無盡黑暗包裹,但她們的身體,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在繼續下墜,好似掉入了萬丈深淵一般,久久都落不到底。
這時間。久得讓赤水和小白驚恐的心,都開始緩和下來,赤水收起尖叫,想將感知探出去,竟是不能,她們現在身處的位置,好像在時空夾縫中,而她們的快速下墜,就好似在進行時空穿梭。
終於,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在赤水和小白的忐忑不安中,她們墜入了一汪碧綠色的小湖泊裡。
雖然她們墜落的速度很快,但在早有準備的情況下,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赤水只是在砸向湖面的時候,稍微暈眩了一下,很快就清醒過來。
她雙腳一蹬,雙手輕輕一劃,很快就浮至湖面上,好舒服!好久沒有這麼放鬆了。
她仰躺在湖面上,舉目往四周一望,瞬間呆滯住。
這是一個怎樣怪異的空間啊!就只有一個小湖泊,呈正圓形,直徑約有百來丈,深不見底,湖水是碧綠色,一眼望去,綠汪汪的一片,煞是誘人。
可是,除了這個小湖泊外,她沒有看到任何一塊陸地,小湖泊的四周,都是光滑的不知道是什麼木材構成的木壁,同小湖泊一樣的形狀,高高聳立。
赤水往上一望,瞳孔頓時一縮,她就像是掉入了一個長頸瓶,瓶頸就是那木壁。無法想像的高長,她只看到天空,就只如月亮般大小,無雲,微微泛著藍色。
在湖面上空的空氣,也是淺綠色,如同那層層的輕紗,將小湖泊輕輕籠罩。
而赤水此時才覺察到,她覺得舒服的原因,竟是那湖泊裡的湖水,和那淺綠色的空氣,都蘊含著濃烈的木系屬性靈力。
其濃密程度,比起禁地裡,又要超出無數倍,而且這裡的靈力,十分的純粹,她閉上雙眼感應了一陣,沒有找到一絲其它屬性的靈力。
「叮咚——」一聲輕響,赤水睜開眼,望向那發聲處,就見那兒的淺綠色空氣濃密,在那中心處,意懸空有著數滴碧綠色的水珠,就見有一滴水珠個頭最大,那輕紗好似負載不了它的重量,任它墜落下去,投奔那綠色的汪洋。
赤水頓時一驚,難道這汪小湖泊,竟都是由那些淺綠色空氣一滴一滴凝聚而成?
這得經過多少年的時間,才能凝聚出這樣大的的一個湖泊出來,想至此,她不由得驚歎不已。
如此精純的木屬性靈力,讓她的全身舒爽不已,她將感知放出,探索了一下湖裡和周圍,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生物,她確定了沒有任何危險,心裡才略略松了一口氣。
同時,她忍不住深深的吸進了數口那淺綠色的空氣,其中豐富的靈力,讓她身體內每一個細胞都活躍不已,吵著嚷著還要,還要更多,更多……
她又接連吸了數口,真是好舒服啊!混身輕飄飄的,之前的一番驚險,仿佛耗盡了她的力氣,現在全身放鬆,一絲困意襲來,她無力輕眨了下眼,就似要進入夢鄉。
「不能睡……」小白的聲音突然從心底響起,既堅定又洪亮,一下就將赤水的困意打散了。
赤水睜開眼,困惑的望向小白,雖然她現在是飄在湖面上,但她可以保證,即使是她睡著了,也是不會沉入湖底的,那引魂笛,早就被她貫注了一縷靈力,變大了數倍,墊在她的身體下方,浮在水面上,輕托著她的身體,阻止她下沉。
「憋住呼吸。」小白的聲音再度想起。
在赤水無比疑惑的望向它時,它翻了一個白眼,懸停在她上空,解釋道:「你要睡著了,就別想再醒過來了。」
說完,它見赤水仍是不懂,粗聲又說道:「如此濃密的靈氣,哪是你的身體能受得了的,你呼吸過多,到時候身體無法負載,定會爆裂而亡。」
赤水聽之,頓時大驚,瞬間清醒過來,她還以為這裡沒有危險,原來竟是危機深伏嗎?
一不注意,就會丟失性命!想到此,她額上的汗珠,就止不住的往下淌。
她立刻憋住呼吸,即使再舒服,她也不敢再吸取哪怕一點空氣了。
不過一會兒,她的臉色就變了。她突然想起,雖然她現在修仙後,體質異于普通凡人,而且她現在已經修煉到第九層,就是憋住呼吸半刻鐘,也是沒有問題的。
關鍵在於,就算她憋得再久,也是有時間的,而她現在待在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總不能讓她一直這樣憋著吧?
不呼吸會死,但呼吸進那些淺綠色的空氣,她也會死的。
這可怎麼辦才好?難道這裡靈氣如此濃厚,竟是一處絕地麼?
她說那巨樹,怎的如此好心,將她送入這對於修仙之人來說,如此好的地方,原來竟是如此的兇險!
她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難看不已,臉蛋也微微漲紅起來,已經開始堅持不住了。
在她的心裡,萬分焦急,正在急速的思考,怎麼辦?
難道真的就這樣坐著等死?
她用力搖搖頭,不行!可是她一下又想不到解決的方法。
而此時小白,才開始搖頭晃腦的觀察起周圍的環境,看了一小會兒後,才感歎道:「看來這裡應該是那顆巨樹的中心,我之前就發現它似是修煉出了一種空間神通,原來果真如此,它竟然將它的丹府煉化成了一個空間,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赤水此時正心焦不已,她雖然聽到了小白的話,但並沒有細想,也就有些沒有懂,她也並不關心。
她只知道,她快堅持不住了,說不定不久後,她也就會像小白說的那樣身體爆裂而亡了。
「小白,幫我想想辦法啊?」雖是沒有懂,但小白曾說過它有空間方面的神通,她是知道的,那它說不定會有其它辦法的。
想到此,她又細看了一下小白的臉色,見它好似並不慌張的樣子,讓她也跟著心緒平靜了兩分。
小白轉過頭,望著她已經憋紅了的小臉,搖了搖頭,輕描淡寫般地說道:「空間神通,你不是也有一個芥子空間麼?」
赤水身體一僵,對啊,她也有一個指環,聽小白說過的,那是一個真實存在著的空間,雖然不知道具體在哪,但是總有空氣存在吧?
想到此,她馬上將感知探入指環內,卷起一小團空氣出來,湊到她鼻端,她輕輕的吸了一口,馬上大喜,這是她可以呼吸的新鮮空氣。
她連忙又呼吸了數口,直到臉色恢復了正常,她才松了一口氣,身體再度放鬆了下來,趴在引魂笛上。
終於解決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得到這個指環,別的東西都還未來得及用,最先用上的卻是裡面的空氣,真是世事難料啊!
至少,短時間內待在這空間裡,是無慮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該尋找出去的方法了。
很快,赤水和小白就在那小湖泊上,飄浮了十多日,但她們仍是沒有想到出這個空間的辦法。
她就像是坐在井底的一隻青蛙,上空的那個瓶頸之長,她驅動引魂笛,都夠不上它的一半,更不用說想從上空飛出去了,她只能仰望到那小小的一塊天空,偶爾有一朵白雲飄過,讓她知道她還活著,生存在這世上,給了她那麼一點點念想。
某一日,她終於受夠了飄浮在湖面上,不能修煉,每天就這樣坐著等死的情況,辟穀丹她雖然準備頗多,但總有吃完的一天,這裡只有一種屬性的靈力,她體內有五個元神,也不敢吸收此地的靈氣進行修煉。
這讓她在這十多日裡,除了想著怎麼樣才能出去,卻是無果外,其餘時間都是在發呆,極端的無聊。
她一怒之下,放開感知,探入指環內,在那一片荒蕪中,找到了一個大的深坑,比起這汪小湖泊,還要大上倍許。
她調動著感知,開始將這汪小湖泊裡碧綠色的湖水,不停地往指環裡面送,注入那個深坑中。
這是一項非常浩大的工程!她的感知用完後,只要一恢復,她馬上又繼續。
時間又往前行進了兩個多月,在她的感知不知道被耗盡了多少次過後,那湖泊的湖面急劇降低,最後,終於讓赤水見到了這汪小湖泊的湖底。
在湖面上飄蕩了近三個月,她終於又重新踏在地面上,現在,還余一些水,但也僅僅夠淹沒她的膝蓋,而同時,一些被淹沒在湖底的東西,也開始一一顯露出來。
赤水放眼一看,那碧綠色湖底,隱隱白茫茫的一片,她定睛再望去,卻是吸了一口冷氣,那些竟全都是森森白骨,沉落在湖底,鋪成一片,不知道是人的,還是獸類的。
赤水一想到,若不是因為她有一個芥子空間,肯定就如這些一般,化為一堆白骨,沉入這湖底,永世再無見光的機會了。
她的身體就不由一顫,覺得混身冰涼,不知什麼時候,竟已出了一身冷汗。
良久,她才平靜下來,繼續調動感知,將那淹沒湖底的最後一點湖水全部移入指環內。
然後,她找了一個位置,將那些白骨推開,露出十來尺大小的一塊空地,坐了下來。
這湖底,也同那木壁一般,光滑無比,除了這些尚沒有被煉化的白骨外,竟無一點淤泥。
然而,她坐在湖底,心裡卻並不平靜。
接下來她要做什麼呢?被困在這方天地裡,若是修煉,那麼她以前所想的五個元神各由一系屬性靈力滋養,保持幾乎同樣大小的情況將會發生改變。
這裡只有木系屬性的靈力,也就是說,她若是修煉,只能吸收到木系靈力,那麼,到時,她體內的木系靈力將會遠遠超過其它屬性的靈力,平衡就將被打破,而由大量木系靈力滋養的那個元神,必然會壯大,遠超其它幾個元神。
赤水不由想到,天極真人,就是因為無法控制體內的幾個元神,才會徹底瘋魔,難道她最終也要走上同樣的道路?
瞬即,她就露出了一個苦笑,她不修煉,仍是死路一條。
她現在修為不夠,尚不能完全辟穀,到時候辟穀丹服完,她還不能出這個空間的話,就只有被活活餓死!
是選擇在不久的將來被餓死,還是選擇就在此處修煉,她選擇後者。
雖有瘋魔的危險,但此地靈氣充沛,她手裡又有一枚築基丹,若是僥倖能夠築基,那麼徹底辟穀後,她將會有更多的時間,到時候想辦法離開這裡,或者再另想辦法克服那瘋魔之症,也還有機會。
如此這般想著,她很快就心思一定,已經拿定了主意。不管那紅衣怒神能不能找到禁地來,進而再找到她現在所待的地方,她都還沒有忘掉他的威脅。
離他所給的期限,還有不足七個月的時間,她在此處安心修煉,她還有一拼的機會。
不過,她仍是召出小白,問出在此地,小白也無法感應到他爹的位置時,她的心才略安。
接下來,自是進入潛心修煉中。
第六十章 意料之外
修煉的日子不知日月。在那方小天地裡,赤水一待又是八個月。
早在二個月前,她就已經修煉到了第九層的頂峰,她又溫養了兩個月,至現在,已經達到了飽和。
她手一翻,掏出了那個雕刻著無數仙鶴的玉盒,卻沒有將之打開,裡面自是裝著那枚門內獎勵的築基丹。
她的眼裡掠過一抹猶豫,不知道是否應該立即服下去。
現在,已經超出了那個紅衣怒神規定的時間一月餘,而他並沒有找到這裡。赤水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一些浮燥,若是連那紅衣怒神都找不到這兒,那她又怎麼出去呢?
難道真的就待在這裡,一直修煉下去?
這和坐牢有什麼區別?她露出一抹苦笑,又搖了搖頭,終是又把那玉盒收了起來。
她現在可只有這麼一枚築基丹,雖然她也有數十份煉製築基丹的靈草,但她沒有煉丹之火,而且她也並不會煉丹。還是再看看吧!
這樣想著,她又進入了修煉中。
在她的體內,下丹田裡,與她進入這方天地之前,已經是天差地別。
以前的五個元神排列成一個梅花形狀的情景已經不會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四個如彈珠般大小的小元神,簇擁著一個有雞蛋般大的大元神。
在她的脈絡內,已經塞滿了靈力,其中木系屬性的靈力已經佔據了整個空間的五分之四,而其它四系屬性的靈力,合在一起,也才只占小小的五分之一。
赤水每次內視到這個情況,總是感覺很無力。
現在她就已經無法控制,若是築基成功,到時候各個元神自行運轉修煉法訣,個體差異將會更大,她也更加無法控制,那到時,離瘋魔,可能也就不遠了。
很久,赤水才再次從修煉中醒轉過來,她站起身,望瞭望周圍,很是無奈。
那木壁竟是堅硬異常,就連小白的熾焰,都不能傷它一分。
而且。它似是不停的從外界吸收木系屬性的靈力,彙聚至此,然後再凝結成那碧綠色的湖水。
只是在赤水到來後,將那些湖水全部轉移至了指環內,又轉運了一些新鮮的空氣入內,才將那淺綠色空氣中的靈氣沖淡了幾分。
剛好可以適合她修煉。
那木壁努力凝聚,她則吸取那些靈氣進行修煉,倒也保持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平衡。
而此時,在外界,又是另外一番情況。
那紅衣怒神在近一年前,就失去了小白的蹤跡。他只能依據他最後感應到的位置,追蹤到了這禁地裡。
然而,他在這禁地裡轉了數圈,也沒有找到赤水她們的影蹤。
他的眼裡,盛滿了熊烈怒火,找不到,他自是認為赤水為了躲避他,而找地方藏起來了。
但這並不是最讓人生氣的,畢竟,誰知道有人要來殺她,在無法抵抗的情況下。都會先找地方藏起來。
真正最讓他惱火的是,他的修為層次,比起赤水,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他在這個地方轉了一個月,居然硬是找不到她躲藏的地方。
很久之後,他才收斂起怒容,躍至最大的一顆巨樹上,隨意找了一根枝椏,就在上面靜坐了下來。
恰巧,就是赤水她們以前留停的那一顆。
他決定,他就在這裡停立不動了,他當時明明感應得到,突然之間,那股感應就消失了,那麼,這裡,定是有什麼古怪!
他可不認為赤水能有什麼本事,能夠瞬間脫離他的掌控,除非,她碰到了意外的情況。
他斂起全身的氣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一日過去,他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二日過去,仍是沒有。
直到第三日的夜晚,那顆巨樹似是通過了三日的觀察,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終於決定要吞食這位不速之客。
但它並沒有立即行動。它喜歡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也是生靈最為鬆懈的時刻,發動攻擊,那樣,往往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它,有的是耐心,並不急於一時。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終於,到了它認為的最佳攻擊時間點。
它小心的調動其它一些樹枝,開始往那人的周圍聚集,並潛伏下來。
它見那人並沒有發現它的舉動,終於決定突襲,驅動三根巨大的樹枝,極其快速的往他攻去。
它這是吸取了上次獵捕赤水失敗的教訓,若不是最後,它動用了空間神通,橫空驅動一根巨枝將那小丫頭拋入口內,很可能就讓那小丫頭跑了,哼!這一次,它要一舉拿下。
所以,它第一次攻擊驅動出了三根巨枝,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可別因為一時的疏忽。讓這快到口的肥肉給飛了。
就見它的三根巨枝很快就襲至那人面前,那人好似現在才察覺到它的攻擊,往旁邊一躍,瞬間就躲開了它三根巨枝的襲擊。
它頓時一驚,擬人般的「咦?」了一聲,很是訝異他竟然避過了。
不過雖是如此,它也並沒有停頓,再次驅動巨枝,往他落腳處襲去。
數根巨枝從不同的角度,同時往他急速襲去,它相信。這次,他總逃不掉了。
果然,這一次,他並沒有能避開它的襲擊,一下就被它的巨枝纏繞住,瞬間就卷了起來。
它很是興奮,這又將是一頓大餐,它整個身軀上的樹葉,都似在歡欣舞動,唰唰輕響,慶祝它取得又一場輝煌的勝利。
它激動地張大口,卷起那人,就想將之送入自己的口中。
就見那人竟是一點都不慌張,在看到它的巨口時,才恍然般的說道:「原來如此。」
它頓覺有異,但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那人嘴一張,一股大火就從他的口裡噴發而出,往它的主幹襲來。
哼!他以為它會怕火麼?它在此已經站立了萬餘年,為了怕被火燒,它早就吸進了無數的靈氣,將身軀粹煉的無比緊實,區區這點火,怎能奈何得了它?
它驅動身前的一根巨枝,就將那股大火擋住了。
巨枝上的樹葉,被那火席捲,一下就燒了個乾淨,它不以為意,雖然它將身軀粹煉得無比緊實,但那些樹葉,卻是太過脆弱了,而且數量又太過繁多,它也不可能一片片去粹煉,反正到了秋季,那些樹葉自然會掉落,所以它也就懶得去管。
哪知,在那股大火將樹葉燒掉後。並沒有就此消散,而是在繼續熾燒著它的軀幹。它感覺到那被火包裹的地方,越來越熱,越來越燙,它頓時吃痛起來,口裡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吼。
該死的,這是什麼火?居然能夠破除它如盔甲般的防禦,燒進它的軀幹。
就見它的那根巨枝,在那大火不足十息的工夫下,就已經被焚燒了個乾淨。
它頓時大怒,那麼大的一根樹枝,它得多少年才能長起來,他這樣輕輕一下,就將之毀了,這個仇結大了。
它空洞洞的兩隻眼睛,其實就是兩個大洞,憤恨地瞪向那人,今日,他惹到它了,它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它開始調動體內貯存的靈力,想再將那根巨枝重新生長出來。
「咦?」它體內的靈力呢?它貯存了如此多的猶如一汪小湖泊的靈力呢?怎麼它只不過打了一個小盹,就全不見了!
它頓時大驚失色,再次確定般的往它的丹府一看,所有的靈力,真的全部不見了,而在它丹府的最底處,它之前吞食掉的那個小丫頭,竟還在,她怎麼還沒有死?
這一定是她搞的鬼!它頓時憤恨交加,可它現在來不及理那個小丫頭,在它旁邊的那人,現在又噴出了一股大火往它襲來。
它現在連靈力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報仇,別仇沒有報得了,還要搭上性命,白白便宜對方。
它當機立斷,費力將它的無數巨根從地裡拔出,就要開跑。
可那人哪會給它機會,瞬間就又噴出了比剛才大了數倍的一條火龍,一下就將它的主幹纏住,再也不放開。
它吃痛,大聲慘叫,聲音從那巨口裡發出,轟鳴震耳。
可那人似是毫不覺得刺耳,竟又噴出數股大火,竟連它的其它枝幹也不放過,頓時,劇烈的疼痛向它襲來,它再也頂不住,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它想逃,那人卻不會給它機會,它悲憤交加,既然走不了,那麼它也要和他拼了。
頓時,它發動其它的樹枝,不顧那讓它感到恐懼的烈火,搏命般的往那人攻去。
不管全身被燒出無數的傷口,劇烈的疼痛侵襲它的靈魂,它的無數枝幹就此被燒毀……
它若要死,那麼也得拉上他一起。
不過很快,它就曉得它錯了,錯得離譜!
它低估了那人真實的力量,它現在才發現那人不是它可以抗衡的,若是它體內的靈力還在,還有一拼之力,而現在,它的攻擊竟是全都擊空了。
眼看著,它的大多數巨枝都已經被焚毀,它開始絕望,沒有想到,常年捕獵,卻在今日,被獵物反捕。
而它,竟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這時,那人卻是停止了攻擊,沖它冷冷問道:「約一年前,你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不會就是在它體內的那個吧?它頓時後悔不已,原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小丫頭。
都是因為她,它才會變成這樣。
還好,那小頭還沒有死掉,它不由得有些慶倖,二話不說,大口一張,用力一吐。
正在湖底修煉的赤水就感覺一陣顛簸,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將她一吸,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往外沖去。
她頓時大驚,隱隱猜到定是外面出了什麼情況,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紅衣怒神找來了。
果然,在又經過一片黑暗後,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她費力睜開雙眼,瞳孔卻又猛地一縮,入眼處,正是那個紅衣怒神,背對著朝陽,看不清表情。
就聽到那紅衣怒神一聲輕哼,她的身體不由瑟縮了一下,終是慢慢的站了起來。
她略微勉強的沖他笑了一下,雖然她還沒有築基,但已經修煉至第九層頂峰了,相信他定是能看出來的。
唔,對了,她連忙在心底叫道:「小白,你爹來看你了。」
在小白閃出來時,她又略帶討好的沖那紅衣怒神笑了笑,身體就不自覺得往旁邊移,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這時,她的餘光卻看到,之前將她吞沒的那顆巨樹,此時,正狼狽不堪的站立於一旁,大多數枝椏不見了,只餘幾根弱小的連在主幹上,而且還有很多被燒傷的痕跡,就是主幹,也沒有逃離大火的侵襲,留下了數個黑疤。
它見那紅衣怒神沒有再望向它,邁動巨根,往後悄悄跨了一步,見沒人注意,它又跨了一步,接著,就見它的數條巨根並用,「咚咚咚咚——」一連串的腳步聲後,它龐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遠處。
這讓注意到她的赤水,一時間看得目瞪口呆,卻又無比的羨慕,她要是也能像它那樣遁走,多好啊!
想到此,她又往後退了兩步。
「咦?」她的腳下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卻是一根碧綠色的樹枝,約有一寸粗,三尺來長,但與真正的樹枝又不像,上面還隱隱有靈光浮現。
她將之撿起來一瞧,又看了看周圍,全都是被燒殘了的巨樹的巨枝,難不成這根樹枝,是那巨枝被焚燒後留下的?
不管了,有靈力的東西,定不是凡品,她隨手就將它收入了指環內。
小白見到她的動作,忍不住又翻了一個白眼,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閒心在那裡撿破爛。
可能是感應到了那紅衣怒神和小白灼熱的視線,赤水轉過頭去,正正與他們對上,她忙又討好的笑笑。
就聽那紅衣怒神冷怒的聲音響起,「五年了,你還沒有築基?」
她身體抖了一下,連忙答道:「快了,就差築基了!」
那紅衣怒神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白,待再將視線轉過來望向她時,卻是盛滿了怒火,就聽他怒喝道:「本尊只要一看到我孩兒變成像現在這樣,本尊就想掐你的脖子。」
赤水聽了,心裡憤慨不已,這又不是我造成的,你有本事,去找那個叫穹目的男子去,她可也是受害者。
但她卻是不敢說出來,她只好用手指向眉間,說道:「你看這個圖案,並沒有消失,說明如果想解除血契,還是有希望的。」
「咦?」那紅衣怒神似是現在才注意到她眉心的圖案,竟沒有再言語,而是陷入了深思中。
赤水見之,略松了一口氣,他相信了就好,如果他能找到解除契約的方法,那她就更輕鬆了。
反正她和小白現在雖是和平共處,但從內心深處來說,還真有點兩看相厭,互相都是看不慣。
半晌,那紅衣怒神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事,立刻就歡聲大笑起來。
赤水在一旁看之有點莫名,弄不清他在笑什麼,只是小心謹慎的望著他。
就見他再度望向她,狠厲說道:「看來,這血契並沒有完全締結成功,也就是說,那個同生共死的契約也並沒有生效,那麼,本尊只要殺了你,那麼這契約自是解除了。」
赤水聽到此,臉色大變,驚慌不已,怎麼他想了半天,仍是要殺她呢?
如果殺了她就能解除契約,那麼小白定也是不會幫她的,那她不是死定了?
想到此,她立馬就想逃,可那紅衣怒神哪會給她機會,靈識威壓一放出,瞬間就將她鎮在原地,他手一掐訣,輕鬆凝結出一朵並不大的火苗,再輕輕一彈,那朵火苗就極快地往她的方向射來。
那朵火苗,並不大,但紅豔豔的滲人,無風自舞,憑直覺,赤水知道很危險,哪怕沾上一點,可能都會丟失性命。
赤水頂住那無邊的靈識威壓,拼命往一旁閃躲,雖硬是往旁邊移動了數寸,卻是仍在那朵火苗的攻擊範圍之內,眼看著就要將她活生生的焚毀……
就在這時,小白卻是突然沖過來,用身軀將她一撞,堪堪避開了那團大火。
赤水被小白這重重的一撞,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紅衣怒神見此,向小白安撫道:「孩兒莫慌,本尊想明白了,只要殺了她,你就自由了。」
小白聽了卻是搖了搖頭,用妖族語言說道:「不要殺她,再想其它方法解除契約就是。」
那紅衣怒神頓時一怔,接著就是狂喜,血脈傳承?他的孩兒繼承了先輩的智慧,那可是千年難逢的大好事。
他此行,最大的目的本就是要教他的孩兒他們妖族的知識和生存技能,教訓那小丫頭,只是順便的事。
現在,既然他的孩兒已經擁有了血脈傳承,那將來的前途不過限量,他就更加不能讓他和那個小丫頭綁在一起了。
想到此,他更堅定了殺掉那個小丫頭的決心,他沖小白和藹說道:「你是不是同她相處久了捨不得?放心,由本尊來動手。」
說完,也不再管小白的反應,又驅動一朵火苗向赤水襲去。
赤水跌坐在地,汗水大顆大顆的冒,眼看又一朵火苗襲來,費勁往旁邊一滾,但她頂著那強大的靈識威壓,猶如頂著萬斤巨石一般,動作自是慢了下來,而此時,那朵火苗已經快襲至她面前,她雙眼圓瞪,無比恐懼,再也忍不住絕望的閉上眼。
一片黑暗,她感覺自己過了很久,等待死亡的滋味,難受至極,其實也就只是剎那的工夫,她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東西一卷,竟橫在了半空中。
「咦?」她沒有死,難道她被什麼人救了?她連忙睜開眼,就看到了大地距離她,就只有三四尺高。她全身竟是俯臥著,懸立在空中的。
她扭頭往上一瞧,以她的角度,看不到那人的臉,只知是一個黑色的人影,竟單手將她挾在身側,是他救了她嗎?
不過他是誰啊?她不認識啊!就聽那個黑色的人影哼道:「本君選中的人,也是你能殺的?」
啊?赤水不由一愕,他選中的人?什麼時候?聽聲音,她可以發誓她根本就不認識他。
然而,那黑衣人說完後,竟沒有一絲停頓,極快速的再次將她一卷,身影一晃,就已經遁至天邊,眨眼間,就消失了身影。
速度之快,讓赤水連眼都睜不開。
那紅衣怒神還未弄清那黑色人影是怎麼到他們跟前的,就聽到他說的話,頓時盛怒不已,哪知眨眼間,那人卻又跑了,他和小白錯愕對視了一眼,瞬即反應過來,遁光一閃,就朝著他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現場終於恢復了平靜。
而眾人沒有發現的是,一旁另一顆巨樹的樹頂,最高的一片樹葉上,一直站立著一個銀白色的修長身影,正是那個叫穹目的男子。
只見他雙手抱胸,將這裡發現的一切皆看在眼裡,僅僅只在那個黑色的人影出現時,眉梢輕輕挑了挑,其餘時間,都似在看戲一般,一臉的興味。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不見後,他才嘴角微微勾起,低喃一句,「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05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39 PM 編輯
第六十一章 再遭奪舍
此時的赤水,整個人猶如一個大包袱。被那個黑色的人影扛在肩上,極快的遁走了約一個時辰後,那黑色人影的速度才慢下來。
現在雖然她們仍是在這禁地裡,身處在叢林中,但赤水已經明顯的感覺到,這裡的氣氛,比之週邊,更為緊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她們定是已經深入到了內圈。
在那黑色人影又走了約半個時辰後,赤水終於忍不住出聲了,「前輩,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那黑色人影往周圍看了看,見沒有什麼危險,才將她放到地上。
赤水一站定,就晃了晃頭,甩去那股暈眩感,待好一點後,才轉向那位前輩,感激的行了一禮,道:「晚輩赤水多謝前輩相救之恩。」
此時,她才發現這黑色人影。竟是一名中年修士,約三四十歲年紀的模樣,身形挺拔,一股無形的龐大威勢隱而不露,臉部輪廓清朗,一身黑色衣袍和黑色鞋子,使得他整個人顯得無比神秘。
就見那位前輩衣袖隨意一揮,說道:「不用多禮,我也有事需要你的幫忙,就當是先給的報酬好。」
赤水一聽,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這位前輩說話真是直接啊!
不過,說到幫忙,定是要先問清楚的,「晚輩修為低微,不知道前輩有什麼差事,能讓晚輩效勞的,若能辦到,晚輩定不推辭。」
如果辦不到,那可就沒有辦法了。
那位前輩好似並未深思她的話語,極快速的說道:「放心吧!定是你能辦到的事情,不然本君也不會找上你。」
說完,他又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說道:「不過,你現在的修為確實太過低微,尚達不到要求,不過不著急。有的是時間,到時候本君自會告知於你。」
聽他說話的意思,就是現在不可能告訴她了。她聳聳肩,真是債多了不愁啊,她現在已經比較淡定了。
她隨之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視線往四周環顧了一圈,才問道:「前輩,有沒有感覺到,剛才其實一直在重複的轉圈啊?」
那位前輩點點頭,歎道:「這定是又被布下了什麼法陣吧?」
赤水也點點頭,肯定道:「對,這裡被人佈置了一個大型法陣,不過還好,並不是攻擊法陣,而是一個幻陣。」
對於法陣方面,雖然她尚不能凝煉中大型法陣,但萬變不離其中,她對此還是瞭解一些的。
她又走了兩步,仔細查看了一番,又接著道:「而且佈置的年限已久,法陣裡的靈力已經耗掉大半。現在僅僅能夠維持法陣啟動而已。」
那位前輩也仔細觀察了下,才道:「丫頭,你對法陣比較在行,看看怎麼樣才能走出去吧?」
赤水有些狐疑地望著他,他怎麼知道她對法陣比較在行?
那位前輩好似未理解她的意思,以為她懷疑他的能力,便開口說道:「若是由本君來,本君就只有直接將之破壞掉,那可能要費一點時間。」
赤水見此,也不好繼續再問,只好說道:「好吧,晚輩再仔細看一下,該怎麼走。」
她又小心的轉了數圈後,終於確定,這個法陣,並不是組合法陣,心也放了下來,同那位前輩一起,按照幻陣的規律,小心的避開各處要害,往前方走去。
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她們終於走到了一面山壁前。
赤水一步踏出去,說道:「終於走出來了。」
那位前輩心情也挺不錯,朗聲笑道:「哈哈,後面追來的兩個傢伙,可是被困在裡面了。」
赤水聽了就是一驚,後面追來兩人?不過她瞬即就想到了定是那紅衣怒神和小白,看來他們還沒有放棄殺掉她的打算。
想到此,她不由有些發愁。這可怎麼辦才好?她可沒有抵抗他們的力量。
那位前輩似是看出了她心裡所想,衣袖一揮,輕描淡寫的說道:「放心,有本君在你身邊,他們傷不了你。」
是嗎?赤水對此有些懷疑,那剛才是誰才說了一句話的工夫,就扛著她遁走了?想到此,不由得懷疑的望向他。
就見那位前輩面容一肅,威嚴盡顯,他微瞪了赤水一眼,才哼道:「本君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做些無謂的事情。那位元紅衣妖修,雖然修為層次和本君一樣,但本君若是出手,即使不能勝他,與他纏鬥上一個月,也能保證不落下風。」
赤水聽到此,自是知道這位前輩的厲害,她的面容不禁恭敬了幾分,身體微側,讓那位前輩先行。
那位前輩對赤水的行為很是滿意,頭微點,就提腳先行往前走去。赤水自是緊跟其後。
接下來,也才走了不過幾十步路的工夫,那位前輩突地一頓,腳步停了下來。
走在後方的赤水連忙止住腳步,歪著身子,往前方一看。
「咦?」有個山洞?有人在此處開府?但怎麼又是洞口大開呢?
那要不要進去看看呢?赤水看了看周圍,發現除了進那山洞外,竟是無路可走。
在山洞週邊的區域,都已經被那個幻陣所覆蓋,若想出去,就必須重新進入那幻陣中。
赤水看向那位前輩。他會怎麼選擇呢?
那位前輩自也是發現了現在的處境,這種沒有選擇的感覺誰都不會喜歡,就見他面色一沉,衣袖一卷,雙後背在身後,就往那山洞走去。
赤水連忙又跟了上去。
現在這位前輩可是她的保命符,自是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了。
但雖是如此,她還是小心謹慎的將冰棱鏡祭出,護在周圍。
都知道這個山洞定是有古怪,外面布了如此大一個幻陣,那這山洞裡的人,修為定是不低。
不多時,他們就已經步入了山洞中。
赤水小心的觀察四周,見這山洞年限已久,但開闢此洞之人,卻並不精細,只是幾下辟過鑿出一個通道,通向裡面的內室,洞壁凹凸不平,粗糙不堪。
但令人驚異的是,如此粗陋的洞府,其洞壁上,每隔數丈的距離,就鑲入一顆約拳頭大的月光石。
月光石為何物?就是猶如夜明珠般,在黑夜裡,能發出熾白光芒,可以用作照明的修仙界奢侈品,數量稀少,價格不菲。
據她所知,在千雲門商盟,曾經有過一塊如雞蛋大小的月光石,當時炒到了三千塊下品靈石的高價,就是赤水煉陣收入頗多,對此月光石,也只有望而興歎的份。
而這洞主,卻是將之隨意的鑲在這樣的通道裡。怎能不讓赤水震驚呢!
看來這洞主,定是極為富有之輩。
她這樣想著,腳步卻是並沒有停,依然跟在那位前輩的身後,保持著約三尺的距離。
通道很深,赤水一路數來,竟已路過了十數顆月光石,看到前方終於到了內室,她心裡略松了一口氣,這可是數萬塊下品靈石啊,要是再多,她的心臟會受不了的。
赤水剛剛跟隨那位前輩的腳步,跨進了內室,就見從另一間石室裡,款步走出一位粉衣女子,明媚大眼,肌膚賽雪,略施些薄粉,更是美豔異常,身姿高挑,隨著她的步伐,衣袂翻飛,美好的身段盡顯。
她見到赤水二人,露出一抹微笑,道:「兩位道友能到捨下,真是有緣,還請快快坐下,品一品這新釀制的靈酒如何?」
說完,也不待赤水二人反應,就自顧掏出三個白色的精美瓷杯,在蓄好靈酒後,其中兩個在她輕輕一彈下,各自飛往赤水二人,剩下的一個,她自己留了下來。
赤水接過來一看,這哪是什麼瓷杯?明明就是用極品細白玉雕刻而成,線條流暢,一蹴而就。
她看向那位前輩,他在接過那玉杯後,面色並未有異常,只是隨了主人的意,在那下首石椅上坐了下來,謝過主人美意後,就開始細細品味那靈酒了。
赤水見此,也只好在那位前輩下方坐下,她聞了聞玉杯中的靈酒,清香撲鼻,還帶著淡淡果香,其中蘊含靈力並不多,但比起靈茶,仍是要高出倍許。
這個難道是果酒?想到此,赤水眼睛就是一亮。
她先是小小的喝了一口,並不濃烈的酒味,略帶著一絲甘甜,口感真是絕佳。
她接著酒杯一傾,就將裡面的靈酒全部喝了下去,倒頗有幾分暢快。
那粉衣女子就要再給她續上,她卻搖了搖頭,靈酒可也是酒,雖然沒有什麼酒味,但人在外,也不可貪杯。
那粉衣女子見此,也就只好作罷。
那位前輩倒是爽朗,笑聲言道:「果然是好酒,道友定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吧?」
那粉衣女子笑了笑,方出口說道:「只是費了一些工夫罷了,兩位道友,不知道外面現在是何種局面?可否與小女子講講。」
話完,她又有些自嘲地說道:「小女子已經有百餘年未出府了,外界的情況一概不知。」
百餘年?赤水聽之就是一驚,好長!她心中正在猜測那粉衣女子自己為何不出去看看時,就聽到那位前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心,她是僵屍之體。」
赤水心裡一突,下意識的往那位前輩一看,卻見那位前輩的嘴唇並未有任何動作,便知道他這是使的傳音入密,自是只有她一人能聽見的。
待她再回味過來所聽到的話,內心驚懼不已,面上卻不敢顯露。
僵屍之體?那不是需要人煉化才行嗎?難不成,這內室裡,還有一人?她小心地把感知放開,往周圍一探,洞府裡並未設有任何禁制,她一探便知,並沒有任何異常。
不過,在那粉衣女子之前出來的那間石室裡,她的感知探知到,石室頗大,裡面擺放著數個大酒罈及數十個小酒罈,上面貼的標識,讓赤水知道,那是用各種不同靈果釀造的各種靈酒。
這時,就聽那位前輩隨口問道:「外界的情況,我等還是知道一些的,就不知道,你想知道的,是哪方面的情況?」
那粉衣女子聽到此,面露喜色,說道:「就同小女子說說六大宗門百餘年來發生的大事就好。」
那位前輩見此,也就隨意地說起了近年來,六大宗門命隕掉數百弟子的事情,和一些少女莫名失蹤之事。
赤水在一旁聽之,不由又想起了碧雲師姐,已經失蹤了六年餘,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不過,她瞬即又將思緒收回來,緊張防備著。
那位前輩說那女子是僵屍之體,那麼定沒有錯的,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能夠掩住僵屍之體的屍氣,讓她一點也沒有察覺,而外表,更是臉紅膚白,一點也看不出來。
那粉衣女子聽了就是默然,似是陷入了深思中,並沒有再搭話。
那位前輩見此,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站起,出聲告辭,「多謝道友的靈酒,天色已晚,我等二人也該告辭了。」
赤水自也是跟著站起來。
就見那粉衣女子似是沒有想到她們如此之快就要走了,有些意外,她面露不舍,但也僅是說道:「兩位道友既已決定,小女子也不便挽留,只是小女了閑瑕釀了眾多靈酒,卻是無人來品,還望兩位道友笑納。」
說完,她就轉身往那個赤水剛才探到的石室走去。
就在此時,那位前輩卻是手換成掌,一掌就將赤水推入了那洞口通道,喝道:「快走!」
他自己,也緊跟著,就要出來。
赤水在知道那人是僵屍之體後,就一直保持警惕,現在被那位前輩一推,她也只是怔了一下,就快速的反應過來,自是馬上提步,奮力往洞外奔去。
她才跑出兩步,就聽到一陣咯咯笑聲傳來,然後,那粉衣女子的聲音響起,「兩位元道友,還未笑納小女子的靈酒呢,怎麼就這麼急著走呢?」那聲音竟仍是嬌媚異常。
但此刻由赤水聽來,卻是只覺得頭皮發麻,更像是催命符,她不敢停頓,更是不敢往後面望,只是腳下飛快地往外躍去。
眼見著,洞門就在眼前,離她不過丈半的距離,她心下一喜,運起更多靈力,裹住全身,往外沖去。
哪知,不知道是那粉衣女子啟動了什麼機關,就見她前方那粗陋的通道裡,地面一陣顛簸後,暫態便全部陷了下去,同時那洞口也突地出現了一面禁制,生生截住了她的去路。
赤水大驚,連忙收住腳步,往後一探,並沒有見到那位前輩的身影,那他是被擋在了內室嗎?
該死,這洞府外表如此粗陋,沒有想到內裡竟是如此複雜,光是看到那面禁制,就知道這洞府定是花費不菲的,而她的感知,自是探不進那石壁,也就無從知曉那後面的禁制了。
她現在是兩難,前方無路,難不成她要重新倒回去?
待她再往後看時,卻發現那個粉衣女子,就站在內室與通道的介面處,正笑意盈盈地望著她,不住的打量。
赤水被她看得內心直發毛,按理說,那位前輩修為高深,她應該是先去對付他才對,怎麼卻是先來找她呢?
難不成,她身上有她需要的東西?
想到此,赤水心裡更是驚懼,她並不動,只是防備的望著那粉衣女子。
就見那粉衣女子對她微微一笑,道:「不用掙扎了,你還是直接跳下去吧!」
赤水目光朝下一看,只見那通道陷下去後,下方同樣是一個通道,難道,這個洞府還分為兩層?
下面具體通往何方,她並不知曉,但那粉衣女子讓她下去,自是沒有好事,她搖了搖頭,轉過身,面向那粉衣女子,防備地盯著她。
那粉衣女子見此,倒是露出了一抹異色,戲謔道:「你還尚未築基呢?覺得能抵抗得了我的攻擊嗎?」
赤水面色一沉,問道:「和我一起的那位前輩呢?」
那粉衣女子又是一聲輕笑,道:「你不會以為那位前輩還能救得了你吧?他現在可是被我的鎖靈陣困住了,放心吧,我雖不能滅殺掉他,但想要困住他一時倒也不難。」
赤水聽了心下一緊,看來,只有靠她自己了。
她手裡緊緊的攥住那根銀梭,沉聲問道:「你先來對付於我,定是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東西吧?」
總要知道她究竟在圖謀什麼,才好再作打算。
那粉衣女子聽到此,又是咯咯輕笑,她好似很是歡喜,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說道:「你說呢?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呢?」
接著,就見她又搖了搖頭,歎道:「不過,可惜啊,居然是五行靈根,資質實在是不太好,要不是我已經等不下去了,說不定也會放過你的。」
赤水一聽,面色大變,再傻她也明白了,對方又是想打她身體的主意。
為什麼她明明是五行靈根,運氣就偏偏那麼好,總是要遇到這種事情,而且,對方好似還有些無奈,這是搞反了吧?
她不由也無奈歎道:「你的修為如此之高,那為何就不出去?外面資質絕佳的修士多的是,還不是隨你挑選?」
那粉衣女子竟也有和她再聊的興致,答道:「可惜不行,外面那禁制,我這僵屍之體,是出不去的,你也不用抵抗了,我百餘年前就已經凝結出了金丹,你能抵抗得了嗎?」
赤水聽之,又露出了一絲苦笑,這禁地果真是絕地不假,她還沒有走多少地方呢?就接連遇到如此凶事,讓她本來驚俱的內心,竟都有了一絲麻木。
不過瞬即,她的眼中又露出了一絲堅毅,那麼多的兇險,她都闖過來了,這粉衣女子幾句話,就想讓她放棄抵抗,想得倒美,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她想要她的身體,那就來吧!金丹期修士又怎麼樣?那也得拼了過後才知道。
那粉衣女子見她的話並未見效,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冷聲道:「既然你不想放棄,那我就在下面陪你玩玩吧!」
說完,她的手掌極速往那洞壁上一拍,就見赤水身下的地板,竟被瞬間抽走,同時,那洞壁四周,瞬間射出無數小箭枝,往赤水襲來。
赤水無從躲避,無奈只好護住身體,往下墜去。
第六十二章 命懸一線
上下兩層通道之間。並不高,也就數丈的距離。
赤水因為早有準備,所以落地時,站得很穩,但她左右一看,不禁有些無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應該作何反應比較好。
首先,這通道兩頭具體通向什麼地方,她不知道。其次,就算她不擇路,隨便選擇一條,估計也跑不了多遠,就會被那粉衣女子的機關困住,或者三兩下就被她追上了。
這讓她還怎麼跑?
不能跑,那就只剩下開打了,這不是說笑嗎?以她的修為,能打得過那粉衣女子嗎?只怕她的法器還沒有攻到對方跟前,對方彈彈手指,就將她制服了。
她很是無奈,最終。竟是站在原地,並沒有動作。
那粉衣女子在她之後不久,也跟著跳了下來,她一看,赤水就站在原地等著她,倒真有點詫異,不過馬上她就抿嘴輕笑了一下,然後才開口問道:「怎麼?現在可是想通了?」
赤水聳聳肩,望著她,勉強扯出一抹苦笑,問道:「你這有沒有什麼吃的啊?我已經一年沒有吃上飯了。」
那粉衣女子的笑容微頓,待再反應過來,微抽了一下嘴角,才說道:「那你隨我來吧!」
話落,就轉過身,背向赤水,往那通道的一頭緩步走去,似是一點也不擔心赤水從後面偷襲或者逃離。
事實上,赤水還真就想過這兩種可能,不過看到對方的態度,就知道不管赤水選擇怎麼樣,對方都有把握將她制住。
所以,赤水心下雖是快速運轉,想出各種可能性,但卻並沒有其它動作,真就在那女子走出約五六步遠後,跟了上去。
通道兩旁。仍是約數丈的距離就鑲有一顆照明的月光石,只是個頭比之上面的,要小得多,只有彈珠般大小,光線自也是要弱上許多,赤水的雙眼也只堪堪能夠視物而已,要想看仔細,卻是困難,前方一片朦朧,再配上狹長的通道,憑空生出了幾分陰森的感覺。
赤水手用搓了搓雙臂,覺得有些冷。這次不用探,光是看著石壁上若隱若現的青光,就知道定是佈置了厲害的禁制,想要破壁而走,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多時,她們就前後進入了一間石室,赤水往裡一看,一張石床,一張方形石桌,四個石凳。其餘就沒有什麼東西了。
赤水隨意在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在她面前,已經排列了五個果盤,每個果盤上面都擺放了六七個品種不同的水果,她一嗅,一股濃濃的果香夾帶著一縷靈氣,沖進了她的鼻端。
靈果?她隨手拿起一個,張大嘴,就啃了一口,清脆多汁,甘甜爽口,讓她忍不住接著又啃了一口。
那粉衣女子也在她正對面坐下,一點都不心急,隨意說道:「我這兒可沒其它東西了,只有這個還能吃,你就湊合著吃點吧!」
赤水咀嚼的動作一頓,這是最後一餐嗎?甘甜的靈果也讓她品出了一絲苦味,她興致缺缺地放下啃了一半的靈果,不解地問道:「你似乎很急於出去,難不成從那位前輩口裡,有你知道的什麼事?」
那位前輩雖只說了兩件事,但可都是大事,其中一件,還關係著碧雲師姐的行蹤,她雖然現在也是在生死邊緣徘徊,但若能夠瞭解到事實,做個明白鬼,也算了結了她一件心事。
那粉衣女子對於赤水死到臨頭,都還能想到吃東西。現在更是關心起這對她來說本無關緊要的事,也開始有些見怪不怪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袖,坐得很是端正,僅是瞥了赤水一眼,說道:「我是瞭解一些事情,關係重大,六大宗門都涉及其中,你的身體能被我所用,也算值得。」
赤水聞言,翻了個白眼,難不成,我還得感謝她?就算對方以後用她的身體,名揚天下,那也不關她什麼事,有何值得可言?
關係六大宗門,就是大事,那她的命就是小事了?對於她來說,後者才是頭等大事,其它的,都得往後排。
可這並不是她不願意就行的,這是強迫式中獎,她雖然臉色平靜。其實身體外松內緊,內心極是焦急,卻又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只好強自鎮定,不讓那粉衣女子看出分毫。
如今之計,只有採用拖字訣了,不知道那位前輩什麼時候才能脫困出來?若是早,那麼她尚有一線希望。
想到此,她讓身體更加放鬆下來,依在石桌上,懶懶地望向那女子。問道:「我都快要消失了,還不能讓我瞭解一二?」
話落,又自顧將那啃了一半的靈果,送至嘴邊,「哢喳——」又啃了一口。
那女子見赤水示弱,僅是嘴角掀起,微微一笑,卻是搖搖頭,並不言語。
赤水見此,更是來勁了,似是不問個明白,她去死都不甘願,接著又自顧自說道:「你不說啊?那我來猜好了,是關於那無數宗門弟子隕落之事呢?還是那眾多女子失蹤之事呢?」
說到此,停頓一下,她一直留意著對方,看對方臉色淡然,並無太大舉動,她是什麼也沒瞧出來,只好又接著說道:「各大宗門都以為這只是一件事,是一個人所為,難不成,他們都猜錯了,其實這是分開的兩件事?」
那粉衣女子聽到此,身體微微一頓,並不明顯,但一直注意她的赤水,卻是一下就發現了,她心下一定,露出一抹微笑,繼續說道:「而你關心的,恐怕是後者吧?」
就見對方面色一僵,接著很快就沉了下來,她看向赤水,將她從頭到腳又打量了一遍,才冷聲說道:「你很聰明,可是這並不是好事。就算是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蔑視,這是上位者高高對於低階修士的一種自然態度,如若普通人對螻蟻一般,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赤水聽了卻並無太大的反應,她只是無辜地聳聳肩,說道:「我可是什麼都還不知道,若是聰明,就不會到這兇險之地來,世間繁華美景,我可都還沒有去見識過呢!」
那女子並不再接話,又扯了一抹笑,望著赤水,突兀問道:「這靈果,你還吃嗎?」
赤水連忙又抓起一個,邊用衣袖擦拭上面莫須有的灰塵,邊道:「吃,當然得吃了,我才只吃了一個,其它幾種,都還沒有來得及償呢!」
說完,就將那個靈果塞在嘴裡,邊吃邊嘖嘖有聲,似是吃得津津有味。
那粉衣女子一直注視著她,直到此時,才似笑非笑開口道:「你不會是想拖延時間,等著你那位前輩出來救你吧?」
赤水心下一顫,知道自己的心思已被動方看透,但她卻不敢露出一點異樣,若是把對方惹火了,那就真的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她口中塞滿了靈果肉,僅是用眼睛斜睨了那女子一眼,待將口中的靈果肉咽下後,才緩緩說道:「你會給我這樣的機會嗎?」
那女子臉色略收,似有些不悅,「你知道就好。」
接下來,無論赤水再如何搭話,那女子都是不理,只是坐在一旁,看著她吃靈果。赤水雖是儘量放慢動作,但又不敢太過緩慢,讓對方看出來,只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口裡塞。
並沒有多長的時間,桌上的數十個靈果,就都已經被她吞咽下肚了。
而時間,也才只過去了不足半個時辰而已。
其實,越到後面,她已經無法掩飾她拖延時間的目的,料想對方也是知道的,她這樣的小把戲,對方即使看出,也只會不屑。
靈果有限,可以拖的時間並不多,不過就算是再更多的靈果,她的肚子也撐不下,看來是再也拖不下去了。
她將最後一個靈果撐完,將果核隨意往桌上一丟,放下雙手,看向那粉衣女子。
就見那女子滿臉嘲諷之色,問道:「可是吃好了?」
赤水無奈點點頭,已經失去了再說話的興致。她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終是沒有等到那位前輩的到來,看來,她今天,是要命隕在此了。
打?打不過!逃?在對方的地盤上,往哪逃?此時赤水的心裡,居然很是平靜,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她已經沒有了驚慌、害怕、恐懼等情緒,這一年裡,她一直都在生死邊緣徘徊,雖遇到的都是極端兇險之事,但最後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她以為她的運氣極好,看來這運氣也有用光的時候,就比如現在,她似是已經走到了盡頭。
那粉衣女子衣袖一抖,在她身上的同色披帛迅速滑出,如同一條長蛇般,極端靈活的往往赤水襲來。
因為距離太近,赤水只來得及站起身,還未往後退,就已經被那披帛裹住,將她像包粽子一樣緊緊包了三四層,才罷手。
赤水用力一掙,包得太緊,也無法掙開。
對方似是對能如此輕易就將她制住,很是滿意,一拂衣袖,緩緩站起身,走至赤水面前,打量著赤水此時的模樣,良久方說道:「這靈果也吃了,現在該繼續我們的事了。」
話落,就見她雙手連掐數訣,不多時,那石室周圍牆面上就遍佈青色靈光,約有數寸厚,上面靈氣翻湧,奔騰不息,似有一頭兇猛的野獸隱藏其中,無形的氣勢從中襲來,讓人不敢靠近。
赤水見之不由又露出一抹苦笑。
她就知道,看對方準備的如此充分,她哪裡還有能逃走的機會?
可真的事到臨頭,她的心臟仍是「撲通撲通——」,極速跳動起來,就連呼吸,都比平時沉重了數分,身體微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汗水,已經將內衣完全打濕。
那位讓她寄託了一線希望的前輩,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其實若是赤水本人,這樣的山洞,以她的本性,在完全不瞭解的情況下,定是不會進去的,但那位前輩修為如此高深,可與那紅衣怒神匹敵,她自是以為無慮,哪知道,進來之後,會是這般情況……
想到此,她不由心裡發苦。
而此時,那位粉衣女子卻是已經布好了禁制,將此石室完全封住,又再次走到了她的面前,並不說話,只是又露出一朵微笑。
笑容燦爛,配上那如花的容顏,更是絕色,赤水見之,卻只覺得內心發寒,猶如墜入冰窖一般。
就見她嘴裡開始念著咒語,雙手又一掐訣,頓時,她的全身,溢出綠色靈光,那靈光化為絲線,流轉纏繞在她的周圍,很是漂亮。
赤水卻無心欣賞,只是搖著頭,拼命想要遠離對方,可對方哪會給她機會,不過片刻,那些綠色絲線越來越多,將她整個人包裹住,靈氣逼人,讓赤水看不清裡面。
不過一會兒,就見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碧綠色光團從那綠色靈光中沖出,極速往赤水的方向奔來。
赤水見之,自是知道這就是那女子的元神,碧綠色的元神,那她定是碧魂宗的修士。
可正是危機時刻,如此發現已經是無一點用處,她的身體已被那披帛所縛,行動受限,想要避開那碧綠色元神,哪是那麼容易!
她只在那元神沖向她時,費力往旁邊一移,堪堪避開,可那元神反應極快,瞬間就改變方向,又向她襲來,她卻是再也避不過去。
她只感覺她的身體被猛地一下衝撞,摔倒在地,而她自己,也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因為以前已經有過一次被奪舍的經歷,她自是知道怎麼回事,馬上回過神來,沉入她的意識中,往她的下丹田奔去。
待她的意識再醒轉時,就見她的下丹田裡,那位不速之客已經找了來,就立在她的面前。
她五個元神中,最大的一個也才只有雞蛋般大小,而對方,比她最大的還要大上一倍不止,如果有眼睛,她必須要仰視才能完全看到對方。
出於人的本能,她的五個元神,似也是感應到潛在的危險,全部擠在丹田的角落裡,注視著這個不速之客,知道來者不善,又被對方的個頭嚇倒,竟也有些微微發抖。
對方元神倒是沒有立即發動攻擊,她似是被赤水的六個元神嚇住了,畢竟一個正常的人類,是不可以有如此之多的元神,當然,她多算的那一個,正是那位元叫穹目的男子留在赤水體內的小元神。
其實那個元神,赤水在多年觀察之下,自是瞭解到,雖是元神團,但並無自主意識,所以它在赤水的丹田裡一直很乖巧,沒有給她添一點麻煩。
赤水現在可是來不及想它,她見對方並沒有行動,她卻是一發狠,喝動大小五個元神,齊齊撲上去,每個都一口咬在對方身上。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她還是知道的,雖然敵我雙方實力懸殊太大,但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那碧綠色的元神似是沒有想到,赤水竟還有如此拼勁,竟先攻了上去,她一怔,卻是慢了半步,被赤水五個元神咬中,暫態,數股劇烈的痛楚向她襲去。
她一下忍不住就淒烈尖叫出聲,但不過片刻,她就反應過來,忍住痛苦,反往赤水的那五個元神咬去。
赤水哪會給她機會,此時,她的五個元神已經從對方身上,各咬下了一小團元神,並吞噬了進去。
她見對方反咬過來,馬上調動五個元神,快速閃開,自此,追逐戰,正式打響。
可以說,赤水真的很聰明,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對付比她強大數倍的敵人,這很有效,但有一點可惜的是,在下丹田裡,能讓她發揮的場地並不大。
她的五個元神就是再靈活,被對方龐大的身軀一個橫掃,總是會有元神無處閃避,而被對方纏住,瞬即就會被對方咬上一口。
這種撕裂靈魂般的痛苦,赤水自是深有體會,相對來說,忍耐力也比對方要強,她的一個元神,雖被對方咬住,但她仍是堅持住,調動其它元神,繼續攻上去。
接下來,雙方不時都有慘烈的尖叫聲傳出,後來更是已經拼殺紅了眼,已經不再講究什麼戰略戰術,怎麼讓對方痛苦,就怎麼來。
丹田內,自是開始一片亂戰。
這時間,足足堅持了約一刻鐘,那個碧綠色的元神,也沒有想到赤水,僅僅只有煉氣期第九層的修為,卻是如此的難纏,她已被赤水的五個小元神咬中了十數口,雖然那些小元神能吞噬的並不多,但仍是讓她痛苦不堪。
而時間拖得越久,她就開始越是惱怒,她的強大,她自是知道,憑她,區區幾個如芝麻綠豆般的小元神,就想和她對抗,真是作夢!
她現在已經開始適應這極致的痛苦了,也完全冷靜下來,不再只是盲目的攻擊,之前,她是被如此之多的元神怔住,尚沒有回過神來,又被數個元神一陣狂亂的攻擊,自是手慌腳亂。
而現在,她決定各個擊破。
就見它的身軀又是一個橫掃,一個小元神被她掃中,她瞬間將它纏住,大口咬去,赤水的那個小元神一下就被她咬去了一小半。
一陣猛烈的痛苦向赤水襲去,赤水暗叫不好,對方已經冷靜下來,她再混水摸魚的機會已是不多,接下來,她可怎麼辦才好?
可對方,已經不會再給她機會,並不理其它小元神的騷擾,逮住那個已經被她咬去一小半的元神,又是一口咬去。
那小元神想掙脫,卻哪有機會,在又接連被對方咬了兩口後,徹底被對方吞噬。
赤水被那股痛苦襲擊,已是痛到了極致,眼看著,對方又往第二個元神襲去,她努力想要閃避,卻哪裡閃避得開,不過幾息工夫,又被對方抓住了一個小元神,對方自是狠狠一口又咬了下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06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09 PM 編輯
第六十三章 絕處逢生
眼見著,第二個元神也即將被吞噬。赤水急紅了眼。
要知道,她就是因為數量多,才勉強有一拼的機會,那個元神雖小,但少一個,她獲勝的希望就越加渺茫幾分,這怎能讓她不急呢?
不能,不能讓對方再吞噬掉她的元神了,她忍住如刻骨般的痛苦,驅動其餘三個元神,就往對方撲過去。
瞬間一口咬上,特別是她的那個大元神,更是將口張到最大,惡狠狠的咬上去,然後再用力一撕……
那碧綠色元神似是痛到了極致,元神一顫,大口一張,慘叫出聲,連她剛才咬住的那個元神趁機逃走,都是顧不上。
赤水見此,自是將那個小元神。移回來躲在其餘三個元神之後,它可是再也受不得一點傷害了,不然她又會損失一個。
然而,此時的情況卻是萬分危急,那個碧綠色的元神稍微緩和過來後,自是鎖定赤水最大的那個元神,只見她迅猛地往赤水最大的那個元神襲去,張大口,就要咬上去。
赤水哪能再讓她得逞,自是想要逃,可下丹田就只有那麼大一點,哪是她想逃就逃得了的!
她最大的那個元神,在險險幾度逃脫後,終是落入了敵人的魔掌,赤水很是焦急,奮力想要掙脫,她知道要是她最大的那個元神都被吞噬掉的話,那她基本上就是毫無希望了。
關鍵是,敵人如此強大,怎麼樣才能逃脫呢?她心急如焚,腦裡快速運轉,卻是沒有想出哪怕一個辦法。
就見那個碧綠色的元神似也是喜到了極致,一聲長笑,張口就往赤水最大的那個元神狠狠一咬,赤水頓時淒慘尖叫,那股已然熟悉的痛苦,又再次往她襲去。
此刻。在她的心中,卻是憤恨不已,她如此之差的靈根資質,怎麼偏偏就挑中了她?讓她三番五次地承受這種非人的痛苦。
「啊——」,她尚未在上一波痛苦中緩和過來,又一波痛苦緊接著襲來,她一看,對方竟是一點不放過她,對著她最大的那個元神,速度極快地接連又咬了兩口。
赤水痛得連剩下的幾個元神都是驅使不動了,雖然這痛苦已是熟悉,但她現在已是在被毀滅的邊緣,那極端的痛苦,再加上無盡的恐懼,讓她的心,沉入了無邊的絕望中……
她知道,她已經快支撐不住了,難道就這樣讓對方將她徹底吞噬掉?
不!她不甘心!
她渡過了數次劫難,克服了無數的難關,才走到了今天,就這樣被毀滅。她是極度的不甘心!
若早知如此,她還去斬什麼元神,闖什麼秘境,最後還逃到這禁地來,被她吞噬掉,她還不如趁著這五年時間,好好享受世間繁華,美衣美食美景。
至今為止,她還一點都沒有享受到,她怎能甘心!
「咦?」她猛地一怔,腦裡一絲靈感迅速滑過,她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已經消失不見。
赤水下意識的覺得那很重要,但她費盡全力,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而此時,對方卻是已經極端兇狠地將她最大的一個元神吞噬去了大半,對方的個頭自是又脹大了一圈,而她那個最大元神的個頭,卻與之相反,已經同那些小元神一般了,最多還能承受對方三口,就會完全消失了。
赤水心下大急,但她越急,卻越是想不起來,她只好放棄那種感覺,順著她最先的思緒理下來,斬元神,闖秘境,至禁地……
耶?斬元神……。斬元神?
斬的就是元神!赤水暫態反應過來,內心狂喜,就似仍能感覺到心臟狂跳一般,既緊張又興奮。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的辦法,那斬魂訣自從她斬裂元神後,就再也沒有用過了,但那法訣,對元神的殺傷力,卻是巨大無比,那種極致的痛苦,她可是深入體會過的,保證讓人刻骨銘心,永世難忘。
「哈哈哈——」絕處逢生,她再也忍不住,仰天長笑,笑得痛快淋漓,不顧那仍源源不斷往她襲來的痛苦,望向那個碧綠色的元神,覺得內心暢快至極。
奪舍!讓你對我奪舍!嘿嘿,那就來償償我那柄縮小版極口寶刀的厲害吧!
直到此時,赤水心裡一直壓抑著的濤天怨怒,才徹底的爆發出來。
同時,她的動作也不慢。迅速默念起斬魂訣,調動脈絡內的五系屬性靈力急速往下丹田裡聚集。
那碧綠色元神見她又快要吞噬掉她一個小元神,她不是慘叫,而是放聲大笑,她的動作一頓,知道情況不對,但具體哪兒不對了?卻是想不出來。
接下來,那碧綠色元神就發現,在赤水脈絡裡的靈力,竟全都往這下丹田裡湧來,怎麼會出現這種異象?這又是怎麼回事?
就見那些靈力聚入下丹田後。極快地凝結,不久後,一柄閃耀著五色光彩的靈刀,生生的在她的面前快速凝聚。
靈力在丹田裡竟也能化為實體?
她此時方覺得情況十分不妙,雖然不知道赤水究竟是用了何種秘法,但她光是看到那柄靈刀全身縈繞的五色靈力,和那不停震顫,向她威壓而來的一股無形而又強大的肅殺之氣,就知道這柄靈刀非同小可。
那刃口上沁人心魄的寒光,更是讓她看得全身一陣一陣的發寒,出於生命的本能,她知道這柄靈刀,對她定是有莫大的殺傷力,她暫態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逃。
也直到此時,她方覺得這下丹田是如此之小,她的元神又是如此之大,這讓她如何躲避?
而此時的赤水,卻是已經將那柄靈力凝聚而成,現在她已經修煉至第九層頂峰,脈絡內的靈力量比起她剛斬裂元神時,多出了數倍不止。
因此,她此次凝聚出的那柄靈刀,自是比上一次時,更為鋒利,更是讓人膽寒。
她自己看到,都覺得一股寒意止不住的從心而生,若是被它斬到……
那痛苦,她光是想到,就不由一顫。
不過這一次,她斬的對象不是自己,她盯著那個碧綠色的元神,嘿嘿冷笑了兩聲,就驅動著那柄靈刀,沖著那龐大的目標,狠狠一刀斬下去。
就見那柄靈刀對準目標的方向,輕輕往下一斬。從那刀身,暫態迸發出一道無比耀眼的五色靈光,電光火石間就已閃至那碧綠色元神面前,沒有任何阻礙,那元神生生就被其斬掉了三分之一。
頓時,一聲尖銳淒烈的慘叫聲響起,那碧綠色元神似是無法承受這無邊的痛苦,混身止不住劇烈顫抖。
她想開口求饒,可她馬上想起,這奪舍,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能倖存其一的事情,就算她討饒,赤水也定不會放過她的。
果然,赤水並沒有一點猶豫,見到那柄靈刀一斬下去,殺傷力如此之強,頓時大喜,立馬又再驅動著它,再次往那碧綠色元神斬去。
一斬,兩斬,三斬。
很快,不過數息的工夫,那碧綠色元神,就已被赤水斬成了五個小光團,和赤水幾個元神的模樣有些相似,只是對方的那些光團,並沒有自主意識。
那其中唯一一個有自主意識的碧綠色元神,也是那當中最大的一個光團,差不多有原來的三分之一大小,卻是已被那無邊的痛苦淹沒,開始極劇扭曲,已是到了崩潰的邊緣,早已沒有能力再來關注赤水接下來的行動了。
而那柄靈刀,可能因為她元神負傷的緣故,也再控制不住瞬間崩潰,又重新化為靈力光點,漸漸飄散。
「咦?」赤水突地一頓,看到在其中一個碧綠色的光團中,突地掙出了一個如黑豆般大小的白色光團。
那是?那是她最先被吞噬掉的那個小元神?赤水愣了半晌,方反應過來,它竟是還沒有完全被對方消化掉?
赤水頓覺不可思議,要知道一般元神被對方吞噬後,很快就會化為能量被對方吸收,怎麼還可能在其元神內繼續存在呢?
不過她很快就將之拋在腦後,因為她立即就想到,她的五個元神都尚在,也就是說,她不用再斬裂元神了。
雖然她的五個元神現在更是大小不一,瘋魔的危險依舊威脅著她,但她之前所想的方法也並不是沒有用,理論上來說,五行相生相剋,就算不能避免瘋魔,但至少也能延遲她瘋魔的時間。
所以,就算是那個小元神已經被對方完全吞噬掉,若她能逃出,待養好傷後,也定是要再斬一個元神出來的。
而現在,卻是不用了。
想到此,她不由得差點喜極而泣,被那柄靈刀斬過的痛苦,她是再也不想償了。
待她勉強壓住內心的喜悅,再看向那幾個碧綠色光團時,就發現那幾個光團,已經開始慢慢的潰散了。
她心思一轉,沒有一絲猶豫,馬上驅動她那兩個最小的元神,沖上去,對著其中兩個碧綠色光團就是狂吞噬。
這兩個小元神負傷最重,而對方的光團,又是純粹的能量團,是小元神的最佳食糧,她又怎麼會放過呢?
驀地,她似又想起了什麼,將那個最大的木系屬性元神,也驅了上去,雖然它現在也僅僅只有彈球般大小,和另外兩個元神差不多。
但她突然想到,一個獨大,總比它們三個現在就開始爭的好,若真是這樣,那她瘋魔的時間豈不是要大幅度提前了?
為了以防萬一,她決定,還是讓那個木系元神繼續強大的好。
就見那個木系元神極快沖上去,朝著一個無意識的碧綠色光團,就開始咬,速度極快,一口接著一口,不過八九下,就將那個光團徹底的吞噬掉了。
而此時,另外兩個小元神也才只吞噬了光團不到三分之一的能量而已。
那個木系元神也因此快速長大了一圈,它一晃,馬上又往另一個無意識的光團奔去,這次更是快速,不過六七口,就解決掉了。
赤水見此,望瞭望那個有意識但已經毫無行動能力,正在迅速潰散的碧綠色元神,調動木系元神又沖了過去。
吞吧!吞吧!長得越大越好,最好能將其餘四個元神都鎮住,不要相鬥就更好了。
她的木系元神,自是沖到對方面前,一口咬下去,但對方元神潰散的速度實在是太快,木系元神只來得及咬上兩口,其餘大半的元神,和著另外兩個尚未被赤水小元神吞噬掉的光團,差不多同時潰散掉,化為無數的能量光點,散落在赤水的脈絡裡。
赤水此時才真正的放鬆下來,她的五個元神,現在格局又變了,呈三極分化狀態。
那個木系元神依然獨大,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大小,甚至還略微胖了一點,而那兩個最小的元神,後來因為吞噬不及,比起從前,仍是瘦了一圈,剩下的兩個元神,倒沒有太大的變化,仍是如彈珠般大小。
赤水不由萬分無奈,也不知道這樣算是好還是不好,她只好將它們全部仍是按照中間一個,邊上四個分佈在丹田裡,然後接續上各自的靈力,仍是每一系靈力滋養一個元神。
做完這一切,她才放心的再度沉入黑暗中。
至於那個一直在旁邊,將這一切全看在眼裡的另外一個居住者,也就是那個叫穹目的男子的小元神,就算是靈刀沒有崩潰,現在,她也是不敢動的。
開玩笑,那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高階修士,連那紅衣怒神都只有忍,她也只有一個字,忍!
不一會兒,她就已清醒,緩緩睜開眼,頓時一呆,好美的園林啊!高大樓宇,漆新廊回,園中數種花草,錯落有致,分層盛開,微風輕輕拂過,一群彩蝶正在花叢中忙碌地採集花蜜,另有一些,更是歡快的追逐打鬧……
這是哪兒啊?我的身體應該在石室內吧?
她心下大驚,難不成有人趁她被奪舍之際,將她的身體偷偷移了出來?那她的身體……
「咦?」怎麼回事?
她低頭正想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受到損害?卻發現,她怎麼又變成三四歲大小了?難不成她又穿了?
不會吧?她感覺自己猶如被一道強力閃電劈中,狂暈不止。
而她的心中,更是悲憤不已,臭老天,你還讓不讓我活了?我費力掙扎才長到這麼大,其中經歷了無數次兇險,數次死裡逃生,容易麼?你輕輕彈下指頭,我又得重新來過?
真是,真是太欺負人了!
若是能找到投訴的地方,她一定要跑去投訴他,若她知道是誰在搗鬼,她一定會撲上去狠狠掐他的脖子,以宣洩她心中無處可發的熊熊怒火。
「咦?」周圍的環境怎麼又換了?她可是一直站著,分毫未動的。
此時,她正乖乖坐在一面精緻的梳妝鏡前,旁邊,一個溫柔美貌的中年婦人,正輕柔的幫她綁著紅色頭繩……
赤水就是再遲鈍,也開始有些明白了,那中年婦人,和那粉衣女子,竟有六七分相似,看著場景又換了,赤水也就差不多明瞭,這大概就是那粉衣女子的記憶吧?
既已經知道了原因,她倒不急了,就似看戲一般,在旁觀看起來。
歡樂的童年,有著無數美好的回憶,卻在一場變故中終結,九歲那年,仇家找上門來,她娘帶著她匆忙逃離。
路中,卻是又遇埋伏,她娘拼盡全力,帶她沖出重圍,因而身負重傷,只是勉力將她送至碧魂宗山腳下,就已斷了氣,幸得偶然路過的碧魂宗仙子發現,將她收入了碧魂宗……
待她就再次醒轉,發現自己躺倒在地,離她不遠處,那粉衣女子的身體,也是癱倒在地上,毫無動靜。
她又轉目看了一眼周圍,這是先前的石室,她這是,又回來了?
她這才緩緩站起身來,就發現那束縛住她的粉色披帛,可能是由於主人已亡的緣故,靈光已經大減,只余薄薄一層覆在面上,並隨著她起身的動作,輕輕滑落在地。
看其靈光,應該是一件中階法器!
赤水將之撿起,再仔細一看,發現那粉色披帛上若隱若現的紋路,組成陣列符文,雖靈光不大顯,但其內裡,似也是同她的遁影針一樣,用了某種封鎖住靈力的煉器秘術,將它大半的靈力鎖住,生生的誤導了她。
這竟也是一件頂階的控制法器,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但隨之,她面上就是一喜,真是撿到寶了!
一件頂階法器,那可是一千以上的下品靈石啊!她頓時欣喜不已,要知道,許多修士努力了大半生,也不一定能擁有哪怕一件頂階法器。
不過她馬上又想到,這粉衣女子如此富有,月光石都有如此之多,一件頂階的法器,定是算不上什麼,就是法寶,說不定也不會少。
想到此,她立即眼冒綠光,隨手將那粉色披帛收起,就往那粉衣女子的軀體望去。
感知放出,將那軀體從頭到腳仔細的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異常,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第六十四章 閉關築基
赤水得到了那粉衣女子的部分記憶。就如同她親身經歷一般,現在望著她所遺留的身體,心裡也是十分複雜。
她默立良久,將心中思緒慢慢平撫,直至完全平靜下來,才再次望向那粉衣女子的身體。
她的手抬起,輕輕一招,就將那粉衣女子戴在耳上的一副耳飾摘下,吸至她的手心。
她再仔細一看,兩枚耳釘,上面各鑲了一顆和肌膚相近的粉色珍珠,圓潤細膩,並不大,只有豌豆般大小。
若是之前,她定不會發現這副耳飾的異常,只會以為是兩顆普通的珍珠而已,誰又知道,那其中一顆,是那粉衣女子家族萬餘年前,就代代相傳下來的極品定顏珠呢?
她雖只得到了那粉衣女子十歲以前的記憶,但這定顏珠的珍貴。她也是知道的,這是仙界某種珍稀仙禽,偶然間墜入凡塵,落的一滴淚珠,離體化為實物,猶如珍珠一般,被那粉衣女子的先輩得到,那位先輩將之另配一顆珍珠,無論大小,形狀,光澤,都與之相像,又費力尋找到了某種秘法,將那淚珠的靈氣封住,做成了一副耳飾。
只怕世間除了這一顆外,再找不出其它的了吧?
赤水略一思量,也就猜到,那粉衣女子定是身負重傷,逃到了這禁地,卻終是無法挽救自己的生命,命隕至此。
但因為有這定顏珠,滋養著她的身體,使之一直保持著原樣,並沒有腐壞,所以她的元神仍可寄留在體內。
同時,又因為她的身體已死,無法出此禁地。所以百餘年的時間,就將她自己的身體煉製成了僵屍。
也因此,赤水他們才沒有找到那個煉屍的人,因為煉屍的人,就是她自己。
不過,幸好那女子對煉屍術並不是很在行,百餘年時間,並未有太大的成果,不然,光是僵屍強橫的身體,以她的修為,哪裡抵抗得了?
更值得慶倖的是,那女子是想對她奪舍,對她的身體並未有傷害。不然,若要取她的性命,恐怕是手到擒來,須臾之間的事情罷了。
赤水搖了搖頭,心緒的極端複雜,終是化作一聲歎息,凝聚出一個大火球,將那粉衣女子的身體。焚毀掉,化為一撮黑色灰燼。
而她手中的那副耳飾,她施放出一個小水球,將之洗淨後,就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其實,她並不喜歡戴耳飾,十五歲之時穿了耳洞,但也僅是插了兩根茶葉梗,敷衍了事。但現在,這定顏珠的功效,實在是太吸引她了。
顧名思義,那粉衣女子的先輩,將它取名為定顏珠,是有道理的,這定顏珠的功用,竟和那傳說中的定顏丹一樣,都具有鎖住容顏的功效。
只是定顏丹僅僅保持外表不改變,而這定顏珠,卻是用自身的靈力,滋養著佩戴者的身體,讓其保持青春亮麗,永不衰老。
就是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戴上,數年後,也能恢復少女般的身段容貌。
哪個女子不愛美呢?就是赤水活了兩世,也忍不住這誘惑,立刻將之戴在了耳上。
隨即掏出小水鏡,又對著鏡中兩隻耳釘不停的左瞧右瞧,良久,才依依不捨的將水鏡收起。
她的臉上。也是微微露出笑意,看得出心情十分不錯。
不是突地,她的笑容又一僵,此時才反應過來,她將那粉衣女子的身體焚毀後,竟沒有看到她的儲物袋,那她的儲物袋在哪呢?
那有數件法寶的誘惑,驅使著她急忙將感知放開,將不大的石室又探了個遍。
仍是沒有!怎麼會?她跟在那女子身後,雖沒有看到那女子掏出靈果,擺放在桌上,但無論怎麼說,儲物袋總是應該佩在身上的吧?
難不成,那些靈果本就在那石桌上,那女子只是帶她來而已?
不會吧?她頓時失望不已,金丹真人的儲物袋啊!定有好多寶物,現在卻是長翅膀飛走了,她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好在她也並不是太貪心,只傷心了一番,不久後,就接受了事實,既然找不到,那就是不屬於她。她也強求不來。
這一次,她不僅得到了一件頂階法器,而且還有這定顏珠,對於女子來說,就是十件法寶,也是比不上的。
她已經很滿足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應該想辦法,怎麼才能出這間石室!
那粉衣女子所設的禁制,可全是高修為修士才能學的,她可是一點都不懂啊。
她望著那面翻湧著寸許青色靈光的禁制。就提不起勇氣去破除它。以她的修為,不知道何年何月方能破開。
話雖如此,她仍是調動靈力,聚集在手心,然後,快速一掌拍在那面禁制上。
就見她手掌周圍的禁制上,只是微起波瀾,其範圍以她的手掌為中心,約一尺左右,不過兩息時間,那禁制就又恢復了原樣。
這讓一直注意觀察著的赤水心下就是一涼,這禁制,比她估計的還要厲害,這樣下去,以她的能力,恐怕十年都出不了這石屋吧!
她頓時有些沮喪,慢慢的將手收回來,重新又坐回了石凳上。
在那萬年巨樹裡,被困了近一年的時間,她的辟穀丹,已經消耗怠盡,而這石室裡,並沒有存放食糧,這不是得生生讓她餓死?
不過,她還有一條路,那就是築基。之前,她就已經修煉到了第九層頂峰,並且已經溫養了兩個月,已是可以閉關築基的了。
可後來,因為那紅衣怒神,她的性命受到威脅,後來輾轉遇到這粉衣女子,又是一番爭鬥,哪裡顧得上其餘的。
而現在,被困於這個石室,以她的能力又無法出去,難道真的得在這裡衝擊築基嗎?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不過一會兒,她又想到之前和她一起的那位前輩,那位粉衣女子說過只能困住他一時,那他什麼時候才能脫困呢?
那位前輩也曾說過,他還有事情交代她去做,那應該會來找她的吧?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還有那紅衣怒神和小白,她也還沒有完全解決啊,知道他們仍追在身後,她就是睡覺也不安心。
這種把希望寄託於別人身上,是最不保險的事情,看來,她只有靠她自己了。
她望瞭望石室周圍,有些嫌棄,要知道這石室就這麼幾件石具,寒磣得要命,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這石室裡,並沒有多少靈氣啊!
都知道,築基的時候,須得挑一處靈氣充裕的地方,以增加築基成功的機率。
她可以很肯定的說,這裡並不是築基的好地方。
可現在,並不是挑剔的時候。她瞬即又想到,因為她的感知較強,已經到了方圓十公里的範圍,早已超出了這個山洞的範圍,外面可是仍在禁地裡,其靈氣比之禁地外,那可是要濃密得多。
這樣綜合下來,也許在這裡築基,也並不是不可行。
而且,她早就修煉至第九層頂峰,脈絡裡本就塞滿了靈力,達到了飽和,那粉衣女子的元神能量,她的元神並未來得及全部吞噬,有近一半的的能量,都是散落在了她的脈絡內。
這使得她脈絡內的靈力,更是擁擠不堪,她自己都感覺到,她的脈絡已經快承受不住,陣陣疼痛襲來,隱隱就要爆發。
看來,她真的只有走築基這一件路了。
她在石床和石桌之間來回打量了一番,最終,選擇了靠近石室中央的石桌。
她輕輕一躍,跳至石桌上,盤膝靜坐下來,就進入修煉中。
雖然現在修煉已無法再增長自身修為,但卻能夠平靜她的心情,可以將她的精氣神都調節到最佳狀態,這也是她每次突破前養成的習慣。
兩個時辰後,她再次睜開眼,手一動,那個裝著築基丹的玉盒就已經出現在她的手心,她將之打開,正要服用。
忽地,她似又想起了什麼,頓了一下,又將之合上,放在一旁。
隨即,就見她調動感知,將那指環深坑內碧綠色的湖水,不停的往外運。
不多時,石室裡石桌桌面以下的空間,就全都被那湖水塞滿,那是巨樹萬年凝聚下來的靈液,其內所蘊含的靈氣之濃厚,可想而知。
瞬間,整個石室內,就彌漫著濃密而純粹的木系屬性靈氣,在石室上方沒有被湖水掩沒的空間裡,其內的空氣都開始漸漸泛起綠色。
她見此,才滿意的點點頭,複又拿起那枚築基丹,這次沒有一點猶豫,一下就將之吞了下去。
她就又閉上眼,開始入定衝擊築基。
那枚築基丹,從服下起,就開始源源不斷的散發出靈力光點,那些光點根本就不顧及赤水的脈絡內已經裝不下,悶頭只顧往裡沖,前赴後繼,似永不停止一般。
赤水自是知道築基丹開始發揮藥力了,不敢怠慢,馬上就運起修煉法訣,驅動脈絡內的靈力光點開始朝著一個方向運行。
那此靈力光點可能是因為被擠壓的緣故,已經不能用活躍能形容了,都變得狂燥異常,它們糾結在一起,在順著脈絡方向運行的同時,開始衝撞著束縛住它們的脈絡,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撞得兇狠。
而赤水此時,脈絡內每受到一次衝撞,她的眉就皺一下,那種痛苦已經到了她有些難以忍受的程度。
她的身體,也開始沁出顆顆汗珠,不多時,就將裡衣全部打濕。
而她體內的築基丹,仍在源源不絕的發揮著它的藥力,散發出的靈力光點,一點點地將她體內的靈力光點,逼向絕境……
兩個時辰後,那築基丹才只變小了五分之一,而赤水體內的靈力,卻已經狂暴到了極點,它們再也不受赤水的控制,開始飛速往前運行,同時橫衝直撞,就像那身處絕境的犯人,後面被一頭極其兇殘的猛獸追著,拼命往前沖,瘋狂的想找到一條出路。
赤水無法控制之下,所受到的痛苦更是加了數倍,她的身體開始顫抖,頭髮已全被汗水沁濕,有幾縷粘在她的臉頰上,就連外衣,也是被完全打濕了,一擰就能擰出水來,就似那剛剛從湖裡撈起來一般。
而先前同赤水一起的那位前輩,在此時卻是已經沖出了那鎖靈陣,他往通道裡一看,洞口被一面禁制封住,就猜到赤水定是沒能逃掉。
他不免覺得有些可惜,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他的計畫還沒有來得及設施,那人卻已丟了性命。
那粉衣女子的修為,他是知道的,他可不認為,以那丫頭如此低的修為,會有機會從對方手上逃脫。
不過想到那粉衣女子,他的眼裡暫態閃過一絲狠厲,破壞了他的計畫,又將他困在陣裡數個時辰,他自是會找她算帳,讓她知道惹怒他的代價。
他開始將靈識放出,想探出那粉衣女子的行蹤,哪知,那女子布的禁制如此之厲害,竟能隔絕靈識的探索。
他又償試了一下,仍是無果後,只好一間一間的去尋找,當然,他都是先破壞掉禁制,才沖進屋尋找的。
而石室內的赤水,此時正因為那些靈力光點的快速運行,漸漸形成了一股強勁的氣流,不只將那築基丹所發散出的靈力光點吸入其中,更是開始影響著她身體外的靈氣,被它所影響到的靈氣都開始震顫。
剛開始,只是赤水周圍數尺的範圍,隨著她脈絡內的靈氣越來越多,那個範圍開始以肉眼所能見的速度,快速往外擴散,很快就沖出石室,沖出山洞,不過幾十息的工夫,就已經調動起方圓十公里範圍內的靈氣,盡皆抖動起來。
這動靜如此之大,自是很快就讓那位正在尋找粉衣女子的前輩察覺,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只有在修為突破到下一個層次時,才會引起的騷動。
他的臉上立馬閃過一抹異色,因為他知道,那位粉衣女子已是僵屍之體,自是不可能再突破的,那麼突破的,只可能是那個小丫頭了。
難不成,那個小丫頭還活著?
他頓覺不可思議,不過馬上,他就加快步伐,往那騷動的中心,也就是赤水所在的石室奔去。
這洞府竟分為上下兩層,那粉衣女子真是費盡了心思,這裡又能隔絕靈識探索,若不是那丫頭引起的動靜,他一時半會,可能還真尋找不到。
並沒有過多久,他就來到了赤水所在的石室前,看到那石門上覆蓋的禁制,他抬起手就想將之破壞掉。
不過在他的手掌離那禁制只有一寸的距離時,他又驀地停住,想到,既然那丫頭在築基,那他沖了進去,定會打擾到她,還是罷了,就在外幫她護法吧!
他隨即就將手收了回來,正打算就地坐下,卻發現,這動靜引來的不只是他,就連那個紅衣妖修和那只小妖獸,也是找了來。
他頓時面容一整,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背向石門,冷淡地望著對方。
此時的紅衣妖修和小白,離他也就只有數丈的距離。
那紅衣妖修自是也發現了他,停下腳步,見到是那黑衣人,他心裡怒氣頓起,他可是還記得那黑衣人將那小丫頭強自擄走時說的話,他的目光裡閃過一絲憤怒,頓時,就著那憤怒,射向對方。
那位黑衣前輩自是感受到了對方的憤怒,卻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地問道:「要打麼?」
一副隨便對方的模樣,反正他都是不懼的。
那紅衣妖修目光一轉,瞥了一眼石門上的禁制,心下略一思量,隨即面色鐵青,似已權衡好利弊,深吸了一口氣後,方重重的哼了一聲,就在旁邊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他知道對方和他的修為都差不多,若是開打,一時半會,定分不出高下,打上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都有可能。
而那石門上的禁制,光憑他孩兒,是打不開的。所以縱使他心裡惱怒至極,卻僅是哼了一聲,並沒有動作,一切都得等那個小丫頭出來了再說。
小白見此,也跟著移了過去。
那位黑衣前輩自是知道對方不打算動手了,他也樂得輕鬆,也就在原地盤膝坐下,閉上雙目,養起神來。
不一會兒,就見那方圓十公里內的靈氣,震顫得越來越厲害,到後來,更是猶如那海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洶湧澎湃,翻騰不息。
那位黑衣前輩感應到此,嘴然微微勾起。
那紅衣妖修卻是把臉驀地沉了下去,倒是小白,只是乖乖的待在一旁,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似是赤水築基與否,對它並不重要。
又過了約一盞茶的工夫,那些靈氣已經到了狂暴的邊緣,不知在誰的一聲令下後,就似尋求解脫一般,拼命往赤水的石室裡湧去。
不過十數息,就已經全部湧入了石室內,再也感應不到。
這使得那位黑衣前輩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而那紅衣妖修的整張臉,卻已是黑如鍋底。
而此時的赤水,正緊緊咬著牙關,面目扭曲,青筋突起,全身顫抖不止,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那方圓十公里內的靈氣,築基丹不停散發出的藥力,再加上石室內她從指環內運出的木系靈液,何其多的靈氣,一下全部湧入她的脈絡內,她哪裡承受得了!
那些靈氣,被壓縮的極端濃稠,一下就將她的脈絡撐得變形,更是延伸出無數的支脈絡,但其拓展出來的空間,仍是遠遠不夠,尚有無數的靈力還沒有找到地方安身,自是拼命擠壓。
就見那脈絡裡的靈力很快就到達濃稠的邊緣,在外力的強力擠壓下,終於離下丹田最近的靈力光點最先抗不住,慢慢的凝結成一滴液體,滴入她的下丹田裡。
赤水見些,心裡一喜,原來是這樣衝擊築基,她就好似那航行迷了路的船隻,終於找到了一個燈塔,獲得了新的希望。
雖然她也因此遭受到了莫大的痛苦,可與斬裂靈魂相比,但能築基成功的話,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馬上又運行起修煉法訣,助那些靈力更快地往前飛奔,引入更多的靈氣入內,往那下丹田最近處,拼命擠去。
一滴,又凝煉壓縮出了一滴,她心下狂喜,看來這方法是完全正確的,隨即,她不敢停頓,馬上又按著先前的動作,重新再來。
就這樣,她重複著一遍又一遍這枯燥無比的工作,將靈力,一滴一滴地凝煉壓縮成靈液。
待她將周圍的所有靈力全部吸至體內,並都壓縮成為靈液時,時間已經又過去了數日。
她緩緩睜開眼,面色狂喜,她這是築基成功了,在她的下丹田內,無數的靈氣已經全部被凝壓成了靈液,不過也才只占了下丹田的五分之一。
不過轉眼她就皺了皺眉,她才發現,她的身上,因為築基,出汗排出體內雜質,竟已堆積成厚厚一層污泥,粘在她的內衣上,貼著她身,很不舒服。
她馬上凝結出一個大水球,從自己的頭頂上方灑落下來,將她全身徹底的洗了個乾淨。
接著,她掏出從秦師祖那裡要來的築基期有修煉法訣,將感知探入其中,細細讀取後,就默記了下來。
她剛剛築基,修為並不穩定,還須繼續修煉,吸收築基丹的殘餘藥力,轉為已用。
她正要閉眼,餘光卻掃到,她刻意運出的,快將石桌淹沒的木系靈液,已經全部沒有了,她頓時一驚,這,這都是被她吸收了嗎?
這裡沒有外人,自是只有這一種可能,她震驚了一下後,很快恢復了平靜。
不過,她在又運出和先前同樣多的靈液後,才又重新進入修煉中。
就見她下丹田裡的靈液,開始慢慢的分流,同一系屬性的因為吸引,迅速靠在一堆兒,很快就分成五團緊緊靠在一起彩色靈液,僅僅是靠在一起,並沒有融合一點。
赤水一看,仍是那木系靈液個頭最大,其餘的,都比它小了一半以上。
那些靈液,在她運行起築基期的修煉法訣時,就開始奔出她的下丹田,往脈絡裡沖去,不久,就又回到了下丹田,首尾相接,形成了一個迴圈。
接著,再不需要赤水運行修煉法訣,它們自己就開始主動的往前運行。
赤水見此,自是樂得輕鬆,將她的五個元神又重新與那五股靈液相連後,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06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2 PM 編輯
第六十五章 離開禁地
三個月後,被困於石室裡的赤水才再次睜開眼。面色沉靜,一抹流光從她眼中一閃而過。
她這才露出一絲笑意,目光平緩的掃視了一下周圍,除了那些碧綠色的靈液已經全部消失外,其它並沒有什麼變化。
她的心裡,不由滑過一絲慶倖。
要知道,築基本就困難,就是那些資質尚佳的弟子,能夠成功的機率也才只有十之二三而已。
有多少人,辛苦修煉到第九層頂峰,卻是被阻在築基的大門外,築基丹稀缺是一個因素,但那些拿到築基丹的弟子,有些甚至得到了兩枚,三枚,仍然築基失敗的,也是多不可舉。
而她身具五行靈根,想要築基,困難更是加倍,她能如此順利,一次就築基成功。不得不說是一件非常僥倖的事。
那粉衣女子散落在她脈絡內的近乎一半的元神能量,她臨時想起從指環運出的碧綠色靈液,以及禁地內濃密的靈氣,築基丹強勁的藥力,這諸多的因素,都僅是為她築基增加了幾分成功的機率。
但真是到築基時,運氣仍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這不得不說,她的運氣,極端之好。
其實她還漏算了一項,若不是因為她之前的數次磨難,使得她承受痛苦的能力大大增強,在築基過程中咬牙堅持了下來,即使是僥倖築基成功,也會因為元神承受不了那痛苦,而造成本就不穩的修為,再次崩潰。
赤水自是不知,她此刻,已將目光移向了那困住她的青色禁制上。
今非昔比,此時的她比起當日,能力強了豈止數倍那麼簡單,她自己就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自然而然,就有一股無形的氣勢擴散開來,雖與她曾遭受過的靈識威壓相比,弱了許多,但也初具雛形。面目也隱隱有著一絲威嚴。
雖然這禁制仍是隔絕了她的感知,讓她無從知道,她現在的感知範圍,但她心中自是有數的。
她輕輕躍至那面禁制前,那面禁制與之從前,並沒有任何變化。她再次調動體內的靈力,將之聚集在掌心,然後再一掌迅速拍到那面禁制上。
就見她的手掌,似是在那面禁制面上投入了一顆石子,瞬間泛起陣陣漣漪,漸次遠去,不久,整面禁制都波動起來,約莫過了四五十息時間,才再次恢復原先的狀態。
赤水見此,並不驚慌,反倒一喜。
至少,以她現在的力量,已經能夠影響到那面禁制,相信她只要再花費一段時間,將那面禁制上的能量耗掉。那她脫困的日子,指日可待。
想到此,她馬上又運起靈力,往那面禁制攻去,那面禁制又起波瀾,但這一次,她並不等它恢復,又接連拍了數掌。
當她正打算就此一直拍下去,直到靈力耗盡時,她面前的那面禁制,卻似受到了什麼重擊,「轟——」的一聲,眨眼間就在她的面前崩潰掉了。
她頓時一驚,身體反射性地往後躍了數尺。
以她的能力,哪有可能如此輕易就將這面禁制破壞掉。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在石門外,有什麼人在幫助她。
她一下就想到了那位救過她的黑衣前輩。
在這禁地裡,如果有人會幫她的話,那麼也就只有那位前輩了,畢竟那位元前輩還有事情需要她去完成。
果然,在她面色不定,心下數轉之時,外面就響起了那位黑衣前輩的聲音,「小丫頭,出來吧!」
赤水聞言,心下略定,上前推開石門,往外一探,那位前輩就正正站在石門外。
而離他不遠處。那個紅衣怒神和小白,也都在。
驀地,一股強悍而又熟悉的靈識威壓向她襲來,她臉色大變,被萬斤巨力般壓制住身體,又無法動彈了。
不過緊接著,就聽那位黑衣前輩輕哼一聲,又有一股靈識威壓將她罩住,她感覺身上的壓力驟減,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次她聽到的是那紅衣怒神重重的哼了一聲。
她自也想到了,既然那位黑衣前輩能找來,那紅衣怒神和小白也能找來,這並不稀奇。更何況,她和小白之間,雖然只締結了一半的契約,但仍有著某種莫名的聯繫。
她提步走至那位黑衣前輩面前,躬身行禮道:「多謝前輩幫忙護法。」
那位前輩僅是點點頭,衣袖一揮,表示小事一樁,此事不用再提,現在怎麼解決對面的麻煩才是關鍵。
赤水見此,這才轉身望向那紅衣怒神和小白。
既然那位前輩有把握能對付得了那紅衣怒神,那她自是也有了幾分底氣。
她築基已成。若是對付小白,那就和欺負小朋友一般,容易之至。只是從小白和她在一起開始,她就因那紅衣怒神的威脅,只顧著增進自身修為,並未和它過多交流,卻是從來沒有想到,今日會是這般情況。
她面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先望向小白,就見它雖是沒有什麼表情,卻是身體微移。避開了她的目光。
她一窒,竟有一種被辜負的感覺,她自認雖與它交流不多,但也並沒有虧待於它,她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便將目光移向那紅衣怒神。
從他的表情,她自是能看出,對方已是決意想取走她的性命,只是因為那位黑衣前輩在旁,他有所顧忌,才遲遲沒有行動。
但這並不表示對方就放棄了殺她的打算,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已。
赤水不由想到,那位黑衣前輩能護住她一時,卻是護不住她一世,若不趁早將這個件事解決掉,她定會寢室難安。
可要怎樣才能將件事和平的解決,進而保往她的性命呢?她腦裡快速運轉,想到了數種可能,卻又一一將之否決掉,都行不通。
她久久沒有開口說話,那紅衣怒神耐不住,就打算直接動手,可他還未動,在赤水旁邊的那位黑衣前輩就已目光如電,直直射向他,似是對他的行動瞭若指掌。
他見此,面容一沉,瞬間想到對方竟能讓他一無所覺,就閃至他面前,將那小丫頭卷走,自是有所憑藉,他也有幾分忌憚,便又止住了動作,場面一時間僵持了下來。
約莫過了半刻鐘,那紅衣怒神再也忍不住,正打算先動手再說,這樣僵持下去。並無任何好處,總歸是要開打的,早打晚打有何區別?
就在這時,赤水卻輕歎了一口氣,沖著那紅衣怒神,平靜言道:「你要殺我,不過是想解除我和小白的契約,對吧?」
那紅衣怒神神色不定,並不答話,仍是直直盯著她,蓄勢待發。
她見此,不以為意,又繼續說道:「我和小白雖然契約只是締結了一半,你就能肯定殺了我後,小白就真的不會跟著死?」
那紅衣怒神瞳孔一縮,似也並不是很有把握,但瞬間,他面目又一定,哼道:「你以為本尊沒有考慮過,既然契約只締結了一半,那麼你們同生共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赤水聽之,眼珠一轉,似笑非笑道:「是嗎?我眉心的圖案仍然清晰可見呢!你就真有把握?」
對方又仔細的看了她眉心的圖案一眼,似也有所顧忌,並未再搭話。
赤水也就繼續說道:「不過,若是我和小白真的不用同生共死,那麼你更沒有理由殺我了,最多,我也就限制了小白的行動範圍而已。」
因為契約關係,小白只能在她的感知範圍數倍內行動。
那紅衣怒神聞言,怒目灼灼射向赤水,怒聲道:「你這是在狡辯。」
赤水聳聳肩,說道:「我是不是在狡辯,你自也清楚,不過既然契約只締結了一半,那此契約本就不穩,我同小白也說過,若是能找到方法解除,我自是全力配合。」
她目光迎上那紅衣怒神的怒目,「締結契約之時,你就在場,當知道,我也並非心甘情願。」
她還一肚子怨氣沒處發呢!為了這事,這幾年來,她受了多少的苦。
那紅衣怒神聞言,又是一怒,區區一隻小爬蟲,還敢嫌棄!他孩兒可是有著血脈傳承,它所繼承到的那些資訊,在妖族不興的現在,是何等的珍貴。
赤水自是知道,她的語氣,又將對方激怒了,不過,她們本就不友好,激不激怒,結果都是一樣,她背脊一挺,直言道;「你若仍是決意要殺我,那就來吧!你都敢賭你那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那我還怕什麼?」
那紅衣怒神見她竟是不怕,反而更是有所顧慮,就見他沉思良久,卻仍是沒有動作。
倒是一直在旁沒有說話的小白此時卻開口說道:「我也贊成另找方法解除這契約,既然契約不穩,那應該有方法的。」
赤水心裡略松了一口氣,雖然她也只是在賭,但她並沒有什麼把握,小白此時能夠加上一把火,那麼她的性命又多了一分保障。
果然,那紅衣怒神臉色變幻數次後,終是遲疑了下來,之前,他能下定決心,想一把火就將她解決掉,本就是因為知道契約並未完全締結成,萬分高興,並沒有考慮太多,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好像也有些道理。
再聽他孩兒這麼一說,他的念頭又打消了幾分,只是,他仍有顧慮,若是找不到解除的方法呢?
難道就真的讓他孩兒跟著她跑?
不行!既然現在還無法殺她,那他自會去找解除契約的方法,到時候解除了契約,哼!再來和她算帳。
他作出了決定,面色就稍有緩和。
也直到這時,赤水緊繃的身體終於鬆懈了兩分,知道對方是暫時打消了取她性命的念頭。
那位黑衣前輩見赤水三兩句話過去,這架看來是打不起來了,也微露一抹笑意,道:「既然不用打了,那我等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那紅衣怒神聞言,又重重的哼了一聲,卻率先往外奔去。
小白遲疑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那位黑衣前輩和赤水見此,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笑意。
那位黑衣前輩正欲提步往外走,哪知,這時,赤水卻出聲了,「等等。」他聞言,自是停下腳步,疑惑地往赤水望去。
就見赤水對他一笑,卻是摸出了一把藍芒飛劍,注入些微靈力,將之變得如匕首大小。
接著,就見她驅動著那飛劍,移至那顆月光石前,輕輕一撬,那月光石就被撬離牆面,赤水感知探出,將之捲入自己掌心。
她嘿嘿一笑,這可都是錢啊!能換很多靈石的。
那位前輩見她的財迷樣,倒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只是搖了搖頭,慢步走在前面,讓她在邊收集月光石時,也能趕上他的速度。
一路下來,她也收集了數十顆如彈珠大小般的月光石,待她們走至上面一層,赤水不只將那一屋的靈酒全部收入指環內,更是將上面如拳頭大的月光石也收刮乾淨,竟有十數顆之多。
赤水猜想,這定也是那粉衣女子為了吸引人進來,而特意鑲在洞口通道上的吧!不然,這些月光石用在下一層洞府的石室內,不是更能發揮它的價值麼?
想到此,她就不由得想到,那一直沒有被她找到的粉衣女子的儲物袋,她仍是心痛,望向那位黑衣前輩的背影,隨口問道:「前輩,我將那粉衣女子的身體焚掉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找到她的儲物袋呢?」
那位黑衣前輩聞言,腳步一頓,半晌才反應過來,她不只將對方洞府裡的東西搜刮一空,收穫已是不菲,竟還惦記著對方的儲物袋,有財迷成這樣的麼?
他不由瞪了赤水一眼,但仍是解釋道:「你把對方的身體焚了,才去找儲物袋,當然有可能沒有,因為有些儲物空間,比較特殊,就像你的指環一樣,是真正存在的空間,指環只是一個連通那空間的媒介而已,有些在媒介上下了禁咒,身體一毀,那媒介也就跟著消毀了。」
赤水頓時僵住,心下大驚,他連她的指環都知道?她小心地看向那位前輩,見他並未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又數次救了她,似並沒有起殺人奪寶的念頭,她的心稍安。
至於他說的那些,她從前並未聽人說過,自是不知,頓覺可惜了,原來那粉衣女子也有個和她一樣的高級貨,還是下了禁咒的,她若是知道,定要先找到了那寶貝,再將她的身體焚掉。
千金難買早知道啊!她似想到了什麼,不由問道:「那媒介毀掉了,那個空間裡的東西不是沒人能拿到了?」
那位黑衣前輩見她仍不死心,終於有些無語了,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這一般都是大的修仙家族或閘派才會有的東西,那個空間具體在哪,長老定會知道,若是媒介被毀,自是有方法再重新做一個出來。」
赤水一聽,就知道是徹底沒戲了,那粉衣女子的儲物空間,是在她十歲後才得到的,她沒有得到那部分記憶,自是不知。
她也不在此事上糾結,瞬間就將之拋在了腦後,跟著那位前輩,從石室後面的通道,直直的走了出去。
終於離開了那個洞府,赤水心裡莫名地輕舒了一口氣,就見前方,那紅衣怒神和小白竟也在,似在等著她。
赤水有些警惕地望著他們,剛才不是已經談好了麼?難不成他們又反悔了?
那紅衣怒神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很是不屑,沖她厲聲說道:「既然這樣,本尊自會去找解決的方法,小白仍是留與你一起,你若敢怠慢他……」
接著,又重重地哼了一聲,一跺腳,整個人化為一抹紅光,眨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赤水有些無語,那位紅衣怒神,每次離開時,總是要先威脅她一番。她將目光轉向小白,仍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小白似也是如此,身體頓了一下,就化為赤紅色光芒,沒入了她的眉心。
赤水望向那位前輩,開口說道:「前輩,我們也走吧!」
那位前輩見此,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瞬間將靈識威壓擴散而出,周圍的妖獸頓時禁聲,一下寂靜了下來,他似習以為常,提步往前走去。
赤水自是又跟在他身後,走了沒有多久,她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前輩,你是什麼時候選定我的啊?」
之前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她一直沒來得及問起,這位前輩是什麼時候選中的她,竟連她有個隱形的指環,都瞭若指掌。
那位前輩聞言,腳步一頓,轉身面向赤水,朗聲笑道:「你不知道嗎?一直沒有問,本君還以為你已經猜到了呢?」
赤水面露驚訝,心裡疑惑不已,這位前輩什麼時候跟在她身後的,她真是一點不知,又如何能猜到呢?
聽對方的語氣,難道?「我見過前輩的嗎?」
那位前輩但笑不語,見她沒有猜中,逕自又轉身,在前開路。
赤水跟在他身後,盯著他的背影,越加迷惑了,她的生活單純,能見到的人並不多,是什麼時候見過他的呢?
「咦?」這背影,還真是有兩分眼熟,好像真的見過,她皺著眉,使勁的回想,就是想不起來。
眼看著,她們已經走到了禁地邊緣,只要穿過那面禁制,就可以出此禁地了。
那位前輩停下腳步,轉過身,見赤水仍在為此苦惱不已,眼裡又閃過一抹笑意,也不解釋,只是瞬間就化為一道黑芒,閃入了她的引魂笛裡。
而赤水此時,則是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著她腰間的竹笛,久久,才顫著聲音問道:「前輩,你一直在這竹笛裡的嗎?」
那位前輩出現的時候,她正在生死關頭,閉緊雙目,自是不知他從哪裡出來,只是以為一直跟在她身後,哪想到?
不過,引魂笛?她驀地想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那還是她在黃階秘境時,引魂笛引起異動,最後引來了大小兩個魔影,難道,他就是跟在那個大魔影身後的小拖油瓶?
不是吧?赤水的腦袋被轟得嗡嗡直響,那他跟在她身邊多少年了,她都沒有發現!
她頓時僵在原地,有些欲哭無淚,那不是她這幾年來做了什麼事,他都看在眼裡?
是的,不用說了,那位前輩連那隱形的指環都知道,還有什麼不知的!她正在哀歎之際,那位前輩的聲音再次響起,「丫頭,還不快出去?你可還在禁地裡。」
赤水一驚,頓時清醒過來,在禁地裡,就表示仍有危機潛伏,她還是快快出去的好。
她轉身望了一眼那禁地裡仍舊美麗異常的景色,心裡默默念道,此地,她再也不會來了!
接著,身影迅速一閃,就已穿過了那面禁制,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第六十六章 名聲初顯
赤水盤膝坐在引魂笛上。驅動著它往千雲門的方向飛去。
因為她靈力的增強,注入引魂笛裡的靈力也多了幾倍。相應地,引魂笛比之以前,又變大了不少,現在,它的橫面,已經有圓盤那麼大,恰恰可以容她在上面靜坐。
她不由想起剛才,當她奔出禁地,那兩位駐守此地的築基期修士察覺到動靜,趕來發現是她時,臉上瞠目結舌的表情,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真是精彩啊!
她現在想起,仍是止不住溢出一絲笑意。
等他二人反應過來後,均發現了她已成功築基,在又震驚了一番後,才前後向她賀喜,隨即就問起了禁地裡的情況。
赤水便將她的經歷簡化了,只說了禁地裡美麗的風景,濃密的靈氣。
至於她自己。剛進去不久,就被一顆萬年巨樹吞進腹中,僥倖未死,便被困在裡面,靜心修煉,方得以築基,直至前幾日,那巨樹仇敵來襲,受了重傷,她才趁機逃了出來。
那二人都聽出其中的兇險,均是感歎她的好運氣。
赤水自是毫不臉紅的點頭稱是,她的運氣確實挺好,不然怎麼會在生死邊緣徘徊數次後,還能成功築基呢?
她在又謝過兩人之前的照顧,將那卷地圖完璧歸趙後,才驅動引魂笛離開。
也就小半日的工夫,她就已經回到了千雲門,此時,正是黃昏,太陽剛剛落下,只在天邊留下一片金燦燦的晚霞,煞是美麗。
赤水站在千雲門比試廣場上,看了許久,才往自己的小木屋躍去。
今日天色已晚,還是明日再去執事處登記吧!不過,她仍是給秦鈺、秦襄和齊俊去了一張傳音符,宣告她的回歸。
待進了小木屋。一切都和她離開前一樣,只是家俱物什上,全都積滿了灰塵,赤水意念一動,衣袖輕輕一揮,一股旋風從中而出,不過數息的時間,就已將屋內的塵埃卷走,乾乾淨淨,如同她從未離開。
她緩緩走至圓桌前坐下,以後,就在外獨自開府,這小木屋也將不再屬於她,就讓她最後在此歇息一晚吧!
不一會兒,她臉上一抹驚訝之色閃過,人也站起,往外走去。
就見從遠方,急速奔來一個白色的身影,幾下跳躍後,就來到了赤水的面前,正是齊俊。
他先是將赤水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待看出赤水已是築基期修士時,一臉的震驚,不過隨即便是大喜,朗聲道:「好!好!小妹,恭喜你能成功築基。」
赤水微笑著點點頭,將他迎了進去,在圓桌前坐下,她自己也坐了下來,才開口問道:「齊大哥,其他人呢?」
連最遠的齊俊都趕來了,那麼其他人定是有事不能前來了。
果然,就聽齊俊答道:「秦師叔和秦鈺都外出了,而秦襄則在閉關煉丹,我也很久沒有看到了。」
赤水點點頭,複又問道:「那秦襄成功築基了沒?」
她離開時,秦襄就已修煉至頂峰,正在溫養,那定是早就去衝擊築基了,只是不知道,成功了沒?
可能是提到此,齊俊笑容稍緩,停頓了一下,才向她說道:「秦襄這一年來,兩次築基失敗,真是可惜了,不過她的煉丹之術,倒是突飛猛進,門裡很是器重,相信再掙一枚築基丹。是沒有問題的。」
赤水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擔心,築基本就困難,像秦襄這樣的也不少,只是兩次打擊,不知道秦襄是否承受得住。
齊俊倒是看出來了赤水的心思,出口安慰道:「你放心,雖然當時她的情緒很不穩,但現在已經平靜下來,已無大礙。」
他望向赤水,終於忍不住問道:「倒是你,怎的修行速度如此之快,離開前,你才剛剛突破至第九層不久吧?才出去了一年,就已經築基成功了?」
就算是有那加快修煉速度的輔助法訣,這種速度,也太驚人了!
這個問題,赤水在回來之前,早就已經想好了,她便照著老實答道:「我去了禁地一趟,在那裡,被一顆萬年巨樹吞入腹中,哪知因禍得福,那巨樹修煉出了一個空間。裡面木系靈氣濃密之至,我便安心在裡面修煉,修為才會漲得如此之快。」
她也是沒有辦法,她去禁地的事,相信那兩位築基期的修士,定會馬上彙報至門裡,到時候他們也會知道,她想隱瞞也隱瞞不了啊!
「禁地?」齊俊一臉疑惑。
赤水見此,心裡大呼幸運,齊俊竟然不知,那她就好解釋了。先把他糊弄過去再說。
她眼珠一轉,雲淡風清般地描述道:「就在千雲門往西走的遠處,那些靈氣濃密,但也聚集了眾多妖獸,對了,我還得到了這個。」
她說著,馬上從指環內運出一壇靈酒來,又取來兩個酒杯,分別滿上後,將一杯推至齊俊面前,請他品償。
齊俊在那酒罈一打開,聞到酒香時,眼睛就是一亮,再看到一股靈氣從中散出,更是帶著一絲驚喜,在赤水推至他面前時,馬上就端起,輕嗅了一下後,瞬即酒杯一仰,就將之全喝了下去。
約莫過了幾息,就聽他大聲贊道:「好酒。」
赤水聽了也是高興,她可是專門挑出一種口感辛辣的,知道齊俊定會喜歡,她馬上又想幫他滿上,哪知,齊俊見那個酒杯太小,嫌棄了,自己掏出了一個大碗,放在赤水面前。
赤水忍住笑意,幫他滿上,接著又問道:「那師祖和秦鈺去哪兒了?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齊俊在又狠狠喝了一大口後,趁空才說道:「聽說是數年前擄了我們門內一位煉氣期女弟子的那個賊人,又出現了,秦師叔一聽到消息,就趕去了,當時秦鈺也在,就跟了去。」
赤水一聽。那定是擄走碧雲師姐的賊人了,急忙追問道:「那有消息傳回來沒?」
齊俊狐疑地望了一眼赤水,顯然對她表現得如此急切,有些不解,但他馬上就想到了秦鈺認識的人,她認識也並不稀奇,隨即便答道:「出去兩個月了,尚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也不知道具體怎麼樣了?」
赤水不禁萬分失望,可惜她沒有得到那粉衣女子十歲以後的記憶,若是她有線索的話,那碧雲師姐,說不定能夠被救回來。
而現在,也只有等師祖他們的消息了。
齊俊見此,沉默了半晌後,似是想轉移話題,說道:「你呀,可不能再稱呼師祖了,該叫師叔了。」
赤水眼裡閃過一絲迷惘,片刻後才想起,她現在已經築基,自是不用再稱呼秦炎為師祖,又要換回原先的,稱呼師叔了。
這修仙界的規矩也挺特別的,雖是強者為尊,這樣稱呼有一定的道理,但對於赤水這樣在凡間已經生活了數十年的人來說,現在還沒有完全習慣。
所以,一時之間,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需要改口的問題。
還好她們四人私交很好,早就約定好,都是以平輩論稱呼。不然,現在只有秦襄一人尚未築基,那不是都得稱呼她們為師叔了?
赤水想之,不由一抖,她可受不了秦襄叫她師叔!
不過,她也能猜到,秦襄定也不會叫就是了。
想到此,她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齊俊見之也暗松了一口氣,接著又說道:「現在你已經可以自已選擇地點開府了,想好了沒?想在哪開府呢?」
赤水搖搖頭,說道:「我才剛回來,都還未來得及去執事處登記呢!」
「那你可要快些選好,你去登記後,這小木屋,自是要退回去了。」齊俊說完,又皺了下眉,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欲言又止,瞥了赤水一眼後,最終卻是沒有再開口。
赤水頭微點,這她也是想到了的,只是她剛成功築基,對門裡築基期修士有些什麼規矩,她是一概不知,便向齊俊細細問起,並沒有注意到齊俊掙扎的表情。
齊俊對於這些,也沒有隱瞞,開始詳細地向她說來。
赤水這才知道,築基期修士,除了可以在千雲山山脈挑選位置開府外,每月還可以在門裡領到三塊中品靈石和三枚歸元丹。
這歸元丹,是能增加築基期修士修為的靈丹,同聚氣丹一樣,只是服用的修為層次不同,但作用是一樣的,當然,所需的藥材也更珍稀,年份要求更高,自也是更加的珍貴。
而門裡給築基期修士提供如此好的待遇,當然也不是白給的,他們會根據具體的情況,安排各種任務下去,每一位修士一年至少得接一個任務,其餘時間,可自行安排。
但也並不是說就不可以多接了,多接任務的,門裡會根據情況,給予獎勵。這獎勵的物品就就多了,有頂階法器,各種煉器材料,藥材,功法法訣,法術法訣,靈丹,符篆等,種類繁多,大都是他們這個層次的修士所需要的。
就算想要的門裡沒有,也可以提前申請,若是以後門裡有這申請之物,自是根據其對門內的貢獻,作出分配。
赤水不由想起,當初,她將斬魂訣上交給掌門時,掌門所說的話,會給她記一大功,不知道這個有什麼作用?或許,她去執事處登記時,可以問問。
齊俊在細細同她講述了後,方告辭離開,赤水忙又運出了一壇和他剛才喝的同一種靈酒,讓他帶走。至於最先拿出來的那一壇,在他講述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已經喝了個乾淨。
齊俊當然也沒有客氣,他本就喜歡,道了聲謝後,就大方的帶走了。
赤水抬頭,仰望著夜空,猶如黑絲絨般的底幕上,無數星星已經冒出了頭,一閃一閃,似在和她打招呼。
她思緒紛飛,良久,才轉身回到小木屋,洗漱過後,就坐在床上,進入修煉中。
現在,雖然她已經辟穀,不用再食五穀雜糧,身體就會自動吸收外界的能量,供已所需,但也僅此而已,她進入修煉中,那修煉的速度,自是要快上許多。
而睡眠這種東西,也漸漸的離她遠去,畢竟她睡一覺,還沒有她修煉一整晚恢復得好,她當然選擇修煉了。
第二日,赤水在日上三竿後,方出門往執事處的方向奔去。
並沒有多久,就到達了目的地,這裡,赤水已經來過了多次,便直接走了進去。
在找到了一位負責的青年執事,說明了情況後,那執事找出了她的檔案,一看,頓時大驚。
赤水心下了然,是沒有想到她身具五行靈根,如此之快就已築基成功了麼?
接著,那位執事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當看到她眉心的小火苗圖案時,瞬間臉色略變,額頭上,竟是沁出了顆顆細小的汗珠。
赤水自是注意到了,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震驚還好說,但顯然並不僅僅是這樣,那位執事,似乎有些怕她?
為什麼?她的面相可不兇惡。
就見那位執事,迅速地將她的禁制權杖收走,重新給她換了一塊新的,接著,又拿出三枚歸元丹和三塊中品靈石,極快地送至赤水面前,竟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似想儘快將她送出門。
赤水將那些物品收入指環後,也就想轉身離開,不過,走至門前,還是轉身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聽說了我什麼事?」
見她就快要走出去,那位執事剛輕舒了一口氣,就見赤水又轉身來問他,一時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赤水見此,知道問不出來什麼,也就放棄了,轉身走了出去。
不過,她人雖已遠去,消失了蹤影,但感知卻是全面放開,將那棟建築罩在其中。
不是她自滿,她現在的感知,就是在築基期後期的修士當中,也是佼佼者,除非有像她一樣,感知強大到變態的,不然,可能只有金丹期的修士才能發現。
不久,可能是估計她已經離開很遠了,那位青年執事才找到隔壁另一位執事說道:「我居然碰到了那個修煉了天極真人法訣的外門弟子了。」
那另一位執事也是大驚,問道:「你是說一年前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女弟子?不是說她因為修煉天極真人的法訣,親事被拒,已經離門遠遊了嗎?難道她又回來了?」
那位青年執事點點頭,說道:「不只回來了,而且已經成功築基,以後同我等一樣,都是築基期的修士了。」
另一位執事聽之,臉色也變了,不由問道:「怎麼這麼快?」
那位青年執事馬上接道:「我看了她的檔案,五行靈根,才一年半的時間,就從第九層修煉至成功築基,你說這怎麼能用快來形容呢?看來,那修煉法訣能夠加快修煉的速度,不是空穴來風,只是聽說修煉得越快,瘋魔得也就越快吧?」
另一位執事點點頭,說道:「那天極真人瘋魔之事,我們可都聽說了的,殺了同門多少弟子啊?誰知道她什麼也突然瘋魔了,到時候又到處殺人,可怎麼辦?」
那位青年執事臉色也凝重下來,考慮了半晌,最後才說道:「看來,我等雖然也成功築基,但其神通哪比得上她修煉的那法訣,看來,還是儘量與她保持距離的好。」
另一位執事也微點頭,表示贊同。
而此時,聽到這一切的赤水,卻是氣得七竅生煙,臉瞬間就沉了下來。
她親事被拒?是她先拒絕的好不好?不過,這事怎麼會被抖出來,還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就是說,整個千雲門的人,都知道了?
該死!這次,她是徹底的出名了。
果然,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她又遇到了幾名門內弟子,剛開始都沒有什麼,只是在發現她眉心的小火苗圖案時,均都變了臉色,馬上就飛離了她身邊,好似她帶了病毒。
赤水見此,不再慢步走,而是驅動起引魂笛,往齊俊洞府的方向飛去。
她總要先問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再作打算,畢竟這種被別人議論紛紛的滋味,並不好受。
待到齊俊洞府前,齊俊一看赤水的臉色,黑得如鍋底,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連忙把她帶進洞府,在桌前安置下來,又挑出他存著的最好的靈茶來招待她,就怕她一下炸毛了,幾下將他的洞府給毀了。
不過,他真的是小看赤水了,她可是很理智的,費力又不討好的事情,她怎麼會去做?
就只見她沉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同我說說吧!也讓我瞭解一下,我怎麼就親事被拒了?」
語氣冰冷,猶如一串冰箭一般,齊唰唰地往他射去。
他感覺混身一涼,連忙開口,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同她說了。
赤水這才瞭解,在她出門不久後,那閔文似並沒有打消要納她的念頭,竟又去求那位閔姓元嬰期的前輩,在又被駁回後,仍未死心。
而閔青當時就被赤水嚇到了,自是知道赤水的厲害,不是閔文那樣溫吞吞的人能夠壓制得往的,在勸他無果的情況下,就將之告訴了他的母親,想讓她幫忙勸勸,哪知,他母親知道後同人一說,自然就傳開了,沒有多久,全門的人就已經知道了。
那天極真人瘋魔,斬殺了門內十數人的往事,又被重新翻了出來,再與她聯繫在一起,當然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可以說得上是轟動了全門。
赤水聽了,萬般無語,那個閔青,真是好心辦了壞事,看她以後怎麼收拾他。
也許,當初就不該那麼嚇他?可她哪裡知道,當初只不過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到現在居然整出了這樣的結果!
這還能怨得了誰?赤水不由扯出一抹苦笑,只有自認倒楣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09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0 PM 編輯
第六十七章 選址開府
當赤水從齊俊洞府走出來時。已經是午後了。
她駕馭著引魂笛,開始在千雲門周圍閒逛起來。對於她現在已經聲名遠揚,人人避之不及的問題,她歎了一口氣,既然已成事實,無法改變,只有期望人們能夠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的淡忘掉了。
而她也隨即將之拋在了腦後。
現在,她須儘快選擇一處靈氣較足的地方開府,她的禁制玉牌已經更換,那小木屋,自是回不去了。
可她已經逛了半日,眼見著一天又要過去,她卻仍是沒有找到一處理想的地方。
沒辦法,那些靈氣稍微充足一點的地方,都已經有人開府,而靈氣不夠的地方,她又嫌棄,這般下來,自是沒有選中一處。
最終,她在當初她吹笛的那座山峰頂停了下來。五年的時光匆匆過去,那顆巨石依然存在,仍在原處,沒有一絲改變。
是它,見證了她當初在此遇到的一切,那是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死亡的瞬間,也讓她從那一刻起,暗自發誓,一定要強大起來,再不能讓別人如螻蚊般的對待。
而現在,她已經築基,已經跨出了第一步,她不會停下來的,她會一直走下去,就讓它一直看著她,看她憑藉自己的力量,能夠走出多遠……
她決定,既然找不到靈氣充足的地方,那麼就在這座山峰的懸崖壁上開府了。
這座山峰雖然離千雲門有些遠,但也是周圍最高的一座山峰了,相對來說,其靈氣也要充裕一些,況且她還有聚靈陣輔助,想來應該不差。
她對著手裡的引魂笛說道:「前輩,晚輩決定,就在此處開府了。」
就見引魂笛上黑芒大盛。眨眼間,那位前輩就已經出現在了赤水面前,他先看了看她挑選的那面懸崖,似乎還比較滿意,轉頭沖著她說道:「那東北面算本君的,西南面算你的。」
赤水點頭表示同意。
當即,二人便分頭開始行動。那位前輩招出一柄黑匕,通體漆黑,刃口極薄,寒光閃耀,瞬間放大後,黑芒更是大盛,在那位前輩一揮之下,直接就往那懸崖壁削去,頓時那石壁,猶如豆腐一般,被一塊一塊地削下來,掉落至懸崖底,砸出一連串巨響。
而赤水這一邊,動靜就要小得多。她站在引魂笛上,驅動著那把最鋒利的金芒飛劍。橫著豎著向那石壁切去,雖然速度也不慢,但切出來的石塊就明顯要小得多,那些石塊砸落到崖底發出的聲響,自然也要小得多。
不多時,那位前輩已經開拓出了一個通道,他繼續往裡,一會兒就沒影了。
赤水也往自己鑿出的通道裡走去,接下來,就要辟出各個房間,以後,這可就是她的家,自是要好好弄的。
她不由有些慶倖,還好現在她已經築基,不用再住在門內,以前膳閣的任務,也是不用再做了,遠離了門內那些避她唯恐不及的人,她也樂得清靜。
先將待客室辟出來,接著,她的臥室,客房,再專門弄一間煉陣的房間,嗯,再給小白也弄一間吧!昨晚,它也沒有出來,估計早就悶壞了。
在禁地時,它救過她,她也不會虧待了它。只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以前她和它是夥伴關係,雖然它並不太友好,但總是站在同一條船上,有事時,定會互相幫助的。
而現在,她和它已經站在了對立面上,雖不是敵人,但也更不可能做朋友。
她心下有些傷感之際,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沒有停頓,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就已經將幾個石室辟了出來。
那些鑿出來的石塊,也全被她運出去,扔下了懸崖,所以,幾個石室內,都是空空如也。
赤水思索了一下,覺得應該去買些家俱物什了。
其實,那些鑿出來的石塊,就可以直接做成石床石桌等,只是她並不太喜歡,總感覺冷冰冰的,雖然現在以她的體質來說,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但她一想到她要在此長久的待下去,自是想弄得更舒適一些。
夜已深沉,明日就去千雲門商盟一趟,赤水打定了主意,也就隨意在一處靜坐下來,潛心修煉。
翌日,赤水早早的就來到了商盟,此時商盟各處才剛剛開業,行人稀少,皆是匆匆而過。
她來到了袁九店鋪處,店小二才剛剛將店門打開。看到她,一下就驚住了。
店裡,正站在櫃檯前的袁九,發現了她,也是滿臉震驚之色。
赤水見他們的反應,就知道他們也聽說了那個傳言,暗歎,這可傳得夠遠的了,臉色不由一沉,說道:「怎麼,袁掌櫃這是不再歡迎赤水了麼?」
袁掌櫃聞言,這才反應過來,馬上快步走出櫃檯,將她迎進店內,笑道:「姑娘這可是小看在下了,在下在此做掌櫃數十年了,別的沒有學到,但就是已看透了人言,傳的是一回事,但事實怎麼樣誰都不清楚,在下剛才是在震驚,姑娘如此之快就已築基,真是可喜可賀。」
赤水此時,才真正露出一抹笑意,買賣人,買賣為重,雖不知他具體如何作想,但所說的話,讓她聽著舒服。她便隨著袁九,走至桌前,才假意行禮說道:「那是赤水的不是,以已度人,在此向掌櫃賠禮了。」
袁掌櫃揮揮手,止住她行禮,似是毫不介意的樣子。
在兩人坐下後,赤水直接就將她手上已經凝煉好的那些法陣陣旗,陣盤。和她以前留著的,她現在已經用不上的,統統掏出來,擺滿了整個桌面。
這其中有一些,還是她被困於那巨樹內空間,修煉閑瑕時煉製的。現在,她可是一支空白陣旗都沒有了。
袁九見此,逐一查收後,閉眼一默,心中已有數,便睜眼開口道:「姑娘,這一次共計一千二百二十塊下品靈石,可對?」
赤水點點頭,說道:「還需購買一些空白陣珠,空白陣盤,和少量的空白陣旗,直接從中扣除就是。」
現在,她終於可以凝煉陣珠了,她對此,是滿懷期待。
袁九聽之,將那些陣旗等物收起,讓她稍等後,就去拿她所需的煉陣材料了。
赤水自是感覺到了那店小二在一旁,在偷偷的打量她,臉上隱有一抹懼色,她雖心有不悅,但想到這地方,她以後還得來,不可多事,也就忍下,只作不知。
不久,在拿到了所有材料和八塊中品靈石後,就起身離開。
倒是袁九,在送了她出門後,轉身就將店小二狠狠訓斥了一番,又教了他一些待客的道理。
赤水感知一直放開的,自是知道,但也僅是一笑,便朝著那賣家俱物什的店鋪走去,待所需的都挑好後,才轉身往千雲門奔去。
她這是要去千雲門的藏書閣,現在,她已經築基,其中有一項福利就是可以任意進出藏書閣,她自是不會放過。
她現在除了修煉法訣修煉至築基,已經可以使出護體罡氣,如同一個金光罩,護住全身,但這還不夠,築基期的許多中級法術法訣,她一概不知,這對於她來說,很是不利。
待她進入藏書閣時,正是上午最熱鬧的時候,她感知放出,第二層書閣內,已有數名築基期修士,正在不同的地方查閱。
赤水上前,仍是那個白髮蒼蒼的黑瘦老頭,見到她頓時大驚,赤水心下了然,這又是一個震驚她修煉速度如此之快的,不過瞬即,那老頭眼中一抹嘲諷之色閃過。
極快,不過仍是被赤水發現了,看來他也聽到了那個傳言,她的臉色不變,現在她仍看不透對方的修為,便知對方是金丹真人,不可造次,只是規矩行禮,並將禁制玉牌交給他檢查。
那老頭將禁制玉牌仔細檢查了後,才還給她,沒有說話,僅是昂了一下頭,表示第二層,她可以進去了。
赤水點頭,仍是規矩行了一禮後,方往樓上走去。
第二層藏書閣同第一層不同,雖然面積略小,但裡面全都是放的玉簡,無論是數量,還是內容,比之第一層,都要多出數倍。
赤水一進去,就被閣內那幾人發覺,不一會兒,一陣竊竊私語聲便傳進了她的耳朵。
她只作不知,開始一排排挑選自己所需要的玉簡,那些人自以為自己的感知強大,感應不到她的感知,就以為她沒有將感知放開麼?築基中期、後期又怎麼樣?真是可笑之至。
那幾人先是聚在一起,最後終於確認了赤水的身份後,便再也挑不下去了,紛紛提步離開。
並沒有多久,整個第二層,就只剩下她一人。
雖然那幾人並不是她的什麼人,她也不在乎他們怎麼想,但內心仍是微澀,這種被排拒在外的滋味並不好受。
她輕吸了一口氣,臉色瞬間又平靜下來,一切都在於她自己,自己心定志堅,別人又怎能影響到她?
接下來,沒有干擾,她很快就重新投入挑選當中,用了三個時辰的時間,將第二層的玉簡,查看了大半,雖還剩一些,但她所需的,都已挑好,已沒有必要再挑下去,她也不再留戀,提步往樓下走去。
依照規定,她將挑出來的三塊玉簡遞給那位白髮老頭,那老頭僅是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複寫一塊玉簡,三百塊下品靈石。」
赤水聽之,掏了九塊中品靈石,遞上去,那白髮老頭眼裡又劃過一抹驚色,並沒有想到赤水如此大方,一出手就是九塊中品靈石,那可是築基期修士三個月才能領到的數,而據他所知,她才剛剛回來而已。
不過,到底是幾百歲的人了,馬上就掩起臉上的異色,開始幫她複寫。
不一會兒,就將新複寫好的玉簡交給赤水,赤水又行了一禮,道謝後,方舉步離開。
而那個白髮老頭一直望著她的背影,臉上嘲弄之色盡顯無疑,而赤水在要跨出藏書閣的一瞬間,腳步又停了下來,轉過頭,無視他的臉色,沖他一笑,平緩說道:「前輩,你說的那個禁地,晚輩去過了。」
說完,也不待他反應,就一步跨出了藏書閣的禁制,往執事處的方向飛躍而去。
只留下那個白髮老頭,滿臉震驚之色,僵在原地,久久才反應過來,待再想問點什麼時,哪裡還有赤水的身影。
而赤水,之所以又去執事處,是因為她昨日想到要問的問題,因為那位青年執事的反應而沒有問出口。
今日,她總要弄個明白的,記的一功,有何用處?而且,她新開了洞府,位置是要上報的。
待再到執事處時,仍是那位青年執事,他今日再見到她,臉色似要平靜一些,但也僅此而已,動作仍是有些僵硬。
他在將赤水的洞府位置記下後,赤水正要問起她的那個功勞怎麼算的,就聽那位執事說道:「你隨我來吧!掌門有事召見你。」
赤水微露驚色,又召見?難不成是禁地的事?
但那位執事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話落後,就自顧往外走去。
赤水見此,只好跟了上去。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這千雲門的大殿,那位執事讓她在門外等候,就先進去通報了。
在她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後,那位執事才出來,讓她現在進去。
赤水面色一肅,往裡走去,這一次,在正屋裡,只有掌門一人在。
赤水上前,行禮,「晚輩赤水見過掌門。」
那掌門一揮衣袖,溫和道:「免禮,不用拘束,今日辰時,才接到駐守禁地修士的彙報,方知你已從禁地出來,同我說說,禁地裡的環境如何?」
赤水見此,也就將同那兩位駐守修士說的話,又重新向他講述了一遍。
掌門聽得很仔細,講述途中,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還一一問過,赤水心下一凜,更是不敢大意,本就是說謊話,可不能讓對方抓住把柄。
想說的話,都在心裡過了一遍後,才敢說出口,在被問及進禁地的原因時,她倒是老實交代了,是被仇家所迫,不得已才避到禁地的,至於仇家是誰,怎麼結仇的,並沒有說。
這個理由也說得通,那掌門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略一思索,望向她,滿臉嚴肅之色,問道:「你回來了,那一年前,你修煉斬魂訣之事,已被門內弟子所知,你定也是知道了?」
赤水點頭,並不言語,知道正題應該是來了。
就聽那掌門繼續說道:「你之前上交斬魂訣,是有功勞的,但為了門內的安定,我等幾位真人商議後,決定將你那功勞,抵作你今年的任務。」
赤水聽之,並無異議,心裡反倒有些喜悅,這樣最好,她不用見太多人。
哪知,那掌門人接著又說道:「因為你的情況特殊,並不適合接任務,秦炎師弟也不在,所以,我等幾人一致決定,今年以後,你的待遇裡的三分之二,用作其他人幫你做任務的費用。」
赤水一驚,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什麼不適合做任務?是因為沒有修士願意同她一組麼?掌門這樣的決定,是要把她放逐了?
待她再聽到掌門說道:「其實這樣對你是最好的,你待會下去,就可以將一年的靈石和歸元丹領走,平日,就安心在洞府修煉吧!」
她如同被一盆涼水潑下,從身到心,被澆了個通透。心下立刻明白,她真的被放逐了,只是因為秦師叔的關係,所以沒有將她直接趕走?或者,還要再觀察一下她修煉斬魂訣的情況?
她心裡止不住冷嘲,卻並不反駁,這樣更好,她可以潛心修煉,每年沒有任務了,也不用被束縛,至於被扣留的靈石和歸元丹,她煉陣現在收入不菲,那點東西,她還真看不上。
不知道以後,他們若是知道,她會煉法陣,而且煉陣的技術高超,會怎麼想?
據她所知,門裡陣殿裡的煉陣師,其成功率也才一成多一點而已,而她現在,成功率已經能保持在三成左右了。
其實她會煉陣,知道的人並不少,不過都未向外人言而已,秦鈺秦襄潛心修煉,秦師叔和齊俊也不是多嘴之人,並且,他們並不知道她具體煉陣的成功率。
而掌門之所以仍是不知,她猜想,和袁九有莫大的關係。
畢竟,她可為他帶來了極大的收益,他是個聰明人,若是到處宣揚,被其他人知道了,提出更高的待遇,他可不敢保證赤水就不會動心,到時候若真的棄他而去,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自然,他對於她會煉陣的事,就會守口如瓶了,連店小二,肯定也是打了招呼的。
赤水低著頭,似是很難過,在辭過掌門後,走至大殿外,卻發現帶她來的那位青年執事仍在,見到她,便說道:「掌門交代,將一年的靈石和歸元丹發給你,你隨我來吧!」
她點頭,在又得到了今年剩餘五個月的十五塊中品靈石和十五枚歸元丹後,才驅動引魂笛離開。
不過走至一半時,仍是止不住又回過頭,望了一眼,有些留戀,這個地方,她待了十年,以後,她能再來的次數,恐怕少了。
第六十八章 小白突破
赤水回到洞府後。將那些家俱一一擺放到位,又在洞門外的石壁上布了一個小型防禦法陣和一個小型幻陣,成為一個小型的組合法陣。
就見那洞口外壁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沒有一點開鑿過的痕跡。
赤水用感知一探,無法探進,她點點頭,比較滿意,若是有靈識來探,那這樣的敵人,也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
而修煉至金丹期以上的修士,自是對這樣一眼就能探進的小修士洞府,沒有什麼興趣,他們追求的東西更高級,更稀有,赤水洞府裡的東西,他們早已看不上。
就算真有人想來找茬,旁邊還有一位元嬰期的前輩在呢!他們動手之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待她再回到煉陣室,在室內將聚靈陣的陣旗和陣盤布下,接著轉至各個石室,在每一個石室內裝上一顆小的月光石。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她從袖中又掏出二張傳音符,將她現在洞府的位置告之齊俊和秦襄。至於秦鈺和秦師叔,待他們回來,再同他們說吧!
隨即,她將小白叫出來,讓它自己在洞府裡活動。
她自己,則又重新回到煉陣室,靜坐下來,手一翻,今日在藏書閣得到了三塊玉簡,就列在她的手心。
這三塊玉簡,一塊相當於是一本中級法術大全,裡面收錄了築基期修士所需學習的五行法術,有數十個之多。
另一塊玉簡,則是收錄了一些低級靈丹的偽丹方,因為她之前曾買了一些煉製下品凝氣丹的靈草,卻是忘了買丹方。
而之所以稱這塊玉簡為偽丹方,是因為,真正的丹方,是不需要她用感知探入,一句一句讀取的,它會主動輸入丹方裡的所有資訊,並且一個丹方,只能灌輸給一個人,灌輸完畢後,丹方也是廢掉了。
只是這樣的丹方,製作工藝聽說已經失傳。現在在修真界還流通的,已經很少。人們只有把一些常用的丹方記錄下來,複寫在紙上,或寫入玉簡,做成偽丹方。
也幸好是這樣,不然,可能煉丹之術,早就失傳了。
赤水搖搖頭,將目光移向那最後一塊玉簡,神色有些複雜,玉簡名叫《修真奇聞錄》,她會選擇這塊玉簡,也是有原因的。
她隔壁的那位黑衣前輩,之前一直棲身在她的引魂笛內。她內心一直詫異不已,這怎麼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因為人的身體,是實體,再怎麼壓縮,也不可能如他那樣,能夠在引魂笛裡棲身數年,並且。從來沒有讓她發現。
但是她又不方便開口問,怎麼問?難道問對方你的身體到哪兒去了?你是人是鬼?而且,她明顯可以感應得到,那位前輩雖然一身黑,連法寶也是通體黑色,但她並沒有從中感應到一絲魔氣,反而,隱有強大的靈氣波動,這是高階修士的基本特徵。
這真是太奇怪了!難不成,那位前輩,真有什麼能將身體修煉至虛體的法訣?
那就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千雲門已經是此大陸最大的宗門之一,連門裡的眾人都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法訣,就是隱身術,也僅僅是避開人的眼睛和感知或者靈識的查探,其身體,仍是真實存在的。
而那位前輩,卻是有著這樣的神通,實在是太過於神秘!
她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也就寄希望於這塊玉簡,這裡面收錄了修真界大量的奇聞異事,若是從中能解開她的疑惑,那麼為它而花的靈石,也就值了。
想到此,她先將最後一塊玉簡用感知卷起,而另外兩塊,則又收了起來。
隨即她就將感知探入其中,細細地看了起來。
她這一看。就整整花了五日的時間,當她再將感知收回時,臉上已經浮現出濃濃的失望,這玉簡裡記錄了太多的資訊,但真正符合那位黑衣前輩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看來,只有以後尋得機會,再向那位前輩請教了。
她收起失望,看了看這塊玉簡,她之前的想法並不正確,雖然沒有找到她真正想要的東西,但這裡面記錄的各種異聞,也大大拓寬了她的眼界,讓她對修真界又有了進一步的瞭解,那些靈石,還是花得值。
她起身,走出石室,來到洞口,和站在懸崖邊上差不離,時值清晨,一眼望去,那連綿重疊的千雲山眾山脈,起伏蜿蜒。被那緩緩移動的白色雲霧籠罩,增添了幾分靈動。
目光低垂,感知放開,下面眾山脈中,人煙稀少,各種樹木,花草,都盡情生長,偶有一些小動物,到處跑竄,各種鳥兒已經早起。開始覓食,整個山林漸漸熱鬧起來。
而因為她選的這座山峰較高的緣故,在她的腳邊,洞外不遠處,仍有薄霧環繞,如輕紗一般,被風吹著,緩緩從她面前飄過,讓她這幾天,一直陰著的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如此美好的景色,是她前世花再多的錢都買不到的,頓時,一股滿足感從心而起,她抽出引魂笛,輕輕放至唇邊,吹起她喜歡的曲子。
曲聲悠揚而歡快,擴散開來,山林間的小動物們,似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好心情,紛紛冒出頭來,無數小鳥飛上天空,隨曲而舞,有些更是叫鳴出聲,似在給她伴奏,有一隻翠綠小鳥,更是憑著曲聲,找到了她洞府前,卻因為幻陣的緣故,看不見她,只是在她旁邊茫然徘徊,讓她眼中的笑意更加深濃……
一曲歇,停頓了數息後,她才緩緩收起引魂笛,眼看著那些小鳥因為曲停,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巢穴或是繼續剛才被她打斷的行動,山林又漸漸恢復了正常,她才重新走回煉陣室。將那塊記錄中級法術的玉簡掏出來,開始細細的參悟。
三個月後,在煉陣室裡的赤水眉梢輕輕一動,便清醒過來,清麗的眼眸帶笑,手指輕輕往半空畫了一段弧,就見她手指所過之處,皆有拳頭粗的火苗竄出,待她的手指收回時,已經形成了一條長約數尺的豔紅色火龍。
那火龍的火焰劇烈扭動,其身形也越來越長,不過幾息工夫,就已經長至一丈餘,它在空中輕伏狂舞,熾熱之氣襲出,將整個石室都映得橙紅。
石室太小,它在轉了數圈後就放棄,反而來到她的身旁,以她的身體為中心,盤旋而上,將她緊緊護住,但同時身軀仍在微微起伏,熱氣噴散,將她的小臉烤得通紅。
赤水眉頭微皺,意念一動,那火龍身影開始朦朧,不久便全化為無數紅色光點,漸漸消失。
接著,她手又一掐訣,一根青色的藤條很快便凝結而成,那藤條混身佈滿了尖利倒刺,如有生命一般迅速滋長,分枝不斷蔓延,不久就塞滿整個石室,那主幹,此時卻已經有圓桶般粗細。
她衣袖再一揮,那些藤蔓就迅速潰散,石室又恢復了平靜。
赤水搖了搖頭,她體內的木系靈力,比之其它,實在是太多了,連施放出的中級法術,也要強大得多。
看來,她得去找一件木系屬性的法器,配上她的木系靈力,相信使起來更會得心應手。
其實有些法器也是要分屬性的,若是能與本身靈氣相合,那麼法器的威力,將能得到最大的發揮,就算是與同階的法器相比,威力也要強大一成。
只是法器比起法寶來說,由於數量較多,品級又比較低,一般修士都可以用,也就並沒有太仔細注意這些。
但真突破到金丹期,煉製本命法寶時,這一點就非常重要了。
不過赤水暫時還考慮不到那麼遠,她雖然身上也有幾十件法器,但木系屬性的法器,卻是一件都沒有。
她心念一轉,突地想起什麼,手一翻,掏出一根木棍,約有一寸粗,三尺來長,通體碧綠色,正是她在禁地裡拾到的。
她又仔細的將它打量了一番,這根木棍若真的是那巨樹的巨枝被焚毀而留下的,那麼有可能是一種極佳的木系煉器材料也說不定?
因為那紅衣怒神所施之火都未將它燒毀,不知道是經歷了多少年的粹煉,才能這樣凝實。
看來,她還得再找一位煉器師幫她將這根木棍煉製成法器才行。
她這樣想著,隨即又將那根木棍收起來,站起身,這次不是到洞口,而是往小白的石室走去。
這三個月,她沒有出石室一步,也就是說,在那之後,她就一直沒有再見到小白,它也未主動同她聯繫過,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剛才感覺到眉心一陣灼熱,難不成它出了什麼事?
她快步走到小白的石室前,卻見石門緊閉,她上前輕敲三聲,小白卻沒有應。
她真有些急了,看來真是出了事,她手用力一推,將石門往旁邊推開,頓時,赤紅色光芒溢出石室,照耀在她身上,光豔奪目,讓她不敢逼視,同時一股熱氣也向她襲來。
她反射性地閉上眼,感知一探,就見小白此時,正懸在石室中央,雙目緊閉,似並未察覺到她的到來,在它的周圍,無數的赤紅色靈光成絲線,快速旋轉,將它裹在中心,不讓它行動。
而小白此時正全身顫抖,似在忍著極端的痛苦,身體早已扭曲,細聽,還有低低的呻吟聲傳來。
赤水不由一驚,它這是?要突破了?
怎麼會如此之快?不是說,妖獸成長都很緩慢的麼?這才僅僅只過了五年多,對於它們妖獸來說,不過是彈彈手指的時間罷了。
她在驚詫的同時,卻沒有再出聲打擾,只在一旁靜坐下來,等待著它突破完成。
四日後,赤水突地聽到小白一聲大吼,周圍的赤紅色靈氣更是燥動起來,整個石室的石壁,都被燒得通紅,石地也同樣如此。而在那中心,小白的全身,都被赤紅色火焰包裹,那些火焰正在熊熊燃燒,似是在粹煉著它的軀體。
赤水感知探出看到這一切,不由有些咋舌,妖獸的肉體強橫,可見一般,連這樣才出生幾年的小妖獸,都能承受得了如此強度的熾烤,那些成年妖獸,定是更加的厲害。
她再一想到人類的軀體,頓時肩膀一垮,這實在是沒有任何可比性!
在她正胡思亂想時,石室裡的小白卻是正在承受著熾火的鍛烤,那些火焰沒有放過它身軀的任何一處,將它的身影完全覆蓋住,變成了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
而小白忍耐不住的痛呼聲,則時不時的傳入赤水的耳朵,她有些擔心,這樣的突破,小白能否熬得過?
看來要想得到強橫的肉體,也是要付出相等代價的,這可是烈焰焚身啊,哪是輕易能挺得過的?
她不敢亂動,但感知卻是嚴密的關注著石室裡的情況。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就見那包裹著小白的赤紅色火焰似是已經燃燒到了極至,開始緩緩的減弱。
但也只是緩緩而已,速度很慢,若不是赤水一直關注著的話,定是區分不出來的。
不過這對於小白來說,已經足夠了,它似也感到了痛苦開始減輕,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後,就再沒有聲音傳來。
又過了約兩個時辰,小白身上的火苗才完全不見。
而此時,赤水也才明白,原來那些火苗是從小白的身體裡散發出的,它現在是又將它們收回了體內。
那就是屬於它本身的力量!
它這才第一次突破,動靜就這般厲害,若是將來她和它解除了契約,它強大之時,不知道會是怎般的強橫。
只是到時,不知她又在何處?
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追求強大的力量,用以保護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一切。但對於長生這種虛無飄渺之事,已經成為傳說,她又怎敢癡心妄想?
這萬餘年來,無數的修士,都是倒在了漫漫的修仙長路上,能夠獲得長生的有多少?
她從未聽人說起過,可見此界由於修仙資源稀缺,已經無法再讓修士的修為得到突破,飛升成仙,而獲得長生。
就是那些讓她仰望的元嬰期前輩,不也在無法突破修為,進而延續生命之時,無奈坐化,進入輪回,再重新開始麼?
她搖了搖頭,又將注意力放入石室內。
只見小白雖仍懸在半空中,但身軀已不再顫抖,表情也平靜下來,整個石室內的赤紅色靈氣,也漸漸被它吸入體內。
不久,石室終於又恢復了原樣。
赤水看著小白仍懸停在空中,它的雙眼,緊緊閉著,似是睡著了一般。她有些疑惑,便站起身,往它走去。
待來到它的面前,它仍是沒有動靜,赤水又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指頭,正想往它戳去。
哪知,它雙眼卻猛地睜開,圓溜溜的黑眸中各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但僅是一瞬,轉眼間,那兩團火焰就已隱去,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赤水靠得比較近,真真是把她嚇了一跳。
她的心臟因此而漏跳了一拍,剛才小白睜開眼時的眼神,無比冰冷,同它那圓圓的有些可愛的大眼一點都不搭,讓她全身莫名的竄過一陣涼意,下意識的感覺到很危險。
「你這是突破了?」赤水見小白不動,只好先開口問道。
小白點點頭,轉身移至待客室,赤水環顧石室一圈,在石室裡,她挑選的數百年松木所做的木桌木凳,已經被燒得黑乎乎的,雖仍保持著原先的模樣,但估計已經再經不起一點摧殘了。
赤水無奈,一揮衣袖,一陣微風拂過,果然,那木桌木凳就瞬間崩潰,化為幾堆黑色的灰燼。
等她走到待客室時,小白已經在桌上坐了下來,看來它已經坐桌子坐成習慣了,完全沒有要坐凳子的概念。
赤水也隨意挑了一張木椅坐下,接著問道:「結出妖丹了?」
小白聞言,頓時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她有些莫名,便又問道:「難道不是?」
就見它重重哼了一聲,身體微移,偏過頭,不再看向她。
赤水不由有些無語,它這是和她生氣麼?她什麼時候又惹到它了?她努力想了一圈,仍沒有想到,只好又望向它。
良久,小白又哼了一聲,一股妖力被它驅出,往她襲去。
赤水身體一側,往旁邊一躲,輕鬆避過它的一擊。
待她再望向小白時,眼裡是濃濃的驚訝之色,不由出聲道:「二階?二階了?」
而她得到的,僅是小白不滿的一瞥,好似在怪她太大驚小怪。
這能怪得了她麼?是什麼時候?它瞞著她,偷偷突破了?她迅速回想,這五年來,它一直都在她身邊的,只除了這三個月和她築基的那三個月,難不成就是那個時候?
嗯,也只有那個時候了,赤水一想,也就肯定了,不過,「小白,你怎麼如此之快,才過了幾個月,就又突破了?」
小白聞言,圓眼一瞪,灼灼射向她。
它怎麼又怒了?
赤水真是覺得莫名其妙,聳聳肩,既然它不願意說,那她也就放棄了,反正她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她轉身,就往自己的煉陣室走去,打算繼續閉關修煉。
在她走到煉陣室與待客室的交接處時,心底小白的聲音才悶悶不樂的響起,「這是第一次突破。」
赤水腳步一頓,轉身驚訝望向它,它終於願意說話了?不過,第一次?
難道它一次就突破到了二階?或者,它從出生就已經凝結出妖丹了?她不由回想起,當時它破殼出生時,也是這樣赤紅色靈光大盛,照亮了整個小木屋,只是並不像這一次,將屋內的東西都毀掉了。
若真是這樣,那它也太得天獨厚了,讓她光是想到,都忍不住要嫉妒……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19 PM
第六十九章 再得音信
結果果然同赤水所想的一樣。小白在剛剛出生之時,就已經凝結出妖丹,只是它在蛋殼內修煉出的全部妖力,也只夠讓它勉強結出妖丹而已,妖力仍需要一點點修煉起來。
比起後天凝結出妖丹的妖獸,妖力自是要弱得太多,以至於,赤水都沒有發現。
而它之所以如此之快,只用了五年多的時間就突破到了二階,則是因為這一次,紅衣怒神給它帶來不少輔助它修行的靈丹和高階妖獸肉,它在半年的潛心修煉之下,終於得以突破。
赤水聽了點點頭,有父母幫忙就是好啊,會少走不少的彎路。
既然疑惑已解,那還是該幹嘛就幹嘛,赤水在將客房的桌椅挪過來,放在小白石室內時,忍不住想,是不是它的室內應該用石桌石凳?
不然,它再次突破。定是又要燒掉一套,那也是錢啊!而且,她為了更加舒適,挑的還是上好的木材,比起其它的,自然要貴得多。
不過一會兒,她又打消了念頭,因為妖獸往後,想突破,可是一次比一次困難,它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突破了,還是先湊合著用吧!
她正思慮間,忽地神色一動,轉身走至洞門前,就見那禁制上,一張黃色的傳音符正在盤旋。
她手一招,感知一探,臉上頓時大喜,秦師叔和秦鈺回來了!
這是秦襄傳給她的,因為她已經沒有住在原處,秦師叔和秦鈺自是無法通知到她。
她默了一下,馬上就抽出引魂笛,往秦師叔的洞府飛去。
因為她的洞府離秦師叔的較遠,她費了一段時間,才來到秦師叔洞府前。
遠遠的,就見秦襄。仍是一身白衣,正立在禁制外,禁制已開,她卻沒有進去。
赤水有些疑惑?難不成秦襄是在等她?
她收起引魂笛,朝秦襄走去,秦襄自也發現了她,臉色複雜難辯,在赤水走至她面前時,她才勾起了一抹笑容,說道:「恭喜你,成功築基了。」
赤水也沖她一笑,「謝謝!」她能夠理解她的心情,換個位置,她的心情也不會好到那裡去。
她拉起秦襄的手,就要往禁制裡走。
哪知,卻是拉不動,她不由有些不解的望向她。
就見秦襄一臉的掙扎,過了一會兒,才吞吞吐吐的說道:「赤水,你以後若是無事,就別去我師傅的洞府了。」
赤水一聽。頓時僵住了,難道秦襄也介意那個傳言了?想到此,她心一涼,拉著秦襄的手,也不自覺的滑開了。
秦襄見此,急忙又拉住赤水滑出的手,同時,也語速極快地解釋道:「赤水,不是的,只是我師傅認為那些都是旁門佐道,對此有些意見,我若是出府,自會跟你聯繫的,對了,我還沒有恭喜你開府呢!」
赤水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秦襄說得好含蓄,有些意見?怕是已經嚴令秦襄與她斷絕往來了吧?她開府已經三個多月,秦襄卻是連個傳音符都沒有給她傳,她早應該想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不過,秦襄在出了門後,仍能記得通知她,她心裡頗為欣慰,這個朋友沒有白交。
想到此,赤水又沖她真心一笑,說道:「那我們進去吧!秦鈺他們可能等久了。」
秦襄見她沒有生氣,也才又高興起來,嗯了一聲,兩人就一起進了秦師叔的洞府。
來到主屋,兩人齊齊上前。向秦師叔行禮。
秦師叔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剛才他洞府前的一切,他定是知道的,也就已經知道赤水已經成功築基了。
倒是秦鈺,因為感知並沒有放開的緣故,看到赤水,倒真是嚇了一大跳。
赤水自是知道,他是驚訝她修煉速度如此之快,竟已經超過了秦襄。她只是微笑向他點了一下頭,便跟隨秦襄在下方坐了下來。
她因為急於知道碧雲師姐的消息,便率先問道:「師叔,聽說你們又有了那賊人的消息,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碧雲師姐呢?」
就見秦師叔搖了搖頭,倒是秦鈺情緒有些不穩,開口答道:「那賊人忒狡猾,我們剛追去,他聞風就跑了,不過這一次倒是救出來幾名女弟子,只是碧雲並不在其中。」
赤水和秦襄聽了都很失望,本以為這一次有消息的,那知又是一場空。
秦襄心思較為鎮密,接著向秦鈺問道:「可知那賊人是誰?是否還有人繼續追下去?」
秦鈺臉色微沉,說道:「從那被救的幾個女弟子口中。倒是知道了一些資訊,但根據她們的描述,只知那賊人並不是六大宗門裡的修士,估計是一名散修,但具體是誰,卻是想不出來。」
那就是說,線索又斷了?赤水想到此,便問道:「那當時是誰發現他就是那賊人的?還讓你們都追了去。」
這時,秦師叔倒是開口了,「這一次是機緣巧合,他新擄的那個女弟子。身帶異香,有一種蜂,可以追尋到她的蹤跡,至此,那賊人才會暴露的。」
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下次,那賊人定是不會再上當了!那不是想找到碧雲師姐,就更加的渺茫了?
赤水搖了搖頭,有些失落,對方可是元嬰期的修士,就算她現在已經築基了,仍是幫不上半點忙。
在修真界,實力是如此的重要,強者為尊,弱者,就連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能夠保障,她又一次深刻的體悟到。
碧雲師姐可是出生大的修仙家族,又身依千雲門,仍是遭到了這等劫難,失蹤數年了,還沒能救回來。
她不禁將手緊緊捏成拳,只有自己的實力提升,那才是真的強大,才能保護得了自己。
至此,也無話可問,這個話題也就告了一個段落。秦師叔最先望向秦襄,問道:「你的築基丹,怎麼樣了?」
秦襄勉強扯出一抹笑,道:「我閉關數月,已經煉足了門裡所需的靈丹,那枚築基丹已經領了來,我擇日再閉關衝擊築基。」
秦師叔點點頭,又將築基的關鍵步驟,注意事項向她仔細講解,這已經是第三顆了,若是再失敗,那築基丹可就真的沒有那麼容易得到了。
即使她有楚旋前輩照拂。她自己也得爭氣才行。
秦襄自己也很凝重,細細地將秦師叔的話記下,一點不敢怠慢。
赤水在一旁,本想將那碧綠色的靈液取一些給秦襄,她築基時,那些靈液也起到一定作用的。
只是她隨即又想起,秦鈺秦襄都是冰火雙系靈根,卻是沒有木系,她就是拿給她再多,也是無用的。
她便作罷,只和秦鈺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並不出聲打擾。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他們的對話才結束。
一時間,屋內又安靜下來。
赤水知道她的事情,讓他們不知如何開口,便說道:「我新開的洞府,在千雲門往西六十公里,最高的一座山峰上,以後你們若是要傳信,就傳到那吧!」
秦師叔等人不過瞬間,就明白了赤水將洞府開闢得如此之遠的原因。
秦襄猶豫了半晌,才開口說道:「閔青不是故意的,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
赤水微扯嘴角,一絲苦意滑過舌尖,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她當初,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
況且,那些都是事實,他們說得也沒有錯,經過三個月的沉澱,她已經不是那麼介意了,也許,這對於她來說,更好。
不用被門內的俗事束縛,她現在可是自由得多。
秦襄見赤水不應,便繼續說道:「閔文正在閉關衝擊築基呢,他閉關之前同我說了,若是你回來,待他出來後,他定會來向你道歉。」
赤水點點頭,她也並不全怪他,怎麼說呢?只能怪造化弄人!
秦師叔直到此時,方開口問道:「赤水,你修煉的那法訣,你說你已經想到辦法克服了?」
赤水忙答道:「是的,之前齊俊也問過我,我是先想到了妥善的克服方法,才去修煉的。」
本來那方法是可以的,不過去了禁地一趟,什麼都改變了,現在她自己也不敢保證,她什麼時候會瘋魔了。
想到此,她的心中更是苦澀,偏偏,秦師叔等人是關心她,才問起,她又不能讓他們太過於擔心。
秦師叔點點頭,似寬了心,表情略松,說道:「那就好。」
秦鈺秦襄聽之,也是松了一口氣,這一年多來,他們為此擔的心,並不少。
赤水見此,心裡微暖,幸好,還有他們在,其他人的一切,現在都不重要了。
秦師叔又仔細打量了赤水一番,才說道:「看來,你在外遊歷,能夠如此快就成功築基,是否有什麼奇遇?」
赤水心下一轉,就答道:「是的,找到了一處靈氣十分充沛之地,潛心修煉,修行速度才會如此之快。」
其實秦師叔遲早也會知道她去禁地的,但她有些鴕鳥地想,晚知道一天,她就晚一天面對,只要不是現在就好。
秦師叔又想了一下,才接著問道:「那築基期需學習的中級法術等,你可都學了?」
赤水邊點頭,邊答道:「已經參悟了大半,在藏書閣複寫到的法訣。」
秦師叔聞言,便交代道:「若有不懂的,可以隨時來問我,或者去找秦鈺或者齊俊也成。對了,秦鈺築基,我賜予了他一件頂階攻擊法器,你想要那類的?」
赤水一頓,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不過,她頂階法器都有三四件呢,再多要一件那一類的呢?
啊?她突然想到了,她在禁地裡得到的木棍,便隨即將之掏出來,雙手奉給秦師叔,說道:「師叔,頂階法器,我就不要了,能否幫我將這材料煉製成法器?」
秦師叔拿起那根木棍仔細地打量,驀地,身體一震,問道:「這可是木精?」
木精?赤水哪裡會知道,這只不過是她偶然撿到的,她見師叔還等著她回答,便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秦師叔接著問道:「那你怎麼得到的?」
赤水略一停頓,很快就避重就輕的答道:「遊歷時,在一顆巨樹和一名妖修鬥法的現場撿到的。」
「巨樹?」秦師叔喃喃兩聲,接著就肯定道:「那就是了。」
赤水見此,有些疑惑,倒是一旁也甚是好奇的秦襄,最先開口問道:「木精?是不是很珍貴?」
赤水和秦鈺也齊齊望向秦師叔。
秦師叔點點頭,開口向他們解釋道:「木精,只有上萬年的古樹,才有可能長出,現在已經比較少了,但也並不是說沒有,只是要靠機緣,才能得到。」
他說完,又將目光移向赤水,問道:「你是想煉製成法器?這材料珍稀異常,就是煉製成一件法寶,也是可以的。」
法寶?赤水聽之,一喜,原來這材料果真是珍貴,竟是煉製法寶的材料。不過瞬即,她就高興不起來了,她現在修為才到築基期,若是煉製成法寶,她一時半會,不是用不上了?
等她凝結出金丹,那得是多少年之後啊?
但若是煉製成法器,又有些浪費,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如何決擇了。
秦師叔見此,便說道:「那先幫你煉製成法器,若你以後真能凝結出金丹,到時再自己煉化成法寶吧!」
赤水聞言,連忙點頭。
就聽秦師叔接著問道:「你想煉製成什麼法器?」
赤水一想,木系本來就擅長於控制,便答道:「不知道將它煉製成繩,材料是否足夠?」
秦師叔又將那木棍拿起看了看,才點頭,說道:「應該足夠了。」
赤水見師叔將那根木棍收起來,心裡有些高興,這可是又解決了她一件事情,不過她轉眼一看,秦鈺和秦襄都眼帶羨慕地望向她,她頓時一笑,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還有這個呢!」
說著手一翻,就運出一小壇在那禁地裡得到的靈酒,她特意挑了一種適合大眾口味的,用酒杯給他們滿上,待他們都品過後,才問道:「怎麼樣?還不錯吧?」
秦師叔最先贊道:「靈氣足,口感淳,略甘,是尚佳的靈酒。」
秦鈺和秦襄在旁,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赤水見此,又運出三大壇來,分給他們三人,請他們笑納。
倒把秦鈺秦襄嚇了一跳,沒有想到她還有,秦襄不由問道:「你哪來的那麼多靈酒啊?」
赤水呵呵一笑,沖他們眨了眨眼,道:「我去那地方,靈氣充足,靈果不太值錢,就是有些兇險,一般人不會去的。」
秦鈺和秦襄都以為她有什麼奇遇,修為增長如此之快,又得了上佳的材料,現在又多出這些靈酒,也不好再追問,便就此揭過,品靈酒重要。
接下來,他們便邊品靈酒,邊說起秦師叔他們在外面的經歷,氣氛和樂起來,直至太陽西斜,他們三人才告辭秦師叔,退了出去。
秦襄自是先回了楚旋前輩洞府,秦鈺本欲先走,又驀地頓住腳步,轉身同她說道:「我的洞府離齊俊洞府不遠,就在他對面的山峰上,若是要傳信,傳去那就是。」
在看到赤水點頭後,他才駕馭起法器,飛速離開。
赤水,自是也驅起引魂笛,往她自己的洞府飛去。
此時她的心才穩穩落至原處,心情極好,看來,她的生活也並沒有什麼改變,秦師叔他們待她,仍同原來一樣,齊俊也沒有變,這真的很好!
待她回到洞府,立即就到煉陣室,靜坐下來,掏出之前在袁九那裡買的陣珠,她現在準備開始煉製陣珠了。
陣珠啊?可以布在衣裳上增加防禦,或者,就是像碧雲師姐一樣,布一個避塵陣也不錯啊,遇到意外情況,就不會將自己弄得灰頭土臉了。
更何況,本來陣珠能夠容納的靈力,比起陣旗,就要多得多。
而用其組成的小型法陣,威力也是要大上數倍。
當然,也就能夠賣到更多的靈石。
之前,她從千雲門裡領到的靈石,全都被她用來買歸元丹增進修為了,現在,她的歸元丹已經告急,自是要想辦法掙靈石了。
她說過她不會停下來,就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增長自己的修為,提升自己的實力。
誰知道危機什麼時候會到來,只有最先做好充分準備的人,才能斬風破浪,渡過難關,成為站在頂端,讓別人仰視的人。
她不想倒在半路上,她尚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她的心一定,瞬間就投入到了煉陣的工作中。
這是她的第一次償試,這陣珠,果真是比陣旗更難煉製,陣旗只是一個平面,而陣珠,卻相當於是一個空間,若是想將靈力完整的推入那個空間裡,是需要極強的感知的。
幸好她的感知天生就比較強大,但也頗費了她一番工夫,在浪費了數百顆陣珠後,方摸到煉製的訣竅,而後面的一百顆陣珠,她也才成功了八顆而已,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
相信等她完全熟練後,這個成功率,是會再往上增加的。
到時,她就已經站在了煉陣師的高處,可以與千雲門頂尖的煉陣師比肩。
當然,並不是說這就是煉陣師的頂峰,而是現今,最好的煉陣師,也才僅達到這個階段。
在這之上還有用陣石布的大型法陣,超大型法陣,其煉製法訣早已失傳,比如古傳送陣,那可是巨型法陣啊,早已成為遺跡,被各大勢力圍護起來。
因皆破損,又沒有能夠將之修復的煉陣師,便漸漸失去了它原先的作用。
赤水思緒一轉,就將這些拋之腦後,她現在,還須儘快將陣珠凝煉熟練才行,不然,她的歸元丹,可就真的會接續不上了。(!)
第七十章 另類煉丹
時光如梭,大半年的時間匆匆而過。赤水除了已經將陣珠凝煉熟練以外,修為也在穩步增長中。
期間,閔青出關後,曾至她的洞府致歉,三兩句話說開,也就過去了。而因為他此次衝擊築基失敗,反而是她安慰了他一番。
秦鈺和齊俊倒是來過幾次,不過都是沖著她的靈酒來的。秦襄也趁著去秦師叔洞府時來她洞府瞧了瞧,還說雖然有些偏遠,但環境卻是尚佳的。
對了,秦襄也已經成功築基,幾番周折,終是踏進了築基期修士的行列。
只是,由於她仍是跟隨楚旋前輩學習煉丹之術,所以並沒有單獨開府。赤水趁機倒向她請教了不少煉丹的技巧。
此時,赤水在煉陣室內,已經將那本《煉丹要訣》全部看完,她又結合秦襄同她所講的,細細揣摩,認真體會,因為。她打算要學煉丹了。
當然,凝煉法陣仍是她的第一選擇,只是現在凝煉陣珠法陣,已經熟練,並且技術也還沒有到如火純青的地步,但那是要靠經驗一點一點積累的,短期內,是無法再快速增長了。
而還有一些大型的陣珠法陣,則是因為她的修為不足,尚無法凝煉。
她之所以下此決定,是因為她之前準備的一些低級的靈草,還有在黃階秘境得到的,煉製築基丹的靈草,都一直被她扔在指環內,數年了,一直未動。
現在,趁著閑瑕,她就想將它們都煉了,畢竟靈草即使再珍貴,也無具體作用,只有煉製成丹,才能發揮它們的價值。
在又過了約二個時辰後,她才真正有了動作,她先將那些準備的低級靈草拿出,細細查看,都是上了百年的,共有三種。這是煉製下品凝氣丹所需的。
因為只適合於煉氣期三層以下的修士,她去禁地之前就準備了近百份。
接著她手一招,從指環內,將指環原主人留的那個小煉丹爐運出,托在手心,仔細的打量。
橫面約有圓盤大小,通體呈暗青色,爐側四隻小足,各朝一方。外壁周圍似是隨意勾勒出一些簡單的圖畫,赤水細看之下,猜測下面的波紋狀線條可能是海浪,那上面的一些團狀物則是飛禽,但具體是哪種飛禽,卻是未知。而爐蓋上,則是刻畫了一些流雲,形態各異。
她現在閱歷有限,對這個世界還談不上瞭解,她也並沒有在這上面糾結,很快就將那個煉丹爐放至身前。
雖然她對煉丹爐的品級一點都不懂,但想來金丹修士都能用得上,定是不錯的。
接下來。她將整個煉丹的過程又在腦中模擬了一遍後,才一手掐訣,迅速施放了出一大團靈火,彈至那煉丹爐四足內。
靈火自是不同於凡火,它到了爐底後,就擴散開,不斷的熾烤著爐底。
不一會兒,那爐底就已被燒得開始變色,赤水見此,知道時機已成熟,便拿起一種靈草,用感知將之放至煉丹爐中,接著,又按照順序,將其餘兩種靈草也放入爐中。
那些靈草至爐中後,因為高溫,靈草裡的水份迅速蒸發,形狀也飛快萎縮,沒過多久,就各自凝結成綠悠悠的一團,她一看便知,那應該就是靈草裡的精華了。
就見那三團精華慢慢地將體內多餘的雜質排出來,它的體積也越來越小,其中有一團,最先將雜質排除完畢,便漸漸的往丹爐中間滑去。
赤水不用猜,就知道壞事了,它倒往中間滑去了,關鍵是其餘兩種雖然也凝結成了一團。但正在排除雜質呢,沒有它那麼快啊!
果然,因為中間火力最大的原故,那小團精華等不及其餘兩種靈草的精華,便被迅速烤至蒸發,一會兒已化為一抹綠煙,徹底的消失了。
赤水便知道,這一次煉製算是徹底的失敗了,她臉色平靜,停下動作,開始回想第一次煉丹的過程。
看來,這煉丹之術困難無比,果然不假。
靈草要想煉製成丹,除了要掌控好火候的大小外,靈草前後放入的時間,也至關重要。
因為有些靈草並不耐火,有需要多少時間就能煉製出精華,而有一些,則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高溫熾烤,才能將之煉製出來。
到最後,必須幾種靈草都排除雜質完畢,然後再按照順序滑至丹爐正中,最終聚合在一起。凝煉成丹。
這中間,有任何一點差錯,整份靈草就報廢了。
難怪那些技術稍好一點的煉丹師,都說是用靈石堆起來的。赤水大概也就能猜到,這得經過多少藥材的償試,才能稍微掌握一點其中的規律啊?
她甚至覺得,這煉丹之術,比起凝煉法陣,更加的困難,至少法陣的陣旗陣珠等,都是統一規格的東西。而那些藥材,奇形怪狀,年份也各不相同,想要完全掌握好,哪是那麼容易。
其實,這也是由於她的感知比別人強的緣故,所以不覺得那些凝煉法陣的法訣有多麼困難,若是別人,恐怕光是想將靈力按照法訣的順序排列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接下來,她便將煉丹爐裡的所剩的靈草殘餘用感知卷出,又開始新一輪的償試。
半個月後,煉陣室內的赤水,臉色奇差無比,在她的旁邊,已經堆了一大堆靈草殘餘,這是她這幾日一直不停煉製的成果。
除了三次僥倖之外,近百份靈草,全部被她煉報廢了。
百分之幾的成功率,她想之都有些臉紅,而且,她還一直都是煉製的同一種丹藥,若是別的,恐怕成功率更是低得可憐。
她心裡很是不服,秦襄現在的成功率,都在一成半左右。
她雖是初煉,但近百份藥草浪費下來,才成功了三次,差距也太大了點。
況且,這還是煉氣期弟子就可以煉製的低階靈丹,她都已經築基了,怎能相比?
她站起身,將煉丹爐和藥材收起來,那些靈草殘餘,便丟入崖底,接著就駕馭著引魂笛,往千雲門商盟的方向奔去。她要再去買藥材來煉,她還就真不信。她奈何不了它了!
這一次,她一口氣就買了兩百餘份藥材,仍是煉製下品凝氣丹的靈草,花了兩千下品靈石,相當於她近半年的積蓄。
隨後,她正打算直接回府,在路過制衣鋪時,卻又停了下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仍是千雲門外門弟子的黑色帶銀邊法袍,沒有任何變化,她這樣的打扮都有十餘年了。
現在,她已築基,穿衣已不受門內所限,況且,她想到她現在的身份,露出一絲苦笑,她算是千雲門半個被放逐之人,這樣的衣飾,已不再適合她。
想到此,她便腳步一轉,向鋪內走去。
此時,天色漸晚,行人漸少,店鋪裡並沒有客人,櫃檯後的老闆娘約莫三十來歲,正在結算一日的盈餘,見到赤水進門,僅是瞥了一眼,就看出這是千雲門裡外門弟子的衣裳,就有些不以為意。
但瞬間,在她發現她無法看穿赤水的修為時,就知道赤水是築基期的修士,哪裡還敢怠慢,馬上走出櫃檯,客氣地迎了上去,「姑娘快請坐,我們制衣鋪的衣裳可是有數十種款式,各種布料,包姑娘滿意,下次定還會來。」
赤水僅是微微一笑,在老闆娘安排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對老闆娘的話,不置可否,開口直接問道:「可有適合我的衣裳?我要成衣,嗯,最好是黑色,我習慣了。」
那老闆娘聞言,目光掃過赤水的身形,猶豫了一瞬,便說道:「姑娘,黑色衣袍,女式的現在倒沒有,不過姑娘可以定做,還可以選擇衣料、衣袍樣式和繡紋,也是相當不錯的,而且,我們制衣鋪能保證品質,制衣速度並不慢,姑娘若是現在定下,只需要五日時間,就能拿到成衣。」
赤水想了想,也是,誰一個大姑娘家,會穿那種黑漆漆的衣裳啊,制衣鋪沒有備,也是有道理的。
估計她要想買成衣,在別的店可能也賣不到,她心下一轉,便應了下來。
那老闆娘見有生意可做,馬上就拿出各種布料樣式,衣袍款式及繡紋花樣,給她挑選。
赤水自是追求舒適,布料選擇的是最好的棉布,衣袍樣式仍是參照她現在穿著的衣袍,至於衣服上的繡紋,她倒是仔細挑選了一下,最終仍是選擇了繡銀邊,但紋路已是大不相同,她選擇了一種較為複雜的藤紋,配上黑色衣袍,反倒顯得素靜起來。
那位老闆娘連連稱讚她會搭配,料是已想到這樣做出來的衣袍效果定是不錯。
赤水一笑,她自己也比較滿意,直接就要求定做二套,接著又定做了與這相應的鞋子,那老闆娘聞言更是喜不自勝。
接著,在交納了一部分定金後,赤水拿到老闆娘開具的契約單子,走出鋪門。
回到洞府後,直接又奔入煉陣室,繼續煉製凝氣丹。
六日後,她臉色陰沉地走出煉陣室,她的心裡,更是烏雲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她沒有煉丹的天賦,還是怎的,又有數十份藥材,被她浪費掉了。
這一次,也僅僅只成功了兩次,完全就是僥倖得來。
她站在洞口,將那些靈草殘餘拋下懸崖,心裡卻一遍遍地細想她失敗的過程,最後歎道,那靈草放入煉丹爐的時間實在是太不好掌握了。
若是時間稍微相差些許,後面火候卻是改變不過來,整份藥材不用說,十有八分會報廢掉。
可以說,百餘份藥材的失敗,將她的自信心打擊倒了穀底。
她歎了一口氣,望瞭望天色,尚早,便驅起引魂笛,又去千雲門商盟,她的衣裳應該做好了。
若是剩下的兩百份靈草,仍是不能讓她摸出一點門路的話,她就打算放棄了。
那些煉製築基丹的靈草,也就只有讓它們一直待在指環裡,不見天日了。
因為秦襄現在還住在楚旋前輩洞府呢,她若是將靈草交給她煉製,定是逃不過楚旋前輩的眼睛,她哪裡還敢?
至於其他人,她根本就不考慮。一是她信不過,畢竟這些靈草都是在黃階秘境得到的,見不得光。二是她現在的身份,別人恐怕也不會願意。
反正,她現在也並不需要築基丹了,她僅僅是覺得既然築基丹如此珍貴,她擁有那些靈草而不用,就有些浪費而已,順便還想償試煉丹,提高一下自己的技術。
哪知道,煉丹之術是如此複雜,雖不需要法訣,可變化萬千,讓她飽受挫折。
她先到制衣鋪,衣裳果然已經做好,老闆娘捧出來,將其中一套攤開,赤水一看,果然同預想的差不多,只有黑銀兩色,素靜的同時,因為那銀色的藤紋,而顯得雅致起來。
布鞋上也是黑底,繡了同樣的藤紋,赤水很滿意,當即便去內間換下來。
當她再走出來時,老闆娘眼睛一亮,連連稱讚說很是適合她,素靜的妝容衣飾,再配上因為小白突破至二階後,已經完全變成了粉紅色的小火苗圖案,竟隱有一絲神秘。
赤水自己走至一面大的水鏡旁,仔細看了一下,效果是挺不錯的,但她總覺得有一些怪異,可又不知道是哪點,便微皺眉頭。
那老闆娘以為她不滿意,在問過得知原因後,便說道可能和她的髮型不相配合。
赤水這才恍然,她自己瞧習慣了不覺得,別人一眼就能瞧出來。
她想了想,抽去發帶,只在耳後留下兩縷長髮,將其餘長至腰際的黑髮高高挽起成髻,再用銀色發帶束至身後,打一個結,留有約兩寸長的帶尾,任其垂下。
這一切動作,也就不過花了幾息時間,她再往水鏡裡一看,果然,順眼多了。
那老闆娘,則在旁邊看得有些發愣,不過換了一套衣裳,再隨意挽了一個髻,整個人已是大變。
若之前赤水穿著黑袍,還有些故作深沉的話,那麼現在,這身衣袍和髮型,卻將她的氣質完全顯現出來,她已然是個雙十年華的清麗女子了。
赤水轉身,將另外一套衣裳收起,同老闆娘結清了剩餘的款項後,便在老闆娘的目送中走出鋪門,打道回府。
這一次,她沒有一開始就進行煉製,而僅是坐下來,似是在發呆。
其實,她也算煉了百餘爐了,她將失敗的經驗集合起來,腦袋裡在迅速運轉,什麼時候放入靈草,火候多大,什麼時候取丹,再根據靈草年份和形狀的不同,相應再作出調整,得出一組資料。
說實話,這對於並不太擅長於複雜運算的她來說,確實是一件很頭痛的事情。
她也估計過,別人恐怕並沒有像她這樣,而是憑著一種直覺來煉製。
但直覺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對於她煉丹來說,實在是把握不住。
她思慮良久,方才重新拿出煉丹爐,打算重新開始煉製。
這一次,她是萬分的小心,在又報廢掉百餘份藥材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這煉丹果然不是靠計算能行的。
她有些氣餒,這百餘爐,她也才成功了煉製出五顆,雖比以前好一點,但遠遠趕不上別人,這樣下去怎麼行?連成本都掙不回來。
難怪那些煉丹之人都不讓別人觀摩,原來,稍微一絲不對,可就是失敗,現在此界靈氣稀薄,靈草價格昂貴,特別是煉製高品級的靈丹的靈草,更是珍貴異常,有些已經絕跡,哪是可以隨便浪費的!
而她煉製的這下品凝氣丹,雖然只有三種靈草,但用同一團火苗,要想將三種靈草時間一點不差地煉製出精華,再在爐中央按先後順序凝合在一起,哪是那麼容易,她失敗的兩百餘爐就是最好的見證。
她實在是佩服那些煉丹師,同一團火苗怎麼能夠同時控制三種藥材呢?
難不成他們的火苗還能夠分叉?
咦?分叉?她身體一頓,腦裡開始授受這種方法,貌似也不是不可行,她迅速計算起此種方法的可能性。
若是將爐底的火苗分開,一團火控制一種靈草,是不是比較容易?
也許,可以試試。
她立刻行動起來,先將爐裡的失敗的靈草殘餘清掉,然後先施放出一團拳頭大的火苗,彈入爐底正中,接著,又分別施出三團小火苗,成品字形,圍在大火苗周圍。
接著,她將靈草,仍是按照先後順序放入丹爐裡,然後蓋上爐蓋,感知密切地關注著爐裡的情況。
耶,這種靈草慢了,那就把控制它的那團火苗加大一些。
她馬上行動,就見下方的那團火苗真的變大了一圈,不過就是這一圈,爐裡靈草的精華沒有凝煉出來,倒是全被烤糊了。
她有些無語,這次沒有控制好,火苗加太大了,下次要注意小一點。
她將爐裡的靈草殘餘再次清掉,接著又來,一爐接著一爐。
在她又接連浪費掉五十餘份靈草後,終於成功煉製出一顆時,她高興萬分,雖然這僅僅只成功了一顆,但是,這是不是說明,她這條路還是走得通的?
接下來,她自是又投入了實驗當中。
若是有煉丹師看到她這樣煉丹,定是要氣得吐血,誰像她的感知如此變態,同時控制數團火苗,還有閑瑕關注爐裡的情況,並且,她好似一點不費力的樣子。
要知道,一般人,能一心兩用,已是天賦異稟,她這樣,早已經不能用一心兩用來形容了。
赤水自是不知道,她在不知覺間,又異類了一回。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41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0 PM 編輯
第七十一章 新的鄰居
又過了近十日,赤水已經將剩餘並不多的數十份靈草全部煉完。她手上又多了五顆下品凝氣丹。
五顆啊,成功率已然接近一成,赤水想到此,不由滿面紅光,興奮不已。
她終於找到了一條適合她的煉丹之路,她相信,只要煉製更多,更加熟練後,這成功率,仍會往上提高。
而且,這條路,她很容易把握控制,不像之前,一切都靠著直覺,實在是摸不著底。
只是,這個好像有些費心力,閉關近十天下來,感覺有些累,她隨即將東西一收,就進入修煉中。
三日後,赤水興沖沖地跑到了千雲門商盟。這一次,上中下三品凝氣丹的靈草,她都買了二十餘份,已將她身上所帶的靈石花了個精光。
她的心裡已經有了底,先拿出煉製下品凝氣丹的靈草,又花了數日的時間,將之全部煉製完畢,成功了三顆,成功率超過了一成,她已是滿足。
接下來,她拿出煉製中品凝氣丹的靈草,打算往高一級挑戰,這可是要一次煉製五種靈草,而上品凝氣丹是七種。
她打算,等她將這些靈草煉製完成後,就可以煉製築基丹了。
可是因為品級提高,靈草的年份自是更加的久,需要煉製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煉製上品凝氣丹的時候,僅僅是一爐,就花去了她七日的工夫。
這般下來,等她將買來的那些靈草煉製完後,已是又過了一年多的時間。
如此長的一段時間,赤水的成功率已經達到一成半,可她並沒有高興,心裡唯一的感覺就是:煉丹真的好難啊!
她以前錯估了一件事情,她那種煉丹方法確實是可行的。只是並不適合大量煉製,因為,她就償到了苦果。
所謂的苦果,就是這種方法太耗費心神了,對感知的消耗特別巨大。
當初煉製下品凝氣丹時還不覺得,但煉製等級越來越高後,同時控制七八團火苗,還要密切關注丹爐裡的情況,她的感知已經耗不住,每成功煉製出一爐,她都得修煉近十日,才能完全恢復。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非常大的弊端,因為,失去感知,對身處於修真界的修士來說,是非常可怕的,這意味著,即使有敵人襲近身邊,都不能及時察覺到。
幸好她現在的身份,眾人都避而遠之,洞府所在地也較偏僻。並沒有遇到什麼生人。
她細算了一下,從開始煉製,至感知恢復的時間,比別人多了一倍不止,她搖了搖頭,看來這捷徑也並不是那麼好走的。
她指環裡的靈草,若要煉製完,怕是要等到兩年後了吧!
好在她最主要的目的也只是想提高一下自己的煉丹技術,對於築基丹,她本就已經不再需要,她大可以慢慢的煉製。
她如此想著,打算休息一下,感知隨意掃過洞府外。
「咦?那是?」赤水面上訝然,隨即便站起身,至洞口後,驅動起引魂笛,就往右邊飛去。
隔壁小白似乎也發現了動靜,跟在她的身後。
不過幾息工夫,就已經到了事情的源頭處。只見那處石壁,有一個約尺寬的裂縫,彎彎曲曲,真通至崖底。
這個並不是最主要的,這條石縫,她以前早已知道,離她的洞府,也就不過數裡罷了。
真正讓她驚訝的是,現在,在那石縫裡,新搬來了一群意想不到的居住者。
居然是一群個頭約有小指節大小的黑褐色蜂蟲。赤水並不知道它們具體是哪一類蜂蟲,只是見它們行動敏捷,在各自忙碌著,搭建自己新的家園。
赤水一數,約有數百隻之多,分工細緻,有理有序,就像是一個小王國般。
赤水不由有些好奇,從那位黑衣前輩同她在此地開闢洞府以來,就將這方圓幾裡的範圍劃歸己有,平時,也並沒有獸類敢接近。
畢竟,她已築基,就算是感知,也隱有一股威勢,可以壓制其他低級的修真者了,更何況是這些並未開啟靈智的蟲獸。
至於那位黑衣前輩,自從開闢出自己的洞府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她雖知道他的洞府就在旁邊,可她感知卻是探測不到一點,而在那位前輩徹底將自身的氣息收斂起來後,她更連他是否還在洞府內都無從知曉。
現在的關鍵在於。這些普通蜂蟲,卻似對她的威壓毫無所覺,只顧忙著自己的事,倒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剛才可是探得清楚明白,雖然有數百隻之多,但並沒有一隻靈智開啟,也就只是一些普通的蜂蟲而已。
她搖了搖頭,又觀察了一會兒,仍是沒有弄明白,便打算就此離開。
它們要住這兒就住吧!對她並無影響,況且。以她現在的修為,完全用不著懼怕。
她正帶要轉身離開,忽地面色一變,轉過身去,在遠方,黑壓壓的一大群如一團漆黑的雲霧,伴著無數飛翅劇振的嗡嗡聲,翻湧著往她的位置卷來。
赤水臉色開始難看起來,就算是有數萬隻這樣的蜂蟲,她也是不懼的,關鍵在於,在那黑霧的前方,她竟能感受到一股威壓向她襲來。
這分明是妖獸的氣息,看其威勢,怕已經突破至四階了吧?
比起赤水的修為,還要高出一個等級,她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因為之前煉丹的緣故,她的感知可是耗去了一部分,她不敢怠慢,心下一動,全身已然泛起一層青光,顏色很淺,只有薄薄一層,若不太注意觀察,根本看不出來,這正是築基期修士才會有的護體罡氣。
小白就在她身旁,自也是感受到了這股威壓,現在以它的力量,尚不能同對方抵抗,所以,它下意識的,就往赤水方向靠了靠。
不過幾息時間,那黑霧就已經卷至赤水前方數丈的距離,赤水細細看之,顯然,之前她看到的僅是對方的先頭部隊而已。
現在看見的。才是主力,數量估計有兩萬餘隻,其中大部分,都同她先前看到的一般無二,只有其中一小團約有數百隻蜂蟲,卻是混身深黑色,個頭,比之其它,更是要大出了二倍,顯得雄壯威武,有數只,竟已靈智初開,凝結出妖丹。
最顯眼的是,在它們的尾部,均有一根約有它們身體一半長的尾針,也是深黑色,赤水雖然看不出來那尾針上是否帶毒,但光是這樣幾百枚尾針齊齊排列,就讓她的頭皮一麻,一絲寒意從心而起。
而在最前方,赤水也看到了那只妖獸,近了,氣息更加明顯。
果然如她所料一樣,已然是四階妖獸,雖然它的外形比起後面的蜂蟲,並無不同,只是身量又長了倍許,但赤水可是一點不敢小瞧,四階妖獸的厲害,她在禁地裡,可是見識過的。
就見對方帶著身後數百隻漆黑色的戰蜂與她對持著,後面的黑褐色蜂蟲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那妖獸的命令,並不理會她,而是一股腦全部沖進了石縫裡,隨即就開始忙碌起來,好似對外面的一切並不關心。
那些僅是普通蜂蟲,就是來得再多,也破不了她的罡氣,但對方這樣的舉動,明顯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就是赤水這般也算經歷過一些風浪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微惱,臉色越加難看起來。
那只妖獸的橢圓形複眼,似是已經收集資訊完畢,雙翅用力一扇,身體頓時膨脹至人形大小,一個盤旋,往上騰飛了數丈,使得赤水望向它時,還須仰視。
而在它身後的數百隻戰蜂,則是瞬間散開,眨眼間,組成了一個約兩丈大的圓圈,將赤水和小白團團圍住。
該死,那妖獸就在上方注視,竟是不打算動手麼?
赤水心裡頓時憤怒起來,這只妖獸,很好,能夠將她激怒,她倒要看看,它究竟有何本事?敢如此倡狂!就憑那些小蟲麼?真是可笑!
赤水首先行動起來,手指在空中一畫,拳頭粗的火龍再次出來,翻騰起伏,比之從前,竟又長了近一半,也更加粗壯,幾個盤旋,就往對方襲去。
同時,她的身形也往上空一躍,至對方同樣的高度,她可不習慣仰視別人。
手上動作卻並不慢,迅速掐訣施放出一個金色光罩,護住全身。而小白,卻是已經噴出一團團如藤球大的火苗,往那些黑色戰蜂襲去。
而此時,她的火龍已經迅速襲至對方跟前,就見那妖獸竟毫不畏懼,雙翅一振,身形一轉,輕鬆就避過了那火龍的首次攻擊。
那火龍一個急轉,又倒回來往它攻去,尾身一圈,就想將對方困在中央。
赤水這邊,則是更加的混亂,數百隻戰蜂豎起尾針,疾速往她刺去,落在那金色光罩上。她雖然有小白在一旁助陣,每一次噴出的小火苗都能燒掉對方五六隻,但這遠遠不夠,那些戰蜂行動敏捷異常,並不聚在一起,攻擊似是淩亂,實則秩序井然。
赤水的金色光罩用的是中級法術,哪是那些普通小蟲能奈何的,輕鬆承受著密密麻麻的攻擊,穩固異常。
那只妖獸那裡,情況卻要簡單得多,就見它雙翅用力一扇,一股颶風頓起,正正迎向火龍,兩者一相撞,頓時,濺起一連串的火星。
赤水面色一驚,那火龍經此一撞,竟隱有要潰散的跡象,她神色一動,迅速將之招回。
她想錯了,這火龍對付她周圍的戰蜂還行,卻是奈何不了對方的。
既然如此,她馬上就改變了戰略,將火龍護在金色光罩週邊,配合著小白的行動,那些小蟲,交給小白是綽綽有餘,只是對方飛行速度極快,需耗些時間罷了。
她不再遲疑,祭出那根銀梭,銀芒大漲,瞬間長長數倍,再加上其環環相扣,靈活無比,運動間,有著金屬撞擊的脆耳響聲,再一幻化,瞬間變成同樣的三根,以詭異的路線,往那只妖獸狂襲而去。
那只妖獸,一聲嗡鳴,身軀一震,其尾針竟生生被它震落下來,不過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尾針了,因為變大了數十倍的緣故,已然成為約兩尺長的尖銳針錐,那針錐尖上寒光一閃,端地是鋒銳畢露。
就見那針錐一旋轉,速度極快,頓時,扭動著周圍的氣流,形成一股強大氣旋,覆在針錐周圍,如一面旋轉的錐形氣牆,擋在了它的身前,讓赤水三根銀梭一下撞擊在那氣牆上,生生的被扭轉了方向。
那妖獸見此,嗡鳴數聲,就見那針錐竟也是從一化三,形成三個針錐,只是,體形比之原先的略小,那三個針錐仍是急速旋轉,帶動三股旋轉氣流,在它一聲尖鳴之下,竟生生破開空氣,往赤水急攻而去。
赤水面色凝重,急忙調動銀梭回護,堪堪將那三個針錐擋住,發出三聲刺耳沁牙的撞擊聲,再伴上銀梭金屬環活動的聲響,聽之,不由一股煩燥從心而起。
接著,你攻我擋,忙得不可開交,在空中頻頻相撞,那些尖銳聲響,更是成串地響起。
赤水現在是無比的後悔,若是之前她沒有煉丹的話,以她的感知,驅動著引魂笛,就算現在還有銀梭,但再驅動一件法器,是完全可以的。
現在,卻是悔之晚矣。她現在的靈力已是堅持不了多久,若是再持續下去,她可是必須得動用到備用的中品靈石攝取靈力了。
其實中品靈石她倒是不在乎,關鍵是,她暫時奈何不了對方,對方要想攻擊到她,也很困難,這樣看似打得熱鬧非常,其實是僵持住了。
而小白此時,卻是和那幾隻初開靈智的戰蜂鬥得熱鬧,數隻都是一階的妖獸,對付它一隻二階的,一時也是難分出高下。
至於之前她施放出的火龍,早在她全力與對方攻防時,無瑕顧及,被那些戰蜂圍攻而潰散。
終於,就在赤水想要掏出靈石來攝取靈力時,那只妖獸,卻是大聲嗡鳴一陣,就見圍著小白轉的那些黑色戰蜂,均是聽到命令般,往後撤去。
與此同時,對方的三個針錐也瞬間招了回去,護在了它的身側。
赤水面露防備之色,也將銀梭招回,小白卻是來到了她的身圍,在她心底說道:「她說,收工,不打了。」
赤水臉色一僵,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意思?」
小白的聲音接著在心裡響起,道:「她用妖族通用語言說的,就說這樣打下去,沒什麼意思。」
赤水聽之,頓時氣極,這不是生死較量的事麼?對方哪裡覺得有意思了?現在怎麼又覺得沒意思了?
她看向對方,就見那只妖獸又是一陣嗡鳴聲,聲音略大,卻帶著一絲圓潤,比之剛才那些噪音,順耳了無數倍。
她目光不移,仍有一絲介備,心裡卻向小白問道:「她又說了什麼?」
「她說,這裡靈氣不錯,她準備在此安家,並沒有要驅散周圍住戶的意思。」小白略遲疑了一下,才答道。
赤水聞言,頓時臉上青筋微凹,她不用猜,都能想得到,對方定是沒有說什麼好話。
就在這時,小白的聲音又在心底響起,「她未使全力。」
赤水臉色一變,她仍是低估對方了麼?也對,四階妖獸她可是見識過,她若不是因為感知在之前煉丹時被耗,也是可與對方一拼的。
現在,不用猜都知道,她定是被對方瞧扁了,還是一隻蜂蟲,她氣得直磨牙,卻是知道,現在的她,是真奈何不了對方的。
不過,儘管如此,對方想要她的命,卻也不是那麼容易,估計對方也是料到了,所以才停手的吧!
她再盯了那只妖獸一眼,就見對方已經命令那些戰蜂往石壁裡飛去,只餘它一人,站在原處,腦袋歪至一邊,似在看她的反應。
赤水更是氣惱,最終,也僅是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驅動著引魂笛,往自己的洞府飛去。
這次出來,就是受氣的,她鬱悶無比,決定回去閉關修煉,得快快將感知恢復過來才行。
就聽到又一陣大聲的嗡鳴聲響起,就似專門要說與赤水聽似的,甚是張揚。她已是氣怒,更是加速往回奔去。
小白的身體略一停頓,便緊隨而來。
赤水回到洞府後,重重坐在木椅上,就看到小白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馬上將手往它的方向一擋,說道:「別同我說,我不想聽。」
小白卻是並不理,聲音在她心底響起,「她說,她安頓好後,會過來串門的。」
赤水一聽,氣極反笑,果然!
良久,她才開口問道:「知道她是何種蜂蟲不?」
小白見她似已平靜,便在桌上坐了下來,說道:「風系妖獸,又混身漆黑色,應該是刮骨蜂。」
「刮骨蜂?」這名字,端得是詭異。
小白答道:「就是修為大成時,最擅長於禦風剔肉刮骨,無論是人,還是妖獸。」
赤水默了一會兒,才問道:「這又是你們妖獸的天賦神通?」
小白搖搖頭,「是特長神通,妖獸十有八九都是以特長神通命名的。並且,只要是刮骨蜂,都具有,只是妖力的強弱罷了。」
那妖獸,也不知道天賦神通覺醒了沒有,若是覺醒了,可就更難對付了。
赤水默然,頭突地有些痛,她覺得,她平靜的生活,似乎因為那只妖獸的到來,而即將完全失去。
第七十二章 平等契約
十數日後,在煉陣室裡。正在凝煉陣珠的赤水臉色突地一沉,將東西一收,便躍出石室,來到洞口。
只見她手一揮,護衛著她洞府的法陣禁制就全部打開,洞口顯露出來。
她望著離她約數丈遠的那個細小身影,哼了一聲,一下跳上引魂笛,祭出銀梭,將靈力注入其中,瞬間變大後,她的衣袖沖對方的方向一揚,那銀梭就沖著對方極速攻去。
她這些日子極端的憋屈,自古人妖不兩立,她雖沒有這樣的門戶之見,但在被迫之下,要和這只四階妖蟲做鄰居,就不是那麼樂意了。
她在感知恢復後,一直未敢煉丹,並且感知一直覆蓋在洞府週邊,那只獸蟲一出現。她的反應才會如此之快。
那只妖蟲似也未想到她出來得如此之快,幾乎就在它剛到的時候,她就已然站在洞口。
不過它尚來不及回應什麼,就見對方二話不說,驅起法器就向它攻來了。
它的身體在旋轉的同時,往旁邊一閃,躲過對方的第一波攻擊,同時,身體也極速變大,至它本來的身形,尾針一脫,它的長足一舞,針錐就又變成三個,又與赤水的三根銀梭鬥上了。
赤水見此,輕哼一聲,手一翻,一條碧綠色長繩憑空出現,約有兩尺來長,小指頭粗細,細看之下,卻發現這長繩其實是用無數根極端細小的長繩編織而成,表面凹凸不平,但極有規律,像是某種符文的標識。
這正是她在禁地撿到的那根木棍,秦師叔幫忙煉製出的頂階法器,尚沒有命名,也一直未有機會使用。今日,正好可以試試它的威力。
她決定了,這條長繩就叫捆妖繩,專捆對面那只妖蟲。
她的感知將那捆妖繩卷至空中,在她調動木系靈力注入其中後,綠芒大盛,迅速拉長,眨眼間,就已長至數丈,相應地,也變粗了不少,上下起伏,通體純粹的木系靈氣波動不止,時有綠色流光溢出。
這可是專門煉製的木系法器,再因她精純的木系靈氣注入,更是如虎添翼般,靈氣大漲,那溢出的綠色流光,射出數尺遠後,散落成綠色光點,縈繞在那捆妖繩的周圍。顯得它更是靈動非凡。
那只妖蟲本是輕鬆對付三根銀梭,待看到赤水又祭出那條長繩時,身體一頓,今日雖然沒有其它戰蜂的干擾,但她已經驅出兩件法器了,其中一件還在和它激鬥,居然還能再祭出一件法器,難不成,它也小看她了?
待它再看到那條長繩在靈力注入後,變大的形態時,更是凝重起來,憑著它的直覺,它知道,那條長繩不太好對付。
就在此時,赤水手一揮,就見那捆妖繩速度極快,似能破空般,往那只妖蟲的方向疾沖而去。
在到達對方約一丈遠時,那捆妖繩的無數根細繩,像是得到了解放,突然散開,如流絲也如細小藤蔓,各個似有意志般,蜿蜒延伸,但全都是往著那只妖蟲的位置逼進。
那只妖蟲見此,不敢怠慢,雙翅快速揮動,就見它的每一次揮動,就有四道風刃射出。往那些如流絲般的藤蔓切去。
就見那風刃竟似比實體的刀更加鋒利,速度也是極快,瞬間就撞在一根細小藤蔓上,迸出一串綠色光點。
接著,就見那風刃持續動作在藤蔓上,不停地有綠色光點灑出,約莫過了幾息工夫,那藤蔓就被之一切為二。
那只妖蟲見之,高興異常,更是奮力揮動著雙翅,更多的風刃往其它的藤蔓沖切過去。
赤水此時,卻是微微一笑,對方也太小看她的捆妖繩了。
她意念一動,就見那被切斷成兩條的長繩斷口處一相吸,竟又瞬間融合在一起,不過一個呼吸,就已恢復如常,接下來,自是又往那只妖蟲攻去。
其它被切斷的藤蔓也是同此一般。
那只妖蟲見此,終於開始意識到情況不對,它的身體行動起來,因為有一些藤蔓已經襲至它的身旁,它須得移動身體避過。
但不過數息間。它就已經被那無數的藤蔓包圍,雖還不至於能將它捆住,但也堵住了它的退路。
那只妖蟲見此,數隻長足齊揮,往那包圍著它的藤蔓切去。
就見那長足所遇到的藤蔓都盡皆被切開,如若數柄長刀利器,齊齊揮之,想切出一條路。
赤水見此,不由又有些感歎,妖獸的身體強橫,可見一般。就連一隻蜂蟲妖獸,都能將長足煉得如刀般鋒利,更何況其它妖獸呢。
不過,雖然它的長足是鋒利,但架不住藤蔓的數量多啊,因此,它的速度被減緩了近一半,它剛開拓出一條路,還未來得及走出,就見更多的藤蔓已往它逼來。
十數息工夫後,那只妖蟲見單憑它的長足是無法脫離此處的,頭顱一轉,瞬間就將那三隻針錐招回,組成品字形,齊齊極速旋轉,就似三個電鑽般,帶動著一股強大的氣旋,像一個小的龍捲風般,往那藤蔓一處鑽去,看來它是要用這針錐開路,沖出去。
就見那品字針錐極端鋒利,藤蔓架不住它的攻擊,在堅持了數息工夫後,紛紛被那股氣旋帶動著,往旁邊靠去。
那只妖蟲見此,大喜,更是加大力度,催動著那品字針錐往外沖去。
赤水哪能讓它得逞,意念一動,驅動那三根銀梭也跟了上去,來到藤蔓的週邊,在那品字針錐快衝破藤蔓的包圍時,往上一擋,就將那品字針錐擋住了。
接著,那些藤蔓則趁此機會,又將那品字針錐包圍在內。
那只妖蟲自是找不到機會逃出,它見此。終於急了,長足急舞,更是催動著品字針錐往外鑽去,可在那針錐快要衝出去時,就又被銀梭擋了回來。
這樣數十次下來,已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那只妖獸的橢圓形複眼四顧,在瞭解到它奮鬥這麼久後,居然僅僅移動了數尺距離時,頓時大急,它的妖力可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難不成?今日,它還得被那個人類活捉了?
哼!它身體一振,一個旋轉,就將那品字針錐收回,合為一根重接在尾部,但是,接下來,它的旋轉並沒有停,而是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至最後,赤水的肉眼,已然看不到它的身體。
就見它的周圍,藤蔓都被驅散開,接著,慢慢的,在離它約三尺的周圍,開始形成一個透明的氣膜,如一個氣泡一般,無色但卻極其穩定,沒有一點波動。
赤水一感知到,臉上一抹異色閃過。
那些綠色藤蔓此時已經全部覆蓋在那氣膜上,成了一個超大的綠色藤球,懸停在空中。
而在裡,那只妖蟲的身體已經停了下來,懸在氣膜的中央,一動不動。
赤水見此,驅動著三根銀梭就往那氣膜狠狠擊去。
就見那三根銀梭分別擊在那氣膜上,氣膜那被擊之處就形成一股約有一尺大小的旋轉氣旋,生生將那銀梭改變了攻擊方向,往一旁斜插而去。
裡面的妖蟲自是看到了,頭顱一轉,面向赤水的方向,嗡嗡數聲,似是在嘲笑她一般。
赤水在又擊了兩次,仍是同樣的結果後,就作罷,將那銀梭收了回來。
那只妖蟲見此,更是得意,又沖赤水嗡鳴了數聲。
赤水此時,卻是沖它嘿嘿一笑,手一招,三枚遁影針滑出,盤旋在她的周圍。
那只妖蟲複眼一看到那三枚遁影針,身體就是一頓,意識到情況很是不妙了,又是嗡嗡數聲,不過這次不是沖她,而是沖著從打鬥方始,就一直在旁觀看的小白。
在小白正要開口之時,赤水卻是不理,馬上驅動著那三枚遁影針往那氣膜疾射而去,堵住了小白的話語,剎那間,那三枚遁影針的半個針身就已射入氣膜裡。
在三枚遁影針的周圍,同樣產生了一個尺許大小的旋轉氣旋,急速旋轉。
可是遁影針身量極小,又是直沖著那氣膜的正中,不偏不移,很是堅定,那旋轉氣旋竟是奈何不了它半分。
就見那三枚遁影針針身不斷往裡,雖慢,但也就不過數十息的工夫,就已經快連根沒入了。
那只妖獸見此,更是著急,嗡鳴聲響不斷,不停地沖著小白嚷嚷。
小白雖是想開口,但它也知道赤水的脾氣,剛才就已阻止了它,定是她上次受了氣,一直壓抑在心,現在,是在報復了,哪是它能阻止得了的。
赤水對小白的識相很是滿意,馬上加大力度,就見那三枚遁影針身形頓漲,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往裡一掙,生生將那氣膜射穿。
那氣膜倒真是如一個氣泡,因為被紮了三個洞,平衡被打破,瞬間就崩潰消失。
那覆蓋在氣膜上的藤蔓,則趁此機會一擁而上,將那只妖蟲捆了個結實,如同一隻綠色的大繭。
赤水一笑,素手一揮,三枚遁影針飛回,她將之收了起來。
她轉過身,飛至洞口,將引魂笛也斜插在腰間,然後,才又望向那只大繭,手一招,就將之緩緩移至她的面前。
她衣袖一揮,將洞府法陣的禁制恢復,便轉身往室內走去,而那只大繭也保持著三尺的距離,跟在她身後。
小白也是一直跟在她的身旁,在赤水走到木椅前坐下時,它才開口說道:「它說你耍賴。」
赤水一怔,這有什麼耍不耍賴的?不是自憑手段麼?
她將那只大繭移到石室正中,望見那裡面的妖蟲,口裡嗡鳴聲不斷,但極有規律,便沖小白問道:「它一直就只說了這一句?」
小白點了點頭,赤水不由有些無語。
她轉頭再望向那個大繭,見那只妖蟲雖不掙扎,但態度卻是沒有絲毫變軟,身體挺得筆直,好像這樣,它就沒有輸掉一般。
赤水見了有些想笑,她該拿它怎麼辦呢?
殺了?嗯,那妖蟲的身體煉得如此強橫,那麼雙翅和長足都可以用來煉成法器,就算煉器師水準一般,但上階法器總是跑不掉的。
可是,她現在,頂階法器都有好幾件呢,上階法器對她來說,確實沒有太大的作用。
可是放了它,她心裡又有些不太甘心,她的氣可是還沒有全消呢,怎麼能如此輕易的就放過它,若是它回去,捲土重來,再有什麼奇招,那可不是她千防萬防就能防得了的。
總的來說,預防最是重要,怎麼解決它還真是個問題。
赤水眼珠一轉,露出一絲壞笑,那只妖蟲橢圓形複眼,可說是眼觀八方,見此,不由身體微顫,心裡一抹不詳之感升起。
它此時,方是後悔,它怎麼就那麼好鬥,怎麼就偏偏惹到這個人了呢?明明之前並不怎麼樣的,它還想和她耍一耍,怎麼不過十來天工夫,能力就上漲了一大截不說,那些厲害法器更是一件接著一件,看得它眼花繚亂。
它哪能和她相比!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它是大悔特悔萬般後悔,可是這仍然無法改變它現在被緊緊困住的現狀。
它嚷嚷了那麼久,她都不理,定是要將它殺掉煉成她們人類的法器了。
別以為它不知道,人類的傳聞它可是聽到很多的,這當然得益於它們蜂族的複雜情報網絡,無所不在,無所不知。
唉!一切皆因它的好鬥啊!若不是如此,它怎麼會被族人趕了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較好的地方,結果已經有人住了不說,它一個不慎,竟是連性命都得丟在這兒了。
它頓時萬般沮喪,也不再嚷嚷了,它也看到了她眉心的圖案,看來,連做契約獸都沒有資格了,這下子,真的死定了!
不過,咱就是死了也是一條好漢!它身軀就是一震,複眼用力瞪著赤水,強大威勢散出,雖然它現在被困住不得動彈,怎麼也是四階妖獸,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赤水見它倒是硬氣,現在也不吱聲了,看來,是不打算求饒的了。
嗯,還有些膽氣,那就不嚇它了,她在心底,沖小白說道:「問問它,天賦神通覺醒了沒?」
小白在一旁,本來有些發怔,不知道赤水會如何處置它,此時聽到赤水的話,便開口問了。
那只妖蟲聽之,一怔,隨即便搖了搖頭,雖不知道對方想把它怎麼處置,但說到它們妖族的天賦神通,哪是那麼好覺醒的!
想它在族裡時,特長神通已是修煉至最佳,打敗族內無敵手,若不是族裡長老嫌它太過聒噪,聯手將它趕了出來,它會淪落至此麼?
赤水見它搖頭,有些失望,雖然經過剛才的打鬥,她大概已經知道,但真的確定後,仍是有些失落。
從小白的口中,她現在對妖族有了一定瞭解,自是知道妖族的特長神通和天賦神通是如何的重要,若是她能遇到一隻天賦神通已經覺醒的妖獸,結為同伴,也是不錯的。
因為小白終究是要離開她的,既然血契已毀,她也不在奢望,那就只有和妖獸結平等契約了。
所謂的平等契約,是她在齊俊給她的關於契約獸的書末尾找到的。
一名築基期修士,除了一生唯一的一次血契外,還可以締結無數次平等契約。
這平等契約與血契不同的是,雙方關係平等,相當於是合作關係,締結契約後,雙方建立起心靈感應,則契約成立。
至此,契約雙方不能危害對方性命,不然,必將被契約反噬,而同樣丟去性命。
但是,這契約是可以解除的,而且是可以單方面解除,若是一方不願,那麼便可斷去聯繫,只是,契約會推遲到一個月後方才解除。
到時,如若陌生人,就是雙方拼得你死我活,都沒有什麼關係。
這種契約,是妖修和人類為了某個目的而合作,在目的達到後就會終止。
因此,雙方都不會在彼此關係上下工夫,因為雙方關係平等,一個不合,就會分道揚鑣。兩個平等意志之間,哪有不矛盾的,所以,這種契約,一般都不長久。
可是,對於已經失去血契的赤水來說,這無疑是為她找到了一條出路,修真的道路太漫長,崎嶇兇險,危機四伏,若能多一個幫手,說不定,到時就會因此保得一條性命。
想到此,赤水心下一定,決定了要同它締結平等契約。
雖然它的天賦神通沒有覺醒,但好歹也是四階妖獸,遇到危險時,也能幫得上忙,不像現在的小白,給她帶來的,是無數的災難,打架時,力量又太微弱,基本上是幫不上忙。
赤水看向小白,說道:「我想同它締結平等契約,問它同不同意?」
小白聞言,一愣,心裡莫名滑過一絲不悅,但它並未在意,知道自己終要離開,她這是在為她自己打算,無可厚非,便沖那只妖蟲開口,轉達了赤水的意思。
那只妖蟲聽之也是一愣,眼裡升起了一抹希望,對方這是打算放過它了?不殺它了?
平等契約,到時候若是不合,它還可以解除,這是它佔便宜啊,撿回一條命不說,到時候,它若有不滿,拍拍長足,斷去心靈感應,她能奈它何?
想到此,它大喜,連忙快速點頭同意,心怕赤水改變了主意。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42 PM
第七十三章 意外來客
赤水輕歎了一口氣。自是知道那只妖蟲轉著什麼念頭,可她又想不出其它方法,能夠約束對方,也只好先如此了。
至少,能夠保證在今後短時間內它不會危害到她的性命,至於其餘的,以後再說吧!
想罷,她站起身,走至那大繭面前,閉上雙眼,雙手開始快速結印,同時口裡,也念著那本書裡記錄的咒語。
不多時,在她面前,一個豎著的圓形約有圓桌大小的繁瑣圖案開始成形,上面靈氣順著圖案線條流動,隨著咒語的越來越長,那圖案上的光芒也越來越刺眼。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赤水終於將長長的咒語念完,而那個圖案,除了光芒大盛。已經將整個石室照得亮如白晝外,本身結構,已是穩固無比。
赤水感知將那圖案一推,那個圖案就往那只妖蟲的額間緩緩行去,同時,圖案本身也在迅速的變小,幾息的工夫,就印在那只妖蟲的額間,形成一個約有銅錢般大小的圖紋。
這時,那只妖蟲口裡也開始細念咒語,就見它額間的圖案在一陣流光閃過後,就開始慢慢變淡。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那圖案終於完全消失了蹤影。
但赤水和那只妖獸都知道,這契約是成功締結成了。因為,她和它都感應到了那絲聯繫。
赤水此時,手一招,將束住那只妖蟲的捆妖繩一收,那只妖蟲在同時雙翅一扇,就重新飛了起來,接著身形迅速恢復至它原來的大小,再繞著赤水轉了兩圈後,方又停在赤水的對面。
一片沉默!
之前它和她要說話,還是靠小白,現在可以交流了,一時卻真不知道說什麼了。
赤水也是如此,最終,那只妖蟲在赤水心底留下一句。「我走了。」就真的朝著洞門外飛去。
赤水見此,「嗯」了一聲,也就放行了。
還是留待以後吧,這一時,也是急不來的。
她也站起身,往煉陣室走去,既然大患已解,那麼她又該恢復以前的規律,煉煉法陣,偶爾煉下丹,其餘時間修煉,清閒悠然。
當然,這一切都是她心中想的,其真實情況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三日後,那只妖蟲再次找上門來,赤水以客禮待之,哪想到,對方不打招呼,一下就向她攻來,幸好她反應極快地往旁邊一躲,堪堪避過那一擊。接著,那只妖蟲的攻擊並沒有停,又接連攻上來。
赤水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之際,被逼無奈,又和它打上了。
明明和它的契約還在,它就不怕她沒有躲開,它自己也得跟著喪命麼?
她正打算掏出捆妖繩先將它捆上,哪知,對方立刻說話了,「你不能耍賴,我都只有一件武器來著,你也只能用一件。」
赤水身體一頓,很是苦笑不得,她只用一件法器,哪能制得住它?
不過,至少現在她們的關係不是敵對,既然它如此要求,就當是切磋一下好了。赤水這樣想之,也就真的只用了那根銀梭,不過,各種法術她可是沒有客氣,統統往對方丟去。
倒也當真將那傢伙弄得有些狼狽,但也僅此而已,在她靈力耗盡之時,終究沒能將它再次擒住。
本來她是想動用一套遁影針的,但在用之前,她又停住了,最終仍是驅出銀梭。因為在她心目中,遁影針是她的一張保命底牌,無論是誰,瞭解越少越好。
那只妖蟲只知道她有三枚,而小白雖也見她用過,但具體數目,也是不知的。
又過了兩日,那只妖蟲又找上門來,同樣,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赤水的頭又開始痛了,原來她的預感是對的,現在她明白了,這個傢伙完全就是一個好戰份子,它若是一直這樣三天兩頭的來找她打架,她怎麼受得了。
在此次體力耗盡,那只妖蟲拍拍長足又打算直接飛走時,她將它叫住了,決定要好好和它溝通一下,這樣打得不分高下,有什麼意思?
哪知對方可不這麼想,那傢伙的原話是:「如此清閒的日子,不打打架。動動筋骨,怎麼受得了,我這不是也在增加你實戰經驗麼?」
說得好像是挺有理的,其實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赤水嚴重懷疑,它是在借此報復曾被她活擒的仇,當她這樣問它時,就見它似是很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搖搖頭,不說一句話,就飛走了。好似是她小人了,而它多偉大崇高一般。
又過了兩日,它又上門來,這一次沒有打架,倒還真坐下說了不少的話,原來它還是個話包子,一說就是一長串,不過在她身邊,這樣的人還真沒有,況且它說的東西也很新鮮,很多都是她聞所未聞的,倒也聽得有趣。
不過在離開時,它莫名發難,雙方又是打了一架才收工。
本來剛開始每次打鬥完後,赤水都和它嚴正申明,不再打的,對方根本聽不過去,十幾次打下來,好像她也是打著打著就習慣了,且雙方都還能把握住分寸,不會傷害到對方性命。
既然沒有什麼危害,她也還真的從它層出不窮的偷襲中,獲益不少,也就聽之任之了。
倒是讓它樂得不行,直說終於找到一個能和它打的人了,而且赤水的法器眾多,打鬥時的各種攻擊手段,也讓它想到了不少偷襲防禦的招,比起以前,又進步了許多。
在她們覺得生活開始變得熱鬧之時,在她們的住所周圍,也在悄悄地發生變化。
剛開始,她們打鬥之時,驚動了無數的小動物,看著高空中,兩位高層次的鬥法,個個恐懼不已。害怕被波及。
後來看過數次才知,她們都只在高空中進行打鬥,從不下地,也沒有損壞過周圍的一草一木,漸漸的,也就放下心來,再然後,還被當作免費的表演,每次都引來無數的小動物們觀看。
這些小動物們,開始漸漸地往她們的洞府周圍遷移,因為在那裡,其它兇猛野獸或者靈智已開的一些強者都不敢靠近,赤水雖然未表示態度,但她住了這麼久,也從未傷害過它們。
再加上赤水之前煉製靈丹失敗的大量靈草殘餘,丟在崖底,其實那些靈草殘餘,還蘊含一部分靈氣,與地同化後,靈氣散發開來,周圍的花草樹木長得都格外精神,自然,也吸引著它們。
當然,它們也是很小心的,並不知道她對此的態度,害怕冒犯到她,只是先搬進了數十丈,看赤水沒有反應,又再搬進數十丈,再瞧瞧,沒有反應又再搬,如此反復。
等赤水發現這一情況的時候,時間又已經往後推遲了數月。
無心插柳,沒有想到眾人避她唯恐不及,那些小動物倒是不怕它,紛紛搬到崖底來住了。
就連齊俊等人,到她洞府來蹭酒喝時,也說,她這裡周圍的環境特別熱鬧,極不正常。
赤水聽之一笑,其實她也這麼覺得,她的感知威壓一放出去,一般的動物都知道這已是屬於她的領地,不會靠近,哪知道,現在它們似都不怕她了。
也許,她還真有動物緣也不一定,她有些臭美地想。
不過,那只妖蟲絕對是個不定時炸彈,它現在見到人就興奮,已經習慣了,沖上去就打,也不管是不是赤水的客人,倒把齊俊等人嚇了一大跳,基本上每人都和它打過一架,打到後來方知是和她簽定了平等契約的,紛紛用異樣的眼神望著她,覺得她的眼光真是獨特。
赤水抹抹臉,有些無奈,也有些好笑。
總之,與以前的清修大相縱庭,日子變得雞飛狗跳,熱鬧起來。
她以為日子就會一直這樣過下去,至到某日,赤水的洞府外,來了一人,這人在外面猶豫了半晌,終於走上前來,正要給她傳音。
其實赤水在裡早就知道,她現在被那只妖蟲整得,隨時都得關注著洞府外的情況,說不定它就悄悄來了。
她自是認得,那是鄭主廚,只是她從禁地回來後,已經築基,自然不用再做以前的主廚了,和他們也就失去了聯繫。
況且,當時,她的傳言流傳得正盛,料想他們也是聽說了的,既然沒有來見她,定是有所介懷,只是不知今日,是為何事?居然讓他找上門來。
她在收到傳音符後,又過了一會兒,才將禁制打開,請他進來。
同時,她的感知也探到,那只妖蟲也伸出頭來探了探,可能看到只是一個尚未築基的弟子,和它相距太大,所以沒有找他的麻煩,又將頭縮回去了。
赤水暗裡搖了搖頭,看來還是得和它打個招呼,不是什麼人都能開打的。
她起身,走至待客室,就見鄭主廚已經走了進來,一時間,兩人都很是尷尬。
因為赤水已經築基,那身份自是要高一輩,而以前,赤水在膳閣吃了五六年鄭主廚做的菜,鄭主廚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這樣一來,就真不好稱呼了。
最終,還是赤水先沖他一笑,這修仙的輩份,她也並不太在乎,況且鄭主廚對她也是極不錯的,就是他那番禁地之語,赤水也是感激的。
她仍是用著以前的稱呼,用職業稱之鄭大廚,也不算錯,接著兩人相繼坐下來。
赤水並不知道,鄭大廚此來何事,自是等著他先開口。
就見他又略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感歎道:「一晃又是多年過去了,時間如流水啊!」
赤水訝然,鄭大廚可從不是這樣的人,她更好奇了,他究竟找她是為何事,竟讓他有了感歎的情懷。
鄭大廚此時,開了一句口,倒也自在了一些,接著,就同赤水說起了她離開後,膳閣廚房內眾人的情況。
赤水也就知道了,原來楊蘭仍在膳閣,因為她的離開,楊蘭最終仍是做上了主廚,何春卻是在她離開之後不久,就已對於在門內得到築基丹無望,而選擇了下山,另謀出路。
畢竟一直待在千雲門裡,做個伙夫,實在是委屈了他。以他煉氣期第九層頂峰的修為,到了俗世界,會是名及一方的人物,若真的有機緣,尋得其它機會,能夠築基也不一定。就算不能,享盡世間榮華,也不算太虧。
鄭主廚此次來,卻並沒有什麼事情拜託於她,而是來向她道別的。
他的年歲已大,在千雲門待了數十年,也想去看看大好河山了,所以離別之時,想起她來,掙扎了一番後,仍是前來了。
赤水聽之,有些默然。
鄭主廚也知道她現在在門裡的位置尷尬,想了想,便將他老家的地址告訴了她,若是她以後出了千雲門,有事可以去找他,俗世中,有些事,他還是能幫上忙的。他打算遊歷數年後,也就回家鄉養老了。
對於鄭大廚這樣的舉動,倒叫赤水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她是真沒有想到,鄭大廚在臨走前,還會記起她,並能夠克服那些傳言,來到她的洞府,這讓她的心裡湧起一抹暖意。
赤水隨即便和他聊了聊他家鄉的情況,若以後有機會,說不定她也會去看看的。
鄭主廚也曾提議過,讓她下山去過自在日子,畢竟她現在的處境堪慮,誰知道以後那些門裡高階修士,會怎麼處置於她,若是她真的瘋魔了,說不定會被直接誅殺。
鄭主廚是給她提個醒,想讓她趁早打算,若是下了山去,憑她已是築基期的修為,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就是瘋魔了,又有幾人知曉。
赤水點點頭,這個問題她一直沒有想過,畢竟這種事情,誰若是攤上,下意識的都不會去想起。
但既然鄭大廚現在提出來了,看來,她是該好好考慮一下,永遠不能知足於現狀,說不定那一天,危機就會到來,身處於這樣的世界,隨時都得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在鄭大廚臨走時,赤水臨時決定,翻出一個模樣極普通的玉盒,交給他,同時讓他保證,必須在他出了千雲門後,找到絕對安全的地方,才能打開。
鄭主廚十分不解,但看赤水的表情很是正經,終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即使告辭離去。
赤水望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輕歎了一口氣,那玉盒裡裝著的,正是一枚築基丹。她到現在,煉製了二十餘爐,也僅僅只成功煉製出了兩枚而已。
就沖著他在臨走之前,還能想到來看她,她就覺得這枚築基丹值,更何況,從後面的談話中,她知道,鄭大廚是真心在為她打算,他將他老家的地址告訴於她,可見他的誠意,也是給她備的一條後路,對此,她是感激的。
至於,一枚築基丹,能否讓他成功築基,就不是她能考慮的事,端得看他的造化了。
她轉身走進屋內,又細細回想鄭主廚的話,覺得也是有理,這裡還真不是久留之地,離千雲門太近了。
雖然她現在還沒有一點要瘋魔的跡象,也不再靠近千雲門內部,但顯然,這並不能讓千雲門裡的眾人放心,至少,就她知道的,在離她的洞府不遠處,就有一名金丹真人在監控著她。
這還是那只妖蟲告訴她的,它們蜂蟲的情報網自是不一般,那位金丹真人一直在附近逗留不走,剛開始赤水也沒有多想,後來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她有些寒心,但因為還有秦襄齊俊等人,對她仍是不錯的,所以她也從未想過離開,現在聽到鄭主廚的話,方知,仍然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她無意識地輕捏茶杯,腦裡正在極速思考,她到底該如何做呢?
若真是離開,一來捨不得秦襄齊俊等人,二來,她還真的無一處可去,天下之大,難不成,她就得在外一直飄泊?
她扯出一絲苦笑,雖然現在她自保倒不是問題,但也僅限於普通情況下,在外,各種兇險也不是說防就能防得了的,況且,還有太多高層次的修真者,恐怕一個不留神,就會丟失性命吧?
她隔壁那位黑衣前輩,雖然說還有事需要她去做,在此之前,恐怕是會保她平安的,他所說的時間是在她到達築基期後期,意思就是說,在那之前,她仍是安全的。
只是這樣靠著別人的保護,終是不可取,俗話說得好,靠山山還會倒呢!
那位元黑衣前輩需要她做什麼事,並沒有提,不過她可不敢懷疑其中的危險性,一位元嬰期前輩的任務,豈會簡單!畢竟她一條小命對於那位前輩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況且,若是在此之前,她就瘋魔了,恐怕,那位黑衣前輩也不一定就會保住她,畢竟那時,她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她站起身,往洞府外走去,破空一躍,劃起一個優美的弧度,便如羽毛般輕輕下落,最終雙足停在一顆高樹的最頂端。
她的目光環顧四周一圈,明媚陽光鋪灑大地,鳥語花香,一片和瑟景象,時間確實很快,她在此處也待了近四年,修為雖在穩步增長,但也只修煉到築基期初期的一半,離突破至中期尚早。
按理說,她現在尚無一點要瘋魔的跡象,不應該如此杞人憂天,但上天似乎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她的生活總是不太平順,無論遠憂,或者近患,她都從來不缺。
她搖頭,正想往前面一顆樹躍去,忽地,從她的身後,一股狂風襲至,吹得樹枝東搖西擺,樹葉更是嘩嘩作響,她的衣袍也被吹得高高鼓起,耳後兩縷黑髮,更是隨風狂舞。
這種天氣,按理說不會有如此狂風啊?她有些不解,隨意扭過頭去一看,瞳孔瞬間收縮,是他,他終於來了。
第七十四章 偷摘血蓮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個名叫穹目的男子,正是赤水一切災難的根源,說他是罪魁禍首也不為過。
扭頭的姿勢真累,在反應過來後,她轉過身,平靜的面向對方。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他會忘記以前的事,他的那個小元神,可是一直在她體內。她等候多年,現在,終於再次看到了他。
他的容貌並沒有任何變化,今日穿著一襲淺綠色的衣衫,上面繡著的草葉蔓延,衣袂隨風翻飛,長髮輕舞,帶著幾分張狂。
他就這樣站在另外一顆樹上,離赤水約有五六丈遠,若不是赤水能看見他,一定不會以為那兒有人,一點氣息都感受不到,似站在那裡的,只是一個影子。並無真實軀體存在。
他的手裡,拇指和食指之間,捏著一根無名草,隨著二指移動的動作,而左轉右轉。
他先看了看手裡的無名草,又再望向赤水,說道:「小雜草,我來了。」
如果可以,赤水真的想向他扔磚頭,他才是小雜草,他全家都是小雜草,可是她不能,在強大的他面前,她什麼也做不了,她只好奮力壓抑住心裡翻滾的情緒,不要表現在臉上,然後,輕輕點頭,她都已經看見了,還用得著他說麼!
