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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七季 - 狂君難哄【單】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24 AM     標題: 七季 - 狂君難哄【單】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2-10-4 05:57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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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男人像塊石頭,有點笨有點愣,想丟又捨不得;  
  女人像朵小花,不能擺不能捧,只能放在心中。  

  聽說皇上最受寵、最刁蠻、最不講理的燕平公主逃宮出走了,  
  為了逃婚柳燕平隨運送貢酒的隊伍來到了平楓堡。只是她沒想到,  
  自己竟會跟眼前這位又冷又頑固的石千力有牽扯,說好聽是看顧她,  
  說難聽就是監視她。哼!以為這樣她就會怕了嗎?  
  柳燕平根本不將石千力看在眼裡,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就不信,  
  這男人敢對她動手!只是這塊石頭的轉變也未免也太大了吧?  
  他竟然說不會阻止她逃走,唯一條件是她必須帶上他,  
  這有什麼難的?反正離開平楓堡後,肯定能找到機會甩掉他,  
  到時她就真正的自由了!只是她不明白,他不只害她中毒、  
  看光她的身子、摸遍她的身子,還偷走她的初吻,  
  這個男人她是該避得遠遠的。可為什麼被佔盡便宜的她,  
  卻只想待在他身邊?甚至為了這塊不開竅的石頭,  
  她願意遠嫁金國皇子,誰知一夜春宵後,在她將出嫁前一夜,  
  他卻闖進皇宮,揚言他是她的男人,他來帶她走的……  

  【出版日期】2009年10月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193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24 AM

楔子

境西官道上,隱見浩浩蕩蕩一隊人馬托運著十幾車酒由遠而來,仔細一看隊中插的竟是皇家的商旗,可見這隊伍是專門運送皇家貢酒的商隊。

每年入冬時節,都會有一批貢酒送入宮中,而當朝天子則會將部分貢酒賞賜給臣下官員作為犒賞,這官員中又以武將為先,武將中則以遠離京師,常年在外的那些人為第一。

這趟商隊遠從京城來到境西,必然是要將這批貢酒送去駐守西方邊境的平楓堡那裡。

平楓堡並非屬於朝廷編製的軍隊,其中也沒有什麼將軍將士,有的只是一個堡主和一班患難與共的兄弟。但平楓堡做的是官家的活,在皇家人眼中也佔著極重的份量,只因為平楓堡的堡主算得上是皇家一脈,而堡中實力並不亞於朝廷訓練出來的軍隊,於是駐守西方邊境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們身上。

既有著皇家的血統,又是駐守邊境的得力將士,這送貢酒的隊伍自然年年最先到的就是平楓堡,可是今年這支隊伍的送行實在算不上順利。

在運送貢酒的隊伍出發的第二天,皇宮裡便發現一位公主失蹤,而這送貢酒全然男性的隊伍中,也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位姑娘。

不幸的是,那位姑娘偏偏就是宮中那位不見的公主。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25 AM

第一章

運送貢酒的車隊到了平楓堡,車輪都還沒有完全停下,車隊中唯一一輛馬車便跳下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的臉上有著一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眼珠子一轉便吸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可謂靈性十足,但要說溫婉就要差上許多,實在是因為姑娘的動作太快、太俐落。

「這裡就是平楓堡嗎?」柳燕平仰頭讚許,「看來倒是相當的氣派,這城牆鑄得比京城還高,用來嚇唬人倒挺管用的。」

車隊的領隊趙文忙跑過來,抱拳施禮,「公主,這平楓堡怎麼能跟京城相比,將城牆鑄成這樣為的是易守難攻,完全是出自防衛的考量,沒有絲毫對皇城不敬的意思啊!」

「瞧你嚇的,本公主又沒說什麼。」柳燕平哼一聲,邁步朝城門而去,「我倒要看看一直為父皇讚美的平楓堡到底是什麼樣子。」

趙文來不及攔,柳燕平已經被平楓堡門前的守衛擋了下來。

「姑娘,平楓堡不如一般城鎮,按照堡中的規矩,凡進入者均要得到批準,請姑娘在此稍候。」守門者公事公辦,可把柳燕平氣壞了。

「什麼,叫我稍候?你是腦袋出了問題,沒聽見那些皇家的奴才稱我為公主嗎?難道本公主進你這小小的平楓堡,還需要等什麼通報?」

「公主前來自是不用,但我們接到的消息只說來的是運送貢酒的車隊,沒說還有公主,所以一切要按對待車隊的規矩來辦。」

「好呀!你這可真是天高皇帝遠了,竟然如此戲弄本公主!」

趙文忙上前,擋在柳燕平身前,「公主請息怒,他也只是按規矩辦事,況且公主會來這件事,咱們確實沒有提前通報……」

「趙文,你這是怪罪本公主了?」柳燕平轉向眼前無辜的人,「你的意思是這些以下犯上的人是在依法辦事,而本公主則是在這胡攪蠻纏?我私自出宮,硬上了你的車隊,一切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活該在這受人家奚落!」

趙文大驚,「公主,屬下絕沒有那個意思!」

「有!你就是有!你一直嫌我是個不請自來的負擔,藉著這個機會幫著外人報複我!」柳燕平不由分說,快走兩步抽起車隊上一根馬鞭,怒向趙文,「趙文,你真是可惡!」

馬鞭隨聲而起,力道十足,抽向的人正是呆站在那裡,躲都不敢躲的趙文,他認命一般緊閉上眼,縮起肩膀,等待著無可避免的一鞭。

但那一鞭並沒有打下來,就算是打偏了抽在地上,也不可能連點聲音都沒發出。

柳燕平的手裡還攥著鞭尾,她美目圓瞪,小臉因為氣惱而微微有些粉紅,她沒看清那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是打哪裡竄出來的,她只知道自己這一鞭是被人給接下了,用一隻手輕易的握住了她落下的鞭。

「你……」柳燕平瞧著自己鞭子的另一邊正在別人的手上,此時自己是該放手丟掉鞭子還是該扯回鞭子?無論哪一種都很沒面子,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況且,那人生得好壯,那個輕易接下了她的鞭的人,足足有兩個她那麼寬,又比她高出許多,偏又皮膚黝黑,當真像座小山一般,無形中給了旁人很大的壓迫感。

她該發火的,但仰得高高的小腦袋對上那小山頂端兩顆黑亮的寶石,那寶石好深沉、好平靜,可說是毫無感情的,她的怒氣全然是碰上了一道鐵壁,反而把自己撞得生疼。

正當她氣得牙根癢癢,苦心想著該怎麼應付這情況時,倒是對方先鬆了手,那截鞭子軟趴趴的滑下了地上。

「你沒事吧。」那人不再看她,反問他身後的趙文。

「沒事、沒事,多謝力爺!」

那被喚力爺的人見趙文確實沒事,便走開牽過自己的馬,筆直的朝城門而去,在他背後的人和事都被拋去了九霄,彷彿那只是一件極小到可以被立刻忽略的插曲。

見他小山一般的背影入了城門,就要消失,柳燕平手中的馬鞭也脫手丟在地上。

「喂,你給我站住!」她哪裡會無故受這份氣,上前就追,但還是被門衛給擋了下來,柳燕平眼見再也追不上人,一把抓過守衛的衣襟,「不是說想進去都要得到允許嗎?為什麼那個人你們卻攔也不攔,非要跟我這個公主作對!」

守衛不說話,見識了這公主的脾氣,他們知道怎麼說都是錯,索性閉口。

「公主請息怒。」趙文說:「力爺本就是平楓堡的人,自然是不用攔的。」

「你認得那人,他是誰?」柳燕平一口氣憋在心裡,全因為那個叫作「力爺」的人!

「他叫石千力,是平楓堡中的重要人物,這守衛當然不必攔他。」觀察著柳燕平的表情,趙文見縫又說:「公主,力爺為人仗義,剛才並不是有意冒犯公主,只是我們常年往這平楓堡來,多少與他有些交情,公主你看……」

「是了,總之他是仗義的人,我是壞人,這總行了吧!」柳燕平見趙文臉色又是一白,不耐的朝他甩了甩手,「算了,這事本公主心裡有數,你不要為他說話,說也沒用。」反正這個梁子他們是結下了,叫她白吞了這口惡氣,不可能!

平楓堡五暗侍的傳說早在民間廣為流傳,這五暗侍平日並不輕易露面,也不必留守在堡中,他們每人都有自己獨立的身份,行蹤完全由自己掌握,只有在平楓堡需要他們時,才會各出自己的一份力,行侍衛的職責,所以才稱為「暗」。

不久前平楓堡換了主子,如今的堡主寒天響原也是五暗侍其中之一,這會兒聽說石千力回來了,他當然要出來見一見。

俗話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石千力只能算是個小隱,平生最愛田園生活,對外界的事甚少過問,但想見這小隱的人一面卻是難上加難,除非他自己願意露面,不然光找他又移去了哪座山頭隱居,就要花上好長時間。

寒天響一見石千力,懶散的笑容中透露出與好友久違不見的情懷。

「我還在想,你成天在山林間穿梭,會不會連堡中發生的事都不知道。」

「沒想到你真的回來接任堡主一職,看來今年堡中確實發生了不少好事。」石千力見寒天響的樣子,就知道他過得不錯。

原本寒天響也是個遊俠性子,聽說如今甘願將自己綁在這堡內,是為了他那新婚的嬌妻,他這次回來就是想見一見這收心為人夫的兄弟,誰知剛到門口就碰上了個前來鬧場的姑娘。

想起那姑娘,她有雙清澈的眼,真比他見過的所有名聞天下的山川湖泊都還要清澈,同時她還有著教人不敢恭維的壞脾氣,真是個矛盾的姑娘,而他聽到趙文稱她為「公主」。

寒天響拍他肩膀,「喂,想什麼這麼出神?」

出神?聽到這兩個字石千力才察覺自己真的出神了。

「我剛剛在外面,遇到從京城來的送貢酒的隊伍。」他說。

「我想他們這時也該來了,我已經派人去接他們進來,這下你有口福了,咱們兩個可以喝個三天三夜。」

「你知道公主跟他們一起來了嗎?」

他看寒天響,寒天響那笑盈盈的臉瞬間僵硬,裂成一塊一塊,砸在地板上碎了。

哦,原來他不知道。

「公主。」寒天響重覆念著,嘴角有些抽搐,「你可不要亂說,知道是哪個公主嗎?」

當朝未出嫁的公主就只剩下那麼一個,就是那位不出宮門已聲名遠播的燕平公主。

石千力側耳靜聽,告訴寒天響:「我不知道,但馬上就會知道。」

跟著,氣急敗壞的姑娘喝斥聲順著風灌進了耳裡:「寒天響在什麼地方?敢叫本公主等在門口,我看他是不要腦袋了!」

寒天響和石千力交換了個眼神,他們的猜測都很準,這一定就是那為美名傳遍京城,天下第一任性刁蠻暴躁的公主,柳燕平。

他們從沒見過這位公主本人,但光聽見宮內人形容,就已經充分體會到這位公主的難纏,今日有幸聽其罵聲,就知江湖傳言是真。

柳燕平跨進廳堂,一眼就瞧見站在一側的石千力,她愣了下,隨即哼了一聲移開目光,只瞧那堂廳正中央站著的男人。

「你就是寒天響?」她也不等人承認,腳步沒停直逼過去,「你可知我是什麼人?竟然敢叫我在外面等了那麼久,可明白對皇家不敬是什麼罪嗎?」

寒天響馬上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剛才聽石千力說起,才知道公主在那車隊中,如有怠慢,還請公主恕罪。」

「什麼,他告訴你的?既然是他告訴你的那就更加罪無可恕!」不提還好,偏這個時候提到石千力,柳燕平心中的那把火燒得更盛了,尤其是看到石千力還沒事人一樣的站在那裡,面不改色,瞧都不瞧她一眼。

「公主此話怎講?」寒天響答得恭維,卻偷偷的瞟了眼石千力,對他那張石頭一樣的臉扯嘴皮一笑,看來公主生這麼生氣的原因在這小子身上。

「你說怎麼講,你身為一堡之主是怎麼管教下屬的!」柳燕平伸臂一指石千力,「就是這塊石頭!竟敢在本公主面前造次,其後還連句交待都沒有就揚長而去,今日就算不是在這裡看到他,我也要翻遞全堡把他找出來審問一番!」

翻遍全堡也要把他找出來?石千力心頭一震,眼神也總算落到了柳燕平身上。

那姑娘的火氣比在堡門口時還要大,而且是在對他生氣,可是,她為什麼要對他生氣?他又何時在她面前這次?

如果是說在門口他攔下了她那一鞭,他並沒有任何造次之心,趙文算是他的舊識,他為友人化解一劫怎麼算是大逆不道,而且就算他不認得趙文也會那麼去做。

比起行俠仗義,更多的只是因為他想奪去她手中的鞭子,只是覺得動粗傷人這種事,實在不適合眼前的公主。

那如寶石般深沉的眼還是那樣的平靜,柳燕平全身冒火快把自己燒著了,她急得跺腳,對寒天響咆哮:「你瞧!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是在那三拳打不出一個屁,存心給本公主難堪,分明沒覺得自己錯,這就是你管教下屬的態度!」

「公主息怒、息怒。」寒天響好臉相迎,「我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公主有一點說對了,石千力的確是塊石頭,平日話就不多,公主最好把他當成一塊真的石頭,不然會氣壞了自己。」

「你……你這算是什麼交待?」他這麼說,柳燕平反倒不知該怎麼使脾氣了,「你們這平楓堡裡的,都是一些怪人!」

那就叫「惡人自有惡人治」好了,這姑娘不氣了,還是說,她洩氣了,沒脾氣了。

石千力很佩服寒天響,陪著笑臉,三言兩語就讓姑娘消了氣,表面上是順從,但每句話都透著玄機,他完全做不來,他最不擅長的就是在口舌間討巧,與人辯論往往吃虧,也許因此他才更喜歡人少的地方,少了那些與人交往間的煩惱。

寒天響也看出她氣消了些,伺機問:「公主此來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也好教我們有所準備,況且公主萬金之體,怎麼會跟運送貢酒的車隊在一起?」

「問得好。」柳燕平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本公主是離家出走,不回去了。」

頓時鴉雀無聲。

忽略那個石頭,寒天響的臉都有點僵,柳燕平又再提高音量,補充道:「怎麼樣?本公主常聽父皇說起平楓堡的好,所以此次親自來見識一番,暫居這裡不走了,不歡迎嗎?」

「那當然是不……敢了。」

「好!既然不敢就什麼都不要再說。」柳燕平霸道的打斷寒天響的話,「本公主累了,給我準備一間房,我要休息。」

「當然、當然。」寒天響喚來下人,「帶公主到西院休息,千萬不可怠慢知道嗎?」

柳燕平跟著下人走了,寒天響與石千力對視,石千力較深的膚色平板的臉,看不出什麼情緒,寒天響可是苦笑加搖頭。

「這位公主果真是名不虛傳!」

等貢酒的入庫處理好,趙文馬上被叫來見寒天響,他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所以一見寒天響和石千力他也不見外,直接眼淚打轉唱起了哭腔:「寒堡主,力爺,這次你們可一定得救救我!」

「趙大人就別說笑了,我們還等著趙大人來救呢。」

「不,我沒有說笑,這次平楓堡要不幫這個忙,明年此時恐怕就見不到趙某人了。」

寒天響疑惑,也代石千力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燕平公主怎麼會跑到這來?」

「我也不知道!」提起這個,趙文比誰都委屈,「那天我奉旨運送貢酒,車隊剛出京城沒多遠,身穿車隊服裝的燕平公主就跳了出來,不知她是什麼時候潛入車隊了,可把我們嚇壞了!」

「既然知道她擅自離宮,就應該馬上折返把人送回去。」石千力說。

「力爺說得沒錯,起初我們也是這樣想的,但對方可是公主,燕平公主說了,如果我們將她送回宮中,皇上要怪罪我們瀆職之罪,她也不會放過我們,而如果我們將她送來平楓堡,若皇上發現時,她可保我們周全,把一切都怪到平楓堡的頭上……」

「所以你就把這尊佛送到這裡了?」

「對。」趙文自知理虧,但也並不羞於承認,「這燕平公主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她說得到做得到,今日就算換作其他人,恐怕也都惹不起她,希望堡主和力爺能夠理解。」

「能理解,就是不能接受。」寒天響苦惱的抓頭,「無緣無故她跑出宮來做什麼?惹不起又逼不得,總不能就這樣將她留下。」

石千力不語,表示同意他的話,他在心裡默默的釐清了頭緒,柳燕平是私自出宮的,她來到了平楓堡不打算回去了,也許只是恰好車隊來的是平楓堡,換作別的地方,她一樣會留下不走。

只是一個機緣巧合,堡裡多了位惹不得的嬌客。

只有一點,和寒天響的苦惱不同,他倒沒覺得這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可能他非平楓堡的主子,所以事不關己才能如此平靜吧。

「總之得看好她,不能讓她惹事也不能惹了她。」寒天響喃喃自語。

「對,最好找個人看住公主!」趙文也隨聲附和道。

「那麼,誰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日夜與那刁蠻的公主共處……」

視線,很自然的就落到了石千力身上。

「我?」石千力有些後知後覺。

「當然就是你,我想不出比你脾氣更好的人了,這個任務只有你能完成。」說出來,寒天響覺得豁然開朗,他高興得笑了開來,「你難得回來一次,一來就碰到了公主,這不正是說明她是你的職責所在嗎?」

是這樣嗎?可他此次回來並沒打算久留。

「不行。」他直接拒絕。

他只跟柳燕平打過一次照面,卻對她的性子瞭解了一二,只因那位姑娘很容易被人看透,她似火凡事率性不計後果,他不知如何與這樣的姑娘共處,必定弄個雙方都不自在,何況那姑娘本就對他不滿,這樣一來他不是等於往火堆裡送。

可寒天響完全當沒聽見他那簡短的兩字,這時候倒擺起了堡主的架子,好不容易想到的辦法可以讓自己落得一身輕鬆,怎麼可能因一句「不行」就作罷。

寒天響一笑,拍拍石千力的肩膀叮囑:「公主住在西院,千萬別搞錯了。」

「天響……」

「那就這樣,一定要好好看顧公主,出了紕漏誰也擔待不起,我跟趙大人還要將這事從長計議,我們去偏廳談,就不耽誤你了。」

寒天響和趙文這時候心有靈犀,兩人都沒串通過卻都跑得好快,石千力還沒想出除了「不行」外其他拒絕的話,那兩人已經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廳堂,石千力孤零零的瞧著外面發呆,一想到在西院的柳燕平,他就有些為難。

西院房內,柳燕平正籌畫著另一次逃跑。

首先是出宮然後出京,她都做到了,但這平楓堡也是不能久留的地方,不然一定會被找到帶回去,所以在那之前她要跑到一個沒人能找到她的地方。

宜早不宜晚,柳燕平打定主意,現在就跑。

「他們一定想不到,我真是太聰明了。」眼珠子轉了轉,她竊笑。

只是打開房門,一座小山出現在眼前,連陽光都透不過來,要不是柳燕平反應快,這時候額頭肯定已經被這小山撞出一個包來。

不用抬頭看那人的臉,她已經知道是誰向天借了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壞她好事。

「怎麼又是你!」她馬上收起逃跑被堵的窘迫,一雙兇目瞪向石千力,「你明知道這裡是本公主休息的地方,還躲在這裡是何居心?」

真是冤枉,他哪裡躲了,以他的身形,就算想躲也躲不起來。

石千力瞧著柳燕平眼中又要噴火,暫且放棄了那些為自己辯解的話,只怕說出來她會更氣,因為他剛巧拆穿了她的逃跑計畫。

這個公主為什麼總想逃跑?「我在這裡是為了要看顧你。」他說。

柳燕平可不領這份情,她哼笑,「名為看顧實際就是監視吧?寒天響還真是會找藉口,而且還派了你這塊大石頭!」

是該誇她聰明嗎?還是該先撫慰自己的心理,姑娘見了他果然氣就不順了。

「你要去哪裡?」他給她找臺階下。

「本公主要去哪就去哪,用不著你來管!」柳燕平仍不領情,就算這時走不了也不能乖乖回房,她就是要逆著他來。

想推開石千力,但只看一眼那龐大的身軀柳燕平就放棄了這一自討沒趣的舉動,她轉而氣呼呼的從石千力身側鑽出,才算真正呼吸到了一口新鮮空氣。

好,她不離開平楓堡,在堡中欣賞風景總行了吧!

她走一步,石千力就在後面跟上一步,她跑十步,剛停下腳步他就又出現在自己身後。可恨的是如果他真拚命跟上她也就算了,偏偏他行動遊刃有餘,不管她的腳步多緩多急,他始終與她保持在三步之遙,就像是在炫耀對付她也是小菜一碟一樣。

怎麼甩都甩不掉,氣都氣死了,柳燕平一向高高在上,這會倒有了種被人耍的感覺。

她突然定下腳步,轉身,他果然柱子一樣的站在三步開外的地方。

「就算是監視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本公主是客人又不是犯人,你這麼死盯著我是怕我會飛!」

「平楓堡很大,我怕你迷路。」他說得很誠懇,而且是真的。

這公主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走走停停時快時慢,卻連路都不看,成心跟自己過不去非要迷路一樣,知道在堡中她全然安全,他也不能放她一個人這樣瞎逛。

「迷路?你說我會迷路?」柳燕平真想站在山頂上放聲大叫一番,以洩心頭的悶氣,可她一看四周陌生的景色,脫口而出的是內心的真話,「這是什麼鬼地方!石千力你去哪裡?」

已轉身走了幾步的石千力停了下來,轉頭看她一眼,看她秀顏酡紅又羞又氣。

「從這邊回去,天晚了,要逛明天再逛。」

他收回視線,專心扮起了識途老馬的角色,雖然他沒有確認柳燕平是否跟上了,但耳邊一直傳來她不滿的叫罵聲,罵的對象自然是他。

哦,看來她是跟上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26 AM

第二章

柳燕平在平楓堡住到第三天,實在受不了了。

這三天裡她想盡一切辦法擺脫石千力,藉機跑走,但每次當她以為自己逮到了機會,都會被他恰巧碰上,然後順便帶她回西院。她幾乎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再悶在這裡她會窒息而死。

這天夜裡柳燕平對自己下了最後的通牒,不成功便成仁。

明月半空掛,柳燕平鬼鬼祟祟的推開房門,確定四下無人,她哼笑,就不信這石千力真是石頭變的,都不用睡覺。

拉開院牆角落的掩護物,露出的是一把長梯,這可是她千辛萬苦偷來藏在這的。

搬著長梯,柳燕平舉步艱難,這恐怕是她這輩子搬過最重的東西了,整個人被梯子壓得就像個不倒翁,晃來晃去連她自己都覺得心慌。硬叫自己冷靜,她費盡心力總算是把梯子搬到了白天偵查好的地方,一處最方便且不易被人發現的城牆邊。

立好梯子,柳燕平在心中勉勵自己,然後順著梯子順利的來到了城牆上,這城牆真的很高,尤其在夜裡站在城牆上向下看,完全看不到底黑洞洞的一片。

「不怕不怕。」她拍拍自己心口,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自製繩索。

繩子是從灶房那裡偷來的,而栓在繩子一頭的木棍是她砸壞了的椅子腿。

站在這城牆上可以看到距離不遠有棵大樹,她只要把繩子甩到那樹上,因椅腿的重量繩子自會在那樹枝繞上幾圈然後卡住,這樣她就可以像蕩鞦韆那樣的蕩下去了。

為此她還在房間裡用房梁實驗了幾次,準備周全,完全不用害怕。

柳燕平將繩索甩出,果然是勾在了那樹枝上,她拉了拉,沒有鬆動的感覺。

深吸口氣,柳燕平踏出兩腿,緊拉著繩索離開了城牆,耳邊只有風的呼嘯聲,她不敢睜眼,想著一定沒問題卻還是出了問題。

那椅腿畢竟不及鐵物,承受不了這樣的重量,加上她綁得不牢,竟叫她這一蕩給蕩得散掉了,椅腿一掉,那繩子自然勾不住樹枝,柳燕平完全失去了支撐整個人朝地面摔去。

她直接撞上了一面肉牆,鼻子一酸眼淚飆出,身後兩隻胳膊在她撞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時環住了她的腰,將她人固定在這面肉牆上。

「疼疼疼,疼死我了!」緩過來些,柳燕平才曉得叫疼,想用手摸摸她的寶貝鼻子,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夾在某人的雙臂間不能動彈。

