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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吉梗 -【晦明宮奇情之二】冷情師兄鈍師妹 [打印本頁]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0 11:12 AM     標題: 吉梗 -【晦明宮奇情之二】冷情師兄鈍師妹

本帖最後由 magmag 於 2012-9-22 12:57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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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唉!一入邪教從此就脫不了身呀!
打六歲起,她就待在江湖中人視為邪教的晦明宮中
表面上她是在這兒學醫、習毒的弟子
實際上是免工資的奴婢,整日忙著打雜伺候人
師兄師姊們為了爭排名、搶功勞而互相陷害是常態
倒楣的就是像她這樣的小咖,不是受傷就是中毒
直到她湊巧救了負傷的師兄後,從此便多了個護身符……
許是看她可憐,他好心的將所知的醫理、藥理傾囊相授
不過他惜言如金,從不曾向她提起任何關於自身的事
就這樣過了數年,她從小女孩成長為十八歲的大姑娘
對這位冷情又寡言的師兄早已暗生情愫
千祈萬盼這輩子能一直跟隨在他身旁
偏偏老天連她這麼個渺小的願望都不肯成全
據傳宮主有意將她許配給某位喪偶的年長堂主
而那位傳言容顏盡毀的冷血護法也受命準備選妻
不!她才不想成為堂主夫人,只想與她的師兄長相廝守啊……


【出版日期】2012/01/16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水叮噹1099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48 PM


第一章

    無月的子夜,天際星子燦爛,尤其「晦明宮」本就建於高山峻嶺之上,離漆黑的天幕似乎又近了許多。

    站在小小的院子裡仰頭望天,官墨兒覺得,好像她只要伸手一撈,就能抓下一把星子。

    她抱著扁扁的肚子,看著天上的星星,想像它們都是一粒粒晶瑩的白米飯。

    可惜即使真的抓下了星子也不能當飯吃。

    「好餓喔。」她今天只在早膳時搶到一個窩窩頭,後來就因為幹活兒時手腳不夠俐落,惹惱了師姊被責罰,一直餓到現在。

    一樣是師姊妹,為什麼唐湘她們就可以在秋楓院裡讀書寫字,學習各種毒術和藥理,而她和其他人卻得一大清早就起床打掃,維護司務堂上下的整潔,還要兼做各種雜役呢?

    對於這種分別待遇,她不是沒有感到疑惑過,可是後來她也慢慢明白了,這就是有被人看重和沒被人看重的差異。

    唐湘那些人是被精挑細選作為晦明宮新一代弟子悉心栽培的,而她和其他人只是被撿回來的孤兒。晦明宮不養吃白食的,所以她們自然也得出力換口飯吃。

    闢墨兒今年十二歲了,她是在六歲那年被司務堂堂主官逸從兵荒馬亂的益州撿回晦明宮的。

    從被帶回晦明宮的那天起,美其名她是晦明宮的小弟子,其實是個免工資的小婢女。

    對於這些,她倒是沒有什麼怨尤,比較困擾她的是,不知當年是否因為驚嚇過度,她一直想不起自己來到晦明宮前的一切,只是在睡夢中常常被一些血淋淋的畫面驚醒,但醒來後依然想不起任何過往。

    今晚,她就是又被惡夢驚醒。她噘起嘴想著,真是討厭,若能一覺到天亮不是很好嗎?

    半夜醒來肚子餓得要命,怎麼都睡不著,她剛剛還灌了兩杯白開水,但一點都沒辦法止饑。

    闢墨兒餓得睡不著,又怕吵到睡得正熟的師姊妹們,只好一個人溜到小院中望著天空數星星。

    突然,一道黑影竄出,把她嚇得驚跳起來。她的嘴被緊緊捂住,因驚嚇而逸出的叫聲也被那隻大掌掩去。

    是……血的味道?

    小院裡漆黑一片,她只知道被人從後頭掩住了嘴,鼻端傳來若有似無的淡淡血腥味。

    這個人受傷了嗎?這是官墨兒腦中竄出的第一個想法,接著才擔憂自己的安危。

    還有,這個人到底是誰?竟然有人敢暗闖晦明宮,她覺得難以置信。

    雖然她只是個打雜的女弟子,但從小生長在晦明宮裡,又隸屬於司務堂,司務堂的職責是總管宮裡各類事務,協辦各殿、各堂所需物料之採買及分派,以及各項庶務的安排等,如同晦明宮的管家,所以,她小道消息聽得甚多。

    他們晦明宮,是個以毒術、醫理聞名天下的神秘門派,而宮主更是江湖上有名的藥王,還有人稱他為「活閻魔」,因為他擁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毒術與醫術,號稱他要救的人就死不了,他要殺的人就活不了。

    對許多江湖中人而言,晦明宮像是某種恐怖的邪教。

    這些,都是出宮執行過任務的師兄、師姊們回來後跟他們說的。

    但官墨兒只覺得宮裡的人都很有個性,雖然宮規甚嚴,不過私底下大家都還挺我行我素,尤其越是厲害的,脾氣好像就越古怪……

    「別出聲,我是宮裡的人。」後方傳來年輕男子嘶啞的嗓音,聲音悶悶的,不易分辨。

    知道對方是宮裡的人,她放下了一半的心,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出聲。

    見她十分順服,他便慢慢放下遮住她小嘴的大掌。

    當他的手指擦過她的唇瓣時,她忽地睜大雙眼。這隻大手好冰涼啊。

    「你怎麼了?」感覺身後的人鬆開了對她的箝制,官墨兒連忙轉身。雖然看不太清楚,但她依稀可看出那是個戴著鬼面具的男子。

    果然是宮裡的人。她認得那個鬼面具,據說能被宮主賜予鬼面具的,都是高手、精英,目前只有宮主座前的四大護法有此榮幸。

    但對方並未應話,只是看著她。明明周遭漆黑一片,可是官墨兒莫名有種他正在打量著她的感覺。

    「要我去教人來幫忙嗎?」她壓低聲音問,因為她一直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她想,這個人應該是受傷了,要快點去找人來幫忙才行。

    「幫忙什麼?」那道嘶啞低沉的聲音問道。

    「幫你啊,你不是受傷了嗎?」官墨兒訝異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受了傷?」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森冷。

    她雖然不會武功,也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迫氣息向她逼來。

    「因為你身上有血腥味啊。」她回答著,卻發現自己忽然完全動不了了,感覺雙手雙腳都麻麻的。

    她想,她可能是被下了什麼毒,這種事在宮裡很常見,尤其脾氣不好的師兄、師姊們也常常下毒惡整他們這些小弟子出氣。

    在晦明宮裡,學習毒術和醫理是晉升正式弟子的基本要求,只要能通過定期的考核,就有機會一路直升,甚至成為一殿或一堂之主,所以大家都拚了命的學習。

    然而能力和人品完全是兩回事,除了司刑堂弟子因心理不正常,以偷偷施毒或在腦海中想像用刑為樂,弄得其他堂的弟子退避三舍,惡名傳遍整個晦明宮,他們司務堂也有很多很會欺壓小弟子的師兄、師姊。

    哼,可惡!只會用毒欺負人有什麼了不起?要不是她上次錯失機會,她也會讓這些人吃吃苦頭,知道隨便被人下毒是什麼滋味!

    想她因為年紀小,地位又太低,加上上次堂主挑選資質好的小弟子時她也沒能入選,現在連醫理及毒術入門都還學不到,只學習過基本的讀書識字而已,但她發誓,總有一天,她一定要比大家都強!

    「血腥味?你聞得到?」他顯得有些吃驚。

    「當然聞得到,雖然淡淡的,可是很明顯啊,還有種怪怪的焦味……你中毒了嗎?」無緣無故被人下毒,她原本是很不高興的,但仍忍不住擔心起這個人的傷勢。

    發覺手腳上的麻木感瞬間消失,官墨兒心裡又吃了一驚,這個人居然這麼快就為她解了毒。

    依照往常被師兄、師姊們當試驗品的經驗,通常是下毒容易解毒難,能這樣一下子就解了毒,這個人果然是精英,比堂裡所有的師兄、師姊們都強!

    她不禁想著,眼前的精英師兄好厲害啊,好想跟他學習!

    雖然知道在眾人眼中她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弟子,可是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她只是欠缺栽培而已。

    上回唐湘她們被堂主責備,罵她們無法在一個時辰內分出堂主給的藥材,她一時好奇,就趁打掃時去偷偷瞄了下。

    雖然那些長得很像的藥材究竟是什麼名稱,她說不出來,可是籮筐裡的藥材她倒是都區分出來了,總共有十一種,於是她便把藥材分為十一堆。

    聽說後來堂主很是誇獎唐湘,說只有她把十一種藥材都分出來了。

    哼,天知道那些根本不是唐湘分的,而是她才花不到一刻鐘的成果!可是,她這叫「擅動堂裡的藥材」,要是被堂主知道,一定教人打她板子,她哪還敢邀功?堂主對他們可是很嚴厲的!

    「焦味?你聞得出來?」那人略微提高語調,似乎對此感到很有興趣。

    「是啊。你真的不療傷嗎?血腥味又變了呢。」她敏感地聞出血氣的味道有變,代表這位師兄身上的傷勢可能正在變化。

    「你是誰?是司務堂的弟子嗎?教導你醫理、毒術的又是哪個人?」他又問,依照小丫頭衣服的顏色揣測她的身分。

    「我只是司務堂裡打雜的小弟子,還沒有資格學習醫理和毒術,自然也沒有師傅……師兄,你真的不教人來幫忙嗎?」她擔心的問道。

    「打雜的小弟子?」這麼好的資質,竟然只是個打雜的?紀無眠頓時覺得眼前的小女娃很有意思,沉思片刻後又開口︰「嗯……你先別教人來,幫我找個隱蔽的地方讓我養傷。」

    他決定賭賭看,賭這個小女娃能否幫他。

    哼,想拿走他這條命沒這麼容易!他冷眸裡閃過一絲狠絕。只要讓他避過這一劫,到時恩仇兩清,誰都跑不掉。

    「可是……為什麼不教人來幫忙?」官墨兒不明白,這位精英師兄為什麼要躲起來自己療傷?

    「你叫什麼名字?」他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這麼問。

    「我……我叫官墨兒。」雖然覺得迷惑,她還是誠實交代自己的名字。

    「官?你和官堂主是什麼關係?」紀無眠眯起冷眸問。

    「我是被堂主從益州撿回來的孤兒。」她仍乖巧的回答。

    「嗯,你是官堂主撿回來的……」紀無眠點點頭,再度思量著。

    他內腑確實有傷,但已吞過靈藥壓制傷勢了,可是這女娃仍能嗅出他受了傷,甚至聞得出他中毒及體內傷勢的變化。

    既然擁有這麼靈敏的嗅覺和分辨能力,為什麼官逸沒有挑選她為重點栽培的弟子呢?

    紀無眠回想著在宮主那裡見過的幾名由各堂力薦,打算進一步栽培的弟子,他們都沒有眼前的小女娃有潛力。

    看來官逸看人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不過,官逸這個人向來熱中爭權奪利,不把心思放在栽培弟子上也是可以想見的。他記得司務堂的那幾個弟子,好像身家背景都不差,都是出身武林、家族小有名氣的孩子。

    當時宮主就說過,官逸才不是替宮裡挑選人才,而是為自身的人脈鋪路,他是條豺狼,早晚弒主。宮主最後的結論,紀無眠也記得很清楚。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又調回眼前的小女娃身上。一個孤兒,既沒有任何背景,亦沒有利用價值,難怪官逸根本看不上眼。

    「墨兒,我有不能被發現的苦衷,你能幫我嗎?」他難得放緩聲調問道。

    「墨、墨兒?」從來沒有人這樣親昵的叫過她,堂裡的師兄、師姊們都是連名帶姓很不客氣的叫她,有些人還會很過分的叫她小雜種。

    她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升起,那是種受到尊重的暖意。

    「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隱蔽,平時不會有人去。」她專司打雜,對司務堂的周遭也很熟悉。「西山那裡有間荒廢的小屋,據說從前是用來堆放藥材的,可是後來山壁滲水,不適合堆放藥材,就廢置了,我想那裡很安全。」

    那間小屋她去過,是有回師姊們又心情不好想找人出氣,她不想被惡整,找地方躲藏,於是誤打誤撞發現了那間小屋。小屋的位置很隱蔽,連師姊們從附近走過,都有沒發現。

    「那就麻煩你了。」

    紀無眠的腳步踉蹌了下,官墨兒見了,連忙上前攙住他。

    扁沖著師兄對她如此和善,她就決定要幫師兄這個忙。

    果然,宮主身邊的精英師兄,和他們堂裡只會找小輩出氣的師兄、師姊們大不相同。

    感覺官墨兒企圖以她小小又單薄的身軀把他扶住,紀無眠感到有些詫異。

    這小女娃心思倒是相當單純善良啊,可是,這樣的性子在晦明宮中若沒有人罩著,是注定要吃大虧的。

    不知為何,向來厭惡他人近身的紀無眠,竟難得地由著官墨兒攙扶。

    他覺得,這個小女娃還滿有意思的。

  ☆   ☆   ☆  

    在山中摸黑前行,官墨兒心裡慶倖,幸好險這位精英師兄很厲害,只要她說出方位,他就像看得到似的領著路,讓他們很順利地找到西山的那間小屋。

    進了小屋,她因為屋內沉窒的穢氣而嗓子發癢,直想咳嗽,接著,她感覺師兄大手一揚,屋裡便瞬間彌漫著一股清涼的味道,她的喉嚨也不癢了。

    「師兄,你好厲害!」她發自內心讚嘆道,一雙墨瞳閃亮亮的,充滿了崇拜之意。

    不是沒有被崇拜的眼神看過,也接收過許多妒恨相交的目光,紀無眠從來不在意這些,可是,面對小女娃真心的讚嘆,他不由得失笑,覺得她挺可愛的。

    「師兄,這裡沒有鋪蓋,也沒有被子,要我去抱我的來嗎?」官墨兒擔心,這裡什麼都沒有,他要怎麼療傷啊?

    「嗯,你回去抱鋪蓋來,順便把其他人也一起引過來吧。」紀無眠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但還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不過,說完之後,他自己也愣了下。他不是一直覺得和人打交道很麻煩嗎?所以他在宮中才以冷漠聞名,但現在怎麼……

    習武之人眼力極佳,周遭雖然黑暗,他還是看到她窘然地低下頭。

    「對不起,師兄,我沒想到這個。」官墨兒感覺自己臉上直發燙。

    她只是想,師兄受了傷,若再睡在冰冷的地上,要是著涼就更不好了,卻忽略她回去抱來鋪蓋,不就暴露了他的行蹤?

    「你怎麼這麼老實啊?」紀無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覺得她這種自覺做錯事,像小動物般單純的神情十分可愛。

    他常常覺得,比起一肚子陰謀算計的人,很多飛禽走獸可愛多了。

    「我有真氣護體,你不用擔心我會冷。倒是墨兒,你能幫我個忙嗎?」他開口問。

    「當然可以!師兄要我幫忙做什麼?」她很喜歡這個對她態度很和善的師兄。

    罷剛被他揉著頭時,她胸口突然漲得滿滿的,有種被疼愛的感覺。她眨了眨眼,鼻頭不禁有些發酸。

    「有種藥草叫離若草,只生長在北山山坳的陰濕之處,可能不太好找,因為那一帶還有許多得很像的藥草……對了,你聞聞這個。」紀無眠邊說邊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後遞給她。

    官墨兒接過瓷瓶聞了聞,皺了下眉頭。瓶裡有股很特殊的味道,聞起來苦苦腥腥的。

    「離若草就是這種味道。」他又補充了些離若草的特色,包含葉片大小、植株的高矮等可供辨認的各種特徵,接著,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問道︰「怎樣,你能幫我找找看嗎?若有這藥草,我就能療傷了。」

    「嗯,天亮後我就去找,一定幫師兄找回來。」她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幫他採回這種藥草。

    「不用一定,找不到就算了,你要注意自身的安危。」

    看到她小臉上堅定認真的神情,紀無眠覺得心裡的某處好像微微發燙,所以也難得的囉唆了起來,再三交代她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北山山坳一帶土質鬆軟,若采不到也不要勉強。」他看得出她未曾習武,再想到離若草多半生長在潮濕之處,真怕她會出什麼意外。

    「謝謝師兄提醒,我一定會小心注意的。」官墨兒臉上露出明燦的笑容。她覺得師兄真的好好喔,從沒有人這樣關心她的安危。

    精英師兄果然是個好人!官墨兒默默在心裡這麼想著。

    往後,她此生都沒有再改變過這個看法。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49 PM


第二章

    紀無眠暫時留在西山的小屋療傷。

    第二天夜裡,官墨兒再度出現。她左肩上背了個包袱,手裡提著燈籠,一拐一拐地朝小屋走來。

    「妳怎麼了?」見狀,他的語氣有些凌厲。

    官墨兒喘著氣。在暮春時節仍帶著些涼意的夜晚,她額頭上卻滲著汗,臉色蒼白,右臉還紅腫了一大片,顯得十分狼狽。

    「到底怎麼了?」紀無眠的嗓音已帶著一絲寒意。

    官墨兒搖搖頭,一時仍喘不過氣來。然後,她把燈籠掛起,又將包袱遞給他,臉上滿是急切,「師兄,你看看,我採來的到底對不對?」

    「管它對不對!我問妳,妳的腳和臉是怎麼了?」他只覺得心頭涌起不悅。

    他是冷情冷心慣了的人,很少有情緒波動,可是,見到這小女娃狼狽的模樣,他心裡竟充滿頗不舒服的感覺。

    官墨兒沒想到她費盡心力採回來的藥草,師兄竟不屑一顧。

    她臉上掠過一絲受傷的神情,雖然馬上又換上若無其事的笑臉,但在紀無眠眼中,那張笑臉比哭臉還難看。

    「坐下。」他拉著她進屋去,語氣仍舊冷厲,動作卻輕緩許多。

    剛剛看到她臉上閃過的受傷神情時,他確實感到一絲愧疚。

    她是為了他才去北山採藥,他還這麼嚴厲,這麼小的女娃應該被他嚇著了吧?

    「到底是怎麼回事?」讓她坐在屋裡唯一的破木凳上,紀無眠順手便撩起她的裙,並一把脫去她的鞋襪。

    官墨兒一時傻住了,還來不及反應,一隻冰涼的大掌已經觸上她的肌膚,她不禁驚呼出聲,「啊!」

    「這裡痛嗎?」他連頭也沒抬,只是順著那纖細的小腿撫壓著,直到腳踝,察看她的筋脈和骨頭。

    「不、不痛……」她覺得自己的心莫名的狂跳起來。

    她從沒和男人這麼親近過,而且,一般來說,就算是師兄,撩人家裙,脫人家鞋襪,都不用先告知一聲嗎?她也會害羞的呀。

    官墨兒有點手足無措,舉起雙手想捂住小臉,卻猛然觸踫到右頰上的傷處,忍不住又痛呼一聲,「嗚……」

    「是這裡會痛嗎?」紀無眠邊和她確認邊抬頭看著她。

    官墨兒猛搖頭,但他已看清她臉上的腫毒。

    「伸出手。」他冷聲道。

    她渾身一顫,雖然師兄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她卻能感覺他好像不太高興,因此怯怯地伸出右手。

    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紀無眠眉一蹙,心想,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是誰對妳下的毒?」他不高興地追問。

    官墨兒一驚,卻還是搖頭。師姊雖然很可惡,可是現在師兄看起來更恐怖,她莫名的不想說出是師姊弄的,因為這樣好像會發生很嚴重的事。

    「妳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嗎?這種以悸麻草引發無名腫痛的毒,在宮裡多的是,可是各堂調配出的卻有微妙的差異,你們堂裡有哪幾個玩得起,又只會玩這些的,妳認為我找不出來嗎?」紀無眠輕易便看穿官墨兒想掩護某個人的心思。

    雖然他很少出入司務堂,可是因為四大護法主領監察全宮動向的暗部,所以他對各堂的情報也有相當的了解。

    這官墨兒真是個傻丫頭!在晦明宮,你不犯人,人就犯你,維護欺負自己的人是最愚蠢的!

    紀無眠冷眸睨向她,卻意外接收到她崇拜的眼神。

    「師兄真的好厲害,只是看症狀就知道是什麼藥弄的,甚至是誰使的,墨兒好佩服師兄喔。」

    官墨兒真的覺得他是她見過最厲害的師兄了,其它的堂主甚至宮主有多厲害,她是沒見過啦,但精英師兄真的很強。

    紀無眠實在無言以對。這個「單蠢」的丫頭!他在心裡默默地這麼想。

    「啊!」突然,她慘叫一聲,淚水盈滿眼眶。原來是紀無眠毫無預警的將她的腳踝猛力地一拉一推,痛得她放聲哭喊。

    「沒事了。」看到她的眼淚,他感覺有點煩悶,迅速從懷裡掏出一隻圓盒。

    破天荒的,紀無眠沒有讓她自行上藥,直接以食指挑起藥膏就往她那紅腫的臉上抹去。

    藥膏冰冰涼涼的,原來刺痛腫麻的感覺馬上消失了,官墨兒一邊覺得他好厲害,一邊也偷偷沉浸在被人關愛的美好感覺中。

    她覺得精英師兄雖然冷冰冰、凶巴巴的,但真是個大好人!