他細細觀察赤水的表情,見她臉色平靜,似他的到來,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他的臉上,掠過一絲失望,轉瞬即逝,接著說道:「那跟我走吧!」
赤水身體一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讓我先收拾一下。」
說完,腳尖輕輕一點,整個身體便往上空沖去,然後,輕盈落在洞口邊上,她又望了一眼下方的人影,才轉身,往洞內走去。
看來她也不用掙扎了,尚未考慮出結果,這個瘟神就來了,就算是熱鬧的日子,她也失去了。
小白正在室內修煉,赤水直接在心裡通知它,該走了,接著,她將室內的東西一收,正準備出去,後又想了一想,將桌椅和月光石等所有的東西也都收走,誰知道她這次會去哪?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說不定就真的回不來了。
待小白重新回到她的眉心後,她又去將那只妖蟲帶了來,怎麼說也是一個實力並不次於她的幫手,帶上以防萬一。
而且,她並沒有費什麼口舌,那只妖蟲聽到有事可做,比她可積極多了,自動要求要跟來,正正合了她的意。
接著,她來到了那位黑衣前輩的洞府前,也不知道那位前輩在是不在,既然他沒有現身,料是不在吧!
她在他的洞府上,留了一道傳音符,說明她有事需要外出一趟,歸期不定。
隨後,就同樣的留言,她又給秦襄他們每人都去了一張,報備完畢,她才下落,回到原先站立的那顆樹上,重望向他。
他往她的發上瞥了一眼,然後拿著無名草,沖著遠方一指,赤水順著那方向看過去,就聽對方說道:「看到那座最高的山了沒?我在最高的山頂上等你。」
話落,他的身影已是不見。
「他是誰啊?」直到這時,一直棲身在赤水頭髮上的那只妖蟲才出聲,此時的它。已經縮小到普通蜂蟲大小,它又是混身深黑色,藏於赤水髮髻裡,若不是仔細觀察,定不會發現到它。
「壞人!」赤水並沒有想過這能瞞得了對方,所以,對於他的一瞥,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又望瞭望那遠在天際的山峰,微皺眉頭,但隨即又鬆開,抽出引魂笛,便往那方向飛去。
那只妖蟲沒有再說話,它雖然好鬥,但也是要找清楚物件的,那個男子,顯然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它,而它,甚至連對方一點氣息都沒有感覺到,這讓它心驚的同時,也知道對方深不可測,不是它可以造次的。
雖然它不知道,赤水怎麼惹上了他。但難得的,它今日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安靜了下來。
說實話,赤水的引魂笛自從在黃階秘境吸收了那些魔氣後,速度大增,她現在又已築基,靈力比之從前,也是強出多倍,駕馭起來,也不弱於其它頂階飛行法器。
但當她到達那男子指定的地方時,也已是一日之後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的無名草又往遠方一指,人又不見了。
赤水的腦門青筋抽了抽,隨即便無奈的往他指的方向飛去。
又過了一日,當那無名草又指出另一座山頭時,赤水終於趁著他還未離開之前的一瞬,問道:「有地圖麼?」
若有,她自己找去,他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耍著她好玩麼?
那男子聞言,身體頓住,沖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才消失。
赤水在心裡,將他狠狠的暴打了一頓後,才動身,繼續驅動著引魂笛前進。
在這樣,又經過了十數次後,就是赤水再好的心態,在心裡將那男子揍了十數次後,也無法再消彌她心中的怒火。
終於,在這次到達目的地一看到他時,她就發怒了,沖他大吼道:「究竟還有多遠?」
那男子漫不經心的拍了拍耳朵,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發怒呢!原來還是會的。」
赤水聽之,氣怒不已,雙目狠狠地瞪著他,就算她的脾氣好,關他什麼事,況且他這個整法,就是神仙也會發怒!
就見他站起身,隨手向赤水丟來一個卷軸,赤水接過來,狐疑地打開一看,頓時氣血攻心,身體顫抖不已,怒目再次射向他,責問道:「你不是說沒有地圖麼?」
那男子挑了挑眉。淡淡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赤水憤怒道:「我之前問你要地圖時,你不是搖頭了麼?」
那男子雙目望天良久,好似才想起來有這回事,接著道:「哦?那個啊,你誤會了,那是我對你還不太滿意的意思。」
赤水聽之,腦裡轟的一聲響,那根名叫理智的弦瞬間斷裂,她的臉已經氣得漲紅,像是一個大蘋果,她往那男子沖去,想將心中的暴力手段變為現實。
可在離那男子只有三步遠時,卻又驀地頓住,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止住身體想再撲上前的衝動,抖著手攤開地圖,仔細看起來。
等她確定了位置後,便將地圖一收,驅起引魂笛,自顧往那個方向奔去,將那個男子甩在身後。
她忍,她再忍,對方就是要讓她生氣呢,她現在的力量還太弱小,不能和他正面對抗,就隨他去吧,她若是不死,總有報復回來的一日。
那男子望著赤水的身影遠去不見,這才露出些許失望,或許是為了未能徹底激怒赤水,或許是為了別的,不過一會兒,他的身影也已不見。
二十餘日後,赤水來到了地圖上的目的地,其實此地離千雲門,也就不過十來日的路程,她卻是生生走了四十日,這都是那個壞蛋隨便亂指路的後果。
她現在已能明白,之前,對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激怒她而為之,她越是憤怒,對方就越是高興,她現在還不能和他對抗,但控制情緒這種事,她比他拿手,各種減壓方法,她是信手拈來。
況且,這既是對方的目的,那她就更不能讓他如意了,他以為他的力量強大,就可以操控一切,甚至是她的情緒麼?他休想!
這是一座非常高的山峰,可與千雲山相比,在其周圍,還有數座並不低於它的山峰,位於千雲門西北方向,處於妖族的地界,毫無人煙,山腰之上,被濃密的雲霧環繞,看不到頂,各種樹木花草自然生長,一副原生態景象。
這裡環境怡然,靈氣也是上佳,理論上來說,定是有修士居住的,可她並沒有看到有修士居住的一絲痕跡,她不敢怠慢,祭出銀梭,護在周圍,這才驅動起引魂笛,往山頂上趕去。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就連一隻小妖獸都沒有碰到,就平安的到達了山頂,當她看到那個男子就站在懸崖邊時,毫不意外,而且,還稍微松了一口氣。
畢竟對方如此厲害,那周圍即使有埋伏,未弄清楚他們的底細之前,應該不會妄動。
她小心的走至他身邊,跟他保持著三步的距離,才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究竟要我做什麼?」
那男子望著遠方,說道:「你給我采一朵血蓮吧!」
「雪蓮?這地方有?」赤水有些詫異,雪蓮這種東西,以她的瞭解,不是應該生長在雪山上麼?現在可是夏日,而且,這裡就算是山頂,可也是一點雪花也沒有。
那男子點了點頭,並沒有再開口。
赤水見此,只好繼續開口問道:「那在哪?我這就去。」
早做早完事,和他待在一起,她覺得憋氣得緊。
那男子偏過頭,又想了想,才說道:「我要最大的一朵血蓮。」
赤水聞言,點點頭,大的雪蓮,小的雪蓮,不是一樣的采麼,「位置在哪?」
那男子轉過頭,看向她,眼裡掠過一抹笑意,答道:「就在下麵的山谷裡。」
雪蓮怎麼會長到山谷裡了?赤水真是不懂,也許這異界的雪蓮也變異了。既已知道了地方,赤水就不想再睬他,自顧轉身,準備下山進穀。
可她剛提步,又驀地頓住,就見她轉過頭去,沖他問道:「這算是我答應你的第一件事吧?」
她可得先問好了,這個人,她一點都不敢相信。
那男子點了點頭,赤水卻是不理,仍是執著的望向他,她要他的語言承諾,誰知道會不會又出現之前的搖頭事件。
那男子見此,嘴角微勾,滿足了她,「是,算是第一件事。」
赤水這才放下心來,轉過頭,就要下山去。
此時,她卻聽到那男子的聲音響起,「你去哪?」
她自顧往前走,隨意答道:「不是下山去山谷給你采雪蓮麼?」
「那你應該走那邊。」赤水腳步一頓,還有其它的路?為以防萬一,還是問清楚的好。
她只好又轉身,重回到他身邊,問道:「走哪邊?」
就見那男子手微微抬起,手指著她背後的方向說道:「那邊。」
赤水順著他的手指往後看去,眼裡閃過一抹疑惑,她沒有看到路啊!就在這時,一股巨力驀地將她往懸崖外一推,她整個人就如一個被扔掉的斷了線的風箏,畫了一個弧度後,就往下墜去。
伴著風呼啦啦的聲音,她的身體極速下墜,她反應過來後,來不及想其它,連忙驅使體內的靈力,包裹住身體,降低身體的重量。
不久,速度果真就降了下來,她這才再抽出一縷靈力,注入引魂笛中,再驅使其在身體下方接住。
當她的身體真實落在引魂笛上時,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雖然現在她已築基,這樣的高度,摔下去,她未必會死,但恐怕也不會太輕鬆就是。
而且,崖底究竟有什麼,她是一點不知,萬一下面是個陷阱的話,那可就更糟糕了。
她開始緩緩的往穀底降去,驀地,那男子的聲音又傳進她的耳朵裡,「記住,我要最大的一朵血蓮,我會在山頂等著你的。」
赤水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繼續往下行去。
這穀裡也是霧氣彌漫,赤水在上方,竟是看不清穀底的情形。她的感知放開,一點點摸索下去,確定下方並沒有危險,她才小心的降落地面。
她轉目環顧四周一圈,她猜的沒錯,這裡果然是有修士居住,她旁邊這個大池子,種著一大片荷花,而且是赤水不知道的品種,朵朵荷花都是暗紅色,個頭都極大,大的如盆,就是最小的,也如圓盤,而荷葉,荷莖,也是深綠色,看得出這荷花很得主人喜歡,被培育得如此喜人。
只是穀裡的霧氣太過密積,將那些荷花的身影隱去大半,雖是若隱若現,有著朦朧的美感,可也無法讓她細細品賞,只能看清大概。
在池子周圍,圍著座木樓,赤水小心的斂去全身的氣息,心下暗自思量,也不知道這谷底的主人,是一個,還是幾個?
若是一個,那這麼多木樓,也太浪費了。
那叫穹目的真是莫名其妙,一個男子,要什麼雪蓮,這讓她去哪裡找,難不成,是因為這谷底的主人有,要她去偷?
赤水的身體一頓,瞬間就肯定了這種猜測,定是這樣,不然,他怎麼會如此肯定這穀底有。
她先將感知探往離她最近一座木樓裡,耶!有拒絕感知探索的禁制,她小心的走進去,仔細觀察,這裡擺放的都是些起居用品,看來,這是穀主的居住樓。
穀主應該是位男性,屋內,沒有一點女性用品,且物品以素淨簡潔為主,乾淨俐落,其餘的,卻是再看不出來。
赤水轉了一圈,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也沒有找到任何一點關於雪蓮的東西,她只好放棄,往另外一座木樓走去。
這座木樓比之前一座,就要簡陋得多,裡面陣放著大量的木板,工具,雜七雜八的農具,難不成,這位穀主,還好務農?
赤水搖搖頭,轉身往第三座木樓走去,既然是要偷,那還是快快的抓緊時間,要是穀主回來,可就不好了。
第三座木樓居然是一棟書樓,分為上下兩層,合在一起,恐怕不下萬本。雖比不上千雲門藏書閣,但是以個人收藏來算,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赤水見此,有些興趣,感知迅速往那些書目探去,第一層都是些普通的適合煉氣期弟子的功法,法術等,赤水看了一部分,就放棄了,轉身往第二層走去。
第二層果然同她猜的那樣,書要少得多,而且,其中還有數十塊玉簡,玉簡這東西,自然是適合築基期以上的修士。
她沒有管其它的書籍,感知往那些玉簡探去,連續看了數塊,竟都是一些金丹期的法術,丹方,她心裡頓時有些驚懼,金丹期真人,可不是現在的她能夠與之對抗的,還是趁早找到雪蓮,出去的妙。
想到此,她已沒有再看下去的心情,正要提步往處走去,卻見在前方不遠處,一塊血紅色的玉簡,正安靜的躺在那裡。
「血玉?」這可是很少見的,能用血玉來做的玉簡,裡面的內容想必也不一般,她隨手將之拿起,放入了自己的指環內。
她想明白了,偷一件也是偷,偷兩件一樣也是偷,她現在的關鍵是,先找到穹目指定的雪蓮,其它的,都不重要,若真是等穀主回來,恐怕一件都偷不走了。
所以她並沒有直接看,而是又迅速地將其餘幾棟木樓也看了個遍,仍是沒有找到。
她重新站在花池前,手裡搖著一朵靠近岸邊的荷花,心裡暗自思量,這穀裡可就只有這麼大,她都已經找遍了,難不成,這雪蓮還長在地底?
咦?雪蓮,她驀地一頓,望著她手裡搖著的那朵荷花?暗紅色?荷?蓮?雪蓮?如血般紅的蓮?難不成是這個?
那她不是一開始就想錯方向了?她搖了搖頭,先入為主害死人。
她感知迅速一掃,將那一池荷花全掃了一個遍,確定了池中央那朵如盆的荷花是這裡最大的一朵後,不再遲疑,身體一躍,至池中心,腳尖輕點,手快速地抓住那朵巨荷的根莖,正要往上扯。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靈識威壓,伴著一聲驚天怒吼,向她襲來,「住手,你敢動我的血蓮?」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43 PM
第七十五章 驚險逃離
赤水大驚,暗叫不好。聽這話就知道是穀主回來了。
真是先入為主害死人了,她要是早知道這巨荷就是她要采的血蓮,她早就采了走出去老遠,哪還可能讓這穀主抓個正著。
可現在卻是關鍵時刻,這血蓮,她是必須要采的,若是她沒有采成,誰知道那叫穹目的男子會怎麼處置她?
相比起來,這個人雖然也是金丹修士,靈識威壓也很強大,但比起之前她受到過的靈識威壓,卻是要弱上許多。
所以,她寧願得罪這個人,可能還有幾分希望逃脫,她也不希望跟那個叫穹目的男子對抗,事已至此,她當機立斷,讓那只妖蟲幫她一擋,因為它們刮骨蜂天生有抗威壓的特性。而她自己,卻是抓住那朵巨荷的根莖,使勁想將之拔起。
就見那只妖蟲一個旋轉。身形變大,快速卷起一陣颶風,形成一面風屏,擋在了它和赤水面前,那金丹真人的法寶巨斧光芒大漲,飛至空中,斧頭往下用力一劈,斧芒直直劈在那面風屏上,撞出「啪——」的一聲巨響,那風屏竟是被這一擊之下,蕩起一陣漣漪,隱有破碎的跡象。
而此時的赤水,用力一拔那朵巨荷,想將之拔起,哪知,她用的力氣,竟是連那根莖的一毫都未憾動,她來不及深思,只是本能的掏出那把金芒飛劍,一劍下去,生生將那根莖水面以上的部分切下來。
就見那斷口處,瞬即飆出一股鮮紅似血的液體,噴在赤水的法袍上,再順著法袍,一路滑至赤水腳下,滴入池中。
赤水見之,有些慶倖。她的法袍上可鑲了避塵陣珠的,就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那些鮮紅的液體特像鮮血,光是看著就很詭異,也不知道有毒沒。
那朵巨荷被切下,那位穀主似有感應,竟「啊——」長嘯一聲,像是受了無邊的痛苦。
赤水連忙將那巨荷收入指環裡,這才來得及看向那位穀主,就見那穀主一頭枯白頭發,身著白色法袍,上面血跡斑斑,看不出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身形矮瘦,臉上皺紋密佈,雙眼大睜,怨毒地望著她,猶如一條毒蛇,帶著無邊的恨意。
赤水被這眼神,看得生生打了一個冷顫,一股寒意從心而起。她見那谷主滿臉狠厲之色,雙手快速掐訣,大吼一聲,「開山斧。」
就見那巨斧上靈光更是大盛,光芒刺目,照亮整個山谷,赤水暗自叫糟,她雖不知道那個老頭是否已經受傷,但法寶就是法寶,光是看到其周圍的靈光波動,就知道威力定是巨大無比,哪是她能夠抵抗的。
赤水連忙叫那只妖蟲閃開,這也不是它能抵抗得住的,那只妖蟲也知道事情不好,和赤水一起,同時往旁邊一避,就見那斧芒從她們身側直直劈下去,將赤水的衣袖切落了一塊,而那荷花池,更是被直接劈成了兩半,鮮紅的池水頓時濺出,四處流淌,不多時,就將赤水她們所在的大片區域染紅了。
赤水摸了摸衣袖,望著旁邊被那斧芒劈出的一條丈寬鴻溝,冷汗直冒,還好她們避的及時,若是晚了一瞬,恐怕就得是被直接劈成兩半的命運。
赤水這時也就能猜到。對方的第一擊,本是顧忌著那朵巨荷,恐怕只用了兩三分力,待她將那巨荷切下,徹底激怒了對方,那老頭起了必殺之心,自是用了十分力氣,還好她和那只妖蟲經常比鬥,臨場反應能力都提高不少,不然……
光是想到,她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時什麼都不用說,這樣的敵人,與之對抗,只有死路一條,她心底一喝,「走。」
同時,她已是極快地運起疾馳術,往穀外的方向躍去。那只妖蟲也是反應極快地跟隨她而去。
「想走?咯咯,摘了老夫的血蓮,你以為你還走得掉?」那老頭古怪乾癟的聲音響起,赤水頓覺一股涼意襲來,她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閃。
就見她剛才所站立的位置,一股濃液噴灑在地。瞬間,地上就冒起一連串的白煙。
赤水大驚,轉過頭去一看,臉色頓時大變,該死,又是她最討厭的蟒蛇,而且還是一隻巨血蟒。
那巨血蟒的身形極大,軀體約有一尺來粗,就是腦袋,也如臉盆大小,整個身軀盤旋成一團。如一座小山般,通體血紅色,無任何花紋,然而,卻有一股煞氣噴出,不知道噬殺過多少人的性命,那露出的兩顆尖利毒牙,長約寸許,兩隻黑漆漆的小眼,直直盯著她,竟同那個老頭的眼神極其相似,都是那麼陰狠,這就是那個老頭的契約獸麼?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獸,這巨血蟒,一看就是兇暴噬血之物,竟被他收服,不知道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赤水不敢怠慢,心裡這樣想的同時,也迅速祭出那根在禁地得的粉紅色披帛,這披帛不只是控制類法器,還可以用來防禦,這巨血蟒的毒液太厲害,她可不敢硬接,恐怕沾上一點,也有可能致命。
那粉色披帛迅速變大後,就圍在她的周圍,將她的身形完全擋住,那只妖蟲見此,身形變小,回來赤水的頭髻裡。
它剛才可是同赤水說了,那只巨血蟒已是六階妖獸,可不是它能應付得來的。
赤水在驅動粉色披帛擋住一波毒液的同時,迅速掏出兜裡所有備用的符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往那巨血蟒丟去,同時,她人卻是往穀外快速奔去。
那巨血蟒是六階妖獸。她自不是敢妄想就憑一些中級法術符篆,能夠傷得了它。
頓時,在她身後,各種符篆所存法術齊齊施出,火球術的紅光,木刺術的綠光,夾加其它光芒,五顏六色,爭相輝映,煞是漂亮。
她可來不及看,用盡全力往穀外奔,因為她知道,她多跑出一尺,能逃脫的希望就多了一分。
只是那個老頭,在剛才並未動手,似在謀劃著什麼,赤水也不知何故,既然他不動,那她可不會傻呆呆的等著他動。
不多時,她就已經沖出穀門,她正待松一口氣的同時,周圍環境瞬息改變,她一驚,法陣?
該死,而且還是一個大型組合法陣。
這老頭還真是有錢,這種法陣,怕是要幾千塊下品靈石吧,光是維持這個法陣的費用,每月恐怕都要數塊中品靈石,他一個散修,哪來這麼多錢?
她小心地研究著這個法陣的變化,至今為止,她已經知道這個法陣不只含有幻陣,還有一個防禦法陣,若是還有攻擊法陣的話,那她可就麻煩了。
一會兒後,她就明白了,那個老頭為什麼不來追她,只在一旁陰狠的笑,他是想讓她在法陣裡困死麼?
她的臉色越加難看起來,因為,果然如她所料一般,這個組合法陣,真的含有一個攻擊法陣,雖不知道攻擊力如何,但就那個老頭一點都不怕她逃了的樣子,應該不會太弱才是。
不管是什麼攻擊法陣,因為煉陣者的私心,總會在某一個不易被發現的位置,留一個生門,這是所有煉陣者都知道的東西,也是煉陣界的一條鐵律,若是有煉陣師煉出無生門法陣,必將遭到修真界所有修士的追殺。
因為法陣的威力太大,到時候若是煉陣者自己困於陣中,才會有一線生機,不然,恐怕就是煉陣者自己煉製出來再威力的法陣,也是不敢拿出來賣的。
而要破壞整個法陣,則需要找到陣眼的位置,將那放置供應靈力的靈石取出或者毀掉,法陣失去靈力支持,自然會失效。當然也可以找到陣旗或者陣珠的位置,毀之,只是這樣很費時間,因為單毀其中一處陣旗或陣珠,並不能完全使法陣癱瘓。
當然,這是針對於普通法陣來說的,組合法陣,其生門更是不容易找到,而陣眼的位置,由於其中的幻陣,也難以讓人發現,進入法陣中的人,若是對法陣一點都不瞭解,要想逃脫,怕是難上加難。
就是赤水,也還未達到煉製此種法陣的資格,雖然法陣萬變不離其中,大型法陣最基礎的原理,也是由低級法陣演變而來的。
但這是需要時間的,而她最缺的就是時間,那個老頭還在一旁窺視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來,就算是那只巨血蟒,也不是她能應付的,她現在的唯一出路,就是不能夠讓那老頭知道她會法陣。
這也算是她的一線生機,若是她能找到生門,逃離出去仍有希望,而若是讓那老頭知道她會法陣,那麼估計現在,那老頭就會出來將她直接滅殺掉。
那老頭現在沒有動手,大概也只是在逗弄小老鼠般,想用法陣耗耗她的力氣,讓她絕望,這是所有虐殺者都喜歡玩的把戲。
她小心的驅動著粉色披帛護在周圍,不停的東張西望,滿臉的驚慌,身體也止不住微微顫抖,腳步小心的一步步往前移動,不時踩漏,引得攻擊法陣頻頻往她攻去。
她邊擋邊逃,幾乎是連滾帶爬,慌不擇路,她的法袍,也因為法陣的攻擊,而破了數個大洞,破口的地方,不時有鮮血滴出。
她的臉色,不知道是因為恐慌,還是失血,變得蒼白不堪。
而同時,在她的身後,不時有那老頭古怪的桀桀怪笑聲傳來,似是對這一切甚是滿意。
赤水此時,是真的驚慌,因為她對那個老頭並不瞭解,不知道他給她的時限是多久,若是他不耐煩了,恐怕,一下就會了結了她的性命,雖然現在,他並不想就此便宜了她。
她找了這麼久,身上也受了幾道並不小的傷口,可是那個生門,她卻是一點都沒有發現,這個法陣之大,超出了她的估計,她只能表現得越加的狼狽,希望那個老頭看得有趣,看得更久一點,也給她多一點點時間。
在又一次赤水避開一波法陣的攻擊,險此跌倒在地時,就聽到那老頭一聲怪笑,聲音破空傳來,同時帶來的是一股濃濃的怨恨,「敢毀了老夫辛辛苦苦培育了兩百年的血蓮,就這樣了結了你,老夫怎麼甘心,現在就怕了?哈哈哈,還早著呢。」
赤水不停的左看右看,就是沒有發現那老頭的位置,她越加的懼怕,雙腳止不住後退了幾步,匆忙間,擇了一個方向,就沖了去,好似這樣就能逃離那個老頭一般。
那老頭見此,更是興奮,追著她的腳步,說道:「知道那池子裡的水為什麼是鮮紅色的麼?」接著,又是一陣怪異笑聲。
赤水驚懼交加,腳步淩亂,一下又踩到了攻擊法陣中,一連串的如圓盤大的冰錐齊齊往她射來,她雖敏捷往旁邊一躲,避過了大部分冰錐,卻仍有一個冰錐,從她的肩膀擦過,削飛一大塊血肉。
赤水痛得尖聲慘叫,一隻手下意識的連忙捂住傷口,就見那鮮血,從那抿緊的五指中滲出,不一會兒,就染紅了她的手指,接著成股的滴落地面。
那老頭似是看到了,更是興奮得拍手直笑,古怪的聲音破空傳來,「你可千萬別把血流幹了啊,老夫的池子,還需要你的精血呢!怎麼辦?怎麼辦?這次一不小心,將池子毀了,還差好多好多鮮血,怎麼辦?」
天!赤水聽之雙眼不住睜大,難道那一大池的水,都是鮮血,他哪找來的這麼多血?難不成他去截殺凡人了?
真是可恨至極,若不是她能力有限,這種敗類,她一定將之誅殺掉,毫不手軟。
那得是多少人的鮮血,才能集齊那滿滿的一池啊!更可惡的是,他不知道是用了什麼密法,竟是騙過了她的感知,讓她一點血腥味都沒有聞到。
此時,時間已是過去了一個時辰,那個法陣,她已經闖了大部分,只要再爭取一點時間,她就能夠找到生門逃脫了,她腦裡迅速運轉,口裡開始不停地喃喃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只是采了最大一朵荷花,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殺我……」
接著,就聽到一聲重重的哼聲傳來,「荷花,那可不是普通的荷花,你知道那費了老夫多少心血不?那可是老夫凝結元嬰的唯一希望,馬上月圓之夜,就要成熟了,卻生生的被你毀掉了,你說老夫怎麼能就這樣放過你,嗯?」
「那池子裡的荷花那麼多,不是一樣的麼?」赤水帶著哭音,邊跑邊問道。
那老頭聽之,兇狠怒吼道:「一樣?你知道你采的那朵血蓮,這兩百年來,吸了多少人的精血才能長成這樣不?一萬人啊,池裡就這一朵血蓮吸得最多,卻被你毀了,毀了,老夫怎麼可能放過你,你就好好享受吧,老夫要將你的精血抽幹,放在池裡,滋養老夫的血蓮,你的軀體,老夫也要製成乾屍,每日鞭策百次,你的元神,嘿嘿,嘿嘿,會更美妙的……」
赤水聽了噁心得想反胃,那血蓮竟是這般陰邪之物,她還用手去采了,一萬人啊,光是軀體恐怕也堆成山了吧!真是該死該死該死!
至於後面的,她倒是沒有放在心裡,若她真是被擒住,她會第一時間自殺,也不會滿足他的變態虐殺欲。
就是這對話的時間,赤水卻是將最後一部分逛完,那生門,卻仍沒有看到影子,她冷汗直冒,難不成,真的就得困在此地,再被那老頭抓去虐殺?
不要,還有希望,還有,既然四周都沒有,難不成,那個生門,被煉陣者設在了陣中央?
這是赤水腦裡迅速運轉,想到了她看到的數種法陣後,得出的唯一結論,是那個神經病煉製的法陣啊,居然將生門設在陣中央,可把她害苦了,若不是現在事態緊急,她真的想罵人了。
現在她的位置,離陣中央,還有很大一段路程,怎麼辦?怎麼樣才能拖住那個老頭?
她一邊往陣中央跌跌撞撞的奔去,一邊大聲喊道:「前輩,我這就將那朵血蓮還給你,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咯咯咯,晚了,老夫的血蓮,晚了,就差幾日,你為什麼這個時候來?你說,你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來?」那老頭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又帶著些瘋癲,到後來,已是殺機頓起。
赤水暗叫不好,她怎麼知道要在這個時候來,這一切都是那個叫穹目的男子搞的鬼,她是無辜的。
可是那個老頭顯然並不想聽她的解釋,而且本來,那老頭若是將她擒住,還有什麼得不到的?
她頓時膽顫心驚,現在那老頭安靜下來了,比他說話時更讓人恐慌,他在想什麼?是不是打算動手了?
想到此,她再不顧一切,撤去一切偽裝,奮力往那陣中央奔去。
就聽那個老頭的聲音再次響起,「上當了,老夫上當了,你居然懂法陣,真是想不到,哼,還想跑,把命留下再跑吧!」
若是平時,赤水一定會哧笑這個老頭真沒邏輯,命都沒了,還跑什麼?可現在,她完全沒有反應,心裡唯一的目標,就是跑到生門,出陣。
可那老頭哪裡會放過她,一聲「開山斧」,頓時,一道奪目斧芒向她斬來,她哪敢接,直接踩到攻擊法陣裡,雖避開了那一擊,卻是引得一大團火球向她襲來,又燒掉了她半邊衣袖。
她狼狽滾至一旁,又躲過巨血蟒的一波毒液,驅動起兩枚遁影針,往剛才那開山斧攻來的方向襲去。
她人卻是不管後果,直接往那陣中央奔去。
在她的身後,那個老頭一聲冷哼,巨斧沖著那兩枚遁影針撞去,就見那兩枚遁影針擊在巨斧上,擊出叮叮兩聲脆響,接著,就見那兩枚遁影針,竟瞬間斷成三截。
這就是法寶與法器的區別麼?赤水雖是感應到了那兩枚遁影針的碎損,卻是來不及心痛,眼見陣中央的生門就在眼前,那老頭卻是又往她襲來。
她靈機一動,將腰間的儲物袋一扯,用力往遠處一扔,道:「血蓮,還你。」
同時,她奮力往那生門奔去,她在賭,賭那老頭是先追她,還是先追她的儲物袋,就是算他沒有追,讓他停頓一下,也好,那她就有希望出陣了。
很顯然,她賭對了,當她踏入生門的那一刻,轉目望去,就見那老頭手裡拿著她那個儲物袋,雙目陰冷,直直盯著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又騙了我,很好!你以為出了法陣,你就能逃得掉麼?」
第七十六章 穹目此人
生門,只要啟動一次後。下一次,就會在不同的地方,那位煉陣師果然設計巧妙,當赤水再出來時,已經到了法陣外。
此地已快接近山腳,赤水二話不說,直接就往上山的方向沖去。
她現在能夠確定,那個老頭是真的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因為剛才為爭取最後一點時間,她將戴在腰間的儲物袋扔了出去,雖然那老頭上當了,但也因此,更是激怒了他,接理說,他應該立刻追來才是,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蹤影?
這不合常理,難不成,那老頭又在謀劃什麼?
正思慮間,那老頭乾裂的聲音又響起,「嘿嘿,你跑錯方向了……」
赤水一聽。心裡居然松了一口氣,她腳步一頓,往出聲的後方看去,那老頭如此肯定,定是有什麼古怪,難不成在前方,有什麼埋伏?
那個老頭已經出了法陣,就在赤水剛出陣的地方,也不急著上前,就這樣沖著她古怪笑道:「想改變方向麼?可惜已經晚了。」
說到後面,他的笑意已無,滿臉陰狠,就見他的衣袖一揮,那條巨血蟒從法陣中淩空飛出,往她射來。
赤水哪敢與之對陣,馬上抬起腿,急速往山上奔去。
同時,她的心裡有些慶倖,還好那老頭不知道山上還有一個人,那個叫穹目的男子說過,在山上等她,她若能趕到山上,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現在的關鍵在於,她怎麼樣才能爭得時間到達山上呢?還有那麼遠,就算那老頭不動手,光是那條巨血蟒,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它可是六階妖獸,其神通,她還一點不知。
她邊往山上沖的同時,就聽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離她越來越近,她心驚不已,汗水成股流下,那妖獸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麼?
那她能成功逃到山上的希望,不是更加渺茫了?
這個距離越來越近,她猛地頓住,這樣不行,再過不了多久,她定會被追上,到時候背部受敵,要防禦可不是那麼容易。
她看到那只妖獸離她只有幾十丈的距離了,心一發狠,掏出十數顆陣珠,腦裡迅速回想珠該布的位置,操縱感知,各卷起一顆便往四周奔去。
待到指定位置時,感知一推。將那些陣珠推入地下,她望著往她沖來的離她僅有數丈的那條巨血蟒,手快速掐訣,摧動陣盤。
就見那巨血蟒長尾快速擺動,往她極速的俯射而來,她並不動,但手掐訣的動作,卻更是快了數分,臉際,一股汗水蜿蜒流下。
終於,在那巨血蟒沖至她面前就要一口往她咬去時,法陣終於啟動成功,那巨血蟒周圍,環境立變,而赤水的身影,已然消失。
赤水這時,才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她的心裡也在滴血,因為她已沒有時間佈置靈石了,所以這法陣只能維持到陣珠裡的靈力用完,實在是太浪費了,這可是幾百塊下品靈石啊!
她布的是一個幻陣,只能拖住對方一點點時間,她不敢再耽擱,轉身又往山上沖去。
就聽後方,被困陣中的那巨血蟒一聲撕鳴,長尾猛烈甩動,拍打在地。引起地面不住顫動,同時,四周,狂風頓起,天色一下陰暗了數分。
赤水雖沒有往後看,但後面的情況卻是映入腦裡,頓時大驚,這巨血蟒,已有通天之能了?
她哪敢怠慢,腳步不停,幾十丈一躍,同時,驅使粉色披帛,護在身體周圍,只顧往山上奔。
就聽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響又起,赤水臉色頓變,這麼快它就又追來了?待她再定盯望去,就見從山下,無數血紅色的蛇開始集體往山上竄,那些蛇大小不一,齊齊往上湧,就像一大片紅地毯。泛著波浪往她襲來。
她的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再看,轉過頭,就見那只巨血蟒已快沖出幻陣,而在它的上空,狂風大作,卷來了團團的烏雲,正在聚集中。
該死!赤水一看就知道那會有什麼後果,烏雲相撞,電閃雷鳴,她終於知道。那巨血蟒竟有這般神通,她之前真是沒有看出來。
這下可好了,她不只被無數的小血蟒緊追,還得躲過那巨血蟒的攻擊,這上山的路怎麼如此漫長,她感覺她已經奔了很久,可離山頂還有很遠。
果然,如她所料,不過數息時間,那些團雲已經齊齊聚在一塊,互相撞擊之下,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赤水心下一凜,就見那巨血蟒真的有驅動雷電的神通,那閃電如同不規則的白弧,如光般的速度往她襲去。
她將粉色披帛放大至極致,將她的身形完全擋住,她可不敢奢望能用這披帛擋住那閃電,她的目的是,讓那巨血蟒弄不清她的位置,這樣,她才有一逃之力,不然,以她的肉身凡體,在那閃電一擊之下,怕就被烤焦了吧!
在她的心裡,更是焦慮不堪,因為馬上大雨就要落下,到時,周圍全被雨水浸透,恐怕她連躲的地方都沒有了。
想到此,她抽出引魂笛,躍至笛上,因為上方的的烏雲,她不敢飛高,怕躲避不及那閃電,只敢高於地面兩三丈飛行。
又過了十數息,那雨果真落下。而且還是傾盆大雨,不多時就將赤水澆了個透濕。
她閉上雙眼,防止雨水進入眼睛,同時,身體緊繃,就見這一次,幾朵烏雲互撞,頓時,幾道閃電同時劃出,齊齊往她劈來。
她驅動引魂笛,猛地旋轉,偏離她正要行駛的方向,就見在她位置前方,幾道閃電同時劈過,將地面劈出不寬但深約數丈的鴻溝。
赤水感知一掃,倒吸了一口冷氣,趁著這點閑瑕,更是往山上沖去。
因為,她躲避閃電,一耽擱,那些小血蟒,竟已追了上來,在她剛才躲避閃電之時,有一條小血蟒長尾一拍,整個身體,如一柄飛劍,直直往她射去。
若不是她躲避閃電及時,恐怕已被它咬中,到時毒氣攻心,就更是逃脫無望了。
她迅速將那只妖蟲喚出,讓它幫忙擋住那些小血蟒,而她,則要專心的控制引魂笛,避開閃電,往前行進。
她此時才發現,這只妖蟲的可愛,它知道情況危急,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飛出,身形變大,護住她的身後,雙翅快速扇動,將那些身軀彈起,射向赤水的小血蟒,全用風刃擊殺在空中。
赤水見那只妖蟲如此配合,有著一絲欣慰和感動。
因為此時,它完全可以不動手,讓她自生自滅,就算是她真被閃電劈死了,也不關它什麼事,可它卻二話沒說,幫她護住了身後,同時,也將它的後背留給了她。
她們以前一直都是在互鬥,這是第一次合作,居然就能做到這樣,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赤水護著那只妖蟲的身體,躲避閃電,而那只妖蟲,卻將下面的小血蟒一一擊殺,分工明確,十分有效,就見她倆,雖然不停的閃躲,卻是在一尺尺地往山頂靠近。
此時,那巨血蟒已經沖出了幻陣,陰毒雙目一直注意著赤水,不時撕鳴出聲,驅動更多的小血蟒攻上前。而那個老頭,就站在巨血蟒旁邊,臉帶邪笑,不時還咯咯笑兩聲,臉帶瘋癲之色。
就見那小血蟒越來越多,那只妖蟲數道風刃齊出,每一道風刃切過去,往往都要擊殺三四條小血蟒,那只妖蟲也漸漸開始有些吃力了。
而赤水的心裡,卻是升起了一抹希望,近了,離山頂更近了,她甚至能看到遠處,那個叫穹目的男子的身影,他就站在懸崖旁。
「小心……」,赤水一驚,身體本能地往旁邊一側,一道閃電從她面前擦斬過,她似乎都能感覺到閃電的電力流竄過她的全身,就見下方一顆大樹,被瞬間從樹幹中間一劈而過,生生劈至樹根,裂成兩半。
她頓時急喘了一口氣,若不是剛才那只妖蟲提醒她,恐怕被劈成兩半的,就會變成她了。
她不敢再大意,剛才她從絕望中,看到了希望,太高興,竟一下走了神,若不是還有個隊友,恐怕她已經命隕於此。
而她的心裡,也不敢再抱著僥倖,那個叫穹目的男子就在遠方,定早就知道她的情況,卻沒有出手幫她,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怎樣?
看戲麼?就這樣看著她在生死邊緣徘徊掙扎,她大概也就能猜到他的想法了,若是平常,她定會憤怒不已,畢竟,她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對方而引起來。可現在,她卻是一點也氣不起來。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她不敢再走神,同那只妖蟲一起,一尺一尺的,雖沒有踏足地面,但就是穩穩的往那男子的方向行去。
直到此時,那個老頭才發現在山頂的懸崖邊上,還站立著一個人。他頓時大驚,以為是赤水的同夥。
這也就難怪那丫頭不往遠方跑,反倒跑上了山。
那老頭臉色難看不已,戒備地望著那男子,可這裡如此大的動靜,他卻並沒有看到那男子上前搭救,他也並沒有看出那男子有什麼不同,他立在那裡,就像是一個普通人。
他更不敢大意,他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
只是,他還不能判斷出他們兩個是不是一夥的,若是,那他現在又受了傷,雖不致命,但那男子恐怕不簡單,他對付不了。若不是,就這樣放過那個丫頭,他又很是不甘心。
又過了半晌,眼看那丫頭離那男子只有三十丈遠了,他已能肯定他倆是一夥的,雖然並不知道那男子為什麼不出手,但他竟感覺不到那男子一絲氣息。
他當機立斷,驅使那巨血蟒沖著那丫頭襲去,而他自己,卻是返身往山下一遁,想迅速遠離。
赤水驚險避開那巨血蟒的一波毒液,卻被它的長尾橫掃,一下滾出去數十丈遠,方向卻是正確無比,剛剛滾至那男子腳邊。
「哈——,有點小聰明嘛。」她頭暈目眩,抱頭坐起,就聽到那男子的聲音,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在說那個老頭。
就見那巨血蟒見一擊未中,似是聽從了那老頭的命令,不再糾纏,巨尾一掃,便往山下竄去。
赤水見此,松了一口氣,一手撐地,想要站起,剛站起一半,身體一軟,又坐了回去,此時,她方覺得全身疼痛的厲害,可能是血液流失太多的緣故,她開始一陣陣的頭暈。
她轉目一掃,見那只妖蟲停在半空中,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她才放心,收回目光,給自己施加了一個簡單的回春術,止住血,傷口開始慢慢癒合,短期內,是不可能完全復原的。
但疼痛卻是大減,她這才站起身,立於那男子一旁。
「血蓮呢?」那男子將她方才的行動看在眼裡,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的問道。
赤水聞言,連忙將那朵巨荷掏出,遞給他。
因為她的指環裡時間是靜止的,那朵巨荷仍同剛采時一模一樣,斷口處,還在不停的滴著鮮紅色的液體。
現在赤水知道了,那是血,人的精血。她忍不住恨聲說道:「那個老頭該死!」
那男子聽之,一笑,道:「死麼?那可不是最可怕的。」
話落,他的身軀輕輕一震,赤水頓時僵住,一股龐大的靈識威壓從他身上噴薄而出,生生將她鎮在原地,這還不夠,迅速往四周擴散而去。
不過二息時間,就聽遠在天際一聲驚慌大叫和一聲撕鳴,接著,赤水就看到那個老頭和那巨血蟒被一股無形之力控制住,身軀往她站立的方向砸來。
她連忙往旁邊一避,那個老頭和那巨血蟒就直直從她身邊擦過,摔落下懸崖。
一會兒,就聽到「砰砰——」兩聲巨響,看來應是落地了。
接著,那男子衣袖一揮,數方巨石從他衣袖裡飛出,在空中不斷變大,至最後,每一方都有數丈長寬。
那巨石上靈光順著特定的紋路閃動,耀眼無比。
赤水此時瞪大了雙眼,這是?傳說中的陣石?已經失傳了的陣石?她見那男子手輕輕一揮,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
就見那幾方陣石瞬間飛出,懸在小谷周圍幾座山峰的峰頂,再重重往下一落。
在赤水的身後上空,也有一方陣石,落下的力量之大,一下就將下面的石地面砸出一個大坑,將陣石深深的埋入其中。
赤水忍住想上前將那陣石挖出來研究的衝動,問道:「你要將那老頭困住?」
至於麼?用那麼貴重的陣石,她願意跑腿,卻買一個超大型組合法陣,保證讓那老頭出不來,以此來換這幾方陣石成不?
可惜她不敢問,她餘光掃到那只妖蟲在一旁徘徊無措,手一招,將它招回身邊,不過它好像很怕這個男子,身形變小後,瞬間就將頭紮進赤水的髮髻裡,不肯再出來了。
那男子笑而不語,一手拿著那朵巨荷,另一隻手兩指卻是捏住一片荷花瓣,輕輕一扯,那荷花瓣就脫離了組織,,他雙指再一松,那片荷花瓣就得自由,往懸崖下飄落而去。
接著,他又扯了一瓣,放開,再一瓣,沒過多久,那朵巨荷就只剩一根光禿禿的根莖了。
他將之隨意往懸崖下一丟,兩手輕輕一拍,全沒了。
赤水在一旁,看得很是無語,他以為這樣很有美感麼?心裡卻是苦笑,那可是她拿命換來的,就被他這樣糟蹋掉了,可她能說什麼呢?
她只是乾巴巴的問道:「這血蓮有何用處?」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平淡答道:「若是成熟了,一片可以增長三十年的修為。」
「三十年?」赤水雙目瞪大,難怪那個老頭如此心痛,恨她入骨,不過那得是多少人命堆積起來的啊,就算是三千年,不要也罷。
不過那老頭口口聲聲的說,月圓之夜就將成熟,「你知道血蓮會在這時成熟?」
那男子笑著點點頭。
「可這血蓮雖然還未完全成熟,但應該也有一定的功效吧?」他就這樣扔入穀底了,就不怕那個老頭重新得到?
「嗯,一片應該能增長幾年的修為吧?」那男子淡淡的道。
赤水聞言,有些詫異,就聽那男子繼續說道:「可是,卻不夠助他凝結元嬰了。」
赤水聽之默然,以那老頭的年紀,恐怕時日已不久矣,他這樣生生斬斷別人凝結元嬰之路,又複給別人一點小小的希望,讓那老頭不至於心灰意冷麼?
還是他看戲還沒有看夠,想著以後再來看看那老頭怎麼樣了?
赤水搖搖頭,甩去心中的想法,就見那男子轉過頭,戲謔地望著她,說道:「小雜草,你的運氣還真不錯呢!」
她的青筋微凸,雙目怒瞪著他,她不是小雜草!
「不過,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呢!」那男子對她的怒目視而不見,昂頭望天,歎道。
赤水的嘴角抽了抽,尚來不及回答,就被一股巨力往後一卷,憑空倒退了十數丈才落地,她晃了兩下,站住身形,就見那男子迅速掐決,口裡默念法訣,一會兒,就見那陣石靈光大盛,數個陣石的靈氣飆出,擴散開來,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大的墨黑鍋蓋,將那小谷完全扣住。
又過了約半盞茶的工夫,就見那墨黑鍋蓋顏色越來越淡,不一會兒,肉眼已是完全看不見。
但赤水的感知卻是知道,那鍋蓋依然存在,而且,現在已是穩固無比。
相信那個老頭就是突破到了元嬰期,也是甭想出來了。而那陣石所在的地方,也已經恢復了原樣,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做好了這一切,那男子轉過身,隨手丟給她三張符篆,說道:「小雜草,你今日的表現不錯,這是獎勵你的,瞬遁符,靈力注入其中,可以瞬間遁至百餘公里外,你可要好好的保住小命,等我下次再來找你啊!」
話落,人已不見。
赤水的嘴角又抽了抽,手裡緊攥著那三張瞬遁符,站立良久,才恨恨的說了一句,「我不是幼稚園的小朋友!」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45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4:59 PM 編輯
第七十七章 血色玉簡
最終,赤水仍是沒有去將那些陣石挖出來。而是直接打道回府。
她也不願再去回想穹目這個人,因為一想到他,她的腦袋就疼痛不已。這一次,她又在生死邊緣徘徊一回,他定是看戲看得很過癮吧!
不知道,下一次,等著她的又是什麼?
其實這種事情,他動動手指頭,就能解決的,卻是非要讓她去做這種對她來說萬分危險的事,若不是她真的運氣尚佳,剛好遇到那個老頭在外受傷回來,不然,她哪還能完好的站立在地,恐怕早就成了那穀裡的一抹怨魂了。
雖然最後,她得到了三張瞬遁符,但這種幼稚園裡老師才會幹的小把戲,用在她身上,更是讓她氣憤交加。
這就同對待那個小老頭一樣,他不是也在毀了別人的後路後,還將血蓮瓣丟下去還給那老頭了麼?
赤水搖搖頭。那個男子的修為如此之高,不是現在的她可比,只有將之拋在腦後。
至少,過了這一關,短時間內,他應該是不會再來找她了。
她一點也不停留,驅動著引魂笛,往千雲門裡趕,短時間內,她待在千雲門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以後,情況定不會太樂觀。
她恐怕還是得聽從鄭大廚的勸告,早作打算。
「停一下。」她正思慮間,就聽那只妖蟲的聲音響起。
赤水忙將身體頓住,以為它發現了什麼危險,提醒於她。
就見那只妖蟲從她頭上飛出,往地上沖去,她的感知往地上一掃,沒有什麼異常,如果硬要說特別的,就是那裡開著一大片不知名花朵,形狀有些似牡丹,色如白玉,每朵都有碗大,細嫩花瓣隨風搖曳,淡淡花香蔓延開來,清雅怡人。
就見那只妖蟲似是高興異常。忙碌的在花叢中飛來飛去,赤水還能聽到它邊飛邊在她心底哼著不知名的旋律,「啦啦啦——」
似是想將它的好心情傳遞給她。
赤水見此,微微一笑,也收起引魂笛,輕輕落至花叢中。
一眼望去,竟有望不到邊的感覺,這同在空中俯瞰完全不同,她猶如身在花的海洋中,陽光和煦,花香清淡,看著那只妖蟲還有不停的忙碌,她也有幾分閒散的找了一處空地,坐了下來。
經過幾日她不停的施加回春術,她身上傷口外表已經完全癒合,肉眼也是看不出異樣,只是她仍能感到隱隱作痛,料是裡面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復原。
不過這點痛,對於赤水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她基本上可以無視掉。估計再過十來天。這點痛會完全消失。
「喂,你有沒有名字啊?」赤水望著那只妖蟲正在快樂無比的採集花蜜,不由問道,她好像從未聽它說起過它的名字。
就見那只妖蟲身體頓住,慢慢的轉過頭來,望著赤水疑惑問道:「我沒有說起過麼?」
赤水搖搖頭,她相信她的記憶力。
「我怎麼會忘了這件事呢?那你聽好了,我叫小妖。」它似對這個名字很是滿意,聲音裡透出幾分喜歡,說話的同時,幾對長足還不停的舞動。
「小妖?」赤水呢喃了兩聲,無意識的低語道:「怎麼這麼像女孩子的名字呢?」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一陣熟悉的破風聲,她忙單手撐地,往旁邊一個翻身,待她再站起時,就見她剛才坐著的位置,幾道風刃削過,將那裡挖出一個大坑。
赤水不解地向它望去,就見它的一雙複眼緊盯著她,幾對長足快速沖她舞動,怒聲道:「我哪裡不像女孩子了?」
赤水不由有些黑線,原來它是女孩子麼?她還真沒有看出來。
不過她可不敢這樣同它說,以它的性格,估計一場打鬥是免不了的,這裡風景如此美好,可別破壞了,況且這裡也不是在千雲門裡,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呢!
她只好沖著它僵硬一笑。有些討好地道:「小妖,你不采花蜜了麼?」
「我是女孩子,你不會不知道吧?」它有些狐疑地望著她。
赤水決定了,為了這裡的花朵著想,她要睜眼說瞎話了,「怎麼會呢?我早看出來了,你還是快去采花蜜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是嗎?」它好像並不太相信,不過這裡的花朵確實吸引它,它馬上又忙碌開了,采了這朵采那朵,動作極快,不一會兒,就往遠處采去了,不久,啦啦聲又響起了。
赤水輕輕一笑,真是個單純的小孩子。恐怕它以前所說的,它被族裡趕出來的話,應該不是真的,至少實際上應該不是真的吧!
或許,是想將它趕出來在外歷練也不一定。
它曾說過它是族裡最厲害的,打敗了所有的對手,若是它能真正的成長起來,那定會成為它們族裡的希望。
只是它現在還不懂。
它也不需要懂。就這樣漸漸的成長起來,未必不好,她也不想做揠苗助長的事。不過以後,若她能幫得上忙的話,她會幫助它的。
徐徐輕風拂過,她的髮絲和衣袂微動,赤水望著它忙個不停的身影,心裡卻感覺到平靜怡然。
接下來無話,直至天色已晚,那只妖蟲,現在應該叫小妖了。它才依依不捨的準備離開了,它也知道,赤水一直在旁邊等著呢!
它往赤水的方向飛去,不過半途中,它又停了下來,在赤水疑惑的眼神中,它選了一朵最大的花朵,雙足一舞,將之從花朵下寸許處切下。
就見它小小的身體,將那朵大花扛住,往赤水飛來。
「不要動。」赤水聽之,有些莫名,不知道它要幹什麼?接著,她就感知到它扛著那朵大花,飛至她的身後,直接將那花莖往她的髮髻裡一插。
花莖全部沒入,那朵花穩穩的固定在了她的髮髻後,那銀色發帶結被那朵大花遮去了大半,只留兩根約兩寸長的帶尾。
那麼大一朵花,戴在頭上,這怎麼行?赤水有些不願,就想動手將之取下。
她剛把手抬起,小妖竟似猜到了她的動作,立刻嚷嚷道:「別摘,這可是我的床,我今晚就在這裡睡了。」
說完,果真身體一旋,就飛入了那花心,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地方,歇了下來。
赤水嘴角抽了抽,她還得繼續趕路,而它卻可以在花裡睡大覺,真是太幸福了。
她的手動了動,終是沒有再抬起,算了,就滿足它這個小小的要求吧!也不是多大的事,至少。她很慶倖,它不是將那朵大花戴在她髮髻前。
不管那朵花有多麼的漂亮,這樣用頭頂著,終是怪異,不符合這個世界裡人們的審美觀。
當然,她會答應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這路程她走過,是知道的,沒有什麼人煙,料想會碰到人的機率也是極小的。
畢竟沒有誰無事會往這荒山野地裡跑。
果然,接下來的兩日,她都沒有遇到一個人,後來,那朵花終於焉下去了,小妖才將之抽出來丟掉。
也直到這時,赤水才松了一口氣,這兩日,她知道後面有朵花,做什麼都不自在。
接下來,並無特別的事情,數日後,她平安的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小妖見到家了,馬上從赤水的髮髻裡飛出,招呼也不打,一頭就往自己的住處飛去。
赤水也到了自己的洞府前,想了想,先掏出數道傳音符,通知秦襄她們,她回來了,另外,她也給那位黑衣前輩去了一張。
高階修士的行蹤,不是她能猜測到的,做好這一切,她也進了自己洞府。
她邊走邊將月光石又裝了上去,洞府又明亮起來,她至待客室,剛將月光石放上,就見她額前赤紅色靈光一閃,小白出來了。
在赤水整個出行的過程中,小白一直都沒有說話。
要知道,作為她的契約獸,她在外發生的一切,它應該都是知道的。可它沒有說話,赤水自然也不會去找話同它說。
而此刻,氣氛好像又有些尷尬了,赤水一時也不知道同它說什麼,就見它出現後,沖赤水重重的哼一聲,就回到自己的石室,「嘩——」快速的關上石門。
赤水有些傻眼,它好似在生氣?它有什麼好氣的?
她從頭想了一遍,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事情惹到了它,既然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隨即也往自己的石室走去。
待她坐下來,恢復平靜後,才掏出那塊用血玉做的玉簡,她當時就是看著這玉簡所用的材質不菲,料想裡面的內容定也是不同凡響。
只是在路上,雖然沒有什麼人,但也並不見得就安全了,她謹慎起見,一直沒有掏出來看。
直到現在,她也很是好奇,裡面記錄的會是什麼呢?
當即,她就將感知探入玉簡中,細細看了起來。
半日後,赤水一臉失望地睜開眼,這塊玉簡,她看了一半,竟都是記錄著凡人精血的一些功用,比如那個老頭,就用凡人的精血來養植血蓮,使之能夠增進自身修為。
當然,裡面不只記錄了養蓮,還有其它更多的作用,比如用人肉來伺養靈獸,使之能夠得到一種特別的神通等等,一句話,其過程都是無比血腥殘酷,須得用上萬的人體才能得到,至少赤水認為,她自己是做不出來的。
也就是說,其實這塊玉簡記錄的東西,對於她來說,毫無用處。
她歎了一口氣,也罷,還有一半呢!不知道後面一半記錄著什麼,她隨即又將感知沉入玉簡中。
又過了半日,當她再次睜開眼時,一抹喜悅閃過,她還真從玉簡裡找到了一樣她能夠用得上的東西。
雖然後面的玉簡同前面一樣,都是講述人體的功用,但側重點不同,後面講述的是各種法術法訣,當然都是需要人體作為媒介。
她在最後,找到了一個血影術。
當時,她都快放棄了,而且,看到這個名字,她就知道又是和人的精血有關,但抱著看一下也不會損失什麼的心態,才堅持將最後一個法術看完。
不說,她還就真的找到寶了。
這個血影術,可以說是解決了她一個很大的麻煩。
這個麻煩困擾了她多年,自從她和小白締結契約,她眉心出現了那個小火苗圖案開始,她平凡的外貌就開始引人注意起來。
至現在,她眉心的小火苗圖案已經是粉紅色,別人一眼就能注意到。這是一個多麼特別的圖示啊?
讓她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
她之前一直都想去買個面具或者斗篷的,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
而現在,卻是不用了,這個血影術,就能將一切全部解決掉。
當然,這個法術並不是能夠幫她將小火苗圖案消掉,而是,它相當於是一種易容術,而且,正正適合於赤水這樣的修真中人。
為什麼?因為這種易容術是通過人的精血作為媒介,可以通過法訣,將精血變幻成影像,覆在施法者的身體外部,讓施法者同那精血的主人完全一樣。
這樣易容後,甚至能騙過修仙中人的意識探索,比如赤水現在,若是施了此術,那麼必須得是元嬰期的前輩才能識破。
讓赤水驚喜的是,此法術,還隨著施法者修為的增進,而不斷增強,也就是說,若是她到達金丹期,施放此術後,就須得是超越元嬰期的修士才能識破。
當今世界,就是元嬰期的前輩都沒有多少,大都在專心潛修,哪是那麼容易遇得上的。也就是說,這法術是極有用處的。
只是這個法術也有一個缺陷,那就是施法的精血必須是新鮮的,無論怎樣取得的血,須得有熱度才能施法,不然,即使能成功施放出來,也不能騙過修真中人的意識探索。
因為沒有活人的身體會是完全冰冷的,別人自是一眼就能識破。
赤水也就能想到,定是這個缺陷,讓此法術,並未在修真界中流傳開,她身在此大陸六大宗門之一的千雲門,待了十幾年,都沒有聽說過,更何況其他人。
不過這樣更好,對於她來說,這個缺陷,完全不是問題,因為她有一個完全靜止空間的指環,只要她將精血取出,放在指環內,就是百年後,再取出來,也一樣能用。
而且,這血影術,並不需要將人殺死,只要能取得對方一滴鮮血,就能幻化成對方三日,不只容貌,氣息,聲音,就連修為層次,也同精血的主人一模一樣。
這完全可以堪稱為最佳易容術了。
赤水不禁很是佩服發明此法術的修真前輩,雖然之前的那些法術都很是血腥,但不得不說,那些法術都是很有用處的。
就像那個老頭的血蓮,一片荷花瓣就能增長三十年的修為,那是怎麼樣的誘惑啊?也就難怪那個老頭會動心,畢竟對於修真中人來說,等級森嚴,強者為尊,而那些凡人,不過螻蟻罷了。
得了此術,再等她完全想通透此術的作用,頓時喜笑顏開。
竟比她得到了一件頂階法器還要高興,她再也不用害怕對方能夠輕易的就認出她,也不用擔心會被對方追殺而無路可逃,只要她一易容了,誰還能認得出?
以她現在的修為,要想弄一些低階修為弟子的精血,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她只需要準備一些裝精血的玉瓶和一些不同的衣飾,就足矣。
她越想越美,站起身,竟有馬上就沖出去取人精血的衝動,但她隨後理智又恢復,止住了步伐,因為外面還有一位金丹期修士呢!
雖然從小妖那裡聽說,她出門後,那位金丹期修士並沒有跟去,但她現在回來了,他定已是知曉,不知就在某一處窺視著她的洞府呢!
她又重新坐回原位,將那塊血色玉簡放回指環內,腦裡浮現出那玉簡裡血影術的法訣,開始認真的參悟起來。
半月後,赤水再度出現在千雲門商盟,此次,她除了要將一些煉製好的法陣賣給袁九外,她還另外去制衣鋪做了兩身相同的法袍,依照她之前的樣式。
因為她之前那一身法袍,在去摘了血蓮後,就已是破舊不堪了。
她這次學聰明了,不只在法袍上鑲了避法陣珠,而且還鑲了一套她現在能煉製的中型防禦陣,就是用火燒,恐怕一時半會也燒不壞。
另外,就是她從禁地得到的那粉色披帛,已被那巨血蟒的閃電劈成了十數塊布塊,只有幾塊還連在一起,其餘的,都是她後來一一拾起的。
這可也是一件頂階法器啊!她不由有些心疼,便想趁著來商盟的時候,看看盟裡的煉器師能不能將之修復。
當然,她自己也是知道,破成這樣,能修復的可能性很渺茫,不過她用了幾次後,覺得這粉色披帛作為一件防禦法器來說,真的是很不錯,她用得也很順手。
就這樣丟掉了,未免有些可惜!
當她得知,那粉色披帛能修復,只是需要的時日頗久,自然,其價格也是不菲,比之一件新的頂階法器,價格還要高出了二成。
不過赤水仍是決定將它修復,畢竟她用習慣了,若是別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挑中一件滿意的。
她交了定金,約定過一個月再來取後,才一臉肉痛的離開。
第七十八章 故人瑣事
一月後,赤水準時去了千雲門商盟。付了靈石,將新修復的粉色披帛拿了回來。
還好,花了如此多的靈石,雖然沒有恢復至原樣,但她試了一下,其威力並沒有減弱,看來那位煉器師也是花了些心思,在上面多刻畫了一個增加威力的法陣,使之比起從前,也不遜色。
她很滿意,在這之後,又買了一些煉陣材料和各式女衣,也挑了一些與之相配的首飾,她已經開始準備了,終有一天,她是要離開千雲門的。
這一個月裡,她一直都在自己洞府內,煉陣煉丹修煉,並不關心外面的事。
唯一一件特別的事情,就是幾日前,繼鄭大廚後。楊蘭也來了她的洞府一趟。
當時,赤水正在煉丹,楊蘭也同鄭大廚一樣,到了她的洞府前,卻猶豫不下,並沒有直接傳信於她。
她有些驚詫,因為這離鄭大廚離開並沒有多久,她可是記得她給了鄭大廚一枚築基丹的,難不成是他走漏了什麼風聲?
築基丹之珍貴,人人皆知。門裡若知道是她私藏了靈草,定不會放過她。
所以當時她一時衝動,給了鄭大廚一枚築基丹,可以說是冒著很大風險的。
現在楊蘭又找上門來了,若真是這事,那麼此地是萬不可久留了,得儘快逃離才是。
就見楊蘭在她洞府外猶豫了半個時辰,最終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傳信於她。
赤水心裡也有些不安,但她心思幾轉,終是故作平靜,將禁制打開,讓楊蘭進來。她自己,則隨意的坐在主位上。
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她也不想亂擺譜,畢竟之前她在膳閣主廚時,和楊蘭相處,也還算和諧。
不一會兒。楊蘭就走了進來,第一眼看到她,眼神很複雜,赤水一時也看不懂她想表達的意思。
赤水倒是仔細的打量了楊蘭一番,衣飾打扮一如從前,面色略有些憔悴,仍是沒有築基,望向她時,臉上掠過一抹難堪。
她掙扎了幾息時間,才有些僵硬地走上前來,就要向赤水行禮。
赤水輕揮衣袖,制止她行禮,請她在一旁坐下。
其實,她對這些繁文儒節並不是很在意,不過看到楊蘭的表情,知道她很在乎,赤水也不想為難她,還是弄清楚她此次上門的原因更為重要。
因為赤水的阻止,楊蘭並沒有行下去,她似是也松了一口氣,沒有再堅持。依赤水之言,在一旁坐了下來,頭微低,手指輕絞手帕,好像還未組織好語言,不知如何開口。
赤水見此,率先開口問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四五年了,你近來可好?還在膳閣麼?」
仍是從時間開始,俗氣的開頭,不過赤水可不管,能打破眼前的沉默就好。
楊蘭聞言,答道:「是的,仍在膳閣,做主廚。」她頓了頓,想到赤水現在的情況,可能並不知道,所以又補充說道:「鄭主廚和何春師兄都已先後離開本門了。」
赤水點點頭,心裡平靜下來,這些她已從鄭大廚那裡知道,楊蘭這樣說,就表示她並不知道鄭大廚還來找過她,那自然也就不會知道築基丹的事情了。
她的身體更是放鬆了下來,有了聊天的閒心,便接著問道:「那你呢?有何打算?」
可能這正正問到了點上,就見楊蘭的身體一緊,雙手慢慢握緊,停了一會兒,才抬頭望向赤水。說道:「你可知,十年一度的六大宗門大比又要開始了?再過幾日,就是千雲門內煉氣期弟子的小比了。」
赤水面色一訝,又到門內小比了?剛才她說時間過得真快,不過是引出後面的話題而已,而現在,聽到楊蘭的話,她再來回首,果真就有了時光匆匆的感歎。
她再度望向楊蘭,詫異問道:「難道,你是要參加門內的小比?」
這確實是一條獲得築基丹的途徑,只是,門內弟子眾多,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取得大比的資格。
她記得當時,秦襄可是動用了兩件上階法器,加上嫺熟的基礎法術,才拼到決賽,最後,還是靠著極佳的運氣,方從其餘弟子中出線,獲得了大比的資格。當然,秦鈺是個意外,不算在此內。
楊蘭若去。可不一定有這樣的運氣,況且,外門弟子,一般都比較窮困,每年能掙到的靈石也並不多,就是想買到一件上階法器,都是比較困難的。
這還是在千雲門裡,若是在外面,無論靈石,還是法器、靈丹等各種資源,更是稀少。所以修真界中,殺人奪寶的事情才會層出不窮,屢禁不止,最終,成為修真界的常例,也使得修真界更加以強者為尊,只要你能搶到,就是你的。
總之,一句話,楊蘭沒有上佳的法器,沒有一定的運氣,怎麼可能輕易得到大比的資格,她並不看好她。
當然,這只是她心中所想,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楊蘭聞言,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顯然,赤水心中所想,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就聽她微澀說道:「明年黃階秘境開啟,我想去搏一搏。」
九年前,赤水不就是靠著闖入黃階秘境,采得藥草,而得到門裡築基丹的獎勵,看來,楊蘭是想走她的老路。
赤水更是驚訝,她當時可是被逼無奈才會如此行事,而楊蘭,應該是沒有人去逼她的,看來,她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
至此,她大概也就能猜出,楊蘭此來找她,是為何事了。不過是因為她去過黃階秘境,想從她口裡得到一些秘境內的資料罷了。
她並沒有勸她,只是將她記憶中秘境的地圖現畫了一份交給她。同時跟她說了一些秘境內應該注意的事項,一個時辰後,才將她送出門。
其實,她這樣對楊蘭,已經是很不錯了,因為她畫的那份地圖,可是比門內給的要全面得多,加上了楚旋前輩給的,和從小白那裡得到的資訊,幾乎占了整個秘境的五分之三。
當然,她並沒有說開啟秘境時,同時還有妖獸進入,她只是提了一下秘境內有不少高階妖獸,她若真的進入秘境內,就得看她自己的運氣,那另外的五分之二空白的地圖,誰也不知道有什麼?
其實,赤水當時兜裡,還有兩枚築基丹,不過,她並沒有打算給楊蘭,天下哪有不勞而獲的事?而且,將築基丹給楊蘭,她自己要冒的風險,比起給鄭大廚,還要大。
鄭大廚可是離開千雲門,回家鄉去了。他在門內待了這麼多年,心灰意冷是意料中的事,並不會引起門裡人的注意。
赤水搖搖頭,離開商盟,又往自己的洞府飛去。
也不知道鄭大廚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已經打開玉盒,發現了裡面的築基丹,若是發現了,或許會找一個清靜的地方,閉關築基的吧!
就在此時,千雲門內鼓聲大作,響徹天際。
赤水一驚,隨即才想起,現在不正是門內小比的比試時間麼?
她心念一轉,驅動引魂笛,改變方向,往離千雲門比試廣場最近一座山峰飛去。
不一會兒,她就在山峰頂一顆大樹上方停了下來,將引魂笛收起,隨意挑了一根面向比試廣場的樹椏,坐了下來。
此山峰雖沒有千雲山主山峰高,但比起比試廣場,還是要高出一些,兩邊相距約幾裡,沒有超出她的感知範圍,並不影響她觀看比賽。
這是第二日比試,已經淘汰了一部分弟子,剩下的弟子都是有一些實力的,比鬥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乏味。
至少,赤水是全程看完了,直到廣場上的弟子都已散去,她才準備離開。
期間,比試廣場上有數位金丹真人都往她的位置看過,雖然動作並不明顯,但赤水都了然於胸。
雖然她現在還感覺不到對方的靈識探索,但一些細小的表情動作,卻是逃不過她的感知。
她露出一抹譏笑,看來對於她的事情,門裡很是介意啊,已經過去這麼久,仍是那麼警惕,不過他們越是介意,她還真就越要去看了。
她決定,明日,她要去繼續看比試,他們要監視她,就監視去吧!她自做她自己的。
果真,次日,她早早的到了昨日停留的那根樹椏,閒散坐下。
今日,也將決出煉氣期弟子前十名,所以早早的,廣場上就聚滿了人,不過因為她以前一直閉關修煉,並沒有看到幾個認識的。
她不由想起,十年前,上一次門內小比時,她才十五歲,剛剛突破到第七層,還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去給秦鈺和秦襄加油,那份單純和快樂,甚至就在此刻,看著類似的場景,也是萬分懷念。
不過,這一次的決賽和上一次並不一樣,在最後剩餘十九人時,卻並不是單獨比試,而是搭了一個大的擂臺,十九人同時上場,最後站立在場上的十個人,就是比試的前十名。
顯然這樣的比試也大大出乎那些比試弟子的預料,他們在驚訝過後,便各自快速尋找自己的夥伴,畢竟在這樣的比試當中,和人合夥是最好的方法。
就見三三兩兩,組成六七個小組,在那個大的擂臺上,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器,伺機偷襲別人,也要防止別人偷襲,倒也讓在遠處觀看的赤水,看得有趣。
當然,在擂臺下,眾多觀看的弟子,有些緊張不已,不時高聲提醒擂臺上的弟子,有些看到了精彩的瞬間,大聲喝采,還有一些人聚在一起討論起比鬥戰術,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熱鬧非凡。
赤水一時有些羨慕,那血遁術,她已經完全將之參悟透,就差實踐了。她若是能取得低階弟子的精血,說不定也能混在其中,過一過癮,可惜,她一直沒有尋到機會。
她這也是小心行事,因為她感覺不到對方的靈識探索,自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在監視她。
她得沉住氣,她身上的秘密也還真不少,別說築基丹,就是引魂笛,指環和那定顏珠,可都是修士夢寐以求的好東西,若是讓對方察覺到一點蛛絲馬跡,起了奪寶之心,可就遭了。
想到此,她再沒有看比試的心情,站起身,就想驅使引魂笛離去。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極快地往她的位置躍來,她一驚,轉身望去,就見那個身影幾下閃落,便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面上。
赤水有些無語,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她還記得他的名字,閔文,閔青的親戚。
就見對方雙目注視著她,讓她想再轉身離開,已是不能。
她無奈,只好往樹下一跳,輕輕落至他的對面約丈許處,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默然。
說起來,這個男子,還是第一個注意到她並對她有好感的人,她的相貌如此普通,不知道他是什麼眼神,偏偏就瞧上了她,因此而引出一長串的事情,可把她給害苦了。
半晌,他似是看夠了,才溫言道:「他們說你昨日在此處看比試,所以我才來看看。」
看什麼?看她今日是否仍在?現在逮住人了,如此尷尬,要說什麼好?
最終,赤水仍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他說的話。
見赤水反應平淡,他似有些急了,連忙說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我沒有想到,會弄成這樣,對不起。」
赤水心下微澀,搖了搖頭,這也並不全怪她,畢竟她修煉那功法,是事實。
最多,她也只能怪造化弄人罷了!
「其實我是很慎重的。」他的臉有些漲紅,語氣卻是有些堅定。
赤水又有些無語,點了點頭,她知道他很慎重,不然,也不會讓元嬰期的前輩來提親。
只是他們是一個大的修仙家族,而她只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背景,雖然是秦師叔帶進門,但她身在外門,大多數事情,秦師叔是無法照拂於她的。因此,門不當,戶不對,那位元嬰期前輩,才只是允許他納她為妾吧!
而從閔青的口裡,她知道,他知曉了她修煉斬魂訣會有的後果,仍沒有放棄,也因而才有了後來的事。
其實她的內心,有幾分感動,她看到了他的誠心,或許換一種認識的方式,她和他有一定的機率走在一起,但經過這些事後,卻是再無一點可能了。
他見赤水仍是不說話,臉上掠過一絲失望,雙肩一下子垮了下來,帶著幾分落寞。
赤水並不想看到他這樣,遂淡淡說道:「沒關係,這並不全怪你。」
閔文聞言,眼晴一亮,複又看向赤水,自責般說道:「我知道,是因為我,你現在才會如此。」
赤水聽之,溢出一絲苦笑,雖然認同他的話,但仍是搖了搖頭,也不能太打擊別人不是!
就見他激動起來,身體沖上前幾步,同時快速說道:「我們走吧!離開千雲門,去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赤水一驚,連忙後退了幾步,避開他伸過來想牽她的手,頭不由得痛了起來。
他是怎麼思考的?她有答應要和他在一起麼?怎麼就考慮到私奔的事情了?
見她避開,他的身體一僵,手停在半空中,氣氛頓時冷凝起來。
赤水假意咳了咳,才勸慰似的說道:「其實,你應該將精力放在修煉上,爭取早日凝結金丹。」
他一出現,她就看出他的修為仍在築基期後期,那就是說,他這四五年來,閉關凝結金丹,是失敗了。
她自也是從閔青那裡得知,他之前在閉關的。
他的嘴角動了動,良久,才低聲問道:「我若是凝結成金丹,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麼?」
赤水一窒,目光望向他,認真說道:「你知道我的情況,我自己都不知曉,什麼時候說不定就瘋魔了,自是不能拖累於你。」
「我不怕!」赤水話音剛落,就聽他急急說道。
赤水又露出一絲苦笑,他不怕有什麼用,她們之間,還有太多的問題。
她只是沖著他,搖了搖頭,然後提步,就想從他身邊離開。
當走至他身邊,就見他嘴唇微張,正在這時,遠方一陣喧鬧聲合著鼓聲傳來,轟隆震耳,看來,前十名弟子產生,比試結束了。
赤水將視線從遠方收回,不由疑惑的望向他,剛才他說了什麼嗎?她沒有聽清。
就見他雙拳緊握,張了張口,卻是沒有再說出一句話。
赤水見此,終是提步越過他,往山下走去。
也許,她是下意識的不想去聽,她並不擅長於處理這類事情,雖然她看過無數本小說,但實戰經驗並沒有多少。
其實他和她之間,並沒有相處過,論真正的感情,並不深厚。她只是希望他能放開這一切,專心于修行,她並不希望,因為她,而阻礙了他修真的路。
料想他的家人,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到時,說不定會對她下毒手。
她這並不是杞人憂天,若他仍是執迷不悟,她是他的親人,也會想到這一層。只是好在,她本就打算離開千雲門了,這些事情,希望在她離開後,就隨風散去吧!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51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9 PM 編輯
第七十九章 齊俊之約
其實對於閔文。赤水的內心,並不平靜,有一點喜,有一點怒,有一點怨,還有一點歎息……
在她回到洞府後,默坐了良久,才起身往煉陣室走去。
或許,她真的該走了!
當務之急是,多準備一點靈石,多備幾套法陣,她並不懼怕外面的世界,只是,想到自己要獨自飄泊流浪,心裡有些傷感,在這裡,她生活了十餘年,有很多人,她都捨不得。
對於秦師叔秦襄他們,赤水考慮了半晌,仍是打算用以前的理由。想出外遊歷,增長見識。
只是,遊歷後,是不打算再回來了。
她想,最後臨走之前,還是要和他們見上一面的。
意外的是,就在她想好了理由,要找上門去辭別時,齊俊卻主動來找她了。
她剛打開禁制,齊俊連忙閃進來,動作奇快,就好像後面有東西在追他似的。
赤水有些奇怪,有些疑惑的望向他,就見他擦了擦額間莫須有的汗水,小心問道:「小妹,你們家那只妖蟲沒在吧?」
赤水抿嘴一笑,搖了搖頭,就見他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赤水將他迎了進去,拿出已所剩不多的靈酒招待他。
他也沒有客氣,先喝了一杯後,才沖赤水說道:「就是這個味道,真是合我的口味。」
赤水見此,有些可惜,當時若不是因為她無知,說不定能得到那粉衣女子的儲物袋,裡面或許就有釀造這靈酒的方子。
不像現在。喝完了就沒有了。
想到她已打算離開,赤水手一翻,將剩餘的靈酒運出,揮至齊俊的面前,笑語道:「知道你喜歡,拿去吧!」
齊俊也沒有推辭,將之收進儲物袋裡後,才道:「小妹,我可不同你客氣,其實這一次來,是有事想拜託於你。」
赤水有些詫異,在她打算離開的時候?她忙問道:「什麼事啊?」
齊俊想了想,才緩緩說道:「我此次出任務的時候,路過了一個地方,發現有些古怪,那裡似乎有一個很大的法陣,我對這個完全不瞭解,所以想找你一起去看看。」
「法陣?」赤水有些瞭解了,這也就難怪齊俊會來找上她了,畢竟懂這個的,確實很少。她隨即問道:「那地方在哪呢?遠嗎?」
齊俊答道:「是有些遠,在蒼河旁邊,靠近萬丹門的地界,其實那地方很隱蔽,我也是意外才找到那裡去的。」
赤水聽之,倒有些興趣,便問道:「就我們兩個人?什麼時候出發呢?」
齊俊看赤水的意思,應該沒有問題,也就一笑,道:「嗯,就你我二人,那地方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也不想節外生枝,本想叫上秦鈺一起的,但他在出任務,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我現在任務完成了,有的是時間,就看你了。」
赤水想,她本就要離開,這樣更好,只是她還沒有同秦師叔他們告別呢,而且,還有些東西沒有準備好,她也沒有再細問其它,便提議道:「五日後出發怎麼樣?」
「嗯,可以,那我先去準備一些東西,五日後山門前見。」齊俊見已說定,便告辭匆匆離去。
赤水默了一會兒。才轉身出門,來到那位黑衣前輩的洞府前,她想了想,也不知道那位前輩在不在,便留了道傳音符,說明她五日後就將離開,並且不再回來。
然後,她才轉身離開,她想,若是那位黑衣前輩的話,應該很容易就找到她的吧!
接著她又去向秦師叔告別,當然,因為齊俊的事,她更有了正當的理由,所以秦師叔只是叮囑了她萬事小心後,就放她離去。
赤水有些愧疚,這十餘年來,若不是秦師叔的照拂,她的日子將會更難過,現在她要離開了,卻不能正經說出來。
這讓她又有一些傷感,她又去見了秦襄,當然。是給她傳信,在外面見的。楚旋前輩的洞府,她不便進去。
不過幸好,這一次,秦襄倒是出了來,給了她一瓶最新煉製的解毒丹,赤水也給她留了幾套法陣,將給秦鈺的也一起讓她幫忙轉交。
秦襄自是以為她只是出一趟遠門,還要回來的,也沒有太在意,隨意聊了幾句後。就匆匆回去了。
赤水望著她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才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以後就更難見面啦!
接下來,就是去千雲門商盟,再採買一些東西,就萬事俱備了。
啊?對了,還有小妖呢?不知道它會不會同她一起走?
想到此,她離開商盟後,就直接去了小妖的住所,將她的情況同它一說,也不管它是不是能明白。
小妖初聽到要下山去,很興奮,但聽到赤水說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了,又有一些猶豫,它可還有不少同族一起的呢!
一般來說它們都是在找到下一個地方後,才開始搬家。就這樣搬走,到處流浪,不符合它們同族的生活習慣。
赤水見此,雖有些遺憾,但也並不強求,告訴了它,她將離開的時間後,就打道回府了。
五日後,赤水將洞府裡的東西一收拾,剛踏出門,就見小妖正在洞外等著呢!
赤水見之,頓時大喜,就聽小妖興奮地說道:「我決定了,同你一起去,我的同族它們還是留在這裡,等找到落腳的地方後,再回來通知它們搬家,哈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赤水嘴角含笑,沖它招招手。它就往她飛來,又停在她的髮髻裡。
其實本來,它是可以回到靈獸袋裡的,但是小妖特別不喜歡那個空間,所以赤水也不強求,她可從來沒有把它當成是寵物。
不像小白,剛開始時,或許真是因為看著它出生,所以不自覺的,就會用對待小孩的方式來對待它。
後來,又因為種種事情,而一直沒有好好的溝通過,看小白的態度,對她,應該也沒有多少感情的吧?
赤水輕歎,正要驅動引魂笛離開,就見一道黑芒一閃而逝,沒入她引魂笛內。
赤水一驚,隨即才想起,這應該就是那位黑衣前輩了,他要同她們一起麼?小妖自也看到了那道黑芒,狐疑地盯著那引魂笛,就想問她怎麼回事。
赤水搖了搖頭,表示不可問,那位元前輩還有事情需要她去做,那定不會不管她的,有他在,她也多了一份安全的保障。
她不再停留,便往和齊俊相約的地方奔去。
待到達目的地,齊俊已在,赤水收起引魂笛,走上前去,沖他一笑。
小妖見到齊俊,一興奮,飛至空中,長翅一揮,數道風刃就往齊俊攻去。
齊俊急忙往旁邊一閃,大呼休戰。
赤水忙將小妖喚回來,他們還得趕路呢,現在可不是打架的時候。小妖有些不甘心,瞥了齊俊一眼,做了一個便宜了他的表情,才飛回赤水的髮髻,沒有架打,它要睡覺了。
赤水沖齊俊一笑,齊俊見此,手一揮,一支潔白長羽從他衣袖中飛出,懸至空中,慢慢變大,長羽接近根部,還有一團白色的絨毛,淺藍色的流光在白色尾羽周圍輕舞,看起來極端美麗。
赤水眼睛一亮,真是一件漂亮的法器啊!看其光芒,應該是一件上階飛行法器吧?
齊俊一躍,跳至長羽上,赤水緊隨其後,那潔白長羽一頓,在齊俊的驅使下,就往遠方飛去。
赤水用手輕輕撫摸根部那團絨毛,軟軟的,很是喜歡。
齊俊見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實這件法器適合你們女孩子用。」
赤水撲哧一笑,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笑問道:「那你怎麼得到的?」
齊俊無奈苦笑道:「之前做任務得的,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就這件法器可以載多人,我另外倒還有一件,速度雖快,卻只能載我一個。」
赤水點點頭,她的引魂笛也只能載她一人,以前去黃階秘境時,得到過幾件飛行法器,但最多不過只是中階法器,她當時有引魂笛,就將之賣掉了。
「主要是因為路程太長,我們還得輪流駕馭才行。」齊俊解釋道。
赤水大概估算了一下,說道:「以這樣的速度,恐怕得一個月才能到吧?」她以前雖然來回兩次路過蒼河,但一次是金丹真人駕馭,一次是元嬰真君,速度自是不同。
齊俊點點頭,「可能需要三十五日左右。」
赤水玩累了,在一旁坐了下來,隨意問道:「大哥,你怎麼發現那個地方的?」
齊俊笑了笑,答道:「其實我當時也是誤打誤撞進去的,而且,還差點沒走出來,還好那個法陣旨不在傷人,我困了十數日後,終於走出來了。」
他見赤水有些疑惑的望向他,便繼續說道:「那個法陣隱含一個幻陣,我當時被蒼河裡一隻妖獸追擊,避之不及,一下撞在那面石壁上,沒有想到,一下就撞進去了。」
「石壁?」怎麼和她住的地方有些像,那位黑衣前輩布的禁制也是這樣,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裡面有人開闢了洞府,難不成蒼河那石壁上,也是住了一位元嬰真君?
「是的,表面上看就是普通的石壁來著,那裡面卻是別有洞天,我轉了十餘日,可是知道,內裡靈氣充沛,是個好地方,以前定是有高階修士居住的。」齊俊說道。
「那你怎麼確定現在裡面沒有住人啊?」赤水搖搖頭,有些擔心地道。
萬一闖進的是高階修士的洞府,可就不妙了,重則喪命。
齊俊聽之,想了一想,才說道:「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我當時在裡面十餘日,都沒有感知到一點高階修士的氣息,而且,那個法陣,雖然我並不懂,但還能看出,那法陣已維持多年,就快失效,不然我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撞了進去。」
齊俊目光望向蔚藍色的天空,接著說道:「若是有修士,怎麼沒有換上新的靈石?所以,我估計,裡面八成沒有修士居住了。」
赤水聞言,不再言語。這只是他的猜測,可做不得准。
就聽齊俊堅定說道:「富貴險中求,我不去看一看,怎能甘心?」
赤水望向他,說道:「放心吧!法陣這一塊,是我比較擅長的,不管用多少時間,包準將你帶進去。只是,我們還得先做好準備才行。」
以防萬一,若真的有高階修士在裡,也要能夠全身而退的好。
想到此,她便想起那位元叫穹目的男子丟給她的三張瞬遁符,他可是說過這個可以瞬間遁至百餘公里外的,那應該是比較珍貴的符篆吧?
她隨即手一翻,掏出一張瞬遁符,遞給齊俊,說道:「你看看這個?」
齊俊在那張瞬遁符出現時,眼睛就一亮,在赤水遞過來時,他一把就接了過去,然後就開始翻來覆去看了起來。
赤水知道他對符篆這一塊有些研究,也就不再打擾,閉目養起神來。
半日後,赤水再睜開眼,就見齊俊仍在研究著那張瞬遁符,臉上一會兒狂喜,一會兒又緊皺眉頭,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會兒又埋頭苦思。
赤水搖了搖頭,又重新閉上雙眼。
三日後,當赤水看到齊俊仍在拿著那張瞬遁符研究時,終於忍不住問道:「齊大哥,看出什麼了沒?」
齊俊直到此時才慢悠悠的轉過頭,沖著她一笑,興高采烈道:「看出了很多東西,光是這符篆所用的符紙,就很是不簡單啊!」
赤水聽之,有些興趣了,好奇的望向他。
齊俊見她有聽的興致,便說道:「這應該是某種風系屬性的妖獸皮毛所做,看其散發出的靈氣,應該是七階妖獸,而且妖力已經達到七階的頂峰,就快化形成人了。」
赤水雙目微睜,「七階?」就憑一塊符紙,他就能看出這是七階妖獸的?
齊俊點頭答道:「是的,而且,是用一種特殊的制符方法制出,那皮毛上的靈氣,竟有八成都被鎖住,沒有消散,可見那制符師的水準之高。」
齊俊的眼裡出現一抹光亮,沖著赤水問道:「這是你在哪得的?知道是誰制的符不?」
赤水搖搖頭,她可是對那個叫穹目的男子一點都不瞭解,更不知道這個符篆是不是他自己所制,就算是,她也沒有辦法找到他啊!
齊俊見此,滿臉的失望,喃喃道:「這種制符手藝,我從未見過,這張符篆,其威力,怕也是不一般吧?」
赤水便答道:「聽說,可以瞬間遁至百餘公里外,我也是外出時遇到一位高人,得他所贈,現在卻是無法再找到他。」
這應該不算是假話吧?
齊俊聞言,眼裡光亮黯淡下來,有些失落地道:「唉,看到這張符篆,我還有好多疑問,沒有解開。」
赤水不由苦笑,對於符篆這一塊,她可是一點都不懂,現在自是幫不上他的忙。
不過齊俊也沒有失落太久,又拿起那張符篆邊看,邊掏出自己的制符工具,想做新的償試,他一個分心,那長羽法器,一個顛簸,就往下栽去。
赤水見之,忙把感知探出,將其穩住,她看到齊俊仍有些失魂,連忙說道:「還是我來駕馭飛羽法器吧,你就專心研究好了。」
齊俊倒也沒有推辭,點點頭,便埋入了制符作業中。
赤水望著他專注的模樣,不由想到,他們四人,都已經開始往著不同的方向走去,她煉陣,秦襄煉丹,齊俊制符,就連秦鈺,也是開始研究起煉器。
若是能一直在一起多好,可惜,她卻是最先要離開的人。
她移目望向遠方,輕聲歎息,這天下如此之大,哪裡又是她的歸處呢?
又過了數日,齊俊才終於從制符中清醒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赤水,依依不捨地將那張瞬遁符遞給她。
赤水搖了搖頭,並沒有接過去,只是說道:「我們要去的那處地方,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還是你留著吧!我這裡還有。」
說著,還拍了拍腰間裝飾的儲物袋,以表示她沒有說假話。
齊俊默了一下,點點頭,將手收了回去,說道:「現在換我來駕馭吧!你也可以歇一歇。」
赤水身體一側,讓了開來,幽幽問道:「齊大哥,仙路漫漫,你追求的是什麼呢?」
齊俊站在長羽靠近根部的位置,轉身望向遙遠天際,臉色有些寂然,緩緩答道:「追求長生,超脫生死輪回,追求強大的力量,不就是這些麼?」
話音裡,竟有著一絲寂廖。
赤水有些默然,是啊,這是修真界中所有人的追求,但仙路崎嶇蜿蜒,危機四伏,看不到盡頭,真正能得到長生,超脫生死輪回的,又有幾人呢?
她一聲輕輕的歎息,就聽齊俊低聲說道:「或許,成為一個凡人,也未必不好。有親人環繞,踏踏實實的過每一天,這對於我們來說,已是一種奢望。」
赤水點點頭,她知道齊俊定是想起了他的親小妹,她也是想起了她前世的父母弟弟,她這一世的爹娘,兩個姐姐和兩個弟弟,她已是多年未見。
一時間,兩人各自望著一片天空,不再言語。
第八十章 困入法陣
經過了二十餘天的趕路。齊俊和赤水二人終於到達了蒼河邊上。
雖然赤水已經來回四次路過蒼河,但都是匆匆而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感受它的浩大雄壯。
就見那蒼河之水,從西方奔騰而來,又滾滾往東方而去,氣勢磅礡,聲勢震天。
赤水站在岸邊上,河水拍打河岸的聲音淹沒了其它所有的聲音,眼前是那因為激烈拍打而濺起的小水珠,形成淡淡的白霧,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看上去極端美麗。
她全身心的感受著蒼河的壯觀恢宏,沒有任何言語。
齊俊在一旁,眼裡也是露出一抹激動,想要讚歎,張開口,卻覺得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完全形容眼前的一切,最終,也如赤水一樣。靜靜站立,細細感受。
過了很久,赤水才大聲沖齊俊問道:「齊大哥,這裡離你說的那個地方還有多遠?」
「我們走吧!在蒼河下方,還有三日路程。」齊俊也大聲回道。
赤水點點頭,跳上飛羽法器,由齊俊駕馭,順著蒼河水流的方向飛去。
三日後,他們停留在蒼河上方約二三十丈處,在那裡,是一面平整的懸崖,此座山並不太高,也不太陡,但蒼河從它旁邊經過,卻生生的將此座山切出一面懸崖,因為蒼河水沖刷,而未長寸草。
赤水有些驚異,大聲問道:「就是這裡?」
齊俊點點頭,赤水見之,心裡不禁佩服那位住在這裡的修士的巧思,四周靈氣並不濃密,因為蒼河水時漲時跌,一般的人,誰會想到在這裡開闢洞府?
若不是齊俊無意中闖入,恐怕這裡,就是再過上百年,也不一定會被人發現。
她小心的將感知放出。往懸崖壁一探,果然,探不進去。
此時,齊俊也移到了一個地方,沖赤水招手喊道:「在這裡。」
赤水往他說的地方探去,並沒有什麼特別,和她遇到的情況一樣,探不進去。
就見齊俊直接往那懸崖上一撞,整個人就沒入了石壁中,沒了蹤影。
赤水見之,不再猶豫,就著齊俊消失的地方,也撞了進去。
「啊——」她感覺自己一腳踩空,身體往下落去,止不住就大叫出聲。
但她尚未叫完,人已落地,她連忙環顧四周,就見齊俊在她邊上,而周圍的一切,卻讓她張開的小嘴一直沒有合上。
她這是到了海底世界嗎?在他們身後,一層無色的氣膜將蒼河水隔離在外。他們在裡,甚至能看到那順著蒼河水往前行進的各種魚類,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隻妖獸。
而氣膜裡面,環境卻是同她想像的萬般不同,他們就像踏入了一片原始森林,木系靈氣濃密,參差不齊的大小樹木,密密麻麻,被雲霧籠罩,似真似幻。
這是幻陣發揮的效果嗎?赤水在讚歎的同時,開始覺得有些棘手了。因為這個法陣,光是看其幻影就知道不一般,更何況還要找到法陣演變的規律,進而找到入口,就更加的困難了。
齊俊早就看到過這樣的場景,臉色較為平靜,他見赤水驚訝過後,眉頭微皺,似有所思,便出聲問道:「看出什麼來了沒?」
赤水凝神看了一會兒,才疑惑道:「齊大哥,你說這法陣不傷人是不?」
齊俊點點頭,有些驚異,赤水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赤水見此,並未解釋,接著便道:「那我們先走走看吧!你還記得你之前走的路線嗎?」
「那你跟在我後面。」齊俊也並沒有問太多,他對於陣法這一塊。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之前走過的路,他還是記得一些的,他說完後,便率先步入貫木林中。
赤水緊跟在其後,進入林中,並小聲說道:「齊大哥,你走慢一些。」
齊俊聞言,自是放慢了步伐,讓赤水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觀察。
不過才走了四五步,赤水便祭出粉色披帛,護在周圍,同時,她也提醒齊俊,「齊大哥,我覺得這個法陣有古怪,還須多加注意才是。」
齊俊聞言,有些不以為意,他之前在此困了十餘天,都沒有遇到任何攻擊,但他看到赤水一臉的堅持,也不爭論,祭出一件薄長尖刀法器。護在身前,繼續往裡走去。
赤水跟在他身後,注意著他行進的方向,不一會兒,腦門上,汗水就下來了,這個法陣的玄妙,超出了她的預估。
可她看到齊俊似一無所覺,仍放心大膽的在前面走著,沒有一點異樣,她臉色大驚。連忙急喝道:「停住!」
齊俊聞言,腳步一頓,轉頭疑惑地望向赤水,問道:「怎麼了?」
赤水再一次確定地問道:「齊大哥,你之前真的是走這一條路?」
齊俊越加疑惑了,「有什麼不對嗎?前面的路,我還是清楚記得的,應該不會錯。」
赤水又仔細的看了看周圍,才望向齊俊一臉肯定的臉,平靜說道:「那繼續走吧!」
雖是如此,但她的手,卻緊緊攥住粉色披帛的一角,準備齊俊身邊若有異常,她能第一時間幫忙抵擋。
就見齊俊大踏步,往他記憶中的方向走去,赤水身體緊繃,跟在他身後,粉色披帛護在他的後方。
不是她大驚小怪,實在是,她明明看出那個方向是死門的方向,怎麼齊俊仍是從那條路走出去了?
當她看到齊俊一步就要踏入死門時,身邊的粉色披帛更是蓄勢待發,哪知,齊俊踏進去後,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她頓時臉色大變,她本以為齊俊在踏入死門後,會受到法陣的攻擊,誰想,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個法陣有古怪?與普通法陣相反,生門反而是死門,而死門,卻是真正的出路?
法陣的玄妙,她只窺探到其中一角,尚有大部分,要麼已經失傳。要麼被大的宗門或者修仙家族持有,她哪有機會能夠看到。
那本《法陣初解》,現在她已經全部看完了,大多數法陣她都凝煉過,就是一些不常用的,她也是細細研究過其法訣的。
雖然整本書只講解了一些基礎法陣和普通常用的法陣,但仍是讓她在煉陣師這個行業占得一席之地,從袁九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可見煉陣師這個行業的沒落。
而現在她看到的這個法陣,顛覆了她從前的認知,難道法陣還可以這樣有這樣的效果?這可不僅僅是幻陣那麼簡單,煉陣者心思之詭異,讓人難以揣度,就算是她這樣較懂法陣的人,若不是有齊俊之前誤打誤撞,恐怕也會著了他的道吧?
她跟在齊俊身後,看著他步步往死門裡踏,卻沒有阻止,她只是小心防備著法陣有可能的攻擊,然後細細觀察法陣的演變,同時在心裡快速推算著。
十余日後,齊俊和赤水站在山腳下,此山就是蒼河邊上他們撞進去的那座山,他們終於出來了。
只是,人已經在此山的另外一面。
齊俊望向赤水,目光中帶著一絲希冀,這十餘日,她都一直在沉思不語,現在,已經出了法陣,能否破得了陣,就看她的了。
良久,赤水才幽幽歎道:「齊大哥,你說得對,這個法陣旨不在傷人。」
齊俊微微一笑,靜待她接下來的話語。
赤水嘴角微扯,說道:「但這個法陣也並非不會傷人。看來,我們想要通過法陣,進入裡面,恐怕要拼上一拼了。」
死門,會將人送出陣外,而生門,才是進入洞府的路。只是,那路,恐怕並不好走!
她見齊俊一臉的疑惑,便解釋道:「這佈陣之人,恐怕另有目的。像齊大哥這樣不懂法陣的人,在法陣裡,自是沒有什麼危險,最多被困上十數日,就被送了出來。但若是我,就不會走你之前的那條路,到時,觸動了法陣裡的攻擊法陣,恐怕是凶多吉少。這法陣,看來是專門針對懂法陣的人而設的。」
齊俊聽之,面色一凝,待消化了赤水的話後,又默了半晌,才遲疑道:「既然是專門針對懂法陣的人,看來真不簡單,你入內,定是危險,不如,我們放棄吧?」
赤水身體一頓,詫異地望向他,花了一月餘才到了這裡,怎麼如此輕易放棄了?這不像他的行事作風啊!
齊俊接著勸說道:「裡面具體有什麼,我們並不知道,若真是太危險,還是不要去的好。」
赤水心下一轉,就瞭解到,她入內,自是比他危險,齊大哥這是在擔心她麼?
她隨即一笑,輕快說道:「齊大哥,我們再重新從入口進去吧!不過,這一次,怎麼走,得聽我的。若真是太過危險,我們不是還有瞬遁符麼?到時候及時撤退就好。」
齊俊眼裡仍是有些猶豫,赤水見此,率先往蒼河邊上走去。他見此,搖了搖頭。也只好跟了上去。
待他們重新撞進石壁,站在起點處,赤水認真說道:「齊大哥,就沖著這個法陣如此的玄妙,我也不會放過,定要闖一闖的,這一次我走前面,你跟在後面也要小心。」
待齊俊點頭後,她深吸了一口氣,仍是將粉色披帛護在周圍,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法陣裡走去。
她的感知全面放開,來到那生門處,她也不知道一腳踏進去,會是什麼情況,未知的,才是可最怕的,果然不假!
她凝神,內心震顫,這法陣的玄奧,她雖然不太瞭解,但其威力,她還是大概能估計到的,她手裡緊攥著一張瞬遁符,抬起腳,緩緩往裡踏去。
咦?沒有異常,怎麼會?當赤水的腳落入地面,法陣仍是沒有任何異樣,赤水身體一緊,緩緩將後腳提起,跨入生門。
就在此時,周圍環境瞬息改變,茂密叢林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浩瀚沙漠,金燦燦的黃色小沙粒,清晰可見。就連那熾熱陽光,照射在她身上的熱度,都是那麼的真實而溫暖。放眼望去,沒有一株植物,也沒有發現任何動物,只有一浪連著一浪的沙丘。
她的理智告訴她,她所在的地方,是絕對不可能有沙漠存在的,但她身體所有的感官都在向她叫囂著,這就是沙漠,廣闊無邊的沙漠。
赤水無措的待在原地,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而齊俊,見赤水往那個方向走去,一下就消失了蹤影,頓時大驚,連忙跟隨著她的腳步也闖了進來。
當他看到赤水的身影時,才松了一口氣,但他將視線移向周圍時,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待他再望向赤水隱隱欲哭的臉,心裡暗叫不妙。
他知道赤水也發現了,這環境的改變是正常的,因為都知道這個法陣裡含有一個大的幻陣,真正讓他臉色大變的原因是,這裡面,雖有空氣,但他感覺不到一絲能量。
赤水望向齊俊,很是愧疚,也許她不該堅持進來,她悶聲說道:「齊大哥,看來,這生門真的是死門,這裡沒有一絲能量,而我,在這裡卻找不到死門了,只有所謂的生門。」
齊俊面色凝重地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任何活物,才沉重答道:「我儲物袋裡只有你給我兩壇靈酒,幾塊中品靈石和數十塊下品靈石。」
要知道,他們雖已築基,辟穀不用再吃五穀雜糧了,但身體是靠自主運行功法,吸收外界的能量,維持身體所需,而這裡沒有一絲能量,也就等於是斷了他們的糧食。
而周圍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沒有水,沒有任何活物,讓他們上哪去找食物?這不是要生生將他們餓死麼?
赤水搖搖頭,她身上也尚有數塊中品靈石和數百塊下品靈石,而且,她指環內,還有那大半個湖泊的木系靈液,倒是能支撐一段時間。
關鍵在於,這法陣變化後,沒有所謂的死門,也就是實際上的生門了,這就等於是走上一條絕路,就算她的靈液再多,也是有限的。而且,後方的路已斷,怎能讓她不心驚。
她只要一想到,她和齊俊將在這沙漠裡餓死,而且,是因為她堅持要來,而連累了齊俊,她心裡更是愧疚。
而她手裡的瞬遁符,她也沒有把握,這張符篆能夠將他們帶出去了,畢竟這種法陣是她完全沒有看到過的,她的感覺如此真實,就是感知,也探不出一點虛假,恐怕就算是百餘公里外,也是沙漠吧!
赤水見齊俊的臉色也不太好,忙穩住心神,齊俊對此全然不懂,現在可全看她了,她可不能亂,她力持鎮定,對齊俊說道:「我還有幾塊中品靈石和數百塊下品靈石,就是靈液,也有很多,就是我們兩人,堅持數個月,也沒有問題,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出去的路。」
齊俊聽到此,臉色稍微好轉,說道:「那就不要耽擱了,現在就走吧!」
話音中仍是帶著一絲沉重,顯然,這種情況超過他的預期太多。
赤水神色一定,恨恨道:「既然這個法陣只有生門,那麼我就要闖闖這個生門,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說罷,她率先往她認為是生門的那個方向走去,一步一步踩得極重極穩,好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
齊俊跟在她身後,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十數日後,赤水眼睛一亮,似是看到了希望,他們走了那麼多日,終於摸到了生門的邊上,她快步往那裡走去,同時說道:「就是這裡。」
聲音乾澀沙啞,就見她嘴唇,已經乾裂,身上皮膚,也已然失去應有的光澤。
身後的齊俊聽之,也是精神一振,大步跟上來,確定似的大聲問道:「就是這裡?」
他也同樣,較之赤水,略有些狼狽,身上衣裳已經沾上了細細黃沙。
「嗯。」赤水答應的同時,頭用力一點,顯得很是激動。
這十數日裡,他們一直在熾熱的太陽下烤著,沒有水,沒有風,消耗極大,這裡沒有能量,那兩壇靈酒早已喝光,就是身上的靈石,都已用去了一小半。
現在,終於讓他們摸到了生門的邊上,能不能出去,就看這一步了。
她和齊俊對視一眼,便齊齊往那生門裡跨去。
赤水感覺她似乎跨越了一面屏障,感知被干擾,眼一花,她反射性的閉上眼,待她再睜開時,瞳孔猛地一縮,不敢置信地望向齊俊的位置。
就見齊俊也同樣睜大了雙眼望著她,眼裡,有著被緊緊壓抑住的恐懼。
一樣?為什麼仍和之前一樣?為什麼他們仍然是在沙漠裡沒有出去?他們明明已經跨出生門了。
難道,這真的是一條死路麼?
赤水不能相信,也不願相信,她一個站立不穩,跌坐在地,齊俊也跟著蹲在地上,手裡抓起一把沙粒,手微微一松,那些沙粒就順著指縫,直漏而下。
沒一會兒,他的手裡,也空無一物。
赤水看著他的動作,不由想起,在前世,就是用沙漏來測量時間,那些漏下的沙粒,就像是在提醒著她,他們已經所剩不多的時間。
她見齊俊又抓起一把,頭一轉,不想再看。
她將目光放遠,和之前看到的沒有什麼不同,一片黃沙,沒有任何腳印,這至少說明,不是剛才他們走的那一塊。
她站起身,堅定說道:「走吧!繼續走吧!總會走出去的。」
不知道是在說給齊俊聽,還是在說給她自己。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52 PM
第八十一章 脫困深入
赤水拉起衣袖,擋住頭頂上空炎炎烈日。望著眼前似乎並沒有任何變化的沙丘,不禁有些沮喪。
她和齊俊又在這沙漠裡行了數日,情況並沒有什麼改觀,所謂的生門,尚在遠方。
遠到她和齊俊都覺得永遠也到不了。
小妖早就因為受不了這烈日,而進了它一直很不喜歡的靈獸袋。
而那位黑衣前輩,現在赤水知道了,他居然不需要能量維持身體所需,在這裡面,對那位前輩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赤水雖然很是費解,但眼前的情況,哪容得她還去多想其它,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她學到的法陣知識,再結合眼前的法陣,想從中找到一條出路。
但他們所在這個法陣,實在是奧妙之極,變化萬千,可以說,她以前所學到的任何一個法陣,與之都不相像。
要想從中找出法陣演化的規律。就更加困難了。
至今為止,她也只能大概推算出生門的方向,具體位置,只有離生門近了才能再作推算。
赤水偏過頭,就見齊俊忍不住掏出一塊中品靈石,就想吸取裡面的靈力,她忙將他止住。將舊之前裝靈酒的小酒罈,運了一壇木系靈液,交給齊俊,潤了潤唇,才說道:「靈石還是留著吧!這之後還不知道會碰到什麼呢?」
語氣裡,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齊俊點點頭,雖很震驚於赤水有如此多的木系靈液,但現在,連話都要儘量少說,好保存體力,因此,他也沒有問,隨意席地而坐,感知卷起一小團木系靈液,運行功法,將它快速吸收。
赤水見此,也依樣照做。
約一盞茶的工夫後,齊俊面色好了許多,他站起身,看到赤水也隨後站起,便說道:「我們走吧!」
赤水點點頭。邁步上前,在前面帶路。
在這二十餘日的烈日熾烤下,她和齊俊都整整瘦了一圈,人也開始浮燥起來,端從她倆走路的姿勢就可以看出。
以前的沉穩腳步已不復見,現在走路,都帶著一股燥氣,心裡焦急加恐懼,卻無處發洩。
她按耐住心中的紛亂情緒,仔細推演著,直到完全確定了方向後,才提步上前。
他們可沒有走回頭路的機會,若是一步踏錯,那麼,他們能夠出陣的希望又將渺茫一分。
咦?赤水往前一探,前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她忙和齊俊對望一眼,隨即兩人急步往前奔去。
就見不遠處,幾堆森森白骨,隨意灑落在黃沙之上,有一部分。已經沒入黃沙裡。
赤水細看之下,發現都是人的骨骸,而除了留下的骨骸以外,沒有衣物,沒有儲物袋,其它什麼都沒有。
齊俊凝目仔細翻看了那些骨骸,良久,才幽幽說道:「看來,這幾人應該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赤水一挑眉,在這裡,打鬥?為什麼?
不過隨即,她就醒悟過來,看來這些人,也同他們一樣,遭遇到眼前的困境,身上的靈石差不多快用完了,或許是為了爭奪有限的能量資源,而進行了殘酷的激鬥。
這些骨骸,大概就是打鬥中落敗的人吧!
她將目光望向齊俊,齊俊自也是猜到了大概,他動了動唇,卻沒有開口說話。
他們沒有得到其它的資訊,自然不會再停留耽擱時間,赤水又繼續在前面開路,途中,開始不時遇到一些人的骨骸,也不知道死亡多久了,有一部分,甚至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同樣。沒有衣物,沒有儲物袋或者其它的東西。
越往後面走,他倆就越沉默,後來,幾乎幾天也沒有人說一句話。
他們只是麻木地走著,不時踩著前人的骨骸。
又過了十數日,當赤水和齊俊再次站在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生門面前,表情都是萬般的複雜,有喜悅,有恐懼,還有一點遲疑。
最終,兩人眼睛一閉,提步踏入其中。
良久,他們再睜開眼,沒有失望,好似他們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只是,眼裡已無一點光亮。其實不用睜開眼,光從他們的感官,就知道,他們仍是被困在法陣中。
這一次,是齊俊一下子坐在了黃沙之上。
他太累了,身體沒有太多的能量。又沒日沒夜的行走了數十日,已然到達了極限,即使還能撐,也撐不了多久了。
赤水看著周圍黃沙之上的累累白骨,這些人,以前,也同他們一樣吧?到達了人體的極限,又同齊俊一樣,看不到一點生的希望,所以已經沒有動力再往前行走了。
最終,也只在此處。留下一堆白骨而已。
齊俊也是盯著那些白骨,良久,才轉向赤水,喉嚨乾澀,嘴唇早已裂開,一動,殷殷血絲沁出。
不過沁出的鮮血倒也起到了一定的潤唇作用,齊俊覺得好了一點,才幹啞說道:「小妹,要不,你繼續往前走吧!你懂法陣,還有可能走出去。」
赤水聽之身體一僵,不解的望向齊俊,他這是要拋下她?
齊俊低下頭,望向那黃沙地面,沉聲說道:「前面還不知道有多遠,若是只有你一人,定是能走出去的。我跟著,也只是浪費資源而已。」
赤水眼眶微紅,他是這樣想的嗎?她緩緩蹲下,對上齊俊的目光,認真說道:「齊大哥,我還有很多靈液的,還能支撐很久。」
齊俊偏過頭,悶聲道:「你別騙我,這一路上,你都沒有用多少靈液。」
赤水聽之,想笑,可嘴唇乾裂,一扯,頓時「嘶——」吸了一口氣,痛!
她抿了抿唇,才說道:「那是因為我衣裳上鑲了防禦法陣,自是比你消耗要小一些,當然也就用得少些,你看,我支撐得住的。」
齊俊轉過頭來。望向她,有些不敢相信。
赤水伸過手去,「拿來吧!酒罈。」
齊俊訥訥地將酒罈運出,赤水一看,已然空了,難怪他會如此作想,當下也不言語,直接用行動證明,又卷出一大團木系靈液,注入酒罈中,再交還給他。
齊俊見此,目光移向那酒罈裡裝著的靈液,再望向她,目光反復來回,良久,似是開始相信了,忍不住心裡的疑惑,問道:「小妹,你哪來的那麼多靈液啊?」
這可是用靈石也難買到的東西。
赤水呵呵乾笑兩聲,打趣道:「我有奇遇嘛!」
齊俊見她這樣,就想拍她的腦袋,赤水一見魔爪伸來,連忙避過,站起身,說道:「大哥,靈液雖多,但終不能代替水,長時間下去,身體也會受不了的。我們還是快走吧!」
齊俊也跟著站了起來,目光掃過那些白骨,眼裡卻生出一點光亮,點頭同意,「嗯,走吧!」
五十餘日後,那廣闊的沙漠上,兩個人影,相互扶持著跌跌撞撞的往前行進,在路邊,散落著一些森白色的細小骨塊,不知道以前是那個部位的骨頭,赤水他們早已沒有了研究的興趣。
這一路上,從遇見的骨骸越來越多,到現在的越來越少,他們已經可以完全漠視。
有一點他們還是知道的,那就是越往前面走,這些骨頭的年限就越久,有一些,甚至已經被黃沙同化,再也區分不出來。
不過,如此多的人,都往這個方向走,那麼至少說明,往這條路走,有大半的把握是正確的。
這讓她和齊俊心裡都升起了一抹希望,雖然他們倆已經瘦得厲害,腳步更是不穩,但他們相互扶著,仍然可以再繼續往前走,一步接著一步。
又過了數日,他們仍在走著,只是速度比起從前,更加的緩慢,往往數息時間,才會跨出一小步。
在路旁,早已恢復了剛踏入沙漠時的景象,沒有一點白骨,只有鋪天蓋地的黃沙。
這路程,長得讓人絕望。
遙遙想起,第一次找到生門時,才花了十餘日的時間,第二次找到生門時,花了二十餘日,而這一次,已經走了六十日了,卻是仍沒有摸到生門的邊。
可是赤水卻不敢將這一切告訴齊俊。
她甚至都有過無數次想放棄的念頭,只是每當此時,她看到齊俊在望向她時,眼裡的希望,又覺得萬不該連累了他。
她也曾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說只有心懷希望保持樂觀向上心態的人,才能走出困境,若是悲觀消極,就算本能走出去的機會,也會溜掉。
所以,她從來不語,就這樣一直往前走。
數日後,當他們第三次站在生門面前,卻是停留得最久的時候。
久久,都鼓不起勇氣,往裡踏進。
赤水兩腳打顫,有些站立不穩,她和齊俊對望一眼,同時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一個邁左腳,一個邁右腳,齊齊往裡行去。
啊!她感覺到微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這是幻覺麼?
她不想睜開,就算是做夢也好!
可是,這種感覺如此真實,真實得讓她想落淚,她緩緩睜開眼,就見齊俊含笑看著她,她也對著他一笑。
真好!這不是做夢!
她轉過身,就見身後,依然是幻陣所幻化出來的蔥蔥郁鬱的貫木林,而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石門,約有二三丈高,石門緊閉,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樣,看起來恢宏大氣。
而在旁邊不遠處,卻古怪的立著一口圓井,上面木架上還系著打水用的木桶。
她和齊俊連忙奔過去一看,井很深,裡面有水。
當下狂喜,各自卷起一大股井水,當頭澆下,冰涼的感覺傳遍全身。身體饑渴已久,每一個毛孔都張開,吸收著這水氣。
接著,兩人喝足了水後,才席地而坐,之前身體損耗太大,需要極長的時間恢復。
當然,在此之前,他們仔細探查了周圍,確定沒有任何威脅才行之。
五日後,他們站在那石門前,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時,他們雖然仍是極瘦,但氣色卻是恢復了大半,臉上,也隱有一絲紅潤。
而他們猶豫的原因是,之前的法陣就已如此厲害,那這洞府內,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
他們本想打退堂鼓,可是眼下的環境卻不允許,因為他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出去的路,要麼,重新回到法陣中,要麼,就要進入這個石門。
最終,他們站在了這個石門前。
齊俊走上前,手放在石門上,正要用力,就見那石門似被啟動了什麼機關,開始緩緩往一旁退去。
齊俊一驚,跳開了一步,往裡一探,一條長長的通道,漆黑幽深,看不到盡頭。
赤水自也是看到了,表情凝重,祭出粉色披帛,護在周圍,沖齊俊點了點頭。
齊俊見此,知道赤水準備好了,便也招出一柄扇形法器,然後開始往通道裡行去。
赤水跟在身後,有些好奇地望瞭望那柄扇形法器,靈光雖不大顯,但赤水也不敢小瞧,她現在已經知道,不能光從靈光看法器的品質,還有其它更多的因素。
比如她的遁影針,雖然斷了兩枚,但對付同期的修士,那是大有可為的。
而齊俊這柄扇形法器,她分明看到了扇骨尖上的森森寒氣。
品階怕也不低吧?赤水思及此,連忙打住,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須小心防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丟掉性命。
而那石門,在她踏入通道後,就緩緩的重新閉合回原先的模樣。
數個時辰後,赤水和齊俊停住,商量了一番,才繼續往前走,這個通道太深太遠,至今為止,他們還沒有看到盡頭。
是誰?那麼無聊,挖了那麼長的一個通道,沒有設任何機關,他們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這實在是說不通。
兩日後,他們仍在通道裡,不過,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挖這個通道的人,已經不能用無聊來形容了。
赤水簡直找不到任何詞語,難不成這是洞主的惡作劇?
齊俊同樣也有些鬱悶,這一行,花了太多的時間,沒有得到任何東西不說,還耗去了大半靈石,平白受了那麼多苦,還差點丟掉性命,現在卻是深入到這個通道中,進退兩難。
十餘日後,就在齊俊和赤水都想罵人,已經在思考這是不是另一個幻陣時,他們終於來到了通道的盡頭。
齊俊走在前,最先發現,他腳步一頓,先將感知探進去,發現裡面是一間大的石室,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後,才提步跨了進去。
赤水緊跟在他身後,發現這是一間非常大的石室,看得出洞主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所用的桌椅,家俱都是挑選的上佳木材,精美雕刻,做工細緻。
只是,除了這些家俱外,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難不成,這裡的東西已經被先到的人搜刮走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了這種可能。
因為從沙漠中的白骨來看,進入此地的人,應該並不少,恐怕這洞府裡面的東西,早已經被別人瓜分光了,只剩下這些桌椅家俱,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仍是光鮮烏亮,沒有一點腐壞的跡象。
他們又細細的搜索了一圈,仍是沒有發現後,才回到中間,隨意挑了一個位置坐下。
兩人滿臉都是沮喪之色,沒想到啊,還真是白忙活了。
赤水一想到,她之前受了那麼多苦,都算白受了,還花了那麼多靈石和靈液,心疼啊!
她一拍扶手,站起身,怎麼也要撈回點本錢吧!
隨即,她運起她之前坐的那張木椅,就往自己的指環裡送。
齊俊見她動作那麼大,嚇了一大跳,忙站起身,問道:「你幹啥呢?」
赤水大眼一瞪,「沒看到麼?我在裝家俱嘛。」
齊俊的臉止不住抽搐了一下,問道:「這些東西拿來做什麼?」
「賣錢!」赤水說得很大聲,斬釘截鐵,其實心裡很是不甘。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抱怨道:「是誰?吵到老夫了。」
聲音響徹整個石室,清晰異常。
赤水和齊俊頓時大驚,馬上背靠背,法器護在身邊,同時驚慌問道:「是誰?誰在說話?」
「耶?有人!而且還是兩個小娃娃。」那蒼老的聲音又接著響起,同時,在主位上,一縷白煙升起,緩緩現出一個人影,還真是個老頭的身影,那身影越來越清晰,到最後,就像是真人一般。
他們二人發現後,第一時間面向那個人影,感知探出,咦?沒有實體。
「你們不用探了,老夫早就羽化多年,這只是老夫的一抹殘念罷了。」那老頭臉部略動,似是在笑。
赤水和齊俊對望了一眼,再望向那個老頭,眼裡還有濃濃的防備,誰知道這個老頭說的是不是真的?
修真之人,各種秘法手段,千奇百怪,若是著了道,可就有丟掉性命的危險,他們哪敢大意。
就見那個老頭一聲長長的歎息,「現在的小娃娃,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不過,老夫也好久沒有見到一個人了。」
他用目光先掃掃齊俊,後又瞥了瞥赤水,接著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沒想到啊,今日一次就見到了兩個,不過,老夫的寶貝,只能給一個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第八十二章 厚臉得寶
那個老頭話落後,就在身後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微閉雙目,似在養神。
赤水和齊俊又對視了一眼,良久,齊俊才上前恭聲問道:「前輩,不知此話怎講?」
那老頭雙眼一瞪,洪聲道:「老夫只有一件寶貝了,自然不夠你二人分,具體給誰,老夫不干涉,你們自己作決定。」
赤水在一旁輕哼了一聲,什麼自已作決定?他說這話,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那個老頭輕飄飄的就這麼一句話。就想讓她和齊俊兩相爭鬥?想得也太天真了一點吧?
齊俊轉過頭,沖赤水輕搖,目光也帶著制止之色,赤水見此,另找了一張木椅,也負氣坐了下來。
齊俊這才又轉過頭望向那個老頭,朗聲問道:「前輩,我們尚不知道是什麼寶貝,怎好作決定?」
那個老頭淡淡的理了理衣袖,好似齊俊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他都不屑回答。
赤水見此,又輕輕的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那個老頭瞥了赤水一眼,然後才斥責道:「老夫還會誆騙你們不成?」
「不是誆騙我們,怎麼就是不給我們見呢?分明就是有鬼!」赤水在旁輕輕說道,似是說給別人聽,又似在喃喃自語。
齊俊認同地點點頭,也是一臉疑問地望向那個老頭,想聽他怎麼解釋。
那個老頭正要張口辨駁,就在此時,赤水不鹹不淡的聲音又響起,「不用解釋,解釋等於掩飾,若前輩說的是真的,就請用行動證明吧!」
那個老頭似被赤水的話堵住了,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會兒。他才放棄似的閉上嘴,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手往木桌上一拍。
就見在他側面的一面牆,如之前那道石門一般,緩緩的往一旁滑開,露出裡面另一間石室。
那一間石室比之他們所在的這一間石室,要小上一半不止。但裡面同樣都是木制家俱,有床有桌有椅。
多寶格上,閒散放著幾個瓷制花瓶。圓桌上,還有一套精美茶具,及一個方形木盒。
那木盒有尺許長寬,高度只有半尺,平平穩穩的放置在桌上,木盒表面也刻有細緻紋路。一旁的矮桌上,甚至還放著一架古琴。
赤水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間沒有被人洗劫過的石室,就在此時,一聲極短極細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琴!」
她慢了半拍,才聽出這是那位黑衣前輩的聲音,她隨即便往那個老頭掃去。就見那個老頭似也有所察覺,往她的方向瞄了瞄,但卻再無發現。
赤水這才松了一口氣,眼珠一轉,便往那古琴望去。
她對琴並不瞭解,只是知道其有七根弦,而她之所以知道這是古琴,是因為那琴身上的斷紋,深褐色的古木上,有著似梅花般形狀的裂紋,線條優美自然,有賞心悅目之感。
聽說這些斷紋,是因為長期振動,風化日蝕斷裂而成,斷裂太過,則為老化損壞,而這古琴上的斷紋卻是恰如其分,一眼就能看出,是一架好琴。
就在此時,那個老頭衣袖一揮,將圓桌上那個木盒掀開,赤水二人往裡一探,就見那木盒裡,九柄約三寸長的透明小飛刀,非常輕薄,刀身呈流線形,刀尖約往上勾,看起來簡約而鋒利。
就見那九柄小飛刀上,各升起一縷白霧。停在飛刀上空,淡淡的卻不消散。
因為刀柄上都有一個約半寸大小的圓環,九柄小飛刀圓環部分疊在一起,組成一個圓形,似花的形狀。
雖不知道此套法寶具體威力如何,用的什麼材料,但光看其造型就知是精心打造而成,隔了如此之遠,那刀身上的寒意,還能傳遞給他們,讓他們身上泛起一絲涼意,就知道其定是不凡。
齊俊神色一動,就想提步靠近,就在此時,那個老頭咳了一聲,同時,一股巨大威壓往他們襲來,如萬斤巨石般將他們定在原地,壓迫著他們低頭。
赤水兩人面色都是一變,咬緊牙關頂住,不一會兒,二人臉上就都滲出顆顆細小的汗珠,那個老頭不是說他只是一抹殘念麼?怎的還有如此龐大的威壓?
那個老頭坐在位置上沒有動。看到他們的臉色,對自己造成的結果非常滿意。
一會兒,威壓漸消,赤水這才松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沖那老頭討好地問道:「前輩,你說我們怎麼分配好?」
那個老頭斜睨了赤水一眼,才淡淡說道:「老夫說了,你們自已決定,老夫不干涉。」
赤水聽之,轉身沖齊俊眨了一眼。有些天真地提議道:「要不,晚輩兩人一人要四柄,一人要五柄?」
齊俊一愣,沒有想到赤水會這樣分配。
那個老頭聞言,手掌往旁邊桌上重重一拍,怒道:「那是一整套的,怎能如此分配?」
赤水轉過頭去,「前輩,你不是說你不干涉麼?」
「那也不能這樣分配,這是法寶啊法寶,只有一整套,才能完全發揮它的威力,技能才能施放得出,你以為是你們玩小家家的法器呢?還四柄五柄的。」聲音很是不屑,那個老頭眼裡,更是充滿了對赤水的鄙視。
赤水視而不見,繼續厚顏說道:「那不然呢?晚輩可有兩個人呢?怎能如此偏心,前輩,你還有好東西沒?總得補償一下另外一人吧!」
那個老頭聞言,似是氣極,但反而一笑,「老夫為什麼要補償另一人?」
他望向赤水,「而且,老夫的東西,這麼多年下來,早已贈光,只剩這一件了。」
赤水有些失望,轉頭打量了那間石室,果然,除了桌上的那套法寶以外,其它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用具,雖精緻美麗,卻終是凡物。
她歎了一口氣,複又望向那個老頭,厚著臉皮說道:「前輩,那古琴,晚輩看著挺別致的。相見是緣,就送給晚輩如何?」
齊俊在一旁聽之,露出一抹笑意,她說得真是委婉,其臉皮厚度,可見一般。
果然,那個老頭也是氣極,洪聲問道:「那琴又不是法寶法器,你要之作什?」
赤水仰頭望天,緩緩說道:「晚輩自是不懂琴,但晚輩有一位友人,精通音律,好琴自是要配知音人。」
赤水複望向那個老頭,誠摯道:「前輩,晚輩說得可對?」
那個老頭聞言,默了一下,就在赤水以為他就要答應時,他卻啞然失笑,「就算老夫將它贈予你又如何?你能出得去麼?你們兩人可只有一人能夠出去。」
赤水二人都是一驚,還是赤水率先問道:「為什麼只能有一個能出去?」
就見那個老頭一拂衣袖,沉聲道:「你以為老夫的洞府是隨便什麼人說進就進,說走就走的麼?」
赤水翻了一個白眼,「那之前不也有許多人進來了又走了?你不也還贈了他們東西麼?」
這可是他自己剛才說的,她可沒有亂說。
「老夫高興!」那個老頭見她如此不恭敬,臉色一沉,更不高興了。
赤水視而不見,反而死纏著問道:「那前輩,你什麼時候才會再高興呢?」
就見那個老頭青筋微凸,「小丫頭怎的如此纏人,老夫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們還是快作決定吧!」
「等等,晚輩再問一個問題,若是晚輩二人都不要那法寶呢?是否放晚輩二人出去?」赤水見那個老頭似真的動怒了,不敢油頭,連忙問道。
那個老頭聞言,輕哼了一聲,嘴角微扯,似笑非笑道:「你們捨得麼?這可是老夫最得意的一件法寶,名叫冰魄環刀,是用那萬年玄冰煉製而成,光是使之成形,就花了老夫數年的工夫。」
赤水聽之,不由撇了撇嘴,嘟囔道:「有什麼好捨不得的,晚輩二人又沒有冰系靈根。」
法寶可是要與自身靈力相搭配,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威力,若是不相配,雖也能驅動法寶,但驅動時間慢,耗費靈力較多,而且威力也受到限制。
那個老頭似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又移目望向齊俊。
赤水也隨之望去,就見齊俊臉上,閃過一絲不舍。齊俊見赤水兩人都望向他,面色一整,沖著那個老頭恭聲提醒道:「前輩,剛才小妹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那個老頭淡淡望向赤水二人,說道:「若是你們真要放棄這件法寶,老夫倒可以放你們離去。」
不過語音裡,明顯透出不相信。
齊俊聞言,臉上閃過一抹掙扎,一會兒,恢復平靜後,才轉向赤水,說道:「小妹,那我們還是走吧!」
赤水聞言,心裡一暖,沖他點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赤水轉向那個老頭,輕快說道:「前輩,我們作好決定了,你的那個法寶,你就留著送給其他人吧!我們不要了。現在,可以放我們離開了麼?」
那個老頭似仍不信,確定般地問道:「真的決定好了?」
赤水二人齊齊點了點頭。
那個老頭輪流打量了赤水二人一番,半晌後,才一揚衣袖,「出口就在那邊,你們自行去吧!」
赤水二人往那出口望瞭望,神色不定。
一會兒,赤水眼珠一轉,回過頭來,嘿嘿笑道:「前輩,那琴,不是說要贈予晚輩麼?」
那個老頭一瞪目,他什麼時候說過要贈給她了?他說的是假如。
那古琴陪伴他多年,他怎麼捨得?不過他隨即又想到他人都早已羽化而去,留著這些身外之物做什麼?
剛才那小丫頭的話也說得有些道理,好琴自是該配知音人。
一直留在這裡,倒是埋沒它了。
他停頓了一下,站起身,緩步走到那古琴旁邊,用手輕輕撫過琴面,良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也罷,小丫頭,這古琴,就贈予你也無妨。」
赤水聽之,一喜,移步走到那古琴旁,指甲輕輕劃過那七根琴弦,幾聲單調琴音響起,但音色卻是幽深低沉,似有餘韻。
她見那個老頭很是不舍,怕他改變主意,直接運起那古琴,收入指環內。
接著,她的眼睛就往那個木盒裡瞄啊瞄,那個老頭見她的模樣,沒有好臉色地道:「還不快走!省得老夫改變主意。」
「前輩,你那冰魄環刀放在這裡也沒用,贈別人也是贈,為何不贈予我們?」赤水有些不甘心,不是她貪心,而是剛才她看到齊俊的樣子,似是很想要。
「給你們,你們就能用得上了?」那個老頭眉頭一皺,很是不滿。
赤水有些訕訕,不過她馬上就回道:「以後不是能用得上麼?齊大哥現已修煉至築基期中期頂峰,就快了。」
「是嗎?」那個老頭聞言,目光移向齊俊。
齊俊聽到赤水所言,本有些驚訝,現在見那個老頭也望向他,臉開始有些紅了,不知道是為赤水的話,還是因為他自己的修為,他張了張口,卻不知應該說什麼。
赤水在一旁看得乾著急,連忙替齊俊答道:「是的,是的。」同時,頭還配合著用力點了數下,一點也不害燥。
那個老頭目光射向赤水,沉聲問道:「是不是那冰魄刀老夫不贈予你們,你們就不走了?」
赤水一愣,他見那個老頭目光仍是直直的盯著她,她便搖了搖頭。
「為何?」那個老頭略一挑眉,眉須微動。
赤水尷尬一笑,「晚輩哪能強要呢?」恐怕就是要了,也出不了他設的法陣吧!
「哼!倒有點小聰明,還算識相。」那個老頭一拂衣袖,轉身走回主位上,重新坐下。
赤水二人見此,倒不知道這個老頭葫裡裝了什麼藥,一時間,室內倒也安靜了下來。
約莫過了一刻鐘,那個老頭似是想明白了,方說道:「那冰魄環刀老夫可以給你們,但你們必須馬上離開此地。」
赤水二人一聽,眼睛皆是一亮,不過隨即,又有些狐疑,這個老頭現在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赤水率先開口道:「前輩,那外面的法陣……」
那個老頭望向她,嘴角微扯,終是無言,就見他手一抓,從石室牆壁裡吸出一個極大的陣盤,約有圓盤大,不知是用什麼金屬煉製而成,混身泛著銀色光澤。
那個老頭的手似是隨意一揮,赤水就看到那陣盤表面靈光四溢,帶著那陣盤也微微顫動。
緊接著,那個出口所在位置上的禁制就開始漸漸顯現,並浮動不穩,不一會兒,就開始慢慢往一旁退散。
又是一刻鐘後,那出口處禁制,已經完全退至兩旁,露出出口真正的的通道。
赤水二人心裡都是捏了一把冷汗,幸好剛才多了一個心眼,不然,冒然闖進去,不知道又是怎樣的光景。
那個老頭目光並沒有望向二人,而是移向地面,聲音低沉說道:「拿上東西,你們快走吧!」
赤水聞言,沖齊俊使了一個眼神,齊俊這才走上前去,將那套冰魄環刀收入儲物袋內。
兩人齊齊向那個老頭行了一禮,見他並不搭理,就轉身往那出口走去,當兩人的身影閃入通道後,赤水一喝「快跑!」,接著便施加疾馳術,奮力往外奔去。
齊俊見此,來不及細問,跟在她的身後,也加速沖去。
跑,急速的奔跑,就似後面有洪水猛獸一般,通道很長很長,赤水已是滿臉汗水,當她見到通道口就在前面,心裡一喜,更是賣力往外沖去,同時,大喝一聲,「快!」
幾乎就在他們奔出那個通道口,那通道口隨即禁制又浮動,不過眨眼間就閉合如初,然後完全隱藏了起來,赤水二人在外,若不是剛從那裡出來,是一點也不相信那裡有個通道的。
一刻鐘,剛剛好一刻鐘!
二人相視一望,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慶倖,隨即,齊俊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妹,你怎麼知道可以要到的?」
赤水撲哧一笑,「一個虛張聲勢,一個厚臉蠻纏,總會露出端倪的。」
齊俊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況,搖頭,臉略帶笑意,他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裡面可是有著一套法寶啊!忍不住歎道:「還好,之前在那個厲害的法陣裡,耗了那麼多靈石,也算值了。」
赤水聽之,本想贊同,她腦裡驀地靈光一閃,心下一動,不再理會齊俊,開始沉思起來。
一會兒後,她似有所悟,頓時喜笑顏開,齊俊見之,困惑不已。
赤水並不解釋,只是沖他問道:「齊大哥,這之後,你是不是直接回門了?」
齊俊點點頭,隨即一驚,忙問道:「你不同我一起?」
赤水沖他一笑,「我想趁此機會到處遊歷一下,增長些見識,大哥回門後,幫我同秦師叔和秦襄他們說一聲,可好?」
齊俊聽之,有些不放心,赤水又說道:「我之前不也去遊歷過麼?放心吧!」
齊俊見她似是下定了決定,知道再勸無用,便望瞭望周圍,說道:「那我們先出去吧!」
赤水也環顧了四周一圈,點點頭,隨即兩人辨別好方向,便往遠方躍去。
兩個時辰後,齊俊停住腳步,說道:「此地我認識,前方十餘公里處山上是歸依于萬丹門門下的一個小修仙門派,在其山腳下,有一個小的修仙坊市,我曾去過。」
他隨即掏出那張瞬遁符,「小妹,你在外遊歷,這張符篆還是你留著吧?」
赤水搖搖頭,並沒有接過,只是笑道:「齊大哥,這個你留著以防萬一,我還有呢!不過我們就在此處分別吧!」
齊俊有些猶豫,手又摸了摸儲物袋,站在原地不動。
赤水有些奇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扭扭捏捏的了?不過,隨即她就恍然,拍了拍額頭,沖他眨眨眼,嘿嘿笑道:「齊大哥,那冰魄環刀我知道你有用,就收著吧。」
齊俊一窒,正要開口,就見赤水身形一動,已往遠處躍去,同時,她的聲音遠遠傳來,「齊大哥,那我先走了,來日再見!」
齊俊見此,默立了一會兒,才祭出法器,往千雲門的方向飛去,兩人自此各奔東西。
此時的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來日,已是在很多年之後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53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1 PM 編輯
第八十三章 終得良師
數日後,赤水再度回到蒼河邊。望著那依然如舊的滾滾河水,往東逝去,靜默不語。
小妖趴在她的髮髻上,同樣望著河水,也有些發呆,自從赤水和齊俊分開後,它就吵著出來了,在靈獸袋裡待了數個月,可把它悶壞了。
良久,赤水才沖著引魂笛,出聲道:「前輩。」
一縷黑芒遁出,眨眼間,那位黑衣前輩就站在了她的旁邊,赤水微動嘴角,問道:「那琴?」
說著,就想運出那琴,交給這位前輩,卻見他沖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取出。
赤水見此,也就停下了動作,她見那位前輩也面向蒼河。忍不住出聲問道:「前輩,那琴,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那位黑衣前輩瞥了赤水一眼,淡淡道:「是難得一見的好琴,但也僅此而已,你以為呢?」
「呵呵——」,赤水乾笑兩聲,她還以為琴上有什麼寶藏或者秘密呢?看來是小說看太多了。
「前輩精通音律?」既然沒有其它的,那自然是因為愛琴了?
就見那位黑衣前輩複望向蒼河,緩緩道:「本君可不懂琴,但本君有一位故人,精通音律,好琴自是要配知音人。」
他再轉過頭來,戲謔道:「丫頭,本君說得可對?」
赤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前輩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取笑她麼?
「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扯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本君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一位精通音律的友人?」那位前輩眼裡笑意一閃而過,「不過,本君就是看中你這一點。」
赤水訥訥無言,她能說她是以前電視劇看多了,順口拈來的麼?
不過?她可從不知道這位前輩怎麼挑中的她,她又望瞭望那位前輩,見他心情似乎挺不錯,便問道:「前輩什麼時候挑中晚輩的?」
可能是她問的時機不錯,就聽那位前輩緩緩說道:「想當初。本君隱在竹笛內,只是想借機離開那秘境,可後來你得了指環,還能想到幫指環的原主人收屍,心地倒也淳良,遇到困境時,也能沉得住氣,特別是最後出得秘境後,能夠騙過那兩位靈獸宗弟子,演技不錯,心思也鎮密,合本君的眼緣。後來,本君還發現,你也還算略通音律,更是不錯。」
赤水聽之,有些竊喜,這位前輩現在是在誇她麼?
那位前輩僅是一瞥,就瞧出了她的小心思,複又說道:「扯謊不打草稿,也算是一項本領。好琴自是要配知音人!恐怕就是因為這句話,那位殘影老前輩才會將琴贈予你!」
赤水笑容一僵。只好又呵呵乾笑兩聲。
就聽那位黑衣前輩繼續道:「那琴你收著吧!以後自有用處。現在,你還要再進去?」
赤水點了點頭,知道瞞不過這位黑衣前輩,「這一次進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小妖……」
那位黑衣前輩手一抬,兩指輕輕一捏,瞬間捏住小妖的一隻翅膀,介面道:「小妖,就由本君帶在身邊,你自去吧!」
直到此時,懶洋洋的小妖才發現它現在已經受制於人了,頓時驚慌起來,數足齊揮,奮力扭動身軀,想要掙脫那位黑衣前輩的手指。
可哪裡能夠,那位黑衣前輩的手指牢牢地固定在它的一扇翅膀上。
赤水見此,對小妖說道:「小妖,我還要再進去,那黃色沙漠,你知道的,一點都不好玩,你先和前輩一起,等我出來,可好?」
小妖奮力搖頭,叫嚷聲在赤水心底響起,「不要啊,我不要啊,我不要和壞人一起。」
赤水大驚。忙在心裡問道:「你怎麼知道那位前輩是壞人?」其實她對那位黑衣前輩一點都不瞭解,難不成小妖發現了他什麼事?
「抓住我翅膀的都是壞人。」小妖肯定說道,接著,又是一連串的不要啊……
赤水聽之,面色僵了一下,決定無視它的聲音,她對那位前輩行了一禮,「那小妖就拜託前輩了。」
隨即,便驅動起引魂笛,往那面石壁撞去。
途中,就聽到小妖的叫喊不斷傳來,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淒慘。若別人能聽到,還以為這裡在賣兒賣女呢!
在沒入石壁前,她在心底向小妖說了兩個字,「放心!」
她會再出去的,終有再相見之日,至於小白,因為她和它是血契,在她的眉心自成空間,小白在裡面同樣可以修行,並無阻礙。
當她複站在那法陣前,望著那法陣幻化出的貫木林。忍不住想起從千雲門出發時,齊俊說的話,不由苦笑,這哪是什麼年久快無法維持的法陣啊?
這明明就是能自行吸收周圍靈氣,維持法陣所需,若是無高階修士破壞,這個法陣就是再維持個一萬年,也沒有問題。
她往指環裡看了看,為了這一行,她又在指環裡找了一個大坑,裝滿了可以食用的井水。並且,還去坊市買了兩百余顆辟穀丹,夠她在法陣裡維持兩年了。
辟穀丹本是煉氣期弟子所需靈丹,並不太貴,但因她購買數量多,倒也花去了她一筆靈石。
她雖有些心疼,但想到那位殘影老頭,再望望這個法陣,她的眼裡充滿了希望,她毫不猶豫,一腳就踏入法陣中。
三個月後,當赤水再站在那道石門前,有些欣喜。
這一次比起上一次,少花了十數日的時間,而且,因為知道前方的路,心態輕鬆,又做了充分的準備,她的臉色,並無太大的變化,衣衫整潔,與上一次相比,更是天差地別。
她將手放在石門上,那石門就自動滑開,她想了想,仍是祭出粉色披帛,護在周圍後,才往通道裡走去。
她這也是本著謹慎的原則,誰知道這一次,那個老頭準備了什麼?
十餘日後,赤水再次站在進入石室的通道口,松了一口氣,安全行至這裡,看來那個老頭並沒有改變什麼!
她吸了一口氣,一腳踏進石室,大聲嚷道:「前輩,晚輩又來了。」
石室裡一片安靜。沒有人回答她。
赤水不理,抓起一張木椅,作勢就要往指環裡塞,同時說道:「前輩,我知道你在呢!出來吧!」
果然,那縷白煙升起,那個殘影老頭又再度出現,他怒瞪著赤水,「怎麼又是你這個小娃娃?你還敢來?來幹什麼?老夫這裡可沒有你要的東西了。」
赤水嘻嘻一笑,將抓住木椅的手鬆開,運出上次裝進指環裡的木椅,輕輕放回原位,同時討好道:「前輩,晚輩是來還木椅的。」
那個老頭見此,似笑非笑,「是嗎?現在還了,你可以走了。」
「前輩,別那麼無情嘛,來者是客,沒有茶水也無妨,讓晚輩先歇一歇嘛。」赤水自顧選了一張順眼的木椅坐了下來,再掏出一個小茶杯,運出一點井水注入其中,湊合著還像那麼一回事。
那個老頭眉頭一皺,「那你歇吧!老夫可不奉陪了。」
說完,他的身影開始變淡,眼看就快要消失。
赤水見此,不敢再作態,連忙站起身,恭敬地向那個老頭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前輩,晚輩是來拜師的。」
那個老頭身形一頓,複望向赤水,淡淡說道:「拜師?拜什麼師?老夫說過要收徒麼?」
赤水在心裡暗暗唾棄,哼!還以為她沒有猜出來呢?「前輩前面的法陣,不就是要挑選出懂法陣的弟子來收徒的麼?」
不然,以那個法陣真正的威力,怕沒有弟子能從裡面走出來的吧!
其實,之前,她一直將那個老頭放在對立面上,腦裡只想著怎麼得到他的寶貝,再全身而退。
直到安全離開,齊俊提起在法陣裡耗的眾多靈石,才讓她靈光一閃,思考起那個老頭設那個法陣的意義,這才猜到了大概。
那個老頭見赤水一言就拆穿,也不尷尬,又重新坐回主位上,目光淡淡瞥向赤水,無比嫌棄,「就算是如此,老夫又為什麼要收你,五行靈根,資質尚可,平時定是太過懶惰,修為太低,又是個女娃,入不了老夫的眼。」
修為太低?赤水忍住出口辨駁的衝動,那個老頭什麼眼神啊?她五行靈根能修煉至築基,容易麼?
但她反而沉默了下來。
那個老頭見此,更是一副讓他說中了的表情。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赤水才重抬起頭,環顧四周一圈,最後才望向那個老頭,一笑,問道:「前輩,這裡是不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雖然四周的桌椅家俱都潔淨無一絲塵埃,但赤水大概能猜到這是法陣的避塵效果。
那個老頭有些疑惑,就算沒有人來又怎麼樣?他也不一定要收她為徒啊?
赤水見此,笑意更深,「前輩,實話同你說吧!你這裡除了我還能來以外,初次進入法陣中的修士,怕都走不到這裡。」
她見那個老頭滿臉不信之色,接著問道:「前輩,你知道若無準備,要從法陣裡走出來,需要多少靈石不?」
那個老頭有些不屑地望向赤水,「你以為老夫沒有計算過麼?只需要五百塊中品靈石。」
赤水聽之有些無語,只需要?他確定他說的是中品靈石而不是下品的麼?
他見赤水的臉色異常,忍不住哼道:「難道老夫的煉陣技術,還不值一件法寶的價錢?」
聽到這裡,赤水也就知道原因出在哪了,因為他們的價值概念不同,五百塊中品靈石,在她的眼中,可以買一件傳說中的古寶了,而在這個老頭眼裡,卻僅夠一件法寶的價錢。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懸殊太大。當今世界,一件法寶的價錢大概在八九十塊中品靈石之間,若是技能較好,威力較大的法寶,能賣到一百塊中品靈石左右。
而古寶,因為上古修真界的繁榮,煉器技術高超,所耗的靈力較少,威力也較大,雖技能不如現在的法寶複雜繁多,但因數量較少,總體來說,比起法寶,要高出約四五倍的價錢。
這也就難怪在法陣裡,眾多入陣的修士不乏懂煉陣的,都被困死在法陣裡,現今資源匱乏,低階修士身上,哪可能有如此之多的靈石啊?
而若是高階修士,僥倖能出得了法陣,到了這裡,這個老頭躲起來不見人,別人在此地找不到好東西,也只有失望而去。
而她和齊俊入這石室後,那個老頭會出來,她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她想將這石室裡的家什帶走。
大概那個老頭的殘魂,就附在主位的桌椅上。
那個老頭算盤打得倒精,修真之人,誰還在乎這些家什啊?看這麼多年下來,石室裡除了這些家什,什麼都沒有留下,可見一般。
不過,他卻遇到了一個雁過拔毛的赤水,當然,赤水平時也不是這樣,主要是之前損失了太多的靈石,若不撈點回來,太過不甘心。
所以,那個老頭無奈,只好出現,以阻止她往指環裡裝家什的舉動。
想到此,赤水不由一樂,略過他之前的問題,打趣道:「前輩,你是不是太挑了啊?這麼多年下來,都沒有找到一個合意的?」
那個老頭倒真的回想了一下,才無奈答道:「剛開始倒真有幾個還不錯,只是老夫當時太過挑剔,容不得一點不完美,都放棄了,近幾百年不知道怎麼回事,除了你們兩個以外,就沒有看見別的人了。」
赤水閑閑說道:「你這裡太難發現了吧?」
那個老頭雙眼一瞪,斥道:「胡說,老夫在外留了一隻妖獸,若遇到單獨的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會找機會趕進法陣裡來。」
赤水心下一轉,那只妖獸不會就是將齊俊追進來的那一隻吧?
嗯,有很大的可能。
赤水現在對這個老頭,是無比的佩服,你看,想得多鎮密啊,環環相扣,除了一點,那就是他錯估了現在修真界的資源,將條件設得太高。
那沙漠定也是經他仔細設計的,極考驗一個人的意志,你想啊?在沙漠裡,每踏入一次生門,那時間就越久,第三次,更是長達六七十日,普通的修士,不知道前方還有多遠,身上的靈石又有限,怎麼堅持得下來?
需懂法陣,要有堅強的意志,還要有足夠的靈石,也就不外乎能夠走出來的人如此之少了。
若不是之前她有個芥子空間,裝了極多的靈液,怕她和齊俊早就倒在了法陣的第一層沙漠裡。
以後,隨著修真界資源的越來越少,怕更沒有人能到得了這裡。
赤水搖了搖頭,厚著臉皮嘿嘿笑道:「前輩,你可能真的只有收晚輩為徒了。」
她不理那個老頭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神色,認真說道:「前輩,現在修真界資源奇缺,一件法寶,大約需要八九十塊中品靈石。而空氣中靈氣淡薄,如晚輩這樣的五行靈根,已被認為是資質最差的靈根,因為修行緩慢,就算終身勤奮修煉,最多也不過築基,能夠凝結金丹的,怕是少之又少。」
聽到此,那個老頭插嘴問道:「若真如你所說,那你怎麼如此年輕就築基了?」
赤水扯出一絲苦笑,「因為晚輩機緣巧合,得以進入大的修仙門派,修煉了輔助功法,加快了修煉速度,才能如此之快築基。」
那個老頭見她說得頭頭是道,隨即陷入了沉思,神色不定。
赤水見此,也不再言語,她說的可都是真話,無一句虛言,自是不怕。
其實,就算這個老頭不能出去,光從進入這個石室修士數量的規律,也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良久,那個老頭才從沉思中清醒,望向赤水,見她一副坦然自若的表情,就知道她所說不假。
只是,他仍然沒有鬆口,表示出一點要收赤水為徒的意思。
赤水知道時機已到,才又緩緩說道:「前輩,因為現在五行靈根修行困難,以致煉陣師這一行業已經沒落,很多煉陣技術早已失傳,就是晚輩,也僅得一本《煉陣初解》,指點迷津,窺得法陣奧妙的一角,僥倖之下,才到了這裡,得見前輩。」
那位前輩聽到此,微扯嘴角,不置可否。
就見赤水繼續說道:「晚輩可以保證,前輩若收晚輩為徒,定不會失望。當今世界,煉陣成功率僅在一成左右,資質較佳的也不超過兩成,而晚輩,雖只會凝煉普通的一些小中型法陣,但成功率,已在三成左右。」
說到這裡,赤水面色一肅,雙手相疊,面向他恭敬的最大限度地躬身,行這個世界所認為最高的禮節,同時大聲誠懇道:「晚輩赤水想拜前輩為師,請前輩成全。」
那個老頭在聽到赤水說起煉陣師這一行業已經沒落時,臉色有些難看,再聽到她成功率已在三成左右時,神色一動,後又見她態度懇切,早無之前的嘻笑之態,便有些動容。
石室裡一時間安靜下來。赤水沒有起身,那個老頭也沒有發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赤水勉力保持著身形,沒有一絲移動,其實她全身,早已僵硬不已,她打算,對方若不答應收她為徒,她就不起來了。
又過了很久,那個老頭眼裡終於滑過一絲贊許,假咳了一聲,嚴肅道:「說得倒挺好,若是你達不到老夫的要求,老夫隨時會逐你出門。」
赤水聽之,哪還有不懂的道理,馬上撲通跪地,沖著那個老頭恭敬拜了三拜,「徒兒赤水拜見師傅。」
只是因為之前的動作維持太久,使得她三拜的動作很是僵硬和怪異。
那個老頭見此,仍是淡淡道:「起來吧!」
赤水這才艱難起身,全身酸麻不已,但她臉上卻是洋溢著歡喜。
按理說,此時,該是她敬茶了,只是想到她指環裡並沒有靈茶,而且她這位元師傅也並不是實體,就是敬了茶,他也喝不了啊!
因此,赤水在歡喜後,就有些為難了,她瞄向她這位師傅,諾諾道:「師傅,那茶……」
就見她這位新上任的師傅手一揮,「繁文縟節,無須在意。」
赤水點點頭,燦爛一笑。
第八十四章 師徒對話
赤水這位殘影師傅倒是一位雷厲風行之人,既已收她為徒,便馬上站起身,從石壁裡憑空抓出之前赤水見過的那個極大的陣盤。
他衣袖輕輕拂過,在赤水之前走過的出口旁邊,又出現另一個通道,和出口無論禁制,還是形狀,都是一般無二。
見到此的赤水不由再次感歎陣法的變幻莫測,詭異多端,她跟在她師傅的身後,往那個通道裡走去,不由好奇問道:「師傅,真正能從這裡全身而退的,至今為止,有多少人啊?」
就見她師傅腳步一頓,停了下來,似在沉思。
赤水在他身後停住。更是好奇了,她雖不知道她這位師傅究竟年齡多大了,但光是他們師徒二人價值概念的差距,不用說,她師傅的年齡,定在千歲以上。
如此長的時間內,得有多少人進入了這個法陣啊?光是她在法陣中的沙漠裡,看到的眾多白骨,就可看出一二。
半晌,她師傅才回過神來,歎道:「那麼多年了,能從此地出去的,加上你們倆人,共有八人。」
「八人?」赤水聲音不由高揚,小嘴微張,如此之少?這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她以為最少也得百人以上吧!
「你以為為師的法陣是如此好進的?」她師傅瞥了她一眼,才繼續往裡行去。
赤水呵呵笑了兩聲,連忙跟上,她怎麼不知道?她可是早見識過的。不過想到她和齊俊是這八人之一,心裡暗呼幸運。
當時,她這位師傅被她雁過拔毛的舉動無奈逼出來後,就拋出一件法寶,想將他們砸暈,並離間他們,適時又施放出威壓,讓他們有所顧忌。在她二人不受引誘後,又拋出兩人只能出去一人的話,想讓他們窩裡鬥。
其實,那件法寶是她這位師傅早就準備在那裡的,什麼離間啊,兩人只能活一人啊,都是煙霧彈,能離間了他們當然更好,但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們二人得了寶貝後,滿足離去,只要她和齊俊離開石室,進入法陣中,還不是被他任意搓圓搓扁?
還好她覺察到有異,既然當時他表現出的威壓如此之強大,為何又要給她們法寶,雖是說只給他們其中一人,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不肯輕易踏出石室。
也幸好如此,不然,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想到此。她不由輕舒了一口氣,而此時,她師傅已經停在了另一間石室前,轉頭望向她,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斜斜瞥了她一眼,哼道:「當時若不是你誤打誤撞,想將為師的寄身家什帶走,為師也不會出來,而若不是為師不想弄個魚死網破,哪能如此輕易就放你二人離去,你們倒真有些小聰明,知道要讓為師打開禁制才肯離開,並能從為師打開禁制的情況,猜到若再重啟法陣,需要的時間,所以才在一刻鐘之內沖了出去。」
說到後來,他的語氣裡帶有一絲誇獎和一種莫明的情緒,誰又能想到,再後來,就是這個他當初並不怎麼瞧得上眼的小女娃娃,會再找上門來,拜他為師呢?
他的身體一側,再度沖她說道:「進去吧!讓為師先看看你煉陣的技術究竟怎麼樣?」
赤水聞言,忍不住挺直脊樑,考驗她的時候到來了,她要沉住氣才是。
她穩步上前,一腳踏進石室,頓時。濃密的靈氣撲鼻而來,讓她整個人都似精神了兩分,她詫異望去,就見此間石室內,約有十來平方米大,什麼家什都沒有,但在石室的中央,一個大大的五色靈氣旋渦正在不停的運轉著,雖速度緩慢,但帶動周圍的靈氣不停蕩漾開來,色彩斑斕,光華流轉。
這是?「聚靈陣?」赤水忍不住出聲,這雖然和她之前凝煉的聚靈陣頗像,但其凝聚的靈氣,顯然,比起她的聚靈陣,多了去了。
她的殘影師傅淡淡解說道:「這是五行彌合陣,同聚靈陣相似,作用也差不多,只是威力更強,每日能凝聚的靈力更多。能影響到的範圍大概是聚靈陣的數十倍左右,不過,還需要看此陣周圍的靈氣情況。」
赤水點點頭。隨意在室內挑了一處,靜坐下來,仔細問道:「隨便煉什麼都可以嗎?」
殘影師傅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他也在赤水的斜對面坐了下來。
煉什麼並不重要,他要看的是多方面的情況。
赤水歪過頭想了一下,才慎重地從指環裡掏出一些空白陣珠和空白陣盤,她深思熟慮後,準備煉製她最拿手的兩種法陣,七星幻影陣和五行破滅陣。
這兩種法陣她煉製得最多,最為熟練,不過。她煉製的可不是之前的小型法陣,而是煉製它們的中級版本,都是中型法陣,這也是她現在能煉製的最高等級法陣。
隨即,她集中精神,放開感知,卷起一顆空白陣珠,開始按照往常的步驟,熟練的凝煉起來。
半個月後,赤水將她的成果,兩套凝煉好的法陣陣珠和陣盤移至她師傅的面前,待他師傅驗收。
同時,她的內心也有一些忐忑,剛開始煉製時,可能是因為以前她煉陣時旁邊從未有人,現在有她師傅在一旁觀看,她雖知道要凝神煉製,但實際上並不能全身心投入,所以連連失敗。
直到三日後,可能是有些習慣了,情況才漸漸的好起來。
半個月,終於凝煉好了兩套中型法陣,她也松了一口氣,雖然成功率未達到三成,但她算了一下,也差不太多,就不知道,她這位師傅怎麼評價。
就見她師傅臉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異樣,隨意拿起一顆凝煉好的陣珠仔細看了一下,然後才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你之前拜過師?」
赤水反應極快的搖了搖頭,老實答道:「未曾,但以前曾拜訪過一位同門的師姐,從她那裡得到了一些煉陣的常識。」
她師傅眼裡疑惑頓解,這就能理解她的手法大多還是比較規範的,他複又問道:「這空白陣珠。是你自己煉製的?」
赤水再度搖了搖頭,答道:「這是從商盟裡買到的。」
現在的人們又沒有品牌標識,所有的空白陣珠,只要是同屬性的,都是一個模樣。
她師傅將那顆陣珠放下,神色不定,並沒有再言語。
赤水見此,更是忐忑了,她小心翼翼的察看著她師傅的臉色,也不敢出聲打擾。
很久,才聽到殘影師傅的聲音再度響起,平緩溫和,「你知道你的感知比較強麼?」
赤水點點頭,她當然知道,當初秦鈺突破到第二層時,就聽秦師叔說過,他的感知在修士中就是很強大的了,而她當時卻比秦鈺還要強上兩倍多,再加上後面斬裂元神後,五個元神修煉增加的感知,再加上引魂笛滋養元神的作用。
算起來,她現在的感知比起別人,大概要強上四五倍吧!
「就是因為你的感知較強,所以你脈絡內的靈力,比起同期的修士也要強得多,才能在半個月內,不需要恢復靈力和感知,就凝煉好了兩套中型法陣。」說著,殘影師傅的眼裡,閃過了一絲欣喜。
當然,他並未讓赤水看見,而赤水此時,卻關注到另一個方面去了,忍不住插嘴問道:「感知同體內的靈力有關的嗎?」
她師傅一頓,驚訝地望向她,「你不知道?」她不是說她進入了大的修仙門派麼?這種常識怎會不知?
赤水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從未和人比過靈力,而且平日生活圈又較狹小,她一心悶頭苦修,這類常識問題,可能是因為太常識了,人人皆知,反而未被秦師叔他們提起。
而她,卻恰恰成了未知的一個。
她師傅光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默了一下後,眉毛舒展,露出一抹慈祥之色,說道:「你不覺得你每次突破時,因為感知範圍較大,吸進體內的靈力,比起別人,要多得多嗎?也因此,會將你的脈絡拓展得更寬,自然能裝下的靈力也就更多。」
赤水有些臉紅了,她從未注意到這些,她師傅也沒有在這上面糾纏,解說過後,便嚴肅對著她問道:「你知道的影響煉陣成功率的因素有那些?」
赤水想了半刻,才恭敬答道:「煉陣成功率,應該同感知的強弱,靈力多少,法訣熟練度有關。」
她師傅聞言,面色稍緩,「你只答對了一半。所有煉陣師,都必須克服的六大難題,便是以下六大因素。你可聽仔細了,第一,感知,這就相當於人的手,是操作的工具。第二,靈力量,有了感知,若是靈力接續不上,便會功敗垂成。第三,靈力的純度,這影響著它按照法訣排列的穩定性。第四,煉陣材料,要煉它們,就要先瞭解熟悉它們。第五,法訣的熟練度,影響著排好序靈力的波動大小。第六,也是通向煉陣宗師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對煉製法陣的感悟,同樣的法訣,同樣的材料,但若感悟不同,所煉製出來的成果也就不同,並且差異極大。」
殘影師傅認真望著她,說道:「而你之前並未撒謊,你的成功率,確實應該在三成左右,為師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大概同你強大的感知和靈力的純度有關。」
說到這裡,他一臉的費解之色,「按理說,這是五行靈根修士極難克服的一個問題。因為五系靈力混雜在一起,雖可轉換成同一系的靈力,但一來要耗掉不少時間,而且轉換而成的靈力,也並不是那麼純粹,而你的靈力,卻是精純至極,這是何故?」
赤水本在認真聽講,聽殘影師傅說起六大因素,她頓時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之前她一直是摸著石頭過河,直到現在,撥開雲霧,讓她終於看清了煉陣師廣闊的天空。
她正欣喜之際,再聽殘影師傅話音一轉,卻提到了她的靈力,她自是知道這同她能看到脈絡內的各色靈力有關,但這種事情,本就難以解釋,現在殘影師傅問起,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殘影師傅看著她一臉為難,很久沒有答話,便猜道:「這莫不是又和你修煉的輔助功法有關?」
赤水正要搖頭否定,就聽殘影師傅溫和說道:「這是極大的好事,你不必為難,之前為師說錯了,你這樣的資質,正是擁有煉陣師最佳的條件,也難怪你會選擇煉陣師這一行業。」
赤水聽之,尷尬一笑,好奇問道:「師傅,這六大因素,有煉陣師能全部掌握嗎?」
殘影師傅搖了搖頭,「完全掌握嗎?就是萬餘年前的煉陣宗師,最高的成功率,尚在八成左右。」
「八成?」赤水瞪大眼,那已經很厲害了好不好!
殘影師傅目光瞿爍,和藹說道:「就是那位煉陣宗師曾說過,十成的成功率,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那位煉陣宗師並未細說,通向十成成功率的煉陣師之路,還需要你等後輩慢慢摸索。」
說到這裡,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光亮。
赤水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是她,就是成功率能達到五成,定都歡喜異常,她見殘影師傅眼裡流露出一種東西,她知道,那叫做希望!
她望向殘影師傅,忽地想到了一個問題,輕聲問道:「師傅,你為什麼會通過這種方式來選擇徒弟呢?」
殘影師傅一聽,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股暴厲之氣,伴著強大的威壓,從他身上放出,往赤水襲去。
瞬間就將她鎮在原地,無法移動半分,赤水頓時大驚,就連呼吸都是困難,她勉強調用體內微弱的靈力抵抗,稍微得以喘口氣。
但殘影師傅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情況,目露凶光,直直盯著她,好似她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眼露驚恐,殘影師傅這是怎麼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殘影師傅才漸漸回過神來,將威壓緩緩收回去,但他的胸膛似在起伏,好像在強忍住什麼一般。
赤水低著頭,知道問錯了話,踩到了地雷,不敢再望向他。此時,她的裡衣,已被沁出的汗水完全打濕,粘在她的身上,極是難受。
良久,她才聽到殘影師傅的話緩緩響起,帶著一絲哀音,「距今已有三千餘年了,為師出身於一個在當時非常有名的煉陣師家族,為師因身具五行靈根,正是煉陣師的最佳靈根,為師通過層層選拔後,終於成為家族裡的下一任繼承人。」
「後來不久,變故突生,為師的家族惹上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仇家,引來滅族之災,僅有為師一人逃出。然而雖是如此,當為師逃到此地時,身體已是大損,外面仇家勢力龐大,正要尋找為師的蹤跡。為師怎敢露面,去找所謂的繼承人,因此在佈置好這一切後,便提前羽化,用秘術將一抹殘魂附於石室的家什上,細細查看能通過法陣的弟子資質,期望能找到一個資質絕佳的,以繼承為師家族的煉陣技術。」
說到此,他低歎了一聲,略帶蒼涼,「因為為師太過挑剔,殘魂不知日月,這一等就等了幾千年。」
一股強烈的哀傷蔓延在石室裡,赤水低著頭,聽著殘影師傅細細講來,心裡也泛起一片難過的情緒。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殘影師傅的聲音才在安靜的石室裡再響起,「沒有想到,最終,卻是等來了你這個小女娃娃,不過你卻有著絕佳的煉陣資質,正是為師要等的人,還好你重新找來,不然為師恐怕就真的錯過了。」
此時,殘影師傅的聲音已經開始恢復了平靜,但赤水知道,這也僅僅是表面上的,沒有想到,殘影師傅背負著如此重的滅族之仇,他心裡的憤怒和不甘,如何抹得平,怕只有掩埋在心底,一遍一遍淩遲著他的靈魂。
赤水動了動嘴角,最終仍是無言,只是沖著殘影師傅勉強一笑。
殘影師傅看著她,首次露出嚴厲之色,說道:「從現在開始,你所要做的,就是將煉陣的技術學好,為師的仇怨,與你無關。」
赤水點點頭,靜等殘影師傅的吩咐。
「首先,你煉陣最大的問題,就是靈力波動太大,這雖與你法訣的熟練度有關,但並不是練的次數越多,波動就越小,這需要你細細體會,感受靈力每一個微小的部分,處理好它們之間的關係,讓它們不相抵觸,和諧相處。」
「無須推進空白陣珠中,你將靈力按法訣排好序,儘量不要讓靈力產生波動,這是煉陣中至關重要的一步,你若能解決這個問題,怕是成功率會再提升一成半左右。從現在開始煉習吧!為師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後,為師再來檢查你練習的成果。」殘影師傅說罷,便站起身,沖她點了一下頭後,就快步走了出去。
隨後,石室的門緩緩閉合。
赤水將視線收回,神色微松,她將之前殘影師傅說的話細細回想了一遍,包括他說起的那段往事。
良久後,她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幸福的人大都一樣,而不幸的人卻各不相同,她不再多想,將思緒收回,便埋入了殘影師傅吩咐的練習中。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55 PM
第八十五章 心意初通
半年後,赤水皺著眉。昂頭望著她面前像小山一樣的煉製空白陣旗和空白陣珠的材料,這些材料之多,幾乎佔用了大半個石室。
這是殘影師傅之前帶來的,這半年的時間裡,她一直在潛心研究著靈力的波動問題,當靜下心來,全身心去感受它們時,赤水才發現,原來她以前所想的果然如殘影師傅所說的一樣,並不正確。
她並沒有仔細瞭解它們,就用它們來凝煉法陣,又怎麼凝煉得好呢?
不過,要想體會到它們真正的感受,也並不容易,若不是殘影師傅將她禁閉在此,她一心研究,每日專心觀察它們,終於得以發現它們的規律。
這個過程是相當漫長的,整整花了她四個月的時間,才開始有了一點小小的進展。
在之後的兩個月,她卻是大有進步。現在,雖然她還不能完全解決波動的問題,但比起從前,波動小了近一半。剩餘的部分,就要靠她以後不停的摸索改進了。
殘影師傅對她的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在誇獎了她兩句後,馬上就佈置了這一大堆的任務。
等她要將這些材料煉製完成,怕又是半年後了。
她嘴角微勾,能遇到殘影師傅,是她的幸運,他對她要求越嚴厲,說明他對她的期望就越高,她怎能不好好珍惜這麼好的學習機會呢!
想到此,她便坐了下來,從她的角度來看,那堆材料顯得更加龐大了,不過她並不怕,反而有些激動,有了目標,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奮鬥。
三年後,赤水一臉興奮的望著她剛剛凝煉出來的陣珠,她終於凝煉出來了。
雖然她現在凝煉的仍然是陣珠,但可別小看了它,這同她以前凝煉的陣珠完全不一樣,是用殘影師傅交給她的特殊材料,先親手煉製成空白陣珠。再注入靈力凝煉成了法陣的陣珠。
這陣珠能盛裝下的靈力,比起她在商盟買的可是要高出四五倍,可想而知,由此煉成的法陣,威力相應也增強了數倍。
殘影師傅在一旁看到,也是微露出一絲笑意,看得出心情不錯。
這段時間,殘影師傅已經開始傳授她一些她能凝煉的特殊法陣,不只是將法訣細細講解,而且,還就怎樣改善提高法陣的威力,一一向她分析。
在講解過後,還讓她實際凝煉體會,進一步鞏固她所學到的東西。
不得不說,殘影師傅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師,講解生動細緻,僅僅是三年餘的時間,她現在普通法陣的煉陣成功率,已經超過了五成。
而一些特殊法陣,她現在已能掌握在三四成之間。
不過,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身在五行彌合陣內。靈氣充足,她恢復靈力的速度較快,節約了一部分時間。
現在,殘影師傅對她比起從前,也要放鬆一些,但也不是說就放她吃草了,而是殘影師傅覺得,她煉陣的經驗雖然還不夠豐富,但也積累了一些,可以試著感悟了,首先,他特別強調,一個法陣的法訣並不一定就是最佳的,是可以再改進的。
感悟本身是虛無飄渺的東西,要想感悟出法訣中的不足,更是困難,這可都是先輩留下來的精髓法訣,哪是說改就能改的。
殘影師傅自也知道此中難處,並未對她作硬性要求,但對她的期待卻是很高。
她又怎麼能辜負殘影師傅的期望呢?
先不說殘影師傅不計回報,將所知煉陣的精髓技術傳授給她,而且,數個月前,她因為五行彌合陣靈力充足的緣故,提前修煉至築基期初期頂峰,遲遲沒有突破,她心裡也開始有些著急,還是在他的點化下,端正心態。在之後不久,自然順利的突破到了中期。
對於殘影師傅,她是滿心的感激,但她也知道,殘影師傅並不需要,所以,她只有默默做好他吩咐的事情,並爭取做到最好。
數個月後,赤水做完手上的工作,正待要喘口氣,就在這時,她的眉心一動,她瞬間就覺察到了。
這是?小白要出來?
果然,赤紅色光芒映紅石室內,不過一息時間,光芒斂盡,小白已經懸停在她面前的空中。
赤水就見它比起從前,又長高了大半尺,身形也胖了一圈,最主要的是,此時,它圓圓的大眼正直直地盯著她。
赤水本就有些驚訝,因為這幾年來。它可是從未出來過,現在突然出來不說,還這樣冷冷的盯著她,是為那般?
一會兒後,赤水被它看得終於有些撐不住了,正想出聲問它,就聽它冷冷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你會煉丹不?」
煉丹?她應該算是會吧?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她指環內築基丹的靈草,已經全部被她煉製完成,現在,她指環裡可是有七枚築基丹。再加上給鄭大廚的那一枚,共成功煉出了八枚。
相當於兩成的成功率啊,她可是相當欣喜的,只是雖然她現在的感知在突破到中期後又增強了一倍,但煉丹的後遺症卻仍是沒有克服。
僅僅是需要休息的時間縮短了,從以前的十餘日縮短到了後來的幾日。
小白見她點了頭,也似松了一口氣,目光移往石室的一角,躊躇了一會兒,才低低開口說道:「我想請你幫我煉幾顆靈丹。」
聲音極低,若不是石室裡本就安靜,而且赤水凝神細聽,恐怕都聽不清楚它在說什麼。
咦?赤水細眉輕挑,這語氣?前所未有啊?而且還用上了‘請’字,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可惜她現在的位置看不到外面,不然,她真的要引頸望望是不是這樣。
「煉什麼靈丹啊?」難得它有請求到她的時候,先問清楚,若是她不會煉怎麼辦?
「就是在秘境內挖到的那些我需要的靈草,可以煉製成一種靈丹。」小白的目光沒有移動,但聲音卻要大上一些了。
赤水一頓,這才想起,那些靈草,自從被她仍進指環內後,就再也沒有想起過,現在小白是需要了?
「那丹方呢?」就算她會煉丹,她也沒有丹方啊!雖然她煉丹的方法與眾不同,但什麼靈草需要什麼量,還是要從丹方中得到的,不然讓她一樣一樣的試,恐怕靈草全浪費完了,也不一定能試得出來。
「丹方你不用操心,我這裡有。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你必須得學會控制我的熾焰才成。」小白終於轉過頭來,再度望向她,目光中冷意漸消。
「啊?控制你的熾焰?」赤水一臉茫然。為什麼啊?怎麼控制?她還能控制麼?她可是從來沒有奢望過。
「我說能讓你控制,你就能控制,關鍵是,你得熟練的控制才成,不然怎麼能夠煉丹?」小白看著她一臉莫名,大眼一瞪,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火光。
「煉丹?這個我有靈火,要你的熾焰來做什麼?」原來是要煉丹啊,幾顆靈丹而已,應該很快就能煉好了。
小白聽到此,眼裡閃過一絲不屑,「你那靈火,沒什麼用,必須得用我的熾焰才成。」
不過它好像並不想激怒赤水,聲音裡並沒有表現出來。
赤水滿臉的問號,它怎麼知道她的靈火沒有用?好吧,她先不管這些,「那我要怎麼樣才能控制你的熾焰呢?」
小白遲疑了一下,才答道:「這需要你的感知仔細感應我的熾焰。」
赤水正待要繼續聽下去,發現它在說了這一句後,就不再說話了,將她懸在半空中,她無奈只好問道:「然後呢?」
小白一聽,頓時有些惱羞成怒,聲音不由揚高了一分,「你先感應到我的熾焰再說。」
赤水一窒,心裡面一股火氣開始翻湧,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將之壓了下去。好吧!她那麼大一個人了,不和這個小不點計較,更何況,它還有個紅衣怒神撐腰呢!
數息過後,她才勉強穩住聲音問道:「那好吧,教我怎麼做?」
「你將感知放開,我先把丹方傳遞給你。」小白可能也覺得有些過了,聲音恢復至原先的高低,語調也較平緩。
赤水依言照做後,不久,一串能量體出現在她的腦海,因為之前有過一次經驗,她並沒有抵抗,待那組能量體排好序後,她才細細讀取其中的內容。
聚焰丹?所需靈草,六種,赤水接下來開始查看靈草的圖樣,單份靈草所需量等其它資訊。
良久,待她再睜開眼時,眼裡一抹精光閃過,那六種靈草,不正是她去黃階秘境時挖到的麼?
難不成在那個時候,小白就有要煉這聚焰丹的打算了?所以才單單只採挖了這六種靈草。
嗯,有這個可能,她還未去黃階秘境之前,它就有些關心,這也就難怪她後來進入藏書閣時,它非要讓她將那本《煉丹要訣》帶走,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我看完了,說說看,這聚焰丹有什麼作用?讓你計畫了如此之久。」赤水緩緩問道,語氣裡有些慵懶。
小白頭略低,目光低垂,望著地面,良久,才低聲答道:「那是專門針對於火系妖獸突破進階的。」
赤水聞言,頓時驚呼道:「進階?你又要進階了?」
不會吧?這才多久啊?還不到十年吧?什麼時候,它們妖族也修煉如此之快了?
小白昂起頭,「估計大概在一年左右,就可以再進階了。」
聲音裡,有著一絲得意。
赤水懷疑地看了看它,忽地想到了那個紅衣怒神,不由問道:「你的那個爹,沒有給你準備進階的靈丹?」
「準備了,是另一個種靈丹,但這聚焰丹效果更加顯著。」小白回答得倒是挺快速。
赤水聽之,有些嫉妒,有個能幹的老爹就是好,大把的靈丹供著,它現在,是打算將聚焰丹也煉製好,雙重保險,真是貪心啊!
想當初,她築基時,僅有一顆築基丹而已。
赤水將心裡的想法拋至一邊,複又問道:「那說說我怎麼才能控制你的熾焰吧!」
「我先將意識放開,你自己感應吧!」小白頓了半晌,才丟了那麼一句話出來,話落,它便閉上雙眼,全身落至她前方地面上,不再言語。
就這樣?赤水聽得糊裡糊塗,不過看它的樣子,她也將雙眼閉上,感應,怎麼感應?從哪感應呢?
既然它不肯說,那她只有慢慢摸索了。
一時間,石室裡除了她倆細細的呼吸聲外,再無其它。
很久過後,小白終於忍不住出聲,「快點!」
赤水一頓,她一直都在感應啊,只是她就是沒有感應到在哪而已。
就聽小白不耐煩的聲音繼續響起,「先找到血契的那絲隱密的聯繫。」
「哦。」早說嘛,害她像悶頭蒼蠅一樣,瞎轉了那麼久。
又過了很久,小白的聲音更加不耐煩了,「怎麼還沒有找到?」
赤水「嗯」了一聲,她也想找到啊,可惜那絲聯繫太過隱密,時隱時現,她還沒有確定具體的位置,它又消失不見了。
小白「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
又不知過了多久,赤水終於找到了那些聯繫,她把握住機會,馬上放開感知卷住它,順著那絲聯繫摸索而去。
頓時,她的感知就像是沉入了一片霧海,隨著那絲隱密的聯繫,她的感知穿過一層又一層的濃霧,就似要掉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然而,當她真正看到那個世界時,卻是大驚,感知一縮,頓時收了回來,而那絲隱密的聯繫,也隨之又消失不見。
赤水睜開眼,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剛才真是把她嚇到了,那是怎樣一個世界啊!全都是由一簇簇火焰構成,焰火高漲,連成一片片,猶如是那火的海洋,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她的感知進入其中,就像是她人親臨一樣,無數的火焰如兇殘猛獸發現了鮮美的食物,頓時全部撲向她,她驚恐萬分,感知就被嚇回來了。
此時,小白也睜開了眼,看到她的模樣,眼裡一抹嘲色掠過。
一會兒,赤水的呼吸恢復平靜後,才又說道:「重新再來。」這一次,她一定穩住。
待她再找到那絲隱密的聯繫,重複之前的步驟,再次進入那片火海時,雖然感同身受,但她卻努力壓下心裡的恐懼,任那些火焰向她撲來。
熱!好熱!那些火苗進入了她的感知內,就同進入了她的身體裡一般,從全身各個方向,不停的熾烤著她。
然而,在她覺得熱得實在是受不了時,那些火焰似又縮小了一些,待她覺得好一點,那些火焰卻又開始膨脹,如此反復。
一股煩燥從心底升起,她很想直接將感知收回來,但她隨即便想起小白看她的眼神,她不能再讓它看不起,她連元神都斬過,這種感受雖然不同,並且極端難耐,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忍下!
一波接著一波,赤水都不知道這樣進行了多少波後,才聽到小白的聲音響起,「用感知卷住一團火焰,往外推。」
赤水聽之,連忙依言照做,先卷起一小團火焰,往外推?
往哪外面推?不管了,她決定直接將那團小火焰往她的感知外拋去。
耶?拋出去了!
不過,她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心裡莫名一緊,感知迅速回到自己的身體,她還來不及想什麼,就見一小團火苗迎面沖她襲來。
她連忙往旁邊一閃,那團小火苗從她的耳側險險飛過。
待她的身體再移回原位,才想起,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啊?這石屋裡只有她和小白,難道剛才是小白在偷襲她?
也不對啊!要偷襲也不會選擇那麼小一團火苗吧?怎麼也得整一團更大的。
不過她隨即一頓,那團小火苗好像有些眼熟啊?
她腦裡靈光一閃,難不成,那就是她剛才拋出去的那團小火苗?
不會吧?剛才要不是她避得及時,可就有可能毀容了,她目光一轉,射向小白,一臉的責怪。
此時,小白已經睜開了眼,很是無辜道:「我讓你輕輕推出去,是你自己一下將之拋出去的。」
赤水一窒,好像是這樣沒錯!但她轉念又想到,若不是它不說仔細,她怎麼會出現這種烏龍事情?
「你坐的位置不對,你怎麼能坐在我對面呢!」半晌,赤水才想到了這麼一個理由,將責任推到了它身上。
小白聞言,仰頭望天,一會兒後,才問道:「剛才的感覺,記住了沒有?你感知到的,是我的身體,那火焰,在我的體內。」
赤水默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剛才的感覺,原來是她的感知已經進入了它的身體內啊,那不是小白的身體,一直都在承受著那些火焰的鍛烤?
原來,妖獸強橫的身體是這樣得來的,她現在不嫉妒它了,不過,她想起了一個問題,「小白,你自己有這樣的熾焰,為什麼不自己煉丹啊?」
小白搖了搖頭,「我現在的感念,也就相當於是你的感知,還不夠強大到能煉丹的地步。」
赤水「哦」了一聲,隨即便道:「我們重新再來吧!」
她相信這一次,她一定能夠成功!
第八十六章 控制熾焰
十數日後,石室內。赤水雙目輕輕閉合,靜坐在石室中央,而小白,則在一旁灼灼的注視著她。
就見小白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模樣只能算是清秀,可能因為排除了一部份雜質的緣故,皮膚白皙細膩,接著它又繞著她,轉了一圈,這還不滿意,它走到她面前,伸出一爪,就想去摸她的臉……
「夠了,別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小白的聲音驀地響起,還帶著一絲惱怒。
赤水頓時清醒,睜開雙眼,看著小白,嘿嘿笑了一下,才無辜道:「我不就想摸摸麼?從你的角度,來看我自己,挺新鮮的。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
小白翻了一個白眼,高聲強調道:「可是你用的是我的手爪。」
赤水撇撇嘴,「這有什麼?要吃虧也應該是我才對。」想她這十餘日來每天將殘影師傅安排的事情做好後,就在摸索著控制它的熾焰了。
可她的感知進入小白體內後,怎麼也無法感應到外面的情況,所以就陷入了瓶頸。
直到剛才,她首次成功,能夠看到她自已的身體就在她的對面,她怎麼會不好奇呢?
「既然能感應到外面了,還是快練習吧!」小白不理她的嘀咕,徑直說道。
「好,好!繼續練習!」知道它很心急,她又重複著原先的步驟,感知進入小白的體內。不過現在,經過了數百次的實驗,她就是閉著眼睛也可以找到那絲隱密的聯繫了。
所以,感知進入的速度非常之快。
接下來,就是要將體內的熾焰卷起,運至外面,頓時,她的感知分成七縷,分別卷起一團火焰,就往外面送去。
「你幹什麼?」小白氣極。
「練習控制熾焰啊!你不是很著急麼?」赤水略一停頓,分心回答道。
「那不是一團火苗就夠了,你卷那麼多團做什麼?」聲音很是惱怒,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玩!
「是啊!你要煉丹嘛。煉丹六種靈草,就需要七團,沒錯啊!」赤水極快想了一下,迅速回答道。
小白一聽,立即切斷與她的聯繫,睜開雙眼怒瞪著她,大聲責問道:「你在開玩笑嗎?要七團火苗。」
它從未聽說過有人煉丹還要如此多的火苗,怎麼煉?
赤水眨了眨眼,詫異地望向小白,它不知道嗎?她一直都是這樣的煉丹的嘛。
雖然她以前在千雲門煉丹時,它在另一個石室,並不知道,但在這個石室她也煉過的啊?難不成它都沒有看見?
嗯!有可能,要不十餘天前,它還問她會不會煉丹來著,看來它是真的不知道了。
這應該怪不了她吧?「我一直都是這樣煉製的啊,之前還在這裡煉了築基丹來著。」
「煉丹不都是用一團火麼?你怎麼要七團?」小白忍住怒氣,問道。
「嗯……,我煉丹的方法是有一點特別,但成功率並不低哦,達到兩成了。」說到此。赤水還是有一些得意。
可惜沒有人回應,良久,小白才再次出口問道:「你就不能用一團火來煉丹麼?」
如果要用七團,它不知道它體內的火焰,能不能支撐到煉丹完成。
赤水尷尬笑了一下,「用一團火苗,煉丹總是失敗呢!還是用七團吧!那啥,我們重新來練習吧!」
小白懷疑地望著她,遲疑了好久才點頭答應。
半晌,小白再次切斷聯繫,憤怒道:「你究竟會不會控制啊?」
赤水也是滿頭大汗,「你那熾焰,怎麼那麼難控制啊?明明我控制靈火,都是好好的。」
可是用來控制它的熾焰,就不行了,一會了,噌,火焰冒得老高,一會兒,那焰苗又東扭西扭,一點都不聽她的話。
「那能一樣麼?我的熾焰,裡面所蘊含的能量,可是比靈火高了數倍不止。」小白斜睨了她一眼,無比驕傲地說道。
赤水雖然心裡認同,但不想助長它的氣焰,便出聲問道:「那再重新來?」
一會兒後,「不練了。」小白怒氣衝衝的丟下這句話後,就化作一抹赤紅色光芒,沒入了她的眉心。
赤水清醒過來。聽到了,也只是聳聳肩,她認為這挺正常的。
剛開始練習嘛,難免會這樣,況且,一次要同時控制七團它的熾焰,對她來說,也是個力氣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通過小白間接控制的緣故,要想控制它們,感覺總是很飄渺,讓她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看來還得以後慢慢練習才行,它不是說離它進階還有一年的時間麼,真不知道它如此著急做什麼?
既然不練習了,那她就修煉吧,靈力和感知都需要恢復。
就在這時,在她的身後,一聲假咳聲響起。
赤水連忙站起身,退至旁邊,從聲音就聽出是她的殘影師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後。
「那是你的契約獸?」殘影師傅略帶笑意,問道。
赤水點點頭,帶著一絲無奈。
「怎麼?心意不能相通?」殘影師傅往她的眉心掃了一眼。複又說道:「你怎麼締結了這麼一隻低階妖獸,能力低不說,好像脾氣也不太好。」
赤水一聽就知道,殘影師傅是誤會了她們剛才練習熾焰的原因,但她又不好解釋,便只作默認。
沒有想到,他後面又說了這麼一句話,當他的話落時,赤水就聽到心底,小白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它聽到了。並且很是不滿。
她抿嘴一笑,殘影師傅這是在為她打抱不平嗎?
殘影師傅皺著眉,沉思了一下,才說道:「你這種情況為師從未遇到過,不過為師猜測,是否是因為締結血契時出了什麼問題?」
赤水點了點頭,頓了一下,還是無奈解釋道:「是的,締結血契時,被仇家破壞,所以血契只締結了一半,就成現在這樣了。」
這樣說應該也沒有錯,若是她要詳細解釋,恐怕得說上大半天的工夫。
「看來,你們若想完全心意相通,恐怕並不容易。但若是要解除……」殘影師傅頓了一下,見赤水眼睛一亮,略帶急切的望著他,便繼續說道:「為師曾聽說,自上古流傳下來,元氏修仙家族有一脈弟子,傳下一門秘術,就是締結完整的血契,也能完全解除。」
「元氏家族?」沒有聽說過啊!但若是能儘早解除她和小白的契約,也未償不是一件好事,趁早與他們撇清關係,她的生命安全,也有一個保障。
不然,若是那紅衣怒神心情一個不對,就能像捏螞蟻一樣,將她捏死!她可不希望在禁地裡那種情況再度發生。
就是小白,聽到殘影師傅的話,也波動了一下,顯然很是關心。
就聽殘影師傅繼續說道:「不過,早在七八千年前,那一脈弟子就已不知所蹤,你要想找到他們。怕是難了。」
聽到這裡,赤水有些失望,光憑這一點點線索,要想找到人,恐怕就如那大海撈針,希望渺茫至極。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們有什麼標識麼?」
「他們的家族徽章,是一把紅色彎刀,但族內每一脈的彎刀都不相同,具體怎麼分的,為師也是不知。」殘影師傅搖了搖頭,歎道。
家族徽章,外人哪是那麼容易看到的。不過聽到這個消息,至少說明,她和小白的血契是完全可以解開的。
這件事並不著急,既然沒有其它資訊了,她也就將之拋在一旁,現在執著於這,並無益處。
殘影師傅也打住了這個話題,沖赤水說道:「你隨為師來。」
說罷,便轉身率先了出去,在前面帶路。
赤水見此,也就跟了上去,隨著殘影師傅在通道裡拐了數道彎,才在另一間石室前停頓了下來。
殘影師傅仍是掏出那個大陣盤,將禁制打開,赤水往裡一望,哇!
比起她之前待的那間石室,整整大了六七倍,在這石室裡,列著一排排的木架,上面整齊擺放著各種煉陣的材料。
她只認識其中一小部分。看來,殘影師傅就是從這裡取了材料,交給她煉製的。
殘影師傅走進石室裡,才轉過身,沖赤水說道:「你也看到了,這是一間材料儲存室。」
隨即,他的手沖著石壁一抓,從石壁中吸出三塊白色細長玉簡,約有寸長,但僅有手指寬。
三塊玉簡的一端,都各有一個圓形的小孔,一根細小的紅繩將它們串在一起,打了一個結,看起來很是喜氣。
殘影師傅將三塊玉簡推至赤水面前,在赤水用手接過後,才解說道:「這三塊玉簡是這裡所有材料的詳細資料,包括材料的名稱,圖樣,產地,特性,適用的法陣等。從現在開始,你就在此石室內,辨認這些材料,務必要仔細認真,煉陣材料的選擇,對煉製法陣成功率,有極大的影響。」
「是。」赤水恭敬答應,沒有一句怨言,她再度望向石室的另一端,估計等她將這些材料辨認完,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殘影師傅有些嘉許地望向她,複又交代道:「若是全部辨認完了,就到主室來找為師吧!」
他在赤水又點頭應「是」後,便轉身離開。
不過,在要跨出石室的一瞬間,他又停了下來,再度轉過身,沖赤水說道:「辨認完材料後,你就將它們收起來吧!」
赤水瞪大眼,不敢相信的望著殘影師傅,就聽他繼續說道:「雖然為師不知道你究竟是用的什麼儲物空間,但能從法陣裡走進來,就算是水,也要很大一池,由此可以猜出,你的儲物空間應該不小才是,為師說得可對?」
赤水連忙點頭,殘影師傅真是明察秋毫啊!她目送著他離開,良久,才轉過身來,望著這一石室的材料。
這些材料,殘影師傅都要送給她了?
呵呵,殘影師傅對她真是太好了,她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麼從現在開始,就奮鬥吧!
她鬥志昂揚,不久,便埋入了煉陣材料中。
半個月後,小白的怒斥聲再次響起,「你當這是在玩嗎?」
赤水很是無辜,「沒有啊!」她也是在認真練習的好不好!而且,她比它可是要累多了。
它只需要全身放鬆,讓她的感知進入它體內,控制它的身體就行。
而她,卻必須耗用感知,控制著那些熾焰,很是吃力,可惜這不是身體的累,讓她有苦說不出。
小白滿臉懷疑之色,「那為什麼這麼多日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赤水尷尬的笑了一下,雖然這麼多日,她每日都會抽出一段時間來練習,但就是一點進展都沒有,這也不能怪她不是?
她也想不通,找不到問題出在哪裡了,只好說道:「要不?你同我說說,你是怎麼控制這熾焰的?」
「我控制,和你控制,能是一樣的麼?我隨心而動,就能施放出來了,你能不?」小白很是氣憤,覺得她一點都不認真,簡直就是耽誤它的時間。
「說出來參考一下,也未償不可,不然,可就只有等我慢慢摸索了。」赤水閑閑答道,聲音裡似是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反正不關她的事,她一點都不著急。
她覺得,她每天能抽出時間認真練習,已是很不錯了!
顯然,她和它的識知出現很大的差距,小白認為她就是態度不端正,沒有認真,這可真是冤枉她了。
小白在石室地上來回重重的跺了數步,似是氣消了一點,才轉身瞪向赤水,「重新再來,熾焰的變化是有一定的規律的,你須觀察得再仔細一些。」
赤水「哦」了一聲,在它身體放鬆後,便進入了它的體內,就當是鍛煉她的感知了。
自從她開始練習控制熾焰以來,赤水發現,雖然她每次都很累,感知也是幾乎被耗盡,但當她的感知恢復時,那感知總是比之前要強上一點。
一次兩次她沒有留意,但一個月下來,她的感知卻是增長了一小截,終於被她發現了。
看來,這件事,對她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她待在此地,又沒有危險,感知就是耗盡了也無妨。
但若是在外界,她可就不敢這樣做了,所以,就當是機會難得,她也會仔細練習的。
三個月後,赤水望著這個空蕩蕩的大石室,她準時將石室內的材料全部辨認完,並且連同木架一起,全都移至了她的指環裡。
她在指環裡,專門開闢了一塊空間,用來放這些煉陣材料,以後,那也就是她的材料倉庫了。
現在再來看這石室,比起她剛開始進入時看到的,可是大多了。
而小白,自從半個月前被她氣倒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想到此,赤水聳聳肩,其實她已經有所進步了,只是進步得比較緩慢而已。
那煉丹,對火力的要求如此精細,以她現在控制熾焰的情況,確實離那要求,還相差甚遠。
不過小白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對此事很是在意,而且,它現在也不像從前一樣,有時還要出來玩耍透透氣,除了和她一起練習控制熾焰外,其餘時間,它都回到她的眉心,一直在潛心修煉。
感覺上來說,它比起她,更加積極啊!就像是還未築基之前的她一樣。
難不成,它受什麼刺激了?如此拼命。
赤水想了半晌,仍是沒有結果之後,也就放開不再想了。
她再掃了一眼這個石室,便轉過身,往主室走去。
因為殘影師傅的殘魂附在主室的桌椅上,而他經過了幾千年的歲月,他羽化時封印在殘魂裡的靈力已是不多。
平時若是無事,他並不現身。只有在指點她時,或者她的任務完成時,才會出現一段時間,驗收她的成果,並佈置新的任務。
在她走過長長的通道後,終於又重新站在了主室的石室內。
殘影師傅早已知她的到來,坐在了石室主位上。
赤水走上前去,恭敬的行禮,「師傅。」
殘影師傅頭微點,眉頭輕輕舒展,看得出心情很不錯,「全都看完了?」
這只是隨意一句話,開個頭,他並沒有等赤水回答,左手拿起早就準備在桌上的一塊半圓形的如巴掌大小的玉簡,拇指輕輕撫摸過玉簡凹凸不平的表面,眼露一絲複雜。
良久,他才將那塊玉簡往赤水的位置一揮,同時說道:「這塊半圓玉簡,是為師家族的傳承之物,裡面記錄了數百種高級法陣的法訣,你從中挑出你現在可以凝煉的十種法陣,從之前給你的煉陣材料中選出合適的材料,凝煉十套法陣出來交予為師。」
赤水接過那塊玉簡,因為那塊玉簡有些大,她也只能攥住它的一端,潔白如羊脂一般,無一絲瑕疵,一股溫潤的感覺傳遞至她的手心,這竟是一塊溫玉。
在那溫玉的表面,雕刻著繁瑣的紋路,因為只有一半,她仔細看了看,像是半隻某種不知名飛禽的頭部及半前身,疑惑頓生,那飛禽的後半身,在哪裡呢?
難不成,這玉簡,本是一對?
就聽殘影師傅的聲音溫和響起,「你發現了?你手上這一塊,是上冊,還有另一塊下冊玉簡,記錄的是數位先輩對法陣的感悟,但被另一個家族的繼承人掌有,那個家族姓藍。為師困於此地多年,早已不知他們的去向。」
就見殘影師傅揮揮手,「去吧!煉製好後,再來找為師。」聲音中,帶著一絲落寞,話落,人影已然消失。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56 PM
第八十七章 劫與被劫(一)
三年後,赤水皺著一張苦瓜臉。手裡捏著一個儲物袋,站在當初她和齊俊逃出法陣時站立的位置,望著前面法陣幻化出的石壁,默默無語。
她被殘影師傅趕出來了。
之前,在她將十套法陣交給殘影師傅時,她明明看到殘影師傅態度溫和,心情還不錯的。哪知道,還沒有過一刻鐘,殘影師傅將法陣還給她,丟給了她一個儲物袋,明言不到元嬰期後期,不得回來後,就將她趕了出來。
甚至,她都沒有來得及向他道別。
難道是因為她凝煉十套法陣,花的時間太久了?可那是因為這十套法陣,她都是用了多種材料試過,煉了百餘套,整整花了三年,才各挑出一套她認為最完美的,交給了殘影師傅。
結果就變成這樣了。她站立大半日,看到殘影師傅是鐵了心。沒有一點回心轉意的念頭後,這才熄了希望,將感知探進儲物袋裡,想看看殘影師傅送給她的是什麼。
普通的儲物袋,裡面只有一把彩色羽毛圓扇和一張紙。
赤水先將那張紙拿出來,攤開一看,頓時大失所望,紙上除寫了那把羽毛圓扇的來歷和技能外,殘影師傅並未再留下任何話語。
不過,她隨即有些激動地掏出那羽毛圓扇,現在應該叫做七彩絲羽扇,由七根不同顏色的羽毛組成,這些羽毛每根約有兩寸半長,羽葉整齊寬平,相鄰羽葉由根部至頂部,相疊部分逐漸減少,形成一個圓形,羽尾被修剪成圓弧狀,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由七片顏色不同的花瓣組成,很是漂亮。
扇柄,約小指粗細,呈黑色,一端至那花瓣中央,與七根羽毛根莖相連,別一端,則伸出花瓣寸許。剛好夠她一手握住。
扇柄尾,還有個約銅錢般大小的圓環,上面系著七根約寸長的絲帶,同七根羽毛的顏色一般無二。
聽說這羽毛出自一種叫破空獸的妖獸,其天生就擁有破開空間的神通。而這羽毛,便是挑選自它的頸部,因為那裡的羽毛顏色最鮮豔,靈力也是最足。
赤水看得兩眼放光,這竟是一件古寶,古寶啊!她可是連法寶都還沒有呢!沒有想到殘影師傅一出手,就給了她一件古寶。
其實之前,當她看到那件冰魄環刀時,也是眼饞得緊,不過當時她剛剛領悟到殘影師傅設置法陣的意義,又知道齊俊拿那套法寶定有用處,也就沒有在意。
現在,她也有了一件法寶,雖然她現在還是不能用,但也夠她美上數日了。
想到這件法寶的技能,她更是激動,竟是她最為中意的飛遁法寶。
雖然趕不上傳說中的瞬遁法寶。但比起普通的法寶來說,威力卻是要強大得多,畢竟古寶可不是叫著玩的。
赤水想到它的技能,她不由回憶起,約一年半前,殘影師傅曾問她對時下法寶功能的看法,當時她好像說過,能快速逃跑的法寶最好。
不會就因為這樣,殘影師傅才送了這件古寶給她吧?她記得當時,殘影師傅可是很生氣,還怒斥她沒出息來著。
赤水又默默的望瞭望那個法陣,雖然她知道殘影師傅是為她好,只有遊歷天下,閱盡人事百態,境界才會提升,在她修為足夠時,才能突破瓶頸,衝擊更高的層次。
可是她很想說,她真的很不想走啊,待在師傅的洞府裡多好啊,有五行彌合陣,靈氣充沛,而且又沒有危險,完全是個隱居閉關的好地方。
她在此待了足足八年,雖感覺到時光的飛速流逝,但修為也四平八穩的突破到了築基期中期。
她本想一直就這樣平靜的修煉下去,哪想到,殘影師傅居然會趕她走。
她在此等了這麼久,法陣都沒有再打開。她終於死心了,她沖著法陣的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禮。
然後,才一步三回頭的緩慢離開。
三日後,赤水出現在之前齊俊說過的那個小坊市,此次,她主要是想買一些煉陣原材料,畢竟殘影師傅留給她的材料,被她用去一部分後,剩下的都是用來煉製高級法陣的。
她現在修為不夠,暫時還用不上。
這個修仙坊市,她在和齊俊分開後,曾經來過一次,雖然沒有千雲門商盟大,但麻雀雖小,卻五臟懼全,當時她的辟穀丹就是在此處買的。
所以她也算是熟悉,並沒有什麼停頓,便來到專賣煉陣材料的店鋪,其實就在她買辟穀丹店鋪的隔壁。
店主是一位約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見有客上門,而且還是一位女修士,倒也熱情周到。
在知道赤水要買煉陣原材料時。也拿出樣品材料,詳細的解說,而且,每介紹一種材料,還細心地在末尾報上其價格。
同時,在他以為赤水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迅速的打量了她幾眼,相貌普通,衣飾普通,實在不像一位有錢人士啊。
要知道,他之前拿給她的煉氣期煉陣原材料。她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就問詢築基期的煉陣材料了,那可是他店鋪裡最貴的材料,他擺放在上面,也就是充充場面,平日裡哪有人來問詢,若不是他勤擦試,怕樣品材料上,灰都積了厚厚的一層了。
而且他見赤水聽到他報的價格,仍是面不改色,他心裡雖是萬般驚異,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難道她已經築基了?明明看上去才十八九歲而已,以他現在煉氣期第四層的修為,看不出她的修為有多高,但他本以為她是煉氣期高階修士。
雖然說有那些定顏丹或者養顏秘術什麼的,但那都是傳說中的事,他們這些處於修真界最低層的升鬥小民,哪能得到那些東西,就是見,恐怕都沒有見過。
然而在最後,赤水挑好煉陣原材料後,付足了靈石,將那些原材料收起,臉帶滿意之色快速離開。
而那店主,卻是直直望著赤水離去的背影,有些愣神。
人不可貌相啊,就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弟子,雖說他並不能確定她有沒有築基,但光是那一出手就是數塊中品靈石,就能讓他另眼相看了。
就是他這樣在市井混跡了數十年,擅于察顏觀色的人,也被她騙過了,若不是她最後的出手,誰知道她身上竟是如此的富有?
突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生生打斷他的沉思,「李元。不招呼本大爺,發什麼呆呢?」
他一聽到這個聲音,濃濃的厭惡之感從心而起,又是他們,附近區域最有名的地痞流氓二人組之一,卻是號稱玉劍雙俠,真是笑死人了,若不是他倆阿諛奉承,溜鬚拍馬,拜了一個極有勢力的靠山為師,得以築基,仗著修為比他們這些店家高深,強制向他們索取保護費,欺善怕惡,壞事做盡,在這一帶修士心目中,已是臭名昭著。
然而他修為低下,卻是敢怒不敢言,不僅如此,每次他二人前來,他還需好好招待,生怕落了不是,他們天天纏上門,他可還怎麼做生意。
不只是他,就是附近的店家,也是同樣如此。
可能是他久久沒有答話,一個聲音接著響起,「定是剛才做了筆大生意,賺了不少靈石,都瞧不上咱們了。」聲音嬌柔,似嗔似媚,聽之,讓人隱起酥麻之感。
他趕緊回過神,沖著發話的黃衣女子,擠出一絲笑容,「怎麼會?我們這個小店,還需要二位元辛勤守護呢!剛才只是看走眼了,有些驚詫罷了。」
他可不敢大意,那聲音雖是好聽,人卻是不敢恭維,他不只聽過她無數次狠辣的行跡,而且還親眼見過。
她就是玉劍雙俠的另一人,剛剛得以築基,他二人可謂是臭味相投,十餘年前結為雙修伴侶,這十餘年來,不知道勾結在一起,做了多少壞事。
「怎麼,你李元不是眼力最佳麼,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最先說話的那個男子拽過一張方凳,歪斜坐下,滿臉嘲諷之色。
李元強壓下心裡高漲的怒火,打著哈哈,「世上哪有最佳之事,不過是經營了數十年,有點眼力勁罷了。」
「剛才那個女子,將你這裡撐店的煉陣材料買走了大部分,似乎很有錢啊?」那黃衣女子邊說,邊瞥向李元,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李元聞言,心裡一突,難道,他們是想打剛才那個黑衣女子的主意?他連忙搖搖頭,「哪有,聽她說起,她是幫她師傅買的,看來,她也是個跑腿的人罷了。」
那黃衣女子有些不信,另外那男子則是撇了撇嘴,李元見此,連忙又補上一句,「恐怕,那黑衣女子已經築基,她的師傅,能煉製築基期的法陣,怕是很不簡單。」
言外之意是,你們還是打消念頭吧!
那黃衣女子與那男子對視了一眼,接著又問道:「她可還有說別的?」
李元心裡一沉,怕是他二人主意已定,他的一言片語,又怎能改變,若是一言不好,怕是還要得罪他們,想到此,他便搖了搖頭。
就見那男子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手指輕輕勾了勾,李元哪會不懂,馬上掏出三十塊下品靈石奉上。
那男子瞄了瞄桌上的靈石,臉色慢慢沉下來,李元見之,一咬牙,又掏出十塊下品靈石,與之前的放在一起。
那黃衣女子哧笑了一聲,「走吧,做正事了。」
那男子手一揮,將那些靈石全部收起,一句話未留,跟在那黃衣女子身後,瀟灑離去。
獨留下李元,略帶恨意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裡複雜難辯,看來那位黑衣女子,怕是有難了。
而此時的赤水,卻是懸在一個三岔路口上方,有些猶豫不定。
其中一條路,是通向萬丹門商盟,另一條路,則是通往萬丹門旗下一個中型城鎮。
雖然她剛才已經買到了一些煉陣原材料,但那店鋪較小,材料本就不多,恐怕不夠她煉製多久。
現在,她是到萬丹門商盟去再買一些原材料呢?還是到那個城鎮去找個住處,先安頓下來再說?
她現在沒有目標,一片迷茫。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也不知去向。
她和他們又沒有聯絡方法,看來,只有在這附近,等著他們來找她了,這對於那位黑衣前輩來說,應該並不是多困難的事。
那她還是先去商盟吧,先將原材料備足了,到時候,找個地,安心凝煉法陣就成。
主意一定,她驅動著引魂笛,沖著萬丹門商盟的方向飛去。
約莫行了一刻鐘,她的臉色微露一絲異樣,在她的後方,有兩名修士,駕馭著一片綠瑩瑩的樹葉法器,往她的方向快速飛來。
那樹葉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成,葉柄朝前,速度奇快,竟是比起她的引魂笛,更勝一籌。她心下了然,那定是一件頂階的飛行法器,看來這一男一女兩位修士來歷不凡。
她下意識的就想避開,對方一個築基期後期,一個築基期初期,並不好相與。
這就好比是她走在馬路上,一輛馬車橫衝直撞,往她的位置奔來,她第一個想到的自是避開,不想多惹事端。她可沒有螳臂擋車的那種勇氣。
想到此,她便駕馭著引魂笛,往旁邊的小溪飛去,他們若是路過,也只會認為她是想在小溪旁邊的鵝卵石上歇息片刻,而不會認為,她是刻意的避開。
她將引魂笛收起,就真的找了一顆順眼的鵝卵石坐了下來,微風輕拂,樹枝輕輕搖曳,帶起細細聲響,和著小溪緩緩流淌的聲音,這便是自然的音樂,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然而,不過片刻,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那兩人,竟也往小溪,也就是她的位置飛來了。
她可不認為她認識他們,看來,對方來意不善啊!
她手指微動,運出數枚遁影針,悄悄插入地下。隨即,臉色恢復平靜,狀似有些悠閒的歪著腦袋,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就見那二人,飛至赤水前方約十來丈的距離,雙雙躍下樹葉法器,那男子手一招,那片樹葉,化作一抹綠光,閃入他的袖中。
赤水轉過頭,似是直到這時才發現他們,滿臉詫異之色。
那男子率先走上前幾步,嘿嘿笑了兩聲,滿眼不懷好意地上下掃視了赤水一遍,才尖聲問道:「這位道友,不知師從何處,這是要往哪去啊?」
赤水心下詫異,怎麼一來就問起她的師傅?她拜師以來,恐怕也只有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知曉,難不成,他們知道什麼事情?
不過,現在,還是先按兵不動的好,她淡淡掃了那二人一眼,才緩緩答道:「師傅已隱居百餘年,怕我就是說出,你們也未聽聞過。」
至於後一個問題,直接被她忽略了。
那男子聽之,神色一松,他之前聽到李元說起她師傅,多少有些顧忌,他雖然是打算冒險幹這一票,但動手之前,仍是順口問了一句,現在聽到對方如此說來,怕是一個並不出名的修士吧!
這樣的人,就算是突然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奇怪,他們今天就將她劫殺了,只要做得乾淨俐落些,到時候了無痕跡,又怎麼會找到他們頭上。
至於李元,他哼了一聲,瞥向那黃衣女子,就見她對他嫵媚一笑,頭顱微點,他心下了然,沖著赤水,邪笑道:「我也不說費話,我們夫妻二人,最近手頭有些緊,想找你借點靈石來花花。」
赤水嘴一撇,不屑道:「你可以直接說,你們要打劫,不就成了。」
真是打劫都沒有一點創意。
就見那個男子臉一僵,笑容變形,看上去竟帶著一股子傻勁,不過瞬即,他又扯動嘴角,目光狠狠盯著赤水,厲聲道:「既然如此,識相的,就乖乖將儲物袋交出來。」
赤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若是交了,你們就能放過我?」
「撲哧——」旁邊的黃衣女子終於嬌笑出聲,「不能,但能讓你死得痛快一些,你看這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赤水搖搖頭,望著他們,淡淡說道:「或許可以換一個,你們若是交出儲物袋,或許我會幫你們收屍。」
不過一把靈火罷了,費不了多少工夫。她這也是想殺殺對方的氣焰,逞逞口頭的威風,要她同時對付兩個築基期的修士,她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她憑藉的,不過是指環裡的兩張瞬遁符,若是打不過,要想保住性命,還是可以的。
那二人一聽,臉同時沉下來,就聽那黃衣女子怒喝道:「還等什麼,直接動手便是。」
話音還未落,那二人,已是快速掐訣,不多時,兩人同時各驅出一柄綠芒飛劍,那飛劍上靈光逼人,耀眼奪目,赤水甚至都看不清劍的具體模樣,而這樣的飛劍,卻是有兩把。
她心裡一緊,知道不好對付,冰棱鏡怕是擋不住,她快速祭出粉色披帛,護在身圍,同時手一翻,招出銀梭。
此時,她已經顧忌不了那銀梭上面的家族徽章了,她其餘的法器,要想擋住對方兩柄利器,怕是很難。
所幸那家族徽章在銀梭的手柄處,別人也不容易發現,若不是熟悉這個法器之人,應該不會察覺到異樣。
就見那兩柄綠芒飛劍均已經漲至兩尺來長,兩者在空中一個盤旋,在那二人同時大喝一聲「合」時,兩柄飛劍猶如兩截長形的光條,一個相撞,竟瞬間合在一起,綠色靈光頓時迸裂開來。
赤水眼睛猛地一痛,趕緊閉上雙眼,一息後,她的眼角,就滑下了兩行熱淚。
而同時,那柄合二為一的綠芒飛劍,劍身一個振顫,已是沖著她的位置,極快地俯射而去……
第八十八章 劫與被劫(二)
赤水哪敢怠慢,顧不得眼睛的疼痛。馬上驅使銀梭迎了上去,在離她約三丈遠的高空中,與那極速射來的綠芒飛劍一個猛烈的相撞,頓時,止住了那飛劍往前行進的趨勢。
但是很快,赤水都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見那根銀梭在停頓了一瞬後,竟猛地往一旁彈開。
那個男子冷冷譏笑了一聲,同時,那綠芒飛劍在他一指之下,又沖著赤水迅速襲去。
赤水在那根銀梭竟被彈開時,臉色就是一變,該死!她之前雖未輕敵,但仍是輕估了對方的力量,那合二人為一的綠芒飛劍,竟比二柄頂階法器的威力,還要大得多,這就是合二為一的效果麼?
她雖然知道一加一在某種情況下有可能大於二的道理,但沒有想到對方卻能用在這上面。
此時情況十分危急,她甚至都來不及將銀梭招回,迅速調動粉色披帛往身前一擋。同時,她人迅速離開原地,往旁邊一躍。
就見那粉色披帛承受那綠芒飛劍一擊,雖是減緩了它的速度,但在那綠芒飛劍強橫霸道的力量前,粉色披帛也是抵擋不住,雖未像那根銀梭一樣一下被彈開,但也節節敗退。
只不過延遲了一息的工夫,那綠芒飛劍就已攻到赤水之前站立的位置。
赤水感知到時,心裡忍不住慶倖,幸好她早有預料,不然,若是晚了一瞬,恐怕那綠芒飛劍斬到的,就是她了。
那柄綠芒飛劍的力量,竟已經接近一件法寶了。難怪那男子如此蠻橫,會直接找上門來,她雖料到對方有所憑藉,但她猜測的方向有誤,她以為對方是仗著人多,原來不僅是如此。
現在,雖然她的粉色披帛能暫時延緩那飛劍的一息時間,讓她得以避開,但這並非長久之計,粉色披帛能夠抵擋多久,她也不知,而且。若她無一絲還手之力,就算堅持得再久,也僅是一隻待宰的羔羊罷了。
她心念電轉間,立馬放棄了那根銀梭,僅將感知收回,迅速祭出捆妖繩,在又避過那綠芒飛劍一擊之時,捆妖繩終於得以注入木系靈力,赤水沖著對方一揮,同時,迅速用感知將捆妖繩分成兩部分,分別往那二人沖去。
這是她放棄將那根銀梭招回的重要原因,因為這樣,需要耗費她極多的感知,現在是搏命的時刻,不管是靈力還是感知,都不能浪費一點。
那個男子見她還有餘力又祭出一件頂階法器,心裡也是一驚,這可不是萬年前,頂階法器隨處可見,就是他。也才只有兩件頂階法器而已。
他心裡如是想著,手上卻不慢,迅速將他另一件頂階的防禦法器招出來,這可是他從他師傅那裡好不容易要來的土罩珠。
因為他身具木土雙系靈根,與土罩珠屬性相合。並且這土罩珠有一個特性,就是存入珠內的靈力越多,其威力就越大。
他也是磨了他師傅數年,他師傅才忍痛割捨給他的,這十餘年來,這件寶貝可是幫了他不少忙,避過了數次大劫。
赤水此時眼睛才感覺好一點,勉強睜開眼,就見他掏出一顆約有拳頭大的圓珠,通體呈深黃色,但在她細瞧之下,卻是大驚,就見那圓珠內,靈氣濃稠,竟都是土系靈氣。
那些靈氣已快凝結成液體,在圓珠內緩緩運動,然而,從外來看,卻是一點靈光都不顯。赤水一看就知道定不是普通的法器那麼簡單。
果然,就見那顆圓珠在那男子將靈力注入其中後,頓時靈光大盛,就見它緩緩移至那男子頭頂上空約尺許處,形成一個淡黃色的光罩,瞬間將那男子罩入其中。
而赤水的捆妖繩,則是生生被擋在了外面。附在那淡黃色光罩上,無孔進入。而另一邊,那黃衣女子也祭出一個傘形防禦法器,與她的捆妖繩纏鬥起來。
赤水見之心裡略松,能絆住那黃衣女子也好,她一個人要擋住二個人同時進攻,還是很吃不消的。
雖然她從殘影師傅那裡知道,她的靈力比起同期修士要高很多,但具體高多少,她卻是沒有概念的,她也不敢在這種時刻來測算。
然而,那男子不只驅使著那綠芒飛劍不停的攻擊她,又擋住了她捆妖繩的進攻,同時,還有閒情,手一招,將她棄留在遠處的那根銀梭吸至手心。
就見那男子沖赤水得意一笑,然後才低頭看著手裡的那根銀梭,驀地,他手一抖,不敢置信地撫過那根銀梭手柄上的家庭徽章,數息過後,才驚訝地望著赤水道:「你是雷家之人?」
雷家?赤水心念一轉。這根銀梭的原主人,他也自稱是雷家之人,難道,這個男子知道什麼?她臉露訝然,「你知道雷家?」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光看那男子怎麼想了。
那男子見此,臉色開始難看起來,赤水見之反而不妙,看這個男子的神情,那個雷家。怕是很不簡單啊!
就見那個男子在臉色幾下變換後,將那銀梭往儲袋裡一收,狠厲道:「就算是雷家之人又如何?本來還想同你玩一玩,現在卻是不了,你就受死吧!」
隨著他的話語,他的眉心暗灰色靈光一閃,一頭身軀極其龐大的暗灰色蜘蛛妖獸出現。約有一人來高,數對長足撐地,頭一揚,腦袋正對著赤水,口器一張,唾液出口成絲,就要往她的方向噴來。
赤水瞳孔一縮,心裡後悔至極,她想漏了,這可是築基期修士之間的比鬥,有契約妖獸出現,是極端正常的,因為她築基以後,一直沒有同築基期修士比鬥過,下意識的就根據以往同煉氣期弟子比鬥的經驗來判斷,覺得她尚有一拼之力。
然而,現在,加上這頭五階妖獸,她要獲勝的希望越加渺茫,她有些想念小妖了,要是它在,還可以幫她抵擋一下。
早知如此,她要麼早已離開,要麼,也會事先布好法陣。現在,在他們兩人再加上那頭妖獸的聯手攻擊之下,要想佈陣,怕是難了。
她心裡開始打退堂鼓,或許,她現在撤退還來得及,不過。她一想到平白損失了那根銀梭,心裡又有一些不甘心。
很快,她一咬牙,損失就損失了,法器總有價,她煉製法陣,還可以再賺回來,但她的命可是無價的,丟了可就沒了。
想到此,她心結頓解,快速掏出瞬遁符,就想招回捆妖繩和粉色披帛撤退。
就在這時,她的眉心卻是赤紅色光芒一閃,小白自己跑了出來。
赤水一驚,頓住動作,連忙在心底急道:「你出來做什麼?還不回去,我要撤退了。」
就見小白重重的哼了一聲,根本就不理她的話,兩隻手爪一張一合,當它手爪再張開時,弧形甲匕完全露出指縫,甲尖寒光滲人,而它身軀已是沖著那只五階妖獸激射而去。
赤水眼睜睜地看著它的身影,無阻止之力,它才突破到三階沒好久,膽就這麼肥了,連對方五階的妖獸,它也敢去惹,真是不要命了。
可是她還要命啊!她真想自己走掉,但她一想到那個紅衣怒神,他若是知道她棄下小白,自己獨自逃命,怕她這條命也是保不住。
這時,那個男子也看到了小白,隨即嘲笑出聲,目光瞥了小白一眼,再度望向她時,更是滿臉的鄙夷。
赤水見此,有些惱怒起來,素手一揮,將隱在地面的幾枚遁影針驅出,往那個男子的淡黃色光罩上刺去。
既然不能走,那麼她只好拼了。
那男子臉上鄙夷之色還未收起,就見到幾枚遁影針往她襲去,心裡頓時驚駭異常,他明明看到赤水只到築基期中期的修為,然而,與他二人相鬥至現在,靈力還沒有耗盡不說,現在更是又驅出了如此利器。
這怎能不讓他驚異?難不成,他看走眼了?她隱藏了真實的修為?不過,在他又看向小白時,頓時按下心裡的猜疑,他自相信他的土罩珠的防禦力,所以他人並沒有移動,更是加快綠芒飛劍的攻擊速度。
場面一時間混亂起來,那黃衣女子那件傘形防禦法器似乎防禦力不怎麼樣,並不能完全擋住捆妖繩的進攻,不時左躲右閃。
而那只五階妖獸從口裡噴出數道白色的蛛絲,瞬間就纏上小白,想將它困住,但小白兩爪一揮,那些蛛絲就被它齊齊劃斷。那五階妖獸並不放棄,一動腹部,頓時,更多的白色蛛絲往小白襲去。
赤水見之有些著急,她自己也要躲著那柄綠芒飛劍的強勢進攻,根本就抽不開身。
就見那數道沒有被小白切斷的白色蛛絲,頓時趁機一個纏繞,將小白纏了一個結實。那五階妖獸頭一甩,尖鳴一聲,似在歡呼,隨即口再度一張,這次,卻不是吐出蛛絲,而是噴出一股水柱往小白澆去。
小白身軀往旁邊一滾,避過了那一波水柱的攻擊,就見那水柱灑至地面,不過眨眼間的工夫,就已凝結成冰。
赤水見之有些擔心,她現在和小白,可還是站在同一條船上,它被困住了,對她可沒有好處。
然而片刻,小白身上,熾焰頓起,將它整個身軀包裹。沒過多久,那纏在它身上的蛛絲就已被燒毀,它又恢復了自由。
那只五階妖獸似是惱怒異常,長足一劃地,留下幾道深深的劃痕,身軀一彈,沖著小白繼續攻去。
而小白,知道了對方的厲害,自是不敢正面迎上去,只好占著身形較小優勢,敏捷地往一旁閃躲。
赤水心下一動,有些明瞭,小白是看出它的熾焰可以燒毀那些蛛絲,所以才沖上去的嗎?那熾焰的厲害,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連五階妖獸的蛛絲,也能燒毀。
看它那裡的情況,還是能幫她拖延一時的。她心裡頓時大定,在數顆鵝卵石間不停的跑跳,避開綠芒飛劍的攻擊,同時將注意力移向那個男子,頓時輕哼了一聲,驅動起遁影針,一次次的,往那個淡黃色的光罩刺去。
她就不信,還破不開它的防禦了。就見那數枚遁影針,從不同的方向,同時往那個光罩刺去,擊在那光罩上,未發出聲音,那光罩也沒有一絲波動。
赤水一驚,她就不信這個邪了,她的遁影針,可也是頂階法器,頓時,更加快速度,繼續猛攻。
十數輪過後,那男子似也發現他的土罩珠並沒有他預想中的那麼結實,或者說,沒有想到赤水攻擊力,竟是如此之強。
他臉色大變,見那個淡黃色光罩的波動越來越大,雖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這可是他保命的法器,沒有了怎麼成?想到此,他飛速招回綠芒飛劍往那幾枚遁影針擊去。
知道綠芒飛劍的厲害,赤水哪敢與之硬抗,仗著遁影針身量極小,迅速避開,伺機就往那個淡黃色光罩攻去。
那男子一時間手忙腳亂起來。
由守到攻,現在赤水才終於可以緩上一口氣,雖然內心仍是極端緊張,但她之前歷經數次艱險,已能慢慢的控制住身體的反應,不讓對方瞧出異樣。
她手微動,十數顆極小的陣珠滑出,落至她的手心。
這是殘影師傅交給她的作業之一,本來她還有些捨不得用,但現在這種情況,雖然她現在略佔優勢,恐怕卻不能長久。
第一,她的靈力和對方相比,是多是少,她並不知曉。第二,對方畢竟人多,雖然那個黃衣女子還沒有招出妖獸,但並不能保證她就沒有,若他二人還有其它的幫手,她怕是再應付不來。
想到此,她不敢遲疑,迅速將粉色披帛收回,將控制粉色披帛的感知分成十數縷,悄悄往四周布去。
她發現,每次她需要用到法陣的情況,都是匆匆佈置,根本來不及放靈石,只能用到法陣裡本來的靈力,這樣真的很浪費!這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才煉製好的。
不過,她估算了一下,就是這套法陣,應該也能耗掉對方所剩的靈力了。到時沒有了靈力,看他們還怎麼打劫!
想到此,她的臉上不由溢出一抹笑意。
就在這時,那個男子似是察覺到不對,臉色一個急轉,就見那頭五階妖獸,竟不再理會小白,而是往她的位置沖來。
赤水早就給自己加持了疾馳術,輕輕一動,就已躍至數十丈遠,而小白見此,不再逃跑,反而緊跟在那只五階妖獸的身後,吐了一團如盆大的熾焰,往那妖獸身上攻去。
一時間,一個追一個,連成一串,小溪邊變得甚是熱鬧。
但這種情況並沒有維持多久,在幾次閃躲後,她的身形一頓,陣珠已經布好,她頓時大喜,運出那法陣的陣盤,手指掐訣,迅速啟動法陣。
就見方圓半裡內,十數顆陣珠靈氣外放,顆顆間迅速相連,組成一個圓形繁瑣圖案,將此地三人兩獸全部罩在其中,若是仔細望去,就能發現,那圖案,竟像是一頭身軀極大的妖獸。
這可是殘影師傅教給她的高級幻獸陣,以她的修為,剛剛可以凝煉。
那男子和那黃衣女子見此,臉色都是大變,就見那黃衣女子手一招,綠芒飛劍頓時分開。
她將她驅使的那柄綠芒飛劍調回,護在自己身體周圍。而那男子見此,似有些氣怒,但他此時被數枚遁影針圍攻,早就抽不開身。
赤水心下一動,將那男子身邊暫時用不上的藤蔓調至那黃衣女子身邊,如此多的藤蔓圍在那個黃衣女子周圍,她頓時臉露驚慌之色,驅動那柄綠芒飛劍,迅速往那些細小藤蔓斬去。
此時,方圓半裡內,十數顆陣珠靈氣同時外放,顆顆陣珠間連成一起,組成一個極端繁瑣的圖案,將三人兩獸都罩入其中。
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個繁瑣的圖案,竟像是一頭兇猛的妖獸,正睜大了雙眼,窺視著它的獵物。
陣裡,一連串妖獸的咆哮怒吼聲開始響起,聲音越來越響亮,沒多久,就已震耳欲聾,有天搖地動之感。
直到此時,那個男子臉上才出現驚懼之色,他一看情況不對,轉身就想跑,可他身在法陣內,赤水哪會那麼容易就讓他離開。
她素手往陣盤上一揮,法陣裡,頓時幻化出數十頭妖獸,竟都和那圖案一般無二。
就見那些妖獸俱都張大口,往那男子的淡黃色光罩上撞去,一頭兩頭,那男子,剛開始還能驅使著綠芒飛劍斬殺那些妖獸,可是在他斬了數次後,發現被他斬到的那些妖獸雖然消失掉了,但瞬間,在旁邊,又會新幻化出一頭來。
他頓時恐慌起來,走,走不了,但他的土罩珠,怕也只能擋住一時,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時,那只五階妖獸卻是一個奔撲,瞬間趴在那男子的光罩上,數對長足齊齊飛舞,將那些靠近的妖獸全部切成兩段。
赤水害怕夜長夢多,哪敢再拖延,馬上驅動著遁影針,避開那只五階妖獸,不停歇地攻在光罩上,就見光罩的波動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破碎。
就在這時,那男子手指一彈,一顆黑色的彈珠速度極快,往赤水的位置沖去。
赤水在黃階秘境有過經驗,一眼就看出那是一顆雷珠,沒有想到,這個男子,也有這樣珍貴之物,她不敢小覷,連忙往旁邊一閃,同時,為了保險起見,她再度驅起粉色披帛,往她身前一擋。
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在之間她站立的位置,瞬間炸出一個約有十數丈寬的大坑,而赤水身前的披帛,也因為那雷珠的威力,而瞬間破成無數片,往不同的方向飛去,她的身體,也被那餘波震得往後退了數步才止住身形。
待她站定後,仍是出了一身冷汗,這顆雷珠,比起她之前遇到的,威力大了數倍,若不是她考慮得周全,恐怕,那粉色披帛就是她的下場。
想到此,她目中掠過一絲狠色,調動感知,以最快的頻率,驅動著那幾枚遁影針,往那男子攻去,誓要破除他的防禦。
那男子本被法陣幻化的妖獸困住,五階妖獸雖阻止了那些妖獸的靠近,但他也動彈不得,現在再加上遁影針的猛攻,更是吃不消。
沒過多久,就聽「哢嚓」一聲,那淡黃色光罩終於破碎,化為淡淡光點,散落四周,而那顆圓珠,內裡靈力耗盡,褪去顏色,晶瑩剔透如一顆玻璃球,緩緩往地上掉去。
那男子萬分恐懼,眼睛微凸,下意識伸手想將之撈起,可就在這時,無數妖獸合著數枚遁影針,迅速往他襲去,他忙驅使綠芒飛劍一擋,那五階妖獸也幫他擋住了一部分。
但仍有一枚遁影針找到了一個空隙,破除了他的護體罡氣,瞬間大半針身插入他的心臟部位。
就聽他一聲慘叫,劃破長空,同時,那五階妖獸一聲哀鳴,龐大的軀體瞬間倒下,重重倒至地上。
那黃衣女子大驚,往那方向望去,頓時滿臉驚駭,身體止不住頓了一下,然而就在這時,那捆妖繩的無數藤蔓,抓住機會,瞬間將她纏了個結實。
她頓時驚叫出聲,而赤水,卻沒有往她的位置看上一眼。
赤水現在正密切注意著那個男子的身影處,挑了挑眉,怎麼?還不想出來?她素手一翻,凝結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火球,往他的身體彈去。
就在火球快襲至那男子身體的瞬間,一個淡白色比拳頭略小一些的元神驚慌逃出,正要說話,赤水手一揮,數枚遁影針齊出,將那元神刺了個通透,瞬間就潰散了。
那黃衣女子瞳孔一縮,見赤水出手如此狠辣,更是驚懼,身體止不住的發抖,想開口說話,顫抖著嘴唇,半天沒有說出一句來。
她本就剛突破到築基期,靈力相比之下就較少,早已有不繼的現象,若不是她手握靈石,及時補充了一部分,怕現在早已耗盡。
她的心裡,現在是萬般後悔,早知道,就該聽那李元的,不該打這個黑衣女子的主意,現在對方連她的雙修伴侶都殺了,恐怕她也逃不了。
她被那藤蔓束住後,她的綠芒飛劍和傘形防禦法器,已被藤蔓纏住,而她也無力再掙脫,她正想求饒,就見對方沖她一笑,人影瞬間不見。
驀地,她感到一隻手輕輕按在她的頭頂,頓時一驚,正要搖頭,一股強悍到她無法抗拒的力量沖進她的體內,她腦裡頓時映出三個字:搜魂術。
隨即,像是時光倒流,她從小到大的經歷,開始一一浮現,只要是她記得的,都想了起來,有一些,甚至她自己都以為她已經忘記。
半刻鐘後,赤水立在那黃衣女子身後,皺著眉頭,從這個女子的記憶中,她知道了那男子的靠山,原來是山上修真小門派坐第二把交椅的一位金丹期修士。
然而,那黃衣女子早就開始懷疑,這僅是那男子表面上的靠山,但真正的靠山是誰,她也沒有機會知道,至於雷家,她就更不知道了。
赤水自是也得到了他二人在店鋪裡的記憶,終於明白那男子為何一開始就問她師承何處了,原來是那店主有意維護。
她不再停頓,瞬間驅起一枚遁影針,趁那黃衣女子還未醒來,刺入她的眉心,一針斃命。同時,另外幾枚則往她的下丹田攻去。
那黃衣女子的元神什麼都來不及說,就已經煙消雲散。
手法乾淨俐落,無一絲血跡,赤水很滿意。
不過說到血跡,她頓時想起她的血影術,神色一動,遁影針切破那黃衣女子的手腕,感知探出一吸,將噴出血管的精血全部捲進她的指環內,懸在一處上空。
一會兒後,赤水將那顆土罩珠收起,她現在自也知道了這顆珠子的珍貴,絲毫不壓於她的粉色披帛。
處理好那個黃衣女子的身體後,她拿著兩個儲物袋,往裡一探,那個女子的儲物袋較窮,僅有十數枚歸元丹算是值錢的,其餘都是日常用品和幾十塊下品靈石,再無一件法器。
而那男子,就算是她,也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除了那綠葉法器和她的那根銀梭外,裡面竟還有數十枚歸元丹和二顆雷珠,同剛才那顆一模一樣,另外,還有合計約八百餘塊下品靈石和一些日常用品。
她大喜,就憑那顆土罩珠和這兩顆雷珠,換她那件披帛和那套法陣,已是值了。
她將那兩柄綠芒飛劍和傘形法器拾起,才發現小白正站在那只五階妖獸的身軀旁邊,默默無語。
赤水一時也是無言,這就是血契的威力,同生共死,不會拖延半刻。
不知道,她和小白是不是也會如此?良久,小白眼帶複雜的望了她一眼,便遁入她的眉心。
赤水將那只五階妖獸的軀體,整個丟入指環內,這都是可以賣錢的東西。
隨後,她快速處理好現場,往遠方一望,她還須處理一件事情。就見她抽出引魂笛,重新往那個小坊市的方向飛去。
不久,當她隱去身形,再度回到那個賣材料的店鋪時,那個店鋪已然關門。
她頓時一驚,感知放開,就見在後門,那個店主,現在赤水知道了,他叫李元,正慌慌張張地背著一個包袱,出門往遠方奔去。
原來,那李元在那二人走後不久,隨即想到他知道了這件事,恐怕對方得逞後,會來找他滅口,他當即不敢久留,馬上關了店鋪收拾東西,就想快速離開此地。
因此,才讓赤水看到了這一幕,她想到之前李元也曾幫她說話,動作便猶豫了一下,而就是這一下,李元的身影已經快速的遠去。
赤水想到,他已經離開,而現場已被她處理乾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便作罷,重新往萬丹門商盟的位置飛去。
此時的她自是不知,因為她的一念之仁,為她埋下了一個不定時炸彈,以至於在將來,她差點因此而喪命。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7:56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0 PM 編輯
第八十九章 初入暗市(一)
數日後,赤水出現在萬丹門商盟。她先將整個商盟的佈局粗略看了一下,然後才走入賣煉陣材料的店鋪。
店鋪內僅有兩個年輕的店小二在,因為此刻已近傍晚,人流減少,兩個店小二聚在一角,也有些懶洋洋,看到赤水進去,這才慢吞吞的上前招呼。
赤水也沒有費話,直接要求看較高級的煉陣原材料,她一眼就看見櫃檯裡有幾種樣品原材料正是她所需的,料想沒有擺出來的材料,定還有不錯的。
那個店小二神情淡淡,拿出一些樣品出來,簡單的解說了一下,那些東西赤水早已知道,所以並沒有太在意,直到店小二報上價格後,赤水面色才有些改變。
她身上可沒有如此多的靈石,凝煉好的法陣倒是有一些。
想到此,她便出口問道:「你們掌櫃可在?」
一般來說,這種店鋪是要收購一些煉製好的法陣。她這八年來,可是煉製了不少法陣。
那店小二聞言,上下掃了赤水一眼,有些遲疑,這不能怪他,實在是赤水的樣子,有些寒酸,不過他畢竟身在這種大的店鋪,各色各樣的人,不知見了多少,自有一定的規矩,他請赤水稍待後,便進了後臺。
不多時,一位高瘦中年男子掀開門簾,目光一掃,就鎖定了赤水的位置,他臉上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上前客氣道:「姑娘有禮,在下就是敝店的掌櫃,有事請說。」
赤水沖他點了點頭,也不多話,直接掏出一套陣珠法陣,輕輕移至那掌櫃面前。
那掌櫃用手拿起一顆陣珠仔細看了看,漸漸的,他的眼睛開始亮起來,到最後,已是有著一抹驚異。
赤水不動聲色。看來,這個掌櫃似也是個行家,那就不用她多費口舌了。
一會兒後,那掌櫃抬起頭來,望向赤水,「姑娘的意思,是想將這套法陣賣掉?」
赤水頭微點,複補充道:「我想在貴店再購一些煉陣的原材料。」
「陣珠上那個火焰圖案?」那掌櫃看了看她的眉心,問道。
赤水微微一笑,這個世界還沒有商標這種東西存在,「算是煉陣師的標記吧!」
「這是姑娘自己煉製的?」那掌櫃忍不住問道,但他在看到赤水挑了一下眉後,方醒悟過來有些唐突了,忙補救道:「姑娘打算以什麼價位出售?」
赤水聞言,似笑非笑道:「掌櫃,我能進入貴店,自相信貴店,會給一個合理的價格。」
那掌櫃眉頭微皺,似有些為難,他又看了赤水一眼,見她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來,細想了片刻後,才問道:「不知道十二塊中品靈石,姑娘可是滿意?」
價格還算公道,比她預期的還要高出一點,她便點了點頭,估算了一下,複又拿出兩套法陣出來,她打算買的材料約三十餘塊中品靈石。
那掌櫃眼中驚色更濃,要知道,赤水拿出來的三套法陣,是各不相同的,現在煉陣師本就少,能夠凝煉出這種高級法陣的煉陣師,就更是稀少,而且為了增加成功率,往往一個煉陣師都會專門凝煉某一種法陣。
而這黑衣女子,卻是一次就拿出三套不同的法陣出來,怎不讓他驚異?
