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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川口士 -【千之魔劍與盾之少女‧二】 [打印本頁]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9-28 12:27 AM     標題: 川口士 -【千之魔劍與盾之少女‧二】

【封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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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魔劍使洛克、愛莉西亞以及菲爾三人離開普洛多米爾斯,展開他們的冒險之旅。第一站就來到愛莉西亞的故鄉——利姆利克,卻遇到了愛莉西亞的父母替她挑選的未婚夫,以及武術造詣不在洛克之下的黑髮少女娜奇。洛克與娜奇一見如故,卻苦了打算跟愛莉西亞一起嫁給洛克的菲爾。眼看自己所勾勒的幸福未來即將破滅,菲爾成天長吁短嘆,內心充滿了苦悶。另一方面,愛莉西亞為了逃避婚約,不惜撒下漫天大謊,甚至連恩師妮舞都牽連其中,引爆了一場茶壺內的風暴……

【作者介紹】:
川口士,日本輕小說家。東京都出身。2006年,憑《戰鬼》贏得第18回Fantasia長篇小說大賞的「大賞」出道。同年,作品《ステレオタイプ・パワープレイ》另外贏取第三回SQUARE-ENIX輕小說大賞(スクウェア・エニックスライトノベル大賞)的「入賞」。作品有《ライタークロイス》、《漂う書庫のヴェルテ・テラ》、《星圖詠的理娜》(星図詠のリーナ)、《千之魔劍與盾之少女》(千の魔剣と盾の乙女)和《魔彈之王與戰姬》等。

【原日文書名】:千の魔剣と盾の乙女‧二

【原日文所屬文庫】:一迅社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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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9-28 12:31 AM


第二卷 序章

    序章

    愛莉西亞第一次見到妮舞是在六年前。

    那時,她成長的城市利姆利茲克,正與魔物展開好大的攻防戰。

    在大陸周圍的數個城市隨著海流漂動,一年裡會有一兩次和大陸接觸到。大陸上的魔物們為了食物,或者單純的為了殺戮,便會攻擊城市、襲擊人類。

    在都市與大陸接觸期間,魔物們會飛越城牆,或者破壞城壁。大約一千的魔劍使和煉金師進行迎擊。

    普通的武器上不了魔物分毫。即使是鋼鐵鍛造的劍也不見得能對魔物造成多少傷害。人類之所以進入大陸追擊魔物的理由也有其一。

    能打倒魔物的只有魔劍,還有擁有相似威力的煉金術。

    他們絶不退讓,拚死地揮舞魔劍,使用煉金術。

    十一歲的愛莉西亞跑出屋子,躲到了唱詩之神卡普爾神殿,從神殿的屋頂望去,映入眼底的景色恢弘壯闊。

    因母親帶著自己來過數次,愛莉西亞對這裡十分熟悉。站在這裡就能看到戰場。

    她並非第一次看到戰場。

    利姆利茲克一年一次會變得“強大”。

    懂事以來,愛莉西亞每年都會透過屋子的窗戶觀戰。

    從窗戶望去的戰鬥因建築物的遮擋而不能看清,看上去魔劍使的樣子和普通人不差了多少。聲音如果不是很大的話也很難聽清。

    這是為了安全的考量。但是愛莉西亞想更近一點看戰鬥。本來在和魔物戰鬥期間禁止隨意離開家,愛莉西亞卻打破了這個規定。

    ……

    然而看到眼前的一切,愛莉西亞發不出聲音,目光也無法移開

    地上橫躺著被斬殺的魔物,還有被爪子、尖牙撕碎的人類屍體。

    有被魔劍使出的火焰球或者雷擊打倒的魔物,也有因魔物釋放毒霧衝擊波而死亡的人類。

    喚聲、怒吼震天動地,悲鳴、絶叫迴蕩世間。

    鮮血將大地潤濕,瘴氣也充斥空中。

    這和愛莉西亞從母親那聽來的英雄故事完全不同,滿眼悽慘絶望。

    死與血的狂暴,人十分簡單就失去了生命。愛莉西亞不禁有嘔吐感。她用小手輕輕壓住胸口,守望著戰鬥。

    愛莉西亞的蔚藍色的眼瞳停留在一位魔劍使身上。

    蜂蜜色的頭髮紮成的馬尾辮,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的女性。身著輕裝,胸口附著薄鐵的護胸。她右手持短劍,左手拿著紫色發光的盾牌在和魔物戰鬥。

    ——是一位女性魔劍使

    男性魔劍使壓倒性地居多。作為知識來講,女性魔劍使不是沒有,但是愛莉西亞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女性魔劍使。

    她行雲流水般精準的動作打倒了一只有一隻的魔物,和周圍的魔劍使比起來出類拔萃。

    不知何時起,愛莉西亞的眼睛就緊盯著她。

    終於,都市離開了大陸,以守衛都市戰鬥勝利而告終。

    不過愛莉西亞沒有心情體會勝利喜悅就匆忙旺神殿方向飛奔,趕緊回到屋子。

    結果外出的事情曝光,父親大發雷霆,還下了禁足令。

    沒想到數天之後愛莉西亞和她再會了。

    不能出門,無聊的愛莉西亞在走廊信步遊蕩時,聞到從某個會客室發出的顏料味。

    那間會客室的門並沒有關緊,愛莉西亞從門縫往裡偷窺。

    那個時候的女子正在繪畫。

    紮成馬尾辮的蜂蜜色的頭髮還是和以前一樣。

    身穿的是一件上下一身的紅色且艷麗的衣服,裙邊直至腳踝處,十分合身的服侍凸顯著豐滿的胸部。(想像下saber就懂了。)

    ——在畫什麼呢?男人?可是拿著巨大的劍呢,難道是戀人?

    正這樣想著。看著她揮舞畫筆,一副幸福的樣子。

    忽然,她停下畫筆將視線看向門口。

    “是誰在那裡?”

    吃了一驚的愛莉西亞頭部撞到門上,想逃走卻被禮服的裙子絆住腳。連轉身都沒能做到。在捂著疼痛的頭部的時候,她走了過來。

    “沒事吧?”

    她露出溫柔的笑容伸出手來。在被那首握住的一刻,愛莉西亞仰望著她。

    沒佩戴短劍的她身體纖細,難以想像眼前這個人就是魔劍使。儘管如此,她仍散發著某種威嚴。

    在這靜靜的一瞬,愛莉西亞深知她是一位優秀的戰士,但是是否是自己理想中的人物還未可知。

    愛莉西亞退後,像是在自己不會輸給對方氣勢一般伸長脖子問道,

    “你,你是魔劍使吧?”

    既興奮又緊張,愛莉西亞挺胸叉腰盯著她看。

    對年長者遣詞用語,父母都悉心教導過,可是完全不照做。對方倒不見有什麼生氣,反而高興地笑著。

    “是是,我是妮舞,請多指教啊~”

    她的父親和愛莉西亞的父親是親戚也是好友,愛莉西亞知道父親曾多次邀請其到家中做客。所以愛莉西亞一副盛氣凌人的語氣在說話。

    “讓我成為魔劍使。只要教我方法,付錢也行。”

    一想起當時的事情,愛莉西亞臉不禁羞得通紅。那之後,愛莉西亞誠懇表達自己的殷切願望。真沒想到那麼小的女孩子會如此認真請求。

    1、輝耀魔槍

    往上看去是蔚藍色無邊無際的天空。

    往下看去是看不到盡頭的大海。

    浪潮聲不絶於耳,陽光十分耀眼。

    陽光灼刺眼睛生疼,海水沾濕衣裳冰冷。

    “那麼,向謎一般追尋魔物的旅行者們問到,下發洪水,上燃大火,這是指什麼?”

    愛莉西亞稍顯愉快地仰望天空,用著疲憊的聲音詠唱詩中一節。

    衣服就這麼穿著,海水已經沒到胸口。

    衣服就這麼濕著粘在身上,讓人感到十分不快。金色的雙馬尾辮因被海水沾濕,不堪重負浸入水中。

    咕隆咕隆的聲音不禁讓身體一震,愛莉西亞挪轉視線。

    “還未問及魔物……一去不返的小船,洞開舟底。這是指什麼?”

    “啊,回到現實了啊。”

    那是藍色頭髮的少女輕輕地回應,聲音帶著某種安心感。

    她也是和愛莉西亞一樣患難的旅人。原本寬鬆舒適的裙子,吸收了海水變得沉重起來。

    手持巨大的鎚子與那纖細瘦小的身體極不相稱。

    “菲爾,洛克還沒好?”

    在藍色長髮少女回答之前,水邊波紋搖曳,有什麼東西要從海底浮出。

    撕開水波竄出水面的是一個有砂色短髮的少年,年紀十六歲。中等身材上著這護甲,背著一把大劍。

    “洛克,怎麼樣?”

    菲爾問的對象是叫洛克的少年,他正晃著腦袋甩掉頭髮的海水。

    “對不起,估計要沉了。”

    “哈?”一聲從愛莉西亞的嘴巴漏出來,菲爾卻還是一副冷靜的表情。

    “這麼說來,我們得天下無敵身無分文的人了?”

    “看情況是這樣吧……”

    洛克觀察著周圍。五條黑色背脊的鯊魚(原文叫黑い背ぴれ我沒查到,當做鯊魚好了。)在周圍游弋了一會,似乎是對洛克他們沒什麼興趣快速游開了。令人安心了。

    “看來不用被當成食物吃掉了。”

    “沒事就好”

    “也許是想出其不意地攻擊我們。”

    對著正悠閒發表意見的菲爾、洛克,愛莉西亞忍不住怒吼。她手掌拍了拍這風雨飄搖的小船。

    “喂,看到沒有這個!他們突然衝撞過來,居然想著把我們撞到海裡還不算,食物、淡水、金幣什麼都沉到海底了,最可恨的是還開了洞……”

    列舉這它們種種不是的愛莉西亞雙肩顫動著。

    “菲爾,能用煉金術補救下嗎?”

    看著船底開的拳頭大的洞,洛克向菲爾尋求幫助。

    “修好是不可能了,頂多能把洞口給凍住。”

    “那就夠了。撐到利姆利茲克足夠了。”

    “構畫煉金陣的地方是必要的,來幫下忙吧”

    愛莉西亞穩住船身,菲爾倚靠洛克的肩膀,身體朝上,緩緩立住。

    “狂捲世界的天上神蛇——”

    就在菲爾用法錘描畫圓形法陣時,身體失去了平衡。

    “呀——”發出一聲悲鳴,眼看菲爾就要落入海中,洛克立刻伸出手抱住她。濺起的水花打潮三人的臉。

    “看來不行呢……”

    愛莉西亞不禁念道。船底有個破洞,加上海面波浪波段,船不斷晃動。

    充分吸收海水的衣服十分沉重很難控制平衡,不管是多少次恐怕都不行,在此之前,我們恐怕早就累趴下了。

    “謝謝你,洛克”

    “有沒有受傷?腳有沒有扭到?”

    “只是身體感覺有點重呢,像這樣保持著讓我休息一會好嗎?”

    “當然。畢竟你的衣服很重了。”

    “謝謝了。說起來,愛莉西亞也一起來吧”

    挪動視線看向愛莉西亞。

    “什麼?”

    “為了不浪費體力,就這樣讓洛克抱著歇會吧。”

    “不,不,那種事情還是……”

    面染羞澀,愛莉西亞大聲拒絶。

    ——真是簡單易懂呢。

    沒有說出口。菲爾按照所說的行動,緊貼住洛克。洛克為了抱緊住菲爾,並沒有看到愛莉西亞的表情。菲爾還有時真能說出些嘲弄的話來。

    愛莉西亞心想要是在這裡就立刻反駁,不久中了對方的詭計嘛,所以自己得忍著。浸沒海中的拳頭不斷顫抖。

    支撐著菲爾的洛克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此時,洛克背負的大劍輕聲作響,它的木柄和劍身結合部鑲嵌色彩不同的四顆寶石,是一把黑色的大劍。

    “菲爾,你不能把這洞凍住嗎?”

    “不是做不到……”

    叫出菲爾名字的聲音來自這柄劍。既不男性也不是女性的中性聲音隨著寶石光亮忽明忽暗發出。

    魔劍。

    鐵劍不能傷到魔物分毫,魔劍卻能斬殺它們。

    菲爾稱它是“智慧之劍”,擁有自己的意志能夠說話,一把罕見的魔劍。

    “說回來,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昨夜不還是好好地乘著帆船。”

    “是呀。哪像你一直在睡覺。”

    “大概是海水泡久了所以醒了。”

    一臉不怎麼能夠接受的樣子,洛克拍手聲和魔劍有些不愉快的聲音重疊著。

    這是洛克、菲爾、愛莉西亞從普洛多米爾斯出發十天前的事情了。

    面對來襲的魔物洛克他們奮勇戰鬥,大肆活躍一番。

    就是活躍的有點過頭了,漫天的讚美聲中也夾雜著反感。

    所以要前往其他都市,讓局勢稍平靜下來,洛克的師父巴特達斯是這樣判斷的。

    順便幫忙被拜託了事情。洛克他們就向都市利姆利茲克出發了。

    都市之間的距離短的時候還有四萬尤克特(約四千公里),到達另一都市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般採取方式是乘坐交易船。

    各個都市生產的物品不同。例如普洛多米爾斯主要生產豬、羊等牲畜,利姆利茲克則主要生產棉布、麻、絹等。都市之間相互交換。要是普洛多米爾斯不使用棉布、麻、絹這些東西,利姆利茲克自然就不會有豬、羊等牲畜販賣。

    所以交易船需要在各個都市、島嶼見來回貿易,奔波各個港口。

    洛克他們乘坐一艘前往利姆利茲克的交易船,晃晃蕩蕩的朝目標前進。某日早上,交易船在利姆利茲克附近的小島停泊。

    據說是對船調整,這一停就是好幾天。

    從海圖上看,從目前的位置到利姆利茲克的距離可以使用小船到達。所謂小船是洛克他們從普洛多米爾斯前往大陸使用的船。通過施加煉金術,船速可以相當快。

    “要不我們先走吧。”

    洛克向兩位夥伴——兩位少女建議。

    也不是說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只是頭一次長途旅行,洛克有點耐不住性子了。

    實在是等不及了,想親眼看看利姆利茲克城市是什麼樣子。

    “這倒沒什麼。那裡也沒什麼特別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利姆利茲克長大的愛莉西亞苦笑著聳了聳肩。她在普洛多米爾斯生活是師父妮舞要自己和洛克一起行動時開始的。

    “但是你不是也很想早點見到妮舞師父嘛。”

    “師父大人的家雖然在利姆利茲克,但她常常不在家,想見到都很難。你以為我從普洛多米爾斯回來的少嗎?”

    怎麼看愛莉西亞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嘛。

    “我沒有異議。那船是在不怎麼喜歡。”

    “嘛,你們二人覺得好的話我也沒問題。”

    菲爾同贊成,稍考慮後,愛莉西亞也同意了。

    在說明事情之後,肌膚曬成青銅色的船長笑著目送洛克他們。

    “年輕人,這一帶“奧魯卡”(就是上文那鯊魚。)經常出沒,要小心點啊。嘛,它們不吃人這點倒是讓人放心。”

    “我曾聽說過著傳聞。送我們到這裡,真是謝謝您了。”

    於是洛克他們高高興興乘小船出發,就在看不見交易船,遠望能看到像利姆利茲克地方的時候,事故發生了。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大群“奧魯卡”把洛克他們乘坐的小船圍住了。

    “那之前明明很順利的。”

    “不知道是誰沒神經地說“不會造成危害所以沒必要警戒”來著的。”

    洛克雙腕交織、面露難色,愛莉西亞不快地斜視著。

    “我也沒想到他們會襲擊嘛。聽來店裡的客人說,“奧魯卡”是不把人看成餌食的。船長不也這麼說過嘛。”

    這裡所說的店是洛克打工的地方,名叫“乾杯”,它是酒吧兼旅店。

    “說了不會襲擊人,但怎麼沒講他們會把人耍著玩啊。哎哎——像是在玩鬧一樣,把我們的船當成了玩具一樣。”

    愛莉西亞聽著船發出“咚咚”聲響。

    “原來如此,事情已經清楚了。”

    色彩不一的寶石忽明忽暗回應——魔劍賀布。

    “利姆利茲克是那個地方吧。”

    在距離洛克他們位置二十尤克特(二公里)的海面上,漂浮著矗立有白色城堡的巨大島嶼。

    “船長曾告訴我們都市的方向、距離,從太陽的位置考慮看,那裡肯定是利姆利茲克沒錯了。”

    輕鬆舒適環抱著洛克的菲爾回答道。

    “雖說還有段距離,不過也不是游不到的距離。”

    “我們還都穿著衣服,怎麼想都辦不到啊。”

    “脫了不就好了。”

    “洛克,快點把你那把沒教養的廢劍扔到大海裡吧。”

    愛莉西亞說著臉上露出駭人的笑容。

    “這不行。冷靜點啊,愛莉西亞。”

    洛克想要安慰下生氣的愛莉西亞,可是焦急的他一時半會還不知道說啥。這時愛莉西亞朝魔劍繼續抱怨著。

    “只是拜託把洞口凍住而已。有什麼好拒絶的。”

    “我可是戰鬥用的劍,除了非常情況,我才不想把力量用到戰鬥以外的地方。”

    “船可是開了個洞哎,水、糧食、金幣都沒了,已經是火燒眉毛的事態了!”

    “能看到陸地了。”

    “這不是沒辦法嘛,萬不得已才用上你的。”

    洛克稍稍屈身。菲爾朝砂色頭髮少年看去。

    “沒什麼,我沒關係的,反正之前被看過了。”

    洛克不禁嘆了口氣,輕輕敲了菲爾的腦袋。然後又揮動魔劍。

    賀布,事情是因為而起,可能我這麼說不合適,但我不想她們兩個遇到危險,要是剛才的“奧魯卡”倒還好點,萬一鮫之類的出現可不是鬧著玩的。

    “既然你這麼說……”

    確實是無計可施了,魔劍也只好同意。

    原本魔劍背在洛克身上,劍身纏繞著厚厚的布,然後用皮繩繫住。

    洛克右手摀住劍柄,左手解開皮繩。要是一下子就解開了,弄不好魔劍會沉到海底。而且還有件重要的事情。

    將魔劍放在面前,洛克將包裹劍身的布去掉。

    如白色電光形一般漆黑刀身漏了出來。看上去鋒利無比,堪比魔物的角、尖牙這些鋭物。

    正是因為這個形狀,洛克才沒用什麼劍鞘而是用布包裹劍身。

    而且,布里包裹的除了劍身,還有被幾層油紙包住的信。

    “拿著這個。”

    把信給菲爾。這是師父拜託要送給住在利姆利茲克的煉金師的信。原本考慮著應該貼身放置,看來將它和重要的魔劍放在一起是正確的選擇。

    首先拿賀布堵住洞口,然後三人準備發動小船。

    “要開始嘍。”

    小船的船舷上有2顆球形的寶石,看到它們愛莉西亞向菲爾望去。

    寶石是翠玉和碧玉。翠玉可借風之精靈力量,產生小船前進的推動力。

    菲爾用法錘輕敲翠玉,然後默唸咒文。唸完咒文,翠玉一瞬間放出光來,待光小時候翠玉周邊僅僅染了一層模糊的光暈。

    “不行呢。看來得到利姆利茲克修理下才行。”

    “只好到利姆利茲克為止都得用手划水。(船槳。)”

    洛克滿臉的疲勞、憔悴敢。先前出發也沒準備船槳、桅杆之類的東西。食物、金幣啊都沉到了大海裡。

    “不用,我能用煉金術產生風。雖然不是那種強風,但是這點距離的話還是可以的。”

    “那樣倒是幫了大忙了。可是菲爾你(身體)能行——”

    但是話還沒說完,就有艘船朝這邊來了。

    洛克警覺地看了看菲爾和愛莉西亞。

    往這邊來的小船隻有一人乘坐。

    “賀布,在我說好之前保持沉默。”

    “明白了。”

    在沒弄清來人底細之前,要避免對方察覺可以之處。

    船筆直地朝這裡駛過來,在洛克他們船邊停了下來。

    “怎麼了?”

    乘坐船的只有一名女性。洛克的眼球立刻被她手持的長柄武器吸引住了。

    好像是什麼“鉾槍”?

    它肯定不是槍。這槍是將斧、鈎子組合在一起的武器。

    這設計成赤色的“鉾槍”讓人有種無法用語言表達奇妙感覺。

    著修長的身材、一臉爽朗的面容的持有者,看起來比他們要年長一些。雖然如此不過也就二十出點頭吧。

    那紅色眼眸、一臉凜然認真的表情。黑色的長髮延至腰際,以綠色為基調的衣服上附著灰色的革鎧。

    明明拿著重武器手腕卻那麼纖細,洛克能看到結實的肌肉。看著從腰部制止膝下的裙子,因為兩側是開放式的所以能窺見潔白的腳。

    “喂”在嘩啦嘩啦划水的愛莉西亞肘擊洛克的手腕。

    “看見美女鼻子一下就伸長了。”

    用對方聽不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愛莉西亞朝對方看去。

    “正如你所見,撞上了海中的“奧魯卡”,在船底鑿了個洞。”

    將剛才洛克堵住的水的地方指給對方看。

    “受傷了嗎?”

    “不幸中的萬幸,我們中沒人受傷。”

    “真是太好了。”

    女子嫣然一笑。

    “如果不嫌棄的話,乘坐我的船如何?我也剛好要回利姆利茲克,雖然四人坐著有點擠。”

    “可以嗎?我們都濕淋淋的說。”

    “請不要在意。助人為樂乃騎士精神所在。”

    ——騎士?

    不只是愛莉西亞,洛克、菲爾都在內心對她表示敬意。

    “謝謝你了。我叫愛莉西亞,那裡的男人叫洛克,女孩子叫菲爾。”

    很快振作起來的愛莉西亞露出微笑有禮貌地介紹到。

    “我叫凪,請多指教。”

    在扶著上船的同時,洛克、菲爾各自表達著感謝之情。

    洛克用從凪借來的繩子拴住自己的船,然後登上她的船。小船衝開波浪,開始航行。

    終於安定下來,三人倍感安心。

    到菲爾渾身濕漉漉的,洛克立刻轉過身去。

    “我面向另一邊拉。你們脫下衣服擰乾水吧。也幫助下菲爾。”

    “絶,絶對不准看啊!要是看了就把你沉到海裡。”

    純粹反射性得說出這些話。之後愛莉西亞撥開皮鎧,脫下上衣。此後幫菲爾去掉繩子。

    “果然還是得把下身也脫了才行。”

    “濕漉漉的挺冷的,這樣穿著也很不舒服。”

    “我也想脫掉啊,可是沒有替換物。”

    “拜託你們的對話最好再小聲點別讓我聽到……”

    洛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擾。雖然沒能看到正臉,但愛莉西亞那羞赧的表情很容易想像到。而且這裡還有為剛剛認識的女性——凪。雖然她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但果然還是讓人覺得不好意思。

    洛克此時也拉開革鎧,脫下上衣擰著海水。

    ——比想像得更強壯呢。

    看到洛克的背部,愛莉西亞不禁這樣想到。經常看到港口的那些曬得黝黑的水手,男性的背部早就看慣了。想想也不是第一次看洛克的背部了,可每次愛莉西亞臉都羞得通紅。

    “雖然不是很肯定,你是魔劍使吧?”

    凪的視線盯著洛克那繃緊的肌肉塊,放在腿上的魔劍。

    “我和愛莉西亞都是魔劍使。菲爾是魔劍使兼煉金術師。”

    洛克毫無隱瞞地說了出來。

    “你們這是打算前往大陸嗎?”

    “不是。我們是從普洛多米爾斯而來的。”

    “從普洛多米爾斯而來?難道是坐著那個小船?”

    看著吃驚而瞪圓眼睛的凪,洛刻苦笑著搖了搖頭。

    “直到今早都還是坐在交易船上。”

    “不知道是誰著急忙慌急著先走了。”

    穿著完畢的愛莉西亞不禁挖苦。

    “但是愛莉西亞不是也沒反對嘛。只是責怪洛克怎麼能行呢。”

    “雖然事實是這樣的……”

    面對剛剛穿著完畢的菲爾淡淡指出的事情,愛莉西亞閉嘴了。像是有些不懷好意地玩弄著頭髮的一端。菲爾朝洛克說道她們已經穿戴好了,洛克有些不好意思轉向愛莉西亞。

    “對不起……”

    “嘴上說什麼都行,必須要用行動來表示。全裸地跳入大海吧!”

    “會凍死的!”

    “那愛莉西亞你就大聲朗誦出你所知道的詩中最討厭的那幾首。你學過那麼多的詩歌,總有那麼一兩首的詩吟誦的吧。”

    “別這樣說過了嘛,菲爾。愛莉西亞都已經道歉了。”

    對於洛克反過來袒護愛莉西亞的發言,菲爾閉口不言。看上去一臉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其實洛克很明白她很不滿。關於這點,洛克深有體會。

    看著這樣的光景,凪露出了微笑。

    “愛莉西亞也是吟遊詩人嗎?”

    “母親是吟遊詩人,教授了我很多的詩歌。作為謝禮,我來吟誦首詩吧。”

    聽到愛莉西亞的提議,凪眼睛突然閃出光亮。

    “那就拜託來首《猛犬戰士》,我十分中意的詩。”

    愛莉西亞爽快地答應,然後閉上眼睛輕輕吸了口氣。

    那是遙遠過去的故事,吟詠一位英雄的讚歌。

    手持輝耀雷光之烈槍,蒙受戰女神無上祝福。

    比獅子還要勇猛,任何刀劍揮砍,絶都不能傷他分毫。

    討伐巨人、擊倒怪物,獨戰千軍萬馬,萬夫莫當!

    菲爾和洛克都是知道這是一首讚頌古代英雄的詩歌。他勇敢、彪悍被人稱為“猛犬”戰士,在數不勝數的戰鬥中獲得勝利,最後在和圖謀不軌的親友戰鬥中,將其殺死之後也死掉了。

    他所持有的槍在魔王出現之際擊倒不計其數的魔物,現在也就名字得以流傳下來。

    槍在和魔物戰鬥中遺失,又或者被人奪去?究竟是怎樣不得而知。可能在大陸的某個地方也不一定。

    聽完愛莉西亞的詩後,凪興奮地不斷拍手,還一直低頭道謝。帶稍稍平靜之後,凪開口問道。

    “大家為什麼要去利姆利茲克呢?要當傭兵嗎?”

    凪考慮地有些道理。一般來講魔劍使都是從屬工會,從生到死都不會來開生他養他的都市半步。作為傭兵從一個都市到另一都市的人絶對沒有多少。

    “師父讓我們送信到利姆利茲克一位熟人那裡。同時為了變得更強在不斷修行。”

    但是離開都市最大的理由——在於魔物的戰鬥中十分活躍,竟將其打倒了。然而洛克他們完全沒意識到活躍的有點過頭了。

    “修行啊,多麼棒的事情啊!”

    凪的反應並不是妝模作樣的社交辭令,而是一臉發自內心的真切感受的表情。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洛克互看著,愛莉西亞和菲爾打了照面露出“可疑”的表情。

    “你為什麼到這裡呢?不,多虧了你我們才能得救。”

    “從大陸回來的。”

    聽到像是輕描淡寫的回答,洛克眉頭稍皺。

    “你一個人?不是很危險嘛?”

    愛莉西亞也考慮到相同的事情,自然將擔心說了出來。單獨一人前往大陸這種事不是沒有,只是相當罕見。

    “沒有關係的。雖說是去大陸,我活動的地方也只是魔物很少出沒的海岸邊,而且停留不久很快就回來了。”

    身體狀況低下,有某種不好的預感。

    洛克自身經驗不多,聽師傅還有店裡的客人講過一些。不論是出於怎樣的理由前往大陸而平安歸來的人,都是些身經百戰的魔劍使。

    “有時候不得不去大陸。真的沒有特別做什麼,很快就回來了。”

    不對。看到凪那像目眺遠方的眼神,洛克改變了追問的想法,把目光投向她手裡的“鉾槍”。剛才就有些在意了。

    “那難道是魔劍?”

    凪嫩白的臉上煞染緋紅有些害羞的回應道。

    “是的。正確的來說稱作魔槍比較好。”

    “麻—梭——?”

    洛克一臉聽不慣這個單詞的樣子。此時菲爾插上話。

    “據煉金師們的說法,貌似有個只能鍛造劍這樣的結論……”

    “是呀,現實使用是一個失敗品,魔槍製造這樣的事情我也沒聽說過。”

    “如果可以的話能詳細說說嗎?”

    帶著煉金師特有的好奇心,菲爾翠綠的眼睛盯著那把魔槍。

    “好吧,就當是到港口前打發時間吧。”

    凪用手輕輕壓住被海風吹拂的黑髮,視線落在了手中的魔槍上。

    “曾經在利姆利茲克有一把魔槍。那是魔物在大陸出現之前,並非是通過煉金術而是手工鍛造而成的魔槍。而且沒有留下製作者名字。”

    “那是你手持的那把?”

    凪對菲爾搖了搖頭。

    “數十年前,利姆利茲克曾和鄰近都市柯納德共同進行研究,以那把槍為模型製造魔槍。結果失敗了。不要說製造的魔槍很快就壞了根本沒法使用,不僅如此,在試驗的過程中原本的槍也失去了。”

    凪十分憐惜撫摸著槍柄。

    “將那七把壞了的槍中能使用的部分收集起來,加入魔鋼補強,直到鍛造成耐得住實戰應用的魔槍。他就是“普利斯”(槍名)。它是從我的父親那得到的,我們家的傳家之寶。”

    “既然能應用實戰,怎麼能說成是失敗品。”

    洛克盯著凪如此直言。

    “謝謝你。但是作為一把不怎麼穩定的武器這點是無法改變的,只因它是從父親那裡得到的。”

    那之後沒多久,船就進入了利姆利茲克的港口。

    利姆利茲克被稱作“藝術都市”和“妖精都市”。

    魔王出現,從大陸分離之前,諸多的時代遺蹟、藝術品能夠保存都得以於王的政策。

    這項政策即使成了漂流都市之後也未改變。即使到現在也有吟遊詩人頻繁到劇場表演,美術館保存著人類在大陸時期的各種繪畫、雕刻等藝術品。只是在這裡生活就能觸碰到從古至今的藝術脈動,立志成為畫家、雕刻家或者吟遊詩人的人們無不對此趨之若鶩。

    “現如今還有擺弄藝術的空閒嗎?”

    以要塞都市聞名的希尤利卡巴如此責備道,利姆利茲克隨即答道。

    “與其捨棄傳承至今的文化生活,還不如被魔物滅絶的好。”

    只是思考如可戰鬥而生活著,人是無法變得強大。

    這之後,希尤利卡巴很少公開的責備利姆利茲克的不是了。

    “利姆利茲克的城壁是白色的呢。”

    “和普洛多米爾斯的完全不同呢。”

    洛克和菲爾感慨萬千,仰望著圍繞都市的城壁。

    圍繞利姆利茲克的城壁使用了白色的石料和塗料,再加上精心裝飾,給人一種壯麗的印象。

    “但是比普洛多米爾斯要低一些呢。”

    “確實。但它也厚實可靠。而且在城壁的周圍還挖有壕溝,這可是只能在利姆利茲克、希尤利卡巴能看到的。”

    不愧是在此成長的女孩,愛莉西亞有些誇耀地介紹著。

    “差不多一整年不斷遭到魔物損害,注重裝飾的想法也不怎麼會有了吧?”

    “畢竟是被稱作“藝術都市”,想法還是有的。”

    對於菲爾的言語,愛莉西亞聳了聳肩,凪從旁補充道。

    “修補城壁的同時,在不損壞城壁本身技能的前提下,採用一些藝術設計理念。當然這得看建築師們的高明手段了。”

    一進入港口洛克他們就被一種熱鬧喧囂的氣氛包圍。在港口碼頭巨大的船隻併排停靠,水手們全身汗如雨下忙著搬運堆積的貨物。

    “擺攤的看來不是很多”

    在普洛多米爾斯的時候,洛克經常要幫店裡的忙,又或者為了去大陸而,每天都要往港口跑。洛克不禁把二者比較起來。

    “主要的市場是集中在中央附近。好了,要拴在那個樁子上?(栓繩子來泊船的)。”

    聽到凪有些歡快的話語,洛克看向港口那些並列著的鐵樁子。

    樁子本身和普洛多米爾斯的相同。有點不同的是,這裡莊子上有很小的雕像。雕像大概有孩子們的玩偶那般大小,而且各不相同。

    “神的雕像嗎?”

    “該說是為了能夠得到所立神明的加護吧。”

    指著一個個的樁子,凪說明了一下。

    “海神厲魯在交易商還有水手們中間最有人氣,所以它的樁子沒空著的。那選其他的樁子看看吧,那個是掌管語言和文字的神奧伽姆,還有那個是詩吟之神柯普爾,在那邊的是戰女神莫麗卡——”

    “我覺得選柯普爾好。”

    “洛克,我覺得奧伽姆好。”

    愛莉西亞和菲爾幾乎同時發言。柯普爾對吟遊詩人而言,奧伽姆對煉金師而言都是人氣很高的神明。

    兩名少女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都看像了洛克。被藏有期待、不安眼神的藍色眼睛與翠綠的眼睛盯著,洛克困擾了。

    想著適當地停泊就好,可是選哪一個都不好。

    這樣想著洛克左右看了看兩人。看起來要停在這裡是不行了。凪此刻也歪著腦袋看過來。

    也沒時間耗在這種爭論上了,拋去煩惱後洛克背對二人說道,

    “莫麗卡不是挺好的嘛。”

    “真是魔劍使的風格呢。”

    凪說著對洛克微笑,感受到背部刺痛的視線,洛克感到又有麻煩事了。

    在大船與大船之間空處,凪把船拴在了那。洛克他們在其附近找到了戰女神樁子並將船繩繫住,然後登上的陸地。

    “多謝了。真是幫了大忙。”

    洛克伸出手握住凪,凪表示不客氣。

    “凪,把你的住處告訴我們吧,待會想去回禮。”

    愛莉西亞笑著回應。洛克帶著懷疑的視線看向金髮少女,菲爾倒不像洛克那般用平常翠綠色的眼睛看著她。

    洛克想回禮的心情十分強烈。在她的幫助下得救,而且迅速的安全地到達利姆利茲克。

    但是所有的財產都沉入了大海。

    注意到洛克視線的愛莉西亞,單眨一隻眼睛,表示說“交給我好了”。

    “在那種情況下幫助你們是理所當然的。而且,我也聽到了回禮的詩歌。”

    凪搖了搖表示“不必了”。洛克補充道。

    “我們是真心感謝凪你。還是說我們這麼做給你造成困擾了?”

    “好吧,我明白了。那就這樣吧,我現在要去浴場,你們一起來。把我的浴資也一起付掉,把這當做回禮好了。”

    洛克他們互相看了看。三人的衣服都是半乾還有些濕,下身沒有擰過穿著很不舒服,而且有些冷。再加上嘴巴里滿是鹽味,嘴唇都有些發紫了。

    確實得去浴場一趟。

    “就這樣夠了?”

    “要是什麼正式貴重之類的回禮,我可是相當困擾。這樣就好。”

    “既然你說好的話,我們也不會多言。”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9-28 12:32 AM


第二卷 第一章 輝耀魔槍

    往上看去是蔚藍色無邊無際的天空。

    往下看去是看不到盡頭的大海。

    浪潮聲不絶於耳,陽光十分耀眼。

    陽光灼刺眼睛生疼,海水沾濕衣裳冰冷。

    “那麼,向謎一般追尋魔物的旅行者們問到,下發洪水,上燃大火,這是指什麼?”

    愛莉西亞稍顯愉快地仰望天空,用著疲憊的聲音詠唱詩中一節。

    衣服就這麼穿著,海水已經沒到胸口。

    衣服就這麼濕著粘在身上,讓人感到十分不快。金色的雙馬尾辮因被海水沾濕,不堪重負浸入水中。

    咕隆咕隆的聲音不禁讓身體一震,愛莉西亞挪轉視線。

    “還未問及魔物……一去不返的小船,洞開舟底。這是指什麼?”

    “啊,回到現實了啊。”

    那是藍色頭髮的少女輕輕地回應,聲音帶著某種安心感。

    她也是和愛莉西亞一樣患難的旅人。原本寬鬆舒適的裙子,吸收了海水變得沉重起來。

    手持巨大的鎚子與那纖細瘦小的身體極不相稱。

    “菲爾,洛克還沒好?”

    在藍色長髮少女回答之前,水邊波紋搖曳,有什麼東西要從海底浮出。

    撕開水波竄出水面的是一個有砂色短髮的少年,年紀十六歲。中等身材上著這護甲,背著一把大劍。

    “洛克,怎麼樣?”

    菲爾問的對象是叫洛克的少年,他正晃著腦袋甩掉頭髮的海水。

    “對不起,估計要沉了。”

    “哈?”一聲從愛莉西亞的嘴巴漏出來,菲爾卻還是一副冷靜的表情。

    “這麼說來,我們得天下無敵身無分文的人了?”

    “看情況是這樣吧……”

    洛克觀察著周圍。五條黑色背脊的鯊魚(原文叫黑い背ぴれ我沒查到,當做鯊魚好了。)在周圍游弋了一會,似乎是對洛克他們沒什麼興趣快速游開了。令人安心了。

    “看來不用被當成食物吃掉了。”

    “沒事就好”

    “也許是想出其不意地攻擊我們。”

    對著正悠閒發表意見的菲爾、洛克,愛莉西亞忍不住怒吼。她手掌拍了拍這風雨飄搖的小船。

    “喂,看到沒有這個!他們突然衝撞過來,居然想著把我們撞到海裡還不算,食物、淡水、金幣什麼都沉到海底了,最可恨的是還開了洞……”

    列舉這它們種種不是的愛莉西亞雙肩顫動著。

    “菲爾,能用煉金術補救下嗎?”

    看著船底開的拳頭大的洞,洛克向菲爾尋求幫助。

    “修好是不可能了,頂多能把洞口給凍住。”

    “那就夠了。撐到利姆利茲克足夠了。”

    “構畫煉金陣的地方是必要的,來幫下忙吧”

    愛莉西亞穩住船身,菲爾倚靠洛克的肩膀,身體朝上,緩緩立住。

    “狂捲世界的天上神蛇——”

    就在菲爾用法錘描畫圓形法陣時,身體失去了平衡。

    “呀——”發出一聲悲鳴,眼看菲爾就要落入海中,洛克立刻伸出手抱住她。濺起的水花打潮三人的臉。

    “看來不行呢……”

    愛莉西亞不禁念道。船底有個破洞,加上海面波浪波段,船不斷晃動。

    充分吸收海水的衣服十分沉重很難控制平衡,不管是多少次恐怕都不行,在此之前,我們恐怕早就累趴下了。

    “謝謝你,洛克”

    “有沒有受傷?腳有沒有扭到?”

    “只是身體感覺有點重呢,像這樣保持著讓我休息一會好嗎?”

    “當然。畢竟你的衣服很重了。”

    “謝謝了。說起來,愛莉西亞也一起來吧”

    挪動視線看向愛莉西亞。

    “什麼?”

    “為了不浪費體力,就這樣讓洛克抱著歇會吧。”

    “不,不,那種事情還是……”

    面染羞澀,愛莉西亞大聲拒絶。

    ——真是簡單易懂呢。

    沒有說出口。菲爾按照所說的行動,緊貼住洛克。洛克為了抱緊住菲爾,並沒有看到愛莉西亞的表情。菲爾還有時真能說出些嘲弄的話來。

    愛莉西亞心想要是在這裡就立刻反駁,不久中了對方的詭計嘛,所以自己得忍著。浸沒海中的拳頭不斷顫抖。

    支撐著菲爾的洛克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此時,洛克背負的大劍輕聲作響,它的木柄和劍身結合部鑲嵌色彩不同的四顆寶石,是一把黑色的大劍。

    “菲爾,你不能把這洞凍住嗎?”

    “不是做不到……”

    叫出菲爾名字的聲音來自這柄劍。既不男性也不是女性的中性聲音隨著寶石光亮忽明忽暗發出。

    魔劍。

    鐵劍不能傷到魔物分毫,魔劍卻能斬殺它們。

    菲爾稱它是“智慧之劍”,擁有自己的意志能夠說話,一把罕見的魔劍。

    “說回來,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昨夜不還是好好地乘著帆船。”

    “是呀。哪像你一直在睡覺。”

    “大概是海水泡久了所以醒了。”

    一臉不怎麼能夠接受的樣子,洛克拍手聲和魔劍有些不愉快的聲音重疊著。

    這是洛克、菲爾、愛莉西亞從普洛多米爾斯出發十天前的事情了。

    面對來襲的魔物洛克他們奮勇戰鬥,大肆活躍一番。

    就是活躍的有點過頭了,漫天的讚美聲中也夾雜著反感。

    所以要前往其他都市,讓局勢稍平靜下來,洛克的師父巴特達斯是這樣判斷的。

    順便幫忙被拜託了事情。洛克他們就向都市利姆利茲克出發了。

    都市之間的距離短的時候還有四萬尤克特(約四千公里),到達另一都市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般採取方式是乘坐交易船。

    各個都市生產的物品不同。例如普洛多米爾斯主要生產豬、羊等牲畜,利姆利茲克則主要生產棉布、麻、絹等。都市之間相互交換。要是普洛多米爾斯不使用棉布、麻、絹這些東西,利姆利茲克自然就不會有豬、羊等牲畜販賣。

    所以交易船需要在各個都市、島嶼見來回貿易,奔波各個港口。

    洛克他們乘坐一艘前往利姆利茲克的交易船,晃晃蕩蕩的朝目標前進。某日早上,交易船在利姆利茲克附近的小島停泊。

    據說是對船調整,這一停就是好幾天。

    從海圖上看,從目前的位置到利姆利茲克的距離可以使用小船到達。所謂小船是洛克他們從普洛多米爾斯前往大陸使用的船。通過施加煉金術,船速可以相當快。

    “要不我們先走吧。”

    洛克向兩位夥伴——兩位少女建議。

    也不是說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只是頭一次長途旅行,洛克有點耐不住性子了。

    實在是等不及了,想親眼看看利姆利茲克城市是什麼樣子。

    “這倒沒什麼。那裡也沒什麼特別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利姆利茲克長大的愛莉西亞苦笑著聳了聳肩。她在普洛多米爾斯生活是師父妮舞要自己和洛克一起行動時開始的。

    “但是你不是也很想早點見到妮舞師父嘛。”

    “師父大人的家雖然在利姆利茲克,但她常常不在家,想見到都很難。你以為我從普洛多米爾斯回來的少嗎?”