原來他不是在地面上,而是懸空被人抱著。

夜裡,那雙寶石一樣的眼亮得叫人心慌,而那人的氣息又太過強勢,叫她想裝糊塗都很困難。

她帶著哭腔,因為真的疼,「石千力,你是個大石頭,你要撞死本公主呀?」

石千力瞧她這生龍活虎的樣,就知道她沒事,但對於柳燕平的指控,他只能在心裡嘆氣。

這一下來得真狠,連他都險些撐不住被她推倒,若她真的撞在了地上……

「站得住嗎?」他把她放在地上,瞧著柳燕平本能的找到平衡,才將兩手撤離。

為什麼要用這麼危險的方法,她就真的那麼想走嗎?石千力不得不佩服柳燕平的執著和勇氣,這些日子以為他親眼看著她想出各種奇招異法,有的愚蠢、有的可笑而有的更叫人揪心。

若不是他早已識破她今天的行動,早早等在這裡,再見到她時她會是副什麼模樣,真是想都不敢想。

瞧她現在還有力氣罵人發脾氣,石千力倒有些慶倖當初寒天響是叫他看著她了。

柳燕平見石千力一直是沉默,沉默的看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心中又急又躁,乾脆摔東摔西的,此時也沒什麼面子好講了。

「好吧,我是又被你逮到了,那又如何?這次算我倒楣,計算不周,別以為我會就這樣放棄,你們想關住我等父皇派人過來,沒門!」

「你想去哪裡?」

要不是這裡只有他們兩個,柳燕平都不敢相信那話是從石千力嘴裡說出來的,他不是應該像往常那樣帶她回西院嗎?這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

「我問你不安心待在這裡,那又是想到什麼地方去。」在皇宮中長大的公主,應該沒什麼地方可以讓她如此執著才對。

柳燕平一頓,十分的警惕,「你問這些做什麼,別指望我會告訴你,好叫你們先派人埋伏,日後我逃跑成功可以方便尋我。」

「我帶你去。」

「什麼?」

「你要去什麼地方,我帶你去。」石千力想,這次自己該說得夠明白了。

「你帶我去?」柳燕平不信任的將他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這又是什麼花樣,你帶我去就不怕日後寒天響找你算帳?你又憑什麼給自己找這個麻煩。」

「寒天響叫我看顧你,並沒有叫我乾涉你,你想去哪是你的自由,只是我必須跟在一旁,所以你要離開,必須有我。」反之,沒有他她就永遠不可能離開平楓堡。

「你說得是……真的?不會是真的吧?不會不會……」柳燕平跟自己說話,邊說邊搖頭,不相信石千力會說出這種話。

但其實,連石千力本人也不相信這話是出自他的口中。

他一向不擅長口舌之爭,這次卻在寒天響的話中找到了一個漏洞,為了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帶柳燕平離開這裡。

看著她為了逃走已經開始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而且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再接再厲的勇氣讓他哭笑不得。

他想勸她不要這樣做,但想想自己並沒有那個立場,剩下的似乎就只有順著她,以免她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職責所在,但話就是那樣自然的說了出來,說出來的話就不能收回。

「走,還是不走。」

「走!」柳燕平未經思考的答。

她是不知道石千力中了什麼邪,但能離開平楓堡就行,離開了這裡就只剩石千力一個要對付,到了外面想擺脫他總能找到機會。

這樣好的事,為什麼不答應。

「那好,你要去哪裡?」

「我呀,哪都不想去,又哪裡都想去,既然你跟在一旁,那就先帶我去附近最繁華的城鎮吧!」

柳燕平一笑,瞧見石千力皺起眉來,就算他都快跟黑暗融為一體了,她也能看出他在皺眉,一定是被她弄惱了吧?不過沒辦法,她就是這樣一個叫聖人也束手無策的人,何況他只是一個凡人。

柳燕平的視線對上那夜色中兩顆閃亮亮的寶石,展開了一個笑容,「石千力,我要的不是一個目的地,而是自由,你明白嗎?如今你答應了讓我走,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嗯,當真是來不及了,石千力知道,不管是自己的失誤還是被別人有意的算計,都是來不及了,所以來不及的事不用去想。

反倒是姑娘的話,他不得不去想。

她方纔那一笑的樣子才真正配了她的身份,姑娘說她要的是自由。

進了城,柳燕平立刻就把一路隨行的石千力扔在了一邊,市集上有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全是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哪裡還顧得上那塊會說話的大石頭。

柳燕平穿梭於市集中,雙眼放光,整個人神采飛揚,確實像只靈活的小燕子,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石千力跟得緊,生怕一個不注意那小燕子就鑽進人群不見了,而另一方面他也討厭那些停駐在她身上的陌生人眼光,恨不得能貼著她走,擋去那些惱人的視線。

柳燕平很美,美得清純,而美麗之人自然該被仰慕的視線所環繞,這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況且她是公主,早已習慣了這種被人簇擁的感覺,自然不會把這當回事,那麼他又為何如此在意呢?

進城前柳燕平對他沒有好臉色,話也很少講,但石千力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雖然時間不長,但他已經習慣了被她冷落,反倒是入了城,人多起來,熱鬧起來,瞧見柳燕平興奮的小臉,他的心中有了種莫名的失落,像是……被誰拋棄了。

怕是自己也習慣了一個人,所以到這人多的地方感到不適吧,石千力胡亂的想著,腳步脫離了頭腦的控制,很自動的一直跟著柳燕平。

「喂,石千力,這是什麼?」柳燕平了亮清脆的嗓音劃破了這鬧市的喧擾,在他聽來如此真切。

柳燕平正拿著個被塗得五顏六色的泥叫叫把玩,似乎不知道這好看的小玩意是做什麼用的。

「泥叫叫。」他說。想了下,又覺得這樣說了跟沒說沒什麼區別,自主的又補了句,「就是小哨子,可以吹出響聲,小孩子玩的玩意。」

柳燕平似乎對他的解釋很滿意,瞧著那小玩意更是出神了。

「小孩子玩的玩意?那麼說你小時候也是玩這個的嗎?」

突然被問到童年的事,石千力沒有想到,當然她只是順口問出,可童年在他印象中只是很模糊的詞,知道他童年事情的人就是跟他一起長大的人,他不必說,而不知他童年的人則認為他不該有童年,他無需說。

如今,如此突兀的,他意識到自己原來也有小時候。

「喂,石千力,你是聾了嗎?沒聽見本公主在問你話。」見石千力久不言語似在有意駁她興致,柳燕平又不高興了。

「沒玩過,看人玩過。」石千力在她那一雙怒視的圓目下,總沒有太多的堅持。

「你家太窮買不起?」柳燕平問。

他搖頭,「小時候都跟著蕭師父練功。」

柳燕平瞭然的點了點頭,又去研究那個泥叫叫,也沒有再深入問的意思。

他的童年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覺得無趣,就不想聽了,石千力倒很理解。

「喂,石千力。」她又叫他,把那泥叫叫放到他眼前晃了晃,他不知何意,但見柳燕平對他笑開了,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一樣,「快,你吹給本公主聽聽。」

被動接過那廉價的小玩意,他石千力有千斤之力,可以毫不費力地舉起一匹小馬,可這會兒,手中小小的泥叫叫卻叫他覺得沉重無比,手重心也重,他也變成了泥塑一般。

「喂!」柳燕平很不耐煩,「快點呀,你不是說這東西能發出聲音。」

可是這是小孩子玩的東西,他可是有張能把小孩嚇哭的臉。

「只要向裡頭吹氣就好了,你自己來,很容易。」

「廢話,我還不知道要吹氣嗎?」柳燕平哼一聲,「這東西是泥做的,我堂堂公主怎麼能用嘴去咬泥巴,髒死了,別再囉嗦,你做是不做?」

唉,這泥做的小玩意以她嬌貴之軀自然是不屑的,可她又偏偏好奇心重。

石千力認命的咬住那五顏六色,跟他大拇指差不多大小的泥叫叫,吹出一口氣。

泥叫叫的聲音就跟哨子一樣,沒什麼稀奇,但泥叫叫一響,柳燕平前一刻還扳著的臉馬上舒展出一個好燦爛的笑容,然後笑聲越來越大,笑得她背都彎了,肩膀都在顫抖。

四周本來就注意著她的人,或是原本沒注意到她的人,這會都把目光聚了來。

石千力拿著那小玩具,那過多的視線讓他覺得好不自在,面前狂笑的姑娘更叫他無措。

「你怎麼了?」她大笑的程度已經叫他忍不住想去扶住她了。

「你、你、你……」三聲「你」之後柳燕平勉強直起腰來,擦掉眼角笑出的淚花,指著石千力,「你那副吹哨子的傻模樣,真的好好笑啊!」

接著她又哈哈的笑了起來。

他的樣子很好笑嗎,能讓她笑成這樣?他剛才一定很蠢,而且是蠢透了。

他被姑娘戲弄了,然後又被嘲笑了,石千力無語問蒼天,全身的力氣都洩光了,只知道自己對柳燕平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把那泥叫叫還給了小販,那小販也在看大笑的柳燕平,根本沒注意到他遞過去的東西,然後那小玩意又被柳燕平劫走了,是從他手中奪了過去。

「你都沾過口的東西了,怎麼還能還回去,當然是買下來啦!」柳燕平一下子就變得很開心,「還呆站著幹什麼,付錢啊,我還要去看別的東西。」

「你要這個做什麼?」問著,順便還是乖乖付了錢。

「送你啊。」柳燕平理所當然的把那小玩意塞進了他的手裡。

送他?送他做什麼,就因為他沾過口了,所以只能是他的了?這是皇家的潔癖嗎?

接著,柳燕平回答了他心中的疑問:「你看不到自己吹那小玩意時的樣子真是太可惜了,你們真是絕配!我敢保證,如果你小時候也玩這東西,一定會有比現在多三倍的朋友!」她想起了那畫面,於是又笑了起來。

街道上人聲鼎沸,柳燕平的臉頰染上了陽光的溫暖,仔細一看,那好像不是在嘲笑。

石千力低頭,瞧瞧手中可憐的小玩物,耳邊儘是柳燕平豪爽的笑聲,他攥了攥拳,將那泥叫叫收了起來,放得妥妥當當。

天還沒黑,柳燕平就鑽進了城內最大的一家客棧,進了門先挑了張最大的桌子。

此時客棧內人還不多,見到這麼美貌的顧客上門,還沒等他們坐穩店小二已經跑了過來。

「不知兩位客倌是想吃點什麼?」

還沒來及仔細觀瞧這只聽過沒見過的「客棧」到底是副什麼樣子,興致就被這頭戴布帽,身穿粗衣的無禮人士打擾,柳燕平挑眼,「大膽,本公主什麼時候喚你了!」

「啊?公、公主?」店小二嚇得後退二步,瞧著柳燕平像是在瞧什麼怪物。

「哼,不知者不怪,這次就先饒了你。」

「姑娘,您別拿小的尋開心了,這種話說了可是要殺頭的呀!」

「屁!誰有那個閒功夫拿你尋開心,你那張臉哪點能讓人開心了。」柳燕平一拍桌子,「石千力,還不給本公主教訓這無禮的賤民!」

那賤民果然被嚇得又退了兩步,不明白明明是這麼美的姑娘,怎麼張口沒一句好話,兇得要死還有暴力傾向。

柳燕平等了一會兒,什麼動靜都沒有,她又拍桌子,「石千力!」

一隻像蒲扇大的大手覆在她的白玉小手上,柳燕平全身一個驚顫,差點叫出聲來,她不可置信,想抽開自己的手卻毫無辦法,她被石千力壓得死死的,不止手,全身都沒法動彈。

「石千力,你好大的膽子,你!」她轉怒視石千力,而有意忽視他壓住自己的那隻手。

反正也被她瞪慣了,石千力一直在想著,在想到前只能以這種方法制止她要命的話,如今被她一瞪,他倒真想出了主意。

「公主莫氣。」他說,語氣平和。

那小二和店內所有的人都繃起了神經。

「這位客倌,難道這姑娘真的是公、公……」

「不錯,她真是我們宮主家的小姐,名叫宮主蘭心,宮主家的大名你可聽過。」

「啊!聽過聽過,當然聽過!就是那傳聞富可敵國的宮主家嘛,誰會不知道呢!」店小二恍然大悟,看著柳燕平的眼中多了幾分崇拜。

「原來姑娘就是宮主家的千金,果然是宮主小姐!難怪生得如此超凡,氣質也不同於一般人,您剛進門時我就看出來啦!」

「不必多說。」石千力打斷店小二,雖然知道他這話中有三分是在討好,但聽到稱讚柳燕平的話出自其他人的口,他心中總是有些悶,「既然知道我家小姐是來曆,就該知道是你這小店實則怠慢。」

「是是是,小的明白、明白,是小店怠慢。」店小二點頭哈腰,「小的這就去給兩位上三亞好茶!」店小二趕緊下去準備準備。

柳燕平將一切看在眼裡,見那小二確實跑遠,這才重新盯著石千力不放。

「你……」盯了一會,她假咳一聲,提高音量:「你打算劫持本公主到什麼時候?」

石千力起先還有些不明所以,見她臉色紅得有些不自然,他四處看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沒離開姑娘家的玉膚。

被燒著似的,他那大手彈開得有些慌張。

「我……」他不知該說什麼,如此逾越的舉動,不知柳燕平又要吐出怎樣驚人的語句了。

「我還以為你嘴挺笨的,原來這麼能說,不愧是平楓堡的中心人物。」柳燕平也不知是顧不得那逾越的舉動,還是壓根不在意,她只是抽回手後用眼中的冷箭射了他一下,「宮主蘭心是什麼人?你倒是真能瞎掰。」

「宮主蘭心確實是宮主家的大小姐,這次冒了她的名,日後我會上宮主家道歉。」

「你與她很熟?」

石千力一愣,「只聞其名,只不過出於江湖道義……」

「好啦好啦,不用說了。」柳燕平甩了甩手,沒了興趣,「我問你,為什麼要說我是那宮主蘭心,本公主就這麼見不得人嗎?將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們,保證嚇得他們屁滾尿流,還愁沒人好好伺候嗎?」

是會有人好好伺候,但隨之而來的麻煩更加的多,江湖險惡,不可知的事情太多,人心難測,防備身邊的每個人是很累的事,而且她也做不來。

他不知道怎麼跟柳燕平說這些,要說起來太長、太麻煩,而不說她又不會甘心。

知道這些事情對她並無好處。

「喂,石千力,你可不可以快點給我答案,不要每次都好像睡著了一樣讓我等那麼久!」

石千力內心嘆氣,望向柳燕平那生氣勃勃的小臉。

「你聽我的,不要說。」

這算是個什麼答案!柳燕平當然不會滿意,但這次她沒有發火,她是想發火來著,理由太充足了,因為他在應付她。但是她的眼神太過真誠,語氣太過肺腑,這叫她如何將喝斥的話出來?

「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她一拍桌子,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一會兒,那店小二回來了,帶了壺好茶。

「宮主小姐,您想好要吃些什麼了嗎?我們掌櫃的已經通知了廚房的師傅,保證都是上好的食材,一定合您的胃口。」

「你們這小小的客棧能滿足本小姐的胃口嗎?」柳燕平乾脆把一肚子的無名火都發在這了,「本小姐要龍肝、鳳髓、豹貽、鯉尾、鶉炙、猩唇、熊掌還有酥酪,你這有嗎?」

「哎呀,宮主小姐您這不是存心為難小店嗎?您說的這是宮廷八珍,民間都是只聽過沒見過,何況是做出來!」

「那不就得了!沒有那麼大的頭就別戴那麼大的帽子,話別說得太滿,省得遭人恥笑。」

店小二臉都笑僵了,只能將求助的眼光投向柳燕平身旁打手一般的石千力。

雖然這人長得兇,看著很不好惹,但與這宮主姑娘打過交道後才發現,原來這位爺還是很和善的。

石千力知道柳燕平是在存心為難店小二,直覺告訴他是自己害了店小二,這時候當然要幫忙。

「來個炒青菜、拌黃瓜、兩碗白飯一隻燒雞,再加一個雞湯。」

「好的!」

「給我站住!」柳燕平將欲逃跑的店小二喝住,轉看石千力,「石千力,你平時就吃這東西,你生得這麼壯怎麼食料還不如兔子?」

叫她說的石千力也沒話了,這已經是他費勁心思想出的菜,平日他獨居山林,吃住都很隨便,如果一人外出就帶兩個饅頭上路,是連客棧都不進的,如今努力白費,還被說不如兔子,他無話可說。

「什麼事都辦不好,最後還不是要我親自來。」柳燕平手一揮,「糯米紅燒肉、麻辣花椒雞、梅幹扣肉、什錦藕丁、貴妃豆腐、鮮萵筍、兩碗白飯加魚頭豆腐湯……對了,你們這有豆沙晶餅嗎?」

「有的、有的!」店小二恭敬的點頭。

「那好,再來一盤豆沙晶餅,跟菜一起上,明白嗎?」

「明白了、明白了,小的這就去給宮主姑娘預備,兩位稍等!」又是一溜煙的跑掉了。

石千力聽得頭暈腦脹,等菜上齊了他才驚訝得發現,真是滿滿的一大桌,光看這些花花綠綠的菜都要用上些時間。

「看到了嗎,這才叫點菜!」

真是受教,石千力捧著碗,左看右看不知該從哪下筷子,柳燕平又看不過去了。

「我說你用看的就能飽?還真是比兔子好養。」

「你怎麼也不吃?」石千力反問她,從菜上來起,柳燕平就只拿了塊豆沙晶餅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裡送,對桌上那些東西並無興趣的樣子。

被他一說,柳燕平撕餅的手頓了下。

「廢話,你要成天吃這些東西也該膩死了!我只是要教你菜該怎麼點,又沒說我要吃,剛在市集吃的那些早飽了,你要撐死我啊,一會兒把銀子付了再要兩間上房,我懶得跟那些人說話,咱們今晚就住這了,知道了嗎?」

「好,但這一桌菜不就浪費了。」

「怎麼叫浪費?都吃進肚裡怎麼會是浪費。」柳燕平拿過自己的碗,「叩」一聲按在石千力的碗旁,「吃!不許浪費!」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27 AM

第三章

石千力躺在床上,不知這會兒算是幸福還是受罪,他的食量不小,但這次為做到不浪費還是著實費了番功夫。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以腳力踹開,石千力反應極快,在來人入門的同一時間由床上翻身而起,全身戒備。

柳燕平瞧了他一眼,「這房間不算小,有椅不坐有床下躺,你站那麼直幹什麼?」

見了是她,石千力也覺得是自己反應過度了。

「怎麼不敲門?」

「沒看見我手裡有東西嗎?拿什麼敲門。」柳燕平將放有茶杯茶壺的盤子放到桌上。

石千力當然也看到了她手裡的東西,只是他不明白那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

茶當然是用來喝的,既然端來他的房裡那肯定是給他喝的,但是可能嗎?無論怎麼想,本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放到柳燕平身上就變得很蹊蹺。

柳燕平換上一副笑臉,主動迎向還站得筆直的他。

「來來來,坐下坐下。」她拉他的胳膊,對方很不配合,柳燕平吸了口氣,「喂!石千力,你是叫人點了穴還是成心跟我作對!」

是了,這才是柳燕平,這下他就放心了。

石千力這才順了她的意,坐在椅上,而後柳燕平又恢復了一張笑臉,還親自為他倒了杯茶,親自遞到他的嘴邊。

「這是什麼?」他問。

「茶呀!」柳燕平一想自己的態度不太好,馬上又平了平心,「是我專門吩咐客棧廚房為你泡的茶,據說是對消化很有好處,你今天吃得很撐吧?太撐了睡不著覺的,多難受。」

對,她說得每一句話都很有理,而且很貼心,簡直叫他受寵若驚,不能相信。

石千力瞧著眼前那小小的茶杯,彷彿在瞧什麼人間奇物,可一直端著茶杯的柳燕平就沒功夫跟他耗了。

「你還等什麼,快把這茶喝了,待會涼了就沒效了!」

石千力接過茶杯,看她,「這是你吩咐廚房弄的?」

「不然你以為是我親自泡的嗎?由我親自給你端來已經夠你感恩八輩子的了,放心吧,裡面沒毒,別再讓我多話,喝!」石千力應聲將那茶吞下,柳燕平瞧著,面露欣喜。

「都喝下去了?怎麼樣,好喝嗎?」

「太急了,沒嘗出味道。」

「那好辦,再來一杯。」柳燕平又親自為他倒上一杯,兩個字:「快喝!」又灌下一杯。

這時,石千力覺出不對勁了,這茶甚至根本已經脫離了茶的味道,裡面加了很多其他東西,下手之狠簡直亂來。

但他卻中了這亂來之極的爛招,只因為心中過於的信任。

頭開始暈,視線變得模糊,全身都很重,昏昏欲睡。

「藥……太重了……」昏睡問他不得不佩服柳燕平的勇氣,如果此時換成別的人,可能會被她毒死。

「真的?我也不清楚該放多少才好,心想你塊頭大多加一點比較保險。」柳燕平笑容依舊,毫無愧疚之意卻禮貌性的說著愧疚的話,「對不起呀,我騙了你,這茶是我親自泡的,而且裡面加了迷藥。」

這他已經知道了,但他想知道為什麼,可問不出口,因為他昏了過去。

柳燕平確定石千力已經睡著了,可惜以她之力無法將他移到床上,所以只能這樣委屈他一夜了。

「有幸喝本公主親自泡的茶的人,你是頭一個。」她看著睡著的石千力說:「這就算是本公主給你的餞別禮,希望回平楓堡後寒天響不要太為難你才好。」

嚴格來說,石千力算是個好人,算是個不錯的人,做下人作保鏢都是一流的。但沒辦法,不擺脫掉他她就永遠無法過真正自由的日子,有他在一旁早晚她還是會被人找到帶回宮去。

此時真要擺脫掉他時,意外發現竟還有些依依不捨,瞧著他稜角分明的臉又有了些想多留一會的衝動。

柳燕平笑自己的婦人之仁,扭頭甩門而去。

那個膽大包天的倔強姑娘真的跑了!

石千力順著路一直追下,逢人就問是否見到個貌似柳燕平的姑娘從這走過,基本確定了她就是走了這條路,他半刻不敢耽誤。

早上他醒來時天已經濛濛亮,幸虧他有些功夫底子,在睡眠時體內真心運轉,無形中將一些迷藥藉由汗排出,再加他身強體壯本就勝過常人,這才只昏睡了幾個時辰而已。

柳燕平人生地不熟,加之時間不長她一定跑不遠的,雖然心中有數,但石千力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焦躁的心,就那樣沒頭沒腦的從客棧衝了出來。

明知柳燕平一心想跑,一直將他看成一個負擔,他怎麼就輕易的上了她的當,中了那麼低級的招數!

一把抓住一個砍柴回家的路人,「你可見過一個姑娘打這經過?」那人瞧他一臉兇相,口氣不善,先嚇掉了半條命。

「這位大爺饒命!一路上姑娘是見過不少,可不知大爺要找的是什麼樣的姑娘?」

「漂亮的,非常漂亮的姑娘,比天上的仙子還要漂亮,反正就是……」

「好好好,我明白了,我明白大爺說的姑娘了!」那路人忙勸,怕他一激動把自己脖子掐斷,「您說的該是我在前面河邊見到的那位姑娘,美若天仙,性如烈火,是不是?」

「對!」石千力毫不猶豫的點頭,「她還在哪裡?」

「一定還在。」路人說:「那位姑娘說是要渡河,問我什麼時候有船,我告訴她船家剛走,要三個時辰後才會回來,為此還被那姑娘罵了一頓,說來我還真冤!」

「一定是她沒錯,那條河怎麼走?」

「您打這一直往前就能見到了。」

「多謝!」甩開人,石千力心中慶倖,慶倖此時河邊無船。

在河邊,石千力總算是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倩影。

柳燕平在河岸不耐煩得踱來踱去,這初冬的清晨並不好受,加上她是夜裡出門,這會邊用雙手邊呼氣邊雙臂相搓來取暖。

肯定是凍壞了,這竟是見到柳燕平後,升上他心中的第一個念頭。

他向前踏步,踩到了地上的枯枝,柳燕平也算是個機警的人,一眼就瞧見了他。

只見她面無表情的臉顯露出吃驚的情色,跟著他的進步,她向後一退。

「你別過來!」柳燕平大叫。

「你要渡河,我跟你一起。」

「要你一起渡了跟不渡還有什麼區別?」柳燕平氣不過,「石千力,你那身體到底是什麼做的?我知道用平常的招數都躲不過你的眼,這才想到了下藥,可那麼猛的藥竟然也擋不住你,還是讓你追了來,你是存心不給我活路嗎?」

要是錦衣衛有他一半的本事,那全國的什麼盜什麼匪的不早都死絕了,可偏偏這萬中選一的奇才,不讓那些盜啊匪的遇見,就讓她給碰上了!