    「妳的腳踝和臉是怎麼回事,妳還是乖乖招來,不然離若草我也不要了。」上完藥後,紀無眠便冷冷地開始逼問。

    「師兄!」聞言,官墨兒有點傻眼,畢竟離若草是她特地為他採來的,他怎能這樣就不要啊?這根本是拿自己來威脅她。

    但這種威脅卻不像其它師兄、師姊的那種威脅,讓人滿心不服氣,因為他的威脅裡隱含著關心,她覺得心頭有點甜甜暖暖的。

    「腳踝是……在北山採藥時不小心扭了下。」她低著頭說。其實,她是為了拔某株生在山壁上的離若草,沒注意到腳下土質過於鬆軟,就跌了下來。

    「哼!」

    聽到他冷哼一聲,好像已經看穿她企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她肩膀一縮,心中大嘆師兄真的好難唬弄喔。

    「臉呢?」見她停住了話,紀無眠接著又問。

    「就、就因為採藥回來後身上都是泥,又扭傷了腳,師姊認為我是偷懶跑去玩,所以……」其實師姊們要整人出氣的名目多的是,這不過是個現成的借口罷了。

    「哼!」紀無眠回應的還是一聲冷哼。

    「師兄,那些藥草你看一眼嘛……」說著,她站起身,卻意外的發現腳踝不痛了。「師兄好厲害,我的腳都好了!」

    官墨兒喜形於色,突然一瓶藥飛過來,她連忙順手接住。這是……她不解地望著他。

    「每天早晚擦在腳踝扭傷的地方。」紀無眠冷冷地交代著。

    「喔,謝謝師兄!」她揚起開心又滿足的笑顏。

    這麼容易滿足。他盯著那張笑得燦爛的小臉,手一挑,把整個包袱抓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果然是他要的離若草。

    這小女娃真的很有潛質,能正確的帶回離若草來。

    哪怕是他親自教導過的,還是鮮少有弟子能一次就正確的從北山山坳裡採回離若草,可是官墨兒只是聽他敘述和聞過氣味就能準確的做到,他不禁涌起一種惜才的奇妙心情。

    「怎樣?我採的這些對嗎?」她緊張地詢問著。

    「妳知道離若草的特性和功用嗎?」紀無眠突然開口問。

    官墨兒搖頭,因為沒有人教過她。其實,大部分的藥草她都不知道特性和用法,只是憑著天賦辨認各種藥草的氣味和差異。

    「顧名思義,離若草是用來分解體內的毒性……」他很難得地把離若草的藥性及如何應用都教給了她。

    他原以為說完這些,小女娃能把離若草的藥性背誦下來就很不錯了,沒想到她很快就抓出幾個重點,還問了個他沒想過的問題,並提出可能的應用方式。

    這小女娃大有潛質,是天生學醫的料。

    說是醫,是因為她的心太軟,往後若是沒有太大的改變,她就算學了毒術,也是為了了解各種毒物的特性後以此救人。

    在晦明宮裡,鑽研毒術者一直比苦學醫理的多很多,因此她這種人在晦明宮裡是個大怪胎,可是,他就是看這個怪胎順眼!

    片刻後,紀無眠又問︰「妳會讀書寫字嗎?」

    「會啊,這是宮裡的弟子都要學的。」官墨兒心想,要不是這樣,她可能至今大字也認識不了幾個吧。

    「嗯……」他想,這小女娃能讀會寫就好辦多了。

    想到這裡,紀無眠突然沉下了眉。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真的想教導這個小女娃嗎?

    紀無眠是當期弟子中最受宮主器重的四大弟子之一──說是之一而非之首,是因為他們四人正在比高下、爭排名,只是,他沒想到對手會這麼處心積慮謀害他。

    或者應該說,他是想得到,只是沒料到那個人卑鄙無恥到這個地步。

    但他現在知道了,就絕對沒有下次,對手不可能再以類似手法陷害他了。

    他打算暫時隱匿在這間小屋裡,一方面暗中觀察對手的動靜,再來也是想先把毒傷治好,這樣再對上敵手時才有全勝之機。

    至於教不教小女娃,就再觀察一陣子吧。

    此時,他心裡是這麼打算的。

  ☆   ☆   ☆  

    「師兄?」咦,師兄還沒到嗎?

    看著黑漆漆的小屋,官墨兒覺得有點失望。

    她又趁著深夜來到她與精英師兄的秘密修練處──西山小屋。

    時光荏苒,從她與師兄相遇至今,轉眼已過了六個年頭,她也已是個十八歲的大姑娘。

    這六年來,他不時會來西山小屋教她藥理和毒術。

    雖然師兄對她一直很凶,很嚴格,但她還是覺得師兄很好,很厲害,她這輩子最崇拜的人,無疑就是她的精英師兄。

    官墨兒心中仍一直喊他精英師兄,是因為這六年來除了教她藥理和毒術外,他從不透露關於自己的一切,連名字都沒有和她說,也一直戴著鬼面具。

    她有時不禁懷疑,師兄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不是她想污蔑師兄或詛咒師兄喔,而是這六年來,她每每只有在深夜的西山小屋才能見到他。

    「師兄,你該不會早就是個鬼了吧?」官墨兒喃喃低語著。「可是,就算是這樣,墨兒還是覺得師兄很厲害,你不要丟下墨兒不管喔。」

    她對著漆黑的群山,合手拜了拜。

    紀無眠單手撫額,無奈的直搖頭。他真的覺得這「單蠢」的丫頭大概是上天派來治他的,而且還是他自找的!

    「妳不覺得只是雙手合拜,一點誠意都沒有嗎?」他無聲無息地落在官墨兒身後。

    早已習慣精英師兄跟鬼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官墨兒一點都沒有被嚇著,反而笑咪咪地轉過身,認真的說︰「那我下次趁著和師姊們下山時偷打一壺酒,再買半隻雞回來,師兄覺得這樣夠嗎?」

    她那雙墨瞳裡明白寫著,這樣的供品師兄可滿意?

    「官墨兒!」紀無眠皮笑肉不笑地警告了聲。

    「啊!師兄別生氣,你看,我又釀了一壇藥酒給師兄喔。」她連忙把忙了幾個月的成果送到他面前。

    看到藥酒,紀無眠冷眸一瞇。

    六年前,他在爭首席護法之位的最後那場大戰中落下了病根。

    因為當時情勢緊急,他沒能好好醫治傷勢,之後又忙著出任務,終究傷了元氣,雖沒有大礙,但偶爾會在天候陰濕時發作,傷處酸疼難當。

    後來不知怎麼被醫術日益精湛的墨兒發現了,這丫頭為此埋首研究,花了一年的時間配出這藥酒給他服用,之後,酸疼確實就很少再發作。

    從此,官墨兒總是為他釀上好幾壇藥酒。他知道這藥酒釀起來極為費工、費時,就只有這個呆丫頭才會不嫌累、不嫌苦,一直為他釀制。

    「妳以為一壇藥酒就可以收買我了?」他冷嗤了聲。

    早習慣了精英師兄說話冷冰冰還帶刺,她一點都不介意,「我才沒打算收買師兄呢!只要師兄願意喝,墨兒就很開心了。」

    她只希望這藥酒能緩解他的舊傷之苦。這幾年,她一直想找出能根治他舊傷的方法,但總是沒能成功。

    「我教妳做的事做了沒?」兩人一走進早被收拾得很整齊的小屋,紀無眠開口就問。

    「欸……」官墨兒頸子一縮,目光左右飄移。

    「為什麼不做?又不聽話了。」他就是看不慣她這小鵪鶉般的性子。

    「哎呀,師兄你也知道,對蘇師姊來說,臉蛋有多麼重要,尤其最近她要辦婚事了,你就饒了她吧。」她笑著打哈哈。

    「饒了她?是誰老被她下毒?妳在意她的臉,她可有一絲一毫在意妳的臉?」他真的覺得這丫頭是個怪胎!在晦明宮裡向來是手下見真章,誰強誰就為王,就只有她這般心軟。

    他冷冷的目光狠狠的逼向她。

    「師兄,反正她也沒有成功過呀,上次讓她拉了幾天肚子,已經算警告過她啦……」她就是不喜歡對人下毒嘛,對她來說,醫人比毒人開心多了。

    「墨兒!」紀無眠揚起眉,心情顯然不是很好。

    「師兄你別動氣,墨兒幫你捶背。」對於怎麼安撫他,這幾年來官墨兒也有一套心得了。

    「妳少來這套。」紀無眠冷斥,但倒也沒有出手阻擋她力道適中的捶背示好。

    「師兄……」靜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帶著探詢之意。

    「想問就問,吞吞吐吐些什麼?」紀無眠對人向來冷淡,懶得搭理,只有面對她時才難得多說些話。

    「你覺得,葉師兄……為人怎麼樣?」

    「什麼葉師兄?」莫名地,他心頭有股火氣隱隱冒起。

    「就司禮堂副堂主葉璇師兄啊,他一直來找我,說希望我可以轉到司禮堂去當他的助手。」她對這個提議滿猶豫的。「我跟他說,堂主不會讓我過去,他卻說不用擔心,他會好好和堂主提的,還說以後絕對不會讓我受委屈……好奇怪喔,我調到司禮堂去和受委屈有什麼關係嗎?」

    官墨兒是怎麼想都想不通,但紀無眠卻聽懂了。

    那葉璇言下之意是想和司務堂堂主求親,讓墨兒嫁過去!

    老傢伙好大的膽子,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啊!也不想想他都已經快五十歲,又是個鰥夫,竟敢覬覦十八歲的墨兒?

    而且,那傢伙憑什麼讓他費心教了這麼多年的墨兒嫁去給他當助手?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臉!

    「都說妳腦袋裡少一根筋,人家的企圖是什麼,妳都還搞不懂……等等,妳答應了嗎?」紀無眠突然想到這個更嚴重的問題。

    「我沒答應啊。調堂後我就不能來西山小屋了,比起去司禮堂當助手,我寧願留在司務堂裡打雜,還可以向師兄學習……」最後這句話,官墨兒說得又小聲又心虛。

    她一直有個不敢說出口的女兒心事,那就是她很喜歡精英師兄,很喜歡、很喜歡,一天比一天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但他是精英師兄耶!

    雖然她不知道師兄的真實身分,但她會猜啊。

    目前宮主身邊的四大護法,她看來看去,就宇文護法是最溫柔和善的,感覺也最像她的精英師兄,所以每次有機會見到手持玉扇、風度翩翩的宇文護法,她都會很緊張,雖然他都裝出不認識她的樣子,但她知道這是為了避嫌。

    畢竟宇文護法和唐湘感情很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也有傳聞說他們明年就要辦婚事了。

    唐湘是唐門之後,是被特地送來晦明宮學習毒術的。

    人家是名門閨秀啊,哪像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她並不會妄想那些她不該得的,能保持現在這樣,師兄還肯來看看她、繼續教導她,她就覺得很幸福、很知足了。

    雖然每次想到師兄和唐湘在一起,她就覺得心裡酸酸的,但她還是會祝福他們的,師兄對她這麼好,她絕不能恩將仇報!

    「妳發什麼呆?」轉過頭,發現她的神情有些哀傷,紀無眠竟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沒有啊。」官墨兒連忙搖頭否認,哪敢坦白她剛剛在心裡覬覦師兄。

    紀無眠睨了她一眼,冷淡卻霸道無比的交代著,「下次葉璇再來問妳,妳就給我徹底回絕,其它的我會處理,聽到沒?」

    感覺他冷冷的目光掃來,她連忙點頭稱是。

    「妳給我和他說清楚,要是讓我發現妳又語焉不詳,妳就試試看!」他又警告一聲,因為他知道她有心一軟就不忍把話說絕的糟糕習性。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和葉師兄說清楚的,這種正事,我不會拖泥帶水的啦。」相處了這些年,官墨兒也很清楚她的精英師兄是在擔心什麼。

    他總覺得她心太軟會被人欺負,其實,有師兄罩著,又有誰欺負得了她呢?

    所以她一直覺得老天爺對她很好,把一個這麼好的師兄送來她身邊,她應該知足感恩,不該奢望更多了!

    一邊替他捶背,一邊看著他的背影,官墨兒心頭不禁暖暖的。要是這樣的時光能一直持續下去,該有多好……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50 PM


第三章


    首座護法事務繁多,日子過得並不清閑,尤其身為宮主的近身護法,紀無眠得時時戒備,以應付宮主突來的召喚。

    因此他交代官墨兒回絕葉璇之後,就沒有特別盯著她,直到這日,他忙完手邊的事,才又猛然想起這件事。

    他正考慮著是否要抽空去找司務堂堂主官逸聊一聊,再去司禮堂警告葉璇安分點,別再打官墨兒的主意,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這麼做,就接到宮主找他的急令。

    到了主殿,紀無眠心想,無良的宮主不知又要拿什麼任務刁難他了,哪知宮主竟一本正經地遞給他一份庚帖。

    那是司務堂堂主呈上的,裡頭寫著司禮堂弟子葉璇與司務堂弟子官墨兒欲結秦晉之好的庚帖。

    紀無眠蹙起眉,心頭翻涌著不悅。

    手上的這份庚帖,代表這樁婚事是司務堂和司禮堂已商議定案的,要不是晦明宮宮規甚嚴,明文規定未經宮主同意不得擅自婚配,只怕墨兒這會兒已被司禮堂給強娶了去!

    紀無眠懊惱極了。這個呆丫頭,連這麼簡單的回絕都做不好嗎?

    但他隨即想到,她曾經鄭重的答應過他,那麼依她的性情,絕不可能再答應葉璇的任何要求,難道是官逸無視於她的意願?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畢竟官逸從不曾重視墨兒,確實很有可能為了拉攏與司禮堂的關係,好壯大司務堂的勢力,因此不顧墨兒的意願,強行促成這樁親事。

    想到這裡,紀無眠的眸裡射出無比冰寒的光芒。

    「嘖嘖,看來這個官墨兒確實有幾分魅力,竟能讓我晦明宮最冷血無情的首座護法這般動怒。」宮主的臉藏於玄黑的修羅面具下,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調侃。

    他負手站在高階上,一身華貴的紅袍,頭上的赤金寶冠盤旋著一尾身形矯勁的墨龍,墨龍的眼睛處瓖著血色的紅寶石,看起來有些詭異且散發著森然霸氣,更讓他顯得氣勢非凡。

    「屬下不敢。」台下,一身黑袍,全無其他裝飾,面覆銀色鬼面具的紀無眠口氣冰冷的應道。

    「呵,有什麼不敢?若真不敢,就不會六年來都放不下那丫頭了。」宮主語帶嘲諷地調侃著。

    晦明宮裡有什麼動靜瞞得過他這個宮主呢?四處都有他的眼線,所以無論大小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此,雖然沒戳破,但他老早就注意到,從紀無眠當上首座護法的這六年來,常在沒有出任務的夜裡,暗中到西山小屋去教導官墨兒醫理和毒術。

    而官墨兒雖然只能在夜裡學習更精深的醫理,可是她勤奮的鑽研,認真的復習,還能觸類旁通,自行研制療傷的藥酒,代表這丫頭天資極佳又有定性,是個可造之材。

    官逸一直不重視她,也沒打算栽培她,所以她在司務堂裡只能學到一些基本的毒術和醫理,也只參加過一次宮裡舉辦的毒術及醫理考核,並沒有其他出頭的機會。

    知道她的境況後,紀無眠商請了和他頗有交情但已退隱的高長老,不時找墨兒去幫高長老做事,讓她在高長老的藥堂裡自行研究醫理,像那些藥酒,都是她在高長老那兒研制出來的。

    能讓冷情冷心的紀無眠費心安排到這個程度,就知道官墨兒在他心裡的分量有多重了。

    不過官墨兒心腸軟,看到有人受傷或中毒,總是忍不住出手醫治,更不曉得在宮裡有時必須裝傻才能保護自己,久而久之,眾人都以為是高長老私下教導她醫理。

    這樣的她,自然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難怪會吸引妻子早亡又妄想老牛吃嫩草的葉璇。

    可是這事也得怪紀無眠自己,明明郎有情妹有意,他居然連面對心上人都還是那副冷性情,難怪官墨兒始終不敢表態!

    所以這兩人一直在那兒繞圈子,這段感情始終沒什麼進展,還給了旁人可乘之機。

    唉,他是這麼不好說話的宮主嗎?只要首座護法開口,他一定成全這樁喜事,哪還輪得到司禮堂和司務堂提出聯姻呢?

    不過,既然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他現在倒是挺好奇,面對這意外的「情敵」,這個向來冷情冷心的首座護法到底有什麼打算。

    聽見宮主這麼說,紀無眠挑了下眉。他早就懷疑宮主應該發現了他與墨兒的關係,但一直沒有提起過,果然是要拿來當制衡他的條件嗎?

    「啊,怎麼辦呢?司務堂和司禮堂要親上加親,這是好事啊,本座也不好壞人姻緣……」宮主語調含笑道。

    「請宮主直接明示吧。」紀無眠知道宮主八成是要拿墨兒和他交換條件。他從來不喜歡囉唆,宮主想要什麼他給就是。

    「這樣啊……真不好玩,無眠你就是太無趣了。」高高在上的宮主語帶抱怨。

    「屬下只需盡忠職守,不需要有趣才是。」他才不想讓這無良宮主覺得有趣呢。只要想到宮主愛興風作浪的性情,他就覺得很無力。

    「我真想不通,明明就是張死人臉,冷冰冰的性子,態度又凶狠,怎麼會是人家姑娘心中的大好人呢?無眠,你到底對官墨兒灌了什麼迷藥啊?」沒良心的宮主語氣依然帶著調笑之意。

    「宮主!」紀無眠覺得自己的耐性快到極限了。

    「哈哈哈,你越是這樣,本座越是欣賞呢!好吧,那你就為我去一趟商家堡,把九龍圖給取回來吧。」上一刻還十分不正經的語調一冷,宮主正經八百地交代著。

    聞言,紀無眠臉色一沉。

    九龍圖是近來朝野鬧得沸沸揚揚的藏寶圖,據說是十幾年前妄想逼宮卻兵敗益州的九王爺洛王,於逃難時埋在某座深山中的龐大財寶。

    傳言藏寶圖有許多張,最近更有傳言指出商家堡也得到一幅。

    「屬下……遵命。」雖知事情不好辦,但紀無眠也只能低頭領命。

    「只要你完成任務,本座就特命讓你自個兒選妻,我晦明宮上下所有尚未出嫁的女弟子,只要是首座護法喜歡的,本座都許你。」

    就算見不到面具下那張充滿算計的臉,紀無眠也明白宮主的「陽謀」——

    這不就代表著,想要阻止墨兒嫁給葉璇,他便非娶墨兒不可?

    「宮主……」紀無眠喚得有些咬牙切齒。

    「本座很難回絕司務堂和司禮堂的聯姻請求啊,如果首座護法不執意選親的話。」總之,他要玩這游戲的意志很堅定。

    紀無眠強忍著郁悶的心情,不發一語。

    「沒這麼為難吧,無眠?你真捨得把自己照顧了六年的丫頭拱手讓人嗎?」宮主難得良心發現,沉聲問道。

    紀無眠依舊沒有應話。不過,只要一想到墨兒成了別人的妻子,確實挺讓他情緒惡劣。

    那丫頭心腸軟,人又呆,受欺負也不懂得保護自己……哼,葉璇是什麼貨色他可清楚了,墨兒嫁給那傢伙後一定吃苦。

    「這麼不願意嗎?好吧,看來是本座誤會了。那麼,你指個覺得滿意的弟子,本座替官墨兒做主就是。」宮主突然正色道。

    紀無眠冷眸微眯,細想著晦明宮上下有誰配得上那個心軟的呆丫頭,她的性子太軟弱,容易被人欺負,可是,這裡哪個不是如狼似虎的傢伙!

    「哈哈哈,無眠,你就自己收了吧,本座從未見過你這般猶豫呢!若不是捨不得,怎會這麼難以決斷呢?」旁觀者清,他自然清楚首座護法心有所屬,所以他順水推舟也無妨——當然,得順便撈取合理的代價才行!

    而且這個官墨兒又是個醫術奇才,看來對無眠也非無心,他倆成親後肯定能成為他得力的左右手,他橫豎都是穩賺不賠啊!

    「屬下……知道了。」紀無眠想了想,全宮上下確實找不出讓他滿意,能放心交付墨兒的對象。反正先保住墨兒再說,不然以宮主惡劣的性子,說不定會真的把墨兒許給葉璇。

    「那本座就靜待首座護法的佳音,好準備辦喜事囉。」宮主的語調異常愉悅。

    紀無眠咬了咬牙,只能接下無良宮主要大玩一場的暗示。

    為什麼四名護法中會是他第一個給宮主玩啊?

    都是那個呆丫頭……不,都是那個妄想吃天鵝肉的葉璇!紀無眠決定了,出發執行任務前,先送葉璇一點「禮物」,好消他心中的一口惡氣!

  ☆   ☆   ☆  

    今夜月色皎潔,官墨兒依約來到西山小屋,等待她的精英師兄前來。

    可是直到子夜還是沒有見到人,她心裡開始有些急了。

    明明是他留信息給她,約她今晚來小屋的,為什麼這麼晚了他仍未現身?會不會出事了?站在小屋外,官墨兒一臉擔憂地朝遠處眺望。

    「夜風這麼冷,你不待在屋裡,站在外頭吹風做什麼?」紀無眠一到西山小屋,就看到有個呆丫頭站在屋外吹冷風。

    「師兄!」官墨兒欣喜的回過頭,「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還怕是你過上什麼麻煩了。」

    「哼,有誰能造成我的麻煩?」紀無眠冷嗤了聲,犀利的目光卻盯在她身上,心想,還不是因為你!