    怎麼看愛莉西亞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嘛。

    “我沒有異議。那船是在不怎麼喜歡。”

    “嘛,你們二人覺得好的話我也沒問題。”

    菲爾同贊成,稍考慮後,愛莉西亞也同意了。

    在說明事情之後,肌膚曬成青銅色的船長笑著目送洛克他們。

    “年輕人,這一帶“奧魯卡”(就是上文那鯊魚。)經常出沒,要小心點啊。嘛,它們不吃人這點倒是讓人放心。”

    “我曾聽說過著傳聞。送我們到這裡,真是謝謝您了。”

    於是洛克他們高高興興乘小船出發,就在看不見交易船,遠望能看到像利姆利茲克地方的時候,事故發生了。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大群“奧魯卡”把洛克他們乘坐的小船圍住了。

    “那之前明明很順利的。”

    “不知道是誰沒神經地說“不會造成危害所以沒必要警戒”來著的。”

    洛克雙腕交織、面露難色,愛莉西亞不快地斜視著。

    “我也沒想到他們會襲擊嘛。聽來店裡的客人說,“奧魯卡”是不把人看成餌食的。船長不也這麼說過嘛。”

    這裡所說的店是洛克打工的地方,名叫“乾杯”,它是酒吧兼旅店。

    “說了不會襲擊人,但怎麼沒講他們會把人耍著玩啊。哎哎——像是在玩鬧一樣,把我們的船當成了玩具一樣。”

    愛莉西亞聽著船發出“咚咚”聲響。

    “原來如此,事情已經清楚了。”

    色彩不一的寶石忽明忽暗回應——魔劍賀布。

    “利姆利茲克是那個地方吧。”

    在距離洛克他們位置二十尤克特(二公里)的海面上,漂浮著矗立有白色城堡的巨大島嶼。

    “船長曾告訴我們都市的方向、距離,從太陽的位置考慮看,那裡肯定是利姆利茲克沒錯了。”

    輕鬆舒適環抱著洛克的菲爾回答道。

    “雖說還有段距離,不過也不是游不到的距離。”

    “我們還都穿著衣服,怎麼想都辦不到啊。”

    “脫了不就好了。”

    “洛克,快點把你那把沒教養的廢劍扔到大海裡吧。”

    愛莉西亞說著臉上露出駭人的笑容。

    “這不行。冷靜點啊,愛莉西亞。”

    洛克想要安慰下生氣的愛莉西亞,可是焦急的他一時半會還不知道說啥。這時愛莉西亞朝魔劍繼續抱怨著。

    “只是拜託把洞口凍住而已。有什麼好拒絶的。”

    “我可是戰鬥用的劍,除了非常情況,我才不想把力量用到戰鬥以外的地方。”

    “船可是開了個洞哎,水、糧食、金幣都沒了,已經是火燒眉毛的事態了!”

    “能看到陸地了。”

    “這不是沒辦法嘛,萬不得已才用上你的。”

    洛克稍稍屈身。菲爾朝砂色頭髮少年看去。

    “沒什麼,我沒關係的,反正之前被看過了。”

    洛克不禁嘆了口氣,輕輕敲了菲爾的腦袋。然後又揮動魔劍。

    賀布,事情是因為而起,可能我這麼說不合適,但我不想她們兩個遇到危險,要是剛才的“奧魯卡”倒還好點,萬一鮫之類的出現可不是鬧著玩的。

    “既然你這麼說……”

    確實是無計可施了,魔劍也只好同意。

    原本魔劍背在洛克身上,劍身纏繞著厚厚的布,然後用皮繩繫住。

    洛克右手摀住劍柄,左手解開皮繩。要是一下子就解開了,弄不好魔劍會沉到海底。而且還有件重要的事情。

    將魔劍放在面前,洛克將包裹劍身的布去掉。

    如白色電光形一般漆黑刀身漏了出來。看上去鋒利無比,堪比魔物的角、尖牙這些鋭物。

    正是因為這個形狀,洛克才沒用什麼劍鞘而是用布包裹劍身。

    而且,布里包裹的除了劍身,還有被幾層油紙包住的信。

    “拿著這個。”

    把信給菲爾。這是師父拜託要送給住在利姆利茲克的煉金師的信。原本考慮著應該貼身放置,看來將它和重要的魔劍放在一起是正確的選擇。

    首先拿賀布堵住洞口,然後三人準備發動小船。

    “要開始嘍。”

    小船的船舷上有2顆球形的寶石,看到它們愛莉西亞向菲爾望去。

    寶石是翠玉和碧玉。翠玉可借風之精靈力量,產生小船前進的推動力。

    菲爾用法錘輕敲翠玉,然後默唸咒文。唸完咒文,翠玉一瞬間放出光來,待光小時候翠玉周邊僅僅染了一層模糊的光暈。

    “不行呢。看來得到利姆利茲克修理下才行。”

    “只好到利姆利茲克為止都得用手划水。(船槳。)”

    洛克滿臉的疲勞、憔悴敢。先前出發也沒準備船槳、桅杆之類的東西。食物、金幣啊都沉到了大海裡。

    “不用,我能用煉金術產生風。雖然不是那種強風,但是這點距離的話還是可以的。”

    “那樣倒是幫了大忙了。可是菲爾你(身體)能行——”

    但是話還沒說完,就有艘船朝這邊來了。

    洛克警覺地看了看菲爾和愛莉西亞。

    往這邊來的小船隻有一人乘坐。

    “賀布,在我說好之前保持沉默。”

    “明白了。”

    在沒弄清來人底細之前,要避免對方察覺可以之處。

    船筆直地朝這裡駛過來,在洛克他們船邊停了下來。

    “怎麼了?”

    乘坐船的只有一名女性。洛克的眼球立刻被她手持的長柄武器吸引住了。

    好像是什麼“鉾槍”?

    它肯定不是槍。這槍是將斧、鈎子組合在一起的武器。

    這設計成赤色的“鉾槍”讓人有種無法用語言表達奇妙感覺。

    著修長的身材、一臉爽朗的面容的持有者,看起來比他們要年長一些。雖然如此不過也就二十出點頭吧。

    那紅色眼眸、一臉凜然認真的表情。黑色的長髮延至腰際,以綠色為基調的衣服上附著灰色的革鎧。

    明明拿著重武器手腕卻那麼纖細,洛克能看到結實的肌肉。看著從腰部制止膝下的裙子,因為兩側是開放式的所以能窺見潔白的腳。

    “喂”在嘩啦嘩啦划水的愛莉西亞肘擊洛克的手腕。

    “看見美女鼻子一下就伸長了。”

    用對方聽不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愛莉西亞朝對方看去。

    “正如你所見,撞上了海中的“奧魯卡”,在船底鑿了個洞。”

    將剛才洛克堵住的水的地方指給對方看。

    “受傷了嗎?”

    “不幸中的萬幸,我們中沒人受傷。”

    “真是太好了。”

    女子嫣然一笑。

    “如果不嫌棄的話,乘坐我的船如何?我也剛好要回利姆利茲克,雖然四人坐著有點擠。”

    “可以嗎?我們都濕淋淋的說。”

    “請不要在意。助人為樂乃騎士精神所在。”

    ——騎士?

    不只是愛莉西亞,洛克、菲爾都在內心對她表示敬意。

    “謝謝你了。我叫愛莉西亞,那裡的男人叫洛克,女孩子叫菲爾。”

    很快振作起來的愛莉西亞露出微笑有禮貌地介紹到。

    “我叫凪,請多指教。”

    在扶著上船的同時,洛克、菲爾各自表達著感謝之情。

    洛克用從凪借來的繩子拴住自己的船,然後登上她的船。小船衝開波浪,開始航行。

    終於安定下來,三人倍感安心。

    到菲爾渾身濕漉漉的,洛克立刻轉過身去。

    “我面向另一邊拉。你們脫下衣服擰乾水吧。也幫助下菲爾。”

    “絶,絶對不准看啊!要是看了就把你沉到海裡。”

    純粹反射性得說出這些話。之後愛莉西亞撥開皮鎧,脫下上衣。此後幫菲爾去掉繩子。

    “果然還是得把下身也脫了才行。”

    “濕漉漉的挺冷的,這樣穿著也很不舒服。”

    “我也想脫掉啊,可是沒有替換物。”

    “拜託你們的對話最好再小聲點別讓我聽到……”

    洛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擾。雖然沒能看到正臉,但愛莉西亞那羞赧的表情很容易想像到。而且這裡還有為剛剛認識的女性——凪。雖然她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但果然還是讓人覺得不好意思。

    洛克此時也拉開革鎧,脫下上衣擰著海水。

    ——比想像得更強壯呢。

    看到洛克的背部,愛莉西亞不禁這樣想到。經常看到港口的那些曬得黝黑的水手,男性的背部早就看慣了。想想也不是第一次看洛克的背部了,可每次愛莉西亞臉都羞得通紅。

    “雖然不是很肯定,你是魔劍使吧?”

    凪的視線盯著洛克那繃緊的肌肉塊,放在腿上的魔劍。

    “我和愛莉西亞都是魔劍使。菲爾是魔劍使兼煉金術師。”

    洛克毫無隱瞞地說了出來。

    “你們這是打算前往大陸嗎?”

    “不是。我們是從普洛多米爾斯而來的。”

    “從普洛多米爾斯而來?難道是坐著那個小船?”

    看著吃驚而瞪圓眼睛的凪,洛刻苦笑著搖了搖頭。

    “直到今早都還是坐在交易船上。”

    “不知道是誰著急忙慌急著先走了。”

    穿著完畢的愛莉西亞不禁挖苦。

    “但是愛莉西亞不是也沒反對嘛。只是責怪洛克怎麼能行呢。”

    “雖然事實是這樣的……”

    面對剛剛穿著完畢的菲爾淡淡指出的事情,愛莉西亞閉嘴了。像是有些不懷好意地玩弄著頭髮的一端。菲爾朝洛克說道她們已經穿戴好了,洛克有些不好意思轉向愛莉西亞。

    “對不起……”

    “嘴上說什麼都行,必須要用行動來表示。全裸地跳入大海吧!”

    “會凍死的!”

    “那愛莉西亞你就大聲朗誦出你所知道的詩中最討厭的那幾首。你學過那麼多的詩歌,總有那麼一兩首的詩吟誦的吧。”

    “別這樣說過了嘛,菲爾。愛莉西亞都已經道歉了。”

    對於洛克反過來袒護愛莉西亞的發言,菲爾閉口不言。看上去一臉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其實洛克很明白她很不滿。關於這點,洛克深有體會。

    看著這樣的光景,凪露出了微笑。

    “愛莉西亞也是吟遊詩人嗎?”

    “母親是吟遊詩人,教授了我很多的詩歌。作為謝禮,我來吟誦首詩吧。”

    聽到愛莉西亞的提議,凪眼睛突然閃出光亮。

    “那就拜託來首《猛犬戰士》,我十分中意的詩。”

    愛莉西亞爽快地答應,然後閉上眼睛輕輕吸了口氣。

    那是遙遠過去的故事,吟詠一位英雄的讚歌。

    手持輝耀雷光之烈槍,蒙受戰女神無上祝福。

    比獅子還要勇猛,任何刀劍揮砍,絶都不能傷他分毫。

    討伐巨人、擊倒怪物,獨戰千軍萬馬,萬夫莫當!

    菲爾和洛克都是知道這是一首讚頌古代英雄的詩歌。他勇敢、彪悍被人稱為“猛犬”戰士,在數不勝數的戰鬥中獲得勝利,最後在和圖謀不軌的親友戰鬥中,將其殺死之後也死掉了。

    他所持有的槍在魔王出現之際擊倒不計其數的魔物,現在也就名字得以流傳下來。

    槍在和魔物戰鬥中遺失,又或者被人奪去?究竟是怎樣不得而知。可能在大陸的某個地方也不一定。

    聽完愛莉西亞的詩後,凪興奮地不斷拍手,還一直低頭道謝。帶稍稍平靜之後,凪開口問道。

    “大家為什麼要去利姆利茲克呢?要當傭兵嗎?”

    凪考慮地有些道理。一般來講魔劍使都是從屬工會,從生到死都不會來開生他養他的都市半步。作為傭兵從一個都市到另一都市的人絶對沒有多少。

    “師父讓我們送信到利姆利茲克一位熟人那裡。同時為了變得更強在不斷修行。”

    但是離開都市最大的理由——在於魔物的戰鬥中十分活躍,竟將其打倒了。然而洛克他們完全沒意識到活躍的有點過頭了。

    “修行啊,多麼棒的事情啊!”

    凪的反應並不是妝模作樣的社交辭令,而是一臉發自內心的真切感受的表情。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洛克互看著,愛莉西亞和菲爾打了照面露出“可疑”的表情。

    “你為什麼到這裡呢?不,多虧了你我們才能得救。”

    “從大陸回來的。”

    聽到像是輕描淡寫的回答,洛克眉頭稍皺。

    “你一個人?不是很危險嘛?”

    愛莉西亞也考慮到相同的事情,自然將擔心說了出來。單獨一人前往大陸這種事不是沒有,只是相當罕見。

    “沒有關係的。雖說是去大陸,我活動的地方也只是魔物很少出沒的海岸邊,而且停留不久很快就回來了。”

    身體狀況低下,有某種不好的預感。

    洛克自身經驗不多,聽師傅還有店裡的客人講過一些。不論是出於怎樣的理由前往大陸而平安歸來的人,都是些身經百戰的魔劍使。

    “有時候不得不去大陸。真的沒有特別做什麼,很快就回來了。”

    不對。看到凪那像目眺遠方的眼神,洛克改變了追問的想法,把目光投向她手裡的“鉾槍”。剛才就有些在意了。

    “那難道是魔劍?”

    凪嫩白的臉上煞染緋紅有些害羞的回應道。

    “是的。正確的來說稱作魔槍比較好。”

    “麻—梭——?”

    洛克一臉聽不慣這個單詞的樣子。此時菲爾插上話。

    “據煉金師們的說法,貌似有個只能鍛造劍這樣的結論……”

    “是呀,現實使用是一個失敗品,魔槍製造這樣的事情我也沒聽說過。”

    “如果可以的話能詳細說說嗎?”

    帶著煉金師特有的好奇心,菲爾翠綠的眼睛盯著那把魔槍。

    “好吧,就當是到港口前打發時間吧。”

    凪用手輕輕壓住被海風吹拂的黑髮,視線落在了手中的魔槍上。

    “曾經在利姆利茲克有一把魔槍。那是魔物在大陸出現之前,並非是通過煉金術而是手工鍛造而成的魔槍。而且沒有留下製作者名字。”

    “那是你手持的那把?”

    凪對菲爾搖了搖頭。

    “數十年前,利姆利茲克曾和鄰近都市柯納德共同進行研究,以那把槍為模型製造魔槍。結果失敗了。不要說製造的魔槍很快就壞了根本沒法使用,不僅如此,在試驗的過程中原本的槍也失去了。”

    凪十分憐惜撫摸著槍柄。

    “將那七把壞了的槍中能使用的部分收集起來,加入魔鋼補強,直到鍛造成耐得住實戰應用的魔槍。他就是“普利斯”(槍名)。它是從我的父親那得到的,我們家的傳家之寶。”

    “既然能應用實戰,怎麼能說成是失敗品。”

    洛克盯著凪如此直言。

    “謝謝你。但是作為一把不怎麼穩定的武器這點是無法改變的,只因它是從父親那裡得到的。”

    那之後沒多久,船就進入了利姆利茲克的港口。

    利姆利茲克被稱作“藝術都市”和“妖精都市”。

    魔王出現,從大陸分離之前,諸多的時代遺蹟、藝術品能夠保存都得以於王的政策。

    這項政策即使成了漂流都市之後也未改變。即使到現在也有吟遊詩人頻繁到劇場表演,美術館保存著人類在大陸時期的各種繪畫、雕刻等藝術品。只是在這裡生活就能觸碰到從古至今的藝術脈動,立志成為畫家、雕刻家或者吟遊詩人的人們無不對此趨之若鶩。

    “現如今還有擺弄藝術的空閒嗎?”

    以要塞都市聞名的希尤利卡巴如此責備道,利姆利茲克隨即答道。

    “與其捨棄傳承至今的文化生活,還不如被魔物滅絶的好。”

    只是思考如可戰鬥而生活著,人是無法變得強大。

    這之後,希尤利卡巴很少公開的責備利姆利茲克的不是了。

    “利姆利茲克的城壁是白色的呢。”

    “和普洛多米爾斯的完全不同呢。”

    洛克和菲爾感慨萬千,仰望著圍繞都市的城壁。

    圍繞利姆利茲克的城壁使用了白色的石料和塗料,再加上精心裝飾,給人一種壯麗的印象。

    “但是比普洛多米爾斯要低一些呢。”

    “確實。但它也厚實可靠。而且在城壁的周圍還挖有壕溝,這可是只能在利姆利茲克、希尤利卡巴能看到的。”

    不愧是在此成長的女孩,愛莉西亞有些誇耀地介紹著。

    “差不多一整年不斷遭到魔物損害,注重裝飾的想法也不怎麼會有了吧?”

    “畢竟是被稱作“藝術都市”,想法還是有的。”

    對於菲爾的言語,愛莉西亞聳了聳肩,凪從旁補充道。

    “修補城壁的同時,在不損壞城壁本身技能的前提下,採用一些藝術設計理念。當然這得看建築師們的高明手段了。”

    一進入港口洛克他們就被一種熱鬧喧囂的氣氛包圍。在港口碼頭巨大的船隻併排停靠,水手們全身汗如雨下忙著搬運堆積的貨物。

    “擺攤的看來不是很多”

    在普洛多米爾斯的時候,洛克經常要幫店裡的忙,又或者為了去大陸而,每天都要往港口跑。洛克不禁把二者比較起來。

    “主要的市場是集中在中央附近。好了,要拴在那個樁子上?(栓繩子來泊船的)。”

    聽到凪有些歡快的話語,洛克看向港口那些並列著的鐵樁子。

    樁子本身和普洛多米爾斯的相同。有點不同的是,這裡莊子上有很小的雕像。雕像大概有孩子們的玩偶那般大小,而且各不相同。

    “神的雕像嗎?”

    “該說是為了能夠得到所立神明的加護吧。”

    指著一個個的樁子,凪說明了一下。

    “海神厲魯在交易商還有水手們中間最有人氣,所以它的樁子沒空著的。那選其他的樁子看看吧,那個是掌管語言和文字的神奧伽姆,還有那個是詩吟之神柯普爾,在那邊的是戰女神莫麗卡——”

    “我覺得選柯普爾好。”

    “洛克,我覺得奧伽姆好。”

    愛莉西亞和菲爾幾乎同時發言。柯普爾對吟遊詩人而言,奧伽姆對煉金師而言都是人氣很高的神明。

    兩名少女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都看像了洛克。被藏有期待、不安眼神的藍色眼睛與翠綠的眼睛盯著,洛克困擾了。

    想著適當地停泊就好,可是選哪一個都不好。

    這樣想著洛克左右看了看兩人。看起來要停在這裡是不行了。凪此刻也歪著腦袋看過來。

    也沒時間耗在這種爭論上了,拋去煩惱後洛克背對二人說道,

    “莫麗卡不是挺好的嘛。”

    “真是魔劍使的風格呢。”

    凪說著對洛克微笑,感受到背部刺痛的視線,洛克感到又有麻煩事了。

    在大船與大船之間空處,凪把船拴在了那。洛克他們在其附近找到了戰女神樁子並將船繩繫住,然後登上的陸地。

    “多謝了。真是幫了大忙。”

    洛克伸出手握住凪,凪表示不客氣。

    “凪,把你的住處告訴我們吧,待會想去回禮。”

    愛莉西亞笑著回應。洛克帶著懷疑的視線看向金髮少女,菲爾倒不像洛克那般用平常翠綠色的眼睛看著她。

    洛克想回禮的心情十分強烈。在她的幫助下得救,而且迅速的安全地到達利姆利茲克。

    但是所有的財產都沉入了大海。

    注意到洛克視線的愛莉西亞,單眨一隻眼睛,表示說“交給我好了”。

    “在那種情況下幫助你們是理所當然的。而且,我也聽到了回禮的詩歌。”

    凪搖了搖表示“不必了”。洛克補充道。

    “我們是真心感謝凪你。還是說我們這麼做給你造成困擾了?”

    “好吧,我明白了。那就這樣吧,我現在要去浴場,你們一起來。把我的浴資也一起付掉,把這當做回禮好了。”

    洛克他們互相看了看。三人的衣服都是半乾還有些濕,下身沒有擰過穿著很不舒服,而且有些冷。再加上嘴巴里滿是鹽味,嘴唇都有些發紫了。

    確實得去浴場一趟。

    “就這樣夠了?”

    “要是什麼正式貴重之類的回禮,我可是相當困擾。這樣就好。”

    “既然你說好的話,我們也不會多言。”

    愛莉西亞的袖口被菲爾輕輕地拽了下。

    “愛莉西亞,雖然是想去浴場,可是我們一個銅板都沒有啊。”

    一聽到菲爾話,愛莉西亞自信滿滿地挺起胸部。

    “伸出手來,菲爾”

    在有些不解的煉金師少女手上,愛莉西亞放了六個銀幣。不知道眼睛眨了多少次,眼前的確實是閃閃發光的銀幣。有了這些錢去浴場自然沒問題了。

    “這錢哪裡來的呀……”

    “為了以防萬一,我把它們縫到了衣服裡。沒想能在這種情況下派上用場。”

    “也就是說這些銀幣沾染了愛莉西亞的體味嘍。”

    “怎麼會有啊。就算是有也被海水沖沒了。”

    這次輪到愛莉西亞戳了下菲爾的腦袋。

    “但是,這畢竟是愛莉西亞自己的錢。你自己拿著不就好了。”

    看了一眼銀幣,洛克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愛莉西亞不禁嘆了口,然後雙手叉腰對洛克投以“你是笨蛋嗎”的視線。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現在要回老家一趟。這錢可是借給你們的。不能帶你們回去,所以就用這些自己想點辦法吧。不是明天就是後天估計就能回來了。別亂花錢啊。”

    對愛莉西亞炮語連珠式的說明,菲爾和洛克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過了會才理解發生了什麼。

    “但是,愛莉西亞不是說過絶對不會回去的嘛。”

    這是在開往利姆利茲克的船上時候的事情。洛克提到說想見見家長時,愛莉西亞強烈反對。

    想回老家,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愛莉西亞回到了利姆利茲克。

    愛莉西亞還是以往那樣口氣,對於洛克提及的話很快生出怒意,吵了起來。

    在菲爾的介入下,事情的到了平息。這之後再提及這個話題,愛莉西亞難掩不快之情。

    “我改主意了。像這樣就回去了也有點出乎我意料呢。”

    明明白白的說辭。洛克裝作沒聽到。

    “借錢啊……”

    “不是沒辦法。銀幣六枚能用來做的事情不是太多。究竟怎麼花一時也沒法決定。要修理船,還要買各種必要的東西……”

    ——是我的錯啊。

    從洛克的臉上能看出這樣的表情。要是沒有丟失行李、金錢的話,愛莉西亞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怎麼一張撲克臉啊。”

    看著沉默不語洛克的額頭,愛莉西亞緩緩地伸出手指。帶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愛莉西亞,發現金髮少女露出惡作劇一般的壞笑。愛莉西亞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洛克頭上掃弄起來。被海水泡過的頭髮,不怎麼容易用手指分開。

    “洛克,菲爾就拜託你了。別搞出額外的事情來,知道吧?”

    “——嗯,交給我吧。”

    慢了一拍洛克答應道。

    是呀,現在可不是失落的時候,得讓回老家的愛莉西亞安心才行。

    “嗯。別還沒落腳就別人誆了。事情完了之後就拜託迎接我吧。”

    告訴他們兩人住處之後,愛莉西亞轉向了凪。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得先離開了。這兩人會和你一起去浴場。多謝你救了我們。”

    “愛莉西亞保重啊~~”

    背向三人,愛莉西亞邁開步子。

    “——愛莉西亞”

    洛克一口氣喊了出來。愛莉西亞有些驚訝得轉過身來,洛克把自己所思所想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雖然還是那些話——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無論怎樣的事情都會聽你商談,助你一臂之力。”

    其實洛克心中有許多疑問。

    為什麼愛莉西亞不惜要和自己爭吵而不肯回家。

    還有為何要一個人回去呢?借錢嗎?也許是那回事。不過不帶我一起回去,連菲爾也能一起,這不是很奇怪嗎?

    即使問了她恐怕也不會回答吧,相處至今,洛克多少能白她的想法。

    改變主意嗎?既然這樣講了,愛莉西亞也不多言。

    所以,現在自己能夠做到的是,將“自己會竭盡全力(幫助她)”的想法傳遞給對方。

    “怎麼了呀,這麼嚴肅的樣子。”

    愛莉西亞不禁苦笑起來,同時察覺到了洛克真摯的眼神。愛莉西亞稍感喜悅,露出讓人放心的表情。

    “沒關係的。不會有洛克所擔心的事情發生的。”

    望著愛莉西亞漸行漸遠的背影,洛克稍稍有點不安。

    在港口的附近有不少浴場,這點普洛多米爾斯和利姆利茲克沒什麼不同。無論是哪家店裡都是人滿為患。

    凪挑選的是一家只要再付幾枚銅幣就可享受“代洗衣物的服務”,這對洛克他們來說實在方便。

    “那就一會見吧。”

    和洛克分別後,菲爾和凪一起走進了女子浴室。環視內部,菲爾不禁感慨萬千。在牆壁上有水瓶一樣的雕刻品,熱水從那裡注入浴槽中。而且每個浴槽都裝飾有不同雕刻。這是在普洛多米爾斯不可能見到的景象。

    熱水沖洗頭髮還有全身,把鹽都沖得乾淨。

    不一會兒,菲爾朝身邊坐著凪看去。

    雖然比不得愛莉西亞那般,真的不小呢……

    菲爾的眼前事一軀附著著點點水珠的豐滿身體。修長的身體、完美比例的四肢,宛如靜心繪畫一般的曲線,竟如此美不勝收

    視線從凪的胸部、服部、大腿依次地看下來,菲爾不自覺地傾著身體細細觀察凪的背部還有臀部。

    愛莉西亞也好凪也好,為什麼她們的肉啊、脂肪啊成長得如此起到好處,絲毫沒有冗餘。真是的,愛莉西亞前段時間還對自己的腹部不怎麼滿意的樣子……

    菲爾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手指在像畫圈一樣,從凪的背部到臀部滑動著。

    “呀……”

    被撫摸著背部的凪發出含混不清的悲鳴聲,一臉害羞的樣子凝視著菲爾。

    “那,那個……”

    “對不起,因為太美了沒忍住。”

    面無表情,菲爾淡淡地低頭致歉。

    “那個,你這麼說,我實在是不好意思。”

    凪也輕輕低下頭,菲爾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想再稍微惹她生氣也沒關係吧——她大概是這樣的人。

    “凪多大了呀。”

    “18歲”

    比我們大不了多少的年紀,也就是說還有成長的餘地!不過今天第一見面就問對方年紀,多少有點不怎麼好呢。

    比我大三歲啊。可是三年能彌補著差距嗎?

    比起曲線,這身體凹凸感才是正道啊——菲爾輕輕撫摸著胸部。為了彌補三年的差距,這期間得好好培育才行!

    為了尋求同盟,菲爾眼睛飽含必死的決心,環視著整個蒸汽騰騰的浴室。

    從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到比自己大十歲樣子的主婦,還有皮膚褶皺矮小的老婆婆。這樣的客人有十幾個。對和自己年齡相近的女性,菲爾都會依次仔細觀察。

    “切——”

    “菲爾,你怎麼了?”

    “覺得水有點燙。”

    ——沒有敵手啊。

    “菲爾你們是怎麼互相認識的啊”

    正在洗著身體凪詢問道。

    “某天散步的時候,洛克突然出現將人家推到,然後吼道“現在你是我奴隷了。身體還有心都是我的”——假的,開玩笑的。”

    看到凪一臉深思的表情,菲爾趕忙補救。

    “雖然說是玩笑話,對於親近的人使壞還是有些敬謝不敏。”

    凪一臉認真的表情,菲爾無奈地搖了搖頭。

    “誠如你所言——”

    看來是考慮的不少,不會是真的相信了吧?……這個人把洛克當成了那樣不可救藥的人了?

    “話說回來,我和愛莉西亞、洛克的師父都是熟人,正是因這樣的緣分,差不多一年前我們三人一起行動。自那時一直如此。”

    “不從屬於工會嘛?”

    “從屬工會很不自由的。”

    雖如此回答了。菲爾也認得清實際情況。

    我們三人能在普洛多米爾斯自由活動,是多虧了巴特達斯、自己的師父娜吉艾爾的庇護。

    “是這樣啊……”

    用熱水衝過身體,凪像是在考慮什麼。

    “也可以自由去大陸?”

    菲爾微微點點頭。凪的紅玉一般的眼眸閃耀著身體傾過來。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詳細的說說看嗎?比如說在你們擊倒的魔物中最高等級的什麼?”

    菲爾忽然想起了“巨人海人馬”(原文是ナフクラヴィー,我真沒查到這是什麼,我覺得該是指巨人海人馬。)這個詞,還是不要說為好。

    魔物們也是分等級的,一定智能強大的魔物都會對應配有某種頸環。原本頸環這種文化是屬於人類,但是魔物也拿來用了。“巨人海人馬”是戴有黃金頸環的魔物。擁有黃金頸環的魔物大概就有十個左右,他們的力量接近魔王。

    就是把這貨打倒了才導致洛克不得不從普洛多米爾斯離開。

    感覺從自己嘴巴講出來有點傲慢。

    “遺蹟守衛者吧。(就是第一卷墓穴裡的那魔物。)”

    菲爾用一種平靜的語調說出來。

    “遺蹟守衛者?那是銀色頸環的魔物吧。”

    “是的,雖然蠻強大的,但也不是是我們三人合力打不倒的傢伙。”

    ——實際上把它殺了。

    在進一步深入說之前,菲爾出於立場質問道。

    “凪是從屬於工會的吧?”

    “不是的。”

    熱水徹底潤濕的黑色長髮劇烈晃動,凪表示否定。

    “說起來有些慚愧,我無法進入工會。我並不擅長用劍,也沒心思修行劍技。”

    但是,凪繼續說道。

    “現在我工作,該說是被僱傭工作的確實是工會,因此,我也一道去過大陸數次。”

    僱傭?完全看不出來是傭兵的樣子。看來她也有不少難言之隱呢。

    洗淨身體後準備進入浴槽。菲爾突然問到些奇怪的味道。

    “有些不同尋常的問道呢,這水裡。”

    “因為在浴槽里加入了藥草的緣故,討厭嗎?”

    “沒有到討厭的程度。只是有點覺得稀奇罷了。”

    “這裡的浴場有數家。不同的浴場有著各自不同的入浴效果。比如這家浴場,這裡的水對割傷、火燒傷之類的效果不錯,經常有魔劍使的客人光顧。還有就是豐胸——”

    一聽到此菲爾猛地把水淋到胸部。

    “效果之類的傳聞。那也是傳聞罷了……”

    菲爾手停了下來,兩人陷入沉默。

    “……”

    “對,對不起”

    宛如蚊鳴一般的聲音打破沉默。凪十分抱歉低下了頭。

    “請不要在意。沒能聽到最後是我不好。”

    無視手中還殘有的熱水,菲爾有些勉強地回答到。見凪一臉困擾,菲爾想著該說些什麼好呢。像是想起什麼,凪拍了下手,濺起了水花。

    凪好像聽不到身旁的菲爾的聲音而屏息不作聲。

    “說起來前段時間聽說了讓胸部變大的方法。”

    菲爾翠綠色的眼睛深處閃耀著光芒。雖然這做法很容易被看透,但也得故作冷靜。

    “凪,事先聲明,我對現在自己胸壁的情況比較滿意的自負還是有的。“胸部變大不成問題”這樣的話完全沒說過,反正是小事啦。關鍵還是缺愛啊!不但自己要愛自己的胸部,自己所愛的人也得愛自己的胸部才行。“

    “原來如此。”

    凪認真的表示贊同。

    “只是我自己明白還不行。這個先不談,為了後輩們才想知道的,那,那個讓胸部變大的方法。”

    “是。讓所愛的人每晚揉胸的話就會變大。可惜的是我還沒那樣的意中人所以未曾嘗試。”

    被強烈的情感鼓動,凪猛地握住菲爾的手。由於動作過快而濺起的水花沾到了二人臉上。

    “那只是迷信而已。”

    “唉——”

    洛克早早地洗乾淨身體走了出來,在等待室裡打磨賀布。來這個浴場的魔劍使客人不在少數,付錢之後可以取得磨刀石之類的工具使用。這讓把磨刀工具丟到大海的洛克來說十分感激。

    等待室十分寬敞,熱熱鬧鬧。有在開心聊天的,也有下棋的,也有和洛克一樣持有魔劍的魔劍使。

    在說明自己掉入大海的情況後,洛克用桶盛水將附著在魔劍上的鹽沖乾淨。

    “要是小聲點的話說話也沒關係。”

    待附著的水氣散去,洛克說道。魔劍鑲著的顏色不同的寶石閃爍著。

    “對於衝掉鹽分的事情感激不盡。”

    “你果然也是會生鏽的吧。”

    “就算被鹽水泡上百年,我也不有什麼變化。只是會變鈍。”

    洛克很欣賞這把歷戰無數的魔劍。

    “護手部分還有點鹽殘留著要擦下嗎?”

    “護手和劍的快鈍沒什麼關係吧?”

    說這有點玩笑意味的話,魔劍只有一種寶石在閃爍。

    “作為一名戰士的立場來講,做這種雜事好嗎?”

    刻苦笑著把水沖在劍身,用手指擦掉鹽。

    “劍能說話是在是謝天謝地。要是不滿足的話儘管說出來。”

    “靠我來說怎麼行。你得靠自己的手判斷。”

    像是推卸責任一樣說完之後,大概有深呼吸兩次的間隔後,魔劍繼續說道。

    “只是,自你入手這把魔劍之後我也沒什麼不滿的。”

    洛克有些高興地撫摸著劍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魔劍護手鑲著的寶石閃爍的不是那麼靈光。

    “以後怎麼打算?”

    對魔劍的質問,洛克望著天花板掩過面去。

    “不賺些錢是不行了,對不住了,暫時不能去大陸了。”

    “金錢不是用愛莉西亞的就好了?”

    “雖說如此,但也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麼事情。我有我的準則,想工作賺錢。”

    這原本就是我的錯——這句話沒說出口,不過魔劍察覺出來了。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她們不也是沒有反對。”

    “但是,提議的人是我。而且,要我等著愛莉西亞回到那個她不想回去的家裡的結果,這種事情對我來說……”

    如小孩耍性子一般,實在不符自己的性格。再加上,金錢不是多多益善嘛。

    “我知道了。你打算做什麼工作賺錢。”

    “像住處、食堂這地方人手不足去打下手?”

    在普洛多米爾斯的時候,洛克在名為“乾杯”的食宿地方工作。諸如此類的工作有信心勝任。

    “真不起眼。”

    “該說安全好不好。有菲爾在,過於危險的工作我不能接受。在賺夠錢修好船後,就和這裡魔劍使工會交涉。”

    “交涉?”

    “哪裡有魔劍之類的情報買下來,與工會簽訂分配收益的契約。”

    能得到不僅僅是魔劍。某人曾經埋藏的百寶,情報裡記載的魔劍或者其他有價值的東西。當然,空手而歸的情況也不少。

    “那空手而歸怎麼辦?”

    “前往大陸必然要和魔物交戰,只要把獲得的魔鋼換錢就好。”

    “借得船等必要物品,約定隨便殺死五六個銀色頸環的魔物,這樣的交涉如何?”

    聽到魔劍的提議,洛克一臉苦惱。

    “和師父一樣亂暴的主意。太危險了。”

    “實戰才能讓戰士變強。”

    把戰鬥看成一切的魔劍上寶石激烈閃爍。

    “我不期望那般的狩獵。”

    此時洛克看到菲爾和凪從浴場裡走出來,將打磨完的魔劍用布包起來背在身上。

    “久等了。”

    為什麼菲爾有些失落的樣子,一旁的凪也看起來有些煩惱?

    “泡暈了嗎?要喝點水不。”

    “不用了,沒關係的。”

    聲音比想像地還要微弱,身體也好像使不上力氣。洛克好像要抱住菲爾一樣將其扶住。

    “我想吃完飯之後就今後打算商量一下……目前先休息下吧。”

    “那樣的話”說話的是凪。

    “和菲爾有事情要商量事吧,如果不嫌棄的話到我家如何?”

    比起“多謝關照”之類的謝意,洛克帶有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那樣的真的幫了大忙了。可明明我們今天才認識的,為什麼要幫我們到這個地步呢?”

    “是,十分抱歉,這不是出於好心。”

    如此回答的凪充滿嚴肅。

    “用訓練用的木劍也沒關係,和我一戰吧。”

    “和我?”

    “從菲爾聽說和遺蹟守衛者戰鬥不僅沒有陷入苦戰反而將其擊倒。”

    你究竟說了什麼啊。

    洛克一臉吃驚的樣子,看著老實呆在自己懷裡的菲爾。

    “擊倒銀色頸環的魔劍使在這個都市裡不多。和這般魔劍使交手的機會對我來說實在難得。我的武器是“鉾槍”,對於用劍的你來說可能有點狡猾了……能接受嗎?“

    洛克終於理解了。

    “鉾槍”嗎?使用這樣武器的人確實少見。

    魔劍使的練習對象當然是同為魔劍使的人較多。但是魔物中使用長柄武器的卻不在少數。

    這也是修行中的一環,對我來說也是不錯的機會。

    “接受吧,洛克。”

    背上的魔劍賀布在洛克耳邊說道。

    “她是戰士。對於敢於挑戰的戰士應盡禮數。”

    對著魔劍,還有凪,洛克點頭同意。

    “我不知道能不能如你期待那般,儘管來吧。”

    走出浴場差不多是過午時候。

    太陽一刻之前頂在頭頂上。沿著道路的餐館裡傳來陣陣湯的香味,麵包、水果攤前等地方十分熱鬧。

    沿著道路走著,能看到一條河。它大約四十費姆特(約四百公尺)寬度。從木橋這邊到遠處有獨木舟來渡河。

    “這條河流經都市。”

    “聽聞都市裡是沒有河流的……真是不看不知道啊。”

    洛克、菲爾覺得十分新鮮而停下腳步,站在橋上目眺遠方。沿河望去,能看到大陸還有島嶼,可是看不到普洛多米爾斯。

    “傳說,在滿月之夜,將草編製成的冠投入河中,妖精便會出現。”

    “妖精?”

    “這條街上與妖精有關聯的場所有幾處。石塊堆積而成的巨大廣場、關於與妖精相見的詩歌,還有過去曾被“戰婚”的風俗等等。”

    “——妖精啊。說起來小時候好像在家裡見過。”

    洛克回憶起過去的事情,有些發呆的樣子。

    洛克感激凪的說明,不過菲爾不怎麼感興趣,於是換了個話題。

    “這條河的水是海水嗎?”

    “將海水煉成淡水讓其流動。只有在魔物襲擊的時候才變成海水。”

    “橋僅用木頭還有繩子,是想在萬一發生意外的時候,木頭能立刻落入水中是吧。”

    菲爾看向自己的腳下。和以往看過的橋相比,這座橋讓人覺得很不起眼。嘛,這點還算可以接受。

    “是的,所以在馬車通過的時候必須經過嚴格的控制。過重的東西必須減輕重量變小才行。”

    “相當麻煩呢。”

    “菲爾,不用擔心。”

    “你剛才說“小”了吧。”

    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默默接受對方惡意,凪那孱弱的表情向洛克求救。完全想不到已經發生了什麼。

    洛克完全不知道菲爾生氣的理由是什麼,從“很小”這話語中推測,為了給她打氣,洛克撫摸著菲爾的頭。

    “你以後還會長大的。和愛莉西亞不同要好好吃飯。”

    “愛莉西亞不怎麼吃飯嗎?”

    “有時會吃剩下一半吧。”

    對於凪的提問,洛克回想起在普洛多米爾斯工作時候的事情,據此回答。

    就算吃剩下一半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吧。要是就這樣說出來不是成了“語言暴力”了嗎?還是不說為妙。菲爾用冰冷的視線看著……

    “——是呀,我也是過分敏感了。”

    洛克的撫摸讓菲爾冷靜下來了吧,菲爾頭低了下去。

    說起來也奇怪,冷靜下來想想,她所說的話也不是惡意的。

    “現在是先去吃飯呢,還是去凪的家?”

    “飯後推遲一會如可?要是剛吃飯就運動(比試)有點……”

    洛克所言,凪也表示同意。

    度過橋,沿著道路走的三人目的地是凪的家。沒過多久就到了。

    這是二層樓的建築,和周圍的建築物比起來要大上一圈,能稍微看到污垢。因為家周圍牆壁都是用石灰塗成白色的,所以污垢也看得很明顯。

    “冒昧問一句,牆壁上不會是用石灰涂的吧?”

    “所謂家就是用來弄髒的東西,別太介意”這是死去父親的口頭禪”

    凪打開門走了進去,洛克和菲爾說著“打擾了”跟了上來。

    和外觀相比,室內並不是那麼的大。屋子裡都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環視屋內,色調是綠色、淡綠色、淡紅色的。

    “這就是女孩子的房間呀。有點香味呢。”

    聽到洛克的感想,凪臉羞得通紅。同時,菲爾皺起眉頭看著洛克。

    “明明來我家還有愛莉西亞家已經不止一次了,那樣的話從來都沒說過。”

    “但你那裡不總是亂七八糟的嘛。菲爾經常不怎麼收拾,愛莉西亞貌似更過分了。”菲爾閉口不言。實際菲爾和愛莉西亞情況差不多。每次洛克來的時候都得找急忙慌地把一堆東西塞到洛克看不到的某處。

    “凪是一個人生活嗎?”

    環看屋子的時候,注意到生活用品的數量。如果有家人一起生活的話,這裡生活用品數量沒多出一人份的。

    “是,父母親數年前去世了。”

    “對不起”

    “那是數年前的事情了,不用介意。你們二人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在普洛多米爾斯生活。”

    菲爾回答道,對於聽慣她說話的洛克來說,感覺不像那麼回事。聽說她和父母的關係不怎麼好,這也是成為煉金師的理由之一。

    “我和凪一樣。”

    想要避免造成陰暗氛圍,洛克儘量用爽朗的語調回答。

    “這樣就扯平了,反正都是陳年舊事了。不要介懷。”

    帶著“我明白了”的微笑,凪往屋子深處走去,在黑色的門停了下來。

    “這就是訓練場。”

    洛克想那邊走,站到沙發的旁邊。然後拿起一個像是靠墊的物品。

    “這個是凪手工做的?”

    如此的詢問讓凪害羞了。

    “自己縫製、刺繡這種程度理所當然了,父親也曾悉心教授。覺得怎麼樣?雖然我蠻有自信的,可是讓別人看到的機會很少。可以的話能說說你的感想嗎?”

    “做的很不錯!”