不過有過剛才的事情,他這次並沒有將話問出口,在仔細檢查了後兩套法陣的品質後,又核算了赤水所需的原材料,兩相抵扣,尚補給了赤水數塊中品靈石。
赤水將那些原材料和靈石收起,有些滿意,這夠她凝煉大半年了,相信那時,那位黑衣前輩應該也找到她了。
接下來,就該去找個落腳處了。她辭過掌櫃後,便往店鋪外走去。
那個掌櫃看著赤水的背影,在她要跨出店門時,驀地出聲叫道:「姑娘。」
赤水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略帶疑問地望向他。
就見那個掌櫃快步走至她面前,掏出一塊方形翠綠色玉牌,遞至她面前,帶著滿臉的笑意和善道:「姑娘,這個請你帶好,五日後,在商盟觀景塔,有集市開市,姑娘若有閑瑕,可去一觀,說不定能碰到好的東西,若是有好的法陣,也可以到此地出售,姑娘只要出示此玉牌就成。」
「修仙集市?」赤水眼睛一亮,她以前可是逛過,這可是難得遇到的機會,若就在最近,她應該是不會錯過的。說不定還真能再掏到好的東西。
那個掌櫃細眯雙眼,帶著一絲神秘低聲道:「姑娘,你說的是明市,而這塊玉牌是暗市的資格玉牌,憑此你可以直接進入拍賣會。」
「暗市?拍賣會?」赤水有些驚訝,這她可沒有聽說過。
就聽那個掌櫃接著說道:「姑娘的法陣,在普通集市上,怕是賣不出去,姑娘可以憑此玉牌,進入暗市,直接找到拍賣會。委託拍賣,雖然商家會收一成的傭金,但賣出的價格也比較可觀。」
赤水聞言,有些明瞭,那拍賣會,定是賣比較珍稀的東西,做比較大宗的生意,只是這掌櫃,為何會想到將這玉牌給她?
光看這玉牌的成色和雕刻工藝,便知道不簡單,怕不是普通的修士能夠得到的。
赤水正欲開口詢問,便聽那掌櫃解釋道:「此店鋪和那拍賣會,都是同一個商家,姑娘不用多疑,在下也僅是想做個引路人罷了。」
赤水這才接過那塊玉牌,正反看了看,笑問道:「初次相見,掌櫃就如此放心?」
那掌櫃聞言也笑了笑,「就憑姑娘剛才出手的三套法陣,王某也想相信姑娘一回。」
「那就謝過王掌櫃了。」赤水和那掌櫃寒暄了幾句,才提步離開。
不過,她並沒有離開萬丹門商盟,而是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她這麼做,自是想去逛逛那王掌櫃所說的拍賣會了。
畢竟有些煉陣原材料,可並不常見,她也不可能真一一到原產地去尋找,若是能在這拍賣會中找到,那就更好了。
五日後,赤水不緊不慢的來到觀景塔前,就見那是一座四層高塔,不知屹立此處多少年,已見幾分蒼桑。
明明剛才路過的街道上,都是熱鬧非凡,而這裡,卻是有些安靜,塔門緊閉。看不出裡面是否有人。
赤水站立了半晌,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該直接上前去,就在這時,一道白色人影從遠方躍來,她感知一探,臉上一抹異色閃過。
那個人,她見過,在黃階秘境裡,就是他最先踏出秘境,她還記得在那之前,他似乎發現了她,目光掃過她所處的位置時停頓了一下。
只是在她出了秘境後,並沒有再看到他,怕是那時,他已經離開。
今日他仍是一身白色棉衣,模樣也並未有太大的改變,她一眼就認了出來,自也知道,他也築基成功,修為也是突破到了築基期中期。
就見他幾下閃落,便落在赤水旁邊,目光淡淡地掃了赤水一眼,便自顧推開了那塔門,走了進去。
赤水見此,也就跟在他身後,跨入禁制,瞬間,她眼前的情景一變,就見那入口處,立著兩位專門接待的修士,赤水一探,竟都有著築基期修為。
她頓時一凜,這接待的人修為都是如此,怕修為高的人更是不少。她見到那白衣男子掏出一塊綠色玉牌交給接待的修士,她也依樣照做。
那接待的修士接過她的玉牌,反復看了兩下後,才遞還給了她,同時禮貌問道:「請問姑娘是否有要委託拍賣的物品?」
赤水停了一下,見那個白衣男子已經拿回玉牌,往樓上走去,她才點了點頭。
那接待的修士見此,便身體往旁邊一側,做出一個引路的動作,「姑娘這邊請。」
赤水跟著他,來到了一間小的接待室,那位修士客氣引她坐下後,方問道:「不知姑娘要委託拍賣的是什麼物品?」
「法陣。」就先試賣兩套看看吧,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她又怎會不明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像王掌櫃所說,能賣一個好的價錢。
「那請姑娘稍待。」那修士說完後,便退了出去。
赤水往四周看了看,房間雖小,佈置得倒也雅致,看得出是花費了心思的。
不多時,一位灰衣中年修士進得門來,赤水一探,竟看不出對方修為,便知道他應該是金丹期的前輩了,連忙站起身,就要行禮。
那位中年修士客氣地止住她,言道:「在此地,無須講究這些,姑娘僅需知道,你是委託人,而我是被委託人就成。」
赤水聞言,神色略松,但仍是在對方坐下後,這才依言坐下,就聽對方接著問道:「聽說姑娘要托賣法陣?」
赤水點點頭,掏了兩套陣珠法陣來,輕輕放在那中年修士前方的桌上。
那中年修士拿起一個陣盤,仔細看了看,面上一抹異色閃過,赤水有些見怪不怪了,之前那王掌櫃不也是如此麼?
就見那他將兩套法陣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後,才望向赤水,但並沒有問話,而是手一翻,掏出一塊白色玉牌,推到赤水面前,解說道:「此塊玉牌,相當於二十五塊中品靈石,姑娘在拍賣會上,若有看中的物品,可以出示此玉牌,將物品定下,待拍賣會後,再作結算。」
那中年修士在赤水接過並點頭後,便起身說道:「拍賣會就快開始,姑娘還是請到上一樓去吧!」
赤水知意站起身,走出門去,就見之前引路的那位修士仍在,他見赤水出來,便在前面帶路。
赤水覺得這商家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如此周到細緻,在這個世界,她從未見到過。
待她來到二樓,就見走在前面的那位修士遞給她一張黃色的符篆,同時解說道:「此為幻影符,在此塔內有三個時辰的效力,離開此塔,則幻影消失,每個使用此符的人,幻化的都是同一個模樣,姑娘不用擔心會被人認出。」
赤水聽之更是驚異,她將靈力注入那符篆後,就見那符篆藍色靈光大盛,幾縷藍色絲線從符篆中遁出,繞著她轉了數圈,隨即化為淡淡藍色光點,散落在她的全身,隨即沒了蹤跡。
赤水眨眨眼,望向那位修士,「這就完了?」
啊?她的聲音怎麼變成男聲了?
那位修士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赤水連忙探出感知,掃向她自己,頓時有些無語,她看到的是一個穿著藍衣的普通青年男子形象,這也和她相差太遠了。
但她也不想再表現得像個土包子,只好故作正經地大步走了進去。心裡不由慶倖,幸好她平時走路還算大方,若是一般女子,怕是不用說話,僅需要走一步,就露餡了。
當她一跨入屋內,頓時,數十道感知掃過她的身體,她身體略僵,目光環顧屋內一圈後,方在最後一排,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位置坐下。
這屋裡的設計,竟有些像她前世大學裡的階梯教室,最前方,有一個高出地面約一尺的半圓形木台,台下,搭著八層階梯,每一層放置一排木椅,錯落有致。
而她所選的位置,因為在最後,除了最角落坐著一個人以外,其餘的位置都是空的。
她便在離他相隔三個位置的木椅上坐了下來,並不言語。
不多時,在木台旁邊,一個小門內,走出一位紫衣中年修士,他一站上木台,頓時,下面的聲音全都止住,數十位修士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就見他目光橫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赤水覺得,他在掃到她旁邊不遠處的男子時,眼裡似乎有著不同的東西。
接著,便聽他朗聲道:「歡迎各位來參加此次的拍賣會,暗市的規矩,相信各位都明白,本人不再耽誤各位的時間,拍賣會開始,各位有看中的,請別遲疑,儘快出手,此次拍賣的物品樣樣都是珍品,機會只有一次,千萬別錯過。」
說到這裡,他手一翻,一個方形木盒憑空出現,「此次拍賣會的第一件物品,是一件頂階的防禦法器。」
隨即就那木盒緩緩打開,一塊透明的絲帛緩緩升起,發出淡淡白光,移動間,點點白色光點撒落,如下雪般,就聽那紫衣中年修士同時說道:「此為寒雪紗,你們可別小看了它,這可是用近千年的雪蠶吐的寒絲所織,最是耐火。」
說到這裡,他手指一彈,一個碗大的火球沖向那寒雪紗,就見那火球撞在那寒雪紗上,與那寒雪紗零距離接觸,沒過多久,那靈火慢慢的消散掉,而那寒雪紗,卻是仍如原樣,沒有一點改變。
赤水看之,先是驚歎,第一件物品就是頂階的防禦法器,要知道,這防禦法器最是難得,是所有法器中最貴的,更是修士的第一個選擇,畢竟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再圖謀其它。
頂階的防禦法器,要想挑一件合乎心意的,更是不易,她去黃階秘境之前,挑了很久都沒有中意的,最後無奈之下才選了一個小鐘。
隨後,在下方修士都在驚歎那寒雪紗的防禦力時,赤水卻是想起她的粉色披帛,同這寒雪紗倒有些相似,只是經過上次大戰後,卻是再無修復的可能了。
想到此,她有些心痛,再複又想到那顆土罩珠時,才好一點。
就在這時,當紫衣中年修士宣佈起步價為一千塊下品靈石,每次追加不得少於十塊下品靈石時,場下頓時熱鬧起來。
「一千零五十塊。」第二排一個修士最先出聲。
「一千零七十塊。」
「一千零八十塊。」
……
赤水饒有興味的看著這一切,她是不打算去競價的,並不是這寒雪紗不好,而是她有了土罩珠後,注入她的精純土系靈力,比起之前那男子使用時,防禦力更勝一籌,她用來自保,是綽綽有餘。
而她發現,她旁邊不遠處的那男子也沒有競價,這並不特別,關鍵是,他的手指不時輕敲木椅扶手,似是有些不耐煩。
此時,室內聲音漸低,原來,那寒雪紗終是被第一位叫價的修士以一千一百八十塊下品靈石的價格拍得。
接下來,各種物品一一出現,五花八門,赤水大過了眼癮。
她印象比較特別的,有一株千餘年的幽蘭花,通體潔白,一出玉盒,陣陣幽香散發,就是她坐在最後一排,也有撲鼻之感,精神為之一振。
聽那紫袍中年修士介紹,此花有凝聚元神的攻效,是煉製聚魂丹的主要材料,要知道靈魂越是緊實,感知也就會越強,其珍貴程度可見一般,最後被一位修士以三千塊下品靈石的價格拍下。
這之後,又在數件物品後,終於輪到赤水的兩套法陣上場,在那紫衣修士介紹後,台下開始竊竊私語。
而赤水旁邊的男子,卻是輕輕的「咦」了一聲,隨即,往她掃了一眼。
赤水頓時一驚,難不成他看出什麼了?
當然,她不可能問出口,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去麼?
不久,兩套法陣拍出,合計約二十九塊中品靈石,她旁邊的男子卻並沒有競拍。
這時,就聽那紫衣中年修士大聲宣佈道:「接下來,是此次拍賣會的三件壓軸珍品,各位還未選到中意物品的切不過錯過。」
第九十章 初入暗市(二)
不只赤水,其餘眾修士聞言。全都齊刷刷的望向那紫衣修士。
就見他略微一笑,一抖衣袖,一個白色的玉盒飛出,懸在空中,眾修士不禁有些失望,就在這時,那紫衣修士的聲音響起,「相信各位都猜到了,這是一顆靈丹,為什麼要將它放在這時才拿出來呢?相信各位看見就會明白。」
話落,那白色玉盒便緩緩打開,頓時,紅光泄出,將室內所有的事物都染上一層紅色。
不知下面哪一位修士突然驚呼道:「是抽魂丹。」
一些修士聞言,頓時咋呼起來,另有一些未聽說過的,便就近問詢,赤水也豎著耳朵細聽,終於明白,這抽魂丹可不得了,雖然它的功效僅針對於築基期修士。但服之卻能瞬間提升一個境界的修為。
一個境界,這是怎樣的概念?就是說,若是赤水服用了的話,那就可以與金丹期修士一較高下。當然,那靈丹是有時間限制的,最長僅能支撐三日,而副作用卻是非常之大,因為它必須以服丹者的元神和精血為引,才能發揮如此大的威力。
每一位服用過此丹的人,皆是在生命出現危機之時,不得已而為之,若能憑藉此丹僥倖逃離,怕也要休養三十年,才能完全康復。
在赤水前方不遠處,有一位對丹藥很瞭解的修士說起這抽魂丹的由來時,還提到了另一種傳說中的靈丹:提魂丹。
聽說是突破境界的最佳丹藥,任何修為層次的人都可以用,它能在一定時間內提升靈魂的能量,在幻境中突破到下一個境界,領悟下一個境界的奧妙,待回到現實後,再行突破之事,便事半功倍,容易得多。
而這抽魂丹就是通過那提魂丹的丹方改良煉製而成,因為當今世界,靈氣不足,煉製提魂丹的靈草年份不足。已很少有人能煉製成功。
兩千年前,便有一位修士通過抽取元神和精血,以此為引,想彌補靈草靈力的不足,哪知,巧合之下,卻是另煉成了這抽魂丹。
至於這抽魂丹是否還具有領悟下一個境界的作用,卻是個疑問,留給眾修士猜測,因為就是那服用過此丹的修士,也沒有一個人曾提起過。
這就大大提升了此丹的價格,室內特別是一些已修煉至築基期後期頂峰,遲遲未凝結金丹的修士,更是神色不定。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室內才漸漸的安靜下來,但與剛才不同,眾修士的面色不一,相信心裡定都在快速思量,是否要競價。
也直到這時,那個紫衣修士才再度開口,「起步價三千塊下品靈石。現在競價開始。」
同一時間,有三人開口報價,還有後面加入的,報價的不下十人,那個紫衣修士見此,微露滿意之色。
赤水坐在最後,對室內的情況一目了然,她看著眾人競價,有些興趣,卻沒有加入其中。
當然,對那抽魂丹,她也是有些好奇,但這種好奇,還不能支撐她在這種場合出風頭。
她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且她今日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暗市,什麼規矩都不懂,若是太過高調,怕是活不了多久。
在她進入此室,看到如此多修士時,就已打算好,除非是真有讓她心動至極,非要不可的物品,不然,她也就是一朵壁花,作個裝飾罷了。
就見那價格一路往上漲,竟已經快接近五千塊下品靈石,赤水不由咋舌,這些修士可真是富有啊!這可是相當於半件法寶了。
果然。有一些修士開始猶豫了,這個價格,超出了他們的支付能力。雖仍有幾位修士還沒有放棄,但叫價的時間卻是越來越慢。
沒有多久,塵埃落定,被一位修士以五千二百塊下品靈石拍下。
其餘修士似羨慕似嫉妒地望著那個修士當場交易完成,將那個白色玉盒收入儲物袋中。
那紫衣修士假咳了一下,將眾人的注意力收回,接著又掏出一個略大一些的玉盒,「想必各位都知道雷氏家族,這第二件珍品,便是一顆雷珠。」
赤水心下一動,雷氏家族,又出現了,就見那紫衣修士緩緩將玉盒打開,從左至右展示了一遍,接著說道:「這顆雷珠的威力,相當於一位金丹期修士全力一擊,因煉製極難,為雷氏家族所獨有,極少有流落在外的,這次偶然得了一顆,甚是難得。各位皆知。這雷珠不用靈力驅動,就算是靈力耗盡,只要輕輕一彈,就能滅敵於數十丈外,起步價三千塊下品靈石,現在開始競價。」
赤水凝目望著臺上那顆雷珠,比她之前得到的雷珠還要大上一圈,約有核桃大小,通體漆黑無光澤。
她心裡暗咐,能將一樣物品壟斷,那個雷氏家族的能量。可見一般,看來那銀梭真不能用了,若是一不小心露了餡,怕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赤水看著眾人去爭搶那一顆雷珠,而她的指環裡,卻有兩顆,雖然略小一點,但威力也並不小,不由就是一樂。
一會兒,在那顆雷珠被拍走後,那紫衣修士停頓了一下,見眾人都望著他,他手一翻,一塊潔白玉簡遁到空中,「這最後一件珍品,是一套功法,就在此塊玉簡中。」
他目光環顧四周一圈,大聲道:「這是方延真君羽化時所留的功法。這方延真君,當時已經修煉至元嬰期後期,雖不知因何緣故羽化了,但當今世界,能夠修煉至元嬰期後期的前輩,也才數人而已,可見這套功法的特殊,各位現是築基期,要改煉功法,還來得及。一套好的功法,能起到什麼作用,我不說各位自是知曉,現在開始報價,起步價八千塊下品靈石。」
哇!赤水興趣正濃,聽到那起步價,卻是驚歎,果然最好的要留在最後,這是最高的一件物品了。
不過,她可不會去競拍,因為之前秦師叔所說之話。她可是銘記在心,不能貪快,打好基礎才是,而且她的那套功法最是完備,聽說各個境界層次都有。上古時候,修煉此套功法得以飛升的,不只一人。
顯然,台下的眾修士都被這個價格鎮住了,一時間,室內極其安靜,就聽一個聲音淡淡的響起,「八千五百塊。」
赤水一瞧,正是之前買了幽蘭草的那位修士。
過了兩息後,才另有一位修士報價,「八千六百塊。」
話音剛落,「九千一百塊。」正是之前那人,一次就加五百塊,聲音乾淨俐落,一下就將後來報價的那位修士打擊得再不開口了。
另有一位修士似是有些不服,「九千二百塊。」
「九千五百塊。」
又幾輪後,價格就飆升到了一萬三千塊,這已經是一個天價了。
這下,眾人面面面相覷,再也沒人吱聲了。
那紫衣修士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並沒有露出一絲不滿,他望向眾人,問道:「還有沒有人願意出更高的價格?」
幾息過後,紫衣修士一聲「成交」,那個之前已經買了幽蘭草的修士走上前去,當場就交足了靈石,將那塊潔白玉簡收入囊中。
眾人見此,均搖頭歎息,沒辦法,比不了別人靈石多啊!一些修士見拍賣會已結束,便起身,往門外奔去。
赤水在室內人都走得差不多時,才邁步走了出去,就見之前領路的那位修士竟站在一旁,他見赤水出來,微點頭,然後示意隨他走。
赤水眉一挑,略帶疑問的望向他,不是說不會有人認出麼?他不就一眼認出了?她現在的幻影可並沒有散,看來這個幻影符也並不是完全保險。
那位修士頓了一下,才理解過來,忙答道:「姑娘放心,在室內,在下可以擔保無一人認出,而室外,所設的禁制不同,我等須專門修煉一個法術,才能看見。」
禁制?赤水打量了一下四周,複點了點頭,隨著那位修士,又來到了之前的那個接待室。
就見那個灰衣中年修士仍在,他客氣請赤水坐下後,手一揮,將二十六塊中品靈石和數塊下品靈石推至赤水面前。
赤水也不客氣,衣袖拂過,將之全收進指環內。
那灰衣修士面帶笑意,問道:「姑娘第一次來到暗市,對此定並不瞭解,在這塔的下一層,還有各種不同的店鋪,姑娘若有興趣,可以去一觀。」
「下一層?」赤水有些驚訝,這個世界,也有人,把主意打到地底?按理說,這個世界,地博人稀,並不缺土地啊!
那灰衣修士點了點頭,複說道:「暗市,暗,便是無光,也就是黑市,只是更加正規,你自放心交易就是。」
赤水對此表示懷疑,這可是殺人不犯法的世界,到時候,誰來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那灰衣修士見她的表情,便知其所想,緩緩說道:「我等自是可以保證,在暗市內,絕對無人敢造次,但若是出了暗市,就不在我等的保衛範圍內了。」
赤水對此不置可否,那灰衣修士見此,臉上笑意不變,「仙路漫漫,本就兇險難測,我等只能保證在暗市里,不會有人洩露姑娘的一絲資訊,至於其它的,還得看姑娘的緣法。」
赤水聞言,若有所思,一會兒後,她才搖了搖頭,答道:「前輩說得有些道理,只是今日已是進了拍賣會,那地下店鋪,改日再去也是一樣。」
那灰衣修士聞言,並未再強求,而是翻出一塊白色的玉片,形狀就如一片放大數倍的指甲,上面未雕刻任何東西,打磨得光滑無比,他直接將手伸出,遞給赤水。
赤水雙手接過一看,就是一塊薄薄的玉片,沒有看出究竟,就聽那灰衣修士解說道:「此玉片,每到暗市有拍賣會之前,就會提示方圓百里內有此玉片的修士,姑娘儘管放心,上面不存在任何追蹤的秘法,僅是一個接收資訊的工具罷了。」
赤水複又看了一下那塊玉片,仍沒有看出所以然,便作罷,將之收回指環。
至此,赤水就想起身告辭,便聽那位灰衣修士道:「姑娘最好還是去暗市買件斗篷的好,即能防患於未然,又避免過於高調,姑娘以為然否?」
赤水身體一頓,沖著那灰衣修士行了一禮,「謝前輩提醒,晚輩這就去。」
隨後退出門外,在之前那位修士的帶領下,終是去了暗市,買了一件黑色斗篷,將大半個身體罩住,又用黑紗蒙面,這才快速往外走去。
她剛才一出塔,感知放出一探,便知在周圍,潛伏了不下十數位修士,尚有那修為在金丹期之上的修士,她無從發覺,但這並不表示沒有。
她大概也就能猜出,這裡面有一部分是暗市里的修士,而有一部分,怕是動機不純。
此地不宜久留,她迅速加持疾馳術和隱匿術,往遠處躍去。
兩個時辰後,估計離那萬丹門商盟已經很遠,她才停下,確定身後無人跟蹤,方放下心來,將斗篷和黑紗一收,呼了一口氣。
突然帶上這個鬥逢,她真的很不習慣,她還是喜歡自在一些。
既然已離開了,就去那個中型城鎮吧!不知道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去了哪裡,這麼多日,也沒有一點消息。
她駕馭著引魂笛,便往著那個城鎮的方向飛去。
又是一個時辰後,她的身影一停,就聽在她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山峰頂,有打鬥的聲響傳來。
她將感知漸漸放開,一點一點往前探去,直探到那打鬥的現場,立刻就瞭解到那裡的情形,劫殺又出現了。
而且,場中,還有她認識的人,就是之前在塔前遇見的那個白色棉衣男子,此時,他是被劫殺的一方,正被另外三名築基期修士猛烈圍攻。
赤水見那四人都未發現她,便知自己感知超過他們,她想了片刻,再度加持隱匿術,並收斂起全身的氣息,將引魂笛一收,身體緩緩落至一旁隱蔽處,密切注意著現場的情形。
就見那個白衣男子面色凝重,同時驅動著三柄法器抵擋住另外三個築基期修士的進攻,而他的契約獸,卻是異常特別,除有兩顆如銅鈴大小的黑黑眼珠外,身體的其餘部分,都是透明如水,長長的身體,盤旋在那白衣男子身旁,抵擋住那一波波襲向那男子的攻擊。
赤水細細瞧之,她雖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妖獸,但看著,就像是一條水龍般,尤其是它兩根長長的透明鬍鬚,隨著它的動作擺動不停。
這竟是一隻防禦類的妖獸,赤水不由有些羨慕,防禦類的法器價格最貴,而這防禦類的妖獸,就更是難尋了。
而且,她看那妖獸的抵禦能力,怕是比起她剛得到的土罩珠,還要強上兩分。
那白衣男子似是對那妖獸的能力也挺放心,並沒有再驅使其它的防禦法器,只全心應付著那三人的進攻。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雖然那三人一時近不了他的身,但他也被那三人從三個方向圍住,脫不開身。
長久拖下去,怕是對他更加不利。
顯然,不只是她,就是在場的眾人,都已想到,所以那三人並未加快攻擊,而是保持著一定的頻率,估計是打算想將他耗死。
而那白衣男子,面色凝重的原因,怕也是因此,就見他的額際,已有汗珠泌出,顯然對此情況,他也是覺得棘手。
赤水暗自猜測,雖然不知道他們之前打了多久,但看那個男子的情形,怕是情況並不樂觀,靈力已快耗盡。
她正在猜測,就見那個白衣男子手往儲物袋上一拍,一個橙色光團遁出,他手抓,將之握在手心。
那三人見此,面上漸露喜色,頓時在其中一人一聲大喝之下,三人同時加快了攻擊速度。
赤水眉頭微皺,那個橙色光團,僅僅一閃,就被那白衣男子抓住了,因其橙光極盛,她並沒有來得及看到那是什麼?
但看那三人的動作,怕都以為那是補充靈力的物品,所以才加快攻擊的吧!
可她總覺得不像,雖然她並不太瞭解那個白衣男子,但他的行事還是見過一些,自是知道,他不可能會是那種拖延等死的人。
看他的表情雖然凝重,略有些慌亂,卻並不驚恐,怕是還有後招未出。
就在這時,那三人中發號命令的那人狠厲說道:「你還是將那功法乖乖交出來,我們會給你挑一個好的死法,不然……,就別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功法?難不成剛才拍賣會最後的那套功法,是被這個白衣男子拍去了?那不是幽蘭草也在他身上?
赤水有些驚訝,看那個男子打扮也挺普通啊,棉衣,雖是舒適,卻稍顯質樸,漆黑長髮,也僅用一根白色頭帶束住,若不是聽到了這話,她可一點都不會想到,拍下那套功法的就是此人。
然而,就在她驚訝的同時,那個白衣男子卻是身形微頓,迅速將那個橙色的光團塞入口中。
頓時,就見那個白衣男子全身橙光射出,不過兩息時間,就將他的身影淹沒其中,赤水等人,用肉眼,已是看不見。
那三人見此異變,不知是怎麼回事,攻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而就是這一下,卻是扭轉了整個戰局。
赤水在一旁,都沒有看出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只知道,在那個橙色光團幾個跳躍後,複停在原地,而那圍攻著他的三人,全都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兩息過後,就見那三人的頭顱,輕輕滑移錯位,隨即便以極快的速度,往地下落去。同時,那三具身體頸部噴出大量鮮血,將那緩緩倒至地面的身體染紅。
而那三具身體內的元神,則同時遁出,往不同的方向逃去。
就聽那個橙色光團裡一聲重哼傳來,從他身上,三道橙色絲線抽出,以閃電般的速度,往那三個元神飛射而去。
眨眼間,就聽三聲恐懼慘叫同時響起,赤水心下明白,那三個元神,怕是已經潰散了。
她越加謹慎,不敢露出一絲氣息,那白衣男子,不知是用了什麼秘法,竟變得如此厲害,以他剛才的表現,怕就是十個築基期修士,也抵擋不住。
現場一時間安靜下來,又過了數息,就見那白衣男子身上的橙光開始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減弱,不久,他的身形又露了出來,而那些橙光則漸漸收斂,不見了蹤影。
就見他面色極度蒼白,搖搖欲墜勉強站在原地,一個不穩,終是跌坐在地上。
他費力伸出手,顫抖地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塞進口裡後,才緩緩道:「出來吧!」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8:04 PM
第九十一章 峰頂對話
就見那白衣男子費力伸出手。顫抖地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塞進口裡後,才緩緩道:「出來吧!」
赤水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她被發現了?
她心裡一轉,並沒有馬上出去。
一時間,只聽到風吹過拂動樹葉的聲音。
那白衣男子見此,眉頭略皺,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在,出來吧!」
赤水聞言,料到說的就是她,這才走出隱蔽處。
她一動靜,那白衣男子瞬間便望向她,頓時,面上一抹異色閃過,隨即臉色便沉了下來,譏嘲道:「你也想要那功法?」
赤水走至離他約有三丈的距離時停下,並不答話,只是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說實話,一個男子毫無攻擊能力,坐在那裡。隨她看個夠,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不過,之前一直沒有注意,這男子,貌似長得還不錯,星眉劍目,輪廓分明,面色嚴肅,嘴角微抿,帶著一絲堅毅。
雖是力氣耗盡,跌坐在地,但坐得端正。
他見赤水不規矩的眼神,隱隱有絲惱怒,「還是你想要的是那株幽蘭草?」
赤水蹲在地上,與他平視,才搖了搖頭。
那男子瞳孔一縮,怒瞪著赤水,不知道她什麼意思,難不成,她想要他的命?可為何,又不見她有動作?
儲物袋就在他腰間,她隨時可以取走。
「貌似你很有錢?」過了半晌,赤水才緩緩開口問道。
此時那男子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他淡淡地掃了赤水一眼,一絲譏諷之色閃過,複問道:「你是要劫財?」
赤水聽之,抿嘴一笑。她望向那男子,認真說道:「其實我對劫財真的沒有興趣。」
那男子聞言,臉色更沉,她是在耍著他玩麼?
就聽赤水低喃道:「若是劫色,倒是可以考慮一下。」聲音極低,似是在說給自己聽。
以他們之間的距離,若是普通人,怕是一點也聽不到,但他們修真之士自是不同,她的話,一字不漏的鑽進了那男子的耳朵。
就見他略帶茫然的看著赤水,似是並沒有完全理解她說的話。
數息後,他才雙眼大睜,不知該氣還是該怒,只嘴唇微顫,「你,你……」你了半天,卻沒有理出個所以然來。
赤水睜著無辜的雙眼,看著他,說道:「你的臉色比之剛才,要好多了。」之前是卡白。現在卻隱有一絲紅潤。
那白衣男子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默了兩息,才怒斥道:「姑娘家,怎的這般不知羞恥?」
赤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樣就算不知羞恥了?果然到了異界,這裡也還是古人,迂腐之氣甚重。
是他自己說到劫財,她自然就想到劫色了,通常情況下,劫財和劫色都是一起存在的。
她站起身,望瞭望四周,再看向他,歎了一口氣,手一翻,掏出一套陣珠法陣和數塊中品靈石,放開感知卷起便往四周布去。
那白衣男子見此,臉現驚異之色,急忙想站起來,但身體剛剛離地,卻又跌了回去,他無奈只好沉聲問道:「你要做什麼?」
赤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感知卷起陣盤,手指快速掐訣,就見那陣盤靈光開始波動,同時,那之前所布的陣珠也靈氣溢出,無數道靈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約十數丈直徑的半圓形天網罩。將她和那男子罩入其中。
之後,她將手中的那個陣盤隨手拋到他懷裡,平靜說道:「既然你很有錢,那麼這套法陣,共計一百塊中品靈石,下次若遇到,記得還給我。」估計他身上也沒有那麼多靈石了。
她複又掏出一張紙,走至那男子身邊,蹲下,將紙輕輕的放在他懷裡,同時說道:「這是此法陣的使用法訣。」
說完,她站起身,看了一下方向,抽出引魂笛,一躍而上,最後又看了那男子一眼,微微一笑,「記得,不要賴帳哦!」
話落,便驅起引魂笛蜿蜒沖出法陣,往遠方飛去,沒多久就消失了蹤影。
那白衣男子在赤水將陣盤拋給他時,身體一震。就是滿臉的不敢相信,後見她走近,他下意識的就想往後退避。
可他現在虛弱至極,身體卻是不聽反應,他用盡全力,也僅上半身微微往後移了數寸,卻仍是能聞到她靠近時身上的一股清新氣息,不香,卻極是好聞,他頓時有些無措,只能任她將那紙放在他懷裡。
隨即。他還沒有來得及去計較這法陣值不值一百塊中品靈石時,就見她卻沒有再糾纏,乾淨俐落的走了,他更是反應不過來,甚至在赤水已經離開不見後,久久目光都沒有收回來。
「呵呵——」一串低低的笑聲響起,不一會兒,那笑聲越來越高揚,到最後,已經是變成哈哈大笑了。
這笑聲頓時將那白衣男子的思緒收回,他沖著那笑聲發出的方向,怒道:「笑夠了沒有?現在知道出來了?」
就聽一個極好聽的聲音響起,「還沒有,你再等一下,哈哈哈——」
笑聲未落,一個紫衣男子的身影就從光罩外不遠處一顆樹上跌下,摔落在地,但他的笑聲僅僅停頓了兩息,接著笑得更是倡狂,到最後,乾脆坐在地上,抱著肚子,笑得快喘不上氣了。
那白衣男子見對方如此取笑,臉色已經盡黑,青筋微抽,就想發作。
那紫衣男子見此,忙做了一個手勢,「等等,再一下,就一下,哈——,今日這一趟算是值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好戲,就被我看到了。」
那白衣男子聞言,上半身移回,坐正,臉色略有些不耐。問道:「究竟有什麼事?讓你特意拿出我家祖宗的功法,引我現身,又特意約在此地。」
直到這時,那紫衣男子才止住了笑,但臉色卻是有些扭曲,他聽到白衣男子的話,並未起身,將舊坐在地上,沖對方眨了眨眼,笑道:「自是很久沒有見到你,有些想你了。」
那白衣男子僅是瞥了他一眼,盤起雙膝,就要進入修煉中。
那紫衣男子見此,連忙道:「等等,我這不是開個玩笑麼?不過,方睿,剛才那個黑衣姑娘,你可是有印象?」
那白衣男子,也就是方睿,身體微微一頓,目光緩緩移向那紫衣男子,問道:「你認識?」
那紫衣男子微微一笑,道:「你應該也見過的。」
方睿聞言,皺著眉,開始迅速翻起腦裡的記憶,不久,便有些疑惑地望向他,顯然,他並沒有印象。
「黃階秘境。」那紫衣男子倒也乾脆,直接提醒道。
半晌,方睿才有些遲疑地問道:「那個唯一的煉氣期只到第八層的弟子?」
那紫衣男子微笑點點頭,似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才說道:「她可不像外表所表現的那麼簡單。」
方睿神色一動,「怎麼說?」
那紫衣男子嘿嘿一笑,道:「其實這一次,找你來,是有一筆交易,想和你合作。」
方睿看了他一眼,對他突然改變話題,表情淡淡,「什麼交易?」
「我們需要煉製靈丹,想交給你來煉製。」那紫衣男子直接說道。
方睿有些懷疑地望向他,「就這樣?」
那紫衣男子緩緩搖了搖頭,「材料我們自會備齊,關鍵在於,那丹藥必須現煉,意思就是說,你得同我們一起。」
「現煉?」方睿眼裡微驚,需要現煉的靈丹,怕是都不平凡。
那紫衣男子嘿嘿一笑,「當然,你也可以得到其中之一。」
方睿沉思了一下,才問道:「是什麼靈丹?」
「呵,這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那紫衣男子搖了搖頭,臉帶笑意,眼裡卻有著一絲神秘。
方睿也不糾纏,複問道:「什麼時候?」
「還早呢,那花,怕是還有近十年才會完全盛開。」
方睿眼裡又有一絲不解,既然並不著急,對方為何捨得用這功法引他出來?
那紫衣男子瞧出,便接著說道:「那功法,只有你們方氏子孫才能煉,我們留著一點用也沒有,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方睿挑了挑眉,覺得並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但又找不出問題出在哪裡。
「為什麼一定要找我?」會煉靈丹的修士多了去了,對方卻偏偏來找他,並且還用上了這套功法,怕有什麼內幕,他並不知曉。
見事已說了大半,那紫衣男子神色略松,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自是信得過你。」
方睿聞言,不置可否,又略沉思一下,複抬起頭,「好!我答應。」他倒要看看,對方究竟是在搞什麼鬼!
那紫衣男子聞言,又露出一絲壞笑,「你不想再知道那個黑衣姑娘怎麼不簡單了麼?」
方睿並不上當,僅是淡淡的望向他。
就見那紫衣男子將目光移向那法陣的天網罩,問道:「你覺得這套防禦法陣怎麼樣?」
方睿也望了那天網罩一眼,默了一下,才答道:「以我等的修為,怕是要十餘日才能攻下。若是金丹期修士,怕也需要兩日,市價,你應該最清楚。」
那紫衣男子不加思索便答道:「暗市價格略高,大約需要四十五塊中品靈石。」
方睿臉色平靜,顯然那紫衣男子所說,和他估計的差不多,而那個黑衣女子,卻是要價一百塊中品靈石,真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卻沒有給他坐地還錢的機會。
想到此,他一個心緒不穩,平靜之色瞬間崩潰。
那紫衣男子自是猜到了他所想,呵呵一笑,複又說道:「你仔細看你手中的陣盤,上面是否有一個火焰圖案?」
方睿目光僅是一掃,就看到了,他一下就想到了那女子眉心契約獸的圖案,很是相似。
「你猜,這法陣,是不是她自己煉製的?要知道,在這之前,她可已經在萬丹門商盟出手了三套比這低兩個級別的法陣,而後又在暗市出售的兩套,你是看到的。」
「也許她身後另有高人也不一定。」方睿語氣有些淡淡,似對這個並不太感興趣。
「是嗎?」那紫衣男子斜睨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也有一定的可能性,是她自己煉的,若她真是如此精通法陣,那我可得去會會。」
話落,他已是滿臉的興奮,隱有馬上就要起身,去找那黑衣女子的趨勢。
「你們暗盟就沒有去查探?」方睿可不相信。
那紫衣男子興趣稍減,有些無奈道:「資訊還沒有傳遞回來,我僅知道她是千雲門弟子,十數年前,她修煉了一門特殊的功法,為門裡所不容,後來,她一次出門遊歷後就失去了消息,直到她又突然出現此地。」
他見方睿有些興趣,便說道:「我會關注她,也是因為她能以煉氣期第八層的修為去闖秘境,勇氣可嘉,雖然最後,我不大不小的幫了她一個忙,她才得以出來。但她修行速度之快,卻是更讓我驚異,你知道麼?她可是五行靈根,修煉最難的五行靈根。」
方睿聽之,也有些驚詫,「她行事怪異,難以揣測,怕是有什麼奇遇,不過,你們暗盟不是不會洩露修士的消息麼?」
「嘿嘿——」那紫衣男子斜斜望了方睿一眼,「我這不是先送上一點報酬麼?」
他見方睿並不理他,便自顧問道:「你打算在法陣裡待多久?」
方睿望瞭望那法陣,複道:「我覺得這裡挺不錯的,打算待上幾日。」他這次傷了元氣,幾日內,怕並不能完全恢復。
這可是一百塊中品靈石買的,總得發揮一點價值,想到此,他的心又是一抽。
那紫衣男子聞言,站起身,戲謔道:「那黑衣女子的消息,就算是免費贈送,若有新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的,劫色,哈——。」
笑聲未盡,人已不見。
對於那紫衣男子的熱心,方睿僅是挑了挑眉,沉默半晌後,他便閉上雙眼,進入修煉中。
數日後,赤水已是身在那個城鎮,她找了一處離鬧市區較近,但位置還算清幽的庭院住下,因為離萬丹門較近,城鎮裡也有不少修士存在,還有個小坊市,倒也方便。
她將周圍的環境都熟悉了一下,便關門專心凝煉法陣,靜等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找來。
第九十二章 再遇故人
一年後,在靠近火靈門的一座小山峰上。赤水站在崖邊,有些擔憂的望著那位黑衣前輩,而那位黑衣前輩,則是一臉的平靜,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平視遠方,說道:「放心吧!小妖應該有把握的。」
赤水聞言,仍是有些擔心,她之前一直在萬丹門旁邊的城鎮等著他們找來,哪知,等了數個月,卻只等來了一個消息,知道他們已到了火靈門附近。
她急匆匆的趕來,卻恰恰正碰到小妖突破的時候,它已在崖底的山谷裡閉關了兩年,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所以他二人也僅能站在這裡乾等。
她也已經知道,在那山谷裡,之前曾經住著一位妖修,小妖偶然路過那裡,好奇之下進去瞧了瞧。不知看見了什麼,突然感悟,需要馬上閉關,所以他們便在此處安頓了下來。
也因為這樣,赤水出師後,他們才沒有找去,而是通過特殊管道將消息傳遞給了她,讓她找了來。
而那個特殊管道,赤水猜測,怕是和暗市脫不了關係,她又想起她指環裡的那塊玉片,突然有一種想將之丟掉的衝動,畢竟這種被別人掌握住行蹤的感覺並不舒服。
但她也並不能完全確定是否與這塊玉片有關。
數日後,赤水二人正在山峰頂靜坐等待,就見那山谷裡,狂風頓起,因為山谷的地勢,那股狂風漸漸迴旋,形成一股龍捲風。
赤水二人俱都清醒,睜開眼,就見那龍捲風越來越大,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沒有多久,就已經超過了她們的高度,快速往天空中卷去,將天空中一些低雲絞散。
在那龍捲風的周圍,那些較小的花草樹木全都被捲入其中。幾下就被破壞成數塊,不久就不見了蹤影。
而在山峰頂,那黑衣前輩倒是無事,赤水卻是已動用到了靈力,增強自身的重力,勉強坐在原地,不被那強勁的龍捲風卷走。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刻鐘,因為這裡的動靜,附近的一些修士已是開始往這裡聚來。而在那龍捲風的中心,小妖卻是身在其中,身形變大,並沒有見它有什麼動作,身體便順著那龍捲風,緩緩往空中升去。
一會兒,小妖升到最頂端,就見它一個旋轉,數道風刃揮出,從裡,往那龍捲風襲去。
赤水就發現那風刃,比起之前她所見的,大了一倍有餘。而威力,更是要強勁得多,小妖連續揮動,那些風刃連續不斷的擊在那龍捲風上。
就見那龍捲風很快便不再穩定,開始歪斜扭曲,最後,在小妖一次加大力度的攻擊中,迅速崩潰,無數的風系光點灑落,還未及地,小妖一個旋轉,就見那些風系光點竟似有意志般,全都往小妖的體內沖去。
小妖一聲嗡鳴,似是極度愉悅,雙翅輕揮,速度更是加快,它複眼一望,瞬間身體猶如那離弦的箭般,往那位黑衣前輩俯射而去。
就見那位黑衣前輩眉梢一動,手變成掌輕推,一道透明的光屏從他手心散開,形成一面光牆,而小妖卻是生生撞在那面光牆上,沒有撼動那光牆半分。
而小妖卻是不死心,一撞不成後,便驅出她的尾針,變大後,便往那面光牆鑽去。
赤水在一旁看之,驚詫不止。她之前一直以為小妖是沖著她來的,因為以前,這樣的次數多不勝數。
而這一次,對象卻是那黑衣前輩,要知道,那位黑衣前輩已是元嬰期的修士了,就算小妖進階到五階,也不能與他相抗啊?
她只能說,小妖實在是勇氣可嘉。
果然,就見小妖的尾針鑽在那光屏上,良久,都沒有一點成果,小妖這才作罷,將尾針收回,瞄都不瞄那黑衣前輩一眼,徑直將身形變小,一下飛至赤水頭上,身體一軟,趴下不動了。
而在赤水的心底,小妖控訴的聲音快速響起,「嗚,你終於出來了,我可慘了。那個壞人都不讓我去找你,也不讓我出去玩,我快悶壞了……」
接下來,就開始一一細數那位黑衣前輩的惡劣行徑,赤水根本就插不上話,只能略僵地沖那黑衣前輩笑笑。
那位黑衣前輩見此,嘴然微扯,淡淡道:「走吧!有人上來了。」
赤水一探,果然如此,而且不只一人,看來。這五階妖獸還是能吸引修士眼球的,畢竟現在蒼洲大陸路上,雖然妖獸頗多,但多在西部,那是普通修士不敢踏足的地方,更何況是想要捕殺。
赤水站起身,正想要抽出引魂笛,就感覺身體被一股旋風包裹,隨即,已是隨著那位黑衣前輩,往遠處閃去。
幾下閃落,便已在數十裡之外,赤水剛站穩腳跟,就見那位黑衣前輩二話不說,化作一抹黑煙,鑽進引魂笛內。
意思很明顯,接下來,就交給赤水自己決定行程了。
赤水看了看方向,便選定東方奔去。
時光最是無情,匆匆溜走,不因任何事物而改變。
十年後,赤水站在一座城的城門外,望著城門上的兩個紅漆大字:雁城。
這應該就是鄭大廚所說的他的家鄉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築基是否成功,距今已有近二十年沒有他的消息了。
想到此,她便不再遲疑,提步進了城門,感知略一橫掃,便將整個城池的格局看了個分明。
這是一座凡人的城市,雖有修真之士,但大都隱於其中,並未表露身份。
然而就是這樣的地方,竟然也有暗市的腳印,赤水更是驚異,這暗市勢力之龐大,她遊歷十數年。竟都沒有脫離過他們的掌控。
這不得不讓她內心凜然,行事也越加謹慎起來。
這十年來,她雖然也遇到了一些艱險困難,但大都還能應付,且因為她一向低調,並非惹事之人,便也算是平安度過。
由於後來她踏足凡人的城市,她並沒有再使用引魂笛,皆是一路走來,倒也有幾分悠閒。
這時的她比起之前,剛離開秦家,隨秦師叔遊歷天下時,是截然不同。
她終於也體會到了當時秦師叔的感覺,就算是連續趕路一月餘,她也不會有一絲疲憊感,所以當初她和秦襄跟在秦師叔和秦鈺身後,相互攙扶著艱難前行的感覺,是再也找不到了。
想到此,赤水嘴色微勾,眼裡漾起一絲笑意,她閒步踱至一間中等客棧前,隨意一掃,覺得還算滿意,也就走進去,挑了一處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
因為此時並非用餐的高峰期,所以大堂裡,也僅有數人,看起來都非張揚之輩,皆選位較偏,散落在各個邊緣位置上。
店小二見此,連忙上前招呼,赤水隨意要了幾蝶店內的招牌菜肴,趁那店小二尚未離開,便問道:「小二,請問一下,鄭氏府第在何處?」
那店小二一頓,有些驚訝地望向赤水,小心問道:「你說的可是鄭公府第?」
「鄭公?」赤水一訝,隨即便問道:「請問這位鄭公的名諱?」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連大名鼎鼎鄭公的名諱都不知曉,鄭公姓鄭名宏,鄭氏家族可是雁城裡有名的望族,這十餘年來,更是如日中天,甚是繁榮。」
大堂裡另外幾人,也往她的位置看了看,見她衣飾平凡,便也笑了笑。
鄭宏,正是鄭大廚的本名,赤水聽到此,便問道:「不知這鄭公府第在何處?」
那店小二見她執意問起,便也同赤水指出路徑,雖然他不認為這黑衣姑娘真與那鄭公有什麼淵源,但回答上一句,也是無妨。
倒是旁邊有人聽到此,輕輕哧笑了一聲。
這如何能逃得過赤水的耳朵,她臉色未變,謝過店小二,便將視線移向窗外,打量起周圍的行人。
這些個凡人,不知深淺,這十餘年來,她不知道遇到過多少,若真同他們較真,她不得累死?
淺償了幾道菜肴後,她便結了賬,往那店小二所指的方向行去。
那店小二還有其他人見此,都是微驚,心裡同時想到,難不成他們都看錯了?
但這赤水早已不再關心,不過相隔幾個街道,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她就已來到了那鄭公府第前,就見此府占地極廣,外牆高聳,且建成時間不久,尚能聞到淡淡紅漆味。
當然,這只是因為修真之人感官靈敏,普通人是聞不出來的。
赤水走近那高約一丈的鐵質大門,用那鐵門上的圓環輕叩大門三下,便退後兩步,等人前來開門。
不多時,木門緩緩打開,兩位年青灰衣小僕走了出來,其中一人上下掃視了赤水兩眼,隨即眼露不屑,「你找誰?可有拜貼?」
赤水搖了搖頭,問道:「這可是鄭宏的府第?」
另一人聽到此,不由斥道:「鄭公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叫的?」
赤水臉色未變,淡淡道:「我就找鄭公,煩請兩位進去通報一聲。」站在凡人的地盤上,表面上還是要用凡人的規矩來做事,看在與鄭大廚相處多年的份上,她未與計較,打狗還須看主人呢!
最先說話的那一人聽之,一臉嘲諷,就要關上鐵門,倒是斥責赤水的那一人略想了一下,才問道:「姑娘可有什麼信物?」
「信物?」這鄭公府第看來真不容易進,還要信物,赤水心下一轉,便隨意掏出一張低階符篆,遞給問話之人。
那人接過那符篆,仔細一看,臉色頓時大變,再度望向赤水,隨即大顆汗水沁出,趕緊雙手將符篆遞還給她,口裡連連賠禮道歉,「姑娘,小人眼拙,沒有認出姑娘,請姑娘隨小人進去,鄭公已等候多年。」
他當初進鄭府,接手門人這份差事時,曾得之前的門人交代,說若有一位黑衣姑娘到此,須以貴賓之禮接待,切不可冒犯,這是鄭公特意吩咐的。
只是距今已有十多年,那位門人退離,便將此事交代給了他,他也已經做了幾年,並未有人找上門來,漸漸的他也快要忘記了,若不是看到那張符篆,怕這份差事,不只不保,就是連命都有可能丟掉。
他們鄭公府之僕,不比外人,是知道有仙人存在的,就是鄭公府內,除了鄭公外,還有兩位仙人,只是仙法沒有鄭公厲害。他們進府之時,就被責令不准外傳,那符篆,他有幸曾見過一位仙人使用。
沒有想到這位姑娘就是鄭公所等之人,他知曉後,哪還敢怠慢,他見他的同伴一臉的疑惑,還未想起,他又不便提醒,便讓他的同伴守門,而他,則恭敬將那姑娘帶至主待客室裡坐下,請她稍等後,他便出屋,趕緊吩咐上好茶,隨即抹了抹汗,快步往鄭公的住處奔去。
不多時,一道青色光影一閃,赤水站起身,就見鄭大廚快步走進來,看見她,很是激動,在走隔她還有三步遠時,驀地停住,沖著她行了一個大禮。
赤水微微側身,只接了半禮,她可不敢全受,說起來,鄭大廚可是比她年紀大多了,又是看著她長大的,也算是她半個長輩。
她自是看出鄭大廚已經築基,現在紅光滿面,氣色極好,錦衣玉帶,自有一股威嚴氣勢。
鄭大廚行完大禮,站起身來,客氣請赤水坐下後,他自己也才選了一處離赤水較近的客座坐下,他受赤水大恩,而赤水比他先築基,且已到築基期中期,修為比他要高,他是不敢坐在主位的。
他隨即快速的將赤水打量了一下,發現她除了衣飾略有改變以外,其它的一切,竟都和他離開前一般無二,仍是十八九歲年紀的模樣,看上去甚是年輕。
而他,雖已築基成功,壽命得以延長,但容貌,卻是保留在了築基成功的那一刻,因為他築基較晚,那時,頭髮都已白了大半。
想到此,他不由想起,當時,他拜別了赤水後,便離開千雲門,遊歷天下數年,看遍了萬水千山,已然滿足,便回到家鄉。
也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赤水之前給他的那個玉盒,因為那玉盒極其普通,而他又記得赤水的交代,不到安全之地不得打開,久而久之,他都差點忘了。
將之找出來後,隨意打開一看,頓時驚喜交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夢寐以求,花了數十年時間都未能得到的築基丹,居然就在他的儲物袋裡,待了數年,都未被他發現。
若不是他偶然想起,怕是就錯過了,他馬上找了一個僻靜之處,又準備了近兩年後,才終於閉關突破,衝擊築擊。
他期盼多年,早就將築基的過程瞭解得透徹,現在得到築基丹,萬事俱備,經過一番痛苦突破後,終於得以築基成功。
他可不管赤水是從哪裡得到的這築基丹,他只知道,赤水將這枚珍貴異常的築基丹給了他,那便是他的恩人。
他和赤水簡單問候了幾句後,便說要請她去看一個地方,隨即帶著赤水,往城外奔去。
赤水雖是有些疑惑,但看鄭大廚的神色極是認真,也不便拒絕,便答應隨他前去。
他們的速度,雖未用法術,但比起凡人,自是要快得多,不過大半日的工夫,便來到了鄭大廚所說的地方。
這是一個並不太大的山谷,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赤水感知探出一掃,頓時有些感動,她見鄭大廚正認真望著她,便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我很喜歡。」
聽到赤水的話,鄭大廚似松了一口氣,「這片地域,已被我拿下,在鄭府所屬範圍內,無人敢靠近,你自放心住下便是。」
他在築基成功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給他的恩人找一個適合隱居之地,他自是能猜到赤水早晚是要離開千雲門的。
他尋了很久,多相比較後,才終於挑中了此地,看中的,便是此處的環境,有山有水,清幽異常。
為了得到此地,他不再隱姓埋名,而是走入了凡間,漸漸樹立威信,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在數年前,終於將這片地域拿下。
他在得到的第一時間,便開始打理,將此處整理得甚是妥帖,赤水只要一來,便可以直接住進來。
赤水緩步往裡走去,進谷的路長且窄,有些地段,甚至只容一個人通過,約莫半刻鐘後,赤水終於來到了穀內,就見那一簾瀑布從半山腰直泄而下,一些擊在那凸起的石塊上,濺起串串玉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霞光。
在那瀑布之下,一個碧水深潭,約有七八丈大小,潭水輕漾,卻並無太大的聲響,聽上去也清脆悅耳。
赤水有些好奇,如此多的水落下,深潭之水位卻沒有一點上漲,難道這個深潭,連接著地下水系統?
而此時,鄭大廚微微示意,請赤水進那瀑布旁邊的一座小竹樓。
這小竹樓,也看得出其用心,竟都是用百年成竹,不知道花費了多久的工夫,才得以築成。
竹樓分在上下兩層,赤水稍做打量,便知鄭大廚準備得很充分,但凡姑娘家所用之物,俱都備有,且都能看出,是其中的精品。
就聽鄭大廚言道:「你便在此處住下,若有需要的,儘管傳信給我,我會給你送來。」
雖然他並未看出赤水是否有瘋魔之狀,但聽說那天極真人之前也是沒有一點預兆,他又不便問起,便萬事想仔細,希望能夠讓她住得舒心。
赤水點點頭,謝過鄭大廚,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後,鄭大廚便告辭離開。
赤水將他送出穀外,目送至他遠去不見,她又站立了片刻後,便翻出一套法陣,布在穀外入口的位置。
布好後,她隨即便啟動了法陣,她複走回穀內,坐在竹樓頂的一個簷角處,望著穀內的環境,有些歡喜。
雖然她並未打算在此地長住,但這裡的環境確實很是吸引她。
就見那竹樓周圍,栽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有一些已經盛開,引得許多蜜蜂和蝴蝶前來採集花蜜,看上去甚是熱鬧。在遠處,還留有一大塊空地,怕是鄭大廚並不知道她喜歡什麼,而特意留下的。
而小妖,早在她送鄭大廚離開之時,就已跑到那片花園去玩耍了。
就在這時,引魂笛內黑煙遁出,那位黑衣前輩打量了一下周圍,問道:「就在此地住下了?」
赤水點點頭,「先住上一段時間吧!前輩覺得此地如何?」
「還不錯,看得出是精心打理的,既然你已決定住下,那本君也去找個位置開府。」話落,就見他人一閃,躍空中,將幾面山壁看了一下,隨即挑了那座小竹樓的對面山壁,祭出他的黑匕,刷刷幾下,便開出一個通道,而那些鑿出的石塊,便直接堆在那空餘的地面上。
不過一刻鐘後,那位黑衣前輩就已弄好,布上法陣後,人也進入洞府內,而石壁又恢復至原先模樣。
赤水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將身體後仰,緩緩靠至竹樓頂的斜面上,望著藍天中的點點白雲,隨風而緩緩移動。
她的目光漸漸迷離,不久便沉入了夢鄉。
小妖玩累了,往她的方向一看,身體一頓,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因為修真之士,修煉比起睡覺來說,恢復得更快,且品質更好。
這十餘年來,它還是第一次看到赤水居然在睡覺,睡得那麼安逸,那麼滿足。
它望瞭望周圍,看得出赤水是喜歡這個地方的,它也喜歡,難得的,它沒有再聒噪,只輕輕的飛回赤水頭上,也安靜了下來。
數日後,穀外,卻來了一個赤水意想不到的人。
她手一招,將那張傳音符讀取後,便是驚訝,她不過是路過此地,一時想起這裡是鄭大廚的家鄉,好奇他的情況,便找他一敘,在他的盛情下,住進了此山谷,沒想到,還能再遇到故人。
她衣袖輕揮,將禁制打開,讓那人進來。
不久,那人就已來到了竹樓外,他稍做停頓,在赤水出聲後,才舉步進入竹樓內。
赤水坐在主位上,請那人坐下後,打量了他一番,才出聲道:「沒想到,在此地,還能遇到你?」
她直接略去了稱呼,此人是誰?正是那在千雲門裡給鄭大廚做助手的何春,以前她以師兄相稱,現在他依然停留在第九層,而她也已經築基,自是不能再延用以前的稱呼了。
以前聽鄭大廚說起過,他離開千雲門,想另找方法謀取前程,看來,他仍是沒有獲得築基丹,現在人已至中年,身形更加魁梧,目光深沉,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可以同她打鬧的青年。
只是他不知從哪裡聽到的消息,找到了這裡,鄭大廚可從未向她提起過他。
就聽何春微帶恭敬,出聲言道:「因聽人說起鄭公府來了一位黑衣姑娘,猜到可能是你,特意前來拜見。」
赤水給他泡了一杯靈茶,運至他面前,自己也輕輕抿了一口,聽到他所言,赤水眉梢輕挑,有那麼簡單麼?她便淡淡說道:「我遊歷回來,聽說你已經離開了千雲門,不知道你這些年可好?」
何春目光快速掃了赤水一眼,複垂下,答道:「在外遊歷了幾年,因聽鄭大廚說起過家鄉,便過來看看,沒有想到他已經築基成功。」
說到這裡,他語帶羨慕,接著又自嘲道:「而我卻仍然停留在第九層,要想獲得築基丹築基,怕是難矣!」
赤水淡淡說道:「這築基丹,本就珍貴異常,在外,恐怕更不好尋,以前門裡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我也是去了黃階秘境,才得了一枚,而楊蘭,在我離開千雲門之時,也是打算去黃階秘境的,也不知道現在,她怎麼樣了。」
她想將話題移開,但顯然並未成功,就聽何春說道:「也不知道鄭大廚是怎麼得的築基丹,竟是得以築基成功,真是幸運之至。」
顯然,他對楊蘭去黃階秘境能不能歸來的情況,並不關心。
赤水見此,也就不再提起,只是臉露意外之色,「我也很是意外,沒有想到,再次見到鄭大廚時,他已然築基成功,怕是有什麼奇遇吧!」
何春聞言,目光快速掃過赤水,答道:「有可能吧!只是以前無論怎麼問他,他總是不願說起,我也無從知曉。」
「哦?這我倒沒有問起。」赤水淡淡說道。臉色未變,她知道,自是不用問起。
何春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卻又不願就此作罷,臉上一絲不甘之色閃過。
赤水見此,驚詫地望向他,「你不會認為那築基丹,是我給鄭大廚的吧?」
既已挑明,何春目光複射向赤水,想從她臉上瞧出一絲端倪,可是哪裡能夠,赤水現在閱歷漸深,臉色驚詫之色略顯,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何春又閒談了幾句,見再問不出別的,終是不甘離去。
赤水望著他的背影遠去,沉默不語。她是有築基丹,但天下沒有不勞而獲之事,同楊蘭一樣,她沒有要將築基丹給他的理由。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8:05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7 PM 編輯
第九十三章 遇劫突破
月圓之夜,萬物俱寂。赤水所在的小山谷裡,也是靜悄悄,月光溫柔灑下,給穀內的景色增添了一層柔光。
小竹樓裡,正在靜坐修煉的赤水忽地睜開眼,身體一閃,躍出竹樓外,站在那碧水深潭旁邊,臉色有些凝重。
就見那深潭裡,碧水早已不是以前看到的輕輕蕩漾,而是波濤翻滾,水氣不斷從深潭裡冒出,同時,水位不斷上升,已經超出了深潭邊緣,往旁邊的花園地裡漫去。
赤水抽出引魂笛,一躍而上,懸在半空中,看著那碧水深潭,神色不定。
第一次看到這個深潭時,她就猜到這個深潭連接著地下水系統。只是,現在這般詭異的變化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這深潭底,還住著其它的居民?
想到此,赤水的感知試探性地往那深潭底探去,此潭很深,她的感知一路向下,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就見那深潭裡的一些不知名的魚類也被這異變弄得恐慌不已,但它們的力量太過弱小,無法抗拒那股力量,只能讓身體隨著那水流晃動,忽左忽右,有時,甚至身不由已的重重撞在邊壁上。
感知再往下,出現的魚類個頭越來越大,更有一些其它的蝦蟲,此時也是如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赤水不理,繼續往下行進。
她知道,她快到達這異變的源頭了,因為此處的水流,比起上方,更是激烈狂亂,好似下面有一個強者,在不停的攪拌著潭水。
果然。同她所猜的一樣,這深潭,竟似沒有底部一般,赤水估計,她的感知已經探下去超出一裡了,下面仍是黑漆漆一片。
她正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往下探的時候,驀地,一個龐然大物猛地從下面竄出,闖進她的感知範圍內。
赤水嚇了一跳,感知迅速收回,驅起引魂笛,退至小竹樓上空。
就見那深潭裡,浪花更是大起,不多時,那個龐然大物就已竄至水面,巨尾一掃,一大片浪花傾在花園地裡,將那些脆弱的花草全部壓倒,還有一些小魚兒,隨著那片浪花落進花園地裡,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碧水。魚嘴大張,恐懼的亂蹦亂跳。
而此時,那個龐然大物已經完全露出了水面,一股龐博的氣息放出,頓時壓制住了穀內除了赤水和她頭上小妖外的所有生物。
就連那花園裡的魚兒,也是身體一僵,都不敢亂蹦了。
這是?妖獸的氣息,而且,等階絕對不低,估計在六階左右,赤水很是驚詫,要知道,她現在,可是位於凡人的城市啊,怎麼會有妖獸出沒?
就是在修真界的地界,妖獸也是很少遇到的。
可以知道的是,那只妖獸是一種未知名的魚類,青色的魚鱗覆蓋全身,個頭極大,約有一丈來長,四五尺高,圓圓的大腦袋上,兩隻混圓的眼睛卻是極小,猶如龍眼一般,鑲在腦袋的兩側,一張大口張到極至,露出裡面的尖利牙齒。
它似是發現了赤水,巨尾一甩,數道約尺來長冰箭齊刷刷的往赤水快速射來。
赤水眉梢一挑。正要祭出土罩珠抵擋,就在這時,小妖甚是激動,一下躍至空中,一個旋轉,身形變大後,一面透明的光屏便立在赤水前方,將那些冰箭擋在外面。
那只妖獸見此,攻擊加猛,巨尾快速幾下甩動,十數支一波的冰箭,連續幾波,再次往赤水襲來,齊齊擊在那透明的光屏上,發出一串脆響。
而那光屏,已是開始有些不穩。
赤水正要行動,就見小妖身形往前一沖,落在那深潭上空,雙翅一扇,十數道風刃揮出,往那只妖獸襲去。
那風刃與那些冰箭在空中一個相撞,竟是冰箭碎裂,而那風刃也化為無形。
不過。畢竟那只妖獸是六階的,攻擊力比起小妖來說,要強得多,就見那十數支沒有被風刃擊碎的冰箭,齊齊往小妖襲去。
小妖身形一動,往旁邊一移,似很輕鬆般就避開了那些冰箭,倒是赤水在一旁,看得心提起又放下,複再提起,數次過後。她才發現,它們一隻五階,一隻六階,在那裡打得正歡,貌似沒有她什麼事。
雖然小妖的攻擊力沒有對方強大,但勝在身體靈活,在空中隨意竄動。而那只六階妖獸雖然攻擊是很強,但只能在深潭裡,兩相抵消後,竟是誰也奈何不對方。
赤水閑閑的收起引魂笛,坐在竹樓頂上,等了很久,發現它們一時半會似乎鬥不完,決定還是回屋凝煉法陣好了,而這裡,就交給小妖吧。
十數日後,坐在竹樓裡的赤水腦門青筋抽了抽,就聽到外面一片激烈的打鬥聲傳來,它們就不累麼?
都已經打了那麼多日了,這哪裡是清修之地,完全是鬧得不可開交,它們打打停停,她若要去幫忙,那只妖獸一看苗頭不對,馬上就縮進深潭底,赤水也無法奈何它。
外面那些漂亮的花草,早就被催殘得枝殘葉敗,大多都已死去,只有一小部分還奄奄一息,掙扎著徘徊在死亡邊緣。
而能夠解決這一切問題的那位黑衣前輩,好似對這並不關心,從來沒有看到他出來過。
赤水站起身,走到小竹樓外,就見到那兩隻妖獸一個驅著尾針,一個驅著一把不知道用什麼材料煉製而成的魚叉,激鬥不止,同時。還夾著一些風刃和冰箭,四處亂飛,無數的花花草草遭殃。
而她的小竹樓,她早在第二日就在竹樓外佈置了一套高級的防禦法陣,至今才得以倖存。
她僅是往它們的方向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腳跟一轉,直接往穀外走去,她打算再去暗市買些煉陣的材料來。
這裡,就留給它們鬧騰吧!
數個時辰後,赤水站在一棟並不出眾的老舊建築物前,她之所以站在這裡,是因為那門上角落處一個不太起眼的彎月形圖案,這是暗市的標誌。
在她初踏入雁城時,第一次用感知掃視,就已經發現了。
她不再遲疑,緩步踏入其中,這十餘年來,她已經踏足過暗市百餘回,已是輕車熟路。
掏出當初王掌櫃給她的那塊綠色玉牌,交給對方檢查,然後便順利的進入其中。
因為城內修士較少,所以這個暗市店鋪並不太大,各種材料都彙聚在一個店鋪內,也就只有一個掌櫃和兩個店小二打理。
赤水來到煉陣材料的櫃檯前,就見這裡煉陣的材料最少,被擠在最角落裡,她猜想,若不是專門有人打理,上面怕是灰都不知道積了多厚了。
那個掌櫃見有客上門,而且還是走的最生僻的煉陣材料櫃檯,臉上一抹異色閃過,便親自上來招呼。
赤水沒有費話,直接要求看高級的煉陣材料,這店鋪小,並不表示裡面沒有好東西。對於暗市的實力,她早已有所瞭解。
那個掌櫃雖有些驚異,但並未多言,依序將那些煉陣材料拿出,讓赤水仔細挑選。
不多時,赤水便帶著滿意的神色離去。
而那個掌櫃,看著赤水的身影已遠去不見後,才淡淡命令道:「傳信給總盟,那個黑衣女子在雁城。」
赤水這時已是奔出城外,對於那個掌櫃所做的一切,她就算不用感知,大概也能猜到,不過,她也沒辦法阻止,螞蟻撼不動大象,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低調行事。
驀地,她的臉上,勾起一抹譏笑,他以為隔那麼遠,她就不知道了?他也太小窺她的感知了。
從她出了穀,她就知道他跟在後面,不過,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異動,她便也沒有作聲。
然而,她卻感知到,在前方,還有一位築基期初期修士,這是?想夾擊她?
她自認為一直較低調,況且,她來這雁城並不久,知道的人也較小。而這兩人,卻是明顯沖著她來的,看來是不會善了了。
她的心驀地一沉,一個築基期初期,一個中期,看來並不好對付,不過,她這十餘年來,要論危險,也遇到了不少,臨場經驗早已豐富。
她故作不知,仍是往著小山谷的方向疾施而去。
果然,就見前方的那位築基期初期修士迎了上來,赤水腳步未停,直接朝著那個初期修士沖去,同時,迅速招出遁影針,往對方襲去。
攻擊是最好的防守,這可是經先輩驗證了的真理,她可不會傻得等那兩人到齊了再一起夾攻她。
一個時辰後,太陽已消失在地平面之下,而月亮卻還未升起,赤水掂了掂手裡的兩個儲物袋,一臉的嫌棄。
果然,到這凡人的城市裡來混的修士,都是比較窮的,這兩個儲物袋裡的東西,就沒有一件她看得上眼的,「小白,你的實力,好像又提升了不少。」
小白斜斜瞥了她一眼,頭一昂,高傲地閃入了赤水的眉心。
她搖了搖頭,望瞭望天色,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搜魂術,是一個非常實用的法術,這十餘年來,她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也不用擔心對方會撒謊,想知道什麼,自己找便是。
而剛才,她就又用了一次,也找到這件事的源頭。
想到此,她的臉色極端難看,她真的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待她到那個用搜魂術得到的地方時,就見那何春,正焦急的在那裡踱來踱去。她並沒有隱身,直接便往他走去。
何春見到是她,臉色驀地一慌,拔腳就想跑。
赤水哪能讓他就這樣走掉,捆妖繩驅出,直接將他束在原地。
她走至他面前,仔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方問道:「為何?」
何春剛見到她,本是驚慌不已,但現在被捆妖繩束住,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在劫難逃,反而有些鎮定了下來,他聽到赤水的問話,臉露嘲諷道:「你不是知道的麼?何必還來問我。」
赤水一窒,「為了築基丹,就為了這個,你就能請修士來劫殺於我?」
何春臉上閃過一絲悔色,不過馬上,他的臉色又恢復原樣,更帶著一絲怨恨,「你明明就有築基丹,為何不能給我?」
「你怎麼知道我有築基丹?」她可從未說起過,而且自認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何春臉上露出一抹嘲笑,「那鄭大廚,若不是你給了他築基丹,他怎會對你這般的好。」
赤水沉默了一下,緩緩道:「就算是我給了鄭大廚築基丹,你怎麼就能確定我身上還有?」
築基丹如此難尋,他怎麼就能知道她身上還有多餘的。
何春聞言,嘴角微動,目光低垂,竟不敢與赤水的眼睛對視。
赤水嘴角微動,一臉蒼涼之色,怒聲道:「就因為一個可能性,你就可以賭上一切?現在事情並未往你想的方向發展,你可曾後悔?」
何春聞言,複抬起頭,望向赤水,哧笑道:「後悔?若是重新再來,我仍會如此選擇,他們未能成功,是我太低估你了。」
赤水臉色一沉,「你確實太低估我了,若想擊殺於我,怎麼也得派個金丹期修士來,說不定還有可能。」
何春聞言,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赤水譏諷一笑,「怎麼?不敢相信?不過你猜得不錯,我身上確實還有築基丹,只是你可能得不到了。」
何春瞳孔一縮,臉上恨色更濃,怒聲責問道:「為什麼?你都可以給鄭大廚,卻不能給我?」
「給我一個理由,我願意將築基丹給你的理由。」赤水臉色漸漸平靜下來,聲音冰涼。
何春嘴唇微張,半晌,才尖銳道:「那你為何又給了鄭大廚?」
赤水嘴角一扯,冷厲道:「我自有給他的理由,而你,卻只想到了害我的命。」
何春怨恨地瞪著赤水,忽地桀桀笑了起來,「嘿嘿,你那築基丹,怕也是來路不正。若我猜得沒錯,你曾去過秘境,你秘藏了門裡要你采的靈草,嘿嘿,若是千雲門裡的前輩知道了……」
赤水有些驚訝,「你這是威脅我?」
「哼,你也不會比我好,就算你殺了我,你也得意不了多久,很快,你就會跟在我後頭,哈哈——。」何春笑到後來,已是有著一絲癲狂。
赤水微露一絲苦笑,不再猶豫,遁影針從他的太陽穴橫插而過。而同時,她手結一團靈火,彈至他的身體上,就見他的身影很快便化為一抹黑灰,他的元神,卻是沒有機會逃出。
做完這一切,她這才有些失神,以前一起在千雲門膳閣廚房相處的日子,重新浮現在她的腦海,她的手微微顫抖,身體虛軟,竟一下坐到了地上。
她知道,他是必須要殺的,不然後患無窮。可是當她真的這麼做了,她的心裡仍是萬分難過。
這是她殺的第一個熟人,他們以前相處的日子,也是很快樂的。
世事難料,誰能又想到,會有今日呢?良久,赤水才收拾好一切,回到小山谷。
待她重新再坐下來時,心裡仍是沒有恢復平靜,各種情緒翻湧,何春並不認為他有什麼錯,相反的,僅是在遺憾未能殺了她,而她,雖然念及舊情,但為了杜絕後患,終是下了狠手殺了他。
何為對?何為錯?不過都是在為自己謀利益而已,這修真界,要想走得更高,走得更遠,這是必須的,不然,她真不敢想像若是讓門裡的人知道她私藏了靈草時,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怕不只千雲門裡的弟子會追殺她,就是那些想要築基丹的人,也是不會放過她。
所以她做的是對的,這也是她應該做的,她的背脊挺直,眼神恢復堅定,心裡也不再彷徨,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何春會走到今日,是他自己一手鑄成的,又怎是她的錯?哼,憑他,想做她道路上的絆腳石,還不夠格。頓時,一股威嚴氣勢散發,將整個小山谷籠罩,她的髮絲,無風自舞,衣袂也輕輕飄動起來,而這一切,她自己並不知曉。
正在深潭邊打鬥的小妖和那只妖獸,都感受到了那股威壓,俱是停下了動作,眼睛齊齊射向小竹樓。
就在這時,在赤水她的心裡,一聲如鏡片碎裂的聲音響起,她頓時一驚,清醒過來,滿臉驚訝之色畢露,她這是?突破了?
可是,她築基期中期都未修煉至頂峰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驀地,一抹黑色的身影閃至赤水面前,正正對上赤水的驚訝之色,他略一點頭,微露滿意之色,肯定道:「你突破了,不錯。」
赤水訥訥道:「前輩,可我築基期中期都還未修煉至頂峰啊?」
那位黑衣前輩衣袖一揮,淡淡道:「修為好升,你以後慢慢補起來便是,但境界能突破卻是難得一遇,丫頭,你的運氣不錯。」
「是嗎?」赤水這時似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你這段時間,先穩定境界,也須儘快修煉將修為趕上去才是,待過一陣,本君再來找你。」那位黑衣前輩說完後,身影一閃,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赤水一頓,這才想起來,她突破到了築基期後期,自然就滿足了那位前輩給的條件,接下來,那位前輩的任務,就得由她來完成了。
會是什麼任務呢?赤水心裡有一絲忐忑,但不久,她便放棄,能夠突破,確實是喜事,她還是如那位黑衣前輩所說,先穩定境界,其它的,以後再說不遲。
第九十四章 再回家鄉
半個月後,赤水的小山谷。鄭大廚目瞪口呆的看著山谷裡的一切,離他上次離開還不足一個月,這裡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精心準備的美麗花園已經不復見,就連枝葉都已經看不到了,土地似是被翻新了一遍,偶有幾株花草的根莖歪歪斜斜的裸露在外。穀裡的山壁上,到處都是激戰的劃痕,劃痕很深,看得出是用盡了全力。
他眉頭一皺,心情沉重了下來,難道,赤水的瘋魔之症已經嚴重到這個程度了?他小心的瞄了瞄站在旁邊的赤水。
赤水自是曉得這穀裡的一切都被那兩隻妖獸破壞了,這可是鄭大廚用心給她準備的,她頓時有些歉意,只好尷尬的沖他笑了笑。
鄭大廚見此,頓時釋然了,雖然他沒有看出赤水一點不正常的情況,但料想她也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才將這裡破壞成這樣。
幸好,這只是在山谷裡,就是她將整座山削平了。在他現在的勢力範圍內,也不會有人追究的。
他又看了看那些劃痕,略有一些驚異,赤水現在的攻擊力已是這般厲害了麼?因為這處山谷是他精心挑選,對穀裡的一切,他是最為熟悉的,那山壁岩石,比起普通的岩石來說,可是要硬上數倍。
就是他全力一擊,也無法劃出這個一道痕跡,而這滿山壁上,這樣的痕跡成千上萬。
難道那套功法真的那般厲害?聽說越是厲害,瘋魔得也就越快,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擔憂。
赤水邊請鄭大廚到小竹樓裡就坐,她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下來,並未注意到鄭大廚的臉色。
鄭大廚自是不便提起,也就細問起赤水在此地是否住得慣,還需要什麼物品,儘管給他提等。
赤水不經意間,便提起何春來,鄭大廚便道:「數年前,他路過此地,曾見過一面,當時他尚停留在等第層,怕是還未得到築基丹,不知道現在又在何方?」
赤水聽之,略微一笑。問道:「他沒有向你問起,從何而得的築基丹?」
鄭大廚一聽,以為赤水有責怪之意,連忙說道:「他問了,只是我並沒有說,你儘管放心,我從未向任何人提起。」
只要涉及到築基丹,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他又怎會不明白,赤水能將築基丹給他,已是對他天大的恩慧,他又怎可能到處宣揚,進而給她招來禍患。
赤水點點頭,怕是何春從那之後,就一直潛伏在這雁城,暗地裡監視著他的府門。因此,她到此地不久,他才會很快找上門來。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她並未再細想,便轉移話題,說起她離開千雲門之前,楊蘭也要去闖黃階秘境的事。
果然。鄭大廚的注意力便被轉移了過去,他們又閒聊了一會兒後,赤水才向他提起,她要出一趟遠門,怕是很久不能回來。
鄭大廚聽之有些驚訝,在他認為,他尋得的此處就是最佳的隱居之地了,就是鬧出再大的動靜,也沒有人知曉,而以赤水現在的情況,怕是並不適合遠行。
但他看赤水似是去意已堅,便不再挽留,只說此處會一直給她留著,她隨時可以回來住。
赤水點了點頭,心裡一絲暖意滑過,在送鄭大廚離開後,她才望著那位黑衣前輩的洞府沉默不語。
之前,那位黑衣前輩已是同她說起,因為此行較遠,加上任務並不簡單,怕是花費數十年工夫都有可能,讓她在增進修為的同時,作好充分的準備。
這使得赤水本就忐忑的內心,更是七上八下,不得安穩。
她曾問過那位黑衣前輩,任務有多大的危險?那位黑衣前輩倒是說得直白,「危險是有的,但看你的臨場反應能力,不過。本君就是看中你的這一點,相信你不會讓本君失望。至於任務,現在卻是不能告訴你,你只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就好。」
至此,赤水卻是再無法問出其它有用的資訊,無奈也就只好放棄。
她摸了摸頸間一直戴著的護身符,想起她的爹娘,若是一去就是數十年,怕是等她再回來時,是見不到他們了。
都說修仙之人,須斬斷塵緣,最忌被塵緣所擾,否則輕則境界無法突破,重則心魔滋生,喪失自我意識。
可她有父有母,有姐有弟,血緣骨肉親情哪是說斬就能斬得斷的?
想到此,她不由撇了撇嘴,就是那些真斬斷了塵緣的修士,也沒見有人能夠突破到渡劫期,就是元嬰期後期的修士,也才數人而已。
她的思想自是不同於一般人,現代的教育教會了她去思考。去質疑,她的心裡,自有一桿秤,她認同的,才會去做,她要不認同的,就算那是世間公認的真理,她也會哧之以鼻。
她決定,在她跟隨那位黑衣前輩離開之前,先回一趟家,看一眼她的雙親。修真之人。時間觀念極為淡薄,她沒有什麼感覺,掐指一算,卻是已有三十餘年沒有回過家了,怕是她的雙親,已是老邁。
而她,從童年起,就已離開,從來未在父母床前盡過一次孝道,想起她的雙親,雖然與她並未有什麼更深層次的交流,但他們養育了她八年,給了她一對普通的父母能給子女的無私關愛,她心底掠過一絲酸楚,對親人更是掛念,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家鄉。
不過,一會兒後,她又冷靜了下來,她想起了那位黑衣前輩的話,因為她是提前突破,境界並不穩固,雖然她這半個月來一直都在潛心修煉,也僅是稍微穩定而已,卻仍是有可能再度崩潰。
要想完全穩固下來,她尚需要一段時間,她轉身,往自己的小竹樓走去。既然如此,她自也不會強求,那一段時間,她等得。
數個月後,江南郡,赤水順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往秦府的位置行去。
待來到秦府的一條偏僻後巷,赤水趁著四下無人之際,輕輕一躍,踏上屋頂,隨意找了一處視線隱蔽處坐下。感知往府內一掃,頓時,所有人的情況皆印入她的腦中。
她的臉上掠過一抹笑意,因為她發現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坐在秦府主屋書房裡的人,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秦康。
看來,現在的秦府,是秦康在當家,她將目光移向遠方,想起她剛入秦府時的情況,誰又能想到,當初那個幾歲的小毛孩,會是現在的當家人呢?
那些之前費盡心計,爭破了頭的人,怕是腸子都悔青了吧?
看這府裡的一切井然有序,僕從也不比她以前在的時候,那麼混亂,可見,現在的秦府被打理得很好。
她點了點頭,感知往廚房探去,她對那裡最是熟悉,不過瞬息的工夫,就已經找到了人,那應該是袁丫吧?眼角已生皺紋,但臉色卻是紅潤,微微有些發福,看來過得不錯。
看袁丫的衣飾,已是管事的衣著,赤水微微一笑,就見一個約十四五歲的粉衣丫頭跑跑跳跳地奔至袁丫面前,「娘,弄好了沒?我餓了。」
袁丫一臉的慈色,溫柔哄道:「知道啦,你先回去吧,幫你大嫂帶帶虎頭,娘馬上就好。」
那粉衣丫頭有些不願,嘟囔道:「虎頭最是煩人啦,我不要帶他啦。」
不過在袁丫一瞪之下,終是乖乖的離去。
赤水就看到袁丫將手裡的工作料理好後,便往秦府後門走去,不久,便出了後門,進了不遠處的一座三進庭院裡。
在那裡,家人早已做好了可口的飯菜,就等著她,隨即一家人圍坐下來,共用飯食,有老有少,和樂融融。
赤水也看到了那粉衣丫頭口中的虎頭,確實長得虎頭虎腦,只有一歲多,已能開口發簡單的音節了,就聽他依依呀呀,兩隻小胖手不停亂揮,逗得眾人直樂呵,而他自己似是不知般,睜著濕漉漉的大眼,茫然的看著眾人。
赤水忍不住撲哧一笑,真是太可愛了,讓她都忍不住想去逗逗。
「誰?」一聲低喝聲傳來,赤水一愣,感知就探到秦康身影似箭,射出書房,往她的位置躍來,耶?這是什麼輕功?身姿飄逸,速度也不慢,配上白衣,出奇的和諧,竟似那仙人,淩空踏步而來。
她僅是失神了一瞬,而秦康卻是已經快躍至她面前,她連忙回神,就對上秦康瞪大的眼,她尷尬一笑,衣袖一拂,以比秦康快數倍的速度,往遠方奔去。
同時,她在心裡忍不住抱怨,都怪那個虎頭太可愛了,讓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差點被抓了個現形,還好她閃得快。
秦康目光直直望著她幾下閃落,身影便消失不見,良久,才喃喃道:「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他,他便抬起手,蓋住自己的雙眼,複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只不過,他的這聲謝謝,赤水是聽不到了,就算她聽到,也不會認為是在對她說,她現在,正往青山鄉的方向極速奔去。
越來越接近家鄉,看到袁丫一切安然無恙,她便有些迫切的想見到自己的家人。
一日後,赤水站在後山村她家的屋門外,竟有些近鄉情怯。
良久,她才上前敲了敲門,卻是無人答應。赤水這才放開感知往裡一探,卻發現屋內並沒有任何人在。
她有些驚訝,按理說這個時候,總有一人會留下來守著屋子的,怎的卻是一人都沒有?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她複看了看屋子,雖然有人不久才打掃過,但看起來並沒有多少人氣,怕是已久沒有人居住。
她將感知全面放開,都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家人,頓時有些急了,躍至袁丫家,想了想,施了一個幻形術,變成一個約二十來歲的小婦人,這才上前去敲門。
這幻形術,只能針對凡人使用,若是修真人士,一眼便會被識破。她之所以這樣,自是因為她現在仍是十八九歲的模樣,確實不適合在熟人面前出現,若是被認出,怕是要引起極大的風浪。
前來應門的果然是熟人,正是袁大娘,只見她鬢髮已是全白,雙眼略有些茫然的看著赤水,看了很久,才問道:「姑娘,你找誰啊?」
赤水頓時有些心酸,她幻化的明明是婦人的形象,她卻是招呼她為姑娘,看來,她的雙眼已花,怕是早已看不清楚了。
赤水便向她問起她家人的去處,還好,袁大娘僅是眼睛看不大清,但神智還是清醒的,細細同赤水說了赤氏一家的去處。
原來,赤水的小弟,讀書勤奮,文采出眾,現在已是青山鄉里有名的教書先生。他們一家,也就搬到青山鄉里去了。
赤水的心,這才安定了下來,她想了想,掏出一個瓷瓶,遞給袁大娘,說道:「大娘,這是袁丫讓我轉交的,裡面有兩顆藥丸,專治百病,你和袁大叔可一定要服下。」
袁大娘聞言,眼睛一亮,緊緊抓住赤水的手,問道:「你認識袁丫,她已有一段時日未回來了,不知現在可好?」
赤水便細細同她講起所她看到的一切,講完後,就聽袁大娘略欣慰的連連道:「這就好,這就好。」
天下父母,皆是如此吧?不管相隔多遠,總是掛念著自己的子女。
她辭過袁大娘後,不再遲疑,複往青山鄉奔去。
並沒有多久,赤水站在一處五進大院外,感知放開,就見到她的爹娘,正在屋裡閒聊。旁邊,三個年歲不一的小孩,正在相互打鬧玩耍。
赤水她娘笑眯眯的望著那幾個小孩,一臉的滿足。
赤水仔細打量著她的爹娘,雖然不比袁大娘老態,但也是頭髮半白,皺紋雖也爬上了臉,但看上去精神氣卻是挺好。
她的心裡略松,就聽她娘緩緩說道:「我也該滿足了,子孫繞膝,這已是天大的福氣。」
話落,便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稍緩。
赤水她爹掃了她一眼,磕了磕煙杆,問道:「你又想起赤水了?」語氣很是平常,似這是經常發生的事一般。
赤水她娘停頓了一下,才又歎道:「我是該知足了。」
話雖如此,赤水卻分明從其中聽出了一絲傷感,她的心裡也是一酸,有一種馬上就沖進門去相認的念頭。
但她現在的容貌,怎麼解釋?若是讓她像對袁大娘那樣施加幻形術,她又不願,對自己的父母,她不想有任何的欺騙。
赤水她爹聽到此,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三十多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
赤水在外面聽之,頓時很後悔,她早前遊歷的時候就可以回來看的,可是她卻是沒有,一直等到了現在。
她的爹娘,盼著她的消息,怕是盼了很久了吧?
想到此,她不再猶豫,身形一閃,頓時躍進她爹娘所在的屋裡,衣袖一揮,給三個小孩施加了一個睡眠術,同時雙手結印,在屋內佈置了一個隔絕一切的結界。
做好了這一切,她才轉過身,紅著眼眶,望著她的爹和娘。
赤水她爹和娘就見一個黑影一閃,接著,他們的三個孫兒就全都癱倒在地,頓時大驚,連忙沖上前將三個孩子護在身旁,恐懼的望著那個黑色的人影一番動作後,屋裡就被一層透明的光罩罩住。
他們更是驚恐,這是仙人?傳說中的仙人到了他們屋裡?他們沒有驚喜,只有恐懼,這個仙人要幹什麼?
待見到那個黑色的人影轉過身,赤水她娘身體一顫,緊緊抓住赤水她爹的手,激動問道:「老頭子,是我眼花了嗎?」
赤水她爹連眨了數次眼,才喃喃道:「我也眼花了。」
赤水嘴角微勾,出聲叫道:「爹,娘。」
赤水她爹和娘俱都是雙眼瞪大,不可置信地望著她,雙口大張,竟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赤水見此,便感知探出,輕輕托起三個小孩,脫去鞋子,放在床鋪上,用被子蓋上。小孩抵抗力比較差,睡地上終是不好,而且,她也要給她的爹娘一個緩衝的時間。
接著,她便扶起兩位老人家,往坐位上走去。
也直到這時,赤水她娘才稍微清醒過來,抓住赤水的手,確認似的叫道:「赤水?」臉上似驚似喜。
赤水點了點頭,「娘,是我,我回來了。」
赤水她娘這才仔細打量著她,沒有放過一絲一毫,良久,才有些遲疑道:「你,你怎的成了仙人?」
赤水微微一笑,她見她爹也清醒過來,目光直直盯向她,等著她解釋。
她便從她離開家說起,細細地講述了她之後的經歷,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才將她入得修仙門派的過程講完。
赤水她爹和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消化完赤水所說的話,但等他們反應過來,俱都是驚喜不已。
赤水自是不會同他們講起修真界的殘酷血腥,在他們看來,能夠成為仙人,是多麼幸運的事,赤水待他們接受過後,便一一細問起家裡人的情況。
赤水她娘這才開始細細向她講起從她走之後家裡的一切變化,她爹也在旁邊不時的補充幾句。
赤水笑眯著眼,聽得很仔細,就是這種感覺,那麼的讓她溫暖,寧靜。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8:0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5-1 12:13 AM 編輯
第九十五章 湖上歷險
一個月後,赤水站在一汪大湖泊的岸邊上。望著那湖中心被濃密霧氣籠罩的圓形小島,一絲憂慮閃過。
「前輩,這裡不能用飛行法器?」她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但越是這樣,反而證明此處越是危險。
那位前輩就站在她的旁邊,目光也是平視著那湖中心的小島,點頭道:「嗯,先找一隻小船,入了小島再說吧。」
赤水有些無語,這荒效野地,讓她上哪去找小船啊?難不成讓她自己做一隻?
不會吧?可貌似除此之外,她沒有其它的選擇,歎了一口氣,認命般往身後的叢林中走去,總得伐一顆粗壯的樹才成。
之前,她見到了家人,在家裡待了數日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修仙者的身份,也就僅有她的雙親知曉而已。
她讓他們認為她過得很好,自是不會再擔心她,她也才能放心。
不多時。她便來到一顆約需要兩個她才能抱住的大樹前,這樣的樹,在這裡並不少見,哪像她原來的世界,這樣的樹,怕是快要被圈起來了。
她看了看,正要祭出飛劍截取其中一段木頭,就見小妖驀地遁至空中,雙翅一閃,數道風刃劃出。
不過幾息的工夫,她要的那截木頭,已是安穩的躺在地上。
赤水手一頓,好吧!這也用不著她動手。她望向小妖,就見小妖搖了搖頭,複飛回她的頭上,埋著頭,自顧玩著自己的一對長足,似是很無聊。
自從赤水要離開小山谷後,小妖就是現在的模樣了,萎靡不振,就似缺少了精神食糧。
她自是知道原因,因為小妖不想離開小山谷,在那裡,她玩得多歡啊,又有那只大頭魚妖陪她打鬥,日子過得精采非凡。
不過,赤水是鐵定要離開的。小妖在掙扎了許久之後,仍是跟著來了,只是還沒有找到讓它感興趣的事情,所以就成現在這樣了。
赤水眼裡有著一絲歉意,小山谷的生活是不錯,可是她也是沒有辦法,那位黑衣前輩救過她的命,她是要還的,其實她是希望小妖跟著來的,只是勉強它,她並不願意,還好最終小妖仍是跟著來了。
「小妖,幫幫我好不?」赤水腦裡靈光一閃,開口提議道。
「怎麼幫?」懶懶的聲音,看樣子仍是沒有激起小妖的興趣啊。
「我做什麼,你都照著我做好不好?」小妖飛至空中,懷疑地望向赤水。赤水微微一笑,「我在木頭這邊,你在那邊吧!」
赤水話落,便祭出藍芒飛劍往那截木頭一端削去,一片小木片被削了下來。她停下,看向小妖,小妖見此,也揮出一道風刃,往另一端擊去,也削出一片差不多大小的木片。
赤水不再停頓,驅使著飛劍一劍一劍的認真削著,小妖也是如此,不久,那截木頭的兩頭已經被削成渾圓狀。
至此,赤水便選在中間一個位置,開始挖,小妖也依樣照做。
沒有多久,一個長長的凹槽就已經挖好了,小妖隨著赤水的動作,停了下來,仔細一看,嫌棄道:「好醜。」
赤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對船的結構實在是不瞭解,只好做了個最原始的。
她走至旁邊,拿著剩餘的木材,削出兩根扁長的劃漿,應該是這樣的吧?若是早知道如此,她會先去做船的作坊看看,學習一下。
赤水將做好的小木船和雙漿一起,運至湖邊,那位黑衣前輩眼睛掃過那小船,沉默了一下,臉露懷疑之色。
赤水也有些尷尬。便直接運起小船平平放在水面上。
就見那只小木船脫離感知後,往下沉入了大半,不過很快,又浮上來一截,隨即便跟著湖水的漣漪輕輕蕩漾,並沒有再沉下去。赤水見此,沖著那位黑衣前輩笑了笑,還是用事實比較好說話。
「那走吧!」黑衣前輩一聲令下,率先躍上小木船,赤水緊隨其後,小妖在空中一個盤旋,似有些好奇,繞了兩圈後才回到赤水的髮髻上。
赤水走至小木船前端,用一根木漿保持平衡,另一根,則奮力往水裡劃去,以驅使著小木船往前行進。
接著,就見那小木船歪歪斜斜,成蛇形路線往前行去,速度奇慢,花了一盞茶的工夫,才走了十餘丈的行程。
那位黑衣前輩眉毛一挑,盯向赤水。赤水感應到背後的視線。身體略僵,便將另一跟木漿也放下水,一左一右漸次劃行,並且加快劃漿的速度,希望能使小木船更快一些。
果然,這樣一改,比起先前,雖然行進路線仍是有些蜿蜒,但行進速度卻是快多了。
赤水這才松了一口氣,好奇問道:「前輩,為什麼這裡不能用飛行法器啊?」
那位黑衣前輩有些疑慮的望瞭望天空。霧濛濛一片,湖面上空早已被濃霧所籠罩,就是天色,已是看不清。
「不要說話,安靜前行便成。」那位黑衣前輩淡淡吩咐道。
「哦。」赤水自己也看不出什麼名頭,便消停下來,專心驅使著雙漿,往前行進。
一日後,赤水望著那仍是就在眼前不遠處的小島,有此沮喪,她都劃了一整天了,可是卻並沒有與那個小島拉近多少距離,就似那個小島會移動一般,讓她無法靠近半分。
她明明檢查了,沒有發現此處有法陣等東西啊,那又是為何,她總是靠不近呢?
她複將目光移向那位黑衣前輩,希望他能幫她解答。
就聽那位黑衣前輩淡淡傳音道:「本君上次並未用船,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你再多觀察一下,看一下是否還有其他辦法吧。」
赤水點點頭,放開感知,不僅驅使著兩根木漿劃行,同時密切的觀察著周圍,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了?她還就不信她找不出來了。
大半日後,赤水沖著那位黑衣前輩無聲一笑,她有重大發現。
她正待要細細講述時,身形驀地一頓,她的感知探到,一隻如鷹般的黑羽妖禽正往她的位置俯衝而來。
那妖禽身形極大,雙翼展開,竟有兩丈許,利爪大張,尖喙略彎,雙眼直直盯著赤水,帶著一股無形的強大氣勢。
這氣勢,竟比赤水之前看到過的七階妖獸更為強大。
赤水頓時大驚。慌忙間,正想祭出防禦法器,護在周圍,就見一層透明的光罩已是將她罩入其中。
赤水手一頓,那位黑衣前輩再度傳音過來,「快想辦法進入小島。」
赤水見此,不敢再想其它,抽回一根漿,只用另一根木漿,但劃漿的速度卻是奇快,奮力往小島沖去。
而此時,那只似鷹妖禽,已是重重的擊在那光屏上,那光屏略一波動之下,很快便恢復了穩定。
那只妖禽見此,尖鳴一聲,身體往空中一沖,待到了一定的高度後,再一個轉身,接著往那光屏衝撞而來。
赤水卻是一點不敢分心,她之前雖然發現了這裡之所以到達不了小島的秘密,但從未實踐過,她怕她的辦法行不通,因此,調用感知,全力注意著周圍的密切變化,特別是湖裡的水。
因為剛才,她就是發現了這湖裡的水,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竟是運動著的,而且是繞著小島的方向運動,而小島四面的環境意是有意設置,看上去全都一樣,那岸邊也是如此,使得小木船不知不覺得偏移了原來的方向,而她卻沒有發現。
若不是她對法陣有一定的瞭解,知道這並不是法陣,怕是會將一切歸於法陣,而費心想著怎麼破解,就是饒著小島劃上十數日,也不一定能想是出來。
而此時,在那只似鷹妖禽俯衝而來的同時,遠處也響起數聲尖鳴,似是在迎合剛才那只妖禽的尖鳴。
那位黑衣前輩臉色一沉,雙手快速掐訣,一個隱帶淡青色的光罩再度出現,約有一尺來厚,替代了之前的透明光罩。同時,他傳音道:「情況不好,你得更快一些。」
赤水頓時一凜,那位黑衣前輩之強,她是知道的,他竟然都這麼說,怕是這裡隱藏著極大的兇險,她不敢大意,更是感知全開,以最快的速度驅動著木漿,同時,小心的辨別好方向,心怕做了無用功。
而就在那幾聲尖鳴過後,那些妖禽竟都往他們的位置飛來,又一隻差不多大小的妖禽加入行列,往那淡青色光罩衝撞而來。
緊接著,一隻接著一隻,不多時,就已經有十多隻妖禽在連續不斷的衝撞著光罩,而濃霧深處,似還有一些,正往此地快速接近中。
就見那淡青色光罩,在連續不斷的衝撞中,竟顏色越來越淡,也越來越薄,眼看就快要崩潰掉。
赤水雖是感覺到他們現在已是被團團圍住,卻是不敢分心,她的額上,已被那眾多妖禽合聚而成的強大威壓逼出細細汗珠。
那位黑衣前輩眼見那淡青色光罩快崩潰,臉上卻是沒有太多的波動,似是早已猜到一般。他的手一動,一面淡青色的正方形小旗出現,旗面上符文密佈,靈光流動,綻放出五彩的光芒。
這是法寶?赤水的眼睛一亮,心下略定。
就見那位黑衣前輩嘴唇微動,快速念著咒語,同時手一揮,將靈力注入那面淡青色的小旗中,就見那小旗升至他們上空約半丈的地方,因靈力的注入,快速放大,那旗面,就像是那洶湧的海浪一個,往四周擴散而去。
不過幾息工夫,已形成一面長寬約十餘丈的旗牆,橫在半空中,那些俯衝而下的妖禽,俱是撞在那旗面上,猶如擊在棉花上一般,被禦去了大半的力道。
赤水見此,心下略松,看那面小旗的防禦能力,就是再加入一些妖禽,也能抵禦得住。
同時,她的內心也是掠過一絲笑意,那位黑衣前輩真是想得出來,就這樣一面極其普通的橫牆,便將那些妖禽的攻擊路線都給擋住,真是絕了,那些妖禽,俯衝下來,可都是有著一定的角度,現在這樣,雖然它們也可以橫著沖進來攻擊,但速度卻是要慢上許多。
看來,同樣的武器,在不同的人手裡,若是應該恰當,就能起到扭轉乾坤的效果。
而那些妖禽,見奈何不了他們,尖喙一張,竟同時噴了一股極大的火焰,往那青色旗面襲去。
赤水見之,心裡一緊,這些妖禽,竟都是火系的麼?那位黑衣前輩輕哼一聲,雙手一掐訣,一會兒,在那面青色小旗的上面,複又多了一層淡青色的光屏。
赤水一看,那淡青色的光屏很眼熟啊?那不就是剛才的淡青色光罩嗎?只是僅有剛才的一半厚,但卻是鋪展開來,將那面青色小旗護在下方。
那些妖禽的妖火噴至那淡青色光屏上,竟是沒有引起一點波動。原來那淡青色光屏,竟是抗火的啊?
很快,那第一隻妖禽見火攻沒有什麼效果,便放棄,又重複之前的方式,用身形的優勢,再度沖到空中,俯衝而下,重撞在那光屏上。
其它妖禽見此,也是放棄了火攻,紛紛效仿它的動作,不多時,那個淡青色的光屏,就又快要破碎了。
赤水現在已經掌握住了那湖裡水流的變化規律,小木船已穩定的往那小島行去,雖然因為湖水流動的阻力,並不太快,但也穩步行進中。
她分心感應了一下周圍,頓時對那位黑衣前輩,隱有一絲佩服之意,就見他僅是用了一個高級法術,一件法寶,就將這眾多實力強悍的妖禽擋了下來。
那高空中,若是那些妖禽用衝撞的方式,他便用那面青色小旗抵抗,若是用火攻,他則用那淡青色的光罩覆在週邊。
那青色小旗,雖然懼火,但不知道是不是上面刻畫的符文較特殊,對於那些妖禽的火攻,抵擋一時還是可以的。
這就是關鍵,待那位黑衣前輩再結出淡青色光屏,那面青色小旗不久便又恢復至原先的模樣。
如此這般,場面竟是在不停的迴圈,那些妖禽,竟是一點沒有奈何得了他們。
不管它們是用衝撞也好,用火攻也好,那一個高級法術和一件法寶,剛好可以克制它們,若是它們不齊心,各攻各的,那攻擊力也大大的減弱,不復原先的厲害。
赤水見此,微微一笑,她目光一轉,望著那小島已是離她越來越近,她忙調出一縷感知,往那小島裡探去,卻是沒有成功,似是撞在一面無形的光壁上,竟被瞬間彈了回來。
赤水一驚,感知探不進,而那整個小島,從肉眼來看,都似被一層濃霧所籠罩,只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此時,小木船已是駛進那濃霧中。那些妖禽似也是發現了如此,無數尖鳴聲響起,更多的同類妖禽往他們這裡圍來。
就見那天空,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大片。赤水心下一慌,小木船竟一個歪斜,往旁邊行去。
那位黑衣前輩見此,連忙傳音道:「丫頭別慌,只管前進,這裡交給本君。」
他之前之所有不進攻,便是知道,這些妖禽的數量之多,難以估計,就算他能殺得了一些,卻是殺不完全部,還不如將所有的靈力用作防禦,爭取到最多的時間,而得以進入小島。
他見那數量越來越多的妖禽往他們沖來,不再遲疑,手一揮,就見那淡青色光屏竟是靈光大盛,數息間便增厚至了近兩尺。
比起之前的淡青色光罩,更是要厚上一倍有餘。赤水心下一訝,難道那淡青色光屏,竟不僅是高級法術麼?
很快,她便有答案了,她仍是低估了那位黑衣前輩,那淡青色光屏的防禦力,比起之前,更是增強了數倍。
她驅動著小木船,沖進那濃霧中,頓時,一股被窺視的感覺襲來,她頓時一凜,更是感知全開,密切注意著周圍,不敢有一絲怠慢。
就在這時,在湖面下,一絲極淡的隱影一掠而過,待赤水感知到,往那裡一探時,卻是一點發現也沒有。
但她怎能放心,馬上調用更多的感知,往湖水裡探去,頓進驚恐地瞪大了眼,哆嗦叫道:「前輩。」
那是什麼?密密麻麻,如水蛭般,和湖水化為一色,正往他們的小木船靠攏。
那位前輩臉色凝重,瞬間便做了決定,赤水一下就感覺自己又被卷起,往那空中沖去。
她的小腿劇烈一痛,低頭一看,就見他們之前乘坐的小木船,竟在眨眼間,便碎成無數塊,飄散在那湖面上,漸漸散開。
而她的小腿,不知被什麼所攻擊,竟是破除了她法袍上的法陣和護體罡氣,劃了一條狹長且深徹見骨的傷口。
而此時,他們的身影在空中一現,那些妖禽,竟是興奮異常,尖鳴不止,雙翼迅速揮動,從各個方向,利爪張至最大,往他們沖射而去。
赤水雙眼大張,望著那些妖禽的身影越來越近,終於顧不得小腿上的劇痛,祭出銀梭,便要往那些妖禽攻去。
然而在下一刻,她的舉動卻是被那位黑衣前輩止住,就見那位黑衣前輩用那面青色小旗將他們的身影一擋,竟祭出十數把黑色小匕,將那些攔路的妖禽一一擊開,往那小島的位置移去。
第九十六章 爬山跳崖
赤水見她幫不上忙。便給自己施了一個中級回春術,讓小腿上的傷口緩緩閉合,疼痛大大減輕,她輕鬆了一口氣。
然而,由於他們升至空中,無數的妖禽被吸引而來,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團團圍住,竟似一個黑色的大蛹,僅是能緩慢往前行進。
赤水的目光被那無數的妖禽擋住,竟是看不到小島的具體位置。
那位黑衣前輩攻擊力也不弱,但架不住那麼多妖禽,而赤水和小妖在一旁,雖是驚恐著急,卻是不敢亂動一分,心怕讓那位黑衣前輩分了心。
赤水感知探出,發現那小島距離他們僅有數十丈了,她心下一橫,手一翻,將那兩顆雷珠掏出,遞給那位黑衣前輩。
這兩顆雷珠,十餘年了。她一直都沒有捨得使用。現在,卻是一下就將兩顆全掏了出來。
她這也是為了長遠打算,光是接近此座小島,就是如此驚險,不知道島上還有什麼在等著他們,所以,那位黑衣前輩必須保存靈力,不然,光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怕是走不了多遠。
那位黑衣前輩見之,略一驚訝,並不說話,接過那兩顆雷珠,一眼掃過,便知道了其大概的威力。
就見他十數柄黑匕同時往前方擊出,劃出一條道來,他帶著赤水,往那空白處一躍,青色小旗一裹,同時,將一顆雷珠彈出至他們剛才的位置。
在那的一隻妖禽一下閃避不及,被雷珠擊了個正著,頓時,一聲轟天震響,雷珠炸開,在那周圍的妖禽,都被這雷珠的威力震得一陣眩暈。無法再把握平衡,身形不穩,陸續的往下方墜去。
就是那位黑衣前輩和赤水,雖被那面青色小旗護住,身形也是略晃一下才穩定下來,他們早就知道,這雷珠,並不能擊殺它們,但能減緩它們的攻擊,也就值了。
那位黑衣前輩,自是帶著赤水,趁著那些妖禽還未完全靠攏之時,往小島奔去。
而赤水,看著那些因被雷珠震暈,墜落在湖面上的妖禽身體,卻是並沒有見有什麼動作,便有鮮血漫延開來,而那些妖禽的身體,一會兒也就不知所蹤,那些鮮血也越來越淡,不久便被湖水稀釋。再看不出來。
一隻妖禽如此,其它墜落的妖禽也是如此,赤水看之,全身一冷,竟覺得無比滲人。
與之相比,她竟覺得,還是在高空中比較安全一些。而小妖,丟下一聲「好嚇人」之後,就將頭紮進她的髮髻裡,再也不肯出來了。
那位黑衣前輩自也是發現了,不再遲疑,迅速揮開擋路的妖禽,因為一部分妖禽被震落,而稍遠一些的妖禽,也似還沒有緩和過來,妖禽的密集度不比方才,他們的速度自是要快上數倍,不多時,他們就已到達了小島邊緣。
赤水正想提起那小島上的禁制,就見那位前輩帶著她一個加速衝刺,竟沒有一絲阻礙的沖進了那禁制內。
待赤水轉過頭去再看時,就見那禁制外,追著他們的那些妖禽在外面天空中盤旋尖鳴,竟是久久不肯離去。
它們好似並不能突破這個禁制,赤水心下略松,轉過頭一看,哇!這是人間仙境麼?
陽光明媚,天空碧朗無雲,無數的鮮花在山野間盛開。隨風輕輕搖曳,引來了一群群的蜜蜂蝴蝶。
而此小島,在外面看來,明明只有方圓千餘丈,待她進了禁制後,才知道,這比她的預計不知超出了多少倍。這又是什麼樣的法陣?竟有壓縮空間的效果。
並且,她的感知,竟也如在黃階秘境一般,被壓制到僅有一成的大小。
她將感知全面放開,也只探到在她的前方,有一座山,雖然僅能窺見這座山極小的一角,但她怎麼看,都覺得這很像她前世看到月亮上的山一樣,峰頂不是高高凸起,而是成弧形。
難不成,這是環形山?
就聽那位元前輩的聲音響起,「接下來,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此處同黃階秘境一樣,不能禦使飛行法器,你只需要小心避開一些妖獸。到那環山的中央便是。」
他在赤水點頭後,將剩餘的那顆雷珠遞給她,便遁入了引魂笛中。
赤水小心的接過那顆雷珠,心裡同時想道,黑衣前輩所說的環山,應該就是她猜測的環形山吧?
既然知道是要到山的中央,還是儘早到達的好,進島之前湖水裡的那些東西和那些妖禽,確實把她嚇住了。
就連如此美麗的風景,她也沒有要停下來觀看的興致。小妖也僅是將頭探出來看了看,卻是沒有跑出去玩耍。赤水給自己加持了疾馳術後,便往遠方的那座山奔去。
約莫過了大半日的工夫,她就到達了山腳下。仰頭一望,這山真是陡啊!她估計,怎麼也在七十五度角以上。而以她的角度望去,此山更是比她預先估計的高。
難怪那位黑衣前輩遁入引魂笛內了,就算她沒有爬過,她也不想去爬這樣的山。
而且,此山,似是毫無人煙,竟沒有哪怕一條小路,山壁上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和不多的幾株矮樹外,再無其它。
這裡又不能禦使飛行法器,就算她加持了疾馳術,也僅是減輕身體的一部分重量,加快行進速度,其餘的,怕還是要靠她的體力一點一點往前走。
赤水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既然此山必須要爬,那就從現在開始吧!她挑了一條相較之下較為容易的之字路線,一躍而上,開始了她的爬山大業。
現在,她加持疾馳術,一躍之下,也僅躍出數丈的距離,她的心裡一涼,這比起在外面,卻是差遠了。
兩日後,赤水攀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喘了一口氣,這越往上走,路程就越是艱難,就算是她加持了疾馳術,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覺得這島上的岩石不太正常,雖然不是磁石,但她怎麼覺得越往上走。她加持的疾馳術,越沒有效果呢?
到現在,她都已經不加持了,只靠著自身的體力,一步一步往上爬,實在是把她累慘了。不行,她還得再休息一下。
趁著空閒的時候,赤水在心底輕輕問道:「小白,你知道此地是什麼地方麼?」
她一路行來,也只知道這裡位於蒼洲大陸的西部,妖族的範圍內,其餘的,全都不知啊!而且,她一路所見,都可以看出此座小島的不一般,不用猜測,她都知道,這自又是上古修士的遺跡。
年代如此久遠,這裡又是妖族的地界,小白有著傳承記憶,有可能知道什麼也說不定。
半晌,小白才遲疑的答道:「沒有,這怕是家族或者門派的私有領地,我並沒有這方面的資訊,不過,這山的岩石,我卻是找到了它的資料。」
在小白說沒有時,赤水臉上隱露一絲失望,後聽小白說起知道這岩石的資料,她便抱著聽一聽也無妨的想法,請小白細細說來。
這不聽不知道啊,一聽還真就嚇了赤水一跳,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岩石,竟也是一種煉器原材料,聽說,從這種岩石中,可以提取到一種叫重磁的金屬,滲在其它煉器材料中,可以讓材料更加密實,同時,可以干擾對方武器的行進路線,有著一定的吸附作用。
若是武器中滲入的重磁足夠,就是閉著眼睛將武器扔出去,也能擊中對方的武器,當然,這是有利有弊的,端看使用的人怎麼應用了。
聽說,現在,這種煉器原材料已是不多,赤水大喜,馬上搬起旁邊一塊岩石就往指環裡運。
她隨即起身,滿懷激情往上爬去,同時不停的把路邊散落的岩石往指環裡運。
有動力,自是速度加倍,她專門在她的指環裡開闢出了一塊空地,堆放這些岩石。
數日後,赤水站在山頂,望著那環形山裡凹進去的大片密林,有一種如神降臨人間的感覺,那廣闊的地域,竟都在她的腳下。
她目光一低,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便看到她的腳下方,那環形山的另一面,竟是直直垂下,真真正正的九十度。這可讓她怎麼下去啊?
感知探進指環裡,望著那一座由無數塊岩石堆成的大山,一股滿足感升起,就在這時,她就聽到小白假咳了一聲,弱弱道:「我之前忘了說了,這些岩石所含的重磁較少,大概僅有三十萬分之一吧!」
赤水身體一頓,沉默了數息,才確認似地輕輕問道:「你確定是三十萬分之一,而不是十萬,或者一萬?」
良久,小白的聲音才再度響起,非常確定地道,「我再次確認了,以這些岩石的斷面來看,是三十萬分之一沒錯。」
赤水腦裡轟的一聲巨響,這三十萬分之一,她要怎麼提煉啊?她腦門青筋一抽,怒聲吼道:「你給我出來。」
她一定要讓它知道話只說一半會有的後果。
「我繼續修煉了。」小白輕飄飄的一句話,便不再作聲了。
赤水現在奈何不了它,一腔怒氣無處可發,左右看了看,一腳就將旁邊的一塊約有藤球大小的岩石踢下了山頂。當然,她是往裡踢的,就見那塊岩石在一段弧形的軌跡後,便直直往下墜去。
山崖太高,沒有一點聲音傳來。
赤水這還不解氣,見周圍已無能踢的岩石,往將感知探進指環裡,將她之前費力撿的岩石,數塊十數塊的運出,往那崖下拋去。
良久,等她覺得解氣了,她指環裡面的大山,也才消去了一個角而已。可見這數日來,她是多麼的勤奮。
好吧,至少,她爬山的速度比起之前快了一倍,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
她的火氣漸漸平息下來,不再想這個,反而開始考慮起,這個直直的懸崖,她要怎麼下去呢?
她往兩旁一看,見目光所及的範圍內,崖邊都是如此,這可把她難住了,看來沒有其它的路好走,她只有跳崖了。
想到此,她心裡止不住的打鼓,這跳崖,她的觀念仍是沒有改過來,總是覺得很危險,這可是關係到性命的事,先不說跳下去摔不摔得死人,就是那崖下到底有些什麼東西,她也不知道啊!
而且,她貌似跟跳崖極是有緣,之前已有兩次經歷了,一次是在黃階秘境時,在走投無路之下跳了,另一次則是被那個叫穹目的男子在她毫不及防的情況下推下去了。
但在正常的情況下,若是要她自己跳,怕她半天都鼓不起勇氣,就比如現在。
她猶豫了半晌,當時她可是還能禦使引魂笛,而現在卻是不能了,光是一個疾馳術,好像很是不保險啊!
而她問過那位黑衣前輩,給她的指示也是直接跳下去,她無奈之下,給自己加持了疾馳術後,又掏出以前她在萬丹門的地界被打劫時,那個黃衣女子的傘形防禦法器。
雖然那個傘形防禦法器的品階不高,這十餘年來,她從來沒有拿出來用過,但現在她也不是要拿它來防禦,她將那位黃衣女子的感知輕輕抹去後,便注入靈力,將它放大。
隨即,她一狠心,雙手緊緊握住傘柄,將那傘扛在肩上,內心掙扎了良久,才閉上雙眼,往那崖下直直跳去……
而就在赤水剛剛爬上山頂時,在那環形山內茂密叢林的邊緣。
四位青年男子正坐在一旁散落的岩石上休息,那位紫衣男子掏出地圖,看了很久,才確定道:「就是此處,從這裡進去,再行近十日,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白衣男子聽之點了點頭,目光望著那茂密的叢林,臉色平靜,看不出他心裡的想法。而另外二位男子,一人著青衣,一人著黑衣,相視了一眼,俱都是沉默不語。
那紫衣男子目光移向眾人,接著道:「沒有想到,那花竟仍是比預估的要晚了數年,我已得信,再過半個月,就是花完全盛開的時候。只是進入了叢林,比起我們之前一直沿著週邊走,危險係數要高出數倍,醜話說在前頭,你們萬不可輕易離開隊伍,若是有人走失,可就怪不得我們不等人了。」
他雖然語調和緩,但若是細聽之下,便能發現那聲音中的冷意,那白衣男子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另兩位男子,臉色卻是略沉,一絲憂慮閃過。
那紫衣男子或許是覺得之前把話說得有些僵,複笑了笑,道:「這叢林,我也僅進去過一次,有太多的未知,我也是擔心大家進去後,並不能全身而退。」
他拍了拍衣袖,似是想拍去身上的塵埃,提議道:「我們再休整半個時辰,就出發吧!你們可有異議?」
那白衣男子正要搖頭,驀地感知到了什麼,沖那紫衣男子提醒道:「小心。」
那紫衣男子正在觀察幾人的表情,聽到那白衣男子的話,身體條件反射地往旁邊一閃,就見在他之前的位置處,一塊如藤球般大小的岩石竟直直落下,不知道是因為山頂太高,還是別的,竟生生砸入了那處實地,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大坑。
那紫衣男子臉色一沉,這是有人要暗算他?他腦裡迅速過濾出可疑的人選,此行,他做的極其隱密,是什麼時候,什麼人走漏了風聲呢?
他還沒有想出所以然,就見那上空,竟又有數塊岩石落下,他們幾人都是一驚,齊齊往旁邊閃去。
待他們全到了安全的地方,便見到那上空,不斷有許多大小一的岩石落下,有時數塊,有時十數塊,並不定數,而且那些岩石都是以極重的力道砸在地面上,每每砸出一個大坑。
若是那些岩石砸在人身上,怕是所砸之處,骨頭都得盡碎。
那紫衣男子見此,神色連變了數下,看來,這並不像是專門針對於他的?那究竟是誰呢?他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他將目光移向其他人,想看出一點端倪,但其餘三人都是一臉莫名,雖是驚詫那岩石的力道,但也僅是表現淡淡。
他便看向那白衣男子,問道:「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那白衣男子仰頭先望一眼上空,山頂太高,完全超出了他感知的範圍,他便搖了搖頭,「看得出是人力所為,只是不知目的何在。」
其餘兩人自也是想到有可能是消息洩露,若是如此,怕他們一路上,危險度將大大增高,若是有人設伏,那後果更是不敢設想。
那紫衣男子看著眾人的表情,便知大家心裡所想,他默了默,目光複看向其他人,「此次行動,計畫得很周詳,應該不會有消息洩露才對。」
那位白衣男子聽之一副置之事外的樣子,而另外兩人,俱都是神色一變,若計畫周詳,那不是有人故意洩露?
會是誰呢?四人俱是安靜了下來。
一會兒後,天空中,已是再無岩石落下,他們四人又互看了一眼,隨即目光移向那之前的位置,此時,落下的岩石,已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四人又等了一陣,見上空確實沒有岩石落下後,那白衣男子才走上前去,撿起堆在上方的一塊岩石看了看,說道:「這些應該都是從路邊撿來的岩石,一面較為光滑,一面還沾著一些泥土……」
他正要繼續說話,就聽一聲女子的尖叫傳來,他一驚,仰頭往上一看,就見上方,一個黑色的身影,抓著一把僅剩骨架的傘,正以極快的速度,直直往他站立的位置落下……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8 08:20 PM
第九十七章 結伴而行
那白衣男子往旁邊一閃。方覺得那聲音似是有些耳熟,像在那裡聽過一般,本來以他的性格,他必會袖手旁觀,不加理會的。
但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那聲音,他下意識的便探出感知,將那個已經快要砸落地面的身影托住。
而此時的赤水,卻是後悔不已,這個地方太玄呼了,她只覺得地面的引力極強,她的身體被那股引力用力往下吸,下墜的速度比她以前跳過的任何一次崖都來得快,快到她已經失去了感官和行動能力,聽不到看不到,竟不知不覺尖叫出聲……
她心裡危機感冒出,要是以這樣的速度,她落地時,就算是不死,也得重傷吧?隱在引魂笛裡的黑衣前輩應該是會幫她的吧?
不然她要是殘廢了,誰還來幫他做事啊?
在她心裡正在七上八下的時候。她就感覺一股感知將她一托,她的速度,便硬生生的被減緩了下來。
她心下略定,睜開雙眼的同時,感知迅速探出,頓時,周圍的情景印入她的腦內。
她有些驚訝,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那個白衣男子,嗯,她還記得對方還欠著她的靈石呢!
她迅速調出體內的靈力包裹住全身,讓身體緩緩降落至地面,隨即便略有些感激的沖那位白衣男子笑了笑。
那白衣男子直到感知已經將那個黑色的身影托住時,似是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是一驚,待看清那個身影時,他更是一怔,他也沒有想到,會在此處遇上她。
因為有旁邊那個無聊的人時不時的向他提起,他可是從來沒有忘記過,且上一次他們相遇的情形讓他印象太深刻,就是他想要忘記也難。
頓時,他的腦海瞬間便浮現出她的信息,名叫赤水,曾拜入千雲門下,因修煉的功法特異而被門裡排擠,築基之後不久便離開門裡開始遊歷天下。
他也不是故意要記起這些,只不過那無聊的人向他講述過。就算他當時並未在意,現在再次見到她,仍是一下就想了起來。
而就在他沉思的同時,赤水卻是已經穩穩的站在地面上,她見那白衣男子似是在發愣,感知仍是纏在她的身上沒有收回去。
她等了良久,見他仍無動作,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你這樣,算不算是占我的便宜?」
要知道,修真之人感知的奇異,相當於人的綜合感官,可看可聽可聞可感受,他這樣感知一直纏在她身上,莫不是相當於和她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的聲音很輕,卻是猶如數道重雷般擊進那白衣男子的耳朵內,轟得他頓時回神,迅速收回感知,急速出聲辯駁道:「休,休要胡言。」話雖是如此,他卻明明感覺他的耳際竟微微發燙。
赤水聞言,忍不住微微一笑。這才將那把現已僅剩下骨架的傘形防禦法器隨意收回指環內,她正欲出聲言謝,便聽到一陣低低的悶笑聲傳來。
赤水轉過頭去,望向不遠處那笑出聲的紫衣男子,第一印象,有些眼熟,再細看之下,頓時便記了起來,那不正是以前在黃階秘境幫了她一個大忙的人麼?
竟在此時又再碰到,她向那紫衣男子點了點頭,略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同時,她心裡掠過一抹異色,要知道,她所認識的兩人能在黃階秘境全身而退,皆是不可小窺之人,現在更是出現在此處,怕是有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而且,她的感知掃過另外的兩個人,修為竟都已到了築基期後期。她瞬即便明白,這一行人不簡單!不知道此時相遇,是福是禍?
想到此,她心裡越加謹慎起來,但面上卻是不顯,複收回視線,沖著那位元臉色已經恢復正常的白衣男子福了福身,真誠道:「多謝朋友出手相助,赤水感激不盡。」
那白衣男子略有些驚詫,估計他沒有想到赤水也有這麼正經的時候。不過這一次他反應很快,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倒是那紫衣男子,走上前來,掃過地上那些從山頂砸下的岩石,忍不住開口問道:「姑娘,這些岩石,知道怎麼來的不?」
語言極是婉轉,但赤水聽之身體略僵,既然這四人在此位置,她又在此處落下,旁邊又有那麼多的岩石,怕是她丟岩石的位置正正合適,剛巧丟到了他們頭上。
她只好沖對方尷尬一笑,避重就輕般訥訥道:「它們的來歷,之前應該在外面山坡上吧!」
那紫衣男子聞言差點噎住,這算是什麼回答?怕之前是在外面山坡上,不過被她挪移了地方。
先前的石頭雨,定是她所為,只是……,想到此,他便繼續問道:「姑娘孤身一人?此處甚是兇險,就不怕麼?」
她怕。她怎麼不怕,可是再怕也得來啊?況且,那位黑衣前輩不現身,她也算是只有一人吧,想到此,她便點了點頭。
那紫衣男子見此,神色略松,其餘兩人臉色也緩和下來,看樣子與他們之前想的有所差距。
他們自是不認為這樣一個女子能夠伏擊得了他們四人。
那紫衣男子便問道:「姑娘,我等現在就要起身進入叢林了,姑娘欲往何處去?」
「我也要入叢林。可否先同你們一起?」赤水略想了一下,才答道。
此處甚是玄奇,怕是有什麼她不瞭解的,而且,她細看旁邊那兩人的臉色,似是對她有什麼顧慮,將她放在眼前,會更加放心,怕是不一定會放她安全離開。
果然,除了那白衣男子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外,其實三人,皆是沒有反對,事情便定了下來。
那紫衣男子見此,便朗聲道:「既然如此,那現在就起程出發吧!」
他說完,便率先動身,往那叢林裡行去,其餘兩人也隨後跟進,而赤水,在那白衣男子行動時,便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往裡奔去。
一行人,俱都是祭出了防禦法器護在身側,對這並不瞭解的叢林,他們是嚴陣以待,不敢有一絲鬆懈,就算是赤水,也是如此。
不知道為什麼,赤水覺得跟在那白衣男子旁邊,比起別人,更要安全一些,她望著他的背影,出聲道:「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白衣男子聞言,轉過頭,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微動嘴唇。答道:「方睿。」
竟是除了名字外,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赤水總覺得他似乎一直和她保持著距離,不讓她靠近。
她心裡微微發笑,就見對方手一揮,一個紫色的儲物袋從他衣袖閃出,往她飛來。
赤水伸手接過,感知往裡探入一瞧,頓時呵呵笑出聲,不多不少,剛剛好一百塊中品靈石,看來這個傢伙真的是有錢啊!她隨意說了一個數,他竟真備齊了。
她一點也沒有客氣,將之全收進指環裡,待她再抬起頭,便看到前面的幾位男子聽到她的笑聲,全都轉過頭來望向她。
難道是她剛才笑得太得意了?她略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不再出聲。那白衣男子搖了搖頭,向前移去兩步,與她拉開距離。
那幾人見此,複收回目光,再度專心于周圍。
赤水也不再言語,雖然那位黑衣前輩說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並不表示沒有危險,這叢林如此詭密,並沒有太大的動靜,卻讓她想到了千雲門禁地裡的叢林。
越是這樣,她心裡越是不敢小瞧,怕另外幾人也是感覺到了,此地,危機四伏。
想到此,不自覺的,她又往方睿的位置移了移。
五日後,赤水等人俱是驚奇地望著眼前的奇景,他們幾人在這裡,竟都似變小了一般,隨著他們越是往裡走,那叢林裡的生物身形就越是高大,至現在,有些樹,就是五個赤水在一起,也不一定能環抱得住。
赤水看著她旁邊的一朵正盛開的豔紅色鮮花,形狀似馬蹄蓮,只是個頭極大,她兩臂都不一定能將它環住,她目光往那花心裡一探,還能看到那半個花心的汁液。
赤水搖搖頭,不用猜,她都知道,這大概就如那食人花一般,那些汁液,怕是都含有毒素。
而地上,各種藤蔓相互交錯蔓延,有一些,與巨樹纏繞在一起,有一些,則是將地面完全覆蓋,讓他們沒有一處可以下腳的地方。
赤水是感知全開,這些植物,不說上萬年,但數千年的年齡卻是有的。這五日來,她也逐漸發現了,這裡的靈氣,越往裡走,便越是強濃郁,因此,怕是會孕育出不少的妖獸妖物。
只是說來很是奇怪,他們五人,行了這五日,卻是沒有遇到一次襲擊,就算是小妖獸都沒有看到一隻。
這更是讓他們心下忐忑,畢竟知道對方是誰,還可以想辦法對付,若是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性命也就沒有握在自己手裡了。
赤水心下想著,腳卻是又往方睿身邊移了兩步,就見方睿目光掃過來,沉著臉,似是終於受不了般頭痛道:「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他已經忍了五日了,這段時間,她就沒有離開過他周圍五尺的距離,這實在是讓他想斥責都不知道從何斥責起,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在她身上,他完全沒有找到。
赤水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無奈笑道:「這裡的人,我就和你熟啊!」其實也就只見過兩次面而已,而且第一次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其餘三人,就更是不熟了,那個紫衣男子雖然救過她,但她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氣息,雖然他平時都是面帶笑容,將那股氣息掩藏得很好,但仍是讓她感覺到危險,那個人不好惹啊。
而另外兩人,心思各異,不知道在打著什麼算盤,她並不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這個話題太過於敏感,她從未問起過。
「就在這裡暫作休息吧!前面的路,會更加難走的。」那紫衣男子眼角還笑,望向赤水二人。
方睿聽言,打量了四周一番,便自顧刨開一塊空地,靜坐了下來,而赤水,則跟著移過去,也在他旁邊坐下。
就見方睿的臉頰動了動,卻是沒有再出聲,那紫衣男子見此,挑了挑眉,斜斜望向方睿,而方睿則是直接閉上雙目,給他來了個無視。
那紫衣男子目光便移向赤水,見她也依樣照做後,撇了撇嘴,有些無聊地收回視線,也在一旁找了一個位置靜坐了下來,另外兩人也是如此。
四周俱是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大風呼嘯而過,帶動樹葉沙沙著響的聲音。真的不知道,這樣的環境,怎麼還會有如此強勁的大風?
不多時,赤水心下一突,她的感知掃過另外數人,卻見幾人都還沒有覺得異常,她只好強自鎮定下來。
十數息過後,方睿和那紫衣男子幾乎是同時睜開眼,他二人迅速站起身,赤水見此,便也跟著站起。
另外兩人也睜開眼,帶著疑問望向二人,卻在他們還沒有解答的時候,都是臉色一變,也一下站起身,目光望向遠方,微露驚恐之色。
那紫衣男子率先大喝一聲「快走!」後,便往先前行進的方向奔去。赤水四人自是馬上提腳跟上,五個人影成線形,急速往前行進著。
赤水加持了疾馳術,速度在幾人當中,不快也不慢,竟是居於中間位置,方睿依然在她前方。
她邊往前奔進的同時,臉上一抹擔憂閃過,這速度不夠快啊,比起後面那龐大的部隊來說。
部隊,確實可以用部隊來形容,不知道是何人設計的此地,竟全都是一些群攻類生物,以前的似鷹妖禽如此,水中的不知名恐怖生物如此,後面的那些妖蟻也是如此。
那些妖蟻可不比其它,全都是綠瑩瑩的,和這周圍的環境混為一體,如果不是赤水一直都很謹慎,聽到了被風聲和樹葉聲掩蓋的它們行進的細微聲響,怕是還不容易發現。
驀地,赤水又是一驚,在上空中,竟襲來一群飛蟻,也是綠瑩瑩的,那個頭,更是如手掌大,數量極多,竟掩去了半邊天空,其飛行速度,比起他們的捷行速度,更是要快上一分。
那紫衣男子和方睿也是發現了,都是臉色凝重,那紫衣男子率先停下來,略一思索後,便腳步一拐,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赤水四人見此,自是跟著他走,就聽那個紫衣男子解釋道:「在前方,有一面斷壁,在那裡應對,可能會好一點。」
赤水幾人聞言,自是不會多話,加足力氣,跟在他身後,三面受敵是要比四面受敵強得多。這裡只有那紫衣男子曾來過,自是只有聽他的。
就見那些飛蟻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赤水等四人都是邊奮力往前奔的同時,邊將目光移向那紫衣男子。
「那斷壁就在前方不遠處,加把力。」那紫衣男子話落,速度更是加快了兩分,在前帶路。
其餘的人也是速度又提高一些,看來,每個人都是有所保留,赤水便也多調一些靈力重新再加持了疾馳術,以使能趕上眾人的速度。
而此時,他們也能聽到身後的那群飛蟻,無數雙翅膀振動的聲音,在急速往他們逼近中。
其實,以他們現在的速度,自是要比那些飛蟻快上一些的,但由於他們是在地上跑,而那些飛蟻卻是在空中,無任何阻礙,一抵消之下,他們仍然是落了下風。
沒過多久,那些飛蟻就已經離他們僅有十數丈遠了,那紫衣男子見此,略一停頓,沖赤水幾人道:「那斷壁就在前方,你們先去,我斷後。」
話落,手便快速掐訣,一團橙黃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舞動,他的手一揮,那橙黃色的火焰化一片火幕,將那些飛蟻擋住了下來,飛在最前端的一些飛蟻閃避不及,生生撞在那火幕上,嗡鳴一聲後,便快速退開。
赤水等人往前行進的同時感知到時,都是一驚,那橙黃色火焰所蘊含的能量,怕是比起他們的靈火,要強了數倍,竟都奈何不了那些飛蟻麼?
其餘的飛蟻在一個停頓後,便轉向旁邊,想繞過那面火幕,赤水等人見此,知道時間不等人,且他們已看到那斷壁就在眼前,雖只有約一丈高,但也足夠了。
那紫衣男子在那火幕放出時,就已跟在赤水等人身後,並沒有落下太大的距離,此時他見此,手一揮,那面火幕便重新恢復成一團小火苗,以閃電一般的速度,遁到他的手心,他再一個揮動,便消失了蹤影。
那些飛蟻見前面火幕已撤,更是一窩蜂的往他們的位置湧去。
赤水等人剛剛抵達斷壁邊,就見那黑衣男子迅速祭出一件金缽法器,急速注入靈力,待那個紫衣男子一靠近後,便一個倒扣,將幾人迅速罩入其中。
赤水往外一看,視線卻是直直望到了外面,這金缽從裡來看竟是透明的。
眾人正待要松一口氣,就見那些飛蟻竟是一個個如飛蛾撲火般撞在那金缽上,便不動了。眾人還未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見那些飛蟻竟噴出一些綠色的絲線,極細,極多,那些絲線就似有生命一般,竟自己蔓延開來,沒過多久,就似一張綠網般,將那個金缽覆蓋得嚴嚴實實。
五人頓時瞠目結舌,他們這是被困住了。
第九十八章 終於離開
眾人看著外面那些綠色的細絲越來越嚴密。越來越厚,竟都沒有想到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那個紫衣男子的臉色沉了下來,「這些飛蟻,都是屬於木系,數量又如此之多,我等要想突圍,怕是得費一番工夫。」
方睿目光望向外面,面色凝重,「這金缽看來還可以抵擋住一段時間,此地不可久留,還得快想出應對之策才是。」
那個紫衣男子點頭同意,「看來要想突圍,怕是得用金系銳器強行突破了。」
說到此,他面向眾人,「眾位道友身上可有金系法器?」
赤水聞言,從指環內將她那柄金芒飛劍掏了出來,那黑衣男子也又掏出了一件金磚法器,其他則再沒有了。
那紫衣男子掃了掃眾人,「那以你二人為主攻,其餘的人輔助,突破重圍出去。若是走散了,就往叢林中央的方向走,還餘五日的路程,在那裡有一塊很大的石碑,就在石碑下等,你們可有異議?」
赤水和方睿表現淡淡,倒是另外兩人似是有所疑慮,那黑衣男子眼神掃過那紫衣男子,「我等對此地不熟,道友的地圖可否讓我等一覽?」
那紫衣男子聽到他提起地圖,臉色微變,他默了一下,正欲開口解釋,突地,赤水身形一動,同時大聲道:「快走,此地危險。」
話音未落,人已是祭出那金芒飛劍往那外面的綠色絲網斬去。
就見那金芒飛劍穿過金缽,將那綠色絲網瞬間開斬出一條一寸來寬的裂縫,但這仍是不夠,要想讓人能夠通過,還差很多。
就見那條裂縫在赤水一斬之後,竟是快速的彌合,不一會兒便恢復了原樣。
在赤水開始行動的同時,方睿和那紫衣男子也是臉色一驚,迅速祭出自己的武器,順著赤水的再次攻擊。齊齊攻去。
而另外兩名男子,先有一絲莫名,正欲開口相問,不過馬上就感知到了一切,頓時不再遲疑,祭起攻擊法器,往那同一處攻去。
眾人齊心,這力量是巨大的,經過數十息的工夫,那綠色絲網終是被拓開一條勉強夠一人通過的裂縫,眾人不敢停頓,馬上朝著那條裂縫沖去。
就在此時,在金缽內的地面上,無數綠瑩瑩的蟻蟲破土而出,似是感應到了他們的位置,竟是輕輕一躍,便往他們的位置射來。
方睿衣袖一揮,一面土牆阻在後方,眾人趁此機會,全都往外沖去,就見那土牆僅維持了兩息工夫。便土崩瓦解,徹底潰散掉了。
不過兩息的時間,也足夠了,他們前後躍過那綠色絲網,就見那天空中,無數的飛蟻似正等著他們,齊齊往他們圍來。
很快,就將他們五人分化開。
赤水已是祭出了土罩珠,雖然那些飛蟻是木系的,但尚能抵擋一陣,她其餘法器的防禦能力更低。
她一邊禦使著金芒飛劍,將那往她撲來的無數飛蟻斬開,同時人慢慢往方睿的位置靠近。
小妖見此,終於忍不住,身形探出,變大後,立於赤水上空,將那些圍來的飛蟻一一用風刃解決掉。
它的幫忙,讓赤水松了口氣,她分心往其他幾人看去,就見那幾人竟都各展所長,但都並不輕鬆,即要對付空中的飛蟻,又要阻止地面上的綠蟻靠近,他們也不敢戀戰,各自奮力往一個方向奔去。
她跟在方睿的身後,順著他的方向前進,反正兩人的方向一致,都是往叢林中央的方向走。
就見五個人。分成了三個方向,各自奔去,其中,赤水跟著方睿,那青衣男子和黑衣男子一起,而那個紫衣男子卻是單獨一人。
不管是那天空中的飛蟻,還是地面上的綠蟻,均是分成數股,各自往自己的目標圍去。
赤水跟在方睿身後,倒是省了一部分力氣,她只需要將追上來的蟻蟲擊殺掉,而方睿則負責前方的。
沒有多久,赤水便已是能與他並肩而行,就見他的血契妖獸已招出,護在周圍,駕驅著兩件法器,沉著應對,似並未盡全力。
赤水不禁回想起上一次見到他時,他也是同時駕馭著三件法器,抵擋住了三名築基期修士的進攻,可見他的實力之強。
理論上來說,法器的品級越是高階,不只需要更多的靈力。還需要極強的感知才能驅動。
這次她遇到的這五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她自己的感知有多強,她是知道的,而這幾人,怕是比起秦鈺他們,還要高了一大截。
但不管怎麼樣,眼前的這些蟻蟲確實很是麻煩,其數量之多,源源不絕,他們的靈力有限。哪能力敵。
之前便是知道,所以才想到要逃的,那知道,這計畫趕不上變化,地面上的那些蟻蟲,竟有著破土的能力,讓他們不得不分開逃散。
這樣下去不行,雖然這些蟻蟲已是被其餘幾人分去了一部分,但在他們看來,仍是很多,得另外想辦法。
赤水有些焦慮,此地又不能禦使飛行法器,他們又被這些蟻蟲圍攻,速度自是慢了下來。而她的土罩珠,本就被對方所克,並不能支撐多久。
怕是那些蟻蟲會一直圍攻著他們,直至他們靈力耗盡,成為他們的盤中物。
可能是因為她在想事情的緣故,她慣性的擊殺著靠近的蟻蟲,竟不知不覺的超越了方睿,跑在了前端,這相當於是搶了方睿的工作。
方睿眉梢略微一挑,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分出一分感知往周圍一探,頓時心裡似有了些底,他複望著前方赤水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似是在掙扎著什麼。
赤水對於這一切,卻是全然不知,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如何突破重圍上面了。
當她正在考慮是否要用上法陣時,就感覺一股能量往她襲來,她驀地回過神,往旁邊躲開後,方才察覺到那股能量竟是出自于方睿。
「走這邊。」方睿淡淡的說道,人已是往那邊奔去。剛才他已是說了兩次,可她都似沒有聽見般。沒有一點反應,所以他才如此。
那邊可不是往叢林中央的方向啊!赤水雖是仍有些疑惑,但他這樣做,自是有一定的道理,也就未細問,往他的身影追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赤水略有些焦慮的望著旁邊立在湖邊上的方睿,不知其意,她的土罩珠,靈力已快用完,她不得已只有將之收了起來,另祭出小鐘護在身側。
而身後的蟻蟲,可是一點都沒有減少的跡象,她自是看到在他們的前方,有一方約數十丈的小湖泊。
難道他的意思是想跳進湖裡?可是那些蟻蟲似都已具有相當的智力,怕是不會那麼容易離開。
他們也只能躲一時,到時候再出來,不同樣要面臨現在的情況麼?
可她的話尚未問出口,那方睿已是伸出手,一下抓住她的手臂,一扯,便雙雙跌入了湖泊裡。
小妖見此,瞬間化為一道流光,躍進了她的靈獸袋裡。
赤水感覺到無數的水將她包裹,她忙摒住呼吸,正想往方睿看去,便感覺自己再被一個拉扯,身體便往方睿的方向撲去。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赤水的心,突地跳了一下,這情景,怎麼那麼詭異呢?之前跳湖的時候,像是在殉情,她就不說了,現在,在水裡,卻是要靠這麼近,有必要麼?
她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掙開,就見方睿的另一隻手將她的另一條手臂也抓住,真真正正的面面相對,她很是驚詫的同時,視線卻是有些閃躲。
沒辦法,你讓她口上說說倒沒有什麼,但真到了關鍵時刻,她可能就掉鏈子了,就比如現在,如此近的距離,她竟是有些窘迫,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方睿內心本是有些掙扎,但當他看到赤水現在閃躲的眼神時,眼裡掠過一絲笑意,也似是松了一口氣。
他並未解釋,口微張,吐出一枚如核桃大小的白色圓珠,那圓珠輕輕浮動,泛著淡淡的光澤,慢慢移至兩人中間,頓時,在那圓珠的表面,竟似脫下了一層透明的膜一般,那層膜越來越大,將水不斷隔開。
當它停下來時,那層膜卻已是像一個氣泡一樣,堪堪將他們二人包圍在其中,懸停在湖面下方約數丈的距離處。
也直到此時,方睿才放開了她,自顧在原處盤膝坐下來。
赤水感知探出,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此湖並不深,湖裡有一些普通的魚類蟲類雜草等,並未發現什麼危險。
她這才將小鐘和金芒飛劍收回,目光移向方睿,這樣俯視著他,讓她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她甚是不習慣,便也學著他,盤膝靜坐下來。
不過,因為氣泡並不大,她坐下來時,雙膝不可避免的與對方相觸。
一時間,兩人竟似都有一些尷尬,沉默蔓延開來。
良久,赤水挪動了幾下嘴唇,終於鼓足了勇氣望向對方,問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方睿對此反應淡淡,「等那些蟻蟲離開過後。」
赤水默了一下,若是那些蟻蟲不離開,他們不會就得這樣一直相對著吧?孤男寡女,困守此處,以她看了無數言情小說的經驗,一般都會發生那啥……
她奮力忍住心裡冒出的各種邪惡想法,這不可能,先不說別的,引魂笛裡還有那位黑衣前輩呢!
她連忙將思緒移開,想起了其他人,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便訥訥開口道:「那關於五日後在石碑下等的事情……」
「不管它。」方睿似乎能猜到她要說的話,出聲打斷道。
赤水又默了一下,好吧,你有個性!可能是看到了她的表情,方睿又淡淡的加了一句,「那些蟻蟲並不好對付,估計他們也未必能按時到達。」
赤水「哦」了一聲,余光瞥見對方已是閉上了雙目,似是進入了修煉狀態,她目光一頓,不由開始觀察起面前的這個名叫方睿的男子。
這十餘年來,他的外貌並未有太大的變化,臉色仍是那麼嚴肅,有禮有節,看得出是出自於良好的家庭。
她正待繼續觀察,驀地對上對方的視線,嚇了她一大跳,他沒有修煉麼?怎麼又將眼睛睜開了?
她心中正在哀歎,目光卻是移不動半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目光對上後,似是較上勁了,誰也不願先將視線移開,就好似誰先移開了,誰就輸了一般。
良久,赤水眨眨眼,好吧!她決定還是她先移開好了,雖然她還可以再堅持下去,可是她發現就算是她贏了,好似也沒有獎品,若是再這樣下去,情況也就越來越不對了。
而且她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了堅定,雖還有一些她不懂的東西,但有一點她很清楚,若是她不移開,他們倆人怕是要看到地老天荒了。
方睿見她埋下頭,似是老實了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複閉上雙眼,這一次,才真真正正的進入修煉恢復中。
又過了很久,赤水余光發現對方已閉上雙目,她的身體才微松,也安靜下來,還是儘快恢復要緊,她的土罩珠,可是還需要她的靈力呢!
七日後,在湖裡的赤水二人臉上都是一喜,在昨日,他們的感知就已探到,那些蟻蟲均已撤退,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又多待了一日。
兩人輕輕一躍,便都已站在了岸邊上,方睿環顧四周一圈,在辨別好方向後,便率先動身,走在前面。
赤水邊跟著他的同時,邊在考慮,她是不是應該離開了?畢竟那是他們的聚集地,並非是她的。
她僅是半路插入,考慮到他們未必會放她離開,而她一人自是無法和四人對抗,這才暫時跟著他們一起,現在,只有他們二人,正是離開的時候。
不過,她隨即又想起現在離他們相約的地方,還有五日的路程,也許,她還可以跟著方睿一陣,到時候再提前離開?
嗯,這樣似乎可行,她打定主意,便跟上方睿,往那叢林的中央方向躍去。
五日後,赤水腳步一停,沖著前方方睿的背影喊道:「喂,我要走了。」
方睿頓住,轉過頭望向她,停了兩息後才略點了點頭。
赤水見此,微微一笑,「謝謝你!」
這五日來,他們也遇到了幾次不大不小的危險,但都被他們一一避過,兩人合力,確實比起她一人,要安全得多。
但她的感知,已是探到在前方不遠處,就有一塊石碑,那定就是紫衣男子所說的聚集地,她自是不會再去湊這個熱鬧。
方睿大概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看到她的笑容,竟覺得有些晃眼睛,怔了一下才搖了搖頭。
赤水看了看,沖他點了點頭後,身體一躍,便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這裡離叢林中心,還有一段距離,她也得儘快趕路才是,這叢林裡,多待一時,便會多一分危險。
一個月後,赤水站在一間十分破舊的小茅屋前,松了一口氣,問道:「前輩,是這裡麼?」
這一個月來,她一個人過得真是驚險啊!前幾日,她共遇到了十數次攻擊,有幾次若不是她感知較強,發現得較早,又跑得快,怕是就交代在那裡了。
在發現這小茅屋之前,她更是進了一個大型的綜合法陣,還好她真的對法陣很瞭解,並且也在那半圓玉簡裡看到過一些高級的法陣,走了二十餘日,終於是找到了這裡。
而那位黑衣前輩,卻是從來沒有出來,伸過哪怕一次援手,赤水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不在引魂笛內了。
當然,事實證明那位黑衣前輩還在,在她的話音還未落下時,那位黑衣前輩便已經遁出,站在了她的旁邊。
他看著略有些狼狽的赤水,微微頷首,「這一路,也算是對你的考驗,你做得還不錯。」
赤水微微一愣,隨即也就明白為什麼他一直沒有出來了,若是她就此身亡,恐怕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損失,不過是另外再去找一個人而已。
只有她通過了這個考驗,也才有資格幫他做事情麼?赤水心裡微澀,不知道該說什麼,隨即想起了她跳崖時的情景,便問道:「那我跳下山崖時……」
那位黑衣前輩望了她一眼,平靜道:「那時若沒有人幫你,本君還是會幫你一把的,就是這裡,進去吧!」
赤水聽之,心裡稍微好過了一點,她點了點頭,跟著走進了那茅草屋中。
赤水目光掃過屋內,很破很簡陋,僅有一張圓形石桌,五個石凳散在石桌周圍,邊上還有幾件破舊的擺設。她抬頭一看,那屋頂竟有兩處如碗大的破洞,由此可以看到那藍藍的天空。
此屋,一看就是已多年沒有人住了,那不多的擺設上,塵埃已是積了厚厚的一層。
那位黑衣前輩徑直走到那石桌前,衣袖輕輕一揮,不只石桌,就是石凳上面的塵埃都已不見。
赤水此時方見到,在那石桌的中央,竟有一個形狀略似圓形的凹槽,約有手掌大,半寸深。就見那位黑衣前輩用手指輕輕撫過那凹槽的棱角處,似有一些懷念。
赤水自是不敢打擾,很久之後,那位前輩才掏出一塊翡色玉牌,赤水一眼就看出,那形狀,竟與那石桌上的凹槽一模一樣。
果然,就見他將那塊玉牌往凹槽裡一按,頓時,那五個石凳竟都微微晃動,每個石凳上,竟也露出了一個凹槽,那凹槽,是靈石的形狀!
赤水腦裡轟的一聲巨響,這是?上古傳送陣?
在這裡?以這樣的形狀出現,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忍不住就想撲上前,好生研究一番。
就在這時,那位黑衣前輩將那翡色玉牌一收,衣袖輕輕一抖,已是有五塊不同系的靈石鑲入了那石凳的凹槽內。
頓時,靈光大盛,赤水反射性地閉上雙眼,只來得及聽到那位黑衣前輩輕輕的一聲,「丫頭,走吧!」,她尚沒有回話,便沉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34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9 PM 編輯
第三卷 憑風輕飛揚
第一章 蒼海大陸
赤水感覺好似過去了很久。她整個人都已變得虛無,又似乎只是過去了一瞬,待她再睜開眼時,就看到那位黑衣前輩正在她身邊,目光平視遠方,極是複雜。
赤水猛地清醒過來,之前,她進了古傳送陣?那這裡是哪裡?她往四周一看,一樣的茅草屋,一樣的圓桌石凳,沒有什麼變化啊,就連那屋頂的兩個破洞都一模一樣,她複望向那位黑衣前輩,一臉的疑惑。
那位黑衣前輩轉過頭來,目光淡淡,「丫頭,出去吧!」
說罷,便率先走了出去,赤水狐疑地跟在他身後,總覺得有那裡不對,可又想不出來。便掐指一算,頓時,腳步一停,身體僵住,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六個月了,過去六個月了?」
也就是說,這六個月裡,她一直在古傳送陣裡,那她現在得是到了一個多麼遙遠的地方啊?
雖然她現在尚不能凝煉傳送陣,但對它的瞭解卻是有一些,畢竟這是一種最為特殊的法陣,且那塊半圓形玉簡裡又記錄了一些比較簡單的。
對傳送陣的速度,她自是有所瞭解,恐怕以她現在的速度,賣力狂奔一個月,也不一定能趕上它一天傳送的路程。
不知道等她完成了任務後,她還能找得到路回去不?
她見那位前輩已是走出了茅草屋,忙跟了上去,開玩笑,此地她不熟,怎敢單獨停留?
至於重新用傳送陣回去,她是考慮過啦,但其一,她沒有那陣鑰,所謂陣鑰,就是那位黑衣前輩所用的翡色玉牌。憑藉那個,才可以啟動傳送陣。
其二,她沒有靈石啊?這麼長的距離,不知道上品靈石夠不夠用?那位前輩之前安上去的,有很大的可能是極品靈石。
因此,她只能乖乖的跟在那位前輩後面,出了茅草屋,又進了一個組合大法陣,待他們重新走出陣外時,已是又過去了十餘日。
赤水望著她面前的奇景,很是平靜,至少表面上是的。但她的心裡,卻是在嚎叫,這是海洋生物館麼?
有那麼大的海洋生物館麼?她的感知全開,也沒有探到邊際,這裡不知道是用了何種強大的法陣,如一個鍋蓋一般把這一大片地面扣住,將海水隔絕在外。
她抬頭一看,藍藍的上空,竟是由海水組成,各種海洋生物遊來遊去。甚是自在,陽光透過海水,折射到地面上,光影斑駁,各種海洋生物的身影,也被映照在地面上,光怪陸離,甚是奇異。
赤水心裡忍不住想,這算不算是看到魚在天上飛了?她默了一下,才自嘲般喃喃道:「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
那位前輩瞥了她一眼,眼裡掠過一絲笑意,並不言語,率先往前走去,赤水邊跟著的同時,目光移向周圍,還好,地面上的花草樹木,大多,她還是認識的。
只是此地甚是荒涼,一眼望去,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和不多的幾顆樹木外,沒有見到任何的人煙。
甚至連路都是沒有,走在前面的那位前輩不以為意,似是隨意而行,她雖是有些好奇,但也不好說什麼。
數日後,赤水二人站在一面石碑面前。那石碑似劍,不知是用什麼材料鑄成,通體漆黑,劍尖向上,筆直指向天空,約有數十丈高。
在它的旁邊,有一個豎著的方形陣台,長寬約半丈,上面刻畫著一些繁瑣的紋路,還有十數個如龍眼大小的圓形凹槽,赤水一時也看不懂,那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那邊緣的五個凹槽,她卻是認識的,她太熟悉了,靈石的形狀。
就聽那位前輩淡淡解說道:「這樣的傳送陣不需要陣鑰,僅需要五塊不同系的中品靈石。在這蒼海大陸,這樣的傳送陣有很多。」
「蒼海大陸?」赤水低低重複,她就知道,這裡已是出了蒼洲大陸的範圍。
那位前輩頓了一下,似才想起一般,從衣袖裡掏出一塊極小的白色玉簡,約莫有銅錢大小,隨手拋給她。「這是地圖,這蒼海大陸,由無數這樣的海底小島組成,每個小島間都用這種多向傳送陣連接,那陣臺上的圖案,就是由這玉簡裡的部分地圖演化而來,那上面的圓形凹槽,代表的是附近不同位置的多向傳送陣,你要去哪裡,用定位陣匙指定後,放入靈石。便可以進行傳送。」
赤水此時,早已是睜大了眼,多向傳送陣?還能多向傳送的嗎?看來這個蒼海大陸的煉陣技術,比起蒼洲大陸,要發達數倍不止。
想到此,她的眼冒綠光,正打算繼續細問,就見那位黑衣前輩又向她丟來一塊翡色玉片,形狀與暗市的那位金丹期前輩給她的玉片極其相似。
赤水伸手接過,大概也就能猜測到,這定是那位黑衣前輩要用來和她聯絡的東西。
果然,就聽那位黑衣前輩接著道:「你先去瞭解這個世界,至於任務,到時候本君會在玉片上提示你。」
那位黑衣前輩在赤水點頭答應後,手沖著那個陣台輕輕一招,一個似龍眼般大小的圓珠便被吸出,他淡淡解釋了一句,「這就是定位陣匙。」
赤水看著他手又一揮,將那定位陣匙鑲入那陣台其中一個圓形凹槽,迅速放上靈石後,不過兩息工夫,他就已被傳送走,獨留下她一個人。
赤水先將那塊記錄著地圖的玉簡看了一遍,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花了大半個時辰,接著又繞著那個陣台轉了數圈,嘖嘖稱奇了一番後,才吸出那定位陣匙,望著那十數個圓形凹槽,有些猶豫不定。
其實去哪,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是一樣,她隨意將定位陣匙往一個圓形凹槽裡一按,放上靈石後,人便極快的被傳送走。
數個月後,赤水站在一個大型陣台前,好奇的望著周圍絡繹不絕的人群,忽地生出一種土包子進城的感覺。
這大島就是不一樣。法陣可以將整個海島上空的海水隔開,露出藍藍的天空,各種海上飛禽從上方飛過,微風輕拂,帶來一絲絲涼意。
這個島叫翠煙島,是此大陸最大的四座島之一。而她現在的位置,是在一個小鎮的中心,而這個小鎮,僅僅是這翠煙島數百個小鎮中毫不起眼的一個而已。
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頓時精神一振,散落在空氣中的靈氣,濃鬱充沛,可以同那千雲門禁地裡的靈氣相比。
她不禁一歎,不知道那靠近翠煙島的中心,靈氣又是怎樣的濃密?
在此地流浪了數月,她對此大陸也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瞭解,原來,這裡的人群,竟都是從蒼洲大陸移民而來,在近萬年前。
因為當時蒼洲大陸的修真資源稀缺,已不適合其中一部分高階的修士修行。
他們當中有四股強大的勢力,兩個修仙門派和兩個修仙家族,聯合在一起,在經過了數千年的尋覓後,終於找到了此塊地域,其地下,存在著一條超大的靈石礦脈,在周圍,還有數百條大中型礦脈。
但因被海水淹沒,那四個勢力不得已之下,重利聚集了當時的絕大多數煉陣師,苦研法陣,終於研究出一種能將海水隔開的超強大法陣,使得他們的遷移計畫得以成行。
在又過了近千年的準備後,他們終於遷移成功,因為準備得很充分的緣故,這裡的各種生物,甚至是土壤,都是從蒼洲大陸遷移而來。
而那些煉陣師,自也是跟著移民了過來。
遷移過來的人群,在此處繁衍生息,此片地域漸漸繁榮起來,接著便往旁邊拓展,經過了近萬年的滄桑,終於形成了一個由四個大島為中心,無數小島散落在外的龐大網路。
而蒼洲大陸,也漸漸被這裡的人所遺忘,雖然留下來的古書中還有記載,一些閱歷豐富的人,或者先輩口頭流傳下來的,或還知道一點。
至現在,那蒼洲大陸,已成為這裡少數知道的人口中所說的遺棄大陸。
赤水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遺棄大陸啊?剛開始,她都不知道所指是哪裡?後來問過了許多人,更經過她的猜測,才知曉。
不過也有值得慶倖的地方,這裡的人,因為是從蒼洲大陸遷移而來的緣故,語言並未有太大的改變,她並未有語言障礙,很快便已學會,不久就融入至人群中。
至今,若是她不說,已不會有人能猜到,她來自於蒼洲大陸。
赤水提起腳步,感知放開三分之一,將這個小鎮的大概情況探知了一遍後,便迅速收回,往其中一間還算不錯的客棧走去。
這鎮裡的絕大多數民眾,雖然大都是沒有靈根之士,但他們都知道修仙之人的存在,他們的親人,也不泛有修為高的修士。
所以這裡,修士和凡人,幾乎各占一半,地位也差不多。此地的修士,也就不如蒼洲大陸上的那般尊榮。
而她現在的修為,在此地的修士當中,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築基丹,在蒼洲大陸上如此珍貴的東西,在此地,就算你加入此地一個小型的修仙門派,表現稍微好一點,也就能輕鬆拿到。若是你有較多的靈石,甚至可以直接在較大的坊市里買到。
大的修仙門派,比如與此島同名的翠煙宗,則是必須要築基期後期的修為,才有資格上前敲響它的大門。
至於能不能夠進入,那尚是另外一回事。
難怪那位黑衣前輩明言必須要她突破到築基期後期,才能幫他完成任務了。
赤水站在那間客棧的門外,頓了兩息,才邁步進入其中。
要了一間風景較好的上房後,她便坐在窗前,望著下面街巷裡出入不同店鋪的人群,有些發呆。
她並沒有用感知,一則隱於這小鎮的修士,不知凡幾,另則,她的修為,實在是太低,像剛才掃視一遍,別人也不會說什麼,但若是遲遲不肯收回,惹惱了別人,恐怕就不那麼好解決了。
小妖探出頭來,在屋內飛了兩圈後,複回到了髮髻上,也望向外面。
它現在可乖了,以它現在五階妖獸的身份,在此地,可是身價倍漲啊,成為別的修士眼中的肥肉。
因為此地海中妖獸眾多,其攻擊手段也大同小異。但陸上的妖獸卻是極少,畢竟此地也才僅有近萬年的歷史,普通野獸能夠開啟靈智的本就少,進階也是異常緩慢,像小妖這樣能夠突破到五階的已是不多。
若是能締結為契約妖獸,再尋一些妖族的靈丹,將修為提升上去,那絕對是一個極佳的幫手。
赤水一路行來,小妖數次忍不住出去玩,都遇到了別人的突襲,若不是它們刮骨蜂天生具有抗拒靈識感知的能力,逃得快,怕早就被捉去了。
數次過後,瞭解了原因的它再也不敢亂跑了,畢竟締結了血契,哪有它現在的這分自在。好在赤水一直都在流浪,它跟在身邊,也不會太無聊。
「看那裡。」小妖的聲音突地在心底響起,赤水頓時清醒過來,往它所說的地方望去,頓時面上異色一閃。
在下方的街巷裡,有五位綠衣女子,均是二十來歲的模樣,正前後聘婷嫋娜的從那街巷裡經過,引起街巷裡的人群一陣轟動,迅速往兩旁散開,留出一條極寬的大道,讓她們通過。
不少人的眼中流露出羨慕,有一些人則是微撇嘴唇,面露不屑,還有一些人則是不以為然,但不管怎麼樣,都沒人敢去招惹她們。
赤水就見那走在最前端的女弟子,其身上衣飾比起其她人,要淺一些,袖口及衣襟邊上繡著細細的花紋,打扮也要精細一些,面色更是嚴肅,看來她便是她們的領頭了。
雖然她的修為並不比後面的女弟子高,但身上卻自有一股高傲氣勢,目光雖是平視前方,卻是隱露鄙夷之色。
赤水從她們身上的衣飾便可以看出,她們都是翠煙宗的弟子。
以她們的修為來說,和她差不多,除了最前面的那個女子以外,其她的怕是在宗門裡的地位並不高,但僅憑著那一身衣裳,也足夠讓這裡的人群激動了。
翠煙宗啊,此大陸最古老的兩大修仙宗派之一,其只收女弟子,挑選甚是嚴格,每五年,也才僅有十個名額。
十個名額,這塊大陸上現在有多少女修士,其競爭之激烈,可見一般。
而她,卻正是沖著這其中的一個名額來的。一個月前,那塊黑衣前輩給她的翡色玉片有波動,赤水掏出來一看,便得四個大字:入翠煙宗。
赤水之後出去打聽,才知道,這一年,卻正是翠煙宗要招收弟子的年份,不少女修士都已整好行裝,往這翠煙島湧來。
她猜測,這翠煙宗,極有可能是蒼洲大陸碧魂宗的前身,怕那碧魂宗,便是其被遺留在蒼洲大陸的弟子所創。
她之所以這樣認定,不只是因為它們名字相像,更因為,她們的功法,都能將元神修煉成綠色,聽說,這樣的元神,其恢復能力更強。
至於那功法還有沒有其它的能力,她們這些外人,也就無從得知了。
赤水目送那五個翠煙宗女弟子遠去,臉上現出一絲憂慮,那位黑衣前輩,她遊歷數個月,並沒有查到關於他的一點資訊。
因此,她一點也猜不到,他究竟想要她做的是何事。
他不知從哪裡生出的信心,僅有十個名額,就認為她一定能爭取到其中之一,讓她入這翠煙宗又是為了什麼?莫不是想讓她當奸細?
要知道,古往今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當奸細的人,好的也罷,壞的也罷,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可她現在似乎沒有其它的選擇,在找不到回蒼洲大陸的路前,她也僅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翌日下午,赤水從那小鎮中央一幢極新的三層樓閣裡走出來。
那裡,正是翠煙宗的一個分部,要想加入翠煙宗的弟子,都須在其分部報名。當然,這樣的分部,在翠煙島各個小鎮上都有。
她的臉上掠過一抹苦笑,其實光看那建築物宏偉華麗,便可知道這翠煙宗的勢大氣粗。
而之前,她報名時,更是受到了嚴厲的盤查,那登記之詳細,林林總總,竟花費了半個時辰。
剛開始,那位登記的女修士就委婉的向她建議,讓她放棄報名,因為以她如此年紀,才修煉至築基期後期,怕是很難被選中,不如早早放棄,免得耽誤大家的時間。
敢情對方是嫌她年紀太大了。
赤水當時執意要報名,對方見她心意之決,這才放棄了勸說的念頭。
在登記好後,她才知道,明日就須同她們一起出發至翠煙宗的總部,到了那裡,才會再次進行選拔。
赤水之前曾經打探過,那入門選拔的形式,只是聽說每一次都不同,也就無從猜測起。
她搖了搖頭,既然那位黑衣前輩如此信誓旦旦,自有一定的道理,她又何必操多餘的心,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
第二章 彌虛幻境
赤水望著眼前廣場上站立的近千人。都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心裡便有些打鼓,百分之一的機會,有可能落在她頭上麼?
之前,她和其她報名的人跟著翠煙宗的金丹期前輩,經過了一個月的長途飛行,終於來到了翠煙宗的總部。
這廣場,比起千雲門的廣場,竟還要大上倍許,並且,在廣場的一面,是翠煙宗的總部所在地,而另一面,則是坐落著一座極大的城市。
那城市建築樓閣錯落有致,規劃得極好,赤水她們乘著翠煙宗的彩羽飛禽經過時,便對它的占地之廣驚歎不已。
這樣的城市,不知道居住了多少人,光是看著那縱橫交錯的街巷,便可看出其繁榮。
而此時,在廣場上。齊聚了和赤水一樣報名的眾多女修士,雖都力持鎮定,怕心裡都對即將到來的考驗有些摸不著底。
她們已在此地站立了數個時辰了,還沒有人來安排具體事宜,這讓她們心裡更是七上八下,有一些甚至小聲交談起來,就算是赤水,也有些把持不住,開始東瞄西瞄起來。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終於來了數位金丹期的女修士,其中一位綠衣女修士上前來高聲宣佈,「請大家安靜,這次入門選拔與往次不同,需要進入幻境歷練,請諸位隨我等前去。」
話落,她們幾人便在前方帶路,往旁邊一條路走去,眾人見此,自是跟了上去。
赤水隨著眾人,往前行進,同時,心裡也有一些好奇,又有幻境,記得以前她入千雲門時,也必須走那千雲梯的,不知道這個幻境,比起千雲梯。又有何不同?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那帶隊的幾位金丹期修士已到了一座多角寶塔前,她們往兩旁分開,留出一條道路,通往那寶塔的大門,仍是之前開口的那位前輩面向眾人大聲說道:「這彌虛寶塔便是幻境的入口處,諸位進裡後,若是能闖過幻境,便會被傳送出來。若各位有準備好的,就可以進去了。」
赤水等人聞言,目光均是掃過那彌虛寶塔,不知道為什麼,那寶塔明明只有兩層,看上上極是普通,其外部,卻是用了八根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索鏈固定住,每一根索鏈均都有手臂粗,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頭,仍是沒有一點腐鏽的痕跡。
赤水將目光移向那入口塔門處,心裡便是一突,光是看著那個半圓拱門。她心裡就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感知探不進門內,只覺得那裡極是幽深,似乎還有著猛獸狂嘯的聲音從內裡很遠處傳來。
而此時,一些自認為已經準備好的女修士已是開始陸陸續續的進入了塔門,赤水眼見人已進去了大半,不得已,也提步進入其中。
不多時,所有報名的修士皆已進去,門外的那幾位金丹期修士才在原地靜坐下來,其中一位黃衣修士忍不住撇了撇嘴,「便宜她們了,要是以往,這彌虛幻境,須得是入了本宗才可以進入的。」
旁邊一位紫衣修士聞言,搖了搖頭,歎道:「她們運氣倒真是不錯,若不是這幾年來,前輩們都忙著那傳承秘境的準備事宜,無瑕東顧,又怎麼會讓她們輕易進入這彌虛幻境。想當年,我進入此幻境時,可是很吃了一番苦頭。」
那位剛才負責宣佈的綠衣女修士聽之,目光掃過她,面色嚴肅,「這彌虛幻境,是專門針對于修士的元神,在裡面待得越久,就能夠將元神凝聚得越加緊實。元神強了,其好處大家都知道。就算是沒能從幻境裡走出來,這次歷練,對她們修為的提升,也有一定的好處。也不算是白來,就當是翠煙宗的一點回饋好了。」
眾人聽之,均是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若是赤水能夠聽到這一番話,定是無話不說,拔腿就跑。要知道,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將元神凝聚緊實,她丹田裡的五個元神,她都還在頭大呢,那瘋魔的陰影,可是一直籠罩著她。
這在別人來說是極佳的好事,但對於她來說,卻是等同于一道催命符。
可是她對於這一切,卻是全然不知,她現在正滿頭大汗,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
五個一模一樣的她站在原處,把她嚇了一大跳,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幻境太邪門了,居然幻化出四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來和她打,這讓她怎麼打?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突破自我?
她本想將土罩珠招出護在全身,可是,這裡居然不能使用法器,她的法器招不出來,看來只有打肉搏戰了。
她二話不說,搶佔先機,沖著其中一個人影攻去,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秧。她是深有體會。
就算是肉搏戰,她也不能輸。
就見她一拳往其中一個人影的臉上襲去,同時止不住想,那人影真是傻的,怎麼就不知道躲呢?
正中目標,她的拳頭,重重的擊在那人影的臉上,啊!好痛!同時,她的臉上一股巨痛襲來,她趕緊停住已經伸出去的第二拳,瞪大了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就和打在她自己臉上一樣?她又試著襲擊了另外幾個人,不過,這一次,記得力量減弱了很多。
有感覺!完了,完了,難不成這幾個人影,都是她?
她走上前去,小心的圍著那幾個人影觀察了個數圈,忍不住伸出手去戳了戳她們,又有痛感襲來,她終於確定了,那些人影,都是她沒錯。
她心裡開始驚慌起來,難不成她的瘋魔症狀提前來臨了?那天極真人,可都是到了金丹期才瘋魔的,怎麼輪到了她,就這般快呢?
她頓時有些欲哭無淚,現在可怎麼辦好?她可是一點克制的方法都沒有。
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幾個人影,情況貌似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壞,那幾個人影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望著她,目光很是茫然,看上去呆頭呆腦。
原來自己發呆時就是這樣,她忍住想上前搖搖她們的衝動,暗自發誓,她以後再也不發呆了。就算要發呆,也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良久,她看了看周圍,她似乎一直站在起點處,前方那條路,不知道通往何方?但有一點她是知道的,要想出去,就必須要往前走。
可是,她又看了看其她幾個人影,這些可都是她沒錯,她不能光顧著自己走吧?這還有四個拖油瓶呢!
若是她猜得沒錯,那幾個人影,定是她另外的四個元神,她現在應該也並不是實體,而是她最大的元神所化。
看來,這都是這個彌虛幻境所起的作用,赤水抹了抹額上莫須有的汗水,先前可是差點將她嚇死了。
她望著其中一個元神,心裡試探地命令她探出左腳,再伸出右腳,一步步往前走,耶!走了,走了。
她松了一口氣,這證明她的猜測沒有錯,她望向另外一個元神,又重複了一遍,另外兩個也是。
待她再轉回頭來,正打算也往前走,頓時一窒,那第一個元神,走了兩步後,就自顧停了下來,又不動了。
赤水歎了一口氣,又重新驅使著她往前走,她還沒有放下心來,就聽撲通兩聲,全身一陣疼痛襲來,她轉眼一看,後面兩個元神不知道怎麼回事,撞在一起,穩不住,雙雙摔在地上了。
她的頭一下子大了起來,以前驅使著三件法器,再加上遁影針,都沒有這麼累,這怎麼能是人幹的活呢?
這短短數兩三丈的距離,她走了估計有半個時辰了,還沒有走過去,等要出幻境,得是何年何月?
先不說翠煙宗入門弟子的選拔,怕等她出去,黃花菜都透心涼了。
可她不走不行啊?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幻境裡吧?她認命地歎了一口氣,重新驅使著幾個人影前進。
真是太痛苦了,她不僅要控制自己的行動,還必須控制其她元神的行動,不只是提步往前走那麼簡單,那些元神所感應到的所有資訊,竟都開始襲向她。
五個元神所看到的五種景像,襲進她的意識海,她的頭一陣暈眩,有一種抱著頭想去撞牆的衝動。
過了很久,她才稍微覺得好了一點,這是不是同小妖的複眼有些相像?五雙眼睛,就算是同樣的影像,用不同的角度看過去,都不一樣。
她必須一點點的分析,適應這樣的多重視角,怎一個難過了得?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再度認命的驅使著兩個元神,連同她自己,一起往前走,好像勉強還可以,雖然她覺得好累。
待走了兩丈的距離後,停下,再度命令後面兩個元神跟上。
如此反復,半個時辰後,她終於走出去了十數丈。可別小看了這十數丈,她走得真是不容易啊,如果有腦細胞的話,估計謀殺了數十萬,才有這麼一點點成果。
好歹也是往前走了,總比她站在原地的好,她樂觀地想著,正想驅使著前面兩個元神繼續往前走。
突然,從旁邊,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了一隻似虎幻獸,長長的獠牙,張著大口,往她襲來。
她連忙往旁邊一閃,躲開了。
不過她倒是躲開了,她旁邊的另一個元神就沒有那麼好命了,一下被撲倒在地,就見那虎爪將那個元神死死按住,虎口便往她的脖頸處咬去。
赤水大驚,哪能讓它得逞?迅速沖上去,既然不能用法器,那麼就是用咬的,也要阻止它。
不然,她要是少了一個元神,五系平衡被打破,那不是會瘋魔得更快?
她一腳便往那虎頭踢去,這還不夠,她驅使另外一個元神也撲上去,沖著那虎眼的位置一陣亂抓,同時,最下面的那個元神也在拼命掙紮,但終是被咬到了一口。
頓時,疼痛直沖腦際,就猶如那斬裂元神的痛苦一般,她卻只能勉強忍住,奮力往那似虎幻獸咬去,這可是搏命啊!
三個元神圍攻那只幻獸,終是占了便宜,在她又抓又踢又撞又咬,奮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將那只幻獸擊敗。
就見那只幻獸身影化為一縷白煙,瞬間便消失不見。
赤水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什麼地方啊?絕對絕對不適合她。若是只有她一個,她打不過還可以跑不是?
但現在有四個拖油瓶,你讓她怎麼跑啊?
那她不得一路打下去?希望那路並不會太長才好,赤水幽幽地望著那路的前方,隱隱欲哭。
一個月後,赤水驅使著另外兩個元神解決掉不知道是第幾頭幻獸,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越往後面走,幻獸的力量就越強,越來越不好對付。
這讓她有一種打怪升級的錯覺,如果不是每次被幻獸襲擊時,她都疼痛無比的話。
不知道其她人怎麼樣了?估計她要想入門,是沒有希望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她也才走了不到一裡的路程而已,路上到處都有幻獸襲擊,她的目標太大,整整有五個,跑?跑不了!躲?往哪躲啊?只有認命地一隻一隻殺下去,走得無比辛苦。
還好,通過了一個月的練習,她已經可以熟練的控制包括她自己在內的三個元神各自行動了。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其巨大的進步,要知道之前,她也就僅是勉強能控制三個元神同時行走而已。現在卻是可以控制她們觀察四周的情況,若是有數只幻獸攻擊,還要單獨應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她的感知好像強了那麼一點點。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雖然她現在殺怪殺得想吐,但仍是必須繼續往前走。
就在她萬般無奈的同時,在那彌虛寶塔外,翠煙宗數名金丹真人均是面色沉重的望著那寶塔的入口,靜默不語。
良久,才有一個人試探著開口道:「不如,派個人進去看看?」
那個綠衣女修士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看什麼?即使進去了,入的是不同的幻境,有什麼用?」
這之後,就再沒有人說話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另一個女修士才建議道:「要不?派一人在此地守著,若是她出來,再去稟報不遲。這次進門的十名女弟子,我們尚有不少事宜沒有處理,總不能全都守在此處,等著她出來吧?」
其她修士聽之,均覺得有道理,便都點了點頭。
那個綠衣女修士見此,微微頷首,沖著其中一位修士道:「也好,雲師妹,就麻煩你守在此處,等她出來後,再去稟報給掌門。」
那位雲師妹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其她人見此,便不再停留,盡皆離開。那位雲師妹複望向那彌虛寶塔,神色不定。
要知道,入了這彌虛寶塔之人,要麼元神較強,通過了幻境,得以傳送出來。要麼就是被裡面的幻獸擊敗,造成元神沉寂而被傳送出來。
這近萬年來,都只有這兩種情況,但這一次卻是出了一個意外。其餘的人在十日前都出來了,就只有一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愣是沒有一點消息,讓她們在此等待的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終,卻是她留了下來,她微微搖了一下頭,便又在原地靜坐了下來,閉上雙目入定。
一年後,赤水仍在彌虛幻境裡奮戰,雖然現在的她能夠驅使著四個元神同時行動了,但她臉上一點欣喜都沒有,只是木然的殺著幻獸,一群一群又一群。
她現在什麼激動啊興奮啊難過啊各種情緒都沒有,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將這些幻獸殺完了出去。
可現在的幻獸之多啊,如狼群一般,又凶又狠,一上來就是幾十隻,她也只有驅使著四個元神將那個還不能動的元神圍在中央,被動地攻擊著那襲上來的幻獸,卻是一步都移動不了,更不要談想走出去了。
她估摸著,可能得等她將幻影裡所有的幻獸殺光,才能出去了。
翠煙宗的宗門大殿裡,翠煙宗的掌門望著下面的幾位金丹期真人,問道:「那些材料,都收集好了?」
那位綠衣女修士上前答道:「大部分都已收集完成,僅有一小部分太過於珍稀,還在尋找中。」
「還須加快才是。」掌門淡淡的吩咐道,隨即,似是想起了什麼,「雲靈還沒有回來?」
那位綠衣女修士一頓,答道:「是的,好像裡面的那個人還沒有出來。」
其餘修士一聽,頓時譁然,有一位修士忍不住道:「這都一年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那金丹真人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雲師妹沒有回來,那自是還沒有消息。
就在這時,坐在那彌虛寶塔外面的雲靈卻是淡淡的睜開眼,望了那塔門一瞬,隨即又閉上。這樣的動作,她已經做了近百次了,至最近,她每天都會睜開眼,看一下。
她甚至都已經開始懷疑,裡面是不是還有人存在?
若不是那彌虛寶塔的第二層,鎮著一隻極其兇狠的八階幻影獸,她定會將所有禁制打開,跑進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是她不能,所以,她只有一直這樣守下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34 AM
第三章 高調入宗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除了那仍在彌虛寶塔外守候的雲靈真人外,其餘的人似乎都已經忘記了這件曾經讓宗裡弟子議論紛紛很久的事情。
這一日,風和日麗,微風輕拂,雲靈真人睜開眼,望著那立在彌虛寶塔塔門前的身影,以為自己眼花了。
一個黑衣女子立在那裡,好似她一直都在,笑容淺淺,澄亮雙眸望向她,衣袂隨風輕輕飄動,一股無形的氣勢散開,竟讓她不敢直視。
她定了定神,再度望去時,剛才的感覺已不復見,那裡雖也站著一位黑衣女子,但僅有築基後期修為,難道她就是那位遲遲未出彌虛寶塔,讓她在此等候了兩年的人?
赤水走上前兩步,沖著那位前輩行了一禮,略有些尷尬。「前輩,我出來了。」
雲靈真人站起身,目光再度將眼前的黑衣女子打量了一遍,除了剛開始的錯覺以外,她沒有發現對方一點特殊的地方,長相也僅算得上清秀而已,若真要挑剔,就是她眉心的血契圖案有些特別。
按道理,彌虛幻境中沒有妖獸可以和她締結血契,若是之前就締結,那麼兩年了,那圖案竟都還沒有消麼?
不過這並不重要,關鍵是她居然能夠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她卻沒有看出具體的原因。
雲靈真人雖是心底疑惑,但面上並無異狀,僅是淡淡的點點頭,「你隨我來。」便率先往翠煙宗的建築群走去。
赤水跟在她身後,心裡七上八下,她腦裡便想到,也不知道其她人怎麼樣了?估計她要想入宗,是困難了。
隨即,又有一個弱弱的念頭想起,她現在這樣,那位黑衣前輩應該不會怪她的吧?
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又一個念頭浮現。
赤水停下腳步,右手握成拳,輕輕往腦袋上一捶。心裡惡狠狠地道:「不准說話。」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重重一拳捶下去,將那兩個幹擾她思考的聲音趕出去,可是她沒有辦法。
這就是她入這個彌虛幻境的後遺症,她進塔之前的不詳預感果然沒錯。雖然,她最後已是能夠將五個元神操縱得極其熟練,但她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另外兩個中等大小的元神通過這兩年的歷練,已是初具自己的意識,慢慢有自己的想法了。
而她最小的兩個元神,雖是還能聽她的調動,但離有自己的意識,怕也不遠了。
雖然現在,幾個元神的經歷和思想都還差不多一樣,看法意見也基本相同,但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若是差距越來越大,幾個元神意見相佐時,那她離瘋魔也就不遠了!
那位天極真人不也是無法控制體內的幾個元神,造成幾個元神爭奪一個身體的使用權,所以才瘋魔的麼?
她心下正苦笑時,便覺指環內有異動傳來,她將感知探入一看。就見那位黑衣前輩給她的翡色玉片上,僅有一個字:琴。
赤水眼裡疑惑閃過,不知是何意,但見那位金丹女修士已快走遠,忙跟了上去,不久,便來到了一個小院落,方形回廊,連著數間房屋。
雲靈真人帶著赤水進了右側的一間屋,讓她坐下後,她自己也在另一個位置上坐下來,隨即道:「你的情況很是特殊,不知道宗內會如何處理,我須先去稟報,你可是帶有入宗禮?」
「入宗禮?」赤水神色一動,莫不是,她還有機會?她身形一動,正待要拿出準備好的禮物,但忽地手一頓,驀地想起那個翡色玉片上的琴字。
難道,黑衣前輩指的是這個?她便運出從殘影師傅那裡得到的七弦古琴,雙手遞給對方。
雲靈真人眼裡露出一抹驚詫,似是並未想到,赤水準備的會是這樣的入宗禮。她可是仔細分辨過,這僅是一年普通的古琴而已。
要知道,一般入宗的弟子的入宗禮,皆是修真界各種珍稀材料靈草等。因為若是得前輩看中,便有可能入得前輩的門下,也就成為內門弟子。
這外門弟子與內門弟子之間的差距。是極大的。
而這黑衣女子,卻是僅準備了一件凡間的普通古琴,要想入內門,怕是難了!雲靈真人搖了搖頭,並未多言,只讓赤水在此地等候後,便帶著那古琴,往宗門大殿走去。
一個時辰後,翠煙宗宗門大殿裡,雲靈真人站在掌門人身後,立於殿門前,異常恭敬地迎接九位宗裡長老入裡。
待眾人坐定後,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一道豔紅色人影掠過,立在那最後一個位置的邊上。
那個人影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和裙擺,才坐了下來,同時,鳳眼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目光在掌門人的身上定住,抿嘴笑道:「怎麼?那彌虛寶塔裡的小娃娃出來了?還驚動了眾位老骨頭,真是不簡單啊!」
其餘眾位長老聽之,皆是嘴角微抽。她們個個容顏永駐,看上去,也才不過雙十年華而已,就只有她認為自己已是老骨頭了,順便還帶上她們。
她們可不認為自己老啊!可是,她們卻沒有一個人出聲反駁。
掌門人和雲靈真人皆是目光低垂,不敢看眾位長老的臉色,這雲晴長老的厲害,就是在坐的眾位長老都不想領教,更不要說她們。
掌門人便恭敬答道:「雲靈剛才來報,那女子已經出來。現正在觀蘭閣裡,並沒有看出有不妥的地方。」
坐在上方一位身著淺綠色衣裙的長老聞言,淡淡道:「能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就算是之前她很普通,現在怕她的元神已是不凡,還是收入宗裡為好。」
另外幾位長老聽之,皆是點點頭,收進宗內,就算她在這之後毫無貢獻,也僅是多了一名弟子而已。
若是她出去,到了其他門派,會產生多大的能量,卻是個未知。
一個普通弟子,她們翠煙宗,還是養得起的。若是她真有長處,那就更好了。
掌門人見沒人反對,便知道事情已定,她想了想,便將放在一旁的那七弦古琴運至眾位長老面前,「這是那位女子的入宗禮,各位長老看這……」
幾位元長老視線掃過那古琴,隨即搖了搖頭,這普通古琴,對於她們來說,毫無作用,若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可以祭煉的話,那倒是件寶物。
她們在坐眾位長老,也有近半之人,是精通音律的。但在修真界,要想找一件趁手的樂器卻是較難,凡間的普通樂器,她們自是看不上眼。
掌門人見沒有長老示意,便想將之收起來,入宗門庫室。
就在這時,那雲晴真君手一吸,便將那古琴吸至身旁。她十指尖尖,輕輕拂過那七根琴弦,頓時,一串悅耳琴音響起,如玉珠灑落地面,似有餘韻擴散開來。
「不錯,雖是凡物,但也是其中的精品,我要了。」雲晴真君手指輕輕撫過琴面上的斷紋,似有一分喜悅,隨即手一揮,便將那古琴收了起來。
其餘眾位長老均是臉色微變,此時方想起,就算這古琴不怎麼樣,但那女子可是個特殊的,若是以後有什麼大作為,她們莫不是虧了?
不過,她們隨即又想到,去了雲晴那裡也好,她門下總共也沒有幾個人,而且都因為種種原因,滯留在外。
而雲晴本身並算不上是一個好的師傅,對門下弟子的態度,從來都是放羊吃草,也沒見有幾個出息的。
這樣想之,那幾位長老的臉色又平靜下來,事情已定,也就各自離開。
雲晴真君鳳眼淡淡望向掌門人,「她在觀蘭閣?」
掌門人點點頭,雲晴真君見之,便化作一縷紅芒,往觀蘭閣的位置射去。
很久以後,雲靈真人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歎道:「遇上雲晴長老,那位女子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掌門人聞言,微帶責怪地望了她一眼,不過瞬即,她似想到了什麼,也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話。
此時的赤水,正坐在原處,心神不定,就見紅芒一閃,面前已是立著一位極其美貌的紅衣女子。
她一眼看不出其修為,便知道是前輩,忙站起身,行了一禮,「晚輩赤水見過前輩。」
雲晴真君雙眼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方緩緩問道:「你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
赤水點點頭,心裡苦笑,她是專門來看稀奇的麼?
雲晴真君目光在她的衣裳上轉了一圈,極是嫌棄,「你的衣裳很難看,記得換掉。」
赤水微微一愣,不知該如何反應,按理說,她怎麼穿衣裳,應該不歸她管吧?
雲晴真君看她似是反應有些遲頓,便有些不耐,「你的古琴我收下了,以後就算是我門下弟子了,跟我走吧!」
話落,也不管赤水的反應,便自顧往外面奔去。
赤水滯了一息之後,方提步跟了上去,她的心裡,猶有些不敢相信,這樣就成了?她就算是入宗門了?而且還是入內門?
約莫一個時辰後,赤水看到那位前輩在一處小山谷外停下,她忙止住腳步,就見那位前輩衣袖一揮,往山谷裡的方向一指,「這裡的木屋,你隨便挑一棟住吧!」
赤水望著那些散落在山谷裡的小木屋,隨便挑?這裡的待遇這麼好?可是,她心裡卻越加不安了。
雲晴真君極快頷首,目光掃過她,問道:「你懂琴?」
赤水搖了搖頭,琴太高深了,她已有笛,也並不打算去學。
雲晴真君見此,交代道:「挑好後,你再去執事處登記,領取補給,有事再來找我,沒事就自己修煉吧!」
赤水心下了然,這是讓她沒事就別去打擾她麼?她隨即點頭應是。
雲晴真君覺得她已經交代完畢,責任已了,人便迅速的往山谷更裡處一遁,轉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赤水默了一下,她這位新上任的女師傅真是隨性啊,也不像她以前見過的那些元嬰真君,也不自稱本君,好似做什麼都隨她高興,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過,她並不討厭。這樣的性格,也許更好相處也不一定。
此時,她才輕舒了一口氣,那位黑衣前輩交代的事情,雖然其中波折較大,但也算是達到目的了。
接下來,不知道會讓她做什麼呢?她並未多想,探出感知,將那些小木屋掃視了一遍,都差不多,沒有發現一個人。
難不成這些小木屋都沒有人住?她略微有些驚異,百思不得其解,這地界,應該是她師傅的沒錯吧?竟都沒有一個弟子守候麼?
她搖了搖頭,隨即便挑了一棟地勢較低的小木屋,準備將之當成自己的居所了。
這蒼海大陸甚是奇異,與蒼洲大陸剛好相反,因地下有極大的靈石礦藏,所以在靠近礦藏的地方,地勢越低,靈氣便越濃郁,高階修士一般都會選擇在山谷內開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住人的緣故,這裡的小木屋都沒有布法陣,沒有禁制,赤水直接就進入屋內,略作打理後,便將五行彌合陣布上,以作修煉之用。
當夜,月明星稀,赤水眉梢微動,臉上一驚,一套高級法陣翻出,雙手快速掐訣,將那法陣布下,一會兒,一個淡淡的光罩將小木屋籠罩在內。
不多時,就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那些聲音越來越近,很快,不只是赤水的小木屋,就是整個山谷裡,竟都遍佈著一些未知名蟲類,有硬殼的,有軟體的,密密麻麻,數量極多。
那些蟲類順勢爬到法陣的光罩上,摸索了良久,卻是不得門而入。
它們似乎被激怒了,頓時,各種攻擊往那淡淡的光罩襲去,各系靈光閃起,如果不看那些蟲類的話,倒是值得欣賞。
赤水神色淡然,對於這套法陣的防禦力,她還是信任的,這些蟲類,並不足為俱。
她正待要閉目,眉心一動,小白自己跑出來了,身影一停頓,便往外面沖去了,隨即,她便聽到一陣大腳掌踏在地面的聲音,引得整個地面都跟著抖兩抖。
她眼裡一抹異色閃過,感知迅速往外探去,頓時有些無語。就見小白就似在玩耍一般,在那些蟲類密集的地上跳來跳去。
不知它又修煉了什麼,它每一次踏落地面上,兩隻腳掌都帶著一個極大的幻影,還有一股巨力,猶如兩隻大腳丫,重重踩在地面上,留下無數個約有丈許長的大腳掌,收割著無數不知名蟲類的生命。
小妖探出頭來,似有些不服,也沖出法陣,停在空中,呼呼幾道風刃下去,地上的蟲類便死了一片。
隨即,它們倆就似在比賽一般,不得消停。赤水眉頭微皺,小妖估計是之前在靈獸袋裡悶壞了,小白又是為了那般?
她正欲阻止,忽地一頓,隨即站起往外躍去,就見小木屋外,已是站立著她這位新上任的師傅。
雲晴真君目光掃過小白和小妖,複再望向赤水,有些疑惑,「你的契約妖獸快要突破了,有些急燥。」
赤水一愣,她是說小白麼?小白又要突破了?這,這也太快了吧?
雲晴真君看她的樣子便了然,手一翻,向她丟來一個小瓷瓶,「妖獸進階的靈丹,拿著吧!」
赤水連忙接過,正要道謝,就見她師傅的身影一閃,人已遠去,同時,遠遠傳來她的聲音,「不准你的妖獸來滅我的靈蟲。」
赤水嘴角抽了抽,之前那些靈蟲的攻擊,怕就是她驅使吧?現在她倒打一耙,反而變成她的錯了。
還有比這更冤的事麼?
赤水不敢反抗,忙將小白和小妖叫回,見那些靈蟲已經退了出去,她也回到小木屋內,將那個瓷瓶直接丟給小白,自己便很快進入修煉中。
小白和小妖對視了一眼,同時哼了一聲,一個回到赤水頭上,一個則回到赤水眉間。
翌日,赤水找了一名弟子,問明執事處的所在地後,便往那裡奔去。
哪知,今日的執事處特別熱鬧,在那門外,聚集了約百名弟子,在前方,更是立著三位金丹真人,似是在等什麼人。
赤水小心繞過那一大群人,正想往裡行進,就聽到後面一個極其熱絡的聲音響起,「小師妹,小師妹。」
赤水並未回頭,便感覺後方有人伸出手往她襲來,她瞬即往旁邊一閃,堪堪避過對方的手,複望向對方。
就見那女子一身淺黃色衣裙,目光盯著自己的手,似是不敢相信,但馬上她的目光又移向赤水,面帶笑容,露出一臉的善意,「小師妹,我叫你呢!」
「我不認識你。」赤水眉頭微皺,真是怪了,走在路上都有人來亂認小師妹,她確定她的眼睛沒問題?
「現在不就認識了麼?我是大師姐元姿。」那自稱元姿的黃衣女子不以為意,指向旁邊兩人,「這是你三師姐白蘭,五師姐綠茵。」
赤水便望向旁邊的另兩位女子,見一白衣女子臉色淡然,僅是沖她點點頭,是白蘭。而另一身著淺綠色衣裳的女子,則是沖她笑笑,是綠茵。
赤水眼裡滿是疑惑,「你們真是我的師姐?」可為什麼山谷裡的小木屋都沒有住人?
元姿呵呵笑了一下,「如假包換,你還有三位師姐在外做任務沒有回來。」
「那你們做任務回來了?」對此,赤水保持懷疑。
就見元姿僵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笑道:「我們在城裡還有點事,辦完了就回來。」那叫綠茵的女子也跟著點點頭。
「是嗎?」赤水似笑非笑地望向她們,她可沒有那麼好唬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估計和昨晚上那些靈蟲有很大的關係。
不一會兒,元姿便有些抗不住了,「我們就是聽說師傅又收了新的徒弟,想來見見你,可千萬別同師傅說,我們回來了啊!我們還有事,這就走了。」
話落,幾個人便匆匆的往遠處奔去,就似後面有人在追,速度極快,轉眼就不見了。
赤水有些想笑,目光環顧四周一圈,就見那些人雖都未看著她,但她敢打賭,她們的餘光定是在不停的打量她。
她皺了皺眉,不加理會,直接進了執事處。
那自稱是赤水師姐的三人組,奔了約莫一刻鐘後,才停了下來,元姿擦了擦額上莫須有的汗水,歎道:「這小師妹,不太好唬弄啊!」
綠茵笑了一下,「小師妹可是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呢!現在宗門裡可是人盡皆知,她定有不凡之處。」
白蘭以點頭表示贊同。元姿見此,望向師傅小山谷的方向,喃喃道:「不凡之處定是有的,不過,不知道能夠在山谷裡堅持多久?」
一時間,其餘二人盡皆沉默下來,最終,三人齊齊歎了一口氣,複往遠方奔去。
第四章 預訂名額
兩年後,赤水腳步輕快地往她師傅雲晴真君的洞府奔去。她的內心。那最後的一點不安被撫平,如若拋開了一個笨重的大包袱,混身輕鬆。
這兩年裡,她已經和她那幾位師姐混了個熟,在宗裡,雖也聲名遠揚,但並不是像在千雲門裡那樣,人人避之不及。
雖然她並非有意,但翠煙宗內的弟子見到她時,比起剛開始從彌虛幻境出來時的好奇,現在則是帶著一臉的佩服和不甘。
沒辦法,她已經讓她們輸掉很多靈石了,可是她們貌似還沒有要放棄的念頭,赤水對此也很佩服。
關於這事,其實還得從赤水住進小山谷裡說起,雖然赤水並不覺得有什麼,但她那位雲晴師傅似乎養了極多靈蟲,每到晚上,就會出來活動,每每都要攻擊她的小木屋,有一些就連不怕蟲類的赤水都不想再見到。因為那形狀實在是太噁心了,還好她早已辟穀。
她在法陣的幫助下,安然度過了十幾天後,她之前見到的那幾位師姐終於回山谷了,在白天回來的。
她們一回來就鑽進赤水的小木屋,想看出個究竟,不過白天赤水都是將法陣撤去,以節約靈石,她們自然什麼也沒有發現。
最終,還是她那位較開朗的大師姐吱吱唔唔地問她什麼時候搬出去,她方才知曉,翠煙宗內,早已就她多少時間搬出去而開了賭局,吸引了大批的弟子下注,而她這幾位師姐便是其中之一,聽說還有元嬰真君加入其中。
她當時很是無語,雖然也猜到了她們沒有在山谷居住的具體原因,但也沒有想到影響力會是如此之大。
她當時就同幾位師姐說她不會搬出去住,沒有想到她們並不相信,跟她講述了雲晴師傅並不會介意這些,讓她不要死撐後,趁著天還沒有黑,又匆匆的離去了。
赤水當時有些鄙視她們,真是為了贏賭局,無所不用其極,要是雲晴師傅不介意,她們怎麼會是偷偷摸摸的回來。還不讓她告訴雲晴師傅。
後來她自然而然便知道了,雲晴師傅不是不介意,只是有些拿不下面子去逮她們,若是被她拿住了,那下場……,赤水絕對不想去償試。
就因為那場賭局,那些輸得越多的弟子,就越是不甘心,逼著莊家重新開局,一直到現在,最長已是押到了五十年內。
其實赤水自己也想去下注的,但想到眾人的怨氣已是極大,她還是不要為了一點靈石,火上澆油的好,這才作罷。
而現在,她之所以心情較輕鬆的原因自不是這些小事,而是之前她從那塊翡色玉片上得知,那位黑衣前輩讓她作好準備,在下一次傳承秘境開啟時,爭得名額進入。
赤水當時見之就松了一口氣,畢竟她與她幾位師姐相處得不錯。和雲晴師傅也是相安無事,要她真的當內奸去害她們,她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原來那位黑衣前輩讓她入這翠煙宗,便是要進那個傳承秘境啊!入宗兩年,她對傳承秘境自是有了一定的瞭解,知道傳承秘境是近萬年前開闢了此塊大陸的先輩為了以防某些他們認為重要的東西失傳,而在傳承秘境內留下的備份。
他們根據那些東西的重要程度,在外設下各種厲害的陷阱禁制,只有通過了那些考驗,才能得到物品。
這傳承秘境設下法陣後,每百年才能開啟一次,須得金丹期修士才可以進入,一次也只能進去二十人而已。
因為是當時的四股勢力合力建成,這二十個名額被分成了四份,翠煙宗自是得到了其中的五個名額。
而這五個名額,皆是由翠煙宗內門弟子分得,那位黑衣前輩費心安排,對她雲晴師傅更是瞭解,知道雲晴師傅在收集樂器,便讓她送上古琴,選擇了一條最容易的路,終是讓她入了內門。
她心裡自是有了底,雖然進傳承秘境的弟子須得看機緣,有些丟了性命,有些卻是能從裡面得到不錯的東西,不能一概而論。
不過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須有三兩三,才敢上梁山,一般會去那傳承秘境之人。皆是有所憑藉,是宗內弟子中的姣姣者。
那位黑衣前輩給了她百年的時間作準備,這絕對足夠了。其實她本就對那傳承秘境有些興趣,就是黑衣前輩不要求,有機會她定也是要去看看的。
至少,從宗內弟子的反應來看,並沒有黃階秘境傳得兇險。
而今年,正是傳承秘境開啟的年份,她入宗試煉,之所以會去那彌虛寶塔,就是因為宗裡的前輩們皆是在準備這傳承秘境相關事宜,沒有心思來管她們,算是讓除了她以外的其餘報名弟子撿了個大便宜。
至於她,則無疑是一張催命符,不過這兩年下來,她倒也體會到了一點好處,那就是她的感知又漲了一大截,而她五個元神的修煉速度,猛地翻了一倍,加上此地的靈氣濃密,她又有五行彌合陣相助,那修為是噌噌噌往上漲,漲得她心慌慌亂跳。三個意識,雖然她現在還能勉強穩住,但以後怕是難說了。
因為她現在仍沒有找出具體的解決辦法,只有趁著閑瑕時一遍遍地向另外兩個元神叨念起天極真人的事,讓她們引以為戒,莫最後弄得玉石俱焚,那就悲劇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處,不過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就算是安慰自己也好,她有些無奈地想道。
待她來到雲晴師傅的洞府前,她理了理身上穿著的黑色帶銀邊法袍。正是她入宗時穿的那一套。
因為被雲晴師傅嫌棄,她領取宗內供給後便換上了內門弟子的淺綠色衣裳,仍是沒有討到好,之後,她以前準備的各種顏色衣服都穿過,皆是如此。無奈之下,赤水乾脆又穿上這一身,估摸著雲晴師傅看什麼都不會順眼,那她自己穿著舒服就好。
進裡後,便見不只雲晴師傅在,就連她大師姐三師姐四師姐都在,另外的三位師姐有的去做任務,有的去遊歷了。
不是她說,她們七個師姐妹,就從來沒有到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差幾個。
不過要是到齊就更喜劇了,她排行第七,那可就是名符其實的七仙女。
她暗自黑線了一下,上前恭敬行禮後,便在一旁站立。
雲晴真君狀似輕閒的依在木椅上,僅是淡淡瞥了赤水一眼,複瞪向其餘三人,「給我說吧,你們誰要去傳承秘境?我怎麼也去搶一個名額來。」
赤水見雲晴師傅今日並沒有再說她的衣裳,心裡暗自松了一口氣,微微驚訝,師傅召見,原來是這事啊?
說來也怪,這去傳承秘境之事,有時候眾多人爭著去,名額需要用搶的,有時候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去,就比如她雲晴師傅去的那一次,以她雲晴師傅的話來說,我隨便撿了個名額就進去了。
就見她三位師姐,皆是額上冒著細汗。似是雲晴師傅逼她們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很是不願,可又不敢反駁雲晴師傅的話,以赤水看來,好不可憐。
雲晴師傅自從三百餘年前凝結元嬰成功後,便陸續收了五個徒弟,之後第一個百年因為沒有徒弟突破到金丹期,她只好作罷。第二個百年,二師姐被逼著去了,雖是保住了性命,卻是沒有什麼收穫。今年是第三個百年,她雲晴師傅又在逼她們了。
她六位師姐,也就只有六師姐同她一樣,尚在築基後期,其餘的都已突破到了金丹期,除了二師姐已去過外,都有資格。
似乎五師姐比較聰明,早在兩年前,她入宗後不久,就美其名曰需去遊歷增長見識,拜別雲晴師傅後就不知去向,現在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呢?
等這幾位師姐反應過來時,雲晴師傅已是知道了她們的算盤,哪還會放行。
就聽大師姐最先表態,很是義正詞嚴,「這名額甚是珍貴,我自願讓給兩位師妹,留下來指導元葉和赤水。」
元葉是她六師姐的名字,赤水心裡嘿嘿一笑,很想插嘴說她不需要指導,但想到說了這句的後果,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三師姐則硬是不吭聲,一副別想拿她開刀的表情,四師姐卻是身若扶柳,似是站不穩馬上就要暈倒。
雲晴真君見此,眉頭一皺,當即發作了,「我雲晴的弟子,居然連去個傳承秘境都推託成這樣,還要臉不要?」
她的手往旁邊桌上用力一拍,怒瞪著幾人,「這次我去搶個名額來,誰要敢給我丟臉,哼,我就決定讓誰丟臉。」
話落,一股強大的靈識威壓擴散至整個室內,將幾人鎮在原地,包括赤水在內。
幾位師姐頓時僵住,均低著頭,不敢反駁半句,最終還是元姿大師姐頂住雲晴師傅的壓力,硬著頭皮上前道:「師傅,先讓我們商量一下。」
她跟隨雲晴師傅最久,自是知道,她要是再說下去,她們幾人便都要遭秧了。
接下來,三位師姐拉拉扯扯到外面去商量了,其實雲晴師傅要聽她們的話,那是輕而易舉,赤水搖了搖頭,望向雲晴師傅,弱弱道:「師傅,下一次就讓我去傳承秘境吧?」
她盤算著先把名額定下來,免得到時候橫生枝節。
雲晴真君目光掃過赤水,慢慢地喝了一口靈茶,才不疾不徐道:「你凝結金丹了?現在想這些為時過早,修真之人,怎能如此好高騖遠,要知道萬丈高樓從地起……」
赤水被雲晴真君劈裡啪啦訓了一大通,訓得她暈頭轉向,她從來沒有見過雲晴師傅說如此多話,最後,雲晴師傅以「等你突破到了金丹期,再來同我說吧!」將赤水趕出了洞府。
赤水灰頭土臉的往那三位師姐走去,言明雲晴師傅讓她們抽籤決定後,便見三位師姐均是皺著一張苦瓜臉,慢吞吞地進了雲晴師傅的洞府。
待她們再出來時,除了元姿大師姐仍是皺著一張臉外,其餘兩人皆是一臉笑意。
赤水也就明瞭,這名額肯定是落在元姿師姐頭上了,她止不住有些疑惑,「元姿師姐,那傳承秘境聽說並不太可怕,你們怎麼都不願意去?」
元姿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赤水的肩膀,解釋道:「你不知道,那傳承秘境開啟了近百次,有什麼好東西都被別人拿走了,最近幾次進去的弟子有些丟了性命,有些就算性命保住了,可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這樣誰還願意去啊?」
三師姐四師姐在旁邊連連點頭,證明她所說不假。
赤水聽之若有所思,不久便展開笑顏,說道:「三師姐,四師姐,下次就讓我去吧!」
雖然被雲晴師傅訓了一頓,但該打的招呼還是要打的,反正她也須去那傳承秘境,趁早將名額定下來,免得到時候她們來和她搶。
那三四兩位師姐皆是眼睛放光,同時確定道:「真的?」
赤水用力點點頭,就見元姿大師姐大眼盯著她,無比怨念道:「你怎麼不早出生幾十年呢?」
赤水呵呵一笑,這可怪不了她。元姿見事已定,這一行她是必須要去了,頓時雙肩一垮,有氣無力的樣子。
直到赤水答應支援她兩套法陣,兩位師姐答應各借她一件法寶後,她才稍微好一點,在眾人的目送中,默默離開了。
赤水幾人對視幾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赤水忍不住問道:「師傅為什麼一定要我們去傳承秘境啊?」
四師姐一反剛才柔弱的模樣,拉著赤水走了很遠,才低低道:「因為師傅去過,聽說得到了好東西。」
赤水眉毛一挑,有些疑惑的望向跟來的三師姐,便聽三師姐淡淡答道:「宗裡最先也是不知,以為師傅空手而回,直到師傅凝結元嬰成功後,便開始搗鼓那些靈蟲了。宗裡的弟子有傳言,那個好東西就跟那些靈蟲有關。」
「原來是傳言啊?」赤水表現淡淡,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四師姐聞言搖了搖頭,小聲否定道:「不是傳言,聽說在之後宗裡的元嬰真君問師傅時,師傅並沒有否認。」
「真的?師傅可真夠聰明的。」赤水歎道,那時候師傅都已經是元嬰真君,那些人也奈何不了她了。
兩位師姐均是點了點頭,這個她們早就知道了,師傅若是不聰明,又怎麼能在剛剛凝結元嬰之後不久,便站穩了腳跟,成為宗內十大長老之一,搶佔下此山谷,要知道翠煙宗元嬰初期修士,可不是只有她一位。
「那師傅有跟你們提起過沒?」師傅身邊,也就只有她們幾名弟子,說不定會透露一點口風。
四師姐嘿嘿一笑,「我們當然知道,師傅的那個東西,定是和那靈蟲有關,每次師傅一提起時,我們就溜了,因此,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啊?」赤水驚愕不已,「你們都不想知道?不想要麼?」
四師姐搖搖頭,「若是知道了,怕是就要被師傅逼著接近那些靈蟲了。」她似是想起了什麼,惡了一下,複繼續道:「在宗裡安安穩穩的,弄那些噁心的靈蟲,我們可不想。你沒見麼,這山谷裡,都沒有人願意來。」
赤水默了一下,確實,這兩年來,除了她幾位師姐外,她就沒有見到其她人。
「既然是好東西,那麼定有不凡之處吧?」原來夜裡的那些靈蟲,是這般由來啊!
三師姐聞言,淡淡答道:「就算是不凡,我們也不想要,先不說每天伺弄那些蟲子,就是師傅研究了三百餘年,也沒有什麼成果,你看那些靈蟲的攻擊力就知道了。」
「既然攻擊力不強,你們為什麼都出去住了?」赤水撇撇嘴。
四師姐尷尬一笑,「那些蟲子每晚都出來,看著我心裡就滲得慌,還是你厲害,都住兩年了,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就沒有什麼感覺麼?」
赤水見三師姐也有些好奇的望著她,只好解釋道:「不看不就行了麼?」
她話音未落,就見兩位師姐都搖了搖頭,用佩服的眼神望著她。
「好吧,我不是很怕蟲。」赤水見兩位師姐均換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默了一下,便辭別離開了。
她對那些靈蟲也沒有一點興趣,而且她又是最小的,就算是抓壯丁應該也抓不到她。
赤水在離小木屋還有一大段距離時,便聽到旁邊一連串劈劈啪啪的聲音,她青筋用力抽了抽,決定無視它們,自顧回屋了。
自從一年前小白突破到四階,將那原先的小木屋燒了個精光後,她便開始不得消停了。
因為雲晴師傅聲明不能去碰她的靈蟲,這兩隻無事可做的妖獸實力相差不太大,便自己打了起來。
弄得方圓幾裡寸草不生,她那幾位師姐自從和小妖它們打了數架,頭髮衣裳差點燒沒了後,很明智的每次到雲晴師傅的洞府,都是繞道走另外一條路,堅決不肯踏入此地一步。
至此,整個山谷裡就住了雲晴師傅和她二人,外人自是不知道內幕,還在下注賭她什麼時候搬出去,只有她的幾位師姐才知道她也算是個怪胎,不對,應該是她一起的兩隻妖獸是怪胎。
不過,貌似每次都是小妖占上峰,經常都見小白被打得很慘後,灰溜溜地遁回她的眉心。
不只是因為小妖比它高了一階,更因為小妖的風系屬性,在空中佔據絕對優勢。
而小白,光長個頭了,背上的兩隻小肉翅很是發育不良,現在才只有她的手掌大小,雖然因為血契關係,可以在空中運動,但速度比起小妖卻是要慢上一步,每每讓小妖占盡便宜。
想到此,赤水抿嘴笑了笑,誰讓小白才剛突破到四階就敢去撓小妖呢!活該是欠扁,不過她不由想起入宗後不久,元姿大師姐同她提起過的事,她和小白的血契是可以解除的。
說來也巧,元姿大師姐正是元氏家族之人,不過僅是旁系,雖然聽說過她們有一脈對血契方面很有研究,卻是並不知道那一脈的人在哪裡,這讓赤水心裡剛冒出的一點小火花還未來得及壯大起來,便又被撲滅了。
不過這也能夠說明殘影師傅說的話是真的,接下來,既然確實能夠解除,那剩下的就只是花時間去找罷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40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8 PM 編輯
第五章 入問心塔
時光似水,緩緩流淌。在不經意間,已是二十餘年。
赤水站在翠煙宗內的問心塔前,心裡很是平靜,她等這一日,已是等了五年。
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經修煉至築基後期頂峰,整整溫養了五年,在翠煙宗的書樓裡,她查閱了無數先輩的結丹心得,也研究了數年的煉器技術,為的就是這一日。
她六師姐已是比她早進去了一步,她站在此地,卻是有些移不動腳。這二十餘年裡,她從未離開過宗內,就是做任務時,也是領取的煉陣任務充數。
因為此地的煉陣技術甚佳,宗內也有不少高級煉陣師,所以她並沒有隱瞞她煉陣師的身份,反而在接任務時,趁機向宗內的高級煉陣師請教。
經過多年的瞭解,這才知道。因為這蒼海大陸的特殊位置,此地煉陣師最擅長的便是傳送陣和避水陣,至於其它法陣,卻並沒有太大的突破。
赤水也認識到,當初她對蒼海大陸的看法是不對的。因為此地歷史尚未到萬年,雖然遷移時從蒼洲大陸搬來無數的珍稀靈草材料,但經不住長時間的耗用。
此地靈氣濃密,煉氣期築基期的靈草因為需要年份不高,較好培育,所以並不太貴,而高階的靈草材料等,卻是稀少,大都被各大勢力掌握控制,價格極是昂貴。
高級的煉陣材料,更是難尋。赤水這才恍然,初到此地時,因為她對此地並不瞭解,極少凝煉法陣,偶爾煉之,也是用指環裡原有的材料,所以並不知曉。
看來,她沒有隱瞞煉陣師的身份是明智之舉,這蒼海大陸上,煉陣師的身份是極為受人尊敬的。
就是在宗門裡,除了每年的煉陣任務外,從來沒有人為難過她,便可看出一般。
她也不必再去費心尋找材料。要想煉陣,自有宗裡弟子送材料過來,她對此很是滿意。雖然她有所保留,但煉陣的成功率比起別人,仍是要高出一截,在宗內眾煉陣師中,也算是穩穩的站住了腳。
而這問心塔,則是翠煙宗先輩們專為宗內弟子所造,其塔有七層,高數十丈,占地極廣,塔內四周分成無數個密室,塔底,是那熾熱地火,塔中心,則是問心地,此塔名的由來,便是於此。
凡是要結丹的弟子,均得入問心地問心,通過之後,才會傳送到塔里一二層任意一間空的密室進行突破。
而塔里的每一間密室。均是引入了地火,也是宗內的煉器(丹)塔,每日都有不少人選擇在此塔的三至七層閉關。聽說,這地火,比起金丹期修士的本命丹火,還要更勝一籌,翠煙宗的先輩就是看中此地下深埋的地火,才選擇了在此處落戶。
而塔的層數越低,則地火越強,修士一般都會根據自己的需要作出選擇。
因為剛突破到金丹期的弟子最先做的一件事便是煉製本命法寶,所以才會將地火最強的一二兩層讓出來。
赤水早在修煉至築基後期頂峰時,便到宗裡藏寶閣去領取了一份煉本命法寶的材料,因為她想煉製一件防禦法寶,便直接挑了那裡年份最久最是堅硬的一個烏龜殼。
因為蒼海大陸的地理位置特殊,這類的材料並不少見,再加上烏龜的習性,在此地人們的心裡印象並不太好,而宗裡又全是女子,這烏龜殼便不太受人待見。
聽藏寶閣裡的執事說,這烏龜殼已是放了數十年,大多數弟子雖是對烏龜殼的堅硬度有些心動,但終是介意眾人的眼光,怕就算煉成了,也不好意思用。
赤水卻是不介意這些,直接拿上就走了,其它的材料她是看都沒有看一眼,倒讓當時的執事詫異的看了她數眼。
其實那時,她的心裡那個美啊!連執事異樣的眼神都沒有注意到。那個烏龜殼,個頭比她人還高。定有上萬年的年紀了。
她是從蒼洲大陸來,這個烏龜殼,在蒼洲大陸,若沒有機緣,就算是花再多的靈石,怕也找不到。
總之,她認為她撿了一個極大的便宜,當她領回去給雲晴師傅和眾位師姐看後,卻是被雲晴師傅直接轟出了洞府。
之後,眾位師姐每每提起,都要取笑她一番,讓她極是無語,只能感歎,她錯估了眾人的接受程度啊!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從沒有動搖過一分將那烏龜殼還回去的念頭。現在,那個烏龜殼就安靜的待在她的指環裡,若是她能凝結金丹成功,便先將它煉了。
赤水心神一定,穩步往問心塔里走去,在遞上身份玉牌給執事檢驗過後,便直接往塔中心那束金燦燦的強光行去。
那束強光直接從塔頂射下,略有分散。至塔底時,其照射到的面積約有方圓一丈,如此狹小之地,卻是能容納近百人同時進入,可歎其中玄機之深。
她沒有猶豫,一腳便踏入其中,瞬間便感覺空間極度扭曲,她的身體在不停旋轉,她的位置在不停的變化,有時似是站在雲端,俯瞰下方數片大陸。有時又似在山頂。遠望連綿重山,有時又似飄在海面上,目光的歸處是天水一色的奇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來到了一片虛無中,她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在這裡的,是她沒有任何偽裝的靈魂。
她並未驚慌,這入問心地的過程,她早就請教過眾位師姐,知道這是每位弟子必經的過程,但其中的體會,卻是各不相同,端看個人。
就聽那無邊虛無中,不知道從哪處,傳來一個聲音,「你為何來?」聲音似遠似近,飄渺無蹤,赤水卻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一股冷冽之氣從她心底升起,眨眼間便傳遍全身。
她下意識的挺了挺莫須有的脊樑,平靜道:「為了結丹。」在她的心裡,卻是恨不得捶地,不知道為什麼,她準備的眾多答案,在此地,硬是說不出口,最終,她只有乾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
「結丹後,你要做什麼?」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就似在她的耳邊輕輕低語。
赤水忍住想移開的念頭,略有些茫然,下意識的便回答道:「繼續修煉。」話音未落,她就恨不得將自己的嘴封起來,可是那幾個字,還是一字不落地蹦了出來。
「修煉是為了什麼?」那個聲音再響起時,赤水默了一下,在這一瞬間。這數十年經歷在她腦中極速晃過,她竟有又重新去活了一遍的感覺,她想起了她的爹娘,她的姐弟,秦師叔秦鈺秦襄齊俊殘影師傅等所有人,頓時各種情緒襲上心頭,良久,她才平平答道:「為了力量。」
「為什麼?」那聲音很是嚴厲,音量竟是又提高了數分,在赤水聽來,卻是極大,從遠處滾滾襲來,震顫著她的靈魂。
她猛地想起了剛與小白締結血契時,紅衣怒神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便可以將她輕輕掐死。她數度徘徊在生死邊緣,每每無法作主,她是死是活,僅僅在別人一念之間而已。
她能活到現在,除了她因為多活了數十年,人較機靈以外,運氣仍是占了極大的因素。她不想一直這樣下去,她的命運,應該是由她來掌控……
突然間,她的眼前一片白光散開,將那片虛無驅逐開來,待她再看時,卻已是站在了一間密室裡。
她停頓了一下,才喃喃答道:「為了自由。」她的眼裡,已是一片堅定之色。
是的,歸根結底,不過是她前世十多年的教育,對自由的理解和渴求。重生在這個世界,沒有法律,強者為尊,弱者根本沒有談這些的資格,雖然她努力去適應,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融入到這個世界。
這變相督促著她一步步的往前走,克服重重困難,解決一個一個問題,她只知道,她必須要強大起來,獲得力量,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
赤水拂開雙袖,在原地靜坐下來,一切也僅是如此簡單而已。以前,她卻是猶如隔了一層霧海,看不分明,僅是迷迷糊糊的跟隨別人的腳步,被動的在修仙路上跌跌撞撞的前進。
這問心處果然玄奇,竟是讓她無法偽裝一點,也終是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可惜,這問心處一個人一生也只能進去一次,她輕輕搖頭,手一翻,一個白色玉盒出現在她的掌心,她緩緩將之打開,一枚紫色靈丹安靜的躺在玉盒中央,比築基丹略大一點,淺紫色的靈光淡淡浮動,看上去甚是漂亮。
這是宗內增加結丹成功率的靈丹,她在宗內辛苦凝煉法陣數年,才得到了這一顆,其均是用足千年的靈草煉製,蘊含的靈氣,比起築基丹強了近百倍。
她不再遲疑,當即便將之服下,頓時,一股熱氣從體內升起,她忙閉上雙眼,運起功法,將那靈丹的藥力往她的脈絡內引,使脈絡內本就飽和的靈力更加濃稠。
因為她本就溫養了五年,數日後,她就感覺她體內的那股脹痛漸慢散開,越來越讓她難以忍受,她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她脈絡內的靈力更是洶湧奔騰,橫衝直撞,使得赤水必須咬緊了牙關,才能勉強忍受下來。
她早就聽說結丹的過程極其兇險,稍有不慎,結丹失敗不說,更是有可能承受不了這巨大的痛苦,走火入魔甚至丟失性命。
她不敢有絲毫分心,運行功法,儘量讓脈絡內的靈力往著一個方向前進,一遍又一遍,專心致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數個月,她的所有感官已經麻木,已不知道,在她的周圍,通過她數個月的努力,已形成一個強大的氣漩,有些似五行彌合陣的漩渦,那氣漩以她為中心,在邊旋轉的同時迅速往外擴散而去……
她的感知,已是不自覺的放開至最大,在這個範圍內,其靈氣均被那個強大的氣漩所影響,不停的震動翻湧。
問心塔外,無數的弟子聚集此地,議論紛紛。
問心塔頂,數道光影閃過,九名宗內長老各站一處,望著這一異象,均是沒有言語。
良久,才有一名宗內黃衣長老歎道:「本君還以為是宗內又要出一名元嬰真君呢!這陣仗,也太大了點。」
其餘眾位長老聞言,均是神色不定,齊齊將目光射向正往她們這裡遁來的紅色身影。
雲晴真君隨意選了一角處站住,鳳眼望向眾人,抿嘴笑道:「喲,各位都在啊?」眉宇間,一抹得意之色閃過。
那位身著淺綠色衣裳的長老望向她,問道:「問心塔里,是你門下的弟子?」
雲晴真君聞言,雙眼瞪大,似是極端驚訝,慢悠悠的說道:「這個還得找執事來問問,我門下數月前雖有兩名弟子進去,卻是不知道具體如何了。」
那問話的長老聞言,目光淡淡掃過她,沖著另一名藍衣長老使了一個眼色。那藍衣長老身形往下一竄,不過數息,便提了一個執事上來。
那個執事一下被提至高處,又見宗內的長老全都到齊了,內心驚懼不已,臉色更是蒼白,不知道是所為何事。
藍衣長老將她放下,停了幾息,見她臉色稍微好點後,便問道:「之前進入問心處的有幾人?」
那位執事心下略松,原來是問這事,她還以為她犯了什麼事,驚動了十位長老呢,她馬上答道:「之前有五位弟子進去,有兩人未通過問心處,被傳送了出來,裡面尚有三人。」
雲晴真君目光掃過現場眾人,望向那位執事,淡淡笑道:「是哪幾人?可還記得名字?」
那名執事連忙點頭,答道:「最先進去的是一位外門弟子名叫青媛,後又有兩名內門弟子進去,一人叫元葉,一人叫赤水。」
雲晴真君揮揮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那名執事見此,恭敬向眾人行了禮後,才縱下塔頂。雲晴真君見她的身影消失,才淡淡道:「裡面有三人呢,看來只有等到她們出來後,才能知曉引起這般大動靜的是誰了。」
其它幾位長老看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都忍不住憤憤瞪了她一眼,三人中,有兩人都是她門下的弟子,看把她得意的。
那淺綠色衣裳長老望向遠處,此時,那動靜越來越大,已是快到了臨界點,就連周圍的氣壓,都似降低了數分,在問心塔外面的弟子,竟都感覺有些逼氣,就似賴以生存的空氣被別人搶走了一般。
「這人的感知若再強上一點,怕就趕上元嬰真君了。」那淺綠色衣裳長老淡淡說道,接著她轉回頭,望向眾人,「塔里的三名弟子可有什麼特別之處?你們可有印象?」
其餘眾位長老盡皆搖搖頭,她們平時都在自己洞府潛心修煉,哪會注意到幾個築基期弟子。
這下,眾人的目光均是望向了雲晴真君,既然有兩位都是她的弟子,那她總是瞭解的吧?