    他會這麼晚到,就是為了先去教訓一下妄想吃天鵝肉的葉璇。

    他對葉璇下了毒,而且還是他獨門研發的秘毒,包準沒人解得了。

    這樣一來,葉璇應該會虛脫個一陣子,至少兩個月都下不了床,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接下來就等他出任務回來,心情好些再替他解毒。

    「我會擔心嘛,像六年前……」師兄不就受了重傷?官墨兒最後一句含在嘴中,不敢說出來,因為,她總覺得今天他好像有點不高興。

    看到她那委屈又不敢申辯的表情,紀無眠沒轍了。

    澄亮的月光照在她小巧細緻的臉蛋上,這般柔美的她,讓他覺得下午看到庚帖時心頭涌上的怒氣和不悅好像慢慢消散了。

    六年嗎?他們相識至今已經有六年了?好像才一眨眼的工夫,當初那個有趣的小女娃,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望著她姣好的面容和纖柔的身段,紀無眠第一次體認到,官墨兒確實已經是個會引來眾人追逐的小美人了。

    但這個想法又莫名地讓他很不高興——有誰敢覬覦「他的」墨兒!

    紀無眠眯起冷眸的瞬間,腦中突然掠過白天宮主提出的建議,要他自己收了她。

    那時他只覺得宮主很煩人,可是現在……嗯,如果是墨兒的話,他並不覺得厭惡,相反的,他竟還……挺期待的。

    他期待嗎?紀無眠蹙起眉思忖。

    其實,他會這麼有耐心地持續來西山小屋教導她,本來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做,還能持續六年。

    那是因為和她相處是件很愉快的事吧,對他來說一點都不覺得困擾,甚至頗為開心。

    是啊,這些年來,她一直是他的開心果,雖然她心太軟,又老是呆呆的,可是和她在一起,他總感到特別安心自在。

    不知從何時起,他已把她當成他的,是「他的」墨兒,所以當有別人覬覦她時,才會讓他這麼不悅。

    紀無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直到聽見一記小小的噴嚏聲。

    「哈啾!」官墨兒打了個冷顫,一抬眸就迎上他好像要吃人的眼神。

    「師、師兄?」雖然他戴著面具,可是冷眸射出的犀利光芒還是足以殺人,她到底做錯什麼又惹師兄生氣啊?

    「不是教你進屋去?怎麼還站在這吹風?」一把抓起墨兒冰涼的小手,紀無眠冷眉一挑,感覺她的小手顫了顫。「老是這麼遲鈍,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天底下,大概只有官墨兒有幸聽到素有「冰塊」稱號的紀無眠一口氣說出這麼多關懷的話,雖然他的語氣非常凶狠。

    「對不起。」她小聲的說。

    嗚嗚,今天師兄好凶喔,可是,她的手被師兄握著耶,那溫暖的觸感又好令人留戀。

    但師兄這樣一重冰山一重火海的,讓她覺得好緊張,心緒復雜又糾結。

    聽見她道歉,紀無眠低下頭,果然看到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讓他心不禁一軟。

    他並不是要責罵她。紀無眠企圖整理自己的心情。看來,他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在意她。

    「這麼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隨著他稍稍放緩的語氣,官墨兒感覺握住她小手的那隻大掌放開了,心裡正厭到有些失落,可是一陣暖意跟著倏然罩住她。

    師兄竟將他的披風披在她肩頭!

    被突如其來的男子氣息淹沒,官墨兒只感覺一陣暈眩。她知道師兄素有潔癖,又不愛他人近身,這樣的他,竟把披風披在她身上?!

    她瞪大了眼,一動也不敢動,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披風上還有他殘留的體溫,這種宛如被他擁入懷裡的感覺,讓她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

    「還不快點進屋?」發現有人又愣住了,紀無眠覺得好氣又好笑,再度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把人拉進小屋裡。

    進屋後,官墨兒又驚訝地發現,他竟架起小火爐燒起藥茶來。

    接下來她更是受寵若驚,因為他煮好的藥茶竟是要給她喝的。

    「師兄?」他是怎麼了?

    「教你喝就喝,還有什麼意見?」紀無眠睨著她。他可是鮮少為誰做什麼,要不是怕她真的著涼,他才不會多事。

    「我喝、我喝!」官墨兒乖順喝掉那碗他親手為她煮的藥茶,哪怕藥茶是苦的,到她喉間也都變成甜的了。

    而且她肩頭還披著充滿他氣息的披風,這讓她覺得今晚真是太幸福,也太刺激了。

    其實,她知道他一直是關心她的,但從不曾像這樣溫柔體貼,而是把她當成小孩子般,盯著她照顧自己。

    可是今天她有個感覺,他好像把她當成女人看待了。想到這裡,官墨兒心頭突然滿溢,不知該說是滿滿的感動還是濃濃的幸福,讓她有點想哭。

    對她來說,被師兄珍寵就像一場甜美的夢,今晚他的溫柔與體貼,大概只是曇花一現的美麗奇跡吧?

    畢竟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會有那麼幸福的一天,可以成為師兄的伴侶——雖然這是她心底晨冀望能成真的夢想。

    望著有些不真實的他,她很努力的想要記下今晚的點點滴滴。

    紀無眠發現有個呆丫頭一直偷偷看著他,但只要他一動,那張小臉又迅速垂下,改以眼角繼續偷瞄他。

    連光明正大看他都不敢啊?他有點無言地想著,多年來,他對她是否太凶了?難道等他們成親後,她還打算繼續以這樣的方式偷看他這個夫君嗎?

    想到這裡,紀無眠有點想笑,搖了搖頭。

    仔細思考過後,他打定主意,決定接受宮主的安排,名正言順的把她收進自己的羽翼下,也就是,他要娶她為妻。

    這樣他才能安心,免得以後又跑出什麼張三、李四覬覦他的墨兒。紀無眠冷眸一眯,很不高興的這麼想著。

    在享受了師兄突然轉性,對她異常溫柔的甜蜜夜晚之後,官墨兒的心情卻隨即掉進地獄裡。

    平日甚少與她說話的堂主官逸突然把她找去,表示已為她談好親事,要她嫁給司禮堂副堂主葉璇。

    她當然不願意,一時心急頂撞了官逸,便被下令關進地牢裡思過。

    幾天後,當她終於被放出來時,就聽說宮主已下令,近期要為首座護法擇親,宮裡所有女弟子只要是正值適婚年齡又未論及婚嫁的,都在擇親範圍內。

    宮主讓護法任意擇親是前所未聞之事,一時之間宮中眾說紛紜,最多的說法是,首座護法當年為了護主,於惡戰中被毀了容顏,無藥可醫,宮主心中感念,於是讓首座護法自己挑選妻子。

    而首座護法冷血無情的形象又早是全宮眾所周知,終年冷冰冰的極少言語,更別說笑一聲了,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手段毒辣,性情陰沉。

    這麼詭譎又恐怖的男人,哪個女弟子肯嫁?這一嫁,不就像嫁給修羅,甚至是嫁進地獄裡嗎?尤其宮裡還有這麼多青年才俊可選擇。

    所以整個晦明宮裡正值適婚年齡的女弟子們都心懷畏懼,害怕被惡鬼一般的首座護法挑中。

    這人心惶惶的景況,宮主卻惡意地辜受著。

    其實,那些流言蜚語全是他加油添醋放出去的。紀無眠的臉確實受過傷,可是早已醫好了,但因護法們長年戴著面具,也沒人可證實。

    對於這些紛亂,官墨兒只是聽著,並無心理睬,因為她根本不認為地位崇高的首座護法師兄會看得上她。

    她此時最憂愁煩惱的,仍是官逸堅持要把她嫁給司禮堂的葉璇。那天她從地牢裡被放出來時,雖然得知婚事被暫時擱置,但官逸也嚴厲地對她警告,等首座護法選親後,就會舉辦她與葉璇的婚禮。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官逸更下令將官墨兒軟禁在堂裡,所以現在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她的身邊都有師姊或師妹監視著,甚至得與她們同住一室。

    因為如此,官墨兒根本沒機會再偷偷潛去西山小屋向她的精英師兄求援。

    她真的不想嫁給葉璇,除了對他不熟悉、沒感覺之外,更覺得如果她真的成親了,礙於禮教,精英師兄肯定不會再來找她了。

    她不要這樣。雖然她知道總有一天師兄也會成親,到那時他可能也不會再見她,可是在那之前,她還是想多看師兄一眼,多享受一點待在他身邊的甜蜜與溫暖。

    她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心想雖然自己沒有辦法自由行動,不能主動去西山小屋找師兄,可是之前他曾強硬的要求她回絕葉璇所有的要求,想必當時他就看透葉璇的念頭,並且極不贊同——雖然那時的她還不太明白精英師兄縝密的心思。

    既然這樣,現在堂主要把她嫁給葉璇的傳聞已傳遞整個晦明宮,精英師兄會不會主動來找她,甚至出手幫她解除這樁婚事呢?

    然而,她的希望,卻在宇文越來越常來找唐湘,但對待她的態度依然那麼溫和有禮卻毫無動靜的情況下破滅了。

    她不敢主動向宇文師兄求援,畢竟這六年來只要離開西山小屋,就算在堂裡過見,宇文師兄也從來不家在小屋裡時那般跟她親近。

    她明白的,因為師兄已心有所屬,加上唐湘心高氣傲,若讓唐湘知道師兄這六年來都在夜裡私下教導她藥理、毒術,可能會很不諒解,甚至大發脾氣,這必然會影響了兩人的感情。

    官墨兒認為,精英師兄一直對她這麼好,她怎麼可以恩將仇報?而且,既然他始終沒來找她,也不打算干預這樁婚事,那是不是代表,他現在也覺得她應該嫁給葉璇?

    滿腹的心事與苦楚沒有人可以訴說,當然也沒有人可以為她排解困難,所以她只能默默地把哀傷和痛苦統統吞入肚裡,獨自黯然傷神,日益消瘦。

    就在她覺得事情再也沒有任何轉機,她只能被迫嫁給年紀都可以當她爹的葉璇時,堂裡接到宮主下達的命令,說外出執行任務的首座護法已以飛鴿傳回消息,表示他即將回宮。

    所以宮主預計明晚就為首座護法舉辦選親大會,還特別交代第一場要先從司務堂選起,要官逸召集堂內所有女弟子。

    這消息宛如青天霹靂,讓司務堂的女弟子們慌成一團。最後,眾人一致認為,首座護法必定會看中有晦明宮第一美人之稱的唐湘。

    雖然唐湘是名門之後,但她也還是晦明宮的女弟子,以首座護法的身分要與她匹配,絕對綽綽有餘。

    而且宮主已有嚴令在前,所以就算宇文護法和唐湘走得近,但因為兩人尚未正式訂親,若首座護法故意從中阻攔,這門親事仍有很大的變化。

    唐湘素有唐門撐腰,在堂裡出手一直很大方,所以不少師姊妹都很巴結她,加上宇文護法為人親切和善,大家都非常羨慕並看好這一對。

    所以有人出主意,乾脆趁首座護法來堂裡時給他下春藥,再把他推給最喜愛權勢的蘇師姊。

    蘇師姊雖已定下親事,卻成天嫌棄未來的夫家沒權沒勢,又最愛欺負師姊妹們,既然蘇師姊這麼喜愛權勢,剛好配給首座護法。

    只是,面對首座護法師兄,這種簡單伎倆很有可能被識破,一旦被發現她們想使詭計,肯定有罪受了。

    為了不讓責罰落在自己身上,眾人索性把奉茶並在茶中下春藥的工作推給官墨兒。

    雖然她從不惹是生非,可是她那越來越難以掩藏的醫術,對某些一心想精進毒術,卻礙於本身的資質而沒有太多進展的師姊妹而言很是礙眼。

    因此官墨兒就被師姊妹們強制推舉,要她在明日的晚宴上負責服侍惡鬼般的首座護法師兄,並暗中在茶裡下藥。

    「等春藥發作後,你一定要把以為自己醉了的首座護法師兄引到偏廂休息,我們也會先把蘇師姊搞定,送入偏廂等候。你可別誤事啊!」一名師姊厲色警告著官墨兒。

    「等首座護法師兄和蘇師姊生米煮成熟飯後,我們就大吵大鬧,弄得人盡皆知,合力說要幫她討個公道,逼首座護法師兄娶她負責。」另一名師姊喜孜孜地道。

    這期間,唐湘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沉默著,讓師姊妹為她出策籌謀。

    而官墨兒的申辯及意見統統被忽略,眾師姊妹口徑一致,就是要她去當替死鬼。反正她們就是看官墨兒沒權沒勢,也不得堂主喜歡,吃定她了。

    同門師姊妹會這麼算計蘇師姊,是官墨兒從來沒想過的,她一直認為就算不親,也是一起長大的師姊妹,多少有些情分。

    她既不希望唐湘和師兄被拆散,又覺得這種做法對蘇師姊太過分了,首座護法師兄是那麼恐怖的人,誰都不想嫁啊!

    官墨兒很清楚被逼著嫁給一點都不喜歡甚至是害怕的人那種心情,可是雙拳難敵四掌,加上她個性又軟弱,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51 PM

第四章

    被強行推舉後,官墨兒心亂如麻,委屈又害怕。

    心情越紛亂,她就越想念她的精英師兄。

    雖然師兄應該不會再來看她了,但她還是想要再去一次西山小屋,哪怕是睹物思人都好,她現在很需要師兄的力量支撐她,幫她想清楚自己究竟該怎麼敵。

    所以她向監視她的師姊提出請求,希望師姊放她回自己的房裡睡一晚,她答應一定會依照師姊妹們的決定,去向首座護法師兄奉茶。

    自從官墨兒搬到師姊妹的房裡後,一直沉默寡書,加上她不懂武功,陛隋又溫馴,同房昀師姊想了想,認為才一晚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

    而且明天還要讓她去向惡鬼師兄奉茶,若把她逼急了也不太好,不如略施小惠讓她甘心情願點,於是答應替她隱瞞,放她一晚自由。

    得到師姊首肯,官墨兒回到自己的房裡不久,就偷偷潛去西山小屋了。

    到了小屋,她忍不住伸手撫過屋裡的每一樣物品,又望著地上的小火爐,想到煮藥茶的那晚師兄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就像夢一樣那麼美,也和夢一樣容易消散。

    但她是不是也該感激?至少師兄留給她的最後一個記憶是甜美的,是和夢一般美麗的。

    珍珠般的淚水簌簌地從她臉上無聲的滑落,其實她真的好想念師兄。

    她很想和師兄商議,要怎麼做才能護全他和唐湘,又要怎麼做才可以不用向首座護法師兄下藥,還有,葉璇的提親,她可以回絕嗎?她可以不要嫁給葉璇嗎?

    終於完成任務並將搶來的九龍圖交給宮主後,紀無眠連忙來到西山小屋,卻意外看見那個讓他牽掛的丫頭正坐在屋內,滿臉淚痕。

    「墨兒,你怎麼了?」他感到很不悅,心頭涌上一種說不出的心疼與不捨。

    是誰欺負她了?是官逸又為難她嗎?雖然宮主保證過,在他外出執行任務的這段期間會派人看著墨兒,確保她安全無恙,但紀無眠一點都不相信宮主的保證。

    果然,墨兒還是受欺負了!

    「師兄!」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煩惱許久的官墨兒一時忘情,急忙站趄身欲朝他奔去,哪知她坐太久腳已經發麻,就這麼踉蹌地撲進他懷裡。

    感覺軟軟的還帶著淡淡藥香的嬌小身軀靠在身上,紀無眠心一動,有種滿足的感覺溢滿胸臆,他沒有推開她,反而伸手輕輕擁住那嬌軟的人兒。

    官墨兒覺得心跳如擂鼓,有點懊惱自己怎麼會這麼莽撞的跌入他懷裡?可是她又覺得他的身軀好溫暖,還有那隻輕輕拍在她背上撫慰的大掌,讓她星眸不停眨著,強忍住又快要決堤的淚水。

    不能再掉淚了,她不要哭給師兄看,很丑的,她不要。官墨兒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哭?是誰欺負你嗎?」紀無眠感覺到那小小的身軀不停顫抖,正想拉開她問個清楚,卻反被懷裡的人兒緊緊擁住。

    感覺他要拉開她質問,凶惡的口吻中隱藏著慣有的關懷,在那一瞬間,她下定了決心,只要他能幸福,她會變成怎樣都沒關係了。

    就沖著師兄今天還肯來看她、還這麼關心她,她知足了!

    既然他喜歡唐湘,她就要為他護住他的心上人。

    想著、想著,官墨兒把心裡憂愁的事情統統吞了回去,不打算說給他聽。

    反正失去他後,她已和在地獄裡沒什麼分別。

    原本她是想要和他商量,她要怎麼做才能兩全,既能幫他保住唐湘,又能不對首座護法師兄下藥,可是現在她想,若有辦法阻止,他應該早就出面了吧,也不會發展成現今的狀況,他今晚會來,是不是也在煩惱這件事呢?

    老天爺把這麼好的師兄借給她六年,該是還他人情的時候了。

    另外,雖然蘇師姊常欺負她,但她還是不希望蘇師姊被迫嫁給不喜歡的人。如果非要有人犧牲……就犧牲她一個好了。

    官墨兒決定了,明天她要對首座師兄下藥,但她不會把人送去蘇師姊那兒,她要把首座護法師兄困在她的房裡一晚,這樣丑聞還是會傳出來,這一切的事也都算解決了。

    至於發生丑聞後,葉璇是會取消他們的婚事.還是仍堅持要娶她,她都不在乎了,甚至到時是首座護法師兄說要娶她,她也不在乎,反正不是嫁給她最愛的師兄,對她而言什麼人都沒有差別。

    只要師兄能得到幸福,她就覺得幸福!

    這些話,官墨兒都沒敢說出口,只是將它深埋心底。

    因為心中百轉千回,她難得的縱容自己逾矩,倚在他的懷裡深深依戀著,她想,只要師兄沒有推開她,她就竊取這短短的溫暖。

    老天爺,就讓她任性一回吧,讓她再貪心一次!

    讓她好好珍藏與師兄寶貴的記憶,這最後一次的溫暖與溫柔。紀無眠原來想追問她哭泣的原因,卻在那小小身軀擁緊他的瞬間軟化了,他不知道究竟她受了什麼委屈,但也不忍推開她詢問。

    大掌輕輕撫著那纖細的背,直到那個驚惶的人兒在他懷裡睡去。

    官墨兒連著一個多月都沒有睡好,心裡一直牽掛著她的精英師兄,直到現在,幾乎下了必死的決心後,她已累極了,身心都再也支撐不住。

    感覺她睡熟了之後,紀無眠讓她靠著他的胸膛,看著那熟睡的人兒眸子下方的陰影,他心裡有些不高興,這丫頭是多久沒有睡好覺了?

    不過,他的墨兒從來不曾這麼主動的和他親昵,原來這種感覺相當不錯,挺舒服的。

    他心裡思量著,他向來厭惡他人近身,但唯獨她沒關係,抱著她暖暖香香的嬌軀,他心裡竟有種奇特的暖意升起。

    紀無眠冷淡的唇角難得地勾起,一手輕輕撫著懷裡人兒的臉龐。

    「反正你的性子又軟又呆,嫁給誰都只是被欺負而已,你又這麼在乎、崇拜我,我也……想把你放在身邊,好好疼你。墨兒,我們就湊成一對吧。」他輕輕地開口道。

    他決定在明天的選親會上就把她定下來,省得有些癩蝦蟆成天盯著他的天鵝肉。

    只可惜睡得正香的官墨兒完全沒有聽到他難得的真心話。

  ☆   ☆   ☆  

    隔天,紀無眠本以為等晚上去選親,當眾把官墨兒定下來,這樁婚事就這麼決定了,沒想到在接近選親的時刻前,難纏的宮主突然把他找去,說要告訴他一個重大的消息。

    「不知宮主還有什麼指示?」若非必要,紀無眠挺不想和宮主打交道。

    「無眠,你這態度真教本座心寒,枉費本座還特別為你在司務堂安插了眼線,這不就收到了一個關於你那小媳婦兒相當重要的消息嗎?」雖這麼說,宮主的語氣卻相當輕快。

    「宮主安插眼線是老早的事,不用推到屬下身上。」紀無眠早就知道,除了他們主領的暗部外,這無良宮主另有情報網遍及全宮,幫他注意墨兒也只是順便而已。

    「喔,那你是不想知道這消息了?可惜囉。」宮主彷彿滿是遺憾。

    紀無眠咬了咬牙,還是不得不低頭,因為他們宮主雖然無聊,卻不做沒有好處的事,一定是得到什麼和墨兒相關的重要消息,才會找他來。

    「請宮主慷慨告知是什麼重大消息,屬下必定感激不盡。」這些話硬邦邦的從紀無眠的齒縫中擠出。

    「唉,無眠的感激真讓人覺得沉重,那先把鬼面具取下來吧。」

    「宮主?」紀無眠強烈的察覺出危機感,無良宮主又想做什麼了?不知打什麼主意,竟然教他拿掉鬼面具?