    縫製地很細心。洛克真的覺得這個靠墊不錯。柔軟、有彈性,和店裡出售的比起來也不遜色。

    只是,這表面上的刺繡是什麼呢?兩個尖鋭的突起沖白色的橢圓形中長出來,由圓點、線條構成模樣十分奇特。長著角的怪物嗎?不,不會綉那種東西吧。

    “謝謝了,那隻貓是我的得意之作。”

    ——貓?

    對於忍住沒說出口的想法的自己,洛克想誇誇自己。這樣說來,那個突起是耳朵,那個奇妙模樣的構圖是臉啊。

    要是再仔細看看的話確實……不行了。

    “哦——這是貓啊。”

    一副評論家的口氣樣子的菲爾看了看靠墊。因為洛克右手拿著靠墊,所以用左手急忙把菲爾抱住。

    “閉嘴,菲爾”

    聲音沒有被聽到,洛克稍微瞥了下凪。雙手貼著羞紅的臉,露出和小孩子一般天真的笑容。

    “洛克。沒有傳達真相的勇氣嗎?”

    “你啊,難得凪說讓我們在這歇會。不能恩將仇報。”

    說謊也著實過意不去,不過洛克還是決定隱瞞。

    “那隻貓叫什麼名字?”

    “你給我閉嘴。”

    斥責幾乎同時朝魔劍吼了出來。

    往菲爾的方向看去,身後有什麼東西從縫裡露出的樣子。是這附近定期吆喝售賣花鳥的商販吧。不過沒怎麼見過就是了。

    ——很喜歡呢。

    “雖然技術卓越,不過過分敏感了。”

    “那個……”

    凪扭扭捏捏地像是在顧慮什麼。完全沒法聯想到執著於勝負時那種嚴肅的表情。

    “你如此中意的話,那個靠墊就送給你吧。”

    “不用客氣的,能得到它我自然很高興,只是我不怎麼隨身攜帶行李。”

    對於突然的拒絶,凪考慮了下接受了。那純粹的微笑深深刺痛了洛克的心。

    將靠墊放在一邊,快步走進訓練場。穿過門,走進一看,這裡的寬闊空間有室內的一倍大。

    在這廣大的地方,凪和洛克可以充分發揮,就算做得再怎麼激烈也沒有問題!(節操!)天花板很高。牆壁上掛著數把劍、槍。

    牆面上的窗戶有兩扇,只是放在內側作為滑窗使用的。

    天花上借用火之精靈之力的等有數座,整個房間內十分明亮。在室內有古代甲冑的裝飾品,它的附近有幾台人形的練習木像。

    “一樓只有客廳、廚房,再加上這訓練場。二樓的是寢室。”

    洛克有些理解她的意思了。這間訓練場並非家裡一開始就有的,而是在客廳、廚房之後追加的。

    “菲爾,這個就拜託你了。”

    洛克把用布包裹著的魔劍交給菲爾。凪走向牆邊拿起木製的“鉾槍”,同時遞了一把木劍給洛克。

    “感覺如何?”

    “嗯。沒什麼問題。”

    簡單地試了試劍後洛克點了點頭。

    “稍微空掄下也沒關係的。做完之後再開始吧。”

    “好的。”

    在做準備運動、空掄的時候,菲爾說道。

    “洛克,我想說兩句。”

    洛克一邊空掄木劍,一邊看向菲爾。

    “關於“鉾槍”,那種武器是內行貨。”

    “槍還分對內行、外行啊?“

    洛克不明其意,空掄動作變得緩慢了些。

    作為巴特達斯的弟子、魔劍使的洛克,從師父那裡學到,還有自己調查到的關於劍的知識很豐富。但是其他種類的武器就瞭解了。在遇到巴特達斯之前,他只是一個鞋匠的兒子。

    但是,菲爾作為煉成師她對於各種武器知之甚廣。

    “外行人用的槍,其材料調配、製作工藝都很簡單。武器中的長柄類。諸如突刺、敲擊之類的技巧不需要進行修煉的理由也在此。”

    “確實,將木棒和短劍組合在一起,一些場合用起來確實很有利。”

    ““鉾槍”這種武器把斧頭、鈎組合在一起,增加了重量之後,斬開、剁碎等新的技巧也能使用。”

    “運用得當,它的用途、破壞力都增加了是吧。”

    怪不得說是內行貨了。

    “是。所以就算是練習比試也要小心點。”

    “謝謝。”

    空掄完了之後,洛克感謝菲爾輕輕地在她腦袋上拍了拍。往凪那看去,她的準備活動也結束了。

    “開始吧。”

    “拜託了。”

    凪一臉凜然。剛才那個因刺繡高興不已的少女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執著勝負的戰士。

    握緊木劍,注入力量。

    離開菲爾所在之處,兩人拉開距離。

    比想像中難應付呢。

    洛克的話沒說出口。持著木製“鉾槍”的凪,踏步子過程中不見絲毫空隙。

    繞圈對峙,凪率先攻擊。壓低“鉾槍”,突進,將近身時瞬間從下往上刺出。

    洛克同時向右邊跳去。凪靈活使用“鉾槍”立馬橫砍過去,洛克用劍將其打回。

    為了在劍近身之前脫出其攻擊範圍,凪用“鉾槍”朝洛克的手刺去。

    相持之際,得攻入對方腹地才行。真夠穩重的攻擊。

    洛克感覺到剛才持續不斷的攻擊中過分焦躁。立刻調整呼吸冷靜下來,對自己說道。凪是想讓我失去冷靜,然後故意露出破綻引誘我上當,再給我致命一擊。

    木劍彈開槍尖,相互對立,考慮策略。

    黑髮少女那充滿戰意的紅瞳瞪著這邊。

    “……好”

    深入考慮後,洛克將突刺的槍更為猛烈地予以擊回。

    凪沒有一絲動搖,繼續加強攻勢,朝木劍大揮大掄。

    怎樣?能看到有些焦躁呢。

    幾次交手後,凪改變攻擊方式,扭動腰部,準備施展更大幅度的橫砍技。

    ——故意露出破綻。

    洛克向後小幅跳動,屈身,猛地從地板上彈起。身體以凪想像之上的速度迫近,打算一口氣攻進去吧。

    凪一瞬間驚訝,露出笑容。她快速抽回“鉾槍”長柄,握住快及槍尖部分,如用“短刀”抵住洛克朝肩膀的斬擊。

    劍槍相接僵持住。

    不一會兒,洛克發力前推。論力氣當然洛克占上風。

    凪卸力,扭動身體避開木劍。同時迴轉“鉾槍”,用木柄部分集中洛克的側腹。

    被集中的洛克一瞬間動作停止。凪抓住間隙,輕便的身體快速躍下蹲地。長及腰際的黑髮如翅膀一樣展開。

    用“鉾槍”的槍柄橫掃。在腳步受到衝擊時視野也跟著迴轉。洛克狼狽滾動,此時,“鉾槍”的斧頭砍過來。

    用劍抵擋後,洛克想要站起來取得體勢就需要和凪保持距離。

    凪再次壓低“鉾槍”突襲。洛克打算彎腰後退的想法很明顯。

    凪向前踏出步子發動之間相同的攻勢,槍尖勉強伸及極限。洛克自下而上打在了“鉾槍”。

    生硬的聲音迴響著。從意想不到的方向來的攻擊,讓凪所持“鉾槍”比自己計算的位置更加朝上方。和剛才不同,對於空當不是“圈套”。洛克果斷向前筆直地將劍刺去。

    但是凪的動作也出乎洛克想像。她的身體向後倒下,巧妙地翻了跟頭,剛起身立刻掄起“鉾槍”。

    他們各自武器的尖端,抵在各自鼻尖的毫釐之處。

    “平局吧”

    擦掉額頭上的汗珠,洛克放下木劍。

    “是呀。”

    小口喘氣的凪收起“鉾槍”站,撫平皺起的衣服,撣去灰塵後站起來。在短時間內的戰鬥中,二人的呼吸有些劇烈。

    “明明才從浴場回來沒多久又弄髒了。”

    “只是這種程度就不要介意了。謝謝你了,洛克。真是久違的比試了,真令人開心。”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在客廳裡休息一會吧,我拿點喝的出來。”

    從洛克那裡接過木劍,和鉾槍一起放到牆壁掛著。凪十分高興地走出訓練場,看起真是如此(開心)。

    抱著魔劍的菲爾朝這裡走了過來。

    “辛苦了,洛克。”

    “嗯。我表現怎樣啊?”

    “我的話,“做的不錯”送你吧。”

    “沒勝利真是遺憾啊。要修煉更多才行。”

    魔劍的評價還真似乎嚴格。洛克有些失望地看著魔劍。

    “但是,你是能得勝的。因為槍柄是木製的,如果實戰的話,那個階段你已經決定勝負。”

    看到洛克有些失落的反應,魔劍又補充了幾句。自己對剛才的突襲也十分滿意的說。洛克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回到客廳的時候,剛好凪端著盤子、拿著兩個陶杯走了進來。

    “請用,洛克、菲爾。”

    盡情地揮灑汗水後,喉嚨也有些幹了。在道謝之後洛克拿起陶杯。一股清新的藥草香氣撲鼻而來,洛克一飲而盡。

    菲爾盯著手中的陶杯看著。

    “這裡頭裝的是啥?”

    “蜂蜜酒。雖然說是酒,但主要是蜂蜜。”

    忽然菲爾握緊酒杯,臉色變青。

    “快,快點逃開,不然要發生大事的!”

    突然大叫起來的菲爾,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下個瞬間,伴隨著小聲的悲鳴,盤子滾飛了出去。

    “洛,洛克……”

    洛克當場把凪推到。作為一名成熟戰士的凪,洛克行動速度完全超出了自己身體反應能力。在腦袋即將撞到地上的時候,洛克手掌環抱住後腦部。這個動作該說是偶然呢還是故意的,不清楚。

    菲爾嘆了口氣,捧起陶杯喝起了蜂蜜酒。

    “想點辦法吧。”

    “我是沒辦法,等一切都結束吧。”

    對於魔劍的請求,菲爾想起過去的事情回答道。洛克此時把腦袋埋進了凪的胸部。

    “那,那個,菲爾醬?這究竟……啊……”

    “稍等一會,馬上就喝完了。”

    對混亂、臉羞紅的凪,菲爾冷淡的回答完,繼續拿起陶杯喝起來。倒不是她想借酒逃避現實,而是想著怎麼善後。

    看你做的好事。要是逃走的話,可是必要的物品還沒收集。最壞的話,洛克會被政府打上變態的烙印,無法在這個城市裡的立足……怎麼辦啊……

    在想出好辦法之前,菲爾把酒喝完了。沒辦法了,菲爾調整了下法錘的重量,朝洛克腦袋敲了下去。

    “也是就是這貨說喝下酒後會獸性大發?”(原文是也就是說喝下酒就會變成剛才那樣子嘍?)

    “是的,確實有點難以置信。”

    菲爾正座,一臉認真表情和凪解釋。

    洛克沉默的跪拜在地板上。他酒醒過來是四半刻之前的事情。自打瞭解事態後他就一直那樣。

    “是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就這麼簡單接受了,菲爾有點呆住了。

    “你相信了?”

    “不是說謊,對不對?你、愛莉西亞,你們不都是一起旅行的嘛。”

    洛克一臉感激不盡的表情。菲爾“不容寬恕”地把洛克腦袋踩在腳下。自己雖然喜歡洛克,但是和這是兩碼事。

    “確實蠻吃驚的,不過聽完解釋也能接受。就算洛克有下,下流的想法之類的,對於事情的判斷還是得基於當時具體行為來看。”

    “那,那個,抱住你啊,亂摸你啊……”

    “就當做是一隻淘氣的狗狗好了……雖然這只個頭比較大。”

    看到露出苦笑的凪,菲爾打從心裡感動了。她不僅表示理解,而且態度還一如既往。

    被酒醉後洛克抱過的妹子有六成表示理解,但是變得厭惡他。沒想到能在旅行中遇到此等人才……

    順便說下剩下的四成中有三成多是完成不能接受的,只有不到一成的人,具體來說就是菲爾、愛莉西亞還有謝瑪斯。

    “我也知道世間有人不擅長飲酒的。要是我能在送上酒之前好好確認的話,洛克就不用這邊道歉了……”(這妹子……)

    “不是。完全是我方不夠謹慎。以後我會好好確認然後再讓他喝下。”

    菲爾鄭重地低下頭。

    凪能這麼說不會是喜歡之類的表現吧,還是說真的只是一個老好人?

    從浴場的對話來看,凪至少是個純真的人。

    “真的很對不起。”

    洛克小聲地道歉。

    “已經沒關係了。坐起來吧。”

    “地板上”

    難得和凪和好,菲爾又立馬使壞。洛克直起身子坐在了地板上。凪稍稍皺了下眉頭。

    “可能有點多嘴了,菲爾太嚴格了。”

    “是這樣嗎?”

    意外的話語從菲爾的口中說出來。她的內心也是這麼想的也不一定。

    原來是這樣啊。凪本身就很寬容,再加上愛莉西亞不在。

    自從和洛克相遇以來,遭遇這種“被醉漢欺凌婦女”的事情已經數不清了,其中肯原諒的人一個也沒有。

    於是愛莉西亞擔任了制裁者的角色,而菲爾責任就是則會在一旁看著,等到制裁過頭的時候就出手制止。

    愛莉西亞不在了,自己不知不覺的就嚴厲起來了。

    這是愛莉西亞工作才對。反省反省。

    “但是,這下有點小麻煩了。”

    洛克看到凪困擾的表情。

    “怎麼了?”

    “利姆利茲克的好多料理都使用酒的。酒蒸貝、麥酒煮的羊肉等等。”

    “讓洛克啃杯裝硬麵包好了。”

    “不,等下。謝瑪斯曾經說過在菜燒熟的時候加入酒的話沒問題的。”

    對於插嘴的洛克,菲爾用從來沒有的冰冷視線斜視著。

    “洛克,你不會是想“再做出下流的事情來也會被原諒,所以沒關係”,多麼齷齪的想法!”

    “不,不是的。”

    聽不進自己的話,洛克搔弄著砂色的頭髮。

    “你對自己做的事情毫無自覺嗎?推倒、抱住、臉蹭、撫摸、揉捏……”

    “那——你那樣列舉事情的話,我也覺得不好意思。”

    臉通紅的凪小聲抗議著。

    “對不起,但是,如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直到臉變形為止愛莉西亞都不會停止說教的。”

    “用拳頭說教啊!”

    “有什麼不滿的嗎?”

    洛克舉起雙手投降。

    從凪走出來沒多久到了一家叫做“樽”的酒館。

    這是一棟圓筒形的建築,牆壁上用木材編製成的“樽”。這裡的料理、味道都很平凡,為了這一成不變的景緻,人們常來光顧。

    “對不起,我家廚房小了點。”

    圍坐在圓形的桌子邊凪道歉道。提一句,椅子也是小“樽”形。

    “這不是什麼好道歉的事情。”

    “我們突然到訪。讓我們暫留就已經萬分感謝了。”

    同坐在樽上的洛克還有菲爾各自表達謝意。被布裹著的魔劍也放置在樽裡。

    如凪所說她家的廚房狹窄。有一個石造的灶台,烹飪工具很少,烹飪台也很小。

    做一人份的料理剛剛好,要是三人份的就前途多難了。

    所以他們得出來吃飯。為了吃上遲來的午飯,凪在幾家不用酒的餐館裡選擇。

    在點菜的時候,凪會好好問清楚有沒有用酒。點完菜,洛克從懷裡拿出折好的字條向侍應的少女搭話。

    “從這裡能把這個字條送過到嗎?”

    一般在熱鬧繁華的酒館、旅店裡,只要支付幾枚銅幣就可以送東西到街上的某處、或者叫人來,此類的要求都會接受。

    一般店的老闆在附近面子廣,有信用。年輕人是一呼百應。只要給點小費,就任你驅馳了。

    洛克手上的紙條寫的是他們住在凪家裡的事情,還有地址。告知愛莉西亞家的地址、付給幾個銅幣,少女拿到字條後就走向了廚房。

    看著少女走後,洛克筆直看向菲爾,建議討論下今後的打算。

    “找那些缺人手的地方踏踏實實工作賺錢嗎?……真是有洛克風格的考慮。但是收入不怎麼客觀。”

    表達不太了光的想法後,菲爾看向黑髮少女。

    “凪幫忙想公會介紹,再下借船如何?”

    “想得太天真了吧?”

    “正如洛克所說。”

    本想確認的洛克,反而失落地一臉苦笑。剛才的話算是開了個玩笑吧。

    “僱用我的組織確實是屬於公會,就算我拜託的話也很困難。而且還不知道有沒有好使的船了。”

    “問一句,我們可以在凪家呆多久呀?”

    “只是住著的話帶多少天都沒問題。現如今,我也好久沒用海藻泥炭,也不能提供飲食,剩餘的毛毯也就一條了。”

    做完春天過去的準備,迎接夏天的到來,目前就是這樣一個時期。對都市而言,也在歡迎夏日的到來的吧。作為燃料的海藻泥炭,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想儘可能的節省住宿費用吧……真的好嗎?真的可以讓我們一直住嗎?”

    “你剛才像是很為難的樣子看著我吧。”

    “理所當然啊。對方是凪啊,做到把你吊起來這種程度也不為過。”

    冰冷的視線刺痛洛克的臉頰。關於此他無話可說。

    “嗯,有空的話,能和你試會讓我很開心。剛才那一戰讓我學到了不少東西。”

    “那樣的話每天都行啊。我也可以學到不少。”

    理有些晚的送了上來。用麥酒煮的羊肉、用香草、牛乳煮的牛肉。用牛乳煮的是洛克的份。還有用橄欖油炒的川貝、蝦、混有馬鈴薯的灌腸、蘑菇和雞蛋煮的湯,以及燕麥麵包。

    “飲料的話,三人都是羊乳嗎?”

    侍應的少女在上菜的時候向洛克詢問。洛克覺得也許自己和少女們比較合得來。然而事情確實相反。

    “就那個吧。”

    各種料理、湯的味道混著香氣刺激了三人的食慾。特別是洛克和菲爾疲勞不堪,肚子也很餓。

    將蒸過空盤擺在一邊,將加入鹽的湯盛入其內。將肉、土豆泥混合充入滿灌腸內,不禁給人一種滿足感。嘴巴嚼著麵包,再加上炒的美味的蝦、貝殼。

    照這麼想下去,這頓飯得吃半天吧。

    “現在她有好好吃飯嗎?也不知道愛莉西亞的情況怎樣了。”

    “說的是呢,至少吃飯不用愁吧。快點找到活幹才行。”

    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凪按照自己的步調切下羊肉送到嘴裡,微笑著者看著二人。

    第二天,東邊明亮起來的時候,洛克醒了。

    昨天走出店裡的時候已經天黑了。由於太累了,所以他們早早地就去睡覺了。菲爾和凪一起睡在二樓的寢室裡。洛克借了毛毯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用昨天準備的水洗了臉。然後拿起賀布走進了訓練場。

    打開雨窗,明媚的陽光射入室內。凪好像還沒醒的樣子。天花上的燈已經熄滅。只是做空掄的話足夠了。

    認真做完準備運動之後開始空掄。

    在空掄五十下後,洛克的臉上開始流汗。差不多將近一百下時,他已經渾身是汗,汗珠都濺到了地板上。

    走道上時而有風吹進來,吹拂著發熱的身體,絲毫不能降溫。

    “狀態看起來不錯嘛。”

    在洛克揮動的時候,魔劍護手的寶石明暗不一。

    “看起來像嗎?”

    “不是看到的,我能知道你的動作不錯。”

    “是因為難得睡了個好覺吧。”

    說話同時也不打斷呼吸的節奏,洛克繼續空掄。

    “不喜歡在船上睡覺?”

    “雖然也有那方面原因。昨天是各種疲憊啊。”

    “那個叫凪的女孩”。寶石明滅變化速度變了。

    “試著邀請她如何。”

    “為什麼?”

    結束空掄,洛克看著魔劍發愣.

    “昨天和她一戰,貌似有讓你積極變強這樣的積極作用。”

    洛克想可能有這麼回事。

    “除去武器上的差異外,凪毫無疑問是個強敵。雖然是木製武器進行的較量,但也充分散發的實戰氣勢。”

    “但是,凪也有她自己的生活。要是被誰僱傭的話……”

    洛克突然不說話,意識、視線都飛出了窗外。

    家門前,金髮的雙馬尾辮少女在徘徊。

    “愛莉西亞……?”

    洛克點了下頭。站在那裡的毫無疑問是愛莉西亞。穿的是與以往紅白相間不同的白色禮服,給人清秀的印象。洛克覺得和以往不同的她十分可愛。

    暫時洛克想在此遠看著她。愛莉西亞的有些困擾的樣子,不斷念叨著什麼,還不斷的嘆息。完全冷靜不下來地在門前來回走動。

    “看得入迷要到什麼時候。”

    魔劍的聲音讓自己回到現實。覺得有些麻煩地撓搔頭髮,徑直從窗戶跳了出去。

    “早上好,愛莉西亞。”

    被打招呼後,愛莉西亞全身一震,吃了一驚。面色羞紅,提起禮裙走近。

    “別,別嚇人啊。”

    雖然是能被察覺的氣息,但洛克還是直率地道歉了。

    “來這麼早發生了什麼嗎?”

    雖然是大清早的,但是街道上一驚人影稀疏了。和忙著早上做生意的人不同,愛莉西亞應該沒什麼急事才對。

    洛克思考的時候,愛莉西亞一直盯著洛克看。突然轉過染紅的臉頰,然後像是考慮著要說些什麼的將視線再次看向洛克。十分苦惱地玩弄著紮好的頭髮,又嘆著氣看向腳跟。

    一定是被什麼困擾著,洛克臉上滲出汗珠靜等著愛莉西亞的話。

    “那,那個,洛克……”

    洛克明白愛莉西亞將要說出一個重要決定。

    “我,我的……成為我的戀人,覺得怎麼樣?不,沒什——”

    洛克愣住了。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9-28 12:34 AM


第二卷 第二章 消失的白刃

    流經利姆利茲克中央的河道邊,富有的交易商們的房屋鱗次櫛比。

    一座建築比一座巨大、壯麗、優美,讓初次來到這裡的吟遊詩人、商人大吃一驚是常有的事情。

    愛莉西亞的父親托姆茲多的住宅就在這條街上。這座被尊稱為為“三日月邸”的建築,從上空往可以看到它那如月牙形的曲線,擁有著巨大的庭院。

    它的外觀不僅僅是像其他建築那樣讓人駐足圍觀的程度,完全是給人們帶去了震撼。

    在住宅內,洛克、菲爾在愛莉西亞的引導下參觀著。

    要提一句的是,凪並沒有來。雖然愛莉西亞也邀請了她,但是她接到了重要的工作所以拒絶了。

    “真壯觀啊!”

    “是很壯觀呢!”

    遠望綠意飽滿的庭院,還有往裡白色建築,洛克不禁發出感嘆。除了讚歎再也說不出別的來了。

    從庭院到房屋,白色的石板整齊鋪放、筆直延伸。草坪還在生長期間,並沒有被過分修剪過。精心修剪過的樹木,再配以適當的花壇,實在讓人身心愉悅。

    洛克完全一副上戰場嚴肅認真的樣子,轉過頭看向愛莉西亞。

    “明白了不。”

    “嗯。我是扮演你的戀人角色是吧。”

    聽到洛克一口氣就說了出來,愛莉西亞連耳根都羞紅了。

    “就,就是。是戀人的角色,角色!就算如此太蹩腳的演技可不行。父親可是會仔細觀察的。沒有那種真正戀人氣氛的程度馬上就會暴露被發現破綻的。”

    “……說起來,戀人角色具體要做些什麼呢。”

    對話的時候還噗通的心跳了,明白“角色”的洛克冷靜下來。

    今年16歲,目前沒有戀人。六歲時,自己該是喜歡上家附近的女孩子,但是那年遭遇魔物襲擊,失去了父母,還被迫離開了生長的都市。這之後開始作為魔劍使還有在“乾杯”工作了。

    自己沒有把愛莉西亞當成異性的這種鬼話誰信啊!但自己究竟該怎麼做完全不明白。

    “說起來也簡單,就是kiss嘛。”

    菲爾用袖口掩住嘴角,一臉奸詐開心的笑容。

    “在愛莉西亞的父親面前突然來個kiss,讓吃驚的父親認識到我們倆多恩愛——疼,很疼啊,愛莉西亞——”

    菲爾的臉頰被捏紅了,眼角噙著淚水。

    “菲爾,現在的我才沒那麼想過。”

    洛克也不阻止,放任她們。只是一副想試試的樣子看著愛莉西亞的臉。

    “要kiss嗎?”

    “才不要呢”

    時間回溯一下。

    “什麼“快點結婚去,別做什麼魔劍使了!””

    這是“樽”的店內。在送走有要是需要做的凪後,三人進入店內。

    踢開代替的椅子的“樽”,愛莉西亞一臉不滿。

    “結婚嗎?”

    菲爾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困惑。洛克的反應也差不多。

    就年齡來看,在場的三人要談婚論嫁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只是三人都沒那想法。

    “大概兩個月之前吧,寫著結婚內容的信寄過來了。無視了。”

    “怪不得你不想回老家呢。一會老家又要被嘮叨了。”

    “是的。但是我太天真而來,以為即使是回來了,大概也就是多嘮叨幾句的事情罷了。”

    “難道不是嗎?”

    “婚約者已經決定了!我和父親決定的婚約者都見過面了。”

    菲爾和洛克都呆住了。

    “難得愛莉西亞回到老家,結婚的事情自然是要速戰速決了。”

    “在信裡都寫到了這些。對方是這個都市的人。要是哪天我回來的時候,就立刻把他找過來結婚。也不知道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壞呢,我就這樣被“劫持”和他見面了。”

    “那個婚約者是怎樣的人?”

    菲爾喝下蜂蜜酒問到。

    “名字叫法比烏斯,年齡是26還是27來著的。貌似是魔劍使公會“黃金翼鳥”的幹部。只是前一陣子他父親去世,已經退出公會繼承父業。”

    “長得如何?”

    “美形吧。有騎士物語中主角的感覺呢。”

    只是沒興趣——愛莉西亞聳了聳肩。

    “那是性格不好嗎?比如他是很暴力的人,或者十分的鋪張浪費,又或者喜歡把什麼都叫做“狗”“垃圾”“廢物”之類的人嗎?”

    “昨天稍微聊了會,沒那種印象。而且要是風評那麼差,我父親也不會選他的。”

    菲爾斜視著洛克。

    “這種人做對手,洛克怎麼比得上嘛。魯莽、無謀,差太多了。”

    “沒,沒辦法啊,除了他沒別人了呀。”

    愛莉西亞不自覺地就回了句。就像他們所說的,洛克覺得自己跟法比烏斯比起來沒有勝算。

    “和法比烏斯是第一次見面嗎?”

    “很多年前好像見過一次,完全記不清了。跟第一次見面沒區別。”

    “愛莉西亞究竟是不滿意法比烏斯哪一點呢?”

    “不討厭,但也談不上喜歡。昨天才見面的人就成了自己的丈夫,誰接受的了啊!”

    “所以為了拒絶他,才說自己已經有了所思所愛的人而不能接受婚約?”

    看到菲爾冰冷的視線,愛莉西亞膽怯了。雙手放到膝蓋上,羞紅的臉低了下去。

    “不,不是沒辦法嗎。我也沒想到居然要我把人帶去。”

    “就算是愛莉西亞的父親(岳父大人會比較好吧。)我也不能讓他把愛莉西亞帶走。”

    “好吧,那就去愛莉西亞家吧。”

    洛克毫無猶豫地就說了出來。愛莉西亞盯著洛克的臉看。

    “好嗎?”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出手的,我不是這麼說過嘛。”

    “要是愛莉西亞放棄魔劍使可是很困擾啊。”

    於是洛克他們去了愛莉西亞家。

    離開庭院,看到屋子門前有名侍從站著。他打開門,洛克緊張地走進屋內。

    “歡迎回來,大小姐。”

    絨毛毯鋪設的玄關出有二十名是女併排站立,整齊劃一地低下了頭。愛莉西亞朝發呆站直的洛克肘擊。

    “別發呆快點走拉。”

    洛克困擾地撫了下砂色頭髮,難道自己踏入一個不得了的地方嗎?

    “那是父親的詭計拉,他就喜歡故弄玄虛。”

    愛莉西亞小聲地再洛克耳邊說道。

    “故弄玄虛啊……這些侍女都是在這裡工作的嗎?”

    “是的。只是她們也有工作要做。搞那樣排場問候的情形不多就是了。除了迎接重要的客人,或者在重要談判時彰顯地位才會做。”

    “這不是太厲害了嘛!”

    回頭看了下菲爾。很在意她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只是一副旁觀者得樣子很泰然得看著一切。

    “怎麼了,洛克?”

    “沒什麼……謝謝了。”

    是的,不能多想。別退縮,洛克。為了以後三人都能在一起,我不扮演好愛莉西亞的戀人可不行。

    “魔劍請存放在此。”

    兩名侍女走上前來。稍等之時,洛克輕輕敲了下魔劍的護手,表達“不好意思”的想法。之後和菲爾的法錘一起交給了侍女。

    “就這樣,大大方方地交給他們就好了。”

    有點小誇張地愛莉西亞低聲說道。

    “暫且先寄存吧。不知道還有沒有趕得上,快走吧。”

    拿著魔劍的侍女退下,別的侍女迎了上來。

    “讓您就等了。由我來為您引路,請走這邊。”

    會客室並沒有那麼寬敞。牆壁、天花的色調搭配也挺樸素。

    但是凸顯了牆壁的繪畫、雕像、燭台這些傢俱的華美。在柔軟地可以將人沉下去的沙發旁,幾人緊緊圍坐在黑檀的小桌邊。洛克面向著愛莉西亞的父親托姆茲多。

    托姆茲多是比洛克矮小的男人。

    今天四十六歲。有些富態的身體被絹制的衣服包裹著。但是稍顯圓狀的臉不知怎麼地讓人畏懼。那貫穿洛克身體的視線十分鋭利。

    托姆茲多只有獨自一人,而洛克旁邊坐著愛莉西亞、菲爾。愛莉西亞輕柔挽著洛克的胳膊依偎在一起。

    侍女在水晶杯中倒入蜂蜜酒、放置,然後退了出去。

    洛克打算自我介紹的時候,托姆茲多開口了。

    “話昨天已經從女兒那裡聽說了。作為魔劍使在普洛多米爾斯十分活躍,倍受大家信賴,然後和女兒深深相愛。”

    什麼活躍啊、信賴啊,這些話聽起來好像不是在說自己一樣。

    “也不是不想尊重你們之間的愛情,只是考慮到了愛莉西亞的未來。婚姻大事,當然對方是誰都都行這種想法從來沒有過。有關於你的一些情況要談,可以嗎”

    “好的”

    終於來了,洛克在心裡擺好架勢。

    這樣的緊張感還是第一次。雖然有點像師父,但不同的……

    洛克壓力很大。這就是年長,經驗豐富,經歷無數失敗、成功人士的氣勢啊——洛克從未有過如此真切的感受。

    但是洛克明白必須要承受這些。

    “有資產吧?”

    “資產?”

    聽到不習慣的詞彙,洛克歪著腦袋。鄰座的愛莉西亞一臉“大事不妙”的表情抿著嘴唇。

    “那換個說法,存款呢?”

    “沒有。”

    現在財產都沉在海底,躺在魚肚子裡。

    托姆茲多手突然伸向肚子前面交叉在一起,手指撥動起來。

    “下一個稍微有點失禮的問題,請原諒。聽說你失去家人,現在住在什麼樣的地方,一個人生活嗎?”

    “住在普洛多米爾斯一家名叫“乾杯”的酒館,並在那裡工作。”

    托姆茲多嘴巴里傳來清脆的“咬牙切齒”的聲音,還是當著當事人還有愛莉西亞面。

    洛克明白會客室裡的氣氛惡化了,但無法做出“無論怎麼樣都沒辦法了”這樣的結論。

    現在我是愛莉西亞的戀人。所以不能說謊。

    “你是魔劍使吧。”

    稍等了一會,托姆茲多開口說道。

    “你將來的期望,你的未來有何打算呢?”

    “未來……啊”

    “我不是魔劍使,也沒有成為魔劍使的想法。販賣魔鋼,和工會經常做交易,關於魔劍使我也有些瞭解。”

    頓了一下,托姆茲多不止看向了洛克,還有愛莉西亞、菲爾。

    “魔劍使太危險了。”

    用手制止想要說什麼的洛克,稍胖的交易商繼續說道。

    “前往大陸和魔物作戰。隨著大陸漂移,都市與大陸接觸的時候,為了擊退魔物,魔劍使與之戰鬥。無論再怎麼小心,死亡是在所難免哦。總不能長久健康活著,失去手腳也是常有的事情。無法否認。都市生活離開了魔劍使、魔鋼是無法繼續下去的。沒有他們,魔物還未來襲的時候都市就崩潰了吧。”

    但是,托姆茲多搖了下頭。

    “魔劍使不是可以長久當的。雖然年老的魔劍使也有,但數量稀少。大部分在年老前都退役了吧。——如此聽聞的”

    不允許逃避——托姆茲多堅定這個想法,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洛克。

    “你考慮過你的未來,這其中還有我女兒的未來嗎?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坐魔劍使?或者只是把魔劍使作為目前謀生的手段,將來再考慮做別的事情?若是如此我也可以理解,確實有這樣的生活方式。”

    “關於將來有什麼期望的,我沒有考慮過。我——”

    在回答的時候,愛莉西亞從旁橫加阻攔。

    “等,等一下,爸爸。昨天不也是說過了,洛克才十六歲,和我比起來還要小一歲。那種,連大人也不能立刻回答出的問題——”

    “愛莉西亞,閉嘴。”

    矮小的身體爆發出難以想像的魄力,愛莉西亞沉默了。

    “他確實說出了“沒有”,我可是聽清楚了。現在像是要回答什麼。我想聽他要說什麼。”

    愛莉西亞的反駁並沒有奏效,沒辦法了,先做好心理準備吧。

    確認女兒老實不說話之後,托姆茲多筆直看向洛克催促他繼續說完。

    “我成為魔劍使是為了打倒魔王。”

    托姆茲多愣住了。暫時不想看著洛克,托姆茲多的視線落到了黑檀木桌子上。

    愛莉西亞聽到了比剛才更響的“咬牙切齒”的聲音。

    “打,打倒魔王啊……”

    圓形的肩膀小幅震動。

    洛克感覺到對方有些懷疑的樣子,洛克嘴巴清晰地說出“是的”。

    “笨——笨蛋”

    以要把沙發推到的氣勢站了起來。過分激動肩膀上下起伏的托姆茲多發出了怒吼。空氣在“叭次叭次”震動著,洛克一臉傻樣,菲爾啞然,愛莉西亞摸著金色的頭髮長嘆了一口氣。

    過分激動、氣血上升,充滿怒意的托姆茲多臉變得赤紅。

    “我是腦子被棒打了的,聽你說這些玩“騎士遊戲”婦人小孩子家的話。聽聞是你是愛我女兒的年輕人,那個回答是怎麼回事——沒錢、沒房子,萬一的時候連個靠得住的人都沒有,再加上明明置身危險的魔劍使生涯卻連個工會都沒加入……不,這點還算好。人生有無數跌倒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得不到……”

    一席話不僅僅是怒意了,想殺人的心思都有了。托姆茲多激動地肩膀上下抖動,呼吸劇烈。

    “但是,完全沒認真考慮過未來,滿嘴是聽起來偉大,實際是稱為“夢”這樣的不現實幻想,你一點都沒想要讓愛莉西亞幸福的想法!”

    一次性說完後,托姆茲多好好地緩了口氣。

    被罵到這種程度還是第一次,就算是洛克也受傷了。剛才的話也不是沒考慮過,愛莉西亞大聲朝托姆茲多說道。

    “說過頭了,爸爸,收回剛才的話。”

    “說過頭了?應該是說得不夠才對。而且,愛莉西亞你不會相信打倒魔王這樣的鬼話吧。”

    “沒,沒全信就是了。”

    “唉——夠了!”

    托姆茲多聽到女兒這樣說,直接打斷她的話。然後大聲的叫侍女過來,讓其帶法比烏斯過來。

    “法比烏斯也在?”

    這下愛莉西亞盯著父親。

    “如果是能比得上法比烏斯的年輕人話倒是可以競爭。但是,沒用的。”

    不一會兒,側門打開了,一位年輕人走了進來。

    ——這人就是法比烏斯。

    容貌俊秀。愛莉西亞之前將其比作騎士物語中的主角。不僅僅是一位優雅的男士,而且能感受到作為戰士的氣氛。

    藍色的頭髮披在肩頭,有一身均勻的體格。從服飾上就能看出來鍛鍊充分。

    法比烏斯向是向托姆茲多行了一禮,然後向愛莉西亞投以微笑。愛莉西亞一瞬間向父親投去責難的目光。之後出於禮儀打招呼回禮

    “法比烏斯君,再一次把女兒拜託你了。”

    “我說過不願意了!”

    法比烏斯回答之前,愛莉西亞朝父親發怒。

    “而且我原本就沒打算要結婚!”

    “你已經十七歲了,不考慮才怪。六年前我聽你的話放縱你自由至今,但是現在已經結束了。而且你居然帶這樣的男人回來。”

    洛克用第三者的目光看著父親和女兒的爭吵,向旁邊的菲爾問道。

    “我的回答那麼糟糕嗎?”

    “沒辦法啊。洛克不擅長說謊嘛。就算是說謊總有一天也會敗露。那樣只會讓事態更惡化。”

    皺著眉頭、歪著腦袋,法比烏斯搭話了。

    “哼——你就是洛克啊。”

    洛克感受到對方輕蔑的視線,畢竟對方是初次見面的年長者,於是點了點頭。

    “聽說你的不少事情,你蠻有趣的嘛。”

    “聽誰說的?”

    “是引路的侍女。關於愛莉西亞的戀人一事,這裡的侍女們相當的感興趣。好像在你進入這屋內時就在偷聽了吧。談話內容,在我來之間就聽說了。”

    法比烏斯不禁露出詭異的笑容。洛克覺得有點窘迫。其中要是沒有嫉妒成分就假了。要是好好地做出和善表情的話,談話也容易進行。

    “接下來,我想拜託你離開愛莉西亞。相對地,我會向找公會裡魔劍使介紹給你,少了一個夥伴也會苦惱吧。也可以介紹你加入公會,而且——”

    法比烏斯一臉嘲笑的樣子。

    “打到魔王?還做這種小孩子的天真美夢啊?雖說還年輕,但是事事要分清楚。”

    被人講到這種地步,洛克實在是沒法再沉默下去了。站直身體,看向法比烏斯短促有力地說道。

    “我拒絶。我沒有和愛莉西亞分手的打算。”

    “氣勢還行。只是,你沒辦法讓愛莉西亞幸福對吧。”

    “……你就行啊”

    “可以啊。我和你不同,我有資產。”

    雖然洛克氣勢嚇人,但是法比烏斯一臉悠然的樣子回應。

    “雖然比不上這間宅子。房產有兩處,交易船有三艘。和托姆茲多先生交易上的往來也頻繁。今後的打算也做好了。不是嘴上說,我的劍術也不賴。”

    在托姆茲多和愛莉西亞婦女對峙結束的時候插話進來,二人完全像是吃掉對方一樣敵視著。在這一觸即發的氣氛裡,菲爾獨自一人站在蚊帳外,她拿著洛克完全沾不得的蜂蜜酒考慮著如何是好。

    “混蛋……”

    也不知道是誰說出來的,要是這樣繼續下去估計會一發不可收拾了。此時,門再一次打開,出現了一位美女。

    “看起來很開心啊樣子啊,托姆茲多叔父。”

    帶著一幅什麼都不畏懼大膽的表情微笑著。

    穿著一身綉著天鵝的黑色衣服。披著鑲著金邊羽絨的純白披風。身體被衣服緊緊包裹凸顯出豐滿的胸部。

    相同顏色的禮裙長至腳跟,完全看不出來移動困難的樣子。

    紮成馬尾型的頭髮和愛莉西亞的相似,有著比之更加濃厚的蜂蜜色。

    “師父”

    愛莉西亞高興地發出聲音來,而托姆茲多一臉像吃了苦蟲不高興的表情。法比烏斯換了個表情,站到牆邊給美女讓道。

    “妮舞嗎……”

    洛克現實吃驚,然後像她端正地低頭行禮。菲爾放下盛有蜂蜜酒的水晶杯點頭致意。

    “很精神嘛,愛莉西亞。洛克、菲爾也是。”

    叫做妮舞的女性和三人揮手致意走進室內,向托姆茲多和法比烏斯報以微笑。

    “叔父,就這麼決定我可愛徒弟的未來我可是很困擾啊。”

    對著叉著腰一副妄自尊大樣子發言的妮舞,托姆茲多有些懊惱。

    “是你的弟子之前,她還是我的女兒。”

    “也是莉菈的女兒。她怎麼說。”

    莉菈是愛莉西亞的父親。自己妻子的名字剛說出口,托姆茲多只是一瞬間猶豫了下。

    “妻子說拜託我了。”

    “沒說要“要在尊重愛莉西亞的意思前提下”?”

    聽到妮舞所言,托姆茲多深深地嘆了口氣。

    “是打算尊重的。所以才允許把他帶我家。話都談過了。”

    “什麼樣的談話?”

    在托姆茲多說明期間,洛克一臉吃驚地望著妮舞。明明是面對兩位長者,妮舞現在卻完全掌握談話的主導權。

    洛克像想到了什麼向愛莉西亞問道。

    “你說還有別的手段的意思,難道是指妮舞?”

    “嗯。先前雖然不知道能幫到什麼地步。果然還是幫到我們了。這下總算有底氣了。”

    妮舞是愛莉西亞的遠方親戚,同時也是作為魔劍使的師父。對洛克來說是師父的戰友。聽師父談到妮舞事情,尊敬之情油然而生。在這種情況下,這樣可靠的幫手實在難得。

    “哦——財產、住宅、未來啊”

    聽完托姆茲多說明的妮舞,暫時把手指抵在嘴角邊稍微考慮了一會,很快露出了笑意。

    “真是有叔父風格的考慮。不過把十六歲和二十七的人來比較,這麼說也不好吧。”

    “我想這種差距和年齡沒什麼關係。”

    洛克覺得這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那麼把自己十六時候和二十七歲時候比較一番如何?”

    妮舞開著玩笑似的說著,托姆茲多一臉自作自受的表情。

    “也就是說你反對是吧。”

    “我沒有如此僭越。只是,我有一個提議要不要聽聽。”

    披風稍甩起,妮舞環視著這裡的五個人。

    “用戰婚來決定吧!前往妖精塔,得到首環戴到愛莉西亞身上的人獲勝。這段時間妖精塔正合適,對兩位優秀的魔劍使者來說也沒什麼問題才是”

    “我沒意見。”

    對於妮舞的提議,法比烏斯一臉苦笑。

    不論如何洛克是不得不上的,他向愛莉西亞小聲詢問。

    “戰婚是啥?”