雲晴真君理了理衣袖,偏頭認真想了一下,才慢條斯理道:「那青媛是外門弟子,我也不知,元葉是元氏家族的人,僅是暫記在我門下,而赤水……」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露出一抹笑意,才道:「說起來各位定都有印象,二十多年前,那在彌虛寶塔裡待了兩年的弟子,便是她,我也是後來才知,她還是一名煉陣師,真是沒有想到啊,呵呵呵……」
說到後來,已是止不住喜笑顏開。
眾位長老一聽,立刻就想了起來,畢竟當時也是驚動全宗,況且對於她們修真之人來說,二十餘年並不太久,只是她們當時並不知道那弟子的名字。
後見雲晴真君已是呵呵笑開,一臉得瑟,她們雖然臉色不顯,其實心裡很不是滋味。
還記得當時,那名弟子備的入宗禮僅是一普通的古琴,她們哪看得上眼,沒有想到,卻是被雲晴真君撿了便宜。
那淺綠色衣裳長老極有耐心,等雲晴真君笑夠了後,才緩緩開口道:「彌虛幻境本就是針對元神,她在裡面待了兩年,感知有所增強也不奇怪,但現在僅是感知已是如此強大,怕在她入彌虛幻境之前,感知就很不一般。」
其餘眾長老聽之,有些沉默不語,有些則是點了點頭。
「還好當時將她留下來了。」那淺綠色衣裳長老似是有些慶倖,目光移向雲晴真君,吩咐道:「讓她出塔後,到宗門大殿去一趟,也讓我等老骨頭見見。」
雲晴真君點點頭,目送數位長老離開,臉上止不住又露出一抹笑意,以前,她門裡的幾名弟子,可沒少被她們取笑,現在,終於讓她得意了一回。
良久後,她見那極大範圍內的靈氣已被吸進問心塔,心裡也松了一口氣,進行到這一步,已是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看塔內之人能不能忍受住那極致的痛苦了。
在問心塔內的赤水,自是不知,她一直低調掩藏的強大感知,已是被宗內十大長老所知,她此時正被那湧進脈絡內的靈氣折騰得死去活來,恨不得立馬暈倒過去……(!)
第六章 本命法寶
兩個月後,赤水望著她下丹田裡的五個丹狀元神。頭整個大了起來。
金丹金丹?不是金色的麼?為什麼她明明按照先輩結丹的步驟,沒有做錯一分,結出來的卻是五個不同顏色的丹狀物體。
好吧!這五個丹狀物體裡還融入了她的五個元神,那最大的一個丹狀物體裡自是她的木系元神,也才僅有龍眼大小,後面兩個中等大小的元神所結的丹狀物體比之更要小一圈,而最小的兩個,也才僅比小指頭尖大上一點。
這就是她忍受了數個月痛苦的煎熬,將體內的靈力和元神壓縮在一起,所得的成果,關鍵在於,她這樣算是結丹成功了沒?
自是沒有人來回答她。她望著那五個丹狀元神,欲哭無淚,怎麼也應該是一顆金丹才對吧!
她正在糾結的同時,就見那五個丹狀元神似是感應到了她的心緒,五個丹狀元神一相撞,瞬間便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約有核桃大小的圓狀物體。
赤水猛地一頓,定睛望去,就見那圓狀物體上,各色靈光夾雜在一起。五彩斑瀾,甚是漂亮。
她仔細看那圓狀物體的表面,除了靈光不同外,表面倒是光滑細膩,成正圓形,雖然不是金色,但好歹也算是結成了一個圓球,應該算是結丹成功了吧?
聽說結成金丹,便可初具勾通天地之力,可她左瞧右瞧,怎麼就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同呢?
她心一鬆懈,就見那個圓球忽地一下又分開成五個,在下丹田裡活蹦亂跳,很是興奮。有一個中等大小的丹狀物體,內裡應該是金系元神,金光一閃,一道金色光束便往那縮在她下丹田最角落處,那名叫穹目的男子留的元神襲去。
那光束穩穩的擊在那個元神上,就見那個元神雖僅有淡淡的一小團,卻是異常牢固,那一擊就如擊在棉花上,連一聲響動都沒有。
赤水腦裡轟的一聲巨響,將所有的思緒都炸飛,只剩下兩個字不停的晃來晃去,完了,完了,完了……
她終於知道天極真人為什麼會在金丹期瘋魔了。她以前從未想到過,直到剛才才醒悟過來。
因為結丹的緣故,體內的元神勢必會與體力的靈力融合在一起,也就是說,每一個元神都擁有了自己的力量。
她體內整整五個元神,五股不同的力量。
以前,她們也僅是偶爾冒出頭,吱兩聲幹擾她一下,讓她不要忽視她們的存在,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行動。現在,她們雖然還是不能離開下丹田,但她們已經有了武裝力量,要是一個不合,是不是就得以武力解決?
不用猜她都知道,那場地,定就是她的身體!
不知道天極真人當時的情況是否同她一樣?
她將目光複盯向她最大的木系丹狀物體,心裡默默的念道:你可一定要給我撐住啊,在我找到方法解決這個問題之前,一定要用你的強大力量將她們鎮住,可千萬不能讓她們打起來啊……
念叨了半日,她似乎覺得好過了一點。腦裡回想著她以前看的《引仙經》金丹期的法訣,驅起體內的五個丹狀物體繼續修煉。
看著她們安靜下來,位於下丹田裡不同的位置,潛心修煉起來,赤水輕鬆了一口氣,她們要是一直就這樣乖乖修煉,不用她操心多好。
其實她入翠煙宗後,本是可以修煉宗裡的功法,將元神修煉成綠色,不只元神更加緊實,還有極強的防禦力,護體罡氣比起她的功法,強了近三倍。
赤水本是有些心動,但無奈她的情況特殊,若是再換功法,不知道她的五個元神又會變成什麼樣,無奈之下只好保持現狀,僅去了書樓,將《引仙經》金丹期的法訣複寫出。
赤水搖了搖頭,目光移到她的脈絡裡,這次結丹的過程中,她的脈絡已經又拓展出無數的細小脈絡,幾乎覆蓋了她的全身,周圍的靈氣以比她築基期快數倍的速度進入她的身體,順著脈絡,進入下丹田,被那五個丹狀物體吸收同化。
她睜開眼,心下一動,就見她的身體表面。覆蓋著一層淡青色的光,赤水比較了一下,比起以前,那淡青色的光芒,要長了近半寸,且顏色也要深一些。
她終於確定,她是真的突破到了金丹期,她的護體罡氣也強化了。
她的目光望向周圍,雖然僅是一間狹小的密室,室內除了有一個引入地火的火台外,再無別的東西。但赤水卻是看到了一個彩色的世界,各種顏色的靈氣,在空中慢慢浮動。
這密室裡本就布有大型聚靈陣,靈氣濃密,其中五行靈力光點緩緩靠近她的身體,很快便被吸入。
僅僅是用肉眼看,就已經達到了以前感知加上探靈術的結果,呼!她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緩緩將感知,不,現在應該叫靈識放開,往問心塔外面探去,她看到了。她看到了一個更加美麗的世界,那麼清新,那麼明晰,逐一印入她的腦海。
她微微一笑,這就是不同境界之間的差異,這樣的景色,她在築基期絕對看不到,不知道在元嬰期前輩的眼中,這個世界又是什麼樣的?
她重新閉上雙目,雖然她結出的丹有異,但應該也算是結丹成功。現在境界不穩,必須靜心修煉。
待她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又過了一年。
她移了一個方向,面向引入地火的火台,仔細的打量著那個火台的形狀,雖然她不知道其內部的結構以及那火台的材質,但看上去極好操作,就算沒有人解說,她也能明白。
那火台中央的一個如圓珠大的孔,應該就是地火的出口,火台的側面橫著一塊條形長石,應該就是控制地火的開關。
赤水靈識卷起那條形長石,輕輕往旁邊一抽,頓時,從那火台中心,一股極大的地火冒出,瞬間便將整個密室映紅。
赤水感覺一股熱氣襲來,上半身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了幾寸,以避開那股熱氣。
都說這地火的厲害,比起金丹修士的本命丹火更勝一籌,她現在終於見識到了,她隔了如此之遠,都感覺到那地火就似在貼著她的皮膚熾烤,火熱難耐,難怪翠煙宗裡的先輩會看中此地。
她輕輕將那條形長石推回去,複回到原位,口微張,頓時,一股淡青色的火焰從中噴出,忽大忽小,看上去極不穩定。
赤水並沒有理會,這是她故意為之。因為她接下來便是要煉製法寶了,這本命丹火她自是必須熟練控制才行。
一個月後,赤水覺得差不多了,她才將靈識探過指環裡,把那個烏龜殼運了出來,數了一下那烏龜殼背上的片甲。共有十三塊。
她仔細看了看那烏龜殼的形狀,又研究了那十三塊片甲的排列,數日後,終於決定開始動手煉製了。
她之所以看了這麼久,是因為她並不想改變其原有的形狀。
不是她想嘩眾取寵,實在是那烏龜殼長成那個模樣,自有一定的道理,雖然她在前世並不懂力學,但看過如此多的大型拱橋,這烏龜殼大概就和那拱橋是同一個原理。
若有力量擊在烏龜殼上,因為其形狀,自會將那股力量分散開,這不也算是變相的增加防禦力了麼?
她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自是不會介意別人的眼光,話說,在威脅到生命的情況下,誰還會想到這烏龜殼好不好看,當然是防禦力越高越好。
她將地火的條形長石抽到一定的位置,便將那烏龜殼移至那地火上鍛烤,同時,她也噴出本命丹火,兩種火焰不停的襲在烏龜殼上,想把它煉化。
一個月後,密室裡赤水的眉宇間隱有一絲喜意,經過她如此久的努力,那烏龜殼終於開始變形了。
她再一次佩服自己,居然選了這麼硬的一樣材料,竟是足足用了一個月,才開始融化。
這恰恰說明瞭這樣材料的不凡,哈哈哈,這樣的材料被她得到了,煉成本命法寶,絕對不虧。
其實她那幾位金丹期師姐,雖然也從宗內藏寶閣裡挑了一樣材料,煉成了法寶,但也僅此而已,她們真正的本命法寶材料,都是自己去外面找的。
赤水也曾想過去外面找,但一來這蒼海大陸的高階修仙資源奇缺,均被幾大勢力掌控,煉製本命法寶的材料,哪是如此好找?
宗內藏寶閣裡也有不錯的材料,僅是會不會挑的問題,不管什麼材料,有優點,自會有缺點,端看個人如何取捨。
而她就是挑中了這個烏龜殼,雖然醜了點,但其堅硬度,絕對過關,想到此,她的心裡偷偷直樂。
又過了大半年,赤水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將地火關閉,望著她面前這個僅有她手掌大小的烏龜殼,模樣並沒有任何改變,就連那背上的十三塊片甲都是一模一樣。
可別小看了它,它的構造已與之前完全不同,雖然現在看著它仍是一個整體,可實際上,它卻是由十三塊片甲組成,可以拆散開來,而每一塊片甲都是一個小的烏龜殼模樣,這可是花了她極大的心血,才將之全部煉製完成。
而在烏龜殼看不到的另一面,卻是密密麻麻銘刻著各種防禦法陣,沒有一點空隙。赤水基本上將她所有會的防禦法陣全部刻上去了,不得不說,這煉器和煉陣還是有一定相通之處的。
至少,她從未看到別人的法寶上刻了如此多的法陣,嘿嘿,她這是獨一家。為了別太引人注目,所以她將之刻在了烏龜殼的裡面。
她伸出右手,用力擠出一滴精血,將之滴在那個小小的烏龜殼上,隨即從口裡噴出一小縷本命丹火,將那滴精血煉入烏龜殼內,分佈均勻。
完成後,她心裡默念一個「收」字,便見那個烏龜殼迅速變淡消失。她往下丹田一瞧,那烏龜殼卻是比之前更小,僅有圓珠般大,正圍繞著她的五個丹狀物體,緩緩的移動。
赤水正想將之再招出來,卻頓了一下,這才想起,她還沒有給它取名字呢!叫什麼好呢?
良久,赤水遲疑的吐出兩個字,「龜靈盾?」
就見那烏龜殼在她的身邊出現,瞬間放大,比她人還要高上幾分時停下,護在她的身圍。赤水心下一動,便見那烏龜殼瞬間分散成十三個約有一尺的小烏龜殼,在她的周圍盤旋。
好吧!既然它沒有反對,那麼就叫龜靈盾好了。
她將之重新收起來,一臉的得意,有了本命法寶,她現在算是名符其實的真丹真人了。
她重新坐下,將捆妖繩拿出來,秦師叔可是說過,這捆妖繩的材料上佳,可以將之煉成法寶。他當時並未全部煉化,剩下來的部分,就由現在的她來完成了。
她這一煉又是過了數個月,一晃,她在問心塔里整整閉關了三年餘,比起別人結丹一般只閉關兩年,她算是極久的了。
她將新煉好的捆妖繩收起來,又看了看指環裡她一直用習慣的土罩珠法器和遁影針法器,很是不舍,可是以她現在的的修為,這些東西實在是用不上了。
她輕輕歎息,正想收回靈識,準備出關,驀地一頓,她的手一翻,一塊約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出現在她的手心。
這正是她在秦府當小丫環時,從那灶裡戳下來得到的古怪石頭,因為一直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便被她壓在箱底當收藏品了。
她之前也曾在千雲門藏書閣裡複寫了一本《煉器材料精選》,想弄清它的來歷。雖然她後來將那本書看完了,覺得它很像是石精,但根據書上的描述,石精是普通石頭通過近萬年的孕育,在其中心形成的一團精髓,似玉。
這黑色晶體是她在裂開的石頭裡摳的沒錯,但似玉?沒有看出來。
難道這又是一塊變異的石精?嘿嘿,她對變異的東西極有興趣,就像是她的引魂笛,可是救了她不只一命。
而且,她帶著它多年下來,雖然不知道她的感知因此增長了多少,但總是有好處的。
赤水輕輕敲了敲那黑色晶體的表面,極硬,她以前可是試過,就是用靈火燒,都沒有什麼反應,連溫度都沒有上升一絲絲。
她的心裡,驀地升起一種想法,難不成,這也是一件極好的煉器材料?它如此堅硬,或許可以煉製成一件法寶?
她的心猛地狂跳起來,「咚咚咚咚——」響個不停,她拼命按耐住,不能慌,是不是真的可以,試試便知。
她重新把地火打開,將那塊黑色晶體懸於其上,同樣再加上她的本命丹火,開始重複煉製龜靈盾的過程。
同時,她的心裡開始思量,若是能成,煉製什麼好呢?這材料只有拳頭大一點,怕是煉不了太大的東西。
驀地,遁影針的影子一下竄入了她的腦海,說真的,那遁影針她可以算是陪她一路走來,雖已斷掉了四枚,僅剩下五枚,但比起土罩珠,更加的讓她捨不得。
若是那黑色晶體真的能夠煉化的話,就將之煉成飛針法寶吧!飛針法器需要的材料少,估計這塊黑色晶體去除雜質,應該夠了。
三個月後,赤水的靈識感應到那黑色晶體,經過三個月的熾烤,也僅僅是燙手而已,離要被煉化,還差很遠。
赤水很是挫敗,兩個月之前,她就發現這黑色晶體有些古怪,本命丹火加地火整整燒了一個月,竟都沒有奈何得了它。
但赤水本不是輕易放棄之人,又堅持了兩個月,雖然溫度又上升了不少,但遠遠不夠,若是以這樣的速度,估計得到十年後,怕才能煉化。
她的本命丹火,怕是撐不了那麼久,就是這三個月,她都已停下來恢復了數次。
看來,她的飛針法寶是沒有希望了,赤水自嘲了一下,虧她之前還那麼激動,心臟都差點蹦出來,沒想到卻是沒戲。
不過這黑色晶體究竟變異到了什麼程度啊?也太厲害了一些,她雖然心裡極是不甘,但堅持了三個月,仍是識相的決定放棄了。
她將本命丹火收回,正想將地火也關掉,心裡忽地一動,火?她似乎還有。
只是能行麼?她有些猶豫,但最終,她心裡的不甘再度冒出了頭,管她的,先試試再說,她在心裡呼道:「小白。」
「幹嘛?」雖是八九歲小朋友的聲音,但是語氣極淡,像個小老頭。
「呵呵——」赤水在心裡先笑兩聲,才接著道:「你不是說你的熾焰是用特殊的法訣凝煉而成,極是厲害麼?現在就是你證明的時候了。」
「你想讓我幫你煉那塊石頭?」小白拽拽地道,聲音有些不屑。
赤水暗自叫好,就是這樣!她連忙點頭,接著又略帶懷疑道:「你確定你的熾焰能行?」
就見赤紅色靈光一閃,小白停在她旁邊,雙目斜斜瞥過她,盯向那黑色晶體,口一張,一股熾焰噴出,襲在那黑色晶體上……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41 AM
第七章 出塔被擄
五年後,赤水小心地把一個普通的白色瓷瓶揣在懷裡。環顧室內一圈,將煉製龜靈盾和捆妖繩而剩餘的殘渣一收,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方打開室內禁制,走了出去。
待來到執事所在地,赤水再次掏出身份玉牌交給那裡的執事檢驗。
那名執事接過身份玉牌,在記錄簿上找了很久,方在八年前查到了赤水的記錄,她目光複打量了赤水一眼,有些鄙夷。
沒有見過佔便宜占到這種程度的!要知道問心塔里的密室,就是第三層,每一年都要近百塊中品靈石,這個黑衣女子居然趁著結丹之際,硬是在密室裡待了八年多,從而節約的數百塊中品靈石,都可以買一件極好的法寶了。
此地靈氣充足,靈石資源較多,但高級材料奇缺,一件能煉成法寶的普通材料,都需要三四百塊中品靈石,更何況這個黑衣女子多待了五六年。還是用問心塔一二層密室,節約的肯定不只這些。
她雖然才來這問心塔做執事四年,但對這黑衣女子的行為,仍是有些不恥,若是每一個弟子都這樣,將密室霸佔住,後面的弟子還要不要結丹了?
她忍不住直言,「你待得可真夠久的了。」語氣裡帶著淡淡的嘲諷。
赤水頓了一下,目光直直望向她,問道:「不可以?」貌似她待得是比較久,但她並未看到有規定說不可以,這位執事看來很是不滿啊!
那名執事一窒,似想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話語,最終只有搖了搖頭,將身體玉牌還給赤水,便自顧整理東西,不再理會她。
赤水接過身份玉牌,轉身往外走去,既然她不說,她也不會貼上去補交靈石,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件小事罷了。
那名執事遠望著赤水的身影消失不見,臉上才再度浮上一抹嘲諷之色,她也就只能占這麼一次便宜了。
「剛才有人出塔了?」她心下正想著,就聽一個聲音響起,她忙轉過頭去招呼道:「見過燕師姐。」
這位燕師姐可是在這裡待了近百年。算是這裡資歷最老的修士,自是受到她們的尊重。就見燕師姐頭輕點,平靜道:「我感應到剛才有人出塔了,過來看看,記錄姓名了麼?」
那名執事點頭,將記錄簿遞交給燕師姐,心裡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有人出塔,這燕師姐都會出來看看,以前她曾好奇的問過,可燕師姐僅是淡笑不語,多次下來,她們也就不再提了。
那燕師姐揮揮手,並未將記錄簿接過去,僅是淡淡問道:「給我說下姓名就成。」
那名執事很快便答道:「是一名叫赤水的弟子,已是結成金丹。」她同時將記錄簿收回,本想再嘲諷幾句,但想到燕師姐平時最為嚴肅,怕是會不喜,心下略一衡量。終是作罷。
那燕師姐聞言一頓,重複確定道:「叫赤水?」
那名執事點點頭,有些莫名,就見那燕師姐已是搶過她手個的記錄簿,自己細看起來,不久便看完,合上記錄簿,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喃喃道:「終於出來了。」
那名執事略帶詫異地望向燕師姐,「難道這名弟子有什麼來歷?」
那燕師姐目光掃過她,歎道:「她有什麼來歷我並不知曉,但是宗裡的十大長老可是等了她數年。」
她在七年前便接到掌門的命令,待這個叫赤水的弟子一出塔,便要立刻稟報,不得張揚。她估摸著和那次引起十大長老的異動有關,她當時只是覺得這名結丹弟子的感知很強,竟超過了她的靈識範圍,但具體強上多少,卻是不知。
沒想到她卻因此被帶到問心塔頂受十大長老問詢,看來這名叫赤水的弟子定不簡單。
想到此,她不再停頓,將記錄簿還給那名執事,丟下一句「我去回稟掌門」後,便匆匆往宗門大殿行去。
只留下那名執事手拿記錄簿站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宗裡十大長老哪是那麼容易見到的?就是她,也才僅見過其中三名長老而已。
此時的赤水,哪裡會知道她走後發生的事,她正在感受著這大千世界的極致美麗。雖然她之前就已探出靈識感應到。但與用身體去感受,自是不同。
她的心裡淡淡愉悅升起,輕輕一躍,身體便似脫離了地心的引力般,蹦上去極高,把她嚇了一跳,連忙穩住身體,讓其緩緩的降落至地面。
這可僅僅是她未加持疾馳術的效果,這次結丹,將她的身體再次改造,皮膚已不能用白皙來形容了,光潔如玉,泛著點點柔光,隱約有些朦朧縹渺,似是帶著一絲仙氣。
赤水舉目一望,確定方向後,就想往小山谷奔去。在進問心塔前,她將小妖拜託給了元姿大師姐,現在,該是接回來的時候了。
她再次一躍,遁入空中,驀地,一股極其強橫之力將她卷起。硬是改變了她前進的方向,往另一邊沖去。
赤水大驚,迅速將靈識放開,往那遠處探去,真是沒有天理了,怎麼她身在翠煙宗的地界,也會出現這種安全問題?
是誰?膽那麼肥?她已經成功升級為金丹期修士了好不?這人也敢來擄,真是太沒眼力見了。
不過,當她的靈識探到那閒適站在路邊,一臉淺笑的男子時,頓時便奄氣了。她認識的人當中。也就只有他最是毫無忌憚,敢幹這種事。
她都已經換了一塊大陸,他還能找來,不得不讓她佩服。
她心下略松,好歹也算是個熟人,對方如此強大,要想取她的性命,不過是彈彈手指罷了,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所以她乾脆不想了,將靈識收回,任憑自己的身體被對方卷著走。
待來到那個叫穹目的男子身邊,赤水堪堪站住腳,就見對方的聲音響起,「小雜草,你過得還不錯麼?」
不用想,赤水都能猜到,對方這句話,是針對於她結丹的,她見對方似執意要她回答,只好答道:「還行。」
這一次,他已是換了一身淺藍色衣衫,不過,一點都沒有將藍色的憂鬱感穿出來,反而讓她覺得很是隨性。
赤水搖了搖頭,收回視線,他也夠隨性的了,雖然她見到他的次數不多,但他的性格,她多少也有些瞭解,喜怒不定,全憑心情,反正她是不想惹到他。
開玩笑,那紅衣怒神僅是說了他三個字,就被他整得那麼慘,還不敢反抗,順便害慘了她和小白,她真的惹不起啊!
「走吧!我給你準備了好東西。」穹目微微笑道。隨即便率先往一個方向奔去。
赤水頓了一下,好東西?她可不敢相信!好在,這次他沒有指著一個又一個的山頭讓她瞎竄,她慢悠悠的提起腳,往他離開的方向奔去。
還順便看看路邊的風景,倒是有些愜意。
其實這都是假像啊假像,其實她的心裡七上八下,誰知道這次他又會讓她幹啥,說不定性命就丟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她的腳步,怎麼也快不起來。
不一會兒,她就見前方他的身影停了下來,轉過身面向她,微皺著眉,待她走近後,才出聲道:「你沒有力氣?要不要我幫你?」
赤水連忙搖搖頭,開玩笑,讓他幫?他怎麼看都不像是樂於助人的人,她寧願自己走。
頓時,她的速度快了起來,穹目見此,眼裡微露滿意之色,隨即便往遠處遁去。
赤水跟在他身後,不知不覺,速度又慢了起來,在接到前方穹目瞪過來的灼灼視線後,不得已又加快了幾分。
不過一會兒,她又慢了下來。
如此反復數次後,穹目終於露出了一絲不耐,這次沒有瞪她,直接將她的身體卷起,往遠方遁去。
赤水一點都不驚慌,如果可以,她或許還會聳聳肩,這樣更好,她樂得輕鬆。她又沒有吃飯,她現在的身體素質,也不用擔心暈吐問題,顛簸一點算個啥,她就當是坐過山車了。
她閉上雙目,任憑穹目卷著她以極快的速度飛奔,沒有多久,便沉沉睡去。
其實她本來是想繼續修煉的,但想來她已經突破到金丹期,就是睡著了也同樣可以修煉,而且,只要她一遇到這個男子,就是睡覺,都是一種奢侈。
她略一思量後,便選擇了睡覺。
穹目抽空掃了她一眼,略微一窒,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沒有將她搖醒,而是輕哼一聲,接著又露出一抹淺笑,腳步沒有任何停頓,往遠方遁去。
如果赤水能看到那抹淺笑,一定會打一個冷顫,那淺笑,就像是送給那沒有明天的犯人最後豐盛的一餐。
不過也幸好她沒有看到,不然她估計就不能像現在這樣睡得那麼安適恬靜了。
七日後,赤水默默望著遠方那一大片濃密黑霧,半晌無語。等反應過來後,她瞧都沒有瞧旁邊的穹目一眼,便想轉身離開。
可她剛轉過身,腳還未提起,便感覺一股強大的威壓襲來,瞬即便將她鎮在原地。
「你想往哪兒去?」聲音很輕,透著一點點危險。
赤水不想激怒他,努力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解釋道:「我去找件攻擊法寶來。」
「哦?多久?」穹目眉毛輕輕一挑,似是有些興趣。
赤水猶豫了一下,不確定道:「五年?要不三年也行。」
「不行,你在七日內,必須進去。」這可是他專門給她準備的呢?保證讓她滿意。
「這怎麼夠?」赤水睜大了眼,大聲道:「我現在可是一件攻擊法寶都沒有,你不會就這樣讓我去送死吧?」
光是看著前方那不正常的濃黑霧氣,就知道不簡單。
穹目轉目瞥向她,「你不是還有法器麼?沒有想到你的修為提升得倒挺快,超過了我的估計。」語氣裡帶著一絲怪罪。
赤水雙眼微睜,沒有理她的語氣,而是確定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地方,本來是想讓我在沒有突破之前去的?」
這築基期頂峰的修士與剛結出金丹的修士,雖僅有一線之隔,但卻是一個境界的差距。若他認為她在築基期就能解決前方的問題,那麼她現在結丹了,是不是把握更大一些?
雖然她知道他們之間對於這個難易程度的概念相差極大,但她見穹目點頭,仍是讓她提得半高的心,稍微落下了那麼一點點。
她感覺到對方已經將威壓收回去,便轉過身,面向那前方濃霧的方向,在原地靜坐下來,問道:「可還有其它的資訊?需要我做什麼?」
「只要毀了那裡就成。」穹目看著她的動作,神色微動,良久,終是催促道:「你還不進去?」
赤水疑惑望向他,「你不是說七日之內進去麼?」就算是七日,那也是她多活的天數啊?若是現在就進去,怕是連七日的時間都沒有了。
穹目一頓,他是這樣說的沒錯。難道事情不是越快解決越好麼?
當然,那是在他有那個能力的情況下,若是像赤水這樣根本不瞭解情況,兩眼一抹黑,想讓她去送死,她又無法反抗,只有採用拖字訣了。
他似也看出了赤水所打的主意,嘴角微扯,「我之所以說七日,那是最後的期限,你現在每拖延一刻,危險也就大上一分,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說罷,身體放鬆,依在旁邊一顆不大的樹幹上,看上去甚是悠閒。
赤水聞言,目光直直往他看去,想看出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可她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她開始有些不確定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然是越早進去越好。
「去吧!這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為了讓你不缺席,我整整延遲了七年,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才好,呵呵,若是你能完成任務,有不錯的獎勵哦。」以勢逼之,以利誘之,穹目倒是順手拈來。
赤水聽之臉色不變,心裡卻忍不住腹誹,他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等著看戲罷了,如果可以,赤水一點都不稀罕他的獎勵。
她站起身,再度望向那遠方的濃黑霧氣,臉上浮現淡淡憂色,良久,她終是一咬牙,往後方叢林的方向行去。
穹目眉頭微皺,淡淡提醒,「你走錯方向了。」要去應該走前方,她若是認為她能逃得過他的掌握,那也太天真了。
赤水腳步未停,淡淡答道:「我去換衣裳。」
穹目嘴角微勾,望著她的背影,露出一抹笑意,「樹林裡,有用麼?」
赤水聞言腳步一頓,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在他強大的靈識面前,什麼都無法遮掩。她默了一下,站在原地不語。
穹目目光將她從頭打量到腳,撇撇嘴,嫌棄道:「不足二兩肉,一點看頭都沒有。」
話落後,便將目光移開,望向那濃密霧氣的方向。
赤水低頭望了自己一眼,他能看出什麼?而且,以她前世的標準,她這樣的是標準身材。
她知道他不懂,不和他計較,仍是走到樹林深處,從指環裡掏出了一套暗青色衣裳,很快換上,接著,從指環裡運出一滴精血,當然不是她的。
這一滴精血,便是在萬丹門地界打劫她的一男一女中的黃衣女子的。當時她在滅口之前,突然想到了她的血影術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實踐,便取了她的血。
現在,卻是派上了用場。上一次是她僥倖,穹目將那個金丹老頭困住了,不然,怕是會萬裡追殺於她的吧?
這一次,誰又能保證結果是什麼樣的?雖然她也不一定能有命活著出來,但該做的保命工作還是要做的。
而且,那黃衣女子僅有築基初期修為,也能起到一定的掩飾作用,就算是降低對方的防心也好。
換好後,她又將頭髮理了理,重新換了一個髮髻,插上了幾株細小的珠花,才走回去。
穹目聽到響動轉過頭望向她,並不驚異於她忽然變成了另一個人,「這個法術怎麼樣?」
「還行。」赤水微帶疑惑的望了他一眼,接著又打量了自己一番,再伸出手仔細看了看,嗯,雖然是第一次用,但是她自己都辨不出真假,看來這樣法術確實如她所想的挺好用。
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她停住摘下定顏珠的動作,目光複盯向他,確定道:「你知道那塊血色玉簡?」
她見穹目露出一抹微笑,望向她,眨了眨眼,她心下一動,一個她之前覺得非常荒謬的想法躍入她的腦海,她停頓了半晌,終是將話問出了口,「那塊血色玉簡是不是你的?」
穹目無聲一笑,問道:「覺得其它法術怎麼樣?」
赤水覺得她猜對了,頓時,一股怒氣升起,他以為他是神麼?將別人的性命玩弄於鼓掌之間。
可她只能拼命壓抑住,僅是用雙目直直瞪向他,咬牙切齒道:「都很有用,只是太過於血腥。」
「哦?你就只學了這一個?」話落,穹目又掃了她一眼。
赤水哼一聲,本想將那塊血色玉簡掏出來向他砸去,但一想到給他的後果定是又拿出去禍害人,便作罷,留在她那裡,至少她不會亂用。
穹目撇撇嘴,似是有些無趣,提醒道:「你該去了。」
赤水吸了一口氣,申明道:「這是第二件事,這次過後,就僅剩一件了。」先說清楚,免得到時候又變卦,他的人品,她不相信。
不過,貌似她不相信也沒法奈何他。
赤水再一次後悔她以前怎麼就碰到這個瘟神了呢?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選擇在那一日出千雲門,絕對不會!
第八章 出人意料
翠煙宗宗內大殿。雲晴真君望著下方的掌門人,問道:「還沒有消息?」
掌門人搖了搖頭,她已經派了宗門裡數位金丹期修士低調的搜查了整個宗門,硬是沒有找到那個叫赤水的弟子。
真是奇怪了!她們查了數個出口,均沒有那名弟子出去的記錄,難不成她還能避過宗門裡的禁制飛出去?
她也僅知道這名弟子的意識能量也就是靈識極強,但沒有想到還有這般能力,難怪十大長老這麼重視。
雲晴真君沉思了一下,和赤水一起進問心塔的兩名弟子早就出來了,毋庸置疑,當初引起那般大動靜的弟子就是她。
只是她不只在彌虛寶塔裡待了兩年,就連結丹所耗費的時間,也是比別人久長。她們等了數年,終於見她出塔了,哪知,等她們得到消息去找的時候,她卻是沒有任何跡象的消失了。
雲晴真君心下苦笑不已,那小山谷就住了她們兩個人,數十年了,除了知道她有兩個極其罕見極其鬧騰的妖獸和是一位煉陣師的身份外,她硬是沒有看出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當初若不是那古琴恰恰就入了她的眼。她門下弟子本就少,在無可無不可的情況下便將她收在門下。
沒有想到她卻是唯一還能堅持住在山谷裡的弟子,僅憑這一點,本就應該看出她的不同,只是因為她相貌不顯,平時處事又較為低調,顯得極是普通,久而久之,也就被她忽略了。
若是現在赤水就站在她面前,她定要仔細的盤查一番,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任由她在她的地盤上吃草……
唔,她好像有點激動了,不管怎麼說,好不容易她的幾個徒弟裡,終於有個能讓她顯擺一下的,不能就這樣弄沒了。
她在交代掌門人不要停繼續搜查後,才遁走不見。
若是赤水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一定會感歎一下,她現在就正處於快弄沒了的邊緣,說不定一個不注意,就真的沒了。
這個邊緣,自是那濃黑霧氣的所在地,她摸索了大半日,終於將那片濃黑霧氣的出處摸索了清楚,因為在外布有一個大型的幻陣,所以並未引起周圍修士的注意,皆以為那是幻陣起的效果。
誰又知道。就是幻陣,也快掩藏不住內裡濃黑的霧氣了呢?
赤水蹙著眉,站在幻陣的邊緣處,看著那濃黑霧氣一點點往外擴散,速度雖不快,但看上去甚是張狂,怕是不久後,這周圍的花草樹木等,皆會因此而魔化。
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一靠近這裡,她身側的引魂笛就有回應了,魔氣!
難怪穹目會說須儘快進去,估計若是再過不久,這裡的幻陣也就失去作用了,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凡人遭秧,又會吸引多少修真之士來。
赤水看仔細了,才按住引魂笛的吹孔,摒住呼吸,一腳踏進幻陣中。
她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她並不清楚裡面具體是什麼魔物。怕引魂笛的異動將裡面的魔物全吸引來,那麼她就杯具了。
她小心的辨別方向,祭出土罩珠後,一步步往裡行去,就猶如撥開那層層的黑霧,漸漸窺得幻陣所掩蓋的真貌,那是一大片荒地,花草樹木全都枯萎凋謝,僅在地面上留下一點殘枝敗葉,證明曾經的存在。
赤水臉上異色閃過,目光望向那荒蕪地面,怎麼也邁不開腳步踏進去。
她的直覺在向她敲警鐘,她的靈識居然探不進那地面,定是有古怪,她正在考慮要不要換一個位置進入時,猛地一陣狂風吹來,將那周圍的濃黑霧氣全部吹散。
赤水整個人也因此暴露出來,她心下一驚,尚來不及反應,就見那目光所及的範圍內,在狂風過後竟開始從地面往上冒出一縷縷約手指大小的黑霧,同時一陣陣鬼哭尖嚎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越來越高亢,極是刺耳震神。
而那成千上萬股黑霧則是蜿蜒往上,不知道被一股什麼強大力量引導,在空中慢慢彙聚,編織成一個黑漆漆的圓狀物體,約有圓桌大小,在數十丈高的空中不停旋轉扭曲。看上去異常詭異。
同時,赤水按住吹孔的引魂笛卻是因此震動不已,似乎想脫離她的控制,飛遁出去。
赤水忙再加了幾分力,將它控制住,現在還不到時候,敵人還隱藏在背後,須萬事小心才行。引魂笛有波動,那麼這引魂笛自是她的一張底牌,絕對不能提前亮出來。
這裡可不是黃階秘境那個萬人坑,那些魔物都呆頭呆腦,皆被引魂笛吸引了去,這裡說不定還有魔修。
是的,此地甚為偏僻,若是自然形成,怕也需要數千年的工夫才會有這樣的盛景。雖然不知道穹目在裡面是否添柴加火,但蒼海大陸歷史較短,這樣一個小魔域想保存到現在,幾乎不太可能。
怕是發現這裡的修士盡皆喪命,沒有任何消息遺漏出去,再加上有幻陣的幫助,才未被這蒼海大陸上的元嬰期前輩知悉。
赤水猛地回神,現在可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她單手快速掐訣,凝出一股極強的旋風鑽,往那縷縷黑色霧氣攻去。
很快,便見那旋風鑽所及之外,濃黑霧氣被迅速攪散,赤水臉上略喜,正待繼續努力,卻見那被攪散的濃黑霧氣在之後,又快速的凝合成一縷,繼續往上扭曲上升。
赤水不死心,又凝出一股更大的旋風鑽。幾乎調用了她木系靈力的三分之一,對準空中那黑漆漆圓形物體的方向襲去。
就見那旋風鑽所及之處,縷縷濃黑霧氣無法抵擋,迅速被分開,那股旋風鑽很快便到達了圓形物體的邊緣,形成一個丈許大的尖利風鑽,猛力往裡鑽去。
一息,兩息,隨著赤水的心跳聲,那旋風鑽終於鑽進去了,赤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見那旋風鑽的頭部一點點往裡鑽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竟是只過了十數息的工夫,就已全部沒入。
赤水本是不敢相信居然如此簡單就攻了進去,然而,她迅速發現她與那旋風之間徹底失去了聯繫。
不知道是被那圓形物體分解了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她覺得理所當然的同時仍是有一些失望,看來此路行不通,她隨即掏出一套陣珠防禦法陣,用靈識卷起快速往四周布去。
她不可能坐以待斃,可又不知道從何做起,剛才她已經試過了,那個圓形物體,她根本就奈何不了它,攻擊完全失效。
她權衡了一下利弊,迅速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既然不知道敵人在何方,那麼先做好防禦,有備無患,至少也能拖延一段時間。
不多時,在她站立的地方,所布的陣珠靈光散出,十數道五彩霞光,射向天際,沒有多久,那些霞光快速凝聚。形成了一個彩色的氣泡,約有數丈大小,赤水輕輕一提腳,便站在那氣泡的是下面。
就見那彩色的氣泡彩光浮動,帶著她輕輕升起來,在離地面約有丈許的距離時停住。赤水自己也略有些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卻並不懷疑這個彩色氣泡的防禦能力。
這是她入問心塔前凝煉出的最好防禦法陣,雖然僅有數丈大小,但光是一套,就花費了她近一個月的時間,光是煉陣中間,她就休息了數次。
不是她捨得,而是她從來不信穹目那個人,上一次若不是她運氣極好,那個金丹老頭外出受了傷回來,她一個剛築基不久的小毛丫頭,哪敢和他一個金丹後期的修士對抗?
估計她早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所以這一次,她是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就在這時,在那荒蕪地面上,一陣不大不小的波動傳來,範圍卻是極廣,赤水移目往下一看,就見那地面經過這一陣陣的抖動後,竟是鬆軟不少,接著,就以赤水驚異的速度往下陷去。
流,流沙?那下面是流沙?剛才她怎麼沒有看出來?明明上面還有一些枯草枯枝來著,她頓時全身一涼,一陣後怕,還好她極是謹慎,沒有一腳踏上去,不然,一陷進去,怕小命就這樣憑白消失無蹤了。
這樣的陷阱,不知道元嬰期前輩遇到能不能全身而退,但赤水就算已突破到了金丹期,也不敢保證,因為那流沙下,還有什麼東西,她都還不知曉。
現在,卻是有一個致關重要的問題擺在她的面前,那個彩色氣泡竟已開始不穩,眼看就快要崩潰了。
她心下一歎,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那流沙一動,所佈陣珠的位置一移,自然整個法陣就崩潰了。
她不得已,掏出一片樹葉飛行法器,抽出一小縷靈力注入其中後便迅速躍至那片樹葉上,而幾乎是同時,那彩色氣泡已是極快的崩潰,化為五彩光點灑落地面。
本來金丹期修士有一個懸空術,並不需要太多的靈力,可以懸停在空中很久,就似那千雲門門內小比時當裁判的金丹真人一樣。
可是赤水剛出塔就被擄到這裡了,根本就來不及學啊。想到此,她在心裡忍不住又將穹目狠狠詛咒了一遍。
同時,她的目光卻是緊緊地盯著地面,沒有一絲一毫分心,她總感覺,那個東西快出來了。
果然,在地面動靜越來越大的同時,在陷下去的地底,一隻約有丈許大的巨掌猛地一下伸出來,往那陷下去的流沙斜坡上一刨,再一刨,幾下工夫,一個龐然大物便從中緩緩爬起來。
赤水小心地移動樹葉法器往遠處避開數丈,才仔細打量那個僅是雙腳陷於地裡的龐然大物,如果不是周圍的環境太過於真實,赤水一定以為是在做夢。
人怎麼可能會是如此形態?那絕對不是人,雖然她還能看到那似人的半邊臉龐及一隻手掌,而其餘的部分,卻是青筋虯結,膨脹過度,約有三丈來高,活生生就是一個巨人獸。
那個巨人獸龐大的腦袋一扭,目光對著她的方向,極是茫然,就像是一個瞎子。
而在他的身上,卻是一縷縷的黑氣冒出,卻正是剛才赤水所見的那些濃黑霧氣的源頭,就見那巨掌一招,那個凝聚而成的圓形物體便快速往他沖去,一下撞進他的體內,他僅是身體微微一晃,便再無動靜。
就在赤水真的以為沒有動靜了時,猛地那些鬼哭尖嚎聲再次響起,竟就是從他的身體裡發出,不一會兒,就聽到一些骨頭錯位的咯咯聲響,聽上去極是磣人。
接著,在那巨人獸的身體各部,竟冒出數十個極小的頭顱形狀的肉瘤。
那些肉瘤越來越大,至人頭大小時,裂出雙耳,雙眼,鼻子和嘴巴的形狀,數縷黑氣從中竄出,伴著陣陣淒零悲哭,卷著縷縷陰風,便往赤水的位置襲去。
赤水早在那些肉瘤裂開時就察覺到不對勁,馬上驅動樹葉法器離開,可是因為下方的幻陣,她在空中一時找不到出路,不過數息,便被那些黑氣纏上,再也甩不開。
她的心裡極是火大,再次將穹目詛咒了無數遍,這麼個怪物,他絕對就是讓她來送死的!什麼本打算讓築基期的她來,她已經突破到了金丹期,看上去都是無從著手。
那些黑氣是魔氣,一個築期期的小修士哪有能力破除,他真是太高看她了。
赤水眼見那些黑氣越聚越多,土罩珠所形成的光罩還能抵擋一陣,不再遲疑,祭出銀梭,迅速往那個巨人獸襲去。
那根銀梭法器,因為赤水充足的靈力,發揮至最大的效果,以極快的速度幻作三根,從不同的方向重重擊在那巨人獸的身上。
然而,那個巨人獸受此一擊,也僅是身體晃了晃,接著就似撓癢癢般巨掌一揮,竟就直接將三跟銀梭揮開數丈遠。
赤水一看,猶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整個透心涼,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她定會再次將穹目從腦海裡挖出來詛咒個成千上萬遍。
這讓她怎麼打?讓她繼續幫那巨人獸撓癢癢麼?
而此時,她周圍的黑氣卻是越聚越多,她的肉眼,已是無法通過那些黑氣看到巨人獸。
赤水歎了一口氣,沒有想到,這麼快,她便要將最後一塊底牌掀開,希望能有些作用,讓她爭得時間再想想辦法。
她將按住引魂笛吹孔的手放開,輕輕一推,便將引魂笛推至土罩珠外面。
同時,她驅起樹葉法器,迅速往旁邊避去,能避多遠就避多遠,這引魂笛的吸引力,她在黃階秘境裡早見識過了,可千萬別波及到她才好。
就在她往外奔的同時,那引魂笛在下墜的過程中卻是開始吸進周圍的黑氣,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黑氣的牽引作用,它下墜的速度越來越慢。
至離地面約有一丈的距離時,已是懸停在空中不動了。
然而,它吸收魔氣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在它周圍的黑氣開始波動起來,範圍越來越大,以極快的速度往那巨人獸的方向擴散而去。
站在遠處的穹目閉著眼,似是看到了這一切,咦了一聲,雙眼迅速睜開,往赤水的方向看去。
而此時的赤水,已是將樹葉法器飛至最高最遠之處,靜靜的望著下方的動靜。
但她的心裡並不平靜,這只是她最後一點希望,若是不能的話,就迅速逃離出去,再想辦法。
因為穹目的能量超乎她想像的大,連此塊大陸都能找來,她實在是沒有逃跑的勇氣。
不久,那波動便已超過巨人獸,往更遠的方向散去。也直到此時,那個巨人獸似是才發現異常,動作極其遲疑的邁動腳步,一步一步的往引魂笛移去,帶動地面上的流沙不停翻湧。
接著,就見那巨人獸巨掌一抓,便將之抓入手中,頓時,陰風更盛,無數尖哭悲嚎隱泣聲響起,聲聲似浪,襲向赤水的耳朵。
赤水覺得那些聲音帶著一股極強的情緒,聲聲震撥著她的心弦,讓她極想跟著歡喜,跟著沮喪,跟著悲傷,跟著哭泣……
她的眼裡,慢慢滲出淚水,眼眶已是無法負載,眼看就要滴落,就在這時,那個巨人獸一聲尖吼,轟天震耳,一下將她震醒。
她頓時大驚,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竟是回憶不起。
那聲音定是有古怪,赤水不敢大意,緊守心神,這才敢往下方看去。
就見那巨人獸似是受到了攻擊一般,想將引魂笛丟開,卻是怎麼也無法成功,他數聲大吼,似是憤怒至極,巨掌帶著那引魂笛,一下按入下面的流沙中。
再一下抽出,接著再按下去,如此反復數次,卻是仍甩不掉。赤水在上空見之,微微抿嘴一笑,這樣的情景,她在黃階秘境,已是見過數次。
那引魂笛就連砸在堅硬的石壁上都沒有砸壞掉,更不用說這些流沙。
果然,那巨人獸奈何不了它,他身上人頭肉瘤冒出的縷縷黑氣,盡皆被引魂笛吸了去,就連那邊緣的魔氣,已是受到它的影響,源源不斷的往它的位置湧來。
而引魂笛吸收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約莫過了一刻鐘,就見那巨人獸身上的人頭肉瘤竟是慢慢的在縮小。
赤水心下一喜,就見那縮小的速度越來越快,而那尖嚎聲響,卻是越來越尖銳,似是那人頭肉瘤裡面有靈魂在奮力掙紮撕吼。
那個巨人獸也是一聲聲的怒吼,不停在下面竄動,似是想將整個地面翻轉過來。
可引魂笛的吸引力太強,那些肉瘤消失後,竟是沒有脫離他的巨掌心,仍是在吸取他身體內的黑氣,像是想將之吸盡才甘休。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那巨人獸似是已然絕望,無力再掙脫,一下坐在了地上,目光空洞的望著引魂笛,似在發呆。
而那些鬼哭聲響已是在漸漸的變小,變少,至最後,只剩幾聲零落的聲音還有繼續,不過都已是極度無力,低落。
令赤水極端詫異的是,隨著那些聲音的變小,那巨人獸的身形竟也在跟著變小。
赤水注視著那個巨人獸,雙眼越睜越大,至最後,竟是已張至極限,目光灼灼射向地上那個本應該是巨人獸的人影。
竟是一個極品美男子,面孔俊秀,眼角略微往上挑,雖是坐著,卻自有一股儒雅的氣質。只是,這個美男子的衣衫極是不整,僅餘極大的幾塊布片搭在身上,頭髮雖是全往後束住,卻仍是淩亂不堪。
赤水極是疑惑,怎麼這個男子混成了剛才那副模樣?也太打擊人了,這可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美男子啊啊啊啊啊!帶著極長的尾音。
居然是這樣的,臭老天,你還讓不讓我活了!
那個男子將手心的引魂笛拿起仔細看了看,又望向她,未語先笑。
赤水定了定神,小心地往下移了一小段距離,在離他約有十數丈遠的時候停下,很是謹慎的望向他。
「放心吧!我的身體和元神都已透支,很快便會潰散了。」聲音略帶磁性,有些溫柔,又帶著一點落寞,讓赤水聽入耳裡極是舒服的同時,又感覺到一絲傷感。
「你怎麼會弄成這樣啊?」赤水終是忍不住,訥訥問道。
就見那個男子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麼,就連看到的赤水都覺得心裡一片苦澀。
赤水不語的同時,就見那男子再度沖她一笑,與上一個笑容截然不同,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謝謝你!」赤水聽之一愕,不解的同時,就聽對方的聲音繼續響起,「雖然你讓我多受了七年的苦,但我的元神能正常潰散,入得輪回,也算值了。」
說罷,便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赤水默了一下,忍住想反駁的念頭,怎麼能是她讓他多受了七年的苦,這完全不對好不?她之前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那男子手指輕輕撫過引魂笛,此時的引魂笛已安靜下來,看上去無一絲異常,而周圍的黑氣,早已被它吸收一空。
不一會兒,那男子將引魂笛往她的方向輕輕一揮,同時道:「小心收好,莫讓別人知道。」
赤水接過平平向她飛來的引魂笛,點了點頭,就見那個男子已是盤起雙膝,雙手掐訣,不過數息工夫,就見他的身影,化作無數淡淡的光點,似煙般潰散,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赤水默了半響,收起樹葉法器,緩緩飄落地面,見那些流沙已是恢復正常,除了幻陣外,再無別的東西,她也便沒有停留,往那之前來的方向奔去。
遠遠的,她就看到穹目黑著整張臉,望著她不言不語,待她走近後,便聽到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極是不滿,「你倒是有一件好東西。」
說罷,掃了她手裡的引魂笛一眼。
赤水嘴角微勾,她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簡單就解決了,忽地,她想起了什麼,瞄了瞄他的臉色,試探地問道:「那個,你之前說的獎勵……」
「沒有。」穹目極沒有好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接著,一聲招呼沒有打,便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赤水默了一下,一會兒,嘴角越勾越大,「呵呵——」
接著,她抱著肚子蹲在地上,越笑越大聲,就連什麼時候小白出來望著穹目消失的位置不語都不知道。
之前他怎麼說的?專門為她準備了七年的盛宴?「哈,哈哈……」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42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2 PM 編輯
第九章 長老問詢
十餘日後,赤水站在離翠煙宗地界不遠的一個小山谷外。細細打量周圍的景色,雖然此地靈氣不算極濃密,也及不上她住的小木屋,但環境確實不錯,看得出元姿師姐很會挑地方。
沒有多久,她便看到元姿師姐的身影往她的位置奔來,她便微微一笑。
說起來,之前元姿師姐去傳承秘境空手而歸後,便被雲晴師傅徹底趕出了小山谷,其原因外人不知,她們幾位師妹自是知曉。
這還得從元姿大師姐抽到了那支去傳承秘境的竹簽開始,她見她非去不可,便在二師姐回來後,細細問了傳承秘境裡的情況和路線。
二師姐也沒有隱瞞,將她走的路線和看到的一些情況細細的給她講來,當時恰巧她們幾位師姐妹也在,還笑鬧她如此認真,定有所獲來著。
直到元姿大師姐出了傳承秘境,她們好奇問起之下,方知大師姐就按著二師姐行進的路線,從傳承秘境的入口走到出口。沒有多走一步,最終順利安全的出來了。
也就理所當然的空手而歸。
大師姐當時說起時還一臉的得意,認為她想的這個方法極好,哪知,卻被雲晴師傅聽去了,雲晴師傅當場發飆,將她狠狠的罵了一頓後,當場趕出了小山谷。
所以元姿師姐就心安理得的在這裡開府了,讓其餘幾位師姐羨慕得,嘖嘖!
此時,元姿已躍至了她面前,她上下打量了赤水一眼,一臉喜色道:「小師妹,恭喜恭喜!」
「謝謝!大師姐,小妖呢?」赤水左看右看,怎麼沒有看到小妖跟著來,若是平時,它一向是跑得最快的。
元姿臉上的笑容一僵,「呃,那個,小妖回師傅的小山谷了。」
赤水一頓,疑惑的望向她,就見元姿師姐撓了撓頭,半晌才吱吱唔唔道:「之前發生了一點事,小妖就回去了。」
赤水的臉沉了下來,小妖雖然喜歡打架,但性子單純。平時也尚算乖巧,她將它交托給大師姐,等她回來,若是無事,它怎麼會回小山谷?
「什麼事?師姐同我說來可好。」赤水緩緩道。
元姿點點頭,忙拉著赤水進她的洞府,她覺得小師妹臉沉下來,自有一種威嚴氣勢,雖語氣輕緩,但就是能讓她感覺到她的堅決,不容反駁。
待進屋請赤水坐下,並給她泡了一杯不錯的靈茶後,元姿才在主位上坐下來,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事雖是與六師妹有關,在歸根結底,還是由你而起。」
「哦?」赤水掀起茶蓋輕輕拂了拂飄起的茶葉,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
「數年前,六師妹成功結丹出來,見了雲晴師傅一面後,不知怎的。便容不得我們提起你的名字,每每有人無意提起,她都要發怒,我們也不知道原因。」元姿也有些無奈,元葉是元氏家族嫡系子弟,有些嬌縱倒是真的,但她們進問心塔之前也未曾交惡啊,她們其餘的幾位師姐妹私下商量,也沒有找出原因。
赤水聞言,眉梢輕挑,幾位師姐都不知道原因,她就更是不知了,雖然以前和六師姐見過幾面,但也僅是打個招呼完事,並未真正相處過。
其實主要的原因是赤水一看到對方一臉的傲氣就覺得沒意思。
看來,其原因也只有雲晴師傅才會知曉了。
「兩年前,她在我這裡意外看到小妖後,突然萌生出想與小妖結血契的念頭,小妖不願便打了起來,我去攔住六師妹,方讓小妖逃回師傅的小山谷,本以為這事算完結了,哪知道後來六師妹離開我這兒後,又追了去,不久師傅便召見我們,說六師妹已脫離師門了。」元姿一邊講來,一邊用餘光暗暗觀察她這位小師妹的臉色,若是生氣了,她也好勸勸。算起來,元葉也算是她遠房的表妹,雖然元葉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表姐。
「小妖也只有五階,而且天賦神通並未覺醒,她怎麼突然就看上了?」元葉一直沒有締結血契,她們師姐妹都是知道的,她眼光太高,一般的都看不上,以前還因小白和小妖,取笑過她。
至於元葉為什麼脫離師門,這個也只有雲晴師傅才知道。
元姿搖搖頭,又頓了一下,方道:「現在元葉拜在青芝長老門下。」
「青芝長老?」赤水終於眼露詫異之色,翠煙宗第一大長老,位份最高,修為已到元嬰後期。
元葉立了什麼功勞?居然能得青芝長老看上,收入門下。
「並未行拜師禮,僅是青芝長老門下一名普通弟子罷了。」元姿看出赤水的疑惑,緩緩道來。
赤水淡淡「哦」了一聲,這拜師禮,有些人在意,有些人卻哧之以鼻,比如雲晴師傅。她私下打聽過,她們師姐妹七人,都沒有行拜師禮。
元姿見赤水表情淡然,心裡也松了一口氣,臉上也才又露出笑容,道:「你放心,小妖好好的住在師傅的小山谷呢!我前一陣才去看過。」
赤水聞言也微微一笑,「謝謝大師姐。」
赤水又細問了這些年其餘幾位元師姐的情況後,方告辭,匆匆往雲晴師傅的小山谷奔去。
果然,在她居住的小木屋裡。見到小妖正無聊的磨著她的數對長足,赤水的心才徹底放下,輕輕呼道:「小妖。」
小妖身體轉了一個方向,背向赤水,繼續磨著它的長足,一聲不吭。
「呃?」赤水一愣,接著便撲哧笑出了聲,這算什麼?生氣了麼?
不過,她的笑聲更是激怒了小妖,就見它猛地轉過頭來,二話不說,雙翅呼呼一扇,數道風刃便往赤水襲來。
來真的啊?赤水臉色不變,輕輕往旁邊一避就躲過了,心裡卻連忙解釋了一大串,無外乎就是出了意外在問心塔里待久了一點,又無奈出了一趟遠門等等。
又將不願的小白拉出來作證後,小妖方好了一點,赤水心下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怕小妖無聊,而將它留下了。
她正欲去雲晴師傅的洞府,便見小木屋的門上飛來一道傳音符,她順手接過一讀,心裡一突,又是掌門召見?
說實話,因為千雲門裡的事,她對掌門啊啥的,沒來由的就覺得反感,可又不能不去,她將小白小妖帶上後,便往宗門大殿行去。
在殿門外待通報的弟子讓她進去後,她方緩步往裡行去。
待她一腳剛跨進門內,正欲往主位望去,便覺數股強大的威壓同時向她襲來,力量之強,讓她頓時僵住。急速調動靈力護住身體才沒有往地上趴去。
雖是如此,但她卻是已經窒息,身體顫抖不已,她的心裡也是大驚,餘光掃到坐在上方的十位前輩,這難道就是宗裡的十大長老?
她心裡隨即便肯定了,雲晴師傅也在末位,看來,她一回宗她們就知道了。
她自認為除了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有些高調的入宗外,之後一直都較低調,也沒有做什麼事,需要面對宗裡十大長老的問詢。
她雖然心裡坦蕩,但仍是有些忐忑,不知道這次又是所為何事?數位元嬰前輩的靈識威壓合在一起,是很嚇人的。
不到十息,赤水就算調用了所有的靈力,咬緊牙關,也快支撐不住了,就像是骨頭已彎到極限快斷掉的感覺。
就在這時,那數道靈識威壓卻是同時收了回去,赤水身體搖晃了數下,才得以站穩,她忙上前幾步,沖著十位長老行禮,「弟子赤水拜見各位長老。」
此時,她的裡衣,已是濕了一大片,涼颼颼的貼在身上,極是難受。
那坐在正前方位置上的一位淺綠色衣裳長老目光瞿爍,掃過赤水頭髮裡的小妖,直直望向她,「免禮,看來你已經結丹成功了。」
赤水連忙道:「蒙青長老問詢,弟子已結丹成功,全賴宗門照拂。」
不用猜,她都知道,這位便是青芝長老,元葉便是改拜在她的門下。
赤水就見到她的話落,其餘幾位長老的臉色微松,雲晴師傅則是嘴角微勾,而青芝長老,卻是臉色未變,接著又問她,「之前你出了問心塔,去往何處?」
赤水心下一惱,原來是這事,都怪那穹目,直接破了宗裡的禁制,將她帶走,怕是出口處根本沒有她的記錄,現在卻是讓她來解釋,怎麼解釋?以她現在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破除宗裡的禁制啊。
「回稟青長老,弟子之前有急事,去了寧遠鎮一趟。」寧遠鎮便在那個小魔域的旁邊。既然沒有直接問,她便也故作不知。
青芝長老聞言似乎有一些興趣,「急事?現在可解決了?」
「是。」赤水心下略急,腦裡迅速運轉,想像著無數種可能,若是長老問起,該如何回答。
哪知,那青芝長老卻是沒有繼續追問,轉移話題問起她煉陣的技術怎麼樣?
赤水心下疑惑,這個她們一查便知吧?但仍規矩答道:「能夠煉製的法陣,成功率接近四成。」
旁邊幾位長老聽之都是神色一動,均微不可察的掃了雲晴真君一眼,而雲晴真君卻是略有得色,又故作鎮定,只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青芝長老目光淡淡掃過旁邊幾位長老,見都沒有要問話的意思,便接著問道:「能達到如此高的成功率,怕你的感知天生較高吧?」
「是。」赤水規矩答道:「弟子感知較其他人,是略強一些,又有幸得入彌虛幻境,感知又增進了不少。」
此地靈氣充足,又有先輩的無數經驗,煉陣師普遍都能掌握在近三成的成功率,她四成的成功率已是極好的天賦,且這個成功率尚在人們的接受範圍之內,若是再高,則不是天賦,反而是禍了。
其實她真正的成功率,已是達到了六成。
青芝長老聞言,淡淡笑了笑,「你能在彌虛幻境裡待兩年,也是你的本事,我等也是好奇,召你來見上一面,你也不用驚慌,自去吧!」
赤水見此,便又向眾位長老行了一禮,方恭敬退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後,青芝長老才又望向眾人,問道:「各位姐妹可是看出了什麼?」
旁邊一位藍色衣裳長老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平平道:「很沉得住氣,是塊好料子。」
此言一出,有幾位長老都是身體一頓,接著便略有些驚訝的望向那發話的長老。那藍衣長老平平掃視眾人,「你們不這樣認為?」
一時間,眾人都沒有言語。
「呵呵,不錯。」良久,一位黃衣長老才輕笑道,接著,她目光緩緩掃過雲晴真君,「就是那裝傻的功夫,也是一般之人所不及,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雲晴真君聞言抿嘴一笑,「師姐說得有理,這煉陣四成的成功率,也不是一般人的弟子能達到的。」
雖然赤水的煉陣技術並非她所教,但既已是她的弟子,便是給她長臉了。她這話在提高自己的同時,還能趁機刷刷別人的臉。
果然,某些人的笑容開始有些掛不住了。
青芝長老輕咳了一聲,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道:「既然人也見了,便各自去吧!莫讓外面的的小輩聽了笑話。」
眾人聞言,雖是知道外面那些小輩哪敢放開靈識偷聽她們的談話,但仍是有些微澀,盡皆收兵各自離開不提。
赤水候在宗門大殿外,沒過多久,便見到雲晴師傅走了出來,她沖雲晴師傅一笑,在雲晴師傅點頭後,便跟在她身後,一起往小山谷奔去。
赤水斟酌了一下語言,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師傅,關於六師姐,是不是小妖做錯什麼事了?」
小妖沒有說,她也不知道,不過先把姿態放低還是有必要的。
雲晴真君並未回頭,「不關小妖的事,還有,她已經不是你的六師姐了。」
赤水聞言默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問道:「我回來,聽大師姐說起,她好似對我很有意見。」
雲晴真君腳步一頓,轉頭望向赤水,問道:「你究竟想要問什麼?」
赤水連忙收住腳,尷尬笑了一下,「師傅,元葉離開,不會是跟我有關吧?」其實當時她人都不在,若真是因為她,可真是冤枉了。
她真正想問的是師傅究竟和元葉說了什麼啊?怎麼就惦記上她了呢?可這話她卻是絕對問不出口的。
「她的事你不必理會,她本就只是暫記在我門下,遲早也是要離開的。至於她為什麼針對於小妖,怕是她聽到了什麼傳言,才會牽怒於你。」雲晴真君心情還不錯,算是給了她一個解釋。
赤水聽之疑惑又生,「傳言?」
雲晴真君繼續往前走去,這次腳步慢了許多,就似在散步,「你以為今日為何十位長老都在?」
赤水跟在她身後,略有些尷尬道:「不是因為我出宗沒有登記麼?」
雲晴真君轉頭掃了赤水一眼,「你以為我們都那麼閑,專門理會這等小事?」
赤水呵呵乾笑了兩聲,小事?宗門裡的禁制被人任意出入,這算是小事嗎?應該不算吧?
她見雲晴師傅一點也沒有要繼續講的意思,只好繼續問道:「師傅,難道和你說的那個傳言有關?」
她剛回來,元姿大師姐也沒有提起,看來還得去打聽一番了,她心裡暗自盤算,就聽雲晴師傅答道:「你不用去打聽了,十大長老會見你,僅是驚異於你的感知之強罷了。至於傳言,大可不必理會,元葉信了,才牽怒於你。」
「哦。」赤水呆呆應了一聲,那關於什麼傳言仍是沒有說啊!
「呵呵——」雲晴師傅忽地笑了起來,接著道:「傳言說你和元葉,還有一名外門弟子青媛,三人中,有一人能有機會被十大長老挑選為繼承人,哈,你信麼?」
赤水訥訥地搖了搖頭,傳言就是這個麼?到底是誰傳的啊?宗裡十大長老,可都是各憑實力,競爭上崗的。
她眼前,雲晴師傅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麼?難怪她要笑了。
她抽了抽嘴角,本也想笑,但傳言的主角有她呢!讓她有些笑不出來。而元葉居然信了,還因此遷怒於她,更是讓她有些無語。
估計幾位師姐也不會信這些無稽之言,所以才沒有猜到元葉的轉變是為何,反而將原因栽到雲晴師傅頭上。
赤水心下數轉,便理了個大概,見雲晴師傅還不知曉,這才真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待回到小木屋,天色漸暗。
赤水數道法術過後,小木屋裡煥然一新,她在布好外面的防禦法陣和和屋裡的五行彌合陣後,便隨意挑了一個位置靜坐下來,入定中。
夜已深沉,月光柔和,從窗戶斜照入小木屋,皎潔靜謐。
忽地,赤水神色一動,還未來得及動作,一股極其強橫的力量不知怎麼的,穿破她布的防禦法陣,將她束縛住,讓她無法動彈一分,就連微微張口都是不能。
赤水驚懼交加,無力掙脫,靈識探出,卻是未發現任何異常,只能任用那股力量將她卷出,往遠方飛去……
第十章 中刺魂香
赤水覺得自己很倒楣。她怎麼又被擄了?這是翠煙宗啊翠煙宗,蒼海大陸四大勢力之一的翠煙宗,不是菜市場。
怎麼這些人可以完全無視宗門禁制,說進就進,說擄人就擄人呢?
赤水無力望著小木屋離她越來越遠,很是挫敗!連續幾次事件,將她剛突破到金丹期而升出的一點點優越感給擊碎成無數片,再也拼合不起來。
這種小命被攥在別人手裡的滋味極是難受,赤水雖然心下思緒亂飛,卻是不敢輕漫一分,靈識密切注意著周圍環境改變,同時,心裡在猜測究竟是誰?
穹目估計是不可能的,以他張揚的作風,定不會像這人這樣藏頭露尾,必是像之前那樣大勒勒的站在任意一個位置,讓她靈識一探便能看到。
黑衣前輩估計也不太可能,有事他完全可以在玉片上說,不需要做這種畫蛇添足的事情。
那會是誰呢?赤水皺著眉,完全想不出來,只好將思緒收回。心裡一沉,不管對方是誰?但想要她的小命,也得看拿不拿得走,就算她的力量再微小,也要拼上一拼。
此時的她,已是被帶著進入了一片濃霧,拐了無數道彎,見到了一棟樓閣,不大,卻是讓她進出無數扇門,最終,停在了一間黑漆漆的密室裡。
那股力量一頓,將她重重地扔在了地上,隨即便再無蹤影。
赤水五體投地趴在地上,過了數息,她的手指輕輕的抽了抽,似是才反應過來,終於忍不住呻吟一聲,「嗯,好痛!」
這一扔,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就連她所有的靈力調出都僅是減緩了一點點力道。
若不是她一直緊繃神經注意著一切變化,及時調出靈力回護,怕是連骨頭都有可能摔碎。就是這樣,她都感覺全身似是散了架一般的痛苦不堪。
她掙紮著撐起身體,坐了起來,往四周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刑房?
這裡是刑房?那邊上擺放著密密麻麻的刑具,各種各樣的都有,有些她一眼就知是幹什麼用的,有些雖是不知,但光看那上面的血跡斑斑,就讓她膽顫不已。
就在這時,呼呼數聲,在密室的四個角落,四盞油燈被點亮,密室裡頓時明亮起來。
赤水心下一顫,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些刑具更是閃閃發亮,泛著一股股寒氣,夾雜著濃稠的血腥味,往她撲來。
赤水心裡略有了一些底,雖然她剛才進了一個大型幻陣,不知道來到了哪裡,但有一點她是清楚的,她根本沒有出宗門的禁制。
那麼,有能力做出這一切的人的身份。也就大體明白了。
她入宗數十年,從來沒有做過一件有損本宗之事,坦坦蕩蕩,就算是進宗的目的不純,但也不關乎宗門利益。
赤水嘴角微扯,反而平靜了下來。不知道小白和小妖怎麼樣了?當時那股力量用力一揮,便將它們揮至一旁了,而她,已是被迅速卷走,根本來不及顧到它們。
她苦笑了一下,目光密切注意周圍。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輕輕籲了一口氣,這麼久都沒有人來理會她,難不成還要讓她先喘口氣?
赤水自嘲,她剛才早就將周圍的一切看得仔仔細細,那四周牆面上的禁制靈光浮動不止,一眼就能看出不簡單。
她就算能破除得了那禁制,也需要極長的時間,估計對方也不可能任由她破壞。況且,就算她能破除禁制,那將她擄來的人,力量如此強橫,又怎麼會放過她?
赤水盤起雙膝,平靜道:「前輩,赤水不知這是為何,還請出來一敘。」
沒有任何人回答她,赤水見此,也再沒有言語,閉上雙眼養神中。既然對方要同她比耐心。她奉陪就是。
她臉色平靜,實際上,心裡卻是苦笑不已,這也是現在的她唯一能做的。
沒有自由,時間便得難熬起來,赤水以為已經過了很久,掐指一算,也才僅過去了十日而已。
那將她擄來之人,似乎已經將她遺忘,可赤水心裡卻是明白,這只是假像。
赤水睜開眼,淡淡的掃了牆面上的禁制一眼,那禁制可是沒有一點減弱的跡象,雖然她很想沖上去將那面牆砸個稀爛,但她的理智止住了她。
她知道這樣做沒有用,在沒有完全的把握前,輕舉妄動,只能是加速滅亡而已。
她正待要重閉上眼,忽地,聞到了一股極淡的香氣,香氣?
她心下一驚,立刻摒住呼吸,靈識探出。瞬間便尋找到了那香氣的來源,竟是那四盞油燈裡的油已是被燒盡,而僅剩下那燈芯,被火一截一截的燒毀,最終,只留下了幾撮黑色的灰燼。
隨著四盞油燈的熄滅,赤水又陷入了黑暗中。
她緊皺著眉,對於她來說,黑暗與否並不重要,關鍵在於,那個香氣?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她僅呼吸了一口。她的身體現在還沒有什麼反應,但異常謹慎的她仍是迅速掏出了一粒解毒丹,當即服下。
就在這時,一串呵呵笑聲響起,之後,赤水便聽到一個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接著說道:「沒有用的,那是刺魂香。」
聲音忽近忽遠,帶著一陣回音,分不清是從密室哪一處傳來,似乎是數個人在不同的位置同時說著同樣的話,聽上去異常詭異。
「刺魂香?」赤水從未聽出過,也就沒有太大的反應。
「你不知也不奇怪,呵——」又是一連串笑聲後,「你待會就能體會到它不生不死的滋味,嘿嘿——」
赤水強按下心裡的不安,打斷對方的笑聲,「前輩,可否解赤水之惑,這一切究竟是為何?」
「為何?」那人止住笑聲,似有些驚訝,「你會不知?」
「赤水不知,還請前輩明言。」她平平說道,不悲不喜。
「嗯……,或許你可以先說說,你為什麼要入翠煙宗?」那人忽地一轉,問道。
赤水心裡一突,但臉色不變,穩穩答道:「大樹底下好乘涼,赤水入翠煙宗,有何不對?」
「哦?」那人聲音上揚,意味深長,良久沒有再言語。
就在赤水以為她不打算再說話時,便聽到那人平平的聲音緩緩響起,「赤水,青山鄉後山村人,十歲入千雲門,二十一歲築基。因修煉功法有異,被門裡弟子排斥,數年後藉故遊歷離開千雲門,消失了八年,再次出現時在萬丹門的地界……,四十餘年前出現在蒼海大陸,數個月後便來到了翠煙島。」
那人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問道:「現在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到蒼海大陸的?」
赤水臉色略變,心裡卻是大驚,沒有想到對方竟是將她的經歷一一道來,沒有一處錯誤。但她隨即又想起,就算知道了她的經歷又如何?
她的心一定,答道:「赤水以前性命危急之時,幸得一位前輩所救,為報救命之恩,赤水答應幫對方做一件事,因而得來蒼海大陸。」
「哦?你便因此入了翠煙宗?」那人隨即便問道,雖是疑問句,但卻是一副肯定的語氣,似乎早已了然於心。
赤水一頓,忙解釋道:「赤水沒有做過一件有損宗門的事情,還請前輩明查。」
「還沒有做?可不保證以後不會做。」對方立刻反駁。
赤水聞言臉色一變,嚴肅道:「前輩,晚輩可以發誓,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都沒有也不會做有損宗門之事。」
這裡可不是在前世,隨便發誓沒有任何懲罰。這是一個有神明的世界,修真之人,對於誓言,更是謹慎,說不定就會因為一句誓言,毀去一生辛苦的修行。
「不用了。」那人語氣淡淡,似乎對這一切完全不介意。
而就在此時,赤水卻是開始坐不住了,她終於瞭解對方所說的刺魂香是什麼滋味了,如針刺骨,不,比之更甚。
那一波接著一波向她襲來的刺痛,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用力,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她的雙手緊攥,用力撐在地上,想減緩哪怕一點痛苦。
通過這一段對話,赤水實在摸不清對方想要做啥,按說要想知道什麼資訊,直接用搜魂術一搜便是。
但對方顯然並不打算用,可為何又用這般狠毒的刑香來對付她?她見對方似是不再打算開口,只好忍住那刺痛,問道:「前輩,究竟是為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似乎那人已經離開。
赤水心裡升起一股怨怒,不由怒聲道:「赤水自認問心無愧,前輩若是認為在理,還請說來,就算是死,也讓赤水死得甘心。」
「死?你暫時還死不了的。」那人聲音略揚,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啊——」赤水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手一軟,人便癱軟在地,但隨即她便緊緊蜷縮成一團,猶如嬰兒在母體裡的姿勢,似乎這樣痛苦便會減緩兩分。
她張了張嘴,兩頷不停顫抖,竟讓她再說不出一句完全的話來。
那人似乎對密室內的一切瞭若指掌,知道對話再無法繼續下去,便歎息了一聲,留下一句,「你若想知道原因,也得等你保住性命再說。」
之後,便再無聲響,不知道是否已經離開。
不過,此時的赤水早已不再關心,她的身體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將一旁的刑具弄翻在地也不理。
那刺痛似乎無處不侵,現在已是侵入了她的腦部,讓她的行動開始遲緩無力。
她漸漸癱躺在地面上,身體不停抖動,似是已到了能承受的極限,卻是遲遲不能昏過去。
她的目光,望向散落在一旁的一把尖刀,約有兩寸長,極薄,刀身細長,寒光閃閃,離她僅有一尺遠,她費力移動手,往那尖刀一點點伸去。
她的意識海裡,幾個聲音前後響起,不要,不要去……
同時,卻是有另一個聲音不停的催促著她,去吧,去吧,解脫了就不痛了……
數個聲音,吵得她的頭更是痛得要命,她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手卻是自有意志一般,沒有停頓,繼續往那尖刀伸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赤水覺得她就像翻越了數座山峰那麼累,她的手指尖終於夠到了那把尖刀,她的眼裡流露出一抹渴望,拼盡了最後一點力,顫抖撈空了數下後,終於將之握住。
她直直望著那把尖刀,仔細打量,不過是一把普通的鐵制刀具而已,她費力擠出一個極其扭曲的笑容,用力往旁邊一甩,便將那把尖刀扔出去了數尺遠。
就算是要死,這尖刀也太委屈了她。
不得不說,此時她還能如此挑剔,確實思想異于常人。
這一番動作下來,她已是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就連動一下手指頭都是不能,她目光望向那尖刀的位置,緩緩閉上眼。
她以為這已經是盡頭,卻不知道,這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她下丹田裡的五顆丹狀物體,開始輕顫,並沒有過多久,便狂亂起來,不停地在下丹田裡到處衝撞,每每碰撞在一起,引起更大的痛苦。
赤水雖是知道體內的情形,卻是沒有能力阻止。
應該說,她的意識是醒著的,能夠感受到那極致的痛苦一波波的刺向她,讓她的整個靈魂都在跟著震顫,卻是已無行動能力,只能被動的承受著。
原來這就是不生不死?赤水心裡苦笑。
不知道是誰發明出來的?這般惡毒,讓她這樣連斬裂元神的痛苦都忍耐過來的人,竟都覺得萬分可怕。
那一波一波的刺痛,就像是密密麻麻帶倒勾的細針,不住的刺入她的身體和靈魂,將她的身體刺出萬千窟窿,將她的靈魂勾散……
她的眼,開始渙散,呼吸也越來越遲緩,她的腦際,似乎聽到了一陣吟唱,用她不懂的語言,低低的聲音,卻是無比清晰的傳入她的耳內,那聲音無比清靈,帶著無限的希望,在她的耳邊一遍一遍的迴響,似乎她的整個靈魂都得到了洗滌。
赤水掙紮了一下,用力回想,那是什麼聲音?怎麼她凝神卻是什麼也聽不到?剛才所聽到的一切,就像是幻覺。
不,絕對不是幻覺,那聲音消失,刺痛卻是又再度襲來,待她意識快渙散之際,那陣吟唱又再度響起,如果反復。
數次過後,赤水似是摸清楚了規律,竟是再也不抵抗,任憑那些刺痛襲來,直到那陣吟唱響起,她便沉醉在那聲音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赤水再次睜開眼時,卻是在荒郊的一個斜山坡上。
她費力坐起身,望向周圍,很是疑惑,就在這時,一股淡淡的清香襲進她的鼻端,她忙摒住呼吸,雙眼滿是驚慌,這是刺魂香的香味。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她知道這是哪裡,遠遠的,她還能看到翠煙宗最高的山峰。
可是,此地已是完全出了翠煙宗的地界,難不成那人誤以為她死了,將她丟了出來?她嘴角略扯,怎麼可能?
有什麼能逃得過修真者的耳和眼呢?
她默坐了良久,那刺痛沒有襲來,她猶有些不信,怎麼可能?她之前可是僅吸進了一口,就將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又等了片刻,身體仍是沒有異常,她這才松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一點痕跡,之前她所受的苦,好像都是在做夢。
不過,她的鼻端再次聞到了那股清香,她靈識探出往外尋找,並沒有找到任何源頭,她輕輕一躍,跳到了數十丈外。
再一聞,仍是有,似乎是從她的身上傳來,難道是之前在密室裡染上了帶了出來?她手快速掐訣,一汪清水從頭頂撥下,將她從頭至腳洗了個遍。
數道法術過後,她已恢復了整潔,可是,她的臉卻是皺了起來,那香味仍沒有消失。
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那人最後又放過她了呢?還將她扔在了這樣的荒郊野外。
她掐指一算,時間也才又過去了十日,她又站立半晌後,終是往翠煙宗的方向奔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赤水就見到大師姐的身影一個閃躍,往她的方向奔來。
她再定睛一看,小白和小妖跟在她的身後,忙停下腳步,「大師姐,小白,小妖。」
元姿也是看到了赤水,兩下躍到她跟前,正要說話,就見赤水打斷了她,「別聞。」她聞言一驚,忙問道:「聞什麼?」
赤水並不知道那香味是不是只對第一次聞的人有效,見元姿已經沖到她面前了,才想起來,連忙阻止。
「香味,千萬別聞啊!」赤水很是緊張。
元姿從未見她如此,更是驚訝了,「什麼香味?我怎麼沒有聞到?」
赤水一頓,疑惑的望向她,「你沒有聞到?」她現在明明聞到那股淡香還在的。
元姿皺著鼻子又用力聞了一下,沒有任何發現,便搖了搖頭,拋開不理,反而責怪地道:「你到哪兒去了?害我們好找。」
「啊?」赤水一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二十日前,小白和小妖找上門來,通過我的契約獸,才知道,你失蹤了,連小白都感應不到你的位置,直到兩個時辰前,才感應到你在這方,我才趕了過來。」元姿說到此也松了一口氣。
赤水尷尬一笑,「大師姐,麻煩你了,還有人知道不?」
元姿搖了搖頭,「就只有我知道,連你的契約獸都感應不到你的位置,我跟她們說了也無從找起啊。」
赤水松了一口氣,笑道:「謝謝大師姐,我沒事,走,回去吧!」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42 AM
第十一章 對蟲吹笛
沒有,還是沒有!
赤水皺著眉。放下手裡的那一塊玉簡,她在翠煙宗的藏書樓已經待了近半個月,就是想找出關於刺魂香的資訊。
可是她翻遍了有關的玉簡,卻是連個名字都沒有找到,這不得不讓她懷疑,那人是不是隨便說了一個名字忽悠她。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焦燥,這不能怪她,事情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她身上的清香一點都沒有要消散的跡象。
雖然後來她確定了,這股清香只有她自己能聞到,但這更是讓她不安。
修真者最不需要的就是什麼香,一不注意就會露了行藏,這下倒好,這香味她甚至連來歷都摸不清。
她可不會認為那人給她整了一身香味沒有目的,關鍵在於目的是什麼?她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雖然她估摸著那人應該是翠煙宗裡的人,十大長老之一?她搖了搖頭,她不熟悉,實在判斷不出來。
她歎了一口氣,走出藏書樓,望瞭望天色尚早。便又去執事處領了幾個煉陣任務,將材料收回指環後,才往回走。
糾結了半個月,最終她仍是只有靜觀其變,雖然這等於是將自己擺在了一個被動的位置上,可她也很無奈啊!
力量沒有對方強,也沒有相關的資訊,就連小白都說從未聽過有這種東西,它和小妖甚至懷疑她的鼻子有問題。
唉,其實當初她也以為是她被那刺魂香折磨得有心理陰影,才會如此。可是後來她發現,用靈識也同樣可以聞到。
她這才想起去藏書樓查資料,可惜,沒有一點收穫,不只是名字,就連描述一樣的都沒有。
待回到小木屋後,她便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專心凝煉法陣。
因為蒼海大陸歷史較短,所以大的門派都有專門的園地,用以種植提升妖獸妖力的靈草,小白自己有靈丹不缺,小妖卻是沒有。
所以赤水凝煉法陣的一部分收入會給小妖購買提升妖力的靈丹,雖然很貴,但一來內門弟子有優惠,二來,她煉陣賺得並不少。
剩下的一部分,她便用以買增進她修為的靈丹,不願落下一分。
她的力量太過弱小。有太多的不可知,並不是不做壞事,就會平平順順的走下去。就比如這一次,至最後,她甚至連究竟是為了什麼都不知道。
若是對方要她的命,她哪還能活到現在?
不由的,那股焦燥感又襲上心頭,赤水一頓,她前方的陣珠「哢嚓——」一聲,碎成了兩半輕輕掉落在地。
她沉默了一下,才將那破碎的陣珠收起,並沒有再繼續,現在的她,實在是不適合凝煉法陣,她決定還是出去走走。
她剛出門不遠,便見到五師姐綠茵正匆匆忙忙的往外奔去,她略有些驚訝,忙叫住細問之下才知,宗裡正在組織人手去海上圍獵劍魚妖獸,綠茵需要一件它身上的刺骨來煉製法寶,便打算跟著宗裡的隊伍一起去。
順便。綠茵還邀請赤水和她一起前去。
赤水搖搖頭拒絕了,妖獸身體強橫,妖獸血,妖獸骨,妖獸甲,甚至是妖獸肉,對修真之士來說,都是各有用處。
而在上古時代,妖族繁榮,人類在妖族眼裡,僅是一種軟弱的可以任意魚肉的小爬蟲。
這人妖不兩立,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赤水並不認為她們去獵殺妖獸有什麼不對,她拒絕的原因,僅是因為她現在還沒有攻擊法寶而已。
她也去宗裡的藏寶閣看過,但沒有看中合適的,她打算再等等,等下一批材料來時再去挑不遲。
當然,因此,她又得為宗裡凝煉近百套法陣作為交換。
綠茵見她不去,也並不強求,向她辭別後,匆匆離去。
赤水望著五師姐的身影離去,有些羨慕,她怎麼覺得就她的生活一塌糊塗,而別人卻活得如魚得水,逍遙快活呢?
她現在有些明白了,前世看的那些小說都有一定道理的。所謂穿越女,便是麻煩吸引機,遇到危險的機率比起普通人。高出數倍不止。
但相應的,老天會給她們一些補償,比如每逢危急時刻,都死不了,總有美男相救,再一見傾心啥的。
她想了一下自己的經歷,這麻煩吸引機是當之無愧,她已經數度徘徊在生死邊緣,但是美男,卻是連個影兒都沒有看到。
不對,之前那小魔域裡巨人獸化身的美男子,算是一個,不過,她才和他相處了片刻,美男便消散了。
赤水歎息一聲,眼見綠茵的身影消失不見,她不想在風中當晾衣竿,便又往回走,卻沒有進入小木屋,而是躍至屋頂上,望著天上的浮雲緩緩飄過,似一團團大小不同的棉花糖,一朵。又一朵。
不知道過了多久,赤水覺得心裡的焦燥似乎得到平息,她忽然興起,抽出身側的引魂笛,細細看了看。
因為之前在小魔域裡吸了那美男身上和周圍的魔氣,引魂笛上的黃色斑塊似乎又少了一點,回來時,赤水也試過引魂笛的速度,基本能趕上一件普通飛行法寶的最低速度了。
也就是說,這也算是一件法寶了。
她並沒有大喜的感覺,不管它是不是一件法寶。她都喜歡,更何況,它還救了她數次命呢!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引魂笛,似乎,她已經很久沒有吹過它了。
修真之人,修為越深,情感便會越淡,而在她認為,樂由心生,音樂,其實就是表達一種情緒,或悲傷,或歡樂,或憂愁……
自從來到這蒼海大陸後,之前她神經緊繃,不知道那位黑衣前輩會讓她做何事,哪有吹笛的心情,後來知道後,便安穩的增進修為,平時甚為低調,心態平和,也沒有想起過吹笛。
這一想來,自來了蒼海大陸後,竟是一次也沒有吹過。
忽地,她有了想吹一曲的衝動,心動便行動,赤水手指按在音孔上,將吹孔緩緩移至唇邊,輕輕吹起。
悠揚的笛音帶著她的無奈,帶著她的焦燥,傳遞給她周圍的花花草草,就連那高高掠過天空的海禽也似乎往她這裡看了一瞬。
赤水沒有理會,閉上雙眼,凝神吹著,將心裡的情緒一點點通過笛音傾訴出去。
就連那雲晴師傅培育的靈蟲,一直生活在地底,只有晚上才會出來活動。聽到笛音,也是竄出了地表,微微扭動,不知道是想表達什麼?
剛開始是一隻,後來陸陸續續的,更多的靈蟲竄了出來,各種類型的都有。
赤水一曲吹罷,心裡好過了一點,將引魂笛拿移唇邊,方睜開眼,便見到下方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靈蟲,和站在旁邊直瞪著她的雲晴師傅。
赤水尷尬一笑,她只顧著心裡的情緒,忘了地裡的靈蟲了,她以前吹笛時,貌似周圍的小動物也有些喜歡來著。
她應該吹得還行吧?聽說雲晴師傅精通音律呢,只是她從未見過。
不過,雲晴師傅直瞪著她,難不成是在怪她將地底的靈蟲全都吵醒了?
赤水正想解釋兩句,哪知,雲晴師傅一聲不吭,抽出一股力量提著她的後衣襟便往她的洞府躍去。
赤水身體一僵,本想反抗,但掙了兩下沒有掙開,她只好雙手抓住前衣襟,平平道:「師傅,其實我可以自己走。」
這不能怪她反應平常,實在是她已經被擄幾次了,這樣的姿勢,她都快要習慣了。
「你哪有我快?」雲晴真君有些嫌棄,帶著她幾個閃躍,便往她的洞府奔去。
赤水默了一下,好吧!反正她也不費力。
很快,雲晴真君打開禁制,進裡後將她放開,隨即便往主位上一坐,吩咐道:「跪吧!」
「啊?」赤水很是莫名,跪什麼?
「你還沒有行拜師禮呢!」雲晴真君瞪向她,看她有些傻氣,頓時有些怒了。
「呃?」赤水真驚訝了,她不是不介意這種禮節麼?怎麼又要她拜了?這都叫了數十年的師傅了,這才拜,是不是有些遲了?
不過,她看到雲晴師傅有些怒了,心裡有一些無奈,拜就拜吧!反正也是事實來著,想罷,赤水便沖著雲晴師傅跪地,恭敬拜了三拜。
過後,她正想起身,一股力量將她按住,她便聽雲晴師傅的聲音響起,「茶呢?」
赤水黑線了一下,覺得今日的雲晴師傅很難以理解,她不敢反抗,當即便以跪著的姿勢掏出一套茶具,運出一些水,用火球術將水燒開後,規規矩矩的泡了一大杯靈茶,恭敬的奉上,「請師傅喝茶。」
雲晴真君似乎這才算滿意了,將那股力量收了回去,同時,手接過赤水雙手遞上的靈茶,又看了赤水一眼後,方掀開茶蓋,輕輕吹了吹,然後喝了一口,隨即便將之放在一旁的桌上。
赤水松了一口氣,這才站起身,退至旁邊,也不知道雲晴師傅有什麼吩咐。
雲晴真君望向她手中的引魂笛,問道:「你手中之物,應該是一件樂器,叫什麼?」
赤水規矩答道:「是竹笛。」
雲晴真君眉頭一皺,略帶抱怨,「什麼怪名字,你通音律?」
赤水有些尷尬,老實交代,「不通,就是胡亂吹吹。」
雲晴真君似乎有些不信,狐疑的望了她一眼。
赤水保持鎮定,她說的是事實,她並沒有學過這個世界的音律知識,便是不通,就算是前世,她這一點,也僅是半調子罷了。
雲晴真君沉默了一會兒,忽地站起身,沖她說了一句,「你隨我來。」便率先往一間內室走去。
赤水自是不敢抗命,乖乖跟在她身後,她見雲晴師傅進了一間石室,正要跟進去,抬眼一見那石室裡的東西,頓時一驚,條件反射地便往外面奔去。
可她剛跨出兩步,便感覺雲晴師傅的威壓放出,將她鎮在了原地。
她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哭喪著臉,說道:「師傅,我有點事,想先離開一下。」
雲晴真君倒回至門邊,望著她,「哦?什麼時候回來?」
不回來了。赤水也就只敢在心底回答,不敢將之說出口,同時,她想起師姐的話,不是說她們師傅一提起靈蟲,她們再跑都來得及麼?
怎麼到了她這裡就失靈了,她才只跑出去了兩步啊兩步。
其實赤水真正想說的是,師傅,我不想去弄那些靈蟲啊啊啊啊!
那間石室裡,密密麻麻放著各式靈蟲的幼蟲,鮮活無比,赤水雖然不怕,可也沒有想過要去弄那些東西啊,她鼓起勇氣,決定坦白了,「師傅,那些靈蟲,我可能幫不上忙。」
「不需要你幫忙,你只要做一件事就成。」雲晴真君看向她,淡淡道。
赤水無奈了,只好問道:「請問師傅,是哪一件事?」
其實她不想問的,好像這一問了,事情就跑不掉了,可形勢如此,由不得她。
「進來吧!」雲晴真君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身往裡行去。
赤水見跑不掉,只好慢慢吞吞的進入那間石室裡,目不斜視,靜等雲晴師傅吩咐,她打算等做好了那件事後,她就馬上離開。
「用你手中的東西,在屋裡吹,直到激怒它們為止。」雲晴師傅望著那些靈蟲的幼蟲,面無表情道。
赤水一聽,心裡哀歎了一聲,看來雲晴師傅是打定主意要傳給她控蟲之術了,難道是她的拒絕表現得太不明顯?
不過她馬上又否定了,雲晴師傅那麼聰明之人,怎會不知?看來她是執意如此了。
好吧!技多不壓身,她也只有這樣安慰自己了,她見雲晴師傅還在等著她回答,她便點了點頭。
雲晴真君這才勉強算是滿意了,沖她吩咐道:「若是成功了,再出來找我。」
說罷,她理了理衣袖,輕飄飄的離去,還好心的將那石室的門關上。
赤水盯著那緊閉的門,有些欲哭無淚,連行動都被限制了麼?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壁上那些靈蟲的幼蟲,有一些,才剛剛破殼探出頭,正呆頭呆腦的不知所措。有一些雖然是破殼了,但身體軟綿綿的趴在石壁上,不知道在幹什麼。還有一些根本就不甩她,自顧不知道在忙碌著什麼。
赤水歎息了一下,也有些發呆,估摸著,雲晴師傅是看到她吹了一曲,引起了靈蟲的反應,所以想將這控蟲之術傳給她。
雖然她不想,但現在貌似是推不掉了,好吧,最多等她學成以後不用便是,她可沒有帶著一大堆靈蟲到處跑的心理準備。
不過,雲晴師傅吩咐是讓她將這些靈蟲激怒,她要怎麼做才行呢?
她可不會蟲族的語言,小妖也沒有和她在一起,也許,她應該先回去將小妖帶來再說。她又看了看那道石門,想起了雲晴師傅的吩咐,必須成功了才能出去。
此路不通啊!
她又呆了半晌,才認清了事實,她今日是非吹不可了。
她將竹笛拿起,開始吹著她熟悉的曲子,沒有感覺,笛音乾巴巴的響著,沒有一點感情,她吹了兩口,嫌棄地望著周圍,這地方實在是太不對了。
她將雙眼閉上,就連靈識,也是全部收回,在身上施了一個光罩術後,她再度吹了起來。
嗯,這一次,似乎要好上一點。
不過,也僅是好了一點而已,那些靈蟲的幼蟲根本不甩她,自顧忙自己的,沒有一點回應。
赤水又吹不下去了。
她將引魂笛插回腰間,蹲了下來,開始觀察旁邊的一種甲殼蟲幼蟲,約有大拇指大,通體黃褐色,口器極其發達,像是一把縮小版的夾鉗,數對長足細長尖利,背殼透明,可以看見下面的兩對翅膀,還未發育完全。
赤水又觀察了一會兒,才再度抽出引魂笛,這次,她沒有吹曲子,而是沖著她剛才觀察的那甲殼蟲幼蟲,吹了一個單音節。
過後,她便停下來觀察那些幼蟲的反應,接著,又換一個音節,再度觀察……
十數日後,赤水蹲在另外一種靈蟲幼蟲的旁邊,又重複著之前的步驟,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試探那些幼蟲的反應。
一種幼蟲一個音節試上數十遍,有些甚至要試上近百遍,這些幼蟲好似對聲音極不敏感,只有一些很特殊的音調,才會引起它們一點點波動。
那波動都是極小,並且,每一種靈蟲幼蟲的敏感音節都不一樣。不過,就是這樣赤水也滿足了,只要能調動它們的情緒就好。
不知不覺,赤水在那間石室裡已是待了半年的時間,她一樣一樣的試驗,並沒有覺察到時間的流逝。
但石室裡的靈蟲幼蟲,卻是已經變成了成年靈蟲。
赤水已是將全部靈蟲試驗完畢,她又停下來,細細想了一下這半年來的觀察心得,將那些對它們有反應的音節組成一起後,赤水準備就照著這吹了。
這算是她第一次作曲吧?赤水不由自嘲。
雖然聽眾有些特殊,但吹笛的人是她,不都說音樂無國界麼?她觀察了半年,雖然不能算對它們完全瞭解,但也算是伴它們成長了一段時間,她會盡力將她的情緒傳遞給它們的。
要想激怒它們,她還不知道從何著手,不管怎麼說,一步一步的來吧!
第十二章 略有所成
一年後,赤水鬱鬱地走出雲晴師傅的洞府。往元姿大師姐的洞府奔去。
待她趕到時,只有三師姐白蘭在,赤水走過去打了招呼後,便沖坐在主位的大師姐問道:「大師姐,其她師姐呢?」
按理說,她們應該比她早到才對。
「二師妹四師妹出任務去了,五師妹上次收穫不菲,聽說還遇到了一群翔空妖禽,一年前回來後,匆匆準備了一些東西,又和宗裡的人一起去獵捕了。」元姿倒了一杯靈茶,平穩運至赤水旁邊的桌上。
赤水點點頭,輕抿了一口,放下後,便聽元姿師姐解說此次約她們來的目的,「再過不久,便是四島競技會的報名時間了,這百年一次的競技會,你們可要報名參加?」
「四島競技會?」赤水從未聽說過,便將目光移向元姿師姐。
「小師妹不知,這是蒼海大陸的百年盛會。分五項競技,鬥技、丹技、器技、符技和陣技。」元姿見赤水聽得仔細,便又接著道:「須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參加,報名就在三個月後,所以我特地約你們來問問,若是要報名,我就一起報上去。」
赤水一聽便明白,不過,「大師姐,那二四五三位師姐怎麼辦呢?」
元姿笑了笑,「她們都知道這事,並不打算參加,所以才沒有留在宗裡。」
「哦。」赤水看了看二人,「那大師姐,三師姐,你們要報名?」
白蘭點點頭,「因為五項競技中,鬥技、丹技和陣技報名的修士最多,我這一次打算報最冷門的符技。」
元姿接著道:「我就不打算報名了,上一次丹技,我用盡全力,也才堪堪進入前一百名。」
「看來這四島競技會競爭激烈啊!」赤水咋舌,她可是知道大師姐的煉丹技術,就算是在宗內,至少也能排前十。
元姿有些好笑地瞥了赤水一眼,「就連有一些突破到元嬰期的前輩,都會參加。你說競爭激烈不?」
她這位小師妹看似挺成熟的,就算天塌下來了,她都可以不挑一下眉。但有時候,卻又像是個小孩子,懵懵懂懂,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東西,她卻是不知。
赤水嘖嘖兩聲,元嬰期的前輩都會參加,那還比啥?對了,「那競爭如此激烈,獎勵是什麼啊?」
應該很不菲吧?不然,哪能讓這些人爭破了頭,連無嬰期的前輩都心動。
元姿和白蘭對視了一眼,無奈一笑。
赤水見此更是疑惑了,「你們笑什麼啊?」
元姿笑道:「其實獎勵並不優厚,再過十年,便是質元果成熟的時候,每一項比試的前三名,均可得到一顆質元果作為獎勵。」
「質元果?」赤水就像個好奇寶寶,沒辦法,她以前遊歷時。也從未聽人說起過。
白蘭答道:「這質元果,是當初先輩在發現此地時,便發現的一顆靈樹所結的果實,百年結一次果,一次有十五顆。因為吃了此果,有明顯改善體質的作用,便得此名。」
元姿見赤水眼裡的疑惑更深了,便介面道:「僅是改善體質,自然很多靈丹都能做到。但是,這質元果,百年才會成熟一回,且靈樹長在蒼海大陸靈氣最濃密的地方,就是當初發現它的先輩們,都覺得此樹不簡單,還因此而發生了一場極大的爭鬥,造成數百人死亡,其中還有三位是元嬰真君。」
赤水不由插嘴問道:「難不成這質元果還有其它功用?」
白蘭苦笑了一下,「不知道,雖然都覺得此果不簡單,但近萬年來,服用過此果的修士,除了體質有明顯的改善外,均未有其它的發現。」
「啊?」赤水詫異,沒有其它功用?那數百人不就百死了?嘖嘖,還有三位元嬰真君,也死得太冤枉了。
元姿也搖了搖頭,「在那場爭鬥後,四大勢力坐下來重新協商了近百日,才有這四島競技會的產生。規定在質元果成熟的那一年,便是舉行競技會的時候。不限門戶,只要是突破到金丹期的修士,均可報名參加。」
赤水大概弄清楚了,便問道:「那這一次質元果還有多久才會成熟啊?」
「還有十年。」元姿望向赤水,建議道:「小師妹,你的煉陣技術了得,可以報名參加。百年只有這麼一次,即使不能得到質元果,僅是各方頂級煉陣師同台競技,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赤水將聽到的整理了一下,覺得報名去看看也未償不可,比起那質元果,那些高級煉陣師一起切磋煉陣技術,更是讓她心動。
她心下一定,便沖元姿大師姐笑了笑,「好,那麻煩大師姐幫我報名。」
元姿頭微點,接著道:「十年後,舉行地點在四大島之一的明珠島,到時候門內自會通知報名修士,你們倆僅需作好準備即可。」
「嗯,謝謝大師姐。」赤水覺得大師姐真是好。哪像雲晴師傅啊,完全就是個甩手掌櫃,什麼都不管,按道理,這些事,應該是雲晴師傅通知的,沒想到卻是落在了大師姐頭上。
白蘭也是微露笑意,三人又閒聊了一陣。
忽地,元姿似是想起了什麼,「小師妹,你現在是不是一直待在師傅那裡學控蟲術?」
赤水一頓。小臉一垮,整個人頓時萎靡了兩分,目光落至地上,僅是點了點頭。
元姿白蘭見她這副模樣,都是有些想笑,雖然她們幾位師姐妹早已猜出了大概,但還是松了一口氣。
至少,有了小師妹,師傅就不會再逮著她們去弄那些滲人的靈蟲了。
當然,這樣想有些不厚道,所以元姿極力忍住笑意,假咳了一聲,安慰道:「控制靈蟲也算是一門技術,你看師傅多厲害,整個翠煙宗內,就沒有幾個人敢去惹她。」
赤水仍是低著頭,心裡默默反駁道:好好的,我要人怕我做什麼?
白蘭似乎覺得她也該說點什麼,但她本來就不善言詞,想了半晌終於勸了一句,「最多,你學好了不用就是。」
赤水一聽,更鬱悶了。
她也是這樣想的來著,但那控蟲之術實在是太過困難,石室裡的那些靈蟲,她觀察了一年半,她還沒有想到激怒它們的方法呢,那些靈蟲居然就壽終正寢了,這怎一個鬱悶了得。
等她學會那控蟲之術,不知道得是多少年過後了。
她估摸著,雲晴師傅絕對不會那麼快放過她,這次出門,可都是她好不容易申請來的。
元姿和白蘭又對視了一眼,均是一副想笑又極力忍住的模樣。
半晌,元姿又假咳了一聲,大聲哄道:「小師妹,四師妹可是說過。若真是你去學了師傅的控蟲之術,她免費貢獻一大壇靈酒來著。」
赤水頭緩緩抬起,瞥向元姿,確定道:「真的?」
元姿連忙點頭,白蘭在旁幫腔,「我作證,我當時在場。」
「哦。」赤水悶悶吭了一聲,四師姐的靈酒,可是極香的,而且藏得極嚴密,平時她們師姐妹可是很少能喝到。不過,「那你們呢?」
元姿白蘭一僵,汗水立馬出來了!事情大條了!當時她們聽到消息一時高興,所以承諾了不少東西啊。
本來,沒有人提,那小師妹自是不會知道,可現在她這一捅,露餡了。
小師妹去找四師妹要靈酒,四師妹一定會將她們捅出來,到時候,小師妹肯定會來找她們追賬的。
元姿心下一轉,想明白了,頓時後悔得恨不得捂住嘴巴,可赤水早已將話聽去,現在黑溜溜的雙眼正望著她們呢!
白蘭狠狠瞪了元姿一眼,面向赤水時,卻是擠出了一臉的笑意,極乾脆地手一翻,摸出兩張金光閃閃的符篆,卻是頓了兩息,才遞給赤水,「小師妹,金剛符,防禦符篆,你收著吧!這符篆的防禦力,可是相當於一件防禦法寶。」
說到後來,白蘭已是言露不舍之意。
赤水卻是完全沒有察覺,伸手接了過來,看了看,便放進了自己的指環裡。
元姿見此,狠了狠心,掏出了一個白色小瓷瓶,極快地推至赤水面前,眼睛卻是沒有望著赤水的方向,只是道:「小師妹,回春水,只要是外傷,滴上一滴,抵得上數十個高級回春術,見效奇快,你一定要省著用啊!」
說完,她的臉抽了抽,似是從她身上割下了一塊肉般的痛苦。
赤水搖了搖那個白色小瓷瓶,輕飄飄的一句「謝謝大師姐,三師姐。」便也將之收了起來。
此時,赤水似才發現,元姿大師姐和白蘭三師姐的表情,比起她可是痛苦多了。
這三個人的痛苦疊加在一起,不是更痛苦麼?她要學那控蟲之術,已成定局,她就算再鬱悶,也無法改變,況且,收了大師姐三師姐的東西,她心裡好過多了,便向兩位師姐告辭求去。
元姿和白蘭也沒有挽留,有氣無力的望著她離開,默默無語。
赤水離開元姿大師姐的洞府很遠,才回過頭看了一眼,眼裡一抹笑意掠過,隨即,便輕快地往雲晴師傅的洞府奔去。
因為她要學控蟲術的關係,小妖也跟著搬到了雲晴師傅的洞府,不過小妖因為小白實力增長過快的關係,激起了它的好勝心,現在正在奮力修煉呢!
再加上赤水給它準備的靈丹,修為也是噌噌噌往上漲啊!
赤水只在小妖的石室外看了一眼,沒有打擾,便退了出來,重新走進另一間石室裡。
這裡面同樣有各有不同的靈蟲幼蟲,是雲晴師傅另外安排給她的。
之前直到那些靈蟲死掉,她都沒有完成雲晴師傅交代的任務,雲晴師傅雖沒有嫌棄,但她自己卻是覺得有些不樂。
雖然打從心裡面,她並不想學這個控蟲之術,但既然必須要學,她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怠慢,絕對是專心研究了的。
可是這似乎不是專心就有用的,那些靈蟲根本不甩她,雖然後來,她已經能夠讓那些靈蟲更加活躍,似吃了興奮劑一般,行動速度加快,但離要將它們激怒,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至少,她還不知道從何著手。就算她以前學過的幾首曲子,也沒有一首是較激昂的。
所以,一切都尚在摸索之中。
赤水望著一室新的靈蟲幼蟲,眼裡燒起熊熊鬥志,她做事情,從來都沒有半途而廢的。她還就不信,奈何不了它們了。
既然雲晴師傅安排了這樣的任務,那自然是能夠做到的,有可能是她的方法不對,或者其它的,但不管怎麼樣,她和它們拼上了。
但她這一次,並沒有像以前那樣一種種的觀察,而是直接抽出了竹笛,吹起她會的曲子,一首接著一首。
她雙眼雖是閉上,但靈識卻是放至最大,將每一隻靈蟲幼蟲的反應瞧了個仔細,她甚至考慮到時間因素,在白天和晚上,逐一實驗。
果然,是有關係的。沒過多久,赤水便發現,在晚上時,那些靈蟲幼蟲的行動要更加活躍一些,反應也比白日靈敏,她也這才想到,為何以前,雲晴師傅的靈蟲都是晚上出沒了。
有了這一發現,她又漲回來了一點信心,在又過了一段時間後,她將那些靈蟲幼蟲相較敏感的音節插進她吹的曲子中,並儘量不要改變原有的音色。
同時,她也察覺到,她自已吹笛的情緒,如果控制得好,便能極大部分通過笛音傳遞給那些幼蟲。
所以,為了激怒它們,赤水開始回想她以前的經歷,想讓自己憤怒起來。
不過,以她極其理智的性格,要做到這一切,極不容易,她醞釀了很久,都沒有成功,不禁有些挫敗。
還好,她也不是輕易放棄之人,此路不通,再另外想辦法就是,她開始幻想,將以前看過的小說,那些憤怒的情節,一一細想,甚至代入其中……
終於,她開始有一點點感覺了。此時的她,雙眼圓瞪,望著那些靈蟲幼蟲,就似它們是她的仇人一般,良久後,她才拿起引魂笛放至唇邊,這一次,她順著心裡的感覺,用力吹起。
一股殺氣順著笛音彌漫在石室內,那些幼蟲聽之,頓時全身一顫,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脅,它們開始活躍起來,互相交頭接耳,似乎在傳遞著什麼資訊。
赤水此時方才明白,她走了一條彎了很遠的路,雖然,她的情緒可以通過笛音傳遞給它們,但要想掌握好,卻是極不容易。至少,她摸索了一年半,都僅掌握了一小部分。
而另一條捷徑則是,根本不需要她自己的情緒,只需要威脅到它們,不管什麼生物,都有自己的本能,特別是對危機的感應,更是各有各法。
只要它們意識到了威脅,自然便會想要反抗,自然也就有了激怒它們的可能。
這就是她需要做的。
赤水理了一個通透,心裡便是一喜,一年半了,終於窺得一點點門徑。
她不再遲疑,頓時將那股殺意放至最大,再度吹起……
三年後,石室裡,赤水輕輕吹得引魂笛,站在石室的中央,一個淡淡的光罩將她罩住,在周圍,無數的成年靈蟲黑壓壓的一片,前僕後繼地撞在那光罩上,就猶如那飛娥撲火一般。
一會兒,那層淡淡的光罩,被如此多靈蟲的不間斷攻擊,開始漸漸波動起來,那些靈蟲見此,更是像瘋了一般,有一些更是靈光閃閃,不停攻擊在光罩上。
赤水閉著眼,並不理會,僅是緩緩地吹著曲子,此時的笛音,卻是又恢復了原先的自然悠揚,完全聽不出已是經過了她的改動,甚至,聽不出一點點的殺意。
其實早在兩年半前,她就已能將那些靈蟲激怒至極點,她本想就這樣交差的,但她走至門口時,又停了下來。
她終是有些不甘心,雖然捷徑好走,達到了目的,卻是辜負了雲晴師傅吩咐這個任務給她的用意,這樣的成績,待到了此刻,她才發現她根本交不出手。
所以,她又重新倒了回來,就算那是一條彎路,她也打算重新走下去。
黃天不負在心人,又用了兩年半的時間,她終於成功了。
她的心裡,狂喜不止,就算是那些靈蟲將光罩擊破,全部沖至她的護體罡氣上,她都沒有一點不悅。
良久,她撫平心裡的激動,身體輕輕一振,便將那些靈蟲全部振暈在地面上,她這才轉頭,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望向站在門邊的雲晴師傅。
雲晴真君臉色極其複雜的望著赤水,剛才的情景她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她成功了,沒有滑頭,勤勤懇懇鑽研了近五年,方做到了這一切。
赤水覺得雲晴師傅盯著她的眼神很是古怪,臉上的笑容便開始有些撐不住了,她動了動嘴唇,正在想著該說點什麼時,便見雲晴師傅眼角細眯,露出一個很特別的笑容,手一翻,運出一塊白色玉簡隨手扔給她。
赤水愣了一下才將之接住,玉簡不大,呈圓形花朵狀,玉質溫潤細膩,觸感甚佳。她有些疑惑的望向雲晴師傅。
雲晴真君沒有任何解釋,僅是沖她點了點頭。
赤水見此,這才有些狐疑地將靈識探入其中,讀了起來。
不久,她臉上的平靜被打破,雙眼越睜越大,至最後,已是張到極致,不可置信的望向雲晴師傅……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44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2 PM 編輯
第十三章 數度遇劫
五年後,赤水拜別雲晴師傅和眾位師姐。帶著小白和小妖,準備出宗去遊歷了。
現在,離四島競技會尚有兩年的時間,雲晴師傅在得知後,便幫她做了這個決定,即是要徒步去明珠島。
赤水略微一笑,她知道雲晴師傅的意思,現在的她,確實需要離開翠煙宗。
這事還得從當初她自雲晴師傅那接到那塊白色玉簡說起,想起當時她驚詫異常的樣子,她現在想起都是有些窘意。
實在是當初那塊玉簡帶給她的震驚太大了,不,應該說,是因為那塊白色玉簡所記錄的東西超過了她的預期。
也直到那時,她才明白,她和她的五位師姐都猜錯了。
雲晴師傅在傳承秘境得到的東西,是控蟲術沒錯,但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音控三術,分音靈術、音攻術和音幻術三篇。其中,音靈術最容易,音幻術最難。而控蟲術。僅是音靈術裡小小的一部分罷了。
雲晴師傅之所以喜歡收集樂器,也與此有很大的關係。
遙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雲晴師傅時,雲晴師傅曾問過她是否懂琴,其實便是問她懂不懂音律,可惜當時她僅是否認,並沒有說起自己會笛。
若是她當時多說一句,可能雲晴師傅便不會晾她如此多年了。
現在的她,對那傳承秘境更是有興趣了。雲晴師傅得到的這音控三術,玉簡雖然不大,裡面的內容卻是不少,其研究之透徹,基本上已經囊括了音控術的大部分精髓。
當今世界,音控之術,算是一項相當冷門的法術。有是有的,但其威力並不大,在對陣中,僅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
然而,這塊白色玉簡卻是不同,僅僅是音靈術,若是完全學會,在整個音域裡,也就是調用體內的靈力按照法訣排好序,通過樂器所發出的聲音範圍內,所有除人和血契獸以外的生靈,皆需聽其調令。
而音攻術,則是通過樂音,驅動音域內的的靈氣。凝化成各種攻擊法術,攻擊對方。可別小看了這音攻術,音域內的靈氣除了被耗掉的部分外,是可以重複使用的。這也就相當於,赤水僅需要花費極小的吹動引魂笛的靈力,便可以利用整個音域內的靈氣。
而音幻術,和音攻術相似,調用音域內的靈力根據需要,形成各種幻術。僅僅是音幻術,也就只是困住對方一時而已。它之所以被排在最後,是因為,在使用音幻術時,可以同時加入音靈術和音攻術,三者合一的威力,赤水光是想像就是無比激動。
當然,知道這音控三術的強大,要想學會它,也並不容易。
首先,便是要求學它的修士要有極其強大的感染力,通俗的說,當初赤水吹笛時。笛音引起地下靈蟲的波動,就是她身具的感染力所致,而當初雲晴師傅便是因此才決定將這音控三術傳給她。
這也是她三四兩位師姐均通音律,雲晴師傅卻沒有打算傳授的真正原因。
值得一說的是,每個人都具有這種感染力,只是強弱不同罷了。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有此種能力。雲晴師傅在宗內關注了數百年,也才僅發現了赤水一人而已。
赤水當時聽到這些時,不由想起,小白曾經提到過,人也有特長神通和天賦神通。她身具的這種感染力,大概就是其中一種吧?雖然她並不知道這究竟算特長還是天賦。
有了感染力,並不表示就能學得成這音控三術,還需要後天的勤奮練習,以及對其法訣的理解和掌握,每個人的理解不同,所施出的音控術便不相同。除此外,還有靈力的多少及熟練運用周圍的環境等諸多因素影響,要想學好,是極其困難的。
雲晴師傅研究三百餘年,音靈術也僅能夠驅動靈蟲攻擊,音攻術音幻術相當於普通高級法術的水準,卻一直卡在三者合一道坎上。
雲晴師傅之所以將她趕出宗門,則是因為她需要實踐。
她花了五年的時間,將玉簡裡所有的法訣都學會,雖然,現在以她的能力,單項音控術趕不上雲晴師傅,但那三者合一的坎。她卻是自然的跨過了。
很自然,沒有一點勉強,雖然當時她的各項控術都不強,三者合一的威力也不是強大到嚇人,但這卻是一項突破。
雲晴師傅認為,她現在需要的便是更加細緻的應用揣摩法訣,爭取以最少的靈力,施放出最大的音域。同時,雲晴師傅也從赤水的練習中,也領悟到了一些東西。
本來之前赤水一直都是在小山谷裡,布了禁止靈識探查的法陣後,便在小山谷裡練習的。但隨著她的領悟越來越深,那音域也是越來越大,最後,已是要超出小山谷的範圍,不得已,雲晴師傅才讓她出宗了。
不得不說,雲晴師傅平時不管做什麼事,似乎都挺高調的,但在這一件事上,卻是一點風聲都沒有露。別說是宗裡的人,就連赤水的幾位師姐都是不知。
赤水自然樂得配合,畢竟。修真之士,有什麼法寶神通,皆是捂著不能見人。因天下萬物,皆在五行內,相生相剋,就算是那傳說中的靈寶,也不能一種獨大,總有能克制它的東西出現。
若是讓別的修士知曉,想出了克制之法,不只她辛苦練習了多年的神通被廢,更是有失去性命的危險。
赤水估摸著雲晴師傅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會如此吧!僅是用一些最低等級的靈蟲作為掩護,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得的是控蟲術,威力也不大,竟是連她的所有徒弟,都瞞過了。
她望瞭望周圍,確定方向後,便輕閒的往前踱去。
兩年的時間,要去明珠島,是極充裕的。她早在出宗之前,就已確定好了路線,她要做的,僅是觀察這大好山川及眾多生靈,感受這種氛圍,加深內心對音控三術的體會。
小妖這一次雖然同她一路出來了,卻僅是探出頭來瞧了一眼,便又縮回去繼續修煉了,顯然,小白給它的打擊實在是太大,傷到了它的自尊心。
而小白,則是從頭到尾,連一聲都沒有吭。
赤水聞著略鹹的海風,有些雀躍,直到出來了,她才發現,她竟是在翠煙宗裡待了四十餘年。
四十餘年啊!相當於一個普通凡人半生的時間,赤水唏噓不已,難怪不少修真之人會視凡人為螻蟻,不是沒有道理的。
兩個月後,赤水沉默地望著她前方出現的一胖一瘦兩位金丹期修士,皆是約三十來歲的模樣,一身特製的黑色鏽金邊衣袍,臉上面無表情,目光直直望向她,很顯然,他們的目標就是她。
赤水微皺著眉,心裡細想著這兩個月的經歷。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她現在可是扮作一位築基期修士來著,這一路走來。遇劫不斷啊!赤水都要懷疑,天下哪有那麼多劫匪?是不是所有的劫匪都被吸引到她這裡來了?
若是只有築基期的人來打劫她還說得過去,好歹也是有個覬覦她身上法器的理由,可這些金丹期修士來打劫她,又是為了啥?
她的外表,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修士,身上也沒有掛著吸引人的東西,就一個引魂笛,還是相當粗陋之物,怎麼也不應該能吸引他們的視線才對。
她也不認為自己有表現特別的地方,那麼這一切,就有待逐磨了。
不是她多疑,實在是兩個月來,她已經殺了三個來打劫她的築基期修士,打跑了兩個金丹期修士,她都又換一個造型了,現在又來了兩個。
怎麼,他們還分組不成?
她總覺得這兩人和之前被她打跑的那兩人有一定的關係,她心裡並不敢怠慢,兩人合力,再次印證了一加一大於二的道理。
之前那兩人就費了她極大的工夫,才將之打跑,要想奪去他們的命,卻是不太可能。他們會一種極其詭異的遁術,幾乎相當於是瞬遁,她也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去。
若是這兩人也會那瞬遁的話,便是八九不離十了。
赤水心下暗咐的同時,手一丟,數道符篆往那兩人的方向飛去。隨即,她便往後方一退,與那兩人拉開距離。
「龜靈盾。」就在赤水祭出烏龜殼的同時,那兩人卻是往兩旁一閃,將赤水夾在中央,雙手幾下動作後,極有默契地招出兩件攻擊法寶,往赤水攻去。
那瘦高之人目光銳利,赤水被他直直看著,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而那矮胖之人看上去卻是要和善一些,不過他的一套金屬爪可並不和善,就似人的雙手一般,極其靈活,指端尖銳,泛著銀光,似是用特殊方法專門祭煉過,也不知道是否有毒。
猛然間,在三人的周圍,十數隻三角小旗現形,隨著那瘦高之人的口訣迅速鋪張開來,竟是鋪天蓋地般,疊加成數層,將三人全圍在裡面。
赤水心下暗笑,她沒有想到那瘦高之人竟是這麼一件法寶,她的金刺球可就要派上用場了。
這金刺球,便是她後來去翠煙宗藏寶閣特意選擇的金系屬性材料,花費了近一年的時間才煉成的法寶,雖只有一顆,但極其尖銳,且她專門煉成了正圓形,當然,絕對不是光溜溜的圓形,在其表面,凸出密密麻麻的尖刺,就猶如一個卷成一團的刺蝟。
嘿嘿,這可是她想了極久,才想到的這麼一個形狀,她不再遲疑,驅動龜靈盾分散,護在周圍,擋住那套金屬爪的攻擊,同是手一翻,一個約有藤球大小的金刺球出現在她上方,她迅速調動一縷精純的金系靈力注入其中,隨即手輕輕往旁邊一揮。
就見那金刺球金光閃閃,竟是放大了十數倍,約有丈許寬,旋轉著便往那些三角小旗的旗面上滾去。
那瘦高之人臉上的平靜終於被打破,露出了一抹驚訝,雖是極快,但卻被赤水捕捉到。赤水眉梢一挑,事情越來越不簡單了。
難不成,她被某個組織盯上了?
這兩人似乎在之前就對她有一定的認識,不然不會如此。要知道,她自從出宗後,便一直將靈識放開的,除了她偶爾進市集,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外,其餘並未發現有人跟蹤。
在市集,人太多,哪能分清是誰?看來,她連市集都不能常去了。
那瘦高之人反應極快,手一揮,迅速驅使那個方向的三角小旗往旁邊避去,隨即,他手往儲物袋上一拍,一柄火紅色長劍遁入空中,那劍長近兩尺,通體被那火紅色的火焰包裹,看上去烈焰熊熊,甚是逼人。
赤水眼睛微眯,手一掐訣,那金刺球便加快旋轉起來,至最後,早已看不清那上面的尖刺,只看到一個金燦燦的圓球,迎著那火紅色長劍的隔空一斬,竟是沒有受一點損害。
哼,想用火系法寶來克我的金刺球,哪有這麼容易?她為什麼要將它做成圓形,便是為了這個。
那金刺球旋轉起來時,整個外部便被一股勁風包裹,想來克,便先破了那股勁風再說。
赤水心下正有些自得,忽地,在她站立的地方,從地底猛地竄出兩根深黃色土藤,有大腿粗細,將她小腿一纏,竟是將她困在了原地。
赤水大驚,果斷噴出一團淡青色本命丹火,往那兩根土藤燒去。卻是未燒動它一分。
赤水見那矮胖之人目光灼灼,盯著那土藤,她不敢遲疑,手一翻,迅速卷出十數顆陣珠,就要往四周布去。這可是一個高級幻陣,她突破到了金丹期後才剛剛夠修為凝煉。
同時,她的內心,一股後怕閃過,竟是出了一身冷汗,這路太漫長,竟是再不敢鬆懈一分。
她布幻陣的目的,便是將她自己的位置隱藏,哪知,那兩人眼見到陣珠,竟是無一絲意外,也沒有要加以理會的意思,直接驅動著那金屬爪和三角小旗一角,往赤水快速襲來。
赤水一個停頓,竟瞬間改變主意,迅速將陣珠收起,手一拍,三師姐貢獻的金剛符靈光一閃,化作一個光罩,在龜靈盾之內罩護住她的身體,雙重保護,將尖利金屬爪和三角小旗擋在外面。
赤水並沒有因此鬆懈,雙手快速掐訣,數個高級木系法術往那些束縛住她的土藤擊去。
可是,收效甚微,赤水一狠心,將捆妖繩祭出,神色一動,那捆妖繩便化作萬條絲漫往那矮胖之人疾速襲去。
那矮胖之人滿臉異色,不敢置信地望向赤水。
赤水根本不理,她知道對方在詫異什麼,不過就詫異她居然有足夠驅動三件法寶的靈力罷了。
法寶,威力強勁,但所耗費的靈力和感知也較多,一般,金丹初期修士,也才堪堪能驅動一攻一防兩件法寶而已,卻是不能久戰。
而她,至今為止,已是驅出了三件法寶,這還不算那催動金剛符的靈力。其實她因為靈識強的關係,靈力比起普通修士,就要多得多,而且,她靈力精純,自是又節約了一部分。
那矮胖之人左跑右竄,在盡力避開捆妖繩時,金屬爪的攻擊速度便慢了兩分。他神色一動,沖著那搜高之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同時一動,兩道靈光一閃,竟是同時將他們的契約獸招了出來。
赤水臉色一沉,望著那兩個龐然大物,手迅速抽起引魂笛,調動一縷靈力,心裡默念著法訣,將引魂笛放在唇邊緩緩吹起。
而此時,那兩隻妖獸,都是七階妖獸,攻擊強勁,和著金屬爪和那三角小旗,竟是穿過了龜靈遁的防禦,往金剛符所化的光罩擊去。
那兩人本來聽見赤水吹笛,先是一怔,隨即便有些不以為然,他們也見識過一些音攻術,均不怎麼樣。
沒過多久,在他們的猛烈攻擊下,在赤水周圍金剛符所化的光罩開始不穩波動起來,那二人眼露一抹喜色,正欲加強攻擊,卻見周圍的靈氣,竟都隨著那光罩波動起來。
甚至,就連他們身邊的靈氣,也是狂暴不已。他們頓時變色,知道事情不妙,他們為了速戰速決,可是沒有使用防禦法寶。
就見在風中,無數的風絲夾雜著一團團的靈火,如同一個強大的猛獸,從四面八方,往他們襲去。
他們身體一震,護體罡氣放出,將他們的身體保護住,那些靈火和風絲,竟都被擋在護體罡氣之外。
赤水淡淡地瞥了一眼,似並未放在心上,但是,她吹笛的速度卻是快了幾分,笛音變得輕快起來,極有節奏。
而那些風絲和靈火,竟也跟著那節奏,一波一波,極有規律地分別往他二人擊去。
不過片刻,那兩人就開始手忙腳亂了,有一些攻擊較密的地方,竟是破除了罡氣的防禦,攻了進去,一下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數道寸深的傷口,鮮血滴落,染紅了衣裳,他們開始狼狽起來。
在那金剛符所化的光罩漸漸淡去時,他們的攻擊也相應地緩了下來。
然而,赤水手上的動作卻是越來越快,至最後,笛音開始尖銳起來,那二人聽之竟是覺得雙耳疼痛不堪。
他二人皺著眉頭,又對視了一眼,似是達成了一致,幾下動作過後,迅速招回法寶,身形一閃,竟是瞬間遁至遠方,再一閃,便消失了蹤影。
赤水皺著眉,站在原地良久,終於確定,他們是一夥人,專門沖著她來的。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她雖然不知,但有一點她很清楚,貌似,她的麻煩大了。
第十四章 驚見熟人
明珠島主峰蒼瀾峰下。蒼瀾殿外,長長的一條大街上,到處站滿了修士,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晃眼一看去,那些修士都已是金丹期的修為,裝扮各異,但盡皆是衣袂飄飄,透著一股仙氣。
一些修士眼見這裡人氣甚佳,便原地擺上一塊布料,放上幾樣用不上的物品,材料靈丹玉簡等,希望能有修士看中,換成靈石或者自己需要的物品。
這樣的人一多,往兩旁各擺成一排,儼然是一個小型修仙集市的模樣。
因為大家的修為差不多,能拿出來賣的物品,皆不會太差,倒真有不少修士眼看還有一些時間,便放慢腳步,邊往前行進時順便看看。也許,真能看到自己需要的物品也不一定。
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蒼瀾殿近十丈高的殿門打開,吸引住眾人的目光,從裡,兩位蒼瀾宗青衣弟子穩步走出,分別站立兩旁,同時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眾人可以進去了。
在邊上已經等候多時的眾修士見此,爭先恐後般往裡湧去,沒一會兒,大街上的人便少了一大半,只餘下及少的一些人仍在外停留。
在蒼瀾殿門外旁邊一角,一位身著白衣的年青女修士靜靜站在那裡,雖然臉上表情淡淡,但目光卻是有些焦灼,望著那長長的大街盡頭,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時間又過去了一刻鐘,除了仍站在那裡的白衣女修士外,就只餘下蒼瀾殿守門的兩名弟子了。
其中一名面向那白衣女修士的弟子望瞭望天色,又看了看那位女修士,動了動唇,似想催促,可看到那女修士已是一臉急色,終是沒有說出口。
就在這時,從遠方極快地躍來一個黑衣女子,幾下閃躍。便停落在那白衣女修士的面前,沖著對方尷尬一笑,「三師姐,讓你久等了。」
此人,正是赤水。雖然她仍是一如往常的黑衣裝束,但髮絲卻是有些淩亂,似乎經過了長途的跋涉,臉色略帶疲倦,一副半年沒有得到休息的模樣。
「怎的現在才來?」白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有些疑惑。
赤水自是知道她在疑惑什麼,呵呵一笑,輕描淡寫道:「找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玩得久了點。三師姐,我們快進去吧!」
話落,便拉著三師姐往那宏偉的蒼瀾殿裡走去。她的另一隻手,捋了捋額邊掉落下來的髮絲,微不可察地籲了一口氣。
她說了反話。什麼找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其實那個玩具就是她,而那些人,也就是一直在追殺她的那些人,最今已近兩年。她卻是除了知道他們是一個組織的外,並沒有得到其他任何資訊。
沒辦法,他們都是二人一組,三人一組,同時出現,特別是有那個極其快速的遁術,讓赤水根本就拿他們沒轍。
不過,赤水心裡嘿嘿一笑,她也沒有讓那些人討到好處就是。這近兩年的時間裡,她東奔西跑,將那些來追她的人累得夠嗆。
打鬥時,雖然沒有將對方的命留下,但也留下了一點戰利品,並順便奉送了一點小禮物,比如深可見骨的小傷口,或者在對方身上留下一個洞什麼的。
當然,她自己也不太好受,但還是有些收穫的。
之前想像的什麼看看這裡的大好山川和世間生靈,她基本上沒來得及注意,她都只顧著東奔西竄,躲避別人的追蹤追殺了,那打鬥的技巧,是噌噌噌的往上漲啊!
至現在,若是一般的金丹期修士,她一人頂上兩三個,完全沒有問題。當然,其中也遇到了許多她無法應付的人,這還得感謝殘影師傅給她的七彩絲羽扇。
有很多次,她都是靠著七彩絲羽扇得以逃命。殘影師傅就是好啊,送給了她一件極好的寶貝。
這七彩絲羽扇,她用的極其順手,而且,她怎麼瞧著,都覺得同西遊記裡那什麼什麼公主的那把巴焦扇有些像,雖然形狀不同,但功能近乎一樣啊!
這還得從某一次她遇襲說起,當時一次出現了三個金丹期修士,且那三人配合極是默契,將她逼得差點喪命。她祭出七彩絲羽扇,本來是想自己逃跑的。
哪知,當時她心裡一直憋著的極大一股怨氣爆發,行動不受大腦控制,陰差陽錯的將放大的七彩絲羽扇往對方一扇拍下,奇跡發生了!那人竟被她扇飛到了天邊去。
哈,她當時那個驚喜啊!呼呼又是兩扇,將另外兩人全扇飛,他們沒有來得及收走的東西,便成了她的戰利品。直到那時,她落後挨打的局面終於發生了改變。
雖然她仍是被圍堵得基本上沒有怎麼休息,甚是疲憊,但她沒有吃虧啊!面對這麼一個龐大而嚴密的組織。她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就在剛才,她還遇到了兩個追上她的人,纏鬥了很久,耽誤了了時間。最後,她見時間來不及了,這才將那兩人扇飛,急匆匆趕來。
當然,這些她自是不會對三師姐提起,她們二人進裡後,蒼瀾殿的殿門也就在兩名青衣弟子的合力下。完全閉合。
赤水聽到聲響,複往後看了看,就聽白蘭師姐解釋道:「此門關閉後,至四島競技會結束時,才會再開啟。」
赤水點點頭,跟著白蘭師姐,在走過了一條長長的直道後,又穿過了一道同極大的殿門,終於來到了比試場地。
場地極大,赤水目光環顧一圈後,便隨著白蘭師姐往她們翠煙宗的位置行去。
其實,她的內心,是極其驚訝的,這裡怕是有近兩千人,且都是金丹期修為,站在一起,是何等的壯觀。
而蒼瀾宗的競技場地,更是令她驚訝,這是一個非常標準的比試場地,在最中間,有一個約百丈的寬廣石台,成正圓形,只有兩尺來高。在四周,則是觀眾席,一層層石質階梯往上,視野分明。
翠煙宗弟子的位置極好,在前三排的一扇區域。
赤水站在安排給她的位置旁,再度往周圍望去,如此多人,卻並沒有太大的聲音,大家似乎都有默契,不在此地高聲喧嘩。
她正想將目光收回,卻忽地一頓,目光憑直覺,竟是鎖住了其中一個紫衣青年修士,而對方,似是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過頭,一下便與她的目光對上,赤水便看到,他的眼裡是掩藏不住的驚訝。
赤水也是大驚,她沒有想到,在這蒼海大陸,她還能遇到認識的人。此人,與她也算是有兩面之緣,正是黃階秘境裡救過她一次,在她來蒼海大陸之前,又碰到的與方睿一起的紫衣男子。
他站立的位置,正是蒼瀾宗弟子所分配的區域。赤水心裡驚訝的同時,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那紫衣男子此時滿臉的驚訝已是收起,唇邊帶笑,在赤水向他點頭時,沖赤水眨了眨眼,意味深遠。
赤水連忙將目光收回,心裡一突,這紫衣男子,她以前就覺得很不簡單,他能站在這裡,便是同她一樣,突破到了金丹期。剛才,他的表情,更是讓她狐疑不已,似乎,他知道她什麼事?
可是這怎麼可能?他們僅見過兩次,並未深交,赤水皺了皺眉,實在是想不出原因。
白蘭看到赤水的表情怪異,有些疑惑,目光往剛才赤水看望的方向掃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便收回來,小聲問道:「怎麼了?」
赤水搖搖頭,並未打算解釋。
白蘭見此,便同她說道:「此次競技,需半個月的時間,小師妹,你知道競技的先後順序不?」
她見赤水又搖頭,便露出一絲意料之中的表情,繼續說道:「每一項競技都需要三日的時間,最先是鬥技,接下來依次是符技,丹技,器技,你報名的陣技排在最後。」
「謝謝師姐。」赤水看了一下周圍,「宗裡這次來了多少弟子啊?」這裡的弟子,她只認識幾個,都同樣是煉陣師,是對手。
「九十二人。」白蘭也望瞭望周圍,這四島競技會,全場修士關注,都須各憑本事,做不了一分假,所以同不同門,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又同赤水說了一些四島競技會的事情。
不久,後方的殿門又開,一行十餘人一下飛躍,便全站在中心的競技臺上,成一列。
其中,一名白衣白髮白鬍鬚的老者走上前來,目光精銳,環顧四周一圈,便吸引住了全場修士的目光,他頭微點,緩緩說道:「歡迎各位來參加四島競技會,此次競技會,由我們蒼瀾宗一力主持,為時十五日,在殿門外右轉,本宗已經準備了各種休息場地,各位若是需要,可以前去。」
那白衣老者的聲音並不大,傳入耳裡,卻是清晰無比,「此次的質元果,我等已去查探過,已是快成熟的時候,只要決出各項前三,均會有質元果的獎勵。」
說到此,那位白衣老者微露笑意,「質元果雖是不錯,但各位同道能夠同台競技,這樣的機會也是難得,老夫也不再多言,四島競技會,正式開始。」
他的話音剛落,在他們的周圍,緩緩升起十根圓柱,每一根圓柱,都有七八丈左右。那些圓柱在升至三尺來高時,便停住,同時,在那十根圓柱的邊緣,靈光閃現,形成一環形光壁,將十根圓柱各自隔離起來。
接著,便見那些靈光漸漸收斂,不過十來息的工夫,那光壁便已經全部變至透明。直到此時,那位白衣老者才緩緩道:「現在,最先進行的是鬥技,採用一對一淘汰制,請參加報名的修士上前來領取號碼牌,決定競技的順序。」
旁邊,一位蒼瀾宗衣飾弟子躍上臺去,他手裡的託盤上,一個方形木盒,赤水一見便知,這大概就和千雲門抽竹簽的那個木盒類似,定也是設了禁制的。
就在此時,下方的修士人潮湧動,有那些報名鬥技的修士上前抽籤,也有一些修士覺得剛開始的比試沒有太大的可看性,便起身離開,往那白衣老者所說的休息場地行去。
赤水和白蘭都沒有動,白蘭是對休息場地沒有興趣,而赤水卻是有些興致勃勃,當然,她是對臺上馬上要進行的比試,因為她這兩年可是研究了不少戰略戰術啊,現在有那麼好的機會,讓她觀摩,她怎麼能夠錯過。
過了約莫一刻鐘,臺上已經安排完畢,那白衣老者身後站出十位修士,輕輕往空中一遁,分別懸停在十個圓柱台主空,穩住身形,緩緩叫比試對決的號碼牌。
被叫到號碼牌的修士便上去,十個圓柱,十個比試場地,同時進行,二十名金丹修士各顯神通,讓赤水看得目不瑕接,眼睛閃閃冒光。
這真是大大開了她的眼界啊!各種法寶,花樣百出,功能各異,每每有精彩瞬間,引起眾人齊聲喝彩。
一輪比試過後,赤水就發現那個紫衣男子,走上台去,赤水這才明瞭,原來他報的便是鬥技。
通過剛才白蘭的講解,她已經知道,這鬥技,是五項競技中唯一僅能是金丹期修士才可報名的競技,是不會遇到元嬰真君的。
而其它四項競技,就沒有這個限制。因為規定,進入這個場地的修士,均沒有放開自己的靈識,因此,剛才那紫衣男子上前去抽號碼牌時,她並沒有留意到。
赤水便將注意力調往他那個圓柱臺上,沒過多久,比試便開始了。
他的對手,是一名灰衣中年修士,模樣普通,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竟是一點破綻未留,赤水見之,都覺得有些棘手,不知道那個紫衣男子會如何應對。
她複將目光移向那紫衣男子,就見他面帶淡淡笑容,姿態優雅,沒有一點怯場或者不適應,似乎,他本就應該站在這樣的地方,受到眾多人士的注目。
顯然,他的從容和淡定一下吸引了不少的修士,均往他們那個圓柱臺上看去。
那灰衣中年修士採用最穩妥的打法,先祭出一件防禦盾牌,護在身邊,接著招出長刀法寶,往對方攻去。
那紫衣男子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急著招出法寶,那灰衣修士都招出攻擊法寶往他攻去了,他才手一揮,數隻橙色火鳥從他衣袖裡飛出,同時,他的頸上淡黃色靈光大顯,耀眼奪目,瞬間那團靈光便將他的身影全部護住。
灰衣修士的那柄長刀法寶隔空一斬,直直斬在那團靈光上,竟是沒有奈何到那靈光一分,就連波動都是沒有。
而另一邊,那數隻火鳥已是攻到那灰衣修士身旁,將他團團圍住,從各個方向避開防禦盾牌,攻擊對方。
不過片刻工夫,那灰衣修士就節節敗退,再過了數息,便趕緊認輸,甚至連第三件法寶都沒有招出來。
當然,他也是很無奈的,他又破不了那紫衣男子的防禦,又同時面對數隻火鳥的攻擊,根本沒有時間招出第三件法寶,便被那些火鳥燒得狼狽不堪,再也堅持不下去。
那紫衣男子身上的靈光漸漸淡去,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似乎早已預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他僅是輕輕一招,將橙色火鳥招回,沖對方一拱手後,便躍下圓柱台,選了臺上一個普通的角落,不再言語。
反而,台下的修士卻是不太平靜,雖是沒有大聲喧嘩,但悄悄私語聲卻是不斷,盡皆驚異於他的手段。
就是赤水,雖然早已見識過他手中的那橙火的厲害,但現在,卻是知道,隨著他修為的增進,那橙火也跟著進化了,現在顏色比之從前,更深一些,看其幻化的火鳥形態,甚是逼真,他的控火之術,可見一般。
赤水苦笑了一下,她逃命的功夫不錯,但若是和他對上,怕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她小心地望向他頸間發出靈光的物品,發現是一個圓形的鏈墜,只有銅錢般大小,上面鑲著一顆暗黃的晶石,並不顯眼,看不出什麼來頭。
赤水將目光收回,不用說,他頸間的那件物品,怕是價值不菲,不,應該說,是一件寶物,怕是這裡的修士捧著無數靈石,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她剛才可是瞧仔細了,那紫衣男子並沒有注入靈力,那鏈墜便自己啟動了防禦功能,可見它並不需要修士的靈力。或者說,應該不需要修士現注入靈力。
也許,在比試之前,那紫衣男子便注入了靈力,與她以前的土罩珠類似,也許,那件寶物根本就不需要的靈力,而是自主吸收周圍的靈氣。
不管是哪一種,皆是世間難以買到的寶物。就是她的土罩珠,在世間都是極少,若不是那土罩珠僅是一件法器,接受不了金丹期修士的靈力,她定會一直使用下去。
不久,新一輪的比試開始,引起了下方修士的注意,私語聲頓時小了幾分。
赤水在惋惜了她的土罩珠一陣後,便又將目光移至圓柱臺上,被那些精彩的打鬥吸引去了注意力,而那紫衣男子,更是被她拋到了腦後。(!)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53 AM
第十五章 紫衣男子
時光匆匆流逝,經過了數輪精彩的角逐。在赤水的全程關注下,鬥技比試的前三名終於產生,不出所料,那位紫衣男子,穩穩的打入了前三,得到了一顆質元果的獎勵。
只是獎勵並不是現在發放,而是必須五項競技前三名全部產生後,一起現去質元果樹上採摘,這也是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此果不簡單的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
在那位白衣老者宣佈了鬥技的結果後,接下來要進行的便是符技比試了。
不同于鬥技,符技則不需要號碼牌,因為場地夠大的關係,那十根圓柱台已經又降回原位,所有報名符技的修士同到臺上,進行競技。
赤水目送白蘭師姐上臺,遙遙祝福,因為此地陸上妖獸較少,所以相應地,符技這門技術也就沒落了下來。
雖然仍有先輩的一些畫符經驗得以保存,但沒有材料煉習,現在的修士。要想提升畫符的技巧,是極難的。
也就只有像白蘭這樣身在大型宗門,有較多的材料煉習,符技才會得到提高。
因此,報名符技的修士並不多,赤水看了看臺上的修士,估計了一下,不足三百人。
此時,臺上,已是規律擺放了數百個小方桌,這便是白蘭他們畫符的位置了。赤水正在細聽那位白衣老者宣佈的競技規則。
忽地,她的鼻端,聞到一絲淡淡的似檀香的氣味,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就見那紫衣男子已是走下臺,穩步往殿門外走去,正正路過她的旁邊。
就在她轉過頭去的同時,那紫衣男子也是忽地一頓,目光猛地射向她,灼灼逼人,驚異之色再顯。
赤水一怔,那紫衣男子的目光,竟是像數柄尖長利劍,直直往她射來,臉上笑意不再,竟讓她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
不同於靈識威壓,而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她的呼吸都為之一窒,她再次感受到這個男子的不簡單。
赤水正在猶豫,怎麼樣打招呼,其實,她挺想直接將目光收回,來個視而不見,可是那紫衣男子,實在不是一個可以忽略的人。
在周圍,已有一些修士開始注意到這邊,似乎是發現了他和她的異常。
就在這時,那紫衣男子卻是將目光收回,臉上又恢復了若無其事的輕鬆,轉過身,便往殿門外走去。
赤水的耳邊,卻是響起了他的聲音,「跟我來。」
赤水默了一下,目光複看了一眼臺上的白蘭師姐,見符技比試已經開始,一時半會是完不了的,她也有些好奇對方讓她跟去的原因,即是如此。她便沒有停頓,臉上並無異色,舉步遠遠跟在對方身後,走出殿門。
待赤水再一看,那紫衣男子卻不是往右邊的休息場地去,而是往左邊行去。
她頓了一下,想起對方應該就是蒼瀾宗的弟子,走左邊自是沒有不對,但她可不是,這樣冒然跟去,怕是不太好。
那紫衣男子背後似是長了眼睛,腳步一停,轉過頭,眼角微挑,瞥了赤水一眼,複又繼續往前行去。
就是這麼一眼,赤水卻是覺得被對方嘲笑了。嘲笑她的膽小,不敢跟上去。
她心下數轉,衡量了一下後,終是再度跟了上去。
雖然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她對自己逃跑的功夫還是有一些自信的,且她指環裡,尚餘有一張瞬遁符,若是情況不對,她再避開就是。
一刻鐘後,赤水又停下腳步,皺著眉,望著前方紫衣男子的背影,問道:「你究竟要去哪?」
以他們的速度。這一路奔來,雖是未出蒼瀾宗,但已是離蒼瀾殿極遠,而他,卻是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在周圍,早已沒有建築物,而是一片荒草地,無人打理,亂草約有半人來高,隨風輕輕起伏,一浪接著一浪。
那紫衣男子聞言,停下腳步,轉頭望了她一瞬後,便轉身往她行來。
赤水就見他往他的方向,越走越近,距她僅有約三四尺了,仍沒有停下。她心裡略驚,隨著那男子前進的步伐,她下意識的便往後退。
不管是什麼人,都有一個安全距離,只有認可的人才可以靠近。而這個男子,卻是沒有任何原因,便超過了這個安全距離。向她靠近。
赤水心裡升起一絲怒意,沒有掩藏,雙眼瞪向那男子,全身戒備。
那紫衣男子露出一絲笑意,停住腳步,深深嗅了一下,望向她,目光有些複雜,緩緩道:「來自靈魂的清香。」
赤水一僵,清香?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麼?這麼多年了,她都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
而這個男子。居然能聞到,那是不是說明,他知道一些事情?
「你能聞到?」赤水再度打量她面前的這個男子,他很高,身姿挺拔,赤水也才剛剛及到他的下巴,淺紫色的衣袍,做工細緻,優雅的花紋,配上清俊的相貌,顯得極是貴氣。
然而,最主要的是,之前她聞到的那股似檀香的香氣再度出現,竟是這男子身上散出的麼?
一般修真之士,哪會用熏香,光是收斂自身的氣息都來不及。那他身上的檀香,又是怎麼回事?
她可是清楚記得,上一次他們見面時,他身上並沒有這樣的香氣。而現在卻是有了,那便是後來才弄上去的。
怎麼弄上去的?是不是和她中了刺魂香一樣?
她心裡一連串的疑問,卻是問不出口,只能目光直直的望向他,希望他能給個解釋。畢竟,知曉了這清香的來歷,她才能想辦法清除掉,不然,她連睡覺都不會安心。
她的內心焦燥不已,而那個紫衣男子,卻甚是輕鬆,目光似掃描一般,將她從頭看到腳,又再倒回來,看得極其仔細,似乎想印在腦子裡一般。
赤水心裡的怒意更上漲了兩分,正欲再開口,就見對方迎上她的怒目,風淡雲清般說道:「和我雙修吧!」
赤水腦裡轟地一聲巨響。那根名叫理智的弦瞬間斷裂,雙修?是她知道的那個雙修嗎?
她為什麼要和他雙修?他們才見過幾次面啊?她甚至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好不好?這個人的精神不會有問題吧?看上去人模人樣,誰知道內裡是什麼樣的?
赤水覺得他們可能不在同一個國度,用語言可能說不大通。她深吸了兩口氣後,放棄了尋問對方刺魂香的念頭,身體一轉,往回走去。
她決定了,還是回去看白蘭師姐比賽的好。跟這種人說話,可能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她才往回走了兩步,對方一個速移,移至她前方,擋住了她的去路。赤水一頓,眼帶怒意瞪著他,「讓開。」
那男子搖了搖頭,「你不想知道你這清香的來歷了麼?」
他見赤水臉上神色微變,呵呵一笑,緩緩說道:「聽你剛才的問題,似乎,你並不知道這個清香的來歷啊?」
赤水心下不定,她是很想知道,因為她逐磨了數年,都沒有查到一點資訊,除了她自己,也沒有發現有別人能夠聞到,這個紫衣男子,是第一個。
但是,這個男子,卻是少數能讓她感到危險的人,很有侵略感,雖然他已經盡力收斂,仍是讓她全身緊繃,不敢鬆懈一分。
赤水又往後退了一步,望向他,問道:「你願意說?」
那男子點了點頭,「與之交換,你要幫我解一樣東西,如何?」
「什麼東西?」赤水詫異,他們並不熟,他怎麼知道她能夠?
那男子看了看周圍,又意味深長地望向她,戲謔道:「如果你要在此地看的話,我不介意。」
赤水嘴角抽了抽,這荒草地,怎麼看都像是那些情人幽會的地方,只要一蹲下去,什麼都看不見。
而他,卻是大勒勒的說著他不介意。
他不介意,她介意!赤水瞪向他,冷冷道:「你帶路。」
那男子聳了聳肩,一副早知道又何必的表情,他見赤水臉色一變,隨即往前方一躍,繼續帶路了。
赤水瞪著他的背影,停了數息才追上去。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那男子終於帶她來到了一個半山腰的六角涼亭處。此地甚是荒涼,就連那涼亭,已不知是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霜,彩漆盡褪,腐朽不堪。
在那涼亭裡,有一張粗陋的方形石桌,邊上圍著四個石凳,形狀粗簡。在涼亭旁,站立著一顆百年老樹,枝繁葉茂,擋住涼亭的一角,一些枯掉的樹葉隨風落下,鋪灑在地,有一些落在亭頂上,就連亭裡,也是有著它們的蹤跡。
那紫衣男子走上去,衣袖輕輕拂過涼亭的圍欄,隨意坐了上去,一隻手臂輕輕搭在圍欄上,一點都不怕那已腐朽的木頭經不住他的重量,而被壓斷。
赤水走進亭裡,往外一看,視野還算廣闊,遠處的風景映入眼裡,清風迎面吹來,倒有幾分怡人。
可她現在並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她隨意坐在那男子對面的一張石凳上,臉色略沉,望向對方。
「放心吧!這裡不會有人來的。」那男子似是在解釋,「就是再強大的靈識,也探不進來。」
赤水聞言,有些狐疑,複又往周圍看了一眼,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那男子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微笑道:「你將靈識放大看看。」
赤水心下詫異,她的靈識,已是放到了普通金丹期修士的水準,對方怎麼知道她有所隱瞞?
可她看那男子僅是微笑,並不打算解釋,便將疑惑壓在心底,只是真的將靈識繼續往外探去。
「咦?」靈識居然被擋住了?赤水忍不住發出聲音,剛才她一路走來,可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在那遠處,居然有一個道透明光壁,將此座山完全隔離起來,內裡的靈識出不去,估計,那男子的意思是,外面的靈識也別想進來。
這男子是如何啟動的法陣,她竟是不知。她的心裡,更是警惕起來,對這個男子的防備心,提升到了最高點。
赤水將靈識收回,待臉色恢復平靜後,才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那男子搖了搖頭,手一翻,一個約有兩寸大小的小方盒出現,他輕輕一推,便將那小方盒推至赤水的面前,「你先看看這個。」
赤水心裡一驚,她第一眼看到那個小方盒,就知道這又是一個不尋常的物品,那並不像是一個盒子,倒像是由不知道多少形狀各異的紫色木塊拼接而成。
紫色的木頭?赤水想了一下,從未聽人說起過,也未見書上有記錄。
那些木塊極小,緊密相連,拼接的地方只有一條細細似絲線的縫隙,那些縫隙組成不同的圖案,晃眼一看,就像是雕刻出來的一般。
赤水又看了那男子一眼,便伸出手拿起來,細細看之。這小方盒極沉,不知道是裡面裝的物品沉還是這紫色的木塊在作怪。
她仔細觀察小方盒的六面,那些縫隙組成的圖案,六組各不相同。但她卻並沒有看出具體是什麼。
似乎,那只是一堆無意義的圖紋罷了。可赤水總覺得那些圖紋不簡單,也許,解開小方盒的關鍵提示就隱藏在其中。
赤水將每一面都看過,若想解開,還須細細逐磨,她再度望向那男子,問道:「我將這個解開,你就告訴我,那清香的來歷?」
「嗯。」那男子答得很隨意,「你報名的陣技在最後,尚有九日的時間,你若是能在這個時間內,將這個小方盒解開,那麼我就告訴你我知道的關於這清香的一些事情。」
赤水眉頭略皺,他連她報了陣技都知道,更是讓她疑惑不已,可她又無從問起,就算問了,對方也不一定會說。
「為什麼是九日?」如果限定了時間,她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那男子眨了眨眼,漫不經心道:「這樣才有挑戰性,不是麼?」
「好。」赤水一口答應,「不過,我若是能夠解開,你不只要告訴我關於那清香的事,還要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報了陣技的。」
在他面前,她就像個透明人,似乎她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這讓她很是不安。
那男子聞言,一抹笑容在臉上漾開,「好。」
赤水狐疑地又盯了他一眼,她總覺得,他答應得太快了,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男子擺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赤水沒有看出一絲異樣,無奈,她只好低著頭,開始研究起這小方盒來。
數個時辰後,赤水忍無可忍,又抬起頭,怒瞪向對方,「你還要看好久?」
他有完沒完?她相貌普通,有什麼好看的?讓他看了數個時辰都不膩。難道,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幹擾她,讓她不能專心解小方盒?
「其實,我發現你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還是挺耐看的,我還沒有看膩。」那男子正經答道,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赤水拿著小方盒的手緊了緊,她長得怎麼樣,她自己知曉,不需要他來強調。她又低下頭,繼續研究,對於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來個視而不見。
那男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仍是時不時的望向她,那眼神,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男子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喜歡方睿?」
赤水手一頓,有些莫名其妙。
那男子繼續問道:「你若不是喜歡他,上一次,為什麼一直跟在他身後?」
赤水嘴唇抿了抿,臉色略沉,瞥向他,沒好氣道:「關你什麼事?」
「本來不關我的事,可現在又關我的事了。」那男子似是有些無奈,他見赤水一副沒有聽懂的表情,並沒有解釋,而是問道:「你覺得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赤水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正在改變,而她卻不知曉。
「做你的雙修伴侶,怎麼樣?」那男子仍如之前,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赤水盯著他的臉,明明他的臉皮看上去不厚啊,怎的能說出這樣的話而面不改色?她心裡的怒意又升起,「你在開玩笑麼?」
「沒有啊,我很認真。」那男子看上去很是正經,如果不去注意他放在圍欄上的手正在無意識的敲著一塊腐朽木頭的話。
「沒看出來。」赤水極不想理他,便又打算低頭研究,忽地,她一頓,再度望向他,問道:「你是不是去過萬丹門附近的暗市?」
他敲木頭的動作,一下勾起了赤水的回憶。之所以她會記起來,實在是她所遇到的人中,除了在暗市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男子以外,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習慣動作。
「被你猜到了?」那男子微微驚訝。
赤水聞言瞳孔一縮,目光灼灼射向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就算他去過萬丹門附近的暗市,也不一定能知道她。可他卻這樣說,那說明,他當時就知道她是誰了。
那男子嘴角略僵,敷衍道:「等你解開小方盒再說。」他的心裡,不由悲歎,這世間,聰明的女子不好惹啊!
赤水狠狠挖了他一眼,又深吸了一口氣,她不急,現在需要做的,是先將小方盒解開……(!)
第十六章 陣技比試(一)
八日後,赤水如同抽積木般。一塊接著一塊木塊從那小方盒上抽出來。
隨著抽出木塊的增多,赤水也漸漸露出一絲喜意,而旁邊那個紫衣男子,臉色卻是越來越複雜。
赤水的心裡,對這個小方盒的設計者佩服不已。之前,她花了五日,終於破除了小方盒上的一個組合幻陣,那個組合幻陣的陣珠竟不是圓形,而是成不規則狀,藏在六面圖紋裡,以至於剛開始時,連她都沒有發現。
在破除了這個組合幻陣後,那小方盒也僅是上面的圖像變了而已,赤水在仔細檢查再無法陣後,又摸索了三日,忽地靈光一現,想到了和她以前玩的積木有些相似,這才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找了很久後,終於抽出了第一塊。
那木塊能夠抽出,自是證明她的路是對的。她沒有遲疑。不過數個時辰,那小方盒便已經土崩瓦解,露出了裡面的一塊淡紫色玉簡。
赤水雖然料定小方盒裡的東西不簡單,但沒有想到,抽去那些小木塊後,卻僅剩下一塊玉簡,那玉簡不大,樣式極古樸,成圓環狀,一看就是件古物。
赤水手一頓,並沒有去碰那塊玉簡,而是望向那紫衣男子。
那紫衣男子目光瞥往那塊淡紫色玉簡,見赤水並沒有推過來的意思,他自是明瞭,遂問道:「先同我說說,你身上這清香是怎麼來的?」
赤水默了一下,才道:「中了暗算。」
「暗算?」那紫衣男子雙眼微睜,望向赤水,臉色有些古怪。
赤水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是誰。」
那紫衣男子盯著她良久,才緩緩道:「這蒼海大陸上,有一個組織,專門對付身帶異香之人。」
赤水點點頭,這個她早就知道,兩至三人一組,她這兩年來,就遇到了二十餘組,可見其能量之大。
「若想逃避他們的追殺。要麼躲進四大勢力範圍,要麼就是想辦法去掉身上的異香。」那紫衣男子有些漫不經心,目光再度瞟向那淡紫色玉簡。
赤水極快問道,「怎麼去掉?」
那紫衣男子笑了笑,「只有找到給你下異香之人才能去掉。」
赤水臉又沉了些,瞪向他,這不都是廢話麼?「你身上的的檀香是怎麼回事?」
既然他不說,那她就自己問了。
「將玉簡給我,我便告訴你。」他的目光似是粘在了那淡紫色平簡上,沒有再移開。
赤水不言,直直盯向他,至目前為止,她就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資訊。良久,她輕哼一聲,手一揮,將那塊淡紫色玉簡推給他。
那紫衣男子伸手一把抓住,沒有說話,立即便看了起來。並沒有過多久,就見他露出一絲喜意。
直到這時,那紫衣男子才再度望向赤水,「和你的清香類似。免費告訴你一個資訊,若想去除,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到與這塊玉簡同樣形狀的翠色玉簡。」
與淡紫色玉簡同樣形狀的?赤水神色不定,「你是不是已經從裡面找到了去除之法?」
那紫衣男子點點頭,雙手迅速掐訣,周圍的空氣一蕩,那檀香竟全被他收了回去,現場僅剩下赤水身上散出的淡淡清香。
赤水盯著那紫衣男子手上的淡紫色玉簡,目露疑惑之色。
那紫衣男子呵呵一笑,「這個僅對我有用,你的,還需自己去找。」
赤水聞言,將視線收回,問道:「你既然知道還有一塊翠色玉簡,那麼那塊玉簡在哪?你可有線索?」
語氣極淡,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那紫衣男子遲疑了半晌,才答道:「最大的可能,那翠色玉簡,就在翠煙宗。」
赤水一頓,「你怎麼知道我報了陣技的?」並沒有什麼太有用的資訊,赤水放棄,複問起她一直疑惑的問題。
「我猜的!你不是在萬丹門賣了法陣麼?我看到了。」那紫衣男子答得極快,沒有一絲遲疑。
這也說得通,但赤水總覺得不會這樣簡單,「那在暗市里,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最後一個進來,而拍賣品中又多了兩套法陣,我便猜到了。」那紫衣男子很是理所當然。
暗市開市前。通知周圍的修士時,是有一個簡單的物品介紹,那紫衣男子回答的滴水不漏,讓赤水再也抓不到漏洞。
赤水擰著眉,壓下心裡的不滿,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往回路走去。對於那紫衣男子,她真的是不想搭理。
然而,那紫衣男子卻是跟在她身後,一直跟至蒼瀾殿外。眼見著赤水就要推開殿門走進去,那紫衣男子嘴唇微動。「我的名字,紫加。」
赤水腳步頓了一息,並沒有回頭,僅是頭微點,繼續往裡行去。
那名叫紫加的男子露出了一個苦笑,搖了搖頭,往另一邊走去。
赤水穩步來到白蘭師姐旁邊,沖白蘭師姐點了點頭後,便將目光移向中央的圓臺上,此時,器技的比試已是到了尾聲,前三名已經產生。那位白衣老者正在宣佈比試結果。
接下來,便是她報名的陣技比試了。
白蘭以為赤水是到休息場地去了,也沒有多問,只是同赤水講起她僅入了前二十名,又說了翠煙宗裡有名弟子在丹技比試中進入了前三,將一顆質元果拿到了手。
赤水並沒有在意,比起質元果,她更在意這次陣技比試會以何種方式舉行,她這可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競技比試。
又過了一段時間,在比試台經過重新佈置,那位白衣老者揚聲道:「請各位報名陣技的修士上臺來。」
台下頓時一陣騷動。數百名弟子前後不一,躍上臺去。
赤水跟著眾人上前,隨意挑了一個靠後方的位置坐下。在她的面前,有一張長約兩尺的木桌,桌上,放著數種煉陣原材料。
赤水掃過那些煉陣材料,便有了一些底。因為是第一輪的比試,需凝煉的法陣並不太複雜,她根據那些煉陣原材料,便可看出來。只是,不知道會是煉製何種法陣,又以何種方式決定勝負呢?
此時,站在臺上的修士已是有近六百人,赤水心下暗想,果然,此地煉陣技術發達,六百名金丹期煉陣師啊,這是什麼概念?
那白衣老者目光瞿爍,掃過眾修士,宣佈道:「第一輪比試,採用淘汰制,只要用桌上的煉陣原材料,凝煉出一套實影陣,便算過關。」
實影陣?赤水並未聽說過。不只是赤水,就連其他修士,也大都是一副莫名的表情。那白衣老者似是毫不奇怪,解釋道:「這實影陣,是數位前輩新研究出來的法陣,你們自是不知。為了顯示比試的公平性,各位可以檢查自己面前的材料,是否與別人不同。」
這個若是普通凡人,可能尤難辦到,可臺上的全都是金丹期修士,不過是放開靈識,一切便印入腦海,作不了一分虛假。
那位白衣老者停頓了一會兒,見下方再無異動後。衣袖輕輕一抖,一塊白色樸素玉簡飛射至空中,懸停不動,那白衣老者繼續道:「這便是實影陣的法訣,各位盡可讀之,比試正式開始。」
他的話音落,數百名修士便行動了起來,赤水放開靈識,纏向那塊玉簡,略有些驚訝,這玉簡,同時能容納數百名修士的靈識同時探入,竟只是微微抖動,而沒有碎掉,這極不符合常理,不知是用了什麼秘法,才能做到這般。
赤水細細讀之,更是驚訝了,不說別的,光是獲得這實影陣的法訣,便是不虛此行。它並不是幻陣,而是一種攻擊輔助法陣。雖然此陣僅是一個中型單一法陣。
布上此陣,佈陣者站在法陣的任意一個地方,所施展出的力量,可以通過法陣,瞬間傳遞到法陣範圍的任意一個角落,快速攻擊對方。赤水估摸著,有一點隔空打人的意思。
而這樣的法陣法訣,蒼瀾宗竟是捨得在這時拿出來,真是大手筆,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是什麼法陣?赤水無比期待。
她見其他修士已經在煉製空白陣珠了,她也沒有拖延,隨即行動起來。
桌上的煉陣原材料並不多,赤水估計一下,約是十份的量,等煉成空白陣珠,一般三成的成功率,也就只有三套。要想在那三套空白陣珠中,煉這從未曾煉過的實影陣,怕是並不容易。
這一輪過去,定會刷下不少的人吧!雖是如此想,她並不慌忙,按部就班,凝煉起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煉製出四套空白陣珠。
以她的成功率,從四套中凝煉出一套完整的實影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事事無絕對,她仍是極為小心。
因為限定時間較長,有許多修士在煉製好空白陣珠後,都沒有立即開始凝煉,都在默默的揣摩法訣。
赤水面容淡定,在一部分人開始行動後,也才行動起來,而此時臺上,不時能聽到空白陣珠破裂的聲音。
在赤水旁邊,一位暗黃色衣衫的中年修士滿頭大汗,緊張不已,握著他手中的最後一套空白陣珠,遲遲不敢行動。
就在這時,在赤水前方兩個位置的另一位胖胖的青衣修士,嘩嘩數聲響,空白陣珠碎了一地,而他前方的長桌上,一顆也無。
他撇了撇嘴,低咒了一聲,也不理地上碎裂的陣珠,便第一個躍下臺去。
那暗黃色衣衫修士見此,臉色略白,更有些緊張了。就是其他修士,雖面帶嘲笑之色,但心下也是一緊,現場頓時彌漫著一股緊張感。
赤水沒有理會,此時,在現場,前方已經有一位藍衣青年修士成功凝煉出了一套實影陣,交了上去。
周圍的修士或羨慕或嫉妒,這也需要一定的運氣,顯然,那位修士的運氣就極好,見他位置的邊上,竟沒有找到碎裂的空白陣珠。
赤水收回注意力,想著讀到的法訣,調動體內的靈力試著開始排序。不得不說,這樣的競技場合,並不適宜凝煉法陣。這就考驗一位煉陣師的心理素質了,抗幹擾能力強,則可不受影響,抗幹擾能力弱,發揮不出自己的水準的修士,也不在少數。
就是她,雖然以前有殘影師傅在旁觀察,但也僅是一人而已,在這樣大的場合下,壓力也是極其巨大的。
赤水將那股排好序的靈力放開,又重新再排,剛才那僅能算是預習,這種第一次煉製的陌生法陣,要想一次成功,是極難的。
她反復練習了數次後,方卷起一顆空白陣珠,專心凝煉起來。
可能是因為她有五個元神的關係,雖然她能很專心的投入到煉陣的工作中,但周圍的情況,卻是一點不落的傳入她的腦海。
沒有一絲衝突,赤水也不驚訝,這種情況,早已出現多時,自從她突破到金丹期後,這種現像便一直存在了。
平時,她在小木屋裡邊凝煉法陣,還能注意到小木屋外的情況。如果她願意,她更是能夠再去想點或看點別的什麼。
只不過,因為瘋魔的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她每次內視到下丹田裡的五顆丹狀物體,便是頭痛不堪。
所以,除非必要,她一般不會一心幾用。
而此時,她旁邊那位暗黃色衣衫的修士,卻是一臉的慶倖,他的手上,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套完整的法陣,略有些激動地交上去。
赤水臉色未變,緊隨他之後,將她凝煉好的法陣交了上去。
那在上空中收法陣的修士掃了一眼她的位置,見她還餘三套空白陣珠,眼裡一抹驚訝之色掠過。
赤水坐在原地,將長桌上的東西收拾好後,便不再言語。
她雖然行事較為低調,但這樣的場合,她若想留在最後,勢必會暴露一部分實力,那麼這早暴露晚暴露有何區別?
只要她行事別太長揚,便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
果然,煉陣師中人才輩出,除了之前第一個凝煉好的藍衣青年修士外,尚有十數人,赤水在其中,並不太顯眼。
又過了數個時辰,隨著一些哢嚓聲響,失敗的修士或氣餒或無奈或惱怒的躍下臺。最終,臺上也僅剩下了不足百人。
因為時間較長,眾多修士皆是閉上雙目,為下一輪的競技養好精神。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54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3 PM 編輯
第十七章 陣技比試(二)
此時,臺上的幾位前輩正在講解煉製這實影陣的一些基本要點。赤水雖也閉著雙目,但雙耳卻是沒有漏聽一句話。
這樣的機會實屬難得,數位前輩煉陣師分析講解,其中提及的一些技巧,不只適合於這實影陣,還可以舉一反三。
在台下,那些被淘汰的修士許多都是面露恍然之色,顯然,通過這一講解,他們找到了之前失敗的原因。
赤水聽到下方不少修士在恍然過後,均低歎一句,「僅憑這一席話,便不虛此行矣。」
她心下贊同,這四大技術,都是靠靈石和材料堆起來的,若是能直接得到前輩的一些經驗,便會少走不少彎路,相應地,也會節約大筆的靈石和材料。
赤水從中,也是獲益良多。此時,臺上躍起數名蒼瀾宗弟子。將過關修士長桌上的東西收拾走後,又重新擺上了新的煉陣原材料。
赤水等人靈識掃過,略有些詫異,這桌上的原材料,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就連數量,都沒有改變。
不過,同樣的煉器原材料,適合煉的法陣卻並不只有一種。他們在詫異一瞬過後,也就恢復了平靜。
那位白衣老者似是知道眾人所想,微微點頭,「沒錯,相必各位都猜到了,這第二輪,不只比成功率,還要比速度。」
速度?赤水等人皆是有些忐忑,就聽那白衣老者繼續說道:「仍是實影陣,想必各位已有一些熟悉,因為第一輪比試,已是花去了一日的時間,這第二輪,便減半,只有半日,能夠凝煉出一整套法陣的修士,便能過關。」
半日?臺上的修士均是臉色一變,說起熟悉,他們也才凝煉最多不過三次。雖然之前有前輩講解難點要點,但尚需要摸索了一段時間,這一下就減少了一半的時間,哪裡夠用?
就連赤水,面上雖是不顯,但心裡也有些發虛,這整個煉製過程,就需要近半日的時間,也就是說,中間,能猶豫的時間並不多,接近於沒有。
那位白衣老者停了數息,待臺上的修士恢復平靜後,方宣佈道:「比試開始。」
他的話音方落,臺上的修士便迅速忙碌起來。時間不等人啊!半日的時間,在這些修士的眼裡,不過是彈彈手指頭罷了,現在卻是要凝煉出一整套中型法陣。
以他們現有的修為來說,極是勉強。若是元嬰期前輩,倒是有可能。不過,元嬰期修士若是不將靈識放出襲向別人。他們哪能知曉。
赤水掃過臺上的近百名修士,不知道,元嬰期修士,有幾人?
當然,她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頓,在專心凝煉法陣的同時,她還能繼續觀察其他人的煉陣方法。
雖然煉陣自有規範,但每個人的習慣不同,有一些還是可以借鑒學習的。她將靈識重點放在那十數位在之前一輪表現突出的修士身上。
那十數位修士,不知道是專心凝煉法陣,還是靈識沒有她強,並沒有一人有反應,所以,赤水瞧得更是大膽了。
而此時,她的這一動作,卻是驚動了比試臺上空中數位元嬰期前輩,他們的靈識在赤水之上,自是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
他們不約而同地掃了赤水一眼,有兩位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這樣在凝煉法陣時,還三心二意的修士,又怎麼能夠凝煉得好法陣呢?
就是那位白衣老者,看向赤水的眼裡也是滿滿的不贊同。那位之前收取赤水法陣的修士,則是一臉可惜之色,似乎,赤水的失敗,已經被他所預見。
而赤水,並沒有理會這一些,平時,煉陣師煉陣。因為最忌被人打擾,不許外人瞧見,這樣的機會,平時哪能碰到?而現在能站在臺上的,皆是這個行業裡傑出的煉陣師,能看到他們是怎麼凝煉法陣的,她又怎麼能錯過。
甚至,超過了她對於瘋魔的懼怕。因為她數心並用,相當於是給另外幾個元神一個鍛煉的機會,它們將有可能變得更加強大和自主。
赤水也就只打算用這一時罷了,估摸著,應該影響不會太大。她的想法是,人皆會死,那也得吃飯的是不?
既然早晚要瘋魔,那麼在她現在能控制時,就開始顧忌這顧忌那,那還有什麼意思?而煉陣,便是她的興趣所在。
所以,她該幹嘛還是打算繼續幹嘛!
此時,拋開她的異常不談,比試臺上,卻是彌漫著一股比之前,更加緊張低沉的氣氛。不只有上方的元嬰期前輩坐陣所施加的無形壓力和下方無數修士的關注。就是修士手上的動作,發出的聲音,皆給人一種緊迫感,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加快動作,就好似有人在耳邊放著激情澎湃的交響樂一般。
這速度一加快,看上去便有些手忙腳亂起來。有一些修士,掌握不住這個節奏,接二連三地失敗,就連空白陣珠,都沒有煉製出來。
一些修士的額間,泌出了細細的汗珠。而臉上,卻是隱露挫敗之色。赤水自是知道,他們的心亂了,就算他們將空白陣珠煉製出來,也沒有多大的機會能凝煉出法陣了,因為這樣的心態,並不適合凝煉法陣。
上空的數位元嬰期修士,對這一切,似乎習以為常,就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在赤水的旁邊,那位暗黃色衣衫的中年修士,便是如此,在他的長桌上,已經堆了大堆失敗的原材料,赤水靈識掃過,搖了搖頭,餘下的原材料,僅夠煉製出一套空白陣珠,他若是再失手,便會被淘汰了。
像他這樣情況的修士,在臺上還有不少。看著長桌上的原材料越來越少,他們的動作越來越慢,但感應到其他人的動作,卻是極快,這一相對比,就算是心理素質再好的人,也會有些穩不住了。
終於,赤水旁邊的那個修士咬了咬牙,又深吸了一口氣後,便開始動作起來,極是小心翼翼,就像是伺候老祖宗一般。
但是,運氣顯然不站在他這一邊,不過一會兒,就聽他的位置一聲碎裂聲響,他全身一抖。那碎裂的原材料,便掉在了地上。
他又僵了數息後,方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站起身,將地上的破碎原材料卷起,放在桌旁,目光望瞭望周圍,看到赤水有條不紊的動作時,一頓,又專心看了數息,竟是有些移不開腳步。
按理說,此時的他,已是被淘汰,失去了留在比試臺上的資格。然而,他的目光,卻是直直地望向他旁邊這位面貌普通的黑衣女子。
這個女子,之前一直被他忽略了,直到現在。他覺得,這黑衣女子的動作是如此的自然和諧,雖然稱不上優雅,但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看上去乾淨俐落,似乎,這已經是她的本能,她天生便是煉陣師一樣。
此時,那個黑衣女子已是煉製好了四套空白陣珠,接下來,沒有一絲停頓,素手快速掐訣,靈識卷起一顆空白陣珠,便凝煉起來。
她的表情,極是平和,好像這僅是一件芝麻小事一般,就連他看到,心裡都是一松,連剛才接連失敗的挫折,也是減少了兩分。
忽地,他感覺到一股壓力往他襲來,不大,卻是一下將他震醒,他此時方才發覺,這樣一直盯著一個年青女子看,似乎有些不太禮貌,而顯然,上面有位元嬰期前輩看不過去了,這是在提醒他,該下去了。
他回過神,身體輕輕一躍,便已是到了台下,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再度望向臺上時,卻仍是那黑衣女子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似乎,那黑衣女子的身上有一種魔力,吸引著他,繼續看下去。就便是剛才,他略一沉思那黑衣女子的動作,若有所悟般,竟是覺得,那是最理想的煉陣狀態。
就連其他幾位在臺上表現傑出的修士,都不能轉移他的注意力。他的靈識探過周圍,卻見台下的修士,並沒有幾個人關注到這黑衣女子。
他頓感詫異,難道?就只有他一個人感受到了那個黑衣女子的不同?其他人竟都沒有看出來麼?
不過,他隨即便想起,之前,他不也沒有注意到她麼?若不是他煉陣失敗,目光隨意掃過周圍,偶然發現,怕是也同這些人一般,覺得那裡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黑衣女子罷了。
不得不說,赤水的相貌,因為太多普通,吸引不了那些修士的注意力,自然,她的位置,除了她旁邊那位被淘汰的暗黃色衣衫修士外,也便沒有什麼人關注。
赤水對於她旁邊那位修士的一舉一動,是知道的。雖然她也有些詫異於,她的動作居然能夠吸住他的注意力。
要知道,這一套動作,都是她這前的煉陣經驗所積累而成,沒有一絲張揚,看上去極是普通,看臺下眾修士的反應,便可以瞭解。
而那名修士居然能夠察覺到其中的不同,進而關注到她,這倒出乎她的意料。不過,這也沒啥大不了,她也並沒有理會。
此時,在比試臺上,在那位暗黃色衣衫修士之後,接二連三,又有二三十人失敗,被淘汰下臺。
他們的動作和聲響,影響著其他仍留在臺上的修士,有一些甚至呼吸急促起來。這可不像上一輪,還給你一個喘息的時間,時間只有半日,現在已是去了一半,若是再遲疑,那麼就算空白陣珠保住了,也會因時間到,而被淘汰。
又過了一陣,就在比試臺上的大多數修士都在頭大之際,在前方的那個藍衣青年修士,卻是輕輕一個動作,便將已經凝煉好的法陣送了上去。
這一動作,瞬間便吸引住了全場的注意力,下面頓時燥動起來,不時有竊竊私語聲傳入赤水的耳朵。
原來,前方那位藍衣青年修士的來歷並不簡單,聽說是藍氏家族的嫡系弟子,因天資聰慧,身具五行靈根,卻是僅用了六十餘年的時間,便已突破到了金丹期,極有可能是家族裡的下一任繼承人。
就是赤水,各種機遇下,又服用了大量增加修為的靈丹,也是用了七十餘年,才突破到了金丹期,那藍衣青年,竟是比她還早十餘年。
她現在已經知道,那藍色家族,便是蒼海大陸四大勢力之一,坐鎮藍星島,最擅長的便是這煉陣之術。另外還有一個家族是黑雲家族,坐鎮黑霧島,最擅長隱匿術,終年見不到他們的人影。
赤水當初知道這些時,不由想起殘影師傅的話,那半塊圓形玉簡,聽說就在藍氏家族的人手裡,因為殘影師傅說的藍色家族消失的時間,同這蒼海大陸建立的時間,並不相符,她並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同一個藍氏家族,自然,那半塊圓形玉簡在不在他們手裡,還是未知。
不過,這藍氏家族竟也是同樣精通於煉陣之術,赤水便有些興趣。若不是當初那位黑衣前輩要求她加入翠煙宗,她定會去藍星島看看。
在她思慮的同時,又有兩名修士已經煉好,將法陣交了上去,而她,手上的動作已經完成,她雙手一收,靈識卷起已經煉製好的法陣,遞了上去。
之前那位收她法陣的修士神色一動,竟是有些怪異之色。要說,這修士在邊煉陣時,邊放開靈識罩住周圍,這雖然耗用的靈識較大,但金丹期修士的靈識已是能做到。
可是,在這種特殊的場合下,沒有人會這樣做,這一會幹擾自己的注意力,二會影響煉陣的成功率,你想,煉陣與靈識有很大的關係,你將其中一部分調走了,能不影響到煉陣麼?
而這黑衣女子,在煉陣的同時,靈識不只在比試臺上周旋,就是台下,也是被她的靈識罩住,她就不怕獲得的資訊過多,幹擾到她麼?
顯然,事實證明,她一點也沒有受到幹擾,僅破損了三顆陣珠,便將一套完整的法陣凝煉了出來。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黑衣女子是怎麼做到的,但光憑這一個動作,便能引起他的注意,不只是他,就是旁邊的其他幾位元嬰期修士,都是微不可察地打量了她數眼。
看來,這個黑衣女子不簡單啊!
第十八章 技驚陣界
此時的赤水,自是不知道。她已成了眾位元嬰期修士眼中的黑馬,因為知道那上方是元嬰期的前輩,她哪敢將靈識往上探。
不久,時間到,在比試臺上尚有二三十名修士沒有成功凝煉出一套完整的法陣,便全被淘汰。
他們下去後,留在臺上的,加上赤水,也就僅有十八人了,散落在各個位置,看上去稀稀拉拉。
他們皆是雙目緊閉,運功補充被耗掉的靈力。他們的面色,很是凝重,知道接下來,會是一場硬仗,能不能通過,便看接下來的最後一輪比試了。
他們之所以會猜到是最後一輪,皆是因為這二輪比試,煉的是同一個法陣,中型法陣,雖然也難。但他們還能留在臺上,便證明他們的的煉陣技術高超。
這高級煉陣師之間的競技,怎麼可能繼續凝煉一個中級法陣?尚餘一日半的時間,如果他們沒有猜錯的話,下一輪的比試,便是一個大型法陣,至於是什麼法陣,他們便猜不到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比試臺上經過蒼瀾宗弟子一番收拾後,重新布上了新的煉陣原材料。
赤水一眼掃過,材料有十餘種,其中有兩種,她竟從未見到過,她想了一下她所看過的材料書籍,也從未看到過有這兩種材料的介紹。
就在她仔細觀察時,在下方,卻是有一道異樣的視線往她射來,她轉目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叫紫加的男子已經來到了場內,和她的目光對上後,竟是沖她眨了眨眼,意味不明。
赤水將目光收回,表情淡淡,這紫衣男子,背景不明,她看不透。她肯定對方知道她不少事情,卻不願同她說。
他們修為相當,看了他的鬥技比試,她奈何不了他,也不可能強求。
再加上之前她並沒有獲得太有用的資訊,白白耗掉了九日的時間,這讓她心裡略有一絲火氣,就算是再度見到他,那股火氣也沒有消失。
就在這時,那位白衣老者假咳了一聲,將全場的注意力收回後,方緩緩道:「各位注意了,這第三輪比試,是凝煉一套大型的防禦法陣,五行天鐘陣。」
五行天鐘陣?臺上的十八名修士,包括赤水,都是神色一動,這又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法陣,能被拿來比試,再看到這些特殊的煉陣原材料,這五行天鐘陣。定是非同一般。
那白衣老者手一揚,從他的衣袖裡,再度射出一塊白色玉簡,就聽他解說道:「這便是五行天鐘陣的煉陣法訣,末尾還附有你們長桌上煉陣原材料的來歷特性等資料,各位盡可查看。」
赤水等人自是沒有客氣,隨即便放出靈識,仔細讀了起來。不過,越是往下讀,赤水便越是驚訝,這五行天鐘陣的實用性之強,超過了她的預料。
其實防禦法陣,並不是保護的範圍越大,便是越好,還與防禦力的強弱,佈陣的時間和耗用靈石的多少等等因素有關。
所以,沒有最好的防禦法陣之說,只有根據具體的情況,最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而這五行天鐘陣,雖然其保護的範圍只有十數丈,但其防禦力之強,超過了赤水所知道的大型單一法陣的認識,雖然因此其耗用的靈石也多了一點,但若是有了這一套法陣,就算是元嬰期修士,恐怕也要花費數日的時間才能破除。
這僅僅是一套大型的單一法陣,只要達到金丹期修士便可以凝煉,便有這樣的防禦力,真是一套非常出眾的法陣。
不只是赤水。就是其他修士,也是滿臉震驚之色,那白衣老者似是對臺上修士的反應很滿意,眼睛微眯,洪聲道:「時間為餘下的一日半,仍是比速度,前三位元元凝煉出一套完整法陣的修士,將會獲得質元果的獎勵。現在,比試正式開始。」
那白衣老者話落後,緩緩掃過比試臺上僅剩下的十八人,微微點頭,這十八人,便是這蒼海大陸未來最有潛力的煉陣師了。
他們都很沉穩,不驕不躁,沒有一個立即動手,顯然,他們正在熟悉體會這五行天鐘陣的法訣。雖然一日半的時間,就須凝煉出一套大型法陣,時間並不富裕,但心急也吃不了熱豆腐。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上,心理素質已是被調整至極佳,接下來要比的,便是真正的煉陣實力和運氣了。
赤水首先想到的是那兩種她從未見過的原材料。竟是只有這蒼瀾宗才有,難怪她會不認識。
接下來,她熟悉著那法訣,在腦中反復演練了數遍,直到覺得有感覺了,方才停下。
她想起之前殘影師傅的話,不同的煉陣師,對同一個法陣法訣的理解都不會相同,因此,每個煉陣師凝煉出來的法陣自也是不同。
她為了區別,只要是她煉製的法陣上。都會在一個不太顯眼的角落,刻上一個小火苗的圖案。
這個習慣延續了數十年,已是改不掉了,就是剛才的兩輪比試,她交上去的法陣都是刻有的。沒辦法,若是不刻,她總覺得是少了一點什麼東西。
此時,已有一些修士準備好,開始行動起來。赤水默想了一下煉製的步驟,數息後,便打算動手了。
此時,場地裡陸陸續續有修士進來,看來,陣技最後的比試,還是吸引了一部分報名其它項競技的修士。
這場地裡修士越多,雖然並沒有大聲喧嘩,可近千雙眼睛的注視,臺上的修士,縱是心理素質較強,仍是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
赤水雖也有所感覺,倒是不以為然。若是剛開始,她可以還會有壓力,但她已經經過了兩輪的比試,在她看來,這之間的差別,不過是人多人少罷了。
不過,她並不是就萬事大吉了。先說這五行天鐘陣,她從未凝煉過,再說還有兩種原材料她並不熟悉,而長桌上的原材料,仍是與之前一樣,只有十份的量。
不只要煉製空白陣珠,還有空白陣盤的原材料,若是將空白陣盤的原材料毀了,那就算是你煉製出再多的空白陣珠,也沒用。
而陣盤,比起陣珠的煉製。那是又困難了數個層次。僅有一日半的時間,並沒有給他們一個完全熟悉的機會,要想成功凝煉一套完全的法陣,是極其勉強的。只有看平時煉陣,對其的把握了。
也就是說,這是真正考察煉陣師實力的時候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陣技比試漸入尾聲,臺上的氣氛越來越緊張,而台下的修士,也是越來越多,已快滿席,因為隨著陣技的比試結束,得到質元果獎勵的修士,便要一起前往那質元果樹的地方,採摘質元果,當即食用。這也是整個競技會的高潮。
其餘之人,雖然不能得到質元果,但大多也會湊這個熱鬧。畢竟,能在這四島競技會中獲勝得到質元果的修士,雖不算名揚天下,但就算沒有背景,在這之後,也會被大勢力所網羅,定會成為一方人物。他們以後若是遇到時,自會注意,不要與之衝突。
再說此時,臺上的十八位修士,都是面色凝重,雙手極其快速的掐訣,這可是爭分奪秒的事情,只有前三名,才會有質元果的獎勵。
這質元果,先不說傳說中未被人知的功效,光是其強身健體、鍛煉筋骨的作用,便會吸引一大批修士。
修仙之人,雖然隨著修為境界的提升,會排出體內的多餘雜質,使其更加適宜修煉,但身體本身的防禦力,比起自身的攻擊力,卻是要弱得多。
所以,修仙之人的身體最是脆弱,經不起太大的折騰,若是沒有外在法器、法寶或其它極少的鍛體功法保護,均有可能被一擊斃命。
聽說,這質元果,便可以增加身體本身近一倍的防禦力,這對於修士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便是赤水,就其質元果本身而言,也並不想錯過。
所以,之前,她在成功煉製出四套空白陣珠陣盤後,並沒有再繼續凝煉剩下的原材料,而是隨即便開始了法陣的凝煉。
雖然她的煉陣成功率很高,但陌生的原材料,陌生的法陣,要想第一次就凝煉成功,顯然是不可能的。之前那個實影陣,是因為那是築基期修士便可凝煉的,他們高了一個層次,自是要有把握得多。
至現在,她雖然陣珠已經全部凝煉完成,但已經煉毀了三套空白陣盤了。她掃了掃桌上還剩餘的原材料,還有兩份的量。
但是,時間卻是快不夠了,僅夠再煉製一套,若是她這最後一套空白陣盤破碎,她便是有機會能成功凝煉出一套完整的法陣,也無法得到質元果的獎勵了。
她的靈識卷起那最後一個空白陣盤,停頓了數息,就在這時,前面那位藍衣青年修士,卻是已經將法陣交了上去,引起下方修士的一陣喝彩,與之相反,赤水等人,感覺到的壓力卻是倍增,這表示還剩下兩顆質元果了,他們的競爭更加強了。
赤水細想了一下她之前失敗的過程,在那關鍵處,這一次可要特別注意才行,她便開始行動起來。
先將靈力排好序,因為不太熟悉的緣故,那靈力並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仍是有一點細微的波動。
可別小看了這一點波動,這便是煉陣能否成功的關鍵所在,因為所剩時間並不多,赤水也無法再將之打散,重新再排,無奈,只要等著那點波動自然停止。
就在這時,下方卻又是一陣歡呼喝彩聲傳來,赤水心裡同時一緊,她的腦海,已是知道,又有一名黑衣修士成功凝煉好,得到了第二顆質元果。
就算是再沉得住氣,她的內心,也掠起了一抹急燥,這質元果,一百年才會成熟一次,她怎麼會不想要呢?
可是她不能急,現在的情況不由她說了算,若是她一個不穩,將最後一個空白陣盤毀了,那麼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但她的眉,仍是微皺著,顯然,很是頭痛於那一點點波動。
時間緩緩流逝,她感覺她等了很久,那一點點波動終於爆發,赤水舒了一口氣,將之再穩住後,那股靈力便重新穩定下來,赤水毫不猶豫,迅速將那股靈力推入空白陣盤中。
隨即,她的目光盯著那個空白陣盤,沒有破碎,她心下一喜,馬上卷起整套法陣遞了上去。
然而,就在這時,在另一個位置,另一名白衣修士卻是也遞出了一套法陣,兩套法陣幾乎是同時躍到了那收法陣的元嬰期修士面前。
全場頓時譁然!這真是太巧了,要知道修真者的速度,僅是相隔一點時間,其差距便會加大,用靈識,完全可以分辨。
然而這兩套法陣,幾乎是無限接近於同時到達,不只是台下的修士分不出來,就是那上空中的數名元嬰期修士,都是面面相覷,那收法陣的元嬰修士,更是一頓,不知道是應該收誰的好。
而赤水和那位白衣修士,也是滿臉詫異,均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狀況,二人遠遠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堅定,這質元果,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而比試臺上其餘尚沒有凝煉出整套法陣的修士,有一些也是停頓下來,望著眼前的情況,猜測上方的前輩會如何處理。
畢竟這之後,均不會有任何獎勵了,那取得什麼名次,也就並不是那麼重要。
那上方的數位元嬰期修士停頓了數息後,便嘴唇微動,用傳音之術,開始商量起這一情況開始怎麼處理來。
赤水此時,倒是平靜了下來。因為,接下來,只有等待,端看上方的元嬰期前輩將怎麼處理。
而台下,更是論論紛紛,眾說紛壇,這樣的情況,可以說是千年難得一遇,以前的比試,怎麼處理這樣的事情,也並沒有記錄。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上方的數位元嬰期修士,似是達成了一致的意見,而臺上,時間已到,之後又有四人成功凝煉出整套法陣,第三輪比試,算是結束。
本來,這應該是最後一輪比試,但現在,卻是不一定了。
不只赤水,下方的眾人心裡都在猜測,會不會再加試呢?如果加試,會比試什麼呢?這一想下去,無限種可能啊!
仍是那位白衣老者,上前高聲道:「各位安靜,經過我等的商議,決定不再加試。」
下方的眾人聽之均是一驚,如果不加試,那麼怎麼樣決定勝負呢?赤水和那位白衣修士又對視了一眼,均是松一口氣,這下,真的不關他們的事了,不管上方的前輩如何判定,勝負已定。
不過,如果不加試,那麼就只有檢驗法陣的品質了,怎麼檢驗,陣界並沒有一個標準出來,就怕有人不服。
眾人均想到此,便將目光全都移向那位白衣老者。那白衣老者略微一笑,繼續道:「各位放心,本宗內的煉陣閣,有一種專門檢驗法陣防禦能力的器具。各位應該都知道,這同樣的材料,同樣的法訣,煉出的法陣,防禦力也會有強弱之分,便以此來決定勝負,各位可有異議?」
那白衣老者話落,便將目光射向赤水和那位白衣修士,他二人可是關鍵人士,自是先要徵詢他們的意見。
赤水聽之,心下一松,她煉製出的法陣,她有信心,而那位白衣修士也同樣如此,因此,兩人幾乎又是同時點頭同意。
不只是那白衣老者,就是另外的人,都是一怔,隨即便輕笑了起來,真是奇怪了,他們二人相隔如此之遠,怎麼能夠兩次幾乎同步呢。
一下,全場的氣氛倒是輕鬆了幾分。
就在這時,已有十名蒼瀾宗弟子將那據說是測試法陣防禦能力的器具搬了上來,眾人聽到那白髮老者的講解,原來那器具分成十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都是一個大型的攻擊法陣,那器具,便是要從十個角度,同時攻擊防禦法陣,堅持時間最久的,防禦力自是最好的。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白衣老者當即將白衣修士的那一套法陣在臺上布下,靈力頓現,迅速凝成一個約數丈高的大鐘,那大鐘厚實渾重,給人以很踏實可靠的感覺。
待那器具換上新的靈石後,便摧動手上的陣盤,就見那十部分器具,分別探出一個用靈力凝成的如鑽探頭,旋轉著往那個大鐘的十個位置,同時鑽去。
而全場的修士,都是在默默數著時間,這十部分器具,聽那白衣老者說過,可是相當於十位元嬰期修士之力,只是因攻擊單一,攻擊範圍小,移動不便等因素,並沒有得到太大的應用,最後,便被用作測試防禦法陣的工具。
但就是這樣,那器具也是用了近兩個半時辰,才將之完全擊破。眾人在驚歎這法陣的防禦力之時,卻又有些好奇,接下來,便是測試赤水凝煉出來的法陣了。
待將那器具重新換上靈石後,便又啟動了起來。
因為中間的時間僅是等待結果,上空中的數位修士,便開始研討起這五行天鐘陣的煉陣要點,下方眾人也聽得仔細,這一講,便講了近兩個時辰。
待要點講完,那數位前輩見還有一些時間,便又加以延伸,討論起現在陣界的現狀,及以後的發展方向等。
因為他們也是來自不同的地方,這樣同行相聚的場合,並不多,再加上下方還有兩千人的參與,倒也是熱鬧非凡。
不久,兩個半時辰已過,那法陣尚保存完整,也就是說,赤水獲勝。那白衣修士雖是面色不愉,但眾目睽睽之下,卻是無話可說。
候在一旁十位蒼瀾宗弟子正想將那器具收起,卻是被白衣老者止住,現場的眾人,也是有些好奇,那法陣還能堅持多久,因為剛才討論得太熱烈,他們都有些意猶未盡,便又接著討論起來,順便等待著法陣的崩潰。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道是討論的熱點已過,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眾人開始有些心不在焉起來,時不時的,便將目光移向那個靈力凝出的大鐘,心裡均是猜測著,它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崩潰啊?
那上空中的數位元嬰期修士,已是趁是討論的空隙,數度望向了赤水,再也掩不住滿眼的驚訝之色。
就是那與赤水同時上交法陣的白衣修士,臉上不愉已是不見,取而代之是滿臉的震驚,他甚至覺得有些不可能,現在已經快要三個時辰了,那法陣,竟還沒有一點波動的跡象。
而赤水之前贏得質元果的喜色,早已不在。她頂著全場修士時不時的打量,已是全身僵住站在原地,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們翠煙宗,可從未有這種測試的器具,赤水雖然知道自己因為靈力精純的緣故,凝煉出的法陣,品質較高,但具體高好多,卻是沒有數。
可她也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去測試其中的差距。現在,就是她想阻止,已是不能,數千人的目光,可都盯著那個大鐘呢!
就是下方的白蘭和翠煙宗的其它弟子,也是滿臉震撼,顯然,赤水帶給她們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在滿了三個時辰過後,那大鐘終於開始細微的波動起來,赤水見之,心裡松了一口氣,終於動了。
她現在,都快被那些人盯得窒息了,她只希望,那個大鐘能快點崩潰掉。
可是無論她怎麼殷殷期盼,那個大鐘在那波動之後,仍是又堅持了一刻多鐘,才完全崩潰掉。
全場沒有一點聲音。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接近三個時辰又一多刻鐘,這是什麼樣的概念?這個普通的黑衣女子,竟是能夠提高法陣近三成的防禦力麼?她是怎麼做到的?
赤水只覺得全身火辣辣的,竟有一種想捂臉的衝動,她這樣,算是出名了麼?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55 AM
第十九章 食質元果
「恭喜你,出名了!」紫加站在赤水旁邊。微露笑意。
赤水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有一種想打掉他臉上笑意的衝動,這算什麼喜?她躲還來不及呢!如果早知道如此,她寧願不要那個質元果。
此時,上空的白衣老者正在宣佈四島競技會圓滿結束,而赤水等十五位得到質元果的修士,則是站成一排,待競技會結束後,便要前往質元果樹所在地,摘取質元果了。
因為陣技比試,赤水和那位白衣修士的突發狀況,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那位白衣老者將競技會後事宜交代給旁邊一位修士後,便和另外幾位元嬰期前輩,帶領著赤水等十五人,往蒼瀾殿后行去。
赤水對於別人偶爾投來的目光視若無睹,不快不慢地跟在後面,而紫加,則是跟在她的身後,時不時和她說上幾句話。
翠煙宗還有一位在丹技中獲得質元果獎勵的女修士。則並沒有和她一起,僅是沖她點頭示意後,便走在了隊伍的前端。
這樣赤水也能理解,大家時不時地往她望來,站在她身邊也是有壓力的。而那個叫紫加的男子卻是對這一切毫不在意,沒有一點不適應,就連赤水都覺得佩服。
一天后,他們一行人通過層層關口,來到了一座傳送陣前,那位白衣老頭衣袖隨意一揮,一個長條形陣鑰和五塊中品靈石幾乎是同時往那個傳送陣射去。
瞬間鑲入其中,傳送陣五彩靈光閃耀,那位白衣老者幾下動作,將長條形陣鑰收起,待五彩靈光大盛,將他們全部籠罩住。
赤水等人均知道,這四大勢力,便是在質元果樹所在地的四個方向建立,通向那裡,只有四座傳送陣,這便是其中一座,另外三座自然是在其他三大勢力範圍內,被嚴密保護著。
就是這蒼瀾宗,他們一路行來,通過了數次嚴密檢查才來到了這裡,早已見其對這質元果樹的重視。
看來,經過了近萬年的光陰。這些修士並未放棄對這質元果功效的研究。
赤水等人經過了一陣短暫的黑暗後,待再睜開眼時,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氣,被眼前的一切震憾得失去語言。
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所有的修士都覺得這質元果不簡單了,這樣的樹,真是人間存在的麼?
就見眼前,一座巍巍的大山高高聳立,山腰以上超過了海平面,形成了一個圓形小島,方圓約數裡,在島頂,一顆樹盤據其上。
那顆樹並不大,就是赤水一人便可抱住,只是枝幹扭曲,遍佈結巴,通體成黃褐色,形態怪異。樹上,沒有一片樹葉。那些枝幹末尾極尖,似刺,無數大小枝幹集在一起。遠看,就似是一個約丈寬的圓形刺球,由一根不大的枝幹撐著。
要說,這樹也就長相怪異了一點,赤水等人也算是見過世面,不至於引起那麼大的反應。他們真正詫異的是,那顆樹的根莖,極其發達,有一些,甚至超過了那顆樹的主幹,它們縱橫交錯,不僅是遍佈整個小島,甚至還蔓延至海底深處。
整個島上,除了這顆樹外,再無它物,別說小動物,飛禽,就是連一顆小草,都沒有。似乎整個島上的養分,全都被這顆樹吸盡了一般。而空氣中,更是沒有一點靈氣存在。
毋庸置疑,這顆樹便是質元果樹了。
赤水等人半天沒有回過神,那位白衣老者也不奇怪,初次見到的修士都是這樣,就是當初他第一次見到時,也沒有免俗。
他又耐心等了一陣,待眾人回過神後,才解說道:「別看這顆樹長相怪異,其實毫無攻擊力。在這小島的周圍。先輩布了保護法陣,不讓外界的生靈來糟蹋未成熟的質元果,我們上去吧!質元果已經成熟了。」
話落,他們幾位前輩便往山頂躍去。
赤水跟在眾人身後,踏著一根根露出地表的質元樹根莖,往前躍進,心裡不由有些期待,光看到樹,就不簡單了,那質元果,定也是不凡吧!
不只是赤水,就是旁邊的紫加,也是雙眼發亮,隱露一絲誓在必得之勢。他在接到赤水詫異的目光後,才收斂,但目光望向質元果樹時,卻仍是有些灼熱。
赤水心底,對紫加,越發不敢小看。剛才那股氣勢之強,可不是一般人隨便能放出的,雖然他僅僅洩露了一絲,只有她察覺,且不過一瞬便被他收了回去。但赤水知道,這是長久居於上位的人才會有的一種威勢。
不關乎修為,但極具侵略性,壓制著周圍的人向他屈服。赤水搖了搖頭,看來,這紫加,不可深交。待這以後,她還是儘快遠離的好。
赤水收回思緒,快速跟上眾人的腳步,極快往上躍去。顯然,眾人都是有些急不可待。速度明顯比起往常要快一些,不過近兩個時辰,便已到達了山頂。
那白衣老者停住,轉身望向眾人,略帶嚴厲道:「這質元果,一人僅能食一個,多食無益,且樹上十五個質元果,全都一樣,不存在大小之分,所以各位不必著急,一個一個按序摘取便是。」
話雖是如此,但旁邊數位元嬰前輩的威壓將他們罩住,警告著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赤水等人臉色微變,以他們的修為,哪敢和這數位元嬰期前輩抗衡?盡皆點頭。那白衣老者會說出這樣的話,怕是以前的修士在摘取質元果時,出過意外吧!
那白衣老頭臉色略松,手一抬,指著樹上十五根最大枝椏的根部結出約藤球大的白色圓球說道:「這便是質元果的所在,你們摘取時,靈識纏住它,待外面的白皮破開時,接住掉下來的果實就行,你們一個接一個來吧!」
赤水等人望著樹上的十五個果實,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先摘的人便可以挑選,但他們都沒有摘過,怎麼摘還是個問題。
最終,卻是陣技取得第一的那位藍衣青年修士,上前一步,往白衣老者行了一禮,待白衣老者點頭後,便將靈識往其中一個白色圓球探去。
赤水等人自是密切關注,就見他的靈識一觸碰到那白色圓球,那圓球便似受驚一般。輕輕一抖後,底部裂開,成九辨,似花的形狀,就見那九辨白衣迅速往上卷,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便卷至根部。
同時,從裡一個潔白如玉的果實脫落,直直往地上掉去。那位藍衣修士靈識一卷,將之吸入手心。
這一幕極快,直到那質元果到了那藍衣修士手裡,赤水等人這才看清那質元果的形狀,頓時微露驚色。
元嬰?就見那藍衣修士手裡,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四肢俱全,約有拳頭大小,緊閉雙目,盤腿靜坐著,渾身泛著一層白芒,看上去極是安詳平和。
赤水等人的腦裡,同時露出疑問,這真的僅是果實麼?看其外表,分明就是一個元嬰期修士出了竅的元嬰,這讓他們怎麼食用?
白衣老者點了點頭,沖那位藍衣修士說道:「直接食用便可。」他見眾人一臉的不可置信,眼角還笑,「放心吧!這不是元嬰期修士的元嬰。摘下來立即食用最好,若是超過了一刻鐘,便再無價值矣。」
話落,那藍衣修士便將之整個塞進了口裡,也沒有咀嚼,直接便吞下了肚。赤水等人見之,均是眼露笑意。
既已知道該怎麼做了,接下來,一個個修士便按序上前,摘取後,便當即服下。
赤水摘了一個後,沒有細看,一下便塞在口裡,她本想效仿那位藍衣修士,費力吞下去,哪知,並不需要她用力,那質元果自己便往她的食道滑去,根本不費工夫,便吞進了肚裡。
赤水怔了一下,略一感受,服用過後,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她望向其他人,他們也是一臉莫明之色。
這質元果真是樣樣皆出人意料,難怪會引得修士大戰。赤水驚歎了一番,目光遠眺,天水一色,偶有一些低空飛禽掠過,或長鳴數聲,這樣的景色,她已是多年未見了。
紫加將質元果吞下後,目光一掃,驀地一頓,望向赤水,眼裡有著一絲懊惱。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挺普通的一個人,但某些時刻,就是讓人無法忽視。
就比如現在,她靜靜的站在那裡,陽光灑下,輕風帶起她耳後的髮絲微動,衣袂飄飄,隱隱欲飛,但她的臉,卻是無比的寧靜詳和,讓人忍不住便想靠近。
赤水轉過頭,便對上紫加的目光,太複雜,她不懂,便問道:「怎麼了?」
紫加搖了搖頭,「走吧!該回去了。」
赤水見眾人驚歎過後,已是準備下山,她便跟了上去,紫加則跟在她的身後,再沒有說話,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待他們一行人再返回蒼瀾宗時,已是四日後,白衣老者又祝賀了眾人一番,到了這裡,他們便可以自行離去了。
赤水見眾人全都離去,她想起白蘭師姐尚在客棧等她,向紫加點頭示意後,便往殿門外走去。
就在她要跨出殿門時,忽地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姑娘,也許,你可以試試同時凝煉兩顆陣珠。」
赤水一頓,轉身疑惑望向那位白衣老者,就見他滿臉嚮往,道:「我們蒼瀾宗,曾有一位前輩,便能同時凝煉兩顆陣珠,也許,你也可以。」
赤水微驚,同時凝煉兩顆陣珠,可以麼?
那位白衣老者見赤水一臉疑問,便沖她揮了揮手,道:「本君也僅見過一次罷了,去吧!」
赤水見此,又向那位白衣老者恭敬行了一禮,這才跨出殿門,往外行去。
紫加站在一旁望著白衣老者,笑道:「師叔也想起文前輩了麼?」
白衣老者捋了捋長長的白須,雙眼精亮,「嗯,這姑娘的煉陣技術極佳,不由自主便想起了。也許,她也會像文前輩那樣,超越所有煉陣師,成為一代宗師。」
紫加默了半晌,才輕笑了一聲,喃喃道:「也許麼?」
此時的赤水,正往客棧奔去,行至半途中,卻是一頓,她猛地想起,她現在身帶異香,正被不明組織追殺,那白蘭師姐和她一起,不是會有極大的危險?
她自己逃掉是沒有問題的,但不能連累了白蘭師姐啊!她想到此,便知道,這客棧,她是去不得了。
她掏出一張傳音符,向白蘭師姐解釋了自己有事先不忙回翠煙宗後,正欲掉轉方向,往另一邊行去,就見在前方,立著那位煉陣得了第一的藍衣青年修士,他滿臉正經,頭微點,向她示意,他等的便是她。
赤水覺得,自從她出了翠煙宗後,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預料。
這位藍衣修士又是為何找上了她,她是完全不知。但眼下她見避不開了,無奈只好問道:「不知道友在此等候,是為何事?」
那藍衣修士也挺直接,「我想同你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赤水極快問道,同時,她心裡也在思索殘影師傅的話,也許,這也是她的一個機會,那另一塊半圓形白色玉簡的下落不明。這青年又是藍氏家族可能的繼承人,那麼,他也許聽到過也不一定。
那藍衣修士望瞭望周圍,「我在聚仙樓訂了雅座,姑娘同我前去,再細說不遲。」
赤水有些遲疑,那藍衣修士見此,便解釋道:「這聚仙樓就是蒼瀾宗的產業,姑娘儘管放心。」
赤水想起指環裡的瞬遁符,心下一定,「還請道友帶路。」
那位藍衣修士見此,便率先往前走去。赤水望著他的背影,她倒要看看對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專程等著她麼?
赤水一眼便看出他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金丹中期,又身在四大家族之一,能量定是不小。她也不過是一個剛突破到金丹期的修士,除了煉陣技術好一點,其他並沒有能吸引人注意的。這樣他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專程來找她做交易呢?
想到此,她的目光微沉,若是想打她的主意,還得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能力……
第二十章 誰入圈套
沒過多久,赤水隨著那位藍衣青年便來到了聚仙樓前。
赤水略一打量。這聚仙樓不愧是蒼瀾宗下產業,雖僅有兩層,但占地極廣,飛簷畫棟,花窗青瓦,玲瓏秀麗,精緻美觀。
廳堂內,佈置得極其雅致,配上飄逸的淺色輕紗,給人一種柔和舒適的感覺。
他們二人穿過廳堂,來到了第二層的一間雅室,這雅室不大,並非全封閉式,僅是用一道極大的錦鏽屏風隔離。
那藍衣青年率先步入室內,隨即便請赤水坐下。
赤水輕吸一口氣,一股淡淡的花香彌漫在室內,她轉眼一瞧,在雅室一旁的矮桌上,擺放著一盆造型精美的裝飾花草,正是花開正盛的時候,赤水認得。並沒有毒。
那藍衣青年見此,便解釋道:「這花每個雅室皆有,花香清淡,無毒,姑娘若是介意,我這就叫人撤去。」
話落,他作勢起身,赤水淡淡阻止,「不必,即是有交易,還請說來聽聽。」
那藍衣青年便作罷,驅起桌上的茶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後,方道:「在說交易之前,其實還有一件事,可同姑娘一說。」
赤水素手輕磨著茶杯邊緣,目光淺淺,「道友儘管道來。」
「因為此次四島競技會,聚集了天下大部分煉陣師,所以我以藍氏家族的名義,就在這蒼瀾宗旁的城口天宇樓,舉辦一個煉陣師材料等物品交易會,想請姑娘前去參加。」那藍衣青年目光認真,朗朗道來,自有一股威勢。
赤水視線低垂,落在杯中飄浮的茶葉上,淡淡問道:「什麼時候?」
「就在七日後。」那藍衣青年見赤水沒有拒絕。臉色略松,繼續道:「到時,大多數參加四島競技會的修士都會去參加。」
「哦?」赤水目光抬起,望向他,似有些興趣。
那藍衣青年見此,接著道:「那些修士雖然在競技中沒有取得好的名次,但並不表示身上沒有好的煉陣材料,大家從各個地方來,拿自己不需要的換取自己所需的,倒也值得一去,我也僅是作個中間引線的作用罷了,未得一分利。」
「我考慮一下。」赤水甚是敷衍,這話對別的修士說,估計還能得到一番讚揚,但對她這種經過前世各種資訊洗禮的人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未得一分利?但有名啊!各地來那麼多煉陣師,一傳十,十傳百,怕這場交易會過後,他的名字,將會響徹五湖四海。當然,赤水隨即想起這裡沒有五湖四海,僅是比喻。
到時,他天資聰慧,煉陣技術了得,又心懷天下煉陣師,定會獲得極高的聲望,這聲望,估計對他競爭藍氏家族的繼承人,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吧?
赤水心下一轉,便將這藍衣青年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可她也沒有戳穿,這本就不關她什麼事,自是不會平白得罪人。
那藍衣青年對於赤水的態度沒有任何不滿,停頓了一下後,才道:「至於說與姑娘交易,實則是我私人之舉,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他見赤水並未有太大的反應,只好又道:「姑娘若是在交易會上要出售什麼物品,可否優先出售於我?」
他迎上赤水略帶詫異的視線,極快道:「我願意出比市價高出一倍的靈石。」
赤水並未立即回話,她的心裡,嘖嘖兩聲,這大家族的公子,就是有靈石,張口便是一倍的靈石,若是她不願意,這個一倍似乎還有再往上漲的空間。
赤水手捏茶杯,輕轉了一下。並未有要品償的意思,答道:「若是我有空前去參加的話,倒是可以,也不用高出一倍的靈石,按原價既可。」
那藍衣青年聞言,大大松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語氣略顯輕鬆,「姑娘煉陣技術果真也得,竟能提升法陣近三成的防禦力。蒼瀾宗前輩可是當場說明瞭,正常修士凝煉出的五行天鐘陣,也才不足兩個半時辰。」
赤水微微一笑,客氣道:「那皆是師傅教導有方的緣故。」
那藍衣青年聞言,緊隨其上道:「不知姑娘的師傅是哪位前輩?竟能教出如此優秀的徒弟,煉陣技術恐怕也非同一般吧?」
赤水搖搖頭,「師傅生性淡泊,未曾提起姓名,我也不知。」這可是事實,殘影師傅從未同她說起過。
那藍衣青年似是有些不信,但並未再追問下去,兩人又客氣寒暄了一番後,赤水便辭別,率先起身離開。
那藍衣青年目送赤水離開。眼裡掠過一抹陰霾,似乎有什麼隱隱欲發。
赤水離開聚仙樓後,飛躍數個時辰,終於找到一片怪石嶙峋的狹長山谷。她止住腳步,隨意找了一塊岩石坐下,抬起左手,食指與拇指輕輕掄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望瞭望兩邊峭壁,便選了一邊較好開府的所在,幾下辟過,開了一個簡單的洞府。在周圍布好法陣後。便身形一閃,遁入石室內,閉目養神。
五日後,在石室內的赤水嘴角微微勾起,終於來了麼?
她站起身,整了整衣裳,便緩步往洞府外走去。不過剛出洞府,便見前方約三十丈距離處,那位藍衣青年停住腳步,望向她,目光深沉。
赤水眼露驚訝之色,「耶?真是巧了,在此地也能遇見,不知道友欲往何處去?」
那藍衣青年臉色一整,顯得極是正經,「我要找的就是你。」
「哦?」赤水臉色未變,「不知這一次,道友又有何事?」
「姑娘煉陣技術甚是了得,我想了數日,仍是想與姑娘研討一番。」那藍衣青年似是提前想好了一般,極快答道。
「就在此地?」赤水望瞭望周圍,「這荒郊野地,孤男寡女,怕是不合適吧?」
那藍衣青年對此不置可否,答道:「若是姑娘不滿意,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赤水搖了搖頭,拒絕道:「抱歉,辜負道友的美意了,我尚有事,需出去一趟,要不,改日?」
那藍衣青年臉一沉,略帶怒意,「我誠心前來,姑娘如此待客,怕是不好吧?」
「那你想怎麼樣?」赤水也有些惱了。
她的心裡,對這藍衣青年的印象。貶低至極點,明明就是心懷不軌,卻說得冠冕堂皇,似乎是她對不住他一般,真是即要做那啥,又要立牌坊。
那藍衣青年沉聲答道:「不怎麼樣,只是想與姑娘研討煉陣的技術罷了。」
「我若是不呢?」赤水真是惱了,還有完沒完了?他要演戲,她可不奉陪。
那藍衣青年似若未聞,瞥向赤水,說道:「這煉陣之術博大精深,一時半會也研討不完,但煉陣之術的玉簡,卻是可以交易的,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互通有無,我有一塊先輩記載了提高煉陣之術的玉簡,想與姑娘交換,不知這交易,姑娘做不做得?」
赤水噗嗤一笑,她真是服他了,關於煉陣之術的玉簡,她哪有?她的煉陣之術,皆是她自己摸索和殘影師傅口授的。
而殘影師傅給她的幾塊玉簡,要麼是介紹煉陣材料的,要麼便是介紹高級法陣的,哪有什麼提高煉陣之術的玉簡來交易?
她便沖他搖了搖頭,「你恐怕要失望了,這玉簡,我可沒有。不過,不知道你的玉簡是什麼樣的?記錄了些什麼?若是可以,我倒可以考慮用其它東西交換。」
那藍衣青年聞言竟完全不信,以為赤水在推託,他的手一揚,一塊白色的玉簡出現,他隨即說道:「這是我偶然在某位前輩煉陣師羽化的洞府所得,其中記載了他一生煉陣的經驗,極其珍貴,姑娘認為值不值?」
赤水掃了那塊玉簡一眼,臉上雖是不顯,但仍是有些失望,聽說那塊半圓形玉簡裡記錄的便是先輩煉陣心得感悟等,不知道是不是在這位藍衣青年所在的家族內,她便平平道:「抱歉,我沒有關於煉陣之術的玉簡,這交易,怕是做不成了。」
赤水說罷,便欲起身離去,那藍衣青年瞳孔一縮,怒道:「姑娘當真不換?」
赤水暗翻了一個白眼,無奈道:「我沒有,怎麼換?」
那藍衣青年的臉終於扭曲,露出一抹陰狠,「既然沒有,那就別怪我強取了。」
「強取?」赤水微驚,要打便打,她根本沒有那東西,怎麼強取?她的瞳孔驀地一縮,難道?
赤水臉完全沉下來,搜魂術麼?她也經常使用,但這搜魂術,僅是對不同境界的修士適用,而他們兩人,都是金丹期,他要強取?就不怕被反噬?
以她的靈識之強,他一個金丹中期修士,想要對她用搜魂術,還不夠格。
當然,她也不會說出來。這藍衣青年既然將主意找到了她的頭上,那就別怪她手下無情了。
既已扯破臉,便沒有必要再繼續同他演戲了,赤水手一翻,兩個陣盤出現空中,她雙手同時掐訣,頓時,整片小山谷,便被一片靈光所映滿,那些靈光相互交織,一個強大的攻擊法陣便將那個藍衣青年圍在其中。
那法陣靈力並未幻化成實體,而是成雲霧狀,飄忽不定,阻擋人的視線及靈識,而同時,法陣上空烏雲密積,翻湧不止,不久,便電閃雷鳴,股股閃電帶著龐大電力,往法陣中的藍衣青年擊去。
那藍衣青年見此,臉色更是黑了下來,一塊黑布法寶瞬間遁出,擋在了他的頭頂,他卻是瞪著赤水,有些不信,「你早有準備?」
赤水嗤笑一聲,「準備?你若不是在那茶杯上抹了暗香,我又怎麼會有準備?」用一種普通的花香掩蓋,便以為她不知道了麼?
赤水現在的鼻子,不,或者說是元神極其靈敏,那暗香雖是極淡,卻哪能逃過她的靈識,她估摸著對方也會追著暗香找上來,因此,特意選了偏僻處等候。
這便是中了刺魂香的後遺症,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刺魂香弄成了恐懼症,只要有什麼氣味,她一下便會感應到,危機意識極強。
那刺魂香的滋味,比斬裂元神的痛苦更甚,她可不想再償。
赤水隨著她的話,同時身影往後退去,那些雲霧一下便將那藍衣青年包圍得結結實實。同時,赤水抽出引魂笛,便吹了起來。
對方可是煉陣師,她選的這兩個法陣雖然是殘影師傅後來研究的,這蒼海大陸並沒有,但五行相生相剋,萬變不離其中,也僅能困住他一時罷了。
所以,她這一次吹的是音控三術中的音幻術和音攻術,二者合一,掩飾法陣的攻擊,就算他能闖出來,也要先讓他脫一層皮。
這次的兩個法陣她可是早裝好的靈石的,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都是匆匆佈置。
話說,她因為靈識強,還能現布,若是靈識差一些的煉陣師,怕光一個法陣,便要佈置幾次,估計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唔!赤水有些無奈,她又走神了,雖然她仍在專心的吹笛,笛音驅動著周圍的靈力,幻化為數種攻擊方式,往那個藍衣青年攻去。
那笛音幻化的影像,將整個法陣掩蓋,他要想找出生門出來,那就找吧,雖然她現在的音控之術還不強,但對方也僅是金丹中期修士,對付他,足矣!
那藍衣青年,面對兩個法陣時,臉色都未變,但當笛音響起,而他周圍的環境瞬間變化了後,他的臉色終於大變。
然而,他根本來不及說什麼,便被那如雲湧般往他沖來的各種形態的法術一頓狂轟爛炸,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他的那塊黑布法寶雖是將他全身護住,卻哪裡擋得住從四面八方襲來的各種法術,被襲擊的扭曲變形,極不穩定。
他見此,手快速掐訣,凝化出一個土黃色光罩護在身側,赤水眼睛微眯,笛音加快,頓時,所有的攻擊都沖著那個光罩擊去。
不過數息工夫,那個光罩便波動不穩,再過數息,便化為點點靈氣光點,重幻化為攻擊法術,往他襲去。
就見那些攻擊法術,被音幻術所幻化成各種形態,有些似獸,有些似禽,密密麻麻地襲擊在那塊黑布上。
那黑布上的靈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淡,那藍衣青年見此,隱露憤恨之色,手往腰間一個黑色的口袋一拍,頓時,在他的周圍,出現了三個人影。
赤水吹笛動作不停,但心裡卻是一突,那是煉屍?
就見那三具煉屍,面色僵硬,身形極其高大,約有七八尺高,身軀魁梧,絲絲黑氣從身軀裡冒出,幻化出的各種法術擊在它們身上,竟是只留下一些淺淺的劃痕。
赤水心下一驚,這便是那個藍衣青年敢單獨找上門所憑藉的東西麼?他可是身在四大勢力的藍氏家族,怎麼有這般惡毒的東西?
這煉屍可不是普通的將死去修士的屍體煉化成器那麼簡單,而是要將修士的元神,抹去意識,禁錮在屍體內,使其聽從使喚,對那死去的修士來說,是永世不得入輪回的折磨。
果然厲害!赤水見那三具煉屍竟是將她大半的攻擊力擋住,心下一轉,「小白,小妖。」
兩道不同色靈光一閃,小白和小妖早已等不及了,沒有一絲停頓,便往那三具煉屍撲去。赤水心裡暗歎了一口氣,小妖是憋太久了,而小白,又開始燥動了,最近很是焦燥,那股情緒,就是赤水都感應得到。
不知道它又在煩惱什麼事,她之前曾問過它,但它也不說。
就見小白和小妖各選中了一具煉屍,便沖其發動了自己的攻勢,一個口噴熾焰,一個數道風刃削過去,均在那煉屍身上留下數道深深的痕跡。
赤水估摸著,那三具煉屍,都是金丹期修士,只是因為其煉化的時間並不久,所以不能完全發揮它們的實力。
若是等那藍衣青年真的將它們煉成,同時四個金丹期修士,那她也只有逃命了。
赤水心下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將那些幻化的法術集中往那個藍衣青年撲去。
那藍衣青年雖是躲在一具煉屍後,但僅能躲住一部分攻擊,此時的他正在快速掐演算法陣的生門。
赤水目光漸冷,怎能讓他得逞?笛音更是加快,絲絲尖銳聲音一波接著一波,源源不斷般往他襲去。
那藍衣青年臉色極端難看起來,一聲大喝,「去。」
頓時,一道黃褐色光芒一閃,一個似蠍的龐大妖獸出現,身軀大張,緊緊將那藍衣青年護住,將所有的攻擊都擋在它的身軀外。
赤水瞳孔一縮,心裡忍不住低咒一聲,該死!七階妖獸,她仍是低估了那個藍衣青年,這樣龐大的攻擊隊伍,怕已經相當於是一位元嬰期修士了。
若不是她預先做好了防備,被他一偷襲,怕是性命不保矣!
赤水眼露狠色,分出一縷靈識,探進指環裡,將捆妖繩運出,注入靈力,靈識驅動下,捆妖繩便化為萬條綠色絲蔓,往那只七階妖獸纏去。
同時,她的金刺球也驅出,變大後,便往剩下的那具煉屍擊去。
不要怪她狠心,她這也是想速戰速決,那藍衣青年被法陣困住,尚沒有攻擊,若是等他出來,那麼她便危矣!
她的心裡,還要安排著小白和小妖的攻擊路線,注意隱蔽,以最小的力量取得最大的成果。
而她自己,仍是隱在法陣的邊緣,密切注意著陣裡的情況,吹著引魂笛,層層幻化,就連那上空中的雷電之力,也被幻化為數重影像,不知道哪一重才是真的。
那藍衣青年的臉色極是難看,他挫敗地低吼了一聲,這情形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以他的實力,就是金丹期後期的修士都不怕。
今日卻是被一個金丹初期的女子困住了,而他現在,甚至連對方在哪裡都沒有摸到,就算是要攻擊,都沒有攻擊的物件。
他怎麼甘心就這樣被動挨打,可是那些綠色的絲蔓,成千上萬,將他和他的契約獸困住,竟是無法移動一分。
而他的那塊黑布,已是暗淡無光,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攻擊,被他收了起來。他的臉上,汗水密佈,他甚至有些後悔,不該想著對方僅是一個弱質女流,又孤身一人,而打她的主意。
現在,卻反而是他被困住,該死!數重幻術,他掐算了半天,套用了他所知的所有幻陣,竟都沒有算出這法陣生門的所在,難道這幻陣,竟是他從未見到過的麼?
那這女子的來歷,就更是可怕了。絕對不是像他之前猜的一樣,僅是翠煙宗裡一個不太重要的弟子。
就在他正在拼命掐算的時候,在旁邊的小白卻是已經快陷入了瘋狂的狀態,就見它的身形極是迅速,兩爪十道尖利弧形匕迅速變大,刷刷刷刷往它選中的那具煉屍襲去。
那弧形長匕的尖利,竟是攻破了煉屍的防禦,被抓下一塊又一塊散發著黑氣的碎肉。
赤水望著那四處翻飛的碎肉,很是驚訝,小白已經不聽她的指揮了,竟是不管不顧對方的攻擊,只顧攻擊對方。
眼見著那煉屍一隻手臂便往它揮去,小白卻是不知道閃躲,赤水大急,心裡急呼,「小妖。」
小妖身形一轉,驅動尾針去一擋,堪堪將那道攻擊攔住,赤水心裡有些生氣了,大喝一聲,「小白。」
然而,小白似是沒有聽到一般,口噴一簇龐大熾焰,將那些已經傷痕累累的煉屍團團圍住,不久,赤水就聞到一股惡臭,連忙摒住呼吸。
該死!那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似燒烤腐臭的老鼠一般,讓人止不住反胃。
那藍衣青年聞到那股味道也是大驚,可他現在分身乏術,他剛剛才摸到生門的一點邊,怎麼能讓它給耽誤了?
沒法,他只有驅動另一具煉屍將小白擋住,但因此,那所有的攻擊便都落在了他的契約妖獸上面,頓時,那只似蠍妖獸很是疼痛難耐,發出絲絲聲響,似在哀鳴。
那藍衣青年聽之眼露恨意,從來沒有人能將他逼成這樣,他心裡安撫著契約獸忍耐,快了,就快了,等他破了這個法陣出去,哼!他會加數倍討回來,將她做成煉屍,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赤水見到他的臉色,頓覺不對,立刻便猜到他定是要摸到生門了,哪敢怠慢,笛音更是加快,變成一道道尖利聲波,似刀般一下下劃過去,擊在那只似蠍妖獸的關節處。
那只似蠍妖獸再也忍不住,口器朝上,尖嘯一聲,接著,便想往旁邊躲去,而此時,那藍衣青年,卻是面露喜色,生門,他終於找到了!
他身形迅速一動,在他的契約獸保護下,便要踏進生門。
然而,就在這時,小白在兩具煉屍的攻擊下,身軀一震,一聲狂嘯,劃破天際,竟是不管那兩具煉屍的攻擊,身體猛烈抖動。
赤水大驚,還未來得及想到應對措施,就見周圍的靈氣隨著它一個震盪,竟全都往它的身體內湧去。
不過兩息時間,周圍的靈氣一空,就連那法陣施放出的五行靈氣,都被吸得乾乾淨淨。
赤水和那個藍衣青年均是傻眼了。
赤水腦裡轟轟數聲,完了完了完了,這周圍都沒有靈氣了,她還怎麼打啊?
而那個藍衣青年,想的則是他花費了那麼久才找到了生門,他還沒有踏出去,這法陣便被破了,那他之前,不是白白挨打了麼?
想到此,他一雙怒目頓時射向赤水,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同時,他驅出兩柄長劍法寶,便往赤水襲來。
赤水連忙往後一退,正欲反擊,忽地,她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心裡大叫,「小妖,快回來。」她整個人,也迅速往遠方遁去。
小妖正打得興起,聽見赤水的聲音,很是急切,正有些莫明,它的複眼一看,小白的雙瞳,正冒著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隱隱欲發。
它大驚的同時,連忙往赤水的方向飛去。
而隨著它的身影,一股極龐大的火焰從小白的身體內竄出,往四周席捲而去,所至之處,盡皆被焚毀,就連那三具煉屍,也是被焚燒漸漸融化。
那藍衣青年見赤水竟是不接他的攻擊,往遠方遁去,正欲追趕,驀地一股熱焰襲來,他又沒有防禦法寶,而他的契約獸,卻是被那些綠色絲蔓困住,移動緩慢。
他下意識的便往旁邊躲去,哪知,那是一片火焰席捲而來,他一下跳到了火焰中,頓時,一聲聲尖咧慘叫響起,聲聲不斷,沒過多久,便化為陣陣呻吟聲,再過數息,便再沒有聲音傳來。
赤水和小妖險險避開那大片火焰,停住,對視了一眼,均是無比的震驚,小白,竟然又突破了麼?