「你先過來,那邊危險。」見她在那河岸邊來回,他的心都提起來了。

柳燕平怒心攻心,不聽他勸反又向後退了一步,半隻腳已經踏出了堤岸。

「有本事你就在那站一輩子,只要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好。」

「好什麼好,你真要我跳下去!」

「我在這站一輩子。」

柳燕平一愣,提起一口丹田氣,「石千力,你真的是要氣、死、我、啊……救命!」這口氣提得太飽,她腳下一滑,竟然真的一腳踏空,由岸邊向後倒了過去。

「公主!」石千力心也跟著停了一秒,人衝到岸邊,這河水不算急,柳燕平拚命掙扎著,一顆小腦袋勉強露在外面。

「撐住,我這就下去救你!」他叫。

「別、別、別下來!」被灌了好幾口水,柳燕平也是拚命的喊出整句話,「這河裡有奇怪的東西,你別下來!」

但石千力已經跳下去了。

他水性極好,力氣又大,柳燕平出於本能一直在水中掙扎,他還是沒費多大力氣就強把她制住,抱上了岸。

一番掙扎後兩人都是全身濕透,柳燕平一上岸就趴在地上狂咳不止,石千力則是站在一旁,心疼得看著她。

她真是好可憐,梳得整齊的髮髻全都散了開來,長髮上仍在滴水,濕衣上的水就更不用說,此時柳燕平一定是很冷的,而且還受了驚嚇。

「先回客棧,換身乾淨衣裳,你這樣會受風寒。」他說,但她好像沒在聽,仍是在咳。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石千力沒作多想,作勢要去扶她,手卻被柳燕平一把打掉。

「別碰我!」她啞聲粗叫,馬上又一隻手去拉自己皺成一團的裙角,一手擋在胸前,繼續咳嗽。

原來她咳嗽是假,保護自己是真的,石千力這才明白,剛才衣服全泡了水,這會兒衣裙緊貼大腿,而衣襟也黏在身上,姑娘家美好的曲線盡現,就算她貴為公主習慣了眾人的眼光,也不能允許將這副樣子給個男人看。

「對不起。」自知無禮,更發現在找尋原因的過程中,他已經把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一遍,石千力誠心道歉,「你自己起來,咱們回客棧。」

「你、你別管我,反正你衣裳也濕了,你先回去!」柳燕平死盯著地面。

這話倒叫石千力心中有些不平靜。

「別鬧脾氣,什麼事都不及身體重要?」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柳燕平突的瞪向他,激動得滿臉通紅,「我脾氣不好又不是一天兩天,本公主偏就愛待在這裡你能怎樣,看不慣就不要管我,周圍又沒牆擋著不讓你走!」

「你怎麼了?」石千力沒頭沒腦的問。

「什、什麼怎麼了,你別岔開話題!」柳燕平眼光飄匆,兩手緊捂著自己身體。

「你受傷了。」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石千力向前一步,在她跟前蹲了下來,「把手拿開,讓我看看。」

「憑什麼要聽你的,我有沒有受傷自己還不知道嗎?你給我走開!」

「那好,你站起來。」石千力也不跟她僵持,「你現在站起來,我立刻就走。」

他那副樣子,當真是如果她不照做,他就在這盯著她直到日上三竿。

柳燕平洩氣,「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煩?我要是站得起來還會躺在這嗎?你以為本公主喜歡這些汙土嗎?」

石千力嘆了口氣,「怎麼傷到的?」

「沒聽到剛才我告訴你河裡有東西嗎?還問我。」柳燕平轉而看他,「喂!你最好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被皎到,也許是你皮厚,被咬了都沒感覺到。」

「很疼嗎?」

「廢話。」柳燕平自知被他看穿了,也就不再逞強。

「那就讓我看看,你被河中不知名的東西咬到,也許有毒,不是兒戲。」

「不要!」柳燕平用手撐著身體,向後蹭了蹭,「沒什麼可看的,我想馬上就會沒事,謝謝你的好意,你可以走了。」

「你已經疼得站都站不起來,還說馬上就會沒事?」

「我說沒事就沒事!」她極力強調,一隻手不停的將自己的裙角拉向腳跟。

是啦,因為她被咬的那個地方,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那可是在她大腿的根部……怎麼能給他看,要是真有毒還是讓她死了算了。

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石千力好像瞭解了她這麼彆扭的原因。

他心頭一震,臉上也傳來一陣燥熱。

可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看到她的臉上除了河水還有汗水,小臉也越蒼白,那也許真是被河中的毒蟲傷了。

「明白的話,就快走!」柳燕平吼。

「明白了。」他答。

還以為他真的明白了,柳燕平剛一鬆懈,石千力一隻手以極快的速度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了一邊,然後他另一隻手緊跟而上,一把掀開了她的裙子。

柳燕平腦中空白一片,簡直不能相信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是那個石千力做出來的。

但這還不算完,他還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那只帶著熱度的大手,隔著她的褻褲,由小腿開始,一寸一寸的向上按壓移動,每一個按壓都將他的溫度留在了她的肌膚上。

他面色嚴肅無比,好像絲毫不參雜念,她本能的將雙腿蜷縮收緊也沒能對他造成多大妨礙,但石千力是否真的毫無雜念,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那女子雙腿的曲線,完全不同於男人的堅硬,就像軟糕,輕輕一碰就彷彿要陷了進去,讓他的粗指捨不得離開,恨不能細細品味。

但他自知不能那樣做,縱然心中的火苗已經愈燃愈烈,無比折磨著他引以為豪的毅力。

「石千力,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不如這樣,你抱我回客棧,我答應叫大夫來看還不行嗎?」柳燕平語調軟了下來,一方面身體的巨痛已無法克制,另一方面石千力給了她一種無形的壓迫,好可怕。

他的手已來到她的大腿處,無意的一按觸動了她全身的疼痛神經。

「啊!」她猝不及防的大叫。

石千力的手停在那裡,奇怪的是那白色褻褲並無異樣。他吸了口氣,是為穩住自己的心神,然後完全以蠻力分開了她緊閉的兩條腿,礙於疼痛的折磨,柳燕平的力氣也很有限,沒能做多少的抵抗。

果然,在她的內腿側,那白色褻褲上有一片小小的青紫,如他的指甲片一般大小。

「怕是來不及了。」他說。

果然有毒,不知道是什麼毒,所以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熬到回客棧。

「什麼?什麼東西來不及了,你要做什麼?」柳燕平驚慌起來,因為石千力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將她受傷部位周圍的布料整個扯了開來。

「忍一忍,我要劃開你的傷口,將毒血放出來。」他說得平靜,柳燕平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竟說要劃開她的傷口!他知道那有多疼嗎?就光是現在她已經全身冷汗直冒,手指頭都因疼痛而顫抖了,再加他的眼神,竟那樣大大方方的直視她的腿側,那專注的視線簡直讓她心慌。

「別,石千力,你不要……大不了我答應以後不再對你那麼兇了,我真的很怕疼……啊!」他真的劃了下去!

柳燕平的眼淚飛出眼眶,所有的語言功能都消失了。從小到大她就算摔跤也是摔在太監宮女的身上,稍微苦點的藥都要加冰糖蓮子等才能入口,手被花莖刺到也要哭上半天的她,怎麼受得了這樣的巨痛和恥辱?

「石千力,你混蛋、你大混蛋、你不要臉、你不得好死!」她哭叫,雙手亂揮,腿被他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石千力又怎能不知她有多難受,若不是真的痛進了心裡,一向趾高氣揚嬌蠻的公主怎麼會在他面前哭成這樣?她嬌貴卻不是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在任何情況下她都不低頭、不示弱,就算那天她失手從城牆上掉下來,明明嚇得不輕,也是保有著她皇家的高傲。

而如今,這倔強的姑娘竟哭得如此可憐,甚至是放聲大哭,就像個失去了所有依靠的小娃,她哭得他的心都疼了,莫非真如她所說,其實他也中了毒,只是自己沒有察覺?

是他強硬得撕開了她的最後一道防線,這下她真的會恨上他了吧?他抬高她那條傷腿,搭在自己臂膀上。

「石千力,你滾開!你要做什麼,你給我滾開!」他低下頭,以口覆上那小小的傷口。

「啊!」情緒激烈的柳燕平沒料到他有這麼大的膽子,他竟然在吸吮她的痛處!

「別動,馬上就會好一點的。」真的,他只是不忍再見她如此痛苦。

「你……你大膽、你放肆、你不要命了!」又是一連串不著邊際的痛罵,石千力置若罔聞。

以如此恥辱的姿勢架在男人身上,柳燕平又羞又氣,全身更是被刺骨的痛所折磨,她什麼都顧不得了,小獸一般扭動著身體,揮動著雙手。

她不知道自己的衣襟經過河水衝擊,又經過自己一番折騰,此時已淩亂不堪,大大的敞開,鎖骨的春光及那兩方玉乳的邊緣已完全曝露於空氣中,曝露在石千力的目光下。

就算知道不該去看,那雙眼神也好像脫離了控制,在他做出逾越的動作,以唇碰觸了她傷處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就已經不對勁了。

石千力先是溫柔的吸吮她的傷處,見其中的血色已恢復正常,他又以舌輕舔,似乎是遵循了最古老的方法叫那傷口快些癒合。

然後很自然的,是傷處周圍的細肉,就像對待那小小的傷口一樣,他細細的吮弄,以舌感知她肌膚的柔軟。

「石千力你、你到底在做什麼?」她全身的感知都被疼痛所蒙蔽,但隱約間,腳間的傷處有些不同,好像是酥、是癢,是更教她無措的感覺。

「還難受嗎?」他不答,反問她。

「你說呢!」她仍帶哭腔,兩手摀住臉不叫他看到。

他直起身,看衣著淩亂的她捂著臉嗚咽著掉淚。

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平日裡叫人哭笑不得又氣不上來的姑娘……

他的手著了魔,順著她美好的曲線上移,由下向上推起她一方圓潤的乳肉。因被他用力的推擠,那一團乳肉向上方頂去,由她的襟口露出了更多。

他吸氣,那白花花的一片配合著她抽泣的呼吸起伏,在他眼中蕩出了一道誘魅的弧度。

他的手不自覺的收力,手掌心全是她的柔軟。

「啊……」柳燕平因他的推擠驚呼,將擋住臉的兩手放下,向下一看,她心跳險些停止,「你、你……」

他的另一隻手也上來,拖住她另一邊的乳肉,兩手統一的動作,兩團乳肉被他推到襟口外,隱隱可以看到那兩顆小小的紅桃。

石千力俯下頭,一口含住她露出的白玉乳肉,以齒輕咬,以濕舌舔弄。

「啊……石千力,你到底……」完全被驚呆,柳燕平像被下了定身術一般。

「這樣就不會痛了。」他啞聲低語,唇角下移,直接含住了她的一邊櫻桃。

「不要!」柳燕平驚得深呼氣,全身一個顫慄差點又教她叫出聲來,「這樣好奇怪,我……啊!」

他的舌惡意的上下舔弄她敏感的乳尖,那小小的櫻桃在他的玩弄下縮成了一個小球,跟著她的身子也緊繃起來。

她的浪叫衝擊了他的神經,石千力額頭滴汗,奸想使力一抱就這樣將她融進自己體內。

「舒服嗎?我這樣弄你,是不是不那麼痛了?」他更接近於自言自語,因為聲音實在很低。

將她的衣袖向下推,兩團豐滿圓潤的乳肉就那樣彈了出來,他直接覆上她的乳肉上下推動,口中灼舌與她乳尖的紅櫻周旋纏綿。

另一隻手捏住她的另一邊紅櫻,同樣讓那櫻桃因自己的捏擠而縮成了個小團。

「你……啊……」柳燕平不自覺的仰頭,本是疼痛的身體,因他的舉動而竄上一陣酥麻,與她全身的痛交會起來,彷彿深淵中的快感,急欲想逃出卻又因那刺激而狂喜不已。

一種奇怪的暖流竄上她的小腹,身下沾滿他唾液的傷口有些莫名的瘙癢,像傷口結疤後那令人難耐又不能碰觸的癢,而癢的中心不是那傷口,而是她身下最秘密的地方。

陌生的熱流由那讓人難以啟齒的地方流出,她反射性的夾緊雙腿,窘迫得又想放聲大哭。

「有感覺了?」發覺到她突然安靜下來的不自然,手中飽脹的乳肉和挺立的乳尖都在告訴著他,她已經為他動了情。

柳燕平別過頭去不看他,那比朝霞還要迷人的臉頰及她急促的呼吸卻曝露了心事。

「你……」她突然說:「你這只是在為我止疼,並沒有別的意思是不是?」

石千力頓了下,又重新將唇移向了她的乳肉。

「嗯,我什麼都不會做的。」他低沉的答。

這一舉動當然只是為了減緩她的疼痛,不然還能有什麼別的意思呢?她貴為一國公主,又會稀罕他還有什麼別的意思。

她有意的劃開了他們的界線,表明這只是單純的一種行為,並無摻入什麼感情成分在內,所以這是不具意義的,是不必駐入心裡去的一段小插曲。

大概也是為了避免日後尷尬,但如今她把話說得這樣明瞭,雖正是他所期望的,應了他最初的打算,但為何如今這話由她說出口,他心中卻沒有應有的釋然。

佔了便宜的是他,可這便宜卻佔得好生苦澀。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27 AM

第四章

他的手掌在她濕衣外的小腹揉搓,同時將內氣灌入她的體內為她驅寒,這一好心的行為無疑更助長了柳燕平體內的燥熱,她不耐的扭動身體,想逃避他那磨人的觸摸。

「別、別那樣……」

「還難受嗎?」他又問了一遞,依她所言大手離開她的小腹,來到她那布料撕開的傷口處。

粗糙的手指在她敏感的傷口處徘徊,有意無意的碰到她那羞人的神秘地帶。

「好、好多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換作了另一種難受……你快停手,好奇怪……」他那只邪惡的手每次無意的觸到她那裡,她都是忍不住的一個哆嗦。

她變得好奇怪,奸像捨不得拒絕他一樣,竟沒有將腿合起的力氣。

「是哪一種難受?」他問,也並沒有停手,手指還在她細白的大腿內側摩挲。

「說不上來……嗯……不要……那裡……」她尖叫,因他的手指像只靈活的小蟲,竄入那腿根處撕開的裂口,覆上了她溫濕的下體。

好羞人,他怎麼可以如此大膽,怎麼可以摸她那裡?他自己也承認了,明明只是毫無感情的行為,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濕了。」他得出結論:「是這裡難受,對嗎?」

「不、不要說……你混蛋……」她又忍不住要哭了,這次是因為屈辱。

「這是很正常的,你無需在意,馬上就會好的。」他不知說得是真是假,柳燕平也不知道是否該因為這番話就允許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

她的思緒飄得好遠,已經沒有去深究他話中可信度的力氣。

他的手指上沾著她的蜜液,逗弄著她流出熱源的蜜穴。

「啊……」她弓起腰來,將胸前高高的挺起,很自然的將那飽脹的渾圓送入了他的另一隻大掌中。

他依她的意,收掌將她的渾圓包起,任意的玩弄。

另一隻手的中指在她的蜜穴間徘徊數次,趁她口中發出甜膩的呻吟,一滑進入了她的蜜穴中。

「啊!」柳燕平啼叫,因那突然侵入的異物,「不要、不要……」

「你好小。」他幾乎於讚嘆,全身肌肉緊繃。

他的大拇指也在同時按住她那充血的小花核,左右的玩弄,就像在玩弄她的乳首一般,那滋味兒叫她瘋狂,全身的電流都聚積到了他手指的所在處,她的乳房、她從未被人碰過的花核,她那幽深的蜜穴。

「石千力,不要,真的……啊……」

他的手指在她身體中抽動,小小的動作帶動她全身的敏感,她全身都在隨著那根手指晃動,兩隻小手握成了兩個小拳頭,激動得不能自己。

「啊……」耳邊的聲音竟然是自己口中發出的,柳燕平羞憤,又無法停止。

「叫得真甜,這樣弄你很舒服是不是?」配合著她的反應,他的手指加快動作,整個手掌都被她的愛液浸濕,「只是一根手指就叫你這樣舒服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閉嘴……啊……」

柳燕平無法抗拒,從未有過的感覺淹沒了肉體的疼痛,她心跳好快,全身都縮了起來,只集中在他肆意侵入的那根手指上。

什麼東西就要來了,她害怕那種期待的狂喜讓她覺得好可怕。

「馬上就會好的。」他啞聲。

她的蜜穴收縮加快,緊緊包著他的手指,他知道她的高潮就要來了。

只一根手指就能讓她如此快樂,如果換作別的……那將是多麼令人銷魂。

他氣息加重,汗水滴在她的身上,大拇指更加惡劣的搓弄起她的花核,體會著她的花穴因那刺激而更加緊密。

「體會到快樂了嗎?我讓你快樂了嗎?回答我!」

「快……嗯……」她的歡喜中透著忍耐的痛苦。

這叫她如何回答,她畢竟是一國的公主,那樣露骨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只有在一聲高過一聲的歡愉啼叫中,隱藏了問題的答案。

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回答,不要再為難她,折磨她。

他摸著她被河水打濕散落一旁的長髮,瞧著她因歡愉而殷紅的小臉,因動情而緊閉的眼眸,因忍耐而抿起的嘴角。

真美,她真的好美,這樣的美麗他今生未見,而今卻如此真實的存在於他的眼前。

「燕平……」他偷喊她的名,手指在她體內快速的抽送,然後一個使力,久久的停在她體內那最最脆弱敏感的一點上。

「啊……」她全身抖成一團,兩腿不因外力而拚命的向外張開。

她迎接他,迎接自己平生中第一個高潮的來臨。

回到客棧,第一件事就是請個郎中給柳燕平看傷,原來柳燕平真是被河中毒蟲所咬,且是一種毒性奇烈的蟲,好在石千力及時為她放了毒血,否則被那蟲咬過再稍加耽擱將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石千力聽得驚心動魄,在郎中的再三保證下才相信柳燕平絕對沒事,只不過那烈毒無法靠放血就完全清除乾淨,還需要再服用幾天他開的藥,在這期間柳燕平受傷的那條腿會因為殘毒所造成的暫時麻痺而無法動彈。

對於柳燕平來說,這無疑是一件極不方便的事,她哪都不能去了,整天只能被關在這小小的客房中,像只被圈養的小動物,除了等別人拿飯菜進來就沒別的事可做。

而這石千力更是可惡之極,恐怕是知道了她哪也去不了,所以他倒也安了心,平日裡寸步不離的跟著,這會倒是幾天都不見他露上一面。

石千力、石千力,可惡的石千力!

無聊的躺在床上,她不知咒罵了他多少回,要不是因為他,她怎會落到這副田地;要不是因為他,她怎會在腦中留那樣不堪的記憶。

偏偏那叫她屈辱一輩子的記憶就像是塊牛皮糖,黏在她的腦子裡了,怎麼都忘不掉,越想忘那畫面的種種就越是真切。

睜開眼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他那張無趣之極的臉,那健碩笨重的身體,還有他那雙教人怎麼都看不透的眼眸!

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她整日想的都是他,而那塊石頭卻可以在外面逍遙快活。

柳燕平吩咐這些日子裡給照看她的店小二拿了掃把來,然後去掉掃把頭就變成了一支枴杖。

她拄著枴杖步出房間,今天的客棧好熱鬧,樓下都是喝酒吃肉的人,她站在二樓掃了一遍,沒見著石千力的人影,他的房裡也沒人。

一瘸一拐的硬撐著,算是下了樓梯,見店小二正在給一桌客人點菜,她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忙,一把抓著那店小二的衣領把他拉向自己。

「宮主小姐,你怎麼出來了?你的腿不還傷著了嗎?可不能亂動,力爺吩咐過我們要好好照看你,我看你還是快回房歇著!」

力爺,叫得真親熱,石千力什麼時候跟這裡的人混這麼熟了。

「你們可倒真聽他的話,不過我才用不著你們這班人照看,快說,石千力人在哪裡?」

「力爺他一早就出門辦事去了,得天黑才回來,這兩天都是這樣。」店小二如實說,算怕了這位美麗的兇姑娘。

「辦事?他能辦什麼事?」柳燕平一手撐著拐,一手又緊了緊店小二的衣領。

「這我們怎麼好問,力爺不是小姐你的人嗎?如果宮主小姐你都不知道,那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少拿話堵我,我勸你老實說,他到底是去了哪裡?」

「冤枉啊宮主小姐,我的祖奶奶,我真不清楚!」

「哼!」柳燕平一推,那小二向後退了二步,「真是沒用的東西,一點也靠不住!」

正準備點菜,卻因為店小二突然被人拉了去而耽誤的那桌人,看到了這一切,那一桌是三個男人,在柳燕平身上來回打量幾次。

「真是可惜了,好好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偏就是個潑婦,真是可惜了。」

「也幸得她長得標緻,不然以這不叫人恭維的性情,八成也早就被人打死在街頭了。」

「大哥、二哥,你們怎麼就知道,這姑娘的那條腿不是被人打斷的呢?」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罷大笑了起來。

這話全進了柳燕平的耳,明擺就是說給她聽的,這口氣怎麼嚥得下。

「喂,你們幾個算什麼東西,敢在這嚼本姑娘的是非?」

「怎麼敢、怎麼敢?以姑娘蠻不講理的功夫,心中還哪有什麼是非。」

「說我蠻不講理?你們真是向天借了狗膽!」柳燕平氣得小臉通紅。

那三人不慌不忙,「說你一兩句還需向天借膽?不然莫非姑娘是要用手中那根破拐教訓我們,小心別摔了跤。」

「就是說,萬一再把自己摔個跤,能不能教訓我們是一回事,不幸毀了容可就真是連唯一的可取之處都沒了。」

「你們三張嘴正事不做,只會用來吃飯和在女人身上佔便宜,活著簡直就是多餘。」柳燕平決定不跟他們動氣,為他們可不值。

「那姑娘這張嘴,除了用來吃飯和欺淩弱者外,又還會做什麼呢?」對方反問。

「那被人呼來暍去的店小二不就是嗎?這裡又不是你家,你欺負生意人不與客人動氣,就將心中的不滿都撒在店小二身上,難道不是?」

「這裡的確不是我家,但店小二就是要伺候客人的,那與下人有什麼分別?」

「這裡又不是只有你一個才叫客人,咱們兄弟既不是你家下人也不是這客棧的夥計,憑什麼要遷就你,先把店小二讓與你?」

「這……」柳燕平當真是平生頭回被人說得無法還嘴。

從沒受過這種氣,從沒人敢對她這樣說話,她也沒想要欺負那店小二,她只是想知道石千力去了哪裡,問得急了些,口氣重了些,憑什麼因為這些事她就要被人當眾數落!

可是,她想不出任何話還嘴,真是一句都沒有,好像她真成了惡人,不講道理的人,就是宮內的太監宮女們口中燕平公主那樣的人,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幾位客倌息怒、息怒。」客棧掌櫃的出來打圓場,「咱們雙方都沒錯,雙方都各退一步不是很好。」

「掌櫃的,咱們是因為瞧你家小二受了欺負,才多說了這幾句,要說咱們兄弟三人原也不是專跟女人逞嘴上之能的人,你這麼說,倒好像是我們多事了?」

「怎麼會、怎麼會呢?」掌櫃的忙陪笑臉,「三位公子有所不知,這位姑娘乃是宮主家的千金,如今因為路上遇到點小事故而暫居小店,宮主家的小姐畢竟與咱們平常人不同,若有什麼對不住各位的,還請三位公子多擔待。」

「既然苦主都這麼說了,我們又還能說什麼。」那老大又瞧了柳燕平一眼,「不過要說是那個宮主家的千金,我可還真的不信了,沒見過豬跑總也吃過豬肉,堂堂宮主家的千金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

「對!你們這次說對了!本姑娘才不是什麼宮主家的千金,本姑娘不稀罕!」

柳燕平拄著那木頭枴杖,轉過身去一瘸一拐的朝大門而去。後面傳來店小二焦急的挽留聲,她當沒聽見,她什麼都沒聽見!