    “從前利姆利茲克……比魔王出現更早之前傳下來的習俗。記得好像有首詩來著的。”

    湧動翠綠波浪的小山丘旁,佇立著一位美麗的姑娘;

    眾多的年輕人表達愛意,姑娘不知如何選擇而徬徨。

    此時,塔的妖精出現,告訴眾人:

    年輕人們來接受試煉吧!

    通過試煉的男子將成為丈夫,作為妻子的姑娘將授予首環!

    “數名男子向一位女子求愛時,決定哪一位才是適合的人選,這就是戰婚。給予挑戰者一把武器,一名隨從,還有水和食物。從都市出發前往妖精的塔,得到最上層的首環者獲勝。”

    “有大陸之前,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洛克兩眼瞪圓。菲爾也有些吃驚。

    “最近一回是十年前吧。可不是什麼輕輕鬆鬆進去的地方。”

    “我反對。”

    托姆茲多一臉嚴肅的表情看向洛克他們。

    “妖精的塔雖然在海岸邊附近,但是必須要前往大陸呀。那可是魔物肆虐的地方啊。而且,前往那座塔挑戰的人很多在一開始就放棄了。”

    “由別人來整理裝備是吧。那樣做的話,沒有的東西也能準備好是吧。”

    菲爾點點頭,愛莉西亞縮了縮肩。

    “聽說塔內還有妖精,貌似與建造者頂下了契約。也不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是,直到現在魔物都無法攻入塔內。它就這樣保存至今。”

    “雖然是自人從都市誕生開始就有戰婚習俗,可是在到達塔之前就可能被魔物幹掉。最近還聽說塔的附近出現了和山般大小的魔物。”

    聽到托姆茲多的話,洛克臉有點陰沉。

    “即使如此也還要進行戰婚嗎?”

    “這可是這個都市的傳統之一,而且前往塔然後折返不也是對公會的魔劍使來說是個不錯的訓練嗎?”

    不知何時走到身邊的妮舞如此回答道。法比烏斯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說法。

    “我也曾擔任挑戰者的護衛前往塔很多次。確實遇到了不少魔物,不過並未陷入苦戰。”

    “就是這樣了,可以吧。順便說下,洛克的從者就決定是我了!”

    剛說出口,洛克、菲爾、愛莉西亞一起吃驚看著她。

    “愛莉西亞作為從者肯定不行吧。”

    “確實如此。成為妻子的人,要是和丈夫候選人中的一人一起並肩作戰可不行。愛莉西亞看向菲爾,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法比烏斯的實力如何不得而知,但是作為公會的幹部,必然有相應的實力吧。有這樣實力相近的人作為從者,自然比菲爾更要可靠。妮舞進行補充。

    “好吧。”

    法比烏斯俊秀的表情帶著陰笑。

    “妮舞小姐在那一邊啊,是平衡雙方實力的吧。加上以前欠你的東西很多啊,這次可以好好償還了。”

    “你——要參加是嗎”

    托姆茲多呆滯的表情看了看妮舞、法比烏斯後,轉向了洛克。

    “我要參加!”

    洛克立刻回答。

    “雖然有些對不住托姆茲多伯父,但是愛莉西亞是很重要的夥伴這份心情絶對不是謊言。為了證明這點,我要參加。”

    “洛克……”

    意想之外的話讓愛莉西亞的心小鹿直撞。翠綠的眼睛有些濕潤,害羞的看向洛克。和平常一臉無表情不同,一旁的菲爾則是一臉難色。

    “夥伴……夥伴嗎?說的也是呢。不是作為戀人的而是作為夥伴的真實想法就那樣說了出來,呵呵。”

    斜視著正感動的愛莉西亞,一想到前途多難,菲爾不禁嘆了口氣。

    “來練練手吧,用魔劍。”

    出了會客室後,洛克面對法比烏斯。

    “你打什麼鬼主意?”

    “只是想在這裡讓你明白力量的差距,這樣的話也沒必要特別地前往大陸吧。”

    想在這裡把我打倒然後推掉戰婚嗎?

    “來吧”

    洛克回了兩聲。看著他那高高在上的視線、態度,自己不能太窩囊了。

    “那我就去獲得托姆茲多先生許可。在外庭等著。”

    法比烏斯沿著走廊離開後,愛莉西亞不滿地盯著洛克。

    “為什麼要接受比試啊。推掉不就好了。”

    “能知道他有多強不是挺好的嗎?”

    洛克輕快地回答道。接受他挑釁的理由也是在此。

    “要是受了重傷怎麼辦?”

    “要是過分危險的話,我就中途停止。這樣安心了吧。”

    妮舞將雙手放在愛莉西亞的肩膀上讓其平靜下來。既然師父都這麼說了,愛莉西亞也不多言。

    在玄關處拿回魔劍,洛克他們走出了庭院。

    “那就是你的魔劍?”

    妮舞興緻勃勃地看向賀布。

    “賀布,在這個人面前就算囉嗦也沒有關係的。”

    被叫到,魔劍的護手上的寶石一閃一閃。

    “囉嗦什麼不行吧,會好好打招呼的。我是賀布。”

    “我是妮舞,擔任愛莉西亞的劍術老師。請多指教。”

    愛莉西亞作為嚮導在寬敞的庭院內引著大家,在周圍沒有花壇等東西的空地停了下來。

    “在這裡的話稍微亂來點也沒關係,而且離道路也很遠不會引人注目。”

    洛克點點頭,然後將魔劍放在地上,活動著身體。

    “到這裡來做啥?”

    因魔劍問起來,洛克將和托姆茲多、法比烏斯說的話進行了簡單的說明。

    “魔劍比試啊。怎麼做?”

    “究竟怎麼做,那些東西沒有考慮過。只是要盡全力打倒他。”

    “我明白了。”

    一會兒,法比烏斯出現了。腰裡彆著長劍,後面跟著一位待命的少女。一見到她,洛克他們沒怎麼想就叫了出來。

    “凪……”

    “熟人?算了,無所謂了,再次介紹下。她是作為我戰婚的從者凪。”

    凪也是吃了一驚,但很快平息下來,無言地行了一禮。

    僱傭凪的人原來是這貨啊。

    “聽托姆茲多講,你是從普洛多米爾斯而來的。那就是說你是“勇者繼承者”所屬的魔劍使嘍?”

    “勇者繼承者”是普洛多米爾斯的公會名字。

    “我沒有加入公會。劍術是魔劍使巴特達斯教授的。”

    “……那個巴特達斯啊。”

    帶著負面的感情,法比烏斯用只有洛克才能聽到的小聲說話。

    “那就開始吧”

    法比烏斯手放在腰間的長劍上,洛克持魔劍擺開架勢。二人保持者一定的距離。

    愛莉西亞、菲爾在猶豫著要不要和凪說話,黑髮的少女就那樣保持距離眼神都沒對上。結果,沒能說上話。

    妮舞雙手交叉,面漏難色地看著法比烏斯和洛克。在聽到巴特達斯的名字的時候,法比烏斯的視線就好像利劍一般要將人吞噬。這沒逃過她的眼睛。

    還在糾結過去啊,這次看來失敗了的吧。

    “那魔劍鍛造的夠華麗的啊。”

    “你不拔劍?”

    法比烏斯右手握著劍柄,劍身還在鞘中未拔出。洛克覺得有點可疑。

    “攻過來便是。我的劍能追的上。然後確確實實地砍到你。”

    洛克明白這是挑釁。可要是不踏出這一步便無法開始。

    上了!

    站著的位置沒問題,踏著的地面也足夠堅固。

    握著劍的手每個手指清楚地傳遞著觸感。

    蹬地,一口氣衝上去。雙眼看出法比烏斯稍稍有些驚訝。

    好,洛克心理暗暗稱快。理想的起腳。

    法比烏斯從那裡行動,拔出長劍。

    洛克眼睛瞪大了。法比烏斯的劍沒有劍身。護手以上什麼都看不到。

    洛克感覺到背部一陣惡寒,周圍的空氣瀰漫著不安。

    “小心點,洛克。”

    察覺到異常的魔劍立刻發出警告後瞬間,洛克的背部一陣熱辣辣地刺痛。出乎意料的攻擊讓洛克停住了腳步。

    回頭看卻什麼都沒有。

    那是什麼?怎麼回事?

    用左手摸著後背,明顯傳來滑溜溜的觸感。是血。從衣服斜上方砍了下來。

    “可別把視線離開敵人哦。”

    傳來法比烏斯的嘲笑聲,洛克慌張地後跳,之後又隔著兩三步的樣子來開劍的攻擊範圍。但事實卻不如人意。

    這把魔劍的力量是啥啊……

    肩膀傳來陣痛。沾染著血跡的劍刃砍傷了洛克的肩膀。就在洛克的眼前,劍刃突然消去了身影。

    “這是我的魔劍“跳躍”。“

    傳來了法比烏斯的聲音,洛克看向他。之前明明消失的劍刃,染著血跡從護手處出長出銀色的劍身來。

    “看上去一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嘛。沒必要放在心上。與這把劍交手的人,都是你那副表情。”

    揮動著劍灑掉血液,法比烏斯得意地說明著。

    “護手前部的刀身,能出現在我視野內的任何地方。人的視線範圍是限制的,我可以隨意攻擊你的死角。”

    長劍一揮,劍刃消失。

    “於是砍著跟不上我動作的你。”

    剛說完,腳就被砍了。

    這斬擊究竟是從何而來。

    除了最初背後的那一擊,肩膀、腳的傷口都比較淺。但是不知道從哪來的攻擊這點是事實。這讓洛克害怕,使其退縮。

    劍在法比烏斯的左右手裡換來換去。要是不知情的人見此情景肯定以為是什麼滑稽的表演。但是在洛克的眼裡滿是恐怖的攻擊。

    視野內出現劍身,立刻就往那砍去。但在砍中之前,劍身就消失不見,然後側腹部傳來了陣痛。

    法比烏斯一邊揮動著的魔劍,一邊用不知從何處攻來的劍刃砍這洛克。

    怎麼辦啊?有什麼躲避的方法嗎?……

    突然,眼前出現了劍刃,剛才一樣自己的腳被砍了。洛克晃著站不穩,把魔劍當做枴杖來撐著身體。

    呼吸急促。雖然最初的一擊傷口很淺,造成很大的精神消耗,令人疲憊。洛克站在那裡動不了。

    全身疼痛。別說勝機了,戰法都沒看到。像這樣被一方痛扁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

    “如果你是有一定程度的魔劍使的話,我想你知道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劍刃回到了劍上,法比烏斯悠閒地走了起來。

    “即使如此還要參加戰婚?戰婚也是實戰。不允許失誤。可能會死人的。”

    ……

    到法比烏斯的話,洛克低下了頭,眼裡映出撐著自己魔劍的樣子。

    他命令著疲憊的身體,稍稍抬起了頭。看到了擔心自己的愛莉西亞和菲爾

    閉上眼睛,深呼吸。給他來個突然襲擊,造成混亂——洛克有這樣貧弱的想法。“我要參加。”

    面向對方,洛克用取回戰意的眼神盯著法比烏斯。

    “還不放棄啊!”

    法比烏斯露出冷笑,收回劍刃,托住。(想像下“神槍”吧。)

    洛克再次持劍架上肩,吼著衝了上去。將剩下的力量全部注入這一擊中砍向法比烏斯。

    法比烏斯抵住攻擊,稍退了一步,臉色也變了。

    “你這……”

    下一瞬間,法比烏斯使勁全身力氣推回洛克。拉開距離後放出劍刃,劍刃砍傷了洛克的肩膀、背部。但是洛克完全在意傷痛繼續衝擊,蹬地躍起。

    沒能打出決定性一擊的洛克仰天倒了下去。(真男人啊!)

    “到此為此。”

    拍手終止比試的妮舞向兩人走去。法比烏斯一臉不滿的表情,輕吐了口氣走開。就像是在等著法比烏斯走開,愛莉西亞和菲爾跑了過來。

    “洛克,沒事吧。”

    “快點治療……”

    “快冷靜下來,你們兩個”,妮舞朝滿臉焦急的二人頭上輕敲了一下。

    “真是都是輕傷啊。看到出血就以為是重傷啊。”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說得話。愛莉西亞把洛克抱起來脫掉衣服,菲爾使用煉成術為他治療。

    見此情景,妮舞朝法比烏斯看了過去。

    “做點有點過頭了吧?你的話,根本不用讓他受這麼多傷就可以結束的。”

    “你高估我了,妮舞小姐。”

    從凪那接過毛巾,擦完汗水一臉涼爽的法比烏斯回答道。

    “這孩子是巴爾的弟子,而不是巴爾本人。(巴爾是巴特達斯的暱稱。)”

    “……你這是說什麼話”

    法比烏斯沒能掩飾住。他的聲音、表情完全藏不住苦痛的感情。妮舞滿是撒嬌作態的樣子。

    “算了。好好享受戰婚吧。”

    法比烏斯什麼都沒說轉身。凪很擔心地看向洛克。法比烏斯剛要離開,她深深低下頭去,然後跟在後面離開了。

    “怎樣?”

    “沒事的。”

    “真是的,不要老是讓人家擔心嘛,笨蛋”

    菲爾吐出安心的聲音,愛莉西亞雙眼淚珠打轉。

    “對不起。讓你們看到我那糟糕的樣子。”

    “你已經好好努力過了。”

    魔劍對笑得有氣無力的洛克說道。

    “但是,真是奇遇啊。不會凪她是那傢伙的從者吧?”

    “原來重要事情擔任他的侍從啊。”

    “你們和她很熟嗎?”

    歪著腦袋妮舞問起來,愛莉西亞點點頭。聽完與凪相遇的故事後,妮舞笑得肩膀都顫抖了。

    “很快樂的旅行呢。真懷念啊。”

    “哪有什麼快樂可言啊。金錢還有好多東西都沉到大海了。”

    “妮舞小姐,凪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呀。”

    治療完洛克後,菲爾詢問。

    “從和愛莉西亞的婚約考慮看,應該不是戀人之類的……而且現在大白天的,也不像公然把愛人帶出來晃悠的樣子。”

    “別理所當然的想像成愛人啊!”

    愛莉西亞斥責的同時,敲了敲菲爾的腦袋。

    “詳細的事情不是太清楚,貌似那孩子的父親和法比烏斯的父親有過約定吧,直到法比烏斯從魔劍使崗位上退下來,這段期間要擔任他的護衛。”

    “那個男的和她組隊的話,確實對洛克來說是個威脅呢。”

    面露難色,洛克對魔劍的話表示贊同。

    “無論何時,能夠讓劍刃出現在想要的位置上的法比烏斯,再加上優秀的槍使凪從旁保護,洛克估計還沒接近法比烏斯估計就被幹掉了。”

    “你有什麼好手段嗎?”

    “也不是沒辦法,不過你得學會不光用蠻力,還得會用腦子。”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要是在這輸了,愛莉西亞就……”

    洛克的話混著煩惱、困惑,魔劍上色彩不一寶石明滅不斷予以回應。

    “接受戰婚得可是你哎。如果你不願意做的話,拉著愛莉西亞私奔好了。”

    “你,你這話未免說得太隨便了吧。”

    想像著私奔的情景,愛莉西亞臉羞紅了。

    “要是那樣做的話,愛莉西亞和托姆茲多伯父的關係不就惡化了嗎?”

    洛克的語調和平常不同,愛莉西亞和菲爾互相看了看對方。

    “你覺得托姆茲多伯父是怎樣為愛莉西亞考慮的?”

    用一種感情沒能被對方理解的視線看向菲爾和妮舞。

    “肯定是最珍惜愛莉西亞沒錯。”

    “隨便就決定了婚約這件事也算?”

    “在女兒足不出戶的家庭就是如此。法比烏斯沒什麼缺點,有錢、年輕,這樣的人作為丈夫在理想不過了。這也是為出於對作為魔劍使的愛莉西亞的擔心。托姆茲多伯父並不是那般不講理的人。”

    托姆茲多伯父一定為愛莉西亞考慮了很多。

    洛克心想這樣便好。之所以會強硬地勸說愛莉西亞去看看父母,是洛克希望愛莉西亞和父母能關係變好。如此的考慮也和洛克早年失去雙親不無關係。

    “賀布,我一定會在戰婚中勝利。這之外的方法不會考慮。”

    “那就修行吧。”

    魔劍的聲音不知怎麼覺得有點高興的樣子。

    “要是最後一擊你砍到的話就能贏的。那還不錯。法比烏斯比你強這點沒錯,但並非是打不倒的對手。你能縮小差距擊敗對手。”

    “說起來——”

    考慮著賀布所說的話,洛克朝妮舞看過去。

    “剛才妮舞小姐說的巴爾,莫非指的是我的師父?”

    之間見面的時候也是,她也是那樣稱呼巴特達斯的。還記得隻言片語,他們相識超過了十年,而且還常組隊行動。

    為了更詳細的瞭解事情,洛克也不知道試了多少次。但巴特達斯不予回應,妮舞也是巧妙地迴避話題,以致到現在都沒能詳細瞭解過。

    只是巴特達斯稱她為戰友,除了她之外的人再也沒有被這樣稱呼過。

    “法比烏斯是師父的熟人嗎?”

    “倒不是那種穩定的熟人關係。”

    妮舞手放在腰上,一臉懷念的樣子。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有要事而來到利姆利茲克的巴特達斯,和法比烏斯一決勝負。此前法比烏斯經歷各種戰鬥,實力強勁。特別是入手“跳躍”後更是無人能敵。只是輸給過公會的會長。但是巴特達斯的到來改變了這點。”

    “也就是說巴特達斯打敗了他。”

    “請,請告訴我——”

    洛克立刻起身站起來,十分認真地看向妮舞。

    “師父,是怎樣戰勝他的?”

    看著洛克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妮舞覺得有點奇怪地笑了起來。

    “說是可以說,不過沒一點參考價值的說。”

    洛克吞了吞口水。

    “地點是公會附近的空地。巴爾所持的只是一把很堅固的魔劍,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究竟是怎麼分出勝負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個時候巴爾已經被稱為“魔劍破壞”,前來挑戰的人也相當有實力。法比烏斯也是這麼認為的。”

    洛克已經迫不及待,但沒敢催,只是像要把妮舞吃掉一樣的視線看著她。

    畢竟她是師父的戰友。

    “巴爾一瞬間砍了過去,比法比烏斯發動“跳躍”還要快。猜猜法比烏斯是怎麼做的?

    “那應該和對付我一樣,硬推回去拉開距離吧。”

    要想靈活使用“跳躍”,首先得保證距離。

    “是的。本想這麼做的,但法比烏斯沒能做到。直接倒在了趴在了地上。”

    洛克他們面面相覷。沒能一下子理解妮舞的話。洛克嘴巴一張一合,小心翼翼地向妮舞紋問到。

    “那個,雖然擋住了卻生生壓趴下了?”

    “是。雖然魔劍沒折斷,但折斷腕骨的法比烏斯輸了。”

    …………

    三人再次面面相覷。魔劍的寶石也是過了半晌才閃了下。

    “現在的洛克做不到呢。”

    “不說洛克了,除了巴特達斯之外還有人能做到嗎?”

    “不是沒有嗎?我反正沒能見到這樣的人。所以我才說沒參考價值的。話說回來,傷怎樣了?”

    “多虧了菲爾基本沒大礙了。”

    對扶著洛克站起來的菲爾,洛克好好誇獎了一番,進行展示著胸膛。

    “是嘛。如果想打倒他的話,我倒是願意訓練你,怎麼樣?”

    “那就拜託了。”

    洛克馬上點頭。全身都在疼,被單方面的修理後,直起腰來更難受。即使如此,洛克還是抱著必須變強的決心。

    如果不變更強,就算和妮舞組隊也難勝法比烏斯和凪。菲爾雖然一臉不滿,但是也沒說出來。她明白這是必須的。

    “好。那愛莉西亞準備好劍和盾。”

    愛莉西亞聽從要求跑著去準備時卻被妮舞喊住,她繼續說道,

    “稍等下,你換身衣服。你們倆來做我的對手。”

    夕陽然後整條街道,洛克在菲爾的支撐下走著。臉腫了,全身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渾身疲憊不堪,步履蹣跚。

    雖然有提出讓菲爾用煉成術治療的請求,她判斷還是先回去休息會再治療為好。

    “那個人還真是不手下留情呢。”

    剛才洛克和菲爾在住宅裡告別,愛莉西亞和妮舞留了下來。

    “有不輸給巴特達斯師父的實力呢。恐怕法比烏斯難以對付吧。”

    洛克持木劍,愛莉西亞持短木劍和圓盾,二人和妮舞進行訓練。但兩人幾乎全身被暴打了一頓。

    而且是單方的,兩人為對手同時攻擊,木劍一次都沒碰到對方全給避開,又或者是被擋住。

    ——洛克要是能好好觀察對手的行動就好了,這樣,防禦、迴避都能做到。嘛,進攻的同時倒是這點倒是做得蠻好的……唉,巴爾的教育方式也沒辦法呢

    變成我所說的那樣的話,動作一遲鈍就完了。這裡就刺出劍,用盾撞擊。

    “但是洛克還好了,對愛莉西亞的教育就嚴格很多了。”

    “是呢”

    因為自己是師弟吧,妮舞對愛莉西亞相當的不客氣。

    ——你成長的只有身體嗎?劍和盾的使用完全不純熟,難道和洛克他們一起沒能進步?你乾脆結婚算了。

    最初還能全神貫注,伴隨著疲憊、劇烈的精神消耗,不知何時就垂頭喪氣了。過於激烈的訓練讓雙馬尾也倍感沉重垂了下去,看來訓練比看起來的更加嚴酷呢。

    “在我眼裡,愛莉西亞很好地使用者劍還有盾啊。洛克怎麼看?”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呢?”

    向背著的劍詢問。之前讓菲爾抱著魔劍在一旁觀察訓練,可能是希望它能提出點意見。

    “如果能像愛莉西亞能和妮舞那樣對戰的話,你們也能稍稍變強些吧。”

    “再怎麼說也不行吧。”

    看到洛克皺眉頭,魔劍的護手的寶石閃亮了下。

    “意思不是說“我的實力和妮舞一樣”這樣的話。雖然是用相同的劍、盾在戰鬥,但是存在著技能之外的巨大差距。恐怕她也注意到了吧。”

    “巨大的差距是啥?”

    “說出來的話,你們不就告訴愛莉西亞了嗎。”

    克沒能反駁。下次的訓練中,也許就會告訴愛莉西亞了。

    “她在期待著把,希望愛莉西亞自己能夠察覺。在妮舞的話語、戰鬥中恐怕把那方法已經教授給她了。”

    “那暫且就對愛莉西亞期待吧。”

    洛克嘆氣。這把魔劍肯定不會這樣講的。

    到了凪家後,菲爾用事先借的鑰匙打開了門。

    家中燈光昏暗。但是訓練場那邊卻漏出光亮來,凪應該在家的。

    ——打擾了,這麼講總覺得有點詭異。我回來了,雖然這樣說也奇怪,還是不算了不糾結吧。

    洛克向屋內走去,一邊說著“我回來了”,一邊推開了訓練場的門。

    凪果然在家。

    上半身全裸中。

    毫無贅肉的身體,用想像不到纖細的手腕操使著“鉾槍”,還有就是充分隆起、形狀勻稱的乳房。這些一口氣衝擊著洛克的眼睛。

    訓練剛剛結束,將毛巾敷在在了頭上,皮膚表面隱隱一層香汗,給人一種很艷麗的印象。

    過於意外的事情讓洛克、凪都沒能說出話來當場呆住。直到菲爾用法錘毆倒洛克位置,他都一直凝視著凪。

    “還是吃了一驚呢,沒想到在那見到了凪。”

    “我也是一樣。法比烏斯先生說要去見婚約者的。”

    就像菲爾說的,世界還真是比想像中的要小呢。凪不禁苦笑。

    “話說回來,那個,畢竟也受了傷,也差不多可以原諒洛克了吧。”

    “不用放在心上的。洛克是喜歡才這樣做的。”

    “……那件事怎麼看都不是故意而為的。”

    菲爾、凪併排坐在沙發上,洛克跪伏在地上。

    “明明在普洛多米爾斯的時候不是這麼下流的人的……俗話說得好“旅行中可見人的本性”

    一邊喝著凪拿出來的蜂蜜酒,一邊用少見的怒意責備著洛克。洛克向靠在牆邊魔劍尋求幫助。

    “當事人都原諒了,就別再計較啥了。”

    凪的眼睛充滿好奇地凝視著突然說出話來的魔劍。

    “智慧的劍這樣的東西在書裡倒是看過,實物還是第一次見呢。”

    “叫我賀布好了,智慧之劍這樣的稱呼不怎麼喜歡。”

    “我明白了。請稱呼我為凪就好了”

    凪對著魔劍低頭行禮。

    “洛克發酒瘋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不可思議的聲音,那是你吧。”

    “我先得代持有者表示抱歉。但是需要稟明的是,這次、前次,他都有惡意或者其他可恥的想法。只是人蠢了點。”

    “喂,你就是那麼看我的啊……”

    面對信賴的夥伴猛烈的言語,洛克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

    “這是客觀的評價。戰鬥的時候能夠發揮相當的集中力、注意力,這之外的場合就完全不行。我雖然不介意,你要是在意的話就好好得給我改過來。”

    “總之我已經不在意了,座起來吧洛克。”

    “是在屋外頭”

    凪拚命的努力下,菲爾平淡地接受了。讓洛克一直跪下去感覺有點對不住凪。洛克嘆著氣站起來坐到菲爾的鄰座。菲爾一輛不怎麼有趣的臉色,之後完全說什麼。

    “確實,那個,被人看到很害羞的。”

    凪一邊紅著臉,一邊直勾勾地看著洛克。

    “不管怎樣,是我未能察覺自己不成熟給大家帶來不好回憶。”

    “不成熟?”

    對於凪開考慮二人皺著眉頭不怎麼能理解。

    “是的。所謂騎士,僅僅裸體被看光就慌亂不已怎麼能行。”

    ——記得在海裡被救助的時候,她也說了騎士之類的詞語。

    洛克有些不解。

    “凪是騎士嗎?”

    騎士這種東西只是存在於歷史還有物語中的。自從人誕生在都市那一刻起就沒了這群人。

    “在訓練場裝飾物是騎士甲冑。它經過細緻的保修了,可是相當古舊的東西。和它放在一起的書籍也是與騎士相關的書籍。”

    菲爾似乎抱有疑問。喝乾淨蜂蜜酒後,她戀戀不捨地望著空杯想說什麼。

    凪小幅摀住嘴角說出“不好了”的話語,然後像是深思一番,重新用一種慎重地語調繼續說下去。

    “聽說那個甲冑是先祖大人在大陸時候使用的。因為先祖大人的槍法在當時王國里長柄武器使用者中首屈一指,因此擔任了王族護衛的任務。”

    “很厲害呀。”

    想著這樣的先祖的大人上哪裡找啊,洛克率直得感覺到。凪露出了微笑。

    “我想先祖大人也一定以此為豪吧。我自小開始用槍,接受“一個騎士該是怎樣”的教育。”

    “是怎樣的呢?”

    “嗯。這樣的。大陸時期的騎士擁有高強的實力,保持高潔的精神品格。關於騎士具體的評價說法不少多且有些區別,按照我們家傳承的來講,騎士應當武勇、誠實、慈悲、忠誠。”

    “聽起來很棒哎。”

    一看到洛克那黑色雙瞳閃耀著光芒,菲爾將已經空的陶杯抵嘴角發出輕聲的嘆息,為什麼男子們都喜歡這類東西。

    “所有的騎士都必須遵守這些準則吧。”

    “雖然也有人不遵守,但是很多的騎士都能貫徹騎士之道。從吟遊詩人吟誦的騎士物語中舉個例子,就比如《猛犬戰士》中從神那裡得到雙壁“光之槍”與光之劍的騎士,還比如在其他文獻裡記載的實在是多得……“

    雙手握拳,充滿熱情地鏗鏘發言。終於回到現實中。注意到呆住的菲爾的視線,凪面頰染紅,身體僵直。

    “對,對不起。”

    “不必道歉。我覺得挺好的呢。”

    洛克的笑容給凪以鼓勵

    “是說,凪像騎士一樣,不對,是為了成為一名騎士而每天不懈努力。那種奮鬥的姿態耀眼啊。”

    “……請不要戲弄我”

    凪眼睛朝上方看著洛克,帶像哭的聲音抗議道。(尼瑪,這麼嗲叫我怎麼翻譯啊。)

    “不,洛克怎麼會戲弄你啊。”

    放下空的陶杯,菲爾側目看向洛克。

    “你知道成為一名騎士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嗎?不過,比洛克的夢想要現實的多。”

    “你就別再說了……”

    “這可是認真的談話哦”

    菲爾傾著身體快要靠上去一臉抱怨的洛克。

    “不是什麼玩笑,洛克的夢想更加困難。究竟要付出多少完全不知道。老實說,這不是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的。”

    這麼講的話根本沒法反駁。於是洛克只能想這個妹子投降了。

    凪歪著脖子詢問道。

    “洛克的夢想究竟是什麼呀?”

    “打倒魔王。”

    洛克、菲爾再加上魔劍三人(物)的回答重疊在一起。凪眼睛瞪大,沒什麼特別意義地朝四周看了下發出聲音。

    “魔王,是那個魔王嗎?二十年前封印的那個。”

    嗯嗯,洛克立刻予以回應。凪有些迷惑地朝他看過去。

    “為什麼?為什麼把那麼危險的……”

    “總之說來話長了。”

    洛克含糊其辭。以前他只對賀布談及過理由,對愛莉西亞和菲爾都沒有說過。比起說是某種特別的理由這點,更重要是是覺得說出來會十分令人害臊。

    “理由很想聽,但是,要怎樣打倒它啊。”

    凪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認真地盯著洛克。這次輪到洛克他迷惑了。

    至今已經和不少人說過自己的夢想了,有出現過這樣的反應嗎?從凪的性格考慮看,也不像是在耍我。

    “首先就是要變強。”

    回應著凪的目光,洛克老實回答。

    “我沒見過魔王,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強。但至少不會比其他的魔物弱。首先呢,我要把自己鍛鍊到能和金色頸環魔物打平手以上的程度。”

    “雖然打倒了巨人海人馬,但實在說不上是場勢均力敵的戰鬥。而且擁有金色頸環的魔物也不止巨人海人馬。”

    “能與那種魔物,還有師父那般強勁實力對戰的話……或者找到相近實力的夥伴,就會挑戰魔王。”

    凪不禁感嘆。

    “—話說回來”

    她在想要對洛克說什麼的時候,剛在一直默不作聲聽著洛克發言的菲爾眯起眼睛看著凪。

    “凪剛才說要成為騎士,究竟該怎麼做呢?如果可以的話說給我們聽聽吧。”

    “我嗎……?”

    剛一直聽著洛克的話的凪突然慌亂了起來,輕咳幾聲取回冷靜之後開始回答。

    “王國已經消逝,都市也不是所能替代其的現在,騎士之名已經不復存在。但是我會努力貫徹騎士之道,不對,該說是貫徹騎士之道才是真正的騎士。”

    “騎士之道……”

    “武勇、誠實、慈悲、忠誠,如果能做到這些的話,我變能成為騎士。只是至今我還沒能做到其中一個呢。”

    “武勇、誠實、慈悲我倒是理解,忠誠該怎麼做?”

    “主人決定的事情,赴湯蹈火也得完成。不過沒遇到過這樣主人呢。”

    “作為僱主的法比烏斯不算嗎?”

    凪搖了搖頭表示否定。

    “我認為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作為侍奉的對象的話……當然,不是說法比烏斯先生不好。只是,他和我所想的可以盡忠的對象不同而已。”

    “可以的話,可以聊聊你們的關係嗎?”

    “並不是什麼複雜的事情。法比烏斯先生是僱主,而我是被僱傭的護衛,僅此而已。”

    “他有僱傭的必要嗎?他是公會的幹部吧。”

    就算不用特別的僱傭,向公會提出申請魔劍使也不是什麼難事。歪著腦袋洛克一想起法比烏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就不爽。

    “正如洛克所言,為保護法比烏斯先生的戰鬥基本沒遇到過。擔任法比烏斯先生的護衛是已經死去的父親,和法比烏斯先生父親之間的約定。”

    ——說起來,好像妮舞也說過這樣的話。

    “父親曾經為了追求傳說中的雷光烈槍還有光之槍時常前往大陸。某次,從大陸回到都市的途中,幫助了遇難的法比烏斯先生的父親。法比烏斯先生的父親雖然說要報恩,之後父親希望自己能作為護衛被僱傭。”

    “這就是報恩?”

    菲爾略微歪頭。

    “生活得以安定是事實。父親雖然是魔劍使但並未加入公會,所以收入並不穩定。但有了護衛的名銜,在生育我的期間能獲得金錢的保障。”

    “為什麼凪的父親沒能進入工會呢?”

    凪的眼神中混著悲傷。意識到話題過於深入的洛克不禁焦急,見其焦急凪露出了笑容。

    “雖然不是很確定,據我推測,父親的目標是騎士而不是魔劍使。所以,要是加入了魔劍使的公會不就承認自己是魔劍使了,無法忍受這點所以才沒加入。”

    雖然不是太明白,但是洛克覺得能理解凪的父親。

    ——但是

    要想探索大陸,就得僱傭魔劍使、煉成師之類的人。如果不這樣,只是獨自探索大陸就跟自殺一樣沒什麼區別了。自小深刻體會這點的洛克很清楚。

    難道凪的父親沒能明白這點嗎?

    “我也不是不明白,即使如此父親自己也有自己的考量。”

    “不,從結果看不是挺好的嘛。”

    題外話已經過分深入,洛克撫摸著菲爾的頭。而且凪的父親已經去世,在當事人面前說三道四隻會令人不愉快。

    “只是,那也結束了。這次的戰婚恐怕是我最後的任務了。”

    護衛期間直到法比烏斯從公會退出。父親他們就是這樣決定的。

    “那之後你怎麼打算呢?”

    “還沒有想到,但是我不會放棄繼續鍛鍊自己。總有一天我會遇到主人,侍奉在他左右。為了不讓主人蒙羞。”

    凪的話語迴蕩在洛克的心中。原來如此——洛克這樣想著笑了起來。

    “我們互相加油吧。”

    “嗯。在戰婚裡堂堂正正一決勝負吧。”

    兩人雙手緊握。這份光景看在菲爾那翠綠色的眼瞳裡,只是默默地看著,同時在思考些什麼。

    菲爾和凪併排睡在寢室的床上。菲爾的身體比較嬌小,自然沒有要弓屈身體這樣的必要。

    熄燈之後,兩人上床已經過半小時。

    “凪,你還醒著嗎?”

    突然睜開眼睛,像自言自語地說著。

    “怎麼了?”

    凪望著黑漆漆的天花回應。

    “對不起,沒能睡著。能談會話嗎?”

    “好哦”

    “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凪去大陸做什麼了?”

    實際上很在意。不可能隨著心情就去大陸的。

    大概等了數到十的時間都沒有回應,菲爾覺得後悔了,想著不該問這個的。

    “開始學槍的時候,父親多次帶著我前往大陸。”

    突然而來的告白讓菲爾吃了一驚。

    “在成為法比烏斯先生的護衛之前,父親在大陸教授了我很多的東西。有時想到這些,我就會乘船前往大陸。”

    “……對不起”

    預想之上的陰沉,只因著單純的理由。僅僅因好奇心而詢問的菲爾心情很沉重。

    “不必介懷。我像這般和別人交談是頭次,十分快樂。”

    “那第二個問題。”

    聽到凪的回答後稍許冷靜下來,感覺到氣氛變了的菲爾提出第二個問題。

    “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你和法比烏斯僅僅是主從關係嗎?”

    “大家都很清楚這件事。”

    黑暗中凪露出苦笑。

    “大家?”

    “特別是公會的公會的人。法比烏斯先生很受女性歡迎,我也是被問及了好多好多。”

    原來如此,菲爾不禁認為。被問及的話,該怎樣回到才好。雖然還是推測,恐怕凪遠離公會的理由有這個吧。

    “我可以發誓,我和法比烏斯先生除了僱傭關係之外什麼關係都沒有。”

    “那喜歡之情呢……”

    “為人受人尊敬的地方很多。他對後輩很溫柔,也不怕麻煩照顧他們。必要的時候也會努力,掌握各種各樣的知識,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只是——她聲音有些苦惱。

    “只是那個人會極端地嘲笑別人的夢想,把大家當成笨蛋。雖然看對方是誰會道歉也說不定,只是這點我有點沒法接受。”

    菲爾一想起法比烏斯嘲笑洛克“打倒魔王”的夢想時候就很不爽。

    “雖然有父親的約定在,但是和那個人在一塊沒法平靜下來。”

    “因為被他僱傭的怨婦,生活得以保障。而且也學到了不少東西。話說回來,菲爾的夢想是什麼呀?雖然聽洛克說過夢想了,但是還沒聽你說過。”

    “新娘!”

    沒有打算說謊。

    “女孩子的夢想呢。有點羨慕你呢。”

    凪率直的感想讓菲爾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天早上,愛莉西亞一臉疲勞的樣子來到了凪家。

    從窗外往訓練場看,雨窗還沒打開的樣子。

    “昨天明明就已經起床了的說……果然和我一樣疲勞啊。”

    昨天重新知道了師父的強大。雖然明白自己比不上師父,但是和洛克、自己二人訓練,卻一次都沒打中師父出乎意料。妮舞用劍、盾打擊的地方現在還火辣辣的疼。

    敲了敲門,不一會兒看到了凪。

    “早上好,洛克、菲爾人呢。”

    “洛克還在睡呢。”

    凪微笑著歡迎愛莉西亞。進入客廳後,發現抱著魔劍橫躺在沙發上的洛克平靜地發出鼾聲。菲爾無表情地守護著洛克。

    “昨天和法比烏斯先生、妮舞小姐連續戰鬥,相當的疲勞了吧。”

    是呀,正是如此。

    自己身體還殘留著昨天的疲勞、痛楚。加上洛克是睡在沙發上的。

    還是再讓他睡會吧。

    愛莉西亞臉上浮出笑容,用手指戳了戳洛克的臉頰。

    “對了,剛才洛克說夢話還提到了愛莉西亞呢。”

    聽到菲爾這麼說,愛莉西亞臉頰瞬間染紅,將視線從洛克的臉上移開。

    “是,是嘛?做了怎樣的夢呢?”

    “也叫了我的名字,還有凪的……雖然是假的。”

    愛莉西亞的指尖增加過多的力氣,在知道是謊話的時候已近吃了。洛克突然睜開眼睛,與僵直的愛莉西亞對上了眼。

    睡眼微睜的洛克用手摸了下臉頰。愛莉西亞慌亂的收回手,急速地後退。

    “為啥離得遠遠的……”

    菲爾嘆著氣模仿愛莉西亞縮了縮肩膀。

    “對不起吵醒你了。”

    “那沒什麼,你剛對我做啥來著的?”

    洗臉回來的洛克坐到沙發旁,驚訝地看著愛莉西亞。在正面側坐著的愛莉西亞臉羞得赤紅,身體縮成一團。

    “洛克的臉上有只蟲子,想把他拿掉的。”

    一臉無可奈何表情的菲爾幫愛莉西亞解釋,愛莉西亞立刻眼前一亮點點頭。

    “是,是的。有個蟲子呢。”

    “說啥呢!有我在旁邊,怎麼會有蟲子停在——”

    “你閉嘴。”

    愛莉西亞散發著殺氣盯著洛克抱著的魔劍。

    “別對他生氣啦。蟲子的事情挺感謝你的。”

    困擾的洛克制止了愛莉西亞。

    “對不起。”

    明白自己不對,愛莉西亞誠實地低下頭。

    “話說回來,有什麼事情嘛?這麼一大清早的。”

    準備好大家的茶後,凪看向愛莉西亞。因為菲爾已經坐在愛莉西亞旁邊了,所以她坐在了洛克身邊。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愛莉西亞帶著緊張的神情環視三人。

    “戰婚決定在兩天後。今天、明天做好準備,調整好身體狀態。現在沒辦法臨陣逃脫了。”

    “一開始就沒打算逃的。但是工作沒法完成了。”

    談及洛克話的後半,愛莉西亞皺起眉頭。

    “我和菲爾曾經談及工作的事情,至少賺點日薪什麼的”

    “那種事情要是和我說下的話……”

    “你給的錢還有剩下的,但是總是拜託你不好,他是這麼說的。”

    菲爾的話讓愛莉西亞不能接受,一臉不滿地撅著嘴,撫弄著馬尾辮。

    “這場戰婚要是贏了,洛克可就成了愛莉西亞的老公了。如此一來,愛莉西亞的財產可以不用客氣地使用,這是也是一種手段嘛。”

    “你至今也沒怎麼客氣過!”

    雖然提及“成為老公”時候臉頰赤紅,但愛莉西亞臉看上去蠻平靜。

    “是啊。雖然很唐突,能借我們100枚銀幣嘛,愛莉西亞?一定雙倍返還的。”

    “沒問題的,可是用來做啥?”

    看上去沒怎麼考慮過的樣子,只見洛克看他們兩談話就冒出“雖然很簡單但很好厲害”這樣的感嘆出來。

    “和法比烏斯打賭啊。很有信心的樣子呢。防止對方當成奇怪的鬼話,先通知下他比較好。”

    “駁回!”

    “愛莉西亞不相信洛克嗎?”

    “不是那回事。導入多餘的要素只會讓事情更複雜,還是不做為好。”

    “愛莉西亞,一個是額頭出汗獲得金錢,一個是手掌出汗獲得金錢,二者沒什麼不同。只是出汗的位置不同罷了。我要親手賺到錢。”(說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算了。)

    “別把賭博和正經的工作混談好不。這樣的話我介紹份石材搬運的工作給你號了。菲爾不用參加戰婚剛好可以做。”

    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愛莉西亞的菲爾將求助的視線轉向了洛克。

    “那就我來做石材搬運工作吧。”

    “把賺來的錢都加注到戰婚裡可就發大財了。真完美!”

    “讓洛克好好休息!”

    “三個人很開心的樣子呢。”

    凪發自內心如此感慨。愛莉西亞終究放棄抵抗了。

    “總之,錢的事情就不要擔心了。以防萬一,今天都準備好了。”

    愛莉西亞從口袋裏拿出皮革袋子交給了菲爾。

    沉甸甸的樣子,菲爾發現其中裝入了數十枚的銀幣。

    “雖然這麼忠告了,但錢交給你後還是危險啊……凪,拜託了,麻煩你反覆忠告法比烏斯別參加奇怪的賭博。”

    “凪強忍著沒笑出來回答“我明白了”。”

    “然後就是準備了……”

    “我就現在這個樣子行嗎?”