    「你不拿掉,本座不想說耶。」宮主的語氣裡透著笑意。

    紀無眠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緩緩拿下臉上的鬼面具,呈現出的是一張神情冷厲卻難掩俊逸的面容。

    「哎呀,我都快忘了你的模樣了,果然和小丫頭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宮主很是感嘆。

    「宮主。」紀無眠已達忍耐的極限。

    「哈哈哈,你真是性急,那本座就說了。你知道自己在眾弟子面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紀無眠沉下臉冷冷望著宮主,過了一會兒才說,,「宮主是指你精心為屬下塑造的,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殘酷又沒人性的那個形象嗎?」

    他就說,他實在很難理解無良宮主的惡劣趣味,比如非要他們四大護法成天穿著黑衣、戴著鬼面具現身,又比如非要把他這個首座護泫的形象弄得和修羅一樣,其實他性情雖冷,但並不是什麼殺人魔王。

    可以的話,他誰都不想理會,要不是看在宮主塑造的這個形象意外的讓很多人不敢接近他,周遭清靜正合他意,他才懶得配合宮主的玩興。

    宮主點點頭,語氣裡帶著點欣慰,「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自己是個冷血的修羅,應該也能理解為什麼你養了六年的小媳婦兒會一直當你是宇文……」

    「什麼!」紀無眠怒喝一聲。為什麼會當他是宇文那隻老狐狸?

    宮主忍著笑道︰「誰教你從來不和小丫頭說清楚你的身分,宇文對師姊妹們又是最客氣有禮的,這麼一比較,小丫頭當然會認定宇文就是夜裡待她最好的師兄囉。」

    紀無眠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雖然他很氣那個呆至極點的丫頭,不過仔細想想,宮主也沒有說錯,他確實沒和她說過他的真實身分,而且這丫頭也從來沒問過他。

    「欽,無眠今天特別安靜,竟然沒有再和本座爭論,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那個丫頭啊。」宮主愉快地調侃著愛將。直到他的愛將臉都冷得快要變成冰塊時,他才又笑著說下去。「看在你是本座愛將的份上,本座就再告訴你一個你一定會想知道的內幕吧。」

    於是,他把官墨兒為了護全她師兄和唐湘的幸福,決定不惜違背良心,打算對惡鬼般的首座護法師兄下春藥,好把惡鬼師兄推給蘇師姊的計謀,統統告訴紀無眠。

    聽到官墨兒被司務堂的師姊妹們如此欺負竟沒有拒絕,還乖乖的答應要對他下藥,紀無眠那張多來一直冷冰冰的臉龐呈現出從未有過的扭曲,他冷眸狠睨著前方,臉上是一副要吃人的神情。

    他心裡氣極了,冷言向宮主告退後便轉身迅速離去。

    那些欺負人的師姊妹們先不管,他只要想到她居然想對他下藥,還以為他是宇文,他心裡真是郁悶至極。

    墨兒,你真的要把我氣死嗎?

  ☆   ☆   ☆  

    當璀璨的星子掛滿幽藍的天際,首座護法果真來到司務堂選親。

    官逸早已嚴令堂中的女弟子藍裝以待,對他而言,若能因此拉攏宮主麾下最得力的首座護法,對他司務堂的勢力擴展,甚至是他籌謀多年的秘密計劃都大有益處。

    所以他很樂意配合這次的選親。為了讓選親的氣氛更加和諧,不讓女弟子們因堂主在場而有所忌憚,在筵席開始後沒有多久,官逸就借故退席了。

    在燈火通明的宴客廳裡,一道道珍餞依序送上桌,可是坐在上座的紀無眠心情卻不怎麼好。

    他一直沉著臉,那森冷的氣息直透過鬼面具及黑衣漫出,讓眾女弟子們心中更加堅定首座護法師兄惡鬼般的形象。

    鬼面具、黑衣其實都是宮主個人的惡劣趣味,當然,除了四大護法外沒人知曉這真相。

    宮裡的人們只知道,四大護法平時都是以一張銀鬼面具覆臉,穿著利落的黑袍或黑衫,而且總是來無影去無蹤。

    尤其紀無眠平時極少與人交際,沒有任務在身時,他多半待在自己的院落練功或煉毒。

    所以除了兩人初次邂逅的那回,今天還是官墨兒首度在西山小屋外見到紀無眠。

    當然,對於始終認為精英師兄是宇文的她來說,並不知曉這樣的情況,她只認為現在所面對的,是宮裡最冷情、最凶殘的首座護法師兄。

    因為官墨兒心中緊張,加上紀無眠此時心情不好,態度更加冰冷,更顯得陰沉嚇人,所以怯怯上前奉茶的她頭也不敢抬,捧著茶杯的小手更微微顫抖。

    看到她真的出來奉茶,欲對他下藥將他與某個人送進房裡,紀無眠身上的寒氣更是倍增。

    他真的會被這個呆丫頭氣死!這算什麼?

    「這是什麼?」沉默了一會兒,他終究不忍讓她捧著茶罰站,於是冷冷的開口問。

    「首座護法師兄,這是上好的陳年普洱茶,給、給師兄去膩醒胃的。」官墨兒感覺到首座護法師兄身上散出的迫人寒意,再想到這杯茶裡下了春藥,她很怕會被他察覺,說話也就更不流暢了。

    「哼,你讓我喝我就喝嗎?」只要想到這杯茶裡有什麼,紀無眠就很想直接摔杯走人。

    沒想到首座護法師兄會這麼說,官墨兒的小臉倏地漲紅,也聽到後頭傳來幾聲師姊妹們的恥笑聲。

    那些恥笑,紀無眠自然也聽到了,目光瞥見她紅著臉發窘的樣子,他心裡更是不快。誰敢欺負他的墨兒!

    可是這杯茶他又不甘心喝下,雖然知道下了藥,他自然有解法,但他還是想給她一點教訓,這種事竟敢不和他商量就自作主張。

    紀無眠已經很習慣替官墨兒解決一切大小事,比起被下藥,他對於她沒有和他說被推舉來奉茶下藥這件事更加耿耿於懷。

    這是不相信他嗎?呆丫頭!「我怎麼知道這杯茶有沒有問題?」心裡有了打算後,他故意刁難道。

    「啊?」官墨兒低呼一聲。難道首座護法師兄已經發現茶裡被下了藥?宴客廳裡也突然一片寂靜,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他們。

    「你先喝一口,沒問題我才喝。」紀無眠氣呼呼地想,平時教她向欺負她的人下毒,她都心軟得要命,對他下藥就做得到,哼!他就教她也嘗嘗自己下的藥。

    當然他也想好了,待會兒就為她解毒,只是讓她吃點苦頭好記取教訓。

    官墨兒聽了,小臉倏地發白。他竟然教她喝?

    這裡頭有春藥耶,加上她現在手邊沒有解藥,也沒有內力可把藥從體內逼出來,如果她喝了撐不住藥性,那該怎麼辦?

    紀無眠看著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雖然是愁容滿面,但在他眼中倒成了另一種可愛的情態。

    「怎麼,不敢喝嗎?」他難得壞心的逗弄著。

    為了不護他懷疑,官墨兒只好暗暗吸了口氣,然後舉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見墨兒喝了,紀無眠也不想讓她受罪,很乾脆地從她手上接過茶杯,一口飲盡。

    在紀無眠伸手拿過茶杯的瞬間,官墨兒彷彿聞到精英師兄身上的氣息,她愣了下,心想怎麼可能,她一定是太緊張,太想念師兄了,才會有這種錯覺。

    沒多久,紀無眠就裝出已喝醉的模樣,表示想要休息片刻,眾人連忙把官墨兒推上前去。

    這時,官墨兒正強忍著體內的不適,覺得陣陣燥熱不斷涌起,非常難受,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認命地引著首座護法師兄走出宴客廳。

    但出了宴客廳後,她卻沒有往安置蘇師姊的偏廂而去。

    跟著官墨兒前行,卻越來越遠離偏廂,紀無眠有點弄不明白了。難道是她體內藥性發作,讓她意識不清了嗎?

    接下來,當隨著她一路來到她所住的房外時,紀無眠臉都綠了。這呆丫頭腦中到底在想什麼?!

    「首座護法師兄,這邊請。」官墨兒將他領進屋裡。

    紀無眠不動聲色地想看看她到底想要什麼把戲,結果她竟扶他到床上躺下。

    「墨……」他剛想開口問她到底在搞什麼,她忽然往他灑了一把粉末。

    他頭一閃,卻還是吸進了一些,但嗅到這味道,他馬上知道了,這是讓人昏睡的迷藥。

    他連忙運氣把迷藥逼出來,心裡同時詫異的想,這丫頭到底想做什麼?先是對他下春藥,現在又對他下迷藥,幸好他是從小煉毒到大的人,加上早有防備,她在茶裡下的春藥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將吸入的迷藥都逼出後,紀無眠起身想向官墨兒問個明白,這才看到她已將房門鎖好,背對著他,倚著門板蹲在地上,低著頭渾身發顫。

    他想,她應該是因為喝了春藥,身子抵不住藥性,正覺得不舒服,但又不解她為什麼渾身簌簌發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再仔細一想,他突然明白了,該不會是……她的心腸本來就軟,這次被師姊妹們強推著做違心之事,她八成是想犧牲自己,也不要害那個什麼師姊,才把他帶到她的房裡來。

    後來會對他下迷藥,大概是她也不願真的和首座護法發生什麼事,才異想天開,意圖以迷藥讓他在她房裡昏睡一晚吧。

    這丫頭真是讓人又氣又心疼!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52 PM


第五章

    不知道身後的人就是她的精英師兄,官墨兒縮著身子,再也抵擋不住體內春藥的藥性。

    她覺得身子好熱,頭也好疼,全身虛軟,腿就像綁了千斤重的磚塊般,抬都抬不起來。

    官墨兒心裡害怕的想,該怎麼辦?首座護法師兄到底昏過去了沒?她已沒有力氣去確認了。

    她體內的春藥藥性發作得很快,意識就要不清楚了,只能在心裡不斷問著,師兄,師兄,墨兒現在該怎麼辦?

    「師兄……」意識昏亂的官墨兒癱坐在門邊,終於嚶嚶地哭了起來,嘴裡委屈無比的叫喚著。

    師兄,救我,墨兒好難過!

    聽到那聲低低的叫喚,紀無眠連忙上前探視,著急地問道︰「墨兒,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在昏亂中聽到熟悉的聲音,官墨兒憑著直覺便一把將人抱住。

    是精英師兄,她記得這種溫暖,還有他身上的氣息!她軟軟地癱靠在紀無眠的懷裡。

    「師兄……師兄……」她嘴裡輕輕喚著,像是極為痛苦,又像撒嬌一般。

    紀無眠被喊得心都快融化了,見她額間滲出汗來,他伸手為她把脈,果然是春藥的藥性發作了。

    由於考慮到首座護法內力深厚,所以司務堂女弟子們下的春藥藥效非常強,因此官墨兒才淺啜一口,便產生如此驚人的影響。

    「誰教你不聽話,下什麼藥,有事不會先和我說嗎?」紀無眠雖然覺得心疼,卻仍堅持要先數落她一番。

    然而他話才說完,官墨兒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將他臉上的面具一把扯去,然後將迷蒙的星眸湊近,直盯著他的臉看。

    他是不想傷了她,才任由她這麼放肆。當他準備把面具搶回來時,軟軟香香的唇卻觸踫上他的。

    紀無眠愣了下,就聽到銀鈴股的笑聲響起。

    其實很久以前,官墨兒就很想試試和他嘴踫嘴的感覺。

    有回她跟著師姊下山採買時,偶然撞見樹林中有一對男女正在幽會。

    師姊們遠遠發現了,嘴裡又是啐罵但又忙著偷窺,她很好奇,於是乜跟著偷看。

    然後,她看到那對男女的嘴就是這樣踫在一起,而且他們臉上的神情像是十分陶醉,彷彿對方很好吃的樣子。

    之後,有時候、偶爾……真的是很少的時候,她也會想著,不知道師兄面具下的嘴嘗起來如何?

    她現在知道了,他的嘴很好吃,而且和他嘴踫嘴時,她心口那種莫名的燒灼感好像也平復許多。

    「師兄的嘴甜甜的。」她嬌聲道。

    「墨兒!」紀無眠沉聲警告道,只覺得一陣氣血往他身體不該有反應的地方沖去。這小丫頭什麼時候學會這些了?

    「師兄,墨兒可以再嘗一口嗎?」被他斥責,官墨兒靜了一會兒,但她的心口和身體深處燃起的焦灼又讓她難以承受,只好怯生生又可憐兮兮地問。

    「墨兒,你在玩火!」紀無眠幾乎是低吼著道。

    他熱燙的氣息噴上他的臉,使得她嬌吟了一聲。

    聞聲,紀無眠單手緊握成拳,手背突起青筋,像正強忍著什麼。

    「師兄,一口就好,給墨兒嘗一口就好,好不好嘛?」她只知道剛剛嘗了他一口後,她比較舒服了些,而且他的滋味她好喜歡。

    「你是和誰學的?你還嘗過誰的嘴?」紀無眠厲聲道,同時感覺體內被撩起的欲念開始翻騰。

    但他更氣憤的是,這呆丫頭到底是誰帶壞的,什麼時候學會這些勾引人的手段了?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官墨兒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生氣了,她忙搖頭辯解,「我沒有和誰學啊,也沒有嘗過別人的,師兄別生氣,墨兒不敢了……」

    珍珠般的淚水一顆顆滾落,她縮著身子簌簌飲泣著。

    她不想惹師兄生氣啊……

    看到那不停落下的淚珠,紀無眠覺得他的心彷彿被一隻大掌狠狠揪緊,陣陣發疼。

    他和她相處了六年,怎麼不清楚她的性子,她這檬的反應,表示絕對沒說謊話。

    也是,他的墨兒怎麼會對他說謊,這個單純的傻丫頭!「墨兒不哭,師兄沒有生氣。」喟嘆一聲,紀無眠無比憐惜地道。見她如此驚慌,他內疚不已,他怎麼不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高?雖然她有時也會調皮,但他一直清楚,她非常在乎他的喜怒。他亦不曾真正對她發過脾氣,因為他知道這丫頭平時總是假裝堅強,其實很缺乏安全感,極為脆弱。

    「墨兒……」為了止住那讓他心煩不已的哭泣,紀無眠的唇驀然噙住她那嫣紅且微微發顫的嬌嫩唇瓣。

    感覺像有火焰迅速在唇間漫開,官墨兒的淚眼不解地眨了兩下,可是竄入她嘴裡熱熱軟軟的舌又那麼有吸引力,她只覺得唇舌被不可思議的高溫席卷著,他的舌勾纏著她的,唇瓣也被他強勢的啃咬,深深吮吻著。

    不一會兒,她也試探地學著他的動作,將自己的舌伸往他的嘴裡,但她舌尖才觸到他的唇,他那狂烈的舌已經猛然席卷而來。

    她的舌被他貪婪的吸吮、霸道的勾纏,激烈的索求讓她覺得被吮吻得舌都微微發麻、發疼了,好像有莫名的火熱及絲絲的甜蜜在她胸中蔓延。

    不知何時,她身上的衣衫被紀無眠一件件扯落,發覺自己熱燙的肌膚正羞澀地在他面前裸露,她想伸手遮掩身子,雙手卻被他一把扣住,然後,他滾燙的吻落在她的眉頭、鎖骨上,還有最敏感的胸前,受不住刺激,她逸出呻吟。

    紀無眠長了繭的粗糙大手來到她渾圓的雪峰,食指和拇指或輕或重的揉捏摩挲著她嬌嫩的粉色蓓蕾。

    官墨兒面色酡紅,額間滲出一層薄汗,發出難耐的細細嚶嚀,感覺滾燙的火焰籠罩住她全身。

    「師兄……師兄……」她聲聲喚著,覺得自己就像個沉溺火海的人,渾身被不明的火燙燒灼得很難過。

    不過,每次當他的大掌撫過她身軀時,那難受的感覺好像就會減輕許多。

    雪白的藕臂勾住了紀無眠的後頸,酥胸抵上他的胸膛,意識迷亂的官墨兒憑著本能貼緊他強壯精實的身軀。

    在兩人肌膚相貼的瞬間,她不禁輕吟出聲,迷茫卻帶點歡悅的想,這個男人正是她最喜愛的師兄。

    「師兄,我好喜歡你。」她悄聲呢喃著道。

    這句話就像點燃火藥的引信般,紀無眠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然後緊緊擁住了她。

    靠在他精實強壯的身上,她的腦子幾乎無法思考。他從來沒有這麼急切的擁抱過她,也從沒有這麼霸道的深深吻過她。

    她的唇角泛起笑意。師兄的身材好精壯喔,她的手指滑過他結實的背肌,心裡贊嘆著,紅嫩的小舌同時柔順地回應著他的索吻。

    柔美而雪白的嬌軀毫無保留緊貼著那強壯精實的男人身軀,她毫不退卻,歡愉地享受著他在她身上燃起的所有快樂與驚奇。

    「墨兒,你真是個小妖精!」紀無眠額間滴下汗水,從不知道他照顧了六年的小丫頭會這麼熱情而妖嬈。

    「我才不是小妖精,我是墨兒。」在藥性的牽引下,官墨兒纖細膩滑的玉腿大膽地勾住他矯健的長腿。

    感覺貼住的膚觸很舒服,她滿足地嚶嚀了聲,然後滑膩的玉腿在他的腿間一下下的磨蹭著,像在玩耍一般。

    她根本不知道,這樣做會把他原來就熊熊燃起的欲火撥撩至無法克制的地步。

    紀無眠倒抽了口涼氣,覺得她真是既調皮又勾人。

    「墨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雖然到了這個地步已不可能回頭,他也沒打算回頭,但他還是愛憐地想給她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

    「和師兄玩啊。」官墨兒回答得天真無邪。

    紀無眠深深吸了口氣。很好,玩得好,他也覺得這樣很好玩。

    「那墨兒不要怕喔,如果覺得痛要告訴師兄,師兄會輕一點的。」怕見到她哭泣,他柔聲勸哄著。

    「嗯,不怕,墨兒痛也不怕。」她一臉認真的保證道。

    「墨兒!」看到她那認真純潔的神情,紀無眠的心又幾乎融化了。「不准忍著,只要覺得不舒服就和師兄說,師兄會注意的。」他一口咬在她軟嫩的耳垂上,一邊吻一邊叮嚀著。

    「嗯。」官墨兒發出一聲銷魂的輕吟,嬌柔的身軀毫無保留地迎向他。

    看到美味佳肴這麼順服的送到面前,若不好好享用是會遭天打雷劈的。紀無眠心裡有些失笑的這麼想。

    他火燙的唇舌在她雪白嬌嫩的肌膚上烙下一個又一個專屬於他的印記。

    散發的嬌媚氣息的惑人雪軀,玲瓏有致的窈窕身段,正無比信賴地緊緊依附著他。

    這讓紀無眠心裡有些激動的想,這是他的女人,他的墨兒,誰都不許染指他喜愛的女人!

    感覺火熱又敏感的肌膚被他細細啃吻著,她逸出甜膩的呻吟,像再也承受不住,又像極為享受那般。

    「師兄。」她軟綿綿地喚著他,聲音又甜又軟。

    回應她的是他火燙的唇伴隨尖利的牙,紀無眠一口噙住那誘人的雪峰上已被逗弄得微微紅腫的粉嫩蓓蕾。

    官墨兒驚呼一聲,那已經被挑逗得一踫就微微發疼的蓓蕾傳來一陣痛楚,伴隨著強烈的酥麻快感襲來,然後,她身體深處好像泛起一陣空虛。

    「師兄,別……不要……」她星眸迷蒙,低低地嬌吟著。

    紀無眠喘著氣,一向冷厲的臉上隱隱浮現柔情。他的墨兒啊,真是甜美得不可思議!

    霸道的唇舌再度席卷那被吻得紅腫的嬌嫩芳唇,他不希望她受罪,於是順手撈來已褪下的衣袍,從暗袋裡拿出一個青色的小瓷瓶。

    拔開瓶塞,他倒出一些具舒緩止疼功效的藥液,接著輕輕拉開官墨兒誘人的玉腿。

    然後,他更激烈地吻著她,邊將沾有藥液的長指緩緩探入那火熱又柔軟,已微微濕潤的誘人花穴裡。

    紀無眠動作很輕,官墨兒只覺得下身突然被異物侵入,身軀一僵,但在他激烈又充滿愛憐的擁吻撫慰下,她原本緊張的勞軀又慢慢放鬆下來。

    任侵入她花穴的長指來回抽動磨蹭,她忍不住開始發出媚人的呻吟聲。

    婉轉的嬌吟深深淺淺,反映出她最真實的感受,紀無眠聽在耳裡,更覺得血脈債張,再也忍受不住。

    「墨兒。」他聲音嘶啞地叫喚著。

    「師兄?」官墨兒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事將要發生,有個散發著熱氣的堅硬之物正抵在她腿間,蓄勢待發。

    她原本有些驚惶,可是看到他俊美的臉上帶著隱忍著痛苦的神情,她的心不由得抽緊。

    「師兄,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她忍不住擔憂地問,把軟軟的小手覆在他的額頭上,隱藏不住對他的濃情密意。

    「墨兒!」紀無眠終於低吼一聲。

    接著,官墨兒只覺得自己的腰被他緊緊扣住,然後,她的花穴就被好燙又好硬的巨物侵入。

    「師兄!」她尖叫一聲,感覺滾燙的巨物已闖入她體內,有一瞬間,她腦子完全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接著,那被侵入的疼痛慢慢消失,剩下一種奇怪的腫脹感覺,那滾燙的巨物把她身子填得滿滿的。

    紀無眠開始動了起來,然後速度與動作越來越大,隨著他一下又一下的律動撞擊著她,那熱燙的巨物也更為深入她體內。

    「師兄,你在做什麼?感覺好奇怪……」官墨兒帶著些許泣音道,語氣充滿了迷惑。

    聽到那軟軟的詢問,又看到她眼角含著淚光,紀無眠心疼極了,他忍著勃發的欲望,輕輕啄吻她的唇,問道︰「墨兒,還會痛嗎?」

    看著他那從未有過的溫柔神情,她的臉倏地嫣紅,又覺得他真的長得好好看喔,為什麼以前都要戴著面具遮起來呢?