想到此,她們同時往小白的方向看去,就見那片火焰擴散至最大後,便又慢慢往回收去。遺留下來的,只有地面上的點點黑色的灰燼。
赤水遠遠望向小白的位置,尚未細看,餘光便見那藍衣青年的位置,一道金光一閃,竟是那藍衣青年的金丹,脫離軀體,往遠方遁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57 AM
第二十一章 去交易會
赤水眼看著那藍衣青年的金丹以極快的速度往遠方遁去。哪能讓他逃了,也來不及管小白的情況,便急沖而去。
然而不久後,她又忽地頓住腳步,臉色大變。
就見在前方不遠處,正站著一位白衣修士,這人她認得,便是在四島競技會上,和她同時交上法陣的爭奪一顆質元果的人。
赤水此時才細細打理他,約莫三十來歲模樣,相貌普通,略顯嚴肅,身著一件白色鑲邊衣袍,並無多餘的飾物,將修真之士低調的作風貫徹得那叫一個徹底。
當然,這些赤水僅是一掃而過,真正讓她介意的是,在他的手裡,正緊抓著一顆金丹,正是那藍衣青年的。
赤水心裡很是發苦,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今天也栽了一回跟鬥,現在的情形,對她,是極端不利的。
如果沒有小白的攪和,或許,她還可以拼上一拼,但現在周圍都沒有什麼靈氣,你讓她怎麼打啊?
若是平常,遇到這樣的情況,她定是二話不說,先逃命再說。但現在非比尋常,對方手裡抓著的金丹,可是個禍害。
不斬草除根,怕過不了兩天,她不只要被那不明組織追殺,還要被藍氏家族通緝,就算是她的七彩絲羽扇再厲害,怕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
所以,她不能走。這白衣修士,她也不知道來歷,看來,她只有奉陪到底了。想到此,赤水臉色略沉,謹慎地望著對方,準備靜觀其變。
而此時,那白衣修士手中的金丹。也就是那藍衣青年的元神卻是在滔滔不絕,「簡言道友,這個妖女讓你在競技會上丟臉,被眾多道友取笑,她現在靈力已是不繼,正是好機會,只要殺了這個妖女,回去後,藍氏家族定有重謝,無論是功法,法訣,材料或者其它東西,我保證不會虧待於你……」
藍衣青年的元神還待再說,那叫簡言的白衣修士卻是眉頭微皺,似是有些不耐煩了,手一緊,一聲慘叫聲響起,那藍衣青年便再也說不下去。
場面頓時僵持起來,赤水自是知道在當時競技會上,他們二人煉出的法陣兩相對比之下,差距太大。對方定是丟了顏面,被眾多修士恥笑,後來還是那位白衣老者站出,解釋五行天鐘陣,正常情況下,在那器具檢測下的防禦力,尚不足兩個半時辰,不是他凝煉得不好,而是赤水凝煉得太好。
當時,下方修士聞言後,看向她的目光更是灼熱,赤水心下苦笑,當然,白衣老者是好意,挽救了這叫簡言的修士的名聲,然而,卻是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這樣算起來,她和對方是有仇怨沒錯,就不知道,對方打算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當然,這是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若是平常,這種情況,她理應斬草除根,連這白衣修士也不能放過。
簡言臉色平靜,沉默了半晌後,終於開口了,「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赤水自是知道這是問她的,但這前沒有頭。後沒有尾,她怎麼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
簡言見赤水眼露疑惑,又吐出了兩個字,「法陣。」
赤水頓時恍然,並沒有多想,「天生的,靈力較純。」這應該算是天生的吧?沒有辦法傳授給別人啊。
她在話落後,為了證明,素手一掐訣,結出一小團靈火。這靈火粗看之下跟別人所結的靈火沒有什麼不同,但若是細看,便可分辨其中的差別,這就相當於是一個單一火靈根的修士結出的靈火,相信對方能看出來。
「她撒謊。」那金丹大聲嚷道:「簡言道友,別聽她的,她定有提高煉陣之術的玉簡。」他絕不相信,若真是這樣,他不是白死了?
而簡言,似是並未聽到,目光直直望向赤水,想看出一點端倪。
赤水面色坦蕩,她並不算是撒謊,就算是把她殺了。她也沒有那個什麼鬼玉簡。
半晌,簡言沒有任何預兆,手用力一緊,那藍衣青年尚來不及慘叫,便被重力捏碎,化為點點金粉,從他的手指縫中滑落。
赤水雙目睜大,詫異地望向對方,他此舉,是在幫她麼?
簡言輕甩了一下手,將手上的金粉全部甩落後。才對上赤水的視線,淡淡道:「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意思就是說,他沒有把握能一舉拿下她,所以放棄了麼?
而他這麼做,便是決定了與她站在同一方,至少,她不用擔心對方將這事抖出去,因為他也動了手。
不管對方究竟是基於什麼心理,這間接是幫了她的忙,赤水沖對方點了一下頭,「謝謝。」
哪知,簡言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不用,我要報酬。」
「報酬?」赤水僵住,很是弄不懂,他都將那金丹捏碎了,現在才來索要報酬,是不是有些晚了?
簡言並沒有理她,徑直又問道:「兩日後的交易會,你可要去?」
赤水點點頭,那藍衣青年在眾目睽睽之下邀請了她的,她自是要去,不然,他的隕落,定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簡言臉色未變,似乎早已猜到,「我同你一起去。」
「啊?」這下,赤水更是猜不透對方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了。
簡言目光移向遠方,淡淡解釋,「在路上,可以交流煉陣心得。」
「哦。」赤水呆呆應了一聲,他的意思說,這便算是報酬了麼?她覺得他的名字實在是太適合他了,簡言,真是精簡的語言啊。
這交流煉陣心得,自是無礙。當然,她並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不是真的如此簡單。如果另有圖謀,她也得小心謹慎才是。
既已談妥,她便往回走去,現場,還沒有處理呢。而簡言,卻是與她保持距離,跟在她的身後。
赤水有些無奈,看來,這兩日,是必須要同他一起了。
但還有讓她更頭痛的,在現場上空中,小妖和小白正打得火熱,就連赤水帶了一個人回來都沒有理。
赤水嘴角抽了抽,望著天空中的兩個身影,「不要打了。」
兩個身影一頓,接著,就見小妖一頭栽進赤水的髮髻裡,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而小白,瞥了跟在她身後的男子一眼後,悶不吭聲,也閃進了赤水的眉心。
赤水自是看到了小白的身量又長大了一圈,不過背上的小肉翅仍是那個模樣,沒有較明顯的改變,她不由有些替它擔心,但因為身後的簡言,她顧不上問,只好暫且擱在一邊。
現在,還是先處理藍衣青年的遺留物吧!
簡言靜站在一旁,看赤水將那藍衣青年差不多只剩下骨架的身體全部焚掉,又處理了那只似蠍妖獸的軀體,隨即便撿起一個儲物袋,靈識探入其中卷出了一塊白色玉簡,看了起來。
他自是曉得,那便是之前那藍衣青年所說的記載了一位元前輩煉陣心得的玉簡,不過他並沒有動。
赤水小心將那塊玉簡看完,眉頭略舒,不得不說,這塊玉簡是極有價值的,其中有些煉陣經驗總結,正正解了赤水在煉陣中的某些疑惑,那位先輩細心研究,將一些解決的方案列入其後,而其中,那位先輩更是對提高煉陣速度深有研究。
那藍衣青年煉陣技術之高超,定也與這有關。
赤水全部看完後,並沒有細細體會,而是隨手將那塊白色玉簡扔給了站在一旁的簡言。他也是煉陣師,對這定也有興趣。
對於這類東西,並不像修真者的法寶秘術一樣,必須藏著掖著,不能見人。這是屬於可以分享的東西,她也不怕簡言學會後煉陣技術比她好。
怎麼說呢?前世的教育告訴她,只有自己不斷進取,超越別人,而不是想著去阻止別人趕上她。
不過,除了這塊玉簡外,其餘儲物袋裡的東西可就難辦了。最終,她在徵詢了簡言的意見後,將儲物袋裡所有的東西分成兩分,他們一人一份。
簡言似是對這些毫不在意,均由赤水張羅。這個赤水也能理解,對於他們這樣的高級煉陣師來說,這些東西,僅僅是值一些靈石罷了,還沒有之前那塊白色玉簡有價值。
赤水將現場打鬥的痕跡全部抹掉後,便同簡言一起,往那藍衣青年所說的城口天宇樓行去。
當然,他們還真的討論了一路的煉陣心得,赤水便也知道了,簡言之所以會出現在那小山谷的原因。
原來,這藍衣青年不止對她一個人下了暗香,竟是前面幾位凝煉出完整法陣的修士,均去過聚仙樓喝過茶。
而簡言,也是發現暗香後,才注意到那藍衣青年,尾隨其後,方有了後面的事情。不過,簡言並沒有說他怎麼發現的暗香,赤水也沒有追問。
兩日後,天宇樓,赤水和簡言兩人站在樓外,互相對視了一眼後,簡言便率先往樓裡行去。
赤水停了一會兒後,方舉步踏入裡面。果然如那個藍衣青年所說,這裡的修士她皆在競技會上見到過,藍氏家族也僅是提供了一個場地罷了。
眾修士在樓裡擺成了一個大圈,供其他修士選看。赤水挨著看過去,有些特殊的材料,她有用得著的,便會買下,或者用自己的材料換。
因為競技會上之事,那些修士皆認識她,不時有目光往她這裡射來,赤水裝作未見,就聽旁邊有位修士歎道:「都這個時候了,估計藍道友和黑雲道友不會來了。」
赤水一頓,這藍道友自是指被她殺掉的那位藍衣青年,而黑雲道友,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便是得到質元果的另一位黑衣修士了。
她往那說話之人看去,是一位身形略胖的中年男修士,正對著他旁邊一位青衣男修士說道。
那青衣修士便介面道:「黑雲道友已是元嬰期的前輩,這些東西,估計他是看不上的。至於藍道友,我就不知了。」
他們這一說,倒是吸引了周圍的人的目光,顯然,都這個時候了,組織的人還沒有來,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赤水目光一掃,便見簡言在另一個角落,目光正正望向她,他們二人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將視線移開。
便聽旁邊另外一個灰衣修士大聲說道:「怕是有什麼事耽誤了,既是如此,赤道友不是來了麼?赤道友在競技會上技術出眾,作為起頭人,各位有沒有意見?」
他這一吆喝,頓時一些人回應起來。
赤水一驚,怎麼仍是扯到她頭上了。這時,現場所有修士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壓下心裡的無奈,微露笑意,道:「既然藍道友沒有空,赤水承蒙各位看得起,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話落,她便穩步往場中的木臺上走去,待到了臺上後,手輕輕一翻,掏出一套陣珠法陣,懸停在空中。
她見下面的修士都是眼露失望,不動聲色,緩緩道:「赤水偶然得到一套太古驚雷陣,想換與元神修煉有關的東西,可有道友願意交換?」
「太古驚雷陣?」下面的修士臉色一變,又有修士確定道:「真是太古驚雷陣麼?」另還有一些竊竊私語聲。
赤水淡笑點頭,並不解釋,既是做了起頭人,拿出的東西,自是要壓得住場,這裡的都是高級煉陣師,這太古驚雷陣,自是不用她解釋。
這套法陣,乃是殘影師傅所遺留的幾套法陣之一,是元嬰期前輩才可以凝煉的法陣。而這太古驚雷陣,在其中,更是特別,是殘影師傅家族一脈傳承下來的,威力巨大,聽說,就是元嬰期修士踏入其中,若無佈陣人放行,也別想活著出來。
只是此法陣佈陣的時間較久,殺傷力巨大,並不適用於普通修士。不過赤水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她指環裡,除了這個還能拿得出手以外,就只有那一潭碧綠色靈液了。
靈液雖是珍貴,卻是沒有這套法陣能壓得住場。就算不能用,但對煉陣師來說,仍有著極大的研究價值,因為這法陣,在萬餘年前被發明出來時,初次布下便同時誅殺了五位元嬰真君,因此一戰成名。
她之前在小山谷裡布下圍困那藍衣青年的其中一個法陣,便是由這太古驚雷陣改煉的小型法陣。
而外人,僅知其名,卻不知道其煉陣法訣。
這本是殘影師傅的遺物,她雖是很捨不得,但那半圓形玉簡裡面記有這太古驚雷陣的法訣,只有等她以後修為提升後,再進行凝煉了。
誰讓她就站在這風口浪尖上了呢?
況且,她五個元神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若是真能換到解決之法,那就更好了。
然而,她的算盤撥得響,下面的眾修士卻是面面相覷,不知是被這太古驚雷陣震憾到了,還是因為沒有東西可以交換。
她又停頓了數秒,仍是沒有修士回應,頓時有些失望,便欲轉身下臺,就在這時,遠處一位修士有些氣弱道:「跟元神有關的東西,我倒是有一件,不過,不知道赤道友能否看得中?」
他的話落,隨即衣袖一揮,一塊淡黃色方形玉簡便往赤水射來,赤水手一抬,將之接住後,一眼掃過,極古樸的形狀,在右下角有一個如芝麻般大小的紅點,她並沒有在意,靈識便探入其中,看了起來。
數息後,赤水收回靈識,微皺著眉頭,當然,不是她不想繼續看下去,而是這是修真界的規矩,僅可以看玉簡前面簡介部分,要想看之後的,便須買下才行。
從玉簡中的介紹,赤水知道,裡面記錄的便是一些改進的法術法訣罷了,而之所以說它和元神有關,則是那改進的法術,元神越是強大,施放出的效果就越強。
這對赤水來說,是有用的,從她的靈識,便可以知道她元神的強大,施放出的效果定是不錯。
但現在的修真之士,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高階修士,法術,僅占比試中極小一小部分罷了。大部分實力,還是通過法寶或者契約獸體現。
這也就難怪那位修士會有些氣弱了,畢竟想以這塊玉簡,換她的太古驚雷陣,確實有些不自量力。
她正欲拒絕,忽地,又一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塊玉簡上的紅點似乎動了一下,她默了一瞬後,望向那位修士道:「不知道道友可願告訴赤水,這玉簡從何處得來?」
那位修士臉上略帶愧意,答道:「這是我在一個小型坊市購得,並不知道什麼來歷,只是我靈識普通,那些法術,我施來和普通的相差不了多少,便想拿來換點東西,赤道友不必介懷,還與我便是。」
周圍眾修士一聽,便知道了大概,有些眼露嘲笑之色,這樣的一件東西,就想換別人的太古驚雷陣,這完全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挺美。
赤水又沉默了一下,忽地手一翻,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掏出一塊白色玉簡,連同懸在空中的那套法陣,往那位修士一推,「玉簡裡記錄著佈陣之法,你檢查一下法陣,若是沒有問題,便換了。」
那位修士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頓了數息後,方將那法陣拿起快速檢查起來。
而此時,臺上站著的已是簡言,他掏出了一件煉陣珍品材料,想換另一種他需要的材料,隨後,眾修士,便一個接一個往上走去。
天色漸晚,赤水在眾修士的目送中,率先離開。
其實,這筆交易,赤水是虧了。但她之所以會換,除了因為當時她的錯覺以外,另外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便是她想起了她與簡言之前相遇的情況。
周圍沒有靈氣,她便像是被扼住了喉嚨,這種感覺極不舒服。若是這玉簡裡記錄的法術真的和元神有關,那麼她元神的強大,施放出來的效果,應該能抵得上半位法寶吧!
所以,她換了。
第二十二章 回翠煙宗
兩個月後,赤水回到翠煙宗。
與以往不同。赤水走在路上,宗裡的低階弟子見到她,均是恭敬地行禮讓路,「赤師叔好。」
赤水臉色不變,淡定地點點頭,不用猜便知道,定是她四島競技會上的事情,已是傳回了宗內。
她不由有些無奈,這一路上,她遇到的低階弟子均是如此,她加快腳步,便往雲晴師傅的小山谷奔去。
雲晴師傅的心情似乎極好,在檢查了她這兩年來音控三術的進展情況,還算滿意,沒有太過為難她,叮囑她須勤加練習,不可怠慢後,便放行了。
赤水回到自己的小木屋,松了一口氣,她這一路上,可算是被追殺回來的。因為她並不戀戰。抱著能逃便逃的心態,花了兩個月,終於回到了翠煙宗。
紫加不是說過麼?要麼就除去異香,要麼就是避在四大勢力內,只有這兩種選擇。赤水在找不到與紫加相同的翠色玉簡之前,也只有先待在翠煙宗內了。
她打算,短時間內,絕不再出去了。
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赤水放了小白和小妖出去後,便隨意找了一個地方,靜坐下來,掏出在交易會上得到的那塊淡黃色玉簡,目光掃過玉簡上的紅色斑點,有些疑惑。
她確定不是她的錯覺,那紅色斑點似乎真的會動。
但她現在真有時間仔細觀察了,卻是沒有發現任何動靜。赤水看了半晌仍是沒有結果後,終於作罷,靈識探入玉簡中,看了起來。
然而,她的靈識略過前面看過的簡介,往後面看去時,卻是一頓,臉上一抹訝色掠過,她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那裡面的字元竟給她一種極不穩定,虛無飄渺的感覺,似乎它們也會動。
這僅僅是她的一種感覺罷了。它們具體會不會動,赤水自是不知。但是,她的心裡卻覺得,這塊玉簡定是不簡單。
她停了數息後,才開始看起裡面的內容來。果然同那位修士說的一樣,全都是記錄的一些法術的法訣。不過,是精煉版的法訣。
她極是不解,那位修士曾說過,他煉來和普通法術相差不了多少,她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當她真正看到法訣時,竟是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與普通的法術法訣差不多?明明差很多好不好?
她才僅看了第一個火控術的法訣,其法訣竟是比高級火球術短了四五倍,而且,所需用到的靈力也要相應地少四五倍,而她大約估計了一下,其施放出來的威力,絕對不止她預先認為的能抵半件法寶。
想到此,她耐不住心裡激動的心情,連後面的法訣都沒有看。馬上調動體內的火系靈力練習起來。
沒有多久,她的周圍,一條細小的豔紅色火龍凝化成形,很是逼真,火龍頭上,龍角,龍眼,龍鼻,龍粼,龍爪,龍尾等全都有,就連龍鬚,都沒有落下,就似是真的火龍一般,繞著她蜿蜒盤旋,赤水看著那龍身不過大拇指粗細,沒有失望,反而滿臉喜色。
這火龍,雖是比高級火龍術施放出來的形態要小四五倍,但赤水卻是感到一股更強大的熾熱往她襲去。
這種感覺她曾經感受過,便是小白的熾焰。這兩種火焰,竟是驚人的相似。
赤水想到此,就想在心底問小白,在話要問出口時,方想起,小白剛才已經出去了。她一頓,心下一動,掏了一塊極硬的煉陣材料,驅動著那火龍。將之卷起。
不過數息工夫,赤水就見那塊煉陣材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融化,頓時喜形於色,就連威力,也可與小白的熾焰相比。
她真是撿到寶了,她將火龍一收,正準備繼續看下面的法訣,驀地又一頓,再度想到,為什麼賣給她的那位修士又是那樣說呢?
說實話,整個控火術的施放過程,赤水除了在靈力排序時耗了一些靈識外,並沒有其它用到靈識的地方,那簡介裡為什麼又說這些法術元神越強大,施放出的效果就越大呢?
這樣的法訣,便是靈識不如她的修士,一樣可以施放出來,效果不差一分。那麼,問題究竟是出在哪了呢?
赤水皺著眉,盯著那塊淡黃色玉簡上的紅色斑點,苦苦思索。
驀地,她的腦裡靈光一閃。除非,她看到的法訣同那位修士看到的法訣不同。瞬間,她的臉上便帶著一股篤定,是了,這樣便能解釋,為什麼她總是覺得裡面的字元會動了。
她的手緊緊攥住那塊玉簡,臉上一抹大大的笑容咧開,天啊!會動的玉簡,會根據元神強度而改變法訣的玉簡,這是多麼的令人驚駭?
別說是赤水,怕就是那些元嬰真君。也沒有人聽說過,甚至是連傳說都沒有,不管是蒼洲大陸,還是蒼海大陸。
當然,她的這一想法並沒有得到證實,現在也沒有辦法證實,因為元神不可能一夜之間便漲大啊,只有等以後突破後才能證實了。
她們金丹期修士,早已是過目不忘,哪還會再重複去看同一塊玉簡。她估摸著,那位修士怕也是僅看過一次這個玉簡,所以才沒有發現。
她壓下心裡的激動,將思緒收回,繼續看了起來。
十日後,赤水將那塊淡黃色玉簡收起,往外走去,望著高空中鬥得正酣的兩隻妖獸,皺了皺眉。
以前,都是小妖占上峰,將小白追得到處逃竄,現在,卻是改變了。
就見變大的小白長尾猛地一甩,便將小妖的一枚尾針揮至一旁,它的兩爪弧形長匕盡出,寒光閃閃,極是堅硬,竟能將小妖另外兩枚變大的尾針擋住,同時,它的口裡,大團的熾焰,一團團連續不斷地往小妖襲去。
赤水一眼便看出了小白的火控能力又增強了不少,小妖的風刃切過後,竟沒有崩潰掉,而是又合為一體,繼續往小妖攻去。
這就使得小妖完全落了下風,它的空氣罩也不便用,還好它身體極端靈活。在整個小山谷內左躲右閃,倒也避過了小白的攻擊。
但也僅此而已,卻是極難找到機會再反攻小白,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可以說,此時的情況對小妖是極端不利的,但赤水卻見到小妖並沒有一絲沮喪,反而,它的眼裡燃著一股極強的鬥志,堅決不肯認輸。
這也就難怪它們會打了十日還沒有停止,赤水搖搖頭,這種時候,她就算是要阻止,它們怕也聽不進去了。
赤水望瞭望周圍又被翻新了數遍的土地,有些慶倖,還好,她習慣性地在回到小木屋時,便布上了防禦法陣,不然,又一座小木屋便要毀在它們手中了。
這可不是在千雲門裡那樣僅有一間屋用多寶格隔成兩間的簡陋小木屋,而是一棟用百年木材做的豪華別墅。
至少赤水是這樣認為的,因為它的形態,同別墅沒什麼差別,分上下兩層,有數間木屋,功能極是齊全。
這也是為什麼她們金丹期的修士住著都不覺得委屈的原因,當然,赤水的幾位師姐不願意住,那自是同雲晴師傅的靈蟲有關,與小木屋本身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輕輕一提氣,人便緩緩升起,在屋頂上坐下,也直到這時,她才有一點點食用了質元果的感覺。
不得不說,距離現在已經兩個月了,她的體質,確實發生了變化,雖然外形沒有什麼改變,而內裡,卻是更加緊實了。
以前,如果她不放護體罡氣,僅是一個普通的法術便會留下一道極深了傷口,現在,卻是僅僅能劃破表皮而已。
從其他人的口中,赤水得知,這質元果的功效,僅止於此罷了。也就是說,兩個月的時間,質元果已經全被身體吸收完畢了。
赤水並不覺得失望,抽出引魂笛,吹了起來。
頓時,整個小山谷內的靈氣均振顫起來,很快,便漸漸凝化一條一條的火龍,如果仔細觀察,便可見那些火龍的形態,竟與十日前赤水凝化的細小火龍十分相像,皆是栩栩如生,極似真龍。
赤水一頓,便見那些火龍瞬間便崩潰掉,化作點點紅色光點,漸漸消散。
她的眼裡,滿是喜悅,果然沒錯,那淡黃色玉簡裡的法訣,可以融入到音攻術中。那麼不只音攻術,便是音幻術,也是可以提高的。
雖然三術合一用這種法訣尚不能做到,但僅是一種音攻術或者音幻術的話,攻擊力可是提高了四五倍不止。
這也是她將那些法訣全部看完後偶然想到的。
她不再停頓,又吹起引魂笛,將小山谷內的靈力再度驅起,凝化成十數條火龍,便往小白和小妖攻去。
她之所以會這樣做,也算是給小妖解圍吧!畢竟,以前,它可是一直占上峰的,它又極端要強,現在的情況,就是再打上十天半個月,估計它也不會認輸的。
小妖和小白見剛才赤水的舉動,將火龍凝起又化掉,以為赤水僅是在練習罷了,並沒有停手,哪知,這第二次,那些火龍卻是往它們攻去了。
它們大驚,哪還顧得上繼續攻擊對方,反而往中間一靠,背抵著背,瞬間便結成了戰略夥伴。
赤水眼睛微眯,便見小妖凝化出空氣罩,將它和小白圍在其中,同時,小白噴出一大團熾焰,將整個空氣罩週邊包裹住,抵擋赤水十數隻火龍的襲擊。
便見那些熾焰火苗探出,與那些火龍纏鬥起來。每一個碰撞,都引起火花濺出,點點灑落,極是美麗。
不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那火龍身形細小,極是靈活,數量又多,不時攻擊那熾焰的薄弱處。
小白大眼圓瞪,口中不時噴出熾焰,填補那被消耗掉熾焰的地方。而小妖,複眼閃爍,它的心裡,很是憋屈,現在這種情況,它竟是除了凝化的空氣罩外,再無辦法。
再加上這十日來,它被小白逼得到處逃竄,自尊心已然受傷,可是它哪肯認輸,不過是死撐著罷了。
現在,竟是又被赤水逼成這樣,它的眼裡,鬥志更盛。
而此時,赤水卻沒有任何停頓,驅動小山谷裡的金色靈力,凝化為無數細短小箭,刷刷刷往它們射去。
頓時,那些細短小箭密密麻麻地紮在小妖的空氣罩上,一層接著一層,那空氣罩堅持了不到十息,便開始起波瀾了。
小妖再也耐不住,嗡鳴數聲,身體極速旋轉,帶動周圍的氣流,形成一股小型的龍捲風,衝破空氣罩往外面沖去。
那龍捲風果斷隔開小白的熾焰,赤水的火龍,就是那些短細小箭,也是被那極大的風力,卷離至一旁。
赤水見此,心下一動,驅起周圍的土系靈氣,在空中化作一垛約有尺厚的土牆,將小妖攔下。
此時的小妖,已是到了狂暴的邊緣,哪裡還顧得上那土牆,便是鐵牆,它也要撞上去。就見它身體所形成的龍捲風在那土牆上不停卷轉,就像是一個巨形齒輪一般,不停的磨著那面土牆。
而小妖旋轉的速度,更是越來越快,至最後,赤水已是看不到小妖的身影,那面土牆,在小妖的越來越強大的攻擊下,已是越磨越薄,眼看就要土崩瓦解了。
赤水加快笛音,將空氣裡剩餘的土系靈氣全部化為與剛才一樣的土牆,從四面八方,將小妖從裡到外,層層困住。
就見上空中,一個長寬數十丈的土球懸停在空中,振顫不已。而周圍的靈氣,在赤水笛音的吹奏下,更是波動起來。
赤水正待再加把勁,忽地,一聲震耳尖鳴振破長空,幾乎就在那一瞬間,那空中的土球,竟瞬間碎成無數塊,往各個方向飛出。
此時,小白眼見不對,迅速化作一抹紅光,沒入她的眉心,她臉色一變,身體一飄,快速往遠方遁去。
當她沖出小山谷防禦法陣的下一秒,馬上驅出龜靈遁護住身體。
而幾乎是同時,那小山谷裡的空氣一蕩,正是小妖的龍捲風帶動,化為無數風絲,往四周擴散而去。
緊跟在赤水身後,竟是眨眼間便擊碎小山谷的防禦法陣,更加往外席捲而去。
赤水躲在龜靈盾之後,拼命抵住那股強勁風力,就見那波風力所過之處,亂石全被卷起,就是那些花草樹木,也是連根撥起。
赤水的心裡,直呼,完了完了,這下,又要轟動了。那股風力,沒有一點要停止的跡象,已是往翠煙宗的邊緣建築群襲去。
就是這時,雲晴真君突地出現,雙手快速一揮,一股極至之力將那股風力擋住,兩股力量碰撞了數息,兩相抵消之下,漸漸平靜了下來,而那些被卷起的石頭樹木等,也盡皆掉至地上。
直至那股風力完全平息,雲晴真君才收回雙手,沉著臉,瞪向赤水。
赤水很是心虛,此時的她,早已看到,在山谷裡,十數棟小木屋,全都沒有了,就連她住的那一棟,也僅剩幾截矮小木樁和幾塊破碎木板。
而小妖,顯得極是平靜,懸停在空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自己想辦法。」雲晴真君氣怒丟下一句話後,便一挽衣袖,氣衝衝地走了。
赤水身體微松,呼!幸好師傅在,不然,那股風力襲向翠煙宗邊緣建築群,那定是又轟動宗內,她已經夠出名了,可不想再出這種風頭。
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往回走去,見到小妖仍待在空中不動,便叫道:「小妖。」
這下,她可是要去尋找木材,重新建小木屋了。唉!她怎麼就這麼命苦呢?不過隨便練練,也能鬧出這樣的動靜,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毀了。
她心裡正在抱怨,忽地,身體一僵,目光複望向小妖,滿眼的不可置信,「小妖,這?」
她的四肢,正被一股風力緊緊束縛住,無法動一分。而這股風力是怎麼纏上她的,她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而此時,除了小妖以外,再無別人,自是小妖所為。
小妖似是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身體一個旋轉,往赤水沖來,同時,口裡嗡鳴不止,而赤水心裡,卻是響起了它一連串的聲音,「天啊,地啊,神啊,天啊,地……」
「小妖?」赤水僵站著,她已經猜到怎麼回事了,只是,還需要小妖確認而已。
就見小妖在離她較近後,身形變小,然後,繞著她轉起圈來,一圈一圈又一圈。
赤水整個放鬆,也跟著高興起來,「覺醒了?」
「嗯。」小妖高高地應了一聲,動作卻是沒有停,仍繞著赤水,接著呼道:「小白,小白,出來再打……」
赤水心裡,便聽到小白「切」了一聲,似是撇了撇嘴,卻並沒有再出去。她心裡頓時升起一股笑意,看來,小白的這場翻身仗,又以失敗告終啊。
不過,她再望向周圍時,又笑不出來了,滿目瘡痍,這讓她上哪裡去找那麼多木材來蓋小木屋啊?
難不成,她又要出宗?不要啊!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57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3 PM 編輯
第二十三章 道閣悟道
十七年後,翠煙宗宗門大殿。正和掌門人商談要事的青芝長老忽地臉色一變,就見空氣中的靈氣光點全都震顫起來。
她將靈識放開一感應,一會兒後,臉色便恢復了平靜,轉而望向掌門人,問道:「是她又進問心塔了?」
掌門人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答道:「是,半年前時去的。」她估摸著這動靜,大概又是那個叫赤水的女弟子弄出來的。
因為此地可是宗門大殿,離問心塔極遠,除了元嬰期修士突破外,一般是沒有修士的靈識能夠覆蓋到這裡。
她自是知道上一次,那女弟子突破時便弄出很大的動靜,將十大長老都驚動,且她後來表現極其突出,更是在四島競技會上技驚全場,也算是她們宗裡傑出的弟子,因此,她才會特別注意到她。
青芝長老沉默了半晌,直到那些靈力光點全都被吸走。她才歎道:「僅僅三十餘年,她便從金丹初期突破到中期了,連五行靈根,修煉都可以這麼快麼?」
掌門人聞言,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終是沉默。
又過了半晌後,青芝長老才道:「待她出來後,安排她去道閣吧。」
掌門人身體一震,瞪大眼睛望著青芝長老,滿眼的不敢置信,良久,才答道:「是。」
而此時的赤水,卻是滿臉喜悅,她終於突破到了金丹中期,接近四十年的光陰啊,她絕大多數都是在修煉中度過的。
但她並沒有動,複閉上雙眼,重新進入修煉中,當務之急,便是穩定修為。
時光匆匆,又過了半年。
赤水站在一座山谷的入口,轉身面向送她來的大師姐和三師姐,笑道:「你們都回去吧!我自進去便是。」
元姿和白蘭均是一臉的不放心,終還是元姿道:「要不,你還是別進去了,就這樣不也活得好好的麼?」
白蘭在一旁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赤水微笑不語。她知道,大師姐三師姐皆是擔心她才這樣,可是這個道閣,她定要進去闖一闖的。
道閣,便從她身後的這座山谷裡進去。別想歪了,裡面並沒有洪水猛獸,只有一座通天梯,而那道閣,便是乘那通天梯往上,立在懸崖邊的一座小樓閣罷了。
五日前,她剛走出問心塔,她的兩位師姐正在同她賀喜,便見掌門人派人來通知,讓她近期進道閣,說是長老的安排。
赤水並沒有聽過道閣,所以沒什麼反應,倒是她的兩位師姐,均是臉色大變,再一聽到是長老的安排,便又不吭聲了。
赤水待傳信之人離開,向她們問起時。方知,這道閣,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聽說,十人進去九人瘋啊!
近一千年來,進這道閣的人數,也才不過八人罷了,且八人都沒有能再走出來。這最後進去的一人,已是百年前,那時候赤水還未入宗,自是不知。
當然,這道閣可不是想進便進的,須得大長老同意才成。
其實,憑心說,赤水是壓根不想進這什麼道閣的,但是,這是大長老的安排,若是不進,便等同于逐出宗門。
她在宗門裡名聲響亮,這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便傳遍了宗門。她若是不進,不只會受到全宗門弟子的恥笑,最關鍵的是,她還要進傳承秘境,完成那位黑衣前輩安排的任務呢,若逐出了宗門,哪裡還有資格。
而就在這時,元葉卻是專門跑來冷嘲熱諷了一番,赤水一個氣怒。那個道閣,她還真是非闖不可了。
不是也有人好好的走出來了麼?雖然走出來的那幾人,後來也沒有什麼大的出息。但保住命了不是?
她雖然不知道大長老是那根筋不對了,來找她的茬,但事已至此,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了。
這樣的情況下,赤水不喜歡大師姐和三師姐送她進去,就像是送她上斷頭臺一樣,所以,她堅持讓她兩人先回去。
元姿和白蘭拗不過她,無奈只好先行離去。
赤水望著她們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轉身,往山谷裡走去。
因為此地人跡罕至,野草叢生,枯葉遍地,赤水小心避開幾處吭窪,來到了傳說中的通天梯前,將身份玉牌遞給通天梯旁邊窗口裡的一位元元金丹期修士,任由她不停的打量。
既然安排了她來,宗裡定是通知了這守梯人的。
一會兒後,那位修士將身份玉牌遞還給她,眼露婉惜之色。她在此地,可是看到過兩位極優秀的弟子進去了的,待出來後,均是瘋了,被長老派人來接走,之後,便再沒有消息傳來。
赤水對她的表情視若無睹,將身體玉牌收起後,便往通天梯的位置站定。
便見從她的腳底,靈氣凝聚成一朵白花花的雲朵,約兩三尺方圓。將她托住,緩緩往上送去。赤水終於有些明白,這為什麼叫通天梯了,從她的位置,往下一看,就連那個山谷,都變得極小,翠煙宗的主建築群,也漸漸看不清,還真有一種要通往天上的感覺。
赤水望瞭望周圍,因為設了法陣的緣故,從她的位置能看到外面,外面卻是絕對看不見這裡的。
按理說,這道閣所處的山峰,便是翠煙島最高的山峰了,但赤水在宗裡,卻是從未見到過,這裡,終年被雲霧所擋住,看不到真面目。
她又不是喜歡多話的人,平時也沒有聽人說起,自是不知這道閣的存在。
赤水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那白色雲朵卻是停了下來,赤水轉過身,便見所謂的道閣,近在眼前,很古樸的木制建築,簷角微翹,優美的弧線代替了呆板直硬的垂脊,靜靜立在懸崖邊上,給人一種輕盈欲飛的感覺。
在她的面前,約有丈高的兩扇木門輕輕閉合著,赤水手則碰到那扇木門,兩扇木門便自動打開,露出裡面空曠的廳堂。
赤水深吸了一口氣,一步踏入其中,至這裡。只可進,不可退。
其實,不管是那黑衣前輩的任務也好,元葉的挑釁嘲笑也好,或宗裡人的看不起也好,都不是她決定來這道閣的主要原因。
雖然她並不是個喜歡冒險之人,但遇到事情,她也不會輕易退縮。況且,聽了一些道閣的消息後,她對這道閣,更是有些興趣。
她認為,翠煙宗的前輩建立這道閣自有用處,且長老安排進這裡的,皆是當時宗裡比較優秀傑出的弟子,雖然她無法當面問詢長老,為何安排她來,但是,這種機會,也不是一般弟子能得到的。
赤水頓了數息,發現並沒有任何異常,除了在她的正對面有一個向上的樓梯以外,整個廳堂裡沒有任何擺設物品。
她猶豫了一下,才舉步往前行去。
一步,兩步,三步……,赤水來到廳堂正中央,往周圍一看,眼睛驀地一花,頓時,整個廳堂迅速往外擴張,整個樓閣變得極大,她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仿佛,她就站立於這個天地之間。
赤水知道,正戲來了。
她在原地坐下,盤起雙膝,閉上雙眼,靈識放開,便見在她的周圍,一條一條的金燦燦的字元從地上竄出,往她衝撞而來。
她尚未來得及看那些字元究竟是什麼意思,便見最先至她面前的一條字元撞上她後,便消失了,同時,在她的意識海,一個的聲音轟然出現,聲音環蕩,似震耳洪鐘,似萬丈峭山,似波濤洶湧的大海……,一波波撞擊著赤水的靈魂,無比威嚴,「何為道?」每一個字,都似是萬斤重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赤水身體繃緊,面如金紙,只覺自己就是那驚滔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波蕩不定,稍有不甚,便會傾覆,永不翻身……,她急喘了一口氣後,才反應過來,何為道?道?不過是腳下的路罷了。
可這不是前世,這是一個有神的世界,所謂的三千大道,便是神所定下的。道,便是這個世界的法則,隱藏於世間萬物變化中,只有看透徹,發現其中的規律,方可叫悟道矣。據傳,修真之士,得悟天道,便可飛升成仙。
她正欲回答,驀地感覺,她的丹田裡,一點點金色粉沫,正往她的五個丹狀物體飛去,而她的五個丹狀物體,似是很興奮,一動,便迎了上去。
便見那些金色粉沫漸漸隱沒於她的五個丹狀物體內。赤水根本來不及細想,便又被那聲音震回神,「道沖而用之,久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赤水的腦海裡,隨著那聲音,便自動翻譯過來,道,空虛無形,其大能卻無窮無盡,淵遠深奧啊,像是萬物的祖宗。放棄自以為是的銳氣,擺脫紛紜萬象的迷惑,和於你生命的光中,認同你塵土的本相,你便能在幽幽之中,看到他那似有似無的存在。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在產生天地之前,有一個混然一體的存在。寂靜啊,空虛啊!獨立自在,永不改變。普天運行,永不疲倦。稱得上是天地萬物的母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姑且寫作「道」,勉強起個名字叫「大」。大,便無限飛逝,飛逝而致遠,至遠而回返。所以道為大,天為大,地為大,人也為大。宇宙中四個為大的,人是其中之一。然而人要以地為法度,地以天為法度,天以道為法度,道以他自身為法度。
赤水開始有些反應過來了,這道閣,便是翠煙宗的先輩將一些認為正確的理論強行灌輸給進了這道閣的弟子麼?
她邊聽著意識海裡的講解,分神注意到周圍的金燦燦字元越來越多,往她的位置沖來,而隨著她的意識海的吸收,點點的金色粉沫,又進入她的五個丹狀物體內。
隨著那聲音的越來越快,赤水的意識海,已是心念數轉,至最後,似乎一切都變得虛無,只有那個聲音,不停的往她的意識海裡傳輸著那些理論。
她剛開始還可以分下神,後來,不知道是不是那聲音發現了她的不專心,竟是同時四五道聲音響起,源源不絕的往她的意識海裡傳輸。
她的五個丹狀物體,在那些金色粉沫進入後,有一些,是她認同的,便漸漸融入進她的丹狀物體內。而另一些,與她本身的理念不合,無論怎麼樣,都無法與她的丹狀物體相融合,她的五個丹狀物體,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
赤水就感覺一股熟悉的疼痛襲來,該死!她之前曾斬裂元神,自是知道,這竟是靈魂要潰散之兆。
不是說最多僅是瘋了麼?怎麼到了她這裡就變得如此嚴重了?
她終於知道,其她進來的弟子為什麼會瘋了,不屬於自己的理念,強加於自己,怎麼能不瘋,若是接受了這些理念,就算是不瘋出去,怕也不是自己了。
想到此,她一陣後怕,不顧那劇裂的疼痛,緊守住心神,雖是任憑那些金燦燦的字元沖入體內,但卻是嚴格篩選,只有認可了的,方可與自己的丹狀物體融合。
她雖是知道該如此做,但真正實行起來卻是困難萬分。
先不說那越來越劇裂的疼痛,光是意識海裡的那數個聲音,便讓她絲毫不敢分心,這就好似是一聲浩大的戰爭。
對方是如此強大,不容逃避一分,竟是想要憑藉這些所謂的真理,強行換掉她腦裡的理念,她怎能允許?
不管對方是不是對的,她不認可,便不能。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不崇尚賢能之輩,方能使世人停止爭鬥。不看重珍奇財寶,方能使世人不去偷竊。不誘發邪情私欲,方能使世人平靜安穩。
當赤水的腦海裡浮現這一條時,顧不住疼痛,不由嗤笑出聲,那是想當然的狀態,人有七情六欲,要吃飯要穿衣,怎麼會沒有爭鬥,整個社會要進步,又怎麼能少了爭鬥,至於後面的,赤水更是嗤之以鼻。
她算是想明白了,若是每一樣都接受,那每個出了這裡的弟子,不都是一個模樣了?那她還能是她麼?
想到此,她的心志更堅,任憑那些聲音在意識海裡迴響,她尊重別人的理論,但想要用此種手段來同化她,卻是沒門。
此時,她的下丹田裡,那些她不認同的金色粉沫,卻是成飄浮狀,如一團金色的浮雲,她的五個丹頭物體,隱沒在其中,似乎,迷失了方向。
在赤水的頭頂,卻是有一個小小的「道」字開始凝聚,只有銅錢般大小,它隨著時間的越久,漸漸凝聚成形。
赤水卻並不知曉,仿佛天與地之間,僅有她一人,她站在一個萬千條路交叉的路口,無數條道路向她敞開,她卻迷茫了起來,不知道該走哪一條。
似乎,每一條道路都在向她招手,她好似又回到前世,進了百貨商場,每一個售貨員都在向她推銷她手裡的東西,希望她能夠購買。
她越是猶豫,那些售貨員越是拉扯著她不放,無數雙手抓住她身體的不同部分,用力撕扯,無數張口,各種不同的聲音同時傳進她耳內,轟得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她的心裡,開始憤怒起來,一股無形的怒氣散開,這些人,誰也別想勉強她,她需要什麼東西,她自己會選。
隨著她的意志,就見那些售貨員漸漸被那股怒氣逼開,越離越遠,至最後,全都消失了身影。
赤水心下略松,開始一樣一樣的挑選起來。
而隨著她的動作,她頭頂上的「道」字,其字形卻是越來越大,似乎,赤水所挑選的東西,全部都變成了能量,充進了那個「道」字內,那個道字開始變得更加具體,更加清晰。
時光似水,五年後,赤水終於將那些東西全部挑選完,就見她眼前的情景,猶如一面鏡子一般,瞬間碎成了無數塊,灑落一地,隨之,被那面鏡子擋住的金光瞬間照耀在她的身上。
那金光如此溫暖,將她全身包裹,保護著她,滋養著她,她就似回到了母體內,不由閉上雙目,沉沉睡了過去。
若是她醒著,便會知道,那金光,便是她周頂的那個金燦燦的「道」字,所發出的極至金光,正照耀著她的身體,被她的身體,一點點的吸收。
轉眼間,又是五年,靜坐在道閣內的赤水,眼瞼微動,顫了數下後,方睜開眼,此時的道閣內,一切已是恢復了平靜,樓閣也恢復了原來的大小。
她的下丹田裡,五個丹狀物體,正安靜的待著,與以往不同的是,五個丹狀物體上,都多了一些金色的光斑,星星點點,閃耀著金光。
她臉色淡然,回想了一番之前的經歷,所謂道,不過是堅持自己的信念罷了。
第二十四章 見面談判
兩日後,赤水陰沉著臉。乘著通天梯的白色雲朵,緩緩降落至山谷裡。
她的雙眼,燃著熊熊怒火,直瞪著望向她的那個守梯人。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她早拂袖走人了。
那守梯人全身戒備,謹慎接過那赤水隨意拋來的身份玉牌後,不敢怠慢,快速登記起來。
而此時的赤水,努力想將心裡的怒焰按下,卻是不太成功。待她再看到前方那躍進山谷來到她前方不遠處的兩位金丹期修士時,怒焰又高漲起來,一股殺氣彌漫整個山谷。
那守梯人似是感受到,身體為之一抖,迅速將身份玉牌交還給赤水後,便退至一旁。
赤水掃了一眼那身份玉牌,眼露嘲笑之色,隨意收起來後,不理那二人,快步往外走去。而那兩名金丹真人,卻是跟在她的身後。
那守梯人搖了搖頭,望著三人的背影遠去。又一個快瘋掉了。
也不知道,那道閣裡究竟有什麼東西,每一個出來的修士皆是如此,一臉瘋魔之狀,似乎所有人都是她的仇人一般。而這一個,已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就是長老不派人來抓她,殺意外放,估計命也不長了。
赤水怒衝衝走了數裡,猛地又頓住腳步,轉身望向後面緊跟著的二人,冷聲道:「帶路吧!我倒要看看,你們意欲何為?」
大長老麼?就是大長老又怎麼樣?雖然她不知道這青芝大長老究竟與她有什麼過節,安排她來這道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同之前迫害她,給她種了刺魂香的人有關,但是,這種近乎卑鄙的手段,出現在翠煙宗這樣的大宗門裡,確實是可笑至極。
那二人雖與赤水保持一定的距離,但臉色平靜,在聽到赤水的話後,也沒有什麼改變,兩人僅是對視了一眼後,其中一人,便上前至前方帶路,而另一人。仍是保持在赤水的身後,成夾擊之勢,將赤水夾在中間。
赤水眼裡滑過一絲暗諷,衣袖一蕩,跟上前面那一人,往前躍去。
那帶路之人,走的是一條極其偏僻的小道,她們一路行來,沒有遇上一個人,便來到了道閣所處山峰的半山腰處。
赤水望著上方的濃密雲霧,將所有的景色都遮住,看不真切。她自是知道,這皆是幻陣所凝化出來的。
那兩人站在一旁,示意她進去。
赤水整了整衣裳,什麼也沒有問,便舉步走了進去。這兩人,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就算是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
赤水閉上雙眼,將靈識放開,超大型組合法陣。並不是那麼好破的,就是她,也須小心謹慎才是。
其實,如果不是她尚有一絲理智,記得那位黑衣前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她早就甩開衣袖走了,哪還會在這裡慢慢摸索正確的路,走出法陣。
她現在,各種大型中型法陣已是見過不少,其中很多都有法訣,就算這是個超大型組合法陣,也不過僅是能困住她一些時日罷了。
十日後,赤水站在一棟樓閣前,頓了數息,這樓閣她見過,便是她中刺魂香那日所見,只不過,那日她並沒有從這條路進來。
看來,不只有她剛才那條路通往這裡。
她暗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推開門,隨著「咯吱」開門聲響,外面的光線,便斜射進黑暗無一絲燭火的閣內。
赤水將手收回,提步走進去,待到了屋中央,望著那坐在主位之人,姿色極是普通的女子,她從未見過。並不是她之前所想的青芝大長老。
就見她同樣一身黑色衣裳,但黑得純粹,沒有一絲雜色,臉色平靜,雲發挽起,沒有任何裝飾,皮膚極是白皙泛著光澤,如出水清蓮,又猶如霧裡看花一般,有些看不真切。
赤水眼裡甚是驚異,她看不清對方的修為,自是知道對方已是元嬰真君,關鍵在於,她雖是能看到對方的身影,卻是感覺不到,似乎,在那裡坐著的,僅是一個影像罷了。
儘管這樣,她卻並沒有行禮,也沒有說話,僅是望向對方。
對方,可是欠了她不只一個解釋。
兩個人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屋裡變得無比安靜。赤水沒有一絲不耐。站在原地,就如一根石柱一般,沒有動一分。
而主位上那人,卻是端正坐著,將赤水從頭打量到腳,也沒有言語。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主位上那人似乎打量夠了,終於開口,「從今以後,你便是暗閣的弟子了。」
「暗閣?」赤水嘴角一勾,「我為什麼要?」
那人臉色不變。淡淡望向赤水,「你以為你還能回去麼?」
「那又怎麼樣?」現在,全宗的人都以為她瘋了麼?赤水不以為意,「你似乎該解釋一下,關於我身上的刺魂香,以及那個該死的道閣。」
「解釋?」那人搖了搖頭,「你不是都猜到了麼?」
「我可沒有那麼聰明。」赤水撇了撇嘴,已經不能用不滿來表達心裡的情緒。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道:「一般這樣說的人,都挺聰明。」
「是嗎?」赤水不置可否,執著道:「你曾說過,如果我還活著,會告訴我給我下刺魂香的原因。」
「是的。」那人並沒有否認,「但我也沒有承諾具體的時間。」
赤水瞳孔微縮,怎麼,這人是要跟她鑽字眼麼?「那什麼時候才能告訴我?」
那人不以為意,僅僅用了一句「不是現在」,便想將赤水打發了。
赤水深吸了一口氣,心下一轉,淡淡道:「聽說,有一塊翠色玉簡,裡面記錄有這刺魂香的去除之法。」
那人聞言,眼裡一抹訝色閃過,複望向赤水,「你聽誰說起的?」
「看來是有了?」原來,紫加說的是真的。
「你很想要?」那人臉色恢復平靜,又望向赤水,似是一點都不著急。
赤水沒有回答,但目光堅定,這不是廢話麼?她不可能一輩子窩在翠煙宗裡,總要出去,而一出去便被人圍著追殺,誰受得了?
「那就留在暗閣。」那人一錘定音般道。
赤水再度搖了搖頭,據她估計,這暗閣,便是翠煙宗暗地裡的一股勢力,怕真正掌權的。便是她眼前這個姿色普通的女子。
而她若是答應,莫不是就得身在暗處,那二十九年後的傳承秘境,她便沒有資格去了。
眼前這個女子雖是不顯,但通過剛才的對話,她沒有占到一點便宜,便知道,對方可不好對付,就是那翠色玉簡,究竟在不在她手中,都還是個未知數。
那人似乎猜到了赤水所想,道:「那翠色玉簡雖然不在我手上,但我卻知道它所在的位置。」
「條件?」赤水臉色並未有大的改變,就算對方知道位置又如何?定不會輕易告訴她,更別談後面的要怎麼得到那塊翠色玉簡。
「留在暗閣。」那人淡淡答道。
「為什麼?」談話又回到了原點,就算赤水耐心再好,都有些不耐了。
「你以為你還有得選擇麼?」那人瞥了赤水一眼,雖是反問,卻更像是在陳述事實。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是她?
「宗裡表現傑出的弟子,均會被網羅到暗閣來,你僅是其中的一個而已。」那人見赤水執迷不悟,算是解釋。
赤水嘴角勾起,微諷道:「是嗎?那些弟子均是去了道閣,最後如我這般,被下了禁制,以為瘋魔了,在宗裡消失,便是進了暗門?」
「你以為暗閣是那麼好進的麼?」那人對赤水臉上的諷意視若無睹,繼續道:「暗閣,便是要過三關。」
她見赤水一點也沒追問的意思,似是有些無趣,但仍是解釋道:「心術不正者,入了道閣,便會瘋魔。心志不堅者,便會被改變。這兩關過去,若是忍受不下元神潰散的極致痛苦,便會死亡。」
「死亡?」本來有些漫不經心的赤水,忽地一驚。
那人並沒有理她的驚訝,而是繼續道:「最近進去的十人中,有二人死亡,有四人瘋魔,有二人被改變,你便是那完好走出二人中的一人。」
「我應該感到慶倖嗎?」赤水微嘲,接著又問道:「還有人死亡?那為何外界不知?」她可從未聽說過。
那人望向赤水,笑道:「外界的傳言怎可盡信?你不知道有種法術叫驅屍術麼?」
赤水一頓,「你的意思是,另有路通向道閣,驅使著死去的弟子,乘通天梯,出山谷,表現出瘋魔的症狀,再被你們帶走?」
「那僅是小事罷了。」那人並不想多談,轉而道:「只有被改變的弟子和完好走出來的弟子,方可進入暗閣。」
「真是榮幸之至。」赤水諷道,最近十人中,也才僅有不足一半的人走出來,且,全被下了禁制,如同被套上了一個厚重的枷鎖,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人自是聽出了赤水的諷意,反而一笑,道:「那可比搜魂術有用多了,不是嗎?」
赤水沉默,她終於知道上次她中刺魂香時,對方為什麼不對她施搜魂術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的呢!
不可否認,那人的話是對的。搜魂術僅能知道對方之前有沒有背判宗門,卻不能保證對方之後會不會改變,做出有損宗門之事。
而下的這個禁制便不同了,只要做出有違宗門的事,便要日日受焚心之苦。
而具體哪些事才算是有違宗門之事,在她之前在道閣裡醒來,上樓梯,到第二層時,上面就僅供有一本小書,上面嚴格列下了她不許做的事情,數目之多,厚厚的一小本。
讓她足足看了兩日才將之看完。當然,因為她太過於氣怒的緣故,那本小書在她看完後,一個沒忍住便被捏碎了,化為無數紙片,估計,現在還躺在道閣第二層的地板上呢!
一時間,屋內又安靜了下來。
那人似是將能解釋的話都說了,便無話可說。
而赤水,心裡卻是在快速運轉,雖然她現在受制於人,但怎麼樣獲得最大的好處,她是要爭取的,「幫我解了刺魂香,我答應留在暗閣。」
那人眼裡又露出了一抹笑意,卻仍是搖了搖頭,「我解不了。」
赤水瞳孔一縮,責問道:「我都已經被下了禁制,你們還擔心什麼?」
「我們什麼也不擔心。」那人臉色不變,「如果你以後表現良好,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那塊翠色玉簡的所在地。」
以後?表現良好?赤水臉上雖是不顯,但心裡卻不以為然,那得是什麼時候?又得是對方說了算,這樣事事無法由自己掌控的情況,讓她很是不爽。
良久,赤水才自嘲道:「看來,我是沒有選擇了。」
那人點點頭,看來她終於認清現實了。
赤水一頓,複又道:「要我留在暗閣,可以。」她直直望向那人,「但須是三十年後,我要先進傳承秘境。」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也只有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那人聽之,一頓,眼露恍然之色,瞥向赤水,道:「這就是你進翠煙宗的目的麼?」
赤水僅是點了點頭,她自是知道她這樣要求,對方便會猜到。但她也沒有辦法。現在,她留在暗閣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若是再不提出來,怕傳承秘境是與她無緣了,而那位黑衣前輩的任務,更是沒法交代。
況且,這個要求並不涉及到宗門利益,她估計對方會答應的機率較大。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道:「這不太好辦。」
赤水堅持,這是她最後的讓步,若是這也無法滿足她的話,那麼,這暗閣,她不待也罷。那禁制,僅是針對於她不能做某些事,可沒有說必須要做某此事。
那人見她神態堅決,又沉默了數息,「好!你延後三十年入暗閣。」這一次,是真的一錘定音。
赤水聞言,身體微松,這才沖著那人行了一禮,「赤水謝過前輩,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那人柳眉微挑,眼帶笑意望著赤水,這時候才曉得行禮了?剛才那麼長的時間,就沒有想起來?
赤水目光低垂,沒辦法,關於那禁制之事,確實是讓她很惱怒,今後,她可是就被綁在暗閣這條船上了。
那人頓了頓,終是放過了她,「我是明慧真君,你也不用去查了,宗裡早已沒有我的記錄。」
赤水忙又行了一禮,算是謝對方告之名諱。
明慧真君望著她,接著道:「你是不是對浪費了十年的時間,卻被下了禁制,很是不滿?」
赤水沉默,要說沒有怨怒,那是假的。
明慧真君目光淡淡,「你心中有道,那道閣,只是更加堅定你的道罷了,在這之後,你突破時,會省一些力,且那金光,有驅魔避邪的作用,你以後便知。」
赤水一愣,照對方這樣說,似乎好處還不少,可具體是怎麼樣,只有以後她才會知道。讓她現在謝對方,她心裡哽著一口氣,硬是做不出來。
「你去吧!記得三十年之約。」明慧真君似乎也沒有想到要讓她道謝,僅是手背沖她輕揮了揮,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赤水見此,又行了一禮後,方穩步退了下去。
待她再出了那片雲霧時,已又是十日後了。她走在路上,宗裡的弟子皆是眼帶驚異地望著她,有一些,口大張,甚至忘記了行禮。
赤水自是知道,以她現在的名聲,她之前出道閣的資訊,定是傳遍了宗內。現在,怕是所有的人,都以為她瘋了吧?
不過,她真的有些氣悶,為什麼她總是要跟瘋魔扯上邊呢?她現在還沒有瘋魔好不好。
她還沒有到雲晴師傅的小山谷,便見雲晴師傅的身影,正往她躍來,眨眼間,便站在了她的面前。
赤水沖她微微一笑,「師傅。」
雲晴真君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神色微松,故作淡然道:「回來了就好。」
赤水笑,隨雲晴師傅回了小山谷後,又給她的幾位師姐各去了一張傳音符。她人,便在小木屋前,靜靜站立,相信,不久後,她們便會回來的。
同時,她開始細想之前的談話,在整個過程中,那位明慧前輩沒有自稱過一次本君,沒有向她施加過一點威壓,顯得那麼親切隨和,讓她竟是不知不覺得就跟著她的思路走了。
想到此,她心裡一緊,她竟是沒有占到一點便宜,最後,若不是她堅持,怕是從此便會身入暗閣,作牛作馬了。
雖然她也爭取到了三十年的時間,但三十年,對於她們修真之人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她只好在心裡默默念道,不能急,現在的情況越來越複雜,莫說穹目和那位黑衣前輩的事,就是她刺魂香被追殺的事,還有這翠煙宗內的事,皆不在她的掌握中,還須從長計議才是。
此時,她見到她的幾位師姐已是往她的位置奔來,便收回思緒,臉帶笑意迎接幾人。
便見綠茵沖在最前面,拉著赤水轉了一圈,大呼道:「幸好幸好,你沒有瘋,到時候傳承秘境,我就不用再出門遠遊了。」
赤水一僵,目光掃了三四兩位師姐一眼,見她們也是一臉的慶倖之色,不由有些無語,她拼了命地想進,她們卻是絞盡腦汁不進去,同樣都是人,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58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5-1 12:16 AM 編輯
第二十五章 為師授課
赤水本以為,在以後的三十年。她便在宗內平靜度過。卻是沒有想到,在她回來的第五日,元姿大師姐便找上門來了。
赤水自是泡了上好的靈茶招待,元姿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小師妹,你這次從道閣平安歸來,宗裡很是轟動,再加上小師妹煉陣之術出眾,元靈師姐特地讓我來當說客,請小師妹去同築基期弟子授一堂課,講講煉陣的經驗,小師妹可願意?」
「授課?」赤水微訝。
「是的。」元姿點點頭,「元靈師姐便是那位在彌虛寶塔外等了你兩年的師姐。」
赤水只一瞬間,便想了起來。就聽元姿大師姐接著說道:「元靈師姐是我的族姐,因此拜託我來當說客,小師妹可答應?」
赤水有些遲疑,「可我以前從未給別人上過課呢!」
元姿揮了揮手,快嘴道:「那沒什麼,因為你平時不常在外走動,宗裡的弟子也是想見見你,你隨便講一點經驗就成了。不會很難的。」
「那好吧!」赤水眼見是無法拒絕了,只好問道:「大師姐,這時間定在什麼時候啊?」
元姿一聽赤水答應了,臉上一抹笑意散開,輕快答道:「在陣殿,時間定在五日後,辰時開始。」
「哦。」赤水點點頭,只講一次課,應該沒有問題的吧!
元姿見事已辦完,她還要去回復元靈師姐,便沒有再停留,匆匆離去。
五日後,赤水掐準時間,往陣殿走去,遠遠的,她就見到那位元靈師姐,正靜靜地站在殿門外。
「元靈師姐。」赤水有些疑惑,元靈師姐不會是在等她吧?她又看了看天色,她也沒有遲到啊!
元靈見到赤水的身影,臉色微松,沖著赤水一笑,「師妹,我來帶你進去。」
「謝謝師姐。」赤水報以一笑。
元靈卻沒有立即帶路,臉色略帶掙紮,「師妹,授課室裡除了築基期的弟子外,還有一些金丹期的師姐師妹也來了……」
赤水一頓。「不是說講煉陣之術麼?她們也有興趣?」有興趣倒未必?難不成是來看她的笑話?
元靈有些尷尬,「她們就是湊個熱鬧罷了。」
「請師姐帶路吧!」赤水不置可否,是怎麼回事一猜便知。
元靈見此,也不再多言,轉身走在前方,帶著赤水來到了陣殿裡一間寬敞的授課室。
赤水站在門口目光一掃,整個授課室極大,滿滿的坐了近兩百名築基期弟子,而在後方,尚有數名金丹期修士,其中有一人她認識,正是那曾經的六師姐元葉。
元靈目光也是掃到了元葉,望向赤水的目光中,有著一絲擔憂。
赤水深吸了一口氣,沖元靈點點頭,便穩步往講臺走去。頓時,台下所有弟子的目光齊齊望向她,有些帶著尊敬和期待,有些帶著懷疑,還有一些目光複雜,一眼看不透。
赤水全都不理。面色嚴肅,走至講桌前,拂開雙袖,原地靜坐下來,待雙袖緩緩落定後,才凝目掃過台下的眾弟子。
目光如電,環顧室內一圈,在看到後方那幾位同期修士時,停住,目光直對上元葉,直至對方眼神躲開,方收回視線。
她這是要在氣勢上將對方壓住,同時,她改變主意了。她想了五天的講課內容,不適合現在的場景,該改改了。
台下安靜無比,平時,赤水給她們的印象是比較親切的,總是微笑著點頭,再加上她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又在四島競技會上技驚全場,名望極高,自是得到她們的尊敬。
而現在,她卻是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明明沒有施放出靈識威壓,卻是讓她們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不敢與之對視。
赤水目光平視前方,臉色正經,「很榮幸能夠有機會在這裡。給大家講一堂課,本來,我是打算講一些煉陣的經驗,但我現在看了一下,似乎,台下的各位並不都是煉陣師。」
說到這裡時,她目光瞟過後方的元葉等人,接著又道:「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下方眾弟子一聽,均是有些詫異,有一些相近的,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赤水聲音揚高,將眾弟子的聲音壓下,「各位可知,天下的煉陣師不說上萬,但上千總是有的,為什麼只有少數的幾人能夠站在高處,俯視眾人?」
下方眾弟子頓了數息,接著,「不都說煉陣師是靠靈石堆起來的麼?他們有靈石。」
另一位弟子反駁道:「什麼有靈石?出身不同,有家族支援,當然不同了。」
「他們感知力要較強。」
「沒錯,別人靈根資質也好啊。」
「就是。比我們強啊!」
……
台下一時間議論紛紛。
半晌後,赤水見眾弟子發言差不多了,才淡淡問道,「靈石,出身,感知,靈根,還有麼?」
一些弟子搖了搖頭,一些弟子雖是沒有動作,目光卻是望向赤水。
「你們說得對,也不對。」赤水不理會後方聽到她的話後。露出鄙視的眼神,徑直說道:「其實,我真正要問的是,綜合你們所說的靈石、出身、感知等各種條件,你們自認為,你們是否適合當一位煉陣師?」
「告訴我,你們是否已經下定決心成為一名煉陣師?」赤水聲音又揚高一分,不給眾弟子反應的時間,接著又問道。
台下,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應聲答道:「是。」
赤水點頭,「這便是我今日要同各位講的,量力而行,選擇適合自己的。」
台下弟子均是一怔,赤水便繼續講道:「我知道各位有一些,早已是煉陣師,但我仍是要說,煉陣師,條件苛刻。大家都知道,最好的煉陣師,須是五行靈根。那麼,是不是在坐的各位均是五行靈根呢?」
「很顯然不是的。當然,我並不是說,不是五行靈根,便不能當煉陣師,只是說,如果你不是五行靈根,那麼便要作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你要比別人多付出數倍的辛苦,可能才只收穫和別人同樣多的成果。」
「你們有這個心理準備麼?如果沒有,那麼我勸你們,最好放棄當煉陣師。並不是說煉陣師便是最好的,尚有煉丹師,畫符師,煉器師,要求各不相同,你們要清楚自身的條件,知道什麼才是最適合你們的。」
「現在告訴我。不管是哪一門職業,你們是否已有所選擇?」赤水洪聲問道,字字震耳,將那些默默聽她講話的弟子震醒。
便聽一些弟子答道:「是。」一些弟子神色不明。
赤水見此,繼續說道:「不管你們最終選擇哪一門職業,既然已經選擇了,那麼便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不要瞻前顧後,不要猶猶豫豫,不要看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要努力,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做到最好,你們做得到不?」
赤水並沒有待下方弟子的回答,接著又說道:「你們不用回答我,你們要回答的人,是你們自己。如果,你們真的按照我說的做了,那麼你的付出終將得到回報,我可以預見,在將來,你們當中,定有人,能夠站在某一種職業的頂端,名揚天下,受人敬仰。」
赤水對上眾弟子閃閃發亮的眼神,聲音恢復平緩,「量力而行,選擇適合自己的,並堅定不移地走下去,這便是我能夠坐在這裡的原因。」
「相信我,你們也可以。」這最後一句,赤水語氣甚是堅定,話雖普通,卻是如驚雷般,震憾著她們的靈魂。
台下,一片安靜。
後方的元靈看著坐在講臺上的赤水,有些怔愣,為什麼,她感覺,赤水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發光體,發出柔和的光芒,照耀著下方的眾弟子,就連她,都忍不住被吸引。
而此時的赤水,見台下沒有一點反應,雖然臉上不顯,但心裡,卻是心上八下,她這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接受這樣的理論。
數息過後,台下一位弟子的掌聲響起,接著,又有幾個跟著附合,至最後,全場掌聲響起,雖談不上熱烈,但也超過了赤水的預期。
赤水直到此時,才松了一口氣,微笑道:「既然這裡煉陣師居多,那麼接下來,各位有什麼疑問,便請問吧!我定是知無不言。」
後方的元葉聞言,目光望向周圍幾位同期修士,示意她們開口。
然而,就在這時,元靈卻是瞪向她們,顯然,元葉在打什麼主意,她是一清二楚。那幾位同期修士被元靈的眼神警告,盡皆不敢動。
元葉見此,很是不甘地望向元靈。
便聽元靈傳音道:「你沒看到她已經得到下方眾弟子的認同了麼?你再去鬧,是想要自取其辱麼?」
元葉一頓,她專門請了數位高級煉陣師來,難不成就這樣算了?
元靈望向臺上,此時的赤水,正在一一解答下面弟子提的問題,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們這裡,她才道:「休要鬧事,你們該走了。」
元葉滿臉怒意,卻是不敢對著族姐發作,只好沖著那幾人道:「走了。」
那幾人有些不願,畢竟,赤水現在所講的一些心得,正是她們疑惑的,她們還想再聽聽。
元葉見此,怒氣更甚,不理眾人,自顧走了。
赤水邊解答著下方弟子的問題,嘴角微彎,她並不怕元葉找茬,只是能少一事,她還是挺開心的。
兩個時辰後,赤水在眾弟子的目光中,沉著離去。
其中一名弟子望著她的背影,喃喃道:「她雖然沒有具體教我們什麼,但她的話,我想我會記住一輩子的。」
旁邊一位弟子聽之,點了點頭,目光久久無法收回。
「你還打算當煉陣師麼?」
「唔,我想,我還需要仔細考慮一下。」
「我也是。」
……
第二十六章 傳承秘境(一)
無論赤水怎麼掐著日子過。傳承秘境開啟的這一年仍是到來了。
赤水站在廣場上,靜等著其餘要進傳承秘境的弟子。之前,因為她主動請求去,她的幾位師姐很是高興,給了她不少符篆靈丹等好東西,她可沒有客氣,大方收下了。
二師姐又重新給她講述了一遍傳承秘境的情況,讓她對秘境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而那位黑衣前輩,也在翡色玉片上有所提示。
此時,另外的幾名弟子已經到了,最令赤水詫異的是,元葉,竟也在其中。除了她以外,另外還有一青一白一粉三位同期修士。
那一白一粉兩位修士僅是沖赤水點點頭,而那位青衣修士,卻是友好地沖她一笑,倒讓赤水有些莫名。
元葉自是不用說,根本沒有往她的位置望上一眼。赤水不以為意,元葉,在她的眼中。不過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罷了。
不一會兒,便見一位藍衣前輩躍至她們面前,面色嚴肅,赤水認得,那正是宗內十大長老之一的柳英長老,她連忙同另外幾名修士一起,向她行禮。
柳英長老將她們五人仔細看了一遍後,眼露一絲滿意之色,緩緩道:「隨本君來吧!」
「是。」五人應聲後,便跟在她後面,往宗內的禁地方向行去。
赤水早已知道,那傳承秘境,同那質元果的所在地一樣,有四座傳送陣通往那裡,她們也不需要遠行,只要進入傳送陣,便可直接傳送到秘境內。
三日後,赤水等人通過了層層關卡,終於來到了傳送陣面前。赤水便見到那傳送陣陣石最是特別,方圓約三尺,卻僅有約寸高,在上方,各色靈光約有丈餘,交織成一個圓柱形的空間。
柳英長老最後向她們交代道:「去吧!小心行事,三日的時間,若是沒有隕落,皆會被傳送回來。本君便在此地等著你們。」
「是。」赤水幾人互看了一眼,幾乎同一時間,踏入傳送陣的圓柱靈光中。
赤水眼前一黑,旁邊的幾位修士皆不見了,僅餘她一人。在她的面前,有五條路。赤水早從二師姐的口裡知道,這五條路,便是通往傳承秘境的五個邊緣角落。
赤水又等了一陣,估計其她人已經選擇好了路,傳送進去了,她才往最左邊那條路走去。
頓時,她的身體被一股力量猛扯,她一個眩暈,待重新站住時,人已是在一座地下迷宮的入口處。
她謹慎地往周圍探了探,沒有人。她松了一口氣,沒有停留,再度選擇了最左邊的那條路進入迷宮中。
這便是傳承秘境,赤水在心裡低歎,如此大規模的地下迷宮,不知道花費了先輩多少心血。那每一道隔牆,約有丈高,全都布了高級禁制,就是靈識,也會被擋回來。
赤水在那個迷宮中走了很久,這裡沒有燈火,只有靠靈識感應。之前,她又遇到了幾個支路口,都根據那位元黑衣前輩的指示,選擇而行。
她走得極慢,這裡雖然是迷宮的週邊,但並不表示沒有危險,她剛才所經過之地,便有一種機關,以前不知道是誰觸動了,在隔牆上留下了十數隻約尺長的尖利長箭。那些箭頭都已經腐蝕,也不知道有沒有毒。
雖然,先輩設置這個秘境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致入裡的修士于死地,但各種攻擊陷阱並不缺,若是不留神,也有可能命喪當場,就算是她有黑衣前輩的指示,也不敢怠慢。
就在她細想的同時,她的腳下忽地一松,她機敏地往前方幾下飛躍,待她停住再往回看時,便見她剛才所踩之地,石板一個傾斜,露出下邊的一個長寬近丈的大坑。坑裡豎插著密密麻麻的尖刀。
她正想搖頭,驀地,旁邊又有十數支和她剛才所見一模一樣的長箭往她的位置射來,赤水頓了一下,身體迅速往左邊閃去。
那一排長箭便堪堪擦著她的背射過,齊齊釘在了對面的隔牆上。
赤水望著那一排長箭,輕呼了一口氣,不能怪她頓了一下,實在是設計這個機關之人算計巧妙,之前那塊石板鬆動,僅是一個誘餌罷了。
這後面十幾隻長箭才是正招,而她之所以頓了一下,便是因為她想到,既然對方能猜到她們會在這個位置停下,那麼,避開長箭的動作定也能夠猜到。
而以前赤水恰巧聽說過,人的習慣性思維便是往右行,也就是說,在人的潛意識反應下,如果不知道前方有什麼,又面臨危機時,最可能的方向便是右方。
她剛才本也是想往右邊避去,忽地想到了這一點。才頓了一下,硬是扭轉方向,往左邊一閃。
而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沒有錯,她站立的位置,再沒有後招襲來。
赤水心裡一緊,這才僅是迷宮邊緣,連一個小小的陷阱都設計得如此精密,那越往中間走,不是越加危險麼?
難怪她的幾位師姐都不想來這裡,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還有可能丟掉性命,誰願意來啊!
赤水望著前方長長的通道,輕歎了一口氣,現在,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位黑衣前輩曾說過,是因為她遇事冷靜沉著才選中她,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的呢!
赤水再度往前行去,那位黑衣前輩僅給她指明了路線,可沒有說路上有哪些陷阱等著她,一切還得靠她自己。
而她綜合了二師姐同她講的情況,確定了,這條路,怕是沒有幾個人走過,比起二師姐走那一條,危險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她僅有三日的時間,怕這樣的速度,會來不及。赤水想到此,腳步也稍微加快了一些。這傳承秘境,一人僅允許入一次,她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便再沒有了。
半日後,赤水在一條支通道上停住,她知道,依據黑衣前輩的指示,她應該走中間那一條路,可是她卻怎麼也邁不動腳。
她的靈識雖然沒有探出什麼不對,她卻分明有一種被窺伺的感覺,顯然,在那通道的前方,定有什麼東西。
但具體是什麼,她卻是摸不大准,所以,她便似被堵住了般,停在原地,不敢前行。
她也考慮過放棄這條路,選擇旁邊的另外兩條路。可那便偏移了黑衣前輩指的方向,這迷宮如此之大,怕她到時更找不到北。
就在這時,小妖探出頭來,望瞭望,又縮了回去,在赤水心裡嚷道:「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赤水也知道啊,但她好像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最終,她掏出了三師姐給她的金剛符,又祭出了龜靈盾,手握引魂笛,這才敢往前行去。
黑暗,無比的寂靜,只有她低低的呼吸聲和雙腳輕輕踩在石板上的沙沙聲響,一步,兩步,三步……
未知的才是最恐懼的,就是赤水此時,額上也泌出顆顆汗珠,如臨大敵般,一隻手緊攥著金剛符,打算一個不對勁,便馬上注入靈力,護住自己,僅有一個龜靈盾,她總覺得不太保險。
然而,事情出乎了她的預料,她已經往前行了數丈,卻沒有遇到一點異常,就在赤水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時,忽地,她的腳下似乎踩到了一片樹葉。
就是這片樹葉,似乎會動,帶動赤水的腳往旁邊一滑,赤水一驚,連忙要穩住身體,忽地,一連串翅膀振動的聲音響起,赤水臉色大變,不敢猶豫,一下捏碎金剛符,將自己的全身罩住。
便見,在通道的四面牆上,似脫了一層黑色的皮一般,無數約手掌大的黑色小方塊往赤水的位置急速撲來。
真的是密密麻麻,將赤水裡三層外三層的徹底圍成了一個大圈球。
赤水便見到金剛符所化的光罩外,那些小方塊的前方,均有一根約寸長的細小吸管,不停扭動,吸在光罩上,似乎想穿過光罩,往赤水身上探去。
赤水皺著眉,臉色忽地又一變,那些吸管,竟是能吸收靈力,就連那光罩上面的靈力,竟已慢慢的被它們吸去。
赤水不敢耽擱一瞬,她可沒有多的金剛符,單手迅速掐訣,結出一隻小火龍往光罩外推去。
便見那只小火龍所過之處,那些小方塊似乎有所忌憚,紛紛往一旁退去,赤水見之一喜,迅速調用靈力,又結出幾隻小火龍,往前方開路,她則跟在後方,一步一步的往前方移。
而她的心裡,卻是急不可耐,這些小方塊數量奇多,又能吸靈氣,她的光罩可沒有多少靈氣給它們吸啊?
若是光罩破,想到龜靈盾一個擋不住,那些吸管吸附在她身上,她光想到就極是噁心,並且恐懼。
因為在現場她並沒有看到有枯骨,所以,若是被它們吸了的下場,究竟怎麼樣,她還不敢斷定。
可現在不容她多想,事態緊急,她見前方那些小方塊似是摸清了那些小火龍的威力,竟是全都撲上去,吸管吸附在那小火龍上,又吸了起來。
那些小火龍極力扭曲掙紮,卻是怎麼也甩不開,只能任憑身上的靈力被那些小方塊吸走。
赤水滿眼驚色,迅速祭出金刺珠,往前方圍住小火龍的那一大群小方塊砸去,便見那些小方塊一哄而散,迅速避開,赤水的金刺球便擊在來不及避開的幾條小火龍上。
那幾條小火龍瞬間便化作無數火靈氣光點,被那些撲上去的小方塊吸走。
赤水來不及可惜那些小火龍,馬上驅使著金刺球回來,在她前方開路,她分明看到,吸附在光罩上的那些小方塊,明明如紙一般平薄的身體竟然開始鼓脹起來,不久定會有大的異變。
她的心裡,有著一絲驚懼,這種生物,她從未見到過,便是聽也沒有聽說過。
她之前也想過殺了這些小方塊,可那數量如此之多,怕是她靈力耗完,也不一定能殺光。所以,她隨著金刺球,只顧往前面奔,卻並沒有注意到腳下。
待她感到腳下有異並想閃移開時,那無數的小方塊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哪裡還有閃避的地方,腳一下踩空,便要往下方墜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3:59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5-1 12:17 AM 編輯
第二十七章 傳承秘境(二)
赤水心一突,在下墜的過程中。迅速加施懸空術,停在空中,就在她正想松一口氣時,臉又忽地一變,快速往上空升去。
就見下方,無數類似章魚的龐大觸角,成暗青色,每一根都有大腿粗,周身遍佈著約有銅錢大的吸盤,那些吸盤一張一縮,隨著扭曲舞動著的觸角,往她的位置探來。
赤水毫不猶豫,她寧願面對那些以靈氣為食的不明生物,順著路找到東西,還了那位黑衣前輩救她的恩情,也不願意面對下方可能出現的龐大似章魚的妖獸。
就見那些觸角極其靈敏,竟是比她上升的速度還要快,不過一兩息的工夫,便已經襲至赤水身邊,一根觸角用力一卷,就想將她卷住。
赤水往旁邊一避。見另外的觸角已是往她的位置襲來,再度一閃,連續避了數下,在縱橫交錯的觸角中,尋找空隙,一點一點往上升去。
而她的金刺球法寶,已是被她放至最大,約有丈寬,旋轉著,如果同一個高效運轉的巨大齒輪,將那些襲至她身邊的觸角全部格開。
就見那些觸角接觸到金刺球的部分,均是如同被針刷刷過,絞起無數碎肉,還著大量的血珠,飛散開來,就如下著血雨一般。
赤水素手一揮,結了一個淡青色的光罩護在頭頂,任那些碎肉血雨隨著光罩往下面落去。
在下方幽暗深處,那只似章魚的妖獸像是很吃痛,怒吼一聲,那聲音洪亮如雷,整個地下迷宮都隨著那聲音不停的搖晃,一些碎屑隨著那聲音,被震落了下來。
赤水暗呼幸好,她選擇了往上,這妖獸,光聽聲音。她就知道不是現在的她能對付得了的。
而她發現,隨著那只妖獸的怒吼,她掉下來位置的石板,竟是緩緩的開始閉合起來。
赤水眼見不好,迅速驅使著金刺球,加快速度往上奔去,那個出口離她僅有一丈來遠了。
就在這時,那只妖獸在怒吼聲後,更是加大了攻擊力,更多的觸角往她的位置襲來,竟是將上方的出口遮掩得嚴嚴實實。
赤水心下一轉,迅速拿起手中的引魂笛,也來不及醞釀,鼓足了氣,直接吹出一聲極其尖銳的笛音,聲音似針,滾滾往那幽暗深處傳去。
那妖獸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甚是尖銳的聲音刺得一怔,那些觸角也隨之了頓,赤水心咐就是現在,驅動金刺珠一格,將已經快要閉合的石板擋住。她人便順著那僅有一尺來寬的縫隙躍至上面的通道裡。
隨即她的手一招,將金刺球變小後,收了回來。還好,趕上了,她瞅了那石板一眼,可別小看了它,雖然她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石料,但竟有一尺來厚,光看那上面禁制密佈,比起隔牆,更要堅固得多。若是在下方被那無數觸角頻繁攻擊下,一時半會,定是敲不開。
當然,她也知道,事情並沒有完,通道裡那些吸靈氣的不明生物仍是將她堵在原地,她周圍金剛符所化出的光罩早已是透明如紗,靈氣隱隱閃動,已是快要破碎之象。
赤水心一橫,乾脆不動了,將引魂笛放至唇邊,輕輕吹起來。
她現在可是孤注一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引魂笛上面了。之前,她之所以沒有用這個,是因為,她對這種生物一點都不瞭解,也不知道它們對什麼樣的聲音敏感,而她的音靈術,由於使用較少的緣故。並沒有玉簡中所敘述的那般強大。
她的身體,緊緊繃著,已是薄汗覆面。就是現在,她也得一個個將可能驅散它們的音節插入音樂中,至於能不能找到有用的音節,她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之前,她便是想到了這個才沒有用,而現在,卻是不得不用。除了這條路外,她竟沒有別的路走。
而就在赤水一個一個音節試的同時,那金剛符所化的光罩終於破碎,那些已是吸了較多靈氣而顯得鼓脹起來,似蝙蝠的生物全都一擁而上,往赤水撲去。
赤水的龜靈盾隨心動,瞬間分為十三塊,每一塊都沿著特定的軌道,護住赤水運行,將那些撲上來的不明生物全部擋了下來。
她心裡暗急,卻是不敢動一分,吹笛的動作更是沒有停下來,反而手指更加靈活,一個一個笛音順著音孔溢出,而笛音也更加的激烈。猶如狂風驟雨般,往四周傳去。
然而,那些不明生物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差不多的音節她都試過了,這些不明生物,似乎都不敏感,她甚至懷疑,它們長了耳朵沒有?
因為除了像樹葉一樣的身體和那跟長長的吸管以外,她沒有見到其它任何的器官,這究竟是什麼生物啊?專門吸取靈氣不說。就連身體也是極特別,她的小火龍都不俱怕,似乎,只要是有靈力的東西,都無法與它們對抗。
這不是專門和修士作對的麼?
就在這時,一隻沒有吸到多少靈氣的不明生物,細薄的身體,竟是如紙一般,窺得一空隙,避過十三塊龜靈盾的防禦,往赤水的身體襲去。
「別動。」赤水正想往旁邊閃躲,便聽小妖的聲音傳來。
同時,那個不明生物,已是被小妖一道風刃,又重新擊飛出去。赤水心下微松,便見那不明生物,雖是被風刃擊飛,但沒有受到一點傷一般,竟又重新往她撲來。
這下,就是赤水,也是瞪大了眼,這不明生物的防禦力,竟是這般的強麼?
她的腦裡,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主意,可是,這個主意能不能行,她卻是不敢保證,她以前可從未這樣做過啊。
沒過多久,又有一隻不明生物繞著先前那一隻的路線,穿過龜靈盾,往她襲來,小妖正要動作,赤水在心裡阻止了她。
同時,她將靈識鎖定只不明生物,一卷,便往指環裡面送去。
別怪她。她那個指環可是無限接近於靜止的空間,雖然裡面也有空氣,她卻是從來沒有裝過活物進去。
她自是知道,儲物袋是不能裝活物進去的,不然,要麼儲物袋的壓縮空間會崩潰,要麼,便是活物會死亡。
她指環的芥子空間雖然是真實存在的,她以前卻從來沒有這樣試過,現在,正好試上一試。若是它死了,那更好,若是它沒有死,那等她以後有空的時候,再來想著怎麼對付它們吧!
那不明生物感覺被鎖住,奮力掙紮,它單獨一個,卻是大不過赤水的靈識,便被強行卷著送進了指環內。
赤水將靈識抽出一縷,往指環裡探去,見那只不明生物正懸在一角空中,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赤水一看,知道有戲,這個辦法可行啊!
她的心裡,就是一喜,就似被逼到了懸崖邊,卻是又看到了崖邊垂著一跟及崖底的長繩一般,簡直可以用喜出望外來形容。
她手上的笛仍在吹奏,人試著往前踏出了一小步,就是這一小步,露出的空隙卻是有數只不明生物逮住,往她射去。
她沒有客氣,一隻不落的全捲進指環裡。
就這樣,她開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行進,將那些不明生物一隻只的捲進指環,但是,她的心裡卻並沒有放鬆,隨著她的吹奏,她體內的靈氣可是一點點的被消耗掉,而龜靈盾,雖然一直在她體內被滋養了數十年,但其靈力,也不是用之不竭的。
她要想將所有的不明生物都捲進指環,那是極不現實的,因為她的靈識就算再強大,也是會被一點點消耗的,就如她的靈力一樣。
而且,在這危機遍佈的迷宮內,靈識若是被減弱了,那離死也就不遠矣。
所以,她並沒有放棄音靈術,若是找到能夠驅散它們的音節,便可化險為夷,轉危為安了。
當然,想像是容易的,但在她走出了數十丈,將所有的音節都試完了,仍然沒有一點效果後,她都有些氣餒了。
難不成,這些不明生物都不需要傳遞資訊麼?就是蝙蝠,都還有超聲波呢?
超聲波?赤水忽地一頓,難不成,它們真是這樣?那也就能解釋,她之前所做的全都白費功夫的原因了。
可是,就算她猜對了,那超聲波,她也發不出來啊?
難道,走到了這一步,才發現是一條死路麼?不可能,有辦法的。赤水發動了她五個元神的思考力,迅速運轉,想著各種可能性,但均被否決了。
她心下一暗,她只知道超聲波的波長與普通聲波的波長不同,至於究竟是要長一些還是要短一些,她是完全不清楚。
但現在,讓她束手待斃,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試試吧!在她的心裡,五個聲音同時說道,重疊在一起,就似一個聲音,但赤水卻分明知道不是。
可現在她卻顧不了這個,試著調用靈力,用引魂笛,想讓那股靈力爆發,可怎麼樣才能讓靈力爆發,而形成似超聲波一樣的聲音呢?
她一點頭緒都沒有,只好用手指將其餘音孔堵住,只留一個音孔,將靈力壓縮至極限,再從僅餘的那個音孔擠吹出去,就見引魂笛一個震顫,發出一道極其粗啞的聲音。
她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她要的,只有重新再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赤水並沒有什麼感覺,她只知道她一遍一遍的試,從靈力的多少,到推進的力度等等,均試了一遍,發出的聲音千奇百怪,卻是並沒有發出她想要的聲音。
此時,她已經是又往前走了近百丈,而被她卷起指環裡的不明生物,已是達到了上千隻。
而那個通道,似沒有盡頭一般,赤水再也穩不住,手指一抖,發出一聲沁齒尖嘯。她一聽,眼露失望,又失敗了,然而,她轉眼卻見周圍的不明生物似乎被驚到了一般,身體似乎顫了一下。
赤水一震,找到了,雖然並水是她所認為的超聲波,但管用就成。剛才她怎麼做的來著,她又重新開始。
數聲過後,那笛音越來越接近她剛開始意外發出的那一聲,而隨著這笛音,那些不明生物雖然仍包圍著她,卻並沒有再繼續進攻,顯然,這笛音有效。
赤水不再遲疑,吹出聲聲尖嘯,她人同時往彎曲的通道裡極快地奔去。
一連又奔出了數百丈,直到將那些不明生物全部擺脫後,她才停下來,執袖抹過額上的汗珠,幸好,她本是打著若是找不出來,便是耗盡靈識,也要突出重圍,現在能夠不用,就更好了。
她掐指一算,時間已是過了大半日,想了想,選定方向後,便極快地往前奔去。
數個時辰後,赤水來到了一座緊閉的鐵門前。這鐵門竟與通道牆同高,全是用精鐵打造,看上去極是厚重。在那兩扇鐵門上,門環把上的兩個似獅獸頭刻得惟妙惟肖,四隻眼睛,似乎在怒瞪著她,想將她撕成碎片。
而除了門環外,還各有數十個約雞蛋大小的半圓形凸起,排成數排,整整齊齊,赤水觀察了半晌,沒有看出各個凸起間有任何不同。
這裡,便是那位黑衣前輩所指出的終點,她要取之物,就在裡面。
赤水又猶豫了一會兒,這座鐵門,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森冷,似乎,裡面有極寒之氣穿過厚實的鐵門,往外滲出一般。
她自是知道不可能,那兩扇鐵門之間閉合緊實,便是連一根頭髮,也插不進。
她思慮了一番,掏出靈石將靈力補充好後,想出了各種可能,做好了各種防範,這才走近那鐵門,素手在左右兩扇鐵門上的特定凸起依照順序,各點了數下。
這個順序,是那位元黑衣前輩告訴她的最後資訊,他所要之物,便是裡面的一塊漆黑木簡,他沒有形容具體的形狀,只說她一見便知。
此時,隨著她點下的動作,那鐵門開始抖顫起來,至最後,搖晃感劇烈,赤水站在門前,都感覺似地震一般,地皮起伏不定。
赤水直等到那晃動完全停止後,方走上前去,手放在鐵門上,用力一推,隨著鐵門打開的縫隙,她尚未看到裡面的一切,便覺一股極致寒氣襲來,生生讓她打了一個冷顫。
赤水定睛一瞧,才發現在鐵門裡,竟是有一座約十丈長寬的寒池,那寒池裡的水,正冒著濃濃寒氣,形成滾滾白色寒霧,止不住往池外翻滾,將室內地面全部覆蓋住,隨著赤水將鐵門打開,便漫過她的腳裸,更往外湧去。
她極是小心地將靈識探入那些寒霧底,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後,方舉步跨進裡面。
而隨著她的進入,那鐵門又自動閉合了起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雖然她知道這鐵門,她能從裡面按照順序再打開,卻仍是讓她心裡泛起一股不安感。
她轉目環顧了四周一圈,終於明白那位前輩為什麼說一見便知了。
就見在她的右側面,擺著一個極其簡單的供桌,在供桌上,沒有任何供品,僅用一塊已看不出什麼顏色的布料,而在供桌上方約一尺的空中,卻是懸著一個如水晶球般透明的物體,約有圓盤大,物體裡,正正是一塊漆黑色的木簡在緩緩翻轉。
她不用細看,便知道,那就是黑衣前輩所要的吧?
她心下肯定的同時,並沒有往那邊奔去,雖然,她離那個供桌僅有寒池九十度角弧線的距離。
因為,她在看到供桌的同時,還看到,她和供桌之間,竟隔著九條約有胳膊粗的粗環鏈,似乎同那鐵門一樣的材料,環環相扣,上面刻滿了符文,看上去詭密異常。
而那九條粗環鏈,一端鑲入赤水右邊的鐵牆上,而另一端,卻是沒入了寒池中。
難不成?這粗環鏈還鎖著什麼東西?她的眉略皺,她剛才早用靈識探過,那寒池,就同隔牆一樣,探不進去。
而她現在,有兩條路可能通往供桌,一條便是往右,穿過那九條豎成一排的粗環鏈過去,這一條路雖短,卻是要撥開粗環鏈,若是寒池裡鎖著什麼妖獸,便極有可能驚動它。
而別一條,便是往左行,雖然看上去什麼危險,卻要繞著寒池走四分之三的路程,相比之下長了兩倍,端看她如何選擇了。
她本著謹慎為上,決定往左行,走那條長的路,因為這室內,早已佈滿了白色寒霧,看上去,就似仙境一般。
她卻沒有悠遊仙境的心情,繞著寒池,一步步極慢地往那供桌走去。她的目光,密切注意著那寒池裡,要是一有動靜,她好第一時間防範。
然事實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離那供桌僅有約丈餘的距離了,那寒池都沒有任何動靜。
她抽出一縷靈識一探,就知道那個透明似水晶球般的物體為什麼能懸在空中了。正是供桌上的那塊布料,面上整整齊齊鑲著數十顆極小的陣珠,雖然沒有什麼靈氣顯現,她的靈識卻是感覺到從那布料上,有一股力量向上,將那個物體輕輕托住。
她眼珠一轉,忽地身體快速往供桌的另一端一撲,中途卷起那塊布料,一把包住那個裝著漆黑玉簡的透明圓形物體,便往指環裡運去。
而她人,已是一個倒轉,快速往旁邊閃去。
就聽她的後方,「嘩嘩嘩——」寒池裡的水被擠溢出來,撥灑在地的聲響,伴著一聲怒吼,一個龐大的陰影,往她壓來。
赤水嘴角微勾,以為她會傻傻的按照先前的速度一步步移過去,再任它攻擊麼?
她要的,便是出其不意。(!)
第二十八章 傳承秘境(三)
赤水怎麼也沒有想到。她不久前才逃離了那幽暗深處的似章魚妖獸的攻纏,而在這裡,她居然又遇到了一隻。
如果不是這一隻章魚全身潔白如雪,她定會以為就是之前那一隻。
赤水的靈識就見到那潔白的章魚從寒池裡一下冒出,竟已頂至屋頂,九條觸角探出寒池,引起寒池水溢出池外,使得室內更是寒霧彌漫。
那九條粗環鏈緊緊捆住那章魚眼睛下方的身體部分,觸角並沒有受到限制,極靈活,雖然沒有她之前碰到的觸角大,但行動似乎更是快速,眨眼間,便攻至赤水面前。
赤水龜靈盾一擋,人便快速往那鐵門的方向奔去。
「哼,耍了本尊一回,你還想跑?」就聽一個冷冽女子的聲音在後方響起。聲音冰寒刺骨,赤水心下一凜,她就知道,這寒池裡定有了不得的東東,但也沒有想到。卻是一位已經相當於元嬰期修士的妖修,她說的,分明是人類的語言。
可就算她知道又怎麼樣?禍已造成,為今之計,便是想方設法逃離此地,要與對方對抗,是極不現實的事情。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想要去攻擊對方,僅是讓龜靈盾護住身體,希望能儘快到鐵門邊。然而,事情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容易,她的鼻端,驀地吸到一股極濃的血腥氣,她大驚,瞬間便反應過來,那血,正是她的。
關鍵在於,她沒有感覺到一點疼痛,最多,不過是微風輕輕拂過她身體的感覺。
微風?這密室內哪裡有風?分明是那妖修在作怪。她靈識一探,方知道,對方觸角上的吸盤一張一合,竟吹出了一股細風,又複吸了回來,正是她感覺到的風的由來。
就見她所過多地,空中留下了一顆顆鮮紅的血珠,形成了一根長條形的血霧。
而她的臉色。也跟著迅速蒼白了起來,她雙手迅速掐訣,結出一個光罩將身體護住,那妖修竟有這樣詭異的神通,真是聞所未聞。
這個光罩,便是她在那塊淡黃色玉簡中學來,比起一般的光罩,要強了數倍。
那只章魚見了她的動作,嗤笑一聲,根本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僅是揮動著一條觸角,風馳電掣,往她的位置攻來。
赤水絲毫不敢怠慢,驅動龜靈盾出光罩,將那條往她快速襲來的觸角擋住,雖然成功了,她卻是感覺到,龜靈盾的靈光,似乎減弱了一點。
她大急,本來龜靈盾在之前,就被耗掉了一些靈氣。現在又遇上這樣的強敵,怕她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
所以,她更是加足了馬力,往那鐵門奔去,而那只章魚,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僅是用一條觸角在攻擊她。
赤水邊擋邊退,卻是往著鐵門的方向,就見那鐵門離她越來越近,似乎就近在眼前。
她的眼裡,一喜,一下飛撲過去,手指迅速往那鐵門的凸起上按去。
而就在這時,那只章魚卻是一哼,似乎毫不在意,龐大的身軀輕輕一震,一股刺骨寒氣擴散開來。
赤水一驚,快速往空中一躍,同時,用靈力加持懸空術,停在空中,便見室內地面,因為積水,遇到那股寒氣,盡皆凝固成冰,而再過了不過兩息的時間,這密室的四周牆上,便全都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冰,就連鐵門上也是。
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是要阻止她出去,赤水哪能讓對方得逞,雙手迅速結出一團靈火,便往那鐵門烤去。
便見鐵門上的白白冰層遇到她的靈火,開始慢慢的融化,赤水見之卻是眉頭微皺,修為懸殊,這速度不慢,但也不快,要全部凝化,還需要一段時間。
赤水轉過身,直直對上對方兩隻黑溜溜的小眼睛,看來,只有硬拼了。
她,加上小妖小白,應該能支撐過的。想到此,她立馬驅出金刺球,注入靈力後,金色靈光大盛,變至丈許大,便要往對方攻去。
那只章魚再度嗤笑出聲,「黑雲家族的小娃娃,這點雕蟲小計。還拿出來現眼,真是丟了黑雲家族的臉。」
赤水微怔,金刺球迅速旋轉起來,仍是往對方攻去,同時,淡淡道:「晚輩不是黑雲家族的人。」
它說的黑雲家族,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四大勢力之一的黑雲家族吧?可惜她不是。
那只章魚聞言倒真的怔住了,抽出一條觸角將那金刺球一擋,又輕哼了一聲,驀地將觸角收回。赤水便見到它潔白的觸角上,有數道被金刺球刷出的傷痕,雖不太深,但卻有血絲緩緩沁出。顯然,它的身體就是再強硬,旋轉中的金刺球,它仍是有一些吃不消。
就見它龐大的身軀頓時縮小了數分,閃避著金刺球的攻擊,卻並沒有立即攻擊赤水,而是問道:「你不是?休要騙本尊,不是黑雲家族的人,怎麼能進得了這密室?」
赤水餘光密切關注著鐵門的寒冰,心裡更是有些喜意,看來,這話題對方有興趣,能拖住一時也是好的,她便答道:「晚輩是翠煙宗的弟子,不是黑雲家族的,而能進入這裡,是因為晚輩之前偶然找得一塊玉簡,其中記錄有入這密室之法。」
那只章魚一聽,急快地問道:「在哪裡找到的?」
赤水心下一轉,也極快地答道:「晚輩之前遊歷去黑霧島,在一位羽化前輩的洞府找到的。」
「羽化?那留下的遺骸是男還是女?」那只章魚邊問,同時,寒池中彈出一顆如墨圓球,那顆圓球黑光閃耀,雖只有藤球大小,但在那只章魚的驅動下,與空中金刺球一相撞,卻是止住了金刺球的攻擊,發出「鐺——」的一聲悶響,同時,黑金兩色靈氣光點迸裂開來形成一層光暈,引得四周的空氣都為之一蕩,良久才平靜下來。
「男。」赤水再度驅使著金刺球攻上去,心裡在考慮著。要不要再加強攻擊,她心裡頓了一下後,便放棄了,還是先不要激怒對方的好,那顆圓球,具體有什麼技能,她還不知。
顯然,對方並未發動全力攻擊她。
而她之所以回答是男的,是因為她想到了黑衣前輩,通過剛才的對話,不用猜,赤水已是知道了,那黑衣前輩定是黑雲家族之人。
那只章魚隨意應付著赤水的攻擊,思考了片刻,沖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赤水。」這名字,沒什麼不可告人的。
那只章魚幽黑的小眼睛,直直瞪著赤水,似是想看出她是否撒謊。赤水見之嘴角微掀,「要晚輩發誓麼?」
那只章魚又頓了一會兒,隨即便咯咯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至後來,已是樂不可吱。
赤水臉色因為失血的緣故,蒼白之色盡顯,唯一關心的,便是鐵門上的寒冰什麼時候能全部融化,至現在,已是融化了一大半,就快了。她自然是希望那只章魚笑得越久越好。
又過了一會兒,那只章魚似乎笑夠了,淩冽目光再度射向赤水,「本尊可以放過你,但你必須幫本尊做一件事。」
「什麼事?」赤水見對方沒有要再攻擊的意思,便將金刺球收回,看來,這還有談判的空間。
「將那塊陣布拿出來,放在本尊規定的地方。」那只章魚沒有廢話,直接道來。
「陣布?」是供桌上那張鑲有數十顆陣珠的布嗎?她當時僅是看到那布上鑲著的陣珠,她有些興趣,才一起收進了指環內。沒有想到,卻是關鍵之物麼?
她見那只章魚沒有回答的意思,便肯定了。不過,她卻是有些猶豫,光憑她自己之力可能逃不掉,但若是加上小妖小白,卻是不一定,那只章魚雖然厲害,但被限制了行動,只要她能逃出鐵門,它便奈何不了她了。
那只章魚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咯咯笑道:「你以為,沒有本尊的放行,你能逃得掉?」
赤水神色不定,雖然她很想試試,但她的理智卻是知道,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這不是遊戲,沒有重來的機會。
那只章魚見此,驅出一條觸角,掀起一股寒池水,往赤水的方向射去,赤水用龜靈盾一擋,那些寒池水便全部化成冰,凝在龜靈盾上。
「怎麼樣?」那只章魚將觸角收回,不快不慢問道。
「好。」赤水立即答應,「不過,晚輩怎麼能夠相信前輩?」她是不得不答應,這是對方的地盤,那一池寒水,皆可變成武器。
那只章魚聞言沒有回答,僅是用兩隻小眼睛望著她。
赤水便繼續說道:「晚輩必須先將鐵門打開。」
「不行。」那只章魚斷然否決,打開鐵門,她不是立刻跑了?
「行。」赤水終於呵呵笑了,「那陣布就在供桌上,前輩為何自己不拿?」
「就算是如此,你也要知道,若沒有本尊放行,你也別想逃出去。」那只章魚目光更是淩厲,直直射向赤水。
赤水點點頭,「所以,我們可以商量,而不是兩敗俱傷。」
「本尊可以將寒冰收回,但你開門之前,必須將陣布放在本尊規定的位置。」那只章魚沉默了片刻,終於決定讓一步。
赤水眼珠一轉,「晚輩可以先不開鐵門,但晚輩必須先將鐵門的禁制打開。」
這個她堅持,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那陣布,定跟那九條粗環鏈有關。而再深想下去,便可以明瞭,這陣布,定是黑雲家族的先輩,為了讓後輩弟子能夠從這只章魚手中逃離出去,而留的一手。
至於怎麼樣能用這陣布逃出去,就要看自己的腦袋瓜了。
而她並不知道那陣布若是放到規定的位置,會留給她多少時間逃離,但機會只有一次,她不下沒有把握的賭注,所以,這是她的底限,再無法退讓了。
那只章魚又沉默了許久,中間數度掃向赤水,它見赤水從頭至尾,臉色堅定,知道談判是進行不下去了,終於答應,「好,就依你。」
赤水心下略喜,將燒在鐵門上的靈火收回,避至一旁。
那只章魚倒沒有拖延,不知道怎麼的一吸,四周牆壁上的厚冰,便全部快速化成寒水,重新吸進了寒池內。
鐵門又重新露了出來,赤水緩緩移至鐵門旁邊,全身戒備,手指快速往那凸起按去。
而就在此時,那只章魚的墨球,卻是緩緩移至赤水上空中,黑色靈光大盛,似乎只要赤水一個不對勁,便會有所動作。
赤水直到將鐵門禁制打開,目光先瞟過那個墨球,接著,才望向那只章魚。
就見那只章魚身軀再度一頓,就連地面上的寒霧和寒冰,全部被吸進寒池裡,而赤水,終於看清楚了地面和寒池邊的模樣。
地面所鋪的石板與外面通道裡的石板並沒有什麼不同,而特別的是那個寒池邊,雖僅有尺許高,但寒池邊上,詭密符紋遍佈,隱有靈光閃過,形狀與那九條粗環鏈上的符紋相像。
在正對赤水的位置,寒池邊上卻是有一塊陷下去約有一厘的方形凹槽,那形狀,正正與那塊陣布相符。
赤水不用對方提示,便掏出那塊陣布,粗略看了一下,用靈識卷起,便往那們凹槽緩緩遞去。
同時,她的雙手放在鐵門的門環上,打算,只要陣布鑲入凹槽,她便瞬間打開門逃出。
就見那陣布,一點點的靠近凹槽,而赤水的心裡,心臟也是「怦怦——」跳個不停,呼吸早已停止,時間似乎變得極其漫長。
而那只章魚的兩隻小小的眼珠,也是灼灼盯向那塊陣布,眼見那塊陣布離凹槽僅有兩尺的距離了,赤水忽地將那塊陣布往前一推,同時,她雙手將鐵門一拉。
她人正想跨出,便感覺一股強橫之力橫在了她的前方,前方,竟多了一堵透明的牆麼?
赤水抬頭一望,便明瞭了,那透明的牆,定是那顆墨球在作怪。
「哼!」那只章魚看來很是不滿。
赤水淡淡將頭轉過去,望向對方,挑了挑眉。就見那陣布,堪堪離那凹槽僅有兩厘的距離,卻是並沒有放進去。
不過,此時的陣布,可能是接近了凹槽的關係,靈氣大盛起來,顆顆陣珠閃耀著各色靈光,印在陣布上,再看不出以前一點陣舊的顏色。
果然,她防著這一手是沒有錯的,不然,她被那堵靈牆擋住,待對方一脫身,她便再無翻身之力了。
場面一時間又僵持了下來。
赤水沉默了半晌,建議道:「在前輩抽掉靈牆的同時,晚輩將陣布放進去,可好?」
良久,那只章魚眼珠一轉,才微微點了點頭。同時,它將赤水頭上的那顆墨球,移至了已經打開的鐵門外。
赤水見此,皺了皺眉,但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她的靈識便感覺那道靈牆已是被撤離,而她在那顆墨球的威脅下,終是在將陣布放入凹槽的同時,人往外面極速射去。
似乎因為赤水的守信用,那顆墨球並沒有再襲擊她,而是複進入了密室內。
便見她的身後,密室內,各色靈光交織,而隨著緩緩閉合的鐵門,赤水再探不到一點情況。
直到此時,赤水才松了一口氣,雖然她終是將陣布放入了凹槽,但她人卻是幸運地逃離了出來。
此地不可久留,相信過不了多久,那只章魚便會掙脫枷鎖,破開密室了。
想到此,她迅速加持疾馳術,正想遠走,卻又驀地一頓,目光射向前方,便見在離她約有十餘丈的地方,站立著一個黑衣中年修士。
赤水臉色一沉,怒道:「此地不可久留,你還是快逃命吧!」
那黑衣修士不以為意,眼裡閃過一絲貪婪,「看來,你在裡面得到了什麼好東西?」
「你以為我唬你?」赤水心下大急,「裡面的妖修可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你不是也從它的手裡拿到了東西了麼?能有多強?」那黑衣修士根本不相信。
赤水搖了搖頭,便想自己離開,可那黑衣修士哪會放過她,驅動著一柄扇形法寶,便往赤水攻來。
赤水心裡恨極,此時逃命要緊,哪有空和他周旋,但對方修為和她相當,又攔住了她的去路,她一時半會,怕是沒有機會脫身。
她的心裡,極是不甘,好不容易逃出來了,難道,就要毀在這個陌生人身上。
此時,那扇形法寶已是攻在了她身邊,她驅動龜靈盾一擋,同時,運出金刺球,往對方逼去,看來,只有打過去了。
那黑衣修士招出了一塊盾牌法寶將她的金刺球擋住,似乎是各攻各守,很是平衡。
赤水邊攻邊防,身體,卻是快速往對方沖去,不,應該是往通道裡沖去。殺對方不是目的,她能夠逃掉才是關鍵。
那黑衣修士見到赤水不管不顧,極快地往他靠近,終於眼露驚詫之色,然而,尚沒有時間給他思考,在前方的密室裡,卻是一陣極大的搖晃,接著,那鐵門似乎受到了一股極端強橫之力,竟破成了數塊,往他們的位置飛來。
赤水就見一位白衣飄飄的美麗女子從那破開的密室裡緩緩走出來,她暗叫不好,當下將兩件法寶一收,掏出指環裡唯一一張瞬遁符,一下捏碎,而她人,便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那黑衣修士,已是被這異動驚得一呆,再反應過來時,便見赤水一下消失不見,他心裡一驚,正想逃,就感覺一股極強的威壓往他襲來,瞬間將他定在了原地。
這是?妖修?強大如元嬰期修士的妖修?他終於知道,剛才逃掉的那女子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而那個白衣女子,見赤水眨眼不見,輕輕咦了一聲,似是有些驚訝,不過瞬間,她便望向被她鎮在當場的黑衣修士,皺了皺眉,似乎看到了髒東西一般,潔白的小手輕輕一揮。
那黑衣修士感覺一股極致的痛楚襲入他的腦海,他的靈識,便見到他的身體,不知被什麼東西切割,瞬間碎成八塊,和著噴出的血霧,緩緩掉落在地。
他驚恐至極,金丹正想逃,卻感覺一股力量將他瑣住,緩緩的往那女子送去,他奮力掙紮,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那白衣女子將他的金丹抓住,竟是二話不說,便一下塞入口中,那黑衣修士,甚至都來不及尖叫一聲。
那白衣女子就似吞了一個棗似的,稀鬆平常,只是目光望著赤水消失的地方,沉默不語。
良久,她才喃喃道:「黑雲紗真,本尊再不欠你了。」
不一會兒,她又咯咯笑出了聲,臉露一絲得意,「你也沒有想到吧?結果,拿走木簡的,竟不是你們黑雲家族的人。」(!)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4:00 AM
第二十九章 傳承秘境(四)
捏碎瞬遁符的赤水待身體停住時。看了看周圍,仍是在迷宮內。
她自是知道那瞬遁符雖然可以到百裡外,但因為這迷宮禁制的關係,並不能直接往外遁,是繞過了彎彎曲曲的通道,才停留在她現在的位置。
因為迷宮內通道全都一樣的關係,她並不知道這是那裡,她的心裡,仍是有一些心疼,她唯一的一張瞬遁符,就這樣沒了。
都是因為那個黑衣修士,不然,她是可以逃得掉的。可是,現在說這些已是無用,據她的估計,那位黑衣修士,如果沒有像她的瞬遁符一樣快速遠遁的物品,怕是逃不脫那只章魚的手心。
她檢查周圍沒有危險後,將那內有漆黑木簡的透明圓球運出,仔細看了看,卻是無從下手。靈識也探不進那透明的圓球。
看來,要打開圓球,需要特定的方法。她又仔細看了裡面的漆黑木簡,小小的長方形,約有半厘厚,沒有任何雕刻紋路,看上去極是古樸。
半晌後,沒有任何發現的她也只好將之收起來,現在,還有一日半的時間,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便不再著急,隨意挑了一條通道,謹慎走了進去。
一日後,赤水望著前方的通道盡頭,很是無奈。這沒有人指路的後果,竟是相差如此之多。
雖然一路行來,她並沒有遇上什麼危險,但也沒有任何收穫。途中所過之地,要麼早已被人捷足先登,要麼就是像現在這般,轉進了死通道。
她轉過身,重新往回走,她現在能夠理解為什麼大多數人都是空手而歸了,實在是沒有多少東西剩下了。
就算有,定也像那塊漆黑木簡一樣,若是沒有人指路。怕一般人是找不到的,況且,得到的過程又是如此驚險,一個沒注意,說不定命就丟了。
不過,她本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並沒有什麼失落感。
待回到支路口,她又重新選擇了一條路走去,還有不足半日的時間,就算她能夠找到好東西,也不一定能弄得到手了。
畢竟,先輩的智慧,不可小估。
一個時辰後,赤水臉色凝重,將靈識收回,沉默了幾息,終是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普通的隱匿術,隨即便小心地一步一步往前方行去。
隨著她的前行,前方打鬥的聲響漸漸傳來,越來越清晰。赤水速度更是放慢,心怕驚擾到了前方的二人。
就見在她前方數十丈的通道內,兩個女子正各站在一方,禦使著自己的法寶各攻各守,很是忙碌。
而那兩人,赤水恰恰都認識。都是她的同門弟子,一人正是元葉,而另一人,便是在廣場上沖她微笑的那位青衣女子。
她的眉頭微皺,都是同門,不知道二人是因為什麼,竟是同門相鬥,若是宗裡的前輩知道,怕二人都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當然,在沒有弄清楚事實之前,她可不會傻得跳出去阻止,在這秘境內,這樣的事情,怕對方第一個會想到的,便是殺人滅口。
所以,她謹慎地立在一旁,收斂全身的氣息,然後靈識探出,密切地注意著那兩人的情況。
現場,似乎是元葉占了上峰,就見她兩件攻擊法寶,一件防禦法寶,在保護了自己的同時,攻擊極其淩厲。將那個青衣女子壓迫得僅有禦使著兩件法寶防禦的份。
在她的旁邊,立著一隻似虎妖獸,身軀龐大,黑白相間的條紋,頸間虎毛倒豎,虎目直直瞪豐青衣女子,虎口大張,一團團黃色的火焰便往那青衣女子襲去。
看來,經過了這麼多年,元葉終於找到了一隻六階妖獸,看得出,攻擊力極強啊。
「切。」赤水正在細想時,卻是聽到心裡小白不屑地輕嗤一聲,顯然,很是瞧不起那只妖獸。
赤水感受了一下那些火焰的熱度,默了一下,確實比不上小白的熾焰。
而此時,那位青衣女子的妖獸,雖然似鷹,但個頭並不大,僅有似虎妖獸的一半,只是五階妖獸。攻擊力似乎也並不強悍,護在那青衣女子身邊。雙翅劇烈扇動,堪堪將那只似虎妖獸的火焰隔離在離青衣女子約半丈的範圍外。
可以說,情況對那位元青衣女子極是不利。
而赤水看著元葉灼灼逼人的強勢攻擊,再一想到元葉的刁蠻態度,便知道事情大概是由元葉而起,不過,她並沒有看到能使她們二人同門相鬥之物。
那青衣女子現在僅能防禦,似乎並沒有反攻之力。
赤水目光緊盯著那個青衣女子,她不相信,對方就只有這一點能力。雖然,她與對方僅有一面之緣。但她自有一種感覺,那青衣女子似乎並未盡全力,因為她的臉色,略顯凝重,但身體放鬆自然,並沒有太大的緊迫感。
時間一點點過去,赤水估摸著,她們的靈力應該都已被耗了大半,而情況仍是一如初見,並沒有太大的改變,赤水看得無聊的同時,抽空往旁邊探去。
便見在超過兩人的遠處,又有一間密室,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她們二人中,定有一人從裡面得到了什麼引起爭鬥的物品。
赤水根據兩人站立的位置,那位青衣女子離密室最近,那麼,大概便是青衣女子出了密室,意外遇到了元葉,因此爭鬥起來,就如她之前遇到那位黑衣修士一般。
赤水搖了搖頭,這就是修真界,就算是同門,為了一件不知道是什麼的寶物,也可以這樣同門相殘,更不用說其它的。
時間又過了許久,元葉臉上的強勢已經不在,臉色略顯蒼白,竟是掏出了一塊上品靈石,補充自己的靈力,顯然,她的靈力已經快接緒不上了,因此,顧不得讓那青衣女子知道。
直到這時,那青衣女子臉上才升起一抹嘲弄,望向元葉的目光。竟已是帶著濃濃的輕蔑。
元葉似乎被對方的眼神激怒了,加注靈力,就見她的兩件攻擊法寶更是靈氣大漲,攻擊力似乎又以增強了不少。
然而,在這迷宮的通道內,場地並不大,那青衣女子穩穩站在通道的邊上,兩件防禦法寶,便將自己護得滴水不漏。
元葉找到一絲空隙,加上似乎靈力真的不多,臉上開始焦燥起來,她的似虎妖獸似乎也感應到她的情緒,怒吼一聲,虎軀一彈,便往那青衣女子撲去,同時,兩隻虎爪大張,露出了藏在肉裡尖長指甲。
那尖長指甲寒光閃閃,在撲去的同時,順勢狠狠一抓。
就見那青衣女子的一件盾牌法寶上,竟是被它抓出了一道明顯的劃痕。赤水眼帶異色,是它的爪子太鋒利了,還是那盾牌的硬度不過關啊。
就在這時,她再度聽到小白在她心底「切」了一聲,她的嘴然微勾,這似虎妖獸的攻擊模式,似乎和小白差不大多啊,難怪小白會如此反應。
元葉見此情景,臉上掠過一絲得意。赤水一見便知,這妖獸,怕是她好不容易挑中的,自是得意非凡。
而那青衣女子,卻是嘴角一勾,似乎那盾牌的靈力減弱,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
不過,很快,赤水便知道她為什麼會如此反應了,就見那青衣女子衣袖一揮,她的似鷹妖獸便在空中一轉,瞬即,身上的黑羽漸次脫落,羽根似針,齊刷刷地往元葉方向極速射去。
元葉雖然禦使著一件防禦法寶護在身旁備用,但如此多的羽針向她攻去,她仍是有措手不及之感。
就見她往後退了了幾步,似乎也想像那青衣女子一樣,退至通道壁邊,但顯然,她的速度沒有那些羽針的攻擊速度快,在她離通道壁尚有一丈距離時,那些羽針已是攻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防禦法寶哪防得了全方位的攻擊,她自己顯然已是料到了,迅速抽出體內僅剩不多的靈力,結了一個光罩,將自己罩住。
然而,那個光罩或許是因為靈力不夠的緣故,並沒有她想像中的穩固,那些羽針每每紮在光罩上,都要引起它一陣波動。
直到此時,元葉似乎才感到事情不妙,那青衣女子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好對付,她的臉色,略顯蒼白,但雙眼,卻是含恨瞪向那青衣女子。
那青衣女子視而不見,手往儲物袋上一拍,一柄長槍便閃入空中,直到此時,她都沒有同元葉一樣,有一點靈氣耗盡之像,看來,她的靈識也是不弱的。
赤水就見那柄長槍被注入靈力後,一個微震,靈光散開,竟引得周圍的空氣一振,一股磅礡氣勢順著槍身,往四周散開。
赤水神色一動,目光直直望向那槍身,通身成銀色,筆直,放大後,約有丈長,槍尖上,寒光閃閃,尖銳異常。那氣勢,絕對不僅是一件普通的法寶那麼簡單。
元葉自也看到了那長槍的不凡,知道事態不好,臉露驚慌,顧不得她的兩件法寶,整個人便往赤水的方向奔來。
「哼。」那青衣女子重重一聲後,衣袖一揮,那長槍便往元葉的身後直直射去。
那速度之快,就如閃電一般,就連不遠處的赤水看著,都是沁出一身冷汗,她懷疑,若是她,面對著這樣的長槍,能否逃得掉。
就見那長槍攻勢威猛,竟是直接穿透了元葉的防禦法寶,從她心臟的位置,齊齊穿過。
赤水就見到離她僅有三四丈距離的元葉,雙眼驚恐,張至極大,望著從她胸前穿過了沒有粘染一絲鮮血的槍尖,一臉難以置信。
接著,在她胸前,緩緩有鮮血沁出,她卻並沒有倒下去,她的腦袋,慢慢轉過去,望向那青衣女子,很是怨毒。
那青衣女子神色一動,便見那長槍忽地一抽,從元葉的胸前抽出,頓時,一股鮮血狂飆而出,而元葉的身體,已是隨著失血過多,而再無力支撐身體,軟軟往地下倒去。
同時,一道金光從元葉的下丹田遁出,正是元葉的金丹,一下越過赤水旁邊,便想往遠方飛去。
那青衣女子似乎早有所料,將那只現在因為元葉身體傷亡而極度虛弱的似虎妖獸丟給她的似鷹妖獸,身形一動,竟瞬間擋在元葉的金丹面前,將金丹一把抓住。
瞬移?赤水瞳孔一縮,這青衣女子,竟有這樣的神通?再加上那柄極厲害的長槍,哪是普通的翠煙宗弟子,但她入門有百餘年,怎麼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此時,無葉已是真的懼極,急急道:「師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饒…饒了我這一命吧!」她似乎並不習慣於求人,聲音顯得極不自然。
那青衣女子微微一笑,開口道:「出來吧!」
卻不是對元葉說的,而是對赤水。
赤水頓時大驚,對之個青衣女子,更是不敢小看,這通道內,除了她外,再沒有人了。那她這話,自是針對於她的。
赤水很無奈,她明明知道她的靈識比對方強大得多,卻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怎麼知道她在的,看來這一仗,是在所難免了。
不過,這是一場硬仗啊,剛才看到了對方的能耐,她可不敢小窺。
元葉驚恐萬分,竟是沒有注意這句話不是對她說的,仍只顧在求饒。直到她看到赤水的身影顯現時,頓時尖叫起來,就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小師姐,快救救我,救……」
赤水不理元葉的尖嚎,望向那青衣女子,極是謹慎。
那青衣女子沖赤水微笑問道:「你都看到了?」
赤水搖了搖頭,「僅看到了一半。」
那青衣女子眉一挑,「你打算怎麼做?」
赤水聳聳肩,「不怎麼做。」意思便是,她不想惹麻煩,元葉,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個路人罷了。況且,以元葉的個性,就算是她幫了她,也得不了好,說不定,還會給她安一個袖手旁觀,坐看同門相殘之罪。
「你不想報仇?」那青衣女子似是有些不信。
「不想。」似乎,對方對她和元葉的事情很是熟悉啊。
而此時,元葉在聽到她們的對話後,更是尖嚎起來,帶著濃濃的怨毒,直直射向赤水,「我怎麼也是你的六師姐,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賤人……」
赤水微微皺眉,連心裡僅有的對她的一點同情心也消失怠盡。
那青衣女子似笑非笑,抓住元葉金丹的手用力一握。
便聽元葉慘叫一聲,再顧不得罵赤水,轉而向那青衣女子討饒道:「青媛師姐,救你了,饒了我一命吧!我再不敢了。」
這一次,倒說得極順暢。
「青媛?」赤水一聽,竟覺得有些耳熟,但又不知道在哪裡聽說過。她思緒瞬間數轉,將從入翠煙宗以來的經歷重新回顧了一遍,隨即便想了起來,青媛,不正是雲晴師傅同她提過的關於傳言的外門弟子麼?
因為她五個元神的緣故,這一回顧,也才僅花了她一息的時間罷了。
赤水自是沒有將那個傳言放在心上,但因為元葉的敵視,她倒也從沒有忘記過。聽說,她們三人幾乎是同時進入問心塔凝結金丹的。
沒有想到,卻是在這樣的情景下聚在一起。不過,「你不是外門弟子麼?怎麼入得了傳承秘境?」
傳承秘境可是針對內門弟子的。這也是那位黑衣前輩費盡心思讓她送琴的原因。
「我用東西和別人換了一個名額。」青媛反應平平,似乎不是什麼大事。
然而,聽到這話的赤水卻是一驚,這名額是能換的麼?她瞬即便否認了。看來,這青媛背後,定是另有能量。
而元葉,似乎早就知道此事,並沒有驚訝,仍在繼續求饒。
「關於那個傳言……」青媛說到此,又頓住了,似乎是故意的。
赤水沒有想到對方會主動提起這個,但她對這個本就沒有興趣,不過是元葉的無理取鬧罷了。而元葉,求饒的聲音一頓,顯然,仍是很在意。
青媛似乎對她們的反應很滿意,接著道:「是真的。」
赤水挑了挑眉,「哦?」長老挑選繼承人?以前可從未聽說過,也沒有任何先例可尋。
「是我。」青媛接著又補充道,「大長老選中的那個人,是我。」
「哦。」赤水吱了一聲,算是反應,就算是大長老,她對此的興趣也不大。她可不會像元葉一樣,難不成還要傻傻的和她爭一個早就被她得到的名額麼?
「怎麼可能是你?不,不可能。」元葉尖聲怒道,雖然,很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明明,對方僅是一個外門弟子,怎麼可能?她一直將她排除在外,一直針對的,都是赤水。
不過,隨即,她似想到了什麼,「我才是大長老門下的弟子,怎麼也輪不上你,你一定是在騙我……」
青媛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你相信。」隨即,她的手一用力,便聽元葉慘叫一聲,金丹已是潰散成粉,緩緩落下。
青媛再度望向赤水,似乎在觀察著她的反應,赤水臉色不變,但身體卻是緊繃著,接下來,便是一場大戰了。
然而,出人意料,青媛卻是再度沖她一笑,「我們,似乎該出去了。」
赤水一頓,這才想起來,原來,三日的時間已是快到了,而她們,便要隨著被傳送出去了。
可是,事情似乎並沒有完結,難不成出去後,還要找機會再打一架?
她小心地掃過對方的臉色,有些猜不准對方的意思,而就在這時,傳送陣開啟,她就感覺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已是進入了傳送陣中。
看來,一切只有等出去再說了。
第三十章 美人臉譜
待赤水再回到翠煙宗時。已經是數日後了。
雖然她的面色不顯,但她的心情卻仍是有些沉重。此次秘境之行,除了元葉外,另外四人都得以安全出來。
而青媛,在出來之後,就似在傳承秘境裡發生的事是幻覺一般,一點也不擔心她說出去,對她仍是和善友好,這更讓赤水摸不著頭腦。
還有,元葉的隕落,不知道元氏家族的人會作何感想,要知道,元葉可是元氏家族嫡系,她這樣不明隕落,不知道是不是會將矛頭指向她,畢竟,元葉針對於她之事宗內皆知。
不過,她就算是憂慮也無用,這之後,她和那位明慧前輩所約時間已到,她就要入暗閣了。
當然。在去見雲晴師傅和眾位師姐時,她將得到漆黑木簡的事隱瞞了下來,這畢竟不是她的,那位黑衣前輩至現在都沒有再給她一點資訊,恐怕是還未找到來拿木簡的時機。
她講了一些她途中所遇到的兇險,還運了一隻不明生物給大家瞧。結果她們都不知道這是什麼蟲獸,赤水也就又將之收了起來。
當她告辭雲晴師傅回自己的小木屋時,便見門上懸著一張傳音符。她讀過之後,沒有進屋,直接便往暗閣的位置行去。
這一次幻陣沒有開啟,僅用了大半個時辰,她便來到暗閣大門前,漆黑依舊。赤水已有經驗,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如她所料,那位明慧真君仍是坐在原處,裝扮沒有任何改變,似乎從未離開過。赤水在離她約有一丈的距離處停住,恭敬行禮,「弟子赤水見過前輩。」
這以後,對方便是她的上級了,不恭敬也不行啊!
「免禮。」明慧真君態度溫和,但說出的話卻甚是堅定,「時間已到,你準備一下,直接入暗閣來。」
開門見山,將赤水僅存的一點希望撲滅。她心下一轉。「前輩,有個問題,如果弟子現在入暗閣,那應該以什麼樣的理由消失在宗內?」
上一次,有道閣瘋魔的理由,可現在,宗內眾人是看著她安安全全的從秘境回來。其實,打心底,赤水並不想隱身在暗處,她雖然對名聲那些並沒有什麼追求,但也希望能活在陽光下,坦坦蕩蕩,而不是鬼鬼祟祟地隱藏自己,就似見不得人一般。
「那並不是什麼大事,宗裡自有人會處理。」明慧真君語氣淡淡。
赤水一頓,終是直接道:「前輩恕罪,弟子想保留在宗內的身份。」
明慧真君雙眼望向她,「你入暗閣後,便沒有機會再站在眾人前了,就算保留下身份,也無用處。」
「弟子堅持。」赤水背脊一挺。就算再沒有機會,她也要留下來,不然,她莫名消失,雲晴師傅和幾位師姐,定是會擔憂異常,花費時間人力去尋找,她怎能這般。
明慧真君思慮了片刻,問道:「那你想怎麼保留?」
「弟子想保留身份不變,待入暗閣時,會同人說明,弟子是去外面遊歷,歸期不定。」赤水將之前想好的直接說了出來。
「不行,這不符合規定,暗閣裡從未有弟子如此。」明慧真君直接否定,「這牽涉太多,你這樣保留了身份,那便有宗內該有的福利。」
「弟子願意放棄那一部分福利。」赤水急急道,雙眼灼灼望向對方。
明慧真君一頓,略帶疑惑望向她,並沒有回答。
室內甚是安靜,赤水的心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開始漸漸往下沉。
良久,明慧真君終於問道:「既然你不要福利,那又為何如此堅持,一定要保留身份?」
赤水眼裡希望又起,堅定道:「弟子只是希望,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
明慧真君聞言,臉色略沉,責問道:「依你的意思。在暗閣便不是光明正大了?」
赤水見此,連忙行禮解釋,「前輩誤會了,弟子在宗內尚有師傅師姐,只是希望能有個身份站在她們面前罷了。弟子雖然還未入暗閣,但也知道各司各職,絕無光明黑暗之分。」
「你知道就好。」明慧真君輕拂衣袖,似乎怒意未退。
赤水自是知道,剛才她見有轉機,一下激動,說錯了話。但話已出,無法更改,只好站在一旁,靜等明慧真君答覆。
又過了半晌後,明慧真君似乎已想妥當,「若是保留身份,那麼便違背了暗閣之人不得立於人前的規定,等價交換,你總得有所付出。」
「請前輩明言。」赤水自也知道沒有白吃的午餐,便看對方要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了。
「暗閣的任務,你必須做雙份。」明慧真君此時望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
赤水默了一下,她尚未入暗閣,這任務究竟是怎麼樣的她並不清楚。若冒然答應,到時候做不下來,便是言而無信。
但若是不答應,她便不能保留在宗裡的身份,這倒把她難住了。不過,她隨即又想到,既然這位前輩能夠要求,那定是已考慮過她的能力,她又何必再擔心,「弟子答應。」
「好。」明慧真君站起身,沖她吩咐道:「跟上來。」她隨即便往後面一個直廊走去。
赤水依其命跟在她身後。見那直廊黑暗幽深,看不到盡頭,隱隱的,她感覺有風拂過,但待她再注意時,卻是什麼也沒有。直廊旁,有數道門,她估計,她以前中刺魂香的那間密室,便是這其中的一間。
不多時,在經過了十餘道門後,明慧真君終於停了下來,赤水就見她雙手結印,往門上一按,便見門緩緩往一旁移開。
一道紅光射了出來。赤水眨了眨眼,待適應後再度望去,便見屋內,一個大大的火爐設在中央。火爐中,不知用的什麼燒料,竄出熊熊火焰,約有尺余高,那些火焰扭動著往上,卻是沒有一點煙塵。
火爐旁的案臺上,擺放著數堆不同顏色的泥土,看上去應該是泥土,不過她也不敢肯定,因為有數種顏色的泥土,正發著微弱的光芒。而在牆根,擺放了不少的油漆桶,外表有標記的顏色。
令赤水訝異的是,在四周牆面上,卻是掛滿了鬼臉譜,有些兇神惡煞,有些甚是和善,有些微微帶笑,還有一些猶如怨鬼……,各種各樣。千奇萬怪。
「顏婆,我帶人來了。」明慧真君沖著火爐的方向,緩緩說道。
赤水一驚,往她所看的方向望去,就見在火爐旁,一個身材枯瘦,駝背的老人家,一身灰撲撲的衣裳,發已全白,挽在腦後成髻,站在火爐旁,枯瘦如乾柴的手裡,正拿著一個極是兇惡的面具細細觀看。
她的心裡一凜,剛才,她明明沒有發現此處有人,那這位叫顏婆的老人家,是什麼時候到的?或者說,她一直都在?赤水連忙行禮,「見過前輩。」
直到這時,顏婆似是才聽到外界的聲音,眼睛眯成一條縫,斜斜往赤水看來,赤水身體一緊,她明明沒有感覺到威壓,卻是不敢亂動一分,任對方肆意打量。
良久,顏婆似乎看夠了,滿臉皺紋的臉似乎擠出了一個笑容,使得臉上的皺紋更是加深,她轉過頭去,望向明慧真君,「等一會兒。」聲音粗啞乾澀。
話落,她並不等明慧真君的回話,便自顧又回到火爐邊,枯手一拍爐臺,爐火大漲,她的動作變得極是敏捷,嗖嗖數下,便在幾堆赤水所認為的泥土中各摳出了不等的一團,揉在一起。
接著,顏婆雙手並用,各掐各訣,一種接著一種法術,接連往那團混合的泥土施去。
赤水就見那大團泥土被不停搓揉,擠壓,變幻著各種不同的形狀,那各種顏色的泥土漸漸混雜在一起,至最後,再也分辨不出來。
十數個時辰後,那團泥土,已是變成了潔白的顏色,泛著柔和光芒。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赤水一定不會相信,那潔白如雪般純淨的顏色,會是那數種不同顏色的泥土混合而成,這並不符合色彩混合原理,看來,其中另有玄機。
就在赤水暗暗猜測的同時,顏婆卻是忽然向她望來,詭異一笑。
就在赤水被她笑得有些莫名之際,那顏婆接下來的動作,給了她答案。便見那團白色泥土被卷至空中。
在顏婆的十數道法訣後,那團泥土漸漸凝變成一個臉譜的形狀,再接一下,一個美人,不,一個美人的臉譜出現了。
赤水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怎麼覺得那個美人有些眼熟呢,可她又想不起在那裡見過。
而就在這時,那個美人臉譜已是往赤水的位置飛來,赤水下意識便想往一旁閃避,卻被顏婆喝住了,「滴一滴你的精血在上面。」
赤水依其言,伸出食指,用力擠出一滴鮮血,滴在已飛至她面前的美人臉譜上。
那滴鮮血在臉譜上只停頓了兩息,接著,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成無數似絲般細小血線,往整個臉譜蔓延而去。
沒有多久,整個臉譜便被如網般的細小血絲覆住,紅白相間,看上去甚是詭異。
赤水臉色微變,她終於知道那個美人臉譜為什麼眼熟了,那輪廓,分明就是照著她的臉來的。
只是,對方將五官弄得極是精緻,看上去,清純中又帶著淡淡的魅惑,與她平凡的相貌相差了八丈那麼遠。
而這一連串舉動下來,如果她還猜不到,那個美人臉譜便是給她量身定做的話,她就白活了百餘年。
關鍵在於,如此精緻的臉譜,赤水一點想戴的欲望都沒有,她早已過了在意外貌的年紀,難不成,這便是那位顏婆的惡作劇?
「呵呵呵——」顏婆似乎猜到了赤水臉色微變的原因,連笑了數聲,才枯手一揮,將那個美人臉譜收了回去。
接著,赤水便見她卷著那個美人臉譜往室中央的爐火送去,在離火焰約有半尺的距離時,又停住了。
美人臉譜上的那些細小血絲被著爐火的烘烤,便漸漸的融入了整個臉譜中,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再看不到一點痕跡。
赤水心想,這個臉譜花了十數個時辰,終於做好了。她可是在這裡硬生生的站了十數個時辰啊,與之前顏婆所說的等一會兒,一點都不符。
但她偷眼看向一旁的那位明慧前輩,見她面色正常,一點都不以為怪,她便將目光收回,看來,是她大驚小怪了。
此時,顏婆已是將那個美人臉譜抓入手中,仔細察看著,就在赤水以為完成了時,便見她衣袖一揮,一隻約指粗的毛筆從她袖中飛出,往角落裡射去。
待赤水轉眼望過去時,那只毛筆已是醮著紅豔如血的紅漆回到了顏婆的手中。
顏婆理了理筆尖,便往已卷至空中的美人臉譜畫去。赤水就見到那美人臉譜的右眼下方位置,被她畫上了一根豔麗紅藤,紅藤根部,直到右鼻翼旁,在右眼下方的藤上,有數根分支,就似尖刺一般,給人一種極至張揚之感,極有侵略性,似乎馬上就要往臉上蔓延而去。
赤水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或許,這個臉譜並不是做給她的。
顏婆將畫好的美人臉譜看了看,似乎極是滿意,便將之隨手丟在爐火上。而此時,令赤水驚異的事情發生了,那爐火,竟似有生命的一般,火焰自動卷起那張臉譜,不停翻轉熾烤。
赤水努力睜大眼,卻是沒有看出那爐火與普通的爐火有什麼區別,只好作罷。
直到這時,一直站在赤水旁邊的明慧真君才有所動作,她和顏婆對視了一眼後,她們二人,雙手同時結印,頓時,從二人掌中,一團團靈力便往那火焰中的臉譜擊去。
那臉譜甚是怪異,這些靈力光團一擊中它,便瞬間沒入其中,再瞧不出一點異樣。
又是數個時辰後,赤水臉色平靜地望著那正源源不斷吸收著二人靈力的臉譜,已是見怪不怪了。
自進入這間密室裡,帶給她驚異的東西太多,她已經恢復了原先的淡定。
又過了一會兒,明慧真君和顏婆又同時收手,顏婆將那美人臉譜卷出,再度細看了起來。
赤水也有些好奇地望去,那美人臉譜與丟進去之前並沒有任何不同,她正疑惑之際,就見那美人臉譜再度向她飛來。
「戴上試試。」顏婆的聲音隨之傳來。
赤水接過那張美人臉譜,因為之前一直注意著的緣故,並沒有再細看,直接便戴在了臉上。至於戴它的心理障礙,她將之緊緊壓在心底。
「咦?」赤水一戴上,便感覺一股暖流湧過全身,而臉上,並沒有帶著臉譜的負重感,怎麼會?
她立即探出靈識一看,頓時,有些無語了。
她不是戴上了一個美人的臉譜,而是她直接便成那個美人了。雖然仍是黑衣,但與她本身穿著那一套完全不同,是和明慧真君身上衣裳一樣的純黑色,而頭上的髮式也變了,束了一根豔紅色的發帶,與臉上那根紅藤相印,看上去豔麗異常。
赤水不由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紅藤,就似胎記一般,沒有任何不適感。她又張開五指,反復看了看,這並不是她的手,她的手指沒有這麼纖長。
全變了!在赤水的心裡,只有這三個字不停的重複。
而一旁的明慧真君和顏婆,自是看到了那美人臉譜的效果,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比較滿意。
明慧真君直等到赤水恢復了平靜後,方說道:「這便是你以後的形像。」
赤水一怔,她終於明白,對方說她保留那個身份沒有什麼用是什麼意思,原來,竟是這般要換成另一個人生活麼?
她的心裡,猛地升起一股排斥感,但又被她快速壓下,「是。」雖然她用盡了全力掩藏,但聲音裡,仍是露出一絲不願。
明慧真君又瞥了她一眼,「走吧!」
赤水沖顏婆又行了一禮後,方隨著明慧真君出去。
待重新回到大堂內,明慧真君直接丟給她一塊玉簡,解釋道:「這是暗閣的規矩,你看看。」
「是。」赤水將靈識探入其中,細看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她收回靈識,將那塊玉簡恭敬還給對方,臉色鎮定如初。
明慧真君細細觀察她的臉色,確定道:「都看清楚了?」
「是。」赤水平穩答道。她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問,不過是她終於瞭解了任務翻倍的意思。
所謂暗閣,不過是一個任務發佈機構,每個暗閣弟子,每年要得到五個任務點。而任務,又分為五級,做一個一級任務,便可得一個任務點。而五級任務,雖有五個任務點,但卻是難度危險係數最大的任務。
她任務翻倍的意思,便是她每年必須得到十個任務點。
赤水苦笑了一下,以她現在的修為,五級任務,她哪裡敢做,最多不過是做個二級任務罷了。這樣算下來,她一年至頭,都得為了這些任務而忙碌了。
而她臉上的紅藤,她也終於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暗閣每隔二十年,便會對暗閣弟子所做任務的成績進行一次匯總,若是成績超過了一定的分數,便可以在臉上多添一種顏色,而因此,她便可以學到暗閣內一種實用的頂級技能,到時候,可以到專門的密室裡挑選。
而暗閣裡,不以修為論高低。臉上顏色的多少,便是她們身份的向征。在那個美人臉譜內,含有一種秘術,暗閣裡的弟子戴上臉譜,若是死亡,那麼死亡時的影像,便會在專門的玉壁上顯現,其它各種規矩,規定得極細密,她們,只要照著做便是。
至少,赤水五個意識數轉,都沒有找出一點漏洞。
「那你處理好自己的事,便去執事處報到吧!」明慧真君吩咐道。
「是。」赤水行禮退下,她知道,她的生活,又變化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4:03 AM
第三十一章 投機取巧
待赤水向雲晴師傅和數位師姐辭別。說明要出宗長時間遊歷後,將小木屋裡的東西一收,帶上小妖,便又進入了暗閣。
不得不說,那個美人臉譜確實是好東西,不只改變了她的相貌,並且,也隱藏了她整個人,她終於知道,當初她被擄之時,為什麼感應不過對方的位置了。不只對方修為比她高,更主要的便是這個臉譜,具有極強的隱匿作用,便是元嬰期修士,都不能夠發覺。
而它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便是,戴著臉譜的修士,所放出的靈識也是隱藏了的。當然,暗閣內的弟子都必須戴著這個臉譜,且各個臉譜之間,自有感應。
赤水此時。重新戴上臉譜,驅動引魂笛,立在暗閣所處位置的另一面,在她的面前,有著兩面斷壁,成一百多度夾角。
赤水仔細觀察了一番,知道那並非天然形成。不過,那平整的山壁,不用猜,赤水都知道,那定是一力辟出。顯然,能夠開闢出此地的前輩,已是有開山辟地之能,怕至少已是元嬰中期修為。
就見那兩面斷壁的面積極大,在左面的斷辟上,錯落開鑿出百餘個洞府,府門前各有標識。而右面,則僅有十餘個。
赤水知道,左面,便是金丹期弟子的住所,而右面,是元嬰期前輩的。雖然這些洞府並非全住有人,但也可見這暗閣實力之強悍。
她頓了一下,便往兩面斷壁的相接處飛去,那便是執事處的位置。因為兩面斷壁都在山腰之上,皆布有幻陣,常年被濃厚的雲霧所籠罩。在山腰下的翠煙宗弟子,是完全看不到上面的情況的。
她很費了一番功夫,才從幻陣中飛出,進入執事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戴上美人臉譜,相貌變得極其豔麗的緣故,她一進去,便有數道靈識往她掃來,且久久不願收回去。
她腳步略頓,目光環顧室內一圈,略有些詫異,這裡,竟像一個酒吧似的,除了中央圓形吧台站立著兩名身著執事服的執事外,在吧台外,尚有十余張小圓桌,不是石桌,而是雕刻精細的木桌。
幾位弟子各坐在室內一角,有的在品茶,有的在品酒,看得出,這裡提供的靈茶靈酒都是上品的。赤水光聞到彌漫在空氣中的茶酒香,便可知曉。
因為大家同戴著臉譜的關係,赤水除了最角落一位修士的修為看不到外,其她的,皆是金丹期修為,相貌甚是怪異,有歪鼻咧嘴的,有妖嬈動人的,也有兇神惡煞的。
相同的一點是,她們的臉上,皆有兩種或三種顏色,有些一筆橫過整張臉,有些僅是輕輕一點,讓她們本就怪異的臉龐看上去更是張揚。
赤水知道,這便是那位顏婆的惡作劇了,看來,不只是她一個人遭秧啊!看到她們,她的心裡終於平衡了一點。
她將目光收回,便直接往中間的兩名執事走去。
那兩名執事雖然同樣戴著臉譜,但顯然比起她們,要正常得多,相貌普通,臉上沒有塗任何色彩。
因那兩位執事和她相同的修為,她便沖她們一笑。
那兩位執事又怔了一下,目光皆有些複雜的望向她,赤水心下歎息,又是她豔麗的臉惹的禍。
她假意輕咳了一聲,那兩位執事便立即清醒過來,其中一位執事便翻出一塊翠色玉牌。僅是一個簡單的正圓形,連牌繩都沒有系一根。
那位執事將之遞給她,道:「這是你的任務玉牌,因你臉譜的顏色是紅色,接序便是紅組第23位弟子,代號紅23,左面斷壁門牌號紅23便是你的洞府,直接用任務玉牌便可打開。」
赤水點了點頭,接過那塊玉牌,有些無言以對,整個人換了,現在連名字也變成代號了。這塊玉牌並不特別,只是那上面紅23幾個字,卻甚是清晰,這也就是她以後在暗閣的身份玉牌了。
「請問,怎麼樣接任務?」這才是赤水最關心的。
「就在這裡接。」將玉牌給她的那位執事隨即又掏出一塊玉簡,放在吧臺上,解釋道:「在接任務之前,你還必須學會暗閣弟子之間的傳音密術,用此方法傳音,不會被別人窺聽。」
赤水眼睛一亮,靈識便探入那塊玉簡內,讀了起來。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赤水將靈識收回,沖對方點頭一笑。
那位執事將玉簡收了起來,隨即,手指往旁邊一面翠色玉壁上一指,「那便是任務玉壁,所有的未接任務,都在裡面,你將任務玉牌放至玉壁中央,便可查看你可以接的任務。你若有挑中的,至我這裡登記即可。」
赤水眼裡驚訝之色一閃而過,她一直以為那面玉壁僅是裝飾用的。沒有想到,卻是有著這樣的作用。這暗閣每每都與別處不同,讓她在萬般驚訝之時,也感覺到了它的強悍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
她隨即運起剛得到的翠色玉牌,往那玉壁中央鑲去。鑲好後,她的靈識便探入玉壁中,看了起來。
她看上去甚是專注,周圍坐著的幾位弟子便放肆的將目光瑣在她身上,不停地打量,就連角落那位元嬰期修士也是如此。
赤水心下隱隱有些不悅和無奈,不只是因為這些人,而是想到她頂著這張臉,這樣的情況,以後定不會少遇到。
而她花了約半盞茶的工夫,將所有的任務看完後,更是鬱悶了。
她將任務玉牌收回,向執事要了一杯靈茶後,便挑了旁邊一張圓桌坐了下來。
她的眉略蹙,情況不太樂觀。雖然那玉壁裡的任務不少,但真正適合她的,並沒有幾個。
宗外的任務,她都刻意避過,不是她沒有能力完成。而是她想到那個聞到異香追殺她的組織,她並不是怕他們,若是她在執行任務的途中,被他們發現了蹤跡,怕是會影響到任務的完成。
而宗內的任務,大多工點少,且所耗時間較長,她又是剛入暗閣,級別低,高階的任務她又接不到,這樣排除開來,真正她能夠接的任務,也就只有監視宗內有疑點的弟子了。
這個任務可得兩個任務點,每三個月算一次任務。
可就算是如此。她一年做下來,也才能得到八個任務點,還差兩個。
赤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靈茶,這樣的監視任務雖然有七八個,但是全天候監視,所以,這樣的任務,一人僅能接一個。
而她真正的長項煉陣,她卻是一個任務都沒有找到,莫不是,這暗閣有高級煉陣師,或者說,有宗內供給,暗閣裡並不需要?
就在這此,她旁邊一位女修士走上前去,將任務玉牌鑲入後,便查看起任務來。
一會兒後,她將玉牌收回,滿臉失望,忍不住沖執事抱怨道:「怎麼仍是這些監視任務,就沒有新的任務發佈嗎?」
那名執事似是見怪不怪,搖了搖頭。
那位女修士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徑直又走回原位,同時小聲念叨道:「這樣的任務真是無聊啊,我就還差一個任務點了,等了數日,都等不到一個時間短一點的任務,唉!」
她這一說,似乎引起了周圍幾人的共鳴,幾人紛紛應和她的話,「每次都做那個監視任務,煩得慌。」
「就是,什麼時候有新的任務出來啊?」
「唉!」
……
赤水這才知道,她們原來並不是她認為的閒情逸致,在此品茶品酒,而是在等著任務呢!
她聽了一會兒,因為她們的級別不高,每年為了得到五個任務點,需要耗費大半的時間,真正能自己掌控的時間,是較少的。
所以,她們皆是想接時間短一些的任務,在趁早做好任務後,好做一些自己的事情。畢竟她們現在雖然功法能自主運行,但仍有一些事情需要親力親為的。
赤水不由苦笑,她的任務加倍,比起她們,更要困難得多。
那位明慧真君怕是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會輕易答應她,只要她一年內沒有拿到十個任務點,那她便保不住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身份了。
想到此,她有些沮喪,難不成她也得和她們一樣,在這裡一直等下去?恐怕到時候就算有新的任務出來,也輪不上她這樣的新人吧?
此時,室內的幾人抱怨幾句後,又恢復了安靜,而在赤水旁邊的那位女修士,似乎確實等得不耐煩了,又站起身,往執事走去,將她的任務玉牌往執事一丟,「文執事,隨便安排一個監視任務吧!」
聽得出,極是無奈。
赤水忽地心中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她的眼睛也隨之一亮,但她並沒有立即動作,而是又考慮了一下可行性。
直到執事已記錄好,將任務玉牌還給那位女修士時,赤水才站起身,急步上前,攔住那位正打算出門的女修士,道:「師姐請留步,有事相商。」
那位女修士一頓,眼露疑惑之色。赤水嘿嘿一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其餘幾人發現她的舉動,也往她們的位置望來。
赤水不理,待將那位女修士引至她的對面坐下後,方道:「師姐,方才聽你們所言,你們並不想接這麼長時間的任務,是不是?」
那位女修士猜不透赤水所想,但這是大家皆知的問題,便點頭。
赤水問這句話,也不過是起個拋磚引玉的作用罷了,她繼續道:「我有一個提議,說與師姐聽,師姐看看是可行否?」
赤水知道周圍的人雖然沒有往她們看來,但盡皆豎著耳朵呢,她也沒有壓低聲音,「師姐,這個監視任務,任務目標大多數時間都在宗內,是吧?」
赤水見那位女修士眼中疑惑更濃,微微一笑,「若是我願意監視任務目標在宗內的活動,師姐可願意分我一個任務點?」
那位女修士一頓,有些詫異地望向赤水,遲疑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任務目標在宗內,便歸你監視,若是出宗,仍由我來監視,而任務點,則對半分?」
赤水點點頭,她正是這個意思,她剛才忽地想到了前世商界的外包策略,才有了這個提議。
而周圍幾人,均是滿臉詫異地望著她,有一人甚至搖了搖頭,顯然,她認為赤水這是犯傻。
誰不知道,那些有嫌疑的弟子,若非必要,怎麼會往外跑,定是待在宗裡的。她這個提議,無疑便是將自己套住了,相當於是做一份工作,得半份的錢。
這也正是赤水對面那位女修士遲疑的原因。這樣的好事,怎麼會讓她遇到了?她摸不清赤水在打什麼主意,要知道,是她接的任務,若是出了問題,責任人可是她。
想到此,那位女修士搖了搖頭,「不行,這任務是我接的,到時候若出了事情,責任分不清楚。」
赤水一頓,剛才時間倉促,她只想到了其中的好處,並未將對方的顧慮考慮在內。可現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出路,讓她就這樣放棄,她又很是不甘心。
她的目光,掃過中央執事所處的位置,眼睛驀地一亮,「行,我想到了,你可以用發佈任務的方式。」
那位女修士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你是說,讓我在接了任務後,重新發佈一個在宗內監視任務目標的任務?」
赤水將目光移向對方,眼含興奮和期待。
那位女修士思考了片刻,便起身,往剛才幫她記錄那位元執事行去,問道:「文執事,你看這樣可不可行?」
那位執事往赤水掃了一眼,並沒有遲疑,答道:「理論上是可行的。」顯然,剛才她們的談話,並沒有逃過她的耳朵。
赤水聽之,面露喜色。
那位女修士眼裡掠過一抹喜意,立即道:「我之前已經得了四個任務點,現在就發佈任務,煩請文執事登記。」
暗閣裡,有專門發佈任務的執事,而她們,若想發佈任務,還是需要通過面前這兩位元執事之手。
文執事問道:「你確定?」
她人是沖著那位女修士問的,在目光,卻是望著赤水,顯然,她是在問赤水的意見。
赤水連忙點點頭。
文執事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自是沒有意見,便開始記錄起來。
不過一會兒,便已弄好,赤水上前遞上任務玉牌,直接將那個剛發佈的任務接了下來。
那位女修士見手續已經完成,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沖赤水說道:「我是紅藍07,若是任務目標要出宗,直接給我傳音便是。」
赤水點點頭,目送那位女修士腳步輕快地離去。
其餘幾人緩緩將目光收回,有些嫉妒,這樣的喜事,怎麼就沒有落在她們身上呢。要知道,剛才那位女修士,相當於白得了一個任務點啊。
看來,她們也只有繼續等著新的任務出來了。
而就在這時,赤水卻是望向眾人,大聲道:「不知道,在坐的各位師姐,是否還有人願意發佈這類任務?」
眾人一聽,目光齊齊射向赤水,有一人,甚至差點沒拿穩茶杯,茶水溢出,灑在桌面上。就是那兩名執事,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數息後,反應過來的文執事率先斥責道:「紅23,這裡可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赤水轉過身,沖文執事一笑,保證道:「文執事,我自有分寸,我能說出這話,便是有完成任務的把握,若是任務沒有完成,我甘願受罰。」
她考慮過了,那些弟子的活動範圍並不大,以她的靈識,綽綽有餘。
隨即,她將目光又移向眾人,「可還有哪位師姐願意?我還可以再接兩個這樣的任務。」
她此話一說,眾人更是震驚,盡皆站起身,有一位女修士,顫手指向赤水,「你…,你能一心…,一心三用?」可見其驚訝之甚。
要知道,普通修士,就算靈識再強,想要一心二用都是極困難的。就好比,一切景像都能印入眼內,但注意力,卻只能集中在其中某一點。
因為監視任務是全日密切監控,所以一人才僅可以接一個任務。
赤水微笑點頭。其實,她現在已是可以一心五用,只是她第一次執行任務,難免要慎重,也就有所保留。
那位女修士見赤水承認,倒吸了一口氣,數息後,走上前來,「文執事,和剛才那位一樣,幫我接一個監視任務,再發佈。」
文執事這一次,什麼話也沒有說,收了兩人的任務玉牌,便辦理起來。
之後,那位女修士沖赤水說道:「紅23,我記住你了,我是青黃02,有事給我傳音。」
赤水點點頭,就在這時,另一人連忙道:「這最後一個任務,就由我來發佈吧!」
聲音之急切,心怕被別人搶去。
赤水心下有些想笑,她在接了這三個任務後,便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翩然離去。
對於這樣的結果,她極是滿意,甚至有些佩服自己。
這樣算下來,一年她可以得到十二個任務點,不用離開宗內,甚至,她還可以邊煉法陣邊監視,真是再適合她不過了,想到此,她在心裡,再也忍不住大笑三聲。
因為離任務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她便往分配給她的洞府飛去。
半個時辰後,暗閣內的明慧真君接到了一張傳音符,她將之一讀後,先是雙眼睜大,不可置信,接著嘴角抽了抽,半晌後才將傳音符放下,同時搖了搖頭,露出了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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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叉腰大笑中,不管怎麼樣,我就是不出宗。)
第三十二章 宗外任務
二十二年後,問心塔第三層的一間密室。赤水輕輕舒了一口氣,終於弄好了。
就見在她的面前,金刺球正停在空中,緩緩旋轉。此時的金刺球,與以前,又有了些不同,金燦燦的靈光週邊,還有一圈淡淡的紫光。
這紫光,便是赤水加了重磁的緣故。重磁的由來,便是赤水在這二十餘年,趁著空餘時間,從她指環裡含有重磁的石頭裡提煉而成。
如此多的石頭,也才只提煉出核桃那麼大的一塊重磁,她將它全部加到金刺球裡了。這樣,金刺球雖然仍只有原來的大小,但重量卻是翻了數倍,且因為重磁的效果,就是同時應付幾樣攻擊法寶,也是可以抵抗一時的。
赤水眼裡一抹光華閃過,此時的她,已恢復了原來的真面目。早在兩年前。她存夠了四年的任務點後,便稱閉關,而出了暗閣,重新回到了宗門,不久就進入了問心塔。
一年半前,她極其順利地突破到了金丹後期,並沒有遇到所謂的瓶頸。也許,明慧前輩所說是真的,進入道閣,她還是得到了一定的好處。
她趁著閉關的機會,也就順便將金刺球重新煉製了一遍。
她將室內的東西一收,出了密室向執事交了其餘的靈石後,便往雲晴師傅的小山谷走去。
她的步伐平穩,速度卻是奇快。雖然她現在沒有戴臉譜,但這宗內,到處都隱藏有暗閣的弟子,宗裡弟子的一舉一動,皆逃不過她們的眼睛。
赤水不由想起,她剛入翠煙宗時,怕也是她們的任務目標之一。不然,也不會發生後來的刺魂香和入道閣等事件。
說起來,這二十年在暗閣的日子,她過得極是平穩,雖然她自認為投機了一把,但是,暗閣裡並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人出來阻止。她也就順理成章地繼續做著這樣對她而言極其簡單的任務。
當然,這樣的任務,也就只有她才有能力接,別人就是想和她搶,也沒有一心幾用的條件。
因此這些任務,她也認識了暗閣內的大多數人,雖然她僅是知道代號。相應地,暗閣裡的弟子,基本上都知道有一個代號紅23的女弟子,讓她就是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
赤水微微一笑,就算沒有這個,她頂著那個臉譜,也甭想低調。
別看她似乎想了很多,其實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罷了。通過二十年的任務和她修為的再次提高,她體內的五個元神,已是強大起來,全都擁有了各自的意識。
赤水卻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恐慌了,她現在是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因為她本身極其理智的緣故,又有天極真人的前車之鑒,再加上沒有能引起她們意見相佐的原因,她體內的另外幾個元神。倒也還算聽話。
因此,在她同時監視三個人時,她並沒有停止煉陣,這些年來的收入,一部分給小妖買了提升妖力的靈丹,使小妖在十年前順利突破到了六階。她自己也服用了大量增加修為的靈丹,才得以突破到了金丹後期。
她在接受了雲晴師傅和眾位師姐的賀喜後,夜深人靜之際,又戴上臉譜,往暗閣的位置行去。
沒辦法,明慧前輩的召見,不得不去。
暗閣,對於她來說已是輕車熟路,沒有多久,她便再度見到了明慧真君,赤水在行了禮後,便站在一旁。
既然是對方找她,總有一定的目的。
明慧真君仍是沒有任何變化,手裡拿著一個精緻小茶杯,細細把玩。
赤水見明慧真君似乎並沒有要先開口的意思,她在一旁站立了半晌後,只好問道:「前輩,不知召見弟子,是為何事?」
明慧真君把玩小茶壞的手一停,這才望向赤水,淡淡道:「你很聰明。」
赤水一僵,想到現在的處境,連忙道:「弟子愚昧,不懂前輩的意思。」
「哼。」明慧真君將小茶杯往桌上一放。微露不滿之色,「你已經突破到了金丹後期,難道就想一直做著你那個任務,直至終老?」
赤水心下一轉,搖了搖頭,答道:「弟子不敢,只是宗外有一個聞著異香追殺弟子的組織,弟子也是怕影響到了任務的完成。」
若不是對方給她種了那異香,她又怎麼會如此。要說,她還憋屈呢!就做著那個單一的任務,做了整整二十年。
「就算是如此,你不想辦法解決,一直龜縮在暗閣內,是何道理?」明慧真君說到此,已見怒色。
赤水滿臉無辜狀,「前輩,你又不肯告訴弟子翠色玉簡的所在地,弟子也想不到其它的辦法啊。」
「我何曾說過不告訴你?」明慧真君怒瞪著她,「當初我就說了,要你表現好才行。你說,就你這樣的表現,讓我怎麼將翠色玉簡的所在地告訴你?」
明慧真君不等赤水答話,又數落道:「就是你臉譜上那金色。我都不願給你點上去。」
赤水摸了摸左眼尾的金色一撇,心下暗想著,其實,我還不願意要呢,難看死了。這正是二十年一次任務成績匯總,她完成任務率百分之百,達到了升級標準,而讓顏婆點上去的。
對於那個讓暗閣弟子仰望又無可奈何的成績,赤水沒有一點不好意思,能夠高調到像她這樣,也是一種本事。那些弟子雖然對於她一年能拿到那麼多工點。很是嫉妒,但又搶著要和她合作,畢竟見了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
因為升級,她的代號也變成了雙色39,學到了一個在靈力耗盡時,快速吸收靈力的秘術。這個秘術是她在她能學的秘術中自己挑的,比較實用,忙碌了二十年,總算有那麼一點收穫,聊表安慰。
她一瞬間已是想了這麼多,她見明慧真君似乎餘怒未消,連忙打斷道:「前輩,不知弟子應該怎樣表現?」
說起來,她突破至金丹後期,加上重新煉製了金刺球,已是胸有成竹。再加上雖然沒有機會練習音控三術,但那些法訣她可是一直在琢磨,從來沒有落下過。
也許,她也該走出宗門,實踐實踐了。
明慧真君頓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赤水如此好說話,「之前三色05組傳來消息,一位元黑雲家族的元嬰初期細作,殺了三色05領隊,她們正在追蹤,但因為失去了領隊,無法滅殺掉對方,你去,將她滅殺掉,回來,我讓你升三色。」
赤水一僵,抽了抽嘴角,半晌才推託道:「弟子恐怕不能勝任領隊之職。」
這位前輩是在開玩笑嗎?元嬰初期修士,隔了一個境界,是她能滅殺得了的嗎?雖然,她打算順著對方的意思。出去逛逛,但也不想玩掉自己的小命啊!
而且,升三色有什麼用?她要的是翠色玉簡的位置。
明慧真君目光移向桌上的小茶杯,淡淡道:「你若是升到四色,我就告訴你翠色玉簡的所在地。」
赤水默了一下,才道:「弟子要那位元細作及追蹤弟子的資料。」
明慧真君聞言,臉帶笑意,望向她,說道:「以你根本不下於元嬰初期修士的靈識,再加上有兩名兩色弟子的幫助,應該沒有問題。」
話落,她的衣袖一抖,一塊玉簡便沖赤水飛去。
赤水伸手接住,便看了起來,對於這位前輩所說,她不表示意見,這生死決鬥,並不僅僅是靠靈識,若是有一點疏忽,便有可能命喪當場。
片刻後,赤水離開暗閣,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在給雲晴師傅和眾位師姐留了一張傳音符後,便出宗門,往玉簡內所說的位置飛去。
黑雲家族啊!黑衣前輩也是黑雲家族的人,不知道跟他是不是有關係?
十日後,赤水望著暗閣弟子留的記號,估計了一下,她們應該就在她前方一日的路程處。她心裡松了一口氣,五日前,她就已經趕到了玉簡所說的位置,只是當時她們已經轉移,她只好跟著留下的記號,一路追來。
她在繼續追上去的同時,也在考慮,那兩名弟子可是與她同級的修士,會不會聽她的這是一個問題,而另一個則是,那位元嬰初期修士,雖然她沒有從玉簡裡得到太多的資訊,但能夠滅殺掉三色05,定是不簡單。
這才僅是她表露出來的資訊,那保留的,恐怕更是厲害,赤水也只有先去看了再說。
一日半後,雙色03和雙色17望著立在她們面前的赤水,滿臉的難以置信,她們怎麼也不相信,暗閣會派一個與她們同級的弟子來當她們的領隊。
雙色03先反應過來,遲疑問道:「你是以前的紅23?」當然,用的是暗閣的傳音秘術。
「嗯,我現在是雙色39。」赤水並不為怪,對方,她也見過,雖然僅有一面之緣,「這並不重要,你們誰先同我說,任務目標現在所處的位置。」
雙色17在一旁,似乎對赤水的語氣有些不滿,她與雙色03對視了一眼後,懷疑道:「你,你真是暗閣派來援助我們的?」
「是。」赤水望向二人,沉穩道:「我想,我站在這裡,便是證明。」
「對方可是元嬰期修士……」雙色17還要再說,雙色03連忙扯了她一下,待阻止了她後,才沖赤水說道:「任務目標就在前方的小鎮裡,她似乎在等著和別人接頭。」
「接頭?」赤水有些疑惑,難不成對方得到了什麼資訊,可玉簡裡並沒有提到這個。
雙色03解釋道:「任務目標從昨日晚上到了鎮上的客棧後,便再沒有出來,但有傳音符飛出,我等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並沒有攔截。」
她說話的同時,餘光忍不住打量眼前這名在暗閣極是出名的弟子,一心三用,可不是一般修士會的。但這可不是過家家,若是沒有硬本事,以她金丹後期的修為,怎麼能夠滅殺得了任務目標。
也不知道暗閣裡的執事是怎麼想的?她雖是無奈,卻知道,僅憑她們兩人,更是沒有辦法完成任務。
赤水靈識便往雙色03所說的那間客棧掃去,不出所料,設有禁制,看不到任務目標。看來,她們還需要等待。
「你們再同我說說,三色05隕落時的情況吧!」玉簡裡並沒有太過詳細的記錄。赤水望向周圍,前方小鎮三面環山,這便是其中不高不低的一座,看上去極是普通。
一提到這個,雙色03和雙色17都是面色凝重,好一會兒後,雙色03才沉痛道:「領隊並沒有輕敵,但仍是遭了對方的毒手,當時異變來得甚是突然,我倆都不知道怎麼發生的,領隊的頭部,便被什麼利器破了一個大血窟窿,元嬰都未來得及逃出,當場便隕落了。」
赤水瞳孔一縮,一擊必殺,可見對方下手之狠。這下,就是赤水,也開始懷疑明慧前輩安排她來的目的了。
她不知道明慧前輩對她為何這麼有信心?就算她表現高調,但也僅是煉陣和一心三用罷了,對於鬥技,她從未在宗內表露過。
這也難怪眼前的二人滿臉的不相信,就是她自己,都有些摸不著底。這不僅僅是境界上的差距,「當時你們在何處?」
「在二十丈外。」雙色03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任務目標有一樣法寶,只要我等一接近她二十丈的範圍內,她便有感應。」
她看向赤水的眼裡,有著一絲擔憂。
赤水心裡更是往下沉,這樣一來,臉譜的優勢也沒有了。不能偷襲,二十丈外,她要怎麼樣攻擊對方呢?
「要不?」雙色17望向赤水,遲疑道:「我們再向暗閣求援吧?」
雙色03一聽,瞪了雙色17一眼,呵呵乾笑兩聲,「雙色39,你別介意,她不太會說話,但心意是好的,這是關係性命的大事,你一定要慎重才是。」
赤水苦笑了一下,望向二人,嚴肅道:「我既已接下了這個任務,便沒有退縮的道理,你們若是害怕,待我隕落後,再向暗閣求援不遲。」
說罷,她便往遠方遁去,遠遠的聲音又傳來一句,「我去觀察一下地形,你們自便。」
雙色03和雙色17面面相覷,良久後,雙色17率先歎了一口氣,估摸著赤水已經走遠,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執事怎麼安排的,一個和我們同等修為的修士,怎麼能夠抵抗住元嬰期修士呢?真是自不量力,那可不是普通的元嬰初期修士啊,雙色03,你說她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領隊都不能滅殺掉對方,憑她,能行麼?」
雙色03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不這樣看,雙色17,我總覺得,也許,雙色39有什麼憑藉。」
「憑藉?」雙色17嗤笑一聲,「她能有什麼憑藉?自從加入暗閣後,便沒有接過宗外一個任務,顯然,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看來,她是要吃苦頭了,可憐我們倆,還得跟著她,說不定一個沒注意,命就沒了。」
說到後來,她搖頭不止,又帶著濃濃的無奈。
雙色03似想反駁,可又找不到反駁的地方,便也跟著歎一口氣。
而此時的赤水,雖然早已至遠方,但靈識並沒有收回,她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全聽進耳裡,她並沒有生氣,而是略有所思,半晌後,才喃喃道:「憑藉?」
她現在,已是將這個小鎮的地形摸了個透徹,總共有三條路出小鎮,分別通往不同的方向,任務目標會選擇走哪條路,她是一點把握沒有。
那麼,她只有下血本,在三條路上,都布上法陣了。
當然,她並不是將滅殺掉任務目標的希望,寄託在法陣上,她要的,僅是用法陣,拖住對方一些時間罷了。
至於要如何來殺掉對方,她還需要再琢磨。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她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請求暗閣支援。
這不是雙色17所謂的打腫臉充胖子,而是尊嚴問題。她的自尊心,不會容許她退縮一步,她的自信心,也不允許。
而此時的暗閣內,明慧真君仍是在把玩著那個小茶杯,若有所思。
「怎麼?你現在才開始擔憂,是不是有些遲了?」在下方位置,坐著另一位女子,如果赤水在,一眼便可認出,那正是翠煙宗裡的大長老,青芝真君。
明慧真君搖了搖頭,「三色05隕落的影像,你也看到了。」
「是。」青芝真君笑了笑,「那當初,你還安排她去?」
「她身為翠煙宗弟子,怎能一直龜縮在宗內,自該出去歷練。」說到此,明慧真君仍是有些怒意。
「那也用不著安排這麼危險的任務。」青芝真君搖了搖頭。
明慧真君臉色一沉,「她若是連這種程度的任務都做不下來,又怎配做我暗閣的弟子?」
「你的要求可真高。」青芝真君又笑說道:「幸好,我不是暗閣的弟子。我就有些奇怪了,你怎麼對她這麼有信心呢?」
「她能不能完成任務,我並沒有信心。」明慧真君見對方不信,接著說道:「任務若是沒有完成,她能不能跑掉,我卻是信心十足。」
「撲哧——」,青芝真君勉強壓抑住臉上的笑意,「你在逗我笑麼?看我好不容易來找你喝一次茶的份上。」
明慧真君淡淡掃了她一眼,「我很嚴肅。」
她知道對方不信,也沒有解釋,只是眼裡,閃過一絲光亮。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4:04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4 PM 編輯
第三十三章 一擊必殺
鑒於hxz001大大的意見。決定將暗閣二級弟子稱為雙色,三極弟子稱為三色,以此類推。赤水代號變為雙色39。
―――
三日後,正站在山上的赤水三人均是一怔,隨即便往小鎮的一條路躍去。
赤水邊往前躍的同時,心下暗暗猜測,任務目標似乎並未等到她要等的人,也沒有任何傳音符返回,她這是要離開,還是說已經通過她們不知道的方法,聯絡好了會面地點?
若真是這樣,那她們要面對的,可就是兩個甚至多個對手,情況就更是糟糕了,想到此,赤水不再遲疑,手一翻,運出一個陣盤,雙手快速掐訣,催動陣盤運轉。
就見在任務目標所處的範圍內,一個超大型的幻陣憑空出現。陣陣黑霧彌漫,將方圓數裡的範圍全籠罩其中,而任務目標的身影,也隨之被掩蓋。
赤水沒有停頓,留下一句「你們不用跟上來。」後,便沖入了幻陣中。
雙色03和雙色17腳步一頓,停在幻陣邊上,雙雙又對視了一眼後,雙色17才訥訥道:「好大的手筆。」
這樣的超大型幻陣,普通修士哪用得起?一般,也只有在大型門派裡,才能看到。
雙色03贊同地點了點頭,眼望著幻陣裡的黑霧,一會兒後,又道:「恐怕不只,她並不知道任務目標要走哪一條路,那麼,她應該是在三面出口都布了這樣的幻陣。」
雙色17雙眼大睜,沉默了數息後,方道:「我開始認同你的話了,也許她真有本事。」她的目光也望向幻陣裡,「那我等現在怎麼辦?」
這幻陣,她們可不懂,進去了,估計啥忙幫不上,還會拖她的後腿。
雙色03面色有些凝重,回道:「只有等結果了。看來。她並不需要我等幫忙。」
其實,赤水哪是不需要她們的幫忙,只是元嬰期修士本身移動速度比起她們就要快很多,如果沒有幻陣,她們是追不上的。
赤水也曾考慮過團隊合作的可能性,三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她會更有把握。但一想到,她們並不懂幻陣,並且,任務目標那個一擊必殺的法寶,她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若是牽連到她們,就不太好了。
畢竟,是她堅持不向暗閣支援的,她既然是她們的領隊,便要考慮到她們的安全問題。
所以,最終赤水才決定,不讓她們跟進去。
而此時,赤水已經發現了任務目標的位置,她隱藏在離對方二十丈開外的一角,細細打量。
她以前未曾見過。一身淺藍色的衣裙,容顏清麗,比赤水略高一點,偏瘦,並沒有特殊的裝扮。
此時,那女子因為被困於幻陣內,臉上驚異之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謹慎。
她自然知道她這是遭了埋伏,但敵人隱藏在暗處,她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出去,自是要小心防範。到了她這樣的境界,雖然還不能達到心如止水的地步,但各種情緒,已能小心控制,並極快地冷靜下來,尋找出路。
在她的周圍,環繞著無數彩色絲線,那些彩絲絲線圍著她,光華流轉,靈光忽隱忽現,襯得她更是出塵似仙。
在絲線外面,還立著一根魚骨槍,槍身彎曲,成蛇狀,約有手臂粗,看得出,是用一根完整的妖獸魚骨煉製而成,槍尖帶著一個倒勾,看上去略白。並沒有什麼光澤,但赤水一點都不敢小瞧,百餘年,早已讓她學會了,不從外表去判斷一個人或者法寶。
顯然,對方是懂一些法陣的知識的,雖然行進速度緩慢,但方向卻是正確的,一點一點便要往生門的位置行去。
赤水嘴角略勾,這是她第一個自己改良的法陣,天下間獨一無二,對方要想走出去,可沒有那麼容易。
雖然雙方修為差異較大,但此時她卻是占了地利,加上幻陣和臉譜的輔助,只要她不靠近對方二十丈內,是不容易被對方發現的。
想到此,她望向對方,微微一笑,手一攤,引魂笛便憑空出現在她的手中。
早在入暗閣前,她便將引魂笛煉入精血,收進體內了。她是考慮到。別在腰間,太過於顯眼,估計要不了多久,便會被別人猜到身份。
引魂笛本就不會吸收靈力,在體內影響並不大,反而離她的元神更近,其滋養元神的作用更是得到了提高。
她琢磨了二十餘年的法訣,今日,便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笛音起,舒緩的語調,輕輕在空中飄散。那藍衣女子聽聞笛音,如臨大敵,瞬間便驅動著魚骨槍往她的位置攻來。
然而,卻因為幻陣的關係,被改變了方向,從赤水旁邊尺餘處斜插過去,攻擊落空。
赤水迅速換了一個位置,心裡暗想著,這音控三術催動靈力的時間較慢,若是沒有做好防備,怕是會被敵人偷襲。
想到此,她謹慎起見,仍是招出了龜靈盾護在身旁,金刺球也懸在一旁待命。
在藍衣女子的周圍,靈氣漸漸凝聚起來,變成一隻只顏色各異的飛鳥,有些個子嬌小,有些卻是像巨大妖禽,均是往她的位置撲射而去。
那藍衣女子一頓,手結印,一個厚厚的防護罩便罩在了她彩色絲線的週邊,將那些幻化的妖禽擋在外面。
就見那些妖禽的所有攻擊都落在防護罩上,有一些大個的妖禽,竟能尖鳴出聲,這還不出奇,口一張,一縷赤紅火焰便噴出,往那防護罩襲去。
那藍衣女子在裡看到,雖然並不擔心會被攻破,但仍是眉頭略蹙,眼帶驚色,對方攻擊手法特異,她處於被動的一方,敵人又隱在暗處,不知道還有什麼後招襲來。
不過她的心裡,竟也略松了一口氣,看這些妖禽的攻擊。似乎敵人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強大,當然,就算是如此,她不會鬆懈一分。
而在幻陣外的兩人因為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僅能聽到樂音,均是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樣輕緩舒適的樂音,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然而就在這時,笛音卻是一停,便再沒有了。
赤水將引魂笛收起,臉色平靜,這笛音的攻擊力,與她預先估計的差不多,若用來對付元嬰期修士,尚差了一截火候。並不是完全沒用,只是攻擊力稍嫌薄弱,現在只能對付與她同期的修士。
雖然她的靈識和靈力均不比對方少,但境界不同,無論攻擊還是防禦,都有著極大的差異。
她手一翻,將七彩絲羽扇運出,又裝進衣袖內,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無法滅殺掉對方,她能第一時間遠遁。
這之後,她見那藍衣女子已是快要靠近生門邊,她才運出捆妖繩,注入靈力後,化為萬千絲蔓往對方包圍而去。
金刺球緊隨其後,往那藍衣女子所結的防護罩擊去。
那藍衣女子臉色陰沉下來,知道綠色絲蔓不用太過擔心,而那個刺球靈光大盛,是個極厲害的攻擊法寶,不敢怠慢,運起魚骨槍,在她前方五丈的距離內迎上去一擋。
頓時,「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響擴散開來,金刺球只是微晃,行進路線卻並沒有改變,只是稍微慢了一分。
而那根魚骨槍,卻是被撞擊得一下彈開了數丈。
那藍衣女子一驚,那刺球似乎是重型法寶,重量超出了她的估計,以她魚骨槍的身量,擅長巧攻,完全阻攔不住。
就見金刺球猛力一下撞在她的防護罩上,「砰」的一聲巨響,那防護罩便迅速波動了一下,才恢復穩定。
她的臉色隨之一變,她的防護罩,怕是不能抵擋對方幾下攻擊,而她現在,甚至還沒有摸清對方在什麼位置,她往旁邊閃去的同時,迅速張望四周,出聲諷道:「何方修士,出來,鬼鬼祟祟的,莫不是見不得人?」
赤水嘴角微勾,生死搏殺,哪還理會得面子工程?她衣袖一揮,驅動金刺球再度往那防護罩攻去,而此時,那捆妖繩的萬千絲蔓已是圍住了對方,漸次緊逼,縮小著範圍。
「這般暗地裡偷襲,算什麼真本事?看來本君高看你了,不過是個卑鄙小人罷了。」那藍衣女子邊諷邊驅出一柄赤色長劍法寶,注入靈力後,在空中憑風一斬,赤色劍芒高漲,猶如一柄巨劍,直直往那些綠色絲蔓斬去。
齊齊將那綠色絲蔓斬成兩半,那藍衣女子趁著空隙,憑空一躍,便飛出綠色絲蔓的包圍,她的臉上一喜,但馬上又僵住了。
那綠色絲蔓不過兩息又重新連接起來,繼續往她的位置包圍而來。
她知道今天是遇到了對手,不敢停留,閃避著金刺球的進攻。因為她在幻陣內,不管怎麼閃避皆逃不出多遠,而她現在又沒有時間卻掐算生門的位置,但她知道,若是拖延下去,對她更是不利。
她的手指隨即往眉心一指,藏藍色靈光一閃,一隻巨大的龍蝦出現,渾身藍悠悠的厚甲,兩隻巨鉗更是一開一合,發出「碴碴」聲響,就似一個大力士般,看上去甚是威武,一落至地上,整個地面都跟著顫抖了數下。
赤水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又是一隻七階妖獸,別人的契約妖獸為何都是這般厲害?就她最是倒楣,從小帶起不說,以後還要同她解除契約關係。
不過,現在,倒還是能幫上一點忙,「小白,你去吧!」
「小妖,你在遠方協助,小心,對方的攻擊。」她這樣安排是有道理的,只要她不死,那麼小白就算受再重的傷都能復原,而小妖和她只是平等契約,並沒有這樣的福利,所以小妖才更需要小心。
小白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閃出後,一扭頭,便往那只龍蝦妖獸沖去,同時,身量變大,一團團熾焰便往那只龍嚇妖獸攻去。
而小妖卻是飛遁到極高的位置,身量也沒有變大,閑閑地望著下方小白和對方的打鬥,偶爾手腳動兩下。
那藍衣女子見小白僅是一隻五階妖獸,便放心地將它交給她的契約獸。她則邊躲避,目光四下環顧,猜測著赤水的所在地。
她就算是有再多再厲害的法寶,也要有目標,才能發動攻擊啊。她若是有懷疑的位置,便驅動著魚骨槍,往那裡刺去。
因為對方懂一些法陣知識,有好幾次,那魚骨槍都險險擦都赤水的衣裳刺過去,赤水不敢亂動,她知道,對方那個一擊必殺的法寶還沒有現出來,她若是露了身形,便危矣!
不過,她離對方太遠,也有一些不利,金刺球的攻擊速度比起平時,要慢許多。
就在這時,那藍衣女子驀地聽到她的契約獸一聲哀嚎,頓時一驚,轉眼望去,便見她的契約妖獸似乎被什麼東西困住,那麼龐大的身軀,苦苦掙扎,卻是抽不開身,只能任憑小白一團團的熾焰襲在它脆弱的關節處。
赤水自也看到了這情況,默了一下,看來小白跟著她久了,她的攻擊方法它都學去了。
藍衣女子似乎和她的契約獸交流了一下,片刻,她就往周圍四下環顧,驀地抬頭,目光直射向空中的小妖。
赤水一驚,眼見那藍衣女子眼裡閃過一抹狠厲,驅起魚骨槍,驀地幻化成數根,往小妖的位置襲去。她連忙提醒小妖小心的同時,卻是加大靈識,催動金刺球旋轉起來,往對方的位置轉去。
哼!就她的魚骨槍有技能麼?金刺球旋轉起來,速度一下加快,又一下重重擊在防護罩上,那防護罩在「轟」的一聲巨響後,便「哢喳」碎裂開來。
而那藍衣女子目光卻是直直往赤水的位置襲來,赤水暗叫不好,迅速往旁邊閃去,便聽龜靈盾上一成撞擊的聲響,同時,她的肩膀一疼,臉頰邊一股勁風擦過,生生驚嚇出一身冷汗。
「現在不是出來了麼?」那藍衣女子出聲諷道,望向赤水的位置。
赤水皺眉看了看肩膀上的血跡,傷口雖不嚴重,只有些許鮮血沁出,但不算濃的血腥味卻是暴露了她的位置。
看來,她是再隱蔽不下去了。她認命地用龜靈盾護好身體,露出身形。
那藍衣女子目光瞬間瑣在她身上,嗤笑道:「才金丹期,就想來劫殺本君?可惜了這麼好的臉蛋。」
赤水皺著眉,知道外人是看不到臉譜上各種顏色的,所以才有這樣一說。她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又位藍衣女子的聲音又起,「不對,你也是暗閣弟子?」
赤水知道對方已經肯定了,她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你們暗閣是不是快沒落了,居然派了你來。」聲音極是鄙夷,但藍衣女子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狠色,衣袖大揚,魚骨槍和赤芒長劍齊齊往赤水攻來。
赤水瞬間結了一個光罩將自己護住,同時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的普通瓷瓶,瓶塞打開,一股更濃的血腥味傳來,她素手輕輕抹過瓶口,頓時,手上出現三枚黑黑約一寸的細針。
赤水的目光輕輕掃過,露出了一抹苦笑,隨即手一揮,往藍衣女子的位置射去。而那金刺球,卻是飛回她的身邊,同龜靈盾一起護住身體,擋住對方法寶的攻擊。
那藍衣女子見三枚黑針往她射來,不敢怠慢,往一旁避去,她現在,已是驅動著四樣法寶,若是持久戰,對她極是不利,所以,在她發現那黑針僅是普通的針後,瞬間便作了避開的決定。
赤水手上再度出現三枚同樣的黑針,卻並沒有出手,而是目光盯著那黑針,就見那三枚黑針在那藍衣女子避開的同時,速度猛地加快,如閃電般往那藍衣女子射去。
那藍衣女子大驚,便見那三枚黑針直直往她刺來,時間放得很慢,那三枚黑針越來越近,而她的身體,卻像被什麼拖住了一般,變得沉重無比。
她知道不對勁,可她現在已沒有時間去思考是哪裡不對勁,她只知道,她這一次怕是陰溝裡翻船了,她的彩絲防禦法寶,最怕的便是針類法寶。
可現在,她只能眼見著其中一枚黑針眨眼間穿透她的彩色絲線,直直往她的眉心射去。
她的雙眼睜至最大,滿眼的不敢相信,她明明靈識感應到的,那僅是一枚普通的針而已,為什麼?卻能穿透她的彩絲法寶,難道她的靈識騙了她?
不會的!在她上丹田也就是腦海裡,她的元嬰也是難以置信地盯著直直穿過她胸前,將她釘住的黑針,她不甘心,數百年的苦修,竟是這樣的結局麼?
她的眼裡,現在滿是恨意,小小的手一下握住黑針的一端,就想將之拔出來,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用力,便感覺不只她的身體裡,就是她的手,也有一股熱力往她襲去。
「啊——」,她的元嬰發出一聲慘叫,臉也變得極是猙獰,那股熱力似火焰般,將她的全身包裹,她還沒有來得及將之甩開,她的整個元嬰便瞬間自燃起來。
不過兩息,她整個元嬰便化為烏有,連一點灰沫都沒有留下。
而赤水見著那個藍衣女子倒下去,猶謹慎地夾著三枚黑針站在原地,對方可是元嬰期修士,她若是一個不注意,讓對方的元嬰撲進身體裡,那便將進行一場奪舍大戰。
已經經歷過兩次奪舍的赤水可再也不想償那種痛苦的滋味了。
然而,直到對方的身體完全倒下去,她都沒有見到對方的元嬰出現,她正在疑惑之際,旁邊的那只龍蝦妖獸卻是一聲淒零哀鳴,隨即便沒了氣息。
赤水雙眼一張,契約獸死?那藍衣女子的元神死掉了?怎麼死的?
她又猶豫了半晌,才小心的走上前去,來到那具屍體前,觀看了良久,唯一的可能,便只有那枚黑針了。
她用靈識將那枚全身沒入屍體顱內的黑針取出,再度細看起來,仍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同,石精?這真的是石精麼?
她的臉上忽悲忽喜,要知道,當初她和小白耗了數年,終於將那塊黑色晶體煉化成黑針時,她是多麼的欣喜,她想到,她的遁影針法寶啊!
然而,她隨即便發現這黑針同她以前的遁影針完全不同,根本注入不進一點靈力,更甚的是,她本想將之煉成本命攻擊法寶收入體內,哪知,卻是一點精血都滲不進去。她當時的失落,已到極至。
就是現在,她將煉化出的所有黑針全放進裝有她精血的瓷瓶裡,已快百年,卻仍是無法收進體內。
她剛才本來是打著試一試的念頭,其實,她早已準備好了,若是這黑針不是法寶,沒有作用,她便祭出七彩絲羽扇,快速逃離。
沒有想到,結果竟是這般。
難不成,這黑針對於元神,有克殺作用麼?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那藍衣女子的死因。
她的臉上,那抹笑意迅速散開,形成一個大大的笑容,若真是這樣,就算那些黑針永遠都不能注入靈力,也值了。
「小妖,謝謝你。」赤水沖著已經來回到她身邊的小妖說著,她可是知道,剛才那藍衣女子沒有及時避開的真正原因,正是小妖的天賦神通幫的忙。
「小白,辛苦了。」赤水也沖小白一笑,不管怎麼樣,她和小白現在是夥伴,夥伴間,不會吝嗇於一個笑容。
小妖哈哈笑了幾聲後便飛回她的髻間,而小白再度哼了一聲後,也進入了她的眉心,對於它們的反應,赤水已經視若平常。
她將黑針又重新放回瓷瓶裡,再度收回懷裡。因為她想讓精血慢慢滲進黑針內,而她指環裡的空間是靜止的,放在指環內沒有用,就是儲物袋裡,效果也慢了十五倍,沒有辦法,她只有像孵小雞一樣,揣在懷裡已近百年。
她在處理好對方的屍體後,手指一點點在周圍摸索,終於在數丈外找到了那根隱形的長梭法寶,靈識迅速纏上去,將原主人僅剩的一點靈識抹去後,那長梭法寶便變至半尺長,同時,也現出了身形。
赤水仔細看了半晌,精鐵材料,雖然珍貴,但花些靈石,也是可以找到的。為何會有這般連靈識都感應不到的隱形能力?
她困惑不已,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她將那長梭法寶收進自己的指環,而另外幾件法寶卻是裝進那藍衣女子的儲物袋,這是要交回暗閣的。
至於那長梭法寶,她決定自己扣下來了。
待收拾好後,她將幻陣一撤,沖愣愣望著她的二人將儲物袋丟過去,道:「任務已經完成,我去收另外的兩套法陣,你們先回去交差吧!」
話落,她便往遠方遁去,沒一會兒便消失了蹤影。
雙色03拿著儲物袋,望向她消失的方向,喃喃重複道:「任務完成了啊,咋感覺那麼輕鬆呢?」
雙色17贊同道:「是輕鬆啊,你看,我們都沒有出力,就完成任務了,三個任務點,就拿到手了。」
雙色03轉頭瞪了她一眼,「我是說,領隊的語氣,似乎這個任務對於她來說,很輕鬆,完全不費力。」
此時,很自然的,她對赤水的稱呼便換成領隊了。
雙色17偏頭想了想,「嗯」了一聲,想再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卻半晌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而正在收另一套幻陣的赤水,卻忽地一頓,靈識探進指環裡,便見那塊翡色玉片上,顯露出一個地名,而那個地名,離此地的位置,並沒有多遠。
第三十四章 再談交易
赤水愣愣看著翡色玉片上的地名。眼裡露出一抹沉思,片刻後,她望向雙色03和雙色17的方向。
本來,考慮到她常被人追殺的緣故,並未打算與她們同行回宗,因此方才才會將儲物袋交給她們,讓她們帶回宗。
沒有想到,卻是有這樣的變故。也好!這樣,她也不用解釋了。她將之前布下的幻陣一收,便往紅楓鎮飛去。
在途中,她將臉譜取下,恢復本來的原目。
她的心裡,也閃過一抹疑慮,那位黑衣前輩,似乎對她的行蹤很是瞭解。這二十餘年來,從來沒有發過資訊,剛好在她出宗有空時,卻來了。
半日後,赤水的身影出現在紅楓鎮上,就見不只街道兩旁,包圍小鎮的山上。種著滿滿的紅楓樹,正是葉紅的時候,滿山紅色,再被西斜的夕陽餘光渡上一層金光,美得讓赤水都忍不住放慢腳步,眯著眼,捨不得離開。
不大的小鎮,她整整走了半個時辰,待她來到黑衣前輩指定的臨水亭時,夕陽已經落下,只在天邊留下一片豔麗的紅霞。
百餘年未見,那位黑衣前輩仍是一身黑衣,背對著赤水站在臨水亭中,略顯孤寂,又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赤水緩步走至亭邊,行禮道:「前輩。」
隨即主動將內含漆黑木簡的圓球雙手奉至亭中的木桌上,再度退至一邊。
那位黑衣前輩略皺著眉,目光並沒有望向那漆黑木簡,而是盯著她,看了很久,才問道:「你過得可好?」
赤水聞言微怔,數息後才答道:「謝前輩關心,挺好。」
「嗯。」那位黑衣前輩將目光移向桌上的漆黑木簡,直到這時,他才伸手拿起那個內含漆黑木簡的圓球,看了起來。
赤水靜靜站在旁邊,這圓球。她在剛得到的時候研究了幾次,沒有任何成果後,也就放棄了,並沒有再想其它辦法打開。
然而,二十餘年了,她仍是有一些好奇,要怎麼樣才能得到裡面的木簡呢?
那位黑衣前輩將那圓球懸停在前方,雙手交叉掐訣,結出一團黑黑的濃霧,比圓球稍大一些,在一推之下,那團濃霧將圓球緊緊包裹住。
赤水驚異地看到,那些黑霧竟是成絲狀緩緩往圓球裡注入,使得整個透明的圓球裡出現了大小不同的黑色脈絡。
那些細小的黑色脈絡漸漸往中間的漆黑木簡延伸而去。外面的黑霧也越來越淡,至黑色脈絡探觸到中間的木簡時,圓球表面上的所有黑霧,剛巧全部進入圓球內。
整個圓球再度露了出來,由於內裡密密麻麻的黑色脈絡,似有生命一般微微浮動,看上去有些詭異。
不!是真的詭異。原來,是那中間的木簡在作怪。它在旋轉的同時,不斷地吸著周圍的黑霧,相應地,它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待將所有的黑霧都吸完時,它的速度,已是快得用肉眼看不清,而它並沒有停,片刻,一片黑芒閃耀,赤水就聽到「哢喳——」一聲脆響,竟是那透明的圓球碎裂開來,化為點點靈光,漸漸消失。
那位黑衣前輩將木簡吸至手中,便看了起來,但沒有多久,他便收回靈識,沖赤水說道:「是這個沒錯。這之後,就算是兩清了。」
赤水松了一口氣,終於,又完成了一件事,便聽黑衣前輩繼續說道:「丫頭,你並不是蒼海大陸本土之人,若要回蒼洲大陸,本君可以送你回去。」
「謝前輩,赤水暫時還不想回去。」赤水頓了數息後,才答道。不是不想回去,她也掛念秦師師秦鈺秦襄等人,但她現在是不能回去。
因為刺魂香和暗閣所下的禁制,已是將她牢牢地綁在了翠煙宗這條大船上。若是沒有徹底解決,她又怎能安心離開?
「那塊翡色玉片便留在你處,若是有想回蒼洲大陸的時候,便回那個小島的傳送陣處,捏碎翡色玉片,本君自會知曉。」黑衣前輩眼裡微露笑意,緩緩道來。
赤水聽之,眼睛一亮,「謝謝前輩。」
那位黑衣前輩衣袖一揮,在木桌旁坐了下來,豪爽道:「不用,是本君將你帶至此處,自然要將你送回去。丫頭,你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頭吧?」
啊?赤水瞪大眼,卻不知道對方所指何事,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說沒有,顯然不是事實,說有,難道是在怪這位前輩麼?
最終,她只有傻笑一下,打哈哈道:「還好。」
那位黑衣前輩沉默了一會兒,意味深長道:「仙道本就坎坷。這也是你的際遇,勿生怨恨,保持平常心,終會撥得雲開,窺得真徑。」
「赤水謝前輩點撥。」她的臉上,有著一絲猶豫,按理說她和這位前輩已經兩清,該請辭離開,以後除非她離開此大陸,是再沒有交集了。
可她的心裡,尚有疑惑未解。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但不問,就這樣離開,她又有些不甘,她小心察看那位前輩的臉色,緩緩開口道:「前輩,請恕赤水冒昧,赤水心中有一疑問,希望前輩解惑。」
那位前輩見赤水一臉的掙扎,沉默了良久,才道:「何事?」
那麼久的時間,赤水本來已經放棄得到答案了,但現在那位前輩似乎又鬆口了,她連忙道:「赤水一直疑惑于前輩現在的狀態,不知是否願說與赤水知曉。」
那位前輩搖了搖頭,並沒有先回答赤水的問題,「本君就猜到了你會問這個,這並不是你應該問的。」
赤水僵笑了一下,「前輩,赤水怕不問,以後再無機會。」
「本君就是知曉你的性格,所以才沒有阻止。」
赤水見那位前輩似並沒有生氣,懸著的心也下落了幾分,聽前輩話裡的意思,是願意講了。
「你之前滅殺了黑雲羽珍?」出乎赤水所料,那位前輩轉而問起這個問題。
赤水這下是真僵住了,她的心裡,開始有些後悔,也許,她真不該問,這下,答案沒聽到,這位前輩卻開始翻起舊賬了。
她自是知道前輩語氣肯定,她的答案並不重要,但她仍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是。」
黑雲羽珍便是之前她擊殺的藍衣女子,原來。真同這位前輩有關啊!
「你應該早就知曉本君是黑雲家族之人了吧?」那位前輩轉而又問道。
「是。」前輩轉換問題之快,讓赤水五個意識同時運轉,準備的一大堆解釋卡在嚨間,差點嗆住。
「本君為何在此時聯絡你,你想過沒?」
話題又換了,赤水機械地搖了搖頭。
「你放心,那翡色玉片並沒有追蹤的功能,本君之所以在此時聯絡於你,是因為之前,本君在那小鎮外聽到了你的笛音。」
「哦。」赤水眼露恍然之色。
「你是否仍疑惑於本君為何恰巧會出現在小鎮外?」那位前輩是看出了赤水臉上隱現的一絲憂色,算是解釋,「本君正是為黑雲羽珍之事而來,卻是晚了一步,被你滅殺。」
赤水偷看了那位前輩一眼,小聲問道:「既然前輩早已趕到,為何不阻止?」
如果前輩阻止,她定是無法完成任務的。
「本君為何要阻止?」那前輩淡淡反問。
他在赤水沒反應過來時,又接著說道:「你也算是幫本君解決了一個麻煩。」
「哦。」原來她猜錯了,他們是有關係,但似乎是敵對關係。若是這樣,那麼黑雲羽珍等了數日都未等到的人,就是這位前輩,還是說,那人已經被這位前輩滅殺了?
不過,這問題只能放在心底了。
「你對黑雲家族瞭解多少?」那位前輩繼續問道。
「呃……」赤水有些莫名,她見那位前輩問得認真,只好老實答道:「蒼海大陸四大勢力之一,坐鎮黑霧島,擅長隱匿術,終年見不到弟子的身影。」
那位前輩搖了搖頭,「黑雲羽珍是從小便培養去翠煙宗當細作,所以並未習任何黑雲家族的秘術,因此,才會被你們追蹤得逞。」
赤水嘴角微僵,怎麼轉了一圈,又轉回原處了。
那位前輩並未看向赤水,反而將目光落在赤水身後的遠方,淡淡道:「黑雲家族,還有一個隱世的名字,叫魂修家族。」
「魂修家族?」赤水真是第一次聽說。
「每一位黑雲家族的弟子,不煉凡體,只煉元神。」那位前輩解釋道,聲音低沉,似在懷念什麼。
赤水聞言,再顧不得其它,抬頭直直望向那位前輩,「這樣能行?元神與肉體分開,不是死亡了麼?」
「那是凡人。」那位前輩似有一些不屑,「黑雲家族,有一種秘術,能讓元神出體,並不潰散。」
赤水咋舌,這樣的秘術都能發明出來,並且狠心讓整個家族都修煉,黑雲家族的先輩真是瘋狂啊!
她轉眼一想,不對啊!「那你們都放棄凡體了,家族如何得到傳承?」
問完後,她方覺得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敏感。
那位前輩目光收回,瞪了赤水一眼,「誰說放棄凡體了,元神還可以再回到凡體內。」
「哦。」赤水撓了撓頭,看來,她又想歪了,「那個,是不是就相當於元嬰期修士的元嬰出竅一樣?」
聽說元嬰期修士元嬰也可以隨時出來到處溜達的。
「那元嬰太脆弱了。」那位前輩再度露出一絲不屑,「黑雲家族真正的強大,就在於能從小將元神和凡體分開,單煉元神,不只隱匿術了得,其元神的攻擊防禦力,早已超越了有凡體之人。」
說到後來,那位前輩的聲音裡隱隱帶著一抹自豪。
這個赤水相信,這位黑衣前輩的厲害,她可是看到過的。她因為疑問得到了解答,已是一臉的輕鬆,「原來如此,赤水謝前輩解惑。」
她向那位前輩行了一禮後,便想告辭離開,但話至嘴邊,她又頓住了,她的腦裡,驀地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滿眼驚喜,但瞬間又被她壓了下去,就見她再度問道:「前輩,若是有修士修到了元嬰期,就算沒有貴家族的秘術,不也一樣能成魂修麼?」
「是可以。」那位前輩並沒有否認,「但那時再煉元神,效果也不大矣。」
「效果不大?」赤水繼續追問道。
「就是元神的實力,要差許多。若到了元嬰期再修煉,還不如直接不煉,抵不上擁有凡體的攻擊防禦力。」
赤水沉默了一下,複抬起頭,堅定望向那位前輩,問道:「前輩,魂修只能是貴家族之人才可以修煉麼?」
那位前輩一頓,眼露詫異之色,望向赤水,他再回憶了一下赤水之前的問題,不由問道:「你要煉?」
他不等赤水回答,又自顧道:「你現在金丹後期的修為,晚了。」
赤水僵笑了一下,才道:「前輩,你是否還記得赤水曾修煉過斬魂訣?」
那位前輩瞳孔一縮,當時在千雲門內鬧了那麼大,他寄居在引魂笛內,自是知曉,「你的意思,是想將你斬出的那個元神,煉成魂修?」
赤水苦笑了一下,「赤水一直被那瘋魔之症所困擾,現在,那個元神已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怕不久,赤水便再控制不住,到時,也只有瘋魔一途了。」
那位前輩並不知道她一口氣之下,多斬出了四個元神,而不是一個,不過,她也沒有解釋。一個,和四個,不都是一樣的麼?
赤水見那位前輩沉默不語,連忙解釋道:「請前輩原諒,赤水也是情急,若是將那個元神煉成魂修,以此便能避免爭奪赤水身體控制權,赤水也就能避開瘋魔之禍了。」
那位前輩眼裡有著一絲遲疑,「你想突破至元嬰期再修煉?」
「是。」赤水也不知道,她的情況,突破到元嬰期,五個元神是合併成一個元嬰,還是仍有五個元嬰,若是五個,自然這魂修法訣對於她來說是有用的。
她剛才也是忽然之間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其它什麼都沒有考慮,就算真能夠解決她的瘋魔問題,那魂修是別人家族傳承的法訣,又怎可能輕易給她?
心下數轉後,她徹底冷靜下來,方知道確實是太唐突了。那位前輩,根本沒有任何理由,答應於她。
想到此,她便想向那位前輩請辭,莫因為她的唐突,為難了那位前輩。然而,就在這時,那位前輩卻是突地望向她,眼神複雜難辯,久久不言。
赤水數次張嘴想請辭離開,但都被那位前輩的眼神制止。最後,赤水也只有靜站在一旁,靜等那位前輩想仔細。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那位前輩的臉色已恢復了平靜,嚴肅說道:「丫頭,本君可以將魂修的法訣給你,但是……」
他的手捏成拳,緊了緊,「但是,你必須向眾神發誓,不能向第三人洩露此法訣。在以後,你也必須用你手中的能量,幫本君做一件事。」
「我手中的能量?」赤水一驚,顧不得稱謂,她手裡,哪有什麼能量?難道他是指她在翠煙宗裡的地位?
她連忙搖頭道:「前輩,赤水已經被宗內下了禁制,不能做出違背宗門之事,前輩的條件,赤水怕是無法答應了。」
她的心裡,雖然有些失望,但仍是松了一口氣,她寧願面對瘋魔之症,也不願意與整個宗門為敵。
「放心,本君不會讓你做背叛宗門之事,那件事,會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不會損害翠煙宗一絲利益。」
赤水聞言,遲疑問道:「前輩,可否先告訴赤水,具體是何事,赤水也好有心理準備。」
然而,那位前輩卻是搖了搖頭,「不行,本君也不知道是否會走到那一步,自是不能告訴於你。」
他見赤水仍是猶豫,又道:「你可以直接在誓言裡說明。」
赤水又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她再度望向那位前輩,在對方點頭後,她方舉起右手,五指直直朝天,嚴肅念道:「眾神在上,赤水願意在將來,不背叛宗門的前提下,幫前輩做一件事,以此換取前輩手中魂修的所有法訣,並發誓,絕不向第三人洩露此法訣,若違此誓,天打雷劈,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隨即,她將目光望向前輩,這樣可以了嗎?
她待那位前輩點頭後,方放下右手。她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平靜,從今以後,她又要背著一個包袱了,不過,她心裡坦然,修仙之路,最忌欠人恩情,這樣交易,對她來說,更適合。
那位前輩手一攤,直接將那塊漆黑木簡卷至赤水身邊。赤水接過後,便直接看了起來。
半月後,赤水拜別那位前輩,帶著一臉沉思匆匆往翠煙宗內趕去。
她在臨別前曾問那位前輩,為何告訴她這麼多,而那位前輩給她的答案是,就算他不說,以後她在翠煙宗裡,也能查到。
那位前輩,似乎對翠煙宗裡的一切很是瞭解,知道裡面還有一個大的書閣,她尚沒有資格進入,她心下一轉,若真有的話,定是在暗閣裡。
此時,她已戴上了暗閣的臉譜,雖然路上仍不時有同期修士竄出,企圖劫殺於她,但都被她用七彩絲羽扇甩掉。
此時的她,已是具有將他們滅殺之力,但只要一想到對方是一個龐大的組織,現在她遇見的對手才僅是金丹期高手,若對方派兩個元嬰期修士來,估計她不一定能逃出層層的追殺。
最終,她仍是採用走為上的計策,一心只求早日回到暗閣。她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4:05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6 PM 編輯
第三十五章 齊探夾穀
待赤水再度出現在暗閣時,已是十餘日後了。
明慧真君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回來了?」
「是。」赤水規矩答道。
「這之後,你就可以去顏婆那裡,升三色。不過……」明慧真君頓了一下,「之前的任務……」
赤水嘿嘿笑了一下,識相打斷道:「弟子留下了一樣東西。」
說著,她就主動將那根長梭法寶運了出來,雙手遞給明慧真君,同時帶著疑惑道:「弟子研究了數十日,仍是沒有弄明白,它為何能隱形,連靈識都探測不到呢?」
明慧真君拿起來仔細看了看,不過片刻,就放在一旁的桌上,平靜道:「不過是在法寶上塗抹了隱靈草的汁液罷了。」
「隱靈草?」赤水好奇問道。
明慧真君解釋道:「隱靈草,是一極其罕見的靈草,喜長於懸崖峭壁夾縫處,全身沒有一點靈氣,需要對它相當瞭解的修士才能將之認出。且只有三千年以上隱靈草的汁液。才有這樣隱匿的作用。」
她見赤水雙眼睜大,補充道:「現在基本上已經絕跡,若無機緣,是極難尋到的。」
「哦。」赤水收起臉上的異色,目光卻是望向那根長梭法寶,「前輩,那根長梭法寶,不如,就獎勵給弟子吧?」
既然隱靈草難尋,這不有一樣現成的法寶麼?而且,她以前也用過梭形法器,順手得很。
明慧真君眼裡掠過一抹笑意,不知是在笑她的厚臉皮還是啥,「交回暗閣,到時,會按其價值,給予你相應的獎勵,你急什麼?」
「可那都是些靈石啥的,沒啥用……」赤水忍不住抱怨,她見明慧真君瞥過來,忙改口道:「不是,靈石雖然很有用,但弟子更想要這件法寶,要不,到時候前輩直接在弟子的獎勵中扣除相應的靈石?」
「你真想要?」明慧真君看向赤水的眼神,意味不明。她見赤水見頭,「你必須保證。再不做你之前那個任務,我就將這個獎勵給你。」
「呃……」赤水抽了抽嘴角,她這是逼著她出山麼?她無奈答應,「好。」
明慧真君這才將那長棱法寶丟給她,同時道:「你去將臉譜的顏色補上,隨即便去挑一樣秘術,學習吧!」
赤水欣喜地將長梭法寶收起,行禮後,便往顏婆的位置行去。
三日後,赤水再度找上明慧真君,沒有拐彎,直接問道:「前輩,為何弟子能學的秘術中,沒有遠遁術?」
她的心裡那個憋屈啊!為何就她特殊呢?暗閣裡其它弟子在升到三色時,都是選擇了那個極有用的遠遁術,她興沖沖跑去,全部找完了,都沒有找到那個秘術,難不成,前輩這是在給她穿小鞋?
明慧真君不動聲色,「你不是有一件遠遁的法寶麼?」
「那能一樣麼?」赤水哭喪著臉。用法寶哪有那個秘術來得快。
「閣內秘術都是根據你們的實際情況安排的,沒有,便說明你尚未達到條件,你還是儘快學了秘術,多接任務,儘快升到四色吧!」明慧真君揮揮手,示意她退下了。
赤水見明慧真君沒有一絲鬆動,知道是學不成了,只好退了下去。不過,她的心裡,卻是很不以為然,升四色?她說得倒容易,四色是那麼容易升的麼?
她只完成了一個任務就升到三色,都有一些弟子不滿,要知道,三色弟子有六成是元嬰初期修士,她這已經算是破格了。
雖然這個升級同修為並沒有直接關係,關鍵還是在於得到任務點的多少和完成任務率。但她要想升到四色,怕至少也要數十年,說不定,還得是她突破到元嬰期後的事了。
赤水望向天空,隱露一絲無奈,片刻後,她的眼裡又露出一抹堅定,背脊挺直,轉身往洞府的方向走去。沒有加持任何法術,一步一步,走得堅定不移。
春去秋來,一轉眼。五十個寒暑過去,戴著臉譜的赤水卻仍是原樣,急匆匆從暗閣執事處奔出來,往遠方飛去。
她的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五十年啊!她花了整整五十年,才累積出快要升四色的任務點,只要再做好這個任務,這最後一個任務,她就可以升四色,也就可以知道翠色玉簡的所在地了。
而這最後一個任務,看上去並不太難,在她之前,已經有兩位暗閣弟子接了此任務,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
她便是急著趕去同她們會合。
兩個月後,赤水通過傳送陣,來到一座無名小島,就見在傳送陣旁,靜坐著兩名三色暗閣弟子。
其中一名弟子見到赤水,滿臉驚訝,站起身,「領隊。」
赤水微怔,這才想起。這名弟子,正是以前的雙色03,五十年的光陰,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也升到了三色。
她隨即笑了笑,道:「你我同級,代號稱呼即可,我現在是三色17。」
雙色03也回以一笑,道:「我是三色22。」隨即又指著她旁邊正露出疑惑之色的弟子介紹道:「這是三色24。」
三色24沖赤水點了點頭,然後,轉目問三色22。「你們認識?」
一般來說,到了她們的級別,都是帶領下面的弟子做任務,她們倒並不常見。除非有特殊任務,不然很難碰到一起。
三色22點頭答道:「是我以前做任務的領隊,曾一起做過一次任務。」
這話沒有一點為難,在她的心裡,早已承認赤水是她的領隊了。
三色24聞言,臉色略松,問道:「不知,後面可還有弟子接這個任務?」
赤水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離規定的時間尚有五日,也許還會有弟子趕來也不一定,等足了五日再出發吧!」
那二人點了點頭,便又各自靜坐下來養神。
赤水將靈識散開,往四周探去,這小島處於蒼海大陸的最邊緣地帶,並未開墾多久,僅是布下了避水法陣,其它沒有一點改善,全是海底原生態面貌,一些類似海草的植物因為缺水,早已死去,滿目所及,死去的珊瑚一片片,其中,還夾雜一些動物屍體的骨骸。
而她們此次的任務,便是探入此島一個夾穀縫中,據聞,之前暗閣裡負責勘測的弟子曾感應到,此處有極強的靈氣,但她們尚未找到靈氣的來源,那靈氣便消失了。
因此,才在暗閣內發佈了這個任務。
而這個任務的任務點,卻並沒有硬性規定。最低四個任務點,若是發現靈石礦藏。就算是小型的,她們的任務點都要翻倍。
她便是看中了這個,才急急的趕來。
五日後,赤水三人在又等來了一個代號三色15的弟子後,一行人便往那個夾穀行去。
三色22因為有一件極好的防禦法寶,防禦能力較強,所以走在最前,之後是三色15,三色24,赤水走在最後。
赤水望向前面的三人,略皺了一下眉,四人皆是金丹後期的修為,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領隊的緣故,感覺上,沒有什麼向心力,就像四個陌生人,被強行捆在一起一般。
她做了數十年的任務,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級別相同,修為相同,怕是誰也不會服誰吧!她的眼裡,閃過一抹疑慮。
雖然她們皆是三色弟子,看上去都比較沉穩,但相比起來,三色24更顯深沉,而三色15卻要開朗一些,三色22倒是介於她們兩者之間,而她,仍是一貫的態度,不冷,但也不熱。
兩日後,赤水等人來到了那個夾谷邊上,均是看著那條夾穀,有些發呆。
那條夾穀,便似地震裂開的一條大縫般,有十餘丈寬,而長度,竟有數百丈長,她們所在的位置,便是整個夾穀的最寬處。
赤水將靈識收回,往夾穀底探去,片刻後收回,搖了搖頭,率先道:「太深了,又是霧氣彌漫,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形。」
她的心裡,掠過一抹怪異,這樣的地方,那霧氣來得也太奇怪了一些,說是霧氣,還不如說是蒸氣來得恰當。
難不成,在這底下,曾是火山麼?但她隨即又否決掉了,她沒有聞到任何硫磺氣味,看起來也不像。
三色15點頭附和,「之前勘測的弟子也是探到這裡,便報回暗閣了。看來,必須下去才能知道究竟。你們如何看?」
說罷,將目光望向另外兩人。
赤水聽她的意思,便是贊成下去,而另外兩人,和赤水一樣,臉上都掛著憂色。
三色24又看了看夾穀,「下面具體是什麼情況大家都不清楚,不若先下去一人,若是沒有異狀,我等再下去不遲。」
此話一說,眾人皆是一愣,她們沒有領隊,若真按她所說,沒有人安排,誰願意最先下去?
一時間,四人都沉默了下來。不過,三色15和三色24的眼神,若有似無地瞟向雙色22。而赤水,目光淡淡,似是若有所思。
一會兒後,三色22才開口道:「我這件防禦法寶倒是有些用處,便讓我去吧!」
「三色22,那就有勞了,到了下面,若是無異,便給我等來信,我等立即下來。」三色15率先說道,雙色24在一旁也沖她點了點頭。
三色22便將她早已祭出的紫傘法寶護在一旁,加持了懸空術後,便往夾穀裡緩緩降去。
赤水眉梢微挑,三色22在跳下去之前,曾瞟了她一眼,不知是為甚。
她們三人看著三色22的身影極快消失,均沒有言語,這個時候,只有等她的消息傳來。
看來,當時這裡靈氣僅是一閃,便沒有了,怕暗閣裡也並不怎麼重視,但抱著不願錯過的心理,才發佈了這個任務,並沒有再安排四色的弟子來領隊。
赤水望向遠方,這樣的小島,每隔十餘年,翠煙宗便要開拓出一個,但因為環境惡劣,又沒有多餘的人力來開墾,便這樣荒下來,直到多年後,土壤變化後,才會有人遷移來此居住。
所以,整個島上,一片荒蕪,便是小鳥,都沒有幾隻願意在此處停留。
「暫時未發現異常,可以下來。」聽到傳音,赤水收回思緒,便見另外兩人也各自加持了懸空術,往下方落去。
赤水也跟在之後,緩緩降了百餘丈,便深入了那片濃霧之中,赤水靈識探向周圍,便見隨著她們位置的下降,那一夾縫也越來越窄,看上去很正常,但她心裡,又隱隱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但她又沒有找出不對勁在那,她看另外兩人皆是一臉平靜,便也沒有多言,繼續往下降去。
不多時,她們穿過濃霧,來到三色22的旁邊,只見她正盯著湖面,似乎在發呆。
赤水等人一瞧,便知道那些濃霧是怎麼形成了的,下面夾谷內,全是沒有排完的海水,不知道下面有什麼散熱的東西,海水溫度升高,便有絲絲蒸氣升起。
赤水觀察了一下,溫度也不太高,估計也就在三十度左右,因為與上空的冷空氣相遇,便集成了一片濃霧,厚厚似雲。
「有古怪!」三色22徑直喃喃道。
正在張望的赤水幾人頓時往她看去,三色22接著道:「這海水裡,靈識居然探不進,就似我等在上面,也探不到這裡的情況,不奇怪麼?」
赤水苦笑了一下,「雖是如此,但卻沒有找到奇怪的地方。」
另外兩人點了點頭,一會兒後,三色15咂了咂嘴,問道:「那我等是否還有下去的必要?此地,看著不像有靈脈之地啊!」
三人聞言,均是啞然失笑,這靈脈之地,哪是能看出來的。赤水又向周圍看了看,建議道:「既然任務沒有限定時間,我等不忙決定是否下去,先分開,至附近探探如何?」
這個眾人都沒有意見。
因為只有兩面,赤水便往她身後那條路飛去,片刻後,如她所料,三色22跟了過來。赤水並沒有停,也沒有轉回頭,只是問道:「你還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三色22趕至赤水身邊,搖了搖頭,「只是一種感覺,說不清楚。」
「嗯,我也是如此。」下面的夾穀,雖然略窄,但長度並沒有改變,赤水兩人又看得仔細,飛得並不快,待她們再返回原處時,已是一盞茶後。
三色15和三色24早已回來,向她二人搖了搖頭,她們也同樣如此,顯然,都沒有什麼發現。
仍是三色15再度問道:「那我等是否還要下水?」聽她的語氣,似乎無所謂,端看赤水三人的意見。
另外幾人均是一臉的凝重,她們都是謹慎之人,顯然,在靈識探不進海水裡,不知底細的情況下,一時無法作決定。
三色15見眾人沒有回答,撓了撓頭,又道:「依我之見,還是下去探探,早點完事,我等也好早日回去交差。」
幾人又對看了一眼,並沒有人反駁,事情便這樣定了。
三色15見此,掏出了一顆透明圓珠,嘿嘿笑道:「這顆圓珠可算是派上用場了。」
「避水珠?」三色22驚訝道。
「是。」三色15有些得意,「以前意外所得,還未曾用過呢。」
赤水望向她手中的避水珠,驀地想起以前方睿手裡的那一顆,極是相似。然後自然的,她便想起了他們在水中相處的情況,便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她這一笑,另外三人均是一怔,數息後,三色15才小聲咕嚕道:「顏婆真是偏愛於你。」
「呵——」這一次,赤水是真的笑出聲了,比起她們三人,她的臉譜相對來說,要美許多,誰讓女子最關心這些問題呢,她隨後又補充道:「那是因為我容貌不顯的緣故,顏婆故意打趣我呢!」
幾人聽之,這才呵呵笑了起來,顯然,她們同病相憐。
忽地,四人的笑聲同時停住,均是不可思議往上空望去,便見顆顆小雨珠,不大,也不密,緩緩灑落而下。
「雨?」赤水驚訝道。
「哎呀,怎麼可能下雨了?」三色15大聲嚷道,可見其驚異程度。
另外兩人也是小口大張,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但她們的靈識,分明探到,那些小水滴,便是由上方的濃霧裡落下,滴至下面湛藍的海水裡。
驚異過後,四人怔怔地望著那些小水珠滴入海水裡,形成一圈圈的漣漪,臉色變得沉重起來,現在若是還認為此地是天然形成,那就是太天真了。
此時,她們也才醒悟,為何她們總覺得有一絲怪異,原來,這裡的夾穀,就算看起來再自然,但終究是人工鑿成,有著一絲匠氣無法完全掩蓋。
「這荒島,才開墾沒幾年吧?」三色22忍不住道:「以前此地,可全都被海水淹沒。誰會在這麼偏僻之地,開闢出這樣大的一個夾穀?難道,是妖修?」
「肯定是。」三色15介面道:「也只有長期生活在海底的妖修,才會這樣做。」
「若是有妖修……」三色22搖了下頭,「恐怕這個任務不是我等能夠做得到的。不若,先傳信回暗閣,讓暗閣再安排領隊來吧!」
「不用。」三色24眼裡閃過一絲興奮,「你們看這裡已將海水隔開數年,若是有妖修,應早就覺察到動靜了。」
她見眾人皆不語,又繼續道:「你們就不想知道,下面究竟有什麼寶藏麼?看岩石上的這些死掉的珊瑚,怎麼也有數千年了吧?」
「你們想想,若是傳信回暗閣,可就沒有我等的份了。」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裡終於顯示出一絲急切。
但這句話之後,她便又平靜了下來,似乎剛才說話的不是她一般,再沒有言語。
良久後,三色15率先嚷道:「拼了,我贊成先下去探探,若是情況不對,再返回不遲。」
赤水神色不定,和三色22對視了一眼後,兩人仍是沒有表態。
三色24見此,臉露一絲古怪,道:「你們若是不願下去,可在此等候,我和三色15先下去探便是。
第三十六章 水下幽物
三色24臉露一絲古怪,道:「你們若是不願下去,可在此等候,我和三色15先下去探便是。」
三色22聞言,眼裡有著一絲心動,但她瞟了赤水一眼後,又按捺住了。因為赤水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讓她的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三色17也就是赤水,明明只帶她做了一次任務,而且,還未讓她們插手獨自完成了,她根本就對她不瞭解,但是,只要站在三色17的身邊,她就感覺到安心。
赤水將三色22的表情看在眼裡,緩緩道:「好,我們在此等候。」
三色24點頭,「那勞煩兩位。」
說罷,轉過頭去沖三色15道:「走吧!」
三色15有些疑惑地望向赤水二人,似乎想不明白她們為何要拒絕這樣的事情,但她來不及問,便被三色24拖著下水去了。
三色22望著水面再度恢復平靜,又過了一會兒,才微微歎一口氣。
赤水見之,似笑非笑道:「怎麼?你也想下去?」
三色22沉默了片刻,才問道:「你就真不好奇下面有何東西嗎?」
「怎麼會?」赤水笑了,「但好奇不一定要親自下去。」
三色22雙眼微掙,似乎有些不信,「若有好東西,你就不想得到?」
赤水搖搖頭,望向水面,一會兒後,她見三色22仍等著她回答,略顯無奈道:「世上哪有那麼多好東西,是等著你去白拿的?」至少,她活了兩百又二十余載,從來沒有遇到過。
「話雖如此,但心裡仍是抱著一絲僥倖。人,不都是如此麼?」三色22略有些尷尬,又忍不住道:「領隊,你真理智。」
「我只是想在修真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一點,因此難免有些謹慎,你若是想下去,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三色22搖搖頭,沖赤水會意一笑,道:「不了,我也想走得更遠一點。」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但並不尷尬,反而有著一絲和諧。
隔了很久後,三色22忽地想到了什麼,臉色正經,「領隊,你就快升四色了吧?」
赤水眨眨眼,「這你也知道?」
「當然,我可是當事人來著。」三色22指的是她一個任務便升到三色之事。
「嗯,快了,這應該是最後一個任務了。」赤水也沒有隱瞞。
「那我這個領隊叫得不虧嘛。」三色22笑道,她望瞭望天色,又道:「領隊,她二人都下去大半日了,還沒有一點消息,不會有什麼事吧?」
赤水將目光從一株已經死去多時但顏色仍是極鮮豔的巨型珊瑚上收回,搖了搖頭,「若是有事,她們應該會傳信出來的。」
「那我們就這樣一直等下去?」三色22邊問邊給自己再度加持一個懸空術。
「再等等吧!若是還沒有消息,我們上去等。」赤水在三色22疑惑的眼神中,也給自己重新加持了懸空術,有些時候,同別人保持一致,更容易拉近彼此的距離。
「好。」三色22話音剛落,便聽水面上一陣波動傳來,她二人頓時往那裡望去,剛好看到三色15驅動著避水珠緩緩浮出水面。
三色22最先道:「三色15,下面情況怎麼樣?三色24呢?」
三色15略有些尷尬道:「我是專程來接你們的,我們在下方找到了一個極大的洞府,看來,此地,以前真的住了一個妖修。」
「哦?」赤水神色一動,問道:「那麼大的洞府,你們那麼快就看完了?」
「尚未曾看,我不是來接你們了麼?」三色15見二人似是不信,又補充道:「三色24還在下方等著呢?快隨我來吧!」
赤水一頓,目光直直射向三色15,問道:「下面究竟是何情況,你怎麼會上來接我二人?」
三色15臉有急色,催促道:「先下去吧!還有一段路,邊走邊說還不成麼?」
赤水搖了搖頭,「你還是先說清楚,不然我們不會下去的。」
三色15見赤水面色堅定,又望向三色22,見她搖了搖頭,無奈抹了一把臉,道:「我和三色24在下方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條通道,進入了一個地下洞府。」
「那洞府建造甚是奇特,並未發現異常,只是有三條通道,不知通往何處,有沒有危險。三色24建議,讓你們下來,一起去探路,我不有避水珠麼?因此就由我來接你們了。」
赤水不動聲色,問道:「那三色24人呢?」
「她說在原地等待,我等還是快走吧!」三色15想到此,又開始催促了。顯然,她想快些下去尋寶。
赤水見此,沉默了一下,她見三色22也有些心動,便道:「也好,走吧!我們也下去探探。」
三色15聞言喜形於色,連忙將避水珠光罩打開,在赤水二人進入後,二話不說,便往水下潛去。
赤水二人這時才看到水下的世界,如此高的水溫,竟也有魚類生存,五顏六色,甚是鮮豔,其生命的頑強,令人驚歎。
三色15似乎對這一切早已不為怪,快速驅動著避水珠,往下方沉去。
赤水二人看著眼前的入口,滿眼驚色,她們終於肯定了之前的猜測,這裡,真是一位妖修的洞府。
就見那通道口上,一個巨大猙獰的魚頭,有數丈高,魚口大張,露出上下兩排尖利的牙齒,顆顆都有拳頭粗,近尺來長,其中,上排兩顆獠牙更是突出,白森森的,衫得那個入口更是陰森,似乎一不注意,就要合上,將她們咬碎成兩截一般。
三色15驅動著直接便往那巨大的魚口裡行去,同是解說道:「我和三色24剛看到時,也嚇了一大跳,很久才鼓足了勇氣進去,其實,裡面並沒有它看著的那麼恐怖。」
赤水二人對視了一眼,眼裡均有異色閃過,對三色15的話不以為然,這種情況下,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可能是她們想到一塊了,兩人同時將防禦法寶驅出來護在身邊。
三色22仍是那件紫傘法寶,而赤水,卻是直接將她的龜靈盾祭了出來。她當然看到了另外兩人眼裡的笑意,聳聳肩,只要她用得順手就好。
三色15極力忍住笑,道:「三色17的品味真是異于常人。」
「還好。」赤水淡淡回道,很是坦然。
她這樣大方,三色15倒不好再取笑了,張張嘴,只好作罷,一心驅使著避水珠往前行行。
她們幾人順著彎彎曲曲的通道,約莫行了半個時辰,通道再度往上。
三色15提醒道:「快到了。」
赤水二人皆是面色一整,如臨大敵,就見避水珠往上沖去,不知是不是慣性的作用,一下沖出水面,懸停在空中。
赤水靈識放開,頓時,室內的一切映入腦海,她面色一動,並沒有言語。
倒是三色15尚未來得及將避水珠收起,便驚訝道:「人呢?」
赤水二人躍出避水珠,緩緩落至地上,赤水看往那三個同樣大小的圓形通道,緩緩道:「有可能進通道了。」
三色15臉色一沉,眼裡閃過一絲不悅,正要開口,赤水又道:「以三色24的性格,不可能獨自進去,定是有異常情況。」
三色15和三色22均是眼帶驚色,望向赤水。
赤水望向三色15,解釋道:「你以為她專門將你支來接我們,好獨自探寶麼?」
「難道不是麼?」三色15急快問道。
赤水搖了搖頭,道:「她定是發現此地有異常,才會想將我們接下來一起進去,好分擔風險,你想,若是這樣,她又怎麼可能先進去呢?」
「但她現在不見了是事實。而且,她之前什麼都沒有提到。」三色15辯駁道。
赤水臉色淡然,「若是我們曉得有異,還會願意下來麼?」
直到這時,三色22才插口道:「此地有何異常?我沒有看出來啊!」
三色15也點了點頭。
赤水望向整個石壁大小各異顏色多樣的珊瑚,其中,還有一些不知是鑲上去的晶體,還是天然形成的,發出色彩各異的淡淡光芒。她自是知道,那些珊瑚有古怪,但在她們感應不到的情況下,她又不知從何解釋起。
三色22順著赤水的目光望到那些珊瑚,忽然之間,也有些毛骨悚然,問道:「那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很自然的,兩人的目光都望向赤水,就像赤水是她們的主心骨一般。
「先試試給三色24傳信吧!」赤水眉頭微擰,也有些不好辦。那三個通道,她是打心底不想進去的。可三色24沒有蹤影,她們這算是一個任務小組,若是丟下隊友離開,回到暗閣,定是無法交代。
三色15率先結了一個傳音符,手一松,那個傳音符便往最右邊一個通道飛去,眨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三人見此,均是松了一口氣,傳音符能動,便表示三色24還活著。
接下來,便是等著她的回音了。
不約而同,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右一個通道口上,再無言語,屋內顯得無比寂靜。
驀地,赤水臉色一變,大喝道:「閃開。」
她自己在喝叫的同時,急速往那三個通道邊避去。
三色15和三色22被赤水喝得一驚,臉色也是一變,同時躍起,跟在赤水身後。
便見在她們身後,她們出來的水面上,驀地射出了數條水箭,根根都有手臂粗,箭尖似錐,直直往她們的身體射去。
赤水腳步一頓,龜靈盾分成十三塊,分別往那些水箭擋去。便聽極洪亮的「鐺鐺——」數聲,那些水箭擊在小塊的龜靈盾上,得得小塊龜靈盾震顫不已。
三色15和三色22見此也停下來,分別站在赤水兩旁,也驅動防禦法寶護在身側。三色22的那件紫傘法寶一下放至約丈大,直直擋在三人的前端。將龜靈盾接漏的水箭擋在紫傘外。
三色15的飛綾法寶則護在兩旁,以防另有不側。
直到這時,三人方知,三色24為何沒有留在原地了。她們眼看著那一波一波越來越強勁的水箭,如此強的攻擊力,僅三色24一人,就算能擋住,也堅持不了多久。
「那究竟是何東西?」三色15皺眉看著水箭一波波攻來,卻不知道敵人是誰,心裡泛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赤水望著她的龜靈盾,搖了搖頭,她的靈識也未探到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她很清楚,不能這樣耗下去。
然而,她還未來得及想出對策,便見那水驀地全部卷向空中,分成十數股約大腿粗的水藤,在空中蜿蜒扭曲,往三人的方向飄忽襲來。
赤水三人頓時大驚,與此相比,剛才的水箭,就似是小孩子玩家家的遊戲,不值得一提。
三人同時動作,分開站成正三角形,雙手同時掐訣,數息後,赤水最先結出一個烏青的光罩,將三人同時罩住。
而隨著赤水收手的動作,另外二人手一頓,便將已結於手上的靈力往赤水結出的烏青色光罩輸去。頓時,烏青色靈氣大漲,厚度又增加了一倍。
赤水三人各自將防禦法寶收回,護在身側,看著那些水藤沒了阻擋,一下下重重擊在烏青光罩上,臉色都有一些凝重。
三色15手一拍腰間的儲物袋,將一柄藍幽幽的長劍法寶驅出,快速注入靈力後,飛射至空中。
就見那長劍法寶在空中嗡鳴一聲,劍芒大漲,形成一道長長的虛影,氣勢逼人,往那些水藤猛力斬去。
劍氣淩厲,瞬間便將那些水藤斬成兩半,隨即便半滿是珊瑚的對面石壁劈出大大的一道劍痕。
然而,三色15還未來得及高興,便見那些被斬成兩半的水藤又迅速連接起來,一下一下,猶如巨形重拳一般,擊在烏青光罩上,拳拳有力,引得烏青光罩頻頻震顫。
三色15不信邪,又驅使著飛劍連斬了數下,仍是相同的結果,她的臉上,掠過一抹挫敗,再次道:「這該死的究竟是何物?端得是詭異非凡。」
三色22搖了搖頭,目光望向赤水。
赤水直直盯著那些水藤,忽地,目光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纏在水上。」
「有嗎?」另外兩人瞪大了眼睛,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看我的。」赤水手一翻,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中,運出了一個黑黑的小方塊,她沒有理二人一臉的疑惑,靈識卷起那只剛剛醒轉的小方塊,往那些水藤丟去。
那小方塊翅膀一揮,吸管一扭,一頭便往那水藤的根部紮去。
她們三人並未見那吸管吸到了什麼東西,只聽到極小的「吱吱」兩聲,那些水藤便失去的控制,瞬間恢復水原來的形態,灑落至地上。
而那只小方塊的肚子,也開始鼓了起來。
三色22滿眼驚訝地望著那個小方塊,問道:「領隊,這個又是什麼?」
三色15也是眼帶驚訝之色,但她在聽到三色22叫她領隊的話後,雙眼更是大張,望著赤水,但她想了想三色22之前表現的態度,一下又覺得不奇怪了。
赤水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意外所得,問了許多人,都未曾聽說過。」
赤水將那只已成半飽狀態的小方塊再度運回指環內,望瞭望那最右一個通道:「我們還是去找三色24吧!,這麼久沒有回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雖然面具之間自有感應,但似乎三色24超出了她們感應的範圍,她們靈識探進通道裡很遠,都沒有任何發現。
赤水這樣說,另外兩人都沒有意見,赤水將烏青光罩一撤,「走吧!」
三色22聞言,便將紫傘法寶護在身前,率先往最右側的通道裡走去。三色15跟在其後,赤水仍是在最後。
石室裡又恢復了平靜,大約過了十數息後,在水面的邊緣,緩緩有無數細小如線的透明水線探出,貼著地面,極快地擴散開來,卻未發出一絲聲音。
再過數息的工夫,整個室內的地面上,全都是那些細小的水線,密密麻麻如網般,將整個地面覆蓋得嚴嚴實實。
在通道裡走在最後的赤水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前面二人見此,也停住腳步,望向她,問道:「怎麼了?」
赤水搖了搖頭,「沒什麼。」示意她們繼續往前走。
前面二人松了一口氣,她們還以為赤水又發現了什麼不對呢?雖然此路三色24曾走過,在通道內也留下了一些低階妖獸的屍體,但通過了剛才襲擊,她們也不敢大意一分。
而此時的赤水,臉色卻是有些沉重,沒有想到,她習慣性留一抹靈識,會看到這樣詭異的情景,但現在她就算是說出來,也只能引起另外二人的恐慌,並無作用。
如今,只有先找到三色24,從長計議。
至於其它的,到時候再說吧!如果實在不行,那也就只有暴露她那上千隻小方塊了。
她皺著眉,望向通道周圍,還好,通道內,已漸無珊瑚覆蓋,表示此地以前未被水淹沒,通道壁上同樣鑲著一些發光的彩石,光芒微弱昏暗,用肉眼勉強可以看清通道內的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通道裡的妖獸皆被三色24清了的緣故,赤水三人一路行了兩個時辰,竟沒有遇到一次襲擊,但同樣的,她們也沒有追上前方的三色24。
三人商議後,決定加快腳步,然而,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半日後,她們追上三色24時,卻是看到了那樣的情景。
就見三色24坐在一座用火靈石堆成的小山上,斜斜向眾人詭異一笑,道:「你們終於來了?我等很久了。」聲音很是幽遠,又帶著絲絲落寞。
三人身體齊齊一僵,同時打了一個冷顫。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4:12 AM
第三十七章 陷入危機
眼前的情景是如此詭異,赤水三人均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甚至連那裡面鋪了不知多厚的火系上品靈石,都沒有太過於驚訝。
不過,她們倒也知道,為何上方之水會有溫度了。原來,在那夾穀之下,竟有著一條極小的地火脈,隨之而生的,便是一條小型的火系靈石礦脈。
那地火脈兩頭更深入地底,只有在夾谷下方的位置略高,不過赤水三人估計,就算這樣,離地面至少也有千餘丈。
那位妖修不知怎麼發現了這條地火脈,也不知用了多久的時間,將這段地火脈刨了出來,一眼望去,就似一條長長的河流,默默隱於地下,緩緩流淌。
旁邊石壁上,還有一些暴露在外的未開採的靈脈,一些只有碗大,而有一些,橫面有尺餘,火紅靈氣精純。
幾人當下便明白,此礦脈雖然不大,質地卻是不一般,達到上品靈石標準的竟是占到了一半。如果不是三色24的特殊情況,她們定是喜氣洋洋,互相祝賀一番。
而此時,她們三人卻只能立在通道出口處,防備地望著三色24,臉色都是極端難看。
先不說剛才那話,一點不符合三色24的性格,便是現在,她坐在靈石上,雖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她的坐姿怪異,身體還止不住顫抖,似乎在承受著什麼痛苦一般。
赤水最先收回視線,手一掐訣,重新又結出一個烏青光罩將三人罩住。她寧願多耗費一些靈力,以爭取遇到意外情況反應的時間。也不想因防備不及而丟掉性命。
雖然她們相處並不久,但三色24能升到三色,便不可小看。她都中招了,她們,又怎能不小心戒備?