    在愛莉西亞接著說下去之前,凪慎重的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沒關係。當天的戰鬥方式由師父大人決定的。我的話就是獎品了。所以呢不能從都市離開。”

    “說起來確實如此。”

    凪理解了,聽完愛莉西亞的話緘口不言。愛莉西亞筆直看向洛克。

    “你就按照我說的好好休息,要是可以的話,能準備家裡的客房就好了。只是父親……”

    愛莉西亞正猶豫著,洛克明白她想要說什麼。

    “沒關係的。這張沙發睡著的感覺很不錯的。”

    愛莉西亞抱歉地低下頭。

    “船等道具都是由這邊準備。第三早上在碼頭集合,待擔任評判的父親發出信號後開始。到大陸大約要2小時,然後往右側沒有森林的草原走1小時後就能看到塔了。進入塔之後,聽從入口妖精的安排層層突破試煉,就能到達最上層拿到首環……差不多就這樣。”

    “試煉的內容知道嗎?”

    魔劍上的寶石明滅不一。

    “那種事情也能知道嗎?”

    洛克覺得不可思議。

    “不知道,也不可能做到的。進入一次後變不能進入第二次。一旦說出特定的話或者咒文之類的,妖精就會逃走。相反如果追著他們不放反而會被囚禁。這樣的傳說也不少呢。”

    “一上來就來真的啊。”

    洛克的背部一陣緊張。

    “洛克,雖然找工作的事情很感激你,但是先放放。現在集中精力到戰婚上。我自己,嘛,那個,也是希望你能贏。”

    說著,自覺自台詞不夠坦率的愛莉西亞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啊,絶對要贏給你看。”

    對著一臉笑容,“包在我身上”的洛克,愛莉西亞點了點頭。

    還差少許到正午。在離開凪家沿著道路走了2小時後,洛克、菲爾、愛莉西亞三人站在了一所小房子門前。

    “是這裡嗎?”

    洛克一臉不確定地樣子面向房子。

    “不會錯的拉。”

    在身旁回答的愛莉西亞皺著眉頭。菲爾做無表情狀。

    白色的牆壁、平坦的屋頂,牆壁上是各種奇妙的塗鴉,給人一種很頽廢的印象。

    門上也能看到塗鴉,從中可以分辨出住在這裡的人的名字。

    “畫師多卡魯多……確實是這裡沒錯啊。”

    從普洛多米爾斯出發之際,巴特達斯交給了我們一封信。收信人就是這裡。凪之所以沒一起來,是因為要擔任法比烏斯護衛的工作。

    師父說是位有名的煉成師。

    從外觀看來不像那麼回事。洛克雖然想一口氣衝進去看看,還是交給愛莉西亞、菲爾他們。輕輕地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沒有反應。

    “不在家?”

    雖然推遲再來也沒問題的,但是洛克還是抱著期待敲門。

    “大白天的是誰呀?”

    門開後,一見到出現的男人,洛克他們說不出話來。年過五旬的男子臉上刺奇妙模樣的刺青。

    看到菲爾和愛莉西亞吃驚地肩膀震顫了下,洛克走到男子前面。

    中等身材,比洛克要高一些。拄著枴杖,右腳膝蓋之下是義足(假腿)。破爛的衣服裡放著不同的顏色的畫筆,一股油味刺激著洛克的鼻子。

    “多卡魯多先生是吧?師父巴特達斯讓我交給您一封信。”

    聽到巴特達斯的名字,一臉不愉快地歪著刺青。但是沒有拒絶洛克他們。

    “進來吧。髒地方而已。”

    掃視一眼洛克他們後,多卡魯多也不等回應就走進家中。洛克站在前面踏進屋內。

    明明不怎麼尋常,但是洛克卻聞到懷念的味道。

    “這是什麼,野獸的味道……?”

    跟在後面菲爾摀住鼻子。從黑暗深處傳來了多卡魯多的聲音。

    “不是野獸。臭味倒是真的。”

    天花上的燈亮著,是借火精靈之力的燈。

    燈光照耀下的房間不怎麼寬敞。地面是由石頭鋪成的,幾十張紙散亂著。桌子、椅子放置得很雜亂。牆壁上到處貼著畫。

    瀰漫在內的獨特味道是來自繪畫使用的膠。

    路邊談笑的家庭主婦、與怪物交戰的騎士、乘船漂流在海上的旅人、在燈光暗淡的酒館唱詩的吟遊詩人,諸種描寫的繪畫看不出什麼統一性。

    “這些全部都是……”

    “興趣和賺零花錢的東西。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吧,一椅子不夠,坐到桌子上也沒關係。上面的東西扔到地上好了。”

    多卡魯多接過洛克手中的信,拉著一把椅子坐下。

    “我的話坐在地板上也沒關係。”

    “角落裡會有畫筆之類的東西的。這幾天都沒打掃過了。”

    衣服被畫筆弄髒的多卡魯多先生的話有著某種奇妙的說服力。

    剩下的椅子只有兩張,洛克把他們讓給了菲爾和愛莉西亞,自己往桌子那走去。桌子的大小足夠像洛克這般身材的兩個年輕人坐下有餘,上面放置了十幾張紙。洛克拿起最上面的那張看了看。

    嚥了口氣。

    整張紙,划著一個巨大的眼睛,周圍描成黑色。

    眼睛本身混合著黑色和紅色,實在不像是人的眼睛。

    這幅畫給人一種極端絶望、毒性的印象。

    就好像心臟被人攥緊了一樣。

    洛克感受恐怖的同時,也未曾移開視線。

    “在意那張畫嗎?”

    多卡魯多從信上抬起視線,壓緊眼皮朝這邊看過來。

    “那幅畫畫的是什麼?”

    “魔王”

    唉?洛克發出了這樣的聲音。愛莉西亞和菲爾聞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們挑戰了魔王。沙夏,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封印魔王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來著的。”

    在勇者沙夏封印魔王之前,沒有打敗過它。

    多卡魯多失敗了。

    “這條腿就是當時毀掉的。其他一起的夥伴基本死絶了,只有我還苟延殘喘的活著。一條腿夠合算了。”

    順著他的話,愛莉西亞的視線看向腳部。愛莉西亞輕聲道歉,多卡魯多擺了擺手表示無妨。

    “雖然有些失禮,那個刺青是煉成術之類的東西吧。”

    儘量注意禮儀,菲爾詢問道。

    “為了壓制咒術而刺上的刺青。既然明白的話,你是煉成師嘍。”

    多卡魯多綻開面容。如此恐怖的刺青是為了減輕咒術啊。

    “咒術?”

    “不是什麼好在意的事情。”

    輕描淡寫的回答後,視線轉向了信。

    洛克站在桌子前等著的,然後又看了桌上其他的畫。

    順著看下去有不少畫,有的是腕部,有的描寫影子,果然出了眼睛之外還有好多東西。再怎麼說雖是描寫魔王的畫,但畫成這般多少有些奇怪了

    畫紙中散發出狂氣,身體感受著恐怖。繼續看下去,不安的感覺驅馳全身。凡是正常認知感的人絶對不會把這種東西當做裝飾品掛在牆壁上。

    “為什麼要畫這樣的畫?”

    明明夥伴被殺,腳被毀掉,自己還中了咒術。

    “看到不是整個形體。我眼中的魔王就是這樣。”

    多卡魯多有些焦躁地回答。

    “我對繪畫多少有些自信,但無論是畫了幾張、幾十張,卻始終不能讓自己滿意。這些話連他的恐怕百分之一都沒能表現出來。嘛,我還有餘生真是太好了。”

    扭曲著刺青,多卡魯多笑了起來。洛克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這些百分之一的恐怖都沒能表現……?

    想到自己真的與魔王對峙,洛克忍不住顫抖起來。

    “害怕了?”

    看來是讀完了,多卡魯多將信折了起來看著洛克。洛克沒有虛張聲勢的想法,坦率地點點頭。

    “好孩子。恐懼才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瞧了瞧信,多卡魯多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描畫臉上的刺青。

    “好吧……三天後再來,那時我會寫好回信的。”

    之後洛克他們離開了多卡魯多的屋子。

    走了出來後感到輕鬆,倒不是離開了充滿膠味道屋子的緣故。

    ——那就是魔王

    暫時是忘不了了——洛克這樣想。也許一輩子也忘不了吧。

    不是實物,是畫。但是從中卻能感受到魔王究竟為何物。

    即使如此自己也觸及魔王的一部分,洛克全身包裹著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9-28 12:36 AM


第二卷 第三章 高聳之塔

    戰婚當天早上。洛克、凪來到碼頭的時候,妮舞、法比烏斯、托姆茲多三人已經到了。托姆茲多拿著太鼓。

    菲爾沒有來。按愛莉西亞要求和她呆在了托姆茲多的住宅裡。

    早晨的碼頭和以往一樣行船縱橫交錯,碼頭上水手、露天攤位、客人、商品雜亂無章。這是五人都已經習慣的風景了。

    離開喧囂熱鬧的人潮,洛克他們比托姆茲多先跑到達碼頭的一端。那裡停著兩艘船,周邊沒有其他的船隻。

    “這是我和法比烏斯的船。”

    聽到妮舞的話,洛克感嘆地朝船望去。

    真壯觀。構造和洛克他們使用的小船沒什麼區別。在船頭都有借風、水之精靈力量的翠玉和碧玉。

    不同的是船舷、船腹都是釘上的鐵板補強的。

    這就是虎鯨(前文提到的奧魯卡)撞上也不會開洞的船啊,總有一天我們也能這樣大船啊……但是增加更多的人話就要置辦很多東西,生活傢俱也得好好固定住,那樣子也不錯呢。

    托姆茲多一聲輕咳打斷了幸福的幻想。洛克慌張地站直面向托姆茲多。

    “趁現在其他的船都已經被引導去別處。大家都準備好了吧。”

    四個人都安靜聽著。

    “確認一下,你們現在將前往妖精之塔。船上放置的包裹中有水、食物、地圖,還有在火口箱裡放置了海藻泥炭等必要用品。戰婚一旦開始,無論何種理由都不能終止。要是發生物資不足之類的情況,那只能是你們使用不當造成的。”

    “我沒問題,剛才確認過了。”

    洛克身後站著的妮舞已輕聲耳語說過,洛克小聲表示感謝。

    “妖精之塔的試煉結束,獲得首環回來的人為勝者。挑戰者之間可以相互戰鬥,一旦獲得首環後不得再戰。首環視與妖精締結契約的象徵,奪取的行為不被認可。”

    托姆茲多暫時停止發言,先看向了法比烏斯。

    “法比烏斯君勝利的話,將與我的女兒愛莉西亞締結婚約,成為將來的丈夫。”

    然後視線轉向洛克

    “洛克要是贏了,女兒就交給你了……不過是作為旅行的夥伴、戰友。可以嗎?”

    是——一聲很響亮認真的回答讓身後的妮舞不禁苦笑。

    “那希望兩位挑戰者還有從這都能竭盡全力……還有就是”

    托姆茲多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不希望你們中間有人死掉。正如剛才所言認可挑戰者之間的戰鬥。加上前往大陸必然與魔物死鬥。雖然你們都很為女兒考慮,但是,一旦明白不能通過試煉的話就立刻棄權返回。我可不想發生弔唁死者之類的事情。”

    “——這樣說了。趁現在回去準備下?”

    妮舞一臉餘裕地看向法比烏斯。

    “這話是我對你說的才對。不如現在直接回到普洛多米爾斯,哭著央求巴特達斯如何?戰友、弟子的請求的話,那傢伙也不會無動於衷吧。”

    “對付你根部不需要巴爾來動手。遺言寫好了沒啊。我這個人可是很寬容,這點時間還是可以讓你用的。”

    “……你才是,墓碑上的銘刻的話好好交代了沒?我雖然沒有殺你的打算,但是你一個不小心就突然掛了的可就說不準了。”

    托姆茲多看著婚約候選人和親戚不禁嘆氣。

    還是不要看這露著危險笑容互相詛咒的大人為妙——洛克和凪達成一致。

    “還是老話,你們互相加油吧。”

    “哎,多多指教了。”

    然後,四個人乘上船。

    “預備!

    托姆茲多敲響手中的太鼓。咚——震動從耳朵傳至心房。

    兩艘船乘風破浪,飛出海港。

    夏日的青空一望無際,萬里無雲,整個大地沐浴在耀眼的陽光中。

    海風吹冷身體,牙齒打架發出“簌簌”的聲音來,刺破海浪發出的聲響打得耳朵生疼。自早上出發後,周圍便是無邊無際的大海。

    洛克穿著厚實的衣服,其上套著革鎧,悲傷背著的是魔劍賀布。他心想還好不是穿著以往的衣服。這海風夾在著寒氣已經將鼻子、耳朵、臉頰凍得通紅。

    身後的妮舞穿著羽絨質地帶著披風的衣服,看起很單薄的樣子。雖然穿的少,但臉上只是隱隱能看到些凍紅的跡象。

    順帶一提,她的魔劍是劍和圓盾一體的,盾當做鞘來用。它是和愛莉西亞同種類型的魔劍,這樣看來有種師父徒弟的感覺呢。

    “妮舞小姐,這麼冷也沒關係嗎?”

    邊牙齒打顫,洛克一邊問道。

    已經凍著了嘛?才出港口沒多久嘛。

    “是,是的。”

    確實如此,從剛開出來不過半小時而已。

    照愛莉西亞的所說的來看還要1小時以上,妮舞覺得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

    “沒辦法呢。準備的物品已經被結實地綁好了。”

    船上堆放的食物、水等物品都被結實綁在了船上。在從港口出發時,洛克按照妮舞說的做好這些工作。

    對剛剛出發的洛克的而言,沒必要將這些事情的必要性講明,老實聽從安排就好了。

    蜂蜜色的辮子隨著強風拂動。妮舞來拉開斗篷蓋在洛克身上。

    胳膊感受到豐滿胸部的柔軟觸感,潮水的味道混著甘甜的香味猛烈地刺激洛克,心中小鹿直撞跳個不停。這次不是因海風臉已經紅彤彤了。

    “這件斗篷有煉成術,其中借用了火之精靈的力量。”

    正如妮舞所說,被斗篷包裹的身體感覺到溫暖。但是斗篷之外的地方只好繼續挨凍了。

    “既然要與魔王戰鬥的話,不僅僅是魔劍,保護身體各種東西也得好好準備才行。”

    “師父曾說過鐵製造的鎧甲、盾,在激烈的戰鬥中不能派上用場……魔鋼還不能製造鎧甲。”

    “是的。雖然魔劍使大部分時間和魔物在戰鬥,但是不儘是如此。既然要以打倒魔王為目標的話,那就要做好準備在大陸帶上很長時間。道路崎嶇不平,夜晚無法入眠。將這些事情都考慮好再踏上旅程也不遲。巴爾也都應該說過的,其實也沒有我教的必要。”

    說起來,師父說過用酒暖身的事情。不過對我來說不行呢。

    “謝謝你了。”

    洛克再次想起師父稱呼這個人為戰友。和跟師父在一起很相似,但卻是有別於師父的安心感。

    洛克對提出作為從者的妮舞很是感激。這樣想著轉過腦袋看著她——視野裡飛出了白刃。

    “趴下。”

    妮舞喊出聲同時將洛克壓倒。兩顆巨大的腫脹強行壓在自己背部。不過洛克並沒有在意。

    白刃與鐵板的撞擊伴隨著刺耳的金屬音濺射火花,很快消失掉。

    “跳躍?”

    “正想著什麼時候會攻過來,沒想到一開始就來啊。”

    妮舞站起來的時候臉上露出毫無畏懼的笑容。洛克只是露出個腦袋觀察海上動靜。

    我們的船左側,大約是四費姆特(約四十公尺)地方,有法比烏斯的船。

    究竟是什麼接近的。剛才明明還距離十費姆特……

    白刃再度出現,這次是朝著沒有用鐵板強化的船縁割去,消失掉。要是放著不管的話,也不知道要來多少次。最壞的情況下恐怕是船會被開個窟窿吧。

    “看來戰鬥已經開始了。”

    “好好地抓緊了,要是掉下去了就任人宰割了。”

    妮舞如此回答,不再看向洛克。不去管法比烏斯他們的視線,洛克僅僅抓住船舷。

    妮舞輕聲唸咒文,船身輕輕晃動。船首的翠玉發出淡淡的光芒,船如她所想速度上升了。

    “你也能使用煉成術嗎?”

    “重大的煉成術就不行了。”

    洛克他們的船一邊躲避“跳躍”的攻擊,一邊蛇形向左邊的法比烏斯他們的船駛去。

    雙方要用魔劍戰鬥了?在這搖搖晃晃的船上?

    這樣想著,妮舞手裡握住魔劍,沒有拔出的樣子。

    兩者的距離逐漸接近。

    ——難道

    “洛克,咬緊牙關。”

    大喊之下,妮舞架起圓盾,拔出魔劍。右手的魔劍彈回“跳躍”,左手的圓盾頂住來自凪魔槍攻擊。

    劇烈的衝擊引發波浪劇烈起伏打得船身搖晃不定。

    船身大幅度的傾斜,眼睛到了裡湛藍海水極近的位置。稍微沒包吃住平衡的話,恐怕會被扔進大海之之中。

    妮舞一點也不驚慌,用圓盾猛敲船舷的一端。響聲擴散到海上。終於讓船取得平衡。

    看著法比烏斯他們的船保持s形前進逐漸消失遠去,妮舞不禁哼了一聲。

    “沒能沉下去,真可惜。”

    ……這個人毫無疑問是師父的戰友啊。

    洛克又一次想到,這個人和跟師父在一起時候很像,身體能感受到和師父不同的緊張感。

    “難道說這條船強化是為了做剛才那樣事情的嘛?”

    “當然不僅僅為了這個事情啦。”

    斗篷隨著海風揚起,妮舞笑了起來。

    “聽好了。“沒有做好某種特別的強化準備就對其不能使用”的想法是錯誤的。”

    不是特意準備的啊。終於冷靜下來的洛克遠望著法比烏斯他們的船。

    “那樣已經結束了嗎?”

    “那倒不會。戰鬥才剛剛開始。”

    “那就——”

    洛克的心中戰意高昂。戰鬥已經開始了。剛才的初始攻擊綜合法比烏斯的“跳躍”能力還有凪“鉾槍”能力,狀況對他們有利。

    “那這次我們發動進攻吧。”

    “真是的,還真是夠粗暴的手段呢。”

    自己被當成擋板一樣被重重彈開,法比烏斯喘息著。

    法比烏斯原本打算悄悄接近,保持一定距離予以打擊。這邊的“跳躍”和凪的“普利斯”都很合適。

    回頭看著作為從者的少女。

    “凪,包裹沒事吧。”

    “沒有問題,法比烏斯先生”

    槍柄橫放在船上,凪用僵硬的表情回答。法比烏斯的船和妮舞一樣都用鐵板強化了,包裹也都固定好了。

    法比烏斯先生活要好好綁住包裹這點我現在是明白了。

    凪看向剛才被打凹下去的船舷。

    沒想到對方毫不留情重擊船身。要是乘坐的是我或洛克的那種沒有任何強化的船的話,就會造成更深的傷害了。甚至會失去平衡翻船也說不定。

    “她還是老樣子。很有手段,很強大。家裡有錢,在所屬的公會裡也是任意妄為。上天側與她的東西還真不少。”

    除了在公會裡任意妄為這點,其他方面法比烏斯先生也差不多吧。

    凪很明智地沒有將所想的東西說出來。因為僱傭的關係,和他打交道也很久了。

    “凪集中那個叫洛克的少年。妮舞對你來說負擔重了點。”

    在表示明白的同時,凪紅色的眼瞳確認了前方船影。

    “法比烏斯先生,他們來了。”

    始終關注右側動靜的法比烏斯在凪提醒前就注意到了。

    “繞回來了啊。”

    “又想衝擊船身嗎?”

    “那還用說嘛。凪,趴下。”

    凪處在法比烏斯身後的位置。從“鉾槍”的長度來看也不是打不著前面來的敵人。但如果這樣做了只會妨礙到法比烏斯而已。在長柄的阻礙下,法比烏斯動作也會受到限制。況且目前,交換位置的餘裕也沒有。

    儘量將船擺向另一邊,避開他們。然後從後追上去幹掉他們。

    洛克他們的船迫近中。但是到接近的時候,船本身位置也沒變多少。

    對她來說,船的操作還不夠穩定。

    本該是預測到這邊的魔劍攻擊進行迴避才是,但事實不是如此。

    這樣下去,船首衝撞,不對,該是船身本身就會撞在一起。法比烏斯心想實在是夠亂來的,不怎麼像她呢。

    說起來,那個少年是巴特達斯的弟子來著的。

    我知道的——法比烏斯嘴巴里念叨。

    那個說出“打倒魔王”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夢想的傻瓜少年。剛才恐怕是被嚇到了吧。妮舞對喜歡的男人的弟子還真夠照顧的。

    法比烏斯對那些有夢想的人十分厭惡。

    就算是抱著成為騎士夢想的凪,評價其人格、能力,考慮她和自己打交道很久了,即使如此對她也不抱好意。現實情況是,二人面對面交流一次都沒有過。

    這樣的思考方式,是死去父親的商人心得教育的結果。自己恐怕也接受這樣被決定了的人生。

    總之法比烏斯對洛克沒什麼好印象,看不起他。原本從二人的相遇、很少的交談來看這也是沒辦法的結果。

    法比烏斯操縱船往左前進,預想能夠避免衝撞。

    但是洛克他們的船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動作。並沒有要撞擊,而是縮短距離後,突然傾斜著船急停。

    洛克他們的船就斜著在海上滑行,被削起的波浪向牆壁一般捲過來,法比烏斯他們突然下降。

    這比剛才更危險吧。

    對方的船相對海面垂著傾斜,腦袋上被濺射波浪弄得很不爽的法比烏斯不禁咂嘴,可嘴巴卻滿是海水味。

    法比烏斯全都明白了。剛才對方右邊的動作,是為了讓法比烏斯把船駛向左邊。自己完全上鈎了。

    根本沒使用魔劍的餘裕。法比烏斯儘量利用自身重量穩定船。

    視野被擋住了。

    洛克他們的船在空中滑行。同時魔劍砍了過來。

    “請低下頭。”

    凪大喊一聲跳起來。法比烏斯按其所說趴在船底。

    洛克的魔劍和凪的“普利斯”激烈交鋒,音調很高的聲音衝擊著耳膜。洛克降落到船頭後,凪一瞬間露出笑容,洛克用力踏著船頭跳起。

    法比烏斯他們的船失去了平衡,之後保持傾斜狀。

    凪比起追擊逃走的洛克,優先站在船尾部試著讓船恢復安定。還未順利安定船身時,又一陣波浪打在頭上。但之後船恢復正常了。

    她看到了“跳躍”的白刃襲向跳起的洛克。於是其體勢崩壞向大海落下。此時妮舞操縱著船接下洛克。

    洛克他們的船撕開波浪快速逃開。

    真是精采。

    急停船造成猛烈衝擊而掀起海浪,洛克以海浪為掩護進行攻擊。從開始他們就計算好了。

    單單只是跳起的話,凪可以用“鉾槍”打掉洛克,但海浪的妨礙沒能注意。

    不知道這是洛克還是妮舞小姐想出來的……

    凪單純地覺得很厲害。妮舞隨意地將船保持傾斜前進,劇烈地擺動船使其騰空。這些事想想都覺得恐怖。

    下方是大海,落下也好,敵人進攻的絶好機會也好,想想都不禁後怕。

    “逃掉了啊……”

    法比烏斯好不容易站起身來,揪著被打濕的藍色頭髮。在凪注意到之前,法比烏斯已經將視線投向快速離開的船。

    “最後算是還以顏色了,被算計了呢。”

    法比烏斯一臉焦躁,咬牙切齒。

    “砍了到了嗎?”

    “砍到了,很淺。”

    在搖晃不定的船上用“跳躍”瞄準洛克的話很困難吧。

    “怎麼辦?要加快速度追上去嗎?”

    “不,保持一定的距離跟著。現在不得不把衣服弄乾才行,雙方應該沒有互相攻擊的餘裕了。”

    法比烏斯從包裹裡拿出兩條毛巾和地圖。將毛巾交給凪後,法比烏斯看著地圖開始說明。

    “這之後的安排是,到達大陸,走上一個小時到達塔。試煉結束入手首環後再花上一小時回到船上……趁現在好好休息吧,好好地恢復體力是很必要的。上了大陸後不知道能不能再休息了。而且,要是在大陸附近的海域沉船了,獲救的概率很低。”

    “那就是說對方動手前咱們什麼也不做了。”

    “啊,是的。大概妮舞不會再動手了吧。關於這點,不知道為什麼能明白那個人的想法。”

    之後經過1個小時以上快速航行,兩艘船差不多同時到達了大陸。

    就在洛克他們四人駛離利姆利茲克的時候。

    在三日月的宅邸裡,愛莉西亞站在鏡子前,雙手叉腰,從各個角度大量自己的著裝。

    質地結實的長袖。顏色是怎麼弄髒也沒關係的黑色。加上直至腳跟的裙子,還有印象鮮明的白色圍裙。頭上憋著白色的髮夾。

    繞圈轉了一週,愛莉西亞一臉很滿意的樣子。

    “就這個樣子吧。”

    “我倒是沒見過態度如此高傲地侍女就是了。”

    身後菲爾冷淡的評論讓愛莉西亞覺得不滿。

    “話說有必要變裝嗎?又不是見不得人了。”

    “你太天真了。這座宅子的傭人、侍女都是父親那邊的。我一從這屋子裡出去,他們就會立刻報告。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要防範到這種地步嗎?”

    愛莉西亞觀察外面動靜。菲爾來回掃視房間內部。法錘掛在掛在腰部,矗立在床上。

    ——和凪家的訓練場差不多大小。有著就個人房間來看想不到的巨大空間,其中放置的桌子、椅子、床顯得小了不少。然後鏡子裡反射著愛莉西亞正偷窺的樣子。

    只是房間寬大也改變不了給人簡樸的印象。

    但是,聽說,其他室內的物品在愛莉西亞出走後就收拾掉了。

    “既然成了魔劍使,這種程度的覺悟還是要有的——父親就是這麼說的。我早就想到了,除了那些實在不能割捨、喜歡的東西之外全部處理掉了。”

    “床是菲爾、愛莉西亞、洛克三人一起睡還要大的程度,擁有天蓋很是豪華,在擱板上還有銀塊雕塑而成的吟遊詩人的裝飾品。”

    桌子、椅子都匠心獨運地刻上圓環、螺旋紋樣,都是些價格不菲的傢俱。

    這些都是父母親把愛莉西亞作為重要的人而贈與的物品,只有這些東西留了下來。

    “就到先到這裡吧,愛莉西亞想成為魔劍使嗎?”

    處理掉的物品的價值應該和這些傢俱不相上下吧。只要愛莉西亞願意的話,就可以被這些東西包圍安樂的享受生活吧。

    “算是吧。”

    愛莉西亞有些輕描淡寫的回答。

    “在第一次遇到師父的時候就問過了。為什麼要成為魔劍使呢?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決定,當時是這麼回答的。”

    “這些話之前也聽說過了。自己當時很感動,也希望像成那樣做了弟子。如今再回過頭看看自己又是怎樣的呢……是吧。”

    “嗯。”

    被接過台詞的愛莉西亞困擾地看向菲爾,撫弄著金色的頭髮。

    “確實很艱辛、痛苦,究竟自己能不能做到都不清楚,想要放棄的想法也有過。可是,多虧堅持下來,能遇到菲爾還有洛克。”

    “也多虧了這樣能讓洛克看到你的洛克,把你推倒,揉你的胸部。”

    “那,那是事故啊。不是沒辦法的事情嘛,他也老實地道歉了。”

    對著一臉壞笑的菲爾,愛莉西亞羞紅著臉認真反駁。

    “所從,這回也是自己事情自己做主嗎?”

    “是的。”

    恢復冷靜的愛莉西亞點點頭。

    船上侍女服裝不是為了去玩,明顯是為了變裝。愛莉西亞和菲爾打算離開宅子,前往妖精之塔。

    “不能相信洛克和妮舞小姐嗎?”

    “當然不是了。我又不是被龍囚禁的公主,在這裡等著洛克回來才不要呢。”

    自己的路自己決定。

    父親是為了愛莉西亞考慮締結婚約,選擇了法比烏斯。

    但是,愛莉西亞要自己決定。

    “而且,你們不也是不想只找我要錢而自己想辦法解決嗎?一回事情啦。”

    明明只要拜託自己不就好了,這只是一廂情願而已。愛莉西亞和這兩個人想法都一樣。

    “但是,這樣好嗎?”

    “沒什麼不好啊。關於戰婚各種傳聞都調查過,作為對象的女性不能參加的說法又沒有。”

    一般不會想到把這些東西都特別明文規定下來吧。

    雖然這麼想的,但是菲爾沒有說出來。沒必要浪費口舌說這種事情吧。而且菲爾自己也想去。

    那個法比烏斯實在讓人討厭,必須得破壞其二人妻計劃。至少得讓他輸掉。

    “但是這間宅子裡工作的侍女中有金色頭髮的嗎?三天來這裡是,一起迎接的侍女中好像沒有金色頭髮的。”

    愛莉西亞的金髮很顯眼,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

    此時,愛莉西亞得意洋洋地挺著胸部揭開鏡子附近放置的某物。

    “乾燥的海藻?”

    “假髮拉。你看不出來啊。”

    “名字倒是聽說過……就是這東西啊。”

    從床上起身,菲爾一臉呆滯愛莉西亞手中接過假髮,愣愣地看著。

    長至肩膀的頭髮,內側是皮革。

    “準備地好真是周到呢。”

    “母親那裡有好多呢,借來一個用下。”

    “愛莉西亞的母親是吟遊詩人對吧?”

    菲爾歪著腦袋。在她看來,吟遊詩人和假髮是扯不上關係的。

    “吟遊詩人和舞女哦,作為舞台表演者是必須的。服裝可以任意替換,但是頭髮不行。雖然有染色這樣的手段,但是很傷頭髮。加上汗水也會弄髒頭髮。母親每次吟詩的時候,假髮、衣服、樂器都會準備好的。”

    摘下髮夾,不管辮子如何往假髮內側塞好,然後戴上髮夾。

    菲爾立刻拍起手來。只是戴上假髮而已就改變了給人的印象。

    對於菲爾的反應愛莉西亞感到自豪,然後小心翼翼地看向門那邊。

    “我們該出發了,菲爾。在磨蹭的話父親就要回來了。”

    等到現在這個時間是有理由的。

    戰婚開始之前,要是托姆茲多知道自己從房子裡出去了,說不定會將戰婚延期。

    但是,只會是在出發的時候。

    洛克他們四人很順利的從利姆利茲克出發,途中沒有中斷。

    菲爾打開門將腦袋探了出來,確認沒有人之後,和愛莉西亞一起離開了房間。

    二人的目的地是一樓的廚房。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愛莉西亞前屈身體在走廊上小跑著,抱著法錘的菲爾緊隨其後。

    那邊有傭人走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

    在宅子裡工作的傭人當然是托姆茲多那邊的。

    “去盥洗室。我正在給這位大人帶路。”

    也沒害羞樣子的菲爾沒理會傭人逕自離開。

    “沒暴露吧。”

    “當然不會立刻就暴露的。”

    之後愛莉西亞他們又遇到兩名侍女,用剛才的說辭矇混過關。下了樓梯之後,到達了一樓。

    “轉過彎就到廚房了。”

    在樓道里小跑,轉過彎的愛莉西亞他們突然停下了腳步。

    托姆茲多正站在那裡和傭人說話。

    已經回來了?太早了吧。

    前往廚房的兩人不禁緊張起來。

    “怎麼辦?”

    “只能往前走了。突然停下來,然後折返這也太讓人懷疑了。”

    愛莉西亞他們儘量放輕腳步不惹人注意的走著。托姆茲多看到了菲爾之後停止和傭人對話朝這邊攀談起來。

    “哦呀,你不是愛莉西亞的朋友嗎?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情嗎?”

    菲爾以少女應有的姿態平靜地對待托姆茲多。

    “是愛莉西亞拜託我來廚房拿些點心的。”

    要進入廚房就得從這走的。

    從廚房的後門出去可以來開宅子。那裡有條河,河上有條裝好物品的船。這是昨天晚上愛莉西亞準備的。

    “愛莉西亞在房間裡?”

    菲爾沒有回答。她想快點離開走廊,踏出了腳步。

    “騙人的吧。”

    雙手交叉抱住,托姆茲多站在走廊的正中央。和愛莉西亞差不多的身高,有些圓胖的身材也沒什麼改變,他卻散發可怕、威嚴的氣息。

    “你和愛莉西亞的關係不錯把,但是不巧的是,我和那孩子相處的時間比你長多了。那孩子會自己決定吃什麼種類的點心,而且是用手抓著吃的。”

    菲爾啞然了。身後的愛莉西亞肩膀不禁顫抖。

    “那裡的侍女。不對,是愛莉西亞吧,露出臉來。”

    托姆茲多用嚴厲的語調說著。愛莉西亞沒辦法只好抬起頭來。

    “居然呀說謊,說要去哪裡。”

    未見怒氣,父親平靜和女兒說道。

    “我要去哪裡都沒關係吧。說謊還不是因為你不允許我外出。”

    “你現在可是參加戰婚啊。中途不可以隨便出——”

    托姆茲多的話還沒說完,菲爾就行動了。無言地抱著法錘橫掃一片。經過重量調整的鎚子是不會真打疼的,但是不知道這點的托姆茲多害怕了。

    走廊上產生了空當。愛莉西亞跑了起來,但是聽了托姆茲多談話的傭人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放手啊。”

    愛莉西亞用空著的那隻手從假髮上去下髮夾,毫無罪惡感地敲在了傭人身上。被嚇了一跳的傭人趕緊鬆開手。

    取回自由的愛莉西亞朝廚房裡奔去。

    “對不起,打擾了。”

    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一臉驚訝的廚師、侍女中穿梭,一口推開後門在院子飛奔。看到河上浮的小船,她們徑直奔跑過去。

    “站住”

    身後傳來怒吼聲音,十分生氣的托姆茲多追了上來。

    從後門到河只有二三十步而已。

    愛莉西亞穿著不方便跑動的侍女服還倒能來開父親,可是菲爾卻跑得沒那麼快,兩者的距離逐漸縮短。

    愛莉西亞她們跳上船,用船槳撐住岸邊,急速離開。

    “這下算是安心……”

    話沒能說完,托姆茲多跑動著衝著跳進河裡。

    衝天的水珠引發出激烈的水花聲,只差一步就跳上船的托姆茲多僅僅抓住了船舷。

    “父,父親,你這是做什麼?”

    吃驚叫出聲來的愛莉西亞看到父親一臉恐怖的樣子。

    “這是我該說的才對。你在想什麼啊。你要去幫助那和少年對吧。”

    怒吼聲驚醒了還在茫然若失的菲爾,她再次揮起法錘。愛莉西亞見狀慌忙阻止。

    “我是為了幫助我自己而參加戰婚,不是去幫助洛克。”

    “那為什麼?關於戰婚的話可以好好說嘛。你這種做法很卑鄙。”

    “很正確的言論呢。”

    “好了快讓船前進。”

    父親拚命地阻止船前進。愛莉西亞對菲爾大喊著。托姆茲多的大聲引來河流岸邊行人駐足觀看。

    確實現在可不是遊覽觀光的時候。菲爾謹慎地站起來,舉起法錘詠唱咒文。藉著風之精靈的力量,船的速度慢慢上升。

    愛莉西亞吸了口氣做好覺悟將托姆茲多的手從船上剝離。托姆茲多亂抓一通,抓住船上的一個包裹後遠離小船。

    愛莉西亞痛苦地看著在水中暴跳如雷的托姆茲多。當附近的船將父親救起後,自己長舒了口氣。

    我真夠任性的……

    “這條船……”

    菲爾注意到這條船是他們自己的船。

    “麼時候修好的?”

    一回家就修理了。雖然不知道你們居住在什麼地方,但是船的事情還可以幫到你們。有好幾天的時間可以仔細的修好船。真是物超所值,運氣還真不錯呢。

    愛莉西亞從侍女服上去下絲帶紮好頭髮。

    “但是,這樣一來會不會出現洛克真的贏了,但是卻不被承認的情況?”

    “那樣的話,逃走就好了。反正船也修好了,錢也準備了。其他的必需品到別的都市買就好了。”

    “但是洛克不會樂意吧。”

    一想到之前勸著和家人見面的洛克,恐怕不會樂意吧。

    一時間愛莉西亞陷入了沉默。此時,菲爾說著話看過來。

    “愛莉西亞,有追兵。”

    傭人他們乘坐了三艘小船追了過來。

    “小姐,請回去吧。”

    “現在回去的話老爺也會原諒的。”

    同時他們許諾給更多錢給渡船人,船的速度加快了。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啊……”

    “菲爾不能再快點嗎?這樣下去會被趕上抓住的。”

    “要是在海上用比快1倍的速度都沒問題,可是第一次在河中航行不好控制……而且對方的渡船人是經驗老到的老手。”

    菲爾敬佩地看著熟練操作的渡船人。

    “沒其他方法了?”

    “老實投降如何?”

    “這不行。”

    “放心吧,愛莉西亞。你暫時委曲求全,在你和法比烏斯結婚的時候我和洛克趁虛而入,然後劫走新娘……”

    “絶對不要……”

    菲爾再次站了起來,停住船。用法錘的石突在水面畫圓形。

    “狂捲世界的天上神蛇之內萬物流轉、萬象循環。”

    河水對少女的咒文發生反應。圓形內的河水不自然的流動發出銀色的光芒。

    “讀取配置四方之地、水、火、風,知曉固定三方的形相、質量、流動……借精靈之力,我祈求新的流轉循環。——水將變得如油一般,凡接觸之物均原地打轉。”

    水面上刻畫出一條蛇,閃耀藍寶石一般的光芒在水面成螺旋狀疾走。

    波紋從圓形向四周擴散。

    很快,追著愛莉西亞他們的船隻就停了下來。渡船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但無論怎樣操縱船,水如油一般黏在船上使其倍感沉重難以移動。

    見此情景,菲爾露出安心的表情,微微喘息之後繼續操縱船前進。以河水的一部分作為對象發動大規模的煉成術果然有點疲勞,菲爾額頭上滲出汗珠。

    “短時間是不要緊了。哪天,煉成師的公會來而來抱怨還有賠償的要求的話,到時候就拜託你了。”

    煉成術不得對人造成傷害,這不僅僅是煉成師公會的明文規定,而且都市法令也有規定。

    “交給我吧。謝謝了,菲爾。”

    河流通向港口。愛莉西亞他們甩開了托姆茲多的追兵。

    一出海,船的速度就立刻加快。

    “那麼得換下行裝了吧。”

    船上放置這魔劍、食物,還有其他的穿慣的衣服等等。

    愛莉西亞在堆積的包裹裡找了半天,鎧甲倒是找到了,可沒找到衣服。

    “奇怪了……明明放進去了。”

    在包裹裡仔細找了下還是沒有。菲爾像是想起了什麼發出聲來。

    “甩開托姆茲多先生的時候,有一個包裹被拽走了吧。”

    愛莉西亞認真地回想起來。

    一臉焦急想著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記得好像自己撥開父親手落入水的時候,父親的手裡確實拿著一個包裹。

    “那,那就是說,在回到利姆利茲克之前都一直穿成這樣啊。”

    愛莉西亞臉色發青地看著自己穿著的黑白相間的侍女服。

    現在回去已經不可能了。港口周邊有托姆茲多的手下,一上岸就會被抓住。

    冷靜下來好好考慮——愛莉西亞。鎧甲、“光護”都還在,長至腳的裙子切短就好,捲起袖口縫製後也不是不能戰鬥。還好在這縫紉道具,在到達大陸期間這些工作都能做好。

    可是,穿成這個樣子究竟該怎麼見師父還有洛克啊。“……大概,洛克會稱讚你很可愛也不說不定。”

    “我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眼角噙著淚水少女的悲鳴,被海上疾風拂過,迴響在空中。

    帶上必要的物品,借水之精靈之力將船隱藏在水中。洛克回過頭看著大陸,正如聽說的那樣,右邊是一眼望不到頭廣茂森林,除它之外是無邊無際的草原。

    大海附近的地方,沒有魔物的氣息。越往裡走,魔物的氣息就越濃。只要是魔劍使都能明白。沒到一小時的樣子。

    距離很近,隱住氣息。

    “妮舞小姐”

    洛克朝正在看地圖的妮舞搭話。

    “我想穿過森林。”

    “我也贊成。那樣的距離也縮短了。”

    背上的魔劍表示贊同。

    “但是穿過森林可沒想的那麼容易。魔物出現也說不定。這回還有競爭對手在,走草原的話不是穩妥些嗎?”

    “走草原也不一定不會遇上魔物。在沒有遮蔽物的情況下,對方的魔劍更為有利吧。當然我們在這打倒他們就另當別論了。”

    魔劍的話讓洛克陷入沉思。在海上被砍到的傷害並不怎麼嚴重,但是那把“跳躍”的威脅確實不小。

    妮舞溫柔地將手貼在洛克的臉上。洛克一瞬進看得入迷,不禁臉羞紅了。

    “法比烏斯的劍恐怖嗎?”

    “說恐怖嗎?確實恐怖。”

    己方不能攻擊到的情況下,對方可以任意攻擊。

    打破這種窘境的方法現在還沒想到。

    “就算現在跳掉,但終究還是要一戰的。”

    “我明白的。”

    洛克抬起頭,帶著意志堅定的眼神看向妮舞。

    “只要選好時機、場合就好。而且這場勝負關係到愛莉西亞。我可不能輸了。”

    妮舞閉上眼睛稍微考慮了一會之後,將手從洛克的臉上拿開。

    “是呢。這可是你的戰鬥。”

    即使妮舞這樣警戒著後方繼續前進,可給法比烏斯他們提供安全路線不怎麼有趣了。

    法比烏斯他會選擇安全、穩妥的路線。這條森林路線首先排除掉。

    “做好和眾多的魔物戰鬥的覺悟了嗎?還有可能會落後法比烏斯他們。”

    洛克再度點點頭。

    “好吧,出發。”

    妮舞將魔劍從盾(也兼職鞘)中拔出。

    “擊潰森林中的魔物朝妖精之塔進發。”

    “啊,但是魔鋼要儘量的收集起來。咱比較窮。”(洛克萌了。)

    妮舞不禁露出苦笑。

    “那就強行軍吧!磨磨蹭蹭地就落下你啦。”

    洛克回以微笑,站在森林面前,從背後拔出魔劍。

    “拜託了啊。”

    “交給我了。”

    法比烏斯他們比洛克他們稍晚到達大陸。

    將船藏在海裡之後,遠望著草原的法比烏斯一臉疑惑。

    和我們離得不遠才對。

    這般平坦廣闊的大地上,即使洛克他們走得再遠也能看到他們才是,可是無論怎麼觀察也沒發現他們的人影。

    “會不會是洛克他們從別的地方登上大陸了?”

    對於凪的假設,法比烏斯搖搖頭表示否定。

    “這附近是和利姆利茲克的距離最短,他們不會繞遠路走其他地方的。”

    滿臉苦悶的法比烏斯將視線投向了森林。

    “難道是進入了森林?”