    不過,還是遮起來好了,他生得這麼好看,只要想到別的女人也會喜歡他,她的心頭就莫名的發酸。

    「怎麼了?很疼嗎?」看到她那委屈的表情,紀蕪眠蹙起眉頭。

    官墨兒連忙搖頭。不,一點都不疼,她覺得被他這樣關愛著好幸福,她不要他又蹙起眉來。

    「師兄,我好喜歡你,你不要喜歡別人就不喜歡墨兒了,好不好?」她囁嚅著說出從剛剛就好想問的話。

    師兄,你可不可以只喜歡我一個?但這句她更想問的話,卻怎麼也問不出

    「傻瓜,師兄什麼時候喜歡別人了?」紀無眠的語氣有點無奈,要不是看見她那小心翼翼又怕受傷害的樣子,他一定先狠狠訓斥她一番。

    他什麼時候喜歡過別人?他的心早就被一個「單蠢」至極,偏偏又讓他放不下的小丫頭佔據了。

    「所以,師兄你喜歡我嗎?」官墨兒低著頭問,她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紀無眠覺得,讓她有時間問這些問題,根本是個錯誤,她這些胡思亂想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而且他們現在又是處在這種情況下,恩,還是讓她忙一點好。

    心裡這麼想著,他臉上綻出一抹邪氣的笑,讓幾乎沒見過他笑的官墨兒看傻了眼。

    「師兄?」她還沒能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熊熊的欲焰瞬間燃起。

    她無法控制的細細呻吟著,感覺侵入花穴裡的巨物又脹得更大更熱,然後毫不留情地進犯著她。

    「師、師兄……」官墨兒臉色嫣紅,雪白的貝齒咬著紅艷的下唇,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要燃燒起來了。

    但奇怪的是,好像他進犯得越猛烈,她就覺得越舒服。

    「墨兒,你好美!」紀無眠順著喧囂的欲望盡情律動著,每次壯碩埋入那火熱的花穴深處,就會被熱情的柔軟緊緊纏縛著不放,花穴裡陣陣的收縮引來的銷魂刺激,讓他更加流連不捨。

    紀無眠的性情原就清冷,對男女情事也不甚熱中,但官墨兒卻帶給他意料之外的強烈感官享受。

    官墨兒原本還有點驚慌、害怕,可是聽到他的稱贊,她突然發覺,他好像很喜歡他們現在的緊緊交纏。

    雖然還不太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但她開始試著放縱,而且她發現,當她迎合他的律動時,他總會發出很奇妙的抽氣聲,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而且,每次這樣做,他們緊緊交纏的地方也會激起一陣陣酥麻的快感,感覺花穴裡有越來越多的蜜液涌出,體內深處也無法控制地抽搐悸動著。

    「師兄。」官墨兒輕聲喚著,氤氳的星眸望著他,心裡溢滿了喜歡及想取悅他的念頭,這是她最喜愛的男人,她想讓他高興。

    她抬起纖柔的腰身,雪臀主動迎合著他滾燙的巨杵,完全接納他在她體內一次次的沖擊。

    在強烈快速的律動節奏下,她覺得身體深處熱燙得好像要融化了一般。

    隨著兩具身軀越來越狂烈的交纏,也激發了彼此體內更難以想象的激烈快感。

    「師兄!」感覺他闖入她體內的巨大越來越凶猛的沖撞著,速度好快,但那強烈的霸道與佔有讓她好喜歡,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就要和他融成一體了。

    紀無眠低頭噙住她的芳唇,貪婪地吻著那嬌嫩的唇瓣及誘人的小舌,啜飲著彼此口裡相渡的津液。他感覺到,埋入她火熱幽徑裡勃發的欲望正隨著他們激烈的交纏而越來越深入她的花心。

    而且每次抽離時,他會感受到極大的阻力,彷彿是她依依不捨,怎麼都不願放開他,這樣一次又一次激烈且纏綿的深深交合,讓他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情感在心頭激蕩。

    他佔有的是他的墨兒,他心愛的女人!

    「墨兒!」紀無眠嘶吼著,大手緊扣著她纖柔的腰身,在銷魂的快感中,將所有的欲望熱液統統灑在心愛的女人體內。

    「師兄!」官墨兒也失聲吶喊著,感覺有股火燙的熱液猛烈地沖入她的身體裡,使得她花穴深處陣陣抽搐,強烈的快感在她體內爆發開來,她緊緊抱著他,身軀不住顫抖。

    品嘗著歡愛的餘韻,官墨兒虛脫無力地癱在紀無眠寬厚的胸膛上,面色潮紅,臉上卻帶著淺淺的笑意。

    她那全心全意依賴著他,惹人愛憐的模樣,及極盡纏綿後展現的誘人媚態,又讓他內心被喚醒的欲望野獸再度感到饑渴。

    望著心愛的女子,紀無眠失笑著想,如此信任他,全心奉獻的墨兒,簡直是個魔女!

    不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單純可愛的她竟會如此熱情又毫無保留地迎合他。

    她的熱情,會讓人忍不住想沉溺,盡情地放縱自己。

    從今晚起,紀無眠覺得他的人生似乎找到了另一種樂趣,還是非常讓人銷魂,十分樂於沉溺的閨房情趣。

    而且他是很樂於實踐的,所以,他很快的又將一臉迷蒙且帶著倦意的官墨兒壓在身下。

    「師兄?」她那雙無辜小鹿般的濕潤雙眼裡充滿了驚詫與不解。

    紀無眠則以身體力行的方式告訴她,他到底要做什麼。

    這一夜,他擁抱著心愛的女人,兩人極盡纏綿。他心裡非常滿意他的小妖精,他的墨兒,他的妻。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53 PM


第六章


    當天光大亮,一晚饜足的紀無眠捨不得吵醒被他累壞了的官墨兒,所以輕手輕腳地為她拭淨身子,並為她上了些藥。

    他的心中無比愉悅,準備去灶房替她拿點點心來。經過一夜纏綿,昨天她好像也沒有吃晚膳,他想,她醒來後一定會很餓。

    然而紀無眠才步出小院,就看到宮主身邊的小廝正守在外頭。他的臉色瞬間一沉,周身散發出陰森森的寒氣。

    雖然隔著鬼面具看不出表情,但紀無眠那陰沉的氣息小廝倒是很準確的接收到了。

    他連忙開口說︰「首座護法請先別動怒,小的只是來為宮主傳話,護法聽完再責怪小的不遲。」

    小廝長年跟在宮主身邊,早已練得辯才無礙,膽量很足。

    「說。」紀無眠眯起冷眸,他知道宮主會教小廝守在這兒,鐵定沒好事。

    「宮主要屬下傳話給首座護法,說這一整晚司務堂的人都在找尋首座護法及官師姊,若讓司務堂的人闖進來,官師姊恐怕難逃被堂裡悠悠眾口明裡討個公道,暗裡奚落指責的命運。」

    聽到這些話,紀無眠的臉色更加冰寒,要他來決定,今天就娶了墨兒,哪可能讓那些無恥的鼠輩有什麼說閑話的機會。

    但他也知道,就算現在開始籌辦婚事,也有許多瑣碎的事待解決,更何況還有個葉璇。

    「你會在這裡,是宮主已封鎖這一帶了吧?」他想,難怪整晚都沒人來吵,看來小院外已被宮主下令封鎖了。

    「首座護法果然英明,宮主說,你聽到這兒就什麼都明白了。」小廝露齒而笑,誇讚著。

    「哼,是什麼都明白嗎?你直接說出宮主開的條件吧。」他和無良宮主打交道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自家宮主的性情有多糟糕,他知之甚詳。

    「宮主說,在婚禮舉辦前,他能幫首座護法好好守護官師姊,願意讓官師姊住進忘憂殿,遠離紛擾的人、事、物,直到首座護法與官師姊成親為止。」小廝笑咪咪地轉述宮主的話。

    「宮主想對墨兒怎麼樣?」紀無眠才不信什麼守護那套,宮主想把人遷去忘憂殿只有一個可能——他把主意打到墨兒身上了——

    感覺周遭的陰寒殺氣更濃,小廝心裡冒著冷汗,連忙又說︰「首座護法,宮主說你一定會誤會他,他說,他只是要瞧瞧官師姊在醫術方面的能耐,絕不會傷害官師姊,啊,還有這個。」

    小廝趕緊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上前。

    紀無眠冷眼瞪著那封信,久久才伸出兩指不耐煩地接過,不甘願地展信看完,然後,他的氣息更冷了。

    無良宮主在信裡表示,要他在婚禮前再出宮完成一件任務,也跟他保證,在他回來後會馬上親自為他們倆主持婚禮。

    紀無眠斂著眉。宮主這分明是趁火打劫!

    「宮主說,這趟任務就麻煩首座護法盡快去辦。」小廝把話說完,腳跟一轉,立即逃往圍牆的轉角。

    他可不想遭池魚之殃啊!

    宮主擺明了是拿墨兒威脅他。紀無眠握著那封信,恨恨的咬牙。

    他心裡思量許久,最後盡管十分不悅,但仍不得不接受,在他出任務的期間,把她交給宮主保護確實是比較妥當的方式。

    冷嗤了聲,紀無眠只好無奈又不滿地接受宮主的威脅與設計。

    「我知道了,等我和墨兒說一聲後就走。」他的語氣極為冰冷。

    「是,宮主說,他相信首座護法必能權衡輕重,至於宮師姊,我們一定盡力照料,絕不會有半點閃失。」小廝口齒伶俐地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

    見小廝走遠,紀無眠便立即前去灶房,無聲無息地取走幾碟點心。

    在紀無眠走出房門沒有多久,官墨兒就醒了。

    她迷惑的眼眸眨了眨,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想爬起身,才意外發現自己身上只穿著褻衣。

    接著,昨晚的種種排山倒海股涌入她的腦袋。

    她痛苦地扶著額,努力回想著,她記得在宴客廳裡向首座護法師兄奉茶,後來首座護法師兄竟要她先飲一口茶以示無毒,不得已,她只好喝了。

    後來,首座護法師兄體內藥性發作,她就將他帶來她房裡,然後呢?

    然後,她好像看到了精英師兄?然後,她和師兄、和師兄……

    官墨兒突然臉色慘白,雙手緊緊捂著狂跳發疼的心口。她好像把首座護法師兄當成精英師兄了!

    頭陣陣發暈,她覺得渾身的氣血猛然往上沖,接著不禁幽怨的嗚咽出聲。

    她無法控制的淚如雨下,大滴的淚珠從她臉龐滾落,她捂著唇,無助的想,怎麼辦?她怎麼會把首座護法師兄當成精英師兄了?怎麼會?

    然而官墨兒越哭,就越難抑止心中的哀痛。

    接著,她又想到昨夜她那麼毫無廉恥的主動貼上他……

    那麼,首座護法師兄會怎麼看待她?會認為她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師妹嗎?

    想到這兒,官墨兒只覺得眼前發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官墨兒,你這個大蠢蛋!你怎麼會,怎麼會……她哀痛地伏在被子上,傷心得不能自己,不住哀哀哭泣。

    紀無眠去灶房取了點心回來,打開房門,訝異的看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可憐得不得了。

    「怎麼了?」紀無眠將手中的點心往桌上一扔,身形如電,沖至床前,蹙著眉望著滿臉淚痕,正傻傻回望著他的她。

    「首、首座護法、師兄?」官墨兒抓緊被子,發抖的身軀直往角落躲去。

    她太害怕了,沒有發現他的說話聲及身上的氣息是她所熟悉的。

    「墨兒,你是怎麼回事?」看到她避他如蛇蠍,紀無眠心裡很不是滋味。

    「啊?」官墨兒愣愣望著眼前那感覺冷冰冰,正在發怒的男人。

    她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這才發現他身上的氣息好熟悉,說話的語氣也似曾相識,而且他還叫她墨兒,連那凶狠的態度都和她的精英師兄好像。

    她眨了眨眼,長長的眼睫上仍掛著晶瑩的淚珠。

    她是不是因為太思念師兄,還是太害怕了,所以產生了錯覺?她怎麼覺得這個人就是她精英師兄啊?

    看到她呆愣的模樣,紀無眠覺得好氣又好笑,稍稍放緩了口氣,「哭什麼?師兄不是在這裡?墨兒,你到底醒了沒有啊?」

    官墨兒又咽了口唾沫。他說話的口氣真的和她師兄好像,連聲音也很像,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宇文師兄?」她大起膽子試探地喚了聲。可是,眼前的人明明是首座護法師兄呀,怎麼會……她都快昏過去了!

    紀無眠的神情頓時變得冰寒。他竟然在自己的女人口中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

    「你再說一次,什麼師兄?」雖然已經聽宮主說過,她將他誤認為宇文,可是被當面叫成別的男人,他還是很不高興。

    「你不是宇文師兄嗎?」官墨兒心想,他真的是精英師兄嗎?可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官墨兒!」紀無眠冷斥一聲,徹底發怒了。

    她身子一顫,不禁喊著,「師兄!」

    那軟軟的叫聲讓紀無眠心底某處狠狠揪了下,他稍微放緩了語氣,卻仍冷硬的問︰「弄明白了?墨兒,你和宇文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官墨兒這時才發覺,她是不是一直弄錯了什麼啊?

    眼前的男人分明是精英師兄沒錯啊,那罵人的口氣、生起氣來的樣子確實是一模一樣。

    「師兄,你到底是誰啊?」她迷惑地怯怯問道。

    「我是誰?墨兒,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教你六年的師兄,你都認不出來了嗎?」紀無眠火大地摘下臉上的鬼面具,沒好氣地逼問著。「你不會才過了一晚就分不出我是誰了吧?」

    官墨兒依然一臉呆愣地看著他,說不出話。

    「還認不出來嗎?」紀無眠心裡真的不痛快了,都已經和他一夜夫妻,她竟然還弄不清楚他是誰?

    望著那張俊美的臉,又想到昨晚那些激烈的歡愛,再看見此時他怒氣騰騰的姿態,官墨兒倒抽口氣,終於相信眼前的男人確確實實是她的精英師兄。

    「師兄!」她一把撲進他懷裡,渾身顫抖,再度無法掛制地哭出聲來,哽咽地說︰「師兄、師兄,真的是你,墨兒好怕啊,師兄!」

    紀無眠先是愣了下,然後無法抑止的心疼涌上心頭,「不要哭了,告訴師兄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是身子不舒服嗎?還是你並不想嫁給我?」他不禁懷疑起,難道是他一相情願,她並不想嫁給他?

    「嗚嗚……」官墨兒努力地想止住淚水,卻一時無法控制。

    「別急,慢慢的說。」他起身取來一杯茶,輕輕喂了她一口。

    「師兄,我不是和首座護法師兄在一起嗎?怎麼會變成你?」她的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不放。

    紀無眠感覺自己額角抽了抽,然後淡淡地道︰「因為我就是首座護法。」

    「啊?」官墨兒被這回答驚嚇,一臉難以置信。「師兄就是首座護法師兄?」

    怎麼會呢?所以,一直是她弄錯了嗎?

    「可是,師兄不是宇文護法嗎?」她愣愣地又問。

    紀無眠深吸口氣,壓抑著想把宇文那傢伙宰了的狂怒心情,有些惡狠狠地說︰「墨兒,你是從哪一點判定我是宇文那隻老狐狸?我是哪裡讓你覺得我像他了?」

    說他像宇文,真是對他最大的侮辱!紀無眠冷眉挑了挑。

    「可是師兄對我很好,宇文師兄人也很好;師兄對墨兒很照顧,宇文師兄每次來司務堂,也都很親切啊,加上你們兩個身形好像,所以我就一直認為師兄應該是宇文師兄嘛……」說著、說著,官墨兒的聲音越來越小。

    聽到這裡,紀無眠翻了翻白眼︰心裡五味雜陳,接著又問︰「墨兒,那又是哪裡讓你覺得師兄不該是首座護法?」難道在她心中他還不夠強嗎?

    「因為大家都說首座護法師兄殘酷無情又心狠手辣,沒血沒淚,還說他性格最陰晴不定,詭譎怪誕,也有說他過去為了保護宮主毀了容,面貌和性情都和惡鬼一樣……」說到後來,她不敢再往下說了,因為他好像很生氣。

    嗯哼,原來她心裡是這樣認定他的啊,紀無眠的神情益發淡漠。

    「師兄,你別生氣,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墨兒去幫你澄清。」

    就是因為首座護法師兄的事跡和傳言太恐怖,她才從沒想過他會是首座護法嘛。果然傳舌都不可輕信,她深深覺得愧疚。

    「傻瓜。」聽到她這麼說,紀無眠心一軟。「有什麼好澄清的,我才不在乎。」雖然被傳得不太好聽,但可保他周遭清靜,他並不介意這樣的名聲。

    「才不是,師兄才不是那樣的人,師兄很好的,一點都不殘酷無情,也不心狠手辣,更不像惡鬼,統統都不像啊。」官墨兒這時才意會到她的臉離他的臉好近,然後,昨晚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記憶又統統回到她腦海中。

    所以,昨晚她和師兄……她這才猛然想到,剛剛師兄似乎問她,是不是不想嫁給他。

    官墨兒小臉倏紅︰心裡溢滿了說不出的情緒,感覺心口怦怦地狂跳著。

    突然,她的肚子發出咕嚕聲,她正覺得羞窘,便看見紀無眠身子一轉,當他再回到她身旁時,手中多了個小盤子,上面放著幾個油亮誘人的小酥餅。

    「你的體力不錯嘛,到現在才知道餓。」看著她那羞紅的小臉,覺得真是可愛,紀無眠忍不住調侃起她來。

    「師兄!」她一手抓著他的衣袖,低著頭,心情感覺很復雜。

    「別再胡思亂想了,天塌下來有師兄頂著……墨兒,你後悔了嗎?」紀無眠突然沉聲問道。

    「後悔什麼?」她抬頭望著他。

    「後悔把身子給了我。墨兒,你願意嫁給師兄,讓師兄照顧你一輩子嗎?」紀無眠認真的問道。

    官墨兒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真的要停止了,他怎麼可以問得這麼直白啊,她一點也不後悔把身子給了他,但他竟然說要娶她,還說要照顧她一輩子!

    「師兄……」她覺得太不真實了。

    「怎麼,不願意嗎?」紀無眠瞪著她,手卻拿起小酥餅喂她吃。

    他想,還是讓她嘴巴忙一點,省得說出他不想聽的話。

    「唔唔唔……」官墨兒好不容易把嘴裡的酥餅咽下去,他接著又喂了她一大口茶。

    哪有人這樣一直喂一直喂,她要怎麼回答問題啊?她在心裡抗議著。

    「師兄,你真的要娶我嗎?」她的心緊張得都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你說呢?」紀無眠故意這麼問,存心欺負她。

    看到她那雙委屈又不敢反抗的晶瑩水眸直勾勾盯著他,他忍不住笑出聲。

    「你啊,這麼呆,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我看誰都受不了你這『單蠢』的性子。」他霸道地這麼說。

    聞言,官墨兒心裡的大石頭卻終於落了地,雖然她還是覺得好不可思議,可是她非常感激,感激這個奇跡,前一晚,她還覺得自己像進了地獄,但現在她就好像置身仙境般幸福。

    她眼眸一熱,索性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並放開膽子抱住他,緊緊的不想再放手。

    紀無眠也心疼地攬緊心愛的小女人,心裡不高興的想,可惡的宮主教他現在出任務,分明是故意拆散他們,見不得他們好。

    但宮主的命令是無法違背的,他只好在官墨兒梳洗更衣時交代她關於接下來的事,並要她乖乖待在忘憂殿等他回來。

    「我會盡快完成任務,你給我好好待在忘憂殿裡,不要亂跑,要是讓我知道你又卷入什麼麻煩裡,回來後我可不饒你。」紀無眠語氣凶惡的警告著,因為他太清楚她心軟的毛病了,就怕她又為了幫人而惹出問題。

    「我知道了,師兄,我會好好待在忘憂殿學習的,你放心吧。」聽聞宮主要讓她搬去忘憂殿學習醫理,她高興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偷懶亂跑呢?

    「尤其是宮主的交代,你千萬要小心注意。」想到要把她交給無良宮主,紀無眠實在放不下心。

    「嗯、嗯,我一定會好好遵從宮主的命令行事的。」官墨兒保證道。

    「不,我是要你小心,如果宮主對你提出無理的要求,你就先裝傻,等我回來,我會幫你處理。」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呆呆的她落在宮主手上,還不讓無良宮主盡情欺壓?

    「啊?」官墨兒愣然地望著他。他這是教她違背宮主的命令嗎?