本來就不是什麼宮主蘭心,那些人說的才不是她,她也沒必要跟那千金一樣,所以她不像個千金小姐又怎樣,本來她也不是,她只是公主而已……

她不像,她知道,用不著別人來提醒。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好遠,那客棧的招牌被她遠遠落在身後。

柳燕平轉身,身後是一個衣著破爛的小孩,看上去不過十二一歲。從剛才她離開客棧,這小孩就一路跟在她身後,想必是個經常在街上各大店舖前乞討的小乞丐,在與那三個混蛋理論時,這孩子也都看到了。

「你跟著我也沒用,我身上沒有銀子!」被跟得煩了,她也走累了,乾脆就停了下來。

那小乞丐眨著大眼瞧瞧她,笑了。

「大姐姐,我不要你的銀子。」

「不要我的銀子,那還真奇怪了,不然你這一路都跟著我是為了什麼?」

「我見姐姐你受了委屈,應該想要躲起來一個人哭,所以就跟來安慰你呀。」

「誰說我要躲起來哭的,我是不跟那些賤民一般見識而已!」柳燕平強調,「我是怕那些人髒了我的眼,所以才出來散心的!」

小乞丐長長的噢了聲,「那樣的話就最好啦,我見大姐姐你好像很傷心,但是現在又不傷心了,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你這小乞丐真是奇怪,是該說你心地善良嗎?連肚子都填不飽了還有空管別人,不過本姑娘可不會領你這個情,因為你全都說錯了。」

「我說錯了不是很好,那說明大姐姐你沒被人欺負,不會傷心呀,為什麼要這麼兇呢?」小乞丐毫無深意,只是單純笑笑,在笑她的過度反應。

柳燕平卻有種被人瞧透了心事的窘迫,不自然地咳了兩聲。

「這麼說來,你是真的關心我?」她把頭仰得高高,高高在上的樣子。

「因為我經常被人欺負,所以我知道受了氣又說不出來,悶在心裡有多難受。大姐姐你看樣子是從未受過氣的,所以連這點小事都很在意,我怕你會想不開。」

「呸!就憑那三個混蛋?日後有他們好瞧的。」

他們的所在是一條街區的轉角,轉角外面就是熱鬧的人群,他們這裡倒是十分清靜。柳燕平仔細地打量了番這個小乞丐,發現他衣衫雖破小臉倒是挺乾淨,不是個邋遢的人,而那被散發擋住許多的小臉更透出些許靈性,細看下還是很可愛的。

「你小小年紀倒是挺會說話的,真不像是個靠討飯過活的人。」

「小時候我跟著娘讀過幾年書。」小乞丐答。

「那就難怪了,那現在為什麼不讀了呢?」

「我爹爹死得早,後來娘病了,我就不讀了。」

「那你過得也真不容易。」柳燕平靠著牆角坐下,那小乞丐也坐在她身邊。

兩人靠著牆根,並肩而坐。

「那你也不一定非要靠乞討為生,與其是看別人的臉色過日,不如去做些雜工,總比乞討好過日子。」柳燕平還為他出起了主意。

小乞丐聽她這麼一說,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

「大姐姐你心真好,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小乞丐說:「因為我是女孩家,年紀小又沒力氣,店家不要,要了又差點被賣去妓院,出來乞討見是女孩還要被說很難聽的話,所以為了方便我就把自己扮成男孩,雖受些氣,但日子總算過得去。」

柳燕平一驚,但好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難怪了,原來你是女孩!」

如此聰慧可人,讓她一見就愛的,要是個女孩就合理多了,男人才不會有這種細心,比如那個石千力,整天就會氣她!

「我隱藏身份,只是為了過日子而已,不過大姐姐你心眼好,不會欺負我,所以可以告訴你。」

「我心眼好?」柳燕平冷笑,想小孩子還是太過單純,「你可知我隱藏身份就是因為我的心眼壞透了,如果那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早嚇得磕頭叫娘,今日我怎麼還會遇到這麼窩心的事。」

「大姐姐你也有其他的身份,聽起來很厲害,是什麼?」

「是……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我那個石頭跟班,一臉正經的叫我不要說……先說好,我可不是怕他,只是本姑娘比較講信用,答應人家的事就不能反悔,順便給他一個面子而已。」對,就是這樣而已,柳燕平在心裡又加了句。

「哦。」小乞丐點點頭,「我明白了,那大姐姐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那個人一定也是為了你好才叫你不要說。」

「他那是為了我好嗎?你就不知道自打遇見他,我受了多大的罪,吃了多少的虧!」柳燕平憤慨地敲敲手中的木根,「瞧見了嗎?我之所以拄著這東西被人家笑是瘸子,也全是拜他所賜!今天要不是為了找他,也不會……哎呀,不說了!」

他事事順著她,但這麼就起來卻好像是她的生活在圍著他轉一樣,明明她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不,他一定是為了你奸的。」小乞丐完全沒把她口中形容的惡人當一回事。

「你又沒見過他,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叫我扮成男裝,以免被人佔便宜的人就是我娘,我娘是為了我好的。」

「這是兩回事!」不過具體的差別在哪,她又說不上來。

算了,何必跟小孩子爭這些。

「大姐姐,你要對那石頭好些才行,這個世界上能真心待一個人的人已經不多了。」柳燕平心一緊,隨著嘆了口氣,

她摸摸小乞丐的頭,「你娘病得很重,是不是?」

小乞丐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過說起來,你跟那塊石頭還蠻像的。」柳燕平突然說。

小乞丐看她,眼中又是換上了好奇,「我像他?」

「不是說長相啦,但也不是說性格,嗯……我也說不上來了,反正就是感覺上。」她提了一件讓自己為難的事,這會是自己把自己給難住了。

「大姐姐,你說的那塊大石頭,是什麼樣的人?」

「他可不如你這般討人喜歡,他那個人生得又高又壯,臉四四方方的,喜怒哀樂都是一個模樣,三拳打不出一個屁,無趣得很。」

他從不與她對抗,也從來不頂撞他,但他說出的話卻總像一根錐子,從高空落下來深深地紮進了土裡,怎麼也拔不出來了,就把她死死地釘在了上面。

她對人總是罵過就忘,打過就算,但無論她罵過他多少次,對他兇過多少次,心中的火就是不能減退半分,反倒總是悶在心裡,每見他一次就膨脹一分,好似他生來就是她的仇人,見到了是恨,見不到就更是氣。

「而且那塊石頭還很黑是不是?」小乞丐問她。

「你怎麼知道?」她有說嗎?

小乞丐笑了,指著她的身後,「因為我看到他了呀。」柳燕平順著她所指方向回頭。

天什麼時候暗下來了,明明剛才還是大晴天的,說話說得太投入都沒察覺到,光呢?又被那小山樣的男人全擋了去。

「石千力!你怎麼會在這裡?」柳燕平反射性的大叫。

看到他需要這麼吃驚嗎?石千力面無表情,就跟她說得一樣,喜怒哀樂都是那張無趣的臉。

她竟然還在問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她怎麼不問問自己的行為有多教人擔心呢?

私自帶著柳燕平離開平楓堡已經有一段時間,如今她的腿傷了,暫時離不開這裡。石千力就是趁這幾天的時間去聯絡了平楓堡的人,意為告知寒天響不用太擔心,柳燕平跟他在一起不會有事。

雖然這些日子來平楓堡都沒有什麼動靜,他就已經猜到寒天響完全沒在擔心,一定是發現與柳燕平一起不見的人還有他,乾脆就把所有事都交給了他。

但他做堡主的擔心,他還要為柳燕平多操一份心,抽空報個平安,告知他們所在地,萬一真有要緊事情發生,也好讓平楓堡的人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他們。

可這任性的姑娘,真是一刻也不能教他掉以輕心,以為她身上帶傷,該乖乖的休息幾天,好吃好睡有人伺候,又不用對著他這張她討厭的臉,終於可以好好享受幾天生活。

可誰知,今天他提早回到客棧,就見店小二哭喪著臉朝他迎來,那一刻他就知道,是柳燕平的行動又超出了他的預料。

想這些店夥計又被她無故罵了,或者是店內的什麼東西又被她打壞了,但聽來的卻是她為了找他而與人起了爭執,然後負氣離開。

聽完店小二的講述,他知道她是受了委屈,是被人欺負了,一時氣不過就一走了之,這又再次挑戰了他的心理承受極限,那個姑娘傷著一條腿,拄著根棍子能跑到哪去呢?她心中有氣,又有說不出的委屈,在這樣的情緒下她又知道自己是往哪跑的嗎?

會不會在路上又迷路,會不會依著那爆烈的性子又去與人挑釁,想到的都是不好的事情,但他無法停止自己這種太過負面的想像,唯一能做的就是馬上出來,尋到她、見到她才能安心。

他圍著城跑了半圈,幸虧他聽力不錯,才在喧擾的人群中察覺了她的話音,順著聲音尋來,如今總算是找到了她。

而這個叫他提心吊膽的姑娘,竟然窩在這偏僻的小巷,興高采烈的跟一個小乞丐討論他的種種不是,還有說有笑的完全沒發覺他的到來。

是該覺得放心了,還是該大哭一聲,還是苦笑比較好?他可真是糊塗了。

「石千力!我在問你話!」她叫得好大聲。

「你不是到處找我,有什麼事?」他反問,沒忘記她是因尋他不見才與人發生了口角。

「只能有事才能找你嗎?你架子倒是不小。」柳燕平氣呼呼的,剛才已經快要忘記的不快,全在見到他這張臉時想了起來,「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扶本小姐起來!」

石千力服從的扶起她,見她扔在一邊的那根木棍,應該就是店小二口中所說,她拄著一路過來的那根。

這一路著實是不近,那根木棍對她來說,真是太過粗糙了。

心中的焦急、無奈,一絲絲的氣憤,全在看到那根木棍的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28 AM

第五章

柳燕平下了兩道命令,禁止石千力再離開她身側半步,禁止他把她當囚犯一樣的關在房裡不能出門,石千力全依了她。

這天柳燕平正在客棧一樓用晚飯,吃著吃著就覺察出了四周氣氛不對。

「喂,石千力,今天來這客棧吃飯的人都是些餓鬼嗎?為什麼他們每個人都吃得那麼快,一副趕著去投胎的樣子。」

這客棧內除他們兩人外的所有客人,都是捧著碗大力的吃,筷子在桌上掃得飛快,也不知真吃到菜的味道沒有,好像就只是單純的把食物住自己嘴裡塞。

要說這樣的人也不是沒見過,但這麼大規模的倒還是頭一回,相比之下,倒是她這緩慢的吃法顯得奇怪了,不得不教人心生疑惑。

石千力自然一早就覺察了,奇怪是真的奇怪,但經他暗中觀察確定那些人並不是什麼危險人物,只是一般百姓而已,也就沒去在意。

「也許是趕路多日的商旅一路太累,加上這裡的菜色美味吧。」

「哪裡美味了?整天吃都是這些東西,一點新意也沒有,簡直教人難食下嚥!」柳燕平一甩筷子,對石千力應付的態度極為不滿。

一旁的店小二又黑了臉,心想這姑娘又要發怒,他們又有難了,而石千力見她這樣,也不可能再將那「難食下嚥」的飯菜嚼得津津有味。

柳燕平斜眼,無聲的叫來一旁的店小二,「我問你,今天可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宮主姑娘,你這些日子沒出門,所以才會不曉得,今天晚上在東邊廣場有太陽雜技團的演出,這些客倌大多都是從四處趕來看演出的,所以才會吃得急些,怕晚去了佔不上好位置。」早知道她要問什麼,店小二話說得一句多餘都沒有。

「雜技團的演出?」柳燕平瞧瞧外面已經暗下的天,「這個時候演出?」

「姑娘不知道太陽雜技團?」這店小二倒有些吃驚。

「你管本姑娘知不知道,問你話你就只管答就是了!」

「是。」店小二忙點頭,「這太陽雜技團的名聲可是十分響亮的,這太陽的意思與白天相反,指的是夜間的火焰。」

「是說以火焰將黑夜照亮,猶如白日?」

「就是這個意思了!因為這個雜技團以火技聞名,才專門只挑在夜間表演,看上去更加精彩,所以才有這麼多人慕名而來,就為親眼見識太陽雜技團的演出。」

「這麼說來,這太陽雜技團的名氣可真是不少,演出也必定是精彩萬分了。」柳燕平的唇角勾起了一個笑。

店小二再加上附和,「當然是精彩萬分!就因為太陽雜技團來到這裡,縣太爺還特令推遲了禁夜的時間,平日可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如此熱鬧。」

「哦?既然連縣大老爺都為他們鋪路,那這表演送到眼前,若再不看不就成了傻子?」

「就是說啊!」

「石千力。」柳燕平一拍桌子,精神抖擻,「決定了,咱們也去看那表演,一定要去!」

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從那店小二的口中說出「太陽雜技團」五個字時起,他就已經料到會是以這樣的結尾收場。

說實話,如果柳燕平對此表示興味索然,他反倒覺得事情不對。

「你的腿還沒好,去不了。」他說。

「這算個什麼事,你現在就去雇頂轎子不就成了。」柳燕平也早想好了對付的招數。

「東廣場必定是人擠人、人挨人,轎子進不去,和沒去沒什麼區別。」他喝口茶。

「那不坐轎,大不了我一條腿跟他們兩條腿的一起擠!」

「太危險,跌倒了就會被踩死。」而人群中一條腿是不可能不跌倒的。

好好心情,又被他破壞了,柳燕平又一拍桌子,這下力氣好大,食客們也都看了過來。

「所以說,你就乾脆說不讓我去就得了,何必找這麼多藉口!」

「我說的是事實。」知道自己掃了她的興,石千力試著說些安撫的話,「你若真想看,總是能看到的,何必急於這一時。」

以她的身份,心中記住了什麼,想要什麼,日後總能得到。

「本姑娘偏就是這一時想看,一定要看,下一時就不稀罕了,永遠為這一時的不痛快而不痛快了!」

店小二自知自己起了一個極壞的頭,這會兒已經退去了很遠的地方,怕被波及。

石千力不語,他只是一切照實說,卻不善於對付歪理。

柳燕平沒像往常那樣,繼續炮火連連,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不怒反笑。

「石千力,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你背著我去不就得了!」

「什麼?」

「你背著我啊!以你的體型一定能在人群中穿梭無阻,而我也不必擔心會被人踩到,不必擔心會看不到表演,這不是兩全其美!」真的,她怎麼這麼聰明。

「你……」真是亂來到他總是跟不上她的奇思妙想。

「怎麼樣,這下你總沒話說了吧?」柳燕平擺出勝利者的姿態,洋洋得意。

他的確沒話說了,而且也自知這會兒是攔不住她了,說來他又有哪次是攔住她的呢?這也該是早就料到的結果。

石千力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他猜這個體驗到勝利滋味的小姑娘,是不會讓她的勝利感暫時停止的。

「什麼時候去?」他問。

「這還用問,當然是現在,立刻就走!」柳燕平仰頭,對他一笑,「要去,當然就要搶頭香了!」是了,這就是她啊。

「你在這等會兒,再吃幾口飯。」落下話,他轉身離開,上了樓。

柳燕平還奇怪著他是幹什麼去了,尚未想出個所以然,就見那壯實的輪廓又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這次他手裡多了一件紅色的袍子,而他自己身上亦穿著件黑色的。

「外面冷,穿上再走。」石千力將那袍子交到她手上。

那袍子躺在了她的手上,她才真正感受到了那動物毛皮的溫暖柔軟。

低頭一瞧,果然沒錯,這件紅袍用得是上好的貂皮,手掌在那袍面上輕撫過去,這真像是她留在宮中的那件她最愛的雪袍,每到臘冬賞梅時她都會穿那件袍子。

可是,這件卻不是她那件雪袍,這袍不是雪樣,而是梅色,

「你、你從哪弄來的這個?」她有些恍惚,

她是不明白什麼叫好什麼叫壞,因為她從沒用過壞的東西,父皇說她那件雪袍是貂衣中的極品,就算是貴族之人也很少有能擁有的。

既然一國的君王都這麼說了,那就該是很好的東西了,她不懂,只是喜愛而已,而從石千力手中接過的這一件,竟是給了她跟那雪袍一模一樣的觸感。

在宮裡,她不稀罕,但這不是宮裡,手中的是造型簡單大方,只有摸過才曉其價值的東西。

「買來的。」石千力答得極簡。

他不想多說,是自己明白,再多說一句,話肯定就不順了。

這是他平生頭一回給姑娘家買東西,鬼使神差一般,透過平楓堡,找了許多人,弄來了這件貂袍。

天冷了,總要有件禦寒的衣物。

那次她落水,瑟瑟發抖的樣子就跟刻在他的腦中一樣,可他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提這事,而她這樣事事挑剔的姑娘,卻也從未說過自己需要件禦寒的衣服。

結果她不提,他還是買來了,參考了很多自命風流之輩的意見後選了這件,他們說這件好,樣式好質地更好,沒有姑娘會不喜歡,只叫他等著領功就是。

可這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就怕她還是覺得太俗氣,再加他這又是他的自作主張,所以他不敢多說,怕聽到她嫌棄的話,怕他笑他的自作主張。

總之東西他買來有些時日,一直藏著放著猶豫著,今天總算是還算自然的拿了出來。東西交到了她的手上,其他的事他不管了。

出乎意料,這次柳燕平什麼都沒說,他又敷衍了她的問話,可她什麼都沒說,一點動氣的跡象都沒有,本來已經豁出去的石千力立刻就後悔了。

他不該拿出來的!

「你若不喜歡……就先湊合穿著,身體重要,衣服見到好的再買就是。」

「石千力,你是瞎了嗎?還要本姑娘坐在這等你多久?」石千力混亂的思緒收回,面前姑娘的臉變得清晰真切。

他吸了口冷氣,胸腔起伏劇烈。

什麼時候,她已經繫好了那件紅袍,正坐在那裡不耐的瞪著他。

別人說那袍子好他才買下,本身並沒有什麼自信,而今見那袍子穿在柳燕平的身上,他才明白何為美麗的衣物,那就是能襯托出穿它的主人所有美麗的衣物。

似乎已經受夠石千力這種慢半拍的反應,柳燕平只是伸出雙手,平靜的問他:「你到底還要叫本姑娘等多久?沒見我已經都準備好了嗎?還不快來背本姑娘出門?」

石千力背著她,來到熱鬧的大街上。

他們兩個一定是十分怪異,一個像她這樣的姑娘趴在男人背上,興高采烈的大聲叫嚷,叫誰看了也會覺得很不可思議。

然而那被人以怪異眼光注視的姑娘,當真是毫不在意。

「喂,石千力,你看那邊的樓上掛了好多燈籠,快帶我過去看!」柳燕平大力拍著他的肩膀,興奮的心情全傳由那小手進入了他的身體。

石千力只感覺到柳燕平在他背後動來動去,小腦袋更是不停左顧右盼,生怕落下些什麼沒看到,一刻也不能安靜下來。

「你真不覺得這樣有所不妥?」雖然這問題已經存在於他心中很久,雖然就算不問他也是知道答案。

「什麼不妥?」柳燕平明白他指的什麼,笑了起來,「你是說把你當馬騎呀?這有什麼不妥的,我在宮中無聊時也會拿那些小太監取樂,叫他們背著我到處跑!還是說……你覺得不妥?覺得丟了男人的面子,後悔了?」

「不是。」真難為她,還想到了男人的面子問題,卻忽略了另一個更為嚴重的事。

她怎麼就不明白,那些整日供她玩樂說到底都是些太監,而他卻是個徹徹底底的男人……

不是她對他太過信任,而是她習慣了周圍全是些無害的人而已。

膽大又單純的姑娘在他身上折騰來折騰去,小手扶著他的肩膀,全把他當成了一匹老馬,可他這匹老馬,忘不掉的不是歸來的路,而是身後那個姑娘身上的每個部份。

真是下流!他到底在想什麼,真是下流透了!

「喂,石千力,你走這麼快幹什麼?」柳燕平街景還沒看夠,就已經快出了街區了,她拍他的肩膀他全無反應,只好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哎呀,你身上怎麼這麼燙?」

剛才還好好的呀,他身上除了那件黑袍外就只著一件布制單衣,按說該是覺得冷才對,可這身上的溫度還真是高得驚人。

起初她嫌他穿得少,他說沒事她還不信,這下總算是見識了。

「怎麼了?」被她的小涼手一碰,石千力整個人定在了路上。

「你還問我!」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柳燕平打算好好教育石千力一番,這時眼光一瞟,街角一個熟悉的小人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那個小人也正對著她笑。

是那個前些天遇到的小乞丐!

見到她柳燕平就很高興,那小乞丐卻只是躲得遠遠的對她微笑,連個招呼都不打,她心中又有些不滿,幹什麼裝得一副與她不熟的樣子。

「前面轉彎就到東廣場了。」石千力說。

「別,你先停下,放我下來,我有事情!」柳燕平急忙攔住他,可不想就這樣放過那個小乞丐。

石千力倒是真依言放她下來,小心地扶著,但那眼神卻是充滿了狐疑,好像在問她能有什麼事情。

柳燕平懶得跟他解釋,指了指那邊縮著的小乞丐,「我要去跟她說幾句話,你先去東廣場看看表演開始了沒,等開始了再回來接我。」

「我跟你一起去。」石千力也認出了那個小乞丐。

「我不需要!」柳燕平哼一聲:「我想跟人說幾句話,也要你在一旁監視才行嗎?」

那就是嫌他礙事了,石千力再看那小乞丐,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問題,這會倒覺得那小乞丐有些礙眼了。

「就這麼兩步路,你還怕我去叫人拐了、跑了、死了嗎?叫你去就去,快點啊!」到後面,她已經是在趕人了。

拗不過她,石千力決定快去快回,另一方面,這短暫的分享也好叫他冷靜一下,亦不算是件壞事。

他們兵分兩路,柳燕平艱難的移到了街角,在滿街燈火下,這個小角落像是被獨立的分割了,沒有沾到一點喜氣。

「大姐姐,你也出來看太陽雜技團的表演啊?剛剛那個石頭被你指手畫腳,樣子好可憐。」

「別提他,我倒要問問你,為什麼當沒見到我?還非要我親自過來找你,才肯給面子的跟我說上兩句話?」

小乞丐笑了起來,「大姐姐,我見到你自然高興,但若高興之下迎去找你,你必定也會如現在這樣毫不避諱地與我攀談,所以我不能呀,不然人家都會覺得你很奇怪,與一個小乞丐熱絡,有失身份。」

「說法不同而已,你還不是在避著我。」柳燕平問她:「這麼說來,這些天一直沒見著你,也是你有意的不去那客棧了?」

「沒有呀。」小乞丐還是那樣乖乖順順的,「大姐姐,我娘死了,我把家裡僅剩的那間草屋賣掉葬了我娘,這幾天就是這樣過來的,就沒有出去討飯。」

「什麼,你娘過世了?」柳燕平嚇了一跳,「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說?」

小乞丐倒是不同與她的激動,她年幼的臉上表情單一,總是在笑,卻又不是高興。

「早晚會是這樣的,說了又能有什麼用?」她反倒安慰柳燕平,「大姐姐你不用為我難過,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況且現在的我有新的事情要做,也沒時間沉浸在這悲傷中。」

小乞丐帶著她,又向著巷子裡走得深了些,然後停了下來。

柳燕平被自己所見的景象震撼,貼著牆角,兩個只有四五歲的孩子相互抱在一起,蜷縮成一團。那兩個孩子就跟小乞丐一樣,分不出性別,他們嘴唇發紫,身上滿是破洞的布衣就跟光著身子露於這寒夜沒什麼區別。

天這麼冷,小孩子這麼小,他們怎麼受得了?「大姐姐,這兩個孩子是我撿回來的。」

「你撿回來的?」柳燕平又吃一驚,她還以為這兩個孩子原本是小乞丐的家人。

小乞丐點點頭,「那天我去葬我娘,這兩個孩子也趴在一個墳頭上哭,他們比我慘,是爹娘都死了,又被親戚趕出了家門。」

「親戚為什麼要趕他們出來?」

「因為親戚家自己都不夠吃,這種事是常有的。」小乞丐又看那兩個小孩子,「所以當時我就想,娘死了,這兩個孩子就是我的依靠,我要照顧他們,就能一起活下去。」

小乞丐又說,將這兩個孩子放在這暗巷中,是指望這巷子能替他們擋去一些冷風,她站在巷口,也能為他們擋去一些風,所以她不敢離開這,也看不成太陽雜技團的演出了。

柳燕平從沒感受過這樣的難受,是那種說不出,又攪著心在滴血的難受。

她二話不說,解下自己身上的紅袍,蓋在那兩個孩子身上。兩個孩子一沾那袍身,就將那袍子緊緊的纏在了身上,連兩個小腦袋都要給淹沒了。

「你……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你不是在博得我的同情,我也不是個同情心氾濫的好人。」在小乞丐開口前,她先用話堵住她的嘴,「這袍子就當是我扔掉了,你們撿到的,既然是撿到的就是你們的東西,把它賣了,那就是你們的銀子。」小乞丐似乎先是沒聽懂她的話,後來她聽懂了,笑了。

「大姐姐,我曾說過不要你的銀子,但看來,你是給了我比銀子更為寶貴的東西。」

「別說了……我還有事,那石頭該回來了……我、我去等他!」

她根本沒等小乞丐說句再見,扶著牆從淺巷中跑了出來,甚至沒有讓她看清自己的臉。

外面的街道還是那樣熱鬧,燈火那樣炫目,但柳燕平卻覺得眼前的一切好不真實。

冷風打在她身上,奇跡的她竟不覺得冷,直到石千力出現在她的視線中,走近了她,耳邊的喧鬧聲大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鮮明瞭起來,身處鬧市的真實感總算是回來了。

石千力是一座很大的山,他來到她身邊,往她骨頭裡竄的那些冷風就全給隔在外面,然後一件足有她兩個體型大的黑袍從天而降,將她從頭到腳捲了起來。

鼻間滿是他那件黑袍上所沾染的他的氣息,不知為什麼,柳燕平覺得這味道有些苦澀,教她的心一陣酸痛。

「對、對不起……」她小聲說。

石千力愣了下,「什麼?」

「就是你給我的那件紅袍。」她支支吾吾的:「我剛才,在這裡看胭脂,然後一群人從我身邊跑過去,就把那件紅袍從我身上拽走了,我想追,可是追不了,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那袍子搶走了……」

唉,還以為她是要說什麼,害他的心又是一顫。

他何嘗見過她這個樣子?他怎麼會去在意一件袍子,而她又怎麼會是為了一件袍子就說出「對不起」的人。他的眼力不差,一早就看到了那黑漆漆的暗巷角落有一片紅紅的東西,他看到那是兩個冷壞了的孩子,裹著他那些價值不菲的紅袍。

那個小乞丐在那兩個孩子身邊,遠遠地瞧著柳燕平,不聲不響的。

「是嗎?」他收回視線,應了聲,跟她說:「東廣場的表演開始了,走吧。」

柳燕平點點頭,他蹲下來,她爬上他的背。

石千力的袍子不是貂皮的,只是普通的棉袍而已,一件大袍子裹著他們兩個人,柳燕平雙臂繞在他的脖子上,將臉側放在他的肩頭,她一點也不覺得冷,這件棉的袍子一點也沒讓她覺得冷。

「石千力,離東廣場還有多遠?」

「馬上就到了。」

「好,那你快點走,我想看表演。」

「好。」

公主的胸就貼在他的背上,公主的呼吸就在他的耳旁,輕輕的、柔柔的,但很奇怪的,這會兒他倒是一點邪念都沒有了,四周那些人投來的奇異目光,也似乎不那麼重要了。

他不說話,只專注於在人群中穿梭,腳步快而穩。

到了東廣場,那裡已經聚集著很多人。廣場上的表演臺高高架起,四周的巨大火炬把黑夜照亮猶如白晝。

人群歡呼聲不斷,在一個吶喊的高潮中表演臺的巨鑼發出震天的響聲,太陽雜技團的團員或翻滾或跳躍,全都以其各自獨有的精彩方式登場。

臺下又是一片歡呼。

一位少年表演開場節目,他兩手揮動兩支火棒,做起種種各人乍舌的高難度動作,火棒每次都擦著他的身體過去,他每次都看似驚險,實則技巧的躲過那兩支火棒,同時完成動作,一路下來流暢不已,博得臺下眾人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太陽雜技團果然名不虛傳,石千力總算明白他們名聲這麼響不是沒來由的。

但是那個一路鬧得比誰都歡,非嚷著一定要來看表演的姑娘,這會卻是在表演開始後安靜得一反常態。

她肯定會為自己錯過了這樣一樣演出而鬧脾氣的,但就算如此,石千力還是決定不叫醒她,這個好像擁有著用不完精力的姑娘,在他到了東廣場時,就已經在他背上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很沉。

她在做著什麼樣的夢,在夢裡能聽到這些人群熱鬧的歡呼嗎?