    “確實有這麼個選項。當然前提是要能解決森林中湧出的魔物,還有連續戰鬥也不會疲憊倒下的體力。”

    解決這些問題的話,這確實是最短的路徑。而且也不用觀競爭對手怎麼樣。在森林中法比烏斯的魔劍和凪的“鉾槍”不能很好發揮作用。

    作為那人的弟子的少年,做到這種事情也不奇怪吧。

    “凪,注意警戒周邊。我來整理一下物品。還有你的。”

    法比烏斯將背包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得從裡面拿出物品擺放好。凪也放下包裹,怎麼問就扔到了一邊。

    “這是做什麼?”

    快跑。法比烏斯臉上餘裕的表情消失,一臉緊張。

    “就算是全力逃跑也不見得能逃掉,先隱藏住氣息。發現魔物之後,當其進入我的“跳躍”範圍內,然後砍倒它。魔鋼不要撿,要撿的話也是回來的時候,知道吧。不僅要追上他們,還得超過他們才行。“

    “我明白了。”

    凪能看出來法比烏斯對洛克的印象正在慢慢改變。

    凪持著“鉾槍”來回觀察森林和草原,眉頭緊鎖。

    “——法比烏斯先生”

    法比烏斯的臉轉過來,凪用手指著遠處。那裡有個像小山一樣的物體。

    “那,那個山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那肯定不是山,可疑的地方太多了。全身是暗淡的黃土色,不是自然物倒像是活物一般的原形物體遍佈。所謂山,不管怎麼休整管理,從局部的地方看上去都不會平整、對稱,樣子都不怎麼好看。而眼前的山卻給人相反印象。

    最重要的是,它好像在搖晃,不對,看上是在走動著。

    法比烏斯站起來盯著它看,越看表情越嚴峻。

    “是巨木領主(原文キコル,我沒查到相應的中文。只看到說是日本神話中,生活在森林中像妖精一樣的生物,好像有管理森林的作用。形象跟樹人差不多。)沒想到居然復活了。”

    沒聽說過的單詞讓凪很奇怪。

    “是魔物。雖然不是金色頸環,但是卻有著相匹敵的實力。托姆茲多說的巨大怪物,恐怕指的就是他吧。”

    “魔物……?”

    無比震驚的凪朝巨木領主看去。

    在巨大的“山”的面前,我們如蟲子一般。

    那般巨大的魔物從未見過。僅僅是前進的話,都市的城牆便會被突破、毀壞。

    “據記載,那個怪物輕易就破壞的都市、城鎮就超過三十個,只要前進便擊潰一切。”

    確實那個巨物能做到。凪無法想像究竟該怎麼阻止它。

    “既然是復活的話,也就是說曾經打倒過它的對吧。”

    “是啊。很多次。記錄上也有記載,打倒它的方法我也知道。”

    法比烏斯一臉自嘲的笑著。

    “將其體內深處的核打碎。大概就這麼大小吧。”

    說著,法比烏斯用手描出入小孩子腦袋一般大小的形狀。

    “這麼做的話便會使其化成粉末隨風飄散。十年到二十年沒見到過它了。”

    凪不禁顫抖,她這才明白法比烏斯剛自嘲一般笑容的意味。這種做法等於是一點一點扒掉山從中挖出寶石。

    “要是它不攻擊還能做點什麼……這個地方你看到沒,它沒有手腳但卻有無數的觸手生出來用來移動、捕食。”

    “但是我從來沒聽說過那樣的怪物襲擊都市之類的。”

    凪想這般恐怖的魔物的事情多少應該聽過一點才對。

    “巨木領主的動作遲鈍。從運氣好得以逃生的人那裡聽說,它的步調和人類步行的速度差不多。可能它也是明白這點,所以才沒有進攻都市吧。”

    都市和大陸一年會有一次接觸,可是時間很短。

    對於巨木領主來說進攻撤退都需要花時間,趁機攻入都市內倒可以,但是撤退不及便會落入海中。

    不管是什麼魔物,掉入大海裡也無能為力。

    “該怎麼辦?”

    凪被魔物的巨大震撼著如此詢問。和這樣的魔物對戰,跟和大山做對手沒區別。能挑戰山這樣的人恐怕只有傳說裡歌頌的英雄那般人物了。

    “就跟剛才說的那樣,進入森林還是會落在他們後面。以現在的距離,那只魔物也不會發現我們的。”

    背上包裹,法比烏斯將手放在魔劍上。

    用凪看不清的速度,法比烏斯拔出沒有劍身的魔劍虛空一閃,立刻又放回鞘中。

    森林裡傳來哼哼聲音,長得跟狗以一樣,但大小確實和牛一般的魔物左搖右擺地走了出來。紅色的皮肉,額頭上長者兩根不詳的角。

    “犬精……”

    凪架起“鉾槍”。以前和妖精作戰的魔物。

    但是犬精並沒有進一步往這邊走,只是嘴巴里吐著帶著灰的瘴氣,突然膝蓋一彎爆散開來。

    “別磨蹭了快走。”

    從法比烏斯的話裡得知,剛才一閃砍倒了犬精。凪快速收拾好包裹背起來,跟上法比烏斯。

    一邊看著右手邊的森林,二人小跑著在草原上前進。

    一小時後,愛莉西亞和菲爾也到達大陸。

    馬樣子的魔物突然襲擊過來,它全身覆蓋著鱗片,鬃毛、尾巴覆著水草,蹄子被水藻包裹住。這些東西都包含劇毒。

    它是被稱為庫魯比(這貨居然在怪物獵人的圖鑑裡能查到)的魔物。它的粗脖子上市青銅頸環。

    魔物衝過來,洛克閃避同時伸出魔劍橫砍。

    魔劍確實砍中,很快馬的魔物就消滅了。

    但是還沒結束。樹蔭裏海狸魔物成群出現,視線掃過一番後,一隻大蛙衝了過來。

    海狸是圓滾滾的身體上包裹這柔軟的體毛,長著尖鋭的牙齒、爪子的魔物。

    ——我還真夠冷靜的。

    一邊揮舞著魔劍,洛克腦中還有這樣想的餘裕。

    不只是因為已經習慣於和這些魔物戰鬥了。

    還有他身後站著的是妮舞。

    妮舞拿的劍不長不短,沒什麼特別。

    但是她的劍速遠遠凌駕於洛克。洛克感覺到她手肘以上的部分都像消失了一樣。幾乎都是一擊打倒魔物。一旦發現魔物,她就快速給予洛克支援。

    ——好厲害

    在這座森林裡,洛克不知多少次暗暗稱道妮舞。多虧了她守護著自己的身後,洛克自己才會集中精力注意前方。

    相隔距離很短,,一隻兩隻確實被砍到了。之後將全部的海狸消滅後,洛克回頭看到妮舞將剩下的大蛙斬殺了。

    二人互相露出笑容,洛克快速地收集魔鋼。

    “動作不錯嘛,洛克。”

    “原本我的實力就蠻強的嘛。而且我也不斷給自己加油鼓勁。再加上,我不能讓師父的戰友看到自己不成器的樣子。”

    話雖如此,能感到某種安心感。

    完全不用注意自己的背後,集中精神面對前方就好。

    和巴特達斯在一起的時候能感到安心,但同時也緊張不已。

    和愛莉西亞、菲爾一起也是如此。愛莉西亞要保護自己還有菲爾。同時她也守護著洛克,也不知道多少次救過自己了。但是這次旅行讓洛克心中某處動搖了。

    和妮舞在一起的現在,這份情感不再動搖。

    撿完魔鋼之後再次走起來,洛克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妮舞小姐是怎麼認識我家師父的呀?”

    突然的問題讓妮舞露出了些笑意,她講過去隱藏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僱傭了巴爾。”

    “僱傭?”

    “已經過了十年以上了啊”

    蜂蜜色的脫髮揚起,妮舞的笑容充滿暖意。

    “那時候我已經成為了魔劍使。煉成術使用還不夠純熟,但是人家想去大陸。在找一起去的夥伴的時候,我遇到了巴爾。巴爾不從屬公會這點讓我覺得蠻新鮮的。”

    洛克目不轉睛地盯著妮舞看。看她談論往事的表情十分快樂,而且很幸福的樣子。

    “因為我的拜託,巴爾帶著我去了各種地方。兩人一起走過了這樣的森林,什麼也沒有的荒野、成了廢墟的村鎮、埋藏的城市……”

    這樣的表情洛克不知道看到過多少回。在普洛多米爾斯“乾杯”裡,與戀人對話的女性便是如此的表情。

    果然妮舞小姐對師父……但是,師父他確實……

    巴特達斯所思念的女性是別人。洛克明白這點。比洛克和師父交往更久的妮舞不會不知道。

    “巴爾的言行都比較粗暴,恐怕給洛克造成了不少困擾吧?”

    “是呢。不知道多少次了……”

    “即使如此,巴爾也是很看重對方。對我也是如此。本來獨自一人前行的巴爾也帶著我,他也明白我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洛克想進一步探知。

    “那個,為什麼要分開呢?”

    “我收了愛莉西亞作弟子,巴爾收了你做弟子,大家都很忙吧。”

    “那個……對不起”

    洛克立刻低下頭道歉。

    “為什麼道歉呢?”

    “那個,就是說,師父繁忙是因為我。”

    難以用言語表達的厭惡感。洛克十分困擾地搔弄著頭髮,妮舞將手覆其手上。

    “不必介意的。雖說是二十歲,隨著年齡的增加,重要的東西也不斷增多。不如說我很幸福吧。有重要的弟子,和重要的人的弟子一起組隊的說。和愛莉西亞如何?”

    突然拋來的提問讓洛克有些驚慌失措,但老實回答道。

    “幫助了我很多。多虧了她救了我好幾次性命”

    “在一起的時候快樂嗎?”

    是——立刻回答。

    “真是太好了。雖然和愛莉西亞已經見面不多了,但是也聽她這麼說過。關於你們的事情,雖然她是不直率地說“你們太麻煩人”之類的,但是一臉很開心的樣子。能聽到這一番話,我能和弟子的夥伴組隊真是太好了。”

    “是嗎?她是這麼講的啊。”

    害羞的洛克羞紅了臉,慌忙地繃緊面部。見他的樣子,妮舞露出了憐愛的笑容。

    “好了,魔鋼也收集完了,閒話就聊到這把,快點前進吧。”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9-28 12:38 AM


第二卷 第四章 笑面妖精

    走出森林,那個就矗立在眼前。

    “這就是妖精之塔啊。”

    聽著妮舞的話,洛克呆然的朝塔望去。

    是一座直衝天際高大石柱。周邊的巨石成圓形將柱子圍住。

    比普洛多米爾斯和利姆利茲克的建築物都要高。大概有五費姆特(五十公尺)高吧,是塔的頂端已經無法看清的程度。

    “沒有間隙呢。”

    正面除了入口之外,粗糙的表面不知延伸到何處。不知道經過幾百年的風風雨雨,居然連傷痕、龜裂都看不到。

    “這就是妖精建造的塔啊。”

    “妮舞小姐,進去過這座塔嗎?”

    “雖然到這附近來過很多次了,但是從未進入過踏入塔內。我也知道這是戰婚的舞台。”

    這時洛克聽到了足音,將視線轉向了聲源處。

    法比烏斯和凪正走過來。輕聲喘息,臉上的汗隱隱可見。

    “啊拉,明明是和平地走過了草原,現在才到啊?夠慢吞吞呢。”

    “我是奉行不亂來主義的。戰婚現在才真正開始。最初那會就算了,誰到終盤時上氣不接下氣的話那就難看了。”

    “真像是光說不練之人的台詞呢。恐怕這一生都是樂享安生呢。”

    “即使如此也比那些沒有計劃性亂來的人要好的多。”

    把大人們放在一邊,洛克和凪就各自的行動進行了交流。

    “洛克你果然穿過了森林吧。辛苦不?雖然是熟練的魔劍使,但是只有兩個人而已。看看衣服鎧甲都弄髒了,有沒有傷著呀。”

    “和妮舞小姐在一起沒關係的。倒是凪你,又是背著包裹又要拿著魔槍,從那麼遠的地方繞過來,辛苦不。”

    “該說是幸運吧,沒怎麼遇上魔物。只是沒能收集魔鋼回去後可不妙呢。”

    “可以的話讓我來幫忙吧。回去的時候反正都結束了。”

    之後,凪將看到巨木領主的事情告訴了洛克。

    “因這裡有森林擋著不能看到啊……不過我有見到過更大的魔物。”

    和巨人海人馬相比誰更大呢

    洛克所說的更大的魔物是指在普洛多米爾斯與其戰鬥的雙眼巨人。

    “洛克,快點進入塔裡”

    舌戰中斷,妮舞催促著著洛克。法比烏斯也暫時停口。

    “確實,要首先拿到首環離開大陸才對,不能白白浪費時間。”

    洛克和法比烏斯站在前面,妮舞和凪併排站在後面,一起走過巨石中間的路。

    背部能感受溫暖的空氣,洛克不自覺地朝周圍張望。不僅僅是自己,其他三人也同樣感覺到了,看著周圍。

    與草原廣闊無比的風景相比,感覺到違和感。

    “這些巨石就好像是妖精國界線一般。”

    朝剛才通過的巨石看去,妮舞佩服的指出。

    “看,剛才我們走出的森林不見了。”

    正如妮舞所言,無論是從這個距離、這個角度,不可能看不見的森林確實消失不見了。滿眼只是廣闊的草原。

    “要回去嗎?”

    洛克輕輕拍著凪不安的肩膀。

    “不要緊的。戰婚到今天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了。”

    洛克話讓凪安心下來,說的也是呢——凪露出了笑容。

    四人縮著身子進入塔內。

    塔內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不好意思,亮光——”

    洛克正拜託妮舞。

    “不必了。”老人一般沙啞的聲音在室內迴響,聲音消失的同時入口也悄無聲息地關閉了。此時黑暗中出現了一團火焰。

    燃燒氧氣發出小聲的火焰在洛克視線的位置上晃動。

    “是誰?”

    洛克一邊拔出背部的魔劍,一邊朝黑暗中詢問對方是誰。

    “先把手拿開,三人都是。那個黑髮的姑娘也放鬆架勢。”

    發出吃驚聲音的同時,火焰將小影子物體照亮。

    “——貓?”

    洛克覺得說這是貓的話也太奇妙了吧。

    身材大約是五六歲小孩子那般,穿著鞋子直立行走。

    纖細的手腳,矮小的身體。再加上明顯與身材極其不相稱的圓腦袋。

    金色光芒的眼睛佔據臉的三成。

    忠實於小孩子在地板、牆壁塗鴉的貓一般的形狀,這樣講或許更合適。它自然不是貓,雖然看到的人大部分都聯想到了貓。

    “貓妖精?”

    一邊說著邊伸出手來一臉好奇的妮舞詢問道。眯著眼睛的貓咪晃了下腦袋。

    “正是。吾輩從這座塔建造之時就棲息再次,管理著塔。正如所言,記住在吾輩面前想要隱藏什麼的想法不要有。吾輩即塔,塔即吾輩。吾輩能將這座塔的所有,天花、牆壁、地板全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比如那邊女性內衣的形狀、顏色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太強了吧。)

    預想之外的發言讓洛克驚訝得嘴巴呈圓形,凪滿臉通紅地反射性地壓住裙子。法比烏斯則是一臉疲態摸下了額頭。只有妮舞雙手叉腰俯視著貓咪。

    “妖精的發言意外地俗氣呢。”

    “畢竟是這幾百年來哎和你們人類打交道學來的。而且,可不只是如此哦。只要在這塔內,汝們的內心如何想的吾輩也是明白的。就算再怎麼假笑,汝的心裡早就很憤怒了吧。”

    “啊拉,你還真能看出來啊。”

    妮舞露出冷笑,推開洛克和法比烏斯站到了貓咪前面。迫於她不可言喻的壓力二人讓開了道。

    “撒~別羅里吧嗦的。我很不爽,話就一句,說出一節(一節:是指文章的一節的意思。)用來刻在你的墓碑上。”

    “汝的發言真是有意思呢,過去像你這樣的人也不少呢。”

    在妮舞拔劍之前,洛克從後面將其抱住。妮舞的動作瞬間停下來,洛克急忙地朝貓咪搭話。

    “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來做什麼的,快點進入主題吧。”

    “是呢,基於對汝行動的評價,那就開始說明吧。”

    喵~貓一般的叫聲從貓妖精的嘴巴發出來。這聲音和眼前這貓妖精極其不相稱。

    漆黑深處出現了一扇巨大的門。

    “男的是挑戰者,女的是從者吧。進入了那扇門試煉就開始了。每一層都準備了相應的試煉,共有五層。首先獲得首環的人為勝者。只有挑戰者才有成為勝者的資格,從者沒有。”

    “也就是說從者突破試煉是沒有意義的了?”

    “直到中途的話沒什麼問題。”

    抖了下鬃毛的貓妖精笑了起來。

    “在獲得首環之前戰鬥都是允許的,一旦首環得到試煉立刻結束。明白的話就進去吧。”

    洛克他們從貓咪身旁走過,站到了門前。

    “——開始”

    發令同時門也打開,四人飛奔入內。

    突然想起剛飛奔入內,不過門就在自己眼前。

    四下張望,只有只有自己和妮舞。沒看到凪他們。

    “挺狹小的地方。”

    身後站著的妮舞抱怨著狹小的空間。這裡能不能放得下床還不知道,說它是房間的話就有點傻了。

    “正面的面上刻著一些紋樣和文字的東西。”

    “第一個試煉”

    就在歪著腦袋思考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了聲音。反射性地朝上看去,剛才那隻貓咪正倒立在天花上。

    “知識測試。首先是要把門上的紋樣解明。”

    洛克皺著眉頭看著門上刻畫的東西。

    “煉成術?”

    在菲爾家看到的文字、紋樣就擺在眼前。

    “似乎是的。”

    蛇咬著尾巴繞成環,中間是細小的圖樣、文字什麼的。

    洛克是完全搞不懂,向妮舞求助。

    察覺到洛克的視線,妮舞溫柔撫摸著洛克的頭。看了看門上的東西,妮舞小幅度地點點頭。

    “正如謎題一樣。土精靈對應黃玉,水精靈對應碧玉,火精靈對應紅玉,風精靈對應翠玉。風削土、土固水、水滅火、火亂風……之後是風可扇大火,火可蒸騰水,水可膨脹土,土可凝聚風……”

    妮舞一邊在嘟囔著什麼,一邊用手指在門上畫著什麼圖樣。當她的手指停下來的時候,門上的紋樣變成了沙子一樣的東西消失了。

    “正確。那麼下一個問題。”

    妖精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

    “請說明比達格達(凱爾特神話中的神。)之外的初始的十一柱的神之間的聯繫。”

    “聯繫?”

    不僅僅是洛克,妮舞也歪著腦袋。

    “關於這十一柱神,是指莫瑞甘(戰爭女神)和奧伽姆,柯珀爾”(關於凱爾特神話中的神明下文也提到了,但是我沒有查到中文譯名,所以音譯,不到之處還請見諒。)

    “聯繫的也是說這些什麼之間父子關係之類的嗎?”

    正是——對於妮舞的提問,貓咪眯起眼睛開心說道。

    “這個問題意外的有趣呢。汝等與魔物一起追尋這這片大陸,不管是如何成長的小孩也都能回答出來。但,看起來卻不是如此。那些自信滿滿挑戰吾輩的年輕人,不都是灰頭土臉的從這塔裡走了出去嘛。”(原文這段翻譯無力。)

    洛克一臉厭惡,貓咪毫無介意地笑著。

    “答案好了沒”

    洛克和妮舞對視,妮舞很抱歉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不清楚。”

    “別,妮舞小姐不用道歉的。”

    安慰的聲音沒什麼氣力,洛克完全對此一無所知。

    “法比烏斯知道答案嗎?”

    “知道的可能性不小。他的親戚裡好像有神官,公會裡對這種事情意外有些囉嗦。不過很久之前就信仰神的魔劍使也時常有的。”

    洛克的臉上滲出汗。

    腦子很疼,呼吸困難。

    什麼都沒做就要結束了?而且是被這種試煉打發了?

    “考慮的時間還是有的,不過你們要是這麼磨蹭,競爭對手可是越來越往前哦。”

    對著耳朵悠閒晃動的貓妖精,洛克帶著憤怒的視線看了過來,不過沒辦法呢。

    “乾脆放棄算了。不如立刻趕到喜歡的女孩子那裡,一起逃掉。這個方法不是很好嘛。”

    洛克握緊拳頭望著地面。

    這不是什麼都做不到嗎?該怎麼辦?

    一點一點的逼迫自己。真的是什麼都做不到,全身被這樣的感覺包裹這。

    如果是經過考慮能得出答案的話還好說,可是這是考知識記憶的。

    雖然愛莉西亞對這樣的事情比較熟悉……

    有著吟遊詩人母親的愛莉西亞,被教授了很多神話詩歌,這樣的問題應該立刻答出來才是。

    雖然後悔當初為啥沒聽她講過,不過這樣糾結也沒意義。自覺這點後洛克越發焦躁。

    “看起來回答不上來呢。針對這個問題也該給個回答了吧,我也得行動了。”

    “初始,自從手持巨斧的達格達起,大地母神達娜生了下孩子來開始……”

    突然間響亮的聲音在房間裡迴蕩。

    “達娜生了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兒子們是邁阿達、利魯、提亞索,女兒們是亞莉亞羅德、波紐。之後達娜的兩個孫子出生了。他們是弗莉基多、奧伽姆。奧伽姆的兒子名為柯波爾。提亞索的孫子魯格成了太陽神。這樣以達娜為中心的神已經有十位了。最後一位是名為莫瑞甘的戰爭女神。達娜是妻子的話,莫瑞甘就是小妾了。達娜祈求和平,莫瑞甘帶來戰禍。與達娜約定則得豐收,祈拜莫瑞甘呵退死亡。二者不可兼愛。”

    顏色不一的寶石閃耀著光輝,魔劍將諸神的名字一一列出。

    “這樣就好了吧。通過了吧。”

    “呃……”

    貓妖精睜大了眼睛盯著洛克背上的魔劍。

    “從者只有一人,汝不是從者吧?”

    “我是劍”

    魔劍毫無畏懼堂堂正正的回答道。貓妖精一臉難以接受的樣子,高傲地開頭準備說道。

    “是劍!”

    “……我知道了。通過了。”

    貓妖精說完,一扇門就打開了,能看到通向上一層的樓梯。

    被突然而來的事情嚇傻的洛克回過神來滿臉喜悅地拍著魔劍。

    “謝謝你,賀布。多虧了你,真是幫大忙了。”

    被緊張、後悔、糾結折磨得疲勞不堪的臉上浮出笑容,洛克表示感謝。

    “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

    魔劍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冷淡。

    “我可不想看到你追求戰鬥所必須的東西之外的那些。但是,你就不覺得羞愧嗎?煉成術沒辦法就算了,但是對於一點也答不出來神明知識的你來說,這個問題果然是要求過分了。”

    “不,哪有,反正你不是答出來了嘛。”

    “要我說多少次啊,別找我做戰鬥之外的事情。這種事你低下頭求愛莉西亞就好了。”

    對於這語無倫次主人,魔劍毫不留情果斷拋棄了。

    “我明白了。下次拜託你的時候肯定是戰鬥的時候。”

    “在戰鬥的時候拜託我這點完全不像明白的樣子。”

    本想讓魔劍平靜下來才說的,確實起到了相反效果。護手上的寶石激烈的明滅,魔劍怒了。為了讓其冷靜下來,妮舞從後面敲了敲魔劍。

    “但是在洛克真正困難的時候出手想出,你還真是溫柔的魔劍呢。”

    “……洛克別墨跡了快去下一層。”

    之後魔劍就沉默了。

    二層是條直道。

    道路是三個大人併排走都會留下空間的寬度,筆直向前延伸。門就在前面。地上鋪著石板,牆壁、天花都是純白色的,上面什麼都沒有。

    在這裡要做什麼呢?

    朝著那只站在天花上向下看著的貓咪,洛克如此問道。

    “到達通向第三層的門就可以了。”

    “只要達到?”

    “安心吧。知識問答的階段已經結束了。已經沒什麼好問的了。”

    聽著貓妖精諂媚的聲音,洛克和妮舞反而不安了。不如說一臉遺憾的樣子。

    看著什麼都沒有的空間裡,洛克從包包裡拿出一塊稍大的魔鋼,用繩子拴住。

    拴好魔鋼之後,洛克將其投到大約十步的位置。

    哢嚓!魔鋼落地的瞬間,地板就沉了下去開了洞。

    洞口傳來聲聲奏響的金屬音。

    不愉快地提起繩子才發現前段已經被切斷了。

    “……看來放在洞裡的是些鋒利的刃物呢。”

    洛克身邊站著的妮舞一臉嚴肅地表示贊同。

    “是的。這個房間裡有數個陷阱,僅此而已。”

    貓妖精挺起胸部笑起來。

    洛克察覺到自己焦急了。

    這個二階段的試煉對法比烏斯更為有利。

    花、牆壁、地板只要是有危險的地方,法比烏斯都可以用他的劍身先行調查一番。而且凪的“普利斯”也可以邊敲擊地板、牆壁一邊前進。這都可以有效的避免陷阱。

    相對的,我們這邊的危險更大。洛克把視線投向魔劍。剛剛它才說過不要拜託它戰鬥之外的事情。

    洛克然後看向妮舞,她的魔劍比自己的要短得多。

    第一層的試煉都是拜託妮舞和賀布,這個是自己接受的戰鬥。

    “我來調查。妮舞小姐就在那邊等著。”

    “我明白了。還有不要著急慢慢來。”

    妮舞以輕鬆的語調說著,洛克有些不可思議地朝她看去。

    “各種各樣的陷阱數量眾多,法比烏斯對付起來也會更為慎重小心。要是天花、牆壁、地板都調查一邊不就沒完沒了了,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法比烏斯對應起來花的時間比普通人更多。所以,不要緊的。”

    妮舞鼓勵地眨了下眼睛,洛克暫時沉默了。然後將別的魔鋼從包包裡拿出來繫在繩子上。

    說起來,真該好好感謝愛莉西亞和菲爾。

    在任何地方行動之前,首先菲爾用煉成術調查一番。要是有什麼東西之類的話,愛莉西亞就會用盾住減少傷害。

    而且兩人掌握的知識洛克是沒有的。

    ——這邊是三人相互配合。

    一邊用魔劍敲擊牆壁、地板,一邊警戒著天花慎重前進。安全的地方洛克會用粉筆標上記號。

    當魔劍敲擊牆壁的時候,牆壁上突然出現了無數的洞口,其中帶有尖鋭矛的長槍飛出。

    地板上的體重稍稍增加,正上方的天花部分就會急速砸下來。

    明明是石板,用魔劍稍稍敲擊就崩壞,露出狩獵用的虎口夾。

    “那個,這個試煉究竟是什麼目的啊?對於挑戰者來說太嚴格了吧。”

    已經發現的陷阱超過十個了,真不愧是洛克的稱讚聲從下面傳來……貓咪現在身體基本與地板融合在一起,只有腦袋露了出來。洛克帶著疑問如是問道。

    貓咪的回答讓洛克有些意外。

    “對吾輩來說,不熟悉煉成術的人造訪此地讓吾輩困擾。”

    “煉成術?”

    洛克皺起眉頭。

    “這座塔所測試的是作為戰士的勇氣,直覺或者說是智慧,作為戰士的技能,作為煉成師的力量,作為煉成師的知識……這五個。猜猜這是為什麼?”

    看到洛克答不出來,貓咪嘆了口氣。

    “更為優秀的戰士,更為優秀的煉成師不是更適合持久地引領下一代人嘛。這便是理由。沒有多久,吾輩便和說這番話的煉成師締結的契約,在數百年前建造了這座塔。”

    “更為持久地引領下一代……”

    “就是如此,可不知從何時期這裡變成了娶得喜歡的女人這樣目的的場所了,就因為你們其他的人類。”

    “……那是真的?”

    吾等妖精有為了說謊而說謊過嗎?契約不允許說謊。

    為啥不說點更讓人相信的台詞啊。

    也不見得是那樣,突然這樣的洛克不禁驚訝。確實,一樓的試煉,除掉那個神明的問題不談,確實有一題是關於煉成術的。

    “話雖如此,本來關於不能將塔用於別的目的這樣的規定並沒有在契約中約定。所以,對於汝等戀愛行動也提供幫助了。說這是為了什麼的試煉?正如我所說的,要是是優秀的煉成師的話,這些操作火精靈、土精靈的陷阱都可以被輕易看破。你也是,另一位也是,你們究竟多笨啊。”

    洛克抱著腦袋。沿著洛克標記的記號慎重走著的妮舞也困擾地捋著頭髮。

    “優秀的戰士和煉成師更長地引領下一代啊……從這座塔很早建造這點來看也算能接受。而且現在也有不少與其相似的事情。”

    比如說美麗的工作作為伴侶常伴優秀戰士左右這樣的物語不是很多嘛。將重要的女兒託付給優秀人士這樣的父母心不也如此嘛。

    “……原來如此。”

    洛克又發現了幾個陷阱,通過之後站到了門前。魔劍筆直背在身後。

    “我雖然不覺得自己是優秀的戰士,但是如果真的證明這樣,我就把愛莉西亞讓給他。”

    手放到門上。

    衝擊造成麻痹,指尖彈飛。洛克發出笑聲悲鳴後退,腳好像碰著了什麼。

    “洛克君——”

    喊著的同時,妮舞從地面躍起,從後面將快要倒下的洛克抱住,跳起。二人抱在一塊在地板上轉了幾下,然後撞到牆上。

    一瞬間洛克的落腳處突出冒出刃物,但很快從地面消失了。

    “沒關係吧……?”

    “謝,謝謝。妮舞小姐才是沒事吧。”

    洛克站起身來,妮舞發出痛苦的聲音來。

    “腳好像扭了。”

    剛才的話語造成了洛克一瞬間不能呼吸的衝擊。藉著洛克肩膀調整姿勢,右腳在地面伸直。

    “失禮了。”

    剛說完,洛克就小心翼翼地將靴子從妮舞腳上脫了下來,白嫩嫩的玉足擺在眼前。

    “左腳呢?”

    “運氣不錯。只有是靴子而已。”

    妮舞露出安心的笑容,將手撐在地上,伸出左腳讓洛克看。雖然鞋底是裂開了,但是並沒有受傷。

    洛克首先安心了。他從包包裡拿出厚布、水壺、繃帶。將厚布用水沾濕後敷在腳上。

    “能用煉成術冷敷嘛?”

    妮舞搖了搖頭表示不行。將靴子固定住,用細小的刀添加木片堵住,然後用蹦到裹起來。在此情況下也就是這種程度的應急處理了。妮舞對他迅速處理挺滿意的。

    “因為要是要修好靴子。右邊的那個可以用吧。包裹中應該有裁縫道具的。”

    洛克將沒有底的靴子拿起看看,用手指按了按。

    去大陸的話,簡單的縫紉道具是必須的。像衣服、斗篷、皮鎧等等要是破了話就能立刻修補好。

    “——你明白現在的情況嗎?”

    妮舞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好像在說我們沒有這樣的餘裕。

    “我的父母是修鞋匠。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哦。而且法比烏斯也要花些時間才是。”

    妮舞之前確實說過。那是為了鼓勵洛克的,但不是謊言。法比烏斯的確更加重視安全、慎重。

    “用一把小刀快速地分解著靴子。然手像是考慮什麼盯著靴子看,不經意間碰到了妮舞玉足。完全沒有前兆出現,妮舞稍稍嚇到了。”

    “怎麼了?”

    “有點大了。想讓它再合適點。這個地方再修改下。”

    切好材料調整好,穿針引線熟練地將其縫到靴子上。

    “你有這般技術還真是嚇了我一跳。從小學的?”

    “比較窮嘛。從小時候開始就幫忙幹活了。”

    洛克的聲音稍微有點陰沉,賀布察覺中細小的變化後便不再說話。

    “說起來,聽愛莉西亞說過你曾經把那孩子的靴子弄破了又當場縫好了,有這回事吧?”

    “好像是有那麼回事。”

    那是和背上魔劍相遇之前的事情了。雖然回憶起往事,但是洛克並未停下手中的活。

    “那孩子很高興呢。”

    “是嗎?這並不是什麼不大了的事情,愛莉西亞這樣說的啊……”

    洛克一臉驚訝的樣子。

    “那孩子不夠坦率呢”,妮舞發出嘆息聲。

    “自己受傷時候毫無意圖伸出援手幫助的男孩子,果然還是很有魅力的。”

    洛克歪著腦袋一臉不明白的樣子。可能是專心與補鞋而沒有真正理解她的話吧。

    洛克修好靴子比妮舞預估的時間要短。搭著洛克的肩膀,妮舞站了起來。

    “對不起,要是能背您就好了……”

    洛克的背部已經有魔劍了。而且考慮到前方還有試煉等著,背著成人女性的妮舞前進果然困難呢。

    “不用介意的。多虧了洛克君,雙腳也輕鬆多了。床上這靴子就是單腳也能戰鬥。”

    妮舞很清楚的出來,洛克浮出苦笑。

    “繼續前進吧。”

    登上門前的樓梯後,圓形的屋子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間小屋子。正面有兩扇門。在與我們登上的樓梯不遠處能看到另一條樓梯的下端,隨著腳步聲漸漸接近,法比烏斯和凪也出現了。

    “哦呀。”

    法比烏斯有些驚訝,將視線投向妮舞的腳。

    “這麼早就受傷了。我們這邊稍稍花了點時間還以為你們先走了……因為受傷的原因?”

    “因為那個啊。”

    凪有些擔心地看向妮舞,法比烏斯沒說出不要顧慮這樣的話來。

    “難得見上一面了,試著打一場不?現在我的話,你說不定能打贏呢。”

    洛克扶著她嚥了口氣。四人之間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特意設計這樣的房間,也許就是出於此種目的,在此通過戰鬥排除掉對手。

    一樓和二樓之間沒有遇到,本以為挑戰者之間是不會發生衝突的。看起來不是如此。

    於是,在妮舞受傷的情況下,洛克他們的處境不妙。

    “不,不用這麼做。”

    法比烏斯一臉悠然地搖了搖頭。

    “幹掉傷者沒什麼意思……當然我也不是要充當紳士什麼的。再讓你們經過一兩個試煉後與之戰鬥,我想這是比較正確的選擇。”

    “真有餘裕呢。但要是我們比你們更早突破試煉,打算如何?”

    妮舞露出笑容,但因為疼痛欠缺了幾分活力。

    “我可不打算落後帶著傷者的人——貓妖精。”

    呼應法比烏斯的聲音,貓妖精從天花上倒立出現。

    “以防萬一先確認下,兩扇門的裡都是一樣的嗎?”

    “當然。”

    “我明白了。走吧。”

    法比烏斯不在顧及洛克他們,快步離開。凪迅速走到洛克面前。

    “洛克,繃帶、藥品這些必要的東西都有嗎?妮舞小姐的腳情況如何?”

    “謝謝關心。但是沒關係的。”

    在洛克開口之前,妮舞晃著蜂蜜色的馬尾辮回答道。

    “現在可是真正的勝負較量中,在他斥責前快走吧。”

    凪改變剛才欲言不止的表情,行了一禮之後快步追上法比烏斯。洛克一邊注意妮舞的腳一邊朝門移動。

    法比烏斯他們咕嚕嚕地打開另一扇門。

    那裡是比剛才更為寬敞的房間。

    天花、牆壁、地板都是用灰色的岩石製造的,中間是一摟粗的的岩石擺在那裡。

    “就是這裡了。”

    貓妖精從洛克的腳下出現,洛克真想踩他一腳。

    “測試作為戰士的力量。”

    說完同時進來的門消失了。

    此時岩石震動,直線狀地龜裂出現崩壞,一個人形的東西站了起來。

    石塊身上堆積構築身體,那般的巨人矗立在眼前,它就如曾經死鬥過的遺蹟守衛者那般巨大。

    洛克一直走到牆邊,放下妮舞。

    “妮舞小姐請在這裡休息,我來幹掉它。”

    洛克拿起魔劍面向這次的試煉。石頭巨人突然動起來迫近洛克他們。

    不能讓它朝妮舞的方向去,洛克朝右邊走。正如預料的那樣,石頭巨人追著洛克去了。不算揮舞石腕。洛克不斷迴避著逼近的比洛克身體還要粗的石腕。

    拳頭砸到地上一砸一個坑。洛克腳部明顯感到砸地的震動。要是真的被砸傷一下的話那可是沒法想像的。

    洛克衝進石頭巨人的腹地。

    魔劍一閃,硬生生地衝擊使得石頭巨人拳頭揮空,在地上打轉。

    又是一擊橫砍,之後從上往下砍中石頭巨人。石頭巨人一瞬間停止了動作,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打倒了?比預想的要簡單……

    深吐口氣,洛克露出安心表情。

    “戰鬥的挺不錯的。”

    像忍著一樣悄無聲息地潛到洛克身後貓咪有些可疑的蹭著耳朵。

    “還有九個”

    “唉……”

    貓咪剛說完,三個岩塊開始震顫起來,感覺到內部不斷壓縮、破碎,各個巨人出現在了眼前。

    真夠大的,跟剛才那個沒區別。

    “正如剛才所言,再打倒九個巨人後試煉結束。不過要是你倒下了,對別人可就有點麻煩了。”

    洛克並沒有注意貓咪說的話。他們倒不是難以對付的對手,但是這樣大小的敵人有三個就另當別論了。

    而且,要是動作稍有遲鈍的話,然後可能被三個石頭巨人打得很慘。

    妮舞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站了起來,拿起劍和盾準備幫助洛克,但洛克投過視線阻止她。對於行動不便的她來說,這種打了一下非死即傷的對手實在是太危險了。

    更重要的是,洛克不想她戰鬥。

    石頭巨人從三個方向攻過來。洛克旋即轉動,用魔劍橫掃石頭巨人的腿。

    第一擊、第二擊避開了,但第三隻的擊中了洛克。

    雖然那用魔劍防住,但是這個要殺死對方的怪力將洛克吹飛了。

    慢了啊,還還真夠猛的。即使用賀佈防住也……

    衝擊感遊走全身,手指都麻痹了。腦袋稍遲鈍了會,嘴巴里滿是生鏽味。

    “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啊?比如什麼讓我的身體更耐打什麼的。”

    麻痹讓身體顫抖不已,洛克向魔劍詢問。

    “也不是沒辦法。能儘量壓制它一般的威力。而且他們質量大行動遲緩。”

    “那不就是沒有嘍。”

    “讓她吸引住石頭巨人的注意力,就算一會也好。她還有劍和盾防身。”

    “不行”

    洛克態度堅決地拒絶了魔劍的提案。

    “妮舞已經做得夠多了。接下來不該是我們出場了嘛。”

    “洛克,戰婚這種的東西,無論是怎麼驅使從者或者捨棄——”

    “我要生氣了。”

    “……失言了。”

    疑問先放在一邊,魔劍道歉了。沒感覺到它有什麼愧疚的樣子,倒像是故意激怒洛克才這麼說的。

    “但是,要在什麼地方發揮她作用你想過沒有?要是她使得我們的狀況不利,我可是不能忍受的。”

    石頭巨人併排衝了過來,洛克蹬地,快速繞到他們的側面。

    ——一擊必殺。

    放低身體突進,伸出手將魔劍往上刺去。漆黑的劍身沒入石頭巨人的側腹,貫穿、深剜。握住魔劍注入力量,洛克一口氣將其切斷。

    石頭不能動彈,倒了下去。

    “還身下八個。”

    貓妖精就像是在等著一樣,倒下的石頭哦巨人傷口瞬間癒合,重新站了起來。這是新的對手吧。這種情況完全沒想到。

    洛克愣著的一瞬間,另外兩個衝了過來。

    “洛克君對付右邊那個。”

    妮舞的聲音十分響亮,驚醒了洛克。作為戰士被鍛鍊至今的洛克反射性的行動起來。

    洛克魔劍斬斷了右邊石頭巨人的身體,左邊的石頭巨人背部被妮舞的魔劍貫穿。

    “妮舞小姐……”

    “魔劍說的對。”

    泛青的臉上滲出汗水,妮舞帶著嚴肅的表情說道。

    “而且我也是魔劍使。怎能借你之力自己休息。雖然珍惜同伴是件好事,但太天真了。”

    但是……

    洛克欲言又止的樣子。要是腳沒事的話,洛克當然很高興地借助妮舞的力量。而且,二人合力也不用這麼打得這麼辛苦了。

    “別忘記本來的目的。”

    洛克咬緊牙,而且沒有讓他們休息的閒暇。

    “還剩下六個。”

    毫髮無傷的石頭巨人就在眼前。洛克用力握緊魔劍,肩膀震顫著不得不說出令自己痛苦的話來。

    “我明白了……拜託了。”

    兩人打倒所有的石頭巨人突破第三層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打倒所有的石頭巨人後,裡面打開一個洞穴,樓梯出現了。

    支撐著忍受強烈疼痛、一臉憔悴的妮舞,洛克登上的樓梯。

    ——不能再讓這個人戰鬥了。

    妮舞展現了在和自己還有愛莉西亞對練的時候那華麗的身姿。敏捷的動作猛烈的斬擊,她實際上打倒了四個石頭巨人。

    但是她和最後一個石頭巨人對戰的時候已經明顯站著都很辛苦。

    舉起盾牌擋住揮舞過來的石拳,因腳支撐不出而摔在地板上。洛克將那石頭巨人打倒後,試煉結束了。妮舞一時半會站不起來。好不容易起身後,另一隻沒有受傷的腳也像使不上力氣一樣。

    我放棄的話,剩下的試煉、凪、法比烏斯……

    身邊持有的工具已經幫不上妮舞什麼忙了。這以後,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能改變洛克自己的想法。

    ——這次是什麼?

    登上去之後,發現空間被數面牆壁分隔開來,形成好幾條細小的路。不知道這裡有多寬廣,反正比之前到的樓層更大就是了。

    “直覺和智慧,好像這麼說過的。”

    妮舞皺著眉頭。她的腳儘管讓洛克緊急處理過但是還是腫了起來,很疼的樣子。

    “迷宮嗎?”

    “正是”

    貓妖精毫無聲息地從路的深處走了出來,朝洛克他們看過來,眯著眼睛擺出笑容。

    “通過這個迷宮,就可以到達第五層。告訴你一聲,你的競爭對手已經突入了迷宮,已經離這裡的遠處徘徊吧。”

    “……和法比烏斯他們差不多同時啊。直到現在也沒怎麼和我們拉開很多嘛。”

    貓咪樂呵呵地點點頭。

    “對了,另一組競爭對手也進來了。”

    “另一組競爭對手?”

    克他們先是吃了一驚,歪著腦袋不大明白。

    “這是怎麼回事?中途加入也可以啊?”

    “中途加入?”