    「唉,你這樣教我怎麼放心啊?」紀無眠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

    但他再不放心也得放人,親自把人帶去忘憂殿後,他還是出宮去執行任務了。

  ☆   ☆   ☆  

    忘憂殿位於晦明宮接近中央的區域,最初是作為貴賓來訪時的客殿,但因現今少有人來訪,所以被現任宮主拿來作煉藥淬毒之用。

    忘憂殿後頭種了一大片藥圃,各色斑斕的毒花毒草,讓初來乍到還有些緊張的官墨兒看傻了。

    她之前是曾聽說過,宮主有個私人藥圃,裡面植滿了奇花異草,但沒想到她竟有親眼得見的一天。

    而且,宮主還準許她可以任意採這些花草來煉藥。

    「我真的可以任意採來研究嗎?」官墨兒不敢置信地詢問。

    「當然可以,姑娘將是首座護法的妻室,宮主又是最重視首座護法的,不然怎麼會在姑娘與護法成親前,先讓姑娘移居忘憂殿暫住呢?這也是希望姑娘能輕鬆愜意的預備婚事。」使女沉穩地回復道。

    聽到這些話,官墨兒臉一紅,心裡又惦記起紀無眠,不知他這趟任務是否有危險,教她一顆心牽掛不已。

    接下來,官墨兒就在忘憂殿住下,過沒多久,她開始覺得,宮主讓她住進忘憂殿,其實不是為了讓她學習更高深的醫理或預備婚事,分明是找她來替他煉藥的。

    她望著與她居住的西屋相鄰的書齋裡那些堆得高高的藥書,及那一張張四處散放的各式藥方。

    雖然官墨兒還沒有見過宮主本人,但宮主會不時教使女轉交給她,說在她無聊時能自行研究的各種奇特藥方。

    那都是些效用看來很古怪,但也很有意思的藥方,為了轉移對紀無眠的思念之情,加上在忘憂殿裡煉藥要什麼有什麼,官墨兒後來真的一古腦地全心投入煉藥之事中。

    同時,於忘憂殿外,官墨兒與紀無眠的婚事卻引發了陣陣漣漪。

    先是宮主下令,首座護法已擇定司務堂弟子官墨兒為妻,又下令讓官墨兒遷居忘憂殿,直到婚禮完成。

    此令一出,司務堂裡眾師姊妹們一陣鼓噪,她們也大約推敲出最後被首座護法師兄生米煮成熟飯的人成了官墨兒。

    由於本來就沒有人想嫁給惡鬼一般的首座護法師兄,現在剛好讓官墨兒嫁去,也算皆大歡喜。

    然而這樁意外的婚事,對官逸來說是個沖擊,他原來打算藉由堂裡得力女弟子與首座護法結親的契機,可以拉攏首座護法,對他將來要起事反抗宮主,將會是個很大的助力。

    哪知首座護法看中的竟然是官墨兒!

    怎麼會是她?他從來沒有把那個丫頭看在眼裡,也沒在她身上下過任何工夫。

    沒想到那個畏縮的小孤女會這麼受注目,先是司禮堂副堂主葉璇看上她,現在又是首座護法要收了她。

    在官逸眼中,官墨兒毫無背景,就算高長老破例指導她醫理,本身也小有才華,但在這人人都識毒懂醫的晦明宮裡,對他沒有什麼益處。

    真要說起來,唐湘比她有用多了,還有整個唐門可作為後援,畢竟他從來不覺得女人可以獨自成什麼大事。

    原本官逸也認為首座護法會看中唐湘,正想著這樣正好兩全其美,唐湘本來就野心勃勃地贊成他的計劃,到時他要起事,有唐湘吹枕頭風,拉攏首座護法協助他們,成事的機會也會大增。

    但現在首座護法竟然選中官墨兒!這丫頭一點企圖心都沒有,和他也並未特別親近,要教她幫他說服首座護法反抗宮主,光是想象就覺得很難辦成,更何況現在官墨兒被宮主調去忘憂殿,他是想操縱也操縱不到。

    而且,如此一來,他與司禮堂的聯盟也出了問題,沒了官墨兒,葉璇還會大力促成他們兩堂合作嗎?

    司禮堂堂主本來就對他們兩堂的結盟有所忌憚,怕引起宮主注意,頗拿不定主意,是葉璇看上了官墨兒,並向他求親,他才以要求葉璇促成兩堂結盟為條件,應許這樁婚事的,一且兩堂結盟,當他起事時,司禮堂也不能置身事外?

    然而現在一切都是空談!

    哼,官墨兒,你真是亂了老夫的一手好棋!官逸眼神陰沉地在心裡暗斥著。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54 PM


第七章

    就在各人不同的心思與計量下,紀無眠終於執行任務回來了。

    他一回到晦明宮後就發現,在宮主的命令下,兩人的婚禮已經緊鑼密鼓的籌備完成,可是,宮主也以婚禮前新郎和新娘不宜見面的習俗攔著他,非要等到成親當日才要讓他們見面。

    「等待是一種美德。」

    面對宮主存心的作弄,紀無眠除了咬牙還是只能咬牙,誰教他的墨兒現在在宮主的手中?

    所幸他們婚期很快就到了。成親這天,官墨兒感到既期待又緊張,使女們服侍她換上大紅錦緞上繡著百花與鸞鳳的華美喜服,又披上綴滿瓔珞流甦的璀璨霞披,挽好的髻上裝飾了滿頭珠翠,最後才為她戴上那頂很有分量的華麗鳳冠。

    當大紅的蓋頭掩下時,她只覺得眼前一片紅,心情緊張的不得了,手軟腳軟,只能由著使女們擺佈。

    到了吉時,她在使女們的攙扶下步出房門,緩緩坐上前來迎娶的大紅花轎,前往喜堂的所在地晦明宮主殿,宮主將在那裡為他們主持婚禮。

    恍惚中,官墨兒聽到鞭炮聲,四周一片熱鬧喧嘩,洋溢著喜氣。

    同時,正在主殿裡殷殷等著新娘子的紀無眠,也是一身喜氣洋洋的大紅喜服。

    這身難得的裝扮也引得其他三大護法嘖嘖稱奇,統統圍著他,嘴壞的不停奚落著。

    「看不出來啊,原來冰塊也有融化的一天?」四大護法之一的宇文,很不怕死的刺激著紀無眠。

    紀無眠冷眸睨去,眼神無比嫌惡,他可沒有忘記,他的呆丫頭把他誤認為宇文這隻老狐狸了。

    他覺得往後有必要加強她的辨識力,四大護法中,他被誤認成誰都無所謂,也絕不想被誤認為是宇文好嗎?

    這傢伙是和他最不對盤的,六年前的首座護法之爭,就是宇文設計陷害他最不遺餘力。

    雖然當初要不是宇文使出卑鄙手段,他也不會因為受傷而巧遇官墨兒,但這是老天幫他的證明,絕不是宇文的功勞。

    所以,對於宇文的挑釁,紀無眠一句都不想搭理。

    「宮主,今日是首座護法這輩子最重要的一天,你難道不覺得在這一天更應該坦然相對嗎?」宇文壞笑著說。

    「坦然相對?難道要師兄脫光光?」三護法笑咪咪地附和著。

    「脫光光不太好,對新娘子不禮貌,而且,我怕女弟子們見了後,今晚都要失眠了。」宇文笑著說,這種鬧劇最有趣了,能玩的大家都不會放過。

    一旁的四護法默默點頭表示應和。

    紀無眠周身開始散發出快把整座主殿都結凍的冰冷寒氣。

    他陰惻惻地想,都想玩他是吧?很有趣是吧?山水有相逢,他們就不要有這麼一天,到時他一定加倍奉還!

    「看來諸位護法感情果然深厚,本座甚感欣慰啊!」壞心宮主淺笑著道。

    頓時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心裡無不想著,啐,誰感情深厚了!

    「啊,不過在大喜之日脫光光確實不夠高雅,對新娘子也不夠尊重,這樣吧,本座做主,就讓無眠在行禮時把鬼面具摘下,戴著鬼面具拜天地總是不太吉利。」

    這話說得一點誠意都沒有,是否吉利,他才不在乎,應該說在場根本沒有一個人在乎,重點是要讓冰塊護法脫下鬼面具,以此整他。

    「歟,這個好,屬下贊成。」宇文頭一個附和,其他人也紛紛應和。

    最後在卑鄙護法們及無良宮主的推波助瀾下,紀無眠為了讓婚禮能順利完成,只好乖乖受威脅。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他一定會報仇!他決定把這筆帳記得牢牢的。

    因此,當新娘子被攙扶至主殿上時,依稀覺得周遭一陣騷動,但由於頭上覆著大紅蓋頭,官墨兒完全看不到周遭的景況,只聽到壓低的喧囂及噪動聲。

    她並不知道,這時候她的精英師兄正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摘下那張多年來一直戴著的鬼面具,露出他俊美的面容。

    廳堂上,前來觀禮的女弟子們紛紛發出驚呼。

    怎、怎麼可能?不是說毀容了嗎?不是說長得和惡鬼一樣丑陋?堂上那個器宇軒昂、玉樹臨風、俊美無儔的男人,竟是首座護法師兄?

    還有,不是說他冷血無情?可是他看著新娘的眼神明明帶著一絲柔情!不是說他殘酷恐怖?但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恐怖啊!

    她們都被騙了,首座護法師兄根本是個寶啊!眾師姊妹們的芳心頓時碎了一地。

    真是令人懊惱!竟然讓官墨兒那個死丫頭賺到。

    「唐湘,你被設計了。」一名師姊惡意地道。「對啊、對啊!我聽說當初首座護法師兄明明是沖著唐師姊來的,可惡的官墨兒,看不出平時安安靜靜的,心機卻這麼深,竟然搶了人家的好姻緣。」一名師妹附和著。

    對她們而言,和這麼優秀的師兄失之交臂當然令人惋惜,可是想想,人家當初也不見得會選她們,就只是個夢想罷了。

    但唐湘不同,她可是晦明宮中的第一美人,竟被一個沒沒無聞的小丫頭搶走了大好姻緣,見到唐湘懊悔,也是很多師姊妹心中不能言說的黑暗期待。

    那是女人心底的妒恨,對於美人為何能獨佔一切美好不甘的怨恨。

    唐湘也難以置信地望著喜堂上唇角微勾,顯得俊美又冷逸的男人。

    這就是首座護法師兄?和宇文師兄那種謙和守禮、風度翮翩,可是溫吞得讓人怎麼都摸不清他心意的性格相比,她覺得首座護法師兄那種冷漠中帶著無視一切的高傲,似乎更打動她的芳心。

    那才是強者的風範啊,只有最強的人才能這樣將一切踩在腳下。

    原來她是希望可以和宇文師兄成親的,也一直暗示他可以到唐門提親,連周圍的師姊妹們也都很看好他們。

    但他不知怎麼回事,一直聽不懂她的暗示,遲遲沒有行動。

    不過,她現在反而慶幸宇文師兄並沒有上唐門提親,她想要的男人,能配的上她的強大男人,就在她眼前!

    但現在喜堂上享受一切榮耀的新娘卻不是她,憑什麼不是她?

    論美貌、家世、人緣、手段,官墨兒可有哪一樣贏得過勉?

    憑什麼官墨兒可以成為首座護法師兄的妻子?憑什麼官墨兒可以被師兄那樣溫柔的看待!

    是我的,這一切原來都是我的!我被陷害了,我被官墨兒這個賤人陷害了!唐湘心中吶喊著,無法抑止的怒火在她心中瘋狂的燃燒。

    她認為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首座護法師兄和無比的榮耀都該是她的啊!

    唐湘望向官墨兒的眼神中充滿怨毒,接著,轉向紀無眠的目光裡又充滿依戀與執著。

    她想,師兄是被騙了,她要讓師兄知道真相,揭發官墨兒這賤人的真面目,然後她就可以和師兄在一起了。

    此時,唐湘的心裡再也裝不下其他,她想,她一定要取回屬於她的幸福!

  ☆   ☆   ☆  

    喜氣洋洋的喜堂上,紀無眠和官墨兒雙雙拜了天地,接著兩人就被眾人簇擁至新房。

    官墨兒靜靜地坐在床沿,並不感覺累或者餓,只是很緊張,覺得她的魂魄都快要飛出身體了。

    紀無眠原就寡言,加上新房內外圍繞了太多心懷不軌的好事者,他更是一句話都不說。

    他只是默默以實際行動利落地施毒,讓房外那些忘記首座護法師兄開不得玩笑,妄想在新婚之日鬧洞房的弟子們倒下。

    而房裡那幾個沒有被毒倒的,有人看到新郎官翻臉,惋惜地搖搖頭,顯然很不贊同這種沒風度的表現,有人眼中透著更想大鬧一場的強烈企圖,也有人低頭沉默的思量著,當然也是一臉不懷好意。

    後來還是宮主身旁的小廝再度含淚親上戰場,轉達宮主請護法們回大殿喝喜酒之意,當然,新郎官也是絕對不能缺席的。

    這場婚禮可是晦明宮近二十年來,首度由宮主親自主持的盛大婚禮。

    熱鬧的筵席上,宛如一場殘酷的毒藝大比拚,雖然沒有玩出人命,可是一群群的弟子陸續被毒倒,失去意識,讓人抬出大殿。

    其中作孽最多的,正是宮主座下的四大護法,弄到後來根本沒弟子有膽上前敬酒,所以紀無眠也就瀟灑地離席回房。

    聽到新房的房門被推開,官墨兒抬起頭,咬著唇神,纖手交疊扭絞著,難以抑止心頭的慌亂,不曉得要怎麼面對已經成為她夫君的師兄。

    從大紅蓋頭下方,她看到一雙烏靴靠近,突然感覺嗓子發乾。

    「墨兒,累壞了吧?」房裡乍然響起低沉卻帶著一絲關懷的詢問。

    她飛快的搖頭,大紅蓋頭跟著搖擺,紀無眠看了心裡突生感嘆,他們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

    「墨兒。」他為他的新娘子緩緩掀起蓋頭。大紅蓋頭下,是張滿是嫣紅的小臉。

    「你又怎麼了,臉這麼紅?」紀無眠伸掌捂住她的額頭,笑著問。

    官墨兒又緊張地猛搖頭。看到那頂鳳冠跟著大幅搖擺,紀無眠都不禁擔心起她的脖子來了。

    「你這樣搖,頭不昏嗎?瞧瞧,都給壓紅了。」他拿下她頭上的鳳冠,動作輕柔得像怕弄痛了她。

    他抽起她發上那些華麗的珠釵,順手便扔到一旁的幾上去。雖然她盛裝也是別有一番風情,但要是每次都得頂上這一大堆頭飾,未免也太累人,他寧可看她淡妝素服的清麗姿態。

    讓她的長髮披泄而下,揉了揉她發紅的額角,卻發現她臉更紅了,他很清楚這,她正在害羞。

    「師兄。」官墨兒突然伸手拉著他的衣袖,有些撒嬌的姿態,然後,她將另一隻手的食指放進嘴裡,貝齒狠狠地咬下去。「嗚!」她慘鳴了一聲。

    「你在做什麼?」紀無眠連忙抽出那只印上了淺淺齒痕的青 玉指,沒好氣的問。

    「我聽說,如果是作夢,這樣咬是不會痛的。」她老實的回答。

    「墨兒……」紀無眠真是拿這個呆丫頭沒辦法,可是又捨不得罵她。「你希望這是作夢嗎?」

    官墨兒猛搖頭。當然不希望,她覺得現在很幸福啊。

    「回答清楚。」他決定要好好訓練她和他暢所欲言,他真有這麼恐怖嗎?

    「我不希望啊,就是不希望是作夢才會害怕嘛,師兄,所以我們足真的成親了嗎?」她不敢置信的問,這曾是她連作夢都不敢想象的耶。

    聽到她這麼問,紀無眠覺得好氣,但看到她那怯生生帶著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又覺得不捨與無奈。

    「不然你當你今天穿成這樣,又是拜堂又是坐帳,是在演大戲嗎?」紀無眠熊力的問。官墨兒聽了臉更紅,囁嚅著說︰「當然不是演大戲。」然後,她的小手又拉了拉他的衣襟,見他將臉靠近,她才小聲的開口。

    「所以,墨兒是真的嫁給師兄了?」她的語氣微微惶恐,又帶著滿滿的期待。

    「這麼難以相信啊?」紀無眠笑問道。

    官墨兒頓時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他笑起來好好看喔!

    看到她整個人愣住,雙眸發直的樣子,紀無眠覺得她真是可愛。

    他的臉緩緩逼近,就在她的星眸瞠得極大時,封住她那動人的櫻唇。

    溫存的舌緩緩頂開她雪白的貝齒,靈活的竄入迷人的檀口中,輕輕搔過裡頭每一處,最後才一把卷住那嬌怯的丁香小舌。

    「唔……」官墨兒感覺渾身虛軟,卻柔順地承受那越來越火燙,也越來越霸道的吻。

    吻她的人是她最喜歡的師兄,只要這麼想,她的心就陣陣發燙。

    師兄,她的師兄……

    在他逐漸激烈的親吻下,她感覺自己衣袍被褪下了,露出肌膚,可是她一點都不在乎,甚至學起他,手忙腳亂地想幫他解開衣襟。

    發現新娘子如此主動,紀無眠又笑了,但這次笑得意態張狂,平時總帶寒意的眸裡透出絲絲柔情。

    這樣的他,更讓她眼睛連眨都捨不得眨一下,她真的好喜歡他,他不但對她好好,又生得這般俊美。

    她著迷地直盯著她最喜愛的男人看,像怎麼都看不膩。

    「喜歡嗎?」發現她充滿傾慕的星眸直盯著他,紀無眠低頭輕啄那嬌艷欲滴的芳唇,微笑著問。

    官墨兒臉紅得像快要淌血般,老實地點頭。「我最喜歡師兄了。」

    那軟軟甜甜的勾人聲調,纏繞著紀無眠的心。

    「墨兒,你真是個小妖精。」他突然俯下身一口噙住那雪白的酥胸,聽到她發出嬌柔的呻吟,欲念益發無法壓抑。

    他貪婪的唇狂烈地吞噬著她的芳甜,粉嫩的誘人蓓蕾被吮啃得紅艷腫立。

    「師兄。」官墨兒覺得有點吃痛,輕輕叫了聲,可是她的藕臂卻主動纏繞到他的頸後,把身心完全交給深愛的男人。

    「你真是惹人愛。」紀無眠低語著,覺得她真是個無價之寶,幸好他沒有錯過她。

    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說,官墨兒覺得自己的心又快要跳出胸口,他真的覺得她惹人愛嗎?

    她將羞紅的小臉埋入他汗濕的寬厚胸膛裡,然後學著他剛剛的動作,嬌嫩小舌舔吻著他的胸膛。

    「墨兒!」紀無眠倒抽口氣,真不知這種舉一反三的勤奮學生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你真的是個小魔女!」

    然後,他的唇舌瘋狂地席卷心愛女人的櫻唇。他這輩子能擁有她,真是太好了!

    「師兄,你真的愛我嗎?」官墨兒星眸微眯,小臉泛著困脂般迷人的暈紅,彷彿從骨子裡透出誘人的風情,不自覺顯露出這樣的媚態。

    可是,他卻說出讓她花容失色的答復。

    「我不愛你……」望著那張突然刷白的小臉,紀無眠笑了,唇緩緩逼近她,一邊啃吻著那軟嫩可口的小巧耳廓,一邊壞心的把話說完,「我不愛你,還能愛誰呢?」

    「師兄你好壞啊!」她負氣地雙手捶著他的胸膛,卻一點都不用力。

    「我還有更壞的,你信不信?」他抱緊了她,渾身散出火熱的氣息,邪惡的說出企圖不良的話。

    然後,她感覺到熱燙的堅硬碩大抵著她,這次,她不再驚慌失措,貝齒輕咬著下唇,臉兒紼紅,柔順地張開雙腿迎向他。

    「墨兒!」紀無眠低吼一聲,這麼熱情主動的小魔女,真的和平疇那耿直又心軟的她完全不一樣。

    可是他很喜歡,能和他的墨兒一起享受魚水之歡,他很開心。

    「師兄。」她抱緊了他,閉上眼,任由那勃發的火熱欲望在她身體裡猛烈的律動。

    她覺得所有的空虛都被他的火熱與巨大填滿了,體內被引發的極致戰栗,讓她聲聲叫喚著他,一次次承受他的霸道與強勢的侵略。

    這場暢快淋灕的歡愛從黑夜延續到白天,深深依戀他的官墨兒全心迎合著,主動回應他一切的掠奪,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昏睡了過去。

    將要成親的緊張與期待,本就讓官墨兒的心一直繃得很緊,加上一整夜的歡愛,她真的是累得就這麼睡去。

    但這可把紀無眠嚇著,後來發現她只是太累了,他才鬆了口氣。

    他感到有點懊惱,覺得自己太粗心,竟然沒有發現她的狀況,他不該這麼放縱的。

    可是這丫頭真的教不會,受不住也不會說,還一直配合他。

    「呆丫頭!」紀無眠斥責的語氣裡充滿憐惜,然後緊緊擁著他心愛的呆丫頭,一起入眠。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55 PM


第八章


    之後,在紀無眠霸道的要求下,官墨兒硬是被留在新房裡三天。

    在這三天裡,最後一天半,她是在他的喂食下度過,再往前半天是睡過去的,再往前一天是……官墨兒雙手捂著小臉,顯得好羞澀。

    花了一天半為她補身子,順便問出她過去半個多月都是怎樣讓宮主欺壓,幫著煉藥,紀無眠想,也該是找宮主聊一聊的時候。

    於是,這對新人成親的第四日,終於前來拜見晦明宮宮主。

    遠遠望見一座冰山攜著羞怯的小媳婦兒前來,宮主不意外地笑了。

    「拜見宮主。」官墨兒有點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面見宮主。

    「不用這麼拘禮,你是本座最倚重的護法之妻,又有一身好本領,本座很看好你。」宮主顯得十分和善。

    紀無眠卻冷哼了聲,因為,無良宮主越是親善,背後的陰謀算計就越多。

    「宮主,屬下想請教,為什麼墨兒說是搬進忘憂殿籌備婚事,順便精進醫理,卻一直在替宮主煉藥呢?」紀無眠開門見山的問,連客套話都懶得說。

    「欽,無眠這是質問本座嗎?」宮主口氣雖然帶笑,但殿裡突然充斥著一種威迫的凌厲霸氣。

    但紀無眠毫不退縮,與宮主對峙著。

    官墨兒雖然站在一旁,仍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威迫感,令人心窒。

    她見到郎君對宮主態度這麼差,又聽到宮主的回話,心裡覺得不妙,正想上前表示她並不在意那些,突然一把展開的玉扇橫空擋住她。

    「不用擔心,你夫君和宮主向來是以這種方式談事情。」一樣是從鬼面具下傳來的話語,但聲調卻儒雅溫文。

    官墨兒偏頭看去,原來是宇文師兄,想到自己之前一直將宇文師兄誤認為精英師兄,小瞼不由得一紅。

    「官師妹,喔,不,現在應該叫師嫂,久違了。」宇文語氣溫醇,哪怕帶著調笑之意,聽起來還是很舒服。

    沒意會出宇文是在笑他們夫妻新婚後一連三天都不見人,官墨兒只當他是說從上次兩人相見至今已有一段時間。

    「宇文師兄,你還是叫我師妹吧,師嫂聽起來好嚴肅。自從上次一別,確實久違了,宇文師兄一切可好?」她坦然的應道。

    「吱呀,看來首座師兄真是娶了一個好妻子。」宇文本來想再取笑官墨兒一番的,但現在他覺得算了,要逗就逗紀無眠那個冰塊去,何必欺負一個老實的小丫頭?