直到烏青光罩將另二人罩住,她們才反應過來。
三色15吞了吞口水,轉目望向赤水,卻是六神無主之態,「怎…,怎麼辦?」
赤水皺了下眉,她也有些弄不清楚。
臉譜之間有感應力,她們都知道三色24未死,但她現在的情形,卻是一副被附身,也就是被奪舍之兆。
難道?是奪舍沒有成功?
不對,她剛才還說話來著,如果是奪舍,早就結束了。赤水一下也猜不出究竟,只好問道:「三色24,你的身體是不是被控制了?」
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聽到赤水的話,三色24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雙手各抓著旁邊一塊上品火靈石,卻並沒有吸取靈力,而是一下用力,捏成了碎沫,接著,又胡亂再各抓一塊,依然如此。
而她的呼吸,也隨著她的動作,越加粗重起來。
另外二人神色一變,似乎,赤水正問到點上,就算三色24沒有回答,但反應說明一切。
就在這時,三色24的身體卻停止了顫抖,雖然仍是大口大口喘著氣,胸部起伏不止,但臉色看上去卻要正常許多,也像三色24原先的模樣了。
只是,她眼裡的驚懼之色更濃更深,雙手微顫,在自個身上抓扯個不停,同時碎聲急語:「救我,快救我……」
但赤水三人卻並沒有看到她手中抓扯之物。
赤水心下一沉,驀地想起之前水下的那些細線,「三色24,將臉譜摘下來。」
如果不是必須要本人才能摘下,她一定會幫她。
三色24似乎聽進了赤水的話,顫抖著右手,便往臉龐移去。赤水三人就見她的手終於移到了臉譜邊緣,眼見就要掀開。
而就在這時,赤水臉色大變,靈識將旁邊兩人一卷,人便往空中躍去。
三色15和三色22目光聚在三色24臉譜上,本就全身緊繃,被赤水忽地一卷,身體條件反射,便往旁邊一閃。
三色22最先反應過來是赤水後,便沒有掙扎,任憑赤水將她帶至空中。
三色15卻是直接避開,待她見兩人已離地,知道有變,一吸氣,也往空中遁去。
就在她離地的時間,烏青光罩內的地底,瞬間竄出無數火紅色的細線,火系靈光微閃,如觸鬚一般,往她們三人襲去。
由於她在最下方的緣故,那些細線便往她的腳尖射去,速度極快。
三色15飛綾法寶連忙往腳下護去,然而卻是慢了一步,飛綾只來得及擋住她一隻腳。
她的眼,露出一絲驚恐,雖然她並未看到那些紅線的威能,但光是看其詭異的出現,又有三色24的前車之鑒,總覺得非同尋常。而現在,她的另一隻腳,眼看著便要被那赤紅色細線纏上。
就在這時,一小塊龜靈盾急速從她的腳底飛過,將那些赤紅色細線一擋,三色15一喜,身體往上一竄,穿過烏青光罩,來到赤水的另一面,略有些尷尬道:「謝謝。」
剛才若不是她避了一下,是完全不必如此的。誰讓她不信赤水呢?她在三色22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有些掛不住臉。
赤水卻僅是點了點頭,望著烏青光罩內的火紅細線,心下一動,翻出一套陣珠法陣和數塊中品靈石,靈識卷起,便往四周布去。
不一會兒,靈氣閃現,彙聚,一個彩色的氣泡逐漸形成,赤水在陣盤上連掐數下,彩色氣泡緩緩升起,在離地面約有丈余的距離時停住。
赤水躍進氣泡內,沖二人望了一眼。另個二人心領神會,也躍進彩色氣泡內。
待赤水再望向三色24的方向時,卻驀地與三色24的目光對上,不只赤水,便是旁邊的二人,均是一怔。
就見此時的三色24已是恢復了她原本的真面目,尖尖的爪子臉,臉龐細緻清麗,出塵脫俗,配上一身雪白衣裙,站在那堆靈石小山上,背脊挺直,看上去纖塵不染。
她的眼神,也已恢復如初,平靜無一絲波瀾,仿佛剛才她的痛苦掙扎都是假的。
三色15疑惑,「三色24?」其實她想問她怎麼樣,卻不知為何沒有問出口。
然而,三色24卻沒有理她,而是臉露一絲笑意,沖著赤水說道:「謝謝你。」
赤水神色一動,「為何?」
三色24笑容不變,「自有該謝的地方。」
「不用謝。」赤水也不糾結,掃向她的身體,「你似乎有什麼變了?」
「是嗎?」三色24也低頭掃了自己一眼,複望向赤水,緩緩說道:「因為你的提醒,我度過了一道難關,現在因禍得福,得到了一樣奇異的能力。」
「哦?」赤水臉上卻毫無好奇之色,但是旁邊二人聞言,均是微露驚色,目光重複掃了三色24數遍,卻沒有看出一點不對勁。
「你們也可以。」三色24似乎有意吊眾人胃口一般,目光往那烏青光罩掃去。
赤水三人順著她的視線,便見整個烏青光罩內,那些赤紅色細線一端仍是地底,另一端卻已經延伸至頂部,正扭曲飛舞著,似是在探尋出口的位置。
赤水三人收回視線,再度望向三色24,眼露疑惑。
三色24嘴角含笑,右手沖著那烏青光罩輕輕一揮,帶動素白的衣袖微動。或許是因為取下臉譜的緣故,現在的她,就似一個美貌清麗女子,眼裡,帶著點點嫵媚,舉手投足間,優雅盡顯。
而隨著她的動作,極端美麗的一幕出現了。
整個地火脈邊上,無數的赤紅色細線探出頭,往空中探來,靈光微閃,就似一大片火紅的麥草地,起伏不定,在這上方地火照不到的黑暗空中,看上去甚是綺麗。
「呵呵——」三色24素手再一揮,那些相近的紅線往結成一束,不知怎麼束在一起的,中間結成一個複雜的小結,而兩端,卻是合在一起,往四周散開,遠遠看去,就似一個放大的雞毛鍵子一般。
不!與其說像雞毛鍵子,不如說是像雲母。就見它們的行動軌跡,與雲母極其相似,一下飄動,便上升數尺。
一朵朵火紅色,散落在空中,從肉眼看去,極是耀眼。
而赤水三人,卻全無欣賞的興致。如此美麗的景色,配上下方白衣飄飄面帶微笑的三色24,怎麼看怎麼讓人毛骨悚然。
「你們不要抵抗,要感受它們,很快,你們便能體會那種美妙的感覺,很快的。」聲音由高至低,至最後,已是喃喃低語,若不是她們五官靈敏,怕只有她一人能聽見。
隨著她的聲音,那些雲母一小段一小段飄忽著,便往彩色氣泡靠來。
三色15最先耐不住,驅起藍色長劍法寶,飛出氣泡外,便往其中一朵雲母斬去。
赤水見到這一幕,便想到在上方石室時的情景,心下一動,雖然它們顏色不同,但形態卻是一般無二。
果然如她所料,那長劍法寶劍芒一斬,將那些雲母斬成兩半後,那些細線又重新連接起來。
赤水臉色不變,而三色15和三色22卻盡露驚色。就見那些雲母所有的觸角在接觸到彩色氣泡時,便粘住了。
不過數息,赤水三人眼前,一朵朵雲母貼上,就如一朵朵紅花一般,層層疊疊,直至將她們眼裡的世界,全變成紅色,才停下。
「唉。」一聲低低的歎息,三色24的聲音再度響起,「沒有用的,別做無謂的抵抗了,等你們靈力耗盡,終是要接受它們的。」
赤水神色一動,問道:「接受它們,同你一樣?難道,它們寄生在你身體內?」
「寄生?」三色24眼裡疑惑一閃而過,忽地,又笑了起來,「嗯,不錯,就是寄生,這個形容不錯。」
她望向赤水等人的方向,眼裡有著一抹讚賞,「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覺得你有些特別,果然,我的感覺沒錯。以後,就做我的夥伴吧!我會很高興的。」
赤水苦笑了一下,她可一點也不高興,「它們寄居在你體內何處?」
三色24眨了眨眼,「任何一處,你看。」
她的身體微微一動,就見她的臉,她的頭間,她的身體和四肢,驀地探出數十根紅線,那些紅線一下射出,各卷起一塊火色的靈石在空中,緩緩吸起靈力來。
赤水三人就是再有心理準備,也被她恐怖的身影嚇得了一跳。三色15倒吸了一口冷氣,驚懼不已,率先道:「我不要變成她那樣。」
三色22配合著點了點頭,同時,往赤水的位置更靠近一分。
赤水心下一轉,「你為何如此肯定,我們會步你後塵?你當時是一人,我們可是三人。」
三色24嗤笑道:「三人又怎樣?就是來了十人,也一樣逃不掉。」
「就憑這些紅線蟲?」赤水臉露不屑。
「不是還有我麼?」三色24身體一頓,眼露一絲嘲笑。
「你一人可抵十人?」赤水回以同樣的臉色。
三色15和三色22對看了一眼,搞不懂她們互相嘲弄來嘲弄去,究竟在賣什麼藥。
「有我一人足矣!」三色24眼裡,一抹薄怒掠過。
赤水呵呵一笑,「你要動手?」
三色22聞言,意會過來,插嘴道:「你就不怕暗閣內的禁制?」殺同門者死。除非,那人已不在被宗內承認,比如臉譜失去作用。
「禁制?」說到此,三色24眼裡恨意掩藏不住,「就是那該死的禁制,我才會虛耗百年光陰,就為了那些該死的任務點,而結嬰,卻是遙遙無期。」
赤水眉梢微挑,看來,不只她一個人對暗閣不滿嘛。不過,「你不也從暗閣得到大量靈石靈丹等補助麼?」似乎,她也太忘本了一些。
三色24眼裡恨意更濃,「憑我的能力,這些算什麼?」說著,她的手裡,運出一張符篆,把玩著。
赤水神色一動,高級符篆啊?原來她是一位畫符師。「你的能力,是在暗閣培養起來的吧?」
她早已知道,翠煙宗會在勢力範圍內,挑一些靈根資質較好的幼童,秘密培育成暗閣弟子。
「那又怎麼樣?想當初,我以為,加入翠煙宗,多好啊!不想,卻是被下了禁制,直接進了暗閣,一生都得為那些該死的任務點忙碌賣命。」她說到此,一頓,再度問道:「你們不也被下了禁制麼?你們就沒有不滿?」
「呵呵,有一點。」赤水老實答道,雖然她們兩人的情況差不多,但她並不想在這上面糾纏,隨即便轉移話題,「在有禁制的情況下,你還能動手?」
「為何不能?」三色24嘴角勾起,笑得極其詭異,「我只要放空意識便是,你們,就快些成為我的夥伴吧!」
話落,她的眼神,便漸漸失去了焦距。
赤水三人一看,臉色一變,就見三色24全身紅線狂舞,將三色24,如提一個木偶般提至空中,她手一翻,便運出一件金磚法寶,注入靈力後,那金磚法寶便數下翻轉,而身形也隨著翻轉,越來越大,最後,擊至赤水三人面前時,已是成為一方數丈寬的巨石,帶著金燦燦的光芒,威力甚是巨大。
早有準備的赤水三人,同時運起防禦法寶,將那金磚攔於彩色氣泡數尺外。
赤水輕哼一聲,手一翻,翻出金刺球,衣袖一揮,便往那金磚擊去。金刺球帶著呼呼的風聲,金紫雙色靈光交雜,往那金磚砸去。
別看它只有丈許方圓,但加了重磁,重量自是不一般,就見它一下擊在那金磚上,「鐺——」一聲巨響,迸裂出一條金紫光暈,往四周迅速擴散而去,擊在兩旁的石壁上,留下一條淺淺的劃痕。
而赤水的位置,早在三色15驅起飛綾法寶抵擋住,才沒有擊在彩色氣泡上。而那金磚,則是被擊得彈出了丈餘。
三色15和三色22望著赤水的金刺球,眼露驚詫。
「你們護好法陣。」赤水沖二人交代,再度驅使著金刺球追了上去。同時,她的手一抖,袖裡的長梭法寶漸漸消失。
別怪她狠心,若是不殺了三色24,她們怕是找不到機會逃出去了。
此時的三色24,臉色漠然,但手上的動作卻並不慢,又驅出一柄長刀法寶,就往赤水的方向砍來。
赤水心下一動,金刺珠一個旋轉,移動到赤水上方,一擋,剛剛好將擊向彩色氣泡位置的刀芒擋下,其餘的刀芒,便擊在地面和石壁上,又留下一道深痕。
而就在此時,三色24卻是隨手抓起一把符篆,往她們的位置甩來,那些符篆靈光交錯,每一張擊在三色22的紫傘法寶上,都是猶如重擊。
那紫傘雖然沒有動搖一分,但紫傘的靈氣,卻是漸次減弱。
三色22臉色微變,這可是她的本命防禦法寶,也是她所有防禦法寶中,威力最大的一件,卻是在一輪轟擊之下,靈氣便有所減弱,可見那些符篆的威力,大到讓人心驚。
赤水卻並沒有理會,在三色24再度抓起一把符篆往她們丟來的時候,她的目光一閃,就是現在!
忽地,「斯拉——」一聲鈍響,三色24臉上再不漠然,被極致的痛楚所襲,迅速扭曲變形,她的眼裡,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之色,就見她的下丹田位置,已是破了約碗大的一個血洞,一片血霧噴出,鮮血四溢,將下半截衣裙,極快染紅大半,再分成數股,往下方的地面滴去。
而就在這時,在彩色氣泡下方的地火裡,一道火紅的光芒射出,竟是快如閃電,直直往上沖去。
赤水還未來得及露出一抹偷襲得逞的喜色,便被這突然的變化驚住,頓時臉色大變,待她趕緊驅動龜靈盾,往彩色氣泡最下方護去時,那道紅芒卻是先一步,堪堪擦著龜靈盾的邊緣,如針般猛力紮在彩色氣泡上。
就見那彩色氣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龜裂,破碎開來。
第三十八章 齊心協力
隨著彩色氣泡的破碎,粘在其上的紅線窺得空隙,迅速往裡探來。
赤水心下一沉,重要的不是這些紅線,而是剛才從地火裡將彩色氣泡擊碎的東西,竟是靈力所化,在攻擊成功後,便化為虛無。
而下方,也再無動靜。
雖然這彩色氣泡是築基後期便能煉製的法陣,但經過她煉製,防禦效果就是和她同期的修士,也可抵擋一陣。
沒有想到,卻是如此不堪一擊。
她眼見那些紅線已是往她們探來,衣袖一揮,卷起一股旋風,將周圍已經探至跟前的紅線全趕離數丈遠。
同時,她身體一僵,迅速轉過頭去,望向三色24的方向。
就見三色24的身體仍是如木偶一般被提在空中,鮮血一滴一滴地從她的衣裙上落下去,滴在地面上,極小的聲音,但她卻聽得真切。
赤水直直盯著三色24下丹田的窟窿上,眼露驚色,就見那窟窿的中心,正懸著一個赤紅色約雞蛋大小的圓珠,圓珠上,無數的紅線探出,連接著三色24的身體。
那圓珠?赤水怎麼看怎麼覺得是金丹的形狀,她試探地叫道:「三色24?」
旁邊二人聞言,也是一驚,齊齊望向三色24的方向。
「咯咯咯——」就聽那裡,一陣怪笑聲傳出,由小到大,笑得赤水三人盡皆變了臉色。她們自是聽出那是三色24的聲音,然而,剛才那一擊,竟沒有將她滅殺麼?
驀地,笑聲一停,三色24怪叫道:「三色17,你真是厲害,連我都著了你的道。」
「那是你麼?」赤水收起臉上的驚色,嘲諷道。
此時的三色24,身上無數紅線飛舞,臉色卡白,黑沉著臉,漆黑雙眼直直盯著赤水,無限幽深,就似厲鬼般,「也對,那不是我,不過,現在我們已合為一體,那禁制,對我再不起作用。你未曾想到,我會沒死吧?」
「未曾。」赤水是真沒有想到,不過她很快就接受了現實。她再度卷起一股旋風,將又靠近的紅線卷開。
她的心裡,其實已是極端焦慮,她肯定,地火裡,還有更強大的東西,雖然現在又沒了蹤影,但不表示就沒有危險。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帶著另外兩人,迅速逃離。但她也知道,三色24是絕對不許她們就這樣離開的。
三色24似乎對赤水的態度很是不滿,怨厲道:「我未死,就算受再重的傷,都能復原。而你,底牌已露,還要再掙扎麼?」
「哼!不試試怎麼知道?」赤水未待話落,便驅起金刺球,再度往對方攻去。
而三色24,驀地將那些紅線一招,那些紅線便往她的身體飄去。
不過兩息,赤水便知道對方如此做的目的了。原來,那些紅線全部散開,成直條狀垂下,間隔不過寸許。
看來,她偷襲的長梭法寶,是再派不上用場了。
三色24勾起一抹冷笑,驅動著金磚,與金刺球在上空中又一次相撞,轟的一聲巨響後,靈光迸裂開來,擊在那些直垂下的紅線上,有一些被切成兩截,靈光漸次減弱後,卻是將那些紅線推離原地數寸。
赤水心下一動,加大力道,繼續驅使著金刺球攻上去,同時,她的袖袍微不可察地一抖。
就見金刺球抵著金磚法寶的強大攻勢,每一次撞擊,被彈開後,返回時,都要前進一點點。
三色24見赤水只驅使著一件法寶與她對抗,嘲笑道:「你那件法寶確實厲害,雖然我不知為何會如此之重,但是,要驅使它,你也會耗不少靈力吧?」
「哈哈——」她周圍的紅線往地上一探,卷起數塊火靈石,隨即便吸起靈力來,似在炫耀,「你想同我比靈力麼?」
問得輕柔,卻是驅出另一柄長刀法寶,刀芒大漲後,直直往赤水的位置劈下。
赤水正欲驅動龜靈盾去擋,就在這時,在她前方,一道陰影壓下,赤水身體略緊,瞬即又放鬆下來。
那道陰影正是三色22的紫傘法寶,正正將那柄長刀法寶的刀芒擋下。
赤水轉目過去,對上三色22的眼神,怔了一下,隨即臉色略松,微微一笑。
似乎,她犯了一個錯誤!以前,因為她一直是領隊的緣故,她都是走在最前端,保護著後面的弟子。
而這一次,剛開始時,因為大家修為級別相同,她倒也適應,不爭先,不恐後。
但後來分開後,在三色22又叫她領隊的情況下,不自覺的,她就將自己再度擺在了領隊的位置,下意識便將另外兩人護在身後。
她怎麼就忘了,她們無論修為,還是級別,都相同。那能力,定也相去不遠。之前,因為她主動站在前面,將危險擋下,所以,她們才沒有表現的機會吧!
現在,她們面臨相同的危險,有著相同的敵人,便是夥伴。所以三色22才會驅使紫傘法寶護在她身前的吧!想以此減少她的靈力損耗。
赤水目光移向三色15,她這次極謹慎地驅著飛綾法寶護在三人後方,靈識不時掃過下方,臉色凝重。
赤水收回視線,再度望向三色24,眼裡底氣又足了幾分。
對於金丹期修士為說,並不是法寶越多便是越好。因為金丹期修士靈力有限,驅使法寶所耗的靈力較多,並沒有太多的靈力來同時驅使三件以上的法寶。
因此金丹修士比的,是法寶的威力,若是威力強大,一件可抵幾件,相反,就是十件普通的法寶,也不一定比得上一件威力強大的法寶。
像她們這種身在大宗門,條件優越的弟子,法寶貴在精而不在多,就算有多的,沒有靈力驅使,也是無用,大都換成靈石或另外需要的東西。
現在,赤水每一次驅動著金刺球迎上去,都要耗掉不算少的靈力,她沒有遲疑,翻出一塊上品木系靈石,也吸了起來。
三色24見此,嗤笑道:「這麼快靈力便耗盡了麼?我本以為你還能再堅持一陣的。」
赤水臉色微沉,不理她的話,金刺球再度和金磚一個撞擊彈開後,沒有停頓,立即往三色24的方向襲去,竟是不打算管那金磚法寶了。
三色24冷哼一聲,金磚法寶倒回,往金刺球追去。
赤水的金刺球一下掃過那些直垂的紅線,眼看就要逼近三色24的身體。
就在這時,金磚法寶從側面猛地撞上金刺球,生生改變了金刺球的行動方向,往三色24的身體右方飛去。而金磚法寶也因此彈開丈餘。
而同時,在三色24的身前,「砰——」的一響,眾人眼光齊齊望去,不知何時,一道藍汪汪的水幕立在她前方,將赤水隱形的長梭法寶擋了下來。
赤水瞳孔一縮,似是有些不信。而另外二人,卻是眼露一絲失望。
三色24低頭看著那隱形長梭襲擊的位置,正是她裸露在外的金丹位置,那長梭將水幕擊得變形,梭尖突出了近半尺,離她的金丹僅有一寸之距。
「可惜了,還差一……」三色24忽地頓住,雙眼再度睜大。
就見在她的後方,三枚黑針成小小的品字形,已是襲至她的身後,速度極快。她想避開,但前方行動受限,只能驅使著身體往一旁避去。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紅線控制她身體的緣故,竟是慢了一瞬,那兩枚黑針中,有一枚直直插在那紅色的金丹上,「啊啊——」兩聲慘叫同時響起,一聲極高,一聲幾乎低不可聞,如果不仔細聽,定分辨不出來。
其中一個極怨的聲音驚恐道:「那…,那是什麼?好熱,啊——」聲音極尖銳,數息過後,卻忽地消失,而那紅色的金丹,表面的紅色漸漸褪去,三色24真正的金丹露了出來。
赤水三人看著那個金丹,五味雜陣,便聽從那金丹的位置,三色24的聲音低低傳來,「原來是這樣……」
「啊——」她再度慘叫了一聲,又低喃道:「真是可笑,可笑……」
接著,便見她的金丹已化為點點金粉,灑落在那個窟窿下方。而她整個身體,因為沒有支撐,也墜落在那已被她的鮮血染紅一大片的地面上,衣白血紅,看上去甚是刺目。
而那枚黑針,也隨著另外兩枚,在一個迴旋後,便飛回赤水的衣袖內。
三色15望著三色24的方向,沉默了半晌,問道:「除了最後那兩句,之前,說話的那人,已不是她了麼?」
「嗯。」赤水低低應道。她之前在對方說她再不受禁制控制的時候便猜到了。她們明明感應到三色24沒死,若真像她說的那樣,那便不是她。
估計是那紅線奪取了三色24的記憶,連同身體一起,才會這樣吧!
赤水臉色一整,「我們還是快離開吧!」既然已經看到了靈脈,任務便算是完成了。至於尋寶,有三色24的前車之鑒,她們是再沒想法了。
赤水望著那些已經飄散開、自由自在、似乎已無人控制的紅線,又望瞭望依然平靜的地火,神色不定。
三色22遲疑道:「三色24的遺體?」
赤水搖了搖頭,手結一個火球,往三色24的軀體一彈,不一會兒後,那裡便只留下了一個儲物袋和點點黑燼。
她手一招,將儲物袋和散落地上的三件法寶收起,解釋道:「這個,還回去交給暗閣吧!總得有所交代。」
而且,她因為殺了三色24,禁制已經啟動,還需要回去解禁。
「走吧!」赤水再度看了一下地火,便率先往她們之前來的通道行去。
就在這時,「唉!」一聲低低的歎息不知從何處響起,擴散開來,傳至各個角落,聲音雖低,但極是清晰。
赤水腳步一頓,轉身,沖地火的位置行了一禮,高聲道:「前輩,晚輩三人冒昧打擾了,這就離開,還請前輩放行。」
「等等。」一個極好聽的女聲響起,隨即一道紅光從地火裡竄出,便往赤水沖去。
速度之快,竟如閃電一般。赤水甚至來不及避開,便見那道紅光竟是繞著她的位置,極快地轉了三圈,隨即便遁在一旁的空中。
直到此時,赤水三人才看清,那道紅光,竟是一團火苗,約圓盤大,火焰無風自舞,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說的話,感覺甚是妖嬈。
三色22在滿懷戒備的同時,忍不住眼睛一亮,呼道:「火靈?」
三色15也是雙眼瞪得大大的,赤水神色一動,火靈,她自是聽說過的。如此小的一條地火脈,竟有火靈的存在了?
所謂火靈,便是火種經過時間的變遷,漸漸有了意識,若是有機緣,得以開智後,便成為火靈。和妖修相似,只能說,它們的形態更為特殊。
她隨即又恍然,難怪此地的靈石品質如此之好,便是因為這火靈的緣故吧!要知道,一般的地火,莫說火靈,便是靈脈,都極少會形成。
翠煙宗內的地火脈,雖有一座大型靈脈,火靈卻是沒有的。可見火靈的珍稀,若是有修士能收為已用,那實力,說不定會翻上一倍。
當然,已經開智的火靈可不是那麼好收服的。而赤水估計,她眼前這只,以她們三人的修為,想要收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赤水瞬間便打消了收服的念頭,一旁的兩人,也是想了個通透,因此臉色怪異。不知道是該歎息自己的好運,能碰到火靈,還是要歎息自己的黴運,沒有能力收服。
而此時,那火靈已是慢慢幻化成一個紅衣美豔女子,身姿豐腴,肌膚勝雪,美目含春,笑容淺淺,裸露著的細細雙腳如玉,懸停在空中,帶著極致的誘惑。
如果赤水三人不是看著她幻化,定會以為是那下凡的仙子。
那火靈媚眼掃過三人的表情,最後停在反應最淡然的赤水臉上,隨即又皺了皺眉,吸了吸鼻子,似乎在感應著什麼?
赤水一驚,心下暗道,難道她身上的刺魂香這火靈能聞到?
就在她驚異時,那火靈卻開口了,「唉,你們弄壞了我的玩具。」似是在抱怨。
赤水三人一僵,這個,真不知道從何說起,難不成,對方這是要算帳了麼?但感覺上,又不像啊!
「遇到了一個意外,唉。」那火靈再度歎息,明明是極美豔的女子,歎息時,微皺著眉,卻甚是哀愁,似乎這愁,已是累積萬年。
赤水三人聽之,都有忍不住想跟著她一起歎息的衝動。
赤水小口剛剛張開,旁邊兩聲歎息響起,她心神一定,瞬即又是一凜,好強的感染力!以前雲晴師傅說過每個人都有感染力,她已是極幸運,她還不以為然,至現在,她終於明白,這感染力的作用,竟是這般玄異。
而且,對方似乎還是無意而為,若是有心……,她竟不敢再想下去。
而此時,那火靈卻是凝望著赤水,微微抱怨,「你便是那個意外。」
赤水嘴角微僵,勉強控制住自己不馬上答話,待忍了數息後,方答道:「晚輩不知。」
那火靈掃向三色15,又道:「早知道,我就不該放你離開。」
三色15聞言一顫,飛綾又往身體靠近了數尺。
「唉。」那火靈再度歎息了一聲,又連連道:「虧了,虧了。」
赤水聽著對方的話,腦裡卻是在快速回想關於火靈的描述,想得各種應對的對策。
然而,就在這時,那火靈卻是再度望向赤水,小口微張,吐出一顆如龍眼大小的紅珠,發出淡淡的紅光,她輕輕一吹,那紅珠便往赤水的位置飛去。
速度並不快,帶著點點紅色光華,數息過後,才來到赤水面前。
她看到赤水疑惑的眼神,臉上一絲淺笑散開,「送給你。」
赤水眼裡疑惑更濃,這可是火靈珠,雖然這是火靈煉製,並不只有一顆,但對方要給她?為什麼?不只是她,就是一旁的二人,也是滿眼的不可思議。
那火靈見赤水不動,淺笑一停,眼裡閃過一抹薄怒,「怎麼?不要?」
赤水一頓,伸手如摘桃子一樣抓住那顆火靈珠,又攤開看了一下後,方收回指環內,然後,再度行禮道:「謝謝前輩。」
「嗯。」那火靈見此,似乎完成了一件事,臉色恢復淡然,「你們可以走了。」
赤水三人恭敬又行了一禮,便緩緩退至通道內。
三色22和三色15齊齊望向赤水,赤水搖了搖頭,她實在是不知從何解釋起,「走吧!」
話落,她便率先往外快速奔去。其餘二人自是跟上。
直至她們三人再度站在夾谷邊上,複望向那夾谷裡時,卻都是沉默,任務是完成了,三色24卻是隕落了。
良久後,三色22看了看天色,提醒道:「該走了。」
赤水點點頭,三人便往來處奔去,沒走幾步,赤水忽地又一頓,抬頭望向天空,不理另外二人驚詫的眼神,自顧喃喃道:「難道天上真的會掉餡餅麼?」
另外二人默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小島另一邊的一塊普通岩石上,穹目一身淺藍色的衣衫,背著雙手,望向赤水等人的方向,似是聽到了赤水的呢喃,微微一笑,如墨般黑的眼裡,點點光華散開,神秘如夜。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4:16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6 PM 編輯
第三十九章 不是結局
翠煙宗問心塔,一間密室裡,赤水睜開眼,眼裡先是平靜,接著淡淡喜色化開,她的臉上,也掛上了一抹笑容。
成功了!八十餘年的光陰,她終於從金丹後期突破到了元嬰期。
在她的上丹田裡,一個胖呼呼約寸長的嬰兒,身上五系靈光漸漸收斂,嬰兒的容貌漸漸顯現出來,其神態,與她一模一樣。
赤水輕輕呼了一口氣,一個元嬰啊!她還以為會是五個呢?
然而,就同她結丹一樣,那個元嬰小嘴微張,露出一個無聲的笑容,接著,身體微動,竟是另有四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元嬰散開,整整五個,圍成一圈,將她的上丹田,塞得滿滿的。
她們每一個都是靈光罩體,但靈光顏色卻是不同,分別對應五系。
赤水雖然早在結嬰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也沒有想到真是如此。這結果仍然讓她震驚,同時擁有五個元嬰,怕也只有她一個人吧?
她沉默了很久,忽地想到了元嬰可以出竅,心下一動,她的五個元嬰,便竄出上丹田,出竅後,懸停在空中,組成一個圓形圍在赤水身體的周圍。
她們似乎也挺好奇周圍的的東西,數息後,便緩緩降落至地上,有兩個一下沒有站住,跌坐在地上,臉上,笑意未減。
而另外三個,就似赤水嬰兒時期一樣,跌跌撞撞,往前行去。
不過,她們可比赤水以前強多了,不過幾步,便掌握了節奏,步伐穩健起來。而這時,後面兩個元嬰也站起身,趕了上來。
五個模樣相同的元嬰,排起一排,往前走,那感覺,無以言表。
赤水心裡也是五味雜陣,這五個元嬰,可都是她啊,只有五個一起,才能組成一個完整的她。
幸好之前她有所準備,想到此,她沒有遲疑,將木系元招回上丹田,開始回想從那位黑雲前輩那裡得到了鍛魂術法訣,讓留在外面的四個元嬰開始修煉。
那四個元嬰略有一些掙扎,但此時的她們,哪裡抗得過赤水最大元嬰的意志,終是開始修煉起來。
就見四個元嬰分別懸停在密室的一角空中,盤起小腿靜坐著,雙眼輕輕閉合,雙手放在下丹田的位置,按照法訣的要求結印。
並沒有多久,四個元嬰的臉上,便顯現一抹痛苦之色,那痛苦越來越劇烈,她們的臉色,也越來越扭曲,小小的身體,已經止不住顫抖起來。
赤水在上丹田裡的元嬰也同樣痛苦扭曲著,她的靈識關注著四個元嬰,卻並沒有讓停止。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那在密室周圍的四個元嬰周上的靈光再也控制不住,再度大漲起來。
直到這時,赤水意識才讓停下,她剛剛結嬰,其元嬰還不夠凝實,這個過程,也才花了不過半日的時間。
那四個元嬰臉色微松,四色靈光一閃後,便沖進了上丹田,卻並沒有與木系元神合在一起,而是分據一方,再度靜坐下來,臉色恢復了平靜。
赤水待一切平靜,方站起身,往塔外行去,她體內的禁制還未解,而關於刺魂香,當初她成功升到四色後,明慧前輩是告訴了她翠色玉簡的所在地,卻是說,必須要她修為突破到元嬰期,才有資格進去。
所以,赤水雖然心有一絲不滿,但也只有忍耐。
而現在,她終於再有了資格去找明慧前輩,這一次,她再沒有理由推託了吧?
想到此,赤水沒有遲疑,便往暗閣的位置行去。
這一次,明慧真君沒有騙她,直接讓她進了翠色玉簡的所在地,她經過了一番歷險,拿到後,成功將刺魂香清除。
明慧真君也承認了,當初,是因為她目的不明,才給她下的,以便隨時追查她的行蹤。而那禁制,明慧真君也沒有隱瞞,說須突破到下一個境界,則自動破除。
赤水搖了搖頭,也是,到了下一個境界,便是渡劫期了,到時候,她已通過小飛升,去了另一個世界,那禁制,又怎可能再挾制得了她。
不過,她並不怕,她現在因為突破到元嬰期,又多了千年的壽命,她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終有一日,她要解除這個禁制,重新獲得自由,不管那一日是多麼的遙遠。
物換星移,數百年過去,赤水也突破到了元嬰中期,她的另外四個元嬰,因為引魂笛數百年的作用和鍛魂訣,而漸漸強大起來。
期間,赤水因為暗閣的任務,而行走天下,也曾與穹目,簡言,紫加等人有交集,她甚至意外得到了一座連接蒼洲大陸和蒼海大陸的傳送陣陣鑰,因為可以自由來回,也見到了秦師姐秦鈺秦襄齊俊等人,甚至再度碰到了方睿。
到了她的年紀,還沒有找到修真伴侶,這在修真界來說,是極少的。
赤水雖然也是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但她受到暗閣的挾制,每每為了任務點四處奔波,終都是聚少離多。
時光匆匆,又是千餘年過去,赤水終於在壽命將盡之時,險險突破到了渡劫期,而與她同時突破的,還有紫加,方睿二人。而穹目,直至現在,赤水仍是瞧不清他的修為。
她只知道,當她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時,不只紫加,方睿,穹目也來了。
小白早在之前,紅衣怒神找到了元氏家族會解血契的弟子,將她們的契約解開後,便跟著它的父親離開。
殘影師傅,在她元嬰後期回去,檢驗了她煉陣的技術後,心願已了,沒過多久便消散。直到最後,他都沒有和赤水提起他的仇家是誰。赤水問起時,他只說,這並不關她的事情,不想牽連到她。
而小妖,卻並沒有跟著她來,它尚負擔著整個家族的希望,跟在赤水身邊千餘年,它已是得到了充足的鍛煉,早已有了閱歷,修為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能獨當一面了。在送赤水離開後,它便也要回去,擔起它的責任了。
此時的赤水,終於獲得了期盼已久的自由,打算找一個雙修伴侶,一起共同前行時,麻煩卻出來了。
對於她的雙修伴侶問題,她的數個元神竟是意見不一。
她只有一個身體,她的思想,也不允許她同時找幾個雙修伴侶,在這意見不一的情況下,她卻是無可奈何。
在她苦惱時,那幾位男子,卻是因為她,而大打出手。
紫加和方睿,無論是修為,還是神通,都及不上穹目,他們兩人聯手,數種神通併發之下,才堪堪與穹目打成平手。
然而,這樣的情況卻沒有堅持多久,他們打了一個月後,紫加和方睿終是因為靈力不繼而敗了下來,眼見穹目就要下毒手,致他二人於死地。
赤水喜歡紫加和方睿的兩個元神怎能允許,不顧赤水木系元神的阻止,自顧奔出,化為與赤水一模一樣的女子模樣,往紫加和方睿旁邊一站,穹目方向一斜,殺招終是沒有擊在紫加和方睿身上。
場面一時間僵持起來。
最終,赤水的那兩個元神,終是因為紫加和方睿,而離開了她,她們願意伴在她們喜歡的男子身邊。
這似乎是一種解決的方法。
她們其實都是一個人,有著相同的思想和經歷,紫加和方睿直到此時,方知赤水是有數個元神,他們在打不過穹目的情況下,能夠與赤水的一個元神一起,且那個元神是真心喜歡他們,他們已是知足。
沒有任何言語,他們似乎達成了一致協定,赤水的那兩個元神便攜著均受了重傷的紫加和方睿相繼離開。
赤水剛和穹目結成了伴侶,他們一起悠遊人間,翱翔於天際,甚至還育有一子一女。
不管她過得如何,時間都不會放慢它的腳步,似乎只是一眨眼,又是數千年過去。而在此時,赤水已是渡過了重重危難,大小各劫數十次,站在仙門的邊緣近千年,然而,她卻是怎麼也無法叩開仙門。
穹目早已是仙人,只是因為等她的緣故,而一直沒有飛升,他們在查找無數資料,各種可能性實踐了無數次過後,終於發現,她無法叩開仙門的原因,竟是她靈魂不完整的緣故。
然而,數千年過去,赤水和她另外的兩個元神之間,早已失去了聯繫,在她壽命將盡之際,讓她上哪裡去找她的另外兩個元神?
上天的眾神似乎給她開了一個玩笑,赤水都打算放棄了,然而,穹目卻並沒有放棄,他終是提前飛升成仙,在仙界查到了她另外兩個元神的下落後,用留給她的傳信玉牌,將消息傳遞給了她。
赤水根據穹目給的資訊,再找到她另外兩個元神時,卻是發現,紫加和方睿早已逝去,而她的兩個元神,卻都沒有離開。
赤水用最後的一點時間,將兩個元神融合後,終於站在了飛升臺上。
當從天而下的萬丈七彩霞光照在赤水身上,她認為,她終於可以飛升成仙時,異象出現了。
一個無比威嚴正氣的聲音,從天而下,轟轟傳入赤水的耳朵。
赤水根本不會那種語言,然而,她的心裡卻是自動將那聲音的意思翻譯了出來。赤水便知道,那是神的聲音。
那位神說,她塵緣未了,不能飛升成仙。
赤水驚詫不已,她意志堅定,就是她的兒女,也已安頓好,她的親人家族,榮敗自有天命,她哪還有塵緣需要了的?
然而就在她驚詫時,飛升臺上,她的腳下,卻是突地破了一個黑幽幽的大洞,她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便往下墜去,她隨即便沉入無邊的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待她再睜天眼時,人卻已是站在了一座保安亭旁邊。
赤水定盯一看,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她前世所住社區的保安亭,她竟是再度回到前世了麼?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仍是她飛升時穿著的衣裳沒有變,而她的臉,也是赤水的臉,也就是說,這一次,她是整個人回到了她的前世。
她在震驚過後,隨即習慣性地手指一掐,發現日期竟是她出現意外的第二天。
她的臉上,一抹憂色閃過,她出事了,那她的爸媽弟弟不知會多傷心。想到此,她不再遲疑,二話不說,便往社區裡奔去。
「喂喂,那個,快停下,先登記,你找誰啊?」保安亭的大叔早在一旁觀察她很久,似乎一不注意,她就站在那裡了,穿著怪異不說,這下,竟是不吱一聲,便往裡沖去,這怎麼行?他可是這社區最勤懇負責的保安,怎麼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赤水一頓,這大叔她認識,知道他的性格,若不照他的話做,他定是不甘休的。她只好倒了回來,將紀爸爸的名字報上後,才得以進去。
不過在轉角沒人看到的地方,她馬上加持了一個隱身術,身體一躍,便躍至自家的陽臺上,往裡望去。
然而,見到的情況卻是讓她大吃一驚,就見紀冰正好好的坐在紀爸爸和紀媽媽中間,邊看電視,邊同他們說笑。
她的手裡,還拿著一塊已經削好皮的蘋果,而嘴旁,卻是紀媽媽用水果簽叉起的一塊梨子,她張嘴一咬,便將水果簽上的果肉一口含了進去,臉上,一個大大的笑容咧開,聽著紀爸爸抱怨電視劇裡情節的不合理,看上去很是幸福。
赤水心裡一股酸澀湧起,那是她的爸爸媽媽啊!坐在中間那個頂著她身體的女子,似乎是搶了她的幸福一般。
雖然,她知道,這是她想過的最好結局,但她的心裡,仍是掠過一絲難過。
過了很久後,她才默默離開。
隨即,她又往她弟弟的大學走去。當然,她已經給自己幻化了一身現代裝扮,並沒有用飛的,而是漫步行去,再度感受到這個城市,雖然空氣仍是髒得讓她受不了,靈氣也稀薄得近乎沒有,但仍是讓她感覺親切。
當她走進校園裡,看到操場上她弟弟的身影時,忍不住微微一笑,那個站在他旁邊的女孩,是不是他喜歡的人呢?
她並沒有走上去,而是將目光望向校園裡,這也是她的母校啊!
她在學校裡一路慢行,看到很多認識的老師,均報以一笑,雖然他們並不認識她,但隔了成千上萬年,能再度見到他們,她是高興的。
那位耍弄了她的神似乎是知道她受了太多的苦,終於仁慈了一回,並沒有立即將她招回去,她掐指一算,竟是給了她百年的時間麼?
這是她第一次感謝上天!
她在出了校園後,又相繼去看望了幾位好友,雖然她們有兩位在離她很遠的另一個城市,但現在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親眼見到她的幾位好友都過得很好,她終於完全放下心來。
她再度回到家,看了她的父母最後一眼,雙眼一閉,默念法訣,似乎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她便再度站在了飛仙台上。
那位神似乎對於赤水如此快回來,有一絲驚訝,便問道:「你不想陪著你的父母弟弟百年?」
「不了。」赤水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為何?」那位神問得甚是故意,「這不是你數千年來,壓在心底最深,最想要實現的願望麼?」
「是。」赤水望向天空,良久後,又淡淡道:「無論多久,終有醒的一日。」
「看來你,終是大徹大悟了!」那位神的聲音,聽上去極是欣慰。
「是。」赤水臉色平靜,無一絲波動,但語氣,卻甚是堅定。
那位神似乎是感受到了赤水的堅定,再無言語傳來。
不久,天上萬丈霞光再度射下,重新將她罩住,更是有一股仙樂,不知從何處響起,虛無飄渺,無比聖潔,同時,無數的鮮花從天上緩緩飄落而下,灑在赤水的周圍。
赤水感覺,她的整個心靈,似乎都得到了徹底的洗滌,已是真正的脫去了最後一塊凡骨,成就了仙體。
這時,鮮花過後,從天上,緩緩降下了一道天梯。
隨著仙樂的節奏,那道天梯的階梯一節一節的延伸,天梯的兩旁,無數彩色靈絲點綴纏繞,如彩霞一般,在仙樂奏至高潮時,剛好伸至赤水的面前。
赤水順著階梯往上一望,便見在那階梯的盡頭,穹目身著一身閃耀仙光的銀色仙衣,骨節修長有力的手緩緩伸向她,面含微笑,「來吧!我等了你很久了。」
赤水幽幽望著穹目,似是想將他刻在眼裡,卻是沒有說話,也沒有提步。
穹目見此,眼露一絲驚詫,隨即又向她招手,略帶寵溺道:「快上來,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再不分開。」
語氣一如從前,一下子就勾起了赤水以前的回憶。
那是多麼快樂啊!然而,她卻是微微搖了搖頭。
穹目全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赤水,「你不想同我一起麼?」
「對不起。」赤水眼裡,露出一絲傷感。
穹目聞言,目光直直盯著赤水,想看出她是不是說真的,然而,待他看到赤水表情認真後,用力搖了搖頭,很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的眼裡,濃濃的憤怒燃起,沖赤水咆哮道:「為什麼?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赤水似是承受不了他的眼神,低下頭去,過了很久,才淡淡道:「因為,夢總會醒。」
隨著她的聲音,周圍的仙樂漸漸退去,那天梯,也往回縮去,就是那地上的鮮花,也一朵朵的變成虛無。
赤水望著天梯那頭穹目臉帶不甘的身影越來越淡,低低道:「再見!」
數千年的美夢,她也是用了感情,認真活著的。這個按照她心裡理想的標準,幻化出來的穹目,以後,是再也見不到了吧!
赤水望著穹目的身影完全消失,她的世界,也跟著黑暗了下來,直到,再無一絲光亮。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赤水恢復意識,再度睜開眼,問心塔密室的牆壁印入她的眼簾,她隱露一絲失望,果然如此!
這便是心魔麼?竟是讓她做了數千年的美夢,直至最後,看到了自己前世的親人,她才察覺有異,幡然醒悟,原來,她一心向道,竟也是錯了麼?
她的臉上,再度露出一抹苦笑,雖然,那個夢的大多數記憶,比如突破,或者到了下一個境界的感覺什麼的,都已不復存在。
但關於和那三個男子相處數千年的記憶,卻是留在了腦海。這算什麼?
她是過心魔,而不是再種心魔。
此時的她,就是在發現自己已經克服心魔,成功結成元嬰,都沒有太大的喜悅。
第四十章 走出草原
當赤水再度站在暗閣門前時,已是十年後。
她結嬰成功後,除了穩定修為,開始依計畫讓她果然分開的另外四個元嬰修煉鍛魂訣外,她自己也是將那數千年的夢重新整理了一遍。
能用到的東西實在不多。因為,夢裡的情景全是依據她以前所知,而演化來的,有一些,她甚至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
她真正整理的是,對那三個男子的感覺。她只能慶倖,她結嬰之時,那三個男子都不在她身邊,不然,她真不知道她應該如何面對。
她夢境中的他們,並不是真實的他們。難道說,在她心底的最深處,仍然對他們抱有期待?
她隨即又用力甩頭,怎麼可能?穹目,她恨不得永遠不要再見到。紫加,他太複雜,她不懂,而且,她潛意識的就想避開他。方睿,唔,他在離她多麼遙遠的地方。
這不過是荒唐一夢,也許,別人早有伴侶也不一定。這可不是前世,這是一夫一妻多妾的世界啊,那樣的生活,她怎麼能適應?
因此,對於雙修伴侶之事,她雖是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但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
對於她理智的性格來說,一見鍾情早已不適合她,而日久生情,她多年奔波,哪有時間?就算她有,也沒有合適的人啊!
可以說,她之前完全可以用心如止水來形容。當然,她並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狠狠的愛過,也曾深深的恨過,可那又怎麼樣呢?
那個人不在乎!所以她就算活得再痛苦,對於那個人來說,仍然什麼都不是。
忽然有一天,她幡然醒悟,才知道,自己活得太傻,她怎麼就將影響自己快樂和痛苦的權利,交給一個根本就不在乎她的人呢?
她並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家人朋友,那段時間,他們一直都關心著她,擔憂著她,她又怎能一直消沉下去?
當她決定振作起來,忘掉那個人,好好生活時,她卻莫名來到了這個世界,在每日忙著,掙扎著,努力活著時,心自然就淡了,靜了。
就算她壓在心底最深處的願望是能夠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回到那個熟悉的世界,但也再不是為了那個人,而是為了她的家人和朋友。
在她過心魔時,就算曾想到過那個人,心裡也再不起波瀾。這也讓她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
可那位神似乎並不想讓她好過,過心魔後,不管她怎麼整理,理智對待,那三個男子已是在她平靜的心田,各劃上了一道淺淺的痕跡,讓她花了十年,竟也沒有完全撫平。
也許,那餘下的一點點痕跡,只有靠時間來淡化了。
赤水默了一下,再度推開那扇她已經無比熟悉的門,緩步走了進去。但這一次,她的感覺又不一樣了。
或許是因為她突破到了元嬰期,境界不同,這暗閣,看上去更是玄奧。沒有點燈,那黑暗處就似見不到底一般,似乎,整個暗閣都是幻化出來的,隨時可以變換形狀,又或者,這是一個傳送陣,那黑暗深處,便可通向遠方。
「弟子見過前輩。」赤水走上前去,行禮道。
她仍是看不清這位明慧前輩的修為,她也不奇怪。從以前,這明慧前輩給她的感覺就甚是怪異,而通過她多年的觀察,她眼前的影像,怕僅是對方的一抹殘影,其真身,不知隱藏在何處呢!
「免禮。」明慧真君看著眼前婷婷站立的赤水,境界的提升,她的相貌雖是沒變,但僅是站在那裡,自有一股威嚴氣勢,肌膚白潤,泛著淡淡的光澤,使她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飄渺,臉色平靜,又給人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
「突破到了元嬰期,有何感覺?」
「很好,身體感覺更加輕盈,靈識的感應能力也增強了許多,看事物更加清晰透徹。」赤水不知對方想聽什麼,隨便挑了幾樣答道。
整個結嬰過程,她花十年,再加上之後的十年,整整二十年的光陰。竟就這樣的過去了,難怪修真之士明明壽命比起凡人多了數倍以上,仍是覺得不夠用了。
不過,能夠成功結嬰,這二十年的時間,花得值。許多人,可是終身都無望結嬰,還有一部分人,在過心魔那一關上,便被擋了下來,要麼走火入魔而瘋掉,要麼重損折回,有一些,甚至因為結嬰過程中出了差錯,直接隕落。
要知道,從金丹期突破到元嬰期,是必須將金丹完全粉碎,再重新凝結成元嬰,其所承受的痛苦,堪比斬裂元神,修士身體本就脆弱,能闖過去的,自然甚少,就算是在靈氣充沛的蒼海大陸,元嬰期修士也才數十人。
當然,因為她宗內的權利被剝奪,所以進問心塔二十年,可是花了她一大筆靈石,可以買幾件普通的法寶了。
明慧真君似是隨意問之,聽到赤水的答案,也並沒有不滿意的神色,只是,她望向赤水的眼神,甚是複雜,且,久久沒有收回。
赤水自是察覺有異,但她讀不懂其中是何意,她又惦念著翠色玉簡的事情,只是她的直覺告訴她,此時不是開口的最佳時期,因此才靜默不言。
良久後,明慧真君似是看夠了,眼神恢復正常,問道:「你對暗閣的禁制有何看法?」
赤水雙眼微睜,又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看法?」
明慧真君搖搖頭,直接道:「你之前不是對暗閣的禁制很不滿麼?還曾責問於我,不記得了?」
記得,她怎麼不記得,就算是現在,她也仍是很不滿啊!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當著對方的面,她能直接說麼?
她只好打哈哈道:「禁制本身並沒有什麼,要想約束閣內弟子,自是需要一定的手段,加強管理,減少有害事件的發生率。」
「哦?」明慧真君意味不明,「聽你這話的意思,禁制本身沒問題,那就是暗閣用得有問題了?」
赤水心裡歎息,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在這裡跟對方談論這個問題,她應該是直接向她請求去放著翠色玉簡的所在地,拿到玉簡,再將那個該死的刺魂香去掉,好免去被那不明組織無休止的追殺。
就算是她突破到了元嬰期,仍是只有避開的份。她可不想一下捅到馬蜂窩,然後,一輩子都必須躲在暗地裡,見不得人。
想到此,她無奈答道:「如果在用之前,先讓弟子知道更好。」
明慧真君嗤笑一聲,「如果知道後不願,就不用了?」
「呃……」赤水斟酌了一下,才緩緩道:「如果是暗閣內自己培養的弟子,可以從小便灌輸暗閣的自種理念等,讓她們以身為暗閣弟子為榮,那禁制自然沒有太大的問題。而從宗內挑進的弟子,禁制必須要用,但用之前,先說明一下比較好。」
她是過來人,其實她當時生氣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對方沒有任何解釋,偷偷摸摸便給她種下了禁制,這種手段,可以稱得上卑鄙,實在不像是大宗門所為,她又怎麼會不惱怒呢?
其實,她對暗閣本身,並沒有什麼意見。
就是在宗裡,她也一樣要做任務,然後獲得自種資源。而在暗閣裡,同樣如此,只是,暗閣裡的任務更加危險,相應地,能獲得的資源也更多更好。
其實說到這個,她還想到了三色24,她那段對禁制怨怒的話語,仍然清晰可聞。顯然,暗閣裡,對這禁制有意見的,不只她們二人。
明慧真君眼裡一抹光亮閃過,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你說得太籠統了,如何灌輸?什麼理念?細細講來。」
赤水沉默了一下,頭開始有些痛了。一時間,讓她如何回答,她能說,讓她回去弄個企劃啥的不?這要弄出一種文化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成的啊?還需要對各種制度進行改革,加強閣內弟子的向心力啥的。
她心下一轉,決定從另一個角度來回答,「前輩,你看這天下的女修士為何都想加入翠煙宗?」
明慧真君眼露一抹沉思,並未立即回答。
赤水一笑,繼續說道:「翠煙宗是四大勢力之一,門內資源豐富,弟子的待遇好,走出去,天下修士見了誰不羨慕,誰敢不尊敬?便是其它勢力弟子見之,也要禮讓三分。那些弟子心裡怎麼想?她們滿足啊,她們以身為宗內弟子而自豪,就算是再加重她們的任務,她們也願意。」
她搖了搖頭,又道:「而暗閣,卻是沒有這些,暗閣弟子只知道每年做任務,得任務點,然後抓緊剩餘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情,暗閣,僅是一個給她們提供任務,從而得到各種資源的地方罷了。」
這可是她的切身體會,既然對方執意要問,她也就直說了,關於那禁制,仍是她的一塊心病,有機會,她是一定要解掉的。
而三色24也正是因為對翠煙宗期許較大,因此對被強行下了禁制,入暗閣的遭遇極度不滿。
赤水說完這一串後,見明慧真君一臉的沉思,沒有再問話的意思,她也松了一口氣,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很久後,明慧真君似乎想了個透徹,就見她緩緩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和裙擺,便往一旁的走廊行去。
赤水眼巴巴的望著她,她這是什麼意思啊?也不說話,難不成,就將她晾在這裡了?她想了兩息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提腳跟了上去。
前方的明慧真君沒有停下,不過,嘴角,微不過察地勾起,隱有笑意溢出。
她們二人,相隔約三步,步伐節奏一致,一前一後,均是穿著黑衣,氣質也相近,感覺上,竟有那麼一些相似,看上去,也挺和諧。
穿過極長的走廊,直到明慧真君率先在走廊的盡頭停住,赤水才松了一口氣,看來,她猜對了。
當她以前從夾穀回去,升至四色後,來找她時,她就說了,那翠色玉簡便在這走廊的盡頭,現在,她這樣做,是願意讓她進去拿翠色玉簡了麼?
她見明慧真君已經側身站至一旁,示意她進去。她往前走了兩步,卻是在明慧真君旁邊停了下來。
她的臉上,異常謹慎,在那個夢裡,她可是歷經千辛萬苦,差點丟掉性命,才拿到了翠色玉簡。
現在,她真的站在這盡頭,望著那個黑幽幽的漩渦,便有一些猶豫。
那漩渦,約有她人高,看上去甚是奇怪,黑氣絲絲,隨著漩渦旋轉飛散,她站在面前,感覺全身涼颼颼的,但分明沒有任何風吹過。
明慧真君在一旁等了一會兒,見赤水不動,又示意了一遍。
赤水點頭,為了那翠色玉簡,這個漩渦,她是非進不可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提起右腳便踩入其中。
她似穿過了一片黑暗,待她再站住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草原上,那草原上的草,約至她腰際,綠油油的,風一吹,一浪接著一浪,無邊無際。
赤水雖然知道這個是幻陣,但仍是這這幻化出來的影像驚歎不已,仿佛整個天地間,只有這一片草地,而這片草地上,只有她一人。
她覺得她想漏了,在進來之前,她應該先問一下那翠色玉簡在哪?這麼大一片草地,找那麼小一個東西,讓她怎麼找?
她環顧了一圈,愣是沒有看到所謂的生門死門,除了這一片草地外,竟是什麼都沒有,天上一片藍色,沒有一朵雲彩,沒有鳥獸,也沒有蟲鳴。
似乎,天地間,只有她這麼一個活物。
她站立了很久後,才試探性地跨出了一隻腳,就在這時,她感覺整個天和地都在極速的旋轉扭曲,她的眼一花,感覺自己一腳踩空,止不住便往下跌去。
整個跌落的過程並不長,待她坐在草地上,一切的幻覺都不見了。
赤水站起身,再度望向周圍,環境沒有一絲變化,她又低下頭,看著腳下的草地,頓時一愣,除了她現在站立的位置,再無別的腳印。
為了證實她心中的猜測,她又重新做了一遍剛才的動作,仍是如此。她心裡也就明瞭,看來,她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她再度站立不動,開始思考,她也是煉陣師,那麼換位思考,對方煉這個法陣,為的是什麼呢?
難道就僅是為了將她困在原地?
她隨即便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那位煉陣師應該沒有這麼無聊?她肯定有辦法走出去,關鍵是怎麼走呢?
明慧真君也沒有一點提示,那麼,便表示,她沒有一點資訊要告訴她,自然,還得要她自己去尋找答案。
沒有生門,沒有死門,就連天空,都是蔚藍一片,藍得均勻,也沒有北斗星什麼的作為參照。赤水無奈,望著那草一浪接著一浪,生生不息。
咦?草浪?風?是風麼?
這片天地裡,除了她以外,唯一的變數。
她隨即便肯定下來,然後,她開始靜靜觀察著風向,沒有多久,她的臉色又沉了下來,這風向,竟是以她為中心,漸漸偏移的,偏移的速度極是規律,根本無機可尋。
可赤水也不是輕易放棄之人,她靈識探出,默默的觀察著。
時間又過去了很久,赤水臉上一抹疑惑閃過,難不成,她思考的方向錯了?為什麼,她仍是沒有找到異常之處呢?
靈識也不管用呢!
她似乎陷入了一個困境,她的法陣知識一點用也沒有,眼睛看不出異常,就連靈識,也是沒有一點發現。
那她還能靠什麼呢?
赤水一時也摸不著頭緒,她試著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有時候,越是焦急,越是迷茫,找不到出路。
只有放鬆下來,才能更好地思考,想到此,她的全身心放開,眼睛閉上,就連靈識,也收了回來,感覺風輕輕拂過她的身體,將她的衣裳吹起,輕輕飄揚。
恍忽中,這個世界沒有了風,她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她的靈識,什麼也感應不到,那麼,她要怎麼走出去呢?
哪個方向才是她正確的方向?
忽地,她的臉上,勾起一朵笑容,為什麼,一定要用外物來決定她前行的方向呢?這個,不是應該由她自己決定的麼?
她隨即又問自己,她想往那個方向走呢?
這裡不管那一個方向都是一樣的呢?不知為什麼,就讓她想到了條條大路通羅馬這句話,她哂笑,既然如此,她還考慮什麼?
她需要做的,便是朝著一個方向走,一直走,直到走出去。
在這個荒原上,她就似一個盲人,但她的心不盲,她一步步,走得甚是堅定,那天地,無論怎麼扭曲變幻,都影響不了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她一直在原地踏步,也許,她真的走出去了很遠,當她再也無法往前走時,她睜開了眼,便見她的前方,明慧真君正眼帶笑意,望著她。
赤水微愣,她也跟著進來了麼?她再轉目一看,更是驚訝,在她的旁邊,立著一位美人,不,是一位美人雕塑。
那位美人赤水實在不知怎麼形容,容貌雖是出眾,但也不是絕色,裝扮也普通,臉上微帶笑意,但不知為什麼,赤水站在她面前,就有一種想低下頭的衝動,不敢生出絲豪褻瀆之心。
那美人的右手掌心輕輕托起,一個圓環形翠色玉簡正懸停在她的掌心之上,微微翻轉,在其周圍,翠色靈絲纏繞,散發淡淡的光芒。
赤水一眼便看出,這個翠色玉簡的形狀,和紫加得到的那一塊一模一樣。她望向明慧真君。
明慧真君道:「這是暗閣的閣主,你朝閣主拜上三拜,便可取走閣主手上的玉簡。」
赤水一聽,汗水立馬就出來了,為什麼?她莫名其妙的就見到了暗閣的閣主,而且,還是雕塑。
好吧!這都不重要,關鍵是,為什麼?她竟有一種極端不詳的預感呢?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8:27 PM
第四十一章 翠色玉簡
赤水執袖擦了擦額間沁出的汗水,目光掃了掃周圍,又是一驚,她們的位置,竟是在一座極高的山峰之上,蒼茫大地,山巒起伏,雲霧縈繞。那閣主雕塑,便是日日望著這樣的景色麼?
她將目光收回,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望向明慧真君,「前輩,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有交代?」
明慧真君搖了搖頭,眼裡一絲笑意一閃而過。
赤水頓了兩息,鼓足了勇氣,又問道:「那玉簡,弟子真的可以直接拿走?」
她見明慧真君點頭,有些急了,「前輩,這玉簡看上去很不尋常,弟子害怕受之有愧啊!」
明慧真君掃向她,問道:「怎麼?你不想要?」
赤水默然,數息後才泱泱答道:「要。」
她轉身面向那位閣主雕塑,在明慧真君的注目下,恭敬地連拜了三拜。接著,她站起身,在明慧真君的示意下,走至閣主雕塑旁邊。
不知道為什麼,赤水總覺得那雕塑不一般,那雕塑的眼睛,如此鮮活,似乎,她的一舉一動,皆在那雕塑的眼裡。
赤水伸出手,剛想去拿,手伸至一半時,又頓住了,她沖閣主雕塑勉強一笑,喃喃道:「閣主,赤水就是借玉簡看看,不拿走,看完了馬上就還給你。」
說完後,她似乎覺得心裡踏實了一點,這才伸手將那緩緩翻轉的翠色玉簡抓住,她還未來得及探出靈識讀取翠色玉簡裡的內容,便見天地再度旋轉扭曲起來,不只那閣主雕塑,就是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離她遠去不見。
赤水睜大眼,手保持著伸出的姿勢,看著這一變化,無力阻止。
待見那些情景漸漸遠去消散,暗閣走廓盡頭的黑幽漩渦又重新出現在她眼前,她抽了抽嘴角,她這是被傳送出來了麼?她往旁邊一看,明慧真君果然在,正看著她似乎有些僵住的姿勢,挑了挑眉。
赤水見此,訥訥將手縮了回來。
明慧真君便率先往來處行去。赤水跟在她身後,忍了數息,仍是不放棄地問道:「前輩,弟子看了還能還回去麼?」
「能。」明慧真君乾脆答道,她在赤水松了一口氣時,又接著道:「等你找到下一個需要看這個玉簡的人。」
赤水腳步一頓,下一個需要看玉簡的人?那應該是下一個刺魂香的受害者吧?
她見明慧真君並沒有停下,忙快走幾步,跟上去。
待她們重新回到原處,明慧真君坐回原位後,方道:「玉簡,你拿回去慢慢看吧!看完後,再來見我。」
赤水點點頭,行禮告退,待她退至門前時,明慧真君又加了一句,「關於你之前說的培訓弟子的理念等,我想看更具體的計畫,到時候記得一起帶來。」
「是。」赤水知道逃不過,答應後,便往自己的洞府奔去。
因為她突破至元嬰期,洞府已是換到了斷壁的右邊。洞府規劃得很好,樣樣齊全,雖然很多赤水都用不上,但能住得舒適,她還是喜歡的。
本來這樣的洞府會分配兩個侍女,但她因為不習慣,便拒絕了。
赤水手裡一直捏著那塊玉簡,卻是感覺無比的沉重,待回到洞府內,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靈識探入查看。
反而坐在木椅上,一手隨意把玩著,卻是眼露沉思。
雖然她沒有問,明慧真君也沒有解釋,為何偏偏挑中了她,但這塊玉簡的重量,竟沉得讓她有一種想逃避的衝動。
她看了看自己略顯瘦弱的雙肩,這樣的肩膀,怎麼能承擔得起這麼大的重任?
赤水苦笑了一下,雖然有那個禁制,她也是被綁在了翠煙宗這條大船上,但是,要讓她決定這條船行進的方向,她怕她會做不好。
似乎,從她中刺魂香開始,她便沒有了選擇。雖然這對別人來說絕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但這個餡餅太大,已是將她砸得頭暈目眩。
她在又沉默了半晌後,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這才站起身,往煉陣室行去,待心情真正平靜下來後,方將靈識探入翠色玉簡中。
一個月後,赤水再度站在明慧真君面前,臉色沉靜。
明慧真君什麼也沒有看出,便問道:「玉簡都看完了?」
「是。」赤水頓了一下,「前輩,弟子尚有疑問,希望前輩能給弟子解惑。」
赤水待明慧真君同意後,才繼續道:「弟子從玉簡裡得知了刺魂香的由來,和那套香控術法訣。弟子疑惑的是,既然這套香控術法訣是四大勢力共有,那他們所種的刺魂香,同弟子中的,是否一樣?」
明慧真君搖了搖頭,解釋道:「不同,雖然制香所用的方法一樣,但所選用的材料,卻是不同。你刺魂香的材料,只有我和顏婆知曉。」
赤水思考了片刻,又問道:「以弟子得到玉簡之前的狀態,除了那個追殺弟子的組織能聞到外,還有什麼人能聞到?」
她不待明慧真君回答,急急又道:「若是他們能聞到,那麼是否表示,他們也就知曉了弟子的身份?」
明慧真君狐疑地望著赤水,「之前,是誰同你提起這翠色玉簡的?」
「蒼瀾宗的一名弟子。」這一次,赤水沒有轉移話題,直接回答了。
「他能聞到你身上的刺魂香,又知道翠色玉簡,那麼,他便是蒼瀾宗的預備掌權人。」明慧真君臉色恢復平靜,「除了你說的那個組織外,只有四大勢力的掌權人和預備掌權人,方可聞到你身上的刺魂香,至於那個組織,我以後再細細同你講來。」
赤水點點頭,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那個組織上,而是問道:「在暗閣內,是否還有一個資料庫,或者,是藏書樓?」
「他連這也同你說了麼?」明慧真君一笑,「他應該是叫紫加吧?他有沒有要求和你雙修?」
赤水一僵,接著又眼露疑色望向明慧真君,她知道明慧真君誤會了,同她說這個的是那位黑雲前輩。
她終於知道,那位黑雲前輩為何說,她以後也會知道的意思了。原來,他也能聞到她身上的刺魂香,知道了她在暗閣的地位了麼?
所以,才很爽快地將鍛魂訣給她,以換取她一個承諾,以將來在翠煙宗的力量,幫他做一件事麼?她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疑惑,終於得到了解答。
原來,他便是黑雲家族真正的掌權人。
赤水心下連連苦笑,雖然,她並不知道那位黑雲前輩究竟想讓她做什麼?當初她立誓時,可是考慮仔細了的,如果違背了宗門的利益,她是不會做的。
明慧真君並不知道赤水心裡所想,反而略帶戲謔道:「因為那套香控術啊,這近萬年來,也有數對兩大勢力的掌權人雙修的前例。」
赤水眼裡的疑惑更濃,「就為了香探術,便決定了一生的伴侶,這值得嗎?」
明慧真君哂然一笑,目光竟有一絲淒迷,「四大勢力的先輩在得到這法訣時,便立誓一代只可傳於一人。雖然翠色玉簡裡並未記載那香控術煉成後會是如何的厲害,但近萬年來,四大勢力的掌權人,卻沒有一位真正煉成。」
赤水聽到此,頓時了然,因為一人修煉不成,便想找一個同樣可以修煉此法訣的人,一起研究麼?
那叫紫加的男子,便是打著同樣的主意?
赤水不禁有些無語。
明慧真君看赤水的臉色,便知道她已想透徹,她又繼續道:「你可別小看了這香控術,只有煉成之人,方可進得了那上人洞府。」
「上人洞府?」赤水一驚,能稱叫上人洞府的,便是渡劫期的修士了。這怎麼又和上人洞府扯上關係了?那翠色玉簡裡,可沒有提到這個。
明慧真君一笑,「上人洞府,對於我等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突破到渡劫期的修士,是多麼大的吸引力,你可知曉?」
赤水點點頭。
「當初,四大勢力的先輩遇得那位上人,得到四塊不同顏色的玉簡時,那位上人便有交代,只有煉成香控術的修士,方可看到玉簡後隱藏的她洞府的位置。可笑這近萬年來,卻沒有一人煉成。」明慧真君說到此,笑容更甚。
原來,這便是這翠色玉簡的來歷麼?
明慧真君望向赤水,「因此,翠煙宗的先輩,也就是暗閣的閣主,明確規定,只有煉成香控術的修士,方可成為暗閣真正的閣主。我,僅是代閣主罷了。你,便是我挑選的繼承人。」
赤水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仍是一怔,數息後,她目光迎向明慧真君,正經道:「弟子會盡全力。」
木已成舟,她也不會逃避,既然對方硬要讓她來挑,她便全力而為。其餘的,還是用實踐來證明吧!
「你之前不是在逃避麼?」明慧真君可記得她剛知道那是暗閣閣主時的表情,汗水可是狂飆而出。
赤水想到當時的表情,也有些微澀,「現在,弟子已想明白,願意承擔。」
「好!」明慧真君一拍扶手,眼裡閃過一絲欣慰,「你比我所預期的更好。」
「啊?」赤水微訝,這是明慧真君第一次當面肯定於她。
「你逃避,說明你知道自己的能力,這總比那些一口答應,其實根本不知輕重的弟子好。而你現在又能接受下來,說明你已是鼓起勇氣,挑起這副重擔,便是有勇氣,有擔當之人。」明慧真君緩緩道來,微露滿意之色。
「前輩謬贊。」赤水這下,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慧真君卻甚是嚴肅,「這是我給予你的肯定,以後,整個翠煙宗,便要由你來指引方向,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你真正接手之前,我會先幫助你。」
明慧真君見赤水點頭,又道:「我的修為尚在元嬰後期,以後,你稱呼我為代閣主便可!」
「是。」赤水沒有意見。
明慧真君微微一笑,「現在,你該去見見歷代數位代閣主了。」她說完,便站起身,緩緩朝赤水行來。
「別動。」赤水側身正欲讓至一邊,卻被明慧真君阻止了。
明慧真君走至赤水的旁邊站定,就在這時,以她二人為中心,靈光頓現,一個法陣的圖案顯出。
赤水一看,那法陣的圖案甚是特別,她腦裡剛顯示出傳送陣三個字,那圖案便靈光大甚,赤水下意識的閉上眼。
數息後,赤水再睜開眼時,那圖案的靈光已經漸漸隱去,明慧真君仍是在她的旁邊,她往周圍一看,室內環境並沒有什麼異同。
明慧真君不理她眼裡的疑惑之色,再度往走廊行去,但這一次,她在第一間密室前,便停下了腳步。
赤水跟著她進入密室裡,便見整個密室裡極是簡單,牆上依序掛著十幅畫像,畫像是全身像,並不精美,也不逼真,僅是能瞧出大概的神態。而在畫像的下方,則有一個供桌,上面擺放著兩塊玉簡,一塊淺綠色,一塊白色。
明慧真君站在靠近門邊的第一幅畫像前,緩緩說道:「第一任代閣主,蒼蘭真君,是翠煙宗遷至蒼海大陸,閣主親自挑選的繼承人,在翠煙宗落戶此地後不久,便接手,你之前所進的問心塔和傳承秘境等,皆是她組織宗內修士修建而成,當代閣主九百二十年後,突破飛升,是十位代閣主中,最長的一位,也是貢獻最大的一位,可以說,翠煙宗一半的地位,是她爭取來的。」
赤水聞言,便沖著畫像,恭敬行了一禮,旁邊明慧真君又說道:「供桌上的玉簡,記錄著這位元代閣主的功與過,其中,白色玉簡是蒼蘭真君自錄的,而淺綠色玉簡,則是由宗內專門記錄弟子作的記錄。兩塊玉簡,你都可以看。」
明慧真君說完,便避至旁邊。赤水便走上前去,最先拿起那塊白色玉簡,讀了起來,約莫過了一刻鐘,赤水將那塊白色玉簡放回原位,又恭敬行了一禮後,便望向第二幅畫。
明慧真君問道:「那塊淺綠色玉簡,你不看?」
赤水微微一笑,答道:「僅白色玉簡,足矣!」一個人,最難的便是評價自己。更何況,這評價,還要是留給後輩看的。
從白色玉簡裡的內容,她便可以知道這位蒼蘭先輩是位什麼樣的人,那淺綠色玉簡,不看也罷!
明慧真君點頭,沖著第二幅畫像,繼續解說道:「第二任代閣主,芳靈真君,做代閣主五百五十二年,最大的貢獻,便是帶領眾人,避免了質元果那場浩劫。那彌虛寶塔,也是她在時修建而成。她在找到下一任代閣主後,便去雲遊天下,自此便再無蹤跡。」
赤水也恭敬行了一禮,仍然只看那塊白色玉簡。
第四十二章 面見閣老
隨著明慧真君的介紹,和白色玉簡中各位代閣主的自我記錄,赤水對前面九任代閣主,已有了一定的瞭解。
明慧真君來到第十幅畫像前時,卻是停了下來,凝視著畫像上的人影,眼神複雜難懂。赤水不知其意,也沒有打攪,便將目光移向那幅像。
很清麗的一個女子,嘴角微勾,似有笑意溢出,如深谷幽蘭般,散出淡淡馨香,吸引著赤水的視線。
這樣的女子,會有什麼樣的特殊際遇呢?讓明慧真君露出如此表情。
赤水正看得出神之際,便聽明慧真君幽幽一聲歎息,「女子修仙,最難過的莫過於情劫。」
赤水聞言,望向明慧真君,正正與明慧真君的目光對上。明慧真君臉色嚴肅至極,「第十任代閣主,花非真君,在任時間三百七十七年,雖無大功,但也無過,因墜入情網,心魔再生,應劫而死。」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明慧真君眼神淩厲,帶著一股無形氣勢襲向赤水。
赤水勉力定住身形,目光並未退縮,原來,這便是明慧真君表情異掌的原因麼?她再一想到之前她對於修的看法,莫不是,讓這位花非真君應劫之人,便是其餘三大勢力的其中一位掌權人?
呃,不知道為什麼,她一下就想到了那位黑雲前輩,但隨即她又搖了搖頭,時間對不上,沒根沒據的事情,她八卦了。
這花非真君便是選擇明慧真君的人,明慧真君對她,自是不一般,赤水估摸著,大概就同她現在對明慧真君一樣,是一種類似於師徒的感情吧!
此時,明慧真君似也發現了自己的異常,氣勢收斂,平平道:「你看玉簡吧!」
赤水點頭,行了禮後,便拿匙那塊白色玉簡!看出起來,不過瞬間,她的眼裡,一抹驚訝掠過,靈識便收了回來,那玉簡裡僅有一句話,「情深不能醒。」
赤水不由有些佩服。這十任代閣主,除了第一任和第二任代閣主,其餘的代閣主,都有雙修伴侶,也有兩位的雙修伴侶是另外三大勢中的一位掌權人。
但從未有一人,像她這樣,愛得那麼純粹那麼深,就算知道已成心魔,度不過此劫便會死,仍是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明慧真君定也看到過這句話,才會發出這樣的感歎吧!
赤水將白色玉簡放回原位,便見明慧真君正望著花非真君旁邊空白的地方,幽幽說道:「這個位置,在你上任之時,便會掛上我的畫像,到時候,也會給你一塊白色玉簡,以後,你的畫像,便在我旁邊。」
赤水默然,望著還空著大半的牆壁,翠煙宗,會一代代地傳承下去,這裡,便會掛著一幅幅的畫像,當後代接任的弟子來此地看到她的畫像時,又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是不是也同她一樣,見證了她們的輝煌歷史,也想同她們一樣?她的心裡,一股豪情頓起,這是她們的輝煌,而她的,尚未開始。
她的眼裡,閃過一抹光芒,卻沒有逃過明慧真君的眼睛,明慧真君微微一笑,道:「這個位置並不好做,要佔用大量的時間。近萬年來,翠煙宗內共飛升三人,其中一人便是第一任代閣主,另外兩人是宗內修士,其餘九位代閣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雖然大多都修煉至元嬰後期,卻是無緣突破飛升。」
她見赤水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又繼續說道:「修士突破至元嬰期後,可不比以往,每一次突破更加的困難,你看宗內的元嬰期修士莫不是閉關潛修,除非大事,不然絕不會出關。而在這個位置上,基本上便沒有潛心修煉的時間,你要作好心理準備才是。」
赤水點頭,早在她決定接下這個位翌時,便已做好了準備。況且,她並不認為修煉便要掌年閉關空想,不是也有修士外出尋找機緣麼?
她覺得,那個位置對於她來說,更是一種挑戰,或者說,這也是一種機緣。
「走吧!」明慧真君向眾畫像行了一禮後,便往門外行去。赤水也依樣行禮,跟上去後,便聽明慧真君又說迸:「在你真正接任代閣主後,便可挑選自己的繼承人。至她突破至元嬰中期時,你便可卸任。到時,你便自由了。」
赤水聞言,便知,自己必須突破至元嬰中期才能正式接任,她忽地又想到,「那禁制呢?」
禁制未解,怎麼可算是自由?
明慧真君答道:「這禁制,只要你不做出背判宗門之事,便無恙,解與不解,又不何區別?不過,這禁制僅對元嬰期及以下修士有用,你若是突破飛升,便自動破解了。」
赤水一頓,數息後呵呵笑出聲,原來,那數千年的夢,還是有一件事是正確的。
明慧真君轉身望向她,有些莫名。
赤水便答道:「赤水猜到了。」關係進了一層,她也不再自稱弟子了。
明慧真君未再追問,轉過身,複往前走去,卻不是往外走,而是再度往走廓深處行去。
沒有多久,明慧真君再度打開一扇門,赤水跟進去,一看,哇!好大的一間書閣。就見整個室內,竟有數百平方,沒有書架,但那些各色玉簡卻是高低有致,懸停在空中,各式各樣,一眼望去,琳琅滿目。
赤水忽地想到,這不會就是那位黑雲前輩所說的藏書閣吧?
此時,明慧真君已走至室內中央,站定,沖赤水解說道:「這是靜思閣,這裡面的玉簡,便是你現在要瞭解的資料。」
赤水一僵,小嘴微張,半晌才遲疑問道:「全部?」
「全部。」明慧真君肯定道,一律就將赤水僅有的一點期待撲滅。
赤水垮下雙肩,如此多的玉簡,她得看到什麼時候啊?她以為這僅是一個藏書閣呢!
「這些玉簡,我當初花了二十年才將之看完,待完全消化,又用了十年,這些年來,又增加了一些,估計你需要三十五年的時間。」
赤水聽之,不由咋舌,三十五年,修真之人的時間真是不值錢啊!
明慧真君已在原地靜坐了下來,赤水依其意,便在她的對面坐下。
明慧真君又道:「關於你說的那個培訓計畫,我後來又細想了一下,覺得你還是先將這些玉簡裡的資訊整理後,再做會更完整。這是蒼海大陸近萬年來的資料,包括宗內弟子查到的其它勢力的機密資訊等,你全部看完後,再出來找我。」
明慧真君站起身,就想轉身離去,赤水站起身,目送她離開,忽地想到了什麼,又大聲問道:「代閣主,我們已沒有在暗閣裡了吧?」
明慧真君頓住,轉目望向她,「以後,你自會知曉。」
赤水聞言有些失望,她很是好奇,如果說以前她就覺得暗閣有古怪的話,現在她是百分之百的確定了,那暗閣雖然形狀似一棟建築物,其實,那應該是一個類擬幹多向傳送陣的建築吧?
她可是煉陣師!這涉及到她的專業。此時,明慧真君已走至門邊,忽地又轉過身來,沖赤水淺淺一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學一門瞬遁術麼?」
她看赤水怔愣,又自顧說道:「這裡面,有一塊玉簡,便記錄了一種瞬遁術,或許對你有用。」
說完,便離開,而密室的門,也自動合了起來。
赤水怔怔看著門的方向,心裡喃喃,不是或許,是很有用啊很有用。要知道,她肖想一門瞬遁術已經很久啦。
自從穹目給她的三張瞬遁符用掉後,她心裡就總有一絲不安,雖然她還有殘影師傅留給她的七彩絲羽扇,但這個世界,她不是最強的,站得比她高的修士,多的是。
那瞬遁術,對於她來說,可是最有用的法術,走為上計,一直被她奉行得徹底。
她的目光移向室內眾多的玉簡,眼裡燃著熊熊鬥志,既然就在這其中,那她一定要將之翻出來。
密室的日子不知日月,赤水在忙碌的日子中,不知不覺,已是過了二十年。
靜思閣麼?赤水終於知道為什麼此處要叫靜思閣了。如此多的資訊,讀入腦海並不困難,困難的是要將之整理,形成自己能用的東西。
其實這些玉簡,她五個元神並用,僅花了不足五年的時間,便將之全部讀完,但她整理,卻是花了十五年的時間。
這就像是一部歷史書,這部歷史書記錄得極詳細,卻是東一篇,西一篇,有一些甚至讓人摸不著頭腦,她也是費了極大的勁,才將之全部整11完成。
至於那瞬遁術的玉簡,她也找到了。
雖然她很是欣喜於那瞬遁術的距離已是能趕上穹目給她的瞬遁符,可瞬移至百里之外。就是那個代價有點大,要損耗她不少精元,用一次,她的身體要休養三日,若是連續用兩次,她估計要休養半個月,讓她怎麼敢亂用?
她有些後悔,當初沒有阻止穹目的離去。他當時說了有獎勵的,若是再給她三張瞬遁符就更好了。
赤水站起身的動作略頓,將她之前想到的話又回想了一遍,不由有些無語,不管她怎麼謹慎,對那三位男子的態度仍是發生了改變。
她搖了搖頭,再度望了一眼周圍,便往外行去。
待她再站在明慧真君面前時,明慧真君眼裡的詫異一覽無遺,「你都看完了?」
「是。」赤水臉色平靜。
「這就是你的一心多用?」
「是。」應該算是吧?雖然現在她的幾個元神已經獨立。不過先到這個,她不由想起她去蒼瀾宗參加陣技比試時,那位白衣老者所提到的一位前輩,一個人可以同時凝煉兩支陣旗,或許,她也可以試試?
明慧真君眼裡流露出一絲喜意,問道:「關於那個培訓的計畫,你現在可是想清楚了?」
「是。針對於暗閣…一•」
「等等。」明慧真君打斷道,隨即站起身。
赤水正驚異間,便見整個室內再度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室內地面,室頂及四面牆,被分成了約尺許長寬的規則正方體,那些正方體有些伸出,有些收縮,就似一個被放大的魔方一般,極度變換。
而赤水所在的正方體和明慧真君腳下的正方體,卻是紋絲不動。赤水便看到她的周圍,那些正方體在不規則伸縮後,忽的全都往下沉去。,並未發出任何響聲。
片刻後,在她的右側面,約丈許遠的地方,又緩緩升起五根同樣大小的正方體,它們以赤水為中心,成弧形散開。
那五根正方體上均有一個法陣的圖案顯現,五色靈光射出,直直有半丈高,那些靈光緩緩聚集在一起,漸漸幻化為五個人形。
赤水力持鎮定,望著那五個逐漸清晰的人影,五色修士。
她們臉上的五種色彩,是最顯著的特徵。再一觀察,雖然高矮胖瘦不同,衣著各異,均是站在筆直,莊嚴肅穆,目光淩厲,盯著她,帶著一種審判,帶著一股無形的強勢壓力,往她襲來。
赤水身體繃緊,勉強頂住,五色修士,最1氐修為也是在元嬰中期吧!雖然她們並不是真人,是借助於法陣而幻化成的虛影,但其合在一起的氣勢,仍不可小窺。
赤水的視線,,並沒有退縮,雖然沒有集中在某一位五色修士身上,但五個人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咳————」這樣的惜況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旁邊明慧真君忽地假咳了一聲,那五個人影似是才清醒過來,紛紛將視線移向明慧真君。
明慧真君眼裡露出一絲笑意,介紹道:「五位閣老,這便是我挑選的弟子,赤水。」
赤水聞言,知道明慧真君是在提醒她,連忙行禮道:「赤水見過五位閣老。」
原來,這便是暗閣裡最中堅的力量,五位元嬰中後期修士麼?陣勢果然龐大,加上宗內的十位長老,這實力,比起千雲門,強了豈止數倍。
赤水以前便認為千雲門已是極大,沒有想到,當她站在這個位置,方知,翠煙宗真正的實力。
這個超乎她想像的大宗,就要由她來引導麼?第一次,她的內心升起了一絲不確定,隨之而來的,一股害怕的情緒瞬即襲向她。
是的,她害怕!以前,無論她做什麼樣的決定,其結果,僅影響到她一人而已,而以後,她做一個決定,說不定,便有弟子因此喪命。
這樣的結果,捫心自問,她能承擔得起麼?
她的眼裡,閃過一抹悔意,雖然她在接受之前,便認為自己巳想得周全,但現在再想來,仍然幼稚得可笑。
「怎麼?你後悔了?」站在首位的閣老似乎察覺了赤水的情緒,冷咧問道。
赤水深吸了一口氣,答道:「是,我害帕了。」
她此話一出,五位閣老臉色均是一變,而明慧真君,雙眼直直瞪向赤水,似是難以置信。
那問話的閣老衣袖一揚,指著大門,怒聲道:「那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還不滾出去!」聲音之大,話落後,室內仍有回聲傳來。
「赤水,你,你一一」明慧真君臉上略顯急色,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
赤水轉頭望瞭望那大門的位置,又轉回來,沖著那位閣老行禮,道:「閣老,翠煙宗的實力,超出了赤水的預料。以赤水現在的能力,想到這個重任落在自己身上,自然會害怕。害怕自己會做不好,害怕指引錯了方向,讓宗內弟子因此送命,甚至害怕被宗內弟子指責。五位閣老,我的力量太過弱小,因此才會害怕。」
赤水目光掃過五位閣老,又繼續道:「看到五位閣老,赤水方知,除了赤水自身的能力需要提高外,還欠缺很多。但請五位閣老相信,赤水並非是一個遇事便退縮之人,赤水有自己的堅持,赤水既已接受這副重擔,便會一直承擔下去,直至可以卸下的一日。」
五位閣老看著赤水堅定的眼神,又相互對視了幾眼,臉色稍微好轉了一點、。
明慧真君在一旁,也悄悄地松—口氣。
站在最末位的那位閣老遲疑了一下,終是出聲問道:「你現除了你自身的能力,你還欠缺很多,所指為何?」
赤水迎向那位元閣老的視線,隱有一絲激動,堅定答道:「夥伴,赤水還欠缺的,便是能和赤水一同承擔這個重任的夥伴。」
那位閣老瞳孔一縮,眼露懷疑之色,「這可是一種權利,你就不怕別人來分你的權?」
赤水搖搖頭,解釋道:「一種權利,便是代表一種責任。這個責任太大,赤水一個人,只有一雙眼睛,又怎能看到全部。這就需要夥伴説明,在赤水做錯的情況下,能給赤水指出,在赤水想漏的情況下,能幫忙補充,在赤水做對的情況下,能和赤水一起,共同努力。」
赤水佼佼道來,臉色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那五位閣老又互看了幾眼,神色不定,赤水也猜不出她們所表達的意思。
不過,這都是她的真心話,這是她在看到這五位閣老時,便想到的。
而明慧真君,聽到赤水的話後,眼裡一抹精光閃過,臉色再度恢復平靜。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8:28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7 PM 編輯
第四十三章 新的夥伴
站在首位的閣老臉上一抹嘲諷閃過,目光直直射向赤水,唑唑逼人道:「歸根結底,是你懦弱,你害怕承擔責任,因此想把責任分出去。」
其餘幾位閣老聞言,也將目光集中在赤水身上。
赤水背脊挺直,迎上那位閣老的目光,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緩緩問道:「敢問閣老,若是代閣主突然失蹤,或者說突然隕落,整個翠煙宗將怎麼辦?」
雖然她熟讀了四大勢力的資料,知道翠煙宗在代閣主的交替問題上,並沒有出過差錯,就是花非真君渡劫隕落,也是提前做好安排,明慧真君先接手的。但她仍是如此問了。
那位閣老雙眼微睜,答道:「閣主有交代,代閣主意外隕落,若已挑選了繼承人,由我等五人扶持上任,若是未挑選繼承人,則由我等五人共同商議繼承人選。」
赤水眼睛微眯,「就算挑好了繼承人,繼承人要經過一連串的考驗,待修為提升到一定的程度才能接手上任吧?」
就比如她,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她未等對方答話,又接著道:「這段時間,並不算短吧?這個時候的翠煙宗,由誰來主持?」
那位閣老重重一哼,衣袖一挽,背在身後,道:「自有我等合力主持。」
赤水哂然一笑,「各位閣老平時都在專心潛修,可知道現在的局勢?若我說現在有其它勢力要圍攻我宗,各位閣老可知原因?」
那位閣老嗤笑一聲,「憑本宗的實力,有哪個勢力敢來襲擊我宗?」
「哦?」赤水微微一笑,「天下局勢瞬息萬變,閣老就真認為不會?為何不會?蒼海大陸可不是只有翠煙宗最大,還請閣老能列出理由,也讓赤水心服口服才是。」
那位閣老一窒,臉上再度升起一股怒意,責問道:「你這是詭辨,這同你想將責任分擔下去有何關係?你已經懦弱到連回答這個問題的勇氣都沒了麼?」
赤水搖搖頭,並未驚慌,不快不慢道:「赤水會擔起自己的責任,赤水剛才提出那個假設,只是想向各位閣老說明,改進的必要性。」
雖然赤水自己也認為,在尚未通過閣老審核的情況下,就提出這樣的問題,確實有些不智,但她隨即又想到,就算她通過了審核,這個問題很快也會浮出水面,不如一同解決了的好。
這五位閣老,就讓她想起她大學畢業時,論文答辨的幾位老師,她並不懼怕,她在償試著和她們做有效的溝通,將她的想法儘量表達出來,讓她們理解她這樣做的必要性。
至於五位閣老會因此而不讓她通過審核,這些似乎都不再重要。
她之前一直奇怪於明慧真君一再向她強調的這個位置並不好做的原因,待她真正瞭解後,方知,那不好做的原因在那裡。
將所有的權利集中在一個人手裡,這樣真的好麼?除非翠煙宗的每一位代閣主都有慧眼識丁的能力,挑選出來的每一位繼承人都是德才兼備之士,不然,總有一日,這艘大船也會觸礁的吧?
恍然間,她又回到了那間密室裡,看到了前面十位代閣主的畫像,她們都在對她微笑,她知道,她終於找到了適合她走的路。
想到此,她的目光更是堅定,眉宇間,洋溢著一股自信,使她整個臉煥發出一種光彩,「赤水自知,翠煙宗的先輩思考得很全面,對於代閣主繼承人的挑選也很嚴格,因此,這十數代傳承下來,並未有不妥。只是,這其中仍隱藏有一定的弊端,赤水想盡自己的力量,避免那些弊端真正發生。」
五位閣老看到她的表情,有著一絲怔然。
站在中間的那位閣老神色一動,不理首位閣老仍有些怒意的臉色,問道:「若是我等同意,你將如何做?」
赤水沉默了數息,方答道:「赤水想在宗內弟子中,挑出適合的人,同赤水一起努力,到時候,我們會將改良的計畫先呈給代閣主和各位閣老審核。」
站首位的閣老嘴角一抽,再度嗤笑出聲,「真是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你現在修為尚在元嬰初期,離你正式接任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我這把老骨頭還等得起,到時,我就看你能拿出什麼樣的計畫,哼!」
她說完,一拂衣袖,人影率先消失。
另外四位閣老見狀,對視幾眼後,也相繼消失。赤水轉身,沖明慧真君微微一笑,一位反對,兩位未表態,剩下的兩位雖未贊成,但眼裡卻是有著一絲興趣。
明慧真君搖了搖頭,衣袖輕輕一揮,室內再度變換,一切又漸漸恢復原樣。
明慧真君重新坐了下來,沉思了半晌,才再度望向赤水,「為何改變主意?其實之前,你只需要將你之前準備的計畫拿出來便可通過。」
赤水有些尷尬地理了理耳際的長髮,答道:「就是見到五位閣老出現時,忽然便想到了。」
明慧真君一臉的不贊同,「那你也不必現在提出來。」
赤水端正答道:「赤水心下已定,早晚要過這一關。」
明慧真君搖了搖頭,「歷任代閣主都是這樣,真是不知,你怎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赤水默了一下,問道:「代閣主,有時候,你是不是也覺得累呢?」恐怕這不僅僅是生理上,心理層面的負擔更是大吧!
明慧真君怔了一下,數息後才喃喃道:「這是應該的。」
赤水再接再厲道:「那如果,有一個方法,能讓你不那麼累,又能更好地管理暗閣,你願不願意改變?」
明慧真君頓了一下,隨即臉色嚴肅望向赤水,「你的計畫,到時候我要先過目,雖然我尚不知你具體的計畫,但我也不會阻止,你儘管去做。如果真是對翠煙宗有利,我會幫你說服五位閣老。」
赤水臉上咧開一個笑容,「謝謝代閣主。」她頓了頓,又道:「代閣主,赤水想查看宗內和暗閣內所有弟子的資料,可否?」
明慧真君點頭同意,「走廓右手第二間密室,你自去吧!」
赤水臉上一喜,行禮後,便往裡行去。
明慧真君看著赤水的身影消失,眉頭微蹙,眼神閃過一絲擔憂。她站起身,再度來到第一間密室裡,看著前面十任代閣主的畫像,低低道:「我這樣,應該沒有做錯吧?」
密室裡自是無人回答她。
良久後,明慧真君行了一禮,便緩步離開。
五年後,赤水站在翠煙宗一座較高的山峰上,極目遠眺,眼帶沉思。此時的她,已經摘下了臉譜,恢復了她普通的相貌,日漸加深的修為,讓她整個人變得更加沉靜。
不一會兒,她神色一動,轉過身,面向上山的路。
片刻,一個淡青色的人影掠來,速度極快,青光一現,便已站在了赤水的前面約丈許的地方。
赤水微微一笑,「青媛。」
青媛眨了眨眼,「撲哧」笑出聲,「我還以為,你會在宗內百年大比後,才會來找我。」
赤水一頓,「你這一次,就打算參加了?」百年大比,對於已是元嬰期的青媛來說,便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爭奪翠煙宗的十大長老之位。
她以為,青媛會再等一百年,畢竟,她也才突破到元嬰期三十年不到。
「嗯,先去瞭解自己的對手,獲勝希望不大。」青媛沒有隱瞞,對待赤水,就似老朋友一般。
赤水望向她,不由問道:「以前,在傳承秘境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青媛坦蕩蕩道:「大長老早就告訴我了。」
赤水雖然早就猜到了,仍是默了數下,才遲疑問道:「那元葉?」
「她?」青媛疑惑望向赤水,不久,似乎領會了赤水的意思,又道:「她不過是塊拌腳石,大長老收她在名下,也是就近方便控制。元氏家族能量也不小,一直沒找到機會解決,正好傳承秘境,她要找你的茬,跟了去。更好笑的是,我還未找她麻煩,她卻先來打劫我,正好,讓我一併解決了。」
說到此,青媛眼裡閃過一絲嘲弄。
赤水是從秘報中,知道元氏家族的某些人有些不軌,但幸好,她大師姐並未牽扯其中。
她想起當時的情景,搖了搖頭。難怪青媛一點都不擔心,也不怕她找麻煩。
青媛目光左右掃了掃,隨意躍至一塊大石上坐下,略帶嫌棄道:「你怎麼選擇這地啊?有夠荒涼的。」
赤水也躍了上去,淡淡道:「風景還不錯吧?」這樣的環境,在前世,那就是風景區啊!
青媛再度望了一下周圍,隨即瞟向正緩緩坐下的赤水,一臉懷疑之色。
赤水知道她不會理解,自顧問道:「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當然。」青媛臉上隱有得色,「你這不就來了麼?」
「你對暗閣瞭解多少?」赤水對她的得意直接選擇了無視。
「不清楚。」青媛撇了撇嘴,將赤水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我為什麼就要聽你的啊!我也沒看出你有那裡比我優秀啊!除了是煉陣師以外。」
赤水嘴角一抽,問道:「誰同你說的,要聽我的?」
「大長老。」青媛歎了一口氣,「元葉嫉妒你是對的。」
赤水默了一下,「你不才是大長老選擇的人麼?」
這可是她親口承認的。
「那可是我通過努力得來的。」青媛立刻道。
赤水同樣反應極快,「難道我是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
青媛「撲哧」一笑,「有你這麼說自己的麼?」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赤水瞪向她。
「難道我不該嫉妒?」青媛回瞪過來。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戰,就似兩道雷電碰撞在一起,互不認輸。
良久後,赤水青筋抽了抽,開口道:「我找你,可不是來和你瞪眼睛的。」
「我也不是。」青媛咬牙回道。
雖是如此,兩人的眼神卻是沒有離開一分。
「有什麼好嫉妒的?」赤水問道。
「那為啥我就非得聽你的?」青媛有些不滿。
「……」赤水又默了數息,才道:「我看了你的資料,與你實在不符。」什麼成熟穩重,什麼堪當重任,她怎麼沒有看出來?至於思維敏捷,這點倒還勉強。
「就你這樣,不也成了暗閣的繼承人了麼?」青媛立馬反擊。
赤水搖了搖頭,率先移開視線,淡淡吐出兩個字,「幼稚。」
「彼此彼此。」這一次,兩人的頭各偏向一邊,似乎,那邊的風景,很是吸引她們,讓她們捨不得移開視線。
時間又過了很久,赤水轉過頭來,緩緩望向遠方,又開口道:「你不想只做一個傳遞消息的應聲蟲,是不是?」
青媛一怔,轉過頭來,望向赤水,「什麼意思?」
赤水目光對上她,認真道:「我將權利下放給你,你願不願意接?」
青媛瞳孔一縮,「能行?」
赤水微微一笑,她沒有直接答應,便已經考慮到可行性問題了麼?「當然,不過,我需要你的説明。」
「怎麼幫?」青媛直接問道。
赤水心裡掠過一絲喜悅,她沒有挑錯人,「暗閣收到的涉及到宗門的資訊,我會給你備一份,由你來定奪。」
「你就這麼相信我?」青媛瞟了赤水一眼,有些不信。
赤水呵呵笑了一下,解釋道:「當然,不是一開始就讓你作決定,你要經過我的考驗才成。」
「考驗?」青媛微怔。
「對,待你有獨立處理事情的能力後,我便會將權利完全下放給你。這需要一個過程,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個過程絕不會太短。」赤水說得認真。
青媛沒有答話。
赤水見此,微帶笑意,「怎麼?不敢接受這樣的挑戰?」
「有何不敢?」青媛穩穩答道。「不用激我,我只是在想,你也尚未通過上面的考驗吧?現在就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赤水點頭,「所以,我才說,是需要你的説明。待你能完全接手的時候,也差不多是我通過考驗的時候。」
話落,赤水站起身,既然對方已經答應,她便打算離開了。
「等等。」青媛站起身,叫住赤水,「你是不是打算在暗閣也找一個和我一樣的人?」
赤水微訝,沒有回答。
青媛又自顧說道:「我猜對了吧!我就想問一個問題,你將權利都下放了,到時候,你做什麼呢?」
赤水微微一笑,往遠方遁去,「到時候,你便會知道。」
青媛在原地站立了很久,忽地又笑出了聲,「似乎,還不賴。」
數日後,暗閣外,一位四色弟子正望著暗閣的大門,眼裡帶著淡淡的疑惑,數息後,她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赤水坐在明慧真君位置的下方,望著走進來的弟子,淡淡一笑,沖著她旁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那弟子眼裡疑惑再起,並未坐下,而是問道:「是你找我?」
赤水點點頭,「燕紋?」
「是。」燕紋臉色恢復平靜。
「請坐,先償償這靈茶如何?」赤水說著,便將一杯剛泡好的靈茶運至旁邊的桌上。
燕紋端正坐下,背脊挺得筆直,卻並沒有品茶,而是問道:「你是誰?有何事找我?」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你現在的處境滿意嗎?」赤水在資料上,早就知道對方的性格,這位和她一樣是進道閣,被下了禁制,才進入暗閣的另一位未被改變的弟子,比她早了兩百餘年,元嬰初期修為。
「滿意又怎樣?不滿意又怎樣?」燕紋望瞭望周圍,這地方,除非必要,她並不想來。
赤水望向對方,「如果說,我給你一個改變的機會,你願不願意抓住?」
「怎麼改變?」燕紋鎖著眉,有些不解。
「呵,你不是對暗閣很不滿麼?數百年來,你除了任務,便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洞府吧!」赤水眼角微眯,「如果說,我給你一個改變暗閣的權利,你接不接?」
「此話當真?」燕紋問得極正經。
「當然。」赤水答得認真。
「你是誰?」
「和你有相同遭遇的人,赤水。」
「是你?」燕紋似乎有些驚訝。
「怎麼?你認識我?」
「是,你曾是我的任務目標。」燕紋直接答道。
赤水呵呵笑了一下,大概也就猜到,那應該是她剛入宗的時候了,「你可答應?」
「好。」燕紋答得甚是乾脆。
赤水一頓,雖然知道她的性格,但仍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容易,她還準備了一大堆說服的話沒說呢!
不過,似乎這樣也不錯,她也就直接問道:「關於改變,你可有什麼想法?」
「無論怎麼改,都比現在好。」燕紋說得無比鎮定。
赤水微訝,雖然她並不是問的這個,但對方的回答,仍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似乎,她也並不是資料上面所說的那麼冷漠嘛。
她之所以會挑中她,是因為她們有共同的遭遇,且對方同樣對暗閣很是不滿,而這種不滿的表達實在是太過於明顯,讓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赤水微微一笑,「那麼,讓我們共同努力吧!就從瞭解暗閣弟子的需求開始,怎樣?」
「好。」
第四十四章 元氏分支
暗閣一間密室裡,赤水和青媛各坐在一端,在她們中間,有一張長約丈許的精緻木桌,木桌上,擺放著一疊略顯淩亂的資料。
赤水將最後一張紙放下,望向對面的青媛,「真是個令人頭痛的弟子呢!」
青媛蹙著眉,又掃了一眼手上的資料,遲疑道:「真的確定她不是別個勢力的細作?」
赤水搖搖頭,「身家清白如雪,至今,尚未有這方面的資訊。」
「切——」,青媛將手上的資料往桌上一丟,身體往後一昂,背靠在木椅上,「那她來搗什麼亂,她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麼?」
赤水微微一笑,「你看她散播的謠言,不是還有很多弟子相信了麼?」
「就是這樣才更可氣。」青媛憤憤道,「當初入門選拔時,她是怎麼被挑進宗的?就沒有看出她這方面的特質麼?」
赤水眼睛微眯,「那你打算怎麼辦?」
青媛身體一頓,略有些狐疑地望向赤水,數息後,她雙手往桌上一放,「等等,你這表情,不太對勁啊?」
赤水雙手交叉,閒適地撐著下巴,「有嗎?」
「有。」青媛語氣極是肯定,「你每次要教育我之前,就是這樣的表情。」
赤水一頓,「真的?」
「當然。這都快五十年了,我要還認不出來,這麼多年,我就是白活了。」青媛沉思了片刻,又道:「難不成,你又有什麼想法?等等,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想到。」
赤水望著青媛皺眉苦思的表情,不由一笑,又是五十年了啊!她發現,她現在最常感歎的,便是時間。
特別是在忙碌時,這時間究竟怎麼過的,她是一點感覺都沒有。而她在蒼海大陸,都已經待了三百年了。
離開千雲門的時間,更是久長,不知道秦師叔秦鈺秦襄他們怎麼樣了呢?
她在心裡默默道,快了!等她將宗內的一切安排好,她一定會拜託黑雲前輩,讓她回去一趟。
「啊!我想到了。」青媛大叫一聲,打斷赤水的沉思,「你以前曾說過,用人所長,天下無不可用之人,難道,宗內有什麼特別的位置,適合那名弟子?」
赤水點頭,「那你再想想,她適合什麼位置呢?」
她見青媛沒有回答,又道:「你要先看到她的特長,在某一個位置,有時候,缺點有可能變成優點,優點也有可能變成缺點,所以,不要輕易否定一個人,只要將她放在適合的位置,她也會像金子一樣發光的。」
青媛遲疑了數息,方道:「難不成,要將她放在宗內的接待處?」
赤水眼裡露出一絲笑意,「你不覺得她挺適合的麼?」
「隨便編的謊話都騙了一大堆弟子,確實挺適合。只是……」青媛欲言又止。
「你怕她胡亂說話?」赤水立馬接道。
青媛點頭,「接待處,接待的都是別派有些份量的修士前輩,她去,萬一出了什麼紕漏,可如何是好?我也不可能一直另派個弟子,盯著她不是。」
赤水敲了敲桌面,「這就要看你的了。」
青媛緩緩道:「到時候,給她來個恩威並施,講明她散播謠言已為宗內不容,把接待處的位置,當作是給她最後的一次機會,若是有誤,立刻逐出師門?」
赤水點頭,「不錯,反應越來越快了,那她就交給你了。」
「呵——」青媛臉上也有了笑容,「你三十年前,不就這麼處理過一個弟子麼?」
赤水笑道:「你能這麼快反應過來,便已經是屬於你的東西了。她還需要繼續觀察,若是口風緊,辦事牢靠的話,或許,聯絡處也可以,如果你再培養一下,說不定會成為你的左右手。」
「真的?」青媛聽之,眼睛止不住一亮。
赤水雙手一攤,「現在說這些尚早,先將她調到接待處再觀察一段時間吧!到時候不就知道了麼?」
青媛雙肩略垮,又往後靠了靠,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現在可算是明白了,越是看著普通的人,越是不能惹,我為自己感到不幸。」
赤水狐疑地望向她,沒有問出聲,她的預感告訴她,對方一定不會說出好話。
青媛見吸引住了赤水的視線,便接著說道:「你看,連這麼一個人見人嫌的弟子,你都能想辦法榨乾她的油水,又何況聰明如我呢!」
說完後,她再度長長歎了一口氣,似乎這樣便能充分表達出她的不幸。
「是嗎?」赤水咬牙問道,「那你還不走?難道還想繼續留下來被我榨幹油水?」
青媛聞言,立馬站起身,衣袖拂過桌面,將桌上的資料眨眼間收起,丟下一句,「我這就走了。」
隨即一下躍至門旁,急速推開門往外沖時,差點與站在門外的燕紋撞個正著,青媛沖燕紋僵笑一下後,便如風一般,快速跑掉了。
燕紋走進去,無視赤水一臉凶相,平淡問道:「她又惹你了?」
赤水的凶相傾刻間消失不見,聳聳肩,「她心理不平衡,我這不是配合一下她麼?」
燕紋默了一下,平平吐出幾個字,「她真不幸。」
赤水嘿嘿一笑,「想當初,我說要將權利下放給她時,她可沒有感覺到一絲不幸。」連答應都不曾,便想到可行性問題了。
她手一指青媛之前坐的位置,燕紋會意,便坐了下來。
赤水忽地想到了什麼,問她,「那你呢?」
「我?」燕紋一臉茫然。
「你有沒有感覺到不幸?」赤水直接問道。
「沒有。」燕紋很快答道,她見赤水有些驚訝,「我喜歡這樣的工作,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另類的修行。」
「嗯。」赤水贊同,「我也不認為修行一定要閉關悶坐著,不是有小隱隱于林,大隱隱於市的說法麼?」
赤水想了想,又問道:「暗閣這邊還有什麼問題?」
「大的問題沒有,但小問題不斷,似乎,那些弟子開始越來越貪心了。」雖是如此,燕紋的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赤水笑笑,「現在,基本上體制已經完善了,就剩下一些細節,還需要再修改一下,那些就隨她們去鬧好了,若是超過了度,殺雞儆猴的故事,明白?」
燕紋頭微點,五十年相處下來,赤水給她講的,又何止這些。不只是對弟子的管理,便是一些修行的感悟,也沒有藏私。
而且,她經常會冒出一些奇怪的四字句子,她說是成語,極富有哲理,從中,她也感悟出很多,這五十年來,她就似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境界也跟著提升了,隱隱約約,她似乎摸到了突破的屏障。
想到此,燕紋平板的臉色略緩和了兩分。
赤水有些欣慰,五十年的努力,燕紋在她面前,終於不再像一個陌生人,雖然她也未表現出多親近,但她早就知道她的性格,這樣就挺好了。
「對了,燕紋,我這之後,要出一趟遠門,到時候,與宗內有關的資訊,備一份給青媛處理。另外的,你斟酌著辦吧!如果有需要我處理的,到時候給我傳信。」赤水想了一下,便決定了日期。
燕紋一頓,有些不贊同,「這個時候?」
「嗯。」赤水慢條斯理道:「你們都已經上手了,如果沒有大事,應該沒問題的,就算有立即要處理之事,稟報給代閣主,她會幫忙的。」
燕紋有些疑慮,「五位閣老那裡……」
赤水撇撇嘴,「應該不關她們的事吧!我們都已經審核過了。」
「雖是如此,你可還記得審核當時,明容閣老的臉色,你這一離開,她肯定會找你的茬。」
「呃……」赤水嘴角抽了抽,「我只離開一段時間,應該沒事的。」
赤水當然記得,明容真君,便是當初站在首位的閣老,赤水不知是哪裡得罪了她,或者她們天生犯沖,每次她見到赤水都是橫眉豎眼,一臉怒容。
對此,赤水也很是無奈。
直到此時,燕紋臉上才勾起一絲笑意,「你這是在逃避麼?」
赤水再一想明容閣老每次望向她的眼神,背略彎,承認了,「是的。」
數息後,她的背脊又猛地挺直,嘿嘿道:「所以,我打算先斬後奏。」
燕紋略頓,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數日後,赤水辭別代閣主和宗內的雲晴師傅等人,便往宗外遁去。
此時的她,早已將刺魂香收起,沒有人在後面一路追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赤水心情極好,輕快往最近的一座傳送陣奔去。
早在數十年前,元氏家族在宗內有幾名弟子不軌時,赤水就將整個元氏家族的資料看過,終於找到了元姿大師姐所說的那一族能夠解血契的分支。
只是,那一分支在蒼瀾宗的地界,赤水當時又實在抽不開身,所以,一直拖延至現在。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此時的她仍是戴著臉譜。
「你確定要現在去?」小白在她心裡淡淡問道。多年過去,它的聲音,已如少年。
「嗯,雖然你那位爹爹還沒有找來,但是,若是我提前找到解除血契的方法,便不用愁你那位爹爹一個不順眼,又要取我的小命了。」赤水淡淡道。
她的心裡,早已沒了怒意,最多,僅是歎命運捉弄人罷了。這罪魁禍首,仍是那位元叫穹目的男子。
小白沒有搭話,直到很久後,才略帶遲疑道:「我爹找不到這裡。」
「哦?」赤水腳步未停,這麼多年過去,都未再見到他,她早就猜到原因了,「對了,你身上的靈丹是否還夠?」
對於這個,她仍然是關心的。小妖的靈丹因為是她給的,她心裡自是有數。
「我有。」小白低低答道。
「哦。」赤水停在傳送陣前,將中品靈石安進傳送陣,又將陣匙移到她要去的地方後,才在心底說道:「如果不夠,記得同我說,小妖也是六階,我備了很多……」
傳送陣靈光一閃,便將赤水帶入了一片黑暗中。
二個月後,赤水來到明珠島邊緣的一個小鎮,穿過略顯滄桑的小巷,來到一座普通民居前。
她的眼,掃過那土牆上約有數寸長的雜草,這便是她要找的地方,元氏家族這一支所在地。
此時的她,已是摘掉了臉譜,靈識一掃後便收起,往那彩漆脫落略顯斑駁的大門行去,用門環輕輕叩門三下,隨即又退後幾步。
不久,便有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童子打開門來,狐疑地望著她,「你找誰?」
赤水微笑,將早就做好的拜貼遞上去,「麻煩,小女子特地來拜訪元老,還請小兄弟通報一聲。」
那童子接過拜貼,掃了一眼封面,留下一句「你等一下。」,便又重新關上門,似是去通報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赤水被那名童子迎了進去,穿過修減整齊錯落有致的花園,來到客室門外,一眼便見屋內端坐著一位老人,莊嚴肅穆,頭髮盡白,卻梳理得甚是整齊,一襲青衫,沒有一絲皺褶,在木椅的扶手上,斜勾著一根竹節拐杖。
那元老見到她,緩緩站起身。
赤水自是知道,這便是元氏這一支的族長了,她走上前去,客氣道:「赤水冒昧,勿勿上門,元老勿怪才好?」
元老臉上也擠出一絲笑容,「赤姑娘,客氣了,請坐。」
「謝元老。」赤水依他指示,在下方坐下,這時,便有童子上前來,遞上剛剛泡好的靈茶。
赤水謝過後,又端起茶杯微微抿一口,方道:「元老,赤水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有些事情,想向元老請教。」
「關於你的血契?」元老在赤水坐下後,也坐了下來,他掃過赤水的眉間,那小火苗圖案已經接近於正紅色,鮮豔奪目,第一時間便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是。」赤水早在拜貼中明言,也就不以為怪。
「你締結血契多久了?」元老觀察了半晌,問道。
「三百餘年了。」準確的說,是三百二十九年了。
元老又沉思了一會兒,「你這可是締結血契時出現了問題?」
「是。」赤水想了想,補充道:「當時被外力所阻,便成如此結果了。元老可有辦法,能將之解除麼?」
「解除?」元老略驚,「你不是想將契約補齊麼?看那圖案的顏色,你的契約獸應該也不錯啊。」
赤水搖搖頭,「因為某此原因,必須解除契約。赤水也是聽聞宗內元姿大師姐提起,輾轉才找尋到元老,還請元老幫幫忙。」
元老搖了搖頭,「姑娘該是知道,老夫僅是一位普通的老人罷了,並不會解血契。本族內是有一修士,對血契甚有研究,也許他有辦法也不一定。」
赤水聽之,連忙問道:「不知他現在何處?」
「三十年前,他突破至金丹期後,便出門雲遊,至今未歸。」元老臉帶惋惜,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赤水眼裡隱有一絲失望,這算是撲了空麼?「元老可知他何時歸來?」
元老微搖了下頭,又道:「姑娘,或許,你還需另想辦法才是,族裡記錄有數名因為血契締結時,出了問題而找上門的修士,但皆是想辦法將契約補充完整,卻並未有人要求解除血契的。恐怕,就算他回來,也不一定能幫你解決問題。」
赤水默了一下,問道:「聽說,他可以將締結好的血契解除,可是真的?」
元老點頭,「姑娘,你這個血契只締結了一半,比起完整的血契解除,恐怕要困難數倍。」
赤水自也想到了這一層,但有這麼一絲希望,她怎肯放棄?看來,她只有另外再追查那名元氏真人的下落了。
想到此,赤水站起身,便向元老辭行。
元老緩緩站起,杵著拐杖,將赤水送到門外,赤水一再婉拒後,方停步,目送赤水離去。
直至赤水的身影遠遠消失不見,他才重重松了一口氣,挽袖擦了擦額上這才開始沁出的冷汗。
那可是仙人,光憑她額間血契圖案的顏色,便可知道,她的修為,定是不低。
雖然她在拜貼中,僅提到是翠煙宗的一名普通弟子,但他們這一支隱藏至深,少有修士能夠找到,光憑她能找上門,便可知道不一般。
所以,他哪敢怠慢,用最好的靈茶招待,卻又要維護元氏家族的顏面,不卑不亢,真是難為他了。
而此時的赤水,卻是臉露驚色。
並不關元氏分支的事,早在她用靈識掃過,未發現有修士存在時,便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至於那位元氏真人,她再想辦法尋找便是,對於翠煙宗的情報系統,她是有信心的。
她真正驚訝的是,代閣主留給她的通信玉牌上,出現了一行資訊。
翠鳥鳴喜,蒼瀾宗的方向,便是紫加已經正式掌權了麼?代閣主的意思,是讓她直接前去蒼瀾宗,到時候,二人在蒼瀾宗匯合。
赤水看了看,便往蒼瀾宗的方向遁去。紫加掌權,格局變換。那男子城府極深,不知又會有一番什麼樣的動作?
而翠煙宗潛藏在蒼瀾宗內的弟子,經過這一輪洗牌後,不知,還餘幾人……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8:29 PM
第四十五章 彙聚蒼瀾
一個月後,赤水望著站在她旁邊的明慧真君,雖然和她平時所見到的沒有什麼兩樣,但仍是多看了數息。
這可是明慧真君真人站在她面前,以前,在暗閣,僅是一個影子罷了。
明慧真君以為她是在她的臉譜,解釋道:「等你真正接任代閣主,臉譜上的顏色便會隱去。」
「嗯。」赤水微笑,「這段時間,宗內還好吧?」
「除了明容閣老跑到我那裡發了一通火外,其它的還好,你選的兩個人,都挺不錯。」
「青媛本就是代閣主和青芝長老看好的人,自然不錯。而燕紋能做到這般,我也很驚喜,當初審核時,代閣主也挺滿意的吧?」
明慧真君點頭,忽地眼裡又閃過一抹擔憂,「現在她們已經上手了,雖然最終決定還要通過我和大長老審核。但以後,她們便可不通過你處理事情了,你就不怕?」
赤水望向蒼瀾宗的方向,搖了搖頭,「赤水是一個修行者,自強不息,赤水做到了。厚德載物,赤水正在努力。赤水認為,一位好的領導,是要將下屬培養成領導人。這本身也是一種修行。她們也是修行者,如果她們真的貪戀那一點點權勢,又何足為懼?」
明慧真君沉默了半晌,「你的想法總是不同,可是聽上去,又很有道理。便照你想的做吧!也許,翠煙宗也需要一點改變。不過,一些該預防的事情,還是要做好準備。」
「是。」赤水自是知道,光有信任是不夠的。
「我們走吧!」明慧真君看了一下天色,便率先往蒼瀾殿的方向飛去。
赤水跟在她之後,再度踏進蒼瀾殿的大門,在蒼瀾宗弟子的帶領下,穿過重重樓閣,終於在山谷深處一棟最高的石塔前停下。
赤水往上一望,這便是她在秘報中多次聽到的明境塔。簡約的風格,卻是不知經歷了多少代的風吹雨淋,棱角已經模糊,隱有幾分滄桑。蒼瀾宗弟子停步,沖赤水二人行了一禮後,便告退。
赤水和明慧真君二人對視了一眼後,身形一動,待再看時,她們已是站在最高的一層塔的拱門處。
赤水目光環顧四周,塔內,同它的外表一樣,並沒有多餘的裝飾,兩拱門相隔的牆上,各掛著一副字畫,共有五幅。中間,安放了四張長形矮桌,組成一個正方形,在每一張矮桌旁,各擺放著兩個蒲團。
主位的矮桌旁,站立著二人,赤水認得,其中一人,便是紫加。他今日仍是一襲華麗紫衣,玉冠束髮,臉色莊重,氣宇軒昂,立于白髮老者旁邊。
那白髮老者,同樣一身紫衣,不過,是深紫色,方臉厚額,兩道白眉如劍,配上淩厲雙眼,隱有一股霸氣從中而發。
奇怪的是,就算如此,卻絲毫沒有掩蓋旁邊紫加散發的光芒。應該說,紫加整個人,就讓人無法忽視。
「明道友,近百年未見,一向可好?」那白髮老者率先拱手問候道,蒼瀾宗現任掌權人,紫浩真君,掌權蒼瀾宗已是八百餘年。
赤水迅速回憶起以前見過的資料,但她的臉色卻保持平靜,目光平視二人,在看到紫加沖她微笑時,頭略點,也回之一笑。
她自也看到了紫加眼中的那一抹戲謔,沒辦法,此時的她,是帶著臉譜的,這對於見過她真面目的紫加來說,兩相對比,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也不為怪。
不知道為什麼,對赤水甚是親和的明慧真君對於對方的問候,反應冷淡,僅和那紫浩真君寒暄了兩句後,便帶著赤水在左側的矮桌旁,坐了下來。
紫浩真君絲毫不為怪,目光移向赤水,和善道:「赤道友可看到周圍牆上的五幅字畫?」
赤水微笑答道:「還未曾細看。」她早也知道這五副字畫的不簡單,這可是蒼瀾宗第一代掌權人所留,她雖是好奇之甚,但該有的分寸還有。
紫浩真君聞言,哈哈一笑,甚是豪爽道:「那赤道友怎可錯過?我等已得知,藍氏家族的兩位道友尚在路上,赤道友此時不看,更待何時?」
他的話剛落,赤水便聽到明慧真君的傳音,「不用拒絕,五副字畫,裡面道意深藏,你靈識探入,能領悟多少,全靠你自己。」
赤水心一定,這正合她意,她便沖紫浩真君頭微點,笑道:「多謝紫道友盛情,赤水恭敬不如從命了。」
蒼瀾宗第一代掌權人,可也是得道小飛升,他留給後輩的字畫,定也喻意不凡,赤水又怎會錯過?她話落後,便將靈識分成五股,同時探入五副字畫中。
這五副字畫,分別寫著金木水火土五個大字,字跡肆意灑脫,觀之如脫韁駿馬破空而來,絕塵而去,可見寫字之人真性情。
赤水也知道,紫浩真君之所以如此大方,是因為,近萬年來,看過這五幅字畫的修士多矣,但真正能從中領悟到道義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紫浩真君和紫加見赤水靈識五分,同時探入,都是一怔。不過,眨眼間,又同時恢復正常。
在紫浩真君心底,很是劃過一抹不以為然,對赤水的態度,也有些許不滿。要知道,以赤水一個外宗之人,若不是看在她是翠煙宗後備掌權人的份上,他又怎會給她機會看到這五幅畫像,然而,她靈識五分,能領悟到啥?
而紫加,眼裡閃過一抹光芒,嘴角微勾,垂在兩側的手微微握成拳。
明慧真君目光低垂,卻是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臉上同樣露出一絲笑意,就是不知所笑為何。
而此時的赤水,則是一臉的茫然,目無焦距,她的五個意識,同時探入了字畫裡,卻是意外進入了一個混沌世界。
似乎,這便是這個世界存在之始,漸漸地,空氣中飄浮的物質彙聚在一起,形成了最初的土地。
不知經過了多少年的演化,那土地不斷變化,滄海變桑田,有了金,有了水,有了木,有了火……
整個世界變得複雜起來,有了植物,有了生靈,有了人……
但不管怎麼變化,卻是不離演變最基本的規律,這便是道麼?起於天地之始,為萬物之母。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微。
這便是整個世界萬般微妙的源頭。
赤水收回靈識,臉色恢復平靜。她大概懂那位蒼瀾宗先輩要告訴她的意思了,修真者,便是要從萬物中找出演變規律,從中獲得神並沒有賦予人類的力量,逆天而行,踏入虛空,進入另一個世界。
這是一條極端漫長的路,稍有不慎,便是灰飛煙滅,再無輪回。
這些都是赤水早已知道的修真必備常識,但從這五幅字畫上看來,卻更是形象和具體,已追溯到了世界的本源,讓她對此的感悟更是加深了一層。
赤水忽地想到,前世某位她記不得名字的外國人,不也是從中國的國學著作中感悟到了世界的本源,方發明了二進位,進而創造出一個更為神奇的電腦世界。
這便是力量!也是他們修真者追求的所在。
赤水眼裡精光一閃,要想得道成仙,又怎會沒有欲望?不過是,他們欲望更強,想得到的力量更大,最後,其力量大到這個世界所不容,神就會降下考驗,通過考驗之人,便能飛升成仙。
那位蒼瀾宗的淩蒼先輩,早已想得如此透徹。
紫加見此,笑道:「赤姑娘看來似有所悟?」
赤水臉色不變,平平答道:「這還得多謝蒼瀾宗淩蒼先輩的指點。」對於他稱呼她為姑娘之事,如若未聞。
紫加聞言,正欲再說話,忽地神色一動,又停了下來。
不多時,塔門旁,又站立著兩個人影。赤水四人又站起,一陣寒暄後,那兩個人影,便坐在了赤水二人的對面矮桌旁。
那二人,自是藍氏家族的現任和候選掌權人。赤水看著她對面那位約二十幾歲模樣的青年男子,心下暗想道,同她以前陣技比試時,滅殺掉的那一位臉部輪廓極是相似,不知,與他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那男子見赤水望向她,報以一笑。
赤水再度回以一笑,這裡的人,其實不需要介紹,各自心裡盡皆清楚明白。
紫浩真君見此,目光掃過他們對面空著的位置,語帶遺憾道:「看來這一次,黑雲家族又缺席了。」
赤水等人也掃向那空桌,目光淡淡,對此結果,她們早有預料。
不得不說,那位黑雲前輩隱藏至深,就是翠煙宗的情報部門,也沒有查到他的一點蹤跡。
紫浩真君隨即便宣佈道:「此次,以蒼瀾宗權利傳承之名,邀請各位前來見證,從今以後,蒼瀾宗便由紫加主持,而本君,便退隱山林矣。」
藍氏家族的掌權人藍羽真君聞言,笑道:「紫道友,你這可好,功成身退矣,讓我等羨慕。」
他隨即便向紫加道喜,赤水二人自也緊隨其後,紫加謝過眾人,和紫浩真君對視了一眼後,方道:「其實,這次真正邀請各位來,是另有目的。」
赤水一聽,便知道正事來了。另外幾人也臉色嚴肅下來,不復剛才的親和。
紫加便繼續道:「關於黑雲家族,想必各位道友最近都察覺到了異常,可有什麼看法?」
赤水心一沉,見在坐之人無不嚴陣以待,黑雲家族的異常,她自也從秘報中獲息,但,還沒有上升到,讓三家勢力的掌權人和候選掌權人一起來商議的程度。
她果然沒有看錯,紫加的心,可不小。他這話,無疑是將話題引出,卻不表態,一個太極便推給了眾人。
赤水目光低垂,此時的她,只需要沉默既可。
數息後,藍羽真君沉吟道:「雖然我等也察覺到了黑雲家族,似乎內裡動盪不定,但眼下,卻僅是小打小鬧,尚看不出始末。」
紫加聞言,目光一閃,介面提醒道:「黑雲家族的掌權人,也失蹤近五百年了吧?」
明慧真君緩緩道:「五百年沒有消息,但並不表示他們的掌權人不在。五百年前,黑雲家族的現任當家黑雲一飛奪權,估計便是那時,傳承出現了異常。」
藍羽真君聞言,哼道:「黑雲一飛,算什麼當家?不過是管理著黑雲家族表面上的生意罷了,僅夠維持家族所需,能有什麼大的發展?」
紫加臉色略松,繼續道:「據可靠消息,黑雲家族真正傳承的掌權人雖是沒有露面,但從最近這幾起黑雲家族的事件,各位應該也覺察到了他的影子吧?」
藍羽真君又思考了片刻,方道:「看來,黑雲家族會有一番大的變動。」
明慧真君點頭。這是大家一致認定的事情,只是……
作為他們各個勢力的掌權人,卻並不能只考慮這些,他們想到的是,黑雲家族的這一場大的變動,對於他們,有什麼樣的影響?
他們,有沒有可趁之機?
赤水自是知道,今日,不過是紫加同他們打聲招呼,表明一下立場,是商談不出什麼結果的。
而赤水立馬就想到她答應那位黑雲前輩的承諾,看來,那位黑雲前輩是未雨綢繆,估計,若沒有大的意外,黑雲家族真正變動的時間,便是在她接任代閣主之後。
在不損害宗門利益的情況下,讓赤水幫他,赤水也就能想到,最大的可能,便是要求在以後的變動中,翠煙宗保持中立的態度。
赤水眼臉微低,掩去眼裡的複雜,扮演著一個認真的聽眾。
如赤水所料,他們並沒有商談出什麼結果,一切還需要看黑雲家族究竟怎麼發展。而紫加的野心已現,明慧真君不動聲色,赤水置身事外,而藍氏家族二人,則是表現出一絲興趣,不知是裝的,還是真意。
總之,大家各懷鬼胎。
赤水心底默默歎息,便是這幾人,站在高處,窺視著黑雲家族,俯視著蒼海大陸無數生靈,甚至,妄圖掌控著那些生靈的命運。
赤水嘴角勾起,同明慧真君一起站起身,便要告辭離去。
就在這時,那位藍色家族的候選繼承人,卻是攔住了她,意外地掏出了一套法陣,問道:「赤道友,這可是出自你手?」
第四十六章 眼如明鏡
在藍宇真君的盛情邀請下,赤水再度來到了離蒼瀾殿並不遠的聚仙樓。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無意,藍宇真君所選的雅間正是赤水以前來過的那一間。
再臨舊地,赤水環顧室內一圈,並沒有什麼變化,就連那角落處的鮮花,都是同一品種。
藍宇真君坐在他兄弟曾經坐過的位置上,赤水也選擇了原來的位置,望著藍宇真君和那位極其相似的俊秀臉龐,讓她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藍宇真君望著赤水似乎有些恍忽的眼神,問道:「赤道友是否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是。」赤水臉色不變,答道:「同赤水上一次來,沒有什麼兩樣,藍道友費心了。」
「赤道友果然心細。」藍宇真君同他兄弟一樣,也泡了一壺茶,給赤水準備了一杯後,拿起自己的那一杯,細看了茶杯上的花紋數息後,方道:「藍某那位兄弟,已隕落百餘年,就在見了赤道友不久之後。」
赤水將茶杯往桌上一磕,臉色略沉,「藍道友此話怎講?難不成,貴兄弟隕落之事,要算在赤水的頭上?」
藍宇真君搖搖頭,「藍某只是陳述事實罷了,赤道友勿怪。」
「藍道友現在才來追查此事,是否有些晚了?」赤水露出一絲不耐煩,雖然對此她早有準備,但表面工夫還是要做的。
「也是。」藍宇真君目光沒有放過赤水臉上一絲變化,「之前一直未找到任何線索,是藍某冒昧了。」
赤水臉色略松,緩緩道:「赤水記得,當初,貴兄弟可是在此邀請了數位在陣技比試中表現出眾的道友,赤水後來去交易會時也曾遇到,藍道友就沒有去問過那些道友?」
「那幾位修士,藍某盡皆問過,就只有赤道友,藍某直至今日,才有幸見到,藍某關心兄弟之情切,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赤道友諒解。」藍宇真君說到此時,拱了拱手,以示誠意。
「那恐怕藍道友要失望了,赤水此處沒有任何消息。」赤水沉著答道。她自認無愧於天地,但也不會傻得說出來,平白惹上一個如此勢大的仇家。
藍宇真君聞言略頓,知道此話題已經結束,便轉而言道:「赤道友,關於那套上古驚雷陣,不知道赤道友可有煉陣法訣?」
赤水心下一動,這才是正題,她也正因為此事,才會答應對方的邀請,但她臉上卻並不顯,「藍道友對此有興趣?赤水也是偶然得到那套法陣。」
「當然。」藍宇真君直接道:「這上古奇陣,藍某也只聞其名矣,可惜僅有一套成品,若是有法訣……」
說到這時,他雙眼瞟向赤水。
赤水淺淺一笑,並不接話。
藍宇真君見此,便改口說道:「赤道友放心,藍某想要那法訣,自是會拿出同等的物品來換取。」
就在這時,赤水卻是搖了搖頭,「藍道友,那上古驚雷陣的法訣,赤水是有的。只是,赤水鑽研陣技,除了對各先輩的煉陣心得感悟有興趣外,其餘的物品,就算再珍貴,也吸引不了赤水,藍道友也是煉陣師,應該能明白赤水的心情。」
藍宇真君臉色一變,「赤道友心意已定?」
「是,若是藍道友拿得出好的煉陣感悟,赤水也願意拿出同等價值的物品來換取。」赤水答得堅定。
藍宇真君聞言,雙眼微睜,略帶惱怒道:「赤道友說得輕巧,這煉陣感悟,本就難得,藍某哪有?」
赤水聞言,也不強求,站起身,便要告辭。
藍宇真君牙關微錯,「赤道友真就不再考慮一下?」
赤水搖了搖頭,舉步往外行去。
藍宇真君左手用力握住成拳,半晌後才慢慢放開,他的臉色,卻是開始陰沉下來。
而此時的赤水,邊往外行的同時,心裡卻是暗自思量,看藍宇真君的模樣,並不像是知道那塊半圓形玉簡的樣子,難不成,殘影師傅所說的藍氏家族,和這個藍氏家族,不是同一個?
那另外那塊半圓形玉簡,又讓她從何找起?
她目光遠眺,忽地一定,便見遠處,那個叫紫加的男子正沖她笑著招手。
赤水腳步頓了一下,才向他走去。
紫加直至赤水走近他身邊,才問道:「感覺如何?」
他見赤水有些疑惑,複又道:「站在高處的感覺如何?」
「還好。」赤水淡淡答道。
紫加聞言,將她從頭至腳又打量一番,臉露不解,搖了搖頭,數息後,才歎道:「真是不知,明慧真君怎麼會選擇了你?」
赤水望向他,「為何就不能是我?」
紫加右手微握,撐著下頷,又掃了赤水一眼,「你缺少一種東西。」
他見赤水不接話,便自顧又道:「你缺少一種霸氣,果然,女兒家,在這一方面,總是要弱一些。」
赤水眉頭微皺,「難道非要如你這般?」
紫加笑道:「翠煙宗弟子眾多,你能管理得過來麼?」
赤水搖搖頭,她為什麼要管理那麼多弟子?她只要管理好青媛和燕紋就夠了。
「當時,我聞到你身上的刺魂香,可是很受了一番驚嚇,真是沒有想到啊!」紫加再度感歎。
「你就是要同我說這個?」赤水作勢欲走。
「別,對待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個態度?」話雖如此,他臉上的笑意卻未變。
「有話快說。」不知道為什麼,赤水對他,實在是客氣不起來。這大約,便是那個夢的後遺症。
「按理說,我救了你的命,你不是應該以身相許?」紫加挑挑眉,說得很是正經。
「你可以不救。」赤水沒好氣道,其實,對於對方救她那一命,她是感激的,但他這態度,實在是讓她感激不起來。
「真是無情,其實關於我的那個提議,我是很認真的。」紫加望向她,微帶責怪。
赤水一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雙修?如果是想交流修煉香控術的經驗,可以約定時間,我定不會保留。」赤水說得也很認真。
紫加沉默了數息,才道:「知道我剛才為何問你站在高處的感覺麼?」
赤水搖搖頭。
「站在高處,是孤獨的。而你,可以和我並肩,你不覺得,這樣挺好麼?」
「你別忘了,我們代表的是不同的勢力。」
「那又怎麼樣?如果僅是要找雙修的女子,我可以找到一大把,可是,她們,又怎配站在我的身邊。」說到此,紫加眉宇間,傲氣頓顯。
赤水歎了一口氣,「原來,你還有著凡人的門當戶對觀念。」
「門當戶對?」紫加重複了一遍,點頭,「對,便是門當戶對,你不覺得有道理麼?」
「是有道理。」赤水贊成,「不過,我卻不一定要照此做。」
紫加瞳孔微縮,「為何?」
赤水沉默了數息,「在我沒有被明慧真君選中之前,你可有想過,做我的雙修伴侶?」
這次換紫加沉默了。
赤水微笑,望向遠方,周圍安靜了下來,只能吹到風微微吹過的聲響。
良久後,紫加再度問道:「你不認為,感情是要靠慢慢相處培養的麼?」
「你說得都有道理。」赤水再度贊成,微笑。「可我不能接受。」
紫加再度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我的話依然有效,對於你,我並沒有任何欺騙。」
「謝謝。」這個赤水自也知道。
紫加換了一個話題,「之前你一直沒有發言,不知你對黑雲家族之事怎麼看?」
「你們不是商討好,還需要再觀察麼?」怎麼又來問她?
「依現在的情況,估計,得等你上任後,黑雲家族才會有大的變動,到時,你的態度,便至關重要了。」對於這一點,紫加想得極是透徹。
赤水默然。
紫加見此,笑道:「你不會是不忍心吧?」
他見赤水詫異,繼續道:「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赤水搖搖頭,「打住,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待以後真正需要我等坐下來協商時,再說不遲。」
那位黑雲前輩,赤水又怎會不知,這樣的情況,他定是早有預料,也會相應地做好防範措施,他們想要趁火找劫,哪有那麼容易!
紫加望向赤水,眼神複雜,忽地,他右手伸出,似要往赤水的臉襲去,伸至半途中,又縮了回去。
這讓赤水本欲避開的動作又停了下來。
紫加苦笑了一下,才低低道:「你的眼……」
他直直對上赤水疑惑的眼神,「如明鏡!」
赤水微怔,不知他此話從何說起。
紫加哂笑,卻沒有解釋,只是道:「是我冒昧了,明慧真君在前面等你,你快去吧!」
赤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見他不再說話,只好告辭。
紫加獨自站在原處,沉思了半晌,喃喃道:「這便是明慧真君選擇你的原因麼?」
明慧真君望著赤水仍帶著一絲疑惑的臉,問道:「沒事吧?」
「嗯,只是,仍有些不解。」
「那為何不問?」
「不知道。」
明慧真君搖了搖頭,問道:「你對他有好感?」
「呃……」赤水黑線,連忙否認道:「沒有的事。」
「那走吧!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做。」明慧真君淡淡道。
「是。」赤水心裡劃過一絲疑惑,還有很多事嗎?她怎麼不知道?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4-29 08:30 PM
第四十七章 重回蒼洲
赤水怎麼也沒有想到,再見到簡言時,會是這樣的情況。她只是遵從明慧真君的指示,來見一個人,沒有想到,那個人,便是簡言。「你早就知道了?」
「是。」簡言答得簡單,並沒有要解釋的打算。此時的他,同赤水一樣,已是突破到了元嬰期,仍是一身白衣,面對赤水,沉著淡定,給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赤水笑了一下,「是因為我身上的刺魂香?」
「是。」
「先同我簡單介紹一下,可以嗎?」赤水沉默了數息,才道。
「暗盟是蒼海四大勢力共同組建的一個獨立於四大勢力之外的組織,雖然人力是由四大勢力分別培養,但其內所得到的資訊共用,利潤也是四分。整個暗盟的範圍,包括蒼洲大陸和蒼海大陸兩個部分……」
「等等。」赤水打斷,「蒼洲大陸?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暗市?」
也許,她早該想到,只是,她至蒼海大陸後,在外的時間極少,又從宗內獲取了煉陣所需的材料,所以對民間的坊市並不太瞭解。
「是,不過我們稱之為暗盟。」簡言臉色未變,他早已知道,赤水在蒼洲大陸時,是和暗市做過多次交易的。而明慧真君當初在提取赤水的資訊時,是他師傅經手,當時,他也在。
赤水沉吟了一會兒,「暗盟?原來一直以來,聞著刺魂香追殺我的那個組織,便是暗盟啊!」
「是,當初我也是追著刺魂香,才看到那一幕的。」簡言所說的那一幕,便是赤水滅殺那位藍氏家族弟子的時候。
赤水一想也對,當時簡言算是幫了她,表面的理由說是想和她探討煉陣技術,赤水雖是疑惑,但本著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的想法,才將之壓了下去,原來,竟是這般緣由麼?
就在這時,並不算多言的簡言卻是笑了,他望著赤水,主動解釋道:「四大勢力的繼承人,都要通過暗盟弟子的刺殺考驗,只有你,最是特別。」
「啊?有嗎?」此話從何說起?
簡言瞥向赤水,問道:「你想想,至今為止,你滅殺過暗盟一個弟子沒?」
赤水搖搖頭,「這樣就算特別了?難道是我的力量最弱?」那也要她殺得了啊?那些人溜得特快,以她當時的能力,又是一對二,或一對三,哪有那個能力?
「剛開始,或許你沒有能力,但後來呢?」
「呃……」赤水尷尬笑了一下,「我只要一想到,如果我真的動了手,似乎就和捅了馬蜂窩一般,所以放棄了。」
「對,就因為如此,你才是最特別的一個。」
「……」她只是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煩而已。
簡言見赤水略有些尷尬的表情,又是一笑,「你知道麼?那些刺殺,也是對暗盟弟子的考驗。」
赤水搖頭。難不成,她還將別人的考驗搞砸了?
簡言似乎說得興起,又道:「遇到你的那一批弟子,無一不是延遲了五十年才正式任職。」
赤水黑線,「我不知道。」
「他們現在分佈在各個暗盟店鋪,你之後挨個巡查,便能再見到他們。」
「嗯。」赤水想了想,又問道:「我要將所有暗盟的店鋪都巡查一遍麼?」這個工程,也太巨大了吧?
「是。雖然暗盟平時都是自主運行,但宗內,從暗盟得到的收入和情報,都是極重要的。」簡言頓了一下,又道:「我會同你一起。」
「謝謝。」赤水心下暗自歎息,明慧真君話裡所指,有許多事需要她去做的意思,便是巡查這所有的店鋪。
那她不只要走遍蒼海大陸,還要……,想到此,赤水問道:「暗盟裡有去蒼洲大陸的傳送陣?」
「有。」簡言答道。
赤水心下一動,「四大勢力的弟子都是通過暗盟的傳送陣出入蒼洲大陸?」
「不是。四大勢力內部,自有兩大陸間的傳送陣。不需要通過暗盟,暗盟的傳送陣,主要用於兩大陸之間的資訊傳遞。」
簡言補充道:「等你接任代閣主之位,便可知曉。」
赤水眨眨眼,「這你也知道?」明慧真君都還未同她說起過。
「是。這是暗盟的特長,一是情服,二是各種修仙資源。」
赤水聞言,眼裡閃著濃濃的興趣,「先同我說一下暗盟的格局吧!你在暗盟裡,處於什麼位置?」
「我?暗盟裡剛上任的四位大執事之一,全權代理翠煙宗內的事情。另外還有三位大執事,分別代表另外三大勢力,下面還有不少中執事和執事,以及各個店鋪的店主,店員等……。」
赤水認真聽著,並不時提出疑問,簡言也一一解答。
最後,赤水忽地冒出一句,「我還以為,翠煙宗的弟子,都是女子。」
簡言默了一下,「我等是專門為暗盟培訓的……」
赤水假咳了一下,打斷簡言的話,「我知道了。」她望瞭望周圍,「那我們現在便開始麼?」
簡言松了一口氣,「便從這附近的第一間店鋪開始吧!其餘的,邊走邊說。」
「嗯。走吧!」話落,兩人便往遠方遁去。
「對了,我現在能提取暗盟內的資料麼?」途中,赤水腳步未停,開口問道。
簡言也未停,「你可以通過我提取,待你接任代閣主之位後,便可自由提取了。」
赤水沉思了片刻,又問道:「其餘勢力的繼承人也要像我這般麼?」花數十年的時間,將每一個店鋪都走遍。
簡言搖頭,「這僅是翠煙宗先輩的要求。」
「是不是也只有翠煙宗的選定繼承人,直到要接任代閣主之前,才會知道暗盟的事情?」
「是,這也算是考驗的一部分。」
赤水默然,她不知道翠煙宗先輩的想法,只能說,要當這個繼承人,真不太容易。莫名中刺魂香,莫名被追殺,莫名進暗閣,莫名接下了這麼一個重擔,要不是她心臟強悍,一般的人,可能真接受不了。
而紫加,定也知道翠煙宗的規矩,所以,在聽到她說中刺魂香是被暗算時,才會露出那樣古怪的表情,就只有她一個人未知。
對於這樣的做法,赤水並不贊同,但這是她必須要走的路,她也不會逃避,便抓緊時間,就當是遊歷天下吧!
一眨眼,匆匆三十年過去,赤水和簡言站在暗盟的傳送陣前,赤水望瞭望那傳送陣,又望瞭望簡言,確定道:「你真的要同我一起?」
「是,這是我的職責所在。」簡言固執道。
「好吧!」赤水無奈,雖然有簡言的陪伴,路途中除了說明暗盟的情況外,還研討煉陣技術,也不孤單。
但赤水總覺得,這樣枯燥的事情,她一個人受就行了,沒必要還要拉著另一個人一起受罪,數十年的光陰,就算是他們,一生中又有幾個能浪費呢!
可惜,就算她有再好的口才,也奈何不了簡言的固執。
赤水望向翠煙宗的方向,她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將宗內的事情安排好。不過,她仍是有一絲擔心,之前,雖然她一直遊歷在外,但宗裡的資訊,她卻並沒有落下。
而等她回到蒼洲大陸,資訊便會延遲至少半年,到時候,估計黃花菜都涼透了心。這種感覺,赤水一點都不喜歡。
不過,她隨即又笑了一下,對於青媛和燕紋,她是放心的,況且,還有代閣主坐鎮呢!她會不習慣,不過是她一直以來的老母雞心態在作祟罷了。
簡言將陣鑰和上品靈石鑲入傳送陣內,傳送陣開啟,熟悉的黑暗再度席捲向她。
半年後,赤水二人站在另一座傳送陣旁邊,赤水望向周圍她並不熟悉的環境,卻感覺甚是親切,這便是蒼洲大陸清新空氣的味道。
不似蒼海大陸那般,空氣中,都帶著濃濃的鹹腥味。
簡言望著眼前的大片竹海,解釋道:「這區域,屬於火靈門的地界。」
赤水聞言,眼裡掠過一抹喜色,火靈門,便在千雲門旁邊,距離並不遠,她心下急切,便極快道:「那我們快走吧!」
簡言點頭,因為這竹海他最熟悉,便至前方帶路,赤水跟在他身後,喜悅道:「簡言,我想先回千雲門一趟,大約需要三日。」
「好。」簡言並不意外,「到時,我在千雲門外的暗盟分鋪等你。」
「謝謝。」赤水心情甚好,不由感歎道:「三百餘年了啊!我終於又回來了。」
簡言聞言,問道:「蒼海不好嗎?」
「當然不是。」赤水笑道,「我出生在蒼洲啊,這裡,是我的故鄉,自然感覺親切了。」
「待你巡查完所有的店鋪,便能回去接任代閣主之位了。」簡言提醒道。
「嗯,我知道。」赤水精神一振,這兩塊大陸都在她的足跡,也都有她割捨不下的地方,她在知道接任代閣主後,便可掌控宗內的傳送陣,到時候,比起現在,會自由更多。
不知道在千雲門裡的眾人怎麼樣了呢?她失蹤這麼多年,他們定是操了不少心吧?
想到此,赤水更是迫不急待,竟是超過了前面帶路的簡言,往前遁去。
簡言腳步微頓,隨即搖搖頭,追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紫花彈鳴
十日後,走在前方的赤水忽地一頓,停下腳步,沖跟上來的簡言說道:「簡言,我們就在此處分開可好?」
簡言望瞭望周圍,臉露不解,此地離千雲門尚有數日的路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之前,也沒有一點預兆啊!
但他看到赤水一臉的堅持,也沒有追問,「好。」
赤水笑笑,隨即便化作一抹黑影,往另一個方向遁去。數十年的相處,他們之間,已經培養出了一種默契。
不是她要隱瞞,事實是,剛才小白在心底同她說,它爹正往她的方向趕來。
紅衣怒神啊,數百年未見了,小白曾提過他找不到她的位置,那麼,定是在千雲門外守株待兔,等她出現了。
赤水伸手將臉譜收起,靈識放開,仍是往千雲門的方向趕去。
半日後,紅衣怒神望著靜靜站在他面前的赤水,滿眼難以置信,元嬰期,三百餘年未見,她五行靈根,便已修煉至元嬰期了麼?
待他再看到赤水眉間的紅色小火苗圖案,頓時一喜。
赤水自是知道對方欣喜于什麼,不用她喚,小白便已出來,隨即,他們便用本族的語言徑直交流了起來。
赤水聽不懂,便望向遠方,那層疊的數重山之後,便是千雲門的地界了。在那裡,有著一種東西牽引著她,催促著她,快點回去。
她努力將之按下,保持平靜,數百年都等了,不急於這一時。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紅衣怒神和小白終於交流完畢。紅衣怒神轉而望向赤水,臉色微沉,問道:「聽小白說,你短時間內不會離開蒼洲大陸?」
「嗯。」赤水將視線收回,平靜答道。此時的她,雖然修為仍趕不上對方,但若是想要全身而退,卻是大有把握。
紅衣怒神臉色略松,「很好,本尊找到了一位對血契很有研究的修士,他要趕來這裡,需要一定的時間,只要你待在蒼洲大陸上,本尊便能找到。」
赤水雙眼沉靜如水,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她心裡不由想起,元氏家族的那位同樣對血契有研究的真人,竟是再無音訊,便是她通過暗盟的力量,都沒有查到一點蹤跡。
這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便是他已隕落,要麼,便是被翠煙宗之外的三大勢力之一收入門下。
不然,她不可能查不到。
紅衣怒神話落,見赤水反應淡淡,有些不滿,重重哼了一聲後,又掏出了一個儲物袋,塞給小白後,便要離開。
赤水心下略松,雖然她回門心切,但從紅衣怒神出現開始,她便一定保持著警惕。
紅衣怒神身體微頓,又望向赤水,問道:「你要回千雲門?」
赤水點頭,又有些疑惑。
紅衣怒神再度哼了一聲,「別怪本尊沒有提醒你,你若要回門,最好不要露出你的真面目。」
他話落,不理赤水的反應,紅光一閃,劃過天際,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赤水聞言,是真的驚詫了,她將目光移向小白,見小白也是眼露疑惑,顯然不知,她思考了片刻,便再度往千雲門的方向行去。
紅衣怒神會那樣說,顯然是另有隱情,難不成,千雲門又發生了什麼大事,而這大事,還是同她有關的?
會是什麼呢?
數日後,赤水站在千雲門山腳下不遠處,有些猶豫不定,半晌後,她似是打定了主意,腳跟一轉,便要往外行去。
「等等……」小妖探出頭來,急急道:「你去哪?」
赤水答道:「小白它爹的話,你也聽到了,我想先去暗盟瞭解一下情況再說。」
「有這個必要嗎?」小妖疑惑問道。
赤水眉頭微皺,「有,我總覺得事有蹊蹺,還是先查清楚的好。」
「可是,你這一來回,估計又要近十日了。」小妖提醒道。
「便再耗上十日也無妨。」其實,赤水也不想。
小妖遲疑道:「可是,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啊!你看,你已突破到元嬰期,再加上小白和我,就算有危險,以我們三人的能力,還怕逃不掉麼?」
說到這裡,小妖又沖著空氣說道:「小白,你說是吧?」雖然小白也閃入赤水眉心,但小妖知道,它能聽到。
「我沒意見。」小白的聲音在赤水心底響起。
赤水一頓,也是,世事難料,她不可能掌握全部的情報,她現在這樣,是她已經開始依賴於暗盟了麼?
這種心態可不行!想到此,赤水心下一定,又轉過身來,望向千雲門的方向,沉思了片刻後,又運出一滴鮮紅的血液,給自己施加了一個血影術。
然而,血影術施加完畢,她整個人的面貌卻沒有一點變化,她也不以為怪,因為她用的,本就是她自己的鮮血。
是她金丹中期修為時儲存的血。
當時,因為她懷裡白色瓷瓶裡的黑針,每隔一個月,便需要換一次血,在金丹中期時,她忽地興起,便存了幾滴至指環內,現在,卻是派上了用場。
本來,她指環裡還有其她女子的鮮血,但不知道為什麼,赤水並不想用別人的面目去見秦師叔秦鈺秦襄他們。
就算是她在千雲門裡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她也不想。想到此,赤水不再遲疑,便穩步往千雲梯的方向行去。
在那裡,仍是有兩名青衣弟子一左一右守著千雲梯,他們二人見赤水行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赤水掏出千雲門裡的身份玉牌,往他二人眼前一晃,那二人立即反應過來,同時行禮道:「拜見前輩。」
「嗯。」赤水淡淡應了一聲,身形一動,往千雲梯上幾下閃落,便從他二人的視線中消失。
站在左邊的那一位元青衣弟子收回視線,不由狐疑道:「我怎麼不記得,門裡有這樣的一位前輩?」
另外那位弟子沉吟了一下,「我也不記得,只是,我怎麼覺得她的模樣,很面熟呢?似乎,我在那裡見到過一般。」
「有嗎?」左邊那位弟子蹙著眉,問道。
「嗯,只是我想不起了。」
左邊那位弟子不再答話,但二人都是一臉的若思。
此時的赤水,站在千雲門的比試廣場上,看著並沒有什麼變化的廣場,略有些感慨,以前的情景歷歷在目,門內小比,她去給秦鈺秦襄加油,無論是去碧魂宗大比,還是去傳承秘境,都是從這裡出發。
可以說,這是除了她的住所外,千雲門裡她最熟悉的地方。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夕陽餘輝灑下,赤水望著她被拉得長長的影子,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從山腳下,傳來一聲尖嘯,那尖嘯聲直沖上天,「砰——」的一聲炸開,響徹方圓百里,隨即,一朵極端漂亮的紫花散開。
赤水眉頭一緊,望著天空中留下的紫煙痕跡,這是?「山門遇襲時的紫花彈?」
在山腳下,左邊的那位弟子也是嚇了一大跳,隨即便是大急,「你幹什麼啊?」這紫花彈的重要性,是隨便亂放的麼?
那可是驚動整個山門修士的大事,他只要一想到之後他要承受的懲罰,額間汗水便大股大股流下。
而放出紫花彈的那名弟子,卻是滿臉驚恐之色,「我想起來了,是她,是她回來了……」
「她?誰?」左邊那位弟子連忙問道,他現在只關心,如果真有原因,能夠讓他不受懲罰,便是最好了。
紫花彈啟動太快,只要一拉線就會發射,剛才,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那名數百年前修煉了斬魂訣的女弟子。」右邊那位弟子手微顫,喃喃道。
「是她?」左邊那位弟子臉上先是大驚,接著臉露恍然,隨即又泛起一絲喜色,最後松了一口氣,連連道,「幸好,幸好……」
赤水的眉頭擰得死緊,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裡,心念電轉,又露出一絲不解,不管她怎麼想,她修煉斬魂訣,也沒有嚴重到要動用山門遇襲時才會啟用的紫花彈的地步,難道,真另有什麼隱情?
然而,此時的情況不待她多想,就見,千雲門裡,錯落有致的建築群裡,無數的修士狂湧而出,往比試廣場的位置沖來。
而遠方,幾道靈光一閃,在赤水的面前,已是站立著三位元嬰期修士,赤水定睛一看,這三位修士,她全認得。
一位是以前曾護送赤水前去傳承秘境的簡前輩,他仍是一身青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另一位,正是閔文的那位祖宗,經過了三百多年,他已是滿頭白髮,一臉皺紋,雖然雙眼仍是極精神,但赤水看了一下對方的修為,粗略估計了一下,已快到羽化之齡矣。
而最後一位,便是楚旋真君,她倒是一點沒有改變,仍然清冷,散發著一絲冷氣,只是,她望向赤水的眼神,卻是驚異異常。
赤水嘴角微勾,露出一絲苦笑,三位元嬰真君來接駕,真是太看得上她了。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白光遁來,赤水眼睛一亮,頓時大喜,開口呼道:「師叔。」
那白影站定,正是秦炎,他望向赤水,眼裡驚喜交集,而此時,在四人身後,已是陸續有不少金丹期修士趕來,就見二人擠沖上前來,同時叫道:「赤水?」
赤水一看,這不正是齊俊和秦襄麼?一個金丹後期,一個也到了金丹中期,秦襄沒有什麼變化,齊俊卻是更顯成熟了。
看來,他們都過得挺好啊!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07 PM
第四十九章被逐出門
「妖女,你還敢回來?」赤水還待繼續打量,驀地一聲大喝響徹耳際,赤水將目光收回,望向說話之人,閔家的那位祖宗。
閔家祖宗看到赤水略帶疑惑的表情,眼裡一股怨恨掠過,又重重地哼了一聲,身形一震,一股靈識威壓往赤水襲去,同時恨恨道:「你這個禍害,今日,本君便要清理門戶,為千雲門死去的弟子報仇。」
說話間,他的臉孔些微扭曲,白白的鬍鬚跟著抖動,似有極大的怨怒從中而發。手一揮,快速招出一柄金光閃閃的利劍,飛至上空中。
此利劍可不同于一般的利劍,那上面的金色靈絲直直,有數寸長,順著劍體的方向伸出,帶著一個長長的金尾,金絲無數道,橫掃千均般往赤水掃去。
赤水雖被他的靈識威壓罩住,卻並不驚慌,只是眼裡疑惑更盛,對方一口一個妖女,一口一個禍害,她都消失了數百年,她禍害誰了?
但此時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時間,因為距離並不遠,她見那柄金光利劍已是往她襲來,正欲往旁邊避開,就在這時,一圈白色靈光從赤水的側面風馳電掣般擴散而來,似帶著強大的能量,一下與那些金色撞個正著。
「轟轟轟——」,就似數個炸彈同時扔至赤水的面前,赤水手腕輕輕一轉,一個淡青色光罩將她罩住,就見那隨著轟轟響聲,白金兩色靈氣光點交潛飛射開來,在夕陽餘輝的映衫下,美侖美奐,直直擊在赤水凝結的光罩上,使得淡青色光罩頻頻振顫,發出一連串如下急雨般「滴滴滴——」的聲音,再漸漸消失不見。
然而,如此美景,卻沒有一個人欣賞,那閔家祖宗一下攻擊被阻,瞬間轉頭望向旁邊的秦炎。
就見秦炎的上空中,一顆黑白交錯約有拳頭大小的圓珠正微微旋轉著,那顆圓珠上,帶著一黑一白兩道光環,兩端固定,光環緩緩分開,又緩緩重合,一個週期接著一個週期。
他瞳孔微縮,似是對秦炎的這件法寶很是忌憚,目光轉而移至秦炎臉上,責問道:「秦師弟,莫非你還惦記舊情,想要阻撓?」
此時的秦炎,已是恢復了平靜,雙眼帶著赤水熟悉的溫潤,緩緩答道:「閔師兄勿惱,此女是與在下有些淵源,還請師兄放她一條生路。」
赤水聞言,心裡一股怒氣升起,在給她定罪前,總得先有人給她說明一下,她究竟犯了什麼罪吧?
可是,現場,卻沒有人來回答她。她目光掃過一旁的楚旋真君,便見她滿臉厭惡之色,根本無視於她。
另一位簡修士,臉色略沉,看著剛才閔家祖宗的舉動,並沒有阻止。
赤水再望向後面,齊俊和秦襄俱是一臉急色,嘴唇無聲的張了又合,合了又開。
不過兩息,赤水便讀出,他們要說的是「快走」兩個字,可她心裡怒氣更盛,莫名其妙,沒有說清楚之前,她為什麼要走?
她目光掠過那些滿臉戒備提防的弟子,再度移至秦師叔臉上,問道:「師叔,發生了什麼事?」
她一說話,那位閔家祖宗臉色一黑,更是氣怒,他望向秦炎仍是一如既往的臉色,衣袖用力往後一甩,「秦師弟意欲何為?」
秦炎目光掃過赤水,淡淡道:「便將她逐出本門,如何?」
赤水大驚,莫名其妙的,她就要被逐出千雲門了?她拼命按住更加高漲的怒氣,誰來同她解釋一下,她自是知道秦師叔是在幫她,可是,這樣的情況,雖有之前紅衣怒神的提醒,仍是讓她摸不著頭腦。
那位閔家祖宗臉色更是黑沉,怒道:「怎能如此便宜了她?」
秦炎聞言,拱了拱手,道:「閔師兄,這也不是她的本意,還請閔師兄放她一條生路。」
「怎麼可以?不是她的本意,卻是由她而起,難道千雲門那些死去弟子的性命就這麼算了?那千雲門丟的臉面,就這麼算了?」
秦炎頓了一下,歎道:「逝者已矣,此事已過近百年,閔師兄又何必如何執著?」
閔家祖宗臉上閃過一絲不甘,就在這時,楚旋嗤笑一聲,「秦師弟,若放她出去,便是禍害別人了。到時候惹出什麼麻煩,找上門,由秦師弟負責嗎?」
秦炎望向楚旋,答道:「便由在下負責。」
赤水瞳孔微縮,小嘴緊抿,自然垂下的雙手緊握成拳,為什麼?要由秦師叔來替她承受這些,雖然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秦師叔是她最為尊敬的人,怎麼可以這樣?
如果不是她的理智尚在,不想讓秦師叔更難做,她定是翻臉,就算他們數位元嬰真君,她打不過,但想要攔住她,也沒有那麼簡單。
楚旋臉色微僵,「秦師弟,你可想好了?」
炎轉頭望向簡姓修士,問道:「簡師兄可同意?」
簡姓修士沉吟了片刻,問道:「看在秦師弟的面子上,逐出本門,倒也可以,只是,若是以後此女憑藉與你的關係,再找上門來,你可怎麼處理?」
他此話一出,不只秦炎,便是赤水和齊俊秦襄等人皆是變了臉色。他這話的意思,便是要讓赤水同他們完全斷絕關係麼?
秦炎的臉上,首次露出了一絲為難,數息沒有答上話來。
「不用為難秦師叔,赤水可以發誓,以後,再不踏入千雲門半步。」赤水臉色已是全黑,逐出門,哼!這樣的門派,她還不想待呢。其實,她本就對千雲門沒有太大的依戀,如果不是秦師叔等人,她定是不會回來的。
秦炎的眼裡,露出了一絲不贊同,正欲開口,赤水又道:「不過,在將我逐出門前,是否有人來和我解釋一下,究竟是為那般?」
「哼,你不需要知道。」閔家祖宗怨恨地盯了赤水一眼,又望瞭望秦炎上空的那個黑白圓珠,臉上的肌肉微抖,張了張口,卻沒有再說出一個字來。
「那麼,我洞府裡尚留有物品,沒有收走。」赤水眉梢微挑,目光掃過前面的三人。
「當時你也才剛築基,能留什麼有價值的物品在洞府?」楚旋眼裡嘲笑更濃。
赤水平平道:「不管是否值錢,都是屬於我的,不是麼?」
楚旋臉上掠過一抹怒意,「難不成,堂堂千雲門,還會強了你那麼點東西?你那洞府,自從你離開後,便再無人去過,你若執意要,看在秦師弟的份上,你去取來便是。」語氣裡帶著一絲鄙夷。
「此話當真?」赤水眼睛一亮。
楚旋見此,眼裡閃過一抹疑惑,不過,在場眾人均是聽到了她之前的話,她又怎會反悔,她便哼了一聲。
赤水見此,笑呼道:「小妖。」
小妖探出頭來,「知道。」它隨即閃入空中,往赤水以前洞府的方向飛去。
「六階妖獸?」後面弟子中,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隨即,一些弟子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赤水望向前面幾人的臉色,他們倒是並未露出一絲異樣。
赤水將光罩收起,笑望著秦師叔,問道:「師叔,秦鈺呢?」
「他已經修煉至金丹後期大圓滿,兩年前便去雲遊天下了。」秦師叔臉上隱有一絲憂色,對於赤水表現出的淡定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赤水的相貌沒有一點改變,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赤水掃過後方齊俊和秦襄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眼裡露出一絲了然,看來這三百餘年,發生了很多事啊!
可惜,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赤水忍住欲問出口的無數問題,緊閉嘴唇,直直站在原處。
而其餘眾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炎上空中的那件法寶沒有收回去的緣故,雖是臉色不善,卻並沒有任何動作。
其實,赤水的洞府離千雲門較遠,當時,她也是要小半日的工夫才能到達,幸好小妖已經修煉至六階,速度比起她以前快了不少,不過約半個時辰,就折了回來。
千雲門眾人便見到天際一片烏雲,伴著轟隆隆的嗡鳴聲,往比試廣場的位置洶湧翻滾而來,將已漸黑的天色更是擋得嚴嚴實實,再露不出一絲光。
千雲門眾人皆是大驚,同時望向那片烏雲,方知,那是一群數量極其龐大的戰鬥蜂組成,那每一隻戰鬥蜂,都有大半寸長,通體漆黑,尖長尾針露出,閃出點點寒芒,一眼望去,便似一片如天般廣闊的黑幕上點綴著的無數星星一般。
那黑壓壓的一片,在小妖的帶領下,滾滾壓下來,氣勢洶洶,如一只龐大的凶禽猛獸一般。
小妖得意地飛回赤水上空,盤旋了兩圈後,才落在赤水的髮髻上,複眼望向眾人,舞了舞數對長足,似是想給赤水助威一般。
赤水望瞭望她頭頂上空的那片烏雲,也有些驚訝,三百餘年未見,當初的那群刮骨蜂已經壯大到如此規模了麼?其中,甚至還有數只二兩階的妖獸。
「妖女,果然是妖女。」閔家祖宗反應過來,顫著手指著赤水,怒喝道。
赤水根本無視於他,淡淡道:「赤水在此立誓,再不踏入千雲門半步,違者天誅地滅。」
她目光掃過仍是面帶驚色的眾人,又望瞭望遠處千雲門裡的眾建築群和以前曾經無比熟悉的景色,轉過身,便往千雲梯行去。
這一次,她沒有飛躍,而是一步一步地往下行去,想當初,她也是一朵雲一朵雲踏上來的。
她上空中的那些刮骨蜂便隨著她的移動而緩緩運動著。
立於千雲梯下的兩名青衣弟子眼見赤水下來,驚懼交加,忍不住便往兩邊退去。赤水掃了他們一眼,複望向旁邊的石碑,上面千雲門幾個大字依然清晰,一如赤水入門之時。
第五十章 事出有因
赤水猶如踱步一般,緩緩往山外行去,在她感應到秦師叔三人已經追來時,臉上才掛起一抹笑意,不過,不管怎麼看,那笑意都微帶一點苦澀。
她轉過身,面向三人,攤了攤手,問道:「現在有人說說,是怎麼回事麼?」
齊俊和秦襄一僵,對看了一眼,同時望向秦師叔。
秦炎望瞭望赤水上空中的那些刮骨蜂,又略有些擔憂地問道:「你打算往何處去?」
赤水答道:「師叔別擔心,赤水自有去處。只是,赤水之前流落在外三百餘年,讓你們操心了。」
秦襄聞言,雙眼圓瞪,略有些責怪地望向赤水,「還說,自從你離開千雲門二十年時,給我們帶了個信,說要離開一段時間後,便再無消息傳來,害我們擔心死了。」
秦襄說的,便是當時,她在聽聞那位黑雲前輩說有可能離開上百年後,便托暗盟的人傳給秦師叔的一條信息。
後來,她意料之外,流落到了蒼海大陸,無任何管道可以傳信,便成這般了。她只好尷尬道:「赤水當時在傳了信後不久,便流落海外,半個月前才回來。」
「海外?」秦襄驚呼,秦炎和齊俊也是一臉驚訝。
「嗯。」赤水點頭,「很遙遠的地方,同蒼海大陸不同,很多島嶼,赤水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回來的路,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秦炎臉色平靜,道:「早知如此,當初,便應該留一塊本命玉牌才是。」
本命玉牌,便是需要修士的精血,凝煉在玉牌上,若是修士隕落,玉牌便會碎裂。在千雲門內,只要修士築基成功,便會在門內魂殿留一塊本命玉牌。
赤水自是知道,當初她並未在門內築基,回門後又因修煉斬魂訣被門內修士知曉,而加以排斥,並沒有要求她留本命玉牌。
想到此,赤水有些後悔,當初她雖是知道,卻並沒有在意。在翠煙宗,她突破至金丹期後,倒是留了一塊。
秦襄笑道:「這不是好好的麼?當時的情況,也不怪赤水啦。對了,赤水,你真的有地方去麼?」
「有,這個你們不用擔心。赤水就是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她又將問題繞了回來。
「唉。」齊俊長長歎了一口氣,卻是沖著秦師叔說的,「秦師叔,其實,這根本就不能怪小妹的。」
秦炎點頭,望瞭望周圍,「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就去千雲門商盟吧!」
他隨即又望向赤水上空的烏雲,赤水會意,隨手翻出一個和她衣裳同色的靈獸袋,她拉住靈獸袋的邊緣,輕輕一抖,那些戰鬥蜂便在小妖的指揮下,如一縷拳頭粗細的黑煙,往那靈獸袋裡極速鑽去。
數十年的光陰,踏遍了蒼海大陸的暗盟,還是有好處的,便是她看中的好物品,皆被她收入囊中。當然,是她用煉陣所得的靈石等價交易的。
這兩個靈獸袋,便是當初她打算用來裝那些吸靈氣的不明生物的。
只是這靈獸袋容量較大,那些不明生物,竟只用了一個,現在,這另一個卻是派上了用場。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工夫,赤水將那靈獸袋收起,掛至腰間,沖三人笑了笑。
秦師叔等人雖是對於那靈獸袋的容量有些驚訝,卻並沒有多問,四人便往千雲門商盟奔去。
數個時辰後,千雲門商盟客棧一間客室裡,赤水驚訝地望著向她解說的秦師叔,「什麼?門裡又有人修煉斬魂訣?」
「是,還是一名金丹真人呢!」秦襄在一旁補充道。
「金丹真人?」赤水回想,不會是當時和掌門人一起的那兩位金丹真人之一吧?
齊俊介面道:「是文華真人。」
赤水搖頭,她並沒有什麼印象,「那文華真人,是否習慣於穿一身銀色衣衫?」
齊俊秦襄同時搖頭。
赤水暗附,如果不是她在門內小比時看到的那位裁判,便是另一人了,「然後呢?」
秦炎坐在首位,繼續道:「那文華真人,當時本餘不到百年壽命,已是無緣結嬰,他刻意記下斬魂訣後,便藉故找楚師姐換取了一枚定魂丹,私下偷偷修煉了。」
「那他後來結嬰了?」赤水連忙問道。
「是,他是本門第六位結嬰成功的真君。師叔是第七位。」齊俊搶先答道。
赤水聞言,站起身,沖秦師叔行禮道:「恭喜師叔。」
秦炎臉色未變,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赤水坐下後,又道:「一百三十五年前,文華真君當時已結嬰百餘年,那一日,他忽地沖進門內大殿找掌門人,要看你當時上交的那張絲帛。」
赤水沉默,斬裂元神兩百餘年,那另一個元神怕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意志了吧?
秦炎目光掃過赤水,眼裡又有一絲憂色閃過,「掌門人當時正給一名弟子安排任務,見他找去,便讓那位弟子先下去,他看他面色有異,便勸了他兩句,哪知他一個氣怒,竟是錯手將毫無防備的掌門人殺害。」
赤水雙眼大睜,掌門人死了?就這樣死了?
旁邊,秦襄緊緊攥住齊俊的手,齊俊另一隻手移過去蓋在秦襄的手上,安撫般地拍了拍。
「那名尚未走遠的弟子見此情景,驚懼交加,立即往門外奔去,就在這時,卻和當時有事找掌門人的閔青撞個正著……」
赤水手一抖,「閔青?」
難道?赤水再一想到那位閔家祖宗的表情和神態,心下一涼,目光直直盯著秦師叔,嘴唇微顫,卻是問不出口。
「閔青當時僅是金丹初期的修為,尚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便遭了文華真君的魔手,就連金丹都沒有逃脫。而那名弟子,卻是幸而逃出了門外。」
赤水的心更是往穀底沉去,看秦師叔的表情,似乎還沒有完。
「當時那文華真君似是發了狂一般,哪會讓那名弟子真的逃了,他靈識放出,驅出法寶,一下便將那名弟子的左臂斬下,他還欲再斬時,卻是驚動了大殿裡另外的修士,一場大戰便起……」
秦炎說到此處,輕輕歎了一口氣。
赤水怔怔望著他,心裡默然,對於又死了多少人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問不出口。
「待閔師兄和簡師兄趕到時,加上閔青和掌門人,共計隕落了六名金丹真人。」
齊俊見秦師叔似是說不下去了,便介面繼續道:「其中,有兩名金丹真人的金丹得以逃脫,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奪舍物件,終是入了輪回。」
齊俊也遲疑了一下,又狠心道:「在之後閔前輩和簡前輩同文華真君三位元嬰期修士的大戰中,閔前輩受了重傷,雖是成功將文華真君擊殺,但因大戰所在地在門內大殿,整個大殿都在此戰中毀去大半,因而……」
說到此處,齊俊也再說不下去了。
因而淪為蒼洲大陸修真界的笑柄麼?赤水不用猜,便能想到後果。那宗門大殿,是一個宗門的門面,臉都毀了,自是會被別派恥笑。
聽完這整個過程,赤水眼裡,開始變得茫然,難道,這真是她的錯麼?
如果不是她上交那斬魂訣,那文華真人又怎麼會看到?更別提後面偷偷修煉了,那件慘案也不會發生,閔青也還會活著,其他人也會活著。
她,便是那罪魁禍首!難怪她一回門,會用那紫花彈來迎接她,全門的修士盡皆防備於她,那閔家祖宗等人,更是恨不得立即滅殺了她。
難怪紅衣怒神會那樣提醒她,是怕她牽連到小白吧?
如果不是秦師叔的阻攔……
「小妹…,小妹!」齊俊連喚幾聲,見喚不醒赤水,驀地大吼道。
赤水回神,便望見秦師叔三人皆是一臉擔憂地望著她,她心下感動,想露出一個微笑,卻感覺口裡甚苦,嘴角微抽,怎麼也笑不出來。
秦炎見此,嚴肅道:「這並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
赤水點頭,心裡卻更是苦澀,雖然並不是她的錯,但卻是因她而起。當初,若不是掌門人逼問她修為進步如此之快的原因,她也不會將斬魂訣交上去,以至於發生後來這麼多事情。
而她,也終是因此被逐出千雲門。
其實,當初,她已是說明了斬魂訣是天極真人留下的,哪曾想到,除了她被逼無奈外,還另有修士願意去修煉,那斬裂元神的痛苦,一般人哪敢去想?
那文華真君能經受住那痛苦,並順利結成元嬰,說明其本身也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只是,仍是沒有避免和天極真人一樣的命運,更是禍害到了他人。
而她,若不是提前得到了那位黑雲前輩的鍛魂訣,是不是也會像他們那般呢?便是現在,她五個元嬰,五個意志,雖然還沒有看出什麼苗頭,仍是讓她困擾不堪。
就在此時,秦襄似乎也同赤水想到一塊去了,「赤水,你也修煉了斬魂訣,真的沒事麼?」
赤水提起精神,答道:「放心吧!我已經找到了克制之法。」
她見三人仍是有些擔心,硬擠出一抹笑,「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那就好。」秦襄松了一口氣,似是相信了,「那斬魂訣,後來已是被閔前輩燒毀,世上除了你外,再沒有人會了。」
「這樣也好。」赤水默了數息,低低道。當她從蒼海大陸興沖沖趕回來時,哪能想到,會是這般情況?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08 PM
第五十一章 關於稱呼
秦襄見赤水的表情,略遲疑了一下,又道:「赤水,閔文……」
赤水微愣,「他怎麼了?」
秦襄牽強笑了一下,「沒事,他也出門遊歷了。」
赤水仔細觀察秦襄的表情,如果沒有事,她為何又會提起來呢?
齊俊在一旁見之,解釋道:「小妹,自從文華真君之事後不久,閔文便離開千雲門,再無消失傳來。」
赤水默了數息,「他的本命玉牌?」
齊俊笑了笑,「魂殿倒是沒有消息傳來,應是無恙。」
赤水臉色略松,秦炎見此,語重深長道:「赤水,閔師兄之前會如此,這也是一部分原因。我看閔師兄眼中恨意甚濃,將責任都歸於你身上,你以後還需要小心行事才是。」
赤水點頭,以她現在的修為,如果不是遭了暗算,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想到此,赤水才想起,她用血影術隱藏起修為,之前又急於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坦白。
赤水站起身,沖秦炎恭敬行了一禮,又望向齊俊和秦襄,也行了平輩之禮,「師叔,齊大哥,秦襄,請原諒赤水的隱瞞之罪。」
秦炎三人見赤水如此慎重,均是面露驚色,眼裡又是不解。赤水沒有解釋,身形微微一動,血影術消失。
室內安靜無比。數息後,秦炎最先發現異常,一下站起身,驚詫問道:「你…,你已突破至無嬰期了?」
齊俊和秦襄本還疑惑於赤水的舉動,聞言,也是站起,雙眼大睜,齊齊望向赤水,卻是看不出赤水的修為,瞬即知道,師叔所說是事實。
赤水尷尬解釋,「赤水之前在千雲門外不遠處,得遇故人提醒一句,赤水以為門裡有人會對赤水不利,因此,便隱瞞了修為,卻是沒有想到會是這般。」
「原來如此。」秦炎眼裡閃過一絲了然,緩緩坐下,「難怪之前面對千雲門眾人,你卻鎮定異常。」
赤水恭敬道:「多謝師叔相助。」不然,她真的想不出結果會是如何,就算她能逃走,怕以後面臨的,也將是千雲門修士無窮無盡的追殺。
秦炎沉吟了一下,「既然你已突破至元嬰期,便不可再稱呼我為師叔了。」
赤水一頓,這似乎並不是她想表達的重點。可是,除此之外,她還真不知道應該怎樣稱呼。
倒是一旁的秦襄,上前一把拉住滿臉為難的赤水,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沖赤水微微一笑,「恭喜你。」
「謝謝!」赤水瞟向一旁的齊俊,道:「我也要恭喜你。」
秦襄順著赤水的視線,見到一旁略有些尷尬的齊俊,知道赤水意有所指,馬上轉移話題,大聲道:「你怎麼修煉如此之快?快快道來。」
說著,她便將赤水重新按回原位,她自己也坐了下來。
赤水答道:「除了斬魂訣外,蒼海大陸靈氣充足也是一方面原因。」直到此時,赤水才來得及說起蒼海大陸的具體情況。
赤水洋洋灑灑,除了翠煙宗的事情沒有說之外,其餘的倒也沒有隱瞞。
齊俊和秦襄聽得也挺認真,直到赤水講完,還沒有回味過來。秦炎掃過齊俊和秦襄一臉嚮往又略帶羨慕的表情,平靜道:「這些年,你一人在外,定也受了不少苦吧?」
赤水微微一笑,「期間也遇到了幾次危險,幸好,終是化險為夷,得以安全回來。」
秦襄二人聞言,知道秦師叔是在提醒他們,表情一整,均是沖著赤水尷尬笑笑,雖然聽赤水說得輕描淡寫,但他們又怎會不知,這其中的危險。
赤水卻是心下微松,他們都是她最珍惜的人,她能再回來見他們,知道他們都好,已是一種幸運。
她心下一動,手一翻,四個不同顏色質地極普通的儲物袋出現。她率先卷起那個白色的儲物袋送到秦師叔面前,「請師叔笑納。」
秦炎盯著他面前的儲物袋,微怔。赤水見此,真心道:「赤水以前承蒙師叔照顧,小小心意,請師叔一定收下。」
秦炎聞言,這才伸手接過。
赤水笑了一下,又將準備給秦襄和齊俊的儲物袋分別卷給兩人,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之前赤水流落在外,收集的,有一些,恐怕你們已經用不上了。」
這四個儲物袋,是她在離開殘影師傅開始遊歷時便準備的,並不值錢。她每次煉成一種法陣後,總是習慣性地要給秦鈺他們留幾套。再後來,她流落到蒼海大陸,遇到有覺得適合他們的物品,她靈石夠的話,便也收集了起來。
卻是沒有想到,竟是過了三百餘年才再見到他們,裡面有一部分物品,他們確實用不上了。
赤水遲疑了一下,將最後一個本來是留給秦鈺的儲物袋往秦襄面前一推,「這個,幫我轉交給秦鈺,可好?」
秦襄接過,答應了。
赤水止住他們欲道謝的話語,又望向秦師叔,笑道:「師叔,現在可否同赤水講講離開後,你們的情況?」
秦炎眉頭微皺,再次重申道:「再稱呼師叔,已是不合適。」
對此,赤水也很無奈,對於秦鈺等人,他們是早就約定好只稱呼其名的。而秦師叔,雖然也曾稱呼過一段時間的師祖,但,不管怎麼樣,他都是赤水最為敬重之人。
剛才,她得秦襄解救,本想蒙混過關,沒想到,秦師叔卻是再度提了出來。她心下一轉,無賴道:「師叔,你是赤水最為尊敬之人,如果不能叫師叔,赤水又被逐出了千雲門,不能稱呼為秦師兄,難不成,赤水要稱呼師叔為秦道友?」
說到此,不只赤水感覺不對勁,便是一旁的秦襄和齊俊二人,也是齊齊一抖,顯然,很是不以接受。
秦炎臉色略僵,其實,他對此也很頭痛。
赤水見此,嘿嘿一笑,「要是師叔不嫌棄,赤水改為稱呼師傅可好?」
「怎能如此?我並未教你什麼。」秦炎立即搖頭否定。
赤水攤攤手,「赤水只能想到這兩個稱呼。」意思是,不讓叫師叔,她便叫師傅了。其實打從心底,她便是將師叔當作師傅對待的。
至於,秦師叔所說的並未教她什麼的話,赤水很是不以為然。
不說別的,便是她修煉的那套《引仙經》功法,赤水成功結嬰,在靜思閣閱讀整個蒼海大陸的資料時,方知,這套功法的珍貴之處,後期大成,必是宗門極核心的弟子方能得到。
她之所以輕易得到《引仙經》金丹期和元嬰期的法訣,是代閣主專門準備的。她才記起當初她剛入宗,再三權衡,沒有選擇翠煙宗的主流功法時,曾向宗內弟子提起過。
而這樣一套即全面又很珍貴的功法,秦師叔卻是在剛開始,便交給了她,除了後來提醒她修煉緩慢不過操之過急外,再沒有提起那套功法半句。
以至於她什麼都不知,還曾傻傻地向代閣主確認。
秦炎見赤水一臉認真,皺眉道:「修真界的規矩,以修為論輩份,你便是稱呼我為道友,又有何妨?」
「赤水不能接受。」赤水馬上反駁,「便是修真界的規矩又怎樣?以修為來論稱呼,那僅是針對於陌生人。赤水從小蒙師叔照顧,早已是尊敬師叔如同師傅一般,稱呼為師傅也不為過。」
赤水轉向秦襄二人,「我說得可對?」
秦襄也是一臉為難,她見赤水望過來,小聲道:「我沒意見。」
秦炎聞言,和齊俊一起望向她。
秦襄目光落在手上,並不看眾人,低低問道:「若師叔同赤水以平輩論稱呼,那我們又怎麼稱呼赤水啊?」
秦襄說到此處,忽地抬起頭,瞪向眾人,聲音略高,「以前可是已說好,我們互相稱呼名字的,可不能改了。」
四人中,就她修為最低,自是她最在意。
赤水聞言,甚喜,秦襄這話,可算是幫了她,她極快介面道:「秦襄說得有理。若是以修為論稱呼,會亂套的。」
齊俊在一旁小聲咕噥道:「已經亂套了。」他見秦襄向他瞪來,連忙閉口,不再言語。
但是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全都望向秦師叔。
秦炎沉默了良久,歎息道:「還是照原來的稱呼吧!」比起‘師傅’,他覺得‘師叔’更是容易讓他接受,至少,他已經聽過了無數次。
赤水三人聞言,齊齊道:「是,師叔。」他們又互望了一眼,臉上笑意越來越大,終是笑出聲來。
解釋了這個讓人頭痛的問題,赤水方仔細聽起秦師叔三人一起講述的她走之後發生的事情。
不知不覺,時間便過了三日,此時的赤水已知,齊俊和齊襄結為伴侶。當初,她和齊俊一起在殘影師傅洞府得到的那套冰魄環刀法寶便是定情之物。
難怪當時齊俊並沒有冰系靈根,卻是極在意那套法寶,原來,是想送給冰火雙系靈根的秦襄。
當然,他們也經過了一番波折,好不容易征得楚旋真君的同意後,方走在了一起。
而秦鈺,尚是獨身一人,赤水猜測,這可能同他的個性有一定的關係。
偶然間,秦襄曾提起,那名叫楊蘭的弟子,從黃階秘境安全歸來,得到一顆築基丹的獎勵後,卻是築基未成,後來心灰意冷,便離開了千雲門,再無消息。
而關於碧雲師姐,雖然赤水聽說那名擄走碧雲師姐的修士在六大宗門合力圍攻下,已是隕落,卻仍沒有找到碧雲師姐。
之後,赤水便向秦師叔三人辭別,簡言尚在暗盟等著她,有些事,還需要她去完成。
秦炎三人知道赤水現在的情況,並沒有挽留,只是交代,要定期傳信回來。
赤水答應,辭別三人後,便匆匆離去。
第五十二章 秦氏家族
赤水正欲離開,忽地又一頓,轉身往以前袁九的店鋪行去。
時過境遷,當赤水到店鋪時,此店鋪的掌櫃和店員皆已換成了陌生人。赤水稍加打聽後,方知,袁九早在兩百多年前便已辭職,不知去向。
赤水一想也是,袁九以前已是築基期修為,數百年的光陰,怎可能一直窩在此地做個小小的掌櫃,怕是出去尋找機緣了。
她邊想的同時,人卻是往千雲門商盟外奔去。
不久,她的眼裡微起波瀾,一抹嘲諷一閃而過。秦師叔說得沒錯,那閔家祖宗已是將所有責任都推至她身上,又怎麼會讓她安然離開。
三名金丹後期的修士麼?用來對付她一個金丹中期的女弟子,定是以為十拿九穩吧?
赤水搖搖頭,手一翻,將暗閣的臉譜拿出,戴上,靈識見那幾名修士在突然之間失去她的蹤跡後,莫名又極震驚的臉色,哂然一笑,隨即便往遠方遁去。
三日後,赤水盯著桌上的資料,若有所思。
她一回到暗盟,便調出了她離開蒼洲大陸後,整個大陸所發生的大事資料,也知道了那件集六大宗門之力圍剿那名擄走碧雲師姐的修士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在六大宗門之力下,追查了兩百餘年,終於再度找到了那名修士的影蹤,待眾人得知資訊,再度趕去時,驚訝地發現,在那裡的,竟有兩位一模一樣的人,連修為都是一樣,皆是元嬰初期。
在這兩位元嬰初期修士雙雙聯手之下,竟是突出眾人的包圍,飛快逃逸而去。
當時的秦炎,在得知消息後趕去時,只來得及看到兩個極快消失的小黑點。可是他怎肯甘休,瞬即追趕而去。
其餘眾人也反應過來,紛紛追趕,但那兩人逃逸的速度極快,隨著時間的越久,他們落下的距離越長,只能眼看著秦炎施展出一種極快的遁術,同那兩人人影一起極快消失。
待眾人連續追趕了一個月,終於趕到時,眼前的情景卻是讓他們震驚不已。
方圓數十裡,遭受到了一場巨大的浩劫,滿目瘡痍,高壯樹木盡皆被強大的力量所催毀,有一些被連根拔起,有一些隻餘淺淺的根樁,地皮被掀起,無數碎石散佈,打鬥時留下的深淺痕跡遍佈,大一些的,甚至有數丈寬深。
眾人一眼便見到了在那中心處,靜靜站立的秦炎,他的頭頂上空,那個黑白交錯的圓珠法寶正緩緩旋轉,兩道光環發出淡淡的黑白兩色靈光。
在他前方不遠處,卻是站著兩個人影,那兩個人影俱是雙眼圓瞪欲裂,血絲遍佈,滿臉驚懼之色,卻似乎沒有發現眾人趕來一般,一動不動。
就在眾人莫名之際,便見到那兩個人影,緩緩往後方倒去。
然而,極是驚悚的一幕出現了,那兩個人影在往後倒的同時,整張臉的中間,卻是出現了一條極小的血線,隨著那血線越來越粗,兩人整個身體竟是漸漸分開成兩半,往地面倒去。
待落至地面上,兩人兩半身體相距也才不過寸許,鮮血極速從那縫隙裡湧出,不久便染紅了身體下方的泥土,往旁邊流淌而去。
當時的眾人無一人說話,均是望向那兩具已經成四半的身體,那可是兩名元嬰期修士啊,雖然僅是初期,但秦炎當時,也才剛突破至元嬰期不足百年而已。
他們卻分明看到,那兩具身體的天靈蓋位置,並沒有元神出竅過的痕跡。也就是說,秦炎不只將他們成功擊殺,甚至,他們的元嬰,連離體都未來得及,便被一併毀滅了。
這是怎麼樣的神通,竟是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懼。
當時的秦炎,神情卻是極淡漠,不理眾人,手一招,便將兩人的儲物袋吸至掌中,隨即便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掏出來,看過後,又丟至地上。
眾人沉默看著他的動作,數息後,便已知道他在找東西,待眾人看到他分別找出兩個黑漆漆約尺大的圓缽和一塊白色玉簡時,均是一驚,那圓缽通體漆黑無一絲光亮,更重要的是,股股黑氣散發而出,隱隱有嗚咽聲傳來。
眾人均知這是兩件邪物,卻不知道秦炎意欲何為。
就見秦炎在讀過玉簡後,將圓缽上的原有靈識抹去,雙手掐訣,隨即注入自己的靈力,頓時,狂風頓起,整個天空,烏雲湧現,極速翻湧,天色快速變暗,不斷有震耳雷鳴聲傳來。
而地面上,兩個圓缽已懸停在空中,缽口斜向地面,無數女子的嗚咽聲溢出,極是怨恨,傳入眾人耳朵。
怨魂,眾人瞬即反應過來,臉色皆是一變。而就在這時,從那兩個圓缽內,隨著狂速翻滾的黑氣,無數的怨魂湧出,竟全是女子,只是此時的她們,已如魔魂一般,靈魂已是全黑,雖形態是女子,仍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卻早也沒有了自己的意識。
那些怨魂似乎這才是第一次被放出來,均是茫然,成千上萬,飄浮在地面上約兩尺處方圓數十裡的範圍內。
眾人皆知,這怨魂,是魔修各種秘術中,其中一種最是殘忍的煉魂秘術,這些女子的靈魂,每日必要經受自種極致煎熬,以產生一種極其強大的力量,便是那圓缽中湧出的黑氣,正是魔修修煉所需的魔氣。
而怨魂本身,是沒有什麼攻擊力的。並不是每一位女子,皆能成為怨魂。只有那些意志極是堅定的女子,方可以忍受住這極端的折磨,而靈魂不潰散。
而那些承受不住的女子,便是永遠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蒼洲大陸,正道昌隆,魔修是極少的,像這樣,同時出現兩名元嬰期魔修,更是少之又少。
可憐這些女子,不知在那圓缽內被折磨了多少年。
眾人紛紛歎息,那些失去了親人的修士,在追蹤了數百年,卻只找了一抹無意識的怨魂時,又是怎生的悲痛交加。
一時間,方圓數十裡,無數靈識掃過那些怨魂,卻無一人說話,均是面露哀色。
久久後,秦炎低歎了一聲,身形未動,他上方的那顆圓珠黑環一顫,一圈黑色靈光往四周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那些怨魂紛紛消散。
不過數息,成千上萬的怨魂,便已消失怠盡,而天空中的烏雲,已漸漸散開,陽光從空隙處射下,似乎,整個世界,再度得到了光明。
這一戰,秦炎的名字,響徹蒼洲大陸。這也就能理解,為何秦師叔說將她逐出門,而其他人僅是提出意見,卻並沒有強烈反對的原因。
之前,赤水從秦師叔口裡,只知道並未找到碧雲師姐,卻是沒有想到,其過程竟是這般。而她的心中,尚有疑慮未解。
她盯著放在桌邊的一疊資料,猶豫了很久,仍是沒有下定決定查看。
以前,她一直認為,秦師叔僅是一名極為普通的金丹期修士,並無依仗,在千雲門裡也不顯眼,四大技術,似乎他只會煉器,也談不上精通。
赤水以前曾問過,秦師叔僅是一笑,語重深長道:「那些,並非我所追求。」
當她看完了蒼洲大陸這數百年的資料,再來回想秦師叔這個人,竟是給她一種玄深莫測的感覺。
當即,她便從暗盟裡調出秦師叔的資料,卻是不知道該不該看。
赤水想了想,掏出懷中的白色瓷瓶,並沒有打開,只是拇指撫過瓷瓶邊緣,當初這塊黑色晶體,也是在秦府得到的。
難不成,秦師叔也有什麼來歷麼?
她的目光複望向那疊資料,深吸了一口氣,終是拿起,慢慢閱讀起來。
資料雖有一疊,其實並不多,不過半個時辰,赤水再度抬起頭,其中真正有用的資訊更少。
她只知道,秦師叔所用的那件讓元嬰期修士都驚懼的圓珠法寶,叫陰陽輪回珠,最後一次出現時,是在近千年前千雲門的一位極其厲害的元嬰後期真君手中。而這陰陽輪回珠,本身也不一般,早已超出了法寶的範籌,黑白兩道光環,不知道終結過多少修士的性命。
那位真君也姓秦,赤水再聯想到秦府當初所建成的日期,竟與那位修士失蹤的日期較為相近,只有短短百餘年的時間。
若秦家便是那位真君的後人,便也能說得通,那陰陽輪回珠為何會出現在秦師叔手上了。
只是,她的那塊黑色晶體,卻仍沒有查到一點來歷。
資料上還列出,秦炎之所以會拜入千雲門,便是得碧雲師姐家族的一位修士推薦。赤水聯想到秦師叔對碧雲師姐的態度,故人之後麼?
當時的秦師叔,在毫無依仗的情況下,是如此得到碧雲師姐家族修士的推薦?
赤水若有所思,漫不經心地將白色瓷瓶打開,吸出一枚黑針看了一下,心下一動,那枚黑針便從她的手上消失。
赤水手一抖,立即站起身,眼裡,是濃濃的驚訝,夾雜著一絲喜悅,收進去了?
就見在她的上丹田裡,那枚黑針已是縮小如牛毛般粗細,正繞著她五個元嬰,緩緩移動。
她手一招,那枚黑針再度出現在她的手心,她頓時大喜,快速將白色瓷瓶裡的黑針全部吸出,心念一動,將之全收到了自己的上丹田內。
共計五十枚黑針,圍繞著她五個元嬰,按著各自的軌跡運行,看上去甚是壯觀。
但赤水還沒有來得及欣賞,便感覺靈魂裡,一股熱氣升起,越來越熱,越來越燙,似乎想將她的靈魂焚燒了一般。
她大驚,劇烈的痛苦瞬間席捲向她,整個人一下軟倒地上,想抵抗,卻是不知從何處抵抗起。
不用猜,都知是那些黑針有問題,她咬著牙,意念驅使之下,將那些黑針全都招出來。頓時,火熱退去。
赤水全身放鬆,趴在地上,良久後,才掙扎著坐起,抹去額上的汗水,望著散落一地的黑針,默然無語。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10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8 PM 編輯
第五十三章 擦肩而過
數日後,赤水和簡言二人踏上行程,雖然赤水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但她自己知道,經過那些黑針的事,她的五個元神,均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靈識也相應地減弱了一些,短時間內是無法復原了。
過了多日,再去想起那時的事,她仍是感到一陣後怕,她將那些黑針重新收入白色瓷瓶內,卻是再不敢收進體內了。
對於之前看到的那些資訊,她並不像六大宗門修士那樣,認為事情已經結束。相反,雖然她沒有察覺一絲不對勁,但她卻是感覺到一絲不安,且碧雲師姐仍沒有消息,她又怎麼能放棄?
因此,不理簡言疑惑的神色,她仍是要求暗盟弟子繼續追蹤這方面的消息。
蒼洲大陸對於赤水來說,有一部分區域是她極熟悉的,畢竟她也曾遊歷在外十數年。但重遊故地,感覺又是不同。
赤水望著那個鄭大廚給她準備的小山谷,心裡有著一絲感動。直至現在,這座小山谷仍然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模樣,沒有一點改變,就連以前小妖和那只魚怪打鬥的痕跡都還在。
早在之前,她已得知,鄭大廚因為築基過晚,卻是無力再結丹,壽終正寢時一百八十五歲。
這座小山谷,便是他遺言叮囑後人為赤水所留。
此時的鄭氏家族,在此地已是赫赫聲名,出了兩名高官,而赤水所在的小山谷,已成為鄭氏家族的族地,就算以後鄭氏家族沒落,這塊地方,朝廷也不會收回去。
赤水環顧了四周一圈後,翻出一些對於凡人來說強身延壽堪比仙丹的藥丸,遞給一旁匆匆趕來的鄭氏現任族長,言明此小山谷他們可以自行處理後,便悄然離去。
數年後,赤水簡言二人行至驅魔宗地界內,赤水望著眼前這個繁華的城市,安城。那精緻的建築群,縱橫交錯的街道,擁擠的人群,街中央極快賓士而過的馬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無一不顯示出此地的繁榮昌盛。
此時的赤水,已是取消了臉譜的隱形功能,和簡言一起漫步於這熱鬧的街道,倒不是因為他們興致好,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只是,她臉譜的相貌實在是過於出眾,她的周圍,眾人的視線無不是集中在她臉上,或是驚豔,或是嫉妒,讓赤水很是不自在。
本來以赤水的本意,是想將臉譜直接摘下,但是被簡言勸住了。
她猶豫了一下,那閔家祖宗至現在仍沒有放棄追查她的下落,她也不想多惹事端,便罷了,頂著這張美人臉皮,招搖一回。
這座城市是去驅魔宗必經之路,也是驅魔宗地界第一大城市,除了眾多凡人外,城裡還聚集了不少修真人士,就是高階修士也不少見。
而無論修為多高的修士,要進入此城,均不能駕馭法寶,須步行入內。這是因為整個安城,被一個從上古流傳下來的法陣保護著,便是隱了形,也會被法陣探測出來。這也是赤水二人不得已漫步於街上的原因。
她可不想因為這樣,引起驅魔宗駐紮在此地高階修士的注意。
赤水便感覺不時有靈識從她們身上掃過,偶有停頓,大約也是因為她的相貌。她現在顯示出的修為,也僅僅是築基期罷了。
而簡言,卻是不知用了何種秘法,修為同樣降至築基期,配上他並沒有什麼變化的青年臉孔,倒也說得過去。
兩人便往城裡暗盟的方向行去。
驀地,赤水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簡言轉過頭,略帶疑問地望向她。
赤水沒有解釋,便聽後方,一個嬌俏略顯調皮的聲音呼道:「表哥,你快看這個。」
眾人聞聲望去,便見一個紅衣姑娘,約莫十八九歲模樣,個子嬌小,紅撲撲如蘋果般紅潤的臉蛋上,隨著說話,兩個酒窩若隱若現,顯得極是可愛。她的腰間,一串造形奇特約龍眼大小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此時,她的一隻小手,緊緊抓住她前方一位白衣青年的衣袖,止住他前進的步伐,另一隻手,則指向旁邊一個兔子造形的燈籠,眼裡,透出一抹新奇。
「表妹,快走吧!時間快來不及了。」聲音裡有著濃濃的無奈,方睿目光望向前方,對那姑娘所指的兔子燈籠,一點興趣也沒有。
眾人聞言,心裡均是歎之,真是不解風情。
那紅衣姑娘嘟囔了一下,似乎也有一些不滿,可方睿似乎也並不在意,幾乎是拖著那紅衣姑娘,往前方行進。
紅衣姑娘見此法無效,似乎也放棄了,主動走上前去,與方睿並行,又笑道:「表哥,家主安排表哥去雷家拜夀,如此器重,看來,這家主之位,定是要傳給表哥的。」
方睿皺了一下眉,「休要胡說,家主有要事,不便前來,所以才讓我代為拜夀,你別瞎猜,讓人聽去了笑話。」
紅衣姑娘撇了撇嘴,滿臉的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大家都知道當家最喜歡的,便是表哥了。」
方睿轉過頭來,本欲瞪向他表妹,目光卻是一頓,落在了他表妹旁邊一位站立不動的黑衣女子身上,正正與對方望過來的視線對上。不知為何,那黑衣姑娘,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他以前曾在那裡見過。
可他又想不起,那紅衣姑娘見方睿停住,順著他的視線,便看到了赤水,她的眼裡,一抹驚豔之色閃過,接著,又顯出一絲嫉妒。
她拉著方睿衣袖的手用力扯了扯,將正在快速回想的方睿拉回神,方睿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這樣直直盯著姑娘家的舉動極是失禮。
他略微尷尬地沖赤水一笑,隨即便拖著他表妹,快速往前方行去。
這一次,那紅衣姑娘沒有阻止,跟在方睿身後,快速離開,不過,在此之前,她轉過頭來,瞪了赤水兩眼,眼裡有著一絲得意。
赤水望著兩人的身影消失,不由苦笑,她和他,不過數面之緣罷了。數百年未見,他也已突破至元嬰期了。
她努力壓下因為見到方睿而略起波瀾的心湖,那荒唐一夢,至現在,仍在作怪。
「你認識?」簡言見赤水表情古怪,便問道。
水將苦笑收起,淡淡道:「以前曾見過。」她看了看天色,「我們也快走吧!」
言看出赤水不欲多說,便指路道:「往這邊走。」
赤水點頭,二人便往那條支路行去。赤水想起之前那紅衣姑娘的話,雷家拜夀?雷家?是她知道的那個雷家嗎?
她再一綜合她之前所看到的情報,方睿,方家,夠格去給財大氣粗的雷家拜夀,也只有那個方家了吧!
此時的她,已是知道,蒼洲大陸,除了六大宗門外,尚有數個龐大的隱世家族,這些隱世家族,有一些,會讓弟子在一定修為的時候,至外面來歷練,比如雷氏家族。有些甚至數百年上千年沒有一絲消息,讓人都開始懷疑他們是否還存在……
但不管怎麼樣,這些隱世家族的弟子,特殊的教育,獨特的功法,詭異的神通,強橫的法寶法器,比起外界的修士,能量自是不一般。
赤水不由想起她以前在黃階秘境滅殺掉的那個雷家子弟,要怪也只能怪那雷家子弟運氣不好,遇到了孤陋寡聞的她,所以當時他的威脅對於赤水來說,完全沒有概念。
她將思緒收回,想起她在第一次見到方睿時,他舉止不凡,有禮有節,一看便知是大家族的弟子,卻仍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隱世家族。
赤水想罷,搖了搖頭,隨簡言一起,進入暗盟內。
而此時,方睿心下忽地一動,沖他表妹說道:「你等一下。」
他扯開他表妹拉著他衣袖的手,急急往回走,來到剛才見到那黑衣姑娘的地方,張目一望,人已不在。
他終於知道,他覺得熟悉的原因。那黑衣姑娘,讓他想起了赤水,那個行事讓他無法猜度的女子,他已是數百年未見。
而紫加那裡,已是很久沒有她的消息傳來了,他也很久未曾想起。
就是他自己,也以為他已經忘記,直至剛才。
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倒回來找那黑衣姑娘究竟是為什麼,難不成,他要問對方,是否認識一個名叫赤水的女子?
他搖了搖頭,複往他表妹的位置行去。
赤水和簡言一起,做著千篇一律的工作,認識暗盟的弟子,查帳目,讀情報,又和那些弟子交流了一番,不得不說,安城不愧為天下有名的大城市,便是暗盟在此地駐紮的弟子,也有數百人之多。
赤水心下一動,和簡言說明須離開一段時間後,便率先離開了暗盟。
此時,小妖已不在她身邊,早在數年前,赤水離開千雲門不久後,小妖便帶著她已發展龐大的族人回故鄉去了。
而剛才,小白提醒她,他爹又要來了。
現在,他定是帶來那個精通血契的修士了吧?赤水舉目一望,這驅魔宗的地界,讓她去哪裡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呢?
安城是絕對不行的。
赤水想了想,便往來路退去。待走至剛才遇到方睿的地方,停了一下,笑了笑,繼續往安城外行去。
第五十四章 解契之危
數日後,赤水望著向她遁來的兩個身影,神色不定。
她此時停留在一座離驅魔宗較遠的偏僻小山丘上,此山丘並不高,用無數怪石堆積而成,縫隙處生長著一些藤蔓,蔓延開來,將大半怪石遮擋,間或長著一些低矮的樹木,遠遠望去,倒也似是一座小山峰般。
因此地離附近城鎮也較遠,就是修士,也極少從此處路過。
赤水之所以選擇此地,自是因為此地地勢較為平坦,山丘四周並無阻礙,若有不對,她也能在第一時間逃離。
不過數息,那兩人便已立于她前方數丈處。一人赤水認識,正是小白它爹紅衣怒神。而另一人,一身灰褐色衣衫,三四十歲年紀的模樣,身形瘦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兩邊眼尾,各有一道長長的金色弧線,直至髮際,雙眼狹長,卻是隱露精光。
紅衣怒神並未介紹,但赤水從他散發出的氣息,心下便是一凜,妖修,修為同她相當的妖修。
本來,光是一名妖修,她也不會如此,但加上紅衣怒神,赤水的心裡越加謹慎。
紅衣怒神似乎並不想理赤水,徑直問那灰褐衣妖修,「便是這女子,因道友可有辦法解除她身上的血契?」
那因姓妖修聞言,目光先是將赤水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射向赤水的額間,眉頭微皺。
赤水此時力持鎮定,任由那因姓妖修看了近半刻鐘,便見那因姓妖眉頭越皺越緊,至最後,已是糾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為難。
「這個血契有些棘手。」那因姓妖修搖頭,他的眼裡,又有一些疑惑,「接理說,血契的締結,大部分只有兩種成果,一種是成功,另一種便是失敗。雖有特殊,但因為締結血契者修為較低,也好解除,但在下觀這女子的血契,似乎並不是由她自己締結而成。」
紅衣怒神聞言,和顏點頭答道:「因道友說得正是,此女子的血契,是另一名比在下修為還要高深的修士所締結,在下全力阻攔之下,便成如此結果。還請因道友幫忙想想辦法才是。」
此時的他,對於他找來的那因姓妖修又多了一絲信心。在來之前,他可是一點資訊都未透露,對方僅是看了半晌,便能瞧出一絲端倪,可見其對血契定是深有研究。
而此時的赤水,聽見兩人的談話,心裡複雜難辨,她一方面希望那因姓妖修真的技術了得,能幫她解了血契,了結一件大事。而另一方面,想到和她相處了那麼多年的小白,便要離她而去,她仍是有一絲不舍。
她就似一個免費的保姆,看著孩子出生,慢慢長大,雖然她們相處得並不友好,但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現在孩子要重回父親的懷抱,她也沒理由阻攔不是?
不知道小白心裡怎麼想,但至現在,它一直保持著沉默,並沒有主動出來,也許,它也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有一絲不舍吧?
赤水見那因姓妖修並未再答話,但臉上為難之色更是顯現,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赤水能瞧出,紅衣怒神自也知曉,就見他神色一動,竟是用赤水不懂的妖族語言,沖那因姓妖修不知說了什麼。
那因姓妖修瞟了赤水一眼,也回答了一通,話語很長,似乎,在解釋什麼東西。
赤水面色一沉,對方二人如此這般,明顯是不希望她聽到,那麼,定是對她不利的東西,她心下一轉,試探地呼道:「小白?」
小白沒有答話,赤水又叫了幾聲,仍是沒有聲音傳來,她只好放棄。此時那二人,看情形,似乎達成一致協定,雙雙往赤水看來。
那因姓妖修沉吟了一下,沖赤水說道:「這位道友,你這血契並不好解,若是非要解除,恐怕得費一番功夫。」
「還請因道友明言。」赤水答得沉穩而又直接。雙眼,卻是不放過二人臉上一絲異動。
那因姓妖修略微一怔,「若要強行解除血契,恐怕道友的身體會受到一定的損害。」
赤水雖已猜到,但聞言心裡仍是一突,追問道:「會有多大的損害?」
那因姓妖修搖搖頭,「這個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赤水聞言,思慮了半晌,繼續問道:「那請問因道友需如何做?」
「在下研究出一套專門解除血契的法訣,可切斷你與你的契約獸之間的聯繫,只是,其過程較為痛苦,不知道道友是否能忍受?」那因姓妖修說到此時,臉一抽,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赤水掃過一旁靜默不語但讓她無法忽略的紅衣怒神,問道:「若是忍受不了,會如何?」
「會失去意識。」那因姓妖修似乎並不想隱瞞。
失去意識?赤水眉梢微挑,他們剛才便是在討論這個麼?「請問因道友,你這套法訣,是否曾使用過?」
「道友放心。」那因姓妖修目光一閃,又補充道:「這是在下根據先輩一套解除血契的法訣所改,力持減輕解除血契時的痛苦,其成功的機率也較高。」
赤水心下了然,不管他說得如何好聽,都擺脫不了將她當成小白鼠來研究的目的。只是,她便是再問,也定問不出有用的資訊來。
赤水沉默了一會兒,方答道:「此事,對於我,關係重大,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請容我考慮一段時間,如何?」
「多久?」紅衣怒神在一旁插嘴問道。
「一個月。我尚有一些私事需要處理,若是有什麼意外,怕是來不及。」總之,赤水是打算採用拖字訣,光憑對方幾句話,就想讓她以身赴險,怎麼可能!
此時,僅有她孤身一人,便是小妖,也不在她身邊,她須更加謹慎才是。
「哼!」紅衣怒神臉色一黑,雙眼瞪向赤水,很是不滿,嘲弄道:「你是聽說了有危險,怕了吧?」
水對於他的激將術反應淡淡,理所當然道:「我的命只有一條,自是要謹慎。」
「你……」紅衣怒神一窒,身形一震,靈識往赤水逼去,就欲發飆。
然而,他似乎忘了,赤水已不是以前那個任他掐住脖子決定其生死的十多歲小姑娘了,此時的她,修為雖然仍趕不上他,卻已在同一個境界。
他的靈識威壓對於赤水來說,已是不懼,赤水瞬即放出靈識,將對方的靈識阻擋於兩丈外,在他們中間,空氣因此一滯,地上的藤蔓小草等均是被這兩股強橫的力量壓伏至地上。
而隨著兩股力量的相互較勁,那些藤蔓小草也跟著遭秧,枝毀葉殘,有一些草葉,已是被絞成綠泥。
紅衣怒神見一下奈何不了赤水,臉色更是一黑,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因姓妖修。
那因姓妖修便充和事佬,勸道:「這位道友,你能逃避一時,可是不能逃避一世,在下說得可對?」
「此事於我關係重大,難不成,我連考慮一下的權利都沒有?」赤水反問道,臉色嚴肅,「若是我不同意,你們還要強來?」
「哼,便要強來又如何?」紅衣怒神似是惱羞成怒,喝道。
赤水臉色也是一沉,那他們也要有那個能耐才行,她自然垂下的手輕輕一抖,兩張黃澄澄的符篆便滑至她的掌心。
晃眼一看,那符篆極似穹目以前給她的瞬遁符。但仔細一看,又有細微的區別。
這兩張符篆,便是赤水在告別秦師叔等人時,齊俊塞給她的。一共有十張,雖然威力只有瞬遁符的一半,但也是瞬遁的效果,連續用兩張,便可遁離百里之外。
這可是意外之喜,當初赤水留了一張瞬遁符給齊俊時,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回報。她對於瞬遁符本就極是喜歡,並沒有推卻,笑盈盈地收下了。
紅衣怒神自也看到了赤水手中的符篆,瞳孔一縮,似是猜到其作用,諷道:「你便是逃離了又如何,本尊與小白自有聯繫,要追上你,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我知道。」赤水淡淡道,她自也知道,但小白不是曾說他找不到蒼海大陸嗎?
話不投機,便再無人說話,但整個場中的氣氛卻是極為沉悶,似乎各自都在壓抑著什麼一觸即發的東西。
那因姓妖修見兩人對侍,並沒有插嘴,有著一種置身事外的超然,然而,他的眼裡,複雜幽深,似乎在醞釀著什麼,特別是在掃到赤水眉心的紅豔小火苗圖案時,呼吸都為之一停。
雖然他極快地恢復了正常,卻是逃不過赤水的靈識。這讓赤水更是戒備,臉上雖是不顯,心裡卻漸漸升起一股不安。
她早就知道,若是由紅衣怒神來解決血契問題,她便要面對諸如此類許多問題,更是涉及至她的安全,但蒼海大陸那個元氏真人,她動用暗盟的力量,都沒有找到一絲線索,只好作罷。
現在的情況,似乎比她預計的還要危險,赤水當機立斷,便欲掐碎那符篆,想先遁離再說。
她手一動作,竟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束縛感,她一驚,不知何時,她的手竟是纏上了數根細絲,而她的靈識,並沒有探到。
赤水目光頓時射向那因姓妖修,那紅衣怒神的招數,她從小白身上便可明瞭,那因姓妖修,便是唯一的變數。
果然,直到此時,那因姓妖修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因為那金色長線的緣故,他的雙眼,已是眯成縫,目光卻是灼灼射向赤水,不,準確的說,是射向赤水的眉心。
赤水手用力一掙,卻是掙不開那細絲的束縛,她看到對方臉上顯露的一絲得意,輕哼一聲,單手掐訣,一團火紅靈火竄出,將赤水的雙手包裹。
然後,赤水便見到那因姓妖修臉上的得意在數息內迅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震驚。
而一旁的紅衣怒神,看到赤水雙手上的火紅靈火時,也是眼露不信,那熱度,竟與他們赤焰族的熾焰相差不了多少。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12 PM
第五十五章 小白之意
不過近十息的時間,赤水的手,已是恢復自由。然而,她的臉,卻是黑沉了下來,快速招出一個陣盤,雙手幾下動作後,便見整個小山丘,已是變換了模樣。
在三人的周圍,一些荊棘藤迅速從石縫裡竄出,蔓延開來,快速成長,朵朵尖刺如花般盛開,根根都有寸許長,張牙五爪,威脅著人們不要靠近。
其中一些荊棘藤互相支撐著往更高的地方生長,將本來只有半人高的荊棘叢又增高了倍許,已是高出了三人頭頂數尺,長長的藤蔓尾直直垂下,隨意緩緩擺動,似乎有著生命一般。
赤水的心裡,翻湧著一股怒氣,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因姓妖修,敢打她的主意,也得拿出真正事。
而紅衣怒神此時方反應過來,終於有所覺悟,看了一眼赤水的臉色,又轉目望向那因姓妖修,眼裡有著濃濃的責怪。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最多不過耽誤一個月工夫罷了,而因姓妖修這一著,卻是將整個談判推入了僵局,他餘光看到的那些荊棘藤蔓,已是將所有出路堵了個嚴實,便是上空,也有一些藤蔓橫枝探出。
當然,他們要想突出這些荊棘,並不困難,但他好歹也是化為人形的妖修,法陣的詭異他又怎會不知,估計便是他將這些荊棘全部斬完,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他們妖族,最不耐煩的便是這些東西,當然,並不是沒有妖修精通,只是,他不精通。此時的他,對於赤水,已是刮目相看。不過兩三百年,她已經從一個卑微的小爬蟲進化到了這般,可與他一拼。
果然,先輩的話是對的,人類雖然壽命不長,卻是最具有潛力的生物。
那因姓妖修,眼見周圍荊棘藤蔓生長,知道事情不對,再見到紅衣怒神責怪的眼神,也有一絲後悔,他是一個沉著穩重之人,本以為此次偷襲,勝券在握,哪知道,那人類女修竟有這般強度的靈火,竟將他的本體靈絲盡皆燒毀。
赤焰族,正是他們的天敵,此行,他本不欲來,卻是被那紅衣怒神查到了行蹤,一番威脅之下,不得不來。
當他看到這人類女修的血契圖案時,心裡就是一動,興奮頓起,有這樣特殊的血契給他研究,他又怎麼會放過?
然而,那人類女修甚是謹慎,他好話說盡,居然也沒有同意,反而欲一走了之。他一下心急,便出了手。
他那裡又能想到,區區一個讓他們妖族瞧不起的人類女修,竟也有這種能將他本體靈絲燒毀的靈火。偷襲未成,現在,那人類女修所有的怒氣,都往他襲來,危機感頓起。
他望向紅衣怒神,牽強道:「這女子怕是想趁機逃離,道友就不怕錯過此次,以後再無機會?」
儘管赤水進步快速,但紅衣怒神修為比起赤水,仍是要高出一個層次,又怎會懼?他也聽出,這因姓妖修的意思,是想讓他們二人聯合,將赤水拿下。
他也有些動心,此事糾結了數百年,雖然對於他們妖族來說不值一提,但他也有些煩了,能儘早解決,自是最好。
只是,他看了看赤水的眉心,小白不知何故,竟至現在,仍沒有現身。
他略一思量,小白得到傳承記憶,是他們赤焰族的希望,又怎能讓它一直與這人類女修一起,自是早些解除血契為好。
他與因姓妖修對視了一眼,瞬間便達成共識。
他們的舉動,沒有逃過赤水的視線,赤水心下一沉,知道今日會是一場大戰,迅速祭出金刺球法寶,心裡卻是在權衡,有法陣的輔助,她尚能周旋一段時間,若是不能速戰速決,那麼,便要及早做好撤離的打算。
雖然妖修並沒有什麼契約獸幫助,但其身體的強橫,也不容小窺,且紅衣怒神修為比她要高一個層次,赤水自是不敢怠慢,在祭出法寶的同時,一揮衣袖,欲將一叢荊棘林移到中間,掩去她的身影。
驀地,赤水眉心一熱,小白竟是在這個時候出來,讓本欲開打的三人生生又止住了動作,齊齊望向它。
小白背對著赤水,懸停在空中,沖著它爹搖了搖頭。
紅衣怒神一怔,待理解了小白的意思,臉上又是一怒,「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你也能逃離契約的束縛,怎麼可以輕易放棄?」
小白竟是用人類的語言,答道:「孩兒知道,解除血契,並不急於一時,她現在修為精進,壽命延至千餘年,我們有的是時間。」
赤水聞言,有些驚詫,小白竟是這樣的態度,她以前從來不知。
那紅衣怒神也是一驚,反駁道:「就算她壽命增至上千年又如何?比起我們妖族,仍是不值一提,你可知道,為父找了數百年,也才只找到這麼一個對血契尚有些研究的修士,錯過了這一次,以後後悔便晚矣!」
小白思慮了片刻,掃了那因姓妖修一眼,「可是,他並無把握,若是牽連到孩兒,那才是悔之晚矣!」
「怎麼會?」紅衣怒神不信,「剛才我們的談話你也聽到了,他保證不會損及你,況且,有為父在此,你只管放心便是。」
小白淡淡道:「在他未成功解除血契之前,我與她便是一體,損及她,便會害及我,怎會有意外?」
那因姓妖修聞言,急急反駁道:「絕對不會,在下祖上一直致力於讓族人擺脫人類血契的束縛,得妖界眾修士的尊敬,你的安全在下可以保證無礙。」
「絲蛛族因家?」小白望向那因姓妖修的目光帶著點點冷意,「略有耳聞。因家是精通於血契沒錯,但是,我和她的安全,都要保證,你能做得到麼?」
那因姓妖修一怔,用妖族語言答道:「不過是一個人類女子罷了,便是死了又何妨?最主要的,是你能恢復自由不是嗎?」
紅衣怒神聽到小白的話,本也有些疑慮,現在再聽因姓妖修的話,也覺得有理。
赤水聽不懂,雖心裡有猜測,也並未表露。
小白眼裡冷意更甚,「便是自由了又怎麼樣?不一樣要繼續修行?若是因此背上她的性命,我絕對不會同意。」
聽到此話,赤水便了然,原來,之前所說的什麼會失去意識之類的話,都是哄騙她的,已是危及到她的性命了麼?