    洛克對有些疑惑的貓咪說明除了自己和法比烏斯之外不該再有挑戰者了。

    “就算你這麼說吾輩也不清楚啊。這場戰婚,遲來的人終於進入塔了……吾輩總不能那般解釋把人家打發了。”

    不管它明不明白了,作為洛克來講有件事不能無視。

    法比烏斯他們已經先行了,我們疲憊前進恐怕也遲了。沒錯,我們現在追著他們跑。

    ——這樣一來會輸掉。

    “洛克君”——妮舞用繞在洛克脖子上的手拍了拍他。

    “既然如此我們抓緊前進吧。”

    紅色的眼瞳綻放光芒,妮舞給了洛克一個充滿堅定意志的笑容。

    “……說的也是”

    ——被支持的人是我才對。

    身體在支持著她。

    妮舞總是保護洛克、鼓勵洛克,在前進的路上不斷推動洛克。

    “我明白了,走吧。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能比法比烏斯早點到第五層呢。”

    洛克他們在四條道路中選擇了一條走了過去。

    準備好筆記和筆,一邊前進一邊一點點地將迷宮的路線畫下來。

    “這裡沒有陷阱的話,那麼像三層那樣的怪物也不會有了。”

    “是的。就算如此卻一點安不下心來。”

    在筆記上畫著迷宮的路線同時,妮舞蜂蜜色的馬尾辮也搖擺。洛克看向那邊。

    “直覺和智慧,那隻貓咪是這樣說的吧。直覺還算能理解。難道是說就靠這個就能突破著迷宮了?”

    要是那樣就過關反而覺得不甘心呢。

    “還有一點,智慧這個是不是要在意下?”

    “到現在為止的三次試煉都是如貓咪所說的那樣,沒有例外。照這樣說的話,這智慧也……”

    洛克停下來,突然抱住了妮舞身體從附近的牆壁處離開。

    周圍的牆壁都在移動。天花、地板不斷變換。

    不論是前面還是後面,都在旋轉,牆壁不斷掩藏消失。洛克呆住了沒動彈,二人都被捲入了牆壁的移動之中。

    “……這是啥啊,剛才的動靜。”

    洛克看了看周圍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眼珠都瞪大了。

    剛才自己還走在前後通暢的道路上,現在身後是無機質的牆壁,牆壁處的左側出現了一條新的路,一直走到的是轉向右邊的彎道。

    視線邊際,妮舞手中的筆記映入。

    ——在不斷變換道路?

    “智慧所指的就是這個吧。”

    妮舞用左腳撐地離開了洛克,靠在了牆上。

    “洛克君,雖然有點抱歉,能不能按照我說的在地板上標記一下。”

    克一言不發地拿出粉筆,在地板上畫下文字和記號。做好這些後,再次把肩膀借給妮舞。

    “可能”——一邊走著,妮舞開口說著。

    “這迷宮的變化一定有某種規律所在。智慧就是要把這個規律給找出來。這層起始處的牆壁和現在這些移動的牆壁摸起來是不同的。”

    “將這個規律還有差異之處找出來是吧。”

    妮舞贊同地點點頭。洛克心想這肯定是又長又麻煩的事情了。

    “像這樣粘在一起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一般來講,兩個人會併排走,這樣走散的可能性就不小了。”

    就如剛才所說,妮舞習慣了把身體這樣貼在洛克身上。洛克臉羞紅立刻垂下頭去,妮舞呼哧呼哧地笑著。

    ——應該只是想讓我打起精神還好……

    大概是玩笑吧,可是怎麼也沒法抑制這份困惑還有羞恥感。再加上平時沒有機會接觸她這樣的成人女性。

    在新的筆記上畫上道路。洛克他們前進著,之後道路就會發生改變。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自己還在途中。洛克他們不斷的前進,重複著右轉啊、左轉啊。從某個路口走了出來。

    “——洛克”

    這女性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啊。

    凪就站在那裡。

    “法比烏斯怎麼了?”

    “先走了”

    到現在已經不知道走過多少個又窄又彎曲的路了,這個空間還真寬闊。不對,事實上就是挺寬闊的。

    和凪家的訓練場一樣……應該是打上一圈吧。

    除了他們自己走哦那條路之外還有一條路,其他的就被牆壁掩藏住了。

    “法比烏斯先生應該在這迷宮的中心吧。不管怎麼走都要通過那裡的。”

    “你能斷定?”

    “迷宮大半我都走遍了。”

    凪的回答讓洛克不禁焦急,法比烏斯走得比我們遠的多了。

    “你是怎麼知道走遍了大半?”

    “法比烏斯先生首先掌握了整個迷宮的大小。被稱為外壁的東西……就是一邊走著一邊尋找圍著整個迷宮的牆壁。我之前也未曾注意到。”

    凪看著周圍的牆壁。

    “外壁和這些移動的牆壁觸感不同。既然掌握了整個大小的話,只要花上時間和體力就能找到出路。”

    “真像他的風格”——妮舞苦笑道。

    “你等在這裡就是為了阻止我們吧。”

    “是的,你們超前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雖然極低”

    凪用魔槍的尖端指著洛克他們。

    “洛克君,她就由我來壓制住,你先走。”

    妮舞用強硬的語氣說道。洛克明白她這份掩飾掉疲憊、痛楚的表情。

    “戰婚是我提出的,我理解不想給我帶來麻煩,但是如果這點要求都做不到的話,我沒法原諒自己。”

    “我也贊成”——背後的魔劍傳來聲音。

    “洛克,你積攢了不少屁啦,而且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凪也是,以傷者為對手的話不會要了對方的性命的。”

    洛克沒立刻回答。妮舞做好了覺悟。魔劍所說的完全正確。

    “不要緊的。你和他已經交過一次手了。”

    洛克搖了搖頭,當場蹲了下去讓妮舞坐到了地板上。洛克拿起魔劍和凪對峙。

    “法比烏斯走了那邊是吧。”

    視線投向另一條路,凪點了點頭。

    “雖然由我問比較奇怪……可以嗎?”

    “快點開始吧。”

    在洛克回答之前,凪的眼神飽含憂傷。

    “我知道了。”

    洛克蹬地而起,自上而下揮出一劍,凪大幅度後腿避讓。同時,輕地伸出魔槍突擊,如洛克所預料,他此時壓低身體衝過去。凪將刺出的“鉾槍”橫向移動,比起攻擊來說,主要是用於防守。

    “……相當消極呢。”

    “如你所言。我的責任是在拖住出你們。”

    改變了表情,凪不理會洛克的挑釁。

    “我是騎士,與你作戰。所以,侍奉別人的人,應當忠實主子的意思。話雖如此——”

    對著說話途中突進的洛克,凪刺出魔槍。這次的速度更快。

    無數閃光遊走根本沒法看清槍術,洛克的肩膀、手腕、腳留下又疼又熱的麻痹感。

    “只要有空當話就會攻擊。特別是現在你動作粗糙,到處是空當。”

    凪再次拿起魔槍刺出,用斧頭切下,鈎子刺穿。洛克不得不進入防禦態勢。找不到機會反擊就這樣被強逼著後退,逐漸靠近牆壁。

    “請認輸吧。這樣的話你也可以適當治療,妮舞小姐也能得到救治。”

    “這點不能退讓”

    魔槍刺出的同時,洛克立刻回答道。

    凪站在那裡有些遲疑了。一個兩個的空白出現了。

    “請等一下”

    某個方向傳來了怒聲。

    洛克不禁轉向傳來聲音的方向。那個聲音不只是知道而已。

    那聲音是非常熟悉的。不僅僅是洛克,附近坐著的妮舞還有凪都掩飾不出吃驚看向發聲的方向——洛克他們之前走過來的那邊。

    “愛莉西亞?菲爾?”

    一開始洛克都沒能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臉上留著汗水,肩膀上下抖動,胸口起伏劇烈,大口地喘氣。

    自滿的金髮一片蓬亂,愛莉西亞瞥見洛克和凪。後面臉色泛青的菲爾用法錘支撐自己,挪到牆邊靠著。

    怎麼想到這裡來都是很奇怪的吧。

    更想說的是——

    “你穿的這是啥……”

    不是愛莉西亞常穿的紅白相間的衣服,而是侍女服,之上還戴著鎧甲。

    “囉嗦,真囉嗦斯了。那種事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愛莉西亞半睜眼很生氣的樣子讓洛克十分懷念。

    “菲爾,師父就拜託了。”

    調整好呼吸,愛莉西亞拿起劍和盾走到洛克和凪旁邊。

    “法比烏斯先走了是吧。”

    “嗯。於是我擔任阻止你們前進而留下的。”

    是嘛——愛莉西亞嘴角浮出笑容。

    “謝謝。知道這些足夠了。洛克,你來選吧。”(要她還是要我——吐槽)

    愛莉西亞那碧眼帶著某種不可思議的顏色看向洛克。

    “你打算怎麼辦?是在這裡和凪戰鬥呢,還是去追法比烏斯?”

    “等,等一下,在此之前——”洛克舉起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太奇怪了吧。我和法比烏斯以你為堵住來比賽哎。”

    “但是,我已經走到這裡嘍,作為挑戰者。”

    手插著腰,愛莉西亞輕聲地笑了出來。

    “洛克,我啊,我要用自己的手來抓住自己的未來,所以才來到此地。”

    洛克也好、凪也好,連妮舞也暫時沒發出聲來靜靜看著愛莉西亞。愛莉西亞感受著所有的視線,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

    “先是妮舞縮著肩膀苦笑出來。”

    之後洛克也不管剛才刺到眼前的魔槍,肩膀抖動起來。

    焦躁、迷惑,所有的這些都被吹乾淨。

    愛莉西亞的笑臉、話語,像是無聲的風一般把一切阻礙都吹飛了。

    自己十分驚訝真正的力量正不斷從心底湧出。

    握著劍的手中,踏在地上的腳上,阻礙思考的鬱結等等都煙消雲散。

    “愛莉西亞,妮舞小姐和凪就拜託了。”

    “別這麼隨意地就——”

    洛克將凪的魔槍打回橫向跳過去。凪一瞬間站都站不穩。洛克在地板上轉了個圈朝妮舞妮舞和菲爾的地方跑過去。

    還有這般力量……

    凪的右手從魔槍上傳來的衝擊還殘有些許麻痹感。

    真沒想到只是剛才已經疲憊不堪的洛克發出的一擊。而且凪反應遲鈍了大約是喘口氣般的時間。

    確認洛克的背影,還有往這邊衝過來的愛莉西亞左右各一人,凪決定放棄追擊,進入防禦體勢。凪抗住愛莉西亞的短劍突擊,橫砍過去。

    “……三對一啊”

    “是一對一哦”

    愛莉西亞雙眼眼睛充滿戰意地笑著。

    “是我和你。別對師父和菲爾出手。”

    “好吧。先打倒你然後再追上洛克。”

    “有本事就來試試吧。”

    洛克朝妮舞,還有用煉成術治療她腳的菲爾那裡跑過來。

    “能治好嗎?”

    “因為緊急處理的很完美,只要花點時間就沒問題了。”

    取下包裹在腳上的繃帶,妮舞的腳露出又疼又腫的樣子。

    “狂捲世界的天上神蛇之內萬物流轉、萬象循環……”

    菲爾右手拿著法錘在地上畫著圓環,左手觸碰著患處。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的水出現那隻手上。

    “水之光輝得清除污穢,水之細流得治癒疼痛,水只閃耀得淨化傷痕……”

    妮舞的腳逐漸消除腫脹。

    “妮舞小姐還有菲爾,愛莉西亞就拜託你們了。我得先走了。”

    洛克強有力的宣言,妮舞點頭予以回應。

    “所以請你告訴我……我想通向上層的真正道路存在的。”

    妮舞看了看手中的數張筆記,然後考慮了一會,一點點地指示給洛克看。

    “這個方向一直走……再稍微等一下”

    妮舞靠在了牆上,將盾裡的劍拔了出來。

    覺得有點奇怪,洛克不知道到妮舞要做什麼。洛克蹲到她面前,守望著。

    妮舞用劍刃輕輕劃開手腕的皮膚,用滲出的血塗抹在嘴唇上。

    “不要亂動哦。”

    妮舞抱住洛克頭部,輕輕地吻住洛克的額頭。旁邊的菲爾見狀眼睛都瞪圓了。愛莉西亞沒有察覺到實在是萬幸啊。(亮了啊,功成圓滿了。呵呵呵。翻到此我死而無憾了。)

    “……哎哎”

    被她那出乎意料的舉動弄得迷惑,動彈不得。妮舞輕輕地離開洛克,洛克慌忙伸出手讓她平躺下來。(喂!別想歪了。)

    “這是要做……”

    剛想詢問理由的時候,洛克的體內湧出一股熱流。這股熱流將積攢的疲憊全部吹散,連指尖彷彿都充滿活力。感覺現在能和法比烏斯打個平手以上都沒問題。

    “這是我的魔劍“熱望”的力量哦。”

    妮舞的聲音變得孱弱的同時,洛克吃驚地朝她看去。就這眨眼的瞬間,她變得憔悴了許多。臉上浮出大滴汗珠,呼吸微弱。明明剛才靠在牆上的時候已經辛苦地要命了。即使如此,在和洛克眼睛對上視線後,還是露出微笑。

    “將我的體力轉移給他人哦……要花些時間,就是那樣的使用方法。如果我真的是一動也動不了的話,要使用起來也很困難。”

    三層對付石頭巨人不用是因為,存在石頭巨人襲擊自己而讓洛克陷入不利境地的情況存在。現在的話,有愛莉西亞和菲爾在,洛克也能安心了。

    “真是謝謝你了。”

    緊緊握住魔劍,洛克深深低下頭去,然後轉過身跑起來。

    在妮舞指示的方向,有一條道路存在。

    洛克沿著道路跑著,在遇到彎角時停了下來。

    “怎麼了,洛克?”

    洛克看著高聳的牆壁,魔劍不解地問道。洛克回以反問,而且蠻突然的。

    “賀布,你能破壞這牆壁嗎?”

    這是剛剛冒出來的想法。

    比起正確的路徑,洛克想起愛莉西亞的話來。

    “汝,剛才真是夠意外而且奇妙的發言啊。”

    在魔劍回答之前,牆壁裡貓咪冒了出來。

    “有意思。但是你覺得這樣做能行嗎?”

    “破壞牆壁,你又沒說不行的。”

    臉貼近地連呼吸都能感覺得到,洛克強硬地回答。

    “你所說的是通過這個迷宮到達下一層的樓梯。可是怎麼通過迷宮你並沒有限定方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吾輩確實這麼說過。”

    貓妖精那占了半張臉大小的金色的眼睛突然睜大。

    “承認了!雖然有點笨,但也算是智慧吧。但是能辦得到嗎?雖然允許你破壞牆壁,但是半調子的力量可做不到。汝還是——”

    “睜大眼睛看著吧,妖精。”

    打斷了貓妖精的話語,魔劍護手處的四色寶石光芒閃耀,像是掙脫了枷鎖的猙獰野獸之眼一般熠熠奪目。

    “本來是要在劍主人的面前老實點的,但是那種顧慮現在也沒有了。你還是老老實實退下,不然我可就把這座塔給削平了。”

    魔劍正在說著話,貓妖精身體逐漸溶入牆壁身體消失掉。洛克含混這苦笑盯著手中的魔劍。

    “削平塔啊,你還真能說呢。”

    “我可沒有說謊的打算。只要你希望的話……現在的你只要帶著那樣的期望揮舞著我,我就做到給你看看。”

    “現在的我怎麼了……”

    “愛莉西亞和菲爾還沒出現之前你,不夠直率的樣子很難看。視野、思考都很狹隘。”

    洛克無言地將實現轉到別處掩住面部表情。為什麼這把劍總是毫不留情地說些刺耳的話來。察覺到這點的魔劍,護手的寶石閃耀的光芒變得柔和了些。

    “雖然還有其他要說的,但是先放在一邊了。稍微有點重哦。”

    話語引起洛克的注意,他重新握緊魔劍。

    “——構築“砂重”(突然想起我愛羅)

    如白色閃電一般形狀的漆黑劍身上覆灰色的光芒。灰色的光芒一瞬間揮散,洛克雙手感覺到劍變重了。

    劍身變成用來削平砂岩的厚刃。

    “上吧,夥伴”

    “好!夥伴”

    洛克舉起和自己砂色頭髮一樣顏色的魔劍,對準牆壁。

    ——擊碎吧

    魔劍朝眼前的牆壁砍了上去。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9-28 12:39 AM


第二卷 第五章 破壞之盾

    鋭利的槍尖掠過金色的髮梢,撕裂空氣的鈎發出的不愉快的聲音仍舊殘留在耳朵深處。

    自己的短劍一直砍空,從剛才開始一次都為砍中。

    愛莉西亞被逼的很緊。

    並沒有受到妨礙戰鬥程度的傷害。左手持著的是“光護”,閃耀著紫結晶光芒的盾無論是多麼強力的攻擊都能完美的防禦住。

    但是,愛莉西亞卻沒有攻擊手段。

    短劍和“鉾槍”的相性太差了。不斷重複的犀利突擊、用斧頭、鈎子的橫掃攻擊,之後再以短劍反擊的話,不衝入對方的腹地是不行的。

    但是,凪也會快速抽回長柄,短持“普利斯”與愛莉西亞對抗。凪每次都會拉開距離,從各個方向攻攻來。

    特別是,瞄準腳的攻擊很麻煩。

    腰部火辣辣的疼啊。愛莉西亞兩次被凪的掃堂腿放倒。立刻在地板上滾著,再就是架起盾躲避她的追擊。第二次的攻擊相當的猛烈,愛莉西亞不禁想要不是“光護”的話普通的盾就已經被打破了。

    愛莉西亞的盾比普通的要大很多,但也不是大到能把腳都防禦到。從剛才開始凪就一直瞄準腳不斷攻擊。

    “……你的體力很不錯嘛”

    “經過鍛鍊了嘛”

    愛莉西亞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做著有些驚訝的發言,凪則是輕鬆地回應著。

    “而且,和洛克對戰要開心呢。”

    “——什麼意思?”

    “就是這麼回事了。”

    愛莉西亞投去焦急的視線,凪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怒意。

    “剛才為止洛克因為疲勞動作雜亂無章,但是攻擊的時機把握的很正確,的確控制好能打倒我的距離。但是你卻沒有做到。”

    愛莉西亞皺起眉頭,比起她說話的內容,凪的態度倒是更讓人在意。

    “你的短劍要夠到我的話必須得近我身才行。而且近身的動作必須是我反應跟不上的那般迅速。注意到了嗎,你那般的動作沒法動搖我。”

    凪向前大跨一步,肘部大幅度的揮動,震動空氣貫穿風一般的槍尖攻了過來。

    愛莉西亞趕忙用盾防禦,那威力壓制並迫使鞋底滑動,無可奈何地被逼退好幾步。

    “雖然這樣說很失禮,對我來講比起跟你戰鬥和洛克戰鬥要更好些。”

    ——原來如此,你對我放走洛克懷恨在心啊,就是這回事吧。

    自己確實以凪做對手力量還不足。

    愛莉西亞不禁咬牙切齒,但沒法後悔還有反駁。愛莉西亞和凪差距在有效攻擊的有無上。

    “肉體還有精神上先耗盡的是你。洛克他,該怎麼說呢,感覺是衣服能輕鬆追上的狀態。肉體還有精神上先耗盡的是你。洛克他,該怎麼說呢,感覺是能輕鬆追上的狀態。”

    凪看向洛克離開的方向,通過聲音還有牆壁的動作就知道洛克是在一邊破壞牆壁一邊前進。

    “你和洛克可是敵人。”

    愛莉西亞聲音帶刺。凪發現洛克破壞行動後好像露出了笑容,愛莉西亞注意到了這點。

    “確實是敵人,但是又不永遠都是。”

    而且——凪直視愛莉西亞接著說道。

    “他有好幾件事情都值得尊敬”

    “唉,唉,是嗎?”

    愛莉西亞臉上滲出汗水帶著負面情緒歪著嘴角。

    “提一句,是哪方面啊。”

    “說起來——果然還是打倒魔王的夢想吧。”

    “……唉”

    不只是愛莉西亞,連守望著二人戰鬥的菲爾都有無語了。妮舞則是覺得很有趣的嘻嘻笑著。

    “你,你認真的啊?”

    不禁清醒過來,如此問道。

    凪點點頭。

    “洛克也是說真心話的。不是開玩笑。”

    “雖說是那樣子的……”

    “侍奉遠大理想的主人是騎士的榮譽。”

    不是以少女的表情,而是騎士的表情繼續說道。

    “挑戰魔王不是嘴上隨便說說,而是認真的考慮著——長年考慮、期望,我認為這正是值得盡忠的對象。”

    什,什麼,這搞神馬啊……

    愛莉西亞突然受到精神shock,一時頭暈目眩。

    不管現在怎麼樣,自己曾經嘲笑過的他的夢想。

    這個黑髮的少女毫無猶豫地就接受了。

    我不能認輸。

    感情的,大概某種不講理的情緒讓愛莉西亞興奮起來了。(說白了就是嫉妒了。)

    那種想法怎麼都覺得奇怪吧啊,自己某種程度上也清楚這點。

    關我什麼事情,凪又沒說自己喜歡洛克的。不對,這種事情怎樣都無所謂了。愛莉西亞腦中揮舞短劍斬斷混亂的情緒和考慮。先把洛克的事情放一邊,現在應集中精神對付眼前的凪。

    話雖如此,怎麼辦才好呢。

    就像凪說的,先耗盡體力的很定是我。

    視線捕捉了菲爾和妮舞。

    師父的話要是以我和凪為對手都能輕鬆獲勝吧。

    真是夠遜的想法。但也是沒辦法啊,雖然那是用木劍的訓練,師父和自己還有洛克二人對戰都很輕鬆。

    對了,那時候師父好像說了啥。

    思考還有些混亂,而且很疲勞了。明明敵人已經迫近,十分危險——

    凪動了。愛莉西亞向前衝去,同時凪後跳。就在這一瞬間,愛莉西亞吃驚地發現凪時故意引誘自己的。迅速提起短劍,“鉾槍”正面逼近。

    說起來,在訓練的時候洛克確實……

    自己一瞬間壓制住妮舞的劍,洛克持劍突進。結果洛克被妮舞打飛。

    現在的情景和以前重合了。

    愛莉西亞左手拿著盾朝迫在眉睫的“鉾槍”猛毆過去,把魔槍打到一邊。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

    自己終於清楚的想起和妮舞的那場戰鬥。

    並不是什麼複雜的東西。

    只是用劍攻擊,用盾防禦這樣的差別而已。只要運用得當,用劍來防禦,用盾來攻擊也不怎麼討厭嘛。

    ……咕

    將用上全身力量的必殺一擊給防住了?凪稍膽怯了。隔了一拍,移動半步,換了個角度用“鉾槍”突刺。愛莉西亞抓住時機輕巧地跳過去,同時架起盾。

    槍和盾的劇烈撞擊,伴著飛濺的火法發出刺痛皮膚的金屬音來。衝擊撞開兩人,愛莉西亞最先站好架起姿勢。

    ——從師父那裡得來的這個“光護”……

    不僅僅是自己,還保護了菲爾、洛克。

    就是金色頸環的巨人海人馬的攻擊也扛得住。

    “因為這是最高、最強的盾了!”

    守望著二人戰鬥的菲爾歪著腦袋。

    “雖然是一般人的看法,總覺得愛莉西亞的動作突然變好了。”

    “不是你的錯覺拉。那孩子終於知道該如何適用盾了。”

    恢復到能夠說話地步的妮舞發出安心的聲音,菲爾一邊朝她看過去,一邊朝相反的方向歪著腦袋。

    “那孩子已經知道用盾攻擊了不是嗎。”

    “就因為這點她就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啊。”

    “愛莉西亞的攻擊範圍一下子變大了。一會是用盾防禦,適用短劍攻擊,又可以將二者交換用途……凪的處境不妙呢。”

    必須時刻警戒著來自盾的攻擊。

    “你教了愛莉西亞那樣的戰法嗎?”

    “把魔劍給了她的時候。但是那孩子意外的死腦筋。”

    手撫臉頰,妮舞感慨地回憶起當時的情形。

    “在那個孩子眼裡盾就是用來保護、防禦的東西。所以在她自己察覺之前我就放任她不管了。想著她和你們一起行動的時候能不能覺悟的……”

    “真實多虧了你……”

    “沒什麼的。話說回來,你們二人居然能到這裡來呢。”

    “是的。我和愛莉西亞剛好合適罷了。”

    妮舞有些佩服看著菲爾,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清音平淡面無表情,也不像是虛張聲勢。

    “一層二層就不談了,第三層對你們來說有點辛苦吧。”

    不說自己和洛克了,愛莉西亞用短劍打倒石頭巨人很辛苦的吧。但是菲爾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那是最好玩的了。我將石頭巨人的腿變成泥封住它的行動。之後愛莉西亞“闊闊”的打完。”

    “闊闊”?

    “直到那只毛妖精說結束為止,都一直用短劍在石頭巨人背部刺來刺去。”

    “啊啊,原來如此。”

    一瞬間,妮舞看向遠方,很輕易地就想像出她們戰鬥的情景。

    那石頭巨人的動作本來就很遲鈍。菲爾適用煉成術後,它的側面、背部都是理想的攻擊空當了。

    再加上由於洛克當時斬擊的威力過於強大導致和複數的對手作戰的窘境,像愛莉西亞的短劍估計認為使是不足為懼了。

    “妮舞小姐感謝你保護了洛克。在來這座塔的路上也吃了法比烏斯不少苦頭吧。”

    “啊,那些都是小事。”

    聽了撞船、突破森林事情後,菲爾不禁會這樣聯想。

    “……之後能追上你們真是太好了。”

    愛莉西亞和洛克都沒有對抗法比烏斯“跳躍”的手段,而且經驗不足。要是船被撞了,估計混亂地不得了連戰魂都沒法參加的吧。

    “不怎麼順利呢。”

    妮舞不禁嘆息。

    和愛莉西亞作戰以來,凪開始覺得著急了。

    不僅僅是盾的使用,連愛莉西亞人散發駭人的強硬氣勢來。

    “不只是這樣,把握時機變巧妙了。”

    就是突刺,從從上下左右砍過去。

    愛莉西亞也會在“鉾槍”充分刺出之前,用紫結晶的閃光盾毆過來。

    要是貿然上前,雖然是威脅不大的短劍也不得不警戒。

    無論是衝擊了多少次,凪和愛莉西亞幾乎同時離開保持距離。二人的喘息很厲害了。

    “愛莉西亞,我得道歉。”

    一邊調整呼吸,凪一邊低下頭去,長至腰際的黑髮搖晃著。

    “……道什麼歉啊?”

    愛莉西亞整理著有些亂的金色長髮後皺起眉頭。

    “和洛克戰鬥更快樂這件事情。我得訂正一下,雖然和洛克的戰鬥態勢不同,你也很強。”

    “乾脆你就直接投降算了。”

    “那做不到。”

    對於愛莉西亞用儘量平緩的語調說出的話,凪斷然拒絶。

    “我還在還在侍奉著法比烏斯。打倒你,追上洛克,這才是我該做的。”

    是嗎?——愛莉西亞點點頭。雙方下次攻擊就要一決勝負,這點能從身體變化上看出來。到達這個地方花了不少力氣,體力也沒剩下多少了。

    一步步慎重移動,等待時機。

    一點點的縮短距離,二人的身體的緊張感愈來愈重。

    抓住時機——凪刺出魔槍,愛莉西亞用盾歐打。

    但是就在槍盾撞擊之前的瞬間,凪快速抽回槍。

    ——行動已經被看破了。

    槍的攻擊數次被防禦住。凪通過分析愛莉西亞呼吸,成功地採取迴避動作。

    朝著喉嚨快速突刺。愛莉西亞深處做完對應也趕不上。更別說用短劍防住。

    ——短劍?

    愛莉西亞將短劍反過來拿著,瞄準的目標是“鉾槍”上面積較大的斧頭。

    就算是遭受全力一擊,“普利斯”也未有任何傷痕,但軌跡偏了。愛莉西亞往左邊跳,“鉾槍”的斧頭淺淺劃開愛莉西亞腹部,鮮血飛散開來。

    愛莉西亞表情因痛楚扭曲,但是仍衝進凪的懷裡。凪急忙想抽回“鉾槍”,但鈎卻被愛莉西亞的短劍絆住。

    “普利斯”動彈不得,愛莉西亞用盾將凪拍倒在地。

    “愛莉西亞!”

    看到腹部的傷口,菲爾臉色大變跑了過來。凪恍惚的望著天花板嘟囔著。

    “——我認輸了。”

    愛莉西亞點點頭回應道。

    “從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嗎?”

    “唉?那個,一想到不能輸掉身體就不由自主地行動了……”

    縮了下肩膀,愛莉西亞渾身傷痛,壓住腹部。

    “沒怎麼考慮啊,還是要注意下啊,那麼危險的東西。只是痛了點實在是萬幸,剛那下身攻擊可是會造成關乎性命的重傷”

    在菲爾治療完傷口後,在愛莉西亞的幫助下凪站了起來。

    “凪能幫忙扶著師父嗎?一起走吧。”

    看著愛莉西亞的笑臉,凪迷惑了。

    “我……嗎?”

    “不來嗎?”——愛莉西亞覺著奇怪地歪著腦袋。

    “都走到這裡了難道不在意洛克他們怎樣了?”

    “那確實是很在意的說……”

    “那就一起走吧。”

    愛莉西亞笑著伸出手,像太陽一般驅散了凪心中的陰雲。

    “……好的!”

    “——但是這樣好嗎,愛莉西亞?”

    菲爾看向愛莉西亞。

    “怎麼了?”

    “關於你不去扶師父起來的理由……”

    然後弟子臉色大變將肩膀借給了師父。

    而師父則是一臉沒關係的舒暢表情。

    法比烏斯聽到遠處傳來的不怎麼好用言語表達的聲音,有種不安不快的感覺。而且那聲音慢慢朝這邊接近了。

    像石頭、岩塊這些硬東西被砸碎了一樣的聲音。

    推測有三:一是迷宮的舉動,而是競爭對手洛克還有妮舞。三就是新的挑戰者弄出來的。

    “直到今天我也闖過各種迷宮、遺蹟之類的地方,像這種麻煩的地方還是第一次遇到。”

    獨自一人,這內心的不愉快只能積攢著無法發洩。對負責這個塔的貓妖精,法比烏斯也沒什麼好意。

    法比烏斯想這份不安、不快的心情跟這條路有關係。

    無法容得兩個大人並行的窄路,法比烏斯很不喜歡。

    終於沒過多能看到樓梯了。

    “真是的,這個試煉總算結束了。”

    “——還剩下一個人哦”

    聲音是從天花上傳下來的。大概那隻貓妖精倒立著站在天花上看著下面吧。法比烏斯儘可能不想看向天花,有些厭煩地不禁咂嘴。但是,有事情想問清楚。

    “剛才就聽到的聲音是什麼?”

    “一會就知道了。”

    豎著的牆壁上貓妖精探出腦袋。

    ——算了

    到五層樓梯都沒有十步。法比烏斯不認為自己無法突破試煉。無視貓妖精的話走上台階。

    快要登上去時,身後傳來了轟鳴聲。回過頭去發現,牆壁的一部分化成碎塊吹飛了。

    踩過碎塊,穿過濃濃的沙塵,洛克出現在了面前。身體上滿是灰塵,頭髮上也是被染的一黑一白的。只是臉上的塵埃被流淌的汗水衝掉,呼吸急促,還不小心嗆著了。

    和法比烏斯對上眼,洛克笑了出來。

    “終於追上你了。”

    “……咕”

    法比烏斯咬著嘴唇。路很窄,自己的左側是朝上的樓梯,右側和背後是牆壁。不能靈活使用“跳躍”的環境。

    雖然正面攻過來不見得會輸。

    只是洛克是巴特達斯的弟子,這點讓法比烏斯猶豫了。

    練習比試的時候最後那一斬擊,這個少年如推測的一樣使了出來。

    “妮舞小姐怎麼了?你不會把她丟下了吧。”

    “……交給愛莉西亞和菲爾了。”

    洛克想都沒想就回答了。法比烏斯不理解了。愛莉西亞是給予戰婚勝者那般的存在。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這是怎麼回事?”

    洛克從愛莉西亞那裡聽來的全都是轉述的,在法比烏斯看來,不可能突然就相信了。

    “你們從一開始就這麼打算了?四對二,與我們對抗是吧?”

    “不是。我和妮舞小姐是打算以二人之力獲得勝利的。我們也沒想到愛莉西亞他們會來此。”

    “愛莉西亞隨便就來這了?”

    “是的。以她的意志。”

    “還有就是說了——挑戰者之間不得不協助的決心也沒有。”

    “你說的話只會讓問題複雜化。”

    洛克輕輕拍了下突然發言的魔劍。這時,法比烏斯意識到洛克的魔劍使智慧之劍。

    說起來,關於他的魔劍什麼都沒考慮過呢。

    “拿著很少見的東西呢。劍身也不一樣,魔劍的能力是什麼?”

    洛克手中的劍是砂色的厚刃。法比烏斯朝洛克的魔劍看了很多次,它的確與眾不同。洛克無言地點點頭。

    “你的話的真偽待會等別人過來時候在判斷。目前是這個試煉,怎麼做?”

    法比烏斯張開雙手,一副很有餘裕的樣子。右手的劍指著樓梯。

    “是打算在這裡和我一戰呢,還是接受試煉?”

    “接受試煉”

    洛克立刻回答。

    “這樣好嗎?現在的情況對你比較有利啊。”

    法比烏斯用“跳躍”從洛克的背後發動了一次攻擊。

    連逃都來不及,洛克就將其砍掉,結束攻擊。左右兩邊、身後都沒法逃脫。

    “我的目的是愛莉西亞。”

    洛克的回答讓法比烏斯失去了笑容。

    “和你戰鬥不是必要的……”

    “你的後顧之憂已經……”

    對這發出反對意見的魔劍,洛克輕敲了下劍身。

    “我明白了”——法比烏斯收起劍。

    “那就走吧,去最後的試煉”

    洛克和法比烏斯到達了第五層。

    圓形的,什麼都沒有的空間。二人小心地拿著劍觀察周圍,但什麼都感覺不到。

    “你們終於到達這裡了。”

    腳下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巨大的金色眼睛閃耀著光芒,貓妖精從地板鑽出來。

    “那麼,最後要試煉的是勇氣,方法很簡單。”

    貓妖精的腦袋成倍脹大,它用金色的眼睛俯視洛克他們。

    “吾輩現在劍士給你們看某種東西。先拿出勇氣的人將獲得勝利。怎麼樣,簡單吧。”

    “拿出勇氣?具體怎麼做啊。”

    洛克歪著腦袋。

    “那是汝等考慮的事情。那麼,現在開始。”

    剛說完光亮就消失了。洛克他們被黑暗包圍。二人都拿起魔劍做好準備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事情。

    那種狀態下,過了大約數到二十左右的時間。

    突然間,正面的黑暗被某種東西攪動。已經習慣黑暗的二人眼睛有什麼東西浮現出來。

    洛克嚥了口氣。

    鮮紅的巨大眼瞳俯視著洛克他們。

    一個巨大的怪物,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

    全身覆蓋著黑色的鱗片。強勁有力的足踏著地板上,腕部足有一個成人身體那般粗壯。那爪子只要輕輕一揮便可將人撕得粉碎,那般巨大,那般粗壯,那般鋒利。僅有的一隻眼睛下併排著鋭利的牙齒。

    龍。獨眼的黑色的龍。就在那裡。

    僅僅是站在旁邊就掩飾不住顫慄,凍徹心扉的寒氣咄咄逼人。龍呼出的沉下空氣讓腳顫抖,思考停止,連呼吸忘記了。

    ——魔王

    雖然洛克沒有見過魔王,但是她的樣子還是知道的。

    雙腿直立行走,赤紅的眼睛,黑色的龍。那隱藏著災難一般的魔力的眼睛,是只要是見者便可讓其斷絶氣息的邪眼。

    洛克拚命的抓住即將失去意識。

    “這就是……它就是……魔王。”

    法比烏斯也是同樣的狀態。手一直就放在腰間的劍位置上,自己的身體像石化了一樣無法動彈。教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沒法發出聲音來。

    魔王緩緩扭動腦袋,看向洛克。

    洛克不禁後退一步。

    但是,洛克又踏了回去。

    擠出肺部所有的空氣大聲的吼叫著,洛克架起魔劍朝魔王衝了過去。

    劍要砍中的時候,魔王消失了。

    同時,周圍明亮起來。

    “試煉結束。”

    不知道啥時候腳下傳來嚴肅的聲音。貓妖精輕飄飄地浮起來。迷惑著沒能站好的洛克頭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洛克發呆地察覺到貓妖精,手朝頭上摸著。

    纖細的枝條重重編織,裝飾著隨處可見的葉子,有爪子般大小的七種寶石嵌在上頭,這就是首環。

    就那樣放好套在了腦袋上。

    “在吾輩的世界中,這是比吾輩生長更久的梣樹枝織成的首環。汝就這樣戴著可以,也可以贈給所想的人,隨你意好了。”

    洛克一時間傻愣愣的表情瞄著枝條的東西。

    變化的太快了,洛克沒能理解過來。

    “那個……魔王呢?”

    “那是吾輩做出的幻影。”

    “幻影……”

    那就是說自己剛才被幻影嚇得膽怯。這個想法被貓妖精看穿,抖了下鬢毛,貼近了洛克的臉。

    “別以為僅僅只是一個幻影。妖精展現的幻影會深入人的心底。時而會很輕易的奪取生命。特別是那個邪眼魔王。如果沒有對峙的資格人只要瞥見一眼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吃掉一切,嚼碎一切,異常無比的魔王。”

    “你見過魔王嗎?”

    “吾輩沒有。”

    洛克一瞬間氣餒,貓妖精繼續說著。

    “汝所看到的是他人的記憶。那人親身挑戰魔王,親眼目睹魔王。雖然只是幻影,卻是還殘留著魔王的威壓、魔力、恐怖的幻影。心靈弱者見此必將靈魂被吞噬永遠徘徊黑暗之中。”

    “所以”——貓妖精總結道。

    “這就是最後的試煉了。到達此地的人,沒有人會死去倒是沒有想到。”

    “等等”

    法比烏斯待著憤怒、焦急聲音插話道。

    “為什麼是我輸了?”

    “手中拿著劍,事到如今還是放出了劍刃。”

    “我不是更有勇氣嗎?見到幻影我一步都沒有退,他不是後退了嘛。”

    他的反對聲讓洛克想起他是和法比烏斯一起面對魔王的。剛才視線根本無法離開魔王,完全把這回事給忘了。

    “後退了一步就證明沒勇氣?”

    貓妖精笑容消失,眼睛眯著如月牙一般看向法比烏斯。

    “怪物近在眼前,自然會恐懼、顫抖。但是這不是問題所在,抱有恐懼,全身顫抖,即使如此,湧出勇氣站出來的便是人類。汝只是無法動彈,才不是勇氣的表現。相對的,這個少年通過挑戰的行動展示了自己的勇氣。”

    “有沒有勇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曾說過,只要在這個塔裡吾輩便可知悉汝等內心。”

    貓妖精眼睛快眯成縫隙一般,嘴角朝上吊起。

    確實,在進入塔內的時候貓妖精曾這麼說過。

    “吾輩洞悉人心。吾輩在這數百年裡,見過無數挑戰者的心底。對他們的勇氣你也要提意見的話,吾輩倒是可以聽聽。”

    法比烏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放下了肩膀。洛克在猶豫著和法比烏斯說什麼好,結果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那就將汝等送出去吧。”

    是的是的——貓妖精皮笑肉不笑。

    “外面到處是魔物,小心點吧”

    下個瞬間,洛克身體被奇妙的感覺包裹著。就好像是從高處一口氣下降一樣,身體能感受到空氣快速流動,腳下什麼都踩不著的不安不斷襲來。

    整個視野充滿光亮,根本看不清東西。

    洛克咬緊牙齒,握緊魔劍。視野被覆蓋,沒有味道沒有聲音,連立足之處都沒有——洛克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突然,視野清晰了。

    察覺的時候洛克發現自己在草原上。

    回頭發現一座塔矗立著,那正是他們進入的妖精之塔。

    有數塊的巨石圍繞著塔放置。

    ——記得吟遊詩人的詩中有關於前往妖精世界歸還人間的故事。

    洛克滿腹狐疑地摸著頭髮,指尖碰到某個硬東西。從頭上拿下來放到手上才發現,那是從貓妖精那裡得到的梣之首環。

    “洛克——”

    那聲音讓洛克回過神來。回頭看去,愛莉西亞正朝這邊跑過來,菲爾、妮舞、凪也在一起。

    “大家為什麼都在這裡啊。”

    “貓妖精說試煉結束了。於是就把我們送到這裡。”

    看來和自己一樣呢。聽著腳步聲朝這邊看過來,一臉沮喪的法比烏斯朝這邊走了過來。

    “洛克贏了吧?”

    菲爾看著洛克手中的首環詢問道。回答的是法比烏斯。

    “是的。是我輸了。”

    “相當客氣呢。”

    妮舞皺起眉頭,法比烏斯平靜地搖了搖頭。

    “只能承認了。不是說沒有不滿,但是戰婚是自古以來神聖的儀式,不論結果如何都必須得接受。但是……”

    法比烏斯看向了洛克。

    “能敵得過我的話,就和我最後一戰吧。”

    “……什麼意思?”

    站著洛克身邊的愛莉西亞就好像要護著洛克一樣走上前去盯著法比烏斯。

    “只是個人的問題,把這個當成是練習也沒關係。戰婚連劍都沒交手就結束了。沒有說用這場勝負來改變戰婚結果的打算。只是,我想一決高下。”

    法比烏斯的眼睛很認真,全身散發著逼人的氣勢。

    “我明白了。”

    對點頭同意的洛克,愛莉西亞帶著生氣還有悲傷的表情看過去。

    “為什麼要接受啊?沒有必要的。”

    “對不起”——洛刻苦笑著賠不是。

    “但是,我會和法比烏斯戰鬥。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贏,但是我不是逃避。”

    菲爾拉了下好像要說什麼的愛莉西亞的袖子,朝金色頭髮的少女無言地搖了搖頭。

    “對了,首先得把這個交給你。”

    洛克輕聲地說著,將手伸向愛莉西亞的頭部,將梣的首環戴在了她的頭上。

    “哎,這個,難道是……”

    “從貓妖精那裡得到的東西。”

    剛聽完他的話,愛莉西亞的連就染地赤紅,一個人嘟囔著聽不清的聲音朝洛克的腳踩下下去。(你壞死了!)身後的菲爾也忍不住捏住他的臉。

    怎麼說呢,這個氛圍、這個狀況、這種空氣……啊啊。真是的……

    洛克完全不知道自己為啥會被踩腳。腰部還不斷被拍著,洛克想要逃離不高興的愛莉西亞。沒辦法,忍著疼洛克朝法比烏斯看去。

    “就在這裡比試嗎?”