石千力平靜地站在人群中,瞧著臺上精彩眩目的表演,聽著身後姑娘平穩的呼吸。

不知道在她的夢裡,有沒有也給他留下一個位置。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28 AM

第六章

那日因為太陽雜技團的關係,各大店舖都關門很晚,石千力背著柳燕平回到客棧時,店小二還在收拾客人用餐後的桌子。

見他們回來了,店小二興奮的朝石千力招手。

「力爺!那表演一定很精彩吧?能不能跟我講……講……」店小二的話消失在了自己的舌根處,原因是石千力在瞪他。

也不是惡狠狠地盯著人不放,石千力一向表情單一,這會也還是那張臉。可不知為什麼,被他這樣直直地看著,就是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再一看,原來他背後的黑袍中還多出了一個小腦袋。

「宮主姑娘?」店小二瞧瞧好像睡得很熟的柳燕平,再瞧瞧那一雙對自己充滿威脅的眼,聲音馬上降低八度,轉為氣音:「力爺,雜技團的事等你有空再講就是,你先去休息吧。」

石千力這才對他微乎其微地點了下頭,背著柳燕平上了二樓。

按照他臨走前的吩咐,店小二已提前在柳燕平的房中點上火炭,這會房中已是十分溫暖。

石千力背著柳燕平到床邊,先是空出一隻手解開那黑袍,黑袍落地他那隻手趕緊再扶住柳燕平,技巧性地將她由背變成抱,輕輕地放在床上。

身體碰到床,柳燕平好像不習慣這「床」的改變,皺了皺眉有些不情願地睜開了眼。

她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石千力的臉離自己好近,正俯視著她,一隻手還在她的腦後。

「嗯?石千力?」她揉揉眼,相比有些僵住的石千力,她還要自然得多,好像一醒來就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表演呢?這是哪裡?」她半夢半醒,腦子並不十分清楚。

「這裡是客棧,你睡著了,表演已經結束了。」石千力有問有答。

「哦……」聽到表演已經結束後,柳燕平的反應平淡得教人有些意外。

她的眼還有種沒睡飽的迷離,話也比平時少了許多,石千力看了她一會,才想到自己還待在這裡有些不合適,「你繼續睡,我走了。」

他轉身,邁出一步就停了下來,他的衣角被人拉住了。

他轉頭,柳燕平趴在床上,伸長了胳膊,好不容易才夠到了他的衣角。

「你……你先別走,陪我聊聊天,好不好?」柳燕平顯然還沒睡醒,一向神采奕奕的大眼這會惺忪地瞇了起來,有些像是喝醉了。

「很晚了。」

「那又如何,我們又不是明天還要急著趕路。」柳燕平不高興地嘟起嘴,「我想找人說話,你要真不想陪著,就去把店小二叫來。」

他才不要!這句話比什麼命令都管用,石千力轉回來筆直地坐在了圓桌旁的凳子上,他等著,隨柳燕平想說什麼都可以。

可柳燕平還是不滿意,「喂,石千力,我是要跟你聊天,又不是要聽你講課,你坐得離我那麼遠幹什麼?」她笑了下,拍拍自己的床板,「來,坐這裡。」

要跟她一起坐在床上,石千力眼神看了下,臉好像也蒙了層灰。

「我就坐這裡。」他堅持。

「那好,那我也去你那邊坐!」柳燕平才不跟他這個石頭腦袋廢話,人剛醒時思緒有些混亂,但動作卻是十分直接。

她下床,拖著自己一條傷腿向前撲去,石千力從椅上跳起,驚險地見她手扶住桌沿才沒有摔倒,他將她扶到椅上坐好,自己坐她旁邊。

這下總算是如了她的意。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柳燕平瞧著他稜角分明的臉在自己眼前好生清晰,她笑得有些癡。

她笑得癡,他也同樣看得癡,但見她今天如此反常,不是真的為什麼而高興,迷茫的眼中甚至有一絲惆悵,石千力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想多餘的事。

「你是有什麼事要說,說吧。」

他面色嚴肅,逗笑了柳燕平,她呵呵地笑會兒,才道:「石千力,你知道嗎?今天我做了一件錯事。」

「錯事?」他問,心中已經有些眉目,因為她的反常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柳燕平避而不答,反道其他,「石千力,你知道嗎?從小我父皇就教育我,身為皇家的人,凡事要以大眼光去看,不能著眼拘泥於小事。有些人的價值在於殺一救百,有些人救了也不過是小善,是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是無遠見的心慈手軟。」

「那麼說見死不救是有遠見的了?」

「但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天下需要人幫助的人太多,為何只有那一人是特例?皇家要做的是全國的表率,怎可只對一人特例?欲救萬人需要的不是善心,而是懂得拿捏取捨的大智慧,你說是不是?」

「這也是皇上說的?」他問,她點點頭。

「以前我覺得這話很對,總是有一些人要被拋棄,每天都有人死去是很正常的事,而他們只是那些人中的一員,但是啊,今天我為了圖自己的心安,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而做了偽善的事。」

「你將那件袍子贈了小乞丐,你救了她,這不是偽善,而是緣份,成大事者的確要懂得聚會,但無心的人,就算擁有再大的智慧,也不能給誰帶來快樂。」這個姑娘,她竟想得那樣遠、想得那樣深,她一點也不因自己施了恩惠而沾沾自喜,相反卻是在心中指責自己。

「造福萬民的大智慧不是人人都有,但你能因為小乞丐而想到其他所有可憐的流浪者,你真心關心他們,也能讓他們的心感受到你帶去的溫暖。」

「你知道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他知道自己如此反常的原因,他知道那件紅袍的真正去向,只是覺得他好詐,但並不意外。

柳燕平眨眨眼,眼前這個石千力總有些不太真實,她笑了笑,因為他說自己是個能真心去關心別人的人,因為他說自己是個善良的人。

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她,但石千力很自然的說了出來。他的話總是自然而然,所以話出自他的口,倒好像成了真的一樣,但她不是,她才不要被他騙了,被一個只和自己相處了很短時間,並且一直被她欺負的男人騙了。

「話很好聽,可是沒用的,你口中的是個好人,我不是好人。」她撇過頭,望著桌上的燭火,心和那燭火的跳動一樣,都很平靜,「你沒聽別人說過嗎?燕平公主是個怎麼樣的人,刁蠻任性無法無天,出口如惡婦動手如莽夫,自幼嬌生慣養闖禍不斷,丟盡了皇家人的臉,每一個人都避之不及,暗中說她是個沒教養的鄉野丫頭……就算你沒聽過這些,也總見過了真人,嚐過了苦頭,你那些安慰人的話對我只是一種諷刺罷了。」

她的側臉映著火光,可能是累了,可能是忍耐到了極限,石千力有一種錯覺,覺得他此時此刻才真正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看到的一隻受了傷的小動物,一直張著小小的利爪拒絕所有人的親近,在狂暴的低吼下隱藏著疼痛的嗚咽。

他沒有想什麼,一切只是順著自己的本能,他的手扶上她的雙肩,大掌穩而有力地壓在她的肩膀上,直到她感覺到了自己,將頭扭過來直視著自己。

「為什麼要如此自責,你又何時在乎過別人的眼光,別人的言語。」他是如此的認真,欲看透她的靈魂一樣深深地望著她。

她很困、很想睡,可她不想離開他那雙溫暖的大手,所以她還坐在這裡,沒有動。

「石千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從宮裡逃出來嗎?我不是圖好玩的,不是想看所有人因我而雞飛狗跳的蠢樣子,我只是想要離開那裡而已。」

「我知道。」

「你不知道,殺一人而救百人是我接受的教育,但我做不到,我能做的只是放著百萬人不救而只去施捨一個小乞丐,以此來讓自己獲得安慰。」石千力的臉一向如此嚴肅,如此沒有樂趣,可這會柳燕平看著他笑了。

「你不需要露出那種憂心的樣子,不是有人要殺我,他們只是想把我嫁出去而已,所以我就跑了。」世界安靜了一下,石千力用了些時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嫁出去?」他的聲音比自己想像中要輕上許多。

柳燕平點頭,「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一位真的公主,我的親生父親是魏親王,我一生下來就被父皇收作幹女兒,被接到宮中作為公主養大。」

石千力不語,這他當然知道。

「這也沒什麼新鮮的,當今聖上是提倡以和為貴的仁君,與外族通婚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所以他才會收了很多的幹女兒,我也是其中之一,而收這些幹女兒的作用就是日後作為社稷安危的橋樑。」

柳燕平喃喃自語的說著:「多了個幹女兒父皇很高興,女兒成了公主魏親王也很高興,少打一場仗所有人都高興,但是沒有人來問問我是不是高興?是不是稀罕這個公主的頭銜,他們全都覺得我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你……」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公主,他們願意把我捧那麼高我就讓他們如願,所以我欺負那些太監宮女,違逆父皇的意思,與娘娘妃子們水火不容,被其他皇子視為異類,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他們選錯人了,我要讓他們後悔。」

她揉了揉鼻子,好像在看石千力又好像沒在看他,「這樣我就會有種報復的快感,可是我還是不高興,為什麼我還是不高興呢?」

「你總在做違逆自己本性的事,又怎麼會高興?」石千力迫使她看著自己,然後他才看著她的眼,一字一句的慢慢說:「你違著自己的心做以為會讓自己高興的事,其實你比誰都更有皇家人的擔當,你心疼那些沒飯吃的平民,你見到一個人吃苦想到的是所有正在吃苦的人,你不願意接受,但你有一顆心懷萬民的心,你不願意正視自己善良的一面。」

「我若真如你所說,就不會因為不想下嫁金國皇子而逃出宮來了。」她抓著他衣襟前的布料,手指可以感到他的體熱,她的眼眶也是熱熱的,「石千力,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很不幸,可今天我才發現還有那麼多人比我更不幸,而我的任性可能使得兩國開戰,帶來更多人的不幸,你說這樣自私的我能算得上是個好人嗎?我該為自己幫了一個小乞丐就很得意嗎?」

她的背上,竟是背著這樣重的擔子。

是誰說燕平公主不知人間疾苦?是誰說她無憂無慮?是誰說她不識大體?

她到底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才從那個宮中跑了出來,又有誰知道?

今天她說出這些,是受那小乞丐事情的引動,帶出了長久的鬱悶,不然所有人將繼續被她光鮮亮麗的外表所騙,包括他,還有她自己。

想著自己是第一個聽到她說這些話的人,想著在這之前她只能跟自己的心這樣默默對話,想著她在宮牆內渴望自由的日子裡他沒能在她身旁,石千力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都是一些抓不住的東西,那樣的錯過叫他的心好痛。

「你……別哭了。」

「什麼?」柳燕平對他的話很意外,她嘲笑他的過度緊張,「哭?是你眼花了吧,我才沒有哭,我怎麼可能會哭呢?」

「別哭了。」他說。

他沒聽到她的話。這次他扶著她的雙肩,低下頭,將唇印在了她的眼角。

口中鹹鹹的,他做了極為大膽的事,但他並不後悔,也不為此責備自己,如果此時不這麼做,他的心會因疼痛裂開,他會死掉。

柳燕平的所有話語都因為過於直接的行動而停止,他的唇在她的臉上,燙燙的,但不討厭,她靜了下來,每吸入一口氣都是他的味道。

他輕吻著她濕潤的眼、濕潤的臉頰,蜻蜓點水,在他輕點她的臉頰時,她將頭抬起,他的下一個吻就落到了她的唇上。

這一接觸就再也難以分開,她的唇看上去水水的,唇上去卻有些幹,那乾澀就化在了他的口中,石千力先是僵了下,然後他扶著她雙肩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她在咬他的嘴唇,這次換成了她在親他,親的位置更為大膽。

「我很奇怪對不對?」柳燕平生澀大膽的咬他的嘴唇,雙臂由後環上了他的脖子,「我現在只想這樣,就算是命令也好,你不要拒絕……」

他狠狠的吻住她,在她張口說話的時候大力的吻住她,他的舌伸入她的口中,舌尖向上勾舔她的口腔,雙臂將她完全推向自己。

她先是被動的任他在她口中亂來,口中被他搔得好癢,奇怪的是連心都變得好癢,他的火熱掃過她的貝齒,她的舌開始反擊,為捍衛自己的土地而與他糾纏。

收到了她的挑釁,更是燃起了他的戰火。

「唔……」她嗚咽出聲,全身都像被點起了一般,手更緊的纏住他的脖頸。

她快不能呼吸了,但又捨不得推開他,感受到他的一隻大掌隔著衣服在自己的背上摩擦,她渾身癱軟下來,有種想就這樣因窒息而溺死在他懷中的衝動。

她從未想要如此親近一個人,從未渴望中從他人的身上獲取什麼,她貴為公主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但真正想要東西她從未開口要過,因為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有什麼東西是能把她的心填滿,讓她不再感到寂寞的。

他的手和他的舌一樣都著了火,在她的後腰間勾勒出誘人的曲線,她又癢又難受的扭動腰肢,整個人雙腿分開大膽的坐在他的腿上。

她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落淚是為了什麼,只是被他這樣抱著,就單純的想要大哭一場而已。

她這樣撲入自己的懷中,美人在懷,她的胸貼著他的胸,石千力心音一震,猛地將兩人的唇分開。

「石……」她呼吸艱難。

「不行,這樣……不行的……」石千力也同樣氣息不穩,他的霸道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只是想要安慰她,不能再像上次一樣,她此時正是傷心,她對自己說了內心的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她以真心對他,而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胡思亂想,做這種齷齪事。

「你不願意?」她的手扶上他剛毅的臉頰,細細品著他臉上每一個細節,「就算是我的命令你也還是不願意?我知道我一直都讓你很困擾,侍候我這樣的人是很累的事,但我是公主,你逼不得已……」

「不要再說了!」她怎麼可以還這樣說自己!他寧可她還是每天刁難他,蠻橫無理的奚落他,拿他當一個出氣筒。

他喜歡她的那份真實、那份單純、那份直接和那份善良。

是啊,原來他是如此的喜歡著她……

「你生氣了?能讓你這塊石頭動氣,我還真是了不起。」柳燕平自嘲地笑了,「不過沒關係,反正我的使命就是激怒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連當朝皇帝的話我都可以不聽,又怎麼會聽你的話。」

他不讓她說,她偏要說,就像一種反彈,她反而越發抱緊他,將自己的身子整個與他貼上,他身上只有一件布衣,她可以聽到他的心跳。她的頭埋進他的懷中,用臉頰隔著那層薄布磨蹭他心臟的位置,閉起眼聽那心跳。

「我才不管你是否願意,我現在只想這樣待著抱你、親你。」

她才不管他的想法,她此刻只圖自己的快活,只有在他的懷中她才覺得安心,那她就要膩在他的懷中,幸虧她自私慣了,就算此刻他的臉是那樣不情願,她也可以視而不見。

「不,你不明白……」石千力雙拳握得死緊,公主說她想抱他、親他,可她並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麼,此時她當他是個靠山,可她不明白這座山有多麼危險。

「我明白。」一個大男人總被她這樣呼來喝去,心中的不甘她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小手扒開他的衣襟,細細的手指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劃下一筆,「石千力,你管不了我,大不了你就當自己是個物件,只是先借我用用,這樣心裡就會好過多了。」

對象,公主想抱他、親他,卻只當他是個對象。

是啊,上次不也是這樣,用過就可以忘掉,因為那其中並無感情。

她真的使喚人慣了,真的從未把他當作一個男人,只能這麼說,其實他早就知道的。

那麼既然是物件,拋開了感情的存在,他沒理由不聽她的話的。

「好,我會讓你滿意的。」

「呃,什麼?」她沒聽清也沒聽懂,想再問,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大手粗力向下一拉,將她的外衣和裡衣全都順著肩膀拉了下來,她聽到了布料被撕裂的聲音,再有感覺時,上身涼涼的,袖子松跨地掛在她手肘部分,手肘以上空無一物。

她低頭,他竟真的以完全的蠻力扯了她的衣裳,她的雙乳完全暴露於空氣中。

她被嚇到了,一時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的一隻手由腰後扶住她,另只大手在她的注視下覆住了她一邊渾圓。

「啊,你……」

他人俯下頭來,舌再次進入她的口中,直接深入挑逗她的小舌,動作熱烈狂放,完全不似他平日的樣子。

「唔……」她覺得缺氧,一邊的渾圓乳肉被他弄得飽脹酸澀,她的乳尖在他粗糙掌心的摩擦下挺立,收縮成一個硬硬的小球。

他兩根手指捏起那敏感的小球向外拉扯旋轉,捏著那敏感的小球上下抖動,她那一邊乳肉也跟著抖動,整個人都隨著上下擺動起來。

他鬆口,轉吸她的脖頸,用齒咬出她鎖骨的線條,將混合著兩人的唾液留在她的肌膚上。

「啊……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激烈,都不像他了,感覺好陌生。

「你不就是想要我這樣嗎?這樣可以讓你很舒服。」他低啞的回答,捧著她的乳肉送入自己口中,像吃奶一樣吸著,大力到她有些疼痛,但隨之而來的是洪流一般的酥癢,在她的小腹,在她的雙腿間蔓延。

「不是……啊……」他的舌捲著她的乳尖,另一隻手撥弄著她的另一邊乳尖。

「已經這樣有感覺了……」他抬頭,她的乳尖留著他口中晶瑩的唾液,在燭火下反著淫蕩的光。

她小口微張,頭因為身體的反應而本能仰起,雙眼又瞇成了沒睡醒的樣子。

她全身軟若無骨,雙腿無力的掛在他的腿上。

他分開自己的腿,她的腿隨之分得更開,手由下穿過她的裙子,直接接上她兩腿的中央。

「啊!」她全身一個緊繃,身體向上彈了一下。

「濕成這樣,看來你的確很渴望一個物件來讓你舒服。」她的褻褲已與皮膚貼在一起,他的手指可以清楚的摸出她身下花園的形狀,他能摸出她的小花核已經挺立變硬,蜜穴中隨著他的每一次觸碰而分泌更多的愛液。

「不要、不要那樣說……啊!」她抱緊他,因為他的手指邪惡地彈了下她那腫脹不已的花核。

「真敏感,你真的好敏感。」她忘情尖叫的臉全數收入他的眼中,她嘴角流下銀絲的唾液,他俯頭全數收入自己口中,「說啊,你是不是很敏感?」

「不……不……」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已經濕到沒法穿了,還說不?」他摸摸她濕濕的褻褲。

「啊……不要碰……」不要再碰那裡,她會瘋掉……

突然,他的手放到她腰後,將她抱了起來,讓她站在地上。

說實話現在的狀態叫她穩穩地站住實在很艱苦,但她又沒有力氣反抗,於是她一隻胳膊支在桌子上,身子斜得很厲害,但勉勉強強算是站住了。

她奇怪地看坐在椅上的他,而石千力也在看她。

她的上身全裸,雙乳挺立,乳尖更呈現誘人的殷紅,她身上罩著層薄汗,整個人在燭火照映下嬌媚動人,這些)都是拜他所賜,是他把她變成這樣,是他讓她全身顫抖,讓她雙眼迷離,讓她玉雪肌膚上盛開朵朵桃紅色的小花。

「不要那樣看著我……你到底想做什麼?」柳燕平吃力地出聲,在他的視線下,大膽如她也想用手摀住自己的上身,可惜她手離開桌子就會倒下,於是只能由著自己在他赤裸的視線下燃燒起來,就像他是在用眼吻遍她的全身。

欣賞夠了,他才站起來,來到她身前。

「站著不要動。」他說。

然後他解開她腰間的繫帶,丟去了一邊,已經被撕壞的衣裳向兩邊打開,滑到了地上,他蹲下身,將她的褻褲一褪到底。

他坐回了椅上,又是原先那種視線,只不過此時的她已是全身赤裸。

「被我這樣看興奮嗎?」他很興奮,全身都興奮得快要爆炸,身下的巨龍幾欲將他逼瘋,他卻忍耐著,不動聲色。

柳燕平低下頭不去看他,她腿間好癢,全身被挖空一樣的空虛。

「原來你被人看也會興奮。」他下了定義,這樣也好,起碼他這個物件在她眼中不是真的無血無肉。

他讓她重新坐回自己腿上,他衣著完整,她全身赤裸,身下因等待著他的焦急而濕成一片。

不管她是公主還是什麼,此時都只是一個需要安慰的女人,而他可以操控她,在這一刻,他彷彿可以擁有她的全部,他彷彿也變成了她生命中的全部。

這樣自欺欺人的滿足感讓他悲傷,但也無法放手。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29 AM

第七章

他的粗掌在她大腿磨蹭,她全身的肌膚都像上等的絲綢,那滋味好得不可言明,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毫不反抗,任他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她只是想享受這短暫的快樂,用以衝散她心中的惆悵而已,他明白的。

「抱住我。」他說。

「嗯?」柳燕平有些迷糊,頭昏昏的,一切的聲音都不太真實。

石千力不重複第二遍,他用行動表明,在她大腿上的手移去了她的大腿內側,一路都引來她身體微小的顫抖。

他的大掌覆在她身下的軟毛間,那柔軟的細毛已經被她自己的愛液浸濕,他的手也濕了。

「嗯……」她陶醉那磨人的撫慰,輕呻出聲。

他的中指找到那小小的花穴,以指尖輕按穴口四周,她已經足夠濕潤,他的手指猛地一刺,進入了她的花穴中。

她雙腿劇烈地哆嗦,一雙嬌乳一下晃蕩,抱著他後頸的手臂收緊,這次她總算乖乖抱住他了。

「石……啊……」他的手指沒有任何預警地在她體內抽動起來,突然將她緊繃的神經帶向了另一個極限。

她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只要一開口耳中淨是自己的淫叫。

她的小腹跟著他手指的力度而開始收緊,燥意在她的小腹聚集,她的花穴像是被喚醒一般收張起來。

「看起來你已經十分的敏感了,還是說習慣了我的手指?」她身體反應如此的直接,石千力的心膨脹起來。

他的手指照著她花穴中的一點,猛地衝刺,然後停在那一點上久久不動。

她的乳肉與他結實的胸肌貼合,她硬挺的乳尖與他的布衫磨蹭。

「啊……」柳燕平高叫起來,一股熱流自花穴而出,比先前來得都要猛烈。

她的花穴頻繁地收縮起來,要將他那根手指吸入體內一般,這時他那隻手指又是一動,在她體內碰觸那敏感點。

「不、不要……不要……」她身體上彈,要逃開他的攻擊一般。

「很享受是不是?自己的愛液全流在男人的手上讓你恥辱嗎?」他的大拇指適時點壓她那充血的花核。

柳燕平思想錯亂,還沉浸在剛才身體內不可思議的電流中,完全無法言語。

她以為結束了,但她那尚在收縮的穴中又被他的手指撐開,然後他伸入了第二根手指。

「不要!」明白了他要做什麼,她驚慌地叫停。

「為什麼不要,怕自己會更丟臉嗎?但是會更舒服的。」他依然我行我素,第二根手指的進入沒費什麼力,她的花穴被填得更加充實,每一次的收縮都費勁了力氣。

剛剛經歷高潮的她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挑逗,但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淪陷,「石千力……不要……這太……太刺激了……」

刺激?他撥下她的小手,握著她那隻小手來到兩人之間,然後向著他的跨下壓去。

「啊!」她被嚇到了,小手明顯地一抖,因被他按住而沒能逃開。

那裡,難道就是他的……

柳燕平不是不明白男人的身體,只是沒有親眼見過,她知道自己的手按著的是男人的什麼部位,也知道男人的那裡在什麼時候會起這樣的變化。

可她仍是被嚇到了,他那裡好大,跟她想像中一點也不一樣,好大,充滿了攻擊性,在跟她示威一般

他這樣是因為她嗎?是她讓他變得如此可怕?