    就在兩人寒暄時,那頭的無良宮主涼涼的說︰「本座只是想讓有才能的人更加發揮她的天賦與專長,所以多煉藥是有助於墨兒的醫術提升。」

    這話說得語重心長,讓官墨兒覺得宮主對她真是用心良苦啊。

    但紀無眠聽了卻非常不認同,宮主根本是想壓榨她,他可問清楚了,在他出任務的這段期間內,她幾乎天天幫宮主煉藥,有時還不吃不睡的守在藥爐旁。

    還說什麼助她提升醫術,根本是拐她去幫他煉那些奇奇怪怪的藥,誰不知道宮主的藥方特別古怪,只有對藥理醫術相當精熟的人,才能拿捏煉藥時的分寸……

    紀無眠眼角餘光一瞥,猛然發現,怎麼有只老狐狸正在誘拐他的嬌妻,顧不得正和宮主爭論,他身子一竄,便一把握住官墨兒的手。

    「師兄?」官墨兒嚇了一跳,不解地望著他。

    紀無眠沒有說話,只是無比凶狠地以冰冷的眼刀狠狠剛了宇文一眼,嚴正聲明著離他的墨兒遠一點!

    然後他便拉著官墨兒離開,反正無良宮主那通篇歪理他是聽不下去了,又不能拿宮主怎麼樣,而且又讓他看到有只老狐狸企圖誘拐她,這裡真是烏煙瘴氣,待了讓人厭煩。

    看冰塊怒氣騰騰的離去,宇文展扇笑道︰「宮主這次可欠屬下一回,要不是屬下,只怕首座護法還要和宮主吵上許久。」

    「呵!」宮主只是淡笑一聲,並沒有說什麼。等紀無眠及官墨兒走遠,宮主手一揮,要侍從們退下。「說吧。」

    宇文也神情一斂,原來溫文佣懶的氣息頓時變得嚴肅。「宮主,官逸這次與司禮堂的結盟,因為官墨兒意外成了首座護法的妻子,葉璇不是很滿意官逸的處置,覺得他這樣是背信忘義。」

    「那就讓葉璇更不滿意吧。」宮主的口氣顯得毫不在意。

    「嗯,屬下已放出官逸見利起意,認為葉璇的價值還沒有首座護法高,所以將官墨兒設計嫁給首座護法的風聲。加上屬下安排的暗棋在葉璇及司禮堂堂主面前挑唆,司禮堂和司務堂的結盟已確定破局。」料準無良宮主喜歡讓兩狗相咬再輕鬆取其利的惡劣習性,宇文早將一切處理妥當。

    「呵呵,這次多虧了官墨兒,沒想到葉璇還有點眼光,懂得挑人。」宮主涼涼地笑道。

    「但宮主竟然看得出官墨兒將屬下誤認為紀師兄,屬下拜服。」宇文也笑著應和。

    「宇文,在本座面前就不用裝了吧,你若無心計,怎麼特別注意到並接近官墨兒呢?」宮主犀利的眼望向他四名護法裡心機最深沉的一位。

    「咳!確實,三年前屬下奉宮主之命暗中調查官逸意圖叛宮一事,就讓屬下發現紀師兄對司務堂的一名女弟子特別垂青,甚至不時於夜裡前往照顧、教導。」說到這兒,宇文輕聲笑了。

    紀無眠可是宮裡公認的千年冰塊耶,竟然會特別照顧一名女弟子,真是讓人太難以想象了,所以他才覺得不玩未免太對不起自己。

    不過,他怎能輕易承認自己的壞心眼?打死也不認!

    「屬下只是稍微接近,研究了下這名女弟子,想知道她有什麼魅力罷了。」宇文一臉正經,彷彿真的是宮主誤會大了。

    「所以官墨兒會錯認師兄,宇文也有引導之功啊。」想跟他斗?狐狸尾巴都露出來了,還裝!

    宇文頓了下,然後清了清嗓子說︰「宮主沒這麼殘忍吧,要說屬下有引導之功,宮主出力更大,反正紀師兄也如願娶得如花美眷了,這些過往之事就付諸流水吧。」

    他暗地裡直冒汗,心想,要是讓紀大冰塊知道他早在三年前就故意親近官墨兒,還誤導官墨兒以為他是她親愛的師兄,到時不翻臉才怪!

    到時紀大冰塊一定會千裡追殺他,兩人再打個兩敗俱傷,何必呢?

    「不必為了一場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鬧得兄弟閱牆吧,這太誇張了!」宇文想打消無良宮主要扯他後腿的強烈意願。

    「喔,這樣啊,為了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鬧得兄弟閱牆,確實是太誇張了,不知無眠會不會有一樣的想法呢?」宮主的語氣滿是感嘆。

    「宮主請直說吧,要宇文辦什麼,宇文必定讓宮主滿意。」宇文在心裡啐了聲,他們宮主老愛用威脅這套。

    「那盡快把官逸之事了結吧,鬧了三年沒個進展,連本座都看得煩了,還有,唐門那件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宮主放心,屬下會和司刑堂合作,速速了結官逸叛變之事,至於宮主想要的唐門獨門秘方,屬下也會盡快從唐湘那裡取得。」

    晦明宮宮主平生最愛鑽研毒物,而唐門也是江湖上屹立數百年的使毒名家,因此對於唐門視若珍寶的獨門秘方,他很有興趣弄來一觀,畢竟每家使毒的秘法各有千秋,多多切磋有益無害。

    唐門也是打著類似的主意,才會把唐湘自小送入晦明宮,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要「毒霸」江湖,就必須知己知彼。

    「要注意唐湘,她極有可能和官逸聯手作亂。」宮主特別交代道。

    「屬下記住了,先行告退。」宇文連忙退出主殿。開玩笑,他可不想繼續待下去,和宮主在一起越久,被算計得越多啊!

  ☆   ☆   ☆  

    紀無眠正拉著官墨兒一路疾行。官墨兒不清楚他怎麼突然又不高興,一雙星眸不時擔心地偷偷打量著他。

    「墨兒!」突然,紀無眠停下腳步。

    官墨兒一時煞不住腳,差點撞上他,然後她便被一雙鐵臂攬住。

    抱著她那軟軟小小的身軀,紀無眠心裡的不痛快頓時紆解不少。

    但他還是沉著臉,說︰「不是和你說過,要小心宇文那隻老狐狸嗎?怎麼一下子沒注意,你又傻傻的給拐去了?」

    「啊?」她愣了下,然後道︰「但宇文師兄很親切啊,他真的沒有師兄說的那麼壞啦,他對墨兒一直很和善的。」

    雖然宇文師兄對每個人都很親切,但她也發現,每次他到司務堂來,都會特別注惠到她,哪怕只是和她點點頭,打招呼。

    「墨兒!」聽到她還幫宇文說話,紀無眠心裡不痛快的感覺又冒出來了。

    「雖然宇文師兄沒有師兄好,但真的沒有那麼壞嘛。」她縮著身子,神情有點委屈。

    紀無眠覺得好像聽到了讓他心裡舒坦許多的話,「墨兒認為宇文師兄沒有師兄好?」

    她一臉認真的點頭,「當然啊,師兄是最好的。」在她心中,沒有人比得過她的精英師兄。

    紀無眠眉梢挑了挑。很好,他的墨兒果然能辨是非。

    「師兄,你不生氣啦?」被攬在他懷裡的官墨兒試探地問。

    「我何時生氣了?」紀無眠冷眸望向她,一臉質疑。

    師兄賴皮,哪剛明明就生氣了。但這些話她一句都沒有說出口,她並不是怕他會罵她,而是她喜歡看他高興的樣子,所以只要他不生氣就好了。

    「師兄,你去忙你的事吧,墨兒可以自己一個人的。」新婚三天都黏在一起,雖然她覺得很開心,但一直把他霸佔著,她也有點於心不安。

    「怎麼,怕師兄不做事養不起你?還是不想見到師兄了?」紀無眠詢問的聲調雖冷,心裡卻帶著一絲戲弄心愛小娘子的意味。

    「才不是,墨兒是擔心會耽誤師兄的要事,雖然剛駙宮主沒說什麼,可是師兄一直很忙,不是嗎?」她知道宮主很倚重他,他常常離宮執行各種任務。

    「傻丫頭,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沖著宮主這次這樣欺負你,我要陪你多久,宮主都不會說話。」他拍撫了下她的手臂,要她放心。

    「嗯,還是不要啦,反正夜裡師兄一定會回房就寢,墨兒還是看得到師兄啊,你就送墨兒去忘憂殿,然後忙你的去吧。」她真不習慣一整天都不做事,只和他膩在一起。

    雖然很開心,但她也會有罪惡感,好像是她拉著他,讓他沒法做正事,他可是首座護法耶,事務願該很多、很忙的。

    「怎麼,墨兒這麼不想要師兄陪你?還有,為什麼又要去忘憂殿?你讓宮主欺壓得還不夠嗎?」他對她還想繼續去忘憂殿覺得不太高興。

    「當然不是,墨兒很喜歡師兄陪的,但我不希望給師兄增添麻煩,師兄,你就送我去忘憂殿吧,那裡的藥草園有很多可以學的,書齋裡也有很多醫書,你就讓墨兒多學學嘛。」

    其實她有個秘密,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

    她一直努力翻遍各種醫書,嘗試各種藥草的搭配,就是想找出能根治他舊傷的藥方,不久前,她已經研究出一點頭緒了。

    如今他們已成親,成為他的妻子,她當然更希望能快點將藥方研制出來,可不忍心再見到他受舊傷所苦。

    何況他們有了肌膚之親後,她特別留心注意了下他的身體狀況,發現他全身上下的新舊傷可不少。

    雖然他武功高強,但執行的任務也倍加艱難,能全身而退已經很厲害了,有時難免會受傷。

    她看了很心疼呢,他又不太注意,常常只是服些藥,根本不調養。

    官墨兒心想,現在是他年輕體壯還禁得住,但身體不趁年輕時好好調理培元,將來老了,要是落下病根該怎麼辦?

    她可是立志要好好照顧他,就如同他六年來護她、教她一般。

    紀無眠擰起眉。他知道她喜好醫術,而宮主的醫術確實是全宮最高,深不可測,宮主會讓她進忘憂殿,也是想栽培她吧,且不管宮主還有什麼其他的私心,她在忘憂殿確實能學到更多、更精深的醫術,他並不想阻撓她進步。

    這六年來,看著她持續成長,他也是感到十分欣慰的。

    「好吧,我就送你去忘憂殿。」紀無眠終於屈服。

    見她的臉上露出喜色,他瞄了她一下,又立即補充。

    「可是你不准專心得忘了吃、忘了喝,你敢沒照顧好自己,敢成天守在爐旁煉藥,讓我抓到了,絕不會再讓你去,知道嗎?」他惡狠狠地警告著。

    只要想到她守在熱燙的爐邊,小臉紅撲撲的,揮汗如雨,他就覺得不捨。

    「謝謝師兄,墨兒記住了,我絕不會忘了吃、忘了喝,也不會守著爐火不顧白己,墨兒答應師兄的話一定做到,師兄相信墨兒嗎?」她的聲調軟軟的,帶著撒嬌之意。

    「我才不信你呢。」紀無眠卻這樣回答。看到她小瞼一白,他又狠不下心了,伸手捏了下她的鼻頭。「你現在會說記住,等你真的全心投入,只怕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還會記得我的交代?」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這個他教了六年的小丫頭,拚搏起來必定廢寢忘食,一點信用都沒有!

    官墨兒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她從前確實曾因為太過專心煉藥就忘了一切,滿心只剩下那些藥草和藥方。

    「師兄——」她小手揣著他的衣袖,左右搖擺。

    「哼!」紀無眠冷哼一聲,但心裡已經軟化,因為他實在受不了她這般求情。「只要我沒有出宮,時間到了我就會去接你,我若是出宮,也會吩咐人去接你,那時你就得放下一切回房休息,做得到嗎?」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可是煉藥有時候要煉上幾天幾夜的……官墨兒正想開口,但見到他鬼面具下的眼神,她又默默吞回原來想說的話。

    她知道他是因為擔心她、心疼她,怕她累壞了,才會這麼霸道的。

    「不用這麼委屈,我會請宮主派兩個忘憂殿裡的小弟子幫你,到時需要徹夜看守藥爐什麼的,絕不會誤了你的事。」他口氣冷冰的說。

    「師兄,墨兒就知道你最好了!」她開心地撲進他懷裡,感覺他身上的溫熱,一顆心又怦然不已。

    腰身被他緊緊攬著,感覺好安全,官墨兒將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心口滿溢著幸福。

    紀無眠也溫柔地擁著她,心裡感到非常平靜。

    「啊,我的眼睛好痛,前面兩位麻煩一下,可以回房再閃光嗎?這對孤家寡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欺陵和歧視啊!」

    不知從哪兒傳出一道男子的聲音,官墨兒嚇得身軀一顫,突然意會到他們還在外頭,她緊張的想從紀無眠懷裡掙脫,卻被他反手緊緊攬住。

    然後,紀無眠睨起冷眸,回手狠狠的一拍,便聽到連綿的慘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紀師兄,你太無情了,這是同門相殘啊!」

    「師兄?」官墨兒有點看傻了。「那個人是誰?」她好像看到一道黑影被他拍得飛了出去。

    「該死還不死的人,不用理會!」紀無眠覺得四大護法這種同門關係真是不要也罷!

    說完,他就攬著官墨兒往忘憂殿走去。

    他想,外頭混帳真是太多了,還是先送她去清靜點的地方。雖然全宮最無良的就是宮主,但在宮主的地盤上,至少這些閑雜人等不會隨便靠近他的墨兒。

    一個宇文已經夠討厭,另外兩隻敢來湊熱鬧看看,這絕不是他能忍受的。

    紀無眠鬼面具下的笑容極為陰森,心想,要是有人還欠揍,就盡管來吧!

  ☆   ☆   ☆  

    他們走遠後,一旁的樹叢後方走出一道人影,正是唐湘。

    唐湘雙眸中滿是怨毒,恨恨望著官墨兒的背影,覺得既不甘心也不服氣。

    這幾天,她每天都來主殿這兒打探消息,當她知道首座護法師兄和官墨兒竟然在新房裡膩了三天沒有出來,她心中更是妒火沖天。

    為什麼?首座護法師兄明明是被官墨兒設計的,是被她下了藥才逼得要娶她負責,為什麼還這麼眷顧她?

    師兄是被騙了,絕對是被欺瞞了!官墨兒那狐媚的小賤人到底對師兄使出什麼手段?竟讓師兄失了理性!

    所以她特別守在殿外,就是想找機會和他說清楚。

    好不容易等到首座護法師兄與官墨兒那個賤人出來,她便一直跟在後頭,卻在半路上見到師兄似乎對官墨兒發脾氣。

    她感到很高興,覺得首座護法師兄總算看清官墨兒這賤人的真面目了,哪知,官墨兒竟不要臉的和首座護法師兄獻媚,最後還投懷送抱。

    因為他們之間有一段距離,唐湘聽不到紀無眠和官墨兒說了什麼,卻看得到他們親昵的肢體動作。

    後來三護法突然出現,唐湘見到紀無眠動懇,竟把三護法擊飛出去,這讓她心一悚,更不敢馬上上前揭穿官墨兒的假面目,打算等他單獨一個人時再去跟他說。

    她想,首座護法師兄現在明顯被官墨兒迷惑了,若要揭發真相,有官墨兒在,怕是會干擾了他。

    所以唐湘一路遠遠地跟在紀無眠及官墨兒身後,直到紀無眠送官墨兒進忘憂殿,將她安頓好後走出來。

    「出來!鬼鬼祟祟跟了這麼久,是想找死嗎?」紀無眠早就發現有人跟在他們身後,只是在安頓好愛妻前他不想多生是非,但現在就無妨,剛好他此刻的心情正不太爽快!

    唐湘嚇了一大跳,她沒想到他這麼厲害,竟然早就發現她了,接著又想,果然不愧是首座護法師兄,沒人比得上。

    她整了整衣衫,這才款款上前,柔聲道︰「見過首座護法師兄。」

    她原以為他會被她吸引,哪知紀無眠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只以極為冰寒的口氣說︰「司務堂的弟子跟在我身後做什麼?」

    這話聽似詢問,口氣卻是帶著嚴厲的指責。

    唐湘何曾被人這麼嚴厲對待過,官逸看她是唐門之後,很有利用價值,對她向來寬厚,而宇文接近她是為了唐門的獨門秘方,自然也多少哄著她。

    加上有唐門的金錢援助及唐湘本身的美貌和小有才華,從小到大,她幾乎沒被什麼人大聲責備過,更別說是如此冷厲的斥喝了。

    為什麼會這樣?她臉色泛白,完全不了解。

    「首座護法師兄,你為何要對湘兒這麼冷厲?湘兒是來告知師兄事情真相的!」她不明白,明明對官墨兒很溫柔的他,為什麼會對她會這麼凶狠?

    紀無眠睨起冷眸,心裡直感到厭惡,而且這女人黏膩的語氣讓他覺得噁心,她到底想做什麼?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快說出你的意圖,我已經沒耐心了!」要不足看在她是女弟子的份上,他早就給她一掌,讓她像之前那個傢伙一樣滾得遠遠的。

    「師兄!」唐湘又委屈地喚了一聲。

    為什麼事情完全不像她想象的,為什麼師兄會對她這麼冷漠無情?

    「師兄,你一直被官墨兒欺瞞,她一直在騙你啊!她是個無恥的騙子!」唐湘說著,眼裡隱隱透出對官墨兒的怨毒。

    紀無眠聽了臉一沉,語氣陰寒的說︰「墨兒是我的妻子,你敢這樣詆毀她,是要與我挑戰囉?」在晦明宮裡以下犯上的挑戰,在兩方都同意的狀況下是為宮主所默許的,當然,兩人對戰後的後果自負,宮裡是不會插手管的。

    唐湘聽了紀無眠那毫不信任她還偏袒官墨兒的挑釁話語,臉色更加蒼白。

    不,這是不應該的,首座護法師兄為什麼對她這麼無情冷漠?她急忙道︰「我是來救你的啊!你被官墨兒那個賤人蒙蔽了!師兄,都是她設下陰謀阻攔我們,本來我們才是一對……」

    還未說完,唐湘便感覺一口氣吐不出來,剛才紀無眠手一揚,不知對她施了什麼毒,她雙手抓著脖子,覺得呼吸困難。

    「師兄……啊!」感覺脖子上無形的束縛收得更緊,唐湘的臉色開始轉青,接著逐漸發黑。

    「你說誰是賤人?」紀無眠寒眸眯起,冷冷地問道,身上透出殺氣。

    「不,沒有……首座護法師兄,饒、饒……」她已經快窒息了。

    「師兄?」突然,紀無眠身後傳來官墨兒詫異的叫喚。

    紀無眠眉一沉,心想,算你命大!

    當他聽到這名女弟子對墨兒惡意毀謗時,便滿心警戒,這女人眼神瘋狂且帶著妒恨,說出的話也非常偏激,只怕會傷害墨兒。

    他原想好生警告她一番,再丟給司刑堂看管的,光是她敢對著他詆毀墨兒就已經是以下犯上,不過,他不想讓墨兒聽到這個瘋女人的胡言亂語。

    在他心中,墨兒是最重要的!