人妖兩族本就對立,每每相遇,必會拼個你死我活。對於他們妖族來說,能解除血契便可,哪還會在意區區一個人類的性命?
她的心裡,湧起一絲暖意,有小白這一番話,也不枉她以前因它而受了不少的苦。
紅衣怒神聞言,卻是慍怒,頭一次沖小白喝道:「不過一隻小爬蟲,你就這般婦人之仁,怎可成事?先莫說人類壽命短暫,便是她能力有限,若有個閃失,你便要一起陪葬,你就甘心如此?你將為父置於何地?將我們赤焰族置於何地?」
赤水聞言,望向小白的背影,雖然此時它的身形並沒有變大,給她一種它並沒有成長的錯覺,但她知道,它也有它自己的責任,不可能一直跟在她身邊。
小白沉吟了一下,解釋道:「父親,你只看到了血契不好的一面,孩兒現在修為尚低,這血契,恰恰可以保護好孩兒。有了血契的保護,孩兒便是受再重的傷,也能復原,不用操心這些,孩兒便可安心修煉,精進修為。」
「你就為了這個?」紅衣怒神很是不能理解,「等你解除了血契,回到赤焰族,還怕我們眾多族人,保護不了你?」
小白搖搖頭,「孩兒並非貪生怕死,只是現在的情況並非父親想像的那般,於孩兒也有一定的好處,實在是不用急於一時,冒如此大的風險。」
紅衣怒神深吸了一口氣,數息後才道:「那你欲如何?」
「先暫且如此。」小白沉默了一下,又道:「父親,此事你便不用管了,孩兒已長大,自會處理。」
「怎麼處理?」紅衣怒神一點都不信。
「她也在找一名會解血契的人類修士,若是能找到,便有望了。」小白直到這時,才淡淡往赤水的位置掃了一眼。
「她?不行,人類修士,為父信不過。」紅衣怒神臉色略緊,語氣甚是堅定。
水瞥過那因姓妖修,他找的妖修,她更信不過。
「父親放心,孩兒自有分寸。」小白似是不欲多說,一句話將此話題完結。
紅衣怒神盯了小白半晌,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小白明知他還欲勸說,卻表情平靜,不再多言。
直到這時,紅衣怒神似才死心,狠狠瞪了赤水一眼,又望瞭望周圍的荊棘叢。
赤水會意,衣袖揮過,在他們後方,比人高的荊棘叢迅速往兩邊避開,讓出一條約尺許寬的小路出來。
那紅衣怒神強忍住怒意,再度瞪了赤水一眼,衣袖一甩,便率先往那條小路行去。身影極是瀟灑,如果不去聽那不時傳來荊棘刺劃破衣衫的「嘶嘶」聲響的話。
小白目光轉向那因姓妖修,「你還不走?」
那因姓妖修眼裡再度露出一絲不甘,臉色陰沉,知道機會已是錯過,便轉身隨那紅衣怒神而去。
「嘶嘶」聲響再度傳來,赤水抿嘴一笑,她就是故意的。
小白轉過頭來,看到赤水臉上的笑意,沒好氣道:「你別得意,我只是不想欠你的,到時候找到了那元氏真人,立即解除血契。」
「是,是,我知道。」赤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連連點頭,它這算是口是心非嗎?
小白看到赤水的表情,似是惱羞成怒,身影一頓,消失在赤水眉心。
赤水微微一笑,也不拆穿,心裡同時松了一口氣,能如此輕易解決了紅衣怒神的事,是她以前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她將法陣法寶收起,戴上臉譜,感應了一下簡言的位置,便往遠方飛去。
第五十六章 抽絲剝繭
赤水皺著眉,目光掃過桌上的一大堆情報,望向對面的簡言,「你怎麼看?」
她在蒼洲大陸已是逗留了近四十年,所有的暗盟店鋪他們都已巡查完畢,此時的他們,正位於蒼洲大陸所有情報總集中處,查看近年來的各種情報。
其實,她並沒有看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盡是一些瑣碎的事情,比如某某修士見寶起意,殺了某某修士,某某修士得到了一件什麼樣的珍貴材料,某個門派因為某人某事與另一門派結下仇怨等等。
「平靜,很平靜。」簡言將手上最後一份情報放下,淡淡答道。
「你就不覺得奇怪?」赤水問道。
「有何奇怪之處?」簡言依然平靜,「自從秦炎滅殺了那兩個強擄女修的元嬰初期修士後,蒼洲大陸便平靜得很。」
「你真這樣看?」赤水可不信。
簡言淺淺笑了一下,「這平靜得有些異常,不只六大宗門,怕是那些隱世家族也感應到了吧?」
那些隱世家族,雖是喊著隱世,但在外界,也是有著強大的勢力支撐,情報機構自是不會少。不然,修仙者資源珍稀,哪能給他們提供充足的供給?
「應該是。」赤水若有所思,「便是這數十年,也有一些早已沒有消息的隱世家族,紛紛派了弟子出來遊歷,恐怕皆是為了打聽消息。」
「我們也算遊歷了四十年,不也沒有看出一點異常麼?」簡言盯著那些資料,淡淡道。
「便是六大宗門,都要夾著尾巴做人,更何況是那些散修,沒有動靜也算不正常中的正常。」赤水搖搖頭,將那些看得她頭痛的情報推開,歎道。
「暴風雨前的寧靜嗎?」簡言皺著眉,望著桌上大堆的資料,喃喃道。
「沒錯。」赤水之前同秦師叔通過消息,六大宗門裡,也甚是平靜,越是如此,大家越不敢冒然行動,心怕引火焚身。
「這麼多的情報,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是我們不夠警醒,還是暗盟的弟子沒有查對方向?」簡言略加思索道。
赤水搖搖頭,「暗盟弟子大多守在店鋪內,只有少部分弟子游離在外,能得到的情報有些局限不假。可不只是暗盟,便是其他勢力,也沒有查到線索。」
她沉思片刻,又道:「現在風聲鶴起,關鍵在於我們是否能掌握第一手情報,好第一時間做好準備,這也是各位先輩成立暗盟的目的。至於原因,六大宗門之所以會如此,表面上,是因為秦師叔在眾人面前滅殺了那兩位元嬰初期修士,那些人被傷了顏面,回門後盡皆閉關不出。而實際上,那兩位元嬰初期修士,六大宗門至今都沒有查出來歷,便是散修,是從哪裡得到築基丹築基的,應該都有記錄才是。」
「呵,大家都知道此事不簡單,可又找不出一絲線索,便謹言慎行,不敢妄動。六大宗門如此,自然影響到下面一些小的修仙門派和散修,會成現在的局面,也是理所當然。」簡言倒也通透,介面說道。
「只是不知這樣的局面還會延續多久?」赤水讓暗盟弟子繼續關注女修失蹤這方面的消息,也並沒有太有用的消息傳來。
是有一些女修失蹤或隕落,尚在正常的範圍內,並沒有什麼異常。
赤水忽地敲了敲頭,聲量略微提高,道:「我想起了一件事。」
她見簡言望過來,便繼續道:「在我離開蒼洲大陸之前,當時最為關注的兩件事,一件是之前秦師叔已經解決了的女修失蹤事件。而另一件,便是六大宗門都有修士遇襲隕落,死狀淒慘,似乾屍,無論元神,精血還是靈力皆被吸食一空。」
她見簡言有些疑惑,又解釋道:「這件事只延續了二三十年,暗盟的情報記錄中有,只是並未作重點標記。」
「後來呢?」簡言慢慢回想,若是有,他應該也是查閱過的。
「當時,因為此事與女修被擄事件發生的時間重疊,六大宗門修士,皆認為這兩件事,是同一個人所為。」赤水攤了攤手,「後來,再無修士隕落,眾人在查不到線索的情況下,也就漸漸淡忘了。」
簡言此時也想起,是有這麼一條情報,只是,赤水忽然提起這個,是何意?他一時也猜不透。
赤水眨眨眼,又道:「但我知道,這是不同的兩件事。」這讓她想起以前她在禁地裡遇見的那位粉衣女子,當時她只是試探的問詢,而那粉衣女子並未否認。
因為她並未得到粉衣女子十歲後的回憶,自是不知,她是為何而身受重傷,避至禁地,在聽到了那位黑雲前輩解說了當時這兩件事後,又為何急於出去?
這仍是一個迷。
簡言看赤水說得如此堅定,問道:「你認為此事與當前蒼洲大陸的局勢有關聯?」
赤水搖搖頭,「是否有關聯,我並不知。但那件事也沒有結果不是嗎?並且與女修被擄事件同一時間段發生,若沒有關聯,我還真不信。」
「就算是如此……」簡言沉吟了一下,「沒有線索,我們也無從查起啊?」
赤水眼裡閃過一抹光芒,坐直身體,沖簡言道:「幫我查一個人。」
她回想了一下,「白茵,五百年多前,曾是碧魂宗一名女弟子,我要她全部的資訊。」這便是禁地那名粉衣女子的名字。
也許,那名叫白茵的女子,便是這整個詭異局面的突破口。
簡言聞言,揚了揚眉,並未追問,便欲往外行去。
「等等。」赤水叫住他,數息後,又問道:「那些隱世家族裡,是否有一個已經很久沒有消息的白家?」
言點頭,眼裡似有所悟,「你是說?」
赤水點頭淡笑,此時,她再來回想那粉衣女子小時候的記憶,一些以前她不懂不曾注意到的地方,現在便已明白,那樣的環境,那樣的家世,應該差不離,「調出白家的資料,我們再看看。」
赤水目送簡言出去,隨即摸了摸耳垂看不出但確實存在的定顏珠,微微一歎。
以前,她雖也極疑惑,但並沒有能力查出那粉衣女子的身平,又怕引出禍端,自是不言。現在,心中的疑惑有可能解開時,她的心情,又莫名有些複雜。
數日後,赤水與簡言之間的長桌上,再度堆了數疊約有尺許高的情報。兩人對視了一眼,再度埋入情報中。
此次收集的情報甚是詳細,那白茵十歲後的大部分情況都納入其中,靈根資質優異,雙系靈根,被收入碧魂宗內門,拜了一位金丹真人為師,從此一帆風順,二十歲築基,六十八歲結丹。
然而,好景不長,正當她人生得意時,卻是遇上了她的劫數,一名叫君義的翩翩美男子。
當時,此男子已有雙修伴侶,但白茵對他一見鍾情,自此無法忘懷,因碧魂宗有宗門弟子不得為妾的規定,她毅然脫離宗門,追隨那叫君義的男子而去,自此毫無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有白茵十歲前記憶的緣故,赤水有些理解她的想法。家族慘遭滅門,僅剩下她一人,就算在門裡如何受器重,仍顯孤單,且白茵小時候,父母關係和睦美滿,讓她心生嚮往,若是遇到能讓她動情的男子,自是義無反顧。
而真正讓赤水震驚的是,從暗盟裡得到的消息,白氏家族的毀滅,似乎和君家脫不了關係。難道,那叫君義的男子,是故意的?
赤水望向簡言,簡言眼裡露出一絲笑意,又遞過來一疊資料,道:「知道你會要,早有準備。」
赤水笑了笑,又埋頭看了起來。
君義,隱世家族君家二公子,相貌堂堂,聰慧博學,甚得當時君家當家喜愛,在三百五十餘年前,君家大公子君情遇襲下落不明,數十年後,本命玉牌破碎,君家眾人在悲痛過後,便將他立為繼承人。
兩百年前,君義結嬰成功的同時,便正式成為君家當家,至今,君家已發展成隱世家族中勢力最為強大的三家之一,另外兩家分別是雷家和方家。
這三個家族私交甚好,和六大宗門關係也極是密切,其中,雷家支持驅魔宗,方家支持萬丹門,而君家,倒是保持中立,和六大宗門都有往來。
便是暗盟,與這三大家族,都有一定的交易。赤水從簡言的解釋中,知道他們雖然知道暗盟背後有勢力支持,但並不知曉支持者是誰,也不知曉蒼海大陸。
赤水和簡言同時抬起頭,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眼裡均閃過一抹光亮,這讓赤水不由想起她第一次見簡言時,他們便是同時上交法陣,真是默契到家了。
她微微一笑,「便以君義為突破口,調出暗盟在蒼洲大陸僅有的幾名元嬰期修士,密切注意他的行蹤。」
簡言點頭,他沉默了數息後,又道:「任務已經完成,你該回蒼海大陸接任代閣主之位了。」
水將那些情報推至一邊,「那君義,數百年,都沒有露出一絲把柄,完美似神,短時間內,極難有所發現,你同我一起回去吧!」
言沒有異議。
赤水低低歎道:「蒼海大陸,此時,已不平靜吧!」
簡言看著赤水緊鎖著的眉頭,也低低答道:「大概…」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16 PM
第五十七章 正式接任
翠煙宗暗閣內,赤水一身正裝,莊嚴肅穆,站在明慧真君面前。旁邊,包括明容真君在內的五位閣老也是面色正經,目光齊齊落在赤水身上,雖然只是影像,但其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勢,讓室內的空氣也跟著沉重了幾分。
赤水頂著這股壓力,身形不動一分。
在赤水後方,青媛、燕紋和簡言也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衫,站成一排,偶有一絲興奮掠過,這一日,不只是赤水,他們也等了百餘年。
明慧真君看著今日隆重打扮的赤水,嚴肅問道:「你在外也遊歷了七十餘年,現在,你告訴我,有何感悟?」
赤水神色一動,誠懇答道:「這七十餘年,赤水知道了天的寬廣,地的物博,自己力量的微小,更加清醒的認識了這個世界,知道自已在這個世界的位置,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和責任。」
這是她真心所想,當初,她對於要去巡查暗盟所有的店鋪是有一些怨言,覺得沒有必要,然而,在這七十餘年走下來,她整個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改變,她的心胸變得比以前更寬廣,她的眼睛,裝下了這個世界。
她內心深處身為穿越人士有先進文明的優越感,已經漸漸被磨平,多了一些對這個世界的認同。
明慧真君盯著赤水幽黑如墨的雙眼,多了一些真實,少了一分縹渺,她知道,她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她點頭淡笑,「你能領悟到這些,也不枉光輩的一番苦心。」
她轉目望向旁邊的五位閣老,「眾位閣老,可還有異議?」
明容真君自是看到了明慧真君眉宇間的滿意之色,她目光掃過旁邊四位閣老,見她們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的心裡無端生起了一股悶氣,重重地哼了一聲,怒衝衝道:「本君有異議。」
赤水轉過身來,面向明容真君,「請明容閣老賜教。」她早已預料到這明容真君定不會讓她輕易過關,心裡微歎,臉色卻是不顯。
明容真君瞥了赤水一眼,哼道:「你別得意,才不過百餘年,並未有大事發生,沒出事並不奇怪。本君只問你,若以後真有大事發生,你和你身後的三人,四個人的意志,危難降臨之時,是否真能行動一致,保護本宗?」
赤水眼裡有些恍然,這便是明容真君一直不滿她真正的原因麼?因為她更改了舊制,將權利分攤了下去。
赤水轉目一一望過青媛、燕紋和簡言,他們三人都沒有回避赤水的視線,反而迎了上去,眼裡,同她一樣,有著一絲激動和濃濃的自信。
赤水沖他們點頭一笑,複望向明容真君,臉上笑容不變,「赤水有信心。」
「記住你的話。」明容真君仍沒有好臉色,她知道,就算是她反對也沒有用,其餘幾位閣老要麼中立,要麼贊同。
不是她保守,又有誰能理解她的苦衷?近萬年了,先輩所訂立的體制沿用至今,並沒有出現一點問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還未上任,便要改宗內的體制,而不只代閣主,便是她旁邊也有兩位閣老贊同,這怎能讓她不氣?
難道,只有她一人在擔憂整個翠煙宗的將來麼?明容真君再度掃過代閣主和旁邊的幾位閣老,有著一種不被理解的憤怒,這怒火,自然便轉嫁到了赤水身上。
只赤水,所有人都感受到明容真君旁邊的空氣近乎凝滯。
明慧真君假咳了一下,目光略過明容閣老,望向其餘幾位閣老,待其餘閣老紛紛表態沒有意見後,她手一抖,從她的衣袖裡,飛出一件物品。
赤水定睛一看,那件物品,本來只有拳頭大小,但飛出後,迅速變至圓盆大,她有些疑惑,這形狀,是陣盤麼?有如此大的陣盤麼?不知用何種金屬打造,呈銀色,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反光,上面顯示著一副完整的陣圖。
那陣圖圖案?
會動!赤水當下肯定了,雖然她並沒有看懂那陣圖所表達的意思,但煉陣多年,就算是沒有看到過的東西,憑直覺和經驗,也能猜出個大概。
明慧真君站起身,大聲嚴肅道:「傳承儀式正式開始。」
眾人臉色一整,目光齊齊望向明慧真君。
便見她的雙手開始掐訣,空中的那個大陣盤便開始旋轉,緩緩往赤水的方向移動。
赤水欲動,這才發現,此時的她,竟是無法移動一分,就連抬頭都是不能。她的餘光只看到那個大陣盤在移至她頭頂約半尺的距離時,不動了。
那五位閣老身影一動,待再定住時,已是同明慧真君一起,六人圍成一個約三丈的圓圈,將赤水圍在中央。
六人均閉上眼,同時掐訣,嘴唇微動,一連串赤水不懂的咒語從中而出。
便見赤水頭頂的那個大陣盤旋轉的越加快速,片刻後,後方的青媛等人已是看不清陣盤的形狀,只見五色靈氣光點緩緩灑下,落在赤水身上,再漸漸消失。
而此時的赤水,雙眼已是不由自主地閉合,感覺從頭頂上空,一股能量強行打開她的意識海,不停往裡塞東西。
她身體微顫,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那股能量在她的意識海中開闢出一塊地方,就此安頓下來,各種毫無意義的符號堆積在一起,又不停運動,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因為以前有過經驗,赤水也不著急,靜等那些符號完全平靜下來後,方仔細讀起來。
明慧真君和五位閣老此時,幾乎同時點頭,雙手一收,赤水頭頂的那個大陣盤的速度便緩緩減慢,至最後,已是完全停止於赤水頭頂,卻並沒有掉下來。
赤水睜開眼,雙眼晶亮,沖明慧真君微微一笑。
明慧真君臉色略松,再度從衣袖裡卷出一塊白色玉簡,遞給赤水。
赤水雙手接過,這玉簡,她知道。便是她以前去見十位代閣主的畫像時,下方陣列的自評玉簡。
以後,這玉簡,便將記錄她的功與過,供後人閱讀。
赤水小心將這讓她感覺有些沉的玉簡收起,目光掃了一眼頭頂,手一掐訣,那陣盤便在眨眼間變小,飛進赤水的衣袖內。
赤水沖明慧真君隆重行了一個大禮,後方青媛三人見此,依樣行禮。
明慧真君微露笑意,沖五位閣老點了一下頭後,身影便漸漸消失不見,而幾乎在同時,五位閣老也是如此。
赤水起身,並不驚異於明慧真君等人的不見,轉過身,望向同樣起身的青媛三人。
「參見代閣主。」青媛三人異口同聲,同時沖著赤水又行一個大禮。
水受下三人之禮,「今後的路,有你們同我一起,我很高興。」
青媛三人起身,聞言,再度齊聲道:「這是屬下的榮幸。」
赤水嘴角抽了一下,目光掃過三人,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吃錯藥了?以前,她可從未聽過一人在她面前自稱過屬下的,「你們隨我來。」
赤水掏出剛才被她收進衣袖內的那個大陣盤,結出一團靈力擊在大陣盤上,便見陣盤上的那個陣圖圖紋開始移動,竟是又變換成另一種圖案。
而隨著大陣盤的變化,整個室內的場景,微微一抖,待眾人再看時,已是又恢復了原樣。
赤水見三人有些疑惑,笑而不語,率先往暗閣走廊行去。
她終於知道,以前明慧真君為何總是說將暗閣交給她,原來,這暗閣,本就是一個綜合法陣,全部由她手中這個大陣盤控制。
便是同樣的入口,都可以進入不同的地方。
明慧真君將大陣盤交給她,便是將暗閣交給她了。而最令她在意的連接蒼洲蒼海兩大陸的傳送陣,便在這暗閣中。
待赤水來到他們常常開會的地方,她率先坐下,沖三人示意。
這一次,那三人倒沒有客氣,逕自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宗內一切還好吧?」赤水望向青媛和燕紋二人,她一回來,便接任代閣主之位,尚沒有來得及同她們交流情況。
「宗內一切還好,倒是宗外……」燕紋眉頭微皺,隱隱有絲擔心。
「黑雲家族?」赤水直接問道。她在蒼洲大陸遊歷數十年,都沒有遇到其餘三大勢力的大執事和繼承人一次,他們,定都是在蒼海大陸,密切關注著黑雲家族的事吧?
紋點頭,「我們雖已做好了準備,但局勢尚不明朗。」
「這個等我看了這些年的情報再作討論。」赤水知道,這將是她接任代閣主後的第一大挑戰。
紋翻出一塊普通的玉簡,遞給青媛,解釋道:「這是之前顏婆交給我的。裡面的法訣,學後,便可聞到代閣主身上的刺魂香。」
她望向赤水,「當然,是在代閣主放出刺魂香的時候,範圍可至方圓百里。」
赤水點頭,早在她拿到香控術玉簡時便知曉,「便依前輩的意思,將玉簡發下去吧!」這是暗閣弟子都要學的,以後,她便可以憑此香調動暗閣所有弟子。
青媛讀取玉簡後,抬起頭,問道:「我覺得,宗內弟子也應該學。」
赤水搖頭,「先不忙,有一些人的身份不明,暗閣此時,還不能露面於人前。」特別是黑雲家族的細作,有可能一條消息,便可改變整個局勢。
她這樣做,也算是幫了那位黑雲前輩一把。「簡言,調出暗盟裡關於黑雲家族的情報,以及藍氏家族和蒼瀾宗對此的反應情報,接下來,我們有得忙了。」
這是一項挑戰,赤水望向三人,從他們的眼裡,她看到了同她一樣的興奮。
第五十八章 被請入城
坐在暗閣裡的赤水神色一動,轉目移向門裡的方向,便見燕紋穩步進來,沖赤水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赤水緩緩站起,那位黑雲前輩,終於要行動了麼?
此時的赤水,雙眼更加幽黑,肌膚潤澤,整個人影猶如隔著一層紗般,看不真切。但僅僅是站在那裡,卻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燕紋目光澄靜,看著這個小了她兩百餘年卻和她同時突破到元嬰中期的女子,早已折服。她曾不只數次懷疑,她真的是五行靈根麼?為何修煉速度比起雙系靈根的的她,更要快上倍許?
赤水臉色平靜,無一絲波動。雖然,這一天,她已經等了近百年。
之前,她本以為黑雲家族馬上會發生的動亂,卻是拖延至現在,才真正爆發。
是她錯估了那位黑雲前輩的忍耐力。
赤水手一動,兩張傳音符滑至她手心,她嘴唇微動,結了數下訣將傳音符催動後,輕輕一松後,兩張傳音符便化為兩道金光各自飛出暗閣。
這兩張傳音符,一張是給青緩,讓她留在宗內主持大局,而另一張,則是通知在外的簡言,說明她的行蹤,讓他去黑霧島同她們匯合。
而她,帶著燕紋,往暗閣專門的傳送陣點奔去。
月餘,赤水二人剛剛睜開眼,便見紫加站在她們前方不遠處,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往她們的位置看來。
赤水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她們通過傳送陣,剛踏入黑霧島,便遇上了已很久未見的他,難不成,他是專門在此等著她?
她身形一動,撤去臉譜的隱形效果,露出身影,身後的燕紋見此,也依樣照做。
紫加臉上微露笑意,一身華麗紫衫被風拂起,衣袂飄飄,額前兩縷未被束起的髮絲隨風微動,眼裡星光點點,帶著無限深意望著赤水。
赤水心下一顫,好強大的氣場!便是她這樣心如止水的人,都有些移不開視線。之前,在她回蒼海大陸接任後,翠鳥鳴喜,雖然紫加並未親自上翠煙宗祝賀,卻也送了賀禮。
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偶爾也有情報往來,卻未見過面。
再次相見,他最後一絲稚氣已是褪去,眉宇間,神采飛揚,便是站在那裡,未放出一點靈識威壓,赤水也能感覺到他修長挺拔的身體內所潛藏的強大力量。
赤水回以一笑,「好久不見。」
在她的心裡,卻是對於他能夠恰恰掌握她的行蹤而有所思慮。
紫加臉上笑意更深,「我是專程在此地等你的。」
他並不解釋怎麼知道赤水的行蹤,又自顧道:「藍宇真君已先行一步,我們邊走邊談吧!」
水沒有拒絕,心裡卻是想到,如果紫加知道,她不會站在他這一面,不知道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紫加掃過赤水身後的一直沉默的燕紋,略微點頭算是招呼後,便和赤水一起,往黑霧島中心的位置遁去。
燕紋眉略擰,頓了數息後,方追上去,卻並沒有上前,與他們保持數丈的距離。
因為暗盟的關係,他們都有相同的情報。而各自勢力的臥底,所得到的資訊就不同了,這與臥底的綜合素質和運氣等因素有關。
現在那位黑雲前輩終於決定出手了,翠煙宗便是不參與,但也馬虎不得,第一手情報是要掌握的。
所以,赤水並沒有拒絕紫加的建議。
而一路交流下來,赤水還真得到了幾個翠煙宗沒有得到的情報,雖然情報的可靠性還有待考證,當然,這是赤水用已知的情報換回來的。
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黑霧島中心城市旁邊的一個繁華小鎮,這裡的居民似乎並沒有感受到黑雲家族的異動,仍是過著平靜安詳的生活。
紫加領著赤水二人來到一家生意極興隆的酒樓,在二樓要了一個臨窗的位置,請赤水坐下。
赤水掃過跟上樓來的酒樓掌櫃,金丹修士,臉色不卑不亢,似是知道紫加的身份,恭敬行禮後,便主動遞上靈茶,再有禮地退下。
赤水掃了一眼周圍,二樓比起樓下,裝修得更是精緻高雅,除了他們三人外,卻再無客人,顯然,是特意留下的。
她看了站在她旁邊的燕紋一眼,動了動唇,似欲開口說什麼,又放棄了。
赤水複望向紫加,有些疑惑,「為何在此處停下?」明明就要到黑霧城了。
「償償這松針茶,是本樓一大特色。」紫加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隨即也拿起自己那一杯,深深嗅了一下,臉色輕鬆,似是來渡假般。
赤水從空氣中飄忽的茶香便可知道這茶的不一般,但現在非常時期,她對這靈茶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她仍是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感受茶液滑過舌尖,略微苦澀的感覺。
紫加看著赤水,問道:「怎麼樣?」
茶液入體,赤水感覺整個人都似乎精神了一分,她略有些驚訝,贊道:「好茶!」
僅僅是這兩個字,紫加似是滿意了,沖赤水眨了眨眼,歎道:「那黑雲家族隱在幕後之人,可真是不一般。」
赤水淺淺一笑,並不答話。她心下了然,這百餘年,他們可沒有少打這黑霧島的主意。然而,那位黑雲前輩在佈置奪權的同時,卻是沒有讓其餘三大勢力的手,伸入黑霧島,確實很不一般。
要知道,那位黑衣前輩僅是一個人,竟能考慮得如此周全,便是赤水,也極是佩服。
不過,到了這關鍵時刻,他是否還能穩住大局呢?
翠煙宗不說,赤水不用猜都知道,蒼瀾宗和藍色家族的精英弟子,定已是大批的往黑霧島聚攏。
赤水雖也帶了暗閣一部分弟子,卻都留在黑霧島外。
紫加似乎也並未要赤水答話,又道:「黑霧城已是啟動了護城大陣。」
赤水一頓,知道紫加為何帶她停留此處了,黑霧城被封,他們要想毫不驚動黑霧城的護城修士入內,是不可能了。
「什麼時候的事?」赤水神色一動,問道。
「半日前。」紫加雲淡風清般答道。
赤水聽之,心裡一凜,此小鎮離黑霧城,便是元嬰期修士,也要半日的時間,他第一時間便得到消息了麼?他們一路同行,對方的情報組織是怎麼將情報遞至他手中的,她是一點未知。
「那我們是錯過了入城的最佳時間。」赤水也說得淡然。估計此時的暗閣弟子,已是得到消息。
「這倒未必。」紫加雙眼微眯,神秘道。
赤水是真的詫異了,「難道另有進城的路?」
紫加淡笑不語。
赤水知道自己猜對了。看來紫加等人,這數百年的佈置,也不是白忙活,不過,為何,他又願意告訴她?
赤水是註定不會站在他這一方,雖然她很想問,但又張不了口。
紫加讓她看到的,是蒼瀾宗的實力。
赤水神色數變,數息後,她站起身,「我想先去黑霧城外看看。」
紫加沒有阻攔,反而站起身,「我同你一起去。」
赤水也沒有拒絕,現在尚不是表態的時候。三人便往黑霧城的位置奔去。
半日後,赤水三人站在黑霧城外,望著那如同天罩一般的暗青色護陣大陣光罩,竟是將整個黑霧城全部罩入其中,讓赤水等人,根本看不清城內的情形。
光罩上青色靈光閃耀,無數白色電弧靈活如蛇,游離其上,每每相撞,都發出「滋滋滋」燃燒能量的聲音,似在較勁,數息後,又自分開,各自往不同的方向游離。
赤水神色一動,化出一縷風,卷起地上一片黃色枯葉,輕輕一推,那黃色枯葉便往那光罩飄去。
赤水三人便見到,那枯葉在離光罩約有一丈的距離時,光罩上一條白色電弧忽地彈出,飛射入空中,直直擊在那片枯葉上。
眨眼間,那片枯葉便化為點點黑色灰燼,灑落在地。
赤水眼裡滿是驚歎之色,這便是黑霧城有名的護城大陣,如果大的範圍,竟還有主動攻擊的能力,其需要的啟動靈石,定也是不菲。
紫加眼裡精光微閃,這護城大陣,以前,可是花費了近兩千年的功夫,才找齊了所有的材料,得以煉製成,在蒼海大陸,極負盛名,不過……
就在這時,在赤水三人驚異的視線中,那暗青色光罩,竟迅速破開一個約一人來高的門洞,一個黑衣修士一下遁出,瞬間便往赤水三人望來。
那黑衣修士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左右,卻已是元嬰期修為,他極有禮貌地沖赤水三人行禮道:「各位客人遠道而來,我家主人特意派我來迎接,入城相見。」
「請問你家主人是?」赤水心下有數,但顧慮到一旁的紫加,仍是問道。
那黑衣修士平靜道:「各位入城便知。」他隨即身體側向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赤水望向紫加,心裡估摸著,他的另外一條入城的路,看來是用不上了。
紫加似是知道赤水所想,臉色卻並無太大的波動,拱手沖那位黑衣修士道:「還請道友帶路。」
然而,紫加望向赤水的眼神卻略有改變,他讓赤水二人先行,他走在最後,望著赤水的背影,若有所思。
赤水保持鎮定,穩步前行,卻感覺身後那道視線,一直纏在她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17 PM
第五十九章 家族紛爭
赤水三人在那黑衣修士的帶領下,進入黑霧城裡一間豪華客棧。
此時的黑霧城,滿城戒嚴,各個街口都有把守的各階修士,居民盡皆閉守家中不出,便是這客棧,也被黑雲家族的弟子接管下來,被臨時佈置成了一個待客室。
赤水三人見到坐在客棧大堂裡的藍宇修士,神色皆是一動,他比他們先行,竟也被請到了此地。
他們心裡,對黑雲家族幕後的那人,又多了一層警惕。
藍宇真君見他們四人進來,隨即站起身打招呼。
那位黑衣修士示意旁邊的弟子上茶,沖眾人有禮道:「請各位客人稍待,我家主人隨後就到。」
赤水幾人皆是沉得住氣之人,在那黑衣修士退下後,各自選擇了一個位置坐下,保持沉默,心裡卻是翻騰不已。
燕紋仍是站在赤水身後。
約莫過了半刻鐘,客棧門口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四人頓時往他望去,瞳孔皆是一縮,隨即站起身。
赤水心裡微歎,那黑色的身影,正是她認識的黑雲前輩。只是此時的他,滿臉嚴肅,一身黑色吉服,目光如電,看上去甚是威嚴。
這是他從未在赤水面前顯露的另一面。雖然,赤水也有一種被他算計之感,但這是她自己送上去的,也怨不了別人。
就見他在赤水等四人的目光中穩步穿過,走到主位前,轉過身面前眾人,拱手道:「各位客人遠道而來,在下黑雲錦遠,有事耽誤,匆匆來遲,還請各位見諒。」
「黑雲道友客氣了。」紫加幾人盡皆回禮,面上雖是不顯,但心裡都是劃過一絲不自在。
赤水心裡升起一絲笑意,那黑雲前輩說得挺怪異,明知道對方來意不善,卻似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黑雲錦遠,赤水略一回想,便已知道對方的身份,正是當初變動時,被滅殺的黑雲家族家主之子。
黑雲錦遠請各位坐下後,也在主位上坐了下來,「今日,請各位到此,是有一事,在下認為,該是告知各位的時候了。」
他目光一一掃過紫加三人,「想必各位都知道六百餘年前黑雲家族的那場大變動吧?」
無論是紫加,藍宇還是赤水,臉上都沒有意外之色。
黑雲錦遠等眾人點頭後,又道:「那黑雲一飛畜謀已久,以下犯上,滅殺了當時的家主,用卑鄙手段奪得家主之位,卻是未能得到黑雲家族真正的傳承。黑雲家族真正的繼承人,正是在下。」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室內,便彌漫著一股似是松木的清香。
雖然香味不同,赤水幾人也習了香控術,自是一眼便認出來。
藍宇真君臉上勾出一抹笑意,「黑雲道友,果真是得到了黑雲家族的傳承。不過,黑雲家族現在並非道友當家,就算我等知道,又有何用?」
黑雲錦遠也笑了一下,甚是從容,「此次,各位全都趕到這裡,正好讓各位做個見證,那黑雲一飛名不正言不順,卻掌管了黑雲家族數百年,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說到此時,他的眼裡,閃過一抹狠色。
紫加和藍宇真君神色一動,便是赤水,也對黑雲錦遠話裡所表現出的自信有些微訝,一切,皆在他的預料之中麼?
幾人的表情,盡皆收入黑雲錦遠眼中,他站起身,再度拱手道:「各位道友稍待,這家主的位置,在下這就去取來。」
話落,人便化為一抹黑光,遁出客棧,不見蹤影。而客棧裡的弟子,也全都追隨而去。
赤水,紫加和藍宇真君三人互望了幾眼,這黑雲錦遠行事的風格麼?
紫加率先站起身,微笑道:「既然黑雲錦遠如此大方,我等又怎能辜負了對方的好意,便去一觀又何妨?」
藍宇真君也站起身,「就依紫道友之意。」
隨即二人皆望向赤水,赤水心下微歎,真的僅是去一觀麼?她站起身,也笑道:「既是如此,赤水又怎能錯過。」
紫加和藍宇真君臉上神色微松,便往客棧外行去。
赤水二人跟在他們身後,遁入空中,頓時,整個黑霧城的面貌盡皆納入眼中。
說起來這黑雲家族也挺奇怪,將整個家族所在地建在了城市的中央,占地極廣,便見整個黑霧城的中心,一片黑霧彌漫,將整個黑雲家族的建築物隱入其中,雙眼根本看不到一點動靜,靈識也無法探入其中。
一個時辰後,赤水四人來到那片黑霧的邊緣,停住,卻並沒有言語。
赤水沖燕紋遞了一個眼色,燕紋會意點了點頭。赤水心下一定,複和其餘二人一樣,望著那片黑霧不語。
約莫過了半刻鐘,在赤水等人的後方,各色靈光一閃,蒼瀾宗,藍氏家族和翠煙宗的弟子紛紛趕來,卻並沒有上前,盡皆立于黑霧外的房頂上,不語。
赤水估算了一下,因為早預知到黑雲家族之事,所以事先留在黑霧城的宗內弟子並不少。她神色一動,便見一道白色光影一閃,停在燕紋的旁邊。
赤水轉過頭去,沖簡言點了點頭,心裡卻甚是明白,這些黑霧,就似是一道門,黑霧裡,不管黑雲家族怎麼爭鬥,都不關他們的事。
但若是三股勢力跨進了那黑霧,相當於是闖進了別人的家裡,便是站在對立面了。
而她,與黑雲錦遠有交易,此次,她只能保持中立。難不成,她真的只是來看看戲?
她隨即又否定了,這幾大勢力能量的強弱,卻是與翠煙宗息息相關,便是她想置身事外,已是不能。
又過了一會兒,遠方似是已無人趕來,紫加目光掃過下方的各勢力弟子,傳音說道:「兩位道友,在此處什麼也看不到,也不知裡面是何情況?」
藍宇真君介面道:「那黑雲錦遠說得如此有把握,難不成他已找到了制住黑雲一飛之法?」
「不太可能,他黑雲錦遠,就是再能幹,以一人之力,數百年的時間,培養出來的勢力,肯定及不上黑雲一飛現在所掌控的勢力。」紫加眼裡也有一絲疑惑。
赤水聞言望向二人,也傳音提醒道:「兩位難道忘了,他是黑雲家族真正的繼承人,那暗盟,他也有份。」
藍宇真君皺了眉頭,「自那場大變動後,他便消失了,暗盟,他更是從未去過。」
赤水微微一笑,「藍道友能肯定麼?」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她從殘影師傅那裡出來後,黑雲錦遠便是通過暗盟向她傳遞的資訊。
就算他本身不是大執事,定也與暗盟的大執事有密切的聯繫。
數百年暗盟累計的分紅,加上暗盟的情報,如果他還沒有與黑雲一飛一拼之力,那才真是個大大的笑話。
紫加瞥了赤水一眼,也笑道:「如此甚好,他們勢均力敵,不更有看頭麼?」
藍宇真君沉默不語,但從神情上可以看出,他是贊同紫加所說的。
赤水望向下方,三股勢力的弟子已是將那片黑霧包圍,莫說是黑雲家族的弟子,便是一隻蒼蠅,也別想輕易飛出重圍。
在這裡,因為慎重起見,赤水和青媛燕紋幾人商議後,調用了宗內四成的力量,率先到達黑霧城。翠煙宗內留守四成。另一成,則散佈在翠煙宗的勢力範圍內,以防動亂。最後一成則留在黑霧島外接應。
然而,僅僅是四成的力量,也有近十名元嬰期修士,絲毫不遜于蒼瀾宗和藍氏家族所帶的弟子。
同時近三十名元嬰期修士齊聚此處,雖然他們知道的情報並不完全,但盡皆表情凝重。眾人合聚一起,所散發出的一股威勢,便是整個蒼海大陸,也要震上三震。
又過了一陣,藍宇真君率先開口,目光卻是沖著赤水而來。「兩位道友,黑雲道友已是進去如此之久,我等光在此處等候也不是辦法,不若進去看個究竟如何?」
「如此也好。」赤水沒有拒絕,紫加更是沒有。
赤水轉頭沖燕紋和簡言二人交代道:「我先進去,沒有消息,你們不可妄動。」
隨即,她便跟在他們身後,進入黑霧中。法陣這東西,對於煉陣世家的藍宇真君來說,破陣不過是時間的長短罷了,再加上赤水,更是不足為慮。便是紫加,雖然煉陣技術不佳,但對法陣的瞭解,也絕對不俗。
在三人齊心協力下,不過花了半日工夫,便已找到了出口。
當三人踏出法陣,眼前豁然開朗,黑霧退去,黑雲家族的建築群清晰地映入眼內,同時,轟隆隆數道法寶的攻擊向他們襲來。
這一波攻擊並非針對他們三人,早有準備的赤水三人同時驅出防禦法寶將之擋下。
赤水便見到整個建築群上空,有六位元嬰期修士各自驅使著法寶有攻有守,而下方,整個黑雲家族的建築群已是被上方數人的鬥法而毀了大半,殘垣斷壁,滿目蒼痍。
在被保護好的僅有幾棟建築物上,分散站立著十數位元嬰期修士,盡皆關注著上方鬥法的情況。
就在赤水三人擋下攻擊的一瞬間,上方纏鬥的六人分成兩組,迅速分開,而下方的修士,也齊齊將目光射向他們三人。
便見在上方和黑雲錦遠鬥在一起的一個灰發老者不過兩息,便似想明白了什麼,滿臉狂怒,射向黑雲錦遠,似欲致他於死地般,「狂妄小兒,竟敢放外人入內,你怎配做黑雲家族之人,怎對得起列祖列宗?」他灰白鬍鬚隨之顫動,隱帶一絲哀色。
他此話一出,所有黑雲家族的修士臉色均是一變,他們家族內部如何爭鬥都不要緊,但若是引外敵入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是滅門之禍。
他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射向黑雲錦遠,要求他給一個解釋。
赤水三人神色不定,他們均知,之所以如此之快便走出法陣,其最大的原因便是沒有受到任何阻撓,這竟是黑雲錦遠故意為之麼?
黑雲錦遠不以為意,諷笑道:「對不起黑雲家族的人是你,若不是你陰謀奪得家主之位,黑雲家族也不是今日的情況。」
那灰發老者也就是黑雲一飛嗤笑道:「哼,黑雲家族的當家,向來是能者居之,老夫當家數百年,人心安定,有何不妥?」
「哈哈哈——」黑雲錦遠聞言大笑出聲,笑聲洪亮,往四周擴散而去,「有何不妥,有何不妥……」他念著又是一陣大笑,笑得顛狂,便似要瘋了一般。
黑雲一飛被他笑得怒意更甚,衣袍無風自鼓,灰白頭髮和鬍鬚就似要豎起來一般,正欲發作。
就在這時,黑雲錦遠驀地停住,目光狠厲瞪向黑雲一飛,沉聲道:「你可知道那三位修士是何許人?」
黑雲一飛衣袖一挽,雖然不知這三人是何許人,但怎肯順著對方的思緒走,他帶著無邊怒意一臉正氣道:「狂妄小兒,請來了三個外族幫手,便以為穩操勝券了?便是你殺了老夫想當上家主之位,也得看黑雲家族所有的弟子同不同意?」
黑雲錦遠滿臉嘲諷之色,譏笑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那三位修士,便是藍氏家族,蒼瀾宗和翠煙宗現在真正的掌權人。」
此話一出,黑雲家族所有的修士身形盡皆一顫,臉色已是大變,滿眼不敢置信地再度望向赤水三人。
赤水三人懸停在原處,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黑雲一飛瞳孔一縮,目光仔細看向赤水三人,怎麼會?不說別的,便是翠煙宗新上任的青媛大長老,他也是見過的,掌權人又怎麼會變成這個從未見過的豔麗女子?而另外三人,他也沒有見過。
他心裡有一種極端不好的預感,這三人明明修為沒有他高,看上去也甚是年青,為何,僅是站在那裡,便讓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他想斥責黑雲錦遠滿口胡言,可是張開口怎麼也出不了聲。
此時,黑雲錦遠更是咄咄逼人,「你連真正的當家是誰都沒有弄清楚,還敢說你當家時人心安定?若不是我為了家族的利益著想,穩住大局,你能安然坐著當家的位置?真是可笑得緊。」
黑雲家族的修士聽之,心下一轉便想了個通透,望向黑雲錦遠的目光已是不同。
家族修士的變化,又怎能逃過黑雲一飛的眼睛,他眼裡精光一閃,怒斥道:「既然你為了大局著想,又怎麼將他們引來這裡?難不成,你想將黑雲家族拱手讓給他們?」
黑雲家族修士頓時想起一句話,請神容易送神難!三大勢力的掌權人都到了這裡,他們身後的力量,對於現在正在鬧內部矛盾的他們來說,會是一場大的災難。
難不成,黑雲錦遠真是犧牲了黑雲家族的利益,求得那三股勢力的幫助麼?
「哼,這個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知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黑雲錦遠手一揮,再度驅使著他的十數柄黑匕法寶,往黑雲一飛齊齊攻去。
立在黑雲錦遠旁邊的兩位修士和黑雲一飛旁邊的兩名修士面面相覷,他們均知道,有另外三大勢力的加入,現在都不是他們內部爭鬥的時候。
然而,黑雲錦遠卻是不顧慮這些,仍是動手了,莫非,真有什麼依仗?
黑雲一飛旁邊的兩位修士對望一眼,此時,若是黑雲一飛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也逃不掉,既然黑雲錦遠一心要置他們於死地,那他們也要搏一搏。
至於黑雲家族會不會被三大勢力趁虛而入,那也得等他們保住性命了再說。
二人心意一定,也不再管赤水三人,各自找到目標,進攻而去。
頓時,六名高階元嬰期修士的大戰再度展開,威力強大的法寶兩兩相撞,迸裂出的各色靈光帶著殘餘的能量和震耳欲聾的響聲,往四周擴散而去。
赤水手一轉,結出一個光罩護住自己,便見下方,十數名元嬰期修士盡皆結出光罩,護住下方的建築物。
其中,一名元嬰初期青衣老者目光先是掃過赤水三人,隨即又望向上方纏鬥的六人,止不住滿眼的悲傷,顫抖著身體怒喝道:「住手!真是冤孽,你們還不住手,難道天要亡我們黑雲家族麼?」
那青衣老者喝完,見上方的六人均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更是怒髮衝冠,便欲沖入空中阻止幾人相鬥,就在這時,在他的旁邊,卻是竄出一名同樣是元嬰初期的青年修士,擋住了他。
「你…,你……」他強忍著怒意,顫著手指著那名青年修士,半晌後,又頹然放下,哀歎道:「罷了,罷了。」
旁邊還有幾名修士本也欲上去阻止,見了青衣老者的遭遇,又停了下來。看來,黑雲錦遠一心想復仇,早有打算,又豈是他們能阻止得了的?
罷了!上方的那些人可以不管黑雲家族,但他們怎能不管?頓時,他們的目光齊齊盯向赤水三人,滿眼防備,似乎只要赤水三人有一絲異動,他們便會撲上去拼命一般。
赤水三人不為所動,僅是望向那空是纏鬥的六人,就似真的僅是來看戲一般。
赤水也算是開了眼界,第一次看到和她同一修為的黑雲錦遠拿出實力,與已是元嬰後期的黑雲一飛相鬥。因為他們六人都是魂修,身形移動極快,每次交鋒,靈光迸裂似朵朵彩色靈花散開,便是空氣都跟著一蕩,就似放煙花一般。
赤水忍不住歎道:「真是漂亮!」純粹一個看戲者的口吻。
紫加奇怪地瞥了赤水一眼,並沒有答話。
藍宇真君聞言眼裡隱露一絲不屑,女人,終是目光短淺,看不到大局,真以為他們是來看戲的麼?
第六十章 人陣之威
數百年的歲月,生活在這個世界的赤水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是非觀,她不再像前世一樣,認為殺人是犯法,還會愧疚,良心不安。
這個一個適者生存的世界。
就是現在,眼看著上方六人的生死搏殺,她停在原處,絲毫沒有覺得奇怪的地方。俗話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那黑雲一飛等人數百年前既然能做下謀主奪位之事,便要有心理準備承受黑雲錦遠今日的報復。
無論他們誰勝誰敗,她作為一個旁觀者,能夠用眼睛記住他們用生命所譜寫的最後輝煌的瞬間,已經足夠。所以之前,她才會情不自禁地發出那樣一句感歎。
當然,她也知道這句感歎不妥,僅是旁邊二人的反應,她便能瞧出大概。
她聳了聳肩,臉色恢復平靜,也沒有解釋,繼續關注著上空六人鬥法的情況。
他們三人現在的位置,是比較尷尬的,從下方修士防備謹慎的視線,便可知曉。其實站在他們各自的立場上,這並沒有錯。
便如紫加所說,弱肉強食,如果黑雲家族因為此次內鬥,勢力減弱,淪為他們手中的一塊肥肉,也不會有人跳出來說不對,在這裡的人眼中,甚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們自然不會插手黑雲家族內鬥的事情,招人垢病。他們只需要等待,在這場爭鬥過後,黑雲家族最薄弱的時刻,侍機而動,從中獲得利益。
當然,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那黑雲錦遠自是能想到。
赤水心平氣和,她在看,看黑雲錦遠怎麼能制住黑雲一飛等人?又有著什麼樣的底牌?怎麼解決在外虎視眈眈的另外兩大勢力?
便見上空中,六人一對一的局面已經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三對三。黑雲錦遠三人相隔甚遠,卻是成一個正三角形的…,將黑雲一飛三人逼困至中間。
黑雲一飛本已快到壽終正寢之齡,再被黑雲錦遠等人逼成這樣,臉上的怒意勃發,眾目睽睽之下,無疑於是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不管他當年怎麼樣奪得家主之位,他是黑雲家族的人,自然還是向著黑雲家族的。
因此,他對於黑雲錦遠不顧外面的威脅,反而纏著他拼死搏鬥,更是憤怒。
他後悔!當初,對方剛剛結成元嬰,修為境界不穩,他並沒有將之放在眼中,讓對方僥倖之下得以逃離,卻是遺禍至現在。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死局。
無論他是勝是敗,都掉入了黑雲錦遠所布的局中。若是他敗了,輸掉的是他的命。若是他勝了,便要面臨三大勢力的圍攻,沒有得到黑雲家族真正傳承的他,無法調動隱藏的力量,光憑現在黑雲家族顯露在前的力量,又怎能與那三大勢力抗衡?
怕黑雲家族也只有毀滅一途,而他和黑雲錦遠,都將會成為黑雲家族的罪人。
想到此,他的恨意更濃,一邊阻擋黑雲錦遠的攻擊,一邊怒吼,「你真是瘋子,瘋了,老夫悔不該當初,沒有斬草除根,任由你現在,將家族推向深淵。」
而黑雲錦遠此時,竟真如一個瘋子一般,束髮的發帶不知何時已是不見,長髮淩亂飛舞,滿眼都是偏執恨意,聽聞此言更是狂笑,「老賊,你想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我?哈哈哈,無論你如何狡辯,也掩蓋不了你曾做過的事實,我苦忍數百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話落,他沖另外二人頭一點,那二人會意,三人同時念咒掐訣,頓時,從天空中,三道白色靈光穿過黑霧,直直罩射在他們三人身上。
而他們的身體,似被那白色靈光補充了能量,各發出二道白色靈光,分別連接另外兩人。他們所組成的靈光三角形,一脹一縮,如此反復,似潛藏著無窮的力量。
赤水三人身影一頓,睜大雙眼,同時驚呼道:「人陣?」
是的!對於精通法陣的赤水來說,人陣自然也不難理解。只是,法陣是由擁有法力的陣旗陣珠陣石等組成,而人陣,則是由修士來組成,修士體內的靈力,便是人陣的能量來源,其發揮出的能量,至少是修士原有能量的數倍,有些甚至是十數倍。
便是下方的黑雲家族修士,也是滿臉的慌亂,雖然他們尚不知道這具體是哪一種人陣,但是,組成人陣的修士,只有將困于陣中的對手全部滅殺,才能停止,就算如此,修士除了本身的損耗外,還將承受天罰。若是對手過於強大,失敗,便是付出生命和靈魂作為代價,再無輪回。
一般來說,被圍困的修士若非實力太過強悍,是無法逃出人陣的。而啟動人陣的修士,就算成功滅殺了對手,受到天的懲罰,其代價之大,也有可能失去生命。
也這也是從上古修真界時便一直禁止修士使用人陣的原因。現今,凡是被發現的人陣法訣幾乎完全被毀去,沒有想到,黑雲家族居然還私下留有人陣的法訣,這對於整個蒼海大陸的修真界來說,絕對可以成為數千年內的一個大事件。
那下方黑雲家族的修士,本以為,無論上方修士如何爭鬥,總有勝利的一方,到時候,他們有了領頭人,抗衡外面三大勢力也尚有一線希望。
然而,這人陣的出現,卻是在他們本就不安的心湖上再度投入了一塊巨石,瞬間便掀起驚濤駭浪,讓他們慌忙失措,完全沒有了方向。
這極可能是同歸於盡的結局啊!
那青衣老者顫著唇,雙眼暗沉無光亮,便似被抽去了靈魂一般,勉強站立在原處,久久沒有吐出一個字。
而被圍困陣中的黑雲一飛三大元嬰期修士,早已無法保持鎮定,滿臉驚恐之色,顧不了別人,便奮力往外沖去。
此時,人陣已經啟動,就見連接黑雲錦遠三人的三道靈光漸次旋轉,它們所經過的軌跡,便留下無數個同樣的靈光三角形,每一個相隔不足半寸。
那靈光三角形的三道弦在脹縮間,似琴弦般,輕輕一彈,三聲清鳴,三股力量從那弦上迸射而出,將各自逃命的黑雲一飛三人瞬間逼回原位。
此時的他們,臉上早已失去血色,汗珠成股般流下,他們的眼裡,更是多了一絲無法掩藏的絕望。黑雲錦遠幾人皆是元嬰期修士,加上人陣的效果,便是他們修為皆比對方高,但也高不出數倍啊?
黑雲一飛滿臉灰敗之色,他知道,今日,他是逃不掉了。他的臉上,扭曲出一個笑容,頹敗雙眼望向黑雲錦遠,有著濃濃的恨意,又矛盾地帶著一絲佩服。
他認輸了,沒有想到,黑雲錦遠居然對自己都是如此之狠,一個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他又拿什麼來與對方抗衡?
他理了理因為剛才的打鬥,略有些亂的頭髮和衣袍,雙手背於身後,立於三角形的中間,不再如另外二人一樣再度試圖沖出去。
因為他知道,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
而此時的黑雲錦遠三人,臉部早已扭曲變形,雙眼緊閉,似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隨著那些三角形的弦一道道的彈向裡面的三人,他們所承受的痛苦也就更甚。但他們的嘴唇卻沒有停,不住地念著咒語。
此時無數的三角形,已經組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道道清鳴聲不斷響起,彈出,往內裡的三人襲去。
剛開始,除了黑雲一飛外的另外二人,站在黑雲一飛兩邊,還在禦法寶抵抗,然而,那弦所彈出的力量,雖然看上去僅是一道淡淡的白芒,但每每擊在他們的法寶上,卻是能將法寶上的靈光擊弱一點。
無數的白芒攻向他們,不過十數息的時間,隨著密集的白芒擊在法寶上所發出的一串「鐺鐺——」聲響,他們的法寶,幾乎在同時,便轟的一聲碎裂成數片,往四周飛散而去。
沒有了法寶的保護,他們的身體便露了出來,那二人,同時望向黑雲一飛,本是想將最後一點希望寄託於他身上。
但當他們看到黑雲一飛臉上扭曲的笑容時,瞳孔一縮,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便似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而等待著他們的,只有毀滅一途。
無邊的絕望淹沒了他們,一道道白芒如長鞭,無情地鞭笞著他們,痛苦入骨,襲進他們的腦海,他們再也穩不住身形,慘叫出聲,如同一個藤球一般,被無數的白芒決定著行進的方向。
不過片刻工夫,就見他們的身軀一陣劇烈的顫抖,瞬間便化為三個如拳頭般大小的元嬰,眼見著那密集的白芒再度往他們襲來,他們迷茫的目光,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竟是落在同樣身軀劇烈顫抖仍在念咒的黑雲錦遠身上。
看到黑雲錦遠,他們似乎清醒了一點,眼裡有著一點光亮,似是想起了什麼,眼裡再度迸射出強烈的恨意和不甘。
就在這時,無數白芒將他們淹沒,不過數聲慘叫,黑雲錦遠三人幾乎同時停止了念咒,一切便恢復了平靜。
赤水、紫加和藍宇真君見此,均是感覺後背一股涼意襲來,同時打了一個冷顫。他們幾人互望了幾眼,盡皆默默無言。
下方的修士,雙眼巴巴地望著上方,不放過一點動靜。
便見那些白芒退去後,原先黑雲一飛三人站立之處,什麼也沒有留下,那些三角形與之前的方向相反,似倒退一般,將一個個三角形重疊收起。
又過了一會兒,已再度變成連接著三人的一個三角形,黑雲錦遠三人身上的白色靈光一收,三角形消失,而從天射下罩在他們身上的白色光芒,也緩緩變淡。
在眾人的目光中,隨著那白色光芒的變淡,三人同時發出一聲哀嚎,劃破長空,便見他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老。
無論是赤水三人,還是下方等候結果的黑雲家族修士,全都摒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影響到了什麼。
直到那些白色光芒消失,黑雲錦遠三人,頭髮已是全白,全身皮膚緊皺,如老樹皮,便是身形,也枯瘦如柴,活脫脫,便似三名快要踏進棺材的老人家。
這便是天罰麼?眾人的身軀微顫,望著這一切,無一絲聲音。
黑雲錦遠三人也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到了對方,也知道了自己現在的模樣,久久,他們都沒有動彈一分。
他們的臉,不自然地抽動了幾下,隨即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然而,那笑意不管怎麼看,都沒有一點喜悅。
片刻後,三人再度恢復了平靜,黑雲錦遠轉過身,他身上本來挺直的黑色吉服因為身形改變,松垮垮地掛在他的身上,隨著他的動作,而越加淩亂。
他伸出手,忽地一頓,五指張開,反復看了看,苦笑了一下,這才理好身上的衣袍,背脊挺直,目光掃過下方的修士,大聲問道:「此時,由我來繼承家主之位,可有人不服?」
聲音略顯低沉,卻字字清晰,帶著一股威勢,傳入眾人的耳朵。
赤水微歎,便是包括聲音在內的外在一切改變,黑雲錦遠身上的氣勢,卻仍是保留了原樣。
下方修士聞言,並未交頭接耳,不過兩息工夫,便全部沖著黑雲錦遠,同黑雲錦遠旁邊的兩名修士一樣,恭敬行禮,「拜見當家。」
眾人一心,聲音極其洪亮,傳出去很遠。
雲錦遠直到這時,眼裡才真正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轉而望向赤水三人,笑道:「三位客人,黑雲錦遠略備了些薄酒,三位可願隨在下去一品?」
紫加略頓了一下,拱手回道:「當然,還請黑雲當家帶路。」那當家二字,咬得比其餘的字略重一些,讓人一下便能聽出不同。
「請隨在下來。」黑雲錦遠沖旁邊兩人遞了一個眼色,便率先往後方躍去。
赤水三人跟有他身後,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來到了一座僥倖未被毀掉的建築物前。赤水打量著這幢建築物,不知道黑雲家族在此安家的先輩是否有一個皇帝的夢想,這些建築物,竟全是參照著皇宮的建築物來,幢幢建築都是獨立宮殿,又用長長的回廊連在一起。
這也就不難理解,黑雲家族的所在地,會選擇在黑霧城的中央了。
待進入大門,赤水往裡一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覺得她的猜測無比正確,便見殿內的擺設佈置,竟與她想的相差無幾,滿眼全是包金的桌椅擺設,無不顯示出主人的富有與大氣。
黑雲錦遠站在主位前,揮手請眾人就坐,他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赤水三人就坐後,紫加臉色一沉,率先開口沖黑雲錦遠說道:「黑雲當家,這人陣,你是否應該解釋一下?」
黑雲錦遠一點都不意外,「無須解釋,在下也知道關於人陣的規矩,在下按規矩做便是。」
若不是外面三大勢力圍侍,他想永絕後患,穩定大局,才會啟用人陣。不然,憑他們三人的力量,雖是有可能折損,但要拿下對方三人,也不是不可能。
他並不後悔,黑雲家族當家的位置,從他手裡奪走,那麼,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要再拿回來。
而關於人陣的規矩,則是在上古時期就定下來的。
自從因為人陣發生了一場大災難後,每發現有人陣的法訣還遺留在間,便按此規矩行事。人陣,本是不容於天的法陣,雖然他們三人所組成的這個人陣是其中最基礎的,威力並不大,但他們每人也付出數百年的壽命,而一些威力強大的法陣,卻是具有毀天滅地之能,當然,因此而付出的代價,也將更為巨大。
黑雲錦遠手一翻,運出一面如圓盤大的白色玉碧,卷至率先問話的紫加面前。
紫加接過,看那上面所畫的圖案,正正與之前所看到的人陣圖案相符,靈識探入其中,半盞茶的工夫後,收回靈識,將白色玉碧遞給旁邊的赤水。
赤水依樣看了一會兒,便傳給對面的藍宇真君。
等所有人看過,並沒有異議後,黑雲錦遠單手掐訣,凝出一小團黑霧於指尖,沖那再將回到他手裡的白色玉碧一指,那團黑霧便撞進白色玉碧裡,不過數息,便可見上面,如蛛絲網般的裂痕遍佈,又過了數息,那白色玉碧一聲脆響,便碎成不規則的數十塊。
黑雲錦遠手輕輕一壓,那數十塊碎片便盡皆被壓成點點粉沫,灑落在地,成小小的一堆。
黑雲錦遠站起身,右手舉起,五指朝上,發誓道:「眾神在上,黑雲錦遠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再不啟用此人陣,違者靈魂俱滅,永無輪回。」
赤水三人點頭,這便是完成了。
因為那白色玉碧,現在製作的工藝已是失傳,而法訣極其複雜,以他們現在的修為,是無法口授的。毀了白色玉碧,便是毀了一切的根源。
這人陣需要三人才能啟動,而黑雲錦遠已是立誓,僅靠另外兩人,是啟動不起來的。並且,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就算沒有黑雲錦遠的立誓,要想啟動,也是極困難。
黑雲錦遠收回手,重新坐回原位,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似乎,之前他所付出的代價,根本不值一提。
赤水見之,第一次,對於黑雲錦遠,生出了濃濃的敬佩,敬佩他的果敢,敬佩他的捨得,更是佩服於他的計謀。
若不是他果斷捨棄三人數百年的壽命,將黑雲一飛三人滅殺,哪怕只逃出一人,都將是極大的後患,更何況,是現在面臨三大勢力圍侍,風雨飄搖的黑雲家族呢?
就算她不動手,也將被另外兩大勢力所吞食。
他不只將黑雲一飛算計,逼向了死路。便是三大勢力,也未逃過。正因為三大勢力的圍逼,他在滅殺了黑雲一飛後,不需要任何動作,便將眾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此時黑雲家族裡的修士想的,不是爭奪家主之位,而是團結一致,共同抵禦外敵。
這也就難怪現在,他能安然坐在主位,露出這樣的笑容。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21 PM
第六十一章 選擇立場
赤水看著進來的黑雲家族弟子給他們每人都續上酒,心裡卻是微歎。無論私下是怎麼暗鬥,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就比如現在,大家齊聚一堂,在黑雲錦遠立誓過後,周圍的氣氛便緩和下來,每個人臉上,也似乎多了一分輕鬆。
赤水掃過旁邊的紫加和對面的藍宇真君,並未看出什麼異常。其實不用她提醒,他們稍微一想,便可知曉,當初黑雲錦遠為何主動引他們入城。
既便黑雲錦遠也猜到,就算不用他主動,他們也另有辦法可以入城。只是,由他引入,他們便是名正言順,待他們再進入黑雲家族,倒像是去替黑雲錦遠助威似的。
不知道那兩人心底是如何的惱怒,赤水倒算得上平和,雖然算是被利用了,但見識到人陣之威,倒也不虛此行。
只是,接下來,好戲才剛剛開始!就算她不動,黑雲家族一下沒有了三位元嬰中後期修士,再加上他們三人被折去數百年的壽命,在四大勢力中,整體實力已是墊底。此時的黑雲錦遠,又會拿出什麼來與蒼瀾宗和藍氏家族抗衡呢?
待上酒的弟子退下去後,黑雲錦遠率先端起酒杯,道:「區區薄酒,招待不周,在下先敬各位一杯,感謝各位蒞臨黑霧城。」
紫加三人端起酒杯,同時道:「黑雲家主客氣了。」
隨即,紫加微笑道:「我等就借這美酒,恭賀黑雲道友接掌家主之位。」
赤水和藍宇真君點頭微笑。
黑雲錦遠臉上笑意更濃,酒杯微動,「那在下先幹為敬。」話落,酒杯遞至唇邊,一昂,美酒盡數滑入口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極是乾脆俐落。
赤水幾人緊隨其後,幹了杯中美酒。
黑雲錦遠放下酒杯,繼續道:「家族經此大難,恐怕會有一段不算短的恢復期,在下初掌家主之位,以後還請各位多多照拂。」
「那裡,黑雲家主真是客氣了。」這次換藍宇真君答道,紫加仍是微笑。
黑雲錦遠自續上酒,話峰一轉,「因為本家族之事,勞累各位匆匆趕來,在下真是過意不去,再幹一杯。」
他不等紫加等人答話,如同先前一般,又喝了一杯。
「黑雲家主言重了,我等也是關心,現在塵埃落定,甚是欣慰,也該是告辭的時候了。」紫加站起身,黑雲錦遠臉上有些為難,正欲出言挽留,紫加又道:「宗內尚有不少事務沒有處理,黑雲家主不必挽留,下次有機會,再聚不遲。」
紫加沖黑雲錦遠拱拱手,黑雲錦遠站起身回了禮,紫加便率先往外行去。
藍宇真君和赤水見此,也站起身,藍宇真君也說道:「紫道友說得有理,在下也先辭了,後會有期。」
他也拱拱手後,隨紫加身後而去。
赤水待藍宇真君走出殿門後,沖黑雲錦遠眨眨眼,無聲問道:「交易?」
黑雲錦遠微愣了一下,遂反應過來,點頭,交易達成。
赤水微微一笑,「黑雲家主,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此時的黑雲錦遠,望向赤水的眼神,有些複雜。
赤水往殿門外行去,心裡也松了一口氣,果然,同她所想一般無二,她不會落井下石,這個交易便算是達成了。
終於,又解決了一件事。
她沒有走多遠,便見紫加和藍宇真君停在不遠處等著她,她便快步跟上去,旁邊有黑雲家族的弟子等候在一旁,應該給他們帶路,是送他們出去的。
進來的時候花了半日,出去時不足一個時辰。赤水望向站在最前面臉色極其嚴肅的燕紋和簡言,微微一笑。
燕紋和簡言見赤水的身影,臉色略松,上前兩步,走至赤水面前。
赤水環顧四周一圈,吩咐道:「黑雲家族家主已定,我們也回去吧!」
在一旁安排旗下弟子的紫加和藍宇真君聞言,同時轉過頭來,驚詫望向赤水,又帶著一絲疑惑。
赤水這話,無疑算是表明了她此刻的立場。
赤水知道他們疑惑為何,也不解釋,反而面向他們,道:「紫道友,藍道友,赤水也該告辭了,在此別過。」
「後會有期。」紫加和藍宇真君二人同時拱手道。
不過,二人的表情不一,藍宇真君雖然應對有度,但眼神漠然。而紫加,欲言又止,似乎發現此處不是談話的地方,並未說出口。
赤水沒有理會,帶著眾人,便往黑霧城外遁去,途中,燕紋用秘術傳音道:「全部撤離?」
赤水臉色不變,同樣用秘術傳音回道:「除了打聽消息的弟子,其餘的全部撤離。」
燕紋眼裡疑惑一閃而過,她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好不容易才潛伏進來,就這樣離開了麼?
她瞥了赤水一眼,見赤水沒有解釋,多年的默契,讓她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待走到黑霧城外,赤水停住,轉身沖燕紋和簡言二人交代道:「我還有事,你們先帶弟子在雙溪島等我。」
雙溪島,是黑雲家族和翠煙宗地界交接的數十個島嶼之一,此島是其中最為繁華的小島,翠煙宗在那裡有一個較大的據點。
燕紋和簡言面面相覷,眼裡疑惑更濃,但誰也沒有問出口。
赤水見此,「我到時再同你們解釋,你們先去吧!」此時此地,實在不是談話的地方。
紋和簡言答應。
赤水目送他們離去,略一沉思後,瞥見前方有個破舊的涼亭,遂走過去,化出一道風一卷,將涼亭內的枯葉和灰塵卷走後,便緩緩坐了下來。
不足半個時辰,從黑霧城的方向,一道靈識掃過涼亭,驀地一停,不過數息,一個紫色的身影極快遁來,停在涼亭外。
紫加看著裡面坐著沉靜如水的赤水,神色不定。
赤水瞟了瞟旁邊的位置,「你不進來坐?」
紫加沉著臉,這才走上前去,在赤水示意的位置上坐下,「你之前的話當真?」
赤水眼珠一轉,似笑非笑望向紫加,「你聽到了。」
「為何?」紫加追問道。上一次在蒼瀾宗聚會時,他的態度就已表明了。
戰局才剛剛開始,因為黑雲家族的爭鬥,黑雲家族近九成的力量都聚集在黑霧島,如果他們三家聯手,正好可以將之一網打盡,黑雲家族,就算黑雲錦遠再聰明,也扭轉不了敗局。
然而,代表翠煙宗的她居然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便想撤退了,這無疑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翠煙宗不淌這趟渾水,不行麼?」赤水答得有些隨意。
紫加遠離赤水的左手捏成拳,緊了緊,沉聲問道:「理由?」
赤水眨巴了一下眼睛,滿臉無辜,就算以前在蒼瀾宗的聚會,他有結盟的意思,但並未真正結盟,他現在的態度,就似她毀了約,而質問於她。
這完全沒有道理。
紫加見之,怒從心起,他以為,就算她拒絕了他雙修的提議,但他和她之間,怎麼也應該有朋友之誼,沒想到,沒想到……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不知不覺間,他待她已是不同。
最初,他從黃階秘境出來後,覺得她有幾分機敏,這才收集關於她的情報,知道她修煉了一種會致她瘋魔的法訣,被門裡知悉,變相放逐,他也只是笑了笑,便是後來在暗盟裡的暗市相見,她煉陣技術已是出眾,他雖然知道她,卻並沒有要與她認識的意思。
然而,她卻意外與方睿相遇,似乎直到那時,他才真正知道她的特別,不拘小節,行事風格更是異于常人,在外人面前,她卻能保持低調,不讓外人察覺。或許是因為她待方睿一開始就不同,他又需要方睿幫忙,便做了一個順水人情,將她的情報全部給了方睿。
後來在島上,和方睿一起再度遇見她,她卻選擇跟在方睿的身後,同樣都是她僅見過一面的人,待遇卻是如此不同,他當時心裡有一絲不悅,暗嘲自己的魅力減退了。
再度相見,知道她竟然在蒼海大陸,已是讓他驚訝萬分,待聞到她身上的刺魂香,他差點驚得叫了出來,幸好定力不錯,才硬忍了下來。
將她帶出去後,知道以翠煙宗的規矩,會隱瞞她許多,他拿出一些可以交易的資訊讓她幫他解那個紫色方盒,看著她專注的身影,這才發現,此時的她,已經成長為一個可以站在他身邊的人。
那句雙修之言,並非一時戲言,是他慎重考慮了才說出口的,只是,她不明白。
近五百年了,他一直關注著這個女子,他甚至認為,自己是最熟悉她,最瞭解她的人,雖然,他對她的感情,尚沒有昇華至愛情。
沒有想到這一次,她的行事,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應該高興麼?
看著她滿臉的無辜,紫加一股氣堵在喉嚨,哽得他極是難受。
如果是藍宇真君做了和她同樣的事,他絕對不會像這樣,追上來問個究竟。就因為是她,是她……
他的心裡,微微有些苦澀,雖然,此時,赤水待他,終於沒有了那無形的疏離感,但還不夠,離他心中的目標,還差得甚遠。
他緩緩地籲了一口氣,不著急,據他所知,她的身邊,並沒有什麼男子,他可以慢慢來。
赤水看著紫加臉色數變,猜不透他所想,也許是心虛,壓低聲音道:「如果,我站在黑雲家族那一方……」
「你敢!」不待赤水說完,紫加已是忍不住滿臉的狂怒。如果赤水真站在黑雲家族那一方,那就和在背後捅了他一刀,有何區別?
赤水微微往旁邊挪了挪,似是有些為難,默了數息後,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問道:「你認為黑雲錦遠這人如何?」
紫加努力收斂起滿腔的怒意,不過一瞬,便答道:「有勇有謀,謀定而後動,很不簡單。」
「不簡單麼?」赤水重複,殺父之仇,奪權之恨,他都能忍六百餘年才動手,又可以割捨數百年的壽命,以求穩定大局。
最讓她驚異的是,他背負如此血債,她以前同他相處了這麼久,竟沒有察覺到一分,「那你認為,如果我們三家結盟,他會怎樣應對?」
此時,紫加已是恢復了平靜,思慮了片刻,複望向赤水,「就算他有應對措施,但實力擺在那裡,也絕對強扭不過我們三家,不過是時間的長短罷了。」
他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熟悉的微笑,「怎麼?他還沒有出手,你就怕了?」
赤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如果我們三家結盟,能得到多少好處?」
她沒等紫加回答,又道:「別說黑雲家族的地盤,以黑雲錦遠的性格,不付出相當的代價,能拿得到?」有那個心,還不如自己去開闢新的疆土。
「暗盟每年的收益可是頗豐,你就不心動?」紫加插嘴。
「心動。」赤水回道,她見紫加有些志滿,複丟出一句,「如果是全部給我的話。」
紫加一僵,頓了一下才嗤道:「你想得倒挺美。」
「想想,有什麼?」赤水不以為意,繼續道:「三分之一,確實吸引不了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黑雲錦遠定有後招,為了那點收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說不定要犧牲不少弟子,我認為不值得。」
「你說真的?」紫加慢慢坐正。
「你看我像開玩笑麼?」赤水對上紫加的視線,讓他知道,她是多麼的認真。
紫加盯著赤水的眼睛,良久,眯起眼複問道:「你之前說的站在黑雲家族一方,可是真的?」
赤水動了動唇,移開視線,望向涼亭外,「如果你們蒼瀾宗和藍氏家族都打算出手的話,我會站在黑雲家族那一面。」
「轟——」紫加一掌拍在他們面前的石桌上,邊角早已有些風化的石桌哪承受得住這麼大的力道,一下便碎成數塊,轟然倒地。
赤水轉過頭來,瞪向紫加,這什麼脾氣?好歹也是元嬰期修士了,至於拿無辜的石桌出氣麼?
紫加深吸了一口氣,他發現,今日,赤水是專門考驗他的忍耐力。此時的他,臉早已鐵青,狠狠回瞪著赤水,從牙縫裡蹦出一句,「你決定了?」
「嗯。」
紫加一聽,將手一收,一腳踢開擋住他路的石桌碎片,怒氣衝衝便往涼亭外快步走去。
赤水僵了一下,複跟在他身後,解釋道:「你以為我願意麼?你站在我的立場上,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決定。」
紫加腳步不停,滿是怒氣道:「我會選擇動手,而不是像你一樣,反咬我一口。」
「我沒有。」赤水堅決否認。
紫加腳步一停,轉頭望向赤水,怒極反笑,「你沒有?」
「只要你不出手,我便選擇中立。」赤水也停住,解釋道。
「哼!」紫加衣袖一甩,便欲再度離開。
赤水見此,眼明手快抓住他一隻衣袖,將他拖住。紫加連甩了數下,沒有掙脫,怒意更甚,「放手。」
「你聽我說。」赤水緊緊攥住,堅決不放。
她的心裡,也在反思,是她待紫加的態度不同了?因此,紫加的真性情也開始在她面前顯露了?「如果你們都出手,怕繼黑雲家族後,翠煙宗便是第二個遭秧的,我說得可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知怎的,赤水便想到了這一句。如果他們真的動手了,無論是他們,還是黑雲家族,都不能容忍翠煙宗的置身事外,被牽連在內是意料中的事情。
紫加笑了,帶著濃濃的嘲笑,「你倒是想得透徹。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不會動手了?」
赤水訥訥搖頭,紫加那笑容,刺得她手微松。
紫加一把收回衣袖,根本不看赤水一眼,便化為一抹紫光,複往黑霧城遁去。
赤水望著他的身影消失,默默無語,她怎麼敢妄想他會不出手?
她不過做好幾手準備,若是紫加出手,那藍氏家族定也會出手,她不能對黑雲家族出手,便只能站在黑雲家族一方,以保全翠煙宗。若是紫加不出手,那她就更好做了,保持中立,反正翠煙宗的地界左邊挨著黑雲家族,右邊,便是蒼瀾宗。就算是黑雲家族和藍氏家族真有什麼衝突,也影響不到她。
當然,她也不是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打算。她本來是想袖手旁觀,再做好預防,單獨抵抗蒼瀾宗和藍氏家族有可能的吞併,但在她到了黑霧城,真正看到黑雲錦遠的手段後,她這才覺得,和黑雲錦遠合作,也是一條出路。
不管怎麼樣,她現在的戰場都不在黑霧城,她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至於紫加,赤水認為,她已經表明了態度,至於他究竟要怎麼做,已不是她能改變的事情。
赤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想起剛才抓住他衣袖的感覺,也許,這個她已經認為是朋友的人,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變成她的敵人。
她臉上,有一絲惆悵,輕歎了一口氣,收回思緒,往燕紋簡言離開的方向追去。
月餘,她們站在雙溪島的傳送陣前,燕紋平板的臉上帶著一絲擔憂,「真決定了這樣做?」
水在之前,便已經向燕紋講明,派翠煙宗弟子把守兩邊邊界的所有傳送陣,黑雲家族和藍氏家族的修士,只准出,不准進。而蒼瀾宗的弟子,可以通過翠煙宗的地界回蒼瀾宗,卻是不允許反而行之。
也就是說,蒼瀾宗的弟子,若想去黑雲家族的地界的話,只能走藍氏家族那邊。
赤水靜靜望向黑霧城的方向,她已經選定了立場,接下來,便看他們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了。
第六十二章 又見紫加
半月後,赤水眨眨眼,小嘴微張,不敢置信地望著站在她面前的紫加,他退出了?退出了那片戰場?
她不管紫加仍有些不太好看的臉色,上前一步,「你不管了?」
紫加重重地哼了一聲,不滿地瞥了赤水一眼,「你贏了。」
赤水不理他的態度,笑了,那笑容,直至眼底,如春風化雪,帶著點點暖意。不枉她在此地等了半個月,沒有想到,連她都認為不太可能的事情,卻是真的發生了,有一瞬間,她都認為是自己眼花。
紫加微微一怔,她在乎的麼?
赤水略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要知道,便是之前她收到的情報,雖然沒有蒼瀾宗要動手的消息,但他們的弟子,可是仍滯留黑霧城,沒有一點要撤退的意思。
紫加回過神,並沒有立即答話,而是目光掃向周圍。
赤水會意,給燕紋遞了一個眼色,便帶著紫加至雙溪島上翠煙宗的分據點內。她之前便是住宿在此,得知紫加的消息後,才趕去的。
待雙雙坐下後,赤水複問出口,她是真有些好奇,所以問得也較急切。
紫加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略有些不滿道:「你就用這個來招待我?」
赤水撇撇嘴,「只有這個了。」他願喝就喝,不喝便罷,想他們修真之人,哪還重這口腹之欲,他這不是找茬麼?
紫加聞言,扯了扯嘴角,略有些嫌棄地將茶杯遠遠放下,「我以為,此時的你應該是感激涕零。」
「啊?」赤水不解,「我為什麼要?」
紫加答得理所當然,「蒼瀾宗不出手,翠煙宗也不用動手了,不是麼?」
「我不否認。」赤水眼珠一轉,有些疑惑,「你就為了讓我感激涕零,才決定不出手的麼?」
「當然不是……」紫加還欲再說,就見赤水手一攤,無賴道:「那我為什麼要感激涕零?」
紫加一窒,「但我幫了你一個大忙,是事實。」
水點頭,有些漫不以心,「那你為什麼決定不動手了?」
紫加瞪向赤水,「還不是因為你。」
赤水有些無語,這怎麼又關她的事了?她早半個月前就離開了,他又不是不知。
「若不是你撤離,以藍氏家族和我蒼瀾宗在黑霧城的力量,和幾乎將弟子全部招回的黑雲家族相較,實力在伯仲之間,勝負實在難以預測。」說到此,紫加的語氣仍是帶著強烈的不滿。
「呃……」好吧,這樣一說,確實好像跟她有關。
「你知不知道,我準備了整整兩百年,就因為你一個決定,我什麼都來不及做,便草草收場了。」他似乎想將心裡的不滿全部發洩出來一般。
赤水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雖然她很想頂回去,但看在他確實是幫了她一個忙的份上,又強忍住了。
紫加心裡,確實有著極大一股怨氣,但看到赤水一句也不辯駁,又有些說不下去了。
數息後,紫加低歎了一口氣,似研究珍有物種一般,將赤水從上到下仔細的看了一遍。
赤水感覺對方怕是連她臉上的毛孔都數清楚了,終於忍不住怒了,「有話就說,你這樣,看得我滲得慌。」
「我就是在奇怪……」紫加頓住,收到赤水很是不滿的視線後,才緩緩道:「我們三人前後接任,時間相差並不多,為何你就不想抓住這次機會,為翠煙宗爭取利益?」
赤水張口欲言,紫加又打斷道:「別再同我說什麼沒有多少收益,不值得什麼的來忽悠我,我不相信,這樣一個絕佳的立功機會擺在你面前,你為何就放棄了?難道你就不想堵住那些整天盯著你的老骨頭的口?」
赤水很想說那些閣老沒有整天盯著她,她們也不是老骨頭,但她知道這並不是重點。新官上任,除了燒那幾把火外,更為主要的,便是要儘快做出成績,證明自己有能力坐在那個位置。
而他們也是一樣的,不說紫加,便是藍宇真君,也才接任不過百餘年。而此時的蒼海大陸除了黑雲家族還有些紛爭外,其它確實說得上風平浪靜。
這就像是一個急於表現的孩子,卻沒有給他表現的機會,待他苦忍了百餘年,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也就是黑雲家族的紛爭,他又怎麼能輕鬆放過?
便是赤水,若不是與黑雲錦遠交易在先,說不定也會心動,作出與現在截然相反的決定。
或許,紫加真的對她比較瞭解,一眼就拆穿她之前所說不是真話。也不是說不是真話,而是說,那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想。」赤水見紫加執著盯著她,只好答道。如果能將那些閣老特別是明容真君的口堵住,那是再好不過了。
「那又為何?」紫加不放棄,繼續追問道。
赤水沉默了數息,將目光放遠,緩緩道:「紫加,你可有聽說過一句話。」
「嗯?」
「無過便是功。」這幾個字,赤水咬得異常清晰。
「什麼?」紫加眼帶驚異,有些不信。
「無過便是功。」赤水又說了一遍。
「無過便是功?」紫加呢喃了一遍,又沉默了良久,接著,似是想通了什麼,臉開始扭曲,帶著濃濃的怒意,站起身,居高臨下望著赤水,責問道:「好個無過便是功,這是你真心所想?」
水厚著頭皮,答道。
「你就只有這一點出息?」紫加雙眼微凸,狠狠瞪著赤水,「很好,我真是沒有想到,可惜我準備了近兩百年……」
「停!」赤水打斷他,不看他眼裡濃濃的失望,平和道:「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講來。」
紫加滿腔怒意沒有宣洩口,只好悶聲坐下。
赤水見紫加坐下,心略松,「紫加,黑雲錦遠此人,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你心中自是有數,便是我們三家結盟,要想拿下黑雲家族,定也要頗費一番力氣。」
紫加沒動,這話,之前赤水就已說過。
「就便是我們拿下黑雲家族,翠煙宗得到的利益,對於本宗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也僅能記一小功。」赤水向紫加確認道:「蒼瀾宗,恐怕也差不多,我說得可對?」
「那你可曾想過,為了這個小功,到時候,恐怕是天下大亂,短則動盪百年左右,多則,數百年都有可能。又有多少我們的弟子,會在此次動亂中隕落?」
紫加有些不贊同,「欲成大事,自當有所犧牲。」
「是嗎?」赤水搖頭繼續道:「這次黑霧島之行,你看到了黑雲錦遠的作風,恐怕,這個‘有所犧牲’應該換成‘有極大的犧牲’才對。」
赤水沉默了兩息,聲音略低,「因為四大家族動亂,必將牽連蒼海大陸更多無辜之人,到時生靈塗炭,便是大過矣!」
紫加神色不定,就算黑雲錦遠超出了他們預料之外,這些問題,數百年時間,他們又怎沒考慮過,絕對沒有她所說那麼嚴重。
他沉默了良久,臉上的怒意已是不在,若有所思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莫非,你真信了修仙的那套,變得無欲無求了?」
赤水微怔,她沒有想到,紫加的感覺如此敏銳,竟又被他看穿了麼?
她擠出一絲笑容,「怎麼會?」
她見紫加不言,又自顧說道:「無欲無求,那人生還有何樂趣?只是修仙之人,那些小功小利,已是沒有太大的興趣。」
說到此,她沖紫加眨眨眼,「對於我們來說,再怎麼也得是百世名,千秋功,萬代利,才有挑戰啊!」
「百世名,千秋功,萬代利?」紫加重複了一遍,沒好氣道:「你倒是說得出口?」
他見赤水嘿嘿一笑,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心下一動,不由問道:「若真有這樣的機會,你會怎麼做?」
「自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赤水語氣極是堅定,更挺了挺脊樑,以示她所言非虛。
「記住你的話。」紫加也決定放過她,結束這個話題。
水松了一口氣,她不是不願意告訴紫加她和黑雲錦遠的交易,只是,他們代表了不同的勢力,所處的位置不同,又牽扯到另一個家族,自是不能說。
她可不想因此,紫加將她劃分到與黑雲錦遠一個陣營,或許,會想得更加深遠,也會帶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此時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她隨口所說的機會,便在不遠的將來,任她如何躲閃,終是砸在了她的身上。
紫加站起身,「我也該走了,就算決定不出手,宗內仍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
水沒有挽留,便是她,也該是回去處理事務了,尤其是關於黑雲家族的事務,並不是這樣就可以放手不管了。
赤水忽地想起,「對了,藍宇真君……」
紫加似是知道赤水所想,介面道:「他估計也知道了我倆的態度,具體有什麼動作,還要看情報,你不用擔心,若僅是藍氏家族,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水將紫加送至門邊,待他身影遠去後,才搖搖頭,複回屋內。
紫加帶著眾弟子,穿過翠煙宗的地界,往回奔去,與赤水一番談話,雖然他覺得赤水仍是有所保留,但他也有所悟,無過便是功,小功大過,百世名,千秋功,萬代利……
細細想之,他不得不承認,赤水所說之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之前的事,是他太過急切了!因為他待赤水的不同,更因為赤水的決定出乎他所料,讓他這段時間,極是惱怒,變得有些不像他自己。
幸好,他的判斷力並沒有因此降低,在黑霧城觀察了半個月後,及時收手離開。當他踏上翠煙宗的地盤,見到赤水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的決定,並沒有錯。
不僅僅是因為現在的局勢,讓他做出正確的選擇。有不小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站在赤水的對立面,與她為敵。
她,不同於一般的女子,每每讓他意外,也總是會給他驚喜。
黑霧城一行,雖然結局出乎他預料,但他與赤水之間,關係又近了一步,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他終於敲破了赤水周圍那層無形的屏障。他相信,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會是站在赤水身邊的那個人。
他的眼裡,星芒流轉,帶著一抹誓在必得,眉間含笑,滿是自信,讓他整個人,似在發光一般。
他身後的弟子從沒見到過他這樣的神色,均有些意外。
他不理,自顧往宗門奔去。
赤水回到翠煙宗,尚來不及理會宗內堆積的情服,便接到了元姿大師姐的傳音,她取下臉譜,匆匆趕至元姿大師姐的洞府。
待見到元姿大師姐淡然並沒有太大變化的面容時,赤水嘴角微抖,呼了一句「大師姐」後,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小師妹。」元姿帶著赤水在位置上坐下,安撫地拍了拍赤水抓住她不放的手,淡笑道:「師傅和各位師妹我都見過了,就差你了。」
赤水聽之微酸,心裡極是慶倖,她趕了回來。若是見不到大師姐……
「你看。」元姿手一拍儲物袋,一塊藍色似權杖的東西飛出,元姿將它抓住,看了一看,緩緩遞給赤水。
赤水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定睛一看,那僅是一塊普通的木制權杖,如果真要說特別的話,便是這塊權杖正中間,雕刻一個藍色的彎刀圖案。
她將之接過,略帶驚色,這權杖,竟帶著絲絲的涼意,便如同玉石一般。
元姿看出她的驚色,解釋道:「這權杖,表面塗有特殊的藍色顏料,不腐不褪色,便是木質,也有所改變。」
赤水點頭,將權杖翻至另一面,見後面刻著一個大大的‘元’字,便知此權杖不簡單,定是元氏家族的信物。
只是不知,大師姐又為何要將這個給她?
元姿淡然一笑,「小師妹,元氏家族,師姐我這一分支,便只餘我一人了,師姐以前經歷一些事情,終未找到雙修伴侶,留得一子半女,眼看,我大限已到,這權杖於我已是無用,便留給你吧!」
赤水搖頭,正欲拒絕,元姿又道:「這權杖,並不能號令元氏家族弟子,但你拿去,卻有一樣用處。」
元姿將目光移向赤水眉心,「師姐知道你一直欲找元氏另一支弟子解除血契,可又不知那解契的弟子在哪,可對?」
赤水點頭。
「你拿著這權杖,到元氏家族嫡系族長那裡,便可以查到那名會解血契弟子的行蹤,不過,這權杖僅能用一次,族長答應後,便會收回。」元姿緩緩道來。
「謝謝大師姐。」赤水默默收起,再度握住元姿的手,不肯放開。
元姿淡然一笑,「小師妹不必難過,天意如此,師姐入得輪回,不過是從頭再來。」
雖然元姿已是看開,可赤水卻仍是有些不能接受,修為漸高,時間在她的心裡,已是淡化。
直至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就算是她們,沒有災難降臨,若是修為不提升,同樣要面臨死亡,大限一到,重入輪回,僅留下具枯骨……
「去吧!」元姿含笑送赤水遠去,她已是看開,數度結嬰不成,雖未丟失性命,終耗到了壽元將盡之時,該交代的,她已交代完畢,這世間,她已無遺憾矣!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21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9 PM 編輯
第六十三章 餘波蕩漾
並沒有多久,赤水就碰到了雲晴師傅和幾位師姐,幾人臉上都是寂然,見到赤水,微微點頭。
赤水走至她們旁邊,靜靜望向元姿師姐洞府的方向,默然無語。
她們雖然仍是凡人之體,但終與普通凡人不同。輪回的奧秘,不是全懂,但已知道死亡並不是終點。
赤水心裡仍是有著淡淡的哀傷,如此鮮活的人,便將離她們而去,就算是再投胎做人,也不是現在的元姿大師姐了。
元姿大師姐不希望她們送,所以,大家便只能在此處遠遠的望著,驀然間,遠處沉悶的鐘聲響起,一聲,兩聲,三聲……
那鐘聲,重重地擊在她們心上,她們都知道,這是宗裡靈閣裡的輪回鐘,鐘聲響起,便是有弟子本命玉牌碎裂,再入輪回。
並沒有多久,宗裡弟子盡皆往此處聚集,均著黑衣,散落在元姿師姐洞府的周圍,為元姿師姐送行。
靈閣專門處理這類事務的弟子上前,打開洞府禁制,按程式一步一步做著。
赤水等人跟在身後,直到靈閣弟子處理完畢,雲晴師傅才輕輕歎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都散了吧!」
眾人應是,赤水則跟在雲晴師傅身後,往屬於她們的小山谷行去。
她雖然已是元嬰期修士,但並未搬離小山谷,只是在原來小木屋的旁邊簡單開闢了一個洞府,其實,她是極少在洞府內的。
她在洞府內設置了一座連接至暗閣的短距離傳送陣,極為方便,因為元嬰期修士大多閉關潛修,她深入簡出,也未引起別人的注意。
待到了小山谷,快分開時,雲晴師傅略皺著眉,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現在修為漸深,就不曾想過要收個徒弟?」
其實,在翠煙宗,只要是突破到了元嬰期,便有正式收徒弟的資格,就算沒有突破至元嬰期,只要雙方願意,收個徒弟還是允許的。
而赤水,在雲晴真君看來,她似乎並沒有要收徒的意思,這在宗內,她是唯一一個。
每個元嬰真君,就算沒有真正收徒,名下也應該掛幾個記名弟子。便是這樣的大宗門裡,各元嬰真君之間,各種比較爭鬥無處不在,有幾個記名弟子,消息也靈通一些。
元姿的羽化,讓雲晴真君終於將藏於心底頗久的疑惑問出了口。
赤水一愣,轉念一想,也對,不知不覺,已是五百餘年,也是該考慮這事的時候了。
她所想的事,便是給自己找接替人的事,「師傅,我會考慮的。」
雲晴真君見赤水將她的話聽進去了,微露滿意之色,交代了一番擇弟子的標準後,這才轉身離去。
赤水目送她走遠,心裡卻是靜靜問道:「小白,我是不是錯了?」
「什麼?」聲音裡滿是不解。
「轉眼之間,你跟在我身邊都快五百年了,一直沒能解除血契,你的行動受到限制,一定很難受吧?」赤水捏著元姿師姐交給她的藍色權杖,緩緩問道。
換位思考,如果是她,她也不一定能忍受得下來。
「不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解契方法麼?」小白沉默了數息,才答道。
「抱歉,我應該多想想你的感受。」赤水見到雲晴師傅的身影消失不見,才鄭重說道:「等黑雲家族的事平靜下來後,我便去找那個元氏弟子。」
原來,不管她的境界和修為如何提升,便是在明慧代閣主的指導下,處理事情的能力也增強,能夠指引一個宗門前進的方向,但她的情商並沒有隨著增長。
她以為她深居簡出,不讓雲晴師傅她們擔心就夠了。
其實,她錯得離譜,她硬保留了這個身份,自然也保留了她們對她的關心和愛護,元姿大師姐在最後仍然記得她的難題,將本不該屬於她的藍色權杖交給了她,雲晴師傅惦記她是否收徒,就是別的師姐也一直關心著她。
而她,雖然忙也是一個方面,但與她們的交流卻是變少。便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小白和小妖,也是如此。
白低低答道。
「那麼久了,小妖還沒有回來呢!」赤水又道。
「……」赤水見小白沒有回應,又道:「小白,如果你又修煉了什麼神通,要找人比鬥練習的話,就找我吧!」
數息後,小白的聲音傳來,「好。」
赤水暗暗松了一口氣,一步一步的來吧!幸好,她已經知道了自己錯在哪裡。
她通過自己洞府的傳送陣,來到暗閣,燕紋已等候多時。
在燕紋的面前,有著一大疊情報,赤水眉頭皺了一下,再一次下定決心,她還是趁早找一個接替人的好。
她坐下來,沒有先看情服,而是問道:「現在黑霧城怎麼樣了?」
「守護大陣已經關閉,繼蒼瀾宗後,藍氏家族也退出了。」燕紋平靜答道。
水並不意外。
「只是……」燕紋遲疑了一下。
赤水揚眉,難不成,還有後續?
「就在蒼瀾宗帶領弟子撤出黑霧城時,藍氏家族的弟子卻是和黑雲家族的弟子發生一次不大不小的衝突。」
「有傷亡?」赤水問道,當時黑霧城本就勢力繁雜,有衝突也不奇怪。
「是,雙方各折損了一名金丹弟子。」燕紋加重語氣,「關鍵是,藍氏家族隕落的是一名嫡系核心弟子。」
赤水又皺了皺眉,雖然僅見過幾面,那藍宇真君可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人。「你說,事情是正正發生在蒼瀾宗撤離的時候?」
紋見赤水抓住了重點,臉略松,又道:「如果說蒼瀾宗是及時離開的話,藍氏家族基本上是落荒而逃。」
「黑雲錦遠追了?」難道他真有什麼底牌沒有出。
「不是,只是三家勢力撤離,黑雲家族的弟子自也要回歸各自的崗位。」燕紋解釋。
「造成了追擊的假像?」赤水想之,抽了抽嘴角,天下修士都關注著黑霧城,藍氏家族顏面有損是絕對的,他不會將責任推在翠煙宗和蒼瀾宗身上吧?
「嗯,藍氏家族恐怕不會善罷干休。」燕紋下結論。
「我先看詳細的情報。」赤水將那疊情報移至她面前,專心地看了起來,而隨之,她的眉越皺越緊。
那名嫡系弟子,還有一個元嬰後期的老爹?還是獨苗?
赤水將情報合上,贊同燕紋的結論,「加派弟子,關注藍氏家族的反應,邊界的傳送陣,全部派弟子把關。」
這事弄得,她本以為,黑雲家族事件將會雷聲大雨點小地慢慢平息,沒想到,卻又再起波瀾,她還是小心謹慎,防患於未然的好。
燕紋點頭,「幾位閣老,對於此次的決定,頗有微詞。」
「木已成舟,再有微詞也無用。」赤水反應淡淡,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燕紋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你這態度,若是讓幾位閣老聽見,怕有得說頭。」
「她們沒有聽到。」赤水兩手一攤,不欲再說此事,問燕紋,「我也該找個接替人了,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或者建議?」
接理,只要她正式接任代閣主,便可以尋找合適的人選了。這可是她接任代閣主的頭等大事。
翠煙宗的繼承人考驗太過於嚴格,並不是她隨便指一個人就成,那個人必須通過層層的考驗,再加上暗閣的任務,中途折損者大有人在。
希望她的運氣能保持現狀,找到一個優秀的接替人,一次便搞定,她也早日像明慧代閣主一樣,退居二線。
就算是一次搞定,也需要兩三百年的時間,若不是一次,便會更久,她也該早作準備了。
「宗裡表現出眾的弟子倒是有幾個,你要?」燕紋沒有意外,其實她也覺得,這事還是早作決定的好。
水站起身,決定立刻行動,「我先去看宗內弟子的資料。」
總要先瞭解了,才好選擇。
「等等……」燕紋見赤水起身,不由問道:「你選了接替人,那我們怎麼辦?」赤水改了祖制,這怎麼傳承,確實是個問題。
赤水五個意識,剎那間便想了數種方案,不過,「這與你和青媛相關,將青媛叫在一起,我們商量一下吧!」
她覺得最恰當的方法,便是交給下一任繼承者去煩惱,若是她想按照祖制來,那麼便是她們三人的徒弟,若是保持現狀,到時候再來商議,選擇替代燕紋和青媛的下一任人選。
當然,這只代表她一個人的意見,到時候她們三人商議人選時,她再提出來不遲。
就在赤水等人正在苦苦研究宗內弟子的資料,想從中找出一個合適的繼承人時,繼黑雲錦遠的人陣後,蒼海大陸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所有聞訊的修士盡皆震顫。
當時,藍氏家族藍宇真君在那個不大不小的衝突過後,忍下了這口氣,回到了家族,閉守家中不出。
然而,那名失去獨子的元嬰後期真君卻是立誓報仇,他在家族內未得到藍宇真君等人的回應,便私下帶著另外兩名元嬰初期修士,重返黑雲家族的地界,造成黑雲宗族又折損一名元嬰初期修士和數名真丹真人。
這使得黑雲家族和藍氏家族相臨的地界大小爭鬥不斷,修士人人自危,往其它地方避開。
事情發展到了這裡,也算是報了仇,按理說該平息了。然而,藍家那名元嬰後期修士並沒有就此罷手,不顧家族內數道催他回族的資訊,再度出手想擊殺另一名黑雲家族的元嬰初期修士。
在他們看來,他們三人,滅殺一個落了單的元嬰初期修士,不過是手到擒來,然而,他們的算盤撥錯了。
那名元嬰初期修士,正正是黑雲錦遠放出的餌,在他們以為就要得手時,黑雲錦遠卻是亮出了最後的底牌:一顆雷珠。
這可不是赤水以前得到的那些普通雷珠,她接到情報時,都有些不敢相信,天雷珠,蒼洲大陸雷氏家族的傳家之寶。
整個雷氏家族,也才只有三顆而已,聽說,現在煉製天雷珠的材料已經滅絕,就算有煉製法訣,也再無修士會煉製。便是雷家的那三顆,都是從上古時期留傳來下的。
天雷珠出,如若天降大劫,位於中心的藍家三名修士,盡皆隕落,方圓百里內,生靈盡滅,整個蒼海大陸,也跟著抖了三抖。
赤水腦門上汗水沁出,她與蒼洲大陸雷氏家族有恩怨,黑雲錦遠是知道的,他又是怎麼和雷氏家族扯上關係的,她是一點都不知。
她不由慶倖她當初撤離的及時,做出了明智的選擇,若是他們三家真要聯手攻擊黑雲家族,到時候,大家齊聚一塊,便是這一顆天雷珠,就不知道會滅殺多少修士。
不只她慶倖,便是坐在蒼瀾殿裡的紫加,也是一臉的驚駭。
誰又能想到,黑雲錦遠手裡,居然捏著這個東西,在措不及防之下,能從中逃脫的人,怕是極少。
幸好,他當初在翠煙宗撤離後,觀察了半個月,又仔細推敲了黑雲錦遠這個人,覺得赤水說得有一定的道理,再綜合了當時的不少情報,終於決定暫時撤離。
沒想到,卻是讓他逃過了一劫。
想到此,他臉上的震驚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微笑,又帶著點點嘲諷。
想必這個情報,也傳到了那些老骨頭的耳朵裡。自從他回到宗內,因為不滿意他撤離的決定,讓數百年的準備功虧一簣,那些老骨頭可是沒少落井下石,現在,應該可以堵住他們的嘴了吧?
這樣一來,他的位置倒是坐穩了,不過……
紫加結了兩道傳音符驅出,不久,兩名青年元嬰初期修士進來,恭敬行禮。
紫加迅速吩咐道:「兩位師弟速去蒼洲大陸調查雷氏家族,查清楚,那天雷珠怎麼落在黑雲錦遠手裡的,他手上,還有沒有?」
他兩位師弟領命而去,紫加卻反而陷入了沉思。
而藍氏家族,坐于首位的藍羽真君卻是生生將木椅的扶手捏碎,滿臉怒氣,眼如銅鈴,瞪著下方的藍宇真君,責問道:「你當初明知他悲憤異常,怎麼不攔著他們?」
藍宇滿嘴苦澀,猶如吃了黃蓮,卻是不敢辯駁半句。至現在,他接手了家族大部分事務,但最關鍵的權利,卻仍是握在藍羽真君手裡。
他是想到了那位祖宗可能會有的舉動,也派了人看守。
但那位祖宗硬是打傷了他派去的人,帶了兩名元嬰初期弟子沖出去了,讓他連發數道資訊都請不回,他又有何辦法?
他現在的修為,也才元嬰初期頂峰,離突破尚需要一段時間。
藍羽真君看著低頭不言的藍宇真君,眼露失望道:「你知道我為何執意給你取名為藍宇?便是希望你能繼承我的志向,將藍氏家族發展壯大,沒想到,卻是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不說話,是不是認為你沒有錯?」
「侄兒不敢。」藍宇真君連忙答道。
「不敢?還是不知道錯在哪?」藍羽真君極是嚴厲,追問道。
「侄兒知錯,侄兒不應該派弟子,而應該請另外的老祖宗去阻止。」藍宇真君謹慎答道。
藍羽真君的臉色稍微緩和,「還有呢?」
「侄兒管教不嚴,在黑霧城時未能及時約束小表弟,以至於發生如此變故,是侄兒的錯。」藍宇真君乾脆全認了。
他那小表弟,對於他接任之事一直不滿,從來沒將他放在眼裡,事事與他作對,便是去黑霧城,也是他自己非要跟去的。
「你知道就好。」藍羽真君臉上的怒意消退,教導道:「你還犯了一個錯誤,便是情報滯後,沒有掌握住最快最準確的情報,又怎麼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他見藍宇不言,又道:「翠煙宗最先撤離,其原因,你可弄清楚了?不用猜測,無處乎兩種可能,翠煙宗那小女娃必定知道部分情報,或者說,她們翠煙宗跟黑雲家族,私下有勾結,這個原因至關重要,一定要弄清楚。」
宇真君在聽到翠煙宗時,眼裡閃過一絲陰騖。
「還有,儘快派修士去蒼洲大陸,打聽雷氏家族天雷珠的下落,那黑雲錦遠手上的必是出自雷氏家族。」
不得不說,最快得到情報的三家,就連赤水在慶倖後,都做了相同的決定,立刻派弟子去雷氏家族打探消息。
而黑雲家族裡,卻又是另一番氣象,弟子盡皆抬頭挺胸,底氣也足了三分,一掃之前的萎靡不振。
黑雲錦遠坐在家主專屬的位置上,一身放鬆,籌畫了數百年的事情,終於完成。
黑雲家族又重新回來他手裡,沒有人能再搶走,他逮住了機會,放出了那顆天雷珠,震攝整個蒼海大陸,短時間內,是無人敢惹他們了。
他們正好借此休養生息,畢竟此次,黑雲家族也是重損。
他還需要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在家族內,找一個適合的繼承人,在他有生之年,能將之培養成才,將明暗兩部分勢力整合在一起。
只有這樣,黑雲家族才能繼續向前發展壯大,而不是被其他勢力所吞併。幸好,雖然蒼瀾宗會提早退出,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但大致走向沒變,也讓他的計畫得以實行。
他眯著眼,望著斜斜射進門內的陽光,緩緩露出一絲笑意。
第六十四章 二回蒼洲
赤水剛拜別了元氏家族的族長出來,便見一道金光向她撲來,她眼明手快一抓,隨即讀了起來。
數息後,她的臉變得有些凝重,往翠煙宗的位置看了看,又望瞭望蒼瀾宗的方向,有些猶豫不定。
之前,她和燕紋青媛二人將整個宗內的弟子研究了一遍,最終挑出了幾名候選人,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她趁此機會,抽空來了一趟離翠煙宗並不遠的元氏家族,終於查到了那位叫元興的金丹真人的下落。
如她所料,他果然是被蒼海四大勢力之一保護了起來。
不過,值得慶倖的是,他加入的是蒼瀾宗,以她與紫加的交情,要見到他,應該不是問題。
她本是想直接去蒼瀾宗,向紫加借人的,沒想到這時,簡言卻是發了一道加急傳音符來,信上說蒼洲大陸有異變發生,她關心的秦師叔和齊俊等人盡皆趕去一查究竟了。
雖然傳音符能載的資訊並不多,但此信轉了數道,傳到她手裡,至少也有半年的延遲,不知具體情況如何。
她考慮了一番,覺得現在蒼海大陸因為黑雲錦遠那顆天雷珠的緣故,暫時應該不會有大的風浪,因此,她決定先回蒼洲大陸,看個究竟。
當然,因為這樣,蒼瀾宗也去不成了,赤水在心底帶歉意道:「小白,我有些擔心秦師叔他們,要不,我們先回蒼洲大陸,待確定他們安然無恙後,我們再回來找元興,可好?」
想到她上次離開蒼洲大陸之時,修真界詭異的氣氛,她的臉上浮現一絲憂色,異變,會是什麼樣的異變呢?
以簡言在信中如此慎重的語氣來看,定不會是簡單的事。此時的蒼洲大陸,要麼是大亂,要麼已經恢復平靜,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她都要親自去看看才能安心。
白對此反應淡淡,數百年都等了,也不在乎這一時。
赤水聞言,淺淺一笑,人便往暗盟總部的位置遁去,她要去和簡言匯合,直接通過暗盟的傳送陣,回蒼洲大陸。
通過她一段時間的努力,雖然小白對她仍有些冷淡,但比起以前不得不硬綁在一起的關係,現在確實要好上許多。
至少,不管是她還是小白,都開始能理解對方的感受,會試著從對方的角度上來考慮問題。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等她與簡言匯合,一起趕至傳送陣時,卻是恰巧遇上了紫加和黑雲錦遠。
在他們二人的身後,分別各站立著一位修士,赤水掃過他們領口不顯眼處那個和簡言一模一樣的圖案,便知,他們,定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另外兩位大執事。
赤水臉龐帶笑,走上前去,便聽紫加沖她說道:「就等你們了。」
「嗯?」赤水略有些疑惑,藍氏家族的弟子不是還沒有到麼?
紫加似是看出了赤水的疑惑,解釋道:「藍氏家族的大執事已經離開,去了藍靈島,估計是不會走這條路了。」
藍靈島,藍氏家族的所在地。赤水明白紫加的意思,大概那位大執事應該會從他們家族內的傳送陣去蒼洲大陸。
她看了看一旁滿頭白髮卻臉色淡然的黑雲錦遠,心裡默想道,也許這樣也好。
黑雲錦遠沖赤水淡淡點頭,隨即望向眾人道:「走吧!」
沒有人反對,因為這傳送陣一次只能傳送兩人,他們恰好分成三組,黑雲錦遠和他帶的大執事率先進入傳送陣中。
赤水正欲進入,紫加驀地拉住她,問道:「你和黑雲錦遠,以前認識?」
赤水微驚,停住腳步,仔細觀察紫加此時的神色,見到那一貫的笑臉,心下一定,答道:「有過數面之緣。」
紫加臉上笑容加大,「那黑霧城之事?」
赤水緩緩道:「報歉,我以前欠了他一個人情,必須還。不過,這以前所說之話並非作假,小功大過,不若無功。」通過前一段時間的反省,這一次,她沒有選擇隱瞞。
對於紫加,既然她已將他當作朋友,她會試著向他坦城,當然,這是建立在沒有損害到翠煙宗和她自身的利益情況下。
他和她的身份立場不同,她會時刻牢記。
紫加臉上並沒有太過意外的神色,通過之前黑霧城的事,他已經隱隱猜到了大概,現在僅是證明他的猜測無誤罷了。
他放開赤水,沖赤水再度一笑,示意赤水二人先行。同樣是笑,與剛才又有些不一樣,似乎,有什麼東西進入了他的眼底。
蒼洲大陸,同樣是上次的位置,赤水同紫加等人一起回了暗盟在蒼洲大陸的總部。雖然在來的路上,簡言同她提起了一些,但資訊也都過了時效,還是先去暗盟查到最新的消息再說。
然而,當他們幾人真的到了暗盟坐下來,看到最新傳遞回來的情報,卻全都滿臉震驚,隨即便緊皺眉頭,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赤水雖然也有所預料,但卻沒有想到,事情會嚴重到如此地步。
情報中說,在蒼河以南的西部,距離碧魂宗向西約千裡外的地方,九個月前忽然出現大片黑霧,將方圓數百里的原林全部籠罩其中。
如此大的一片黑霧,自是引起六大宗門的極度重視,他們均派出高階修士前往那裡,入林查探。
不只六大宗門,各大隱世家族,及一些中型勢力的修仙家族和門派,也派出弟子,便是暗盟,也派了兩名元嬰期修士。
然而,進入那片黑霧的修士,卻沒有一人生還,他們所留的本命玉牌盡皆碎裂。
在整個蒼洲大陸都在為此事震驚之時,那片黑霧卻是在膨脹,往外擴散。雖然其速度並不快,但估計這樣下去,不出兩年,便會將離它最近的碧魂宗吞沒,接下來,離驅魔宗和萬丹門也就不遠了。
這個資訊一傳出,已經不能用震驚形容了,而是恐慌,極度恐慌。
那片黑霧濃黑似墨,範圍極大,站在外面,靈識雖能探進去,卻是探不到其中心。在能探到的範圍內,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對於未知的事物,恐慌會加倍,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不只是六大宗門,所有蒼海大陸的修士都坐不住了,早在七個月前,高階修士全都奔赴碧魂宗商量對策,僅留下大多低階修士,負責聯絡和處理日常事務等。
暗盟差不多也在同時,將資訊傳回蒼海大陸。
在兩個月前,眼看那片黑霧已是逼近碧魂宗的的地界,六大宗門不得已,各派出了一位元嬰期修士,一起闖進黑霧,不過半個月,便全部隕落。
自那以後,再無人敢進入那片黑霧,要知道,能同時滅殺六位元嬰真君,那裡面潛藏的,是一個怎樣可怕的存在?
赤水特意看了一下,千雲門派出的修士是並不是秦師叔,她輕輕鬆了口氣。
現在,眼看那片黑霧越來越大,已是成鋪天蓋地之勢,漸漸逼近碧魂宗宗門,大家卻沒有一個解決方法,可以阻止。
這半個月內,有部分定力稍差些的修士,已是收拾好家當,逃之夭夭。
這雖然遭到了那些留下修士的鄙夷,卻又不得不贊同這是現在唯一可行的方法。
黑霧漸漸逼近,他們便步步後退。可是,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僅是一時之策,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若是以後,這片黑霧彌漫整個蒼洲大陸,那還有地方讓大家躲避麼?
所以,雖然知道這將是蒼洲大陸萬年難遇的一場大災難,但仍有些品德高尚有責任感的修士留了下來,和六大宗門修士一起,共同進退。
赤水三人從情報中收回視線,互望了幾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慎重,赤水想了想,率先道:「藍氏家族的人還未到。」
「情況不等人,我們還是先商量。」黑雲錦遠率先答道,依舊淡然。
紫加也點頭同意。
赤水見此,目光掃過二人,「你們之前應該也察覺到了蒼洲大陸的異常了吧?」
紫加瞥了黑雲錦遠一眼,「從暗盟傳回來的情報中得知一些。」這數百年,蒼瀾宗都把重點放在黑雲家族上,特別是近兩百年,他就沒有踏入過蒼洲大陸。
黑雲錦遠更是坦然,「知道,太忙了,未曾關注。」
至於忙啥,大家心知肚明。
赤水望向後方的簡言,問道:「這段時間,君家君義可有異常舉動?」一百餘年了,總該逮住點把柄吧?
然而情況再次出乎她的預料之外,簡言搖了搖頭,苦笑答道:「一切都很正常,風流依舊,又從各大宗門,覓得數位美妾。」
「那現在那些美妾呢?」赤水追問道。
「在君家,過著富裕的生活。」
赤水聞言,默然無語,她一時也想不出這君義是不是與之前碧雲被擄案有關,可是,這是她唯一的一點線索,難不成,就在這裡斷了?
她見紫加二人疑惑的眼神,緩緩道:「想必兩位都知道五百餘年前蒼洲大陸的兩件較為轟動的事。一件是女修被擄事件,另一件,是六宗門修士集體遇襲事件。」
赤水簡單地同二人講了一下與白茵相遇的情況,並沒有說地點,主要側重于白茵的身世部分。
講完後,她便看到黑雲錦遠眼中的了然,她知道,對方已是猜出,白茵就是他們一起在禁地裡遇到的那個粉衣女子。
紫加聽完後,若有所思,「當時,你不過是一個煉氣期的小修士,被金丹修士奪舍,居然能留得小命,難不成,你有什麼憑藉?」
赤水一窒,這不是重點好不好?不過她仍是解釋道:「這同我修煉的斬魂訣有關。」
她見二人眼裡都有一些興味,聳聳肩,「可以斬裂自己的元神,對外在闖入者也有用。」
「那還不錯。」紫加緩緩道,至少,是不用再擔心被奪舍了。
赤水瞪向他,什麼不錯?會造成她瘋魔的他又不是不知,若不是被逼無奈,她又怎麼會去修煉呢?
「扯遠了。」赤水見紫加無關痛癢,將話題轉了回來,「當時,我就覺得這君義有些奇怪,才叫人監視,可現在卻沒有發現異常,難道是我猜錯了?」
黑雲錦遠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當時那兩件事,一件沒有查到任何蹤跡,一件不是已經解決了麼?」
當時,他和赤水在一起,自是知道,後來,在忙於奪回家主之位時,也是看到了暗盟的情報。
「是解決了,可我認為,尚有很多疑點沒有解答,不然之前,蒼洲大陸的氣氛也不會如此怪異。」赤水眼裡也是疑惑,「我本以為,可以從君義身上找到解答,沒想到,又發生了這等大事。」
她皺了皺眉,歎息道:「那片黑霧,我更是沒有頭緒。」
紫加臉色卻比較放鬆,「那片黑霧並不重要,關鍵在於,我們該考慮暗盟以後的立場,是否需要從蒼洲大陸撤離。」
赤水動了動唇,她知道紫加所說是正確的,對於他們來說,蒼洲大陸,不過是一個給他們提供資源的地方罷了,遺棄大陸,也不是隨口叫出來的。
可她是本土人,在這片土地上,生活著她的親人和朋友,雖然她的親人,現在已經不知道是多少代之後了。她收回思緒,搖了搖頭,「沒有弄清楚便冒然撤離,造成的損失恐怕不小。」
黑雲錦遠點頭,「我等,還是去一趟碧魂宗的好。」從他的立場,他是不願輕易放棄暗盟在蒼洲大陸的這部分收益的,因為他的家族正是需要這部分收益來提高恢復速度。
赤水望向紫加,她贊成,秦師叔等人也在碧魂宗,她是非去一趟不可的,就是不知道紫加如何作想。
紫加手指屈起,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然後道:「也行,等去了碧魂宗,瞭解具體情況後,我等再來商議。」
赤水聽之,臉色略松,立即道:「我們現在就出發?」
「等等。」黑雲錦遠遲疑了一下,阻止赤水欲站起的動作,他見二人盡皆望向他,淡淡道:「關於那片黑霧,或許,我知道一點情況。」
或許?那就是不確定了?赤水和紫加二人對望了一眼,又望向他,眼裡皆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你們應該可以猜出,我那顆天雷珠,便是出自這雷氏家族。」
赤水和紫加同時點頭。
黑雲錦遠繼續說道:「那你們可知,我當時為了從雷氏家族得到天雷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黑雲錦遠的眼神拉遠,似乎看至了紫加和赤水身後,那極遙遠的地方,緩緩說道:「黑雲家族擅長隱匿術,你們也知。當初,黑雲家族遭逢巨變,我被黑雲一飛追殺,逃至了蒼洲大陸。」
赤水一聽,便知道,那應該是六百餘年前的事了,當時,她還未出生呢!
「我當時報仇心切,幾番考慮下,便將主意找到了雷氏家族的天雷珠手上。」黑雲錦遠似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一絲苦笑,「天雷珠是拿到了,但我也因為在雷氏家族裡遇到奇襲,差點命喪當場。」
赤水和紫加聽之,都是一驚,一個剛結成元嬰的修士,便想去撓雷氏這樣大的家族,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叫不知天高地厚,便是隕落了,也不奇怪。
關鍵在於,黑雲錦遠將「奇襲」來個字,說得極重,重到赤水二人都感覺極端異常。
「雷氏家族裡,有一個厲害的魔修。」黑雲錦遠肯定道。
赤水和紫加正在消化這話,還沒有來得及提出疑問,黑雲錦遠又搖頭,「不對,不是魔修,是魔物,一個強大的魔物。」
「魔物?」這個概念太籠統了,讓赤水二人一頭霧水。
「是被魔物控制了的魔修。」黑雲錦遠又換了一個說法,不過這一次的語氣更加肯定。
赤水和紫加身體一頓,同時問道:「雷氏家族弟子?」
雲錦遠點頭,「外表一點看不出來異常,我當時只當是一個普通的金丹期修士對待,沒想到卻是吃了大虧,幸得我命大,僥倖逃出。」
看不出異常的被魔物反噬的魔修?有這樣的生物存在?要知道,被魔物反噬的魔修,被魔化後,其身形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是不可能再保持人形的,更別說是看不出一點異常了。
可他們看黑雲錦遠的臉色,都知道他並不是在說笑。
赤水頓了一下,小聲問道:「那你後來怎麼逃出的?」
黑雲錦遠掃了赤水一眼,苦笑道:「我當時元嬰差點潰散,境界降低,僅存了一口氣。幸好當時,正值附近的黃階秘境開啟,我隱在一名低階弟子衣袖裡,竟真進去了。」
赤水也就明白了,他在黃階秘境內,待了百餘年,直至她進入後,將他帶了出來。
也許,他特殊的身體,無法直接出秘境,也許,他之前是在療傷,而赤水,恰恰出現在他想出來的時候。
赤水收回思緒,便聽到黑雲錦遠又道:「數百年過去,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那個魔物,應該也更加強大了吧?」
赤水和紫加面面相覷,六百多年前,表現僅是金丹期修士,便可以將結成元嬰的黑雲錦遠打得只剩一口氣,那現在?
想到此,幾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的凝重,那個被魔化的魔修,不會真的同黑雲錦遠所猜的那般,與那片黑霧有什麼關係吧?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22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9 PM 編輯
第六十五章 又見穹目
就在赤水三人正在蒼洲大陸暗盟裡商量對策時,蒼海大陸藍氏家族內,藍宇有些猶豫不定地望向坐在首位的藍羽真君,「叔,當真決定要這樣做?」
他總覺得有不妥的地方,可又說不上來。
藍羽真君聞言,怒目射向藍宇,疾言厲色道:「我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才說服那些老骨頭,你現在是想讓我罷手?」
「侄兒不敢。」藍宇連忙答道。他們藍氏家族在黑雲錦遠的手上,吃了那麼大一個虧,是絕對不可能就此甘休的。
只是,黑雲錦遠這人非同一般,他如此放心離開,莫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那就好。」藍羽真君臉色稍霽,「此事必須做。現在族內弟子士氣低迷,正好將他們派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宇應聲。
「你勿需擔心,黑雲家族現在重損,就算想恢復,也需要一兩百年,他現在又不在,正是我們出手的時候。」藍宇真君定定說道,擲地有聲,不容藍宇辯駁。
「那天雷珠?」藍宇仍有些擔憂。去蒼洲大陸調查的弟子還未回來,黑雲錦遠手上究竟還有沒有天雷珠,他們也不知曉。
聽到天雷珠,藍羽真君臉色一變,立即想到,就是因為它,讓藍氏家族顏面掃地,他重重地哼了一聲,「莫說黑雲錦遠現在不在蒼海大陸,便是在,我們早有防範,他又能奈我們何?」
藍宇知道他叔所說的防範是指他們家族的精甲衛,那些弟子是從萬千子弟中精挑細選,然後重點培育而成。他們身上的那件精甲,可是一件極品的防禦法寶,防禦能力極強,普通的攻擊法寶根本奈何不了。
雖然不能擋下天雷珠全部力量,但在有意防範的情況下,倒也可與之一拼。只是,這精甲衛是他們家族隱藏最深也是最精銳的力量,真正配有精甲的修士,也才僅有八人,其打鬥技巧,全是元嬰期修士中的佼佼者。這也正是他叔一直握在手中,至今未交給他的力量。
他現在羽翼未豐,又怎敢反駁,只好轉而道:「那蒼洲大陸之事?」
「不用理會。」藍羽真君嗤笑道:「他們巴巴跑去蒼洲大陸,自有他們的原因,我們不用跟著湊這個熱鬧。」
「暗盟那邊恐怕有話說。」藍宇提醒道。
「再有話說,該是我們的收益逃不掉。」藍羽真君眼露不屑,「從情報中來看,蒼洲大陸這次變故定是不小,正好拖住他們。」
他轉而望向藍宇,訓戒道:「你要記住,你的戰場,是在蒼海大陸,蒼洲大陸就算沉了,也不關你的事。」
宇應聲。
「那蒼洲大陸,讓大執事趕去,將必要的情報送回就成。你下去準備吧!在黑霧島裡的暗樁,也該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藍宇行禮後,緩緩往門邊退去。待至門邊時,轉身,正欲跨出門,忽聽身後他叔又道:「這一次做好了,也該是我放手的時候了,你好自為之。」
他眼裡閃過一抹欣喜,很快又消失不見,轉過身,再行了一禮後,方退了出去。
坐在室內的藍羽真君面色沉如水,他們準備了數百年,也不是白費時間。這一次,黑雲錦遠,你又會如何應對呢?你可是再沒有一個幾百年可以揮霍了。
而在蒼洲大陸的黑雲錦遠,似乎並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危機,正向黑雲家族襲去,他此時正和赤水紫加二人一起,匆匆趕去碧魂宗。
過了蒼河後,赤水三人便感覺到了當前形勢的緊張,沿途,不時遇見一些中低階修士駕馭著法寶法器,往赤水三人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北方奔去。
這種情況,越接近碧魂宗,越是頻繁。
待他們真正趕至碧魂宗時,已是二十餘日後了。赤水眨了眨眼,默默望著碧魂宗商盟的位置。
此時的碧魂宗商盟,早已不復赤水數百年前所見繁榮,雖然建築物仍在,但街道兩旁店鋪盡皆關閉,街上散落著幾個破舊的店牌和一串已經破了的紅紙燈籠,狂風一吹,那破紙便被吹得「嘩嘩」作響,燈籠也隨之慢慢滾遠。
他們三人放眼望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再將目光拉遠,見到天際那一大片黑霧時,又多了幾分了然。
赤水三人雖然在情報中早已知道了那片黑霧的大概情況,但當真正見到時,仍是大吃一驚,便見天際的那片黑霧,緩緩翻湧,陽光照不進,狂風吹不散,內裡似乎潛藏著無窮的能量,猶如一隻極端強橫的猙獰巨獸,一點一點逼近,想將所有的一切都吞沒。
黑雲錦遠擰著眉,將目光收回,「那些修士,現在應該都聚在碧魂宗內,我們也快趕去吧!」
赤水和紫加點頭,三道人影躍起,同時往碧魂宗的位置激射而去。
不久,赤水便來到了碧魂宗的比試廣場上。便見整個廣場上,已是隨地坐了數百修士,赤水目光掃過,雖然這些修士至少都是金丹期修為,但她並未在其中看到秦師叔等人,看來,這些應該僅是蒼洲大陸散落在外的散修。
在進此之前,他們三人便商量好,分頭行動,各自打探消息,待十日後,再在宗外聚合,商量暗盟是否需要撤離之事。
此時,赤水戴著臉譜,隱去了身形,仔細查看那些修士,便見他們臉色都有些沉重,不時望向那天空中早已無法遮掩的黑霧,有些皺眉苦思,是在想辦法解決問題,有些抓耳撓腮,似是極心急,有些一臉平靜,似乎天踏下來都壓不到他,還有一些目含驚恐,卻像極顧忌周圍修士的目光,努力不顯露在外。
但凡有修士起身離開,都需承受眾人帶著輕視和鄙夷的目光,任是你定力再高,臉皮再厚,也不一定扛得住。
所以,半日下來,除了廖廖數人離開外,其餘修士都靜坐原地,偶有小聲交談,赤水從中知道,六大宗門的修士,正聚在山頂寶塔,商量對策,他們,只需要等待商議結果,再聽候調度就是。
赤水抬頭望向山頂那個大半隱沒在樹林裡的六角寶塔,略微思量了一會兒,身形一動,便往山頂遁去。
不久,赤水直接無視在塔下看守的金丹期修士,輕輕吸氣一提,身體便如一片輕盈羽毛,被托起,輕飄飄地往空中升去,待到達六角寶塔最上一層時,方停下。
赤水皺著眉,盯著塔外的法陣禁制,有些苦惱,此時塔內,齊聚著數十名元嬰修士,她要想在不驚動那些人的基礎上,突破這禁制入內,是比較困難的。
然而,如果不突破這禁制,她又聽不見裡面的聲音。
她往下看了一眼,定了定神,除此之外,還真沒有別的辦法。既然如此,姑且一試。
她手腕輕輕一轉,正欲掐訣,忽感覺一股力量襲至她的腰身,如絲線般細,速度卻極快,幾乎在她感覺到的同時,便已襲至她的身邊。
她頓時大驚,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但她躲避的動作並沒有那股力量快,不過移開了尺餘,腰際便被那股力量纏住。
赤水卻反而平靜了下來,沒有掙扎,抬頭往上一望,便見那個叫穹目的男子閒適坐在塔頂的微翹脊樑上,眯著雙眼,如墨般黑的眼眸裡帶著點點笑意,淡淡望著赤水,似是在取笑她。
赤水心裡滿是無奈,任憑那股熟悉的力量將她的身體提起往上升,直至落在他身邊。
剛才,她明明沒有發現塔頂上有人,而現在,他的表現和動作,就似他一直都在那裡一般。
要知道,以她現在的修為,這種情況基本不可能再發生。因為她現在的靈識,早已超越了一般的元嬰後期修士。
當然,若是遇到了這個叫穹目的男子,那麼所有怪異的情況也就不覺得怪了。她至今仍是看不透對方的修為,也就有了一點認命的味道。
她在心裡反復默念著,識時務為俊傑,她只有忍,方是上策。然而,她現在的修為已高,再加上翠煙宗一系列的歷練取得的地位,能讓她忍耐的事情已是極少。
因此,她很費了些力,才強壓下了心裡的不甘和憋屈,不管她腰間沒有撤離的那股力量,往旁邊挪了挪身體,儘量與他保持距離。
「啊——」赤水尖叫出聲,她剛坐定,腰間那股力量驀地一扯,一下將她扯至空中,就算是鎮定如她,一下都以為自己是被摔出去了。
要知道,被摔出去並不可怕,但那股力量太過於強大,怕是她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身體便被摔成了肉餅。因此,她才控制不住尖叫出聲。
但極快,她的身體停在空中時,她的尖叫聲也停止,待反應過來後,她眼裡冒著熊熊怒火,目光似利劍,齊刷刷射向穹目,似乎想用目光將這般惡劣的他殺死。
然而,穹目對於她的目光,卻是不痛不癢,右手輕輕抬起,同時淡淡道:「你坐到我的衣袖了。」
他骨架均勻的手輕輕一提,將衣袖緩緩帶離原位後,再度一扯,將赤水拉回原位。
赤水全程看著他的動作,被氣得無力,待重新坐定後,目光根本不看向他,自顧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穹目挑了挑眉,這語氣?「我不能在這裡?」
他在找茬麼?赤水沉默了數息,待呼吸平靜後,才繼續問道:「可聽到了什麼?」
他在這裡,很顯然就是打著和她一樣的主意,要偷聽了。如果她偷聽還需要費一番力氣的話,對於他來說,那禁制定是形同虛設。
不是赤水對他有信心,而是他的能力擺在那裡,連她的臉譜都瞞不了他,又何況是區區禁制呢?
她已經不去思考為什麼他們在此用著平常音量說話,下方卻沒有修士發現異樣這樣的問題。
「自己聽不就知道了。」聲音極淡。
赤水聞言怒意又起,如果她聽得到還用得著問他麼?她轉頭望向穹目平淡的側臉,見他沒什麼反應,心裡忽地一跳,難道?
她將靈識放出,往下方探去,便見下方六角寶塔內,席地坐著近三十位修士,秦師叔和秦鈺在列,秦鈺結嬰成功了麼?
赤水心裡一喜,靈識掃過秦鈺旁邊,便見到了那位與她有仇的閔家祖宗,心裡微微一歎,這都百餘年了,他還沒有死麼?
不是她咒他,實在是,掐指一算,他已是到了知天命之年,若不是服用了什麼靈丹延長了壽命,怕就是這不久的事情了。
赤水靈識移開,又掃過了幾位元不認識的修士,下意識一頓,便見那角落處,坐著一位白衣修士,正正是與她有數面之緣的方睿,只見他滿臉嚴肅,目光定定望向前方發言的修士,不知是不是赤水的注視,讓他察覺到了異樣,他略帶狐疑地掃了掃周圍,似乎在尋找什麼。
赤水見此,連忙將靈識移開,若真被發現了,就算她臉皮再厚,也會不好意思的。
她邊想靈識邊掃過其餘的修士,楚旋真君也在,在她的旁邊,坐著一位美貌男子。
赤水靈識從他身上一掃而過,立馬又轉了回來,再度望向他,為何,她有一種很熟悉一感覺呢?
她仔細看過他的臉,極端俊秀的臉孔,微微上挑的眼角,那儒雅地氣質,赤水瞳孔一縮,驀地將視線收回,望向穹目,結舌道:「他…,他是?」
穹目似是不解她滿臉的震驚,涼涼開口問道:「怎麼?你看上他了?」
赤水聞言差點哽住,她捏緊拳頭,努力忍住想向他揮去的衝動,咬牙問道:「他是誰?」
穹目一副果然被他猜中的表情,他看赤水眼中怒火越來越烈,終於好心開口,道:「憑你們暗盟的能力,還怕查不到?」
赤水已經無力去驚訝他還知道暗盟,「那需要時間,你既然知道,不能告訴我一下麼?」
「我為什麼要?」赤水越想知道,穹目反而越是不說,就似在拿著魚骨頭逗小貓一般。
赤水心下暗咐,她越是著急憤怒,對方越是高興,她又怎麼會稱了他的意,她的餘光忽地掃過天際那片黑霧,心下一突,忽地想到了一個可能。
她立即用手指著那片黑霧,問道:「那片黑霧,是不是你搞的鬼?」
下面那男子,與穹目給她的第二個任務裡遇到的那個消散的美男子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也有三分相似,她再一想到那消散的美男被引魂笛吸收了的那些黑霧,與這片黑霧,不是類似的麼?
穹目臉色一沉,從很多年前開始,就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說話了。
赤水見之,心裡暗自叫遭,她怎麼忘了這個傢伙喜怒無常的,若是把他惹毛了,她的性命堪憂啊!她連忙補救道:「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沒有根據的事,她卻叫了出來,對方可是捏著她小命的人,她今天怎麼那麼沉不住氣呢?她在心裡暗自反省。
穹目輕輕地哼了一聲,好在赤水識相,不然……
赤水見他臉色稍微好了一點,才試探般問道:「你知道那片黑霧是怎麼回事麼?隕落了那麼多修士,裡面一定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存在吧?」
其實在她心底,她多半認為對方是知道的,只是願不願意說,又是另一個方面。
「你可以進去看看。」穹目眼角微彎,似乎在想這個提議的可能性。
赤水身體一顫,突然想起了她還欠了他最後一件事呢?若是他真的要求她進那片黑霧,那她可就真的有可能出不來了,她心下一急,右手伸至他面前,一攤。
在對方看過來的眼神中,她硬著頭皮道:「上次的獎勵,你還沒有給我呢?」
穹目哧了一聲,「我早就給你了。」
「有嗎?」赤水遲疑道,她怎麼不知道,對方修為這麼高,不會是想賴帳吧?
穹目瞥了她一眼,似乎對她心裡所想瞭若指掌,「在夾穀。」
赤水一頓,將手快速收回,靈識探進指環裡,找了很久,才運出那顆火靈珠,不信地問道:「你說的難道是這個?」
這個真是他給的?害她一度以為,天上也會掉餡餅,還數度望向天空,想來真是浪費她的表情。
穹目點頭。
赤水掃了掃穹目的臉色,小心翼翼道:「我可不是換一個獎勵?」
她見穹目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連忙道:「我就想知道那片黑霧裡有什麼?你若知道的,請告訴我,我感激不盡。」
「怎麼?」穹目掃了一眼赤水手裡的那顆蘊含強大靈力的火靈珠,「你對這個獎勵不滿意?」
赤水一顫,就算不滿意,她敢說麼?她只好解釋道:「不是,這火靈珠極是珍貴,我又怎麼會不滿意?只是,我沒有煉製這火靈珠的法訣,這顆火靈珠留在我身邊,卻是浪費了。」
對了,這就是她得到火靈珠這麼多年,一直被扔在指環角落的原因。沒有專門的煉寶訣,用普通煉製法寶的方法,怕是寶沒有煉成,會白白損失了一顆價值連城的火靈珠。
「不換。」穹目不理赤水還欲再爭取的眼神,目光淡淡往下。
赤水順著他的視線,這才發現,下方修士已經散場,各自離開,他們說了什麼,她剛才是一點沒有聽到。
她也很無奈,就算她數個意識並用,這個男子,卻是需要花費她全部的心力來應付,怎一個累字了得。
第六十六章 決定留下
赤水滿心失望,她出來不就是為了打探那片黑霧的情報麼?好不容易遇到眼前這個知情者,對方卻是一點不理會她。
她想了想,打消了繼續追問下去的念頭,趁現在這個傢伙注意力還沒有在她身上,她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呃…,我先走了。」赤水小聲說完,便想讓起身,離開。
可是,她一動,那股熟悉的力量又卷上了她的腰身,她身體一僵,望向對方。就見穹目正平視著那片黑霧,根本沒有要同她說話的意思。
赤水等了一會兒,心裡惱怒又起,他究竟想怎麼樣?又不說話,又不准她離開,難不成,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去做?
他望著那片黑霧,不會是與那片黑霧有關吧?赤水心裡危機意識驟起,忍不住問道:「你不會真的想讓我進那裡面吧?」
剛才,她下意識的便將話題帶開,本以為逃過了。現在,他卻不放她走,她覺得,她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
直到這時,穹目才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直直道:「就你,你進去,送菜麼?」
赤水怔了一息,才反應過來,她是赤luo裸被對方鄙視了。她轉而一想,也對,六個元嬰真君同時進去都搞不定的事情,她一人又能做什麼?
她小心地看了穹目一眼,仍是忍不住問道:「那裡面的存在,如此厲害,你能幫忙想想辦法嗎?」
穹目眼裡,笑意蕩漾,問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赤水心裡剛升起一絲希翼,被對方忽然一問,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沒有注意到我的修為?」話落,他沖赤水眨了眨眼。
赤水直到此時,才想起,對方修為已經到了渡劫期,卻沒有小飛升,仍停留在這一界,那肯定是有特別的原因,難道?「你不能?」
穹目嘴角微勾,赤水也就知道,她猜對了,可是,「為什麼?你以前不也處理了別的事麼?」比如他用法陣困住那個金丹老頭?
「那不一樣。」穹目下巴沖那片黑霧點了點,「那是大事,有很多厲害的傢伙關注,而我,雖然能留在這一界,但是有法則束縛,這種關係蒼洲大陸命運的大事,我是不能插手的。並且,我也不能被他們發現。」
「還有厲害的修士?」赤水有些不信,她怎麼沒有發現?至今為止,她也就倒楣地只遇到了他一個而已。
至於他的解釋,赤水直接相信了,因為,他沒有必要騙她。
穹止食指豎起,指了指天上,赤水忽地有一種被忽悠的感覺,「你是說上界有很多修士關注這裡?」
赤水心下一轉,隨即又追問道:「那是不是表示,他們會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要真是之樣,那就太好了。畢竟,就算沒有看到,從穹目的態度,她大概也就能猜到,隱藏于黑霧裡的那個存在,並不是蒼洲大陸本土生靈。
既然上界會有修士關注,自然便是上界的存在了,那由他們來解決,應該說得過去吧?
「你就別想了。」穹目一棒就將赤水打醒,「就算他們知道他在這裡,暫時也沒有辦法下到此界來幫你們解決問題。」
「為什麼?」赤水能聽懂他說的話,心裡卻是有些憤憤然,難不成,真讓他們這些螞蟻去撼動大象?
「他們沒有路,必須現找到此界的時空縫隙。」穹目淡淡道,似乎對這一切極是瞭解。
「那需要多久啊?」赤水眼睛一亮,希望又起。
穹目轉過頭來,對上赤水閃閃發亮的眼睛,笑了笑,似乎心情極好,「不知,得看他們的運氣,若是運氣不好,可能得萬年後了。」
「那要是運氣好呢?」赤水急急追問。
「若是他們節約找時空縫隙的時間,至少需要百餘年吧!」穹目事不關已道。
百餘年?赤水一聽,心頓時涼了大半截。她瞟了那片黑霧一眼,以它現在的擴散速度,百餘年後,整個蒼洲大陸,至少覆蓋了一大半。
不用猜,赤水都可以想像得到,那將是怎樣的一場巨大災難,就算這裡的生靈沒有被黑霧裡的存在消滅,也會因為爭奪剩餘的地盤,而血流成河。
那整個蒼洲大陸,將是面臨一場滅頂之災。等他們到來時,估計黃花菜都涼透了心。
「其實,他現在的力量並不太強,你們若是儘早動手,還有一點希望。」
赤水疑惑,他怎的忽然如此好心了?「之前,六大宗門派了六位元嬰期修士,都隕落了。」不是沒有動手,而是那個存在太強大了。
「六位?」穹目嗤笑一聲,「整個蒼洲大陸,才只有六位元嬰期修士麼?」
「啊?」赤水小嘴微張,就合不了了,「你的意思是,所有修士全部行動,才會有一點希望?那一點,具體是多少?」
「不足三成。」穹目眼裡星光流轉,似有流星劃過,「若是拖延越久,希望也就越小。」
赤水聞言,心下一急,便想站起身,「我去告訴他們。」
可是,情況仍和之前一樣,穹目一絲神識將她纏住,硬是讓她站不起來。
「你急什麼?」穹目伸出手,「你的那個能吸魔氣的樂器,給我看看。」
赤水微愣,在反應過來後,沒有遲疑,直接將引魂笛從上丹田裡驅出,遞給他。在上一次,她輕易將那個消散的美男子搞定後,去見穹目時,就已考慮過,他若是想要這引魂笛,她是根本無法阻止的。
現在同樣如此!
她見穹目理所當然地接過,仔細看了起來,不由想起,這引魂笛,對那片黑霧,肯定也有克制作用,若是這樣,將引魂笛放入黑霧裡,不就能起到阻止其擴散的作用了麼?
「你這個,和我上次遇見時,並沒有什麼不同。」穹目皺眉,問道。
赤水沒有否認,雖然後來,她在執行任務時,也遇到了幾個小魔域,但魔氣並不多,引魂笛進化也就不明顯。
穹目將引魂笛遞回,不再言語,似在思考著什麼。
赤水接過,手指輕輕撫過引魂笛表面,第一次,她有些後悔,以前並沒有刻意尋找魔域來讓引魂笛進化。
不用穹目說,從他的表情,她就知曉,這引魂笛雖然可以吸收魔氣,但其速度太慢,恐怕對於黑霧裡的那個存在,並沒有太大的威脅。
隨即,她又恢復淡然,不管是蒼洲大陸,還是蒼海大陸,正道極其昌盛,真正的魔修並不多見,而走入邪道的魔修,更是少之又少。
就算她用心尋找,也不會找到太多魔氣來供引魂笛進化。
「吹一曲吧!」赤水正在思慮間,便聽旁邊穹目的聲音響起,他說得極自然,仿佛,這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赤水望向他,便見他目光平視遠方,額間,有幾縷碎發隨風輕輕拂動,右手肘隨意搭在屈起的右膝上,右手輕輕垂下,很是閒適安然。
就當是感謝他吧!赤水知道,這些情報,可不是隨意便能打聽到的。她將引魂笛重新拿起,放至唇邊,曲從心起,通過引魂笛,擴散開來。
笛音悠揚空靈,又帶著點點惆悵,悅耳婉轉,隨著節拍漸漸往四面八方傳去。
奇怪的是,下方守塔的修士,站得筆直,沒有一點異動,似乎,笛音如輕滑的絲帛,從她們的耳際滑過,卻無法傳至她們的耳裡。
此時的赤水,不由自主閉上了雙眼,這一曲,正是她當初剛得到引魂笛時,所吹的第一首曲子,也是在那時,她遇到這個叫穹目的男子。
再一次吹起這首思念故鄉的曲子,赤水已不像第一次那樣,淚流成河,雖然心中,仍有著淡淡的酸澀,前世的那些親人朋友,終不能再相見。
數百年的洗禮,特別是結成元嬰前做的那個美夢,已是讓她漸漸的接受現實,前世的那一切,都將永遠埋於她心底最深處。
穹目身形未動,和著赤水所吹的曲子,右手手指輕輕晃動,他的臉部輪廓,也跟著柔和了幾分。
一曲歇,沉默。
赤水並沒有立即睜開眼,她的耳裡,似乎還有笛音回蕩,餘音不散。她知道,她現在的吹笛技術,又上了一層樓。
她緩緩放下雙手,頭跟著低垂,並不望向穹目,數息後,她終於低低道:「我走了。」
穹目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她。
她試著一動,再沒有感覺到穹目的阻止,心裡松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謝謝!」
話落,她的身影一動,一道黑芒掠過,在空中劃了一道弧,往碧魂宗外落去。
她並不知道,此時的穹目,一直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嘴角微微往上翹,眼裡,是極致的興奮和期待。
赤水在碧魂宗外,選擇了一個偏僻的位置,手輕輕一抖,拿出兩張傳音符,手結訣催動後,嘴唇微動,不多時,那兩道傳音符便往兩個不同的方向飛去。
這是她通知紫加和黑雲錦遠二人的。
她想清楚了,既然她已經大概知道了那黑霧裡的存在具體有多強大,自然也就不必浪費時間,等到他們約定的十日後了。
她隨即便在原地靜坐了下來。
半日後,紫加和黑雲錦遠二人,先後來到了赤水面前,望著她的目光,都有一些疑惑,要知道,離他們之前分開,也才不足一日。
他們可是還沒打聽到一點有用的資訊,便被赤水催回來了。難不成,她打聽到了什麼?
赤水站起身,手一翻轉,結出一個防止靈識探聽的結界,將三人罩在其中後,才道:「那片黑霧裡的存在,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不用等到十日後了。」
因為,她估計,就算再等十日,也不一定能再探查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紫加和黑雲錦遠雖然已是猜出,仍是面露驚訝。
赤水不理他們的疑惑,徑直將從穹目那裡聽以的情報複述了一遍。紫加二人在聽到那片黑霧裡的存在並不屬於這一界時,臉色就是一變。
再一聽到就算集齊蒼洲大陸所有元嬰期修士,也僅有不到三成的把握時,臉色更是難看,目光直直瞪著赤水,不知是被這個消息震憾到了,還是驚異於赤水獲得情報的管道。
整個蒼洲大陸,也才不過三十幾名元嬰期修士,分屬不同的門派家族,要想將之凝聚在一起,又何其容易?
數息後,紫加率先問道:「情報確實?」
水也是臉色凝重,「關於那個存在究竟是怎麼到了這一界,我沒有追問,這也不再重要了。現在,僅能打聽到這點情報,對於暗盟來說,已夠了。」
紫加二人前後點頭,腦裡迅速消失所聽到的資訊,再結合蒼洲大陸現在的情況,也就可以決定了以後暗盟的發展方向。
畢竟,他們並不是蒼洲大陸的人,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坐陣指揮。
赤水仔細觀察他們二人的臉色,待他們恢復平靜後,才問道:「你們,可有什麼提議?」
黑雲錦遠思考了片刻,又掃了赤水一眼,反問道:「你打算留在這裡了?」
水沒有回避,「我是本土人,自是要和他們共同進退。」
「那翠煙宗呢?你不管了?」紫加聞言,趕在黑雲錦遠之前問道。
「不是,現在的翠煙宗,我還是比較放心的。」赤水望向二人,「這還需要二位元多多照拂。」
翠煙宗與他們相鄰,她與他們關係也不錯,若不是極其巨大的利益誘惑,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就算有大事發生,宗裡明慧代閣主,再加上燕紋和青媛,以及幾位閣老坐陣,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慌亂。
黑雲錦遠並沒有承諾什麼,「既然如此,便將蒼洲大陸的暗盟交由你來決定,也可根據最新的情報,減少必要的損失。」
赤水搖頭,「我和他們一起,便隨時有隕落的危險,怎可將這個交給我?還是我們三人決定好,再交由暗盟的弟子執行,以免誤了大事。」
黑雲錦遠見此,轉而望向紫加,見紫加沒有異議後,才道:「那黑霧裡的存在如此強大,若是蒼洲大陸修士抵擋不住,暗盟是只有退的。關鍵是在何時退?還需要再商量。」
「黑雲道友說得對,這個時間確實不太好把握。」紫加望向北方,沉吟了片刻,又道:「各位,暗盟的傳送陣在千雲門往北,不若這樣,隨著那片黑霧的擴散,離它五百里內的店鋪全部撤離,千里內的店鋪全部做好撤離的準備。若是那片黑霧跨過蒼河,那麼北方的店鋪全部做好準備,在擴散至千雲門時,便全部撤離吧!」
黑雲錦遠皺著眉,提醒道:「暗盟裡,極大多數都是本土的修士。」
若是傳送,啟動一次傳送陣,便需要一塊各系上品靈石,共計五塊。上品靈石啊?可不是誰都拿得出來的。
而暗盟裡,如此多修士,想到全部送至蒼海大陸,是極不現實的。
紫加極快道:「將知道傳送陣和蒼海大陸的修士傳送回去,其餘的……」他看了赤水一眼,「到時候再說吧!」
其實,根本不用到那個時候,赤水便能想到,那些弟子,只有被放棄一途。
可這就是現實!赤水臉色沉靜,看不出什麼異常。
紫加臉色略松,確定地問道:「這樣可行否?」
赤水思考了片刻,「以後,那個存在越來越強大,其擴散的速度肯定也會加快,為以防萬一,還是趁早做準備的好。」
紫加極快道:「那就千里內的店鋪全部撤離,兩千里內的店鋪及時做好準備。」直接翻了一倍。
赤水和黑雲錦遠沒有人反對,事情便這樣定下來了。
黑雲錦遠見此,略帶嘲諷道:「我等都將事情決定了,藍氏家族,至今尚未看到一個主事的。你們說,他們在做什麼?」
紫加和赤水臉色略沉,不管他們在做什麼,這種不顧忌集體利益的行為,已是招至他們的反感,若是他們在此時有什麼不軌舉動,那麼,這個反感,立即便會昇華為厭惡。
黑雲錦遠淡笑,沖赤水和紫加拱拱手,「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赤水二人回禮,目送他走遠。他們知道,黑雲錦遠現在的處境,是不容許他在這裡多留的,他能親自和他們一起來這裡一趟,已是很不容易的事。
赤水問紫加,「你呢?有何打算?」
紫加搖頭笑道:「我可做不到你這般,我決定,先觀望,根據情況再做決定。」
「你可要同我一起?」赤水問道。
「不了,我在這裡也有一個身份,我直接用那個身份就成。」
「火靈門弟子?」
並不難猜到,赤水第一次在黃階秘境遇到他時,他就披著火靈門弟子的馬甲。
因為他們要找的人不同,也就各自分開而行。
赤水在心裡默默問道:「小白,你可會怪我?」
這個決定,將會有極大的生命危險,而小白,與她同生共死,她相當於間接決定了小白的未來。
其實,如果時間允許,她認為,先將血契解開,勿牽連到小白最好。可是依穹目所說,時間越往後推,他們也就越沒有勝算,她又怎敢再耽誤。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小白小大人道。
「什麼?」赤水不解。
「你體內可是有五個元嬰。」小白提醒。
「呃?」那又怎麼樣?
小白見赤水仍沒反應過來,聲量提高,「傻蛋,只要你有一個元嬰還活著,我就不會死。」
水怔然,她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只是,小白就不能對她有點信心麼?好歹安慰她一下也好啊?
呃,好像想多了,她理了理思緒,取下臉譜,想到那個閔家祖宗也在,遂又給自己施加了一個血影術,將修為幻化為金丹中期後,再度往碧魂宗趕去。
待她奔至碧魂宗山門前時,她才在心底堅定保證道:「若真到了危難關頭,我一定會保下一個元嬰。」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23 PM
第六十七章 塔樓再議
碧魂宗內門的一幢精緻建築物內,秦炎目光如矩,灼灼盯著赤水,極其嚴肅道:「你的消息可靠?」
赤水點頭,幽黑的眸子裡帶著一絲焦急,迎上秦師叔的目光,「赤水願意以性命擔保。」
秦炎眉頭微蹙,對於赤水,他是信得過的。可他心中,尚有些疑慮,比如,她這資訊是從何處得來?那個存在又是如何到了他們這界等等。
要知道,他們六大宗門,高階修士全部出動,近一年的時間,也沒有打聽到比這更有用的消息。
可是,若真如赤水所說,那片黑霧裡的存在會越來越強大,那他們就根本沒有多少拖延和疑慮的時間。
他再度望向赤水,沉聲問道:「既是如此,你敢面對天下修士否?」
「赤水聽從師叔吩咐。」她在來之前,就已做好心理準備。
「好!」秦炎站起,「你隨我來。」
水跟在秦師叔身後,極快往山頂躍去,她心下了然,那正是六角寶塔的方向。
塔門前,仍有碧魂宗數位金丹期修士把守。秦炎沖眾人點頭後,便帶著赤水直沖進寶塔最上一層。
赤水剛剛站定,便感覺數道靈識齊齊從她身上掃過,她裝作不知,目光環顧室內一圈。
便見室內,散落坐著近十位元嬰期修士,有男有女,但並未有她熟識之人。她猜測,這些修士,應該都是散修,因為消息管道並不多,所以,才不像其他人一樣,外出打聽消息。
秦炎走至正中,沖著那位白衣女修士說道:「冉道友,秦某打探得一消息,還請冉道友先聯絡眾人,請他們回來一議。」
赤水一聽稱呼,便知道這位冉道友,正是掌控碧魂宗八百餘年的宗內大長老,看秦師叔的態度,就知這次會議,定是由她主持。
在冉長老目光掃過赤水時,赤水也在小心的觀察著她。從暗盟內的各種情報知曉,她有位親孫女,同碧雲師姐一樣,也是被人擄去,至今無所蹤。端看冉長老的清麗相貌,便可知其孫女,定也是相貌不凡之人。
冉長老明知秦炎所說的消息定與他帶來的那名女子有關,但她強自按耐住欲脫口而出的詢問,假裝淡定地點點頭,手結數訣,招出數張傳音符,將資訊傳遞了下去。
她甚至都沒有確定一下,秦炎的消息是否可靠。
從她的位置,透過拱門,一眼便可以看見,那片黑霧,已是逼近碧魂宗的後山,估計再過一個月,便是這六角寶塔,也會被籠罩其中。
她身為碧魂宗的大長老,生平卻遇到了兩件大事,她都沒有能力解決。一件是她的親孫女被擄,她探查了數百年,就連屍骨,都沒有找到。另一件,便是這片黑霧。
若她們真的連本宗宗門所在地都無法保護住的話,那她們碧魂宗又有何面目存於世上?便是她自己,都感覺臉上無光,愧對宗內無數先輩。
因此,她雖然力持鎮定,心裡卻是萬分焦灼。在期待著集天下眾多修士的智慧和力量,幫助她一起對付那片黑霧裡存在的同時,又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真的沒有辦法的話,她誓與碧魂宗列位先輩一起,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碧魂宗內。
她極其優雅地沖秦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又帶著淺笑,看了赤水一眼。
秦炎會意,在她右側下方坐下,赤水跟上去,立于秦炎之後。
沒有多久,就有修士陸陸續續趕回。這些,應該都是在附近的修士。因為離之前他們散會並沒有多少時間,其他修士應該也沒有走多遠。
果然如她所料,不足半日,所有的修士都已經趕回。赤水也就見到了秦鈺,閔家祖宗,楚旋和方睿等人。
因為塔內只有赤水一人站著,且修為又僅在金丹中期,他們進來第一眼,便見到了她。
秦鈺眼裡有絲欣喜,待看到赤水的修為,想到她站立此處,又有著淡淡的疑惑。他緩步走至秦炎旁邊坐下,並沒有多問。
閔家祖宗見到赤水的第一眼便認出了她,瞳孔一縮,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欲動手,卻發現情況不允許。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選了一處靠近中間的位置,衣袖一拂,坐了下來。
楚旋從頭至尾都無視於她,赤水也不在意,她此時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隨楚旋一起進來的那個美貌男子身上。
在他一出現,赤水丹田裡的引魂笛便顫動了一下。她心裡微驚,無數問號冒了出來,這個男子究竟是誰,與她以前遇到的那個消散的美貌男子有幾分相似不說,竟然也是個魔修。
可是,從他的身上,她是一點沒有感應出什麼,若不是引魂笛擊警,她可以真會看走眼。
她在心裡,迅速回憶起蒼洲大陸元嬰期修士的資料。
或許是因為赤水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那美貌男子的緣故,楚旋鄙夷地瞥了她一眼,緩步走至閔家祖宗旁邊坐下。
而那位美貌男子似乎對這樣的注視極是適應,沖赤水禮貌笑了笑。
就算是極簡單的表情,由他做來,那微挑的眼角,帶著笑意的眸子,似乎都在向赤水傳遞著他默默的情意。
赤水似是被驚到,驀地收回視線,低下頭不語。
那美貌男子不以為許,走至楚旋身邊坐下。
而赤水心裡,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般俊美之士,加上一身白衣,儒雅翩然,便是那個人了。
那個她讓簡言一直監視著的人,君家的現任家主。
或許之前,在塔頂上時,她就該猜到,只是當時,她要應付穹目,又沒有將在場的修士全部看完,因此,並未來得及多想。
她之所以低下頭,也是因為她害怕她的眼神會洩露了她心底的想法。
也因為如此,在方睿緊接著進來時,她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也就不知道方睿在見到是她時,眉宇間掩飾不住的淺淺喜色。
赤水直至驅魔宗一行五人到達時,才抬起頭來。不為別的,只因為她引魂笛又接連顫動了四下。
這也不奇怪,大家都知道驅魔宗絕大多數都是魔修。赤水真正在意的是,其中有三人,都是隱世家族雷家的修士。
赤水想到那個在黃階秘境被她滅殺的雷氏弟子和黑雲錦遠得到的威力巨大的天雷珠,又低下了頭。
此時,所有修士已全部到齊,冉長老緩緩開口說道:「此次將眾位道友喚回,是因為秦道友已經打探到了消息。」
她轉而望向秦炎,「秦道友,請講。」
秦炎目光澄靜,先緩緩掃視眾人一圈後,才道:「本君也是從身後這位女修處聽來,還是由她來同眾位道友講述吧!」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全部射向赤水,同時,數股威壓向她襲去。
赤水身體僵硬,似是勉力頂住,蒼白著臉,勉強向眾人行了一禮,隨即目光平視前方,並沒有專注於任何一人,站得筆直,卻並不言語。
若不是因為那個閔家祖宗在,她不想洩露修為,沒有動用一點靈識抵抗,哪會如此?
其實,洩露了也沒有什麼,只是,一百年前是金丹中期,現在就變成元嬰中期了,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且她現在正是需要取信於眾人的時候,更是不想多生麻煩。
眾人等了數息,都沒有等到她開口,靈識較強的修士明白是何故,略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赤水隨著威壓的增大,而站得越加筆直的身體,並沒有出聲催促。
倒是靈識弱一些沒有察覺到異常的幾位修士,有一些莫名和惱怒,小小一個金丹小修士,也敢在他們三十幾位元嬰修士面前拿僑,真是不要命了。
不過,他們正欲喝斥時,卻見到赤水額間沁出的細密汗水和微顫的身體,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反而怒目轉向周圍,欲找出是何人在作怪。
要知道,他們可是急欲聽到她口裡的資訊,你們要找她的茬,不會等她說了消息後啊?
似乎感覺到了其他人的不滿,那數股威壓在兩息間,前後撤去。赤水身體微晃了一下,才站定,也不去抹滿臉的汗水,緩緩說道:「小女子赤水,昨晚偶然得知一消息,是關於那片黑霧的。消息中說,那片黑霧裡,有一個從上界下凡的存在,需要集合蒼洲大陸所有元嬰期修士的力量,才有可能與之對抗。」
赤水說到這裡,便停住了,她在等待眾人消化,光是從上界下凡的來歷,便會嚇倒一大片人吧?
數息後,第一個質疑聲響起,「你從何處得知?」
「一位前輩口裡。」赤水望向提問的君家家主,簡潔答道。
「是誰?」君義接著追問道。
「我不知。」赤水臉上帶著一絲傲然,目光微微往上,望向遠方,「我只知道,他的氣息,比起在坐的各位前輩,還要強大數倍不止。」
她此話一出,一片譁然聲響起,其中一個聲音高聲道:「怎麼可能?比我等還強大,莫不是渡劫期的修士?」
他盯著赤水,明著是問句,實則是質疑赤水說謊。因為比他們修為還高的修士,只有飛升一途,不可能再留在這一界。
不只是他,便是其他人,大多都是不信,就是秦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赤水在眾人注目的情況下,卻是淺淺一笑,說了一句普通的話語,眾人有些莫名時,赤水丟出一句,「昨日下午,各位前輩在此處議事,可曾感覺到塔頂上有人?」
一句話猶如炸彈一般,轟得眾人一怔,隨即才反應過來,赤水之前所說的那句話,正是他們昨日議事時,冉長老曾說的一句話。
赤水昨日在那種情況下,也只聽到了幾句,挑了其中一句稍微特別一些的,說了出來。
坐在角落裡的方睿在聽到赤水所說時,微微一怔,回想起當時冉長老說這句話時,正是他感覺異常的時候,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他心裡劃過一絲異樣,他可不認識什麼超高修為的前輩,那種感覺,他反而認為,偷聽的,可能就是她本人,因為,這和她以前注視他時的感覺有些相似。
他隨即又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以她的修為,不說在塔頂偷聽,便是想進到碧魂宗內門,都是個問題。
「這並不能證明什麼,昨日大家都在,後來散場了,說不定就是我等當中其中一人告訴給你的。」其中一位修士反駁道,同時,還掃了一眼赤水前面的秦炎。
赤水並不與之爭論,只是淡淡道:「各位前輩不信也罷。赤水僅是一個傳信之人,那位前輩說,就算蒼洲大陸全部元嬰期修士聚合,也只有三成不到的把握。若是再拖延下去,等那片黑霧裡的存在強大起來,便是二成,可能都沒有了,蒼洲大陸,也將面臨滅頂之災。」
有些事,你越是在意,別人越不會相信,你若是表現淡然,別人反而比較容易相信,就比如現在。
聽到以後連二成的希望都沒有,大多數人最直接的反應就是憂慮,至於消息的可靠性,倒排在之後了。
當然,也在意外。
君義溫和望著赤水,「那位前輩為何自己不來?」
赤水驕傲瞥了她一眼,答道:「那位前輩說,這等關係蒼洲大陸命運的事,必須由我們自己解決,他不會插手。」
君義點點頭,未再言語。
冉長老見此,這才問道:「那位前輩可還說了別的?」
赤水略想了一下,才答道:「那位前輩最後說了,別將希望寄于上界的修士身上,因為他們要找到這裡,至少得在兩三百年後,到那時,那片黑霧,早已籠罩住整個蒼洲大陸,無一人能夠逃脫。」
她這可沒有誇大,若算上他們找時空縫隙的時間,兩三百年有可能還不夠。
這也是給他們的一個警告,人都有一種劣根性,若處於弱者的一方,自強的人很少,大多,都喜歡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雖然他們能修煉至元嬰期,已是這一界站在頂端的強者,但又怎可與那片黑霧裡的存在相比?
「其餘再沒有了。」赤水說完,任憑眾人打量。
冉長老聽罷,沖赤水和善一笑,輕輕揮了揮手。赤水之前所說的話,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極合她的心意。這將不只是她們碧魂宗一宗的事情,若真是關係整個蒼洲大陸,那就是將蒼洲大陸所有的修士捆綁在一起,共同抵抗那片黑霧。這也是她身為碧魂宗大長老,能想到的最好的情況。
赤水會意,向她行了一禮後,便輕步退了下去。接下來,端看他們如何商議了。她無法插手,只能等待他們商議的結果。
赤水走出六角寶塔,忍不住轉頭往塔頂看了一眼,恍然間,好似那個男子仍然坐在那裡。待她再定睛看去時,又什麼也沒看到。
她在碧魂宗弟子的帶領下,再度回到之前秦師叔他們的住處時,秦襄和齊俊早已在待客室裡待候她多時。
三人自是又一番敘舊,秦襄和齊俊所知並不多,赤水簡單地同他們說了一下情況,他們都相信,只是,以他們雙雙金丹期的修為,同樣是插不上手的。
雖然他們臉上都有擔憂之色,但好在還有那麼多前輩在前面頂著,相信他們在寶塔裡,能商議出一個好的辦法。
秦襄向赤水提起,她打算生一個孩子,赤水自是高興。待她再聽到,秦襄是因為結嬰無望,才作出這樣的決定時,又有些高興不起來。
秦襄仍然是金丹中期修為,已到了頂峰,卻是遲遲沒有突破到金丹後期。
而齊俊,期間兩次結嬰,都沒有成功,其中一次,甚至差點走火入魔,若不是旁邊秦師叔護法,救助及時,恐怕此時世上,早已沒有他這個人了。
他們和赤水差不多大,若是不能結嬰,也只余百餘年壽命。齊俊或許還有可能,秦襄卻是已經無望了。
赤水數個意識並用,都沒有找到安慰的話,只好乾巴巴說道:「若是孩子出生,我要當寶寶的乾娘。」
或許是想到以後的寶寶,略顯悲傷的氣氛淡去,秦襄笑著答應,齊俊也在一旁笑而不語。
接下來,他們聊起各種見聞,探討法訣等,一邊等待秦師叔二人歸來,卻是沒有猜到,他們這一商議,便整整商議了七日。
秦炎在看到赤水的第一時間,便問道:「他們已是同意一起進那片黑霧探查情況,但是要求你必須同行,你可答應?」
水一口答應,雖然不用他們要求,她也會跟去,但一想到她表現在外僅是金丹中期修為,他們還提這樣的要求,不知是安的什麼心?心裡又微微有些不悅。
「嗯,那時間定在七日後,等外出的幾位元嬰真君趕回後,我等就出發。」秦炎因為一開始就知道赤水的修為,所以並沒有太過在意。
反而是他們在商議時,曾就赤水提供資訊的真假爭論了極長的時間,若不是後來他開口說明已經對赤水施加了搜魂術,確定消息來源可靠,恐怕,還不知會爭論多久。
其實,就是他的心裡,也壓下了一些疑慮。或許,他也認為,集大家一力量,一起進去探查一下比較好。
赤水並不知曉,秦師叔幫她躲過了被搜魂的一劫。雖然,以她靈識的強大,能不能搜魂成功還是個未知數,但她若真是反抗,那她所說的話,也就會引起眾位修士的懷疑,最終,必將影響到他們商議的結果。
恐怕,蒼洲大陸的命運,又將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第六十八章 再見碧雲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因為已經做好的決定,大家行色匆匆,各自準備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極其沉重的氣息。
赤水可以說這裡所有人中最清閒的一個,因為秦師叔等人都忙著交代門內事宜,秦襄和齊俊等都一起打下手,她不好去打擾他們,只好一個人出門,隨意逛逛散心。
說起來,碧魂宗也算是翠煙宗的旁支,當年翠煙宗移居蒼海大陸,這一支,不知什麼原因,卻是留了下來。雖然兩方已經斷絕了聯繫,但一些建築風格等,還是有些相似之處,她看之,心裡驀地對翠煙宗也有了一絲愧疚。
此去一行禍吉難料,而她,雖然挑出了幾名候選繼承人,但都尚有觀察中。這樣一想,她也不是毫無後顧之憂。
可是,此次她又非去不可。她想到自己的五個元嬰,又強自鎮定。她定會小心謹慎,就算真的要死,也不能枉死。
她邊想邊走出庭院,沿著花園小路隨意走著,不時有碧魂宗弟子快步行過,赤水眼睛一晃,看見前方涼亭內的兩個白色身影,忍不住皺了皺眉。
那兩個人影,正是楚旋和君義。赤水之前問過秦襄,他們兩人是怎麼走在一起的?秦襄的回答出乎她所料,早在數十年前,二人便認識了。
只是,在楚旋到了碧魂宗後,兩人再度相逢,因為二人都對煉丹有興趣,在越談越投機的情況下,自然便成這樣了。
赤水早就看過了君義的情報,自然知道他不是什麼好鳥,當然,這僅是她個人的看法。對於這個世界的女子來說,君義這樣的男子,貌若潘安,家世顯赫,氣度不凡,修為有成,正是這些女子心中的良配。
最多,不過是這位良配稍微風流了一點罷了。在他如此好條件的情況下,誰家女子不愛,那點小毛病,是可以被原諒的。
赤水可沒有想到,楚旋如此清高的一個人,居然也抗拒不了那君義的魅力。
她略頓了頓,腳跟轉了一個方向,往另一條小道行去。想到楚旋對她的態度,她可不想自討沒趣,沒想到,卻是讓她遇見了另一個人。
赤水望著小路盡頭正緩步往她行來的方睿,忽地有些想轉身回避的念頭。但她轉而又自嘲了一下,她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為何要逃走?
最多…,最多不過是她多做了一個荒唐的夢罷了,她又有何必要心虛?
想到此,她腳步不停,繼續往他走去,驀地腳步又頓了一下,不對啊!她現在表現在外的修為僅在金丹中期,對方已是元嬰修士了,難不成,她還要對他行前輩禮?那她不是虧大了?
想到此,她後悔莫及,只是,此時,她想再後撤,卻是不行了,因為,方睿已經發現了她,目光溫潤,正鎖在她身上。
赤水硬著頭皮走過去,勉強笑了一下,卻是堅決不行禮。
方睿看出了赤水神色的不對,「姑娘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赤水連忙答道,心下略松,一聲姑娘,算是將稱呼問題解決了。不過,她放鬆下來才發現她回答得有點不倫不類,就見方睿正略帶怪異地看著她。
她再度尷尬地笑了一下,這一次自然多了,「公子,數百年未見,可有時間,同小女一敘?」
說完,她又暗自歎息了一聲,仍然不合禮數啊不合禮數。幸好,她看到方睿在微怔了一下後,便點頭答應了。
赤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複往方睿來的小路行去,均沒有說話。
待兩人走至另一個亭台坐下時,才發現此處風景甚是怡人,就在亭台旁邊不遠上方,一簾如玉瀑布從高處落下,直直落入亭台邊的碧潭裡,泛起陣陣漣漪。
赤水多看了兩眼,才將目光收回,便見方睿正略帶探究地看著她。她正在莫名之際,便聽到方睿問道:「明日,你真的要跟去?」
水聽出他話語裡的擔憂之意,心下略暖,形勢所逼,由不得她不去。
「抱歉!」聲音低低。
赤水微訝,方睿解釋道:「我當時在場,卻是未能阻止。」
赤水黑線,這根本不關他的事吧?「不用,他們也有他們的顧慮。」雖然她心裡也有些不爽,但已成事實,沒有再說出來的必要。
「你放心。」方睿又說道。
呃…,赤水發現,她怎麼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呢?她偷偷觀察了一下他一本正經的臉,忽地醒悟過來,他是那個意思麼?第一次,有人想要保護她呢?她心裡劃過一絲異樣,也低低答道:「好。」
接下來,他們都沒有說話,卻也並不覺得尷尬。赤水身體放鬆,斜依在木欄上,側望著那簾瀑布,微風輕輕吹過,髮絲微揚,陽光斜照在她臉龐上,泛著一層淡金的光暈,她的心裡卻是覺得無比寧靜。
方睿凝視著她,終年嚴肅的臉色也漸漸柔和起來,就是這種感覺,雖然他說不上來,但他數百年,在別的女子身上,卻從未有過,他就覺得她應該呆在他的身邊,那麼理所當然,難道,這便是人人歌頌的愛情麼?
方睿反復在心底研究那種感覺,而赤水,卻是將自己的思想放空,什麼都不想。這樣的狀態,在赤水數百年的生命中,屈指可數。
直至天色漸暗,兩人才似反應過來,相視一笑,赤水這才想起,她約方睿的目的尚沒有說出口呢,這才問道:「公子,對於那片黑霧,你可有什麼看法?」
方睿答道:「如此大的魔氣,裡面必定是有一個強大的魔物。你不是說是由上界下凡來的麼?我相信你。」
赤水壓低聲音,「你那覺得君義這個人怎麼樣?」
隱世三大家族走這麼近,他又有可能是方家的繼承人,對君家自然有一些瞭解。
方睿沉吟了一下,雖不知赤水為何如此問,仍是答道:「君家主儀錶堂堂,精明能幹,為人也頗為謙遜……」
「我不是說這個。」赤水打斷道:「你可知道,他是個魔修?」
方睿眉毛微揚,眼裡,也有些驚訝,顯然,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赤水仍是低聲問道:「公子就不覺得奇怪麼?」
方睿沉默,雖然,是魔修並不代表什麼,但若是藏著掖著,就有些奇怪了。他望著赤水,「你確定麼?」
赤水點頭,她的引魂笛,可是從來沒有出過錯。
方睿皺眉細想,「難道,你懷疑他和那片黑霧有關係?」
「沒有證據。」赤水無奈道,光懷疑是沒有用的,要想說服別人,必須能拿出確切的證據。本來這前,她只懷疑他和女修失蹤案有關,但當她真正看到人時,卻更是疑惑了,君家可是正道世家,先輩可從未聽說過有魔修的。
睿看了一下天色,「我們回去吧!」
赤水點頭。二人同行一段路後,便告別,分開回自己的院落。
夜深人靜,因為明天的出行,所有人都早早回房,養精蓄銳。靜坐室內的赤水卻是神色一動,便見窗臺,一張傳音符飛來。
赤水讀之,忍不住滿臉驚訝之色,這聲音?
她思考了片刻,身形一動,便躍出窗臺。故人相約麼?她倒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故人。
她幾下飛縱,往碧魂宗外飛去,約莫半個時辰後,終於到達約定處,一處極其偏僻的荒地。遠遠的,她就看見一個粉衣女子背對著她的方向,望向遠方。
赤水瞳孔一縮,灼灼盯著那個背影,那粉紅緞衣,那身段,真的是她麼?
或許是感應到了什麼,她轉過頭來,沖赤水明媚一笑,赤水眼眶一熱,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
這個讓她和秦師叔等牽掛了數百年的人啊,她終於再次見到了她。她眼前站著的,分明便是以前的碧雲師姐啊。
赤水急步奔上前去,口裡同時呼道:「師姐。」
就在這時,她腳下靈光一動,數道藍色靈光交錯縱橫,組成一個極其複雜的法陣圖案。那靈光大盛後開始收斂,不過數息後又恢復原樣。
赤水眼裡有著震驚和不解,腳步停下來,就算她再不懂法陣,也知道,此時,她已是被困於法陣的中央。
碧雲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笑歎道:「赤水,數百年不見,你仍是這樣沒變。」
「師姐,你也未變。」赤水極快答道,卻沒有問為何?也許,她認為就算她不問,碧雲也會說的。
「是嗎?」碧雲笑容淺淺,眼裡漂緲似煙,仿佛遮掩著什麼,讓赤水看不真切。
「師姐,我還欠了你兩百塊下品靈石呢!」赤水說著,就欲探出手去掏靈石。
碧雲似真似假地嗔道:「這都是陳穀爛芝麻的事了,虧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赤水嘿嘿傻笑,真有些不好意思了,若是真要算起來,數百年的時間,光利息,都不知要多少了。
「師姐,你可知道,你被擄之後,秦師叔擔心極了,宗裡派了好多前輩去尋找,都沒有找到。對了,師姐,你是怎麼脫險的?這幾百年都在哪啊?過得好不好?」赤水似是極好奇,連珠帶炮問道,仿佛,一點都不擔心她現在的處境。
「停,你問這麼多,讓我先回答那一個呢?」碧雲笑了笑,又歎道:「你仍然和當初一樣,是一個有趣的小姑娘。」
「是嗎?」赤水望瞭望周圍,「師姐就不替赤水解惑嗎?」
「這個法陣嗎?」碧雲也看了一眼沒有異樣的周圍,繼續道:「這是乾坤水系鎖靈陣,我家祖傳下來,僅有的幾套陣石法陣之一,你別看它模樣不顯山不露水,便是元嬰期修士,沒有個把月,也出不來。」
「如此珍貴,用在我身上,值得麼?」赤水略帶自嘲,「我可是懂一些法陣知識,你就不怕萬一?」
「唉!我也不想的。」碧雲歎息,「我真不明白,你明明修為不高,為何非要摻和進來呢?」
「你是指那片黑霧的事?」話已至此,赤水也就直接問道。
「嗯,你明明可以避開的。」碧雲沒有否認。
「誰讓那位前輩就挑上我傳信了呢!」赤水極端無奈道。
碧雲撲哧一笑,「赤水果然還是赤水,放心吧!就算你懂一些法陣知識又如何?這個法陣非比尋常,便是元嬰期修士,數百年來我都沒有失過手。」
赤水幽幽望著她的笑容,卻沒有笑。
碧雲笑了數息,也就有些笑不下去了,「我家主人,對你的那位前輩很有興趣呢?」
「哦?你家主人是誰?」赤水表情淡淡。
「他可是幫了我家主人一個大忙。」碧雲避而不答。
赤水臉上的淡然瞬間崩潰掉,隱露一絲異色,「什麼?」
她的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再一想到那個叫穹目的男子,性格的惡劣,又好看戲,難道,他明知是個陷阱,還讓他們往裡跳麼?
「你不知道麼?我家主人,只要吸食一名修士,能力就要增強一些。」碧雲不知是抱著什麼態度,說得極緩慢,似乎,就是想要看赤水為之著急一般,「本來我家主人還在為難,能力增長太慢,這下,卻是好了,所有的高階修士全部聚齊往裡送,我家主人可是高興之至。」
赤水腦裡轟的一聲巨響,心中的想法被證實,就似掉進了冰窖一般,混身冷得直打顫,臉色蒼白若雪,想到這一切,都是由她所推動,秦師叔方睿秦鈺等人,相當於是被她間接推入了火坑。
那都是她珍愛重視的人啊!她哪裡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腿一軟,便跌坐在地上,眼帶茫然,看著碧雲,喃喃道:「為什麼?」
碧雲臉上笑容越加明豔,「我怎麼知曉?你應該去問那位讓你傳信的前輩才是。」
赤水早在心裡,將穹目詛咒了百八十萬遍,可那有什麼用?「秦師叔找了你數百年,你就一點不傷心?」
「傷心?」碧雲笑容收斂,就在赤水露出一絲希冀時,又轉而諷道:「那又怎麼樣?找了數百年,不是都沒有找到麼?」
「你是這樣想的?」赤水語氣冰冷,心裡,更是失望透頂。
碧雲的臉有些扭曲,尖聲道:「我x日忍受萬般折磨,徘徊在生死邊緣時,他們在哪?他們……」她戛然而止,隨即便是沉默。
赤水雙腿盤起,靜坐下來,目光沉靜,再度問道:「你欲將我如何處置?」
碧雲神色複雜地看了赤水一眼,「你便在此陣待上個把月,等我家主人出來,自會找你問話。」
「你家主人現在不能來?為何不將我直接帶去?」
「主人的心思,豈是我等可以猜度的。」碧雲說罷,便欲離開。
「等等……」赤水急忙喊道:「你們漏算了一著,明日我不在,他們是不會進入那片黑霧的。」
碧雲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衣袖拂過臉孔,待赤水再看時,雙眼似是受驚一般迅速睜大至極限,「你…,你……」
站在那裡的,分明是另一個赤水,就連那微微一笑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
碧雲沒有再理她,身形一動,人就消失不見。
赤水驀地站起身,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眼裡,焦急似火。就算她煉陣技術再了得,這破陣,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碧雲師姐與她相處甚久,扮成她,必不會露出破綻,難不成,她就只能眼看著事態發展,卻無力阻止了麼?
赤水驀地收回視線,目光環顧周圍,試探地呼道:「穹目?」
一片平靜,只有風呼呼吹過的聲音,赤水仍不放棄,加大聲量,「穹目,我知道你在,穹目——」
聲音未落,赤水便見到在碧雲剛才站立的位置,一個紅衣人影出現,那紅色,豔的刺目,似血般刺痛了赤水的眼。
赤水再看到他臉上掛著的淡淡笑意,一如既往,讓她恨不得一爪抓去,她一動,藍色靈光若隱若現,如藤般纏住她的雙腳,讓她寸步難行。
她邊掙扎,邊厲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剛才碧雲所說,是不是真的?」
「嗯,她說得沒錯。」穹目狹長的雙眼細眯著,看著赤水現在驚慌的模樣,似是一種享受。
「你TMD為何要這樣做?」一向自認為是文明人的赤水,終於被他逼得破例,抓狂罵出了這一世的第一句粗話。
穹目眉梢向上挑了挑,似是有些意外。
赤水見之,更是憤怒交加,雙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鑲進肉裡,如果可能,她真的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剝他的皮,抽他的筋……
可惜她不能動,只能怒吼道:「你TMD快說。」
穹目抬手輕輕刨了刨耳朵,似是被赤水嚇到一般,後退了數尺後,才緩緩答道:「反正都要死,為何不死得轟轟烈烈?」
赤水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全部去送死,就是你所謂的轟轟烈烈?」
穹目聳聳肩,「總比一個一個被吞食的好。」
赤水努力地吸氣,想平復胸腔裡滿溢快要爆發的火氣,可是,卻不太成功,她感覺,她的胸口一陣劇痛,就似要爆炸了一般。
她似是想到什麼,譏諷道:「你怕是覺得那樣看戲不過癮吧?」
「你猜到了?」穹目眼睛一亮,略帶獎賞地望著赤水。
赤水頭一昏,一股絕望從心裡升起,再也無法顧忌什麼,悲憤吼道:「你這個變態,你才應該去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24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30 PM 編輯
第六十九章 踏進陷阱
第二日,外出的幾位修士已經趕回,眾人聚齊,共計三十八人,加上扮成赤水的碧雲,在一行金丹弟子送行下,浩浩蕩蕩往碧魂宗的後山遁去。
此時碧魂宗的後山,已經有一半被黑霧籠罩,眾人看著那緩緩翻湧一點一點往外擴張的黑霧,心情都是十分沉重。
雖然根據赤水所給的情報,對那片黑霧裡的存在也有了底。他們這一行人,皆是蒼洲大陸站在頂端的存在,共同聯手,底氣本是足的,但看到這片濃且黑的魔氣,心中,不自覺的竟生出了一絲懼意,盡皆臉色凝重,停在黑霧邊緣,不言。
碧雲雙眼緩緩掃過眾人的臉色,眼瞼低垂,掩去眸中濃濃的諷意,「那位前輩曾說過,這些魔氣每往外擴張一分,表示那個存在越強大一分。」
秦炎掃過眾人,「各位道友,既然遲早都要面對,宜早不宜晚,我等現在就進去吧!」
「秦道友說得有理。」幾位修士應和。
秦炎點頭,身形一動,率先進入了那片黑霧中。其餘修士見之,也相繼進入。有幾位臉色有些猶豫的修士,看了看後方送行的金丹期弟子,暗自咬牙,一頭沖進其中。
秦襄齊俊等跟來的金丹弟子心情並沒有好到那裡去,齊俊看了一眼那黑霧,「我等,便在邊緣處守候眾位前輩歸來吧!」
眾人各自散開,選擇了一處合適的位置停下。沒有人注意到,一位紫衣真人,位於一角,臉色比起眾人,更要沉重幾分,好看的眉毛擰得死緊,似在糾結著什麼。
這個人,便是紫加,他眼看著赤水和眾位修士一起進去,他卻是沒有拿定主意,一方面,他認為,他應該跟去盡一分力,這種拯救蒼生之事,便是真的隕落了,那也是重於泰山,死得其所。另一方面,他又牢記著自己的責任,他背負著整個蒼瀾宗,是絕對不能冒然行事的,否則,他愧對的將是蒼瀾宗列位先輩。
他心裡不停交戰,最終沒有下定決心,只好守在黑霧外,以期能第一時間得知內裡的情況。
可以說,碧雲對赤水是比較瞭解的,她在秦炎一沖進去後,便隨著眾人一起跟進,默默跟在秦炎的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當然,也有讓她詫異的。秦鈺似乎對她很是放心,選擇跟在了秦炎旁邊,在前方開路,楚旋和君義在秦炎另一面,他們旁邊才是閔家祖宗和剛回到的簡姓真君。而方家的少爺方睿卻是與她保持著不近但也不遠的距離。
碧雲想起昨日赤水和方睿在碧魂宗內相遇的情報,立即便猜出了大概。她靈識掃了掃前方的秦鈺,心裡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為什麼?她明明記得,秦鈺雖然有些不愛說話,卻並非木訥,便是平時,對赤水也是挺照顧的,為何,現在卻是這樣對她不管不顧?就是秦炎,似乎,也沒有要照顧她的意思。
秦鈺似乎覺察到了碧雲的靈識,轉過頭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碧雲連忙露出了一個極像赤水的淺笑。秦鈺感應到後,見無異常,才繼續往前行去。
碧雲心下微松,不敢再大意,默默跟在秦炎的身後。她卻不知,方睿在後面皺著眉,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因為來之前,眾人對這裡面的地形都有瞭解,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一路所見,大多數植物都枯萎掉了,僅有極小的一部分還活著,只是,因為吸收了那些魔氣的緣故,都已經微微有些變異,要麼葉子的顏色改變,要麼,便是形狀或其他。
這種情形越往裡走,變異的症狀就越明顯。途中,他們還遇到了一些被魔化的小動物,已失去了本性,眼冒紅光,便是溫馴的小兔子也多了幾分兇殘。
一些較強大的獸類更是對他們發動了攻擊,這自然不對會他們造成什麼危害,但卻讓他們疑惑了,那個強悍的存在,就僅讓這些小東西來對付他們?
顯然不可能!一位灰衣散修看了看他們並沒有散得太開的隊形,笑說道:「我們整個蒼洲的元嬰真君都來了,那個魔物,莫不是不敢和我們正面對抗?」
「就是再強大的魔物,只要我等聚在一起,共同進退,又有何俱?」萬丹門一位元銀袍修士介面,沒有附和前一人的話,但也沒有反駁。
秦炎緩緩道:「方道友說得在理,只是,那位前輩既然說我等只有三成不到的把握,我等又怎可掉以輕心,各位道友還須小心謹慎才是。」
「這是自然。只是我等都進來大半日了,對方還沒有送來一點餐點,也不知道,是不是另有陰謀?」另外一位靈獸宗黃衫修士有些擔憂地道。
要知道,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是提心吊膽。
冉長老聽之,臉色微沉,「不管這魔物有什麼打算,但它想吞沒整個蒼洲大陸,我等又怎能任其發展?我便是拼得這一條老命,也絕不會放過它。」
她這也是表態,全部修士都進來了,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情況,她絕對不允許,這裡的修士,有一點點想打退堂鼓的念頭。
秦炎似乎看穿了冉長老所想,「冉長老放心,我等既然進來,沒有探出個究竟,又怎會輕易撤離。只是,還須小心防範,勞煩幾位精通法陣的道友多費一些心,注意前面的路況,以免我等落入陷阱,你們放心,我等自會護你們周全。」
秦炎說完,瞥了赤水一眼。
碧雲頭微點,心裡卻不由嗤道,秦炎竟然還將希望寄託在赤水身上,以赤水這樣低的修為,又怎麼可能發現高階法陣呢?之前,不就被她困在了法陣中。
其實,她從沒有想過,若不是因為她,赤水又怎麼會一腳踏進法陣中。純真年代的友誼,又牽掛了數百年,經過了歲月的沉澱,更是珍貴。在赤水心中,碧雲已經成為了她的一個心結,在忽然之間,確定是她時,才會那麼興奮,沒有顧忌到引魂笛的顫動,而落入了陷阱。
秦炎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宜,自從他超越眾修士,擊殺了那兩名元嬰期修士後,他的地位就有些超然了。再加上他為人謙和,待人有禮,辦事周到而細緻,在眾修士中,已是有極高的威望,由他來安排這些事宜,也沒有人反對。
碧雲靜靜看著,臉上顯出一絲掙扎,但馬上又被撫平,恢復了原樣。她看到一旁楚旋和君義甚是親密的模樣,眼裡詭異光芒一閃,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眾人再度往前行進。碧雲仍是跟在秦炎身後。
走在前方的秦炎轉身看了碧雲一眼,見碧雲沒有領會,皺了皺眉頭,又和秦鈺對望了一眼,隨即恢復正常。
似乎應了眾人的期待,不過前行了數百丈,他們便遭遇了一波魔化妖獸的攻擊,這些妖獸品階並不高,數量繁多,種類多樣,僅是邊緣的幾個修士,各施神通就將它們全部解決。
沒有多久,第二次攻擊又襲來,眾人這才發現,這一波攻擊比起之前,要強得多,妖獸的品階也在跟著提高。
一波一波,接下來的兩日內,他們遭遇到了十數波攻擊,有一些妖獸,雖然僅是六七階,但因為被魔化的緣故,其攻擊力,也與他們相當。
眾人此時,早已沒有了僥倖之心,便是這餐前涼菜就是這般厲害,那個魔物,又怎會一般?
直到此時,他們才真的相信了赤水所說。
待將那波妖獸擊退後,冉長老看了看周圍,忍不住說道:「秦道友,我等,應是快到了這片黑霧的中央了。」
秦炎點頭,他也算到了,可是,除了這些魔化的妖獸以外,他們並沒有發現別的異常。
他沉吟了一下,「我等在明,那個魔物在暗,若它有意避開我們,倒是不難。大家組成小隊,三至四人一隊,分散開。」
「這樣不太好吧?」驅魔宗的大長老介面道,「若是分散開了,力量也就分散了,更容易出事故。」
「那個魔物要是一直不出現,也是個麻煩。分散開,能探到的情報也多一些。那就折中一下,每個小隊之間保持距離,若是遇到突出情況,也好互相支援。」秦炎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雖然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驅魔宗大長老仍有一些擔憂,可又知道秦炎所說是對的。「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秦炎神色一動,說道:「看來,不用我等分散了。」
眾人聞言,都有些驚訝,不過瞬間,他們便知道秦炎所指為何了,就見在他們後面,陡然間出現了八位妖修。
從他們那熟悉的紅豔妖瞳,眾人已知,這些妖修,也被魔化了。
想到之前遇到的被魔化的妖獸,眾人不敢輕敵,全部驅出法寶,每三四個人一起對付一名妖修。
那些妖修妖瞳一閃,似是接受了命令一般,身形極快,便往附近的修士攻去。
這些妖修本就與他們修為相當,再加上他們每個攻擊,都帶著絲絲魔氣,威力倍增。他們一個小組,對付一個妖修,也才僅僅打個平手。
也不是說那些妖修真比他們強,只是那些妖修都是不要命的攻擊,比他們更加放得開。一時之間,尚沒有找到克制之法。
「啊——」秦炎祭出陰陽輪回珠,將他旁邊的那個妖修滅殺掉後,便聽一聲不大呻吟響起,他轉過頭去一看,便見在他旁邊不遠處,一位青衣散修不知怎的,沒有及時避開那位妖修的攻擊,被那妖修擊中手臂,傷口並不大,然而不只是秦炎,便是看到的眾人,都雙目瞪大,不敢吸氣。
就見他的手臂傷口處,鮮血迅速變黑,並往旁邊的皮膚擴散而去,帶著一股黑氣。
「快將肉挖掉。」秦炎命令道。
那青衣散修聞言,看了看自己的傷口,黑氣已是快往他的肩膀襲去,他咬了咬牙,祭出一把短匕,在手臂上幾個旋轉,數塊黑色的肉塊飛起,紅色鮮血狂湧而出。
旁邊修士連忙給他施加了一個回春術,止住血,那青衣散修,不顧臉上的汗水,又快速掏出一顆靈丹放至口裡,不多時,便見那個碗大的傷口漸漸癒合。
直到此時,那個青衣散修才松了一口氣。
眾人見之,心下一凜,更是不敢掉以輕心,對於那些妖修,也更加謹慎了。心裡也就明白之前所派出的六位元修士為何全部隕落了。
就在他們打算各個擊破時,那所剩下的五名妖修竟是改變戰術,五位合在一起,同時往他們攻來。
他們合一的攻擊,一時之間,竟沒有一個修士敢硬抗,不約而同退後了一段距離。
秦炎皺著眉,正欲出手,便見那五個妖修,竟又各自分開,將他們圍住。他心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忽地想到了什麼,大吼道:「散開——」
同時,他人也往外沖去。
然而,離他最近的那個妖修,似是知道他的行動方向,一下擋住了他的去路。
其餘眾人一聽,雖不知是何意,但看秦炎的動作,也知道不對,各自往外遁去。就在這時,在五位妖修的身後,轟隆隆地動山搖,五根約有一人合抱粗的石柱從地底伸出,石柱通體漆黑,雕刻著螺旋形的紋路,上面填滿了似是祭祀的符號,約有數丈長,股股魔氣從石柱中狂湧而出,形成了一道難以突破的屏障,竟是將反應最快的幾位盡皆攔了下來。
秦炎本來反應最快,身形一動,避過了那位妖修,卻是一下撞在了那道屏障上。他一個側身,再度避過那位妖修緊接而來的攻擊。
當他看見那位妖修的攻擊擊在那屏障上,竟都沒有一點波動時,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可此時不容他細想,只有先解決眼前這個拼命向他攻擊的妖修。
不只是他,便是眾人,臉色都是極難看,不用說,他們都知道他們中了陷阱,被困住了。
秦火的陰陽輪回珠果真厲害,最先滅殺掉那個妖修後,回到地面,卻是沉思不語。
待眾人將其餘四位元妖修全部解決後,又試了試那個屏障,根本找不到突破之法。
閔家祖宗最先指著碧雲,怒吼道:「妖女,是不是你搞的鬼?」
眾人聞言,目光齊刷刷射向碧雲,想要她給一個解釋。
秦炎抬起頭,驀地射向碧雲,厲聲道:「你是誰?」
就見碧雲有些迷茫,答道:「師叔,我是赤水啊!」
秦炎臉色一沉,頭頂上的陰陽輪回珠輕輕一鳴,一道白芒如閃電般往碧雲襲去。
因為他們離得極近,碧雲避了,卻是沒有避開,那道白芒從那的左肩斬過,竟是生生的將她的左手臂斬了下來。
然而,她卻似是一點也不知道痛一般,看了一看掉至地上的左手臂,又看了一眼秦炎,恨聲道:「你怎麼發現的?」
「你站立的位置不對。」秦炎掃了一眼她沒有任何血跡流出的肩,表情冷漠,「你究竟是誰?」
若是真的赤水,她會站在他的旁邊,而不是一副弱者的姿態站在他的身後。
「有嗎?」碧雲是真的沒想通。
「你不會明白。」秦炎很是不耐,喝斥道:「你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還有,你將赤水怎麼樣了?」
碧雲似乎也放棄了追問答案,呵呵笑了兩聲,右手手指沖地上的左手臂輕輕一勾,便見那左手臂飛起,竟是又重新接回她的左肩,除了衣裳仍是破的外,那裡竟是沒有一點疤痕。
眾人從他們的對話,也知道了事情不對,現在他們所遇的這個陷阱,肯定與她脫不了關係,等看到她詭異的傷口時,更是驚疑不定,因為,沒有精血的人,還能稱之為人麼?
碧雲做好了這一切,衣袖一揮,恢復了她自己的面目後,望向震驚不已的秦炎,嗤笑道:「你還在關心她麼?你知不知道,就是她,讓你們來送死的呢。」
「你胡說。」秦鈺大聲反駁道。
「怎麼是你?」秦炎幾乎和秦鈺同時開口,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怎麼就不能是我?」碧雲露出一個豔麗的笑容,「我可沒有說謊,我家主人可是很感謝她呢!」
眾人雖然還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有一點可是聽明白了。沒有赤水,他們也就不會進來,不進來,也就不會遇到這樣的困境。想到此,眾人心裡均是升起一股恨意。
「你已經不是人了吧?」秦炎的眼裡,有著一絲憐憫,「赤水在哪?」
碧雲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秦炎果然也是秦炎,死到臨頭了,還在關心她的安危麼?」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又漸漸好轉,「你放心,她很好,不過是被我困住了,你還是關心一下你們自己吧!」
「妖女,你想要幹什麼?」閔家祖宗雙眼瞪大如銅鈴,怒斥道。果然,只要跟那個妖女扯上關係的,都不是好事。他心裡,更是恨不得時光倒流,將赤水殺之,以絕後患。
碧雲雙袖蕩開,面向眾人,卻是緩緩往後飛去,明媚如陽光般的笑容,配上粉紅衣裳,就像一隻展翅飛翔的粉蝶,待她的背部貼在了那片屏障上時,她才緩緩道:「我家主人的盛宴即將開始,你們也好好享受你們最後的時光吧!」
她說完,滿意地看著眾人因為她的話而變了臉色,她雙手輕輕拍了拍,沖眾人詭異一笑,「你們可要看好了。」
眾人正在莫名之際,便感覺地面又是一陣晃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地裡竄出,這種感覺,就似是剛才那五根石柱出土時一樣。
他們靈識一探,穿過了那道屏障,就見屏障外,以他們為中心,竟是緩緩升出無數根約有碗大的石柱,上面的刻文,同前面五根大的石柱無二。
同時,他們耳裡,一群女子誦讀的聲音響起,剛開始極低,後來緩緩恢復至正常的音量,便見那些碗大的石柱前,不知何時,每一根前面都立著一名美麗的少女。
那些少女一身黑衣,雙手交叉放至胸前,雙眼閉合,神態安詳,口裡不停地誦讀著他們聽不懂的咒文。
「九百九十九根石柱?九百九十九名少女?」秦炎呢喃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震驚道:「不好,是祭典。」
「祭典?」什麼祭典?眾人的心裡雖然極端不安,卻沒有領會秦炎所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能怪他們,他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
不過,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古老的祭祀他們還是聽說過的,如果這真的是祭典,那麼,應該有祭壇,祭品和祭祀的人等。他們再一綜合那個粉衣女子的話,莫不是,真正的祭品便是他們?
想到此,他們懼恨交加,怎麼也沒有想到,已是站在頂端的他們,竟是被當作牲口祭祀。他們的心裡,再度將那個把他們誆騙來的赤水恨了個要死。
「你倒是有些見識。」碧雲哼了一聲,「不過,你再聰明,又有何用?祭祀已經開始了。」
眾人聽之,驚慌失措,有一些定力差的頓時祭起法寶往阻擋他們的屏障擊去,卻是沒有一點作用,只引來碧雲得意的嬌笑聲。
「不要慌。」秦炎動用靈識,大聲吼道。不知是不是他的聲音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眾人漸漸停住了手,望著他,見他沉著嚴肅,似是心中已有想法,驀地又升起一絲希望。
秦炎掃了一眼碧雲,淡然道:「不用攻擊了,沒有用的。結陣回防才是正理。」
那個存在是從上界下凡來的,他精心設置的法陣,又豈是他們能破得了的?就算能破得了,他們也沒有時間。
秦炎手一掐訣,以他為中心,一個彩色的圓泡擴散開來,在有六七丈寬的時候停下,沖彩泡外的修士道:「進來吧!」
那些修士頓時大喜,快速躍進裡面,還未來得及站穩,忽聽「砰——」一聲金屬猛烈相撞的巨響,眾人又盡皆竄出,一臉防備地看著秦炎的方向。
便見在秦炎的後方,兩柄法寶在空中一個相撞,引起空氣為之一蕩,再往旁邊各自彈開。而法寶的主人,一人是方家少爺方睿,一人,卻是君家家主君義。
第七十章 希望之火
就在方睿與君義二人對峙時,在碧魂宗外,赤水卻是正與那個法陣奮鬥著。她知道,要等她算出生門走出去,是極不容易的,陣石法陣,不比其它,生門是有,但被重重陷阱掩蓋住,以她現在的能力,要想找到生門走出去,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而她現在缺的正是時間,既然等不及,她也不算生門了,打算直接破陣。
她花了兩日的時間,終於找到了這個法陣的薄弱處,便在此處破陣,是最好的選擇。她神色一定,衣袖一揮,六方約丈許長寬的陣石飛出,懸停在她上空。
「咦?六玄堅攻陣?小雜草,不錯啊!」法陣外,穹目閑閑坐在一堆荒草上,眼裡滿是興味。
赤水面無表情,素手輕揚,將六方巨石分別懸在六個特定的方位上,同時在心底反復叨念著,無視他,無視他……
自從兩日前,她確定這個傢伙只是看戲,絕對不會伸了一根手指頭幫她一下後,她就是這樣的態度了,可是,他似乎是上天派上考驗她耐性的,不幫忙不說,還有一旁不停地說著風涼話,企圖擾亂她的思維。
哼!她現在沒心情應付他,如果說以前,她還有顧忌,需要小心翼翼的話,在她一時怒火攻心,失去理智抓狂讓他去死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本以為代價莫過於一死,沒有想到,穹目卻是放過了她。可別認為是穹目好心,他那人,根本就沒有心。
赤水估摸了一下,大概是當時在他的手摸至她的脖子上時,她一臉淡定,沒有求饒,也沒有驚恐,讓他喪失了殺人的樂趣,所以才放過了她。其證據,便是他在鬆開她的脖子前,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後,露出一絲失望,退出法陣外,顯然是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赤水默念佈陣法訣,調用力量將六塊陣石用力往下一壓,就見從地面,竄出數股藍色靈光,將陣石纏住,往旁邊推去。
赤水怎能容許此等事情發生,當即加大力量,可是那些藍色靈光的抵抗異常強大,至最後,赤水已是抽出了全身的力量,與它們較量了很久,終於將陣石布至特定的位置上,她也一下脫力,跌坐在地上。
就見她所布的六方陣石,同時一個震顫,靈光溢出,在空中交織在一起後,形成一大團灰霧,往纏住陣石的那些藍色靈光襲去。
頓時,「劈裡啪啦」陣陣爆響,在她的周圍,藍灰兩色互不相讓,如同兩頭失去理智的野獸,相互糾纏較量,都恨不得將對方滅掉。
赤水見之,眼角微舒,這套法陣,是她最近一段時間正在研究的一套強攻法陣。只是,這套法陣,並不是她凝煉的。
這數百年來,因為各種瑣事,她專心凝煉研究法陣的時間並不多。陣石法陣,她也僅會一些普通的。
而這套法陣,是陣石法陣中較為有名的攻擊法陣之一。雖然陣型小,但攻擊力,並不弱。
當然,碧雲這套瑣靈陣也不簡單,她家祖上,也是一個煉陣家族呢!
赤水觀察了一下兩套法陣相鬥的情況,估計,還需要三日的時間,才能破陣。
她歎了一口氣,盤腿坐起,閉目養神,再度將法陣外的穹目無視掉。
穹目挑了挑眉,看了看她狀似平靜的小臉,又望瞭望遠方的那片黑霧,身體一松,雙手枕在腦後,往後一躺,睡覺了。
赤水嘴角抽了抽,再度恢復平靜。
在黑霧的中心,方睿銳利的眼神,盯著君義,「君家主,背後偷襲秦道友,是為何故?」
眾人一聽,頓時明白過來,剛才,眾人相距最近,正是偷襲的最佳時刻。先不說一個修仙大家族的家主,做這樣的事實在有失身份,便是他為何要這樣做,就是個值得考究的問題。
此時的秦炎,已是眾人心中的精神支柱,他若是得逞,將秦炎滅殺,那他們……
想到後果,眾人盡皆滿臉怒容,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刮,他這樣做,可以說是雪上加霜,讓他們本就艱難的處境,還因為失去一個領隊人,而整體力量再度降低。
旁邊的楚旋一臉怔愣,搖了搖頭,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君義臉上陰晴不定,仿佛沒有想到,明明萬無一失的事,怎麼就功虧一簣了?
「呵呵,被拆穿了呢?君家主。」碧雲一臉諷意,對已被眾人包圍的君義幸災樂禍道。
君義不悅地瞪了碧雲一眼,望向壞了他好事的方睿,眼角皺起,儒雅之氣盡去,隱露一絲陰恨,「我本欲讓你們早點解脫,既然被你識破,也罷,就讓你等償償精血被一點一點抽幹的滋味吧!」
眾人先前看到碧雲身上的傷口,本就心驚,再一聽到,他們也要變成如此,更是心顫,臉色也隨之一變。
楚旋雙手緊握成拳,清麗的臉龐因為無法遮掩的怒氣,而有些扭曲,雙眼冒頭熊熊怒火,似是想將他燒為灰燼。
方睿見君義對眾人的包圍視而不見,似乎胸有成竹,不由提醒道:「小心,他是魔修!」
眾人又是一怔,君義動作一頓,臉色更顯陰沉,「你從何得知?」他最後一張底牌,被人提前翻開了。
「赤水告訴我的。」方睿淡然道。他本來還有一絲猶疑,但看到他此時的表情,一切便明白了。
秦炎和秦鈺見方睿直呼赤水的名字,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又是她。」君義在聽到赤水名字的時候,眼裡恨意甚濃,根本無法掩蓋。他看了看仍然包圍著他的眾人,嗤笑道:「就算你們知道了又如何?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
其實,不用他提醒,停在氣泡外的眾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是的,因為這裡魔氣濃密,他們都已經摒住了呼吸,但仍是感覺到了憋悶,是身體受到一種外在力量擠壓的感受。
這種感受並不強烈,或者說,現在還不強烈,但那股力量正在一點點增強中。
眾人盡皆給自己加持各種防護術,秦炎見之,知道將眾人聚在一起節約能量的方法是行不通了,他將氣泡縮小,罩住他和秦鈺。
君義眼帶嘲諷,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環顧了眾人一圈後,衣袖一甩,就要越過眾人。
方睿怎會同意,身形一動,便欲阻攔。
「讓他去吧!」秦炎淡淡阻止。
方睿看了秦炎一眼,僵持了數息後終於鬆手,他知道秦炎的意思,在真正的敵人沒有露面之前,還是先保存實力為好。
君義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正欲離開,就在這時,在旁邊的碧雲卻是涼涼說道:「真是丟人,你除了擄走一些低階女修,勾引一些高階女修外,還能做什麼?」
此話一出,無疑於是一顆重型炸彈,轟得眾人都是一暈,其中反應最大的便是冉長老。誰都知道她的孫女是被擄走的。她沖上前,怒目瞪向君義,厲聲問道:「混帳東西,原來是你?你將我的孫女弄到哪裡去了?」
她想起剛才她見到外面那麼多黑衣少女時,就有些懷疑,只是她將九百九十九個少女都看遍了仍是沒有找到她的孫女,本以為是她多想了,哪知……
君義恨恨瞪向碧雲,「你想做什麼?」
碧雲無所謂地道:「反正他們都要死,以後,也沒人拆穿你的真面目,說說怎麼了?總得讓別人死得瞑目啊!」她說著揚眉看了冉長老一眼。
冉長老聽罷,怒火再也控制不住,驅起法寶便往君義攻來。
君義連忙往旁邊一閃,「冉道友,你孫女好好的。」
碧雲嬌聲笑道:「是好好的,能同我家主人一起,共獲長生,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事呢!」
她又瞥了其餘人一眼,說起來,六大宗門,哪個門派都有女修失蹤,而現在除了冉長老外,其餘的人竟都僅是滿臉驚色,怔在原地,沒有一點要為門裡女修討回公道的意思,這就是名門正派。
冉長老一想到剛才所見碧雲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萬般心涼,她天資聰慧的孫女,便被這樣毀了,想到此,她眼裡的恨意更甚,驅起法寶便往君義攻去。
秦炎動了動唇,本想勸阻,但他看到冉長老的臉色,便知是勸不下來了。他心裡歎息,在看到碧雲和外面那麼多少女時,他第一時間便猜到了,只是為了大局著想,他並沒有戳穿,沒想到,碧雲卻主動說了出來。
他一邊注意現場的情況,一邊卻是探向旁邊一根巨大的石柱,不知為甚?他總覺得,那石柱上面緩緩彎曲變動的符號,他好像認識,但他又想不起來。
而此時場中,冉長老與君義交手數個回合,卻是沒有占到一點便宜,還是方睿上前,強行讓冉長老冷靜下來,這才作罷。
君義哼了一聲,來到離碧雲不遠處停下,若不是祭品必須是活的,他早就將冉長老直接滅殺了。
方睿看著冉長老怒氣未熄,提醒道:「你看外面。」
冉長老直到此時,才看到外面,那些碗粗的石柱下方,都有一股約筷子粗的魔氣,隨著那些黑衣少女的念咒聲,貼著地面源源不斷地往他們周圍的五根大石柱聚集。
而這五根大石柱卻是來者不拒,將所有流向它的魔氣,全都吸收掉,那石柱上的符文,也靈氣流動,變幻不停,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不只冉長老,其餘眾修士見之,心裡都直打鼓,對於那個一直沒有出現的魔物更是驚懼。
然而,事實卻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九日了,他們眼看著那些約筷子粗的魔氣已是增大至碗大,他們周圍的五根石柱,因為吸收的魔氣太多,已是黑得發亮。而那五根石柱間,所形成的屏障,卻更是牢固,任他們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未能破解。
有一些修士,已是隱露灰敗之色,他們都知道,他們所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因為,那五根漆黑發亮的石柱上部,已是自睜開了一隻魔眼。
是的,魔眼,如盆大,黝黑如球的眼珠泛著詭異的紅光,裡面暗潮湧動,似是掩藏了一個殘暴噬血的靈魂,窺視著被困在其中的眾人。
眾人被這樣的五隻眼珠瞪著,感覺全身涼颼颼的。他們都知道,在那五隻眼睛完全睜開的時候,也就是他們決戰的時刻。
這個時刻,他們似乎等了上萬年,終於等到了。
眾人的耳中,似是聽到了一聲鐘鳴,悲哀連綿,那些黑衣少女的念咒聲驟然加快,凝出的魔氣,也不再是一條直線,而是成彎曲狀扭動,似是開始狂暴起來。
從五根石柱中,瞬間竄出無數股魔氣,聚集在頂端,形成一大片黑雲,那些黑雲在空中急速翻湧著,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停在空中的眾位修士往下壓。
早有準備的眾人圍成一個圈,其中幾名修士催動陣盤,一個大型的防護大陣開啟,將所有修士罩入其中。
需要數人開啟的法陣自是不一般,便見那些黑雲分成無數股,重重擊在法陣的防護罩上,隨著轟隆隆的撞擊聲,靈光如彩色火花般飛濺。
光防守自是不行的,那些修士在秦炎的指揮下,驅出各自準備的抗魔法寶,集合力量,全部往那些向防護罩攻來的黑雲襲去。
若是赤水看到,定是會驚訝,並不是只有她的引魂笛是可以吸收魔氣的。在場的修士,可能是因為涉及到自身性命,哪裡還敢藏私,皆把自己平常不顯露在外的寶貝驅出,只希望能多爭得時間,找得方法脫困。
便見驅魔宗一位修士,將腰間巴掌大的黑色葫蘆驅出法陣外,一個顫動,放大十數倍,瓶口一開,頓時,形成一股吸力,將它周圍的黑雲全部吸入肚裡。
方睿祭出一方金燦燦的方印,每一印印下,都將圖案內的魔氣全部淨化。
秦炎並沒有再驅出別的法寶,僅是那陰陽輪回珠,黑環一出,便可抵下別人數柄法寶的攻擊。
另有一名散修,也是個魔修,竟拿出了十多支空白魔幡,全部驅出,不停地吸收那些黑雲。那些魔幡也跟著吸收魔氣的增多而開始慢慢變黑。
眾人各施其法,看上去井然有序,碧雲和君義在一旁看之,緩緩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就在這時,眾人忽聽中間一聲慘叫,頓時大驚,便見其中一位拿著陣盤的修士,他手中的陣盤,連同他的手,竟都被別人一擊擊碎。
因為陣盤的破碎,整人防護大陣也跟著搖搖欲墜。眾人隨著那位修士的目光望去,不敢置信地呼道:「雷道友?」
無需多問,眾人從他眼裡隱露的一絲紅光便可瞭解,就見他露出一絲邪笑,身體一動,竟是將欲碎的防護罩擊破,遁了出去。
秦炎見之,勃然大怒,陰陽輪回珠清鳴一聲,黑白兩道光芒同時往他的背後襲去。
那位雷道友似是知道秦炎的厲害,一下想要避開,就在這時,旁邊方睿的開山印忽地往他攻來,封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滯,正正被黑白兩道光芒劈中,而同時,另一邊,又一聲慘叫聲響起,那位修士不知是被之前的情景看呆了還是什麼,在防護罩碎裂的時候沒有回防,那些黑雲將他一個包裹如厚厚的黑繭,他連連慘叫了數聲後,那些黑雲再退開時,他已是如一具木乃伊般,直直掉落在地。
秦炎沒有去理會那被他劈中炸裂開的雷姓修士,反而看著那具似乾柴般的木乃伊,臉帶恍然。
而其他修士一看到那木乃伊連元嬰都尚未來得及出竅,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同時想起數百年前的的宗門弟子被滅殺的案件,也是無頭公案,現在,總算是知道了答案。
然而,他們一點喜色都沒有,反而滿臉驚懼。
「啊——」又一聲慘叫響起,眾人轉頭一看,另一位修士加持的防護術居然都沒有保護住他自己,不過數息工夫,便遭遇了同前面一位修士一樣的下場。
這下,滿場所有的修士,俱是驚駭莫名,他們的靈魂都在顫抖,這些魔氣,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加厲害。
「快重新結陣。」秦炎將有些怔愣的眾人吼醒,幸好,他們六大宗門,不只備了一套法陣,雖然剛才所開啟的那一套,是所有法陣中最強的一套。
眾人手忙腳亂,待重新開啟了一個新的法陣後,才略微放鬆下來,秦炎聽著已經極是熟悉快被他們無視的那些念咒聲,又看了看那幾根石柱上的符文,眉頭越皺越深。
就見那些石柱的螺旋型縫隙中,溢出更多的黑霧,盤旋在空中,不見消散。
而此時,眾人,心裡開始漸漸升起一股絕望,若說先前,他們還有一拼之力的話,現在,根本就是在癡人說夢。
那些驅魔宗修士的黑色葫蘆早已裝滿了魔氣,再也無法多裝,而那十多支空白魔幡,已快要飽和了。
眾位雖然都是元嬰期修士,但其靈力也並不是源源不絕的,就算可以用靈石或準備的其它東西補充,其補充速度也大大比不上其消耗。
而此時,才結出不久的防護陣光罩又開始波動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便會因為那些黑雲強烈的攻擊而破碎掉。
「你們先堅持住。」就在這時,秦炎驀地出聲,然後,不理眾人的反應,一個人遁出,往他一直觀察的那一根石柱遁去。
眾人看著他奇異的舉動,眼裡又隱露一絲希望,並心協力,在那個法陣要破碎時,再度開啟另一個法陣,這也是他們所準備的最後一個能用得上的法陣了。
其餘的,雖然還有,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秦炎在陰陽輪回珠的護衛下,仍停在那石柱前方約丈許的距離處,靜靜看著石柱上的符號不語。
而陣中的修士,眼看著最後一個法陣的光罩也開始波動,同時雙手掐訣,用法術結出一個防禦光罩。
不得不說,眾人齊心的力量,還是強大的。三十幾位修士,一同結出的這個光罩比起之前的那個法陣,更有過之。
他們現在,是在賭,他們已經不再主動攻擊了,而是將靈力節約下來,供給光罩。
為了能夠持續供應,他們分成兩批。在一批修士,維持光罩時,另一批則趕緊補充靈力,然後交替換之。
這樣下來,居然也堅持了大半日。
隨著他們補充物給的急劇減少,眼中的希望之火也一點點減弱,直至微弱的幾乎快感覺不到。若是秦炎還沒有想到辦法的話,相信再堅持不了多久,他們便要全部陣亡了。
他們不由想起之前,赤水傳達那位前輩的話,不足三成的把握?
他們狠狠詛咒,去他的三成,在他們看來,就是一成都沒有。而那位修為比他們還要高的前輩,究竟有沒有其人,他們現在都開始懷疑。
他們沒有想到啊,他們謹慎一生,卻是栽在了這裡,真是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到他們風光半生,卻是面臨這樣的命運,被當成祭品,如牲口一般。
當他們的靈力快要耗盡,眼看著光罩就要破碎的剎那間,他們想到了很多,這輩子所留的遺憾,若到時元神被那些黑雲吸去,是再也沒有機會去完成了。
就在他們的希望之火熄滅的瞬間,秦炎大聲道:「我想起來了。」
而就在這時,在外面,卻是「轟」的一聲巨響,眾人齊齊探去,便見在遠處的空中,驀地出現一個黑衣女子,黑髮飄揚,衣袍無風自鼓,一臉平靜,緩緩撫平他們急劇顫抖的心。
在她的周圍,又相繼出現二十幾個人影,帶著一股排山倒海般無法阻擋的攻勢,往那些正在念誦咒語的黑衣女子和石柱襲去。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25 PM
第七十一章 魔軀出現
赤水格開阻擋住她的一個黑衣女子,靈識探入中央,發現秦師叔方睿和秦鈺等人都安然無恙時,心裡一直懸著的心緩緩降回原位。
「原來如此!」紫加掃過那密密麻麻的石柱,思考片刻,便得到了答案。
他見赤水仍有些疑惑,解釋道:「這是一種古老的祭典,你從那些石柱上的符文便可以看出來。」
赤水望著前方那些似乎毫無所覺只一心念著咒語的黑衣女子,沖跟上來的眾人點了點頭。
那些人沒有拖延,直接便往那些石柱攻去。二十幾人的力量,頓時,成片的石柱和黑衣女子倒下,而中央,五根大石柱上,一聲震耳怒嚎沖天而起,石柱上迅速竄出一大股黑霧,形成一大片黑雲,又分成數十股,帶著極致的怒意,往摧毀石柱的那些人洶湧翻騰而去。
赤水看著那些修士輕鬆避開了黑雲,眉角輕展,「小妖,謝謝你。」
若不是小妖,僅憑她一人,是沒有能力救出秦師叔等人的。還記得當時,她剛剛破了瑣靈陣,正想沖進黑霧裡來時,小妖正好找上了她。
等她一聽到這片黑霧引起的動靜,不只是引起了全天下修士的重視,也將一些住在蒼洲大陸西部的那些已化為人形的妖修引來。
當然,他們之所以會得到消息,是因為小妖家族的緣故,它們在妖族中,可是有名的包打聽。
赤水當即便是一喜,遂要求小妖帶她去見他們。
小妖本來是有些疑慮,要知道,自古以來,人妖便不兩立,只要一遇上,必會鬥得你死我活,到時二十多位妖修,赤水只有被他們活剝的份。
赤水卻不這樣想,小妖所說,讓她看到了新的希望。是啊,蒼洲大陸並不是只有人類修士,這也是妖修的家園,也與他們息息相關。
因為那些聞訊趕來的妖修也是到達了黑霧邊上,只是有另一方。赤水和小妖連續狂奔了三日,終於到了他們的彙聚地。
當然,一開始的相見是極不友好的。那些妖修看到她是人類,二話不說,仗著人多,便要動手,赤水機敏,當既表明知道這片黑霧的情況,與他們有事相商。
在小妖和小白在中間調和的情況下,那些妖修終於平靜下來,並沒有多久,小白他爹便趕來了,有熟人自然就好說話了。
赤水直接將她所知道的情報全部告訴了小白他爹,有小白作證的情況下,紅衣怒神並沒有質疑。
本來,接下來應該是談判,要請他們出馬,怎麼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一來赤水身份普通,並不能代表蒼洲大陸什麼人。二來,情況危急,若是他們人類修士真的全部陣亡的話,那他們這些一直以來各管各的妖修,離滅亡也不遠了。
所以,他們沒有經過多久的商量,便同意了和赤水一起進黑霧救人,這也才有了之前那幕。
赤水沒有意外,雖然人妖不兩立,那是在沒有第三者的情況下。但若這個第三者,還將同時威脅到他們兩方生存的情況下,就算是天大的仇人,也是可以暫時聯手的。
她唯一擔心他們會不會相信的問題,也因為小白而輕易化解,簡直是天要助她。
他們在黑霧中闖了兩日餘後,終於及時趕到了。
一路行來,他們也遇到了數波不同修為的魔化妖修的襲擊,再一看到中央的情況,也就知道赤水並沒有騙他們,如此強大的存在,單單他們妖族這些修士,是無法拿下的。
小白因為遇到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被落在了後面。而小妖,赤水看著在空中和那些黑雲鬥得不亦樂乎的小妖,緩緩搖了搖頭。
雖然小妖修為差一些,但勝在天賦神通覺醒,身體極為敏捷,再加上在外面,行動不受限制,那些黑雲想要困住它,可能有點困難。
赤水左躲右閃,避開黑雲的攻擊,極快地靠近中間那五根大石柱,直到離那些有十余丈遠時,赤水才看得仔細,那五根大石柱上,竟都是鮮血淋淋,不時有血水順著縫隙,往地下淌去,看上去極是滲人。或許是因為石柱太黑,她剛才靈識掃過時,才沒有看出來。
因為前方全部被黑雲籠罩,赤水再也無法靠近,只好大聲喊道:「師叔。」
而此時,秦炎卻是滿臉喜色,不只是因為赤水的到來,裡面黑雲的攻擊有所降低,更高興的是,他終於想起了這些符文的作用。
雖然他並不知道他怎麼會認識這些符文,但現在,對於被困在裡面不得其法的他們來說,這無疑是一條出路。
他看了一眼後方的秦鈺,對他的沉著應對極是滿意。在剛才赤水出現之時,也就是他們的光罩即將破碎之際,秦鈺祭出了一幅卷軸,快速攤開,將眾人全部接住,同時,泛起的白色靈光,更是在將眾人保護的同時,與那些攻來的黑雲鬥得啪啪作響。
他聽到赤水的呼聲,心中已有數,眉宇漸漸舒展,朗朗道:「我們沒事,保護好你自己。」
隨即,他沉默了數息,看了一眼現在因為吸食了幾名修士後,已經血跡斑班的石柱,那上面的符文更加靈動,似有生命一般,給人一種就要躍然而起的感覺。
而那只魔眼,此時已是盈滿了血水,噬血的眼珠緊盯著秦炎的動作,似是感覺到秦炎對它是一個極大的威脅,竟是將內裡的大部分黑雲都調過來,往他襲去。
秦炎本就在氣泡保護,再加上法寶黑白兩道光芒護住,一時倒也沒事,不過,他看到那個存在的反應,溫雅一笑,雙手相對,連連掐訣,同時,口裡也念出一長串咒語,如果仔細聽,便會知道,那些咒語,聽上去,竟和之前那些黑衣女子所念差不多。
那只魔眼自是一下便聽了出來,眼珠一動,似是被驚到,似是從地底深處,一聲狂吼,地面顫動,那些黑雲頓時狂暴起來,暴風驟雨般的攻擊落下,在外人看來,秦炎已是被那些黑雲重重包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繭。
此時已無任何黑雲攻擊的眾人見此,眼裡透著一絲焦灼,秦炎此時可千萬不要出事才好。可是,現在他們卻是幫不上一點忙。
「我等還是先恢復靈力要緊。」方睿掃了一眼那黑繭,又看了一眼在外面與黑雲纏鬥的赤水,眼裡,有一絲迷茫。
剛才,她驀地出現之時,方睿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再一看到赤水同他相差無幾的修為,震驚過後,心裡又有一些難過。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難過什麼。要說的話,他也才和赤水見過幾面,她不告訴他實情,也無可厚非。
他面色一整,眼裡迷茫極快褪去,運出一塊上品靈石補充靈力來。
而此時的赤水,望著一左一右,將她夾在中間的碧雲和君義,大概也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你居然逃出來了?」碧雲看著赤水已經元嬰中期的修為,眼露一絲憤然,就算是她這樣的修為,也不可能輕易逃出她所布的法陣。
赤水眨了眨眼,「你忘了?我可是認識一位元渡劫期的前輩呢!」
碧雲眼角微縮,「我家主人本意是饒你一命,沒想到,你還專門找上來送死,這可就別怪我了。」
赤水眼看碧雲就要動手,連忙出聲道:「等等。」
「怎麼?」碧雲微頓,「害怕了?」
赤水搖搖頭,「我還欠你兩百下品靈石。」
碧雲諷道:「靈石這東西,對我已經無用了。」
「……」赤水心裡萬般複雜,看著根本看不出來修為的碧雲,想到她在趕來之時遇到的那些阻擊的人,或許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這個債,恐怕,她要背負一生了。
就在這時,五根大石柱內,「轟」地一聲巨響,那包裹著秦炎的那些黑雲,竟被全部炸開,而秦炎,全身金光閃耀,就似一個金佛般,莊嚴肅穆,口念咒語,右手掌緩緩推出。
頓時,從他的口裡,無數金燦符號冒出,和著一個金光閃閃如人高的大手印便往他面前的那根石柱擊去。
那只魔眼眼珠急劇縮小,驅出無數黑霧護在眼前,想將那個往它逼去的金手印擋下。就見那個金手印帶著一股浩然正氣,竟是視那些黑霧為無形,輕而易舉便衝開一條路,直直擊在那根石柱上,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在這一刻,整個世界好像都失去了聲音,赤水和所有修士一眼不眨地盯著那根大石柱,一息,兩息,三息……
那根石柱,沒有一點改變,眾人的臉上,希冀漸漸褪去,失望又起,就在這時,「哢喳——」,輕輕的一聲脆響,卻似是從心底響起,就見那根大石柱,緩緩裂出幾道細縫,在眾人的期盼中,竟是碎了數塊,緩緩墜落地面。
石柱頂端的那只魔眼,在掉落在地的同時,便緩緩閉上。
眾人看著已經地崩瓦解的屏障,頓時,一片喝彩聲響起。他們,終於脫困了。死裡逃生,就算是平時再鎮定的人,此時,都是滿臉喜色,在第一時間,便沖了出來。
碧雲和君義互視了一眼,緩緩往後退去。
「哪裡走?」冉長老喝道。如果剛才,他們還有顧忌,沒有動手的話,現在,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兩個人了。
不只是冉長老,便是其餘眾人,大多都往他們圍去。
忽然,整個地面再度震動起來,比起前一次,更加劇烈。山搖地動,伴隨著陣陣岩石運動的聲響,在剛才法陣的位置,一個龐然大物緩緩爬出地面。
眾人盡皆往旁邊散開,赤水看了看周圍,那些小的石柱和黑衣女子,已是被那些妖修全部毀掉。此時,他們正站在她後方,望著那個爬出地面的全身烏黑的龐大魔軀,滿臉驚駭。
那個魔軀,已成人形,竟有十來丈高,全身被濃黑的魔氣籠罩,五官不明,一雙兇殘如餓狼的雙眼,泛著妖異噬血的紅光,俯視著眾人,天生一股極大威勢鋪天蓋地般壓下。
赤水感覺如遭重擊,胸口一悶,咽喉一甜,頓時大驚,強壓下欲噴薄而出的鮮血,心裡更是驚駭莫名。
再看她旁邊,有幾位元嬰初期的修士,不只嘴角有鮮血溢出,整個身體,也似是承受了重壓,隱隱就有往地下跪去的趨勢。
上位者!這麼強大的威勢,果然是從上界下凡來的。不只是人類修士,便是後方的妖修,心裡都開始不確定。
如此強悍的存在,他們真的能夠戰勝它麼?他們這些站在這一界頂端的修士,和它相比,就如大象和螞蟻的區別,似乎,它只要動一動手指頭,便能輕易取了他們的命。
這樣想之,心裡更是懼怕,一些修士,又往後連續退了數步。這一切,自然沒有逃過那個存在的眼睛。
赤水就見那個存在略過眾人,看了前方的秦炎數息後,忽地,目光掉轉,直直與她的目光對上。
對方明明是黑眼珠,赤水卻感覺那是兩個被火焰包裹的火球,那兩個火球越來越大,火焰越來越烈,佔據她整個世界,漫天火舌舔過她的肌膚,熟悉的痛苦襲進她的腦海。
這種感覺,小白?