「明白了吧。」石千力對愣住的女人說:「所謂的男人,可比這兩根手指可怕多了。」他強迫她的小手按在上面,然後將自己的兩根手指向上一頂,撐開她窄小的花穴。

「啊……」柳燕平無助地搖起頭。

她的手在他勃發的慾望上,那薄薄的布衣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就好像是她的手直接握著他那裡一樣,從形狀到熱度都是那樣赤裸,而她自己最羞人的地方也正被他侵入、被他玩弄,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胡思亂想,她知道在自己身體裡的應該是自己手中的巨物……

光是想著這種可能,她整個人就很不對勁,身體莫名地亢奮,花穴的肌肉在為這種可能性而瘋狂地收縮,像在渴望一般。

「好緊。」他嘆息。

「啊……」她的身體跟著他手指的抽送上下擺動,不知恥地扭動著腰晃著屁股,她以為一切已經結束,卻輕易被他挑起了第二波高潮,比之前都要激烈。

「會自己尋找敏感點了?嚐到過甜頭就忘不掉了是嗎?」他俯頭,以齒舌舔咬她汗濕的香肩。

「不、不要說了……」他說得她好像一個求愛的蕩婦,但她無法反駁,因為自己的身子是如此渴望著他的給予,連她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好下賤,好沒有尊嚴。

但是她不後悔,因為自己就是想這樣做,所以她不會後悔,但她在乎他傷人的言語,她在乎的是他會因此瞧不起她。

就算他真的將那巨物放入她的體內,就算他在此刻要了她,她也不會有半分的後悔。

她小手顫抖,驚愕於自己的想法,手中他那裡熱熱地,還在微微地跳動,像是一個活的生命。她的手著了魔,順應著自己驚世駭俗的想法,從開始單一地壓著,改為撫摸。

她在撫摸他,撫摸他身下快要爆炸的巨物,那手法生澀但教人瘋狂,當明白她正在做什麼時,石千力的呼吸停止了一會。

他只是想叫她明白男人的可怕,是為讓她退縮,可她竟然……

大拇指惡劣地在她身下的花核彈了下,手指粗暴地插到最深。

「啊!」她的身子馬上給了回應,在他巨物上的動作也無暇顧及了。

「不要做多餘的事。」他接近低吼。

然後他不再說話,沉默暴力地在她花穴中攪動手指,聽到她幾近瘋狂錯亂的淫叫,他的力道就更大,這小小的動作卻讓他全身被淋過雨一般。

「石千力,不要、不要……」

「為什麼叫得這樣媚?是不是快要高潮了。」她不語,只有纖腰的扭動更叫人瘋狂,於是他的另一隻手掐起她的乳尖,使力地扭了一下。

「嗯……」

「是不是快要高潮了。」

「是……」她哭叫著,為那疼痛中不能抗拒的巨大快感,「嗯……」她痙攣似地顫抖,然後人無力地倒在他懷裡。

他抽出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地將她抱了起來,走向床那邊。

她被放在床上,他轉身欲要離去。

「你要去哪……」高潮後的疲憊排山倒海而來,她的身體尚不習慣這樣的感覺。

石千力定住,過一會才答:「你躺著,我去打盆水來。」

「但是……」她聲音輕輕地,欲睡的眼皮死命睜開,瞧著他寬闊的肩膀,過一會見他沒有反應,也不說話也沒動作,她吞口口水,有些艱難地開口,「你的……還沒有……」

他只是讓她快樂而已,但他自己卻連衣裳都沒動過,她知道的,他的那裡此時一定很難受,他的身體也一定很難受。

她自私慣了,作一切決定都只是順著自己的直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我不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他答得好快,未經思考一樣,在她話尾還沒收時就堅定的表明瞭立場,「睡吧,已經結束了。」他留下話,頭也不回的拿著臉盆出門去了。

柳燕平躺在床上,房裡空蕩蕩的,剛才的充實就像一場夢,自己被填得滿滿的心被這空曠陰涼的房間凍住了。

她好冷,將棉被拉到脖子以上還是冷,用雙臂抱住自己,聯手也是冷的。

她怎麼那麼傻,怎麼能說出那麼不要臉的話,石千力一向順著她,所有人都順著她,她慣了,便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

直到自己把那樣一個好脾氣的人惹怒了,才發覺自己一直在做的是多麼過份,多麼無恥的事。

她幾近不要臉的倒貼,為了順應自己的內心而逼他做他不願做的事,像往常那樣他做了,完成了她的要求,但她卻還得寸進尺,挑釁著他的底限。

他是有底線的啊,被她狠狠地踩了,就算多麼由著她任性,他也不可能把自己賠上是不是?怎麼她就是不明白呢?直到人家親口說出「他介意,他不要」時,才曉得她已將他逼到了什麼境地。

他不要的,就算自己多麼的難熬,他也不願碰她,這還不夠明確嗎?就如他所說的,已經結束了呀。

柳燕平用棉被摀住頭,棉被將她整個人包了起來,還包住了一些他留在她身上的氣息,抱著棉被,柳燕平覺得真的好冷。

等石千力回來時,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她太累,心累身也累。

將臉盆放到床邊,石千力靜靜地瞧著床上呼吸均勻的人,她眉頭輕輕皺著,像是因累到不得已才睡著的,很沉但並不安穩,小臉尚有未幹的水痕,也許是汗水吧。

打濕的毛巾小心地點著她的臉頰,在未驚醒她的情況下擦拭著她的身體,棉被下的身體依然赤裸,上面有著自己留下的痕跡。

她的乳肉有明顯的紅印,鎖骨間也被種下點點紅梅,在石千力眼中尤為刺目。

他剛才有些失常,幾近發狂,以極力地壓抑自己,終究還是沒能控制住力道。

將溫濕的毛巾按在她的身上,石千力一點力氣也不敢用,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中寄住著一隻野獸,那隻野獸剛剛差點就將眼前這個他所珍惜的女人撕得粉碎,如果他再晚一步步出這個房門,那野獸就會醒來,他再無法阻止。

她竟然說他可以要她,她竟然說她不會介意,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她不明白男女之事終究為何,不明白那並非一時的心血來潮就可以決定的。

她不明白……當時他聽到那句話時,全身的血管都要爆炸。

心疼地瞧著她無辜的睡臉,她不明白,他明白,所以他衝出去,與那野獸廝殺。

「我原以為,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她聽不到,他才敢說:「以前是沒想過,現在是不敢想。」

如果不是這次來平楓堡,他還會和以前一樣,一直遊走於名山大川間,自給自足過著平淡安穩的生活,他的朋友不多,不擅長紛紛擾擾的人際關係,一直認為將自幼學來的功夫用在耕田上是很自然的事。

這樣的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心裡也會住進一位公主,他不懂愛,不懂如何去討好別人,也不懂生命中非要多出一個人是為了什麼?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從天而降,用最直接而激烈的方式出現在他眼前,並不知不覺間住進了他的心裡,佔了好大的位置。

他喜歡這個率真暴烈,感情卻比所有人都要細膩善良的公主,他想愛她,想用自己全部的生命來換得她的開心快樂,可他不知道該怎樣做才對,怎樣做才是真正為她好的。

他沒有忘記,她與金國的皇子還有一個關係到兩國和平的婚約,如果是普通的姑娘,他可以爭取,可以抱著必死的心向她表明心意,甚至可以放縱身體中的野獸就這樣要了她,然後名正言順的一輩子死纏著她,讓她打讓她罵、讓他一輩子都跟著她。

可偏偏,他愛上的是這樣一個並不普通的她,到底怎樣做才是對的,他不希望因自己一己私慾,而換得她後半生的痛苦,絕對不要。

隔天,柳燕平又恢復成了平日的那個她,依然仗著自己有個身材魁梧看去來很不好惹的保鏢,想盡各種辦法欺負店小二取樂,對任何對她抱有微詞的人唇舌還擊,大笑大鬧,把所有人氣得七竅生煙然而又萬分無奈。

對他,她也和以前沒什麼分別,對此石千力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他怕,怕經過那一晚,他們間會有什麼變化,怕她對他生疏了、怕她氣他了,那一夜他過得惴惴不安。可她沒有,在她的眼中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他知道自己應該放心的,可內心又總是杞人憂天。

只因柳燕平的表現太過自然、太過平常,自然到就像是之前刻意排練過的一樣,而他又無法開口去問她。

她笑的時候,是真的想笑嗎?她鬧的時候,是真的想鬧嗎?

也許不是她變了,而是自己的心境發生了變化,變的那個人其實是他,他已經無法用之前的眼光來看柳燕平了,在他心中她已經是一個特別的人了。

剛一進客棧,店小二就迎了過來。

「力爺,你回來啦!」

「嗯。」石千力簡單地點了下頭。

「宮主小姐剛才上街去了,我問了她去向,可她不肯說,說不關咱們的事。」石千力每次回來第一個就要問柳燕平在做什麼,這麼長時間下來店小二早就明瞭,已經不用他開口。

又出去了,石千力倒也猜到了。

自從柳燕平的腿徹底好後,她總是一個人出門去,這也許是她最大的變化,就是她出門不再硬拉他一起。

她開開心心地出去、開開心心地回來,不再提逃跑的事,他也不覺得她會再背著他跑去哪裡,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知道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一個人不聲不響的走了。

她喜歡自己上街,是一個人比較自在,還是在有意避他?可她回來後又總是有說有笑的跟他講,今天她所遇到的事,看起來沒什麼不自在的。

女人的心真是難猜,而越是在意,就越是猜不透。

「對了,力爺!」店小二叫住他,「力爺,你有客人。」

客人?他哪來的什麼客人,順著店小二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在一樓角落處有一抹青色的人影,這會正端著杯茶,含笑看著他。

「就是那位姑娘,她一早就來了,一直在那等著力爺你回來。」店小二看看石千力,「力爺,要不要上些小菜,你與那姑娘慢慢聊?」

「不用了。」石千力答,逕直朝那張桌子而去。

那個姑娘叫阮晴,眉毛細細地眼睛大大地,看上去很好相處,也確實是個很開朗易相處的姑娘,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她與他同是平楓堡五暗侍之一。

只是,阮晴平日都跟在他們的師父蕭溯身邊,很少一個人出門,這會兒見到她突然出現,還真是有些意外。

「怎麼,見到我很意外?」阮晴放下茶杯,仰著頭瞧他,「前些天聽人說你回堡中了,剛想去看看你又聽人說你帶著公主逃走了,這次寒天響要派個人來找你,我當然就自告奮勇。」

「你來是為了什麼事?」就算是自告奮勇,沒要緊事也是不會動用到五暗侍的。

「真冷淡,我跟你又沒有仇,幹嘛拷問犯人一樣。」阮晴視他不見,故意不說來意反倒左顧右盼,「怎麼就只有你回來了,那位公主呢?不會是趁你不注意跑掉了吧?」

「要真是那樣會如何?」他順著她的玩笑說。

他自然不是跟阮晴有仇,相反正是因為跟她太熟,他才直接的表現出內心的焦慮,他有些害怕聽到她的來意,那必定是和柳燕平有關的。

阮晴愣了下,對他認真十足的話,然後她想了想,神秘一笑。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果然,是為了柳燕平而來的。

「她出去了,晚些回來。」他將她手中的茶杯放到一邊,「別再這待著了,上樓說。」

阮晴跟著他上了二樓,來到他的客房,關上門後,阮晴在這房中轉了幾圈。

「你們這些日子一直都住這裡?那也真虧燕平公主受得了。」

「她腿受傷了,不住不行。」他當然知道,這裡對柳燕平來說太粗糙了些。

「是,我從你捎回去的口信中知道了,那還真是驚險,要是她真出了什麼事可就完蛋了。」阮晴轉而看他,「幸虧你一直跟著她,才好讓我們知道她的所在,沒出什麼大的差錯。」

捎口信是必要的,也是為了出了什麼事可以方便寒天響派人找來,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突然,而來的人也出乎他的預料。

「既然你來了,就是不來不行。」他坐下,為阮晴和自己倒了茶。

「是啊,本來我也不想打擾你們的兩人世界,但宮裡來人了,寒天響也很頭疼。」阮晴將椅子搬到離他很近的地方,臉對著臉,一雙大眼直入他心底的秘密,「你一定很不希望我來對不對?因為我來了就意味著你必須帶著公主回去,可你不想帶她回去。」

石千力直視著阮晴嬉笑的臉,肯定了她的話,「我不想。」

「你真的愛上她了!」這次換作本要尋他開心的阮晴吃驚了,活這麼大還沒見石千力如此坦率過,「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竟然中了!」

他心煩意亂,沒心思聽她的調侃,她卻還意猶未盡。

「你知道我是怎麼猜到的嗎?其實也不用特意去猜。」阮晴笑著說:「像你這樣做事一板一眼毫無樂趣的人,叫你看住一個姑娘還不容易,那公主能離開平楓堡只能說是有了你的默許,而你為什麼要默許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呢?只能是動了私人的感情,是你想跟她離開,所以才帶她出來的,不是嗎?」

是啊,原來是這樣,原來他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柳燕平動了感情,一個為了她可以違背自己原由的感情,而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到,連外人都看得這樣明白的事情,要他瞭解卻花了這麼久的時間。

他只有一句話要說。

「她有苦衷的。」他沒有反對阮晴的話,在現下這種情況下,他的感情已經微不足道。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阮晴也沒心思逗他了,知道他是真的在煩惱著,「本來如果宮裡沒動靜,也沒人會來找回公主,你願意跟著她,那她必定無事,而你也快活,可是宮裡傳了話,她的苦衷我們也知道了,卻無法再放你們逍遙。」

「他們要她回去。」他說得肯定。

「是,而且很急。」阮晴知道他心中有數,也不再顧左右而言他,直入主題,「燕平公主與金國皇子定親的事早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平楓堡地處偏僻,是接到了宮中傳來的消息才知道的,我想她也是為此才跑出宮來的。」

他僵硬的點頭,她接著說:「趙文回到宮裡,說公主在平楓堡,皇上下了聖旨要我們二十天內將公主完好的送回宮中,因為一個月後金國的皇子將親自入宮下聘禮,那時她必須在,包括耽擱在路上的日期,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人不回去呢?」他問。

「那所有的責任就由平楓堡來擔。」

他表面平靜,內心也平靜。這跟他想的一樣,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只是這一天終於來了而已,一個「擔」字,意義甚深。

見他獨自嘗著苦果,嘴角抿得死緊,阮晴也不好過。

什麼人不好,偏偏是公主,石千力總算找到了一個自己肯為這付出的姑娘,這著實不易,他們都為他高興。

但是,太難了。

此時此刻,她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寒天響怎麼說?」半天,他開口,手中的茶已經涼了。

「他說一切都隨你和公主決定。」

她不想回去,如果他提出要帶她離開,那麼她一定會很高興,不管是不是跟他走,她都會很高興的,但是那之後呢?他們將一直過著逃亡的生活,永遠見不得天日,而平楓堡也會因此遭殃。

那樣她就能幸福嗎?金國,很遠吧……

「你不用那麼快作決定,還有時間的。」

「不用他決定了!本公主的事本公主自己決定,用不著旁人!」

門被結實的力量撞開,衝進來的自然是那個氣到聲音都變了調的姑娘。

柳燕平氣到拳頭攥緊,不然就會一直的顫抖。

她回來,聽店小二說有客人來找石千力,她上來,走到他的房前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他的客人是位好嬌貴的姑娘,聲音細細地、柔柔地,每個字都蘊含著關懷。

如今真正的見到了阮晴,只奇怪她怎麼會是石千力的朋友,一塊又硬又臭的大石頭,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朋友!

阮晴馬上就知道了這個柳燕平的身份,真是如傳聞中的那樣。

她起身,「燕平公主,我叫阮晴,是石千力的朋友。」

「我才不管你是這石頭的朋友還是什麼人,那跟我無關!」她轉向石千力,「我就知道你當初說要帶我出來是別有用心,你就是怕我跑掉,你跟他們始終是一夥的!你與平楓堡暗通消息,為的不就是今天!好啦,現在新的人來了,你總算可以擺脫掉我了,不用整天面對我了,心裡高興了是不是?」

「公主,石千力是為以防萬一。」石千力被柳燕平指責,他不還口,阮晴幫著打圓場,可好像越幫越忙。

因為柳燕平好像更生氣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30 AM

第八章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也用不著多作解釋,快些將我這燙手的山芋交出去,大家都省事!」柳燕平氣呼呼地盯著阮晴,「反正你是來找石千力的,那就大家一起回去,你們清靜了本公主也不用再委屈於這種窮鄉僻壤,吃那種難吃的飯菜!」

「公主息怒,你明知我們不是那個意思。」阮晴見柳燕平動了氣,知道這時候跟她說什麼都沒用,只能安撫。

「我怎麼會明知?」柳燕平又再提高音量,「你以為我會深明大義嗎?太可笑了,你不知道燕平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的就是事實,你們希望我快快滾回宮中,這就是事實,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不是。」一直沒有說話的石千力突然開口,場面安靜了下來。

柳燕平囂張的氣焰欲發作,嘴巴張張合合愣住沒吐出半個字來。

石千力一字一句的說:「你可以考慮。」

原來他說了這麼半天,就想出這麼句話來,模稜兩可到讓人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話。

她受夠了,她受夠了他的表達方式、受夠了他的待人方式,她不要再由著他牽著鼻子走,不要再被他曖昧不明的話所影響。

說到底,他也只是在扮好人而已,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那麼漂亮的「朋友」在身邊,只是因為她的身份,所以他不敢把話挑明轟她而已。

她可以考慮,可她到底要考慮些什麼呢?

「公主,你怎麼了?」阮晴悄聲問,因為柳燕平的突然沉默。

被她的話喚回心神,柳燕平甩去腦中那些複雜的事,火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不用考慮了,我跟你們回去就是,即刻動身如何,反正我也待膩了這個地方,也許金國比這裡要有意思得多。」她不看眼前的兩人,轉而將視線瞥向窗外。

阮晴面露憂色,十分為難的樣子,她求救一般的望向石千力,石千力只是如磐石一般站在那,出口的還是那句話。

「你可以考慮。」比先前的聲音又沉了幾分。

柳燕平暴跳如雷,直衝向石千力,「你沒聽到我說得什麼嗎?我不需要考慮,我要回宮!」

「不要任性!」這聲吼是真的大吼,不是出自正在氣頭上的柳燕平,而是那個像石頭一般深沉的男人。

這一聲吼真起到了作用,柳燕平愣在那裡,瞪大眼睛,而阮晴也是用一種佩服和不可思議的眼神投向石千力。

石千力一聲吼後再沒下文,只是直勾勾的盯著柳燕平的臉,臉上似有怒火。

柳燕平清醒過來,突然勾唇笑了下。

「好啊,你終是把憋在心裡的實話說出來了。」她大吸口氣,壓抑著什麼,「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對我講過這句話,你說得太晚了,但總算叫我給等到了。」

阮晴欲為石千力解釋,但想一想還是壓了下來。

柳燕平哼了聲,冷冷地瞥了石千力一眼,「你曾說過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現在這句是你的真心話,這就夠了,我的脾氣怎樣用不著你來管,我說過的話也決不會改,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她轉身,甩門而去,將地板踏出極大的呼聲,漸漸遠去。

留在房中的阮晴偷偷瞄石千力,發現他拳頭也攥得緊緊的。

她嘆氣,「這個公主,我算是見識了。」

但她所見的不是她的任性頑固,不講道理,而是她對於感情表達的直接,這樣的直接叫人羨慕,卻也叫人擔憂。

「石千力,你不追去看看嗎?不擔心她?」石千力坐下,再沒有離開那把椅子的打算。

追到了又能說什麼,只是讓她更氣而已,為什麼她總要誤解別人的意思,為什麼就不聽他好好說話呢,這明明是與她自身息息相關的事,為什麼連這也能拿來賭氣。

「她剛才所說的話,並非真心。」他舒了口氣,說。

「是啊,我明白,她只是在跟你鬧脾氣而已,但你這樣動氣的樣子,我還是頭回見到,說實話,還挺嚇人的。」

「我氣她怎可拿自己的婚姻當兒戲,怎麼可以因為一時氣極就說出這樣不計後果的話,我氣的是她對自己的不用心,就像已經放棄了一樣,全然的不在乎。」所以他才吼出那句話,他不要再聽她自暴自棄的言語,她可以與他嘔氣,但為何總是跟自己過不去呢。

「也許她是真的放棄了吧。」阮晴食指點著嘴唇,像在玩味著什麼,「如果我在她的境況的話,也可能早就對一切都放棄了,但無論如何,那都是她的選擇,別人代替不了的是不是?」

是,就因為他也明白這點,所以才痛苦,才不知道該怎樣做。

柳燕平也不知道自己在跑個什麼勁,為什麼要跑得如此拚命,就像是在逃一樣的跑著,等她發覺到停下腳步時,人已經在大街上了。

街上什麼時候都很熱鬧,沒有那些礙眼的人和讓她心煩意亂的事,她乾脆逛了起來。

其實她又不是傻子,一早就知道石千力跟她一起離開平楓堡,就是為了就近監視她,好跟平楓堡聯繫,她之前一直要跑,不也是為了能徹底擺脫掉他嗎?

可是為什麼,今天她卻如此的生氣,為一件早就已經知道的事情氣成那樣?是因為在抓她的人來前她沒能擺脫掉石千力嗎?她對自己搖頭,那樣牽強的理由誰也不會接受。

就算知道他本來就是平楓堡的人,但親眼見到他與自己的同伴商量著該怎麼把她送回宮,她還是怒了,莫名有了種被背叛的感覺,可她又憑什麼要求石千力的心必須向著她呢?