    “還是不要的為好。這裡可是大陸。”

    法比烏斯聳了聳肩膀。

    “進入塔之前,我們看到災難一般的魔物。特別是,現在教都走疼了吧。就算是海邊也好,在體力用盡前乘上船吧。”

    這次洛克沒能苦笑了。

    凪走到法比烏斯跟前,低下了頭。

    “實在對不起。我的力量不足……”

    “不,你已經做得不錯了。輸掉是因我自身的不足。”

    法比烏斯朝著一臉歉意的凪肩膀拍了拍表達謝意。

    “雖然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是先回利姆利茲克吧。”

    法比烏斯離開她的跟前,和洛克併排站著。眼前巨石圍著的是妖精的世界。這裡是大陸。還不能放鬆警戒。

    已經走出來了。眼前是廣闊的森林,天空近乎水色一般明朗,太陽西下平添了多少青色。

    巨大的如山一般的什麼東西,它的影子投在了他們身上。保持高度警戒理所當然,判它是否是魔物的一點時間還是需要的。

    這一般的魔物洛克沒有見過。

    混雜著琥珀色的毒性身體。

    貼著地面的是從腹部長出來的綿延起伏的觸手。

    吱吱吱吱……就像爪子將生木撕裂一般的聲音迴響在空中。

    “是巨木領主”

    “是魔物嗎?”

    朝著嘟囔著什麼的法比烏斯詢問的是魔劍。洛克也聽到了,魔物就在眼睛,就算是一瞬間也容不得將視線轉向別處。

    “怎麼了,洛克?”

    從巨石之間跑過來的愛莉西亞他們四人,看到了魔物後吞了口氣。

    “大家,快回去——”

    “別回去!”

    打斷洛克話的是法比烏斯的怒意。洛克帶著疑問的眼神看過來,法比烏斯有些厭煩地不禁咂嘴。

    “如果魔物到達塔這裡,將巨石破壞,那麼妖精的世界就會和大陸分離,再也回不來了。”

    洛克先是看向法比烏斯,然後向妮舞投去求助的視線。但是蜂蜜色頭髮的魔劍使痛苦的搖了搖頭。

    “與這東西戰鬥,能打倒它嗎?”

    愛莉西亞的聲音近乎悲鳴。

    “就算這個魔物沒有破壞塔,也不知道它會去哪裡。與其孤立無援地逃跑,我寧可揮劍與其戰鬥!”

    叱吒聲中沒有絲毫迷惑。朝早一步取回冷靜的法比烏斯,不只是洛克還有妮舞投去佩服的眼神。

    “我知道了,那怎麼打倒它?”

    發現剛才還是敵人的男人還是蠻可靠的,洛克微妙地覺得有些高興。

    “我雖然知道打倒的方法……”

    法比烏斯將進入塔前聽凪說的話向洛克進行了說明。

    將如此巨大的魔物身體內部的核打碎才行。

    “……怎麼做到呢?”

    法比烏斯未回答而是拔出魔劍,劍身消失。

    他猛然揮動著只有劍柄和護手的魔劍,魔物上部分的有瘴氣霧噴出來。如金屬碰撞一般的悲鳴聲在空中迴響。

    “就這樣一點點削掉才行。過去的魔劍使就是這麼做的。但人數眾多。”

    巨木領主劇烈震動。無數腹部的觸手朝洛克他們的方向襲來。

    “愛莉西亞,菲爾就拜託了。凪和妮舞來搭把手。”

    砍掉朝自己來的觸手後洛克大叫道。

    觸手是像圓木那般粗壯的繩子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地抖動著,有的在地面爬行追著洛克他們。

    粗的觸手如同鞭子一般砸向洛克,威力巨大將地面砸出坑來。同時,細的觸手則絆住腳封住行動。

    迫近法比烏斯的觸手都被洛克一一砍掉。

    “你就繼續砍著”

    洛克他們夠不著巨木領主,魔劍、槍都必須在更近的距離,而且那些觸手也不會閒著。

    洛克、妮舞、凪圍成圈保護著法比烏斯。被妮舞砍飛的觸手飛向森林將樹木砸成兩截。

    ——這威力太強了吧。愛莉西亞沒事吧。

    越過肩膀,回過頭去。她的盾十分的強力,並不是很辛苦的樣子。

    洛克擔心地朝她看去,但映入眼裡的是自在的使用著短劍和紫結晶的盾擊退觸手的愛莉西亞。細的觸手用短劍砍斷,比較麻煩的粗觸手就用盾來砸飛。

    和洛克對上眼,愛莉西亞一臉“安心好了”的笑容。

    在愛莉西亞的保護下,菲爾則使用煉成術。

    “——土化為盾,化為鎧甲,抵禦、防護眾多的災禍。”

    法錘在地面畫著的圓環散發出大氣的波動。腳下的土浮起來附著到洛克他們呢身上。雖然聽寬大的但也不及指尖,這個戰士可以防住強力衝擊的鎧甲。

    洛克他們砍下數十條觸手,法比烏斯也斬擊不百回,直到力氣用盡停了下來。

    不行的——低吟的聲音充滿了絶望。

    “太巨大了,即使砍的再深也是輕傷。再加上它的再生能力很高……”

    法比烏斯停止攻擊的時候,巨木領主發出“咯咯咯……”的歡喜聲。

    “別放棄。”

    洛克一邊揮舞魔劍,一邊大聲喊出來。但是洛克自己也十分焦急。不管洛克他們砍掉多少觸手,還會源源不斷地湧來。洛克他們總會用儘力氣,那是觸手便會……

    “沒,沒有嗎?手段……”

    “我發現了一點。”

    魔劍突然發出聲音,洛克驚訝地它看去。這時候朝洛克而來的觸手被法比烏斯砍掉了。

    “說不要放棄的可是你,別發呆”

    青色的頭髮蓬亂,臉上沒有往常的那份餘裕。但是眼睛充滿著做好覺悟的堅定意志。洛克點點頭,盯著觸手群。

    “一個啥?”

    一邊行動,一邊求助魔劍。‘

    “我在考慮對付這個魔物的方法時候發現了一點。”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冷靜、淡然的發言。真是奇怪但可靠的夥伴呢。

    “怪不得到現在都沉默不語了。好,上吧!”

    “聽我把話說完。這方法構築時間很長,估計要數到一百的時間,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做不到”

    一百……

    “能再縮短點嗎?”

    “已經是最大幅的縮減。這個能做到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回答的是揮舞著劍的妮舞。她將上下左右正面五個方向襲來的觸手一掃而淨。她喊過來愛莉西亞和菲爾,簡單地進行了說明。

    “聽好。現在我們以洛克為中心圍成圓形保護他。知道了嗎?”

    “但是這樣的話菲爾……”

    說著反論的洛克,菲爾平靜地給予反駁。

    “洛克,我雖然沒有魔劍,但也能戰鬥。”

    “我會好好保護菲爾的。安心吧。”

    “我也是儘可能的幫忙的。”

    愛莉西亞和凪都露出了笑容。

    洛克只猶豫了一秒。迷惑、煩惱、尋找其他的方法。在這一秒鐘都很珍貴的時間裡,洛克考慮所有,做好覺悟,得出結論。

    “拜託了。”

    於是拋棄迷惑,詢問魔劍。

    “我要做什麼?”

    “將我架上你的肩膀,等我一發出信號就揮劍。瞄準魔物,別想著夠不到什麼的,只要砍下去便可。”

    “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得要領……”

    洛克照它說地架起魔劍。

    在洛克眼前,愛莉西亞、菲爾、妮舞、凪、法比烏斯揮動著各自的武器擊退來襲的觸手。用盾打碎、劍斬裂、“鉾槍”橫砍。即使如此也是沒完沒了,觸手從巨木領主領主的腹部不斷湧來。

    洛克拚命忍著衝出去幫助大家的衝動。雖然有這個必要,但是看著大家都在奮戰而自己只是旁觀,太痛苦了。

    還沒好嗎?抓緊時間啊。

    心中必死一般的喊叫、祈願、乞求。一百,平常根本不會覺得長的時間卻感覺永恆一般。

    “呀……”

    細的觸手抓住了菲爾的腳步,朝空中吊上去。

    “可惡……”

    愛莉西亞的盾、凪的槍都無法夠到。強大破壞力的粗觸手朝無法動彈的菲爾砸了過去。

    ——菲爾

    “洛克,上吧。”

    彷彿要將地面踩裂的氣勢衝了出去,洛克朝還隔著距離的魔物揮下魔劍。

    “構築“巨塔”

    瞬間,駭人的壓力迸射,洛克的身體從地面浮了起來。

    手有鈍感,相當硬實的衝擊感。一聲轟鳴,其餘波便將數十條的觸手吹爛,被解放的菲爾落了下來。愛莉西亞和凪一起將她接住。

    妮舞和法比烏斯呆立住。久經沙場的二位魔劍使一句話都說不到。

    無腦的巨型劍將巨木領主砍成了兩半,嵌進地面中。

    先說一句,這把劍樣子不怎麼好看。

    護手和劍柄和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只是刀身大的如一個成人的身材,不,該說更大些吧。至於長度嘛,究竟有多長也看不到頭。

    那劍身跟塔一般。

    “……什麼啊,這是?”

    “只是一把比較大劍而已,別大呼小叫的。”

    魔劍很無所謂的回答讓聽者都訝然了。

    這般大小的東西,說是儘是塊頭比較大而已……

    “不,等等……舉個例子,為啥不在普洛多米爾斯戰鬥的使用這招呢。”

    “那不是和魔物一樣在破壞建築物。”

    想想的卻如此,洛克沒能說出話來。

    “——洛克”

    魔劍的叫喚聲引起了洛克的注意。

    身體被砍成兩半,巨木領主還是活著的。如山一般蠕動的身體痙攣著,切斷面處散出大量的瘴氣。還沒有死絶。

    無恙的觸手朝這邊爬了過來。

    “核呢?能看到嗎?”

    法比烏斯搖了搖頭。

    洛克握緊魔劍向上提,駭人的質量根本一動不動。臉變得赤紅,手都握的發疼,還是不能向上提起來。

    “不能再輕點嗎?”

    “這是有限度的。”

    洛克再次往雙手、腰部、腳部注入力量。此時,身後的手放到肩膀上,脖子能感覺到纖小的柔軟的東西蹭著。

    “加油!”

    剛才那是妮舞那纖弱游絲一般的聲音。那是她的嘴唇——洛克很快就明白了,通過“熱望”的能力將新的力量注入洛克的體內。立刻就發生了某些變化,一點點,劍身慢慢地從地面往上提著的聲音傳到了大家的耳朵裡。

    洛克吼了出來,不儘是大叫那般,更像是猛獸的咆哮。

    震盪塵土,吹散瘴氣,劍身高聳入雲,彷彿能貫穿天空。

    巨大的白刃伴著轟鳴著砸裂巨木領主的巨軀。就像火山噴發一樣,瘴氣猛烈噴射出來。

    “在那裡!”

    法比烏斯指著被斬裂的巨木領主的體內一處大聲喊了出來。在那裡,被瘴氣包裹的地方有一個泛著白色光芒的球體。

    但是,巨木領主的切斷面出長出了觸手。要把露出來的核給壓回體內、洛克沒法動彈,他將從妮舞得到的力量使用盡了。

    愛莉西亞先衝去。凪和菲爾也反應過來行動起來。

    凪衝到愛莉西亞的前面,斜著握住“鉾槍”,朝地面突刺。愛莉西亞對其報以微笑還禮。

    踩上“鉾槍”,跨到凪的肩膀上朝空中跳去。菲爾借風之精靈力量推動她。還有餘力的觸手朝愛莉西亞襲去,法比烏斯用“跳躍”將其盡數砍掉。

    ——去吧

    眾人一心推了愛莉西亞一把,她筆直得朝核的方向飛去。

    就快到達的時候。

    從核的陰影部伸出觸手纏住了愛莉西亞持劍的右手。

    “真遺憾”

    直到昨天,不,該說是直到和凪對戰之前的自己的話,恐怕就會放棄了吧。

    愛莉西亞笑了,揮動著握緊紫水晶的盾的左手。

    “這裡還有另一個啊!”

    用盾將白色閃光的核打碎。就像高純度的水晶破碎一般的聲響之後,大量的瘴氣如暴風一般驟起。魔物的走向毀滅的悲鳴迴蕩大陸上空。

    愛莉西亞一瞬間用盾保護好身體沒守什麼傷害,但是卻被吹飛到高空之中。

    洛克從巨大的劍放手,跑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熱望”殘存的力量,自己的身體不可思議地沒有感覺到疲勞而奔跑起來。

    掉落的愛莉西亞被洛克成功接住。灌注力量就那樣跪坐著,但沒有把她放下來。

    “等,等一下,洛克。”

    發覺自己就這樣被抱著的姿勢,愛莉西亞不禁羞紅了臉。但是看到洛克的笑臉,比起羞恥心,更多感受到安心。

    “……謝謝。”

    洛克抱緊愛莉西亞全身,將她的頭部壓向肩膀。

    二人面前,巨木領主領主發出的“咯咯”這種聲音戛然而止。就像發生地震的山一樣震動著。

    表面的甲殼不斷菠蘿,露出的部分湧出了瘴氣。

    觸手動作停止,能使植物枯萎的力量也消失了。土色也在改變,枯萎,慢慢崩壞。

    全身崩壞同時,巨木領主慢慢地消失。

    “……結束了呢”

    長久目送巨木領主之後,愛莉西亞轉過頭來看著洛克。對上視線後,洛克不知道為啥將臉轉向旁邊。覺得有些奇怪的愛莉西亞立刻明白了原因。

    自己的衣服破壞得很厲害。胸部撕開了一個口子乳房得以窺見。裙子被扯爛開從腳到大腿根部很近的地方都看得一清二楚。身上還有其他破損的地方,就兩隻手根本遮掩不住。

    且不說結不結實,本來就是和戰鬥沒什麼關係的侍女服。打倒巨木領主的同時風暴驟起所以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笨,笨蛋!”

    無比羞恥的愛莉西亞那翠綠色的眼眸中噙著淚,朝著距離很近的洛克額頭施以頭追攻擊。洛克未能防範就被打倒在地。

    以大海做背景,洛克和法比烏斯對峙著。洛克手中的魔劍不是打倒巨木領主那時的樣子,回歸本來的面目。

    就在將船沉入水中的海岸邊要回去哦時候,法比烏斯再一次問道。

    雖然是大陸,但是在臨海的地方魔物也不會出現。

    但是,法比烏斯和洛克走出塔後消耗更為劇烈。麻痹感,腿腳傳來疼痛。根本沒有空閒休息。

    即使如此,法比烏斯的挑戰,洛克還是接受了。

    愛莉西亞守望著二人戰鬥。順便提一句,愛莉西亞借了妮舞的斗篷蓋住。

    “師父”愛莉西亞向身邊的妮舞詢問道。

    “戰婚明明結束了,為什麼她們兩人還要……”

    “倔強吧。”

    “倔強?”

    妮舞藉著凪的肩膀看著洛克和法比烏斯,覺得挺佩服的,也有某種憐愛的眼神在裡面。

    “法比烏斯認同了洛克君。所以才想全力以赴打倒他。洛克君雖然是勝了戰婚,但一對一的比試中還是輸掉了。”

    妮舞朝菲爾和凪看了過去。

    “多少能明白吧……不喜歡這樣嗎?”

    菲爾靜靜地搖著腦袋,凪做出不同的反應。

    “如果倔強是當做讚美的話,我表示贊同。”

    “洛克君不容易呢。”

    妮舞用手撫著嘴角笑著。

    在她們的眼前,洛克有些猶疑,相反法比烏斯則在抓緊時機。在這場充分發揮魔劍能力的戰鬥力,魔劍使不該猶豫的。

    “這個時候問雖然不太好,但是問一個問題可以嗎?”

    洛克很像知道的樣子

    “說出來吧。”

    “你是怎麼看待愛莉西亞的?”

    這是決鬥的場面下,而不是打聽事情的時候把。考慮到現在情形,明明戰婚已經決出勝負了應該不會有那種驕傲自大的提問吧。

    “有喜歡之類的意思嗎?”

    不像是落井下石的樣子。法比烏斯聽完回答,洛克點了點頭。

    “和她在數年前見過一次面。”

    洛克的表情硬化了,見此法比烏斯小聲笑著。

    “別擺出那種表情來。才不是像吟遊詩人詩中描述的那樣數年未見但仍難以忘懷的一見鍾情的事情。這次,托姆茲多的提議貼合我意倒是真的。”

    洛克察覺到自己被耍弄了。洛克稍稍站直。詢問的人是自己,忍著吧,繼續等他說完。

    “因此,幾天兩人見面時跟第一次見面沒區別。才不是一見鍾情之類的東西呢。”

    但是——表情認真起來的法比烏斯繼續說著。

    “我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三個人都已經結婚了,弟弟們有了孩子。三人結婚的對象都是第一次見面的人,所謂政治婚姻就是這種東西。對了,我的父親也是如此。”

    洛克皺著眉頭。雖然對法比烏斯究竟要說什麼抱有疑問,但能感覺到政治婚姻這個詞很牴觸。

    “沒有喧嘩、衝突、無緣的這些外,還算是圓滿的家庭。我也去過弟弟妹妹家多次,那裡也是有愛的家庭。我雖然沒有愛愛莉西亞……但是能努力孕育這份愛,這就是我的想法。”

    ——“謝謝你”,洛克稍稍低下頭去。

    “我不認為政治婚姻是好的。愛莉西亞的反對我也能明白。但…”

    法比烏斯他有讓愛莉西亞幸福的意志。

    洛克知道了這點。能知道這點讓他覺得挺高興的。

    “那就開始吧。”

    法比烏斯的劍刃消失掉。

    “跳躍”在洛克左邊。

    毫無根據,僅僅是直覺。還算好預測的準確沒有被砍到。

    ——能行

    抓住時機,衝了上去,用魔劍砍了下去。法比烏斯收回劍身,擋住這一斬擊,頂回去。

    “哈啊——”

    間不容髮,洛克又砍下第二次,第三次。火花四射,金屬碰撞的聲音不斷響起。洛克的攻擊十分粗暴、大條、不夠準確,連力量也不足。

    但是,速度很快。這對洛克來說很重要。連續不斷的攻擊不會讓法比烏斯有操縱劍刃的自由。

    “真夠無聊啊。”

    法比烏斯抗住洛克的斬擊後,該說是順勢卸力後露出冷笑。

    “你那攻擊方法我已經習慣了。”

    斬擊與斬擊之間有不要一瞬的時間。法比烏斯抓住這個時間踏出步伐,將洛克的劍擊退,甩開距離。

    洛克向前衝過去,而法比烏斯則大幅度後腿保持距離。

    “既然都戰鬥到這種地步,不如就從正面砍過來算了。”

    挑唆並不是真心的,洛克就是那般說道。法比烏斯聽著笑了。

    “真是令人心動的話題的呢,但是我要確保安全。直到現在也是,不,自打我懂事以來就是這麼走過來的。”

    法比烏斯的劍身從護手處消失了。

    剎那間,洛克瞪大眼睛,盯著法比烏斯看。法比烏斯的表情也有些疑惑,但是覺得沒關係就操作劍身出現在洛克的身後。

    金屬音作響。洛克盯著法比烏斯的同時擊回“跳躍”。

    “什麼……”

    法比烏斯讓劍身暫時先回來,又一次放出去。這次瞄準的是洛克的左側腹部後方的位置,跟剛才的位置完全相反。

    但是,洛克仍舊防住,擊回。

    “……咕”

    看到法比烏斯害怕了,洛克無法衝上去。

    全身疲憊不堪,連邁出步子的舉動都要拒絶。

    ——這傢伙比預想還要疲勞啊。

    洛克盯著法比烏斯是有理由的。

    ——這傢伙再看哪裡?

    洛克拚命地探知法比烏斯的視線。視野內“跳躍“可隨意出現。換句話說,法比烏斯用眼睛來操縱劍身出現的位置。

    然後就是掌握聲音、空氣的流動……

    第三次響起金屬音。洛克又一次成功解除法比烏斯魔劍的“跳躍“狀態。

    ——但是

    洛克呼吸急促。使用這個方法需要高度的集中力,還有緊張感。

    再就是,一味的防守根本沒法獲勝。

    “真是了不起、將我的“跳躍”防禦到這種地步的人還真沒幾個。”。(法比烏斯笑著,將空著的手蓋到臉上。洛克注意到不知該如何探知“跳躍”出現的位置了。法比烏斯從指縫之間來控制“跳躍”的位置,但是洛克因為有手擋著,根本沒法看清楚。

    “洛克”

    魔劍發出了聲音。

    “幹嘛啊。一直睡你的大覺不就好了嘛。”

    “主人在戰鬥的時候根本沒法睡好不好。”

    寶石激烈地明滅,魔劍貌似怒了。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之後就交給我吧。那樣的話,我就把那男人的魔劍封住給你看看。”

    “封住?”

    “那把劍的能力是,將護手到空間的某一點歪曲,連接起來。劍身從護手這一“入口”處通過異空間到達“歪曲場”這一出口處。我能對“歪曲場”進行干涉。對著“歪曲場”,我會構築新的“歪曲場”將其覆蓋,將出口設定在他身體周圍的位置上。”

    “……你說的這些完全不明白啊。是煉成術的專業用語什麼的嗎?怎麼做,有啥效果啊?”

    “就你的智商來說就是,讓他消失的劍身,出現在他附近,然後砍傷他。”

    “你,究竟是什麼啊……”

    洛克一臉傻傻的樣子盯著魔劍。

    “你的劍”

    洛克露出苦笑,朝魔劍的護手敲了一下。

    “真是令人寬慰的話呢。但是那樣的話實在勞煩你太多了。還是算了。”

    “但是又沒其他手段。”

    “不,洛克搖了搖頭。雖然不是很了不起的想法,但是有個方法。”

    “賀布……就是妖精之塔裡砸到牆壁的那個。是叫“砂重”來著的吧。那個拜託了。“

    “你用那個怎麼戰鬥啊?”

    “拜託了。”

    洛克的言語間含著無法隱藏住的疲勞。黑色的眼瞳帶著某種確信看向法比烏斯。

    “——我知道了。相信你。”

    賀布那白與黑構成的鋒利劍刃上,砂覆蓋、壓實,劍的樣子變得粗俗了些。劍身比之前大了一圈,刃也變厚了。

    “……那個確實是在妖精之塔時的形態吧。那種東西能贏我嗎?”

    法比烏斯慎重地架起劍。

    “我也不知道”

    洛克誠實地回答了。

    “要是我的預測沒錯的話,用它能贏。”

    “是嗎?那就來試試看吧。”

    法比烏斯揮動著魔劍,劍身消失。

    洛克踏緊地面,握住魔劍,然後閉上眼睛。

    他的魔劍會從看不見的地方攻過來。那就閉上眼睛集中在其他方面好了。不可漏過一點點的聲響,任何氣息都要一絲不落的感知。

    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的聲音傳到洛克耳朵裡。同時,皮膚能感覺到危險的東西正在接近的氣息。

    朝著那個方向,洛克全力揮出魔劍。

    激烈的撞擊發出的悲鳴聲持續不斷。那正是法比烏斯的魔劍的。

    洛克睜開眼睛蹬地,解除構築魔劍回歸原本的樣子。朝壓住右手的法比烏斯,洛克迅速將魔劍刺過去。

    在稍離開法比烏斯的腳的地方劍在打轉。是“跳躍”。那把劍身已經有一半被破壞了。(第一卷貌似有個魔劍破壞的稱號來著。)

    “……從一開始就瞄準劍了吧。”

    朝這邊看過來的法比烏斯,洛克點點頭。

    “結果,注意到持著魔劍的人是你。從你的手中敲落劍已經是盡全力了。已經做不到第二次了。”

    法比烏斯深呼吸,肩膀震動大笑起來。

    這就是我作為魔劍使最後的勝負啊。

    瞥見折斷的“跳躍”,法比烏斯隨便找個地方躺了下來仰望著天空。

    “那個……折斷了,對不起。”

    對道歉的洛克,法比烏斯露出輕鬆愉快的笑容搖了搖頭。

    “我作為魔劍使要隱退了。不用介意。”

    “啊啦,修復之後交給後繼者啊?”

    妮舞像是開玩笑地一般問道。

    “要是出現了合適的人選,我也會考慮的。這可是一把很讓人盡興的武器啊。才不會讓給像你這樣的人。”

    聽著法比烏斯那有些厭惡的言語,洛克和愛莉西亞總覺有些疲勞的苦笑著。

    曾經法比烏斯敗北有兩人。(會長和師父)

    洛克是第三個人。洛克和其他兩個人,不,用自己選擇的不同方法帶來了勝利。

    “認輸了。我認輸了……真是一場不錯的較量。”

    這場決鬥以一人放棄告終。

    在洛克的手中,魔劍在平靜地分析、調查、思考。

    錯不了。在那魔劍折斷的一瞬間,自己確實有些負荷過剩了。波動的魔劍折斷了啊……在那場合下碎掉才對吧。

    看著洛克的臉就知道他什麼都沒注意到。

    全身,乃至傾注靈魂的一擊,今天已經重複施展到了多少次了?為什麼只有剛才的一擊才會變成這樣?而且,感覺到和魔物那瘴氣同樣的東西……(我猜測不會是洛克是魔王轉世之類的狗血劇情吧。)從消滅那些幼蟲之類的魔物地方離開後,時間已經過了很久才對。

    就算考慮也得不出結論,魔劍先將這些放入自己的心底深處。

    實在是意外的驚喜啊,明明剛剛得到的。

    洛克自己考慮,自己構築,將敵人打倒。對魔劍來說已經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這是洛克作為魔劍使自身才能做到的。

    明明是要為這件事情慶賀才是,但是意想之外的事情卻讓自己意志消沉了。

    結果,直到回到利姆利茲克,魔劍都沉默不語。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9-28 12:41 AM


第二卷 結尾

    “恭喜你了。”

    曾經他發怒那間客廳裡,托姆茲多如人偶一樣無表情地迎接著洛克。

    “謝謝您”——洛克低下頭。托姆茲多文雅大方地點頭。

    突然沉默降臨了。

    雖然想說的話……但是怎麼切入話題啊……

    緊張地手中出汗,洛克有事情想問托姆茲多。

    洛克他們已經回到利姆利茲克2天了。

    報告了戰婚的結果後,洛克他們早早解散。

    愛莉西亞在傭人他們客室裡整理衣裝。洛克和菲爾、凪和妮舞被領進室內。只有托姆茲多堅決辭退,離開了屋子。

    那天,洛克他們沒怎麼說話。在安排的房間裡熟睡,畢竟大家都很疲勞了。

    疲勞也不是經過一天就消失了的。第二天洛克他們睡覺、吃飯、泡澡,充分地休息著。

    凪本來有些顧慮地想要回去,但是愛莉西亞和菲爾阻止了她,而且洛克和妮舞也從旁勸說,結果全都留下了。

    現在是——洛克被托姆茲多叫過來,一對一面對面。

    “戰婚結束不久問你這樣的事情我想自己還有些戀戀不捨吧……你,愛我的女兒嗎?”

    手肘放在膝蓋上,手拖住下巴,托姆茲多盯著洛克看。

    這裡是不是該說“我愛她”之類的話啊……

    “我不知道”——洛克把自己的想法老實地說出來。

    “我認為她是我最重要的夥伴。關於這點毫無虛假,是我的真實心情。”

    “夥伴嗎……”

    托姆茲多稍微有些失望。洛克心中感到抱歉。托姆茲多立刻換個了表情。

    “不,對不起。我並沒有懷疑你的話是虛假的。不然的話,雖然妮舞她囉嗦了不少,但尼也參加的戰婚,並且獲得了勝利。法比烏斯君也是對你評價很高。”

    剛才的話讓洛克吃驚地眼睛都瞪圓了。自從回到利姆利茲克後,洛克還沒見過法比烏斯。

    “拜託您了”

    托姆茲多直勾勾地看過來,洛克說道。

    “請讓我帶走愛莉西亞。”

    “……請繼續”

    “正如我剛才所說,我和愛莉西亞是最重要的夥伴。她還沒有下決心挑戰魔王,畢竟不是立刻就能下決心的事情。”

    但是,洛克強調了一下。話語中飽含激烈響亮的鼓動,語速很快。

    “即使如此,愛莉西亞曾說過想要儘可能地去更多的地方一起戰鬥。我很高興,很感激。所以直到那個時刻到來位置請讓我和愛莉西亞在一起。”

    洛克將手掌覆在膝蓋上,沒多想就低下了頭。

    也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托姆茲多朝洛克發出聲音。

    “抬起頭來,相互之間看著對方說話。”

    洛克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看到了托姆茲多還是面無表情。但是覺得他的眼中藏著某種感情。

    “昨天,女兒……和愛莉西亞談過了,她說了和你一樣的話。”

    “沒法決定去挑戰魔王嗎?”

    將愛莉西亞叫到自己房間的托姆茲多對女兒的話不禁皺起眉頭。

    “但是,你不是說過和那個少年一起行動的嗎?”

    “是的。”

    挺起胸膛,愛莉西亞回答道。那之後房間裡細微的聲音都能感覺到。

    “父親,直到前不久我還不信洛克的夢想,嘲笑過他。”

    “那是理所當然的反應才對,簡直是白日做夢。”

    一邊撫著下巴,托姆茲多一邊晃動身體。

    “但是,洛克是真心想要實現自己的夢想。我想盡自己所能呆在他的身邊,為了能讓他接近夢想而幫助他。”

    “……你遇到的困難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吧?”

    洛克對著認真說出這台詞的托姆茲多不禁想笑。感覺跟愛莉西亞的某些地方很像。要是真的說出來了果然還是不好意思呢。

    “畢竟是我之前訂下要求,而且你又獲得戰婚的勝利。我已經沒權利這樣講了。”

    這次托姆茲多低下了頭。

    “女兒就拜託了。希望你們攜手度過難關。”

    “是”——洛克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今後打算怎麼做呢。要變強的話就要來回大陸和都市了吧。”

    “如您所言。總有一天要和魔王戰鬥,現在的我還遠遠不夠。必須要變得更強……”

    自己還不能熟練地使用魔劍。

    自己不知道的魔物數不勝數。

    “關於和魔王戰鬥這點……”托姆茲多稍稍皺了下眉頭。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告訴我理由嗎?你為什麼要去打倒魔王?”

    洛克稍微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有些猶豫地看著托姆茲多。

    “能對愛莉西亞保密嗎?”

    “我保證。”

    洛克先從師父講起,他立志打倒魔王。於是,作為他的弟子的自己也想要挑戰魔王。

    “……原來如此。”

    聽完之後,托姆茲多浮現出沒見過的表情。洛克覺得那不是什麼挺有趣的反應,還是靜等對方好了。

    “你蠻溫柔的嘛”

    “哈?哈……謝,謝您誇獎。”

    相當意外的回答讓洛克疑惑了,但也不忘還禮道謝。

    “但是……誠懇的來講,你有為自己的,僅為自己才有的目的嗎?”

    說到此,托姆茲多不禁搖了搖頭。

    “不,這是老人家的戲言。別放在心上。”

    洛克沒法釋然,但沒能追問。只是心底裡有種言語無法表達的某種漠然殘存著。

    “是你的話不會讓我的女兒悲傷的吧,要是有困難的話就到我這來好了,不是什麼都能幫到,但是會儘可能的幫助你們。”

    “……真的很感謝您。”

    能夠被承認、理解讓洛克高興的,表情變得爽朗起來。當然托姆茲多來講還有一些割捨不掉的沒有認同的部分存在。但是只要說這些就夠了。

    洛克行禮退出客廳,托姆茲多深吸了口氣吐出來。

    “因恩情、責任而為別人揮劍戰鬥……為了那個人,於是,自己覺得為了他戰鬥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那從哪裡開始才是為了自己戰鬥呢——”

    托姆茲多的獨白因為一個人進入房間內被打斷了。

    “回去了嗎?”

    一位女性站在那裡。如畫一般有著舒緩線條的金色長髮,舉止大方穩重,放射著溫柔光芒的翠綠色的眼瞳。戴著白色的基調毫無奢華感的飾物,一身吟遊詩人的裝束。

    “剛剛回去的。”

    行著戲劇中誇張的大禮,她靜靜地走到托姆茲多的身邊坐下。

    “真看不出你的年齡呢。”

    托姆茲多感慨地說著。坐在她身邊的是他的妻子,名為莉菈,是兩個兒子和三個女兒的母親,今年四十。但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半左右。

    皮膚潔白沒有皺紋,容貌十分美麗。

    “剛才在走廊遇到一位男子。”

    莉菈靠近托姆茲多,將小腦袋蹭到他的肩膀上。

    “稍微說了會話,那孩子是愛莉西亞的戀人?”

    “是不是戀人不知道。倒是說了是最重要的夥伴。”

    “可惜了。還以為愛莉西亞終於可以嫁出去能看到孫子了呢。”

    話雖如此,卻沒法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可惜的樣子來呢。

    “談了什麼呢?”

    “大部分的事情你都從妮舞那聽說了吧。你的夢想之類的……”

    “……你想起了和那個少年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了?”

    托姆茲多愣住了,僅僅是在走廊偶遇,知道的事情已經超乎預想了。話雖如此,感覺結婚以來,自己沒法藏住心事了。

    “只是一開始想到了而已。第一次和愛莉西亞的母親交談,不好好教導下不行——打倒魔王之類的。”

    “覺得很傻嗎?”

    “究竟怎麼樣呢?你怎麼想。”

    法比烏斯摸了摸下巴。因為妻子靠在肩膀上所以不能動彈。不知何時起這動作成習慣了。

    “發怒了哦。”

    “不像你呢”

    “凡是都有個“度”。何況是關係到女兒的終生大事。“

    “這樣啊,愛莉西亞說了什麼呢。”

    難道她是明明已經聽說還要到我這來聽的吧——托姆茲多有這樣的加深。聽完,莉菈拍起手來。

    “不愧是我的女兒。”

    “你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已經作為有名的吟遊詩人而舉世聞名了吧。”

    “是呢。你那時還真是初出茅廬的商人呢。”

    莉菈伸出手和托姆茲多合在一起。

    “我會在意你並不是想著你作為交易商人要有多成功什麼的。我覺得追隨著有夢想的你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只要守望你背影,與你並肩而坐就好……”

    “夢想在腹中孕育”

    “夢想不只是在腹中孕育出來的東西,還支撐心靈……這是你說過的話。”

    “虧你記得清楚呢”

    托姆茲多握緊重合的手。

    “我是為了那個孩子著想,為了她的幸福才……”

    “那孩子是幸福的。這點不會變的。雖然現在有點難,但總有一天會理解的,一定。”

    二人暫時就這樣依靠著。

    酒館“樽”裡有六成的席位都坐滿了,一片熱鬧的樣子。大白天的就有這麼多客人可謂是生意興隆。

    在這熱鬧的店裡,洛克他們圍坐在桌邊。人數有四人,他們是洛克、愛莉西亞、菲爾、凪。桌子上放著羊肚、鮭魚和馬鈴薯的燉菜、塗著蜂蜜的燕麥麵包還有牡蠣和蘑菇的湯。

    “那先祝賀凪參加我們隊伍。”

    菲爾十分淡然地拿起陶杯,而其他三人則是高高舉起。

    但,女性陣容喝都是蜂蜜酒,而洛克是羊乳。

    “——乾杯”

    輕輕碰觸陶杯後,四人開始享用料理了。

    “凪”洛克切了一小塊羊肚往嘴巴送過去時問道。

    “參加我們隊伍真的沒問題嗎?”

    “不如說是蠻感激的。”

    凪放下麵包露出微笑。

    法比烏斯作為魔劍使引退了,繼承亡父的事業。凪不再擔任護衛的工作。雖然“黃金翼鳥”那邊提過加入公會的話,但是凪拒絶了。

    法比烏斯說過公會帶著某種奇異的目的。異端人士操縱的話實在受不了。

    而且——凪帶著某種火熱的眼神看向洛克。

    “雖然這樣說會讓你覺得麻煩,你才是,我值得奉獻自己忠節的對象。”

    “忠節……”洛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地藏住臉。

    “你是騎士嘛。麻煩什麼扯不上邊。感覺有點太抬舉我了,作為夥伴的一員來看吧。”

    “是。請多指教。”

    直率的凪點了點頭。嘗著各種菜餚的菲爾悄悄地朝愛莉西亞使了個顏色。

    雖然覺得不怎麼有趣,但是無法說出來,愛莉西亞一臉焦急地喝著湯。

    和計算的一樣。

    擦拭好嘴巴,菲爾露出了誰都沒有注意到的笑容。

    凪參加隊伍這件事熱心相勸的就是菲爾了。理由是強化戰力這樣單純的理由,還有就是凪不會嘲笑洛克的夢想。光這點對洛克來說殺傷力就很大了。

    “而且洛克和愛莉西亞對魔槍不會有偏見。這點對凪來說不壞。”

    洛克首先贊成,愛莉西亞對二人點頭同意。“不周到之處還請多多指教”——凪低頭行禮。

    說起來,愛莉西亞太不直率了,這點可不行。難得洛克可以被當做女兒的丈夫來認同了,卻說什麼是最重要夥伴關係啥的。

    對洛克他們說的理由並不是謊言。揮舞魔槍的凪作為戰力的確活躍了一番。而且以後成為夥伴的人果然還是不會嘲笑洛克夢想的人為好。

    ——估計以後沒這樣的事情了。磨磨蹭蹭的話凪和洛克就可能在一起了。愛莉西亞?凪可是直到和魔王作戰都會一直在一起的。還是稍微著急點好。

    菲爾不認為洛爾和凪結合。但是作為夥伴而存在的話,愛莉西亞就會意識到凪,就會因在意洛克而採取行動吧。

    雖然這樣理所當然地做了這件事對凪有點失禮。(指拉進後宮吧。)……洛克會怎麼辦呢?不管怎麼說凪可是完全肯定洛克夢想的人啊。

    悄悄地瞄了一眼洛克。

    三位妻子啊(你早就把自己算進去了啊!)……稍微有點嚴峻呢。等下,這樣考慮對凪有些失禮嘛……

    抱著興趣,打著壞主意的菲爾,很享受將來愛莉西亞會有怎樣的表現呢。

    洛克他們去拜訪多卡魯多家。

    畫著魔王的圖畫讓愛莉西亞、菲爾感覺很不舒服,因此不怎麼想進去。洛克也是深有同感。但是還有巴特達斯信這件事,也不能無視掉啊。

    “啊,你們來啦”

    一邊吃驚那些花在牆壁上的塗鴉,一邊敲著門。和前幾天見面時沒什麼變化的多卡魯多出現在眼前。多卡魯多一眼就發現了凪。

    “什麼嘛,才幾天沒見就增加後宮了啊。真是色男呢,少年。”

    臉上乾笑,洛克用手肘粗暴戳著胸脯。

    不是說這個事的時候吧……

    要是說明的話花上不少時間。洛克努力擠出笑容,快點把事情了結了。

    “關於那封信……”

    對哦,對哦——臉上刺青的多卡魯多歪著腦袋不斷點頭。

    “有一個請求拜託你們,能把一封信送到柯納德嗎?”

    完全沒有鋪墊單方的要求,洛克他們面面相覷、他們四人都沒去過柯納德。此時多卡魯多拿著圓筒裝著的心往屋內走。

    “為什麼要我們去?”

    “我認識的人都去了別的都市了都不是什麼閒人。”

    “我們也不是什麼閒人!”

    洛克沒怎麼想就吐槽了。多卡魯多不打算往裡走了,手大幅度揮動著。

    “這件事和巴特達斯的信有關係。拜託你們剛好順便。”

    “是順便的事情對吧。”

    聽到菲爾的話,多卡魯多的嘴角好像吊起來了。洛克雖然也感覺到了,但是既然和師父有關係就沒法無視。

    “有沒什麼關係,回去普洛多米爾斯還為時尚早。”

    愛莉西亞好像是在鼓勵一樣笑著。

    “把所有的都市都轉一遍再回去普洛多米爾斯不是挺有趣的事情嘛。”

    “確實,不說希尤利卡巴的傭兵了,五個都市的魔劍使基本不怎麼瞭解。這可是貴重的經驗啊。”

    凪也同意了,洛克也接受了。

    “說起來,信的內容是什麼呀?不妨礙的話能告訴我們嗎?”

    接過信的洛克問道。巴特達斯的信的內容自然是在意。多卡魯多表示可以。

    “集合五個都市的力量對抗魔物這樣的內容。這不是什麼很新鮮的話題,但是,這次有明確的目的。伽利亞都市知道嗎?”

    “二十年前因魔物毀滅的都市……”

    “知道這些足夠了,我差不多就這種程度。”

    多卡魯多的表情就好像是喜歡惡作劇的小孩子在秘密基地做什麼一樣。他的話讓洛克他們吃了一驚。

    “奪回伽利亞!”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9-28 12:41 AM


第二卷 後記

    “亞馬洛克離開都市了?”

    陽光普照的大白天裡,提供酒水和住宿的“乾杯”中一個年輕人大聲嚷嚷。

    “別突然就大聲叫出來啊,克萊因君,大家都在看著呢。”

    勸阻少年的是比他要大些的年輕女子,名為蘇。她是謝瑪斯的獨生女,樂觀開朗、靈動敏捷,購物、服務之類的都做的不錯的看板娘。

    “在酒館大聲說話有什麼奇怪的……我知道了。是我不對,對不起。”

    蘇眼裡這位認輸道歉的年輕人叫克萊因,有些實力的魔劍使。

    “那麼他到底去哪裡了?”

    “利姆利茲克。話說回來,克萊因君,來店裡幫忙怎麼樣?洛克不了店裡人手不足”

    “說什麼傻話,持有銀色頸環的魔劍使的本大爺憑啥給酒館打工……”

    “洛克可是服務、干雜貨都行的魔劍使呢。”

    “咕”

    “不想勝過洛克君嗎?”

    “先說好了,就只是今天啊。看本大爺展示給你看不輸給亞馬洛克的優質服務。”

    “就是這個氣勢,加油……嘛,反正沒辦法勝過洛克就是了。”

    台詞是後半是暗自嘟囔的,沒有傳到克萊因的耳中。

    好久不見。亦或是初次見面。我是川口士。在不安的等待中幸運發現《千之魔劍と盾之少女》意外地受歡迎,因此第二卷也得以出版。實在是很高興。

    感謝的話:

    對有繪畫了一位登場女主角的アシオ,表示衷心的謝意,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編集的T先生現在應該還在校對我寫的後記,對於我的造句、語法都在認真的修改吧。辛苦了。

    對於本書從製作到上架的所有工作人員,還有讀者們,謝謝你們的支持與鼓勵!

    譯者語:

    本人的語言水平確實不好,翻譯平實。希望大家多多見諒。

    作為第一本完整翻譯完成的書,我相當的感動了。恭喜下自己。

    第三卷我打算去翻譯的,但是翻譯速度上我不敢保證,畢竟工作人士不好掌握。還有質量我儘力往中等水平靠吧。

    希望大家支持這部小說。

    第三卷再見吧。

    Chengxianguan

    2012年7月22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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