白輕輕應了一聲。
赤水瞬間清醒,整個火海再度變小,在那些存在的眼珠中緩緩褪去。
赤水心裡大感慶倖,幻術麼?還好,她及時醒悟。
那個存在似乎也有些竟外,竟是連續兩個卑微爬蟲都逃過了它施的法,不過它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如人高的手掌往那另外四根巨柱一揮,四股強大的魔氣連著四隻魔眼,便脫離石柱,往他飛去。
魔氣被它的身軀吸收,而那四隻魔眼,則分別護在它的周圍。
直到做好了這一切,那個存在才再度睨視眾人,「我很生氣。」聲音並不大,但音調甚是怪異,似乎,並不是從它口裡發出。
一眾人聽之,滿臉戒備,忍不住又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我重回上界的計畫,被你們毀了。既然如此,你們便要承受這個代價。」如雷般的聲音響起,帶著滾滾威壓,將眾人轟得都是一暈。
而就在這時,那個存在巨掌再度伸出,如探囊取物一般,輕易便抓住了下方一位修士,那位修士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那個巨掌一捏,一聲骨頭脆響,那位修士學沒有來得及慘叫出聲,連同元嬰,竟就被這樣滅殺。
赤水瞳孔一縮,那名修士,正是千雲門的簡姓真君。
第七十二章 塵埃落定
這一變故,被聲音振暈的眾人盡皆回神,迅速散開,心裡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萬般怒意勃發,可又心驚膽顫,懼恨交加,巴不得離對方越遠越好。
那個存在一句話,瞬即讓他們明白了對方的算盤。竟是想用他們眾多修士的性命為基石,以求得重回上界的機會。只因蒼洲大陸已形同棄土,上界之門已有數千年未曾打開。
那個存在若是將他們全部吸食,眾多修士靈力集於一身,要重回上界,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如此有違天道的做法,那個存在就不怕遭到天譴麼?
赤水頓時明白了穹目的用意,也許並沒有她之前所想那麼壞。畢竟,趁現在大家尚有力量之時,合力一拼之,確實要比被對方一個一個吸食的好。
若是他能跟她講明,她也不會生那麼大的氣,還罵了他。隨即赤水又想到,對方也沒有要給她講明白的義務。
那個存在見這些人盡皆往四周散去,以為是要逃走,他重重哼了一聲,手一松,簡姓修士如木乃伊般的骨骸便往地上掉去,那個存在同時身體一震,一聲咆哮沖天。
有之前的遭遇,眾人全都關閉聽覺,以防再度被震失神無反抗之力。
不過,這一次,他們卻想錯了,就見在他們後方,極快出現了十數名絕色女子,盡皆臉色木然,目光空洞,保持一定的距離,立於後方,恰恰將眾人的退路擋住。
眾人全都神色一變,便是心中僅存的一點僥倖都完全覆滅。
「素素?」冉長老目露驚色,望著其中一個青衣美貌女子,身體微微顫抖著向前邁了幾步,似在壓下心中強烈翻騰的情緒。
那個青衣女子聽若未聞,便是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旁邊一位修士見此,提醒道:「冉道友,此人……」
「我知道。」冉長吸了一口氣,極力讓情緒平靜下來。雖是如此,當她見到她孫女如若被控制一般,挾著一股魔氣向她襲來時,她心裡仍是為之一痛。
赤水小心觀察之,發現這十數位女子每一個都可比一位元嬰期修士,她們站在週邊,只要有修士靠近時才會襲擊,似乎是想阻止他們中有人逃跑。
赤水心下一沉,那個存在連這個都想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它?只是,它真當他們這些人,都是泥捏的麼?
不只赤水如此,其餘眾人想明白了也是恨怒不已。
不得不說,數十位修士的憤怒,其氣場之龐大,雖然不及這個上界下凡的存在,但在此界,卻已是強大至極限。
便見方圓數百里的空氣都為之一滯,沒有一點聲音,似是時間,也跟著停頓了下來。
那個存在卻是毫不在意,魁梧的身軀一下搖晃,在它的雙肩,竟是又生出了兩對手臂,那六隻巨掌一伸,分別向前方的數名修士閃電般襲去。
早有準備的眾人哪還能再讓它得逞,迅速往旁邊一閃,同時,祭出自己的法寶阻擋。
就見那六隻巨掌在一擊未成之時,極快改變方向,交錯一撈,便有一位靈獸宗的修士避開這一隻巨掌,卻是剛好落入了另一隻巨掌中。
那位修士之前才看到簡姓真君的下場,哪想到,如此之快便輪到了他,自是驚恐異常,眼看著那只巨掌便要閉合,在了結他性命的同時,吸食他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道黑芒沖他襲去,正正擦著他的背脊,將那只巨掌橫空截成兩半。
那位修士窺得這一時機,身體奮力一掙,脫離了那半隻巨掌,往後閃開一大段距離。
待定住後,他望著那又重新連接起來的巨掌,卻是沖秦炎感激道:「多謝秦道友相助。」
那個存在眼裡妖異光芒一閃,也不惱怒,目光卻是瑣住了秦炎。
秦炎知道他是避不過的。身體驀地往上沖去,同時,手一揮,一道金光出,如閃電般橫著往那個存在的身體斬去。
那個存在絲毫沒有要避開,就這樣直挺挺的任那道金光斬過,將他的身體從腰際斬成了兩半。
如同那只巨掌一樣,金光過後,那個存在兩半身體又重新接合。
眾人見之,心裡頓時涼了大半截,這還讓他們怎麼鬥?先莫說對方本就強大,就是這不滅之軀,就將他們打擊得看不到一點希望。
秦炎早已預料到如此,神色不變,待飛至上空與那四隻魔眼同高時,身體自然一轉,盤膝而坐,口裡快速念咒,手結印,金光頓現,在他的推動下,往其中一隻魔眼攻去,這手法,同他之前在法陣內毀去那只魔眼時一模一樣。
那個存在似是知道那些金光符文的厲害,不敢硬接,魔眼極其靈活地避開,讓那金光撲了個空。
那個存在似是有些得意,瞬間,四隻魔眼便迅速動作,離開它身邊,將秦炎圍了個結實。
秦炎見此,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便見隨著他的手指,金燦燦的符文一個個冒出,飄浮在他的身圍,那隨著魔眼翻滾而去的魔氣,竟是不敢靠近。
下方眾人見之,雖有喜色,但也知道,秦炎這樣,也只能牽制對方一時,若沒有找到制勝之法,他們早晚都要被滅。
縱使他們內心焦急如焚,卻是沒有想到任何辦法。就是有勁,也找不到地方使啊!面對對方的不滅之軀,似乎,一切都是途勞。
赤水有些擔心地望著上方的秦師叔,神色一動,引魂笛便出現在她前方。這個早在她體內震顫不已的引魂笛,雖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但聊勝於無,便是能減弱對方一分力量,也是好的。
她輕輕一揮,那引魂笛,便往那個存在的方向擊去。
這一舉動,自然沒有逃過那個存在的眼睛,它一動,一隻巨掌伸出,便將引魂笛抓住,接著,它似是沒有想到能如此輕易一般,往赤水的位置瞥了一眼。
赤水神色不動,略過周圍眾人有些詫異的視線,沉默不語。
數息後,便聽那個存在「咦?」了一聲,那支引魂笛,就被那只巨掌送到那個存在眼前。
就見那個存在似是瞧出了究竟,一股怒意噴出,巨掌用力一甩,想將引魂笛丟出去,可是,卻沒有得逞。
「哼!」那個存在手臂輕輕一動,便見它拿著引魂笛的手掌快速斷開,引魂笛便帶著被放棄的那一小半手掌,往地上掉去。
赤水心下苦笑,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
不過,她仍是靈識一動,將引魂笛驅起停在一旁。
直到此時,眾人才看到,引魂笛,正在一點點的吸收著那一小半手掌上魔氣,雖然速度並不快。
而此時,那個存在斷掉的巨掌,已是又恢復了原樣,和其他巨掌一起,往下方的修士襲來。
赤水站在中後方,一時,倒也不懼。
「和它拼了。」不知是誰吼了一聲,眾人全都回應之,便見他們各般神通盡出,與那個存在的巨掌和所操控的魔氣相鬥,猶如上古時期的戰場,各色靈光閃現,更有一些修士,和自己的血契妖獸一起,共同抗敵。
在上空,秦炎的位置,四隻魔眼分落懸停在他四個方位,明明沒有任何動作,赤水卻是看到,秦炎他周圍的那些符文,盡皆顫動不止,還發出陣陣嗡鳴之聲,就似有一股無形之力,正在頻繁的向它攻擊。
赤水心裡憂慮更深,秦師叔顯然神色不變,但其狀況定不樂觀。
她心念電轉,便欲起身往上飛去,忽地,一抹紫影擋在她面前,赤水一看,正是她趕來時,在路上碰到的紫加。
紫加滿臉凝重,沖她搖了搖頭。
赤水微頓,她知道對方的意思,他是在提醒她,她還背負著翠煙宗,還有使命未完成。若是沖上去,槍打出頭鳥,那個存在,定是會像對付秦師叔那樣對付她。
可是,讓她看著眼前的情況,漠不關心,她實在是做不到。
她神色一定,向他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便快速掠過他,往上飛去,同時,手一翻,捆妖繩出,綠芒大漲後,便往其中一隻魔眼卷去。
那只魔眼似有所覺,一股黑雲竄出,將那萬千綠色藤蔓一擋,頓時,綠黑兩色忽隱忽現,纏鬥起來。
紫加見此,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沉默數息後,卻是出乎赤水意料之外的遁入空中,手中橙色靈火出,幻化成無數火鳥,往另一隻魔眼飛去。
與此同時,在他們旁邊,一個白色人影竄起,二話不說,一把約數丈的青尺,帶著青悠悠的光芒,直直劈向另外的一隻魔眼。
赤水和紫加轉頭一看,那白色的身影,正是方睿。
三人僅僅是對視了一眼,便各自撇開視線,專心應對往他們襲來的魔氣。
因為他們三人的幫助,秦炎神色一松,金光出,直直往那最後的一隻魔眼攻去。那個存在見狀,怒吼一聲,四隻魔眼靈活一避,便避開了四人的攻擊。
赤水三人見秦炎脫困,正欲乘勝攻擊,卻見秦炎臉色一變,大吼道:「快閃。」
赤水三人雖然不知是何意,但盡皆是反應靈敏之人,沒有任何疑問,身體迅速往後一躍,便見兩道紅芒,從他們剛才的位置掃過,紅芒所及之處,如遇高溫灼燒,盡皆化為虛無。
那兩道紅芒,正是從那個存在的妖異雙眼中出。
「啊——」下方一名修士為了躲閃一隻巨掌的攻擊,竟是剛剛好撞在其中一道紅芒上,頓時,隨著哧哧聲,一股黑煙起,那名修士,被紅芒所觸及的左手臂及小半部分左肩,全被燒毀,只留下他左肩延至腰側的焦黑傷疤。
赤水一眼便可知道,那名修士是活不成了,左胸腔,那裡可是離心臟最近。可是,以那焦黑的傷疤,那名修士卻是短時間內,無法咽氣的。
「嗯——」一聲悶哼,上方的幾人一愣,秦炎臉色一變,黑芒再出,往那悶哼處襲去,卻是慢了一步,那巨掌一緊,又一名修士隕落了。
秦鈺望向秦師叔的位置,眼含愧色。剛才,他的卷軸也同秦師叔的黑芒一樣,慢了一步,未能及時將那名修士救出來。
早在秦師叔決定上去之前,就交代了他,讓他護住眾人,及時救援,他卻是沒有做好。
秦炎僅是向他遞了一個眼神,下方秦鈺便會意,秦師叔並沒有責怪他。
「師叔,可有解決之法?」赤水一邊避過紅芒,一邊問道。他們這樣,根本就是在給對方撓癢癢,沒有動其根本,而對方一有機可趁,吸食一名修士,能量又強了一分,此消彼漲,長此下去,他們更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她眼見一旁的引魂笛已是將那小半手掌的魔氣全部吸完,輕輕一引,驅使著引魂笛再度往那個存在擊去。
這一次,那個存在沒有硬接,龐大的身體輕輕一側,便避過去了。
赤水心有不甘,再度驅使著引魂笛攻去,數次後,無奈近不了對方的身,只好退而求其次,將引魂笛放置在那片從魔眼竄出的魔氣中。
秦炎掃了一眼引魂笛,壓下心中的驚異,沖赤水搖了搖頭。
赤水心下一轉,雖然知道很傻,仍是傳音問道:「師叔,這樣的魔物,有靈魂嗎?」
「自然是有的。」秦炎帶著疑惑傳音答道。
赤水神色一定,她想過了,她的幾件法寶,用來對付這個存在,除了引魂笛還有一點用外,就只餘下這些來歷不明的黑針了。
若真能找到對方的靈魂,那這個僅對靈魂有用的黑針,應該能派上用場吧?是吧?雖是這樣想,其實赤水自己心裡也並沒有什麼把握。
不過秦師叔都暫且沒有想到辦法,赤水也就打算試一試。
她小心避開那無規律到處亂掃的紅芒,又躍過一大片魔氣,隨意運出一枚黑針,便往那個存在的魔軀上射去。
如此小的一枚黑針,也無靈光,那個存在竟也沒有略過,手臂一擋,那枚黑針便紮了進去,全根沒入。
赤水等了數息,見那個存在沒有任何反應,便知這樣做並無效果,她神色一動,想將那枚黑針收回來。
就在這時,那個存在身軀一震,空氣一顫,赤水也為之一驚,那枚黑針,竟是收不回來了。
赤水便知道,非得找到對方的靈魂所在,這個黑針才能發揮作用,可是,對方的靈魂,會藏在哪裡呢?
赤水掃過那個存在全身,略一思量,覺得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那雙讓她印象最深的眼睛和那四隻魔眼了。
她隨即又將目光瑣在那個存在的雙眼上,心裡猶豫不定,真的要試麼?要知道,機會只有一次。
而就在這時,那個存在被眾修士圍攻,似是有些惱了,四隻魔眼中黑雲大量竄出,往周圍的修士擴散而去。
兩聲哀嚎同時響起,這一次,便是秦鈺,都自顧不瑕,又兩名修士隕落。
赤水冷汗沁出,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就是下方的眾人,在這危難時刻,也是放手一搏,圍在那個存在周圍,不管攻擊是否有用,都往那個存在身上招呼而去。
而之前與赤水一起來的紅衣怒神等二十幾位妖修,已是圍在那個存在的後方,各種神通盡出。
那個存在被眾人圍攻,也有躲避不開的時候,它也不怕,實在躲不過的時候,便任那些攻擊擊在身上,反正它隨即又會恢復成原狀。
「師叔,(紫加,方睿,)能幫我引開它的注意嗎?我有一個辦法,想試上一試,但需要靠近它。」赤水分別傳音給三人。
秦炎三人眼裡精光一閃,沒有疑問,幾乎是同時,便往那個存在飛去,攻擊頓出。
那個存在似是沒有想到這些人如此不要命,紅芒頓時向他們掃去,赤水跟在他們身後,待離那個存在僅在約三丈時,也就是紅芒轉向的一瞬間,素手一揮,六枚黑針,分成兩個方向,分別向那兩隻妖異眼眸極速射去。
那個存在反應極快,似是知道危險一般,兩道紅芒頓時回防,直直往赤水掃去。
赤水之所以靠如此近,是為了六枚黑針的準確性,要知道,她只有一次機會。然而,那個存在的反應出乎她預料的快。此時,那六枚黑針還未射進那存在眼裡,兩道紅芒卻是擊在了她的身上。
赤水本能地驅使龜靈盾一擋,人也快速往旁邊避去。
便見兩道紅芒同時擊在龜靈盾上,僅是一瞬的工夫,龜靈盾便「轟」的一聲,僅餘幾塊殘片,往四周飛去。
而那兩道紅芒,近而擊破赤水所結出比同期修士強數倍的光罩,從赤水的身側,堪堪擦過。
赤水暗叫好險,雙目望向那個存在的雙眼,親眼見到六枚黑針射入其中,正待要松一口氣。
忽然,她感覺一股強烈殺意逼近,連忙轉目一看,雙眼頓時睜大,瞳孔一縮,便見眼前,一方巨大的金磚法寶正正沖她拍下。
若是平時,這樣的攻擊,赤水完全不在話下,可是現在,她龜靈盾毀,防護罩破,身體僅有一點護體罡氣。
她欲哭無淚地想到,她修煉的功法,便是現在的修為,護體罡氣也不強,這一磚拍下來,她不死也得重傷了。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別人會來救她,可是,攻擊已至眼前,便是別人有心救,也來不及了。
在她這樣想的同時,那一記攻擊已是落在她身上,她悶哼一聲,頓時感覺劇痛襲至腦海,身體無法控制地便往下墜去。
而此刻,那個存在也是一聲雷鳴般的哀嚎,魔軀重重地一跺,似是將全部的力量驅出,空氣如刀一般往那些修士襲去。而整個地面,不過兩息,便全部龜裂,如地震一般,在山搖地動的同時,往四周擴散而去。
如此大的反應,赤水自是感應到,她心裡一喜,那些黑針發揮作用了,那就算她受了如此重傷,也算是值得了。
「該死——」就在赤水這樣想的同時,那個存在吼出這一句,再度怒嚎一聲,身軀再用力一震。
便見下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動,地面龜裂的巨石和碎石等,竟全部被擊起。
「赤水——」數個驚恐叫聲傳來,離地面尚有數丈無法控制身體的赤水驚恐發現,下方一塊棱角分明的巨石,帶著一股巨大的力量,竟是從她背後給予她重重一擊,她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再度往上空拋去。
她的腦裡,在轟然一聲巨響後,便只剩下茫然。
她剛才聽到的那些脆響,是骨頭斷裂的脆響吧?如此多聲,她的骨頭,已經寸寸斷裂了麼?
她心裡一陣慌亂,想確定,卻根本動不了,她驀地想到了什麼,將靈識全部收回,頓時,一片黑暗將她包圍。
猶如一盆冰水潑下,她的心,涼了個通透。在這一刻,她無比希望自己就是再受一次斬裂元神的痛苦,也好過現在,什麼都感受不到,看不到,也聽不到。
她完全不敢相信,她以為只是重傷的?這樣的情況,是她的身體,已經死了?
赤水知道,此時,她應該立即元神出竅,就算不出竅,也應該將靈識探出,躲開向她元神的攻擊,可是,此刻,她卻感覺好冷,什麼都不想做,或許,是不願意面對這樣的現實。
就在她將靈識收回的瞬間,卻是有三個人影同時往她的位置奔來。
秦炎三人,哪曾想到,她會遭遇這一連串變故,竟是讓他們想救都來不及,出聲提醒,才發現她已無法控制身體,待他們避開那些向上飛起的巨石時,赤水已是再度被拋向了空中。
他們三人,幾乎同時向她奔去,待他們靠近時,才發現,一個紅衣男子,驀地出現在半空中,趕在他們之前,將赤水的身體接住。
而下方,那個存在龐大的身軀幾經掙扎,終於轟然倒地,化為一大團極其濃稠的魔氣,緩緩散開,那四隻魔眼,似受驚一般往外逃竄,卻是被下方修士堵住,圍攻,不過數息,沒有支援的四隻魔眼全部被消滅。
而在一個偏僻角落,君義,滿眼的快意,嘴角微微顫抖,似在忍住強烈的笑意,竟是連一塊碎石,往他砸去,他都沒有避開。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26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31 PM 編輯
第七十三章 眨眼百年
蒼海大陸,翠煙宗暗閣內,明慧真君和眾位閣老緊盯著擺在她們面前的那塊白玉,此時,那塊白玉雖然仍保持著原狀,但那已掩藏不住的網狀裂痕,卻是讓眾人眉頭深瑣。
「哼,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那胡來了。」明容真君怒拍桌面,引得那塊白玉顫了一顫。
明慧真君臉色略緩,「至少元神沒事,暗盟的情報還未傳來,具體是什麼情況到時方知。」
「她凡體都被毀了,還能是什麼情況?」明容真君仍是怒氣衝衝。
明慧真君見其餘幾人臉色也不好,忙轉移話題,「紫加和黑雲錦遠都跟去了,定是出了大事。」
提到這個,明容更沒有好臉色,「當初,他們就不該去。那蒼洲大陸發生再大的事,是他們能去拼的麼?他們應該記住他們肩負的責任。」
「燕紋和青媛不是做得挺不錯的麼?」明慧真君的臉有些掛不住了,他們去蒼洲大陸時,只讓暗盟傳信回來,說是事態緊急,並沒有和她們商量,現在出了事,她心裡也很擔心。
可是,赤水是她選擇的人,明容真君的話,無疑是打她的臉。
「就是因為她們做得不錯,她才敢在外面胡來。」明容真君極是有理,「黑雲錦遠也是,在這種時候,還去湊這樣的熱鬧,他也不怕他辛苦奪來的家主位置不保。」
提到這個,眾人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其中一位閣老問道:「藍家要動真格的了?」
慧真君眼裡閃過一絲憂慮,「雖然與本宗無關,但這事,赤水以前早已安排好,倒是不用我等操心。」
明容想了想,欲說什麼,又忍住了,就算她有天大的怒氣,也得等人回來了再說,不然,她一個人氣得內傷,對方卻是一點不知。
而此時的赤水,卻是極其堅定地對穹目道:「我不會去奪舍的,就算是資質再好,再美貌,再年輕的女子也不會。」
她最恨的便是奪舍,在有路可走的情況下,她又怎麼會去做?她已經想好了,她五個元嬰,都修習黑雲家族的鍛魂術。
還記得當時,她僅僅逃避了數息,再將靈識一放開時,便見自己如一個帶血破碎布娃娃,被穹目輕輕抱在懷裡,立於半空中。
旁邊,秦師叔、紫加和方睿各立一方,與穹目僵持著。
赤水在想,她是不是應該學一下烏龜的聰明,先將頭縮回去,等想好了解決方法再伸出來時,穹目卻是不顧她的意願,將她的法寶一收,她連句交代都沒有來得及給秦師叔等人留下,身體便被他劫持了。
幸好,小白和小妖在他離開的前一刻,及時趕回了她身邊。
而此時,穹目指著聚在碧魂宗內的無數金丹期美貌女弟子,讓她挑一個奪舍,就似是去菜市場挑大白菜一樣,說得極其自然。
赤水自是不願。
「你現在才想做魂修?也太晚了點。」穹目平淡直述。
赤水窒了一下,她自是知道,她現在才修習,必不會有太大的成就,以後,基本上,就是半個廢人,可這關他什麼事?「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奪舍?」
「你還欠我一件事呢!」穹目提醒道。
赤水頓時氣結,「你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從之前那兩件事來看,她一點都沒有看出重要的地方,不過是耍弄了她,娛樂了他罷了。
「現在還沒有想到。」穹目涼涼道。
赤水沉默了數息,仍然停留在她自己的身體丹田內,沒有一點要出去的意思。
她就不信了,她不奪舍,莫非,對方還能像結血契一樣,幫她去奪不成?不知是不是和他爭執了太久的緣故,赤水覺得,她好累,好想睡覺。
想到此,她驀地又清醒了一分,她現在已是元神狀態,怎麼還會有困倦的感覺?難不成,她的元嬰,也受了重傷,或者是,要潰散了?
赤水連忙看了看自己小小的軀體,五個元神合一,胳膊是胳膊,腿是腿,沒有什麼異常啊?
可是,她真的好困…,她的眼,已是眯成一條縫,就快要閉上,卻是聽到穹目極端欠扁的聲音又響起,「你若不去,我現在就將你的屍體焚掉。」
赤水眼皮掙扎著又睜開一點,想說什麼,卻像是沒有力氣了,一波更強的睡意襲向她,她終於完全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其實,經歷這一長串變故,她的心情,一直比較低沉,雖然理智地選擇了後路,卻並沒有完全接受事實,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那麼,就睡上一覺吧,等她睡醒,她定會堅強面對。
穹目見自己的威脅居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而且,她似是和他作對,竟將靈識也收了回去,頓時,臉色一沉,怒意起,從來沒有人,敢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他手指微動,一團淺藍色的靈火躍然指尖,隨風輕輕飛舞,其內裡,卻似包含著催毀萬物的能量。
他眼眸微閃,冒出一絲邪意,手指輕彈。然而,赤水是一動不動,就在那團靈火快要挨到她的身體時,他似又改變了主意,神色一動,那團靈光便頓時停住,複又飛回他身邊。
他這才皺眉仔細打量了一下赤水,疑惑道:「元神沉寂了?」
「怎麼會?」他有些不信,又看了幾眼,待確定後,又緩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赤水這一覺,睡得極久,但極是舒服。
她緩緩伸一個懶腰,她有好久,沒有像這樣睡一個好覺了,似乎,所有的疲憊都離她遠去,精神氣十足。
她尚未睜開眼,又想起了她現在的處境,不由心下黯然,從今以後,她便只能做一個力量不足別人一半的魂修了,恐怕,她修為的精進,也將受到極大的影響。
她心念一轉,又有些慶倖,至少,比她進入黑霧前所預想的結果要好,不只保下了一個元嬰,她是五個都保下了。
這樣一比較,心情似乎好了一點,魂修便魂修吧!說不定,讓她找到什麼能增強力量的方法呢?
她以前五行靈根修行如此困難,遇到那麼多劫難,不也挺過來了麼?
在這樣想的同時,她緩緩睜開雙眼,驀地對上一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眸,那雙眼,離她極近,他的鼻尖,幾乎就要貼上她的臉。
她頓時大驚,直覺呼道:「穹目?」
那雙眼睛,溢出一絲笑意,將臉緩緩抽離,問道:「醒了?」
赤水點頭,感覺似乎有些不對,轉眼一看,周圍一片白色,猶如置身於冰窖,縷縷寒氣從冰牆上冒出,在其周圍,凝成一片寒霧。
「這是哪?」赤水不解,對方為何將她帶到此地。
「飛雪峰。」穹目眼中笑意更濃,緩緩答道。
聽說過。
「位於蒼洲大陸最西,蒼河之水,便是源自這裡。」穹目在一旁的冰凳上坐下,緩緩說道。
赤水有些猜疑,怎麼感覺,他有些變了。她心裡越加謹惕起來,通常情況下,他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絕對沒有好事。
她小心裡觀察了他的臉色,眨眨眼,再眨眨眼,再眨眨眼,驀地坐起,伸出雙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他,臉色一白,「你…,你……?」
不會吧?不是她想像的那樣吧?
她再一看到對方無辜的表情,怒從心起,大吼道:「你又幫我奪舍了?」
穹目臉色一滯,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而赤水卻以為自己猜對了,心裡怒火更盛,為什麼?眼前這個傢伙,總是不顧她的意願,憑著他強悍的力量,干預她的人生。
她真是受夠了,她的手撐在冰床上,隨手一抓,抓到一個冰枕,就要往他砸去。
就在這時,從洞口,極快竄進兩個身影,一男一女,同時叫道:「你醒了?」
赤水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住,掃過二人,只見那男孩大約十三四歲,開始抽條的身材,圓圓如麋鹿般的大眼,配上還有些嬰兒肥的臉蛋,卻是滿臉嚴肅,看上去極是可愛。
而那個女孩,大約比男孩要大一些,白淨的鵝蛋臉,眼睛微眯,帶著點點笑意,雙頰有兩團薄薄的紅暈,雖是一身黑衣,卻透露著一種青春活潑的氣息。
赤水第一反應,她不認識他們啊,難不成,他們是認識這個身體的前主人?這樣一想,她的心裡,掠過一絲愧疚,轉而,又瞪向穹目,都是他的錯。
那一男一女見此,掃了一眼穹目後,極有默契地往旁邊挪了挪,那女孩才拉著赤水的袖子,道:「赤水,你終於醒了。」
咦,是認識她的?赤水再度望向他們,疑惑問道:「你們認識我?」說起來,這個女孩的聲音,有些熟悉啊。
那個男孩聞言,翻了一個白眼,「她睡傻了。」
赤水整個人完全石化,他是,「小白?」她見那男孩高傲地點了點頭後,又不敢相信地轉向那女孩,「小妖?」
小妖看上去極高興,如小雞啄米般連點了數下頭。
赤水似是被這個資訊砸暈,有些恍忽道:「我記得,你們好像才是六階吧?」怎麼一下就變成八階,化為人形了?
「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小白撇撇嘴,末了,還加上一句,「誰讓你睡了這麼久。」
「一百年?」赤水站起身,不可思議地輪流望著三人,想要確定什麼。
三人同時向她點頭。赤水掐指一算,算出確實過了一百年後,又強自鎮定地坐回冰床邊。
她再度掃過周圍,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動作一僵,她竟然感應到了自己的指環,靈識探出,掃過自己的身體,頓時,像受了莫大的驚嚇一般,小口微張,怎麼會?這具身體,雖然僅著一身白色裡衣,但分明就是她自己。
她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討好地望向三人,「我是在做夢吧?」
猶如一陣涼風刮過,從來沒有看到過赤水這種表情的三人盡皆默然。
半晌後,小妖有些贊同地說道:「小白,她好像還沒有睡醒。」
第七十四章 穹目解惑
赤水雙手五指張開,握了握,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她心裡,卻是十分不可思議,之前,她的身體,基本上可說是骨節寸斷,如一個無骨布娃娃般,無藥可救,她都已經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哪曾想到,峰迴路轉,她不過睡了一覺,身體竟然奇跡般的好了。
待確定一切不是夢後,她強壓下內心的狂喜,疑惑望向穹目,「你救了我?」
穹目搖了搖頭。
赤水心裡略松,暗呼幸好,若真是他救了她,免不得她又欠他一個人情,以他的性情,她定是要吃一番吃頭的,說不定還會丟了性命。
她正想細問,就見他的視線緩緩往下移,然後定住不動了。
赤水低頭一看,隨即一愣,她穿著一套純白色的裡衣,極不合禮儀。其實,這對於有著前世記憶的她來說,根本不算個啥,關鍵在於,不知是不是她剛才一番大動作的緣故,衣帶微松,裡衣的衣襟,自也有些鬆散,露出優美小巧的瑣骨和一小片白皙如玉的肌膚。
從她的角度看,已然春光外泄,而對方的目光,恰恰停留在她瑣骨稍稍往下的地方。
赤水瞥了他一眼,臉色平靜,看不出什麼來。
她壓下心裡的一分不自在,鎮定如常運出一套備用的衣裳穿上,就好似她的對面,並沒有坐著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
還好,小妖和小白在她之前發呆時,就被穹目瞪出去了。
穹目掃過赤水故作鎮定的臉,撇了撇嘴,「你就一點不害羞?」
害羞?赤水又想了一下前世的露天游泳池,緩緩搖頭。
穹目眉微挑,「你就不想問是誰幫你換的衣裳?」
赤水嘴角抽了抽,她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他就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嗎?真是惡劣透頂。現下,就算她說不想,估計他也不會放過她,她只好無力問道:「是誰?」
「是我。」他答得很直白。
水拼命忍住快要漲紅的臉頰,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知道,對方,就是等著看她的笑話呢。
不過,她好像做得並不成功,不看對方的表情,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臉上的熱度,她只好轉而問道:「那是誰救了我?」
看到赤水不自在的表情,穹目心情忽然之間,變得極好,「你自己。」
赤水張大眼,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見他似乎並不打算解答,只好奮力思索,數息後,她眼睛一亮,「質元果?」
她見穹目淡笑不語,又繼續問道:「質元果竟有重塑身體的功效,那為何近萬年來,無人發現?」
這說不通啊!近萬年來,得質元果的修士沒有一千,也有數百,再加上萬眾注目,都沒有發現,除非?
赤水忽地想起,質元果成熟需百年,而她沉睡了百年,她又看了看她身下的寒冰床,面露恍然,「原來是這樣。」
需要百年才能重塑身體,那麼,自然需要像寒冰床這樣保護身體不腐的物品。
修士在身死後,若元神未死,自然要立即元神離體,去找合適的奪舍物件。僅有一個月,要想找到一個適合的奪舍物件是極不容易的,誰也不會將元神留在已經身死的體內,浪費時間,除了她。
就算元神不離體,屍體也會在不久後腐壞,自然無人發現。
「謝謝你的寒冰床。」想通了一切,赤水認為,就憑身下的寒冰床,她就應該感謝他。
穹目身體略往後移,放鬆,略靠在冰桌上,目光掃過她,「你身上,寶物倒是不少。」
赤水聞言,順著對方的視線,摸了摸耳垂上的定顏珠,忽地明白了,就算不用寒冰床,她有定顏珠在身,身體也不會腐壞,想到此,她面露喜色,那不是,以後不管她受了多重的傷,都可以復原?
穹目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出聲打擊道:「一顆質元果,只能救你一次,一人只能食一顆,多食無效。」
水笑容略緩,複又淺淺笑了起來,剛才她太貪心了,天下哪有如此美好之事?便是現在,她的身體得以重塑,已是萬千修士中的幸運者。
不知為什麼,穹目總覺得,她的笑容很刺眼,忍不住就問道:「你就不問那君義偷襲你的原因?」
赤水笑容微頓,當時,若不是君義的偷襲,她也不會遭受後來的重創,不過,說起這個,「不是你告訴他的?」
「什麼?」穹目一臉不解。
「以前,你讓我做的第二件事,你帶來的那個美男子,不就是君義的哥哥君情麼?」如斯美男,生生從她眼前消失了,怎一個鬱悶了得。
之前在暗盟裡看了情報,再見到君義本人,也就不難猜了。
「你以為,是我將你滅殺君情的消息告訴給君義的?」穹目眼睛微眯,臉帶不善。
「難道不是?」赤水硬著頭皮問道,就只有他們二人知道,她可從來沒有說過。
穹目的臉略沉,「你猜錯方向了。」
「啊?」這次換赤水不解了。
「那個人是君情沒錯,不過,君義可不會為了一個和他爭奪家主之位的哥哥來找你報仇,他感謝你還來不及。」穹目說著,眼露不屑。
赤水眼珠一轉,大概也明白了怎麼回事,那君情身上的魔物,定是與君義有關。除開這個,難不成,他是為她在千雲門禁地裡的那個叫白茵的粉衣女子報仇?
不像啊?君義可從來沒有向她追問過關于白茵的事,先不說,他會不會為了一個已消失數百年的女子報仇,便是他還記不記得白茵,都是個未知數。
她想到當時,君義偷襲她成功後,那種大仇得報的表情,似乎和她有著血海深仇般,她想不出所以然,只好再度望向穹目,「為何?」
「你滅了君家嫡系的根。」穹目緩緩道,注意聽的話,裡面帶著一絲壓抑的笑意。
赤水一臉的莫名其妙,這從何說起?
「你可還記得萬丹門地界一個小坊市名叫李元的掌櫃?」穹目見她皺眉苦思,沒有一點成果後,提醒道。
「啊?」赤水記憶快速倒回,喃喃道:「李元?是他?」
還記得當時,她剛被殘影師傅趕出來,就在他的店鋪裡面買了一些煉陣材料,之後,對了,她遇到了打劫,一男一女。
穹目說她滅了君家嫡系的根,難不成,其中的那個男子,便是君家的人?
不對,她當時對那個女子施了搜魂術,那個男子,可不是姓君,若他真有君家作靠山,又怎會做這種打劫的勾當。
想到此,赤水搖搖頭,極是不解。
「你沒有看君義的情報?」穹目閑閑問道。
「你能不能一次說完?」赤水有些不滿,非要這樣吊她的胃口嗎?她自是看了情報,知道君義有兩子數女,不過,他兩子均是意外隕落,時間相差交不遠,就在赤水離開殘影師傅,遊歷天下期間。
穹目似是知道了赤水的低限,緩緩道來,「君家嫡系,也就僅有君情君義兩兄弟,名為有情有義是矣!可惜。」穹目眼露嘲弄,「君義為了得到家主的位置,將君情引進了陷阱,寄身魔附體,身體異化,膝下無一子。而君義,本有兩子,打劫你的那個男子,不過是他在外面一夜風流的產物。」
「後來呢?」原來她沒猜錯,那個男子真是君家的人。
穹目掃過有些好奇的臉,她當是在聽故事嗎?「後來,他被之前那片黑霧裡的存在所控,也不可能有子,而他兩子,又先後遭遇意外隕命。他這才想起流落在外的血脈,興沖沖找去,卻是被你提前一步滅殺了,你說他恨你不恨?」
後一點希望被抹滅,誰不恨,不過,不對啊,「他既然知道有這麼一個兒子,怎麼不接回君家?再怎麼說,也是他們君家的血脈吧?」
穹目嗤笑道:「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接回?」
「接回了?那,他兒子是從君家跑出來的?」赤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個男子的性情模樣,可不像是捨得離開那麼一個大靠山的人。
「那君家大宅,內裡爭鬥不止,他兒子勢單力孤,不離開,難不成等著其他人將他生吞活剝?」
赤水一聽,心下了然,大家族裡的勾心鬥角,確實不是一個小孩能應付的。況且,她想起那個男子的相貌,可是與君義毫不相像,「我記得,李元在事發時,就已離開,君義又是如何知曉?」
「李元離家數十年,在風燭殘年時,自是想要落葉歸根。」
赤水默然,李元一回來,定就被逮到了,一個搜魂術,什麼都遮掩不了。沒有想到,她當時一念之差,竟讓她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若不是食服了質元果,可說是毀了她大半的人生。
「你又是從何得知?」如此清楚,好像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截取了君義的一點點記憶。」穹目說得極自然。
「什麼時候?」赤水下意識問道,問完才發現沒有必要。
「就在你當鴕鳥的時候。」穹目戲謔道。
赤水不去看他欠扁的嘴臉,心下一凜,不過數息的時間,他竟然輕而易舉便截取了的別人的記憶,難怪當今世界,什麼都瞞不過他。
一切都真相了,她站起身,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謝謝你的解答,我去找小白和小妖。」
「等等。」穹目身形一動,便站在了赤水的面前。
「還有事?」赤水抬過頭,望向他,忍不住皺了下眉,又後退了一步。對方身量比她高出了一個頭,這樣仰望,讓她倍感壓力。
穹目卻不理她,跟著走近了一步,頭略低,緩緩往她靠近。
赤水身體往後縮,想避又無法避開。
就在赤水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時,他才停住,嘴角往上勾起,「火靈珠給我。」
赤水看了他一瞬,猜不出他的意思,送出去的東西,又收回去,這可不像他的作風,不過,她也沒有問,直接找出火靈珠,交到了他手上。
如此近的距離,她極不習慣,只希望,快點離開他身邊。
可是,穹目拿到了火靈珠,卻沒有退開。
赤水等了片刻,見他仍是不動,無奈,只好繞過他,往外行去,不理身後他略帶探索的目光。
赤水剛則跨出門,便感覺走廊的盡頭,一股濃密的靈氣襲入她的鼻間,她精神一振,便順著全是寒冰的走廊,往外行去。
之前,穹目將小白和小妖趕了出來,此時,應該是在外面等她吧!她邊望著那些寒冰邊想。
穹目的洞府果然不一般,便是這些寒冰,恐怕已是上萬年,僅是拳頭大的一塊,就已價值不菲,更何況,是像這樣修成一個洞府的萬年寒冰。
她忍住想敲一塊放進指環的衝動,不由想起,齊俊從殘影師傅那裡得到的那套冰魄環刀,便是由這寒冰煉製而成。
她打定主意,待會回來時,一定要將那個寒冰枕帶走。
這應該不貪心吧!
走廊盡頭,眼前豁然開朗,赤水靈識一掃,雙目大睜,在她的眼前,是一間極寬闊的寒冰屋,只在中間,立著一汪約丈許方圓的靈泉。
靈泉啊?需要在靈氣極其濃密之地,經過上萬年的演化,機緣巧合,才能行成。聽說在這靈氣稀薄的蒼洲大陸已經絕跡了,沒有想到,她還能有幸遇到。
就見靈泉中央,有活水咕咕冒出,引得水面微微蕩漾,靈氣從裡源源不斷湧出,緩緩往四周擴散,充斥著整個屋子。
「是你?」赤水目光還未從靈泉上移開,便聽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赤水目光掃過四周,除了小白和小妖分別靜坐在一旁,並沒有旁人。她正有些莫名,便聽「撲哧」一聲,從靈泉裡,一隻雪白的觸角疾速伸出,帶著一些泉水,往赤水的方向襲來。
赤水快速一閃,當即明白對方是誰,不敢大意,遠遠的避開。
便見那些泉水,全被凝結成尖長約寸許的冰錐,錐尖似針,齊齊射進剛才赤水所站位置的走廊裡。
因為這一變故,小白和小妖也同時站起,立於赤水身邊。
靈泉中央,一個清麗的身影竄出,立於靈泉上方,一臉怒容,清冷的冰眸冷冷盯著赤水,讓赤水有一種頭皮發麻之感。
這女子,正是她在傳承秘境裡所遇到的那只章魚,她也不知道,怎麼就在這裡再度遇到了她。
眼下,雖然她的修為已提升,但龜靈盾毀,沒了防禦法寶,便似沒有底氣一般,若真和這只章魚硬拼,她可沒有把握。
她勉強沖對方一笑,「姑娘,別來無恙?」
那女子美目上下掃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小白和小妖,衣袖一揮,又是一排泉水往他們撒來。
這一次赤水倒是沒有動,便見那些泉水所化冰錐在離她約丈許的地方時,便被小妖手輕輕一劃,擋住,再無法靠近他們一分。
赤水見對方還欲動手,忙道:「姑娘,我們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至於麼?就算她當時拿到了木簡,但也幫她逃了出來,她怎麼就一點不感激呢?
「你為何騙本尊?」那女子瞪了一眼小妖,複責問赤水。
「有嗎?」赤水有些摸不著頭腦。
「黑雲家族未滅,你又是從何處得知開那精鐵門之法?」那女子厲聲問道。當她出去,知道黑雲家族仍在,是何等惱怒?
赤水一聽,有些欲苦無淚,當時,她就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謊,她都快忘了,沒想到對方還記得。
她只好避重就輕道:「我確實是從一塊翡色玉簡裡得知的資訊,可並沒有說黑雲家族已滅。」
那女子臉色一凝,目光微閃,似有怒意掠過,更是射向赤水,竟讓赤水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那木簡,你學了?」
赤水心念電轉,想了各種可能,最終仍是小心答道:「嗯。」
「你現在才學,能有什麼出息?」那女子似是對那木簡裡的內容極是瞭解,有些鄙夷道。
她見赤水不語,思考了片刻,又道:「不殺你也可以,不過,你需要發誓,不許收黑雲家族的弟子,傳授那木簡裡的內容,也不準將木簡交給黑雲家族的人,你可能做到?」
呃?赤水的臉抽了抽,她早就已經將木簡交給黑雲錦遠了好不好,她見對方一臉堅持,衡量了一番,便依樣發誓,不過,她特別注明時間,是以後啊以後。
反正黑雲家族的弟子也不會拜她為師,這個誓言對於她來說,一點約束力都沒有。
那女子見此,似是滿意了,怒意微消,不再理會幾人,複沉入靈泉下。
赤水沒有想到對方如此輕易便放過了她,再一想到這裡是穹目的洞府,又有些了然,對方,也有幾分顧忌吧?
她盯著那尚未恢復平靜的水面,在心底問小妖和小白,「知道她是誰麼?」
「章魚姐姐。」小白和小妖同時答道。
赤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知道她怎麼來到這裡的麼?」
「我們來時,她就在這裡了呢!」小妖有些疑惑答道。
赤水一聽,便知道她是問不出什麼來了,估摸著,她應該和穹目有一定的關係,她就不問了,轉而道:「你們修為提升挺快的嘛,雙雙到八階了。」
「嗯嗯嗯,在你沉睡之初,我們便突破到了七階,數年前,沒有遇到任何瓶頸,就化形成人了。」小妖說起來,也有一絲興奮。
「那你們有出去麼?」赤水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外面的情況。
兩人同時搖頭,這裡是最佳的修煉地,他們自來到這裡後,哪裡還捨得離開。
赤水見此,有些苦惱,這裡是很好,可是,她硬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看來,只有回去找穹目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28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31 PM 編輯
第七十五章 名揚天下
赤水怎麼也沒想到,她不過是出去了一會兒,再倒回去時,穹目已經閉關了,不得門而入的她只好等待。
六個月後,赤水呆愣愣地看著穹目遞過來的那顆火靈珠法寶,他是為了煉這顆火靈珠才去閉關的麼?
她看著穹目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不由問道:「為什麼?」
穹目瞥了她一眼,「算是給你的獎勵。」
「獎勵?」赤水沒有接,就算她因此而沉睡了一百年,也不應該是由他來獎勵她吧?
穹目見赤水遲遲沒有接過去的意思,隨手將火靈珠往她的方向一拋,「我高興。」
話落,自顧往外行去,非常瀟灑的留給了赤水一個背影。
赤水捏著手裡的火靈珠,想了一下,難得那傢伙如此好心,又正好是她需要的,她就不客氣了。
赤水正打算轉身離開,忽見石室裡又飄出來一個紅衣美豔女子,仍然赤luo著雙足,懸停在空中,巧笑嫣然,向赤水示意。此女子,正是夾穀裡放了赤水一馬,並贈送她火靈珠的火靈。
赤水已經不奇怪她的出現,畢竟以前穹目曾提起過,對於那火靈異常友好的態度,赤水報以一笑,雖然她總覺得對方笑得有些詭異,目光更是若有似無地掠過她的胸前。
不過很快,赤水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她的衣裳,便是這位女子幫她換的。
赤水忽地想到之前穹目臉不紅氣不喘地承認是他幫她換的衣裳時,她的窘態,一口氣哽住,鬱悶得直咬牙,怎麼想,她都是又被他耍了一回。
「你不要自卑,雖然你的身材及不上我,但還是挺不錯的。」那火靈狀似安慰道。
赤水有些哭笑不得,雖然這話說得挺正常,可是,對方明媚大眼為何總是往她的胸前瞄,明明動作如此明顯,又似乎不想讓她發現,難不成,對方在嫉妒她?
赤水將跑到了十萬八千里的思緒收回,真誠道謝之後,一起往外行去。
飛雪峰,終年積雪已經讓這裡變成了與世隔絕之地,莫說人類,便是飛禽鳥獸,都無法到達這裡。
便見那白花花如棉花糖般的雲朵密積成一大片,齊聚在飛雪峰半山腰處,從山底仰望,整座飛雪峰已是深入雲端,如入仙境。
而在山頂,垂眼可見下方雲積成海,一望無垠,波濤滾滾,氣勢龐大。
赤水站在凜冽寒風中,平視遠方,不由釋然,如此壯麗恢宏的一副畫卷,她身在其中,就似暢遊仙境。
狂風呼嘯,衣袍被吹得「啪啪」作響,烏黑如瀑的長髮更是隨風起舞,赤水眼睛微訝,看著一些大小不一的白色光點,緩緩往她聚集。
她仔細一看,那些白色光點有些似靈氣光點,發出微弱的光芒,環繞在她的周圍,給她一種極端溫暖的感覺。
赤水微一感應,體內靈力並沒有什麼波動,那麼這一些白色光點又是什麼呢?
赤水伸出手,就見一些白色光點緩緩飛至她的手心,如雪花般漸漸消失蹤影,她便感覺一絲熱流湧向心間,精神也為之一振,不由又有些驚訝。
「知道這是什麼嗎?」赤水聞聲一感應,便見穹目不知何時,已是站在她的旁邊。
「是什麼?」她真有些好奇,之前從不曾看到過,這還是第一次,而且,那些白色光點根本不用她動作,便會自動往她身邊聚集。
此時,她的肌膚表面,已是泛起一層淺淺的白光,而隨著遠方不斷湧來的白色光點,這白光更有加強的趨勢。
穹目看著赤水手在空中緩緩移動,在那周圍的白色光點也跟著追逐不息,緩緩道:「信仰之力。」
赤水手微頓,不理那些白色光點又將她的手包圍,轉而望向她,不可思議道:「那個傳說中的信仰之力?」他不會是哄著她好玩的吧?
傳說中,修真之士,只要被人信奉,便會產生一股力量,信奉的人越多,那股力量也就越強,也就是信仰之力,聽說,終極的信仰之力,可開天闢地,創造另一個世界。
當然,這只是傳說,赤水就不信,那樣的神通,也只有真正的仙人才能做到。傳說中上古時期一位得到信仰之力的修士便是憑此打破這個世界的法則,一步飛升成仙。不需要一點點修煉累積修為,一層層突破境界,一次次渡天劫……
可以說,這是修真之士的終極夢想。
「哪個?」穹目不知是真不懂還是故意逗她,引得赤水直瞪眼,明明就只有一個信仰之力,他還問?不是故意找茬麼?
若她真的得到了信仰之力,那麼……
「傳言不可盡信。」穹目一句話,如針一般將赤水腦中本就不多的幻想泡泡全部擊破。
水自我安慰,心緒連連起伏,從驚至喜再到平靜,也算一種磨煉,「那這個信仰之力,有何用處?」
「你以後自會知曉。」穹目似不欲多說。
赤水小心掃過他的臉龐,暗暗撇了撇嘴,他明明就知道。
「你不是要離開?」穹目背著手,似在逐客。
赤水這才想起,她從穹目的洞府出來,便是要回去的,失蹤了整整一百年,不知道他們是怎樣的擔心。
只是剛出來,便遇到了如此美境,忍不住停留了一會兒。
「嗯,我走了。」話落,赤水身形一動,便往那片雲海遁去。
此次,小妖並沒有和她同行,長大的鳥兒,總是要離巢的。此時的小妖,已是可以獨當一面,再留在她身邊,能學到的東西也有限。
赤水考慮了很久,還是將想跟著她的小妖留下了,赤水知道,小妖的家族,現在,定也離不開她。
數個月後,赤水站在殘影師傅洞府外面的蒼河邊,景色依舊。她掃了一下自己仍然是元嬰中期的修為,暗暗道,快了,殘影師傅,我就快要達到你定的標準了。
其實,這幾百年來,她已經數次路過此地了,雖然極想進去,但又想到殘影師傅的交代,不得已只好作罷。
赤水望著那些緩緩往她靠近的白色光點,身體放鬆,臉色卻是有些怪異。
她終於知道,這些白色光點是怎麼回事了。
一路行來,百年前那場大戰,已成為人一種傳說,世人皆知,隨便問誰,都可以跟你說個詳細明白。
便是赤水,聽到關於她的什麼心系天下蒼生,齊聚妖族力量,救出被魔物所困修士,滅殺魔物,拯救了整個蒼洲大陸人民的事蹟,都是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雖然百年前她是做了一些事,但沒有他們所說的那麼厲害吧?什麼心系蒼生,她只是不想秦師叔他們去送命,沒有心系蒼生那麼崇高,而齊聚妖族力量,那根本就是巧合,她只是幸運的有小白和小妖搭線罷了,至於其他,那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怎麼能將功勞記在她一個人頭上呢?聽到這些,她沒有一點喜悅,反而有些心虛。
然而此時的她,已被人們爭相傳頌,而被推到了一個極高的位置,受萬人敬仰。
還記得,當她第一次見到有人將她的畫像供奉,每日三柱香時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瞠目結舌來形容,汗水立馬就下來了。
那可不是她能受得起的啊?那是神仙的事,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修士罷了。
雖然她知道,自上次一戰,她在蒼洲大陸,是徹底的出名了。可也沒有想到,會出名到這種程度啊?
幸好,絕大多數人家,都是供奉的群體畫像,赤水仔細看過,那上面有她,有秦師叔,方睿,紫加等進入黑霧裡的修士。
而那些白色光點,便是一柱香燃盡後而生出的。
所以,赤水每次看到這些白色光點,就會想到自己的畫像被別人供拜的樣子,那種感覺實在是難以言喻。
待赤水回到暗盟總部,這一百年來所有的情報看完之後,不得不說,讓她詫異的事情,真是一件又一件。
赤水望著旁邊一直等著她吩咐的簡言,溫和道:「這一百年來,你辛苦了。」她不在,簡言為了能夠及時聯絡到她,蒼洲大陸蒼海大陸兩頭跑,定是把他累得不輕。
簡言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只是,蒼海大陸現在也不平靜,代閣主什麼時候回去?」
赤水想了想,「我先去一趟千雲門,你先幫我傳信回宗內吧!也好讓她們放心。」
「嗯,自從你的本命玉牌竟然重新恢復完好後,我得到宗內的資訊,便趕過來了,終於等到了你,她們看到本命玉牌,也會放心的。」說到這個,簡言的眼裡也是不敢置信,從來沒有聽說過,凡體被毀這後,還能重新再恢復的。就算有,那也應該是仙家的手段。
赤水抿嘴一笑,她醒來後,便想到了這個,果然是如此。
數日後,千雲門山下,赤水望著這極端熟悉的景色,看著千雲梯,及旁邊兩名青衣弟子恭敬的神色,微微一笑,身形一動,便已至千雲門比試廣場。
相信這一次,千雲門應該是不會拿紫花彈來迎接她了。
想起她在暗盟裡看到的情報,不由唏噓,誰能想到呢?在百年前那場大戰後,千雲門除了簡修士隕落外,閔家祖宗和楚旋真君一個輕傷,一個重傷,但好歹都保住了性命。
意外的是不久,千雲門裡一位金丹後期老者便向宗內的元嬰長老請罪,而請罪的原因,恰恰和她有關。
還記得當時,她因為修煉斬魂訣,被千雲門弟子所排斥,更因為上交了斬魂訣,釀成大禍,而被直接逐出千雲門。
而那位金丹後期老者,恰恰是為她申冤的。
赤水當時看到情報時,都有些意外,她都已經認了的事情,還有何冤所申?雖然她也覺得有些憋屈,但她自認為,她也是要負一部分責任的。
可能是與她有關,情報中詳細記錄了當時那金丹後期老者講述赤水被逼上交了斬魂訣後,眾位元嬰期真君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秦炎坐在最主位,望著那位老者,認真問道:「你的意思是,赤水是被逼上交的斬魂訣,而不是她為了得到門內貢獻,主動上交的?」
這個很重要,僅僅是一個主動和這被動的問題,其性質便完全不同。
閔家祖宗當即便跳起來,「她拒親時,明明就說是她貢獻給門裡的。」
那位金丹老者低著頭,緩緩道來,「當時,僅有當時的掌門人、文華真人和弟子三人知曉。自文華真人之事後,我就終日不安,數次欲結元嬰而不成,經過這次危系蒼洲大陸蒼生的事件,終於了悟,眼看已至大限之年,是該還那名女弟子一個清白了。」
說到這裡,他眼裡帶著濃濃的敬意。想起當那片黑霧裡的存在被消滅後,他聽到修士轉述的情況,頓時覺得自慚形穢,無顏面對眾人。
楚旋臉上神色複雜,此次大戰中,她受了重傷,現在還沒有恢復,又聽到這事,更是如哽在喉,極不舒服,「此話當真?」
那位金丹老者堅定道:「弟子所說絕無虛言,各位前輩若是不信,大可施加搜魂術。」
幾位元嬰真君知道說到這個地步,已是無須多言,但此事關係重大,讓他們一時又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道當時,將赤水逐出千雲門,那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現在才知道,這個決定是錯誤的,那不是掌自己的嘴麼?
可是,以赤水現在的修為和能耐,又豈會在乎千雲門如今的態度,便是他們放低姿態,赤水也不一定會領情。
在那位金丹老者退下後,眾位元嬰真君商量了良久,在秦炎的堅持下,終於決定,在門內澄清事實,收回對赤水的逐出令,但嚴令門內弟子不准宣揚。
哪個門內沒有幾個細作,這事後不久,大家都知道了,只是沒有明目張揚罷了。
而那位金丹老者,在請罪後不久,便坐化了。又過了幾年,閔家祖宗在大限將至之前,終於等回了已結成元嬰的閔文。
閔家後繼有人,那位閔家祖宗終於安心去了。
赤水從回憶中醒來,沖得到消息趕來的秦鈺微微一笑,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了以前秦師叔的洞府。
站在洞府外,赤水便看到那上方閃耀的七彩霞光,雖然霞光淡然,但其中蘊含的靈氣,不可不窺。
便是在秦師叔洞府周圍,也新開闢了不少修士洞府。大家都想借著此地的靈氣,提升修為。
待走進去,看著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的洞府,赤水微澀,往時的記憶歷歷入目,似乎就在眼前。
赤水轉過頭,問秦鈺,「師叔可有什麼交代?」
秦鈺認真答道:「師叔小飛升之前,最是掛念你,現在知道你一切安好,已是安心。」
「當時事不由我,讓你們擔心了。」赤水滿臉歉意,秦師叔,竟是在十年前,得悟天道,飛升至上界,赤水雖然看到了情報,仍是詫異不已。
秦鈺搖頭,「師叔說過,那位前輩既然將你帶走,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赤水汗了一下,還記得穹目當時,是想直接挑一名金丹女修士進行奪舍來著,哪裡會想辦法救她了?
可能,在秦鈺他們眼中,上位者,定都是德高望重,救濟蒼生讓人敬仰之士,可惜穹目那廝,恰恰相反。
可是她也不能辯駁,算了,就將功勞記在穹目身上好了。
「對了,這個是師叔留給你的。」秦鯨邊說邊遞過來一個儲物袋。
赤水疑惑接過,那個儲物袋,她認得,正是以前她給師叔的,沒有想到,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她手裡。
她還未來得及將靈識探入其中,便聽到外面的動靜。
轉過身去,便見到齊俊和秦襄已趕來,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約十八九歲模樣的築基期女弟子。
赤水仔細一看,那女弟子一身嫩黃色的衣裳,圓圓的臉蛋,眼珠黑黝黝的,左顧右盼,看上去極是機靈活潑,見到赤水,也不怕生,甜甜稱呼道:「齊婷見過小姨。」
水微微一笑,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送上,轉而對旁邊的齊俊道:「呵呵,齊大哥,這丫頭,和你挺相像的。」
齊俊咧嘴笑了,「模樣像我,可性子,卻是像足了秦襄!」
「真的嗎?」赤水轉過頭去問秦襄。
秦襄不好意思地點頭,以前,她本來的性情,也是活潑的,只是被她娘親從小以培養大家閨秀的方法養大,將活潑的情子壓制住了。
現在,她和齊俊都是有女萬事足的模樣,又怎麼捨得苛求齊婷。
秦鈺招呼幾人坐下,赤水看向幾人,「現在,你們可以同我說說,師叔小飛升時的情況麼?」
蒼洲大陸數千年來的第一位小飛升之士,當時,定是十分熱鬧吧?
而千雲門,也因此火了一把,從情報中看,慕名前現拜在千雲門下的弟子,比起以往,翻了數倍。
顯然提到這個,秦鈺幾人都極興奮,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由秦襄主講,其餘幾人補充,繪聲繪色地講述了當時的盛大場面。
赤水有些婉惜,七彩霞光從天而下,將秦師叔接走,那是怎麼樣的場面,她竟錯過了。想當時,她尚在沉睡,什麼都不知曉。
而秦師叔在如此短時間內,就從元嬰中期修煉至小飛升,這是什麼樣的速度,聞所未聞,更是出乎赤水的意料之外。
她猜測,秦師叔在百年前那場大戰中,定有感悟,她不由想起秦師叔驅出的那些金燦燦的符文,威力甚大,莫不是和那符文有關?
待他們講完後,赤水不由歎道:「師叔定是有所感悟。」
「嗯。百年前那場大戰,最後未受傷的不足十人,又有十二人受傷輕重不一,還有三人凡體已毀,只留下元嬰。這些留下的修士,或多或少,修為都有所進步。這百年來,已有數人得以突破,我已突破到了元嬰中期。」秦鈺緩緩道。
赤水自是恭喜,也替秦鈺高興,在千雲門裡,有秦鈺在,再加上秦師叔以前的威望,自是無人敢欺負秦襄他們。
接下來,秦鈺又提了那金丹老者請罪的事,問赤水,「誤會已澄清,你可願重回千雲門?」
赤水搖搖頭,此地,早已不適合她。
秦鈺等人似是早已猜到,也沒有勉強,接下來,眾人齊聚一起,說起各種趣事,一時間,笑語不斷,其樂融融。
第七十六章 風雨欲來
赤水望著前方不遠處靜靜看著她的錦衣男子,腳步微頓後,便往他行去。
那男子,愛竹習性未變,白衣鏽翠竹,俊秀的臉龐因為多年的磨曆,略顯蒼桑,眉宇間也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氣息。
這男子,正是赤水數百年未見的閔文。
他溫眼看著赤水走近後,才出聲道:「好久不見!」
赤水本來因為閔青之事,尚有幾分愧疚,聞言,牽強一笑,「好久不見。」
「同我走走吧!」閔文有禮道。
赤水沒有拒絕,兩人並行著,往前走去。
此條小路赤水曾無數次走過,兩旁的風景自也熟悉,恍眼見之,以前匆匆行過的情景便浮現在眼前。
閔文並沒有再出聲,倒是赤水,在行了半刻鐘後,終於忍不住低低說道:「閔青之事,抱歉。」
閔文停住,從半山腰處眺望遠方層疊的山巒,緩緩道:「不用自責,只怨造化弄人。」
赤水望著他已顯堅毅的側臉,嘴角動了動,默然無語。不管怎麼說,那事是因她而起,她該付一部分責任。
「你仍是決定離開?」閔文並沒有看她,聲音略顯低沉,似乎含著莫名的情緒。
水知道,秦鈺問她是否回千雲門,並不僅是他一個人的意思,定是千雲門的元嬰真君集體商議後的決定。
只是,她已背負了另外的責任,是不會重回千雲門了。
「果然。」閔文似乎早已猜到。
赤水正好奇間,他又緩緩說道:「以你的性情,就算如今澄清了誤會,也定不會回頭。」
不得不說,閔文還是挺瞭解她的。若是秦師叔還在,尚有一分可能,而現在,就算她沒有入翠煙宗,也是再無可能了。
赤水笑笑,「你這些年可好?」消失了數百年,定是遇到什麼事了吧?
閔文微頓,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赤水有些不解時,他才說道:「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問起關於我的事。」
赤水聞言,尷尬的同時,又有些愧疚。造化弄人,這是第一個對她表示好感的男子,她終是錯過了。
閔文似乎沒有發現她的異常,自顧說道:「我出門遊歷,機緣巧合,去了海外,因為無法傳遞資訊,才消失了數百年。」
「海外?」赤水微驚,是蒼海大陸嗎?
「嗯,蒼洲大陸東海很遠的群島,傳說中,那裡住著仙人。」閔文解釋。
那就不是蒼海大陸了,赤水好奇問道:「那你找到仙人了?」
閔文搖頭淺笑,「仙人未看到,倒是差點賠上性命。」
如若沒有仙人,又怎麼會讓他這樣的修仙之人差點賠上性命,怕是另有奇遇了,「你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文也沒有多談,轉而道:「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嗎?」
赤水搖頭,有些訝異,沒有想到他會提這樣的問題,不過,他願意說,是不是表示,他已經釋懷了?她頓時覺得輕鬆了一點。
「還記得當年門內小比嗎?」閔文說起時,聲音裡也帶著一絲懷念。
「記得。」門內小比,也就只有秦鈺和秦襄報名,她去加油的那一次吧?
「我當時去看閔青,沒有想到,就注意到了你。」閔文停了停,似在回憶,「秦鈺和秦襄如此耀眼之人,你同他們站在一起,神態自然真誠,不羨慕不嫉妒也不自卑,當時就引起不少弟子注意。」
有嗎?赤水也回想,沒有想起,他們注意的,是秦鈺秦襄吧?
「外門弟子在門內,不太好過吧?」閔文問道。
赤水點頭贊同,若不是她學煉陣,有一定的天份,增加了收入,僅僅是門內那點供給,三塊下品靈石,恐怕一輩子,連件極品法器都買不起。
「可你過得挺好。」閔文似是想到了什麼笑了笑。
赤水也笑,要想生存下去,自然是要想方設法讓自己過好的,她可沒有自虐的嗜好。
「能告訴我原因嗎?」閔文忽地問道。
赤水愣了一下,感受到他微微繃緊的身體,才反應過來,他所問是為何,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當時,我惹到了一個極厲害的仇家,正要想辦法避禍,剛剛準備好,正打算離開,沒有想到你卻在那時來提親。」
她見閔文終於轉過頭來望向她,神色微訝,又繼續說道:「這是其一,其二,你家世顯赫,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我雖只是鄉野女子,但早已發誓絕不做妾,就算是再喜歡的人也不成。」
又是默然。
良久後,閔文才緩緩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赤水神態放鬆,真誠道:「你很好,只是當時的我們沒有相處過,我又因修煉了斬魂訣有瘋魔之險,鼓不起勇氣來和你一起面對,對不起。」
她也並非古板之人,若他和她先有了感情,也許事情就會不同。
閔文搖頭苦笑,深深地看了赤水一眼,他趕回來,老祖宗在坐化前,已經不反對他們的事了。只是,現在說了已是無用,「你還會回來嗎?」
「會的。」赤水見他似是真的釋懷,終於放下心來。
「那個斬魂訣,你真的沒事?」閔文忍了一會兒,有些擔憂地問道。
赤水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笑容,「你放心,我沒事的。」
「那就好。」她一說閔文就相信了。畢竟她是最先修煉斬魂訣的,文華真人都是數百年之前的事了,她到現在還沒事,應該就是真的沒事了。
兩人相視一笑,又緩緩往前行去,因為事已說開,再無介蒂,倒是如朋友一般,又各自說了一些奇趣見聞,氣氛輕鬆和諧。
翠煙宗暗閣內,赤水硬著頭皮頂住五位閣老和明慧真君複雜的視線,行禮道:「赤水知錯了。」
「哼,錯在哪裡?」明容真君第一個發難。
「赤水不該冒然行事,置自己性命於不顧,更是讓眾位擔心。」赤水認真答道,雖是如此,她心裡可不後悔。
明容真君臉色黑沉,眼看赤水都認錯了,態度還如此誠懇,她想刁難也沒有理由,心裡的火氣被憋著無處可發,極是難受,數息後,才責難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會如此,所以才會將一切交給燕紋和青媛二人?」
赤水汗了一下,她這是說反了吧?她確實是因為知道宗內事務有燕紋青媛作主,所以才會無後顧之憂沖進去的,但是,此時,眾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她可不敢辯駁,只好道:「赤水是真的不知。」
「不知你會沖在前面?要知道,你的繼承人可是還沒有選擇,傳承之物也還在你手中,你若有個閃失,翠煙宗又該如何傳承,你……」明容真君怒容滿面,顫著手,一條一條數落赤水的罪過。
赤水低頭作認罪狀,她後方的燕紋和青媛二人也是低著頭,不過仔細一瞧,便會發現,她們的嘴角皆是微微勾起,目中含笑,其神態,竟與赤水有幾分相似。
眼見明容真君還要數落下去,明慧真君假咳了一聲,安撫道:「閣老消消氣,她人不是回來了麼?」
明容一頓,這才想起,她們一直疑惑的事,本命玉牌出現裂痕後,居然還能再復原,而再看到赤水本人,發現她的凡體並未毀,這才忍住繼續數落的念頭,轉而問道:「這一百年,你究竟出了何事?」
赤水輕輕籲了一口氣,終於熬過來了,她見眾人都在等著她的答案,目光一閃,緩緩道:「我睡著了,睡了一百年。」
「那你的凡體?」明慧真君問道。
赤水微微一笑,丟了一個炸彈,「這自然是質元果起的作用。」她當時的情況,就算沒有本命玉牌,從暗盟帶回來的消息,她們定也是知道的。
她話一出,眾人頓時站起身,明容真君顫聲問道:「你發現質元果的功效了?」
其餘眾人也是好奇地望著她,近萬年來,那麼多修士都沒發現,就讓她發現了?
赤水也沒有打算隱瞞,將她的遭遇講了一遍,穹目的事略過,著重講了質元果的作用。
「原來是這樣。」眾人聽過後,這才恍然,重坐回座位。
「需能保持屍體不腐的物品,元神也不能離體,還要沉睡一百年,難怪眾人都沒有發現。」明慧真君很快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幾位閣老也是沉思,確實,眾人想了無數種方法,就是死後的屍體,也是研究了很久,均沒有發現這一秘密。
「原來質元果就是具有重塑身體的作用啊,果然非凡。」另外一位閣老歎道,數千年的謎題,終於得到了解答。
明容真君瞥了赤水一眼,哼道:「你倒是好運。」
赤水嘿嘿一笑,默認了。她也沒有想到,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你現在當務之急,是挑選一個繼承人。還有,這一百年來蒼海大陸的事,待會燕紋會報與你知曉,你再不可像從前那樣,可明白?」明慧真君嚴肅吩咐道,雖然她護著赤水,但這是宗內大事,自然不能馬虎。
「赤水明白。」赤水恭敬答道,待她將明慧真君六人送走後,時間已是過了大半日。
赤水擦擦莫須有的汗水,緩緩坐下,忍不住瞪了抿嘴偷笑了二人一眼,「現在,你們可以同我說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了吧?」
紋二人齊聲道。
燕紋上前來,運出厚厚的一堆情報,放在赤水面前,又簡要說道:「上次,你們幾人去了蒼洲大陸後,不久藍家便有異動,而後來黑雲錦遠也趕了回來,在兩家的邊界纏鬥拼殺,引得邊界不甯,居民紛紛逃難,就是現在,也時有衝突發生。」
「那傷亡情況?」赤水問道。
燕紋極快答道:「雙方各有傷亡,但並不影響大局,藍家出動了精甲衛,而黑雲錦遠,也出動了暗部。」
「哦?」赤水眼裡有了一些興趣,「可查到什麼消息?」
燕紋會意,「我們在一得知消息後,就派了弟子出去打探,大概摸清了那些人的實力,具體資料在這裡。」
燕紋從那一堆情報中抽出了幾份,遞給赤水。
赤水極快將那幾份情報看完,略一思索,問道:「你們說藍家真是為了報仇才針對黑雲家族的嗎?」
燕紋和青媛對視了一眼,有些疑惑,難道,有什麼不對嗎?「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沒錯。」
赤水將那幾份情報放下,緩緩道:「若是藍家只有這點實力,我可是不信。」
僅是她們翠煙宗暗閣內的勢力,比起情報裡查到的那些,多了三倍餘。四大勢力,差不多的資源,同時起步,怎麼會懸殊如此之大,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藍家還隱藏了實力。
「我們邊界傳送陣的守衛,撤了沒?」赤水轉而問道。
「沒有。」燕紋搖頭,「因為藍家和黑雲家族的事,我們也不敢輕易撤離。」
赤水皺著眉頭,手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似是想到了什麼,丟下一句「你們等一下。」後,就低頭在那疊情報中找了起來。
燕紋和青媛又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赤水是為那般。
不過,她們都知道現在不是打擾的時候,只好靜等赤水看完。就見赤水看著一份又一份的情報,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這讓燕紋二人都有些忐忑,難道她們真的疏忽了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當赤水再抬起頭時,就見燕紋二人都是望著她。
赤水抽出之前挑選出來的情報,遞給她們。二人疑惑接過,複看了起來。
其實,這些情報,她們都是看過的,只是赤水此時單獨挑選出來後,她們再一聯繫,心中一個驀地生出一個想法。
燕紋最先抬起頭,眼露驚訝,「難道?」
青媛抬起頭,看到燕紋的表情,大膽一猜,「不會吧?」
赤水面露異色,「會不會,將這一百年來入我們地界的修士名單查一下,就知道了。」
燕紋聞言忽地站起,沉聲道:「我這就去。」
赤水點頭,青媛見燕紋的背影消失後,才轉而問赤水,「你怎麼猜到的?」
赤水拍了拍腦袋,「之前,我們的思維都陷入了誤區。只要思維轉過彎來,再綜合當時的情況,便可猜出來了。」
青媛搖頭,說得容易,要真正做起來,可不簡單,至少,之前,她和燕紋都沒有發現異常。
並沒有多久,燕紋就回來了,自然,又是厚厚了一疊名單和其它資料。
三人一起,通過那些名單,再對應其資料,還未查出一半,結果便出來了。
藍氏家族,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要姓藍的?還有依附於他們的其它家族,她以前下達的命令,有漏洞,恰恰就讓別人專了空子。
這一百年來,竟有那麼多藍家的弟子潛了進來,若說他們沒有企圖,誰都不信。
燕紋面色鐵青,咬牙道:「他們敢?」
赤水忍不住一樂,「他們有什麼不敢的,不都這樣做了麼?」
青媛臉上有絲憂慮,「那我們怎麼辦?」
「別人都摸上門來了,我們自是要好好招待。」赤水眼裡掠過一絲光芒,真當她們這些女流之輩是好惹的麼?
她大概也能想到藍家的看法,先不說那藍宇與她有殺兄之仇,雖然他們沒有證據,但是,藍宇本來就不會放過她。另外,她之前在蒼洲大陸的事,他們定是知曉,一百年的行蹤不明,再加上她又還未選擇繼承人,翠煙宗此時相當於沒有掌舵人,且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有掌舵人。
這時候,如果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明著與黑雲家族爭鬥不息,暗地裡向翠煙宗輸送弟子,定會打得翠煙宗措手不及。
赤水想到這個,不由有些失策。之前在蒼洲大陸的時候,也許她不該去暗盟查情報,露了行蹤。
雖然她並未用暗盟的傳送陣回來,但他們定會猜到此時她已回來。他們,會如此反應呢?
赤水又敲敲桌面,她一回來,就收到如此大禮,真是太客氣了,她可得好好想想,要怎麼回報他們。
「儘快確定出名單,一個都不要放過。」赤水定聲道。
紋和青媛同時答道。
「在確定名單的同時,燕紋,調回暗閣弟子,做好充分準備,隨時聽候命令。」赤水轉向青媛,「將宗內的藍家細作穩住,不要讓她們傳出一點資訊,到時,我自有安排。」
青媛會意,帶笑的臉龐難得的出現一抹陰霾,敢探出爪子來撓她們翠煙宗,她就要讓她們伸得出來,縮不回去。
因為時間緊迫,兩人匆匆離去。
赤水緩緩露出一絲邪笑,那些細作,該發揮她們的作用了。她可不像紫加,用強硬的手段將那些細作掃出去。
那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誰知道,他們下次會派一個什麼樣的來?所以,她一直忍住未發作,終於等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
就在翠煙宗裡暗潮湧動時,其餘三股勢力,分別收到了赤水回歸的消息,當然,有喜有憂。
紫加捏住手裡的情服,眼露一絲興奮,卻淡淡吐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幾乎同一時間,黑雲錦遠滿是皺褶的臉,露出一絲舒心的笑意,「黑雲家族,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藍家,藍宇真君有些擔憂地道:「她偏偏在我們快準備好的時候回來了,我們是否要改變計畫?」
藍羽臉色黑沉,沉思了一會兒,「不用,加快動作,就算她回來,短時間內,也不會發現異常,我們只是要拉翠煙宗下水,一擊之後,快速撤離。」
之前,赤水凡體已隕又失蹤,才讓他改變主意暗襲翠煙宗,為的,便是要混水摸魚。現在,藍家和黑雲家明顯處於弱勢的情況下,被蒼瀾宗和翠煙宗挾制,他怎麼能夠甘心。
他並不擔心藍家若惹上兩個仇家,會無法收場,他們藍家,是從上古時期便延續下來的煉陣世家,其防禦法陣,將整個藍家的地界,保護的固若金湯,就算是黑雲家族,都沒有越過藍家的地界。
他就不信,到時,蒼瀾宗一家獨大,他就一點不動心,那紫加的野心,他可是看在眼裡。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29 PM
第七十七章 新收二徒
「回來了?」雲晴真君馬著臉,聲音略揚,望著匆匆趕至她面前的赤水,緩緩問道。
赤水腳步一停,望著她師傅,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師傅。」
好吧她好像總是在做這樣的事,這一次消失了一百年,雖然不是她願意的,可是由於她素行不良,無須解釋,便被坐實了罪名。
雲晴真君目光由上至下將她掃了一遍,似是發現了什麼,忽地手一揚,一道白光猶如一根粗壯電弧,從她衣袖裡竄出,往赤水鞭笞而去。
赤水微驚,在電弧竄出時退後兩步,素手揮出,一道如指粗細由靈氣凝聚的紅芒迎上前去,與那白光在空中一下相撞,「轟——」的一聲巨響,紅白光點灑下,無論是白光還是紅芒,都消失無形。
雲晴真君蹙著眉,瞪著赤水,「這一百年,你都幹什麼去了?毫無長進。」
赤水連忙開口,「師傅請聽赤水解釋。」
蒼洲大陸她出事的情況,雲晴師傅她們是不知道的,免不得她又要重新解釋一次。其實解釋也沒有什麼,她最怕的就是雲晴師傅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直接一上來就開打。
這一次,試出了她並沒有什麼進步,雲晴真君倒是住了手,又掃了她一眼,才轉身往洞府行去。
赤水自然抓住機會緊跟在後,隨即將她凡體損,又因質元果而恢復的事情詳細解說了一遍,自然,側重點不在所遇到了危險,而在於表達她沒有及時傳消息回來,是身不由已。
雲晴真君緩緩坐至原位,難得一次耐心聽完赤水的解釋說後,面露一絲詭異地又看了她一眼。
赤水正襟危坐,這個師傅脾氣陰晴不定,她一直都是將她供著的,這一次,她確實是無辜的啊,她師傅應該不會牽怒於她的吧?
「近萬年來的謎題,就這樣被你發現了?」雲晴真君如果不是看到赤水說得頭頭是道,她又真的消失了一百年,她還真有些不信。就算她現在相信了,但聲音裡尤存著幾分驚奇。
「赤水也是僥倖,又得一位友人相助,才能化險為夷,平安歸來。」這也算是實話,如果沒有穹目幫她,說不定她也不一定能發現。
「那你的本命玉牌?」雲晴真君不由想起三十年前,她實在耐不住去靈閣查了她的本命玉牌卻沒有查到,說是被青媛大長老拿去了,等她又去找青媛時,青媛仍是未將赤水的本命玉牌交給她,只是同她說,本命玉牌尚在,赤水並未隕落,讓她安心。
其實當時,在靈閣赤水的本命玉牌出現裂成無數塊卻又沒有散開時,靈閣的弟子第一時間便將情況報給了青媛,所以青媛是知道的,只是後來那本命玉牌上面的裂痕又是一點一點的複合,她在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情況下,自是不會和雲晴真君胡說。
「已恢復如初。」赤水之前在暗閣看過她的本命玉牌,也沒有隱瞞。
雲晴真君沒有意外,「那這個消息?」
赤水知其意,答道:「已報回宗內,宗內決定暫時保密,先不公佈出去。」
「那你這樣不是違抗宗內的命令?」雲晴真君沉吟片刻,前所未有的柔和問道。
赤水坐如針氈,嘴角略僵,乾巴巴道:「赤水怎麼敢瞞師傅。」
雲晴師傅去查她本命玉牌之事,青媛是同她說過的。數百年來她一直神出鬼沒,時常不在宗內,雲晴師傅又是離她最近最瞭解她的人,就算沒有發現她的另一層身份,也定是察覺到了一些異常,比如,她不用做宗內的任務,也不會有宗內的福利。
幸好,雲晴真君也沒有再追問,深深的望了赤水一眼後,才緩緩道:「你五師姐在四十二年前,已突破至元嬰期,單獨開府,她現在應該在府內,你待會可以去見見。」
赤水心下歡喜,不過又想到之前知道的,二三四師姐都已坐化,心裡又極是難過。數百年匆匆而去,便是修真之人,也免不了的死別。
「我門下,就僅剩下綠茵和你了。」雲晴真君見赤水的表情,知道她所想,開口打斷她的思緒。
「師傅不打算再繼續招收徒弟了?」至現在,她仍然是最小的一個徒弟,雲晴師傅又最是關注於她,她想說,她的壓力很大。
「我將所有的都傳給了你,還收徒弟來做什麼,麻煩。」雲晴真君似是有些怪罪,「你五師姐,都收了十一個徒弟了,你的徒弟呢?」
赤水連忙答道:「我正在找。」不管是明慧代閣主還是雲晴真君,都盯著這件事,看來,她真的得加快腳步了。不過五師姐收的徒弟也太多了吧?她管得過來麼?兩相對比之下,雲晴師傅不怪她才怪呢?
「你怎麼找?莫非你想找一個資質絕佳品性優良的弟子?你又不常在宗內,這樣的弟子怎麼輪得到你,早被別人搶跑了……」雲晴真君說了一長串,不由怒上心頭,「差不多的收幾個在門下,若是有好的,以後相處下來,自然會有所發現。」
赤水擦擦汗,連忙答應。
雲晴真君見赤水態度端正,微露滿意之色,「我看內門裡有兩名弟子還行,一名叫燕箏,另一名叫白婷,都是剛入宗不久尚未結丹的弟子,你去將她們收了。」
「啊?」赤水有些愕然,不是吧?連名字都一清二楚,看來,雲晴師傅早就去看好了,就等著她下叉子呢
「怎麼?你不願意?」雲晴真君本來有些轉好的表情驀地一沉,不滿問道。
赤水搖頭答道:「人未見到,哪有不願?赤水之前未收徒,是因為常年不在宗內,怕耽誤了別人。」汗一個,她現在覺得她極其失敗,連收徒弟都要師傅幫她操心。
「那現在就不怕了?」雲晴師傅緩緩問道。
「赤水是該收徒的時候了,以後會減少出宗的時間。」不知道為什麼,雲晴師傅聲音越輕柔,她就越覺得危險。
「那就好。」雲晴真君滿意了,又和赤水討論了一些音控術的感悟,因為赤水這一百年算是虛耗過去了,大多倒都是雲晴真君自己研究所感。
半日後,討論得差不多的雲晴真君突然想起綠茵已經有了雙修伴侶,轉而問起赤水是否有中意之人,赤水聞言淡定地回答了幾句後就請辭而去,不管怎麼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宗門規定,有了雙修伴侶的弟子無法進入宗內核心,也就是不能競爭大長老。雖然這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但是,雲晴師傅對她關愛太深,她再次表示她很有壓力。
赤水隨即又去五師姐洞府,沒有見到她的那位雙修伴侶,綠茵同她說起了幾位師姐羽化前的情形,對她的掛念等,赤水免不得又解釋了一番自己在外身不由己的情況。
綠茵倒也沒有追究,轉而說起她結嬰時的過程。
其實赤水也沒有想到,她五位師姐可都修煉到了金丹後期頂峰,卻只有開朗好動的綠茵得以突破結成元嬰。
綠茵自已也很意外,在過心魔時,她在夢中被數位同期修士追殺,她本以為她那次死定了,沒有想到,卻是得以感悟破掉心魔,進入元嬰期。
待赤水再回到暗閣時,第一時間便從燕紋那裡調出了燕箏和白婷的資料,細細看之。
青媛打趣,從來沒有看到她如此積極的收徒,而且一收就收兩。在知道是雲晴真君硬塞過來的後,更是取笑她這個徒弟當得不稱職。
赤水無奈,誰讓她忙呢
「不過,這兩名弟子還不錯,雲晴真君也不是胡亂塞給你的。」燕紋就事論事。
赤水看完資料,點頭。首先,這兩名弟子的資質都挺不錯,燕箏五系靈根,白婷雙系靈根。其次,她們都是剛入宗,也沒有旁枝末節的複雜關係,很合她意。
當然,在宗內這樣的弟子也挺多,勝在這二人所表現出的性格都比較沉穩,是同她一樣是自力更生那一類人,稍加指導,相信以後,就是她再失蹤個數十年,她們也能正常的生存下去。
「她二人,我決定收了。」赤水說著,就打算直接行動。
「等等,你的繼承人選,是從她們二人中選出嗎?」青媛連忙問道。她們之前決定觀察的幾名人選,可沒有她們二人。
赤水想了片刻,「不,那些弟子繼續觀察,如果她二人真的有表現突出的地方,要納入繼承人選拔,我會另行通知。」
赤水掏出兩張傳音符,就資料內二人小木屋的地址傳了去,只說她召見,時間是三日後的辰時,地點在她的洞府。
之所以定為三日後是想給她們一個緩衝瞭解她的時間,她並沒有寫具體的地址,如果她們連她的洞府都找不到,也不用當她的徒弟了。
傳音符一飛走,赤水就將要成為她徒弟的二人拋在腦後,轉而問起燕紋,「那些情報查得怎麼樣?」
這才是最主要的。
說到這個,燕紋臉上有些擔憂,「尚未查出藍家的目的,但如此多弟子來到我們的地界,定是圖謀不軌。」
「蒼瀾宗和黑雲家族是否有異動?」藍家的地界與她們並不相鄰,自是要從他們的地界過,他們又怎會不知?
燕紋搖頭,這正是她擔心的地方。
「還在觀望嗎?」赤水喃喃,眼神有一瞬的迷茫,繼而神色一定,「儘快落實,將他們全部清除,因為不知道對方的具體目的,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
燕紋二人領命而去,赤水又想了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洞府。
三日後,赤水洞府外,小山谷內。
白婷睜大眼,望著眼前的這條約半丈寬的不規則裂縫,有數十丈高,縫隙裡一目了然,被風灌入,夾帶著陣陣低沉似鬼哭般嗚咽的迴響,看上去倒也不奇怪,這樣的裂縫,隨處可見。
她不確定地問旁邊的燕箏,「師姐,是這裡沒錯嗎?」她怎麼不覺得這裡像個元嬰期修士的洞府。
「嗯,從打聽到的位址,是這裡沒錯。」燕箏雖是如此說,其實也有一些不確定。三日前,她莫名收到一張傳音符,說是前輩召見。
關鍵是那位前輩,她聽都沒有聽說過。她轉而向同宗師姐打聽,同樣如此。好不容易,在宗內另外一名燕姓前輩處打聽到了,才發現,這位前輩不簡單啊,在數百年前,就因煉陣技術高超而名揚天下。
只是,知道她的修士如果沒有結嬰的話,差不多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再後來,這位前輩便深入簡出,數百年未在外人面前露面,她們這些小修士,如果不是前輩特意提起,她們哪裡能曉得。
也是因為她到處打聽,巧合之下遇到同樣在打聽消息的白婷,才知道赤前輩同時召見她二人。
在打聽到了具體位址後,她二人才結伴前來。
就在二人忐忑不安之時,石縫裡緩緩傳來一個聲音,「進來。」聲音空靈,不帶感情,也不帶威壓,但不知為什麼,二人同時覺得心下一顫,身體就有想往下曲的衝動。
她二人力持鎮定,一前一後往那條看似危險的縫隙行去。
就似穿過了一道屏障,她二人身形一晃,待再站定時,已是到了一間待客室的正中,整個屋內被鑲在牆上的數塊月光石照亮,猶如白晝,桌椅等各種擺設簡潔大方,從色澤上能看得出是較好的木料。
在她們的前方丈許處,坐著一位黑衣女子,面容沉靜,裝扮樸素,最為顯眼的莫過於她眉間那個血契圖案,火紅似血,靈氣微動,似是帶著無窮的能量,熊熊燃燒。
二人心裡一凜,同時行禮道:「燕箏(白婷)拜見前輩。」在她們心裡,同時覺得不可思議,剛才她們那一晃,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是一個短距離傳送陣。
雖然對於在蒼海大陸土生土長的她們來說,傳送陣並不稀奇,她們也坐過。關鍵是,如此大手筆的將傳送陣用在自己的洞府,她們可是從未聽聞過。
要知道這傳送陣的材料,那是最高端的材料,被四大勢力所控制,就算你有十件極品法寶,也不一定能換得來傳送陣的一樣主材料。而這位前輩,居然將昂貴的傳送陣就這樣浪費在進洞府的地方,這實在是讓她們在萬分佩服的同時,心裡又有一股被打擊得想吐血的衝動。
就在她二人心裡萬般複雜之時,赤水也在觀察她們。
燕箏要高挑一些,中上的容貌,秀美中帶著一股英氣,一身簡潔的綠衣,窄袖,乾淨俐落,站在那裡,顯得極是沉穩。
而白婷,和赤水差不多高,面容姣好,膚色白皙細嫩,眼波盈盈,一身清麗白衣,晃然一眼望去,還以為是一柔弱女子,如果能忽略她微微勾起的嘴角和眼中偶爾滑過一絲狡黠的話。
「請起。」赤水直接開門見山,「我欲收二位為徒,不知你們可願意?」
反正她已經看過二人的資料,這三日,相信她們也打聽到了不少關於她的消息,她就不再哆嗦了。
燕箏同白婷對視了一眼,又同時回道:「燕箏(白婷)願意。」
「哦?」赤水這下有興趣了,「為什麼?」如此快的時間,就決定了?
因為赤水最先望向燕箏,燕箏便答道:「燕箏想向前輩學習煉陣之術。」話如其人,乾脆簡潔,直指目的。她是五行靈根,這一進洞府,一個傳送陣就將她鎮往了,她哪裡還有不願意的。
赤水點頭,轉而望向白婷。
「白婷願意。」白婷視線與赤水平視,聲音姣柔婉轉,又帶著一絲堅定。
赤水定定地望著她,沒有說原因,就因為願意,隨心而行嗎?好像有點點意思。
數息後,赤水收回視線,緩緩吩咐道:「你們先去宗門報備,收拾好行禮後搬到這個小山谷內,到時候再來拜師,我再帶你們去見你們師祖和五師叔。」
「是,燕箏(白婷)遵命。」二人恭敬行禮。
在她們正在快速回想,該怎麼出去時,感覺身形再一晃動,兩人已是再度回到了那道縫隙前。
這一進一出,也才不過數十息的時間,二人臉上都是一臉驚愕,面面相覷數息後,同時露出一絲苦笑,看來,她們這位師傅也不同常人。
而赤水,對於如此快速就收了兩個徒弟比較滿意,身形一轉,回到暗閣內。
「地點已經確定了?」青媛燕紋二人都在圍著一大堆情報,擰著眉頭。
紋攤開地圖,將做了標記的幾處指給赤水看,「就是這五處。」
赤水定晴細看數息,也有些皺眉,「這五處,雖然都是圍著本宗,在週邊,但相隔並不近。」相鄰兩處,相隔約五日的路程。
「他們自然不會全聚在一處,目標太大,不利她們行動。」青媛解釋道。
燕紋點頭認同,「他們每一處,都有元嬰期修士坐鎮,要想同時將他們清除,恐怕並不太容易。」
「分頭行動?」青媛和燕紋同時望向赤水。
「只能如此。」赤水又想了數息,「關鍵在於,需要出動多少弟子?」
「情報返回,每一處都有一名元嬰期修士,在我們的地界,每處派兩名元嬰期弟子去,應該足夠了。」燕紋說到此,青媛點頭,顯然,早在赤水來之前,她們就達成了一致。
暗閣元嬰期弟子,多年的任務做下來,其打鬥技巧,已是非同常人。
「按理說,在我們的地界,這樣已是極穩妥的安排。」赤水眼裡劃過一絲不確定,「現在待命的元嬰期弟子有多少人?」
「暗閣十人,宗內五人,其餘的弟子要麼在任務在身,要麼在閉關。」燕紋遲疑了一下,「不算幾位閣老。」
赤水點頭,「既然有多餘的弟子,那麼,每組兩人,餘下的五人分別跟在她們身後暗中保護,若有異常,及時救援。」
她這樣也是以防萬一。
燕紋青媛沒有意見,「那明慧真君和幾位閣老那裡?」
赤水站起身,「自然是要報與她們知曉,我去,你們快去安排吧」
接下來三人各自行動不提。
第七十八章 百里追擊
就算是再謹慎的赤水,恐怕也沒有想到這一次行動,卻是近萬年來蒼海大陸首次大戰的開端。
此時的她,在燕箏和白婷搬來小山谷後,細細思量了一番,在正式收了她們為徒後,倒也過了一段尚算平靜的日子。
每過五日,她們來拜見一次,如有不懂的問題在這時提出來,她也可以有針對性地講解。赤水每到這時,就會想起以前和秦襄秦鈺一起去秦師叔那裡的事兒,淺淺一笑,帶著一絲暖意。
經過幾次見面後,這兩個徒弟,赤水心裡也就差不多有了底。燕箏和第一次所見差不多,也是真心要同她學習煉陣之術,她在檢測燕箏的感知也較一般人高出一截後,便也不再藏私,將殘影師傅之前教給她的循序漸進地傳授給了燕箏。
倒是白婷,赤水有些頭痛,觀其言行舉止,中規中矩,對她倒也尊敬有加,但在小山谷的生活,所表現出來的性格甚是灑脫,全憑心性,若是個男子,恐怕沒有姑娘敢嫁,身為女子似乎要好一點,不過赤水轉而想到,估計喜歡上她的男子就要吃苦頭了。
白婷至現在倒也沒有特別想學的東西,只說如果有的話,就稟明赤水。
因為她們的緣故,小山谷倒是熱鬧了幾分。雲晴師傅閉關出來後,也會將二人召去教育一番。
咳—,赤水略有些不好意思,估計她們也是代師受過。
赤水在將兩個徒弟打發了過後,回到閉關室靜坐下來,雙眼閉合,神色一動,四個元神從天靈蓋出,分別懸停在她周圍四個方向。
四個小元嬰不同靈光罩體,在週邊又泛著一層薄薄的白光。那些白光,是因為赤水吸收了空氣中白色光點的緣故,雖然不知道有什麼作用,但穹目曾說那是信仰之力,倒也不是壞事。
只見各個元嬰皆是神色嚴肅,細嫩的小腿盤著,兩隻小手連連掐訣,纓紅嘴唇微動,似有口訣從中而出。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四個小元嬰的身體已是微微顫抖,小臉也不復平靜,剛開始,偶爾有一絲抽動,漸漸的,抽動次數越來越頻繁,似是隱忍著難言的痛苦。
又是五日後,靜坐在正中的赤水睜開眼,望著空中四個搖搖欲墜的小元嬰,,心神一動,那四個小元嬰便似得了命令一般,做了一個結束的手勢,身體已慢慢的恢復了平靜。
赤水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元神,本是修士最弱之處。黑雲家族的這套鍛魂術,雖然可大大提升元嬰的防禦和攻擊力,但因赤水修煉得太晚,之前又太過忙碌,實際修煉的時間並不多,至現在,也才僅僅能保證元嬰在外不會潰散罷了。
她默想了一下,鍛魂術中在這個階段,有一個最主要的法術就是化形術。四個元嬰身形微動,靈光一散,便化為四個和赤水一模一樣的女子。
赤水細細查看相貌,和她竟無一點不同,也是驚異。黑雲家族的化形術果然非同一般。
赤水正想運出幾套衣裳給她們穿上,忽感洞府外有異動,遂放棄,起身,四個元嬰迅速回到體內,她緩步走出去,招出傳音符一讀,似有所思。
數息後,她掏出一個陣盤催動,人已傳送至暗閣,望著面前焦急異常的二人,「何事如此驚慌?」
燕紋強自鎮定了一瞬,向赤水快速說道:「青寧鎮傳回消息,她們任務順利,並未遇到元嬰期修士。」
赤水神色一變,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事態異常,青寧鎮是離翠煙宗最近的一處,五處同時行動,消息定然是最先傳回來的。
若是青寧鎮那處並沒有元嬰期修士,那麼那個元嬰期修士去了哪裡?若是?
就在這時,一張特殊傳音符飛來,燕紋率先讀之,臉色又難看了一分,「遠水鎮的消息也來了,同樣如此。」
事態緊急,赤水當機立斷,「青媛坐鎮宗內,我和燕紋立即出發。」
赤水待青媛一點頭後,立即帶著燕紋通過暗閣內的傳送陣,傳送至離翠煙宗距離最遠的兩處附近。
雖然是附近,翠煙島並不小,要趕到最後一處至少也要一日的時間。赤水將刺魂香放開,往四周探去。
數個時辰後,赤水身體顫了一下,迅速道:「出事了,去吉山鎮。」
話落,二人便快速往吉山鎮奔去。吉山鎮,是離翠煙宗最遠的一處,而真正出事的一處,卻是第四處青明鎮。
在第四處執行任務的二位元嬰期修士盡皆隕落,便是隱在身後救援的暗閣弟子,也是身損,僥倖元嬰得以逃脫。
赤水刺魂香成絲探出,分別往兩處探去,卻率先遇到了逃出的那名暗閣弟子元嬰,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她們打探到的每處有一名元嬰期修士坐鎮並沒有錯,這也是對方存心誤導她們的。其實,其餘四處的元嬰期修士,早就用短距離傳送陣,聚於一處,就等她們上門顯然,這是一個陷阱
五名元嬰期修士埋伏二名元嬰初期修士,又怎會失手,便是後方救援的元嬰中期暗閣弟子出手,已是來不及。
這一下,翠煙宗就損失了三名元嬰期修士,雖然都是初期修士,並不動搖翠煙宗的根本,但這種情況,翠煙宗還從來沒有過。
赤水氣得發抖,一腔怒意無處可發,咬緊牙根,雙手緊捏成拳,以最快的速度,往吉山鎮遁去。
藍家真是好手段,如此捨得,雖然只是短期傳送陣,可是一來傳送陣的材料本來就少,又早已被四大勢力控制,這五個端點的傳送陣,怕是需要千餘年的積累才成。
而此時,他們在逃離的方向,正是吉山鎮的方向,不用說都知道,他們還想截殺第五處的修士。赤水心下極恨,若再讓他們得逞,她這個代閣主也不用當了。
燕紋跟在赤水身後,這是第一次,她看到赤水如此強烈的情緒反應,其實,這並不怪她,那些短距離傳送陣剛建立好,從來沒有連通使用過,翠煙宗雖然有檢查傳送陣信號的弟子,但沒有使用過,根本無跡可尋,那些人沒有經過檢測便使用,也是要擔極大的風險。
雖然藍家是煉陣家族,這樣的行動,也是一項極大的賭注。莫說那些煉陣材料的昂貴,便是一個不對,那幾人說不定會在傳送過程中消失,也就是化為傳送永恆狀態,不知在何處飄遊。
她同樣很憤怒,可她轉而一思索藍家這樣做的目的,藍家這次,定是看翠煙宗不順眼,想將這蒼海大陸之水攪渾。
燕紋能想到,赤水又哪有不知的道理。先不說她與藍家本有舊怨,再加上上次黑雲家族她保持中立的事情,顯然是擋了他們的路。
最先的盛怒過後,赤水此時已恢復了平靜,但全身散發出一股冷冽的氣息,周圍數尺範圍內,溫度驟降,雙眼冷凝如刀,雖然她性格尚算溫和,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對方已欺到她面前,不好好回報對方,她內心有愧。
要說吉山鎮的兩名暗閣修士三色10和三色07,其實也有些詫異,她們本也是小心之人,在仔細探查確定地點後,才開始動手。
哪知,等著她們的只有幾名低階的修士,至最後,那名坐鎮的元嬰期修士都沒有些出現。她們完成任務後,心裡忍不住抱怨,殺雞焉用牛刀?
這一次任務,從最初的觀察至最後的動手,整整花了近一個月,結果這個任務只需要一個金丹修士就能解決,讓她們心裡怎麼想?
她們催毀的據點,也沒有多想,隱去身影後,便往宗門的方向遁去。
也就是說她們是往回走,不足半日,她們便感覺前方有五名修士奔來,雖然修為已幻化為金丹期,但三色07學了一個靈眼秘術,那些人的修為,是一點沒有瞞過她。
三色07當即拉住三色10,用宗內傳音之法道:「那五人都是元嬰期修士,不太對勁。」
三色10目光掃過遠方往她們奔來的五名修士,在看到其中最左邊一個人影時,臉色一變,「最左邊那人,是這次任務的目標。」
三色07聽之也是一驚,再細看,也發現了異常。
那五名元嬰修士的氣息沉穩,卻帶著濃濃的煞氣,就算她們是暗閣無數任務歷練出來的好手,也不敢硬拼。
三色10望向三色07,三色07沉吟了數息,「避其鋒芒,再尾隨其後。」這對於她們暗閣高階弟子來說,是最普通但極有效的處理方式。暗閣培訓時也多次強調,不可做無謂的犧牲。
她們收斂了全部的氣息,隱蔽在暗處,又在臉譜的保護下,看著那五人往她們的方向遁來,越來越近。
眼看著那五人已是從她們身邊擦過,正欲放鬆之時,剛剛超過她們的那五人卻是忽地一個大轉身,分散而立,將她們二人包圍在中心。
三色07二人就是再遲鈍,也知道露了行藏,心裡頓時大驚,知道事情棘手。要知道臉譜功能極其強大,便是四大勢力的弟子,若是沒有特殊的探測法寶,也沒有辦法識破。
這些人,顯然就有這樣的法寶,而這種專門針對臉譜的法寶,只有其餘三大勢力高層的少數修士才會有。
也就是說,這些人的身份,也就不難確定了。
不得不說,三色07那個秘術極有用,若是沒有識破對方的修為,五名金丹期修士,哪可能有讓她們退避的道理,就是再來十人,她們也不怕。三色07知道事情不妙,和三色10對視一眼,施加瞬遁術同時逃離。
那五人也沒有想到兩人竟然還沒有露面便逃跑了,轉眼一想也就明白是修為被人看透了,其中一個身材魁梧極是粗獷的藍衣修士,顯然是他們的頭,掏出一件如鏡法寶,鏡面波光盈盈,似有暗紋若隱若現。
那藍衣修士往鏡中一看,當即指向一個方向,「追。」
近百裡外,三色07和三色10神色一松,暗叫好險。三色10沖三色07謝道:「幸好師姐的靈眼秘術厲害,識破對方的修為,不然,我們定是危矣」
三色07笑了一下,「那些人竟敢在翠煙島橫行,我們還是快快報回宗內才是。」
「師姐說得是。」
二人沒有多言,繼續往翠煙宗的方向前進。
數個時辰後,二人望著在後方漸漸往她們靠近的五個人影,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雖然不知道對方怎麼知道了她們的位置,但那五人的目標是她們,這總是沒錯的。
「快走。」三色07大喝一聲,加快速度,往前遁去。
三色10眼看後面幾人離她們越來越近,有些驚慌,其實她也是沉穩之人,不然也不會升至三色,但現在的情況確實對她們不利。
她們的瞬遁術已是使用過一次,雖然還有一次機會,但若是使用第二次的話,瞬遁過後身體是再沒有辦法動彈了。
這些人又有特殊的方法,能查到她們的行蹤,就算使用第二次,他們也能找到。
打?打不過,逃?逃不了,你說她怎能不慌呢?便是一旁比她經驗豐富的三色07都是變了臉色。
又過了約一個時辰,三色07避過後方襲來的數重羽箭,腳步一頓,沉聲道:「既然逃不了,就是死,我也選擇戰死。」
三色10也停住,背靠著三色07,知道,這一仗,是再所難免的了,迅速驅出法寶護住二人,轉而謹慎地望著將她們圍住的五人,喝道:「你們究竟意欲何為?」
那領頭的藍衣修士離言,咧開嘴,似笑非笑,卻漸漸逼近。
三色07怒道:「膽敢惹上本宗,你們藍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那藍衣修士知道對方猜透她們的身份,也不驚異,僅是嗤笑一聲,手舉起,俐落一揮,其餘四人聽命,祭出法寶,各施神通,便往二人襲去。
三色07二人也知勝算渺茫,可是不得不打,哪帶敢保留,紛紛祭出平時最厲害的法寶,堪堪抵抗住五人的攻擊。
不過,這並不能堅持多久,而對方,尚未盡全力,三色07心下焦急的同時,卻想不到辦法能脫困。
她心下一狠心,極是肉痛地祭出一支約半丈長的赤黃色翎羽,那羽葉似針,筆直鋒銳,上面隱有紅光流竄。
她緊緊抓住翎羽柄,從左至右,橫向一抽。
便見一道黃芒夾纏著紅色光線,極其強橫地往她周圍的三人切去。
便見三人周圍所結的防護罩頓時破碎,那些黃芒僅僅減弱了兩成,便往那三人的身上斬去。
此時,那三人已是避無可避,就見那道黃芒擊在他們胸前的位置,發出三聲重重撞擊在金屬上面的低沉聲響。
三色07見著那三人胸前衣衫破,卻是隱露藍光,一點血跡無,心下一沉,「精甲衛?」
那位藍衣修士聞言,厚實的嘴唇咧得更大,並沒有否認。
倒是三色07身後的三色10身體忍不住瑟縮一下,若是五名普通的元嬰期修士,她們還有機會一爭,若是藍家的精甲衛,在人數相差兩倍以上的情況下,她們哪裡還有活路?
想到此,三色10不由有些氣餒,不管怎麼樣,她們不過是苦苦掙扎罷了,似乎死期就在眼前。
「師妹?」三色07感覺防禦光罩略有波動,知道三色10心不靜,急忙喝道。
三色10一醍神,靈識探到三色07臉上堅毅的表情,不由有些慚愧,當即不敢再分心,注入靈力,將保護著她們二人防護罩穩住。
三色07其實心裡也不好受,雖然明知道不敵五人,但她的自尊心極強,便是死,也要戰到最後。
因此,她這一次,黃色翎羽沖著她正面的那藍衣修士,豎著一斬,又是一道黃芒從那人正中央斬過,又是一聲「鐺」的聲響。
便見那藍衣修士面上作裝飾的普通藍色衣袍散開,掛在兩邊肩上,露出裡面藍悠悠的盔甲。
那道黃芒擊在上面,留下一道約半指寬的痕跡,在那痕跡周圍,藍光靈動,不過數息,那道痕跡便已完全消失。
這一情況自然沒有逃過三色07的眼睛,她心裡漸漸絕望,這黃色翎羽,每使用一次,便要耗掉她一大截靈力,而發揮的作用,卻是如此之小。
說起來三色07這人也是奇怪,在隨著絕望而來的卻是瘋狂,只見她眼裡冒出熊熊戰意,殺氣迸發,不管其他人的攻擊,緊握著黃色翎羽,一左一右不停的抽在那藍衣修士身上。
數下過後,那藍衣修士臉色終於變了一下,雖然抽在她盔甲上的痕跡不久之後就會消失,但他仍是往旁邊避開。
三色07卻是不管自己,似徹底瘋了一般,只顧往他身上招呼。
三色10看三色07的舉動,她一個人的力量,保護著兩個人,承受五個人的攻擊,哪裡能抵抗得住,就見她的靈力一縷縷注入防護罩,而防護罩卻仍是波動頻繁,隱隱欲碎。
半刻鐘後,三色10身上備用的靈符已是用完,便是增強靈力的靈丹,已是食盡,她身上的靈力基本上耗盡,便是手中握著的上品靈石,也補充不及。
就是三色07,在瘋狂的攻擊過後,雖然那位藍衣修士盔甲上的靈光似是弱了三分,卻是沒有對對方造成一點傷害,而她的靈力,也快耗盡了。
終於,防護罩破,死亡就在眼前,兩人的眼神已是黯淡,再無抵抗之力。
那五人木然的臉上終於勾起一點淺笑,擊殺了這兩個,他們就算完成任務了。他們沒有猶豫,同時驅使著法寶往那二人斬去。
數道法寶的靈光大盛,靈氣逼人,照亮半邊天空,從五個方向同時斬下,二人面如死灰,無法動彈。
就在這時,二道如臂綠霧似閃電般從地下竄出,分別卷住二人,往地下退去。
那些攻擊的光芒隨之斬下,層層元嬰期修士之力何其強悍,便見整個地面轟轟數聲,泥土翻飛,碎石亂濺。
待靈光散去,只見下方一個數十丈的不規則大坑,卻是不見二人蹤影,也沒有留下一絲血跡。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39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32 PM 編輯
第七十九章 誰與比肩
再說三色07和三色10已然絕望,在滿天攻擊下正欲再施一次瞬遁術,沒想到卻被綠霧卷,待她們再看時,已是數百丈外。
她們抬眼一看,有些驚詫,「隊長——」
此人,她們皆認識,四色02,曾經帶著她們做過任務,沒有想到在這關鍵時刻卻救了她們。
四色02點頭,並不說話,迅捷地帶著她們往遠處奔去。
說起來,她也有些鬱悶。在三色07二人做任務時,她就跟在她們身後。因為她知道的資訊要多一些,察覺到不對勁,待三色07二人離開後,又細細檢查了一番。
別說,因為她仔細,還真就發現了三色07二人都沒有發現的密室,在裡面,她發現了一個被故意毀壞的短距離傳送陣,當下就覺得不妙。
待她再遠遠追來時,正好看到三色07二人被五人圍困在中央,眼看正是危機關頭,她雖然知道便是她出手也不一定能帶著她們逃脫,但仍是出了手。
這時,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宗內儘快發現異常,派弟子來救援。
卻說那五人,見到這一變故,都是大驚,那藍衣修士面部肌肉繃緊,怒恨中還著陰狠,從來沒有人,在他們的手中,能夠活著離開,之前,因為趕時間,已是逃出一個元嬰,若是這三人再逃掉,他們又怎能配得上這一身精甲?
計畫已被打亂,任務沒有完成,回去又該如何交代?
他目光凜冽,望著她們逃逸的方向,「追。」
只有一個人,就妄想從他們手裡救走人,想得天真。雖然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時間拖延越久,就越不利,但連同那一個人一起解決,應該是沒有問題。
其餘四人自然以他為瞻,迅速化為幾道靈光往那方追去。
再說赤水和燕紋二人,雖然腳下速度不減,其實心裡同樣忐忑不安,若是她們沒有趕得及,第五處弟子也被滅殺,六名元嬰期修士,對於翠煙宗來說,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因此,當她們趕了大半天路,看到前方正被五人追擊得狼狽不堪的三人時,燕紋怒光一閃,就欲上前援救。
赤水卻是伸手將她一攔,搖頭道:「等等。」
燕紋看著那三人,都已是傷痕累累,猶如三個血人一般,根本看不清模樣,慌不擇路,在拼命逃竄的同時還要閃避後方層出不窮的攻擊。
她心下著急,就不知赤水為何要攔住她。
赤水凝神看到現場的情形,深吸了一口氣,呼吸略緩,手一動,引魂笛現,她極其熟練地移動唇邊,輕輕吹起。
燕紋的雙眼睜大,看著赤水的一系列動作,甚是不解,又帶著一絲好奇。
沒有聲音她明明看到赤水雙手手指靈活的躍動,似在跳舞一般,悠然歡暢,吹著那件她知道是樂器的竹節,卻沒有聲音傳出。
那這番舉動又是為什?
就在燕紋疑惑時,赤水心裡卻是泛起陣陣波瀾,成功了,超出了人耳接收範圍的聲波,如果多年的試驗和摸索,終於吹出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就見她一番動作下來,在那遠方幾人交戰之處,漸漸風起,剛開始如春風般輕輕拂過,在那風再卷回時,卻增加了幾分力道。
現場的幾人均是感覺有些異常,動作相應地頓了一下,赤水眼睫微動,目似暗夜星辰光華流轉,忽地一定。
便見遠方一股龍捲風席捲而至,察覺到的幾人頓感不妙,紛紛往不同方向避開。就是只顧逃命的三人,身手早已不復先前敏捷,反正慢了一瞬,便被卷至暴風中。
不過數息,八個人影,便憑空消失了蹤影。
看到這一幕的燕紋面帶激動之色,看著赤水,就算她不知道前方是怎麼回事,也知道這必是赤水引起的。
赤水閉上眼,手上的動作並不沒有停,卻是沖燕紋傳音道:「一直往前。」
燕紋聞言神色一定,沒有疑問,直接往前遁去。
不過一息,燕紋就知道了異常,剛才明明看著沒有什麼異常,但她才走出去數丈,便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複雜迷宮,不知道具體有多大。在她的前方,有一條通道,她往前走去,一會兒,出現了支路口,她正在疑惑時,就聽到赤水的傳音,「往左。」
在迷宮的另外三外,三色07三人已是被分散開來,不知中了何人的埋伏,身陷此處,眼前路個通道,正在驚慌失措之際,忽地聽到一個清靈又極是嚴肅的聲音響起,「往左(右)。」
同時,一絲清香竄至她們的鼻間,她們三人雖然在不同的地方,卻是同時精神一振,驚喜交加,再無疑惑,順著那聲音提示,往前行去。
此時,藍衣修士看著前面的數條支路,謹慎地放開靈識探了探,卻發現靈識並不能探出多遠,頓時心下一跳,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先不說那股連他們都沒有來得及避開的龍捲風是如此強大,再說這個迷宮,靈識探去,就似真的一般,若不是他沒有經過傳送,他會認為自己已被傳送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或者空間。
他濃眉微擰,這不是法陣。他們煉陣世家,關於數十種幻陣的靈力流向和內部架構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絕對不是法陣。
他試探性地傳音給幾位夥伴,卻發現根本傳不出去,這迷宮壁,似是也可以隔絕聲音。他又掏出那面鏡子法寶,往裡一看,臉色一變,只見整個水面,被一轉黑霧籠罩,裡面的暗紋,是一點也看不清。
他驅動法寶斬向石壁,如預期所見,在牆上斬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就在他正欲再動時,就見那道痕跡竟在一個波動間消失不見。
這一幕極是熟悉,他一下就想到了他身上的精甲,難不成這迷宮和他的精甲一樣,也有自愈能力?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精甲雖然防禦能力極強,但受到攻擊也並不是完全無損,從他身上黯淡了三分的精甲就可以看出。
同理可推,這迷宮也不是完全牢不可破。
他心下略定,不再遲疑,選擇了一條路,往前行去。眼前,須先找到其他人再說。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隔他兩個通道的另一面,他的一位隊友正僵直在原地,額上汗水源源不斷地冒出,似小河般急急往下流淌。
真是風水轉流轉,之前,他們五人追擊三人,而此時,在他的前方,立著兩名女子,正是他們之前追擊的其中兩位,而在他的後方,則立著另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三人成夾擊之勢,將他困在中間。
四色02望著對面的燕紋,她從未見過,但看其臉譜的顏色,卻是四色,她和三色07對視了一眼,都是一喜,援兵到了。
三人極是默契的頭微點,同進驅起法寶,往中間的那名男子攻擊。
三色07正是吐了一口惡氣,之前四色02帶著她們閃躲,她也沒有閑著,一直在補充靈力,此時,靈力雖然沒有全滿,但也可以堅持一段時間。
那男子一看情況不對,通道本就狹窄,打起來對他極是不利,他本欲從燕紋這一方突圍而出,但燕紋此時已是元嬰中期修為,再加上用極品材料煉製的法寶,精銳異常,他一時卻是毫無辦法。
他也不是庸碌之輩,知道此路不通之後,瞬即頂住攻擊,往三人中最終的三色07反擊而去。
四色02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想也沒有想,在攻擊的同時,不忘護住三色07,穩紮穩打,不驕不躁。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男子也開始急燥起來,四色02與燕紋交換了一個眼神,猛地加強了攻擊,更是攻得那男子手忙腳亂,心理防線連連潰散。
赤水感應到這一切,眉頭微舒,在看到那個男子身上的精甲藍色靈光一點點減弱時,心下更是快意。
此時的三色10靠在迷宮牆的一處角落,努力壓下略顯粗重的呼吸,她實在是走不動了。在之前逃亡時,她便受了重傷,再加上在路上一直沒有來得及止血而失血太多,已是臉色蒼白如紙,若不是極強的意志支撐,怕早已昏迷過去。
赤水之前指導她方向,也不過是希望她避開一些,不要與那些人撞上罷了,見她的位置尚算安全,也就放下了心。
她又掃了一下其餘幾人的位置,再轉回來時,戰鬥已近尾聲,那個男子已是被逼至一旁,臉蛋漲紅,拼命抵抗,而他精甲的藍光,卻是越來越弱。
不只是在場的燕紋幾人,便是赤水,都對那套精甲另眼相看,全方位防護,果然非凡,難怪藍家藏著挾著其煉製工藝,近萬年來,不知有多少人眼紅。
那男子似是絕望了一般,再不阻擋,只怨恨地盯著燕紋三人,任憑三人的攻擊落在他身上。
赤水皺眉,細看那男子不只是臉,便同身上的皮膚,也越來越紅,青筋冒起扭動,心覺有異,立即傳音道:「退後。」
三欲靠近的三人一怔,看了一眼那男子的形態後,似是明白了什麼,迅速往旁邊閃去。
「啊——」就聽那男子仰頭奮力撕吼一聲,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從他的身體而出,衝破本就靈光黯淡的精甲,往四周擴散而去。
燕紋三人知道異常,在往後退的同時,驅起各自的防禦法寶一擋,便聽「轟隆隆——」數聲迴響,她們三人也被那股力強擊往後摔去,重重砸在迷宮牆上。
數息後,她們晃了晃有些頭暈的腦袋,再看向那個男子的地方,哪裡還有人影,只有那牆上飛濺的無數血液和因為那股力量而緊貼在牆上的一些碎肉,證明了那個男子曾經的存在。
燕紋看到眼前血腥的場面,默然數息,果然,藍家的精甲,是不會露在外人手裡的,她們以前還會奇怪,真正看到這一幕,知道了原因,卻仍是不解,有什麼能讓他們用元神的力量毀滅自己,放棄輪回呢?
三人檢查了各自的情況,防禦法寶靈性因為剛才那一次攻擊,都有所減弱。
赤水自也知道她們的情況,想了一下後,果斷地指出了方向。
而就在那個男子隕落的同時,其餘四人男子同時臉色一變,那個藍衣修士穿過一個轉角,見到另一名男子時,臉色都沒有恢復平靜。
赤水冷眼看著他們二人匯合,商議後,結伴而行。
沒關係,這兩人不能動,另外還有兩人呢,她轉而指引著燕紋三人往另一邊行去。
可是,那幾人似是摸清了迷宮裡的情況,行動加快,在好不容易燕紋三人要靠近時,卻又錯過了。
這樣幾次後,赤水眼裡露出一絲懊惱,若不是她的援兵尚未到,她何須如此。燕紋三人在一場戰鬥後,戰鬥力也降低了一些,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赤水數個意識並用,指使著燕紋等人在迷宮內左轉右轉,竟是轉去了大半日。
該死赤水看到那已經有三人匯合了,努力壓下心裡的急燥,讓燕紋三人分開而行。
三人分開堵截那最後一個落單的男子。一人遇上後,其餘二人再趕上去。
又過了近一個時辰,赤水神色微松,堵到了
而那匯合的三人,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並沒有再找落單的那人,轉而找起迷宮的出口來。
這是用音幻術所結,並沒有陣眼生門等東西,但用空氣中的靈力所聚,自也有薄弱之處,而那三人,自是聰明地想到了。
只見他們三人瞅准其中一處,集三人之力,密集地往那裡攻去。
赤水手一緊,躍動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只見在她靈識範圍內的靈力,從週邊緩緩往中間聚集,消失在那三人所攻擊之處。
這似乎是一聲持久戰先不說那薄弱之處的靈氣波動劇烈,時強時弱,誰也不讓誰。
而燕紋處,三人夾擊那個男子,有了之前的經歷,也默契得多。
赤水驀地睜開眼,就見一串火鳥往她的方向飛射而來。
她身體輕盈一轉,偏移數丈距離後停住,望著已經遁至她面前不遠處站定的紫加,緩緩放下手中的引魂笛,「是你?」
「好久不見。」紫加手一招,將那一串火鳥收回衣袖,深邃的雙眸,帶著一絲複雜望著赤水,聲音低沉有力。
赤水緊捏引魂笛,雙手背在身後,避開他的視線,轉而望向那個隱形迷宮,因為沒有她的靈力補給,那薄弱處便越來越弱。
而燕紋那裡,幾人正在纏鬥中。
顯然,紫加此舉,幫了藍家的人,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紫加掃了一眼那迷宮的位置,緩緩道:「你終於回來了。」
他對上赤水看過來的視線,「我等了你很久。」
他的話雖是曖昧,但聲音並不帶情緒,所以赤水也沒有避開。
「我已突破到了後期。」紫加似是提醒般說道。
「恭喜。」
「沒有想到,僅是一百年,你就又修煉到了元嬰中期。」紫加似乎並不著急。
水知道,此時她戴著臉譜,紫加定是以為她奪舍後,又重新修煉到了元嬰中期。她並沒有解釋,在現在這一刻,這個並不重要,她反而更想知道,他現在在此處的目的。
「五百餘年了,你還沒有考慮好?」紫加問道。
赤水視線略低,掩去眼中的情緒,直接道:「我不喜歡太複雜。」
紫加似笑非笑,果然如此,同他所猜的一般,他略有些自嘲道:「我本不應該在這裡。」可他仍是來了,「我該等著你來找我。」
赤水心裡有些歉意,就聽紫加又繼續說道:「或者,是等你來求我。」
赤水覺得心口有些堵,抬眼定聲道:「我會去找你的,只是,不是現在。」
紫加不放過她臉上一點變化,似是判斷她的話是否屬實。
半晌後,紫加才笑了,「你該考慮一下我們的事了,指不定哪一天,我也像你那位師叔一樣,突破小飛升了,到時候你找誰去?」
「大言不慚。」他倒是敢說,如果小飛升那麼容易,又哪有那麼多元嬰後期修士無奈坐化,「你要將二者混在一起談嗎?」
「你看我像嗎?」紫加笑得更加燦爛。
「不像。」赤水平平吐出兩個字,忽然之間覺得有些放鬆。
她看到紫加瞥過來的眼神,帶著一點點探尋。
「你不會。」是的,不管怎麼樣,紫加有紫加的驕傲,若他真的這樣做,便不是她所認識的紫加了。
直到此時,紫加臉上的笑意才延伸至雙眼深處,他深深的看了赤水一眼,「我等著你。」
赤水看著他轉眼之間消失蹤影,有些了悟,又有些迷茫。
就在她閃神之時,便聽前方轟地一聲巨響,三道人影遁出,僅環顧了周圍一圈,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赤水的位置,極快往遠方飛去,赤水連忙一看,前方上空中出現數道交叉的裂痕,如透明玻璃一般碎裂,而燕紋四人的身影已顯現出來。
赤水再一看,第二名男子已被她們圍剿而死,她轉眼看了那三人消失的方向,眼見是追不上了。
她轉而放棄,燕紋幾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些傷,就算追上,已無抗衡之力。
她沖四人點頭,勉強笑道:「你們辛苦了,先回去吧」
至於那三人,她會再安排其他弟子追蹤,務必確定他們的行蹤。而眼前,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八十章 向虎山行
眾所周知,翠煙宗只收女弟子,宗內雖然也有高級修煉功法,但僅限於少數資質優秀的弟子,就算一小部分女弟子對魅術有極深的研究,可也並非所向無敵,無法破解。因此近萬年來,在蒼海大陸四大勢力中,翠煙宗的整體實力一直排在最末。
然從赤水來到蒼海大陸的短短幾百年時間,因為黑雲家族內部紛爭以及他們與藍家的爭鬥,翠煙宗雖然沒有從中摻合,卻因為那兩家的損耗,整體實力被動提升到了第二位,僅次於蒼瀾宗。
藍家若是因此想扯她們下水,這是可能的,但要說讓藍家跟她們死磕,僅僅這個理由,實在是說服不了自己。
那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藍家會似撕破臉一般,出動了連暗閣都沒有收集到多少資訊的精甲修士,一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模樣。
赤水百思不得其解,估計宗內眾人也是驚詫加不解,既然如此,那也只有問問旁人,看看能不能尋到蛛絲馬跡。這最佳的對象嘛,她心裡已是有數。
不多時,赤水便到了一個偏僻荒涼的小島,掏出一塊翡翠玉牌瞄了一眼,確定後玉指輕輕一動,玉牌便化為粉沫,灑落在地。
做完後,她才轉目打量周圍,同她剛來蒼海大陸時一樣,聊無人煙,就連普通野獸也是難見。想到那個傳送陣,不知道黑雲錦遠將之轉移了沒有。
並沒有多久,遠方便見一個黑影奔來,一個呼吸間便來到了赤水面前。
黑雲錦遠打量著眼前的赤水,銳目微露光芒,隱有暗潮湧動,轉眼就露出一抹笑容,親切呼道:「好丫頭,老夫就知道你沒事,果然。」
赤水看著黑雲錦遠難得的情緒流露,連久不見的「丫頭」稱呼都出來了,也不由回以一笑,道:「道友來得好快」
先別說黑雲錦遠此時的表情是真是假,僅是他這一番態度,就已表明了他的立場。當然,她也考慮過,對方有沒有落水下石的可能,心裡也不是沒有防備和計較,但很顯然,黑雲錦遠一如之前的聰明,精於算計,輕易不會走錯一步。
她不是怕黑雲錦遠,只是不想多一個因為不明原因而要跟她們死磕的敵人,有一個藍家就已經很難對付了。
至於蒼瀾宗,她心中自有計較。
就見黑雲錦遠隨意地一揮衣袖,「丫頭,無須試探。老夫一聽到你回宗,便往這邊趕,這不,就收到你的資訊了。」
赤水有些尷尬地笑笑,又不放棄地問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可知道這次藍家針對本宗的行動是何緣由?」
黑雲錦遠黑眸深沉,直直盯著赤水半晌,在赤水都有些按捺不住要繼續開口時,才搖了搖頭,答道:「老夫也不知。」
他在赤水臉上微露失望時,又問道:「你真想不起來,何時因何事惹了那藍宇小兒?」
赤水搖搖頭,一臉茫然。她與藍宇真君之間是有些恩怨,但那都是小事,不足以讓他做出這樣絕決的行動。那究竟是為何?
她抓破頭皮也想不出來,只好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他們的消息?」
「老夫也是不久前在他們行動後才知道,並不比你早。」黑雲錦遠掃了地上的粉沫一眼,說道:「丫頭,老夫以前也算是欠了你一個人情,有一條資訊,老夫可以說與你聽。當年,老夫從蒼洲大陸匆匆趕回,就是因為得知對方已經出動了精甲修士,當時,老夫已經做好了死拼的準備,那精甲修士,都已趕至我方邊界,眼看一場大戰是免不了,怎知,毫無預兆地,那些精甲修士就退了。老夫戰戰兢兢防備了百年,沒有想到,他們的行動對象,卻是換成了翠煙宗。」
赤水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可知,當時藍家可有發生大的變故?」百年前就決定了,她確定事情沒有她想像中的簡單,沒有找到原因,想化解都無從化解起,難不成,真的只有開戰?
「嗯……」黑雲錦遠想了一瞬,答道:「當時,藍羽閉關,藍宇小兒接掌家主之位。」
那就是說,做出這次行動決定的人是藍宇。看來,她確實得好好想想與他之間的過節了。
找到了這麼一條小線索,也不算沒有收穫,赤水謝過黑雲錦遠,匆匆趕回宗內,她估計,宗內眾人定是等急了。
果然,她一回暗閣,幾位閣老全都在,便是很不待見她的明容閣老,都不由向前兩步,身體向前傾,滿臉急切之情。
赤水極快將所知道的情況盡皆告之,眾人俱驚,本有萬千疑惑,卻是不知從何問起,滿室沉寂。
赤水等她們消化了這些資訊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我估計,他的最終目標是我。可我不知,他為何一定要將本宗拖下水?」
要想除掉她,有各種暗殺方法,層出不窮,她能列舉的都不下十種。為何對方偏偏選擇了最笨的一種呢?
明慧搖搖頭,解說道:「你是本宗的現任掌舵者,別人不知,那藍宇還會不知?他要除掉你,必然要面對本宗,他倒是看得透徹。」
明慧臉上強壓下怒意,重重哼了一聲,又厲聲道:「他也太是小看本宗,就算是本宗排名最末的時候,都沒有人敢來招惹,他一個剛剛上位的毛頭小子,就敢欺上門來,真當本宗無人?」
「師姐說得有理。」明容恨恨介面,「咱這把老骨頭好久沒有松松了,正好他們送上門來,咱們也別太客氣,一定要好好招待她們,別怠慢了客人。」
另有兩人也極是氣憤,紛紛直言一定要他們好看。
赤水一直沉默著,眾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其實,回來的路上,她有想過單獨離開翠煙宗。畢竟,麻煩是她惹上的,總不能牽連翠煙宗眾人。
而她們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決定了她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現下看來,在場雖有幾人頗有微辭,但上有難得強勢的明慧,下有火爆的明容,她們也不會當場將話說出來。
且赤水回來時,也確實是震憾了她們一把。先莫說遭遇如此浩劫,連她們聽說了當時的情形都覺得她僅有奪舍一途,數百年的修為毀矣哪曾想到,她完整無缺的回來了,身體完全恢復正常不說,便是連傷疤都沒有一個,這使得她們看向赤水的目光裡,都似蒙上了一層面紗,越看越不真切,越看越深不可測。
赤水心裡滑過一道暖流,便是為了無條件支持信任她的明慧明容等人,她也不能走。既然如此,那就迎戰吧她雖是女子,可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平時的態度,只是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正好,就當是驗收她辛苦忙碌數百年的成果好了。赤水雙手捏緊了又放開,眼睛猙亮,嘴角掛著不明深意的笑容,丟下一句「我去找青媛和燕紋。」便施施然從眾人面前飄出去,轉角不見。
閣裡幾人全都被她這樣的表情弄得一怔,待反應過來時,早已看不見人影。明慧明容對視一眼,瞬間達成共識,還是讓小孩子先玩玩,她們就當看看戲,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她們嗎?
數日後,赤水來到了蒼瀾宗,宗內美景連連,她邊走邊看,極是閒適。待她走到目的地時,紫加已到了。
赤水瞄了瞄桌上的茶杯,茶香嫋嫋,顯然是剛剛滿上的,時間把握得恰到好處。
紫加隨意指了指,赤水也就找了一張順眼的凳子坐下,拾過茶杯,不客氣地先抿上一口,並不著急敘舊。
在她看來,修真也就這樣,一些原本美好的追求現在都失去了,比如說美食,美衣等。也就只餘下對品質好的靈茶還有那麼一點期待。
「我知道你會來。」紫加深深看了赤水一眼,說道。
「當然。」赤水眼睫輕扇,淺淺一笑,「你還欠我一個解釋,不是嗎?」
紫加微微一頓,緩緩坐正,看著赤水,無語。
「難道不是?」赤水挑了挑眉,與紫加的目光對上,似笑非笑。
視線僵持著,誰也沒有移開。半晌後,紫加笑了,很真的笑,赤水眼睛眨了眨,有一種被閃到的感覺,如果真要形容的話,就像山花一樣燦爛。
呃,這話那麼熟,是從哪裡聽來的?應該是前世……
不知不覺,她就走神了。
「那不過是一筆普通的銀訖兩清的交易。」紫加說得輕描淡寫,看到赤水的樣子,並沒有生氣,眼裡竟是反常地閃過一絲愉悅,在赤水神智回歸時,才緩緩問道:「關鍵是,現在的你,意欲何為?」
赤水聞言,有些微不滿,不過好歹這也勉強算得上一個解釋,至少,表明了蒼瀾宗並未和藍家走在一起,還沒有正式站在她的對方面上。
僅這一點,她走這一趟算是值了。
不過,要分清的是,她之所以來,並不是真為了這個解釋。她之所以要來,只是為了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
若不然,他們以前的交情,算是徹底完了。顯然,對方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我?」赤水眼珠一轉,輕快答道:「我啊,打算去一趟藍靈島。」
「你?」紫加臉色一變,似有怒氣在胸中聚集,半天沒有說話。
赤水瞅准機會,又喝了一口靈茶,蒼瀾宗果然夠大方,這樣品質的靈茶,便是翠煙宗,也沒有多少。明慧也是個極好茶的,清淡一眼,她得到的好東西,也就乖乖奉上了。
看著赤水不當一回事的神情,紫加氣極反笑,「你當真要去?」
「當真要去。」赤水答得極快,完全沒用思考。
「就算知道這是一個局?」紫加吸了一口氣,仍是問了出來。
赤水眼波流轉,輕輕晃著手中精緻的茶杯,緩緩道:「防禦得再嚴密,也不過是立於不敗之地。只有找到問題的原因,才能徹底解決問題,不是嗎?」
「就你一人去?」紫加無言反駁,似已接受這個事實。
「當然不是。」她對上紫加懷疑的眼神,「去藍靈島,並非全都要在一起。」
紫加丟了一個‘有區別嗎?’的眼神過來,赤水抿嘴一笑,沒有理會。
「我同你一起?」
赤水有些詫異,不過想到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就算不跟她一起,他們也會去的。想到這裡,她又淡定了,搖搖頭,「不好不好,他們要看到我倆一起,會如何作想?」
「理他們作甚?」不以為然的表情,透著淡淡的不屑。
赤水橫了對方一眼,「他既然是針對於我,便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非要去橫插一杆子,不是將水越攪越渾嗎?那還有完沒完了?」
看著她極正經的表情,紫加哧笑一聲,「你以為我會幫你,你可沒有允我什麼好處,不過是站得近些好看戲而已。」
赤水一下有些噎住,一時想不到其它話來拒絕。
紫加也就當她答應了,身子歪歪靠在椅背上,才略帶笑意道:「你也真是能耐,能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赤水滿臉無辜,一副摸不著頭腦的表情,倒是真把紫加逗樂了,就見他揮了揮手,歎道:「罷了罷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一切都依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不急不急,慢慢的去就是。」
話語徐徐,不急不燥,又聳了聳肩,「他都準備了一百年,不會在意多等一陣,我們慢慢的走就行。」
「好吧依你。」紫加掃向四周,「那現在呢?」
「當然是繼續喝茶。」赤水將茶杯遞上去,要求再滿一杯,很樂意見到對方無奈的樣子。
良久,紫加似是想起了什麼事一般,問道:「你以前是不是在尋找元氏家族的族人?」
於這事,赤水早不知忘到煙消雲外去了,看對方的意思,「那個金丹修士,在貴宗內?」
紫加淡笑不語。
赤水一下覺得世事真是難料,以前她費力心力找那個傢伙,找不到,現在,不用找了,卻有人專門送上來,這叫什麼事啊?「謝謝你,不過,已經不用了。」
紫加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他也只是突然想到了問上這麼一句罷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妖獸對於他們的幫助已是不大。在他看來,赤水冒著解血契時有可能累及生命的危險,來做這件事情,實是蠢不可及的行為。
赤水此時卻是想起當初她從穹目那裡得知,血契並不是完美的契約,只要妖獸的修為能夠達到分神期,血契自會失效。
分神期便是元嬰期的上一個境界。對於妖獸來說,也就是十階妖獸。這個世界並沒有十階妖獸,就算有也似修士一般飛升了。她自也無從得知這些資訊,不過這從穹目口裡說出來,赤水卻是相信的。
她和小白商量後,達成共識。就目前來說,她比小白更有希望達到分神期,根據穹目的說法,到時,小白也可以同她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到達上界。上界是一個更適合修煉的世界,相信到那時,會更容易達到目標。
換一個角度來想,血契雖然將她們綁在一起,失去了一些自由,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她和小白在這個世界都不是頂尖的存在,相互幫助,相互合作,能活下去的機率,比起分開,要大得多。
因此,只須努力提升修為,自由便指日可待。她和小白都決定放棄元家,不再去冒那個險了。她和小白也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和睦期。
她這次回來,本來打算選個繼承人,再將宗內的事情安排好就提前退休,沒想到,現在又橫生枝節。
想到這裡,赤水就無限怨念。
翠煙宗
青媛安排完所有的工作,這才轉向一直坐在一旁的燕紋,憂心忡忡道:「這樣真的沒有問題?」
她們可是將宗內近大半的元嬰修士調走了,雖然近一半是調到了翠煙宗地域內保護民眾,維持秩序。餘下的打算隨她們一起去藍靈島。這樣一來,整個宗內,也就只剩下那幾個老古董了。
雖然赤水是這樣吩咐的沒錯,她心裡仍是沒底。
燕紋依舊板著臉,看不出什麼表情,在青媛執著地盯著她時,才勉強算是安慰道:「看戲也要收票錢,正好讓她們活動活動身子骨,放心,她們樂呵著呢」
是嗎?青媛明顯不信。她可以想像,當那些閣老發現宗內只剩下她們時,她們怒起跳腳的景象。不過,到時候,她們應該離開翠煙島了,遭秧的人,肯定不會是她們。想到此,她不免有點幸災樂禍。
燕紋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用想都知道她在嘀咕什麼,「宗內一級防禦狀態啟動了嗎?」
青媛聞言臉頰的肉狠狠地抽了抽,極其緩慢地點點頭,心裡卻是叫囔,一級啊一級,你們張口就來,知道一級防禦狀態每天要花多少靈石嗎?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心痛,不知罵了那傢伙多少回敗家子。
不過那傢伙看她心痛得凶了,猶豫了半晌才道:「要麼啟動特級的?」立馬將她嚇得直翻白眼,險此沒有暈死過去。那傢伙卻轉而笑道:「你這樣想就不會覺得心痛了。」讓她敢怒不敢言。
至於那傢伙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對了,給黑雲家主的信,傳到了嗎?」
青媛算了算,「應該到了。」
紋起身,「那我們也該起程了。」
青媛點頭,二人的身影極快消失在屋內。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41 PM
第八十一章 打遊擊戰
傍晚,藍靈島的東部,一個地理位置極佳的繁華小鎮上,夕陽的餘輝渲染大地,辛苦忙碌了一天的人們也開始準備收工,一些小的店鋪紛紛關門,只餘下由這個島的主人藍家所開的商鋪還在營業。
藍家商鋪,是此鎮最大的商鋪,裡面無論是法寶法器,靈丹妙藥,靈獸材料,品種多樣,價格實慧。若修士手中有好的東西,只要經過審定,必然會給出一個公道的價錢,是此時各階修士交易的首選之地。
因此,有一些手上有好貨又找不好的商家的修士便紛紛前來,有藍家那麼大一塊招牌在,交易也有保障不是?
不得不說,藍家的人除了煉陣方面的天賦外,這經商的才能也是不缺的。早在數千年前,藍家的先輩就規定,只要是藍家的店鋪,都須比同地別的商家晚閉門半個時辰。
這不,除了藍家外,其餘的商鋪都已關門,鎮上的人生活樸實,大都遵循日落而息,只有少數人還滯留在街上。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街的盡頭,卻有兩人緩緩行來,步履輕盈,姿態飄逸。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衣著華麗的青年佳公子,身姿挺拔,劍眉星目,端的是俊朗非凡,貴氣逼人。
只是此時的他,英俊的臉龐上卻掛著一個極其古怪的表情,嘴角更是不住抽搐,雙眼一會兒望天,一會兒望地,一會兒掃過街道兩旁,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在他的身後,一個青衣女子低眉斂目,行止規矩,與他始終保持著一步的距離,一看就知是大戶人家才能教養出來的貼身使喚女僕。看到這女僕,也就不難想像前面公子的出身,必是非富即貴,幾個經過他們身邊的行人盡皆與他們保持距離,心怕惹上富貴人家的紈絝公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這只是表像。實際情況是,前面四處張望的青年不住地抱怨,「你看那個人,身體都貼在牆上了,我們有那麼可怕嗎?」他用的自然是傳音入密,便是修仙之人,如果不是修為高過他的,也休想聽到半個字。
他話音剛落,赤水便反擊道:「誰讓你變身術將自己變成這樣,活該」
紫加很是無辜,「我不都是按照你的要求變的,普通的富家子弟——」,他埋著頭看了自己一眼,確定道:「沒錯啊」
「哪裡沒錯?你看看這臉蛋,這身材,這皮膚,這錦衣,這玉佩,還有這個脹鼓鼓的錢袋,那裡普通了?」如果可以,赤水都想將手指指到他鼻子上了。
「切~」紫加有些不屑,「比起我本來的面目,差多了。」
赤水撇撇嘴,不想理他。
「不過,我為什麼要變身成這樣?還要被你嫌棄啊?完全沒有道理啊」
「你不是想看戲嗎?在那麼好的位置,總得出點貢獻不是?」
紫加似乎也覺得她說得有點道理,不再糾結於此,反而意味深長地歎道:「我還以為你會英勇地直奔藍家呢?沒想到這幾日卻是如此躲躲藏藏,從不正面交鋒,還要我來打掩護,我真是失望啊失望」
「有戲看就別吱聲。」赤水趁人不注意橫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傻啊?這個時候,直接送上門去讓他生吞活剝嗎?」
「耶?你不是嗎?」他似是專門氣她一般,怪聲道:「這裡可是藍靈島,你不是已經送到對方家門口了嗎?」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分寸。」別以為她不知道他說這些都只是為了試探,試探她接下來怎麼走。她掃過前方的大商鋪,藍家的招牌被擦得光亮照人,她心裡驀地一動,低低笑道:「看來,我們可以做一件好玩的事情。」
她說完,不再裝模作樣,大步越過紫加,走進藍家商鋪內。
紫加見此,聳聳肩,知道赤水要去找對方的麻煩了,忙跟了進去,準備看戲。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剛跨進門,連裡面的格局都還沒有看清楚,就聽前方赤水一聲大喝,「打劫」
他頓時驚得差點跌坐在地,好不容易站穩了,就見赤水雙手叉腰,雙目大瞪,「所有人都不准動一根手指頭,不然,嘿嘿,別怪姑奶奶不客氣。」那笑聲極詭異,讓人瑕想連連。
這一下,紫加是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明明知道外面藍家無數修士正在追緝她,她還有心情找茬不說,還是大手筆的直接打劫,她真是有臉說得出來。
先不說她一個元嬰中期修士,還是堂堂翠煙宗的掌舵人,到此地來行打劫這種極端掉價的事,而目標物的價值,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微末到可以忽略不計。
這樣的情形讓紫加連想鄙視她都覺得無力,他現在是極端後悔跟著她進了這個門,不知道他現在捂住臉退出去,是不是還來得及?
他的一隻腳剛剛提起,赤水立即察覺,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其中飽含的威脅之意如此強烈,讓他連裝作沒看見都做不到,只好訕訕地收回腳,縮在一旁,恨不得自己就是那牆上的壁花,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也直到這時,商鋪的數人這才從強大的驚愕中清醒過來,一位築基期修士當場跳出來,大聲斥道:「哪裡來的黃毛丫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敢跑來藍家的商鋪搶劫,你是不想活了?」
另外一些店員聞言也是以一副看瘋子的目光看她,哧笑不已,有兩位甚至還微露出同情之色。而站在最後方一位貌似是掌櫃的金丹修士手指趁此輕微一動,不知是要結訣還是傳信。
赤水輕輕「哼」了一聲,靈識威壓襲過去,不只那個掌櫃的手指僵在原地不敢在動,便是那個跳出來喝斥的築基期修士都面色一變,眼露驚懼之色,身體快速退後了兩步,再不敢言。其他還是煉氣期的店員更是被靈識威壓逼退至牆邊,緊緊貼著牆壁,臉色慘白,身體抖如篩子。
赤水不為所動,靈識繼續往上擴散,不過瞬間就將整座三層樓的商鋪罩住,其中,在三樓坐鎮的一位元嬰初期真君大驚起身,不過掃過赤水二人,卻是如同下面的修士一樣,僵著臉,無措地站著。
赤水略有深意地瞄了後面的紫加一眼,顯然,上面那位修士被他們兩人的修為嚇到了,不敢相信居然會發現這樣的事情。
紫加不自在地撇開頭,心裡的小人後悔不迭地咬著衣袖,痛恨自己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幫兇啊幫兇。
赤水雙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嬌滴滴道:「你們可千萬別動哦,不然奴家會很生氣的。」話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見,徒留下因為她的聲音而被雷得渾身顫抖的紫加和店裡一票人。
三樓,赤水望著眼前這位剛突破境界尚未穩固的元嬰真君,嘿嘿一笑,手一招,元嬰真君身上的儲物袋便飛起,落在了她手中,她也沒看,再一揚,整個三樓的桌椅板凳櫃檯屏風,全部不見了,便是用於裝飾的花草盆栽,都不見了蹤影,只餘下他們二人,倆倆相望。
那元嬰真君心裡有一瞬的恍然,原來三樓的面積這麼大啊,他以前從未有此感覺。他心裡也萬分懊惱,如果不是他貪圖另一位真君許諾的好處,答應幫他看半個月商鋪,也就不會遇到這種幾千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這讓他怎麼跟對方交待,想到此,他就欲哭無淚。
赤水看著對方呆愣愣的模樣,「撲哧——」一笑,身影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她已是又站在了紫加旁邊,而知道赤水幹了什麼好事的紫加早已掩面,一手撐牆,不敢再看。
赤水鄙視地瞥了他一眼,又是兩下一招,同二樓三樓的待遇一樣,他們的儲物袋連同商鋪內所有能夠移動的東西,盡皆被她收走,一件不留。
狠實在太狠了紫加再也忍不住回頭道:「這些是煉氣期才用得到的材料,你拿來幹嘛?」
「留給徒孫。」赤水衣袖一甩,惡作劇地在每面牆上留下一個掌印形狀的大窗戶後,便往外遁去。
紫加抹了抹臉,無比慶倖來之前他有變身,同情地看了一眼那些站在空空的屋內,盯著突然多出來的四面‘窗戶’一臉恍惚的眾人,也隨之遁去。
待他趕上赤水時,赤水正從某一位倒楣者的儲物袋裡翻出一塊白色雲狀玉牌,他知道那是藍家的聯絡玉牌,顯然赤水也知道,只見她輕輕一捏,便化為一堆粉沫,揮灑在路邊的小草上。接著,她又掏出來一件中品飛劍法器,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又很勉強地收了回去。
紫加用著詭異的眼神默默看著她將所有的聯絡玉牌都找出來毀掉,強忍住上前去確定對方是不是換了一個靈魂的緣故,竟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不得不刮目刮目再刮目,才勉強壓抑住因為她的行為所帶給他的震驚。
而赤水,卻是一副責怪他大驚小怪的模樣,隨手掏出一幅地圖和一個類似麻將骰子的小正方體,紫加定睛一看,那分明是藍靈島的地圖,那上面用他從未有過的方法標記著島內各種配置地形等,一目了然,瞬間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他正欲尋問,就見赤水將那個小正方體隨手一拋,小正方體劃一個拋物線,便落在地圖上。赤水盯著小方體砸到的地方,眼睛冒光道:「我們去東珠郡吧那裡肯定有好東西。」
雖是問話,但赤水可沒有等他回答,收起東西,辯了辯方向,就動身了。
紫加無力跟在身後,她是打劫打上癮了麼?還那麼高興,其實她打劫來所有東西的價值,還不夠他身上一件法寶的價值大,他身上的可都是極品。
想到此,他不由歎息道:「東珠郡可不比這裡,肯定有不少真君守護,你就算真的打劫到了那些天材地寶又如何?不傷藍家根本,只是白費時間而已。」
同時,他心裡也在衡量,跟著她出來這一趟值是不值,對於他來說,將時間荒廢在無用的事情上,是最不可饒恕的事情。
赤水聞言,略顯悲傷地四十五度望天,臉上有著無法被人理解的痛苦,她要怎麼向他講解,在某個國度,有一位偉大的領袖人物某某某研究出了遊擊戰術,打出了一系列經典的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戰役,最終趕走了外國列強,推翻了某某某的統治,解放了全國人民,震驚了全世界。
她沒法說,所以她很悲傷她也想直接沖到藍家找那人算帳,可是對方準備充分,她這樣去,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所以,別怪她選擇了如此猥瑣的方法,她也是逼不得已的。
而紫加,早已被她臉上的表情驚悚住了,良久才吭吭哧哧地問道:「你真的是我認識的赤水嗎?」
赤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有些落寞地歎道:「如果你像我一樣,辛苦忙碌了大半輩子,只要再選出個繼承人後,就可以踹開翠煙宗這個大包袱,從此自在逍遙,快樂無邊,卻在這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是你,你也會變的。」
紫加啞然,這一刻,他開始懷疑,或許,以前他所認識的赤水並不是真的赤水,那只是她想讓他看到的其中一面罷了。
也許正因為這件事,才逼出了她的真性情,紫加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那個人,讓他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很獨特,靈動鮮活的一面。
如果說,以前,赤水只是他幾經衡量後,認為最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子的話,這時,卻是讓他對她本身產生了真正的興趣,他想知道,像她這樣連高階修士的臉面,都可以這樣糟蹋,那她還會做出什麼事情呢?他竟然有點期待,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不知不覺,紫加眉眼舒展,心情也開始變好,一改之前的萎縮,反而催促道:「那我們快走吧」
說著,人已躍至赤水前面。
赤水盯著他的背影久久,嘿嘿笑了兩聲,道:「那這一回,我們來扮演醜陋小姐和俊美忠僕吧?」
就見那個背影一僵,似有烏雲罩頂般迅速萎靡了下去。
不久,東珠郡繁華的街道上就出現了一位驕橫跋扈的富家小姐,相貌醜陋,身邊卻跟隨著一位長相極其俊美的忠心男僕,就見那小姐一會要買這樣,一會要玩那樣,將那個男僕指使得團團轉。那男僕的身上,還掛著一包包吃的和玩的東西,如同一座活動的小山,賺足了路人同情的眼淚。
而就在紫加揮汗如雨,心裡正惡狠狠地詛咒再也不扮忠僕,痛惜之前沒有及時把握的機會,發誓一定要報復回來時,遠在藍靈島另一邊的西陽郡,卻是熱鬧非凡。
就在剛才,數千修真界的綠林好漢奔入門戶大開的西陽郡內,本著搶光燒光反抗者殺光的最高原則,不足兩個時辰,便將整個西陽郡洗劫一空。
而看著整件事情發生的燕紋則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上,默然無語。她想起某個傢伙說過,要建立一座繁華的城市需要上百年甚至近千年的時間,但要毀掉一座城市,卻只須短短幾個時辰,果然
不久,一個青色的身影來到了她身邊,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相繼默然。
直到下面的城市恢復死一般的寂靜,青媛才開口,略帶茫然地問道:「你說,宗內現在那些老骨頭是不是正氣得頭頂冒煙,又不得不接手我們丟下的那一攤子事呢?」
燕紋丟給她一個「你在說廢話。」的眼神,仍是無語。
青媛對她的反應很是不滿,終於忍不住喃喃道:「你說,那個傢伙怎麼就能想出這麼一個陰損的招呢?只須將她埋下的法陣啟動,以陣破陣,再偷偷將此郡防禦法陣已破的消息傳遞給那些被排斥在四大勢力之外的人,不損一兵一卒,就生生毀了一座傳承近萬年的大郡。狠真是狠你說等藍家的人接到消息趕過來,發現這裡變成一片廢墟,卻查不出是誰搞的鬼,他們會怎麼想?」
燕紋雖然有心維護,可實在是無話反駁,青媛又繼續道:「你說,她是什麼時候埋下的法陣,不會就是她以前遊歷的時候吧?據說,代閣主的繼承人必須遊歷所有鎮級以上的城市,她不會在每個鎮上都埋了法陣吧?」
青媛越說越不可思議,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燕紋想了想,答道:「鎮上可能沒有,郡級以上的就不一定了。」
就算是這樣,也是一項極其浩大,讓她難以想像的工程。青媛到這時,她才算徹底瞭解那個傢伙是個怎麼樣的人,她第一萬次地慶倖當初她選擇站在了那個傢伙的後面,而不是前面。
想到此,她不由為惹到那個傢伙的人默哀,你誰不好惹,去惹那個傢伙。你看看黑雲家主多明智,他們的人這幾日跟在她們身後,都收復了多少在上次大戰中被藍家搶走的失地了。
估計等這裡的消息傳遞回去,宗裡的那些老骨頭也會將眼珠子驚掉吧?平時雞蛋裡挑骨頭,橫眉豎眼的,在下面小動作不斷,那個傢伙沒理她們,就以為是只乖綿羊了?
爪子這一亮,才發現是只母老虎吧?看不把她們嚇得。等那個傢伙回去,估計會有一半的閣老要閉關。
青媛在幸災樂禍的同時,不免想到當初,她向那個傢伙抱怨她不夠強勢,鎮不住那些人,給她帶來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時,那傢伙敷衍的一笑,現在想來,怎麼看怎麼都讓人覺得莫測高深。
如果赤水在這裡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會摸摸她的頭,遞上一句:你真的想多了。
燕紋最後看了一眼那座城市,轉過身,冷靜道:「該走了。」
青媛點頭,跟在其後,良久,又道:「是他們的人先挑起了戰火,這不怪我們對不對?」
燕紋深深看了她一眼,終於答道:「對,是他們先無故劫殺我們的弟子,我們只是以牙還牙,那些人要怪,就怪他們自己眼神不好,選擇被藍家庇護,在享受藍家提供的福利時,自然也要有替藍家擋劍的準備。」
雖然青媛也知道這些道理,心情仍是有幾分低落。
燕紋似有所覺,又道:「你想想那個傢伙,現在孤身一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青媛默然,漸漸地,已是滿臉堅定,而燕紋,也再沒說話。
第八十二章 潛入藍家
早在數百年前,赤水從明慧真君手中接過暗閣時,就已經做好了面對今天的準備。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她仍免不了有著極端強烈的罪惡感。
這塊大陸上,有那麼一些人,是因為她的緣故而無辜喪命。更有那麼一些人,是為了她而喪命。對於前者,就算是知道這個世界他們會墜入輪回,仍是不免自責,對於後者,有一些她甚至能叫出她們的名字,她們因她而死,她在自責的同時,更是心痛。
就在剛才,她接到了燕紋的傳信,她們帶去的弟子中,因為有兩人在分頭行動時暴露了蹤跡,被對方劫殺,等燕紋等人趕到時,只來得及給她們收屍。
隨著藍家一步步防禦等級的提升,像西陽郡那樣一損一兵一卒便得手的情況已是罕見。更多的,是大夥分出幾批在不同的位置實行真正的遊擊戰役,雖然強調過讓她們避其鋒芒,仍是有這樣意外的情況發生。
赤水考慮了半晌,決定讓燕紋她們回宗,其餘的,就交給她來解決吧
這十年裡,通過她們的配合騷擾作戰,整個藍家地界內,已有近半的城鎮失去了其功能,城民大多遷至更大的城市或者遠走他鄉。
而大陸上一些心術不正的小幫小派和散修,起著趁火打劫、混水摸魚等念頭,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紛紛往藍靈島湧來。
一時間,整個藍靈島上那些依附于藍家生存的中低階修士,人人自危,輕易不敢單獨行動。
現在的藍家,不只要應付她們不時的搗亂破壞,又要面對更多的敵人,黑雲家族更是步步緊逼,不只將原先的失地收了回去,便是藍家本來的地盤,也被他們霸佔了不少。
她估計,這十年裡藍宇的日子肯定過得不會太好。
赤水低著頭,掩去嘴角的冷意,誰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誰好過。她將已髒了的抹布丟進水桶裡,轉身進了客棧的後院,清洗好後搭在一旁牽起的繩子上晾開。
此時的她,已變成了一個身形瘦小,約莫十四五歲的黝黑少年。而這家客棧,則正好位於藍家祖宅南門的斜對面。她站在門口,便是不用靈識,南門每日出入的人,也必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是幾個月前才來到這裡的,而她所扮成的這個少年,則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一直在這間客棧裡當一名不起眼的店小二。
因此,即使外面常有修士巡視,卻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
而真正的店小二,早已死於非命。
說來也巧,她剛來此地,還未打算好怎麼做,便碰到了一起虐殺事件,這個少年剛死,她幫他報了仇,那麼,用他尚算溫暖的血液作為報酬,不過分吧?
至於紫加,當時又跟著她遊蕩了幾天,西陽郡的消息傳來,他整整盯著她看了半個時辰後,終於放棄了與她同甘共苦,回蒼瀾宗去了。
不用猜,不久後,整個蒼瀾宗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清掃活動,一切有著法陣痕跡的疑點區域,都被重點清查排除,對煉陣材料的管制,也是更加嚴格。
便是黑雲錦遠,也悄悄地進行了一番類似的行動。
害怕西陽郡的情況發生在他們的地界嗎?
赤水搖搖頭,看來一個西陽郡,便將他們全都鎮住了。或許,她應該早點亮出爪子,不然,也不會讓別人欺上門來。
當時,她已是被逼到極致,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放棄了主動反擊。
可以想像,若讓整個翠煙宗擋在她的前面,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那會有多少弟子會因為她而喪命。比起自己宗內弟子的命,她只有放棄西陽郡的。
這樣說起來或許別人會覺得她冷血,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決定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她其實並沒有這樣的資格。可她知道,就算將西陽郡所有的人命背在她身上,她也不後悔。不僅僅是肩上的責任,更為了那些她想保護的人。
赤水轉目望著藍家的方向,腦裡一一閃過宗裡死去弟子的名單,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她洗淨雙手,緩緩地往一條小巷行去,在那裡,她要等的人應該快來了。
而這樣一個機會,她整整等了三個月。
不過半個時辰,一位身著米白色華衣的男青年穩步行來,烏黑的長髮用一根藍色絲帶系於腦後,臉龐輪廓分明,濃眉大眼,眉宇間隱含厲色,堅硬的下巴微微上昂,給人以冷傲孤僻之感。不足七十歲,卻已經突破到了金丹期。
只見他目不斜視地從客棧旁經過,直接進入南門。
這個男青年,便是藍宇同父異母的兄弟,名叫藍軒,是藍宇父親藍銘的正妻所生,也是藍家最出名的兩位天才之一。
天才?赤水不屑地哧笑,修真界,從來不乏天才,但真正能夠站在頂端笑到最後的天才,又有幾人?就在剛才,她就可以將這位天才輕鬆送入輪回。可是她知道現在還不行,藍軒這樣的人物,家族內肯定有他的本命玉牌,她還要借他的身份一用,可不能讓他掛了。
因此,她用改良版的鎖靈陣將他困住了,以他的修為和破陣能力,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估計困個數十年是沒有問題的。
這個鎖靈陣,是赤水專門為藍軒量身製作,整整花了她三個月的時間。
一般來說,她半圓玉簡裡面的煉陣法訣已是很完美,可她還想要幾個比如隔音隱蔽等功能,讓藍軒無法將消息傳遞出去,也不讓別人發現。
沒辦法,她只好自己動手改了。在用之前她還專門測試了一下,不錯,她很滿意。
至於藍家的另一位天才,早有數百年前,就已死在她和簡言的手中,便是那位在陣技比試後想打劫她的倒楣蛋。
說起來,那位天才,可是當時最有能力與藍宇競爭家主之位的熱門人選,她當時殺了對方,簡直就是為藍宇繼承家主之位鋪好了一條康莊大道。
按理說,藍宇應該反過來感謝她才對。
赤水按著藍軒的記憶,按照他平常的步行速度,往他的住處行去,表情一如以往,與本人絲毫不差。周圍隱藏在暗處的十數處樁子都僅是瞥了一看,看到是她後,又恢復了平靜。
可見,他們也沒有發現。
赤水不由再一次感歎血影術的神奇,這十年來,她就是靠著此術混跡藍靈島,硬是沒有被藍家派來的人找到。
嘿嘿,別說找到,便是連知道她的方位都難。每次都是在事情發生後,他們才趕來,那時,她早已離開多時了。
一路看來,藍家的樁子安排得挺合理的嘛,防禦等級應該很高,就算現在她知道了那麼樁子的分佈,可也難以找出其薄弱點,要想突破,怕是只有硬攻。
沒有多久,她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目光一閃,有些詫異,看來,藍軒在藍家的日子,也並不太好過啊!好好一個院落,竟是敗落至斯。花園裡的花草因為沒有園丁養護,死的死,歪的歪,星星點點,淹沒在茂盛的雜草叢中。
如果不是客室和主臥室打理得還得乾淨,赤水都要以為此地無人居住了。
赤水踩著滿地的枯葉回到主臥室,便陷入了沉思。之所以選中藍軒,是因為他的交際圈相比於其他人來說要狹窄,認識的人少,被拆穿的可能性就更小。
可這也不是沒有缺點,最突出的一點是,這不利於她打探資訊。藍軒的修為還不能讓他接觸到家族的最上層,那她要猴年馬月才能探查到真相,離開這個鬼地方。
幸好藍軒的身份不錯,勉強可以彌補這個缺點。
至於為什麼不選擇元嬰期修為的藍家弟子,第一,她不能第一時間將對方制服。第二,境界相差越近,搜魂術就越不好用,若對方意志強大,說不定還有反噬的可能。
如此危險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
赤水把玩著手中藍軒的儲物袋,覺得這是個非常穩妥的選擇。
你看,藍軒的儲物袋輕易便被她破解了,若是元嬰期修士,在對方未死的情況下,她可能這時候還在和對方的儲物袋較勁。
說起來,藍軒也是正妻所出,正而八經的嫡子。只是他生不逢時,出生沒多久,父親死了,沒過幾年,母親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去了。失去了兩大靠山,境遇可想而知。
因為他父親藍銘資質不佳,在修真一途上沒有多少作為,用盡了各種提升修為的方法,勉強結成金丹。但在傳宗接代方面,絕對是藍家首屈一指的存在。
在藍軒之上,有七個兄長,他排在第八。
因當年藍軒母親很長時間無所出,故前後數百年間主動幫藍銘納妾十數名。赤水第一時間的想法是,藍軒母親是不是根本就不愛藍銘,不然怎麼會納那麼多,難道一個是忍,和十幾個也是忍?那她還想不想生兒子啊,就算一人一天,十數人輪下來……,扯遠了,反正最後,終於有了藍軒,也算是得償所願。
藍軒大哥,資質一般,僅比他父親好一點,眼看藍家家主藍羽大伯資質極佳,前途一片光明,雖然沒妻沒子,但藍羽最多只能算是青年,保守估計都還有一千多年的壽命,他審時度勢,早早放棄了爭奪家主之位,常年在外遊歷,爬山涉水,玩得不亦樂乎。
藍軒二哥,藍軒三哥,小時候就沒了。
藍軒四哥,是個脾氣火爆的傢伙,沒有什麼心眼,已是金丹後期,留在藍家為家族添磚加瓦。
藍軒五哥,就是藍宇。從藍軒的記憶中,藍宇的母親雖然僅是一個妾,卻極得藍羽待見。據說,藍宇剛出生時,藍羽便搶了藍銘作為父親的命名權,還取了一個如此相似的名字,實在是讓眾人遐想連篇。
藍軒六哥,就是那個死在赤水手上的倒楣蛋。
藍軒七哥,已是元嬰期修士,為人溫和,待人有禮,風度翩翩,家族上下一致好評,可藍軒就是不喜,通常見到他,都是饒道走。
聽說,藍軒五六七三位大哥,年齡相近,競爭卻是最激烈,在老六去了後,老七知道自己爭不過老五,雖然不甘心地承認了老五家主的地位,可心裡有怨氣,時不時就要給藍宇使點絆子。
赤水咂咂嘴,還不算太複雜。最主要是藍家上一代,嫡系就只有藍羽和藍銘二人,藍羽又沒有子息,這才培養了藍軒。
八卦完了,說正題,關於藍家襲擊翠煙宗的事,從藍軒的記憶中只知道,家族裡長老結眾質問藍宇時,藍宇回答是已經過藍羽的同意,其餘一個字沒透露。
赤水有些頭大,看來,要想查到原因,估計只有找那兩個藍yu,怎麼找?難不成讓她頂著藍軒的馬甲去問?
傻了吧?
別人連長老都沒有說,會告訴你?
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個月後,赤水接到藍宇家主的召見,來到了家族議事的正殿瓊玉殿。進門一看,心下稍安,藍宇並不是只召見她一人。在殿內,和她一樣的金丹期弟子,有十餘人,這應該是除了外出執行任務外,留在族內的所以金丹修士了。
因為藍軒性格孤僻,赤水自是不可能上前去打聽,只好挑了一張靠前的椅子坐下。不是她不想挑靠後的,藍軒的身份擺在這裡,她要靠後了,還有人敢坐在前面嗎?
所以,做人要厚道。
估計所有的人都到了,因為她剛坐下,藍宇便進來了。她只好又站起身,同大家一起行禮,「參見家主。」
藍宇視線從她身上滑過,面無表情地走至主位坐下,微微頷首,「免禮。」
赤水直起身,同另外的人一樣,站在椅邊,聽候藍宇的吩咐。心裡不由嘀咕,「架子擺得可真大。」
「請坐。」藍宇面目威嚴,待赤水等人都坐定時,才又接著道:「這次召大家來,是有事要吩咐。家族急需五剛護靈陣數十套,現在材料已經備齊,你等都是家族裡天賦極高的煉陣師,速去領取材料,儘快完成任務,之前還未做完的任務,先擱下,任務期限會隨之延後。」
原來是這個,赤水猜想,這些煉出來的法陣,定是用在這一個月來被藍家收回來的城鎮上。
看來,沒有翠煙宗的摻合,藍家終於揚眉吐氣了啊難怪藍宇臉上一點不見疲色,反而有幾分喜氣。
不過,這五剛護靈陣可是元嬰期才可凝煉的法陣,這些弟子怎麼一點都不詫異?
難不成藍家有什麼特殊方法,讓金丹修士就可以凝煉?想到此,赤水目光炯炯,恨不得馬上就去接任務。
「小軒,你留下來。」
赤水轉過身,提步欲走,腳剛提起,又一頓,原地放下,慢慢轉過身,頭微揚,虎著臉看著藍宇,不語,看上去有點孤傲,有點清高。
這樣應該沒錯吧?真是杯具,她剛才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小軒’是叫的她。
藍宇看到其餘人都退出大殿后,身體略有放鬆,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微微抱怨道:「難道五哥不召,你就不來找五哥了?」
「有事?」赤水哽著脖子問道。
「你就非要窩在落葉軒?」藍宇無奈道:「你看,五哥上次見到你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赤水聞言,立馬緊張起來,難不成她剛才露出了什麼馬腳,腦裡迅速翻起藍軒的記憶,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來著?
哦想起來了,兩年前,是有點久了,赤水贊成。她順便還想起來,落葉軒就是藍軒住的那個院落,只不過藍軒將落葉軒的牌子摘了,又將裡面的僕人趕出來了。
赤水有些無語,原來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虧得她還有點同情他。
藍宇見赤水半天沒反應,估計也知道是等不到她的反應了,只好說道:「這個任務後,你就去接遊歷任務吧」
水不知道怎麼反應,只好沒反應。
「那你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來問五哥。」藍宇皺了下眉頭,放棄了與她溝通,擺擺手,讓她退下。
赤水轉身往外走,心裡惡劣地YY,為什麼藍宇對藍軒這麼關心啊?她又去翻了翻記憶,貌似,藍軒不管對誰,都端著架子,好像只有私下見藍軒的時候,才會有所放鬆。難不成,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只讓你看見的另一面?
她惡寒了一下,往記憶中接任務的地點行去。不久,就領了一大堆煉陣材料回到了落葉軒。
她將那些材料拿出來看了半晌,放棄了自己動手的打算,決定去找藍軒,這些東西,就讓他自己去煉好了。
煉陣是一門很高深的技術活。就算是相同的法訣,不同的煉陣師凝煉出來的法陣都是不同,更何況她還不知道藍家煉這個陣的法訣。
順便,她還可以問一下,那個傳承任務是怎麼回事?
她雖然有藍軒的記憶,可也僅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比如說:她從藍軒的記憶裡,可以找出從小到大藍宇見藍軒的所有畫面,就似親眼所見,可如果要問藍宇為什麼會對藍軒如此關愛,她就不知道了。
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她將藍軒的記憶一幕幕琢磨揣測,說不定會理出一點頭緒。可她沒有時間啊?萬一這個問題藍軒自己都不知道呢?
這實在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至於遊歷任務,她也只從中知道有這麼一個任務,至於這個任務有什麼深意,神啊,還是別難為她了,她寧願直接問藍軒。
她想,一個月沒見了,藍軒應該是很相信她的。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43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33 PM 編輯
第八十三章 遊歷任務
赤水倒是有一點猜對了,此時的藍軒,確實是很「想」她。
整整一個月,他都處於忐忑不安中。對方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將他囚禁至此?又會如何處置他……
他越想越心驚,越心驚越是想,弄得身心俱疲。
這一個月裡,他已經試了他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對於這個鎖靈陣,卻像落到湖面上的一粒細小的塵埃,引不起湖面一丁點漣漪。
他不由萬分後悔,那一日,他為何要單獨出門,不,他為何要出門。他當時打算買的東西,也不是非買不可,何況,藍家那麼大,什麼沒有啊。
他不過是不想麻煩別人罷了,哪曾想到,會引來如此浩劫。
還記得當時,他根本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被對方成功擊拿,掙脫不得。隨即,便被帶到了這棟獨院。
那人行事乾淨俐落,絲毫不理會他的責難,逕自搜了他的魂,搶了他的儲物袋,放了他的血,便是他身上穿的衣服發帶鞋子都沒有放過。
如果不是他拼命反抗,可能他現在身上僅著的褻衣也逃不過對方的毒手。
嗯,其實他真的猜對了。
赤水當時的想法是,他沒有衣服穿,就不會引人前來,加上鎖靈陣,算是上了雙保險。
不過,看藍軒當時滿臉脹紅,羞憤欲死的模樣,她摸摸鼻子,放棄了這個打算。主要是她剛才只考慮了可行性,但讓她去剝光一個大男人的衣裳,她還是有一定心理障礙的。
雖然藍軒對於她來說,僅是一個小屁孩。
因此,等到赤水拿著煉陣材料來到小院時,藍軒披散著長髮,衣著單薄,正盤膝坐在臥室裡簡陋木架子床上,閉目養神。
待他看到赤水的身影,瞳孔驀地一縮,雙眼更是睜大,如同一隻憤怒的小獸,沖著赤水大聲吼道:「你是何人?假扮成我,究竟想做什麼?」
赤水微微一笑,就站在門邊,將那些煉陣材料取出,輕輕一推,便飛至藍軒面前,「家族任務,五剛護靈陣的。」
藍軒不為所動,沒有接過,也不說話,只是盯著她,似乎想將她看穿。
赤水聳聳肩,從外間移了一根小板凳,坐下,這才說道:「給你,你便煉唄。」
藍軒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又有些懷疑,「你不怕?」
赤水愣了一瞬,才明白對方指的什麼,哧笑道:「怕什麼?這是藍家目前最急需的法陣,你的五哥親自吩咐,務必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你若不煉,那我只好完不成這個任務了。」
說罷,她攤攤手,一副很無奈的模樣。
藍軒看著對方頂著他的模樣,做出他絕對不會做出的動作和表情,雙眼刺痛,恨不得能直接撲上去,撕裂了對方。
可是他知道不行。在他看來,赤水所在的地方,似乎和他隔了一條星河。
赤水很隨意地揮揮手,不在乎地道:「就算你用了這些材料,也破不了這個鎖靈陣,你明白的。」她邊說邊配合地沖他眨眨眼。
藍軒默然。
他怎麼不知道,雖然對方一直說這個陣叫鎖靈陣,可他是藍家的人,怎會不知,這根本不是他所知道的什麼狗屁鎖靈陣,哪個鎖靈陣會像這樣,有著元嬰修士般強大的威壓,籠罩在整個室內,讓他每要移動一步,都要竭盡全力才行。
這倒也罷了,當他花了整整十日,好不容易挪動到門前,就是赤水面前的位置時,就再也無法移動了。在那裡,有一個牢固的無形屏障,生生阻隔了他的路,他沿著屏障壁轉了一圈,絞盡腦汁沒有找到一丁點法陣的薄弱點後,終於氣餒,回到了架子床上。
這便是他這一個月來的作為。
他詭異地看著赤水,心裡即震驚又惶恐。震驚的是,若這個鎖靈陣是對方所煉,那他的煉陣技術,恐怕已是登峰造極,世人難以匹敵,便是藍羽大伯,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惶恐的是,這樣一個煉陣高手,修為也如此之高,輕鬆便能將他制伏,卻冒充了他這個在藍家可算是可有可無的人,究竟有什麼圖謀?
他現在苟且偷生,是不是已經成為了家族裡的千古罪人?
想到此,他的目光暗淡下來。雖然他在藍家過得並不舒心,可藍家畢竟是他的根,若因為他的緣故,間接害了整個藍家,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已。
也許,他應該自我了結,這樣,對方就無法冒充他了。
對,他越想越覺得正確,心裡還有些鄙視自己,都是因為自己貪生怕死,還抱有一點能夠逃走的希望,他早該自盡,這樣,還能給藍家示警。
他的臉上,顯現出一抹絕然,背脊挺得筆直,雙瞳中仿佛有火在急劇燃燒,似是有了巨大的勇氣。
他的變化,赤水早就看在眼裡,直到對方下定決心後,才慢悠悠地說道:「你以為,沒有了你,我就找不到其他人了?」
僅一句話,藍軒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一下化為烏有。
是啊沒有了他,藍家裡還有第二個藍軒,第三個藍軒,藍家弟子何其多,對方如此高修為,要想找個人,還不容易?
他頹然地聳拉著肩膀,低垂著頭,思緒糾結,陷入自我厭惡中。
「對了,你知道你家的遊歷任務是做什麼嗎?」
赤水似是隨意提起,藍軒聽到後卻是第一時間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她。
赤水眉尖輕輕一挑,果然,這個遊歷任務有內幕?
「你接了?」藍宇本就難看的表情一下變成鐵青。
「你五哥讓我去接。」她指了指在藍宇邊上的煉陣材料,「在煉出五剛護靈陣之後。」
藍軒沉默了很久,「我為什麼要幫你煉?」
「幫我?」赤水很無賴,「明明是給你的任務。」
藍軒青筋爆凸,氣得不想再同她說話。
赤水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只是想給你找點事情做罷了,就算你不煉,我也有其它辦法。」說完,她不屑地瞥了藍軒一眼,又嘀咕一句,「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藍軒一噎,確實,對方還能為這點小事難到了?
直到這時,他才正眼看向那些煉陣材料,數息後終於將它們收至一旁。
赤水笑了,「這才對嘛。」
她拍拍手,站起來,「那你好好煉,等你煉好後,我會再來的。」
說完便在藍軒的注視下優哉遊哉地離開,完全沒在意藍軒手裡那塊已經無辜碎裂的煉陣材料。
二十日後,赤水站在藍家的後門外,望天,欲哭無淚。
果然,遊歷任務便是字面上的遊歷任務,一分不作假。以前,她毀了的那些藍家商鋪,現在,差不多都成了她的任務據點。
她要到這些商鋪裡,去接一些專門為藍家弟子準備的積分點任務,她必須積齊一萬分,才允許再次回到藍家祖宅。
這都什麼破事啊?想她千辛萬苦混進藍家容易麼?這才多久,什麼都沒有查到,什麼都沒做,就又被變相地請出來了。
等她拿到一萬積分,估計已是三四十年後了。
她甚至都考慮過,是不是另外換一個人,或者,還是像之前一樣,將任務丟給藍軒自己去做,最終,她還是決定自己去。
不為別的,她就賭,這個任務一定會有特殊的獎勵,僅是想到藍宇提及時的表情及藍軒臉上不容錯辯的驚愕和不甘,她就倍有信心。
只是,這個任務所花的時間長了點,也不知道,對於藍軒來說特別的獎勵,對於她來說,是不是也一樣?
她掏出剛剛領到的地圖,掃了一眼離此地最近的標記,猶豫地想,是先往東還是往南往西往北呢?
似乎都一樣,因為要拿這一萬積分,她基本上要將整個藍靈島都跑遍,真是一件悲催的事情。
「小弟?」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赤水轉過頭,正好看到一個粗獷的型男大勒勒地舉起如薄扇般的大掌,拍在相比之下顯得極是單薄的赤水的肩上,不,是藍軒的肩上。
她咧了咧牙,強忍住移開的衝動,勉強問道:「四哥?」
藍浩瞅了一眼地圖,「遊歷任務?」
赤水點頭。不防藍浩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拍下,「好小子」
赤水整個身體被拍得連晃了兩下才站穩,連忙往旁邊退了半步,才問道:「四哥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二叔祖。」藍浩讚賞地看了一眼赤水,反問道:「小弟先去哪裡?」
赤水晃了晃地圖,「還沒決定。」
藍浩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赤水,建議道:「不如,同四哥一起?」
「這樣不好吧?」赤水有些猶豫。
「小弟,你什麼時候婆婆媽媽的。」藍浩不耐煩地睨了赤水一眼,「二叔祖在南溪郡,那裡也有據點,你一樣可以做任務,走吧走吧」
說罷,也不管赤水的回答,拉住她的胳膊一提,一片狀如荷葉的飛行法寶便將他們兩人托住,往遠方飛去。
赤水見米已成炊,只好作罷,盤膝坐了下來,發現這荷葉不知道怎麼煉製的,成暗綠色,莖幹脈絡清晰可見,幾可亂真,飛行起來又快又穩,不由多看了幾眼。
藍浩也跟著坐下,抓了抓頭,似是有些不解地問道:「小弟,四哥怎麼覺得你有點不一樣了?」
赤水心中一凜,臉帶薄怒道:「四哥真是好記性。」
藍浩雙眼茫然地眨了眨,接著面露恍然,縮了縮肩,有些理虧的樣子,弱弱道:「四哥不是忙嘛。」
「哼」赤水側開臉,不接話。親兄弟,都在祖宅之內,又無仇無怨,竟也近十年沒有見面,雖然藍軒也有錯,但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藍浩討了個沒趣,也不敢再同她說話了。
南溪郡,雖然不是藍靈島最大的郡,可論起繁華程度,卻是遠近馳名。
因為藍浩的荷葉法寶速度極快,不過大半天功夫,他們就已經站在南溪郡的街道上。
「二叔祖此刻應該也在據點內,我們走吧」不知藍浩就是這樣的急性子,還是有什麼急事,拉著還欲東張西望的赤水,極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中。
不久,就來到了一棟半新不舊的樓閣前。
赤水僅來得及在心裡感歎一句,「商鋪在明,據點在暗,藍家先輩果然英明。」就被拉了進去。
樓內格局有些怪異,赤水跟著藍浩左拐右拐後,終於見到了他口中的二叔祖。
只見他褐發童顏,端坐於室內,穩若泰山,看向藍浩的眼神帶著一絲溫色。赤水臉色有些異樣,這個人,不簡單。
僅一個照面,她並未看清對方具體相貌,只覺得是一顆松,是一顆經歷過風吹雨打,狂風暴雨,依舊傲然挺立的蒼松。
藍家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物?她竟是一點不知。
她跟著藍浩乖乖行禮。
二叔祖看著她和藍浩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依據藍浩擠眉弄眼的表情,猜測道:「你是藍銘第八子藍軒?」
赤水應是。
藍浩連忙插嘴道:「二叔祖,小弟是來接遊歷任務的。」
「哦?」二叔祖眼中精光閃爍,又細看了赤水一眼,「任務玉牌拿來。」
赤水聞言,掏出任務玉牌,雙手恭敬地遞上。
二叔祖捏著任務玉牌,雙眼閉了一息,再睜開,說道:「你打算從何做起?」
赤水答道:「晚輩尚未考慮清楚,聽四哥說到二叔祖在此,特來相見,請叔祖教誨。」
叔祖神色不變,不再說話,似在沉思。
赤水等了一下,望向藍浩,接到藍浩帶著安撫意味的眼神,神色一動,安下心來,靜靜等候。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二叔祖突然說道:「既然你要做遊歷任務,我這裡正好有一個,是去鄰郡南石郡清剿匪類,同期修士一個抵十個積分,你可願去?」
赤水聞言有些怔愣,一時猜不透二叔祖此舉是何意。
此時的她,已是知道,遊歷任務,重點便是考查一個弟子的修為,品性,膽量等綜合素質。
在各個據點,有著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任務。其任務強度不一,有一些,甚至有可能會危及生命。當然,相對地,完成任務後所獲得的積分自也是較多,高風險,高回報嘛,在哪裡都通用。
而剿匪一類,不用說都知道應該劃分到高危任務中,難道,二叔祖是想讓她去送死?
沒道理啊
赤水思緒電轉,琢磨不透,只好依據藍軒的性格,答道:「晚輩願去。」
反正,對於藍軒來說的危險,對於她來說,毛毛雨啦。
本來她還在猶豫,是挑高難度的任務儘快完成任務呢?還是挑些普通的,不引起注意,只要完成任務就好。
沒想到,想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
她剛答應,藍浩不幹了,「二叔祖,不成不成,小弟才剛突破至金丹期不久,能接到遊歷任務,已是破格,又怎能做如此危險之事?」
二叔祖看赤水表情平靜,似是滿意,再看藍浩,一臉急色,就有些不滿,「你二叔祖自有道理,你懂什麼?」
「可是,南石郡那邊太亂了。」藍浩小聲反駁。
「放心。」二叔祖歎了一口氣,解釋道:「翠煙宗的人已經退出藍靈島,現在那裡剩下的,都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藍浩眼睛一亮,便是赤水,也定定望向二叔祖。
「我已得到可靠的消息,翠煙宗的暗主及其弟子已經回到宗內了,藍家也算是逃過一劫。」二叔祖說完,又是一歎。
赤水不知怎麼介面,倒是藍浩臉帶不滿,「二叔祖,你說大伯和五弟怎麼非要去惹那個狠心腸的女娃呢?那女娃,還沒有我大呢」
赤水心中一動,耳朵都差點豎起來。
「這就算狠心了?」二叔祖搖搖頭,「別人還沒動真格的呢」
「二叔祖怎麼知道?」藍浩差點跳起來,「而且,你怎麼幫著外人呢?」
二叔祖氣極,斥道:「你二叔祖就事論事,怎麼了?你大伯他們會惹人家,必是那女娃身上有他們覬覦的寶貝,好到不顧你們這些人的死活。」
赤水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又聽二叔祖接著道:「翠煙宗身為四大勢力之一,你以為是叫著玩的。」
「既然知道對方不好惹,二叔祖當時怎麼不站出來阻止呢?」藍浩頂嘴,赤水也想知道。
「我站出來有用嗎?」說到這裡,二叔祖有些氣短,「等我得到消息時,他們早已經行動了。」
這次換赤水不解了,深恨藍軒的兩耳不聞窗外事,暗閣也沒有關注這位二叔祖,她推測,這位二叔祖,怕是被排斥在藍家核心決策團體之外。
藍浩可能知道內情,沒有再問。
「估計他們也沒想到,情報上說的那個溫吞女娃,卻是一個扎手的刺頭,翠煙宗不僅沒有放棄她,還讓她僅用了十幾個人,就將藍靈島攪得雞犬不寧。讓他們準備的一系列計畫胎死腹中。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他們。恐怕,他們的腸子到現在都還是青的。」赤水聽得出來,這二叔祖雖然說著風涼話,可語氣卻有一絲失落。
「那我們怎麼辦?」藍浩訥訥問道,他雖是嫡系,修為不高,結嬰都有點懸,核心的內幕消息,他平時哪裡得聞?
這時聽到了,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還能怎麼辦?收拾爛攤子唄」二叔祖應付完藍浩,又深深看了赤水一眼,安撫道:「無須擔心,二叔祖給你這個任務,就不會讓你有事。」
赤水感激地笑笑,點了點頭。
第八十四章 九階符筆
當晚,赤水住進了樓閣後面院落的一間空房內。
她順手施了一個防止別人探查的結界後,便坐下來,想起剛才從藍浩口中探到的消息。
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這二叔祖,並非藍家什麼要緊人物,僅僅是藍家外堂的一位執事。
因藍家是煉陣世家,家族重點培養的必是極有煉陣天賦的子孫,而一些因為靈根資質或興趣,沒有走上煉陣師這一途的子孫,一般均被排除在藍家核心之外。
二叔祖便是這其中比較慘的一人。他雙系靈根,對於修真一途上來說可算優異,可生在藍家,卻自小受人奚落,又無有權長輩撐腰,年紀輕輕,便獨自離開家門,出去遊歷。
這一遊歷,就遊歷了近八百年。
沒有衣錦還鄉,沒有轟轟烈烈,他回來了。
他這八百年,在外做了什麼事情,就是藍家,也無人知曉。
等確認了他的身份後,當時的藍羽家主便將他安排在了外堂。
他似乎對這一安排也沒什麼不滿,這一做就做了百餘年,藍家也沒有從他身上發現他有什麼特別,他的位置也就一直沒有調動。
這就點資訊,難怪沒有引起暗閣重點關注,估計剛開始是有的,後來就取消了。
如果赤水沒有親眼看到這個人,只怕也不會放在心上。
那樣一個人,喜笑怒駡,看上去像個老玩童,如果細瞧,定會發現他眼中除了剛開始看藍浩的一眼外,再無一絲波動。
這樣的人,意志必定堅定,少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赤水在心裡記下,將這人劃入暗閣的重點關注名單,再想到二叔祖剛才言談中的深意,怕是這南石郡,會有一場大的清掃。
翠煙宗的人早已撤離,只餘下兩個暗樁,只要她們小心謹慎,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
至於其餘的人,早在燕紋她們走時,就給他們敲了警鐘,他們貪圖這裡的利益,捨不得離開,那就怪不得她了。
看樣子,這二叔祖是秘密到這裡的,應該陸續會有其他弟子來,估計,她得在這裡再住上幾天。
不過為了那些積分,這倒也值得。
她想定後,便從指環裡運出一個儲物袋,靈識探進去,看了一息,又掏出一塊普通的玉簡出來。
這個儲物袋,便是她上次見秦鈺時得到的,說是秦炎師叔留給她的。
她當時未來得及打開,回宗後又一直忙於宗裡積壓的事務,還未忙完,又出了藍家的事,來這藍靈島,在紫加離開之後,她才有機會打開來看。
當時,看清楚裡面裝的東西時,真是嚇了她很大一跳。
那裡面整整齊齊地擺著一千塊不同大小的玉簡,她差點以為,秦炎師叔是打算將他家的書庫留給她了。
等她看了秦炎師叔留給她的信,才知道,這一千塊玉簡,竟是秦炎師叔在那場浩劫中突然記起的一種叫做神銘文的文字。
神銘文,也就是傳說中神留下的文字。
一塊玉簡裡面,只記錄了一個字,包括這個字的寫法,含義及應用等等,十分全面。
赤水還記得,她當時看到了信後,極是欣喜,順手拿起一塊中等大小的玉簡就將靈識探了進去,沒有想到,那裡面的信息量極其龐大,便似決了堤的洪水猛獸,凶湧蠻橫地沖入她的意識海。便是她的靈識比普通人強大得多,也差點沒招架得住,只覺得頭暈目眩,腦袋似要炸裂一般疼痛。
等疼痛過去後,最先泛起的,卻是驚歎。
這便是神的文字
其寫法,也是如此特殊。每一個字,僅是書寫,就有專門的法訣。寫出來的字,也並非如我們一般的文字一樣,而是動態的,極是神奇。
這讓她想起蒼洲大陸那次事件,那些石柱上的文字也是如此。
其字的解釋也極端玄妙,並非翻譯成她現在所知的語言,但她就是從玉簡中知道了其意思。
她也明白,就算她知道了意思,可讓她講,她也講不出來。
而秦炎師叔,竟然能夠將之製成玉簡,留給她,讓她心懷感激的同時,又不得不再一次懷疑,秦炎師叔的背景,真的只是凡間一個小地方的一個普通世族嗎?
如果以前,她或許不會懷疑,他那神秘的法寶,也只當是他祖上遺留。
可看到這神銘文,她是真的不信了。
只秦炎師叔早已飛升,便是她想問,也找不到人。
所以,她沒有糾結多久,便放下了。
後來,她便學乖了,那些玉簡,大塊的,表示其信息量也大。她就從最小塊的玉簡開始學起,這十年來,倒也學會了十幾個字。
可別以為她偷懶了,神銘文,神銘文,有那麼好學嗎?她一個字,看玉簡不足半日,但要真正理解其含義並寫出來,半年的時間算是短的了。
她當時看的第一個字,整整花了四年時間才完全學會,並寫出來。
這也是她不排斥接這個遊歷任務的其中一個原因。
赤水將學過的玉簡放在指環裡,她要想找時便能一下找到。而沒學過的,則統一放在儲物袋裡。
雖然想了這麼多,對於赤水來說,也僅是一瞬罷了。她迅速將靈識探入玉簡裡,便開始讀起來。
不知不覺,已是半夜。
赤水睜開眼,閃過一絲喜悅,似乎,她現在讀這個玉簡的速度,比起剛開始時要快了一點。
她輕輕一揮,一個寸高的白色玉瓶,一支墨色符筆和一張約有A4紙大的靈獸皮便出現在桌上。
她先將玉瓶的塞拔出,一股沖鼻的血腥味傳來,她似早已習慣一般,沒有不適,將之放在一旁。
隨即立刻拿起符筆,僅想了一息,便凝神寫了起來。
毛筆很細,她特意去制符工具商鋪挑的最小號制符筆,目的嘛,自然是為了節約靈獸皮和靈獸血。
這些東西可是賊貴,她以前又沒有過制符篆的經驗,剛開始時,不知道寫花了多少張靈獸皮,浪費了多少瓶靈獸血。
這裡的夜,很安靜,赤水今天也似特別順手,第一個字,她竟然就寫成功了。
真是意外之極,這可是這十年的頭一回。
她將符筆放下,拾起那張靈獸皮,仔細看著她剛寫好的這個字,就見這個字像活了一般,似真似幻地流動,如一個明媚妖饒的女子,正翩翩起舞,讓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赤水勉強移開視線,穩住心神,這字的吸引力太強,她自己也不敢多看。
她又想了一會兒剛才的感覺,不打算再繼續寫了。寫這個極講究狀態,若是狀態不對,再勉強也是徒勞。
眼見天色漸亮,她才回過神,將桌上的東西收好。
新的一天開始了。
赤水打算,今天去街上看看,順便買點東西,她的靈獸血和靈獸皮快沒有了。
這靈獸血和靈獸皮可是好東西,因為神銘文的要求極高,一般的靈獸血和靈獸皮達不到其要求。
她用的,便是七階的靈獸皮和靈獸血。
本來,宗內也有一些存貨,是給宗裡的制符師傅準備的,被她全都調了過來。可這也架不住她所耗的量大,這不,又缺貨了。
她不好意思勞煩宗內的人特意去捕殺高階靈獸,只好在外面的收購。
若運氣好,還是能買到一些的。
況且,藍軒的身份也不是一點用沒有,到藍家的商鋪去轉轉,若有的話,她一般都能拿得回來。
她站起身,便往隔壁的藍浩的住處走去。
藍浩要和她一起行動,現在也有空,應該會感興趣的。
果然,藍浩本身並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聽明白赤水的來意後,當即便同意了。
兩人熟門熟路,很快就到藍家的商鋪前,商鋪才剛剛開始營業,那位管事可能認得藍浩,極熱情地請他們到樓上。
赤水直接說了要買的東西,商鋪裡還真的有,那管事請他們稍等,便離開了。
藍浩有些好奇,問赤水買這些東西何用。
赤水隨口答,想學學制符。
藍浩眼裡有絲驚奇,在他看來,藍軒煉陣天賦了得,早已名揚家族內外,怎地又想學制符?
赤水又解釋,是想瞭解一下制符篆的原理,對煉陣有什麼啟迪也不一定。
藍浩不置可否,但也沒有再多問,反正他不管對於煉陣,還是制符,都沒有興趣。
不多時,那位管事便捧著三個盒子回來了。
他先將其中最長的一個盒子放在一旁,別外的兩個推到赤水面前來。
赤水僅僅打開一條縫,七階靈獸材料的氣息散出,她極快地又將合上,盒內的東西,卻已是了然於心。
「我要了,記在我的賬上。」赤水極不客氣,當場便將兩樣東西收了起來,順手遞給對方一張核對身份的玉牌。
那管事微微一笑,接過玉牌,僅瞧了一眼,連同那個長盒子也一起推過來。
赤水看管事神秘的表情,猜疑地打開,往裡瞧了一眼,臉上也隨之露出了一絲訝色。
藍浩注意到了,也湊過腦袋來看。
只見玉盒中,安安靜靜躺著一支骨筆,筆身由十節靈獸尾骨接成,骨節雪白如玉,光華內斂,筆毛的顏色與骨節相同,製作極是精緻。
這感覺,赤水不由望向那管事。
管事吊足了赤水和藍浩的胃口,才緩緩道來:「這支骨筆,來歷非凡,是千年前極負盛名的制符大師段老前輩所留,這支符筆,是他並手所做,也陪他走過了一生。其符筆的製作工藝,現在早已失傳。」
赤水聽之,有些懷疑,「那你們怎麼確定這支符筆就是他的?」
管事也不急,「你看這支筆的氣息,九階靈獸骨啊?便是這筆毛,也是段前輩千辛萬苦從九階靈尾狐的身上取得,這怎能有假?你要不信,當今天下還能找出第二支這樣的符筆,我不收你錢。」
不管這管事說的是真是假,這支符筆倒是支好符筆,雖然不是最小號的,但既然遇上了,錯過了未免可惜,她就想將之買下來。
那管事見赤水不動聲色,又歎道:「可惜了,和這支符筆一起的,應該還有一本制符的書,只是不知流落到了何方。」
「那這支符筆,你們怎麼得到的?」藍浩好奇問道。
「一位修士拿來賣的,也是聽他說起,還有一本制符的書,在他的同伴那裡。只是,已經找到了別的買家。」那管事一臉痛徹心扉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就是一位制符大師呢
赤水笑笑,要知道,如果這東西是真的,那能買得起這東西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那買了制符書的修士,不是不想買這支符筆,怕是只夠買其中一樣,才捨棄了這支符筆,讓這管事撿了一個漏。
「那這支符筆,管事是怎麼個賣法?」
故事聽完了,赤水也不哆嗦。看管事剛才的作態,又將藍軒的身份玉牌推了回來,怕是掛不了賬了。
管事也不作聲,伸出一隻手掌,五個手指分開。
「五十?」赤水遲疑地問道。
那管事瞪了瞪眼,那只手掌仍是沒變。
「五百?」藍浩先驚呼道:「那麼貴?」
這五百,指的是五百中品靈石,以一百塊中階靈石能買到一件極好的法寶來看,這支符筆,相當於五件極品法寶啊
確實是好貴。
「你懂什麼?這對於制符師來說,是夢寐以求的珍寶,想買都買不到的,你們能夠遇到,就已是緣份。」
「太貴了。」赤水表態,「我們哪有這麼多靈石,管事的,也給我們便宜一點,我們倆湊湊,或許就買下了。」
那管事有些為難,又看著赤水極誠懇的模樣,終於鬆口道:「四百五十,不能再少了。」
其實他心裡也想將這支符筆處理了,好不容易才來了一個買得起又願意買的,等到下一個,不知道得是什麼時候。
四百五十,赤水是有的,她假意問藍浩,「四哥,你有多少靈石?」
藍浩其實並不贊同小弟買這支符筆,聽小弟說只是想瞭解一下,並不是真的要當制符師,哪用得著這樣好的東西,可看小弟的模樣,難得喜歡上一樣東西,「小弟,四哥身上不多,能夠借你一百。」
赤水轉而沖管事笑道:「四百怎麼樣?我身上也只有三百中品靈石了。」
聽到赤水所言,管事也知道,無法再加價了,心痛地咬咬牙,「成交。」
赤水大喜,當即付了靈石,將那符筆看了兩眼後,小心地收了起來。「四哥,靈石,等回家我就還給你。」
藍浩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兩人出了商鋪,藍浩說這裡有個競技場,問赤水要不要去看看。
赤水也沒有看過,再加上藍浩都陪她買筆,她不陪他,有些說不過去,便同意前去。
等到了競技場,那裡比她想像的還要熱鬧,竟是已圍了不少的人。
赤水一看,中間雖只有一個擂臺,但擂臺卻很大,台下觀眾已有不少,一旁還有一塊白板,寫明今日賭局的賠率。
擂臺上空著,比試應該還沒有開始。
藍浩拉著赤水,先去押注,赤水對要比試的兩個人名極是陌生,不想下注,只好推託道:「已沒有靈石了。」
藍浩抱怨,賭多賭少,不過圖個樂子,當即不顧赤水的反對,幫她也押了五塊中品靈石,把赤水心疼得。
「快,開始了。」藍浩拉著赤水,仗著他身強力壯,拼命往前面擠,竟也真讓他擠到了靠前的位置。
擂臺上,兩名金丹真人已是打了起來,互有攻守,看得出是老手,極會調動氣氛,台下反應也挺熱烈,隨著打鬥時而輕呼,時而感歎。
不過,對於赤水來說,這就有點無聊了。
那兩個小孩打來打去,就是分不出勝負,赤水還是站著看,就有點不耐煩了。
忍吧
以後,她再也不陪藍浩來看這個了。
不知是不是為了讓大家的靈石花的物有所值,那兩個真人,硬是打了近一個時辰才分出勝負。
赤水拉著藍浩,去領了贏的靈石,便催促說回去了。
藍浩有些意猶未盡,赤水也不勉強,兩人就此分開。
赤回直接回了屋,迅速施一個結界罩在屋內,衣袖輕輕一抖,滑出一個靈獸袋。因為藍軒沒有帶靈獸袋,赤水只好將自己的放在衣袖內。
她輕輕一拍,一隻吸靈葉便飛了出來,徑直往她沖來。
赤水手一伸,捏住這只吸靈葉的吸管,隔得遠遠的觀察。
早在藍浩幫她下注之時,赤水便感覺到了靈獸袋裡有異動,她沒有理會。這下看來,是這些吸靈葉已經醒了?
不只醒了,看這只吸靈葉薄如紙的身體,應該是餓了?
她靈識探入靈獸袋內,果然,全部的吸靈葉都醒了,不滿地扭動,看上去黑麻麻的一片,極是壯觀。
赤水也有些頭皮發麻,這吸靈葉的厲害,她在傳承秘境時就體驗過,翠煙宗那麼多收藏,她也沒有找到能驅使它們的秘笈,音控術對它們也不起作用。因此,這些吸靈葉也不聽她的控制。
這麼多年來,她從來不敢將這些吸靈葉全部放出來。最多,也就放一隻出來看看,到底怎麼了?
因為赤水發現,這近千隻吸靈葉,行動出奇的一致,要醒一起醒,要睡一起睡,還算好養。
而且,它們醒來的時候也不多,這也才是第三次。一般,只要赤水丟些靈石或有靈氣的東西進去,它們吃飽了,自然又睡了,一睡,便能睡上百餘年。
赤水將以前打劫藍家商鋪所得的靈石,不管下品中品的,一塊塊往裡丟去。
只要靈石一落到它們中間,它們便像聞到了肉香一樣,全撲上去,眨眼間,一塊靈石就廢了。
赤水將廢石取出來,再丟新的進去,周而復始。
半晌後,赤水的面前,已有一堆小石山,而那些吸靈葉,似乎還一副沒有吃飽的樣子,她終於有些欲哭無淚了。
這些光吃飯不幹活的傢伙,怎麼食量好像越來越大了?
作者:
楊柳‧子沫
時間:
2013-5-2 07:51 PM
第八十五章 知其因果
關於吸靈葉,其實赤水自己也沒想好,究竟要如何處置。
首先,這吸靈葉是很兇悍沒錯,可它們是無差別攻擊,對待赤水這個養它們的人沒有一點特別,赤水從不敢同時將它們放出來五隻以上。
其次,這吸靈葉一次比一次胃口大。以這樣的速度,估計再過上幾百年,她就養不起了。
不管怎麼想,投入與產出都不成比例啊
赤水極是不甘,她可以想像,如果能將它們訓化了,會成為她手上一件多麼強大的武器,可說她的實力也會因此增長一大截。
可是,她一直沒有找到訓化的方法。
先養著吧她現在還養得起,等到養不起的那一日,再說。
她想到這裡,突然憶起,她當初便是如此想法。
唉赤水輕輕歎一口氣,怕是她越養到最後,投入得越多,就會越是不甘吧?
這一次,直到赤水取出的靈石,全部消耗乾淨,它們才終於滿足了。一個個鼓脹著肚皮,像只吃飽了的貓咪一樣,翻滾兩下,便不再動彈了。
赤水知道,這便是睡著了。
她看著已經堆滿了半個屋子的廢石,抽了抽嘴角,也許不用再過幾百年,她下一次不一定就能喂得飽它們了。
難不成,從現在開始,她就要開始攢靈石了?
她的指環裡,也就只餘下幾塊備用的上品靈石,這是怎麼也不能動的。
可動用靈石為零,如此窮困的情況,她有好久沒有感受過了?在她學會了煉陣以後。
赤水將目光拉遠,好吧她承認,其實,她也有一點點懷念。
第二日,二叔祖通知的人就已聚齊。二叔祖算在內,共有五位元嬰真君及十數位金丹修士。
赤水站在最末。
沒辦法,藍軒的修為只在這裡,她想站在前面,別人也不讓啊。
在其他人看來,赤水也就只能插在他們中間混點功績。因為此,一路上,赤水不知挨了多少白眼。
她忍了
功績能換成積分嗎?二叔祖定還承諾了他們另外的東西,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可她真的真的沒有興趣啊。
她開始有些後悔,這一路上走過來,他們已經遇到了兩個匪賊聚集的窩點。
她還沒有看到人影,站在她前面的修士就已經解決好了,讓她怨念極深。
這一次,她一定要衝到前面,她發誓。
「小弟,小弟——」赤水瞅准一個縫隙,終於擠到了中部,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藍浩如同母雞護小雞一般,一把拉至身後,高大威猛的身影一下擋住了赤水前方全部的視線。
赤水氣極,眼刀子一刀刀直往前面的身影飛去,可惜藍浩對此毫無感應,正奮力拼搏,堅決不讓任何一人,穿過他的防線。
赤水瞪了半天毫無效果後,也就消停了。
這都什麼破事啊?她終於知道,二叔祖當時的話什麼意思了,這樣的情況下,她要是還能有事,那才奇怪去了。
想來這二叔祖也是一番好意,藍浩更是兄弟情深,唔,誰讓她現在頂著藍軒的馬甲呢,只好受著了。
沒多久,第三個匪徒窩點成功被剿滅,大家心情都不錯。
當然,這沒有赤水什麼事。
赤水也算明白了,這些窩點,真正主事的人都離開了,餘下的,都是一些蝦兵蟹將,完全不是他們這一行人的對手。
而那些主事的人去了哪裡?
是不是已經提前得到消息,躲避了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一趟,大概也就不會有什麼收穫了。
顯然,二叔祖也想到了這一點,並沒有像其他摸不清情況的修士那樣高興,反而微蹙著眉頭,望向遠方,無語。
赤水伸出手指,捅了捅藍浩,又指了指二叔祖的方向,藍浩本來有些高興的臉,在看了二叔祖的背影幾息後,也緩了下來。
若赤水的猜測是真,那些匪徒真的糾結在一起,在有翠煙宗成功的教學案例在前,藍靈島,怕是又要多動盪幾十年了。
其實強大的藍家自是不怕這些匪徒,可是生活在藍靈島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百姓怕啊,藍家不能給他們提供一個安全的環境,他們為什麼還要給藍要賣命呢?
赤水說不清自己心底是什麼感覺,只好沉默。
半個月後,赤水告別眾人,一個人踏上了征途。
最終,他們也沒有遇到強勁的對手,赤水也沒有拿到幾個積分。
不知這樣的情況,二師叔給他們的承諾,還會不會兌現?如果給了,那些人又是否好意思接受?
不過,這都不關她的事了。
赤水覺得,她應該依據藍軒本來的性格,與藍家的所有人保持距離。比如,藍浩,在藍家的保護傘下,又得二叔祖照拂,至今仍保留了其純樸至真至善的本性。以後若是與她正面對上,她不知道,她是否還能下得了手。
所以,細作暗探什麼的,真是不能讓人愉快啊不管是被暗探的人,還是暗探者本人。
赤水決定,回去了一定要給翠煙宗的暗探加薪水。
寒暑易節,年復一年,彈指間,三十年過去了。
赤水再度站在了藍軒面前。
她對著藍軒面無表情的俊秀臉孔,開始講述這三十年來的經歷,有個人分享的感覺真的不錯。
在她講到借了藍浩一百塊中品靈石至今未還時,藍軒的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雖然極快恢復正常,可仍沒逃過赤水的眼睛。
赤水圓滿了,興致一來,後面的任務講得眉飛色舞。
整整用了一個半時辰,她才講完。
藍軒一直沉默著,良久,才詭異地望著赤水,無視她故意裝出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問道:「你為什麼要同我說這些?」
呃,赤水一下僵住,腦袋裡有一瞬間的茫然。
是啊?她為什麼要給對方講這些呢?難道就只為了將她欠下的那丁點債扣在對方腦門上?
「你不想殺我。」肯定句,藍軒直接將他的判斷擺出來。
赤水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反駁道:「我會殺了你。」
軒反應極是冷淡,不再看她,閉上了眼睛。
「我真的會殺了你。」赤水堅定道。
「……」藍軒連眼皮都沒有翻一下。
赤水默然,對方的生死都握在她手中,她要殺便殺,要剮便剮,何須知會對方?
無言以對,赤水怏怏地回到藍家,交了任務後,便待在落葉軒,不再出門,直到家主有請。
她一走進屋內,就見藍宇正在處理家族內事務,見到她,招招手,讓她上前。
同時,他放下手裡的事務,滿臉和藹道:「這次,小軒任務完成得很好,五哥都已經看過了,沒給五哥丟臉。」
赤水勉強笑笑,心裡腹誹,誰要長你的臉了?
「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藍宇眼露憐惜,仔細看著赤水說道:「你再休整一段時間,待調整好狀態後,五哥就送你去瓊玉塔。」
赤水眼睛一亮,瓊玉塔,藍家禁地,藍家成員無家主允許,不得擅自入內,違者死的瓊玉塔?
便是藍軒,也僅知道家族裡有這麼一座塔存在,至於這座塔在哪裡,裡面具體有什麼,是一概不知。
沒想到,區區一個遊歷任務,便有這樣的獎勵,難怪記憶中的藍家弟子,從不言及此,害她沒有查到一點資訊。
「五哥,我現在就準備好了。」想到此,赤水竟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馬上就去,免得發生什麼變數。
藍宇聞言一怔,看著小軒雖然極力壓抑卻仍是興奮得微顫的身體,眼睛也閃閃發亮,有些反應不過來,小軒從未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轉念想到,他當初被允許進瓊玉塔時,也不過如此,便釋然了。
不過,他仍是反駁了赤水的請求,「有人在裡面一待就是數十年,仍捨不得出來,你還是作好充分的準備,再進去不遲。」
他看小軒有些失望,又道:「給你五日時間準備,到時候,五哥就送你進去。」
赤水終於笑了,「謝謝五哥。」
赤水在準備物資的途中,本想再去見藍軒一面,將這個資訊告訴他,可是猶豫了半晌,她又放棄了。
五日後,赤水跟在藍宇身後,來到了藍家後穀的深處。
一片迷霧籠罩住整片地域,靈識竟也無用,用肉眼,僅能看到周圍兩米的距離。
「注意,跟著五哥的步伐。」藍宇嚴肅囑咐赤水後,便在前面帶路。他走得不快,顯然,是考慮到了藍軒的速度。
赤水跟在身後,分心想到,藍宇對於藍軒,是真沒話說。便是藍浩,也是極好。
其實她並不知道,藍浩對此也是一腦門子官司。他明明記得以前,他並不太喜歡這個小弟,每次靠近,都能感覺到小弟身上排斥他的氣息。他在瞭解小弟並不僅僅針對他後,也就大勒勒的拋之腦後了。只是,從此之後,他也就不再主動靠近了。
直到赤水頂替藍軒,接到遊歷任務,被他撞到後,他才真感覺小弟變了,雖然依然冷傲,但那股排斥人的氣息消失了,這才開始對他好。
不得不說,赤水當初選擇藍軒,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在讚歎自己選對了馬甲的同時,已是跟著藍宇,走過了迷霧最濃的地域,那瓊玉塔,已是近在眼前。
待跟著藍宇停在塔前時,赤水是真的呆住了。
眼前三層寶塔,占地不大,也不太高,建築材料卻是特別,通體黑色,似鐵非鐵,靈識觸上去,能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
這樣的材料構築成的寶塔,做工卻極是精細,簷角畫棟,一樣不少。
而赤水的目光,則牢牢地粘在牆面的雕畫上,只見塔門的兩邊,各有一隻巨大飛禽,雕刻精美,似鳳似凰,它們雙翅展開,囂張跋扈,飛舞在雲端,以噬血的眼眸,冷冷俯視著眾人。
這飛禽,這飛禽……
赤水頓時激動起來,身體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藍家,果然是那個藍家,殘影師傅所說的那個藍家。
這飛禽的前半身,分明就同殘影師傅交給她的那塊半圓形玉簡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那麼,那塊含有先輩煉陣師心得感悟的下冊玉簡,定也在藍家內。
她果然來對了。
赤水極端喜悅的同時,卻突地想到,既然她都知道了玉簡在藍家,那藍家是不是已經知道上半塊玉簡在她手上?
她終於移開眼,望向一旁站著的藍宇。
對了赤水忽地有一種撥得雲開見明月的感覺,恐怕,這便是藍家專門找她的麻煩的原因吧?
那套上古驚雷陣,就是她露出的唯一的破綻。
還記得當時,知道這套法陣的修士,都被藍宇以重金封口,之後,藍宇也並未找她的麻煩,她也未從藍宇口中試探出半圓玉簡的消息。
而這一切,在他接掌家主之位後,就變了。
那麼,她可不可以這麼猜測,那塊半圓形玉簡,即是藍家的傳承之物,只有家主,才能知道並獲有。
藍宇知道了半圓玉簡的事,有了上古驚雷陣,再聯想到當初她的試探,從而瞭解了其中的緣由。
一定是的。
沒有想到,一塊半圓玉簡,對他們的吸引力,竟是如此之大?
赤水一下想到了很多,竟有些回不了神。
藍宇微蹙了下眉,「小軒?」
「啊?」赤水立即回神,將目光移向塔門,再不敢露出一絲異樣。
藍宇見此,這才緩緩解說道:「瓊玉塔,共有三層,你當前的修為,只能在第一層,裡面的東西,你盡可以挑滿意的學,學好了,直接出來便可。」
赤水點頭。
藍宇衣袖往瓊玉塔門輕輕一揚,一個狀若圓盤的黑色物體便鑲在塔門上露出的凹槽中,一息後,塔門微微顫動,無聲往裡緩緩打開。
「去吧」
赤水沒有回頭,微頓了一下,才提步往裡行去。
她現在,不想再見藍宇,也控制自己儘量不要去想那塊半圓玉簡,是否就在藍宇的身上。
否則,她也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對藍宇動手。
那塊半圓玉簡,對她同樣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只是,還沒有到讓她喪失理智的程度,而藍家之前的行為,有些過了。
藍宇直至赤水的背影消失,塔門又緩緩閉上後,又獨自站立了半晌才緩緩離去。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剛才小軒的眼神有異,他竟是讀不懂其中包含的意思。這讓他心裡感到一種莫明的不安。
難道,是小軒在外遊歷了三十年,才有的變化?
小軒就要離開他了?
他不願意相信。從小,他就將小軒護在身後,雖然小軒並沒有太多反應,但他知道,小軒心底其實是親近他的,只是從不表現在面上。他從不斥責小軒排斥其他人,反而因此而暗暗高興,這樣,小軒才是他一個人的弟弟,可以不用偽裝來面對的弟弟。
而現在,只要他一想到小軒會離開,他就有一股再打開塔門,將小軒拉出來的衝動,別再學了,小軒學得越多,會飛得越遠的。
他的理智阻止了他,他若是真這樣做,會將小軒推得更遠。
在以後的無數個日子裡,藍宇無數次地後悔,在此刻,他沒有沖進去,將小軒拉出來。只是那時,他已經找不到此時的這個小軒了。
而塔里的赤水,卻是輕輕鬆了一口氣,在藍宇面前,她總是感覺壓力很大。要承載著本不屬於自己的情感,還是來自於敵人的,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
她決定先將半圓玉簡的事拋在一旁,轉眼望著第一層裡的擺設,有種恍然的感覺。這不就是一個藏書庫嗎?
只是將書換成玉簡而已。這樣的地方,翠煙宗也有,赤水不由有些失望。
既然來了,那就先看看吧或許會有收穫呢?
她想罷,身形一動,頓時,她的旁邊,同時出現二個赤水,三人表情一模一樣,也不見交流,三個人影便各奔一方,開始查閱起空中懸著的玉簡來。
塔內,一時間,安靜無比。
藍宇剛剛回到祖宅,便見到藍浩莽莽撞撞地往他的方向沖來,不由有些不悅,將他喝住。
藍浩摸摸後腦勺,見左右無人,才問道:「五弟,知道小弟在何處嗎?」
藍宇聞言,臉色更黑了,「找小軒有事?」
藍浩尷尬地笑笑,「無事,就是知道他回來了,想看看他怎麼樣了。」其實,他是在外面聽到消息後,加快完成了任務,匆匆趕回來的。
他保證,絕對沒有想起小弟還才著欠著他的一百塊中品靈石。
「小軒很好。」藍宇面無表情地說道,看藍浩還有甘休,知道他性子直,在他這裡打聽不到消息,定還要去問別人,只好又補充道:「他進瓊玉塔了。」
藍浩聽之瞪大了雙眼,不敢確信地望著藍宇。
要知道,瓊玉塔,可不是一般弟子就可以進去的,只要進去的弟子,無一不成為家族內最核心的成員。
可是小弟,他才金丹初期的修為,在出來後,能承擔起之後壓在身上重擔嗎?其他弟子的嫉妒陷害,他又是否承受得住?
藍宇這樣的決定,不是害小弟嗎?
藍浩漲紅著臉,欲責問藍宇,可又不敢。
「回去吧小軒出來,我會通知四哥的。」藍宇不欲再說,率先提步離開。
藍浩站了半晌,無奈地轉身離去。
第八十六章 三樓之秘
瓊玉塔內,不過半個月,赤水便將對她有用的玉簡看完了。
餘下的那些,要麼是她看了開頭簡介,知道是她以前看過的或者是無用的。大多數玉簡都記載的是蒼海大陸萬年來的歷史,夾雜了少數藍家側重在煉陣方面收集的資訊,包括法陣的演化和發展等。
赤水看過後,也覺受益非淺。
她掃了掃周圍,又看了看轉角的樓梯,猶豫了半晌,終於向它走去。
依藍宇的意思,塔的第二層,應該是元嬰修士才能上去,難得有機會來此,自是要上去看看,相信上面保存的東西,比起這裡,應該更為珍貴才是。
此時,血影術的消失已經消失,她已經恢復了本來模樣,在樓梯口,三個身影合為一個,這才踏上樓梯。
待至二樓時,赤水頓了一瞬,就在剛才,她感覺到二樓內一個大型複合法陣啟動。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和一樓一樣,空中懸著大大小小顏色樣式不同的玉簡,只是數量比之一樓,要少得多,不足百塊之數。
赤水確定沒有危險了後,才向著最近的一塊玉簡走去。
瞬間,眼前的情景盡皆改變,地面消失,近在眼前的玉簡也如海市蜃樓般,距離一下拉得很遠,同時,無數的冰箭憑空出現在她周圍,往她的位置捷射而來。
赤水身上,迅速竄出一條火紅巨龍,有水桶粗,龍尾隱在赤水體內,龍身一扭,一聲咆哮,引得龍角龍鬚震顫不已,大口一張,饒赤水周圍轉了一圈,便將那些冰箭全部吸進口內。
不過一息,那些冰箭就全部被火龍的熱力融化,連水都沒有見到一滴,使化為烏有。
巨龍似是有些不過癮一般,晃了晃頭,這才不甘地淡化消失。
這巨龍,便是穹目幫她煉製的火靈珠,他技藝非凡,煉製出來的巨龍竟比她從淡黃色玉簡裡得到的法訣幻化出的火龍還要強大。
其實它們本質相同,都是靈力所化,可赤水總覺得,火靈珠裡的靈力幻化出來的巨龍不一樣,似是有靈性一般。
她曾問過穹目,穹目也明確告訴過她,不是器靈。
當時她也沒有失望,蒼洲大陸本就資源奇缺,靈氣漸衰,那些靈物自也是極少。說起來她也走了不少地方,不也一隻器靈也沒有看到麼?
赤水搖搖頭,發現這個複合法陣主要是一個大的幻陣套用了無數小的攻擊法陣和小範圍傳送陣。
她剛才,顯然是觸動了小距離傳送陣,已被置換了位置,那塊她之前看中的玉簡,現在已變成小小的一點,猶如星辰一般,掛在遠方。
她也不惱,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後,便開始研究起這個法陣的變化和走勢,間或還按照一定的規定走動,偶有遇到法陣攻擊的時候,也被巨龍擋了下來。
就這樣,她兜兜轉轉饒了不知道幾圈後,終於來到了一塊玉簡前,這並不是她之前鎖定的那塊玉簡。
赤水伸手,想將玉簡取下來,卻發現不行,這和一樓又不同。一樓的玉簡取下讀取後,再放回去便可。
不用說,這裡的玉簡定是珍貴之極,說不定藍家也只有一塊,因此才做出這種設置,怕被人拿走吧
她將靈識探進玉簡中,看了開頭,便明白,這是一位藍家先輩的煉陣心得,能放在這裡,定是一位傑出的煉陣師了。她耐心看下去,這位煉陣先輩雖然沒有飛升,可也是元嬰後期修為,他的煉陣心得,可見一般。
赤水邊看,時不時還停下來想一想,竟也似有所悟。
這位煉陣先輩似也極有教學經驗,裡面的講解不時啟迪著赤水,發散思維,竟又一下想通了很多關節。
要知道,殘影師傅雖然講解精僻,但赤水留在他身邊的時間並不長,後來的經驗,都是赤水自己摸索的,自然會有一些模糊或者不確定的地方。雖然偶有與簡言交流煉陣心得,但她真正能夠獲益的時候並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指導簡言。
時間不知道流逝了多少,赤水終於將之看完。她並不是完全理解,有一些話,她還需要細細揣摩,不過現在,她該走了。
她戀戀不捨地看了那塊玉簡一眼,終於轉身離去。
身在這樣的寶庫中,時間就是金錢,萬一這裡面還有什麼設定,比如超過多少時間後便會被自動傳送出去,那她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赤水邊走邊揣測,進入二樓的藍家弟子,恐怕也不能將所有的玉簡都看完,恐怕還要看自己對法陣的瞭解,能找到多少,全憑自己的能力。
她雖然對法陣有所瞭解,但也並不是暢通無阻。那些短距離傳送陣無聲無息,一不注意,便會將她傳送到另一個陌生的角落,各種演算又要從頭開始。
這個法陣的設計者真是高明,充分分析過人類面對各種危機的潛意識反應,便是赤水,剛開始時,也時常著了其道,讓之前的努力,化為烏有。
她自然不會一直這樣,每著一次道,她便調整自己一回,同樣的錯誤,如果再犯第二回,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她也了悟,這些陷阱,恐怕也有藍家先輩的良苦用心在內。
藍家能夠成為如此強大的家族,並不是沒有道理。這與他們先輩持續不懈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就這樣,一直往前走,赤水竟也看過了近十塊玉簡,其中有幾塊,竟是講解了藍家新研究出來的法陣,其構思之巧妙,將周圍的各種要素全都利用徹底,赤水看之也有眼前一亮之感。
另外幾塊對於赤水來說,就很一般了,一塊講了法術的細緻操作,另一塊則講述了藍家傑出先輩的事蹟,還有一塊講述了煉陣的材料細述,這個她在殘影師傅那裡就看過了。
看得出,能夠進入這裡的,必是藍家對法陣極端精通的弟子,也難怪這個瓊玉塔如此神秘。
赤水推測,從這裡出去的人,必會成為藍家內堂核心弟子。
這也就難怪,藍家會如此注重弟子對於法陣的天賦了。像二叔祖那樣的弟子,即使在其他方面的天資再高再強,也會低核心弟子一等,僅僅只能成為藍家一個趁手的工具。
赤水也就明白二叔祖明明如此不凡的人,為何會在家族內不顯山不露水了,他定也能猜測得出其後果的吧?
赤水獨自唏噓了一番,想到這是別人的事情,與她沒什麼關係,也就罷了,隨意轉眼一看,竟是一怔,停下了腳步。
在她的前方,竟是出現了一道黑門,同一樓的塔門極是類似,整個門面上用一種古樸的技法雕刻著一些流雲的圖案。
赤水明明知道那是雕刻的圖案,卻仍是覺得那上面的流雲在緩緩移動,似有風拂過一般。
這道門不一般
她當即便認定,可現在的關鍵是,她究竟要不要進入這道門呢?
門內,她根本不知道有什麼事物,可門外,還有不少寶藏等著她去挖呢?
此時,她有些糾結了。
門內,可能有著未知的危險,說不定也有著更大的寶藏啊?不然,為何藍家先輩會特意做上這麼一道門呢?
赤水經過數百年的修行,早已不是膽小怕事之人,她知道,若是畏首畏尾,反而會一事無成。
既然來到了這裡,從修煉的角度上來說,也是機緣,那就闖吧
赤水再望向那道門,發現門上並未有那個圓形的凹槽,那要憑什麼進去呢?她試探性地將靈識觸上門面,卻驚訝地發現靈識竟一下探了進去。
這道門竟是虛影。
她的臉上,極是凝重,如此這般,權衡再三,終於往那道門行去。
修真之人,最忌臨陣退縮,她若是不進去這道門,恐怕這道門就將成為她的心魔,修為必將止步不前,那她數百年的努力也就毀了。
在跨進這道門的睡意,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似都立了起來,她似乎啟動了一個極重要的儀式。
等她看到她所處的位置時,便是見多識廣的她也是滿臉驚駭,混身顫抖難言。
此時的她,正站在一個祭台的中央,在她的腳下,有九個凹槽沿著不同的角度延伸至遠方,在那裡,連著九根祭祀用的黑色石柱。
那石柱上的紋路,竟與百餘年前,蒼洲大陸那場驅魔大戰時的石柱有些類似。
這怎能不讓她驚駭?
那次可是蒼洲大陸如此多高階修士一起,而這一次,僅有她一人。
而且,她現在才發現,她竟然絲毫無法動彈。
難不成,今日,她便要成為這藍家陰邪祭臺上的祭品?她一下驚出了全身冷汗。
就在這時,整個祭台已啟動了,赤水便聽到周圍一些嗡嗡的低誦聲,一陣陣地傳入她的耳朵,去絲毫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的周圍,隨著那低誦聲,形成一股吸力,從腳下,作用於她的身體。
低誦聲越來越快,那股吸力也越來越大,赤水甚至覺得,那股吸力,想將她整個吸成人幹。
她奮力將靈力全部包裹住身體,拼命抗拒那股力量,不讓其得逞。
那祭台似是不達目的不甘休,低誦聲更是已快到了極致,整個地面竟也跟著,輕輕顫動起來。
怎麼辦?
赤水心急如焚,就這樣不明不白死於此地?她做鬼也不會瞑目的。
可她僅有一人之力,哪裡能與這個強大的祭台抗衡?
就算能夠找到破解之法,她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了,她的靈力,在這樣強大的吸力下,支撐不了多久。
時間一點點流逝,赤水根本來不及想她已經堅持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的保護膜越來越薄,而那股靈力,已是能穿透,直接作用於她的身體表面。
就見她那經過靈力粹煉的身體已是顫抖不已,皮膚表面,開始出現一些血點,那些血點越凝越大,慢慢變成一顆顆小的血珠。
眼看著那些血珠便要脫離身體,往下墜去,赤水驚懼萬分,瞬間又加大了保護膜的強度,將那股吸力隔之於外。
那些小血珠不動了,可赤水體內的靈力已是所剩無幾了,她連喘了兩息,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絕望。
如果可以,她真想用法寶將遠處那九根祭柱毀掉,聲音就是從祭柱裡傳出來的。可是那祭柱夠遠,遠到她夠不著。
她也和正在勤奮修煉的小白聯繫過,可小白竟然根本出不來。
此時,那低誦聲已變得越來越大,更間或有嗚咽聲夾雜其中,似葬身於此地的鬼魂在向她哭泣訴說,讓她聽得汗毛豎立,心顫不已。
赤水覺得自己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摧殘,看著祭臺上的溝槽,恨恨想到,你不是要吸血嗎?我讓你吸。
她從指環裡,卷出回來時,從藍軒那裡新抽的血,因為指環的作用,那血,現在還是熱呼呼的。
她將裝血的瓷瓶往下一倒,心裡恨恨念道:這是你藍家子孫的血,你儘管吸吧
便見那血凝成一團落在她的兩腳中間,數息後,凝成九根細如髮絲的血線,分別沿著九個溝槽,往那九根祭柱奔去。
似乎,因為此,那低誦聲也變得小了一些。
赤水聚精會神地盯著那些祭柱,就見九根血線一接觸到祭柱,祭柱便發出一道耀眼的紅光,直沖天際。
赤水也感覺到一股靈力包裹著她,等她定晴一看時,已被傳送至一間屋內。
赤水身體一松,一下癱軟至地上,揮衣袖擦了擦額際的汗水,嚇死她了,原來是一個血脈認證法陣,她還以為是個祭祀法陣呢?
誰讓藍家先輩將這個法陣做得跟祭祀法陣一樣呢?她事先又不知情,哪裡能一下想得透。
調息了半晌,拿出一塊上品靈石為補充了靈力,這才打量著周圍。
僅是一眼,她便驚得立即跳了起來,半圓玉簡,那求而不得的下半冊玉簡,竟然沒有在藍宇身上,而是在這裡。
這樣的驚喜,在她剛剛死裡逃生後砸下來,讓一向淡定的她再也忍不住狂笑起來。
藍家那二人若是知道她已經來到了這裡,並讀了半圓玉簡,臉上的表情,肯定會萬分精彩,想到此,她又是一陣大笑。
良久,在她覺得嗓子都有些承受不住時,才停住,不過,不時仍有抑住不住的低笑聲溢出,她本來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也顯出了一抹紅暈。
直到這時,她才看到,與半圓玉簡並列排著的,還有一塊方形玉簡,看上去很普通。
赤水毫不猶豫,便撲到半圓玉簡前讀了起來,頓時,她的意識似是進入了個混沌的空間,隨即天地漸漸分開,各種規則應運而生,而一些對此極敏感的人,應用這些規則,製成了最初的法陣。這些法陣,具有各種各樣的能力,或攻或守,更有些煉陣天賦高的煉陣師,將那些規則應用到了極致,煉製出的法陣,具有毀天滅地之能。
一時間,煉陣師成為各大家族爭相籠絡的目標。那些煉陣師因此而得到了極高的待遇,開始享受起安逸奢侈的生活。可他們不知道,一場針對他們的災難極快地到來了。
他們煉製出來的法陣很厲害,並不表示他們本身就很強大,實際上,他們的修為雖高,戰鬥實力卻不強,身體更是虛弱,再加上一些被大勢力籠絡的煉陣師有些貪圖享樂,被奉承得驕傲自滿,不再踏實求爭取,在面對專門針對於他們的災難面前,竟是束手無策。
這位玉簡的製作者並未提及那場大戰的詳細始末,只在後面說明了結果。在那場大戰中,高階煉陣師全部隕落,便是中階煉陣師,也隕落了大半,僅餘一些沒有威脅力的低階煉陣師得以倖免於亂。
赤水從其描述中看得出,這位玉簡的製作者定是一位高階煉陣師,他有著身為一名高階煉陣師的驕傲和氣勢。
不知那場大戰,他是如何逃脫的。不過,她可以猜到,當時,煉陣師這個職業的崛起,將威脅到修真界的整個上層建築,那些上位仙人怎能允許這樣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存在,必是要做出處理的。相信在那場大戰後,後期的煉陣材料,定也是加強了管制。
換位思考,如果她的面前出現了這樣一群隨時可能要她命的人,她也有可能採取這樣的措施。
這實在說不上誰對誰錯,立場不同,看法自是不同。
赤水繼續往下看去,便見一個法陣的名字出現在眼前,竟是她萬分熟悉的上古驚雷陣,她再凝神一看,她就似變成了一絲靈力,隨著那些規則,被凝煉成為法陣,隨即,她的力量被全部調動起來,隨著法陣啟動。
瞬間,強悍的力量,似乎可以震撼天地,那烏雲密佈的威壓,更勝元嬰後期的修士,她就像被困在法陣地的人一樣,承受著其強大的攻擊,體會著法陣運行的奧妙之處。
那些電閃雷鳴之擊,似是真正攻擊在她身上,無休無止……
赤水強行收回靈識,雙手按住自己的胸,在那裡,她的心臟正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天啊這便是那位前輩的煉陣感悟,這便是煉陣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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