這次她又無理取鬧了,他罵得對,連事後自己想想,都覺得好可笑。

「這位姑娘,來碗豆腐腦吧,我這的豆腐腦是全城最好吃的!」

街邊賣豆腐腦的小攤販叫住了她,柳燕平有些茫然的看過去,那老闆正對她笑得好親切。

她自動走過去,在街邊的小椅上坐下,老闆熱心地忙活起來,一會兒就將一碗豆腐腦擺在她眼前。

柳燕平食之無味,吃完那一碗豆腐腦,腦中還在想著石千力,越想越氣,氣到她覺得內心酸澀,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可問題是,她不曉得自己受了什麼委屈。

「這是什麼爛東西?還全城最好,酸死了、難吃死了!」她將勺子大力丟進空碗裡,大聲地想將那一肚子酸水吐出。

老闆著急地跑了過來,「姑娘,話可不能亂說,我這的豆腐腦做了十幾年,可是有口碑的,你這樣胡說不是有意砸我的招牌嗎?」

「砸你招牌又怎樣,是你硬拉我來吃的不是嗎?敢開攤子還怕人說嗎?難吃就是難吃,我看這豆腐腦大概已經放了不少時間,都變質了!」所以才會那麼酸,酸到她心裡去了。

「你這姑娘真是不講道理,我見你似乎趕了很遠的路一身疲態,好心才拉你來下坐休息一下,誰知道你倒反皎我一口。」那老闆指著她的碗,「既然難以下嚥,你還不是全都吃下去了,我看你是有意不想付錢吧?」

「我呸!就這幾文錢還值得人找麻煩,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那好,你倒是先把錢付了,咱們再來討論我這豆腐腦到底有沒有問題。」

「付就付,省得你拿這當理由!」柳燕平說著話,手在身上亂掏,掏啊掏,但她哪來的銀子,銀子全在石千力身上。

「怎麼,付不出來了?」店老闆看出了她的窘迫,氣勢出提高了不少。

「你不提醒我還沒想到,我憑什麼要付你錢?你這東西明顯變質了,再吃壞了我的肚子,不叫你賠錢就是好事!」

「姑娘你若真吃壞了身體,小店願意出那個醫藥費,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就是有人會為這幾文錢故意找麻煩,但我沒想到你這樣的姑娘也會來這套!」

「來哪套了?我看你這攤位有口碑的不是手藝,而是你這張嘴吧?」柳燕平指著自己,「你瞧本姑娘的樣子,像是連這幾文錢都沒有的人嗎?你說出這種小看人的話可想過後果?」

「什麼後果我不管,道理我說不過你,叫大家來評理。」老闆說到做到,馬上召集了路過的一堆人,加上原就在看熱鬧的,也有不少,「大家來給評評理,這位姑娘吃了東西不給錢,硬說是我的豆腐腦壞掉了,那壞掉的東西,她還能全都吃了?」

「我吃得太急,起先沒有發覺不行嗎?」

「什麼話都讓你講了,反正你吃了我的東西,就要付錢,不然咱們就衙門見。」

四周的人都在起哄,興致勃勃的要跟著他們去衙門,柳燕平才不要,她真是倒楣,已經夠煩的了又遇到這種事。

「你當縣太爺很閒啊,為這點小事就不怕他將你亂棍打出去?」她對那老闆很是藐視,「你瞧我像是出門不帶銀子的人嗎?銀子都在我家下人手裡,叫他給你就是了。」

「那也行,你家下人在哪?」老闆恐怕沒見過吃霸王餐吃得這樣理直氣壯的姑娘,完全被她唬住了。

柳燕平說得也都是真的,她剛要叫這老闆隨她去客棧找石千力,但張開的嘴馬上又閉上。

剛剛才跟他大鬧了一通,扭頭就要低聲下氣地找他拿銀子,這種事她可辦不到,她現在可是連石千力的臉都不想見到。

「姑娘,你倒是說話。」

「他死了!」柳燕平喊回去。

「什麼,死了?怎麼突然又死了?」沒見過這樣耍人的呀,「你這分明就是胡說八道想賴帳!」

柳燕平往椅子上一坐,雙手抱胸,「我就是賴帳你想怎樣,有本事就乾脆打死我算了!」

怎麼沒理的比他這個有理的還兇?攤位老闆無法理解。

「你……你……」氣到說不出話。

「我怎樣?反正眼下事實就是如此,要怎麼辦隨你,銀子我沒有,也永遠都不會有的!」若真在這叫人給打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她全不在乎,心中想的全都是一些極端的作法,索性不想。

兩邊僵持時,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姑娘,帶來了一縷清風。

柳燕平見是阮晴,更是將頭一瞥不去看她。

阮晴不惱反笑,「小姐,我找了你好些時候,原來你在這裡呀!」

「這位姑娘,你認得她?」

「那是當然。」阮晴迎向柳燕平,「難得出門,人家只不過是看個小東西離開小姐一會兒而已,就算錯是在我,小姐也不必那麼狠心的說我已經死了!」

老闆聽出端倪,有些懷疑地打量阮晴,「這位姑娘真是你家小姐?不像啊……」

「老闆這麼說就不對了,難怪我家小姐要與你鬧脾氣。」她幫她說話,在柳燕平聽來也是刺耳。

「我不認得她,她跟我沒有關係!」她很惡劣地讓阮晴下不了臺。

阮晴不與她爭論,直接給了三文錢,「看來,小姐不是在與你鬧脾氣,而是在與我鬧脾氣,老闆,錢已經給了你,我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家小姐也真難伺候,真是苦了姑娘了。」

阮晴笑得燦爛,叫那小攤老闆一時看暈了。

「老闆不懂欣賞,有人卻是獨愛此孤芳。」

只不過那個人愛得好苦,所以她只有代他跑這一趟,將他的心上人安全帶回去了。

一個關在房裡生悶氣,一個又跑出來到處亂鬧,她這個和事老當得兩邊不是人啊。

半推半就的跟著阮晴走了一段路,一路都悶不吭聲的柳燕平猛地定住了腳。

「別以為我會感謝你,是你自己願意多管閒事。」

「我可不覺得這是閒事。」

「你怕我跑了?我才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一定會隨你們回去,讓你們有得交差。」阮晴折回來,將柳燕平拉到路邊。

「你真的想好了嗎?」她問柳燕平,神色很認真。

「不然又能怎樣,難道還留在這整天跟石千力大眼瞪小眼嗎?也省得我看著他心煩!」也省得他看著她心煩……

阮晴無奈一笑,「公主,你只為了不見石千力,就改變了當初離宮時的決定。這話是你親口說的,但你卻還沒發現,就算自己平時口口聲聲說如何的討厭他,他在你心中的份量卻很重。」

「笑話,他算老幾,值得本公主去在意?」

「既然如此,又為什麼只為跟他賭氣,就將自己的一輩子賠了進去,若今天沒有石千力這個人,你還會如此輕易的就答應回宮去嗎?」

柳燕平被說得無法還口,完全的被說中了。

「你說這話也真是奇怪,難不成要我說我就是死也要拉著平楓堡一起,你才滿意?」

「我只是希望公主對自己下一個公平的決定,這對許多人都是很重要的。」柳燕平一直是被捧在天上的,接受著眾人的愛,因此她已經不曉得原來自己也可以去愛別人。

連她這個見面沒多久的旁人都看出來了,柳燕平那直白的嫉妒,強烈的佔有欲。

「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的決定才是公平的?」柳燕平見自己一點也無法嫉妒阮晴,乾脆就和阮晴一樣平靜了下來。

平楓堡的五暗侍都是很不可思議的人,像這個阮晴,就是有著叫人討厭不起來的魔力。

「你想和石千力在一起的,是不是?」她說得好直白,柳燕平被重重地擊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說,那塊石頭有什麼好的!」

「是沒什麼好的,但你就是放不下他不是嗎?你喜歡刁難他、喜歡將心中氣出在他身上,有高興的事第一個告訴他、有傷心的事需要他在一旁陪著,這世上有這麼多的人,可以叫你做任何時候都能想到的,又能有幾個呢?」

柳燕平著實的被嚇著了。

「這些……都是他告訴你的?」不可能啊,石千力是不可能會說這些的,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懂得這些事,就連她自己,也是在阮晴說過後才突然明瞭,自己竟真跟她所說的一樣。

真的,世界上有這麼多人,這街上也有這麼多人,為什麼她就是愛逗石千力,愛纏著他不放,認為他對自己的遷就和付出是應該的,認為他對自己小小的隱瞞是該死的。

她真是不講道理的人嗎?可為什麼唯獨對他,她的要求是如此的苛刻?以前一直不明白,這話由別人的口中說出,自己反倒聽出了一些端倪。

「石千力沒說什麼,我也不知道你們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我就是知道這些事。」阮晴笑道:「因為,戀愛中的女人都是一個樣的。」

「我?你是說我……我……」

她愛上石千力了?如果真是如她所說的那樣,那她不就早已經愛上那塊石頭了嗎?

她抗拒這種說法,但真向那個方向想去,一切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所以,在他那晚拒絕了自己時,她傷心,傷心到將一切的錯都歸到他的身上,讓自己去恨他、無視他,說到底這些都只是她為了保護自己的本能行為而已,因為她接受不了自己被他討厭的事實,她接受不了自己愛著的男人對她毫無感覺的事實。

心中的委屈她只講給他聽,自己最醜陋的那面她只曝露給他看,她以霸道的方式留住他的人,因為她的心需要他,說到底,那只是在向自己心愛的男人撒嬌而已。

是的,從什麼時候起,她氣、她恨、她快樂、她委屈,與她經歷這些的人全都變成了他,也只能是他。

阮晴的意思她明白了,只有將一切都想開了,想明白了,才能真正公平的去看待事情。

「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半天,她說。

阮晴笑了,「是的,因為你就是個這樣率真的姑娘。」

柳燕平愣了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謝你。」她說。

柳燕平的心中開闊許多,之前的悶氣一掃而光,街上的一切又順眼起來。

真的,她想明白了,原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她只是愛上了一個男人而已。

既然已經發覺愛上了,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她該好好謝謝阮晴,該向她道歉自己先前的無禮,但她當下已經顧不得這些,她想立刻就見到的人不是阮晴。

柳燕平邁開步子,在大街上狂奔起來,休養傷腿那段日子所蓄積的力量全都爆發出來。

衝進客棧,不理那些大眼瞪小眼的食客,不理在身後叫她名字的店小二,直衝上二樓,衝到從左邊數的第三間房,然後伸出腿一腳踹開房門。

「石千力!」

石千力磐石一樣的坐在桌旁,手中的茶懸空握著,似乎對她的突然到來很是不解。

他一直在擔心她,又怕這時候見到他她會更氣,阮晴善解人意地替他去尋她,他知道阮晴一定能將這個倔強的姑娘帶回來。

可是,她的變化是否也太大了些?奪門而出時那樣氣他的「背叛」,這會踢門而入的臉上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總在他以為自己稍微能夠跟得上她多變的性情時,她就會像現在這樣,打的他一個措手不及。

「石千力,我問你,如果我決定不回宮去,就這樣一路逃亡到死,並且要你跟我一起,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她沒頭沒尾,脫口而出,不在乎他是否瞭解,只在乎他的答案。

好在她的問題很明確,不用想什麼前因後果。

她等著,揚著笑。

石千力看著她的笑,黑色寶石一般深亮的眼要將這姑娘此時的模樣印在心裡。

「嗯。」他點頭,磐石一樣的身體還是動也未動,那杯茶中的水似靜如無風的湖面,被他的手握著,懸在半空中。

柳燕平好高興。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她自信滿滿,不是在說假話。

「你……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好了,沒事了!」柳燕平落下話,又像風一般的跑了出去。

真是個叫人捉摸不透的公主。

入夜,柳燕平在客棧的後院找到阮晴。

「你把我約來這裡,是有重要的事要說嗎?」阮晴問得直接。

「是,我要你在明天天亮之前備好馬車等在客棧門口,天一亮我就回京。」柳燕平同樣是直接的人。

「你是認真的?」

「你看我像是還在鬧脾氣嗎?」柳燕平一臉輕鬆。

現在她已是心如明鏡,將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也清楚了自己心中所向,她所說所做,都是再認真不過的結果,坦坦蕩蕩,也不會後悔。

阮晴自然看出了她的不一樣,看出了她的決意已定。

「石千力知道嗎?」

「就是不讓他知道才把你叫來這裡說的,而且明天早上的事也先不要告訴他。」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看到他離別時的臉。」柳燕平提了提唇角。「所以你答應我,不要對他講,明天一早必須將馬車備好。」

「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你真的不後悔?」

柳燕平搖了搖頭,「不是不明不白的,我已經聽到了想聽的話,已經可以了。」

她問他是否願意跟她一同逃亡,他點了頭,雖然知道以他的性格,八成是不會拒絕的,因為他就是那樣一個人,看不得別人不幸、見不得別人難過。

他一直遷就她、讓著她,不是因為她是公主,而是他可憐她,如果任何一個人在他面前落下淚來,他都會盡自己所能的去安慰那個人的,她不就是利用了他這點,一次又一次地逼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即使知道他說願意跟她一起走,多半是擔心她一個人在路上不安全,是出於一種道義,但親眼見他點頭,親耳聽到他的回答,她還是很開心的。

她想像著,自己得到了一個承諾,有了這個承諾,一切就都足夠了。

「他說了你想聽的話,你卻還是執意拋下他?」阮晴隱約明白那是什麼樣的話,她也隱約明白了柳燕平的心思。

拋下他?這詞聽起來真不錯,就好像他是她的一樣。

「阮晴,你點醒了我,讓我得到了這句話,有了這句話,再想到宮中的一切,也覺得沒那麼難以忍受了。」也因此,她才更要回去。

正因為石千力到最後都還是順著她,所以她更不能讓他與自己過什麼逃亡的生活,那樣的生活有她和她愛的男人,只需想一想,讓自己的心有個寄託就足夠了。

實際上她明白的,那不是什麼愜意的日子,而她愛的那個男人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她怎麼可能真讓自己的自私任性毀了他的後半生。

到了這一刻她才真正相信,自己是真的愛上石千力了。

頭一次,她以別人的幸福為自己的幸福。

「其實,我早就明白的。」沉默了會,柳燕平望向漫天繁星,「我早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回到宮中,我並不是個能放得開一切的人,我知道少了自己這個角色,將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所以,她是沒那個膽量真的跑走的,她的心不允許。

「原本,我只是想著反正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乾脆就出來透個氣,能待多長時間就待多長時間,我想看看那些山明水秀,那些風土民情,那些從前沒見過,今後也再見不到的東西,可到頭來,我卻連這個小城都沒能離開。」

「你……」原來她是做著被人帶回去的打算出來的,所以她這樣的無所顧忌……

「但是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柳燕平轉頭看阮晴,「只不過原先打算一個人的,後來變成了兩個人,只是這樣而已。」所以,她很高興多出來的那個人是石千力。

話以至此,阮晴又能再說什麼呢?她明白了為什麼石千力會愛這個姑娘至此,因為她是一個真正高貴的公主。

「我不想再為難什麼人,如今本公主玩夠了,該回家了,阮晴,你會遵守我們的約定的是不是?」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30 AM

第九章

石千力躺在床上,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柳燕平再沒提過回宮與否的事,這讓他很不安。

門外的木廊上響起咚咚的腳步聲,石千力聽那急促的腳步,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下一刻房門被踹開了,柳燕平笑容滿面地出現。

「石千力,我猜你還沒睡是不是?快來看我給你送來了什麼好東西!」

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根本沒看他,彷彿已經知道他會在聽到她的話後,乖乖地自動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石千力走去桌前,看到桌上放著一碗甜湯,曾經什麼時候,她好像也做過與之類似的事……

「你光盯著看就能嚐到味道嗎?」柳燕平蠻力地壓著他的肩膀,將他硬壓在椅上,「快嘗一下,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對了,那一次也是這樣,她突然非常積極,態度非常溫和,讓他招架不住。

「喂,你怎麼還愣著?」柳燕平大大地嘆了口氣,鄙視他的小人之腹,「你不會以為我還會故技重施,在湯裡下藥吧?石千力,我會是那麼沒腦子的人嗎?」

「但是,你今天生氣了……」他什麼都沒說已經被她堵得無話可說,可能悶悶地,不知如何表達自己複雜的心情。

「我哪天不生氣了?有你在我遲早會被氣死。」柳燕平將碗推向他,「不過這次不一樣,今天的氣我生得沒道理,是拿你出氣,所以這不就親自向你賠罪來了。」

「那回宮的事……」

「哎呀,那件事回頭再說,你不要轉移話題,眼下我來跟你道歉,這湯你是要喝還是要倒?」

的確,此時該不是談那種掃興的事情的時候,就算他心中無比在意她真正的想法。

她又在催促,他端起那碗甜湯,一飲而盡。

「真是粗魯的喝法,完全嘗不出我的手藝。」柳燕平頻頻搖頭。

「抱歉,是我喝得太急了。」

「沒事,我想大概是那湯太難喝了,明明說是甜湯味道卻又鹹又辣,你為了不讓我難過所以就乾脆一口氣都喝了,是不是?」

她知道?她知道還拿了給他?石千力心中不好的預感應驗了,這根本不是什麼用來道歉的湯。

不會吧!

「你就是這種性格,所以我才拿你沒轍。」柳燕平笑了,瞧著石千力因頭暈而瞇起的眼,她笑得好無奈,「如果不放那些味道重的東西,你一下就能聞出藥的味道,石千力,我又騙了你一次,你惱火吧?」

但是,她就是惡意地吃定了他的這種好好先生的個性。

「你……」石千力使勁地搖了搖腦袋,他並不像上次那樣要昏迷過去,但全身都變得很麻,力氣全都不見了。

她真的又故技重施了,而他又再次上了這種老圈套的當,被同一個人、同樣的方法。

「要罵我就罵好了,如果是我的話也會恨不得把對方殺掉的。」柳燕平倒是一臉平和。

「你……不要走……」他艱難地說完,整個人失去重心,由椅上摔在了地上。椅子滾去了一邊,他貼著地板,但背一點也不覺得痛。

上次她用完這招後,人就跑掉了,他沒忘。

柳燕平扶起了那把椅子,放到了別的地上然後站在高處,若有所思地瞧著他,瞧著他,然後就笑了。

「放心吧,我哪都不會去的。」她說,淡淡地,「還記得那天我被河中不知名的東西咬了,然後腿失去知覺很久嗎?今天你服下的,就是由那種毒素提煉出的麻藥,你放心,明天一早藥效就會過去的,我已經問過了。」

她不走,她不走他就放心了,但既然她不走,又為什麼要給他下這種藥?

「我全身沒有力氣了。」他說。

「我知道,所以才選了這種藥,這樣我也會比較方便……」

方便,什麼方便?就見柳燕平退開了一步,他躺的位置可以將她全部地納入視線。

他不能呼吸,不是因為體內的藥,而是那個給他下藥的公主,她竟然在脫自己的衣裳。

「你、你要做什麼,快住手!」他急了,是真的著急。

柳燕平全當什麼都沒聽到,她站在那裡,很自然地站著,她的手解下自己腰間的繫帶,帶子落到地上,她將外衣脫下,放在桌上。

她動作始終維持一個步調,緩慢而清楚地執行著每一個步驟,可石千力的心已經提到了喉嚨。

她只著一件長衫白色裡衣,然後她似乎是看了他一眼,馬上又收回了視線。她彎腰,在他的面前脫下了裡衣內的那條白色褻褲。

「快住手!你……」不知是因驚嚇過度還是體內的麻藥作祟,他全身發抖。

她的雙手停在裡衣的衣襟上,猶豫著,最終將手垂了下來。

她這才真正看他,臉上掛著抱歉的笑,「我本來已經下定決心的,但即使是我好像也還是會害羞,不過這樣也已經差不多了,應該可以了。」

她在說什麼,她到底在說些什麼鬼東西!

柳燕平只著一件裡衣,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身邊,石千力閉起眼,將眼閉得死緊,連眼邊的紋路都顯了出來。

他不能看,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由下看到她裡衣中的雙腿,他不能看。

他不看,但身體的感覺卻是無法迴避的,身上有麻藥,無法任自己所願的動彈,但該感覺到的還是一點都沒漏掉,他要是真的完全失去知覺倒好了。

柳燕平正在脫他的褲子!這叫他無法再閉起眼逃避現實,逼他必須面對這詭異的一切。

「你為什麼要這樣?」他不知怎麼說。

驚訝、不解,他那顆男人心的受創,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當下感情的最真實反應。

「嗯?」柳燕平的手大膽與他臀部相觸,硬將他的褲子甩去了一邊,完成這一艱難的任務後,她才抽空看他一眼,「沒什麼,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你不需要在意,雖然說,教你不在意也似乎是不可能的。」

完後,她竟然還給了他一個調皮的笑容,她的動作和表情差距太大,她那樣笑著,兩隻小手又來扒他的衣服。

她同樣像對待自己那樣的乾淨俐落,解下他的腰帶,將他的衣物向兩邊扒去。

然後她愣住,長衫被扒去身體兩邊,他已是全身赤裸。

是恥辱嗎?被一個女人這樣玩弄?但放在她身上,似乎又不值得太大驚小怪。

柳燕平的臉好紅,頭一次這樣仔細地看一個男人的身體,他的身體她不陌生,但這樣地俯視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征服了他,他身材勻稱健壯,而這樣強悍的身體此時卻隨她駕馭,有種不可思議的滿足感充斥著她的心房。

自己是不是有點變態?柳燕平心中笑自己,以抹去那分不能控制的羞澀。

接下來該怎麼做?她盯著男人平坦堅硬的胸,試探性地伸出手,碰了碰他黝黑肌膚上那小小的紅點。

她眼神興奮好奇,像是在做一個試驗,石千力全身都被看光了,已是即定的事實他不再去想,只是拚命控制著自己不斷升高的體溫,想弄清楚她到底想做什麼,但她的每一個行動都是那樣危險,不得不讓他往壞處去想。

她在挑逗他,不可以的。

「停手。」他暗自深吸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深沉平穩。

「你不喜歡嗎?」柳燕平奇怪地歪了下頭,視線不離他的一邊乳尖,「真是奇怪,這樣不會有感覺嗎?但你以前也是這樣弄我的,我以為……可能男人跟女人還是不一樣。」

她、她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他真聽不明白了,他真的開始混亂了。

「你……不要玩了。」果然她還是在氣他,所以才用這種方式報復他吧。

她一向愛玩,做事不知輕重,恐怕是之前被他抱著哭了。她覺得丟臉,所以幹脆這樣報復他,但這也太不知輕重了,她是個姑娘家啊……

「玩?」柳燕平重複,又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就當我這是在玩吧。」

柳燕平將一條腿邁過他的雙腿,就那樣直接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雙腿劈開,褻褲之前已經脫掉,臀肉直接坐在了他硬實有力的大腿上。

石千力幾乎快瘋了。

她的臀肉那樣柔軟,她的身體那樣輕盈,她的一切都是那樣遙不可及,但就是這件他作夢都不敢想的事,竟然就在現實中發生了!

「快起來!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嗎?」他急了,急得身體都開始發紅。

她同樣臉蛋紅紅,話語卻是很堅定。

「我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你什麼都不要說,我不想找東西堵住你的嘴,你之前一直都順著我,這次也乾脆忍一忍再順我一次,當是我欠你的,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了……」

順她,要教他如何順著她?他現在可是連動都動不了!

他不動,她卻動了,她的小手怯生生,卻很直接地握住了他跨下的碩大!

「啊……」被握住的那個人是他,她倒是先輕叫了一聲。

他內心震撼,身體更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好大、好陌生的東西,這就是宮女們總在私下偷偷摸摸聊的那個,男人用來生小孩的東西嗎?

柳燕平一時有些呆愣,那個東西看上去是軟的,摸起來卻是硬的。

「變硬了。」她說得好直白。

石千力快爆炸了,她根本不曉得自己說了什麼。

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她將自己脫成這樣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用自己的小手握著他敏感的男性器官,叫他身體全然沒有反應才奇怪!

「離開這裡,馬上離開這裡!」

「不要,我很清楚,我就是要這樣做。」她完全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仗著他不能自由行動,她反而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下的巨物上。

她的手很溫暖,包容著他脫離意識控制的碩大,她似乎在研究什麼新奇的事物,小手反覆摸著他逐漸堅挺的碩大,然後她得到成效般,滿意地笑了。

她得到了鼓勵,但一隻手已經包容不下他脹大後的巨物,兩隻柔細的小手合力包著那沖天的巨龍,溫柔緩慢地以手心感受那巨龍的形狀。

她完全不得要領,這種緩慢的溫柔對他幾近折磨。

他牙根咬緊。因身下傳來的緊繃,他已無法克制自己的慾望,在這種蓄意的挑逗下。

她鬆開小手,依舊沖天而立的巨龍讓她很吃驚,有些口乾舌燥,又說不出原因,只能先應付性地嚥了口口水。

「做到這一步,你還不滿意嗎?」這樣已經足夠叫一個男人顏面盡失了,「滿意的話就快離開,不要再待在這裡。」

「你別生氣。」柳燕平只是淺笑,「我知道,這只是一種單純的生理反應而已,我偷聽那些宮女們私下聊天,我明白很多事的。」但是,沒想到她有一天會把聽來的事用以實際操作。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聲音緊繃,是壓抑和氣憤。

她的雙手覆在他的小腹上,將身子向前移了些。看到她這個動作,他知道她要做什麼了,但就算是出於任何理由,她都不能這樣做!

「不要,你不要!」他咆哮,卻無法止住自己身下狂暴的慾望,尤其是看到她撩開自己的裡衣,露出她腿下那幽密的花穴,然後自己以手指撥開穴口,對準他慾望的根源。

她一手扶著他的龍身,一手撥開自己的穴口對準,然後兩者相觸。

「嗯……」她輕叫,他全身顫抖。

他的身體在渴望著她,那只是淺淺的觸碰,可他無法否認,那滋味叫他發狂,她的花穴還沒有足夠的濕潤,是那樣小、那樣緊,就跟他想像中的一樣。

好不容易進去了一點點,她已滿頭是汗,小臉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還要繼續,這就是他所感受到的。

就在此時,她皺心一緊,全身都放鬆下來,任由自己的重力向下一壓。

「啊!」她哭叫出來,有如撕裂。

「燕平!」他亦緊張,叫喊聲卻在之後轉為了一聲悶哼。

他全數進入到了她的體內,她的身體還未準備好,一定受了傷,而他也同樣因這突然的衝擊而進入到她窄小的身體內,快被她的緊密擠爆。

他不敢動她亦不能動,只坐在他的跨上全身顫抖不已。

然後,在他們結合的地上,紅色的血順著她的大腿根滑了下來。

她竟真的……真是太亂來了!

「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氣我,拿我出氣就好,沒必要做到這一步!」他最不希望的事還是發生了,他努力地忍耐,最後還是輸給了這姑娘的執拗任性。

「好、好痛……」她雙肩顫個不停,好不容易才稍微平靜了點,能開口說話了,然後她開口的話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早知道會有點痛的……沒想到會痛成這樣……」

「好了,快拔出來,你這樣一定受傷了,不要再繼續了。」他的慾望脹痛,卻更擔心她的身體,此時不是想其他事的時候,他只是急於知道她的身體狀況。

「你……拜託,可不可以不要再說出這樣溫柔的話……」

他溫柔嗎?他哪裡溫柔了,他現在只想以最慘無人道的手段殺了自己!

「總之,你先、先出來,好不好?」

「才不要……省得一會還要……再痛一次。」乾脆做到底,這樣的痛她可不要再感受第二次,那時她可能就真沒有這個膽量了。

「為什麼,你到底是為什麼到做到這種地步?」他心急,更是心疼。

柳燕平瞇著眼,看到的是他臉上的焦急,和他滿身的汗水。

她笑了,「這個身體,如果要我留給那個不認識的金國皇子,還是給了你比較好。」

「什麼、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個人的任性而已,反正我經常做這種事,只是這次利用了你,很抱歉。」這次她是說真的,也是少有的真誠道歉,「我知道,你不願意的,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這身體,你就當是借我好不好?」

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她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給了他自己想給的東西,她無憾了。也許他今後會無比苦悶地想今天的事,他是不可能忘記今天的事的,但那樣最好,他就可以經常地想著她了。

知道這個男人這一生都不會忘了自己,她真的無憾了。

「借……什麼借不借的,不要說對自己那樣殘酷的話!」他的手,竟然抬了起來,要去抓她,但還未能及,就又掉了下來。

她驚了一跳,因他突然能夠活動的手,同時也為他的話語。

她對自己很殘酷嗎?可是她已經沒時間再窩在他的懷裡哭了。

「你真的不是一般人,那藥看來是下輕了些,我必須要快點了。」

她的雙手扶在他的小腹上,試著將自己的身體撐起,起先只是很輕微的,然後輕輕放下。

「嗯……」有些痛,還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她雙腿無力,癱軟在他的身體兩側,只有腰部上下,酸脹亢奮,這感覺她不陌生,她又再重複那個動作,這次較之前更為大膽一些,她把他當作道具一般,在他身上找著最舒服的頻率。

起初的疼痛慢慢過去,隨之而來被喚醒的是不曾體會過的快感。

他的碩大在她體內存在感覺變得更為清楚起來,她的花穴包容著他的全部,感受著他的一切,每一次抬起,她的體內都像被抽空一般;每一次落下,他的碩大都一入到底,帶給他酸癢難耐的喜悅煎熬。

她的身體適應了他,隨著敏感度的喚醒,她的花穴開始有頻率的收縮,每一次都將他的碩大裹得緊緊地,那樣的充實與她的花壁摩擦,叫她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嗯……」她騎在他身上,身體因亢奮而顫抖不已,兩人的結合處佈滿了黏稠的愛液。

她精神渙散,身體酸軟無力,有些力不從心。

「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好了……」她喃喃自語。

石千力放棄了、他放棄了一切。如果他此時還有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那他就不是個男人了。

那藥力好強,但他此刻全身血脈膨脹,深厚的內力無意間衝開了身上幾處大穴,他怎麼可以面對此情此景還無動於衷?

「石千力你……」柳燕平的動作未停,也停不下來。

兩隻大手向她伸來,他的手好長,向下一撥就將她的裡衣由肩膀處撥了下來。

他握住她彈出的兩乳,兩隻乳尖早已經挺立,他以手指夾住,隨著她身體的上下擺動而夾弄著她的乳肉。

「你這樣好誘人,這裡晃得如此激烈,我就真讓你這樣滿足嗎?」他捧著她的雙乳,她的雙乳飽脹,適應著他的掌心改變著形狀。

「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可以動了呢。

她的雙乳被他握實,因空虛而產生的脹痛被他的大掌所充實,她忍不住倒吸口氣。

「舒服嗎?我這樣弄你。」

「啊……」

「腰扭起來了,是不是比自己弄感覺要好很多呢?」他的手來到兩人的結合處,以指輕彈她腿間那殷紅的小核。

「不要……」刺激太大了,這樣下去,她會沒力……

「但你的身體可不是這樣說的,瞧,腰扭得更加淫蕩了。」石千力低喘,她的動作變大,對他的刺激也更大,「不要急,我快被你咬斷了……」

她哪裡、哪裡還停得了,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還是如此任性,不聽我的話。」他雙手扶住她擺動不止的纖腰,帶領著漸漸無力的她繼續在自己身上馳騁,她順著她,本來已經癱軟的身體全數交給了他,只隨著他給予的頻率動作。

腦中完全放空,身體沒了意識,只被動的感受著他,連細小的感觸也被無限的放大,在他帶領著她頂向自己時,他窄臀頂起,同一時間頂進她的體內。

「啊啊啊……」從未有過的深入,她放聲浪叫。

「舒服嗎、舒服嗎?」

「嗯……」

他突然起身,坐了起來將她抱在懷裡,以口含住她胸前亂顫的一邊乳尖,身下的碩大更是緊密得每一次都一衝到底。

「不、不要……」她胡亂地搖著頭,雙手想要推開他,卻只能無力地搭在他的肩。

她雙腿改為環在他的腰間,腿間的酥麻傳了下來,連腳指頭都因過度的激情而蜷縮起來。

石千力賣力地衝刺,傾洩自己一直以來壓抑的慾望,慾望之火一旦點燃,身體中的野獸就再不受他的控制,純粹的為了滿足自己,純粹的想把懷中之變成自己的一部份。

好想就這樣吞掉她。

「痛……」他在咬她的乳尖,用足以讓她感受到痛的力道。

「你喜歡痛一點的不是嗎?這裡夾得更緊了。」他的雙手抱住她兩邊臀瓣,向兩邊撐開同時帶著她大起大落。

「不……我會壞掉……我會……!」

她環緊他的脖子,將他的頭緊抱在自己胸前,他們在地板上縮成了一團,兩人都是全身赤裸,身上僅剩的衣服滑落至地上,跟著他的動作而晃動。

「真的要我停下嗎?你不就是來做這個嗎?」他依然霸道,不給她喘息機會,箭在弦上,他的身體已經停不下來,「要我停下嗎?真的要我停下嗎?」

她哭泣,「不、不要……」她環緊他,緊緊將他的頭抱在自己懷裡,眼淚滴在他黝黑的背上。

「力……抱我……抱緊我……」

「嗯,我會的。」他挺腰衝擊,耳裡儘是她毫不克制的浪叫。

她咬住他的肩頭,舔著他肩上的汗水,這小小的動作對他來說是無比的刺激,她全身都在為他而動情,就像他為她一樣。

「要去了、要去了……」她喘息,嗚咽著。

他抱著她的臀瓣,一次又一次頂入她體內,她花穴的收縮越來越快,她的高潮快來了,而他同樣也再無法忍耐。

「要來了嗎?要我給你嗎?」

「給我!力,給我……啊……」她尖叫,他低吼,一瞬間的刺穿,他的種子全數灑在了她的身體裡。

燕平,我的平兒,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在心中一次次的重複,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高潮後虛脫的她。

而他自己則是在洩出後感到一陣眩暈,想說的話終究沒能說出來,那藥的效力還在。

他向後倒去,再無力與那藥效進行抗爭,他失去了意識。

隔天,當石千力醒來,柳燕平已經不在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2-10-4 08:31 AM

第十章

她走了,而自己又被她設計了。

後來石千力才從阮晴口中得知,原來這一切都在公主的計畫之中,想想,這倒是她一貫的風格,想到了什麼,獨自決定了什麼,然後就獨自去實行什麼。

她是個直率的姑娘,但有些話她偏偏都悶在心裡,而且通常是最重要的話。

如果能走進她的心裡,窺探到她的心事,他會告訴她不要那麼急著下定論,不要把所有壓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她的身邊還有他,他願意跟她承擔一切的事情。

可是,他始終是個愚鈍的人,他真是恨透了自己這點。

在柳燕平回宮後的日子裡,他才漸漸明白她所做的一切為的是什麼,那晚她所說的話代表著什麼,他才明白她最後的笑臉是多麼的悲傷,才知道失去了她的自己是多麼的失魂落魄。

她用計要了他的人,然後她走得瀟灑,以為他是個男人,所以就能全然不在乎地繼續過自己的日子嗎?她以為他們之間的一切就只限於此嗎?

「喂,寒天響,你去跟他說說呀。」院落一角,一男一女兩個人影鬼鬼祟祟,討論的目標都是坐在院中石凳發呆的石千力。

「我去說?我要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被阮晴推出去一步的寒天響又原路返回。

「但石千力自從回來後就一直那個樣子,很教人擔心,你身為堡主,現在算是我們的主子,當然是你去說了。」阮晴又把他推出去。

「但你要我說什麼?整件事情你最清楚,當然要安慰人也得你去。」寒天響再縮回來,頭一次見石千力這樣,他也很頭疼。

想跟他說點什麼,叫他打起精神來,但誰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不行,你不知道那天他發現柳燕平走了,發了瘋似的找,差點跟我動起手來,現在還是不要見我的好,這樣下去,我怕他會出事。」

這完全是在推託,但寒天響又說不出有力的反駁。

石千力一向少言,但他的本性他們都知道,要明白他在想什麼並不難,可這會兒,他卻是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不似平日的他,教人猜不透心思。

「那件事他已經知道了嗎?」寒天響問,阮晴點頭,他大叫完蛋,「他連這個院子都沒出過,怎麼會知道?」

「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以為只有出了門才能打聽得到嗎?」

兩天前消息從宮裡放了出來,馬上就成為了眾人談論的焦點,那金國皇子來京多日,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現在已經正式發出告示,宣佈了兩國這場婚事。

為表達誠意,皇上還將那金國皇子和其隨從都好生安頓下來,留他們在京城多待兩日。

在柳燕平離宮前這件事只有少數人知道,如今正示宣告百姓,就是說明這門親事已經訂下,再無改變的可能,柳燕平同意了這門親事,下次她再出宮牆,就是去往金國的路上了。

寒天響頭疼得要命,「那他現在一定很沮喪,我也勸不動!」

「勸不動也得勸,總之不能讓他再這樣消沉下去!」阮晴才不管那套,硬是又將寒天響推了出去。

寒天響沒有辦法,頭皮有些發麻,他假意咳了兩聲,走近石千力。

他完全不理他,仍是盯著石桌子,視線一動不動。

寒天響一看,桌上放著一個小孩子玩的泥叫叫。

「你從回來起,每天都盯著這小玩意看,不悶嗎?」他找到插入點,藉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石千力好似沒在聽,其實已經聽得很清楚。

「這是她送我的東西。」石千力聲音沒有起伏。

「哦,這樣啊……」氣氛好僵,這樣怎麼談得下去。

石千力將那泥叫叫拿起,小心地放入懷中,然後轉而專注地看寒天響,寒天響突然得到這樣的注視很不習慣,背更僵了。

「你想……做什麼?」他問。

「天響,我要去找她。」石千力說得好清楚,想讓人裝沒聽清楚都不容易。

「你找她,現在去?」見他點頭,寒天響又問:「找到後,你又打算如何。」

「帶她走,過自由的日子。」

果然還是這樣嗎?這個大塊頭真正是動了情啊。

「你可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先不說實際去做的難度,就算你真的將她帶了出來,等待你們的日子是不是真的就是自由?」

「以前每天都在想,現在不想了。」

「為什麼?」

「以前就是想太多,才錯過太多,如果我早些將她抓緊,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石千力摸著自己的左胸,那個放著泥叫叫的地方,「以前我總在想後果,是對自己沒信心,沒信心能給她好日子過,那只是一種膽怯而已。」

但現在他明白了,如果柳燕平跟他在一起,只能過著逃亡的艱辛生活,而嫁去金國是過著終生無自由的壓抑生活,那麼兩邊都是不幸,為什麼跟她一起承擔不幸的那個人不能是他呢?

他一直沒想到這點,是對自己沒自信,他總是無法相信柳燕平更願意與他在一起,直到那天發生的事,她將自己給了他,她一絲的後路都沒給自己留下。

她沒有猶豫,她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她與那金國的皇子沒有愛,也不會有愛,她就是清楚了這點,才不惜用盡手段的把自己送給了他。

和這樣的她比起來,做事唯唯諾諾,對自己毫無信心的他,是多麼慚愧。

「如果現在不去做,就再無法挽回了。」只有這一點,他可以確定。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當初她下了那麼大的決心才回去,定是考慮得清清楚楚才走,你去找她,她是否願意跟你回來?」

「天響,你知道嗎?她總說自己不是個好人,我是個好人,其實那是錯的。」石千力看著寒天響的眼,說:「她的決定是為了更多的幸福,她的心是世界上最好的,而那個壞人是我,我只要她一個人的幸福,其他人都可以捨棄,她不跟我走,我也要將她綁出來。」

之後她怨他、恨他,都可以,他可以讓她在他身上隨意發洩,也不要她去到一個他找不見的地方偷偷哭泣。

寒天響愣了會兒,他大大地嘆了聲氣,無奈地摀住自己可憐的額頭。

「看起來確實是這個樣子了,我看我說什麼也沒用了,雖然本來也沒什麼可說的……」

「但是,只有一點仍叫我掛心。」石千力接著說:「如果事情真的演變成那樣,今後金國可能以此為由開戰,到時候平楓堡也必然牽連其中。」因為平楓堡,本來就是為守衛這裡而存在的。

寒天響拍了拍他的肩,笑了。

「記著,要做就做得漂亮些。」

金國皇子巴虜再過兩天就回去了,臨走前皇上以燕平公主的名義邀他進宮,說是與公主一同看戲。

這是皇上有意留給他們彼此一個互相熟悉的機會,柳燕平必須以一個未婚妻子的身份陪著巴虜。

她對巴虜沒興趣,也對看戲沒興趣,所以要她扮演一個金枝玉葉也可以,將戲臺撤掉,改成雜技。

在柳燕平的堅持下,原定的戲班取消了,代替進宮的是在民間很有名氣的太陽雜技團。

「公主、公主,快一點,咱們必須快點過去了,要不一會等皇后到了,見只有巴虜皇子一個人在那裡,會生氣的!」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鬟春曉催促著,她這個公主倒是不緊不慢。

「皇后一向最重面子,咱們必須得打扮得體不是嗎?春曉,你瞧我這髮髻是不是還有點亂?這髮簪的樣式也太老氣了些。」對著鏡子中施妝帶粉的自己,柳燕平細細打量。

「公主,你這頭已經梳了兩個時辰,衣服也挑了一個時辰了!」春曉拿過蠶絲外衣,站在一旁焦急地等著她,「公主離宮的事皇上已經非常生氣了,這次是皇上有意的安排,一切也都依了公主,若事情再有疏漏,公主沒事,春曉可是要挨板子了。」

「唉,好了,瞧把你急的,我看這全後宮敢教訓我的人,除了皇后也就是你了。」知道春曉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吃了不少苦,柳燕平不再為難她,乖乖穿上了外衣,整戴完畢。

「公主,你明知春曉不是那個意思。」

「快走,你不是說時間快來不及了嗎?」

春曉點頭稱是,兩人出門,外面已經有轎子等好,柳燕平坐上轎,春曉就跟在轎旁與轎子並肩走著,這在其他人看來顯然不合禮數,不過這是燕平公主的命令,只有她可以這麼做。

柳燕平總說一個人坐轎太無聊,要身邊有一個人陪著自己聊天才有趣,但下人不能像她一樣坐轎,她就讓春曉走在她的旁邊。兩人這樣左右相隨也快十年了,所以宮中的人遠遠見到轎旁有個小婢女,就知道那是燕平公主了。

然後,那些人就自動避得遠遠的。

「對了,公主,這太陽雜技團到底是什麼來頭?讓公主你特地派人找進宮來。」

「這你就沒聽過了吧?」隔著轎簾,柳燕平的聲音傳了出來,「這世上才不是只有聽戲聽書那些無聊事,那太陽雜技在外面可是非常有名的,他們擅長玩火,在夜裡看上去就像是夜空中的太陽一樣,所以才叫太陽雜技團。」

「真的?公主懂得好多!」春曉聽著也很興奮。

「那當然!」柳燕平有一絲得意,「你不懂的,沒見過的事還多著呢。」

「這麼說,公主一定也看過他們的表演了,光是想像春曉就已經很興奮了。」

「看過?」柳燕平沉吟了一會,「是曾有機會去看,只不過中途睡著了,就什麼也沒看到。」

「那不是很可惜?」

「可惜嗎?不會啊,我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她想看的東西,又怎麼會看不到呢,所以真的沒什麼值得可惜的。

心,好痛,又想起了他背上的溫暖。

「公主,你怎麼了?」春曉關切的聲音喚回了她的心神。

「嗯?」

「沒怎麼,就是公主回宮後一直有些怪怪的,有時候說話就會像現在這樣,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一點也不像原來的公主了,教春曉好不適應。」

「我很奇怪嗎?大概是長大了吧。」柳燕平笑了笑,「春曉,有機會你也該出宮去看看。」出去了,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我才不要,留在宮裡公主會將好玩的都叫進宮裡,春曉就能見識很多了。」

「我叫太陽雜技團進宮,是因為我不可能再出宮去看,而且現在不看,以後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到時候又有誰給你叫這些好玩的來?」

「我不管,反正春曉就跟在公主身邊,公主去哪裡春曉就去哪裡,離宮時公主根本沒有告訴我,在公主不在的日子裡,我跟那些金國來的人瞭解了許多那邊的生活習俗,我已經準備好了,要跟著公主一起過去。」

「唉,你跟著我,倒像是我耽誤了你……」

「公主,咱們到了!」下了轎,由春曉攙扶著步出,外面夜空很美,原是戲臺的場地如今佈滿了火把,也很美。

皇后還沒來,金國的巴虜已經坐在了那裡,他身邊空著的那個位子是她的。

他身後還站著幾個金國來的下人,一看就知道功夫不錯,那幾個隨從都用不善的目光瞧她,想必是自從他們入了京,她就一直沒給他們主子好臉色看過,他們是在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她步過去,對巴虜欠了欠身。

「對不起,我來晚了。」輕聲細語的。

「不,是我早到了。」巴虜皇子身形彪悍,和他的隨從們一樣,他說話一向簡練,這些都讓柳燕平無法真正討厭這個人,因為這些方面他和石千力有些像。

跟他有些像,那這巴虜也該是個好人,她到底是又坑了一個好人啊。

隨後皇后也來了,他們起身相迎,之後各自入座,表演正式開始。

火球、火棍,一些身上塗著油的壯漢赤裸著上身,配合著身體柔軟的女人做出各種危險的動作,春曉看得眼睛都瞪大了,雙眼放光,真是十分興奮。

柳燕平瞧著眼前這曾被自己錯過的精彩表演,靈魂已經飛回到了那個鬧市的晚上。

孩童的叫鬧聲,小攤販的吆喝聲,周圍人群的喝采聲。

再也回不去了吧。

誰?柳燕平的手不自覺地握緊,身子也跟著緊繃,正站在那舞臺上,手揮火棍的男人是誰?

是她思念過度產生了幻覺嗎?是她把幻想和現實混為了一談嗎?為什麼無論她怎樣仔細地看,怎樣地要求自己冷靜下來,眼中的那個男人都是石千力。

「他……」

「公主小心!」春曉機警,上前一步扶住桌角,不然桌上的茶杯此時已被柳燕平的袖子掃在地上,「公主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我沒事、沒事。」柳燕平剛才差點就衝上了臺去,這一鬧倒叫她冷卻下來。

重新坐好,靜靜地看著臺上的表演,真的是他,他來了。

舞臺上,石千力與其他演員一樣,沒有一絲的不協調,只是其他演員都專注於自己的表演,而他的視線始終定在看臺上的一點上。

真的,他又見到她了,那麼美、那麼高貴,坐在離他好近但卻無比遙遠的地方,身旁是他不認識的男人。

從始至終她和那個男人都沒有任何交集,從始至終她都一直在看著自己。

表演結束,這場戲很不真實。

子時,柳燕平起身,躲著春曉和其他下人,獨自步出屋子向庭院走去。

在迴廊的拐角處,一隻大手一把把她拉去了暗處。

夜好深,那男人又好高大,她甚至沒看清對方的樣貌,但她一點都不害怕。

那人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這麼說,聲音像這夜色一般的沉靜。

「你……」她好想哭,在那之前她推開他,狠狠地將他推開,「你來這做什麼,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我來帶你離開。」

「帶我離開?要去哪裡?你以為本公主會稀罕你那點責任心嗎?當初事情是我主動的,就沒打算要叫你負責。」所以,他真的不用因為心中不安,就來為她犯險。

「你不稀罕,但你要對我負責,事是你做的,你做完了,人就走了,如今已經不是你一個人說就算數的了。」他握住她的手,「我的身子是你的,心也是你的,這豈是責任二字就能代表的事情?」

「騙人!你的心裡放著太多人,你對我只是……」

「是,我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因為我心中沒有他們,這世上能叫我一再違背原則,做出自己都不曾想過的荒唐舉動的人只有一個,難道你還不明白?」他拉過她。

「放開我,你放開我!」

「公主?公主!」春曉那抹小小的身影正朝這邊狂奔而來,「來人啊,有人要劫持公主!」

「春曉!不是的、不是的!」柳燕平想要大喊,石千力拉住她,不讓她去阻止春曉,「石千力,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做什麼?」

「說得對,是我劫持了你。」石千力說:「我劫持了公主,所以這門親事沒成不是你的錯,罪人是我,今後有什麼後果都對著我來。」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你還不快走!」

「我要帶你走。」

春曉護主心切,以為石千力要傷害柳燕平,奮不顧身地撲了上來。

石千力原不想傷了她,出掌極輕只想擋住春曉,可他手還沒過到春曉,就被半路殺出的一個男人擋了去。

那人身手好俊,同他不相上下。

「不許動她!」那人冷冷的眼與剛才所見完全不同,那人是巴虜。

「巴虜皇子,你怎麼會在這裡?」春曉趴在地上,比誰都驚訝。

巴虜警惕地看著石千力,見他沒有再出手的意思,他去扶起春曉。

「你沒事吧?」春曉搖搖頭。

場面混亂,石千力知道這個人不好對付,與他周旋對自己不利。

兩個男人對立而站,均都是在試探對方。

「我不管你來這做什麼?但傷了她我不會放過你。」巴虜說著,將春曉護在自己身後。

「我本就無意傷她,只是想帶我的女人離開,同樣誰都不能阻止。」石千力拉著柳燕平的手。

兩人同時都是一頓,春曉很茫然,柳燕平瞧著那邊的兩人也很茫然。

「那個,巴虜皇子,難道說你夜闖公主府是來找春曉?」她有些不確定。

「是。」巴虜答得倒是痛快,「但我也是來找你的,我來告訴你我要娶的不是你,是她。」

「我?」春曉指著自己。

「你之前假扮公主,謊稱自己病了,臉上戴著薄紗,後來你的病好了,薄紗沒了,但那人已經不是你,你以為我會看不出來?」

之前柳燕平逃宮,巴虜卻在那時進京,所有人都很慌,想說先謊稱公主病了不方便見人,但那理由太過牽強,也容易讓金國的人產生不快。所以皇后才想到辦法,讓最瞭解的春曉暫時冒充柳燕平,在真正的公主回來前假冒公主。

任何人都以為一切很順利,因為柳燕平回來後公主的「病」好了,巴虜什麼話都沒說。

「本來我對這門親事就不滿意,所以才自己來到這裡想見公主,後來我見到了你,才下定決心要娶你過門,可是後來我要娶的女人卻變了人,而你明明一直什麼話都不說,你以為這樣逗弄我很好玩嗎?」

「不,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春曉啞口無言。

「總之,不是你的話這門親事就作罷,就是這樣。」柳燕平總算明白了前因後果。

「如果是這樣,我倒是有個辦法。」石千力看看巴虜,又轉向柳燕平,「但那個的前提是,平兒,你必須跟我走。」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柳燕平拉住他的手,低笑,「我再也不會一個人煩惱了,一個人什麼也做不到,所以我們離開這裡吧。」

巴虜,真的是跟石千力很像,所以春曉也一定會幸福的,就算她們兩個此生,怕是都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是啊,她跟他走,心甘情願的。

其實她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為什麼要抗拒自己的情感?每當她遙望星空時,看到的不都是他那雙寶石一樣的眼睛嗎?

事到如今,誰又能騙得了誰呢?

「好,跟你走,我跟你走。」一起離開這裡。

後來,燕平公主如期嫁去了金國,而宮中只是失蹤了一個婢女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個婢女就是在某天夜裡,被一個刺客給誤劫了去,那是燕平公主最親近的婢女,那之後燕平公主因過度傷心又病倒了,整天戴著面紗,直到出嫁那天都沒有取下。

半個月後。

好山好水間,一抹輕舟,兩道人影。

「石千力,如果那天巴虜沒有出現,我們現在也會在這裡的,是不是?」

「嗯。」

「你看!那裡有魚耶!遊得好快活的樣子。」

「是啊。」

「那……我們現在回家拿釣竿,比釣魚?」

「好。」

「石千力,你一定很愛我吧?」

「是的,我很愛你。」他輕笑,看著她溫柔的說著心裡的愛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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