    「師兄,真的是你,你怎麼還在這兒?」官墨兒朝這裡走來。

    由於他們站在忘憂殿外花園的曲折處,官墨兒遠遠地只看得到紀無眠的背影,卻看不到唐湘。

    「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再有下次,我不會輕饒!」他警告的語氣極為冰寒,滿是凌厲的狠絕殺氣。

    唐湘只覺得頸間一鬆,正努力地喘息時,便被一道強勁凶狠的掌風擊出,遠遠摔落至花園另一頭。

    「師兄,你是忘了什麼東西嗎?」官墨兒原本是想來花園裡採點當季的紫蘿當藥引,卻意外見到熟悉的身影。

    紀無眠斂起怒氣,緩緩轉過身,說︰「嗯,確實忘了,我剛想到我好像沒有把我的墨兒帶走。」

    「啊?」她的小臉倏地嫣紅,聽出他語帶調侃。

    她拉住他的手臂撒嬌︰心裡又生出濃濃的依戀。

    「如果師兄不趕時間的話,讓墨兒泡杯茶給師兄喝,好不好?」她也想多膩著她的師兄一會兒。

    「墨兒泡的茶能喝嗎?」紀無眠俯下身,將唇靠近,在她耳邊呢喃,聲音裡有著一絲調笑。

    官墨兒滿臉不解,偏頭望了他一眼然後突然會意,他是在說之前那杯下了春藥的茶。

    「我……哎呀,師兄最壞了!」她一時羞窘難當,胡亂丟下話,人就往忘憂殿裡跑。她才不會再對他下藥呢,他的思想太邪惡了。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57 PM


第九章


    從那日被紀無眠下毒又打傷後,唐湘回去後足足療養了兩、三個月,而且紀無眠出手極重,讓唐湘幾乎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唐湘恨恨的回想著,那日要不是去求司務堂堂主官逸救她,她可能就死在晦明宮了。

    可是她身上的掌傷能治,體內的奇毒卻解不了,連官逸都拿紀無眠所施之毒沒有辦法。

    後來還是見到宇文來司務堂,她靈機一動,隱瞞她受傷中毒的真相,又和宇文好說歹說,最後,她以唐門的獨門秘方,和宇文換得能解開紀無眠所下之毒的解毒方子。

    幸好宇文和紀無眠是同門,對彼此的用毒有相當的了解,這才換得她一線生機。

    這次受重創,又被紀無眠那樣奚落、侮辱,唐湘心裡感到恨極也怨極,她向來是個天之驕女,何曾嘗過這樣的對待?

    她想,紀無眠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如傳言那般心狠手辣,冷血無情,這樣的人隨時會翻臉,才不是什麼好歸宿、好良人,分明是魔鬼,官墨兒嫁給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唐湘極為怨恨,直想把紀無眠和官墨兒都置於死地。

    知道唐湘心中怨憤,官逸乘機邀她慫恿唐門助他叛宮,且承諾等他順利登上晦明宮宮主之位後,對唐門一定有重謝。

    官逸還說,若宇文護法識時務,在他們舉事後與他們站在同一邊,等他坐上宮主之位,他必定會為唐湘及宇文護法主持盛大的婚禮,也會廣邀江湖上有頭有臉的賓客,讓唐湘風風光光的出嫁。

    在紀無眠之前,宇文本來就是唐湘最屬意的如意郎君人選,也是因為這樣,她才肯將唐門的獨門秘方相讓。

    她是想,這就如同她的嫁妝,早給晚給還不是都要交給宇文,先給了他,她既得到解毒的方子,又能讓他高興,更加喜歡她,何樂而不為。

    只是,唐湘全然不知宇文接近她本就是為了唐門的獨門秘方,並打探官逸叛宮的消息,如今秘方到手了,消息也打探得差不多,又怎麼會再理會她。

    對宇文來說。唐湘現在只是與意圖謀反的官逸勾結的同謀。

    接下來,官逸企圖謀反的野心開始暴露,宇文也正式展開對官逸的收網行動。

    在兩方交手的這段期間,官墨兒仍然維持著她白日去忘憂殿煉藥,夜裡回到玄泉殿,她與紀無眠居住的院落休憩的生活。

    她只知道紀無眠突然變得很忙碌,常常早出晚歸,有時還幾天不能回來,她猜,應該是宮主有重大的任務交給他去辦,所以她也不曾多問。

    從小在晦明宮裡長大,她知道分寸,什麼事情能問,什麼事情不能問,既然他不說,代表她不該知道,那麼她就不問。

    但奇怪的是,她在忘憂殿煉藥,研究各種藥草的特性,竟也接到宮主之命,希望她能多煉制療傷用的幾種靈藥。

    那些是近來她在原有的療傷藥方上加以研究後再進行改良的新藥。

    宮主表示,他很滿意她改良後的新藥,又說療傷的藥效確實比之前的好了許多,吩咐她不必吝惜藥材,若有不足的藥材盡量和管事弟子說,一定會全部為她補齊。

    這命令讓官墨兒覺得很開心,這還是她的醫術第一次被人如此器重,而且稱贊她的還是宮裡地位最崇高的宮主。

    從小到大,堂主從未肯定過她一次,而她的夫君好像也沒有特別稱贊過她什麼,只說過她很認真,學得很好。

    但這回的誇讚是於白宮主之口,她想,宮主是不會偏袒她或哄著她的,所以她更加有幹勁,全心投入傷藥的煉制,親自盯著每個步驟,一點都不敢放鬆。

    太陽剛下山,官墨兒照例被紀無眠安排的弟子從忘憂殿送回玄泉殿。

    因為已經幾天沒見到紀無眠了,又不知道他今夜回不回得來,官墨兒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愁,心裡很掛念他。

    「不知道師兄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她走到與寢房相連的書齋,朝窗外的天空雙手合十,神態專注的喃喃祈福。「老天爺啊,請保佑師兄平平安安的,出任務一切順利。」

    突然,屋裡傳出聲響,她嚇了一跳,警戒地前去探視,結果竟然是紀無眠回來了。

    「師兄?」官墨兒驚呼一聲,連忙上前。

    但紀無眠只是癱倒在寢房裡的榻椅上,聲息全無。

    「師兄,你別嚇我!」她連忙伸手摘下他臉上的面具,確認他的狀況。

    然而在面具拿開的那一刻,急切而狂烈的熱吻忽然襲來,官墨兒先是一愣,然後從紀無眠那急切的吻裡感受到濃濃的思念,她眼眶一熱,也全心地回應那顯得強勢又狂野的吻。

    她這時才深深的感受到,原來她是這麼思念他,她好想、好想他,也好擔心他,不是她不信任他的本領,而是由於她深深愛著他,所以無法不為他牽掛啊!

    從前沒見到他時會念著他、想著他,但總還可以勉強忍受,但她發現成親以後,她對他好像越來越喜愛,也越來越無法自拔了。

    現在,一直見不到他,她會覺得心窒,覺得難受,像胸口被沉重的大石頭狠狠壓著,也會難以制止的好想念他,想聽聽他的聲音。

    她更想要依偎在他的懷裡,哪怕什麼都不做,兩人只是這樣靜靜倚著,她都覺得無比幸福。

    師兄,怎麼辦?你好像給墨兒下了絕命的毒了,以後要是沒有師兄,墨兒該怎麼辦?官墨兒知道這些話說出來,他一定又笑她說傻話,可是對她來說,這並不是傻話,是她的真心話啊。

    兩人深深的吻著,感覺他嘴邊刺刺的胡碴扎得她的臉微微發疼,但她不介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這不算什麼。

    可是,吻著吻著,他竟然沒動靜了?

    官墨兒心一顫,連忙抬頭看去,這才發現紀無眠不知何時已雙眸緊閉,眼下還有著深深的暗影。

    她瞬間愣住了︰心狂跳不已,連忙伸手為他把脈,好險,他只是睡著了。

    這是吻她吻到睡著了嗎?她心裡有點錯愕,但又馬上浮出濃濃的不捨。

    竟然累成這樣,他也不知是幾天幾夜沒睡了,難怪一回來就倒下。

    看紀無眠一時半刻不會醒,官墨兒站起身,偏頭想了想,然後走到門外招來侍從,吩咐他們燒熱水。

    等水燒好,她教人送了兩大桶熱水及一桶冷水進來,又取來布巾和銀盆。

    她趁著他沒有抵抗力的時候為他寬衣,然後輕手輕腳的替他簡單梳洗了番。

    她知道他愛乾淨,雖然長年戴著面具,可是他的臉向來修得整整齊齊,既不邁遢也不骯髒。

    這次不知是出什麼任務,竟讓他幾天幾夜沒睡,自然也不可能更衣梳洗k—。

    官墨兒一邊努力地翻動紀無眠精實的身軀,為他換上乾淨的衣衫。

    她曾對他的衣箱嘆為觀止,裡面的衣衫全都是黑色的,款式也都差不多,只是質料不同,但遠遠看來統統是一個樣。

    是宮主希望我們這樣穿。這是他給她的回答。

    宮主的希望啊。衣箱裡那滿滿的黑衫、黑袍,讓官墨兒深感無言。

    在替紀無眠穿妥衣物後,她也累壞了。

    她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喚人進來把房裡的水桶等雜物撤出去,之後便爬上紀無眠休憩的榻椅。

    「師兄,你太沉了,我沒法把你搬回床上睡,所以墨兒就陪你睡這裡吧。」

    官墨兒雖然想過,她也擠到這榻上,他可能會睡得不太舒服,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和他分床睡了。

    「師兄,你身強體健,不介意給墨兒壓一晚吧?」說著,她調皮地笑了。

    將小臉倚上那暌違數日的寬厚胸膛,她唇角勾起,開心的想,師兄,我的師兄,你終於回來了。

    然後,她便倚著心愛的男人,側靠著椅背,一手橫過他的勁腰,心滿意足地合眼睡去。

  ☆   ☆   ☆  

    這也是一大清早紀無眠醒來時所看到的景象。

    他被像小貓般的官墨兒緊緊纏抱著,她的小臉還倚在他胸前,一手一腳都搭在他身上。

    說沒睡相還真的很沒有睡相,但兩人這樣緊緊相擁的醒來,卻讓他連著多日無法休息,甚為疲憊的心感到萬分舒暢。

    所以他也不急著動,就這樣俯視著她,幾天不見,她看起來更嬌俏可愛了。

    不知過了多久,官墨兒終於醒了,只見那慵懶的小貓輕吟了聲,然後長長的羽睫像蝶翅般拍了拍,睜開的星眸還顯得迷迷糊糊的。

    然後,那張小臉偏了下,又心滿意足的將臉蹭上他的胸膛,那幸福的笑容看得紀無眠心都化了。

    「師兄是否可以解讀成,這是墨兒非常滿意我的意思?」紀無眠低啞的聲音調笑著。

    感覺他懷裡的小貓身子一僵,然後手忙腳亂地想逃走。

    但入了他的門就是他的人,他怎麼可能把人放走,於是他長臂一收,某隻掙扎無用的小貓就被攬回來,緊緊貼著他。

    「師兄,你醒了?」官墨兒小臉泛紅,有點不太好意思。

    「醒來很久了,但被人壓著無法起身。」紀無眠故意這樣說。

    果然,他懷裡可愛的小貓手腳又開始劃呀劃,想掙脫他的懷抱。

    真是太可愛了,他緊緊抱住她,喟嘆著問︰「墨兒,你怎麼可以一天比一天還可愛啊?」

    官墨兒臉又紅了,聲調軟軟地抗議著。「師兄,你又戲弄我。」

    他低頭啄吻了下她那因為抗議而微微噘起的櫻唇,說︰「我才沒有戲弄,是墨兒真的越來越可愛了。」

    窿隋十分愉悅的紀無眠,難得地肯對他的小娘子吐露真實的心聲。

    感覺他語氣裡隱含的寵溺,她將臉埋入他懷裡,然後說︰「師兄,你終於回來了,墨兒好想你啊。」

    紀無眠苦笑著回擁著她。他又何嘗不想她?

    官逸謀反之事已經處理至結尾了,日前的這場大戰,他們已經擊潰了官逸的主力人馬,但美中不足的是竟讓官逸給逃了,還有唐湘那個瘋女人。

    他心裡突然有種不太踏實的感覺,一把擁緊了她,交代道︰「墨兒,答應我,這幾天除了志憂殿,你哪兒都別去。」

    「為什麼?」她一臉不明白。

    官墨兒近來都是一早就讓人送入忘憂殿,到日落西山又有人來接她回來。

    每天一樣規律的往返,加上紀無眠曾嚴正警告過所有伺候的使女、僕從們不准多嘴,所以官逸謀反之事並沒有人敢對官墨兒說。

    而忘憂殿裡的小弟子和官墨兒一樣,成天埋首藥材中,不知外頭的情況,所以官墨兒並不清楚官逸謀反之事。

    紀無眠是有心瞞著她的,一方面是覺得官逸的謀反有一定的危險性,她並不需要涉入,另一方面則是擔心她會心軟。

    雖然官逸對她一直很冷淡,但畢竟是撿她回宮之人,她又是最重感情的,到時見到官逸的下場,很可能會心生不忍。

    但在晦明宮中謀反之罪是殺無赦,紀無眠不希望她到時痛苦、難受,所以索性瞞著她。

    「聽話,最近宮裡有點亂,宮主正大力整頓,你要是四處跑,會讓我擔心的。」紀無眠語帶保留地輕聲交代著。

    「嗯,墨兒知道了,我不會讓師兄擔心的。」雖然官墨兒覺得有點奇怪,但她確實不希望他分神擔心她,他要她別亂跑她就不跑,反正她也沒什麼地方好去。

    而且,他出的任務一向很危險,她不該給他添麻煩,讓他為她擔心。

    「這才是我的好墨兒。」紀無眠愛憐地又吻了下她的唇,然後擁著她閉上眼。

    他想他得盡快搜出官逸和唐湘的下落,這兩人對她都是潛藏的大威脅。

    雖然他覺得官逸應該不會這麼大膽,事敗了還敢潛在宮裡,但也很難說,狗急都會跳牆,尤其官逸不知何故武功猛然大進,這一戰他們竟沒能拿下他。

    至於唐湘,之前中了他的毒,現在還可以好好的能跑能跳,哼,又不知是誰從中動了手腳!

    他的心思很快的又回到官墨兒身上。白天她在忘憂殿裡有宮主保護,應該沒問題,看來,他要更加強院落外的護衛了。

    乾脆去和老三要幾樣能防衛的機關,佈置在院裎保護她好了。紀無眠腦中不停思量著。

  ☆   ☆   ☆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正因為紀無眠沒有告訴官墨兒官逸謀反之事,反而讓官墨兒毫無防心。

    所以,當官墨兒在與忘憂殿相鄰的花園裡,尋找要拿來當藥材使用的花草時,突然見到受了傷,看起來頗為狼狽的唐湘,也毫無警覺。

    「唐師姊,你怎麼了?」她被嚇了一跳。

    「哼,我怎麼了?看見我這樣,你很開心吧!」唐湘無法突破宇文所佈下的重重包圍,逃不出宮去,氣怒驚恐之下索性鋋而走險,找上官墨兒。

    由於宇文等人都認為忘憂殿是宮主的私人禁地,官逸等人應該不會傻得往宮主的地盤跑,要是落在宮主手中絕沒有好下場,所以他們都沒料到,唐湘被逼急了,還真敢往宮主的禁地跑。

    偏偏此時紀無眠等人正在後山追殺官逸及剩下的餘孽,因此忘憂殿這裡並沒有安排更多守衛。

    「開心?開心什麼?唐師姊,你受傷了?」官墨兒嗅到血腥味,很快的上前,將纖指搭在唐湘的手腕上。

    唐湘原本想擊殺官墨兒的,聽見她開口,便收起攻勢。

    「幸好內傷還不算太重。唐師姊,你是怎麼受傷的?你等等,我這裡有新研發出的傷藥,原來是要先獻給宮主的,但你先服用,我再煉就好了。」

    官墨兒從懷裡拿出一隻紫色的小瓷瓶,拔開瓶塞,倒出三顆紅色的藥丸。

    「現在情況緊急,你先服下三顆,然後運功讓藥性散開來,之後每日早晚各服用兩顆就可以了。這些藥,唐師姊先拿著,我會再煉新藥,到時再為唐師姊送去。」說著,她把藥瓶交給唐湘。

    唐湘蹙起眉,質疑的說︰「你這裡面裝的該不會是毒藥吧?」

    「欽,怎麼可能,唐師姊說笑了。」官墨兒早己習慣唐湘對她說話毫不客氣,也沒有發現唐湘的異狀。

    「你不知道我怎麼了嗎?」唐湘心中不解,因此試探性地問。

    「知道什麼?唐師姊你怎麼了嗎?你是怎麼受傷的?」官墨兒也覺得很奇怪,她怎麼會受傷,還這麼狼狽的樣子。

    「宮裡最近出了事,首座護法沒和你說嗎?」唐湘又問。

    「嗯,師兄是有說過宮主最近正在整頓宮務,教我別四處走添亂,師姊,你是因此受傷的嗎?是執行任務時出了意外?」官墨兒如此推測。

    「哈!哈哈哈……」唐湘聽了大笑出聲。心裡怨恨的想,好個紀無眠,四大護法拚命追殺他們,這段時日滅了他們多少人,可是他回來後竟只對他的妻子說是宮主在整頓宮務!多輕描淡寫,多與世無爭啊!

    為什麼她在被亡命追殺時,官墨兒這個賤人卻被無微不至的保護著,還這麼不知世事呢!

    這一刻,唐湘對紀無眠和官墨兒的殺意更為堅定。

    但就這樣殺了兩人,未免太便宜他們,她要讓他們死得很痛苦,悔不當扔!

    唐湘眼中充滿了殘酷與怨恨。

    「唐師姊?」官墨兒不懂她怎麼突然大笑。

    「我沒事,我只是覺得首座護法果然很疼惜你,師姊很替你高興。」唐湘藏起心思,換上親切和善的假面具。

    官墨兒聽了,臉有些泛紅,說︰「唐師姊,你別取笑墨兒了。」

    唐湘心裡冷哼一聲,又問︰「你現在都在忘憂殿裡替宮主煉藥嗎?」

    「是啊,我現在都幫著宮主研發、改良相關的傷藥,像師姊手上這瓶藥,療傷的妙用絕對不輸之前宮裡最負盛名的還元丹喔。」對於這一點,官墨兒是很有自信的。

    「喔,比還元丹還強啊,墨兒果然厲害。」唐湘默默地服下藥丸。

    接著,她運功讓藥性散開後,果然覺得胸口的郁傷消了不少。

    這一掌,正是宇文對她下的毒手。

    哼,晦明宮裡沒一個好東西,全都在騙她!想到宇文的欺騙,唐湘氣血一時往上沖,感覺一股腥甜的血涌上喉嚨。

    「唐師姊,你現在不宜勞思過度,有什麼事都先放著,療傷要緊。」官墨兒敏感地察覺出唐湘的狀況。

    「墨兒的醫術果然高超。」唐湘斂下眉,很快的想到一個主意。

    她來之前已看到官逸所施的暗號,他們想從西口突破。

    只要能從那裡逃出去,回到唐門,她就什麼都不怕了,唐湘想,家族一定會庇護她。

    但在離開前,她要先看到紀無眠和官墨兒的下場!

    「唉,不是我不想休息,可是我來之前,四大護法正在後山西口和叛徒有一場惡戰。」

    唐湘悄悄打量著官墨兒,果然見到她臉色一白。

    「雖然四大護法很厲害,但這次的敵手非同小可,我離開前,他們還打得不分高下呢。」唐湘唇角微勾,撒著謊。

    「唐師姊,你說四大護法在後山西口激戰,是和誰打?師兄有沒有事?你看結果會怎麼樣?」官墨兒還是難免擔憂。

    她對自己說,這次是四大護法一起,他絕不會有事的。

    可是,萬一……要是他有個意外,那該怎麼辦?

    「對方人不少,武功又強,你看我也被波及了,我在離開前,好像看到首座護法師兄和敵方的首領對了一掌,兩人似乎都受了重創。」唐湘說著謊言,想將官墨兒騙去當人質。

    「啊,師兄受傷了?」這下官墨兒再也無法冷靜。「那怎麼辦?」

    「這樣吧,我領墨兒去,你就能替師兄療傷了。」唐湘慫恿著。

    「可是我不會武功啊。」她不知道她去了會不會替師兄添麻煩。

    「放心吧,我們就守在外圍,若首座護法師兄真的受傷了,你可以盡快幫忙療傷,不然,我們就只是在外圍看著,不會有危險的。」唐湘以為官墨兒是怕危險,所以這樣勸說。

    官墨兒想了想,道︰「那師姊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藥箱。」

    唐湘本來想阻止,但又怕阻止了會引起官墨兒懷疑,反壞了她的計劃。

    「好啊,你快去拿,但別讓人發現了,到時他們不讓你去,可別說師姊不講義氣。」唐湘低聲道。

    「這是自然,我不會被發現的,唐師姊,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官墨兒也曉得紀無眠一定不希望她去,所以要避人耳目。

    她悄悄回殿拿起藥箱,放了不少療傷的靈藥進去,臨走前,她想了想,然後打開一個瓷壇,之後,她將一支青竹管塞入懷裡,才迅速離去。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9-22 12:58 PM


第十章

    在晦明宮後山的西口,確實如同唐湘所說的,正在進行一場惡戰。

    官逸的親信裡有人倒戈,向宇文輸誠,因此官逸放出的暗號,也將紀無眠引至西口。

    為了能成功脫逃,官逸之前不惜服下回天丹。回天丹顧名思義,有回天之力,能在短期內急遠增長數倍的功力。

    但回天丹也是至毒之毒,若沒能在一定的時間內服下緩解的解藥,等回天丹強烈的毒性滲入五臟六腑,服丹之人就回天乏術了。

    要不是被追殺得太急,又抱著背水一戰的心情,官逸不會服下回天丹。

    何況,這已是他第二次服用了,這次就算毒性能緩解,他的臟腑連受兩次猛烈毒性的侵襲,只怕餘生也很難好過了,勢必難逃病痛不斷。

    可是官逸很清楚,他若敗於四大護法之手,也是必死無疑。

    反正都是死,他絕不願受到屈辱!

    所以,在西口過上紀無眠擋道時,官逸很清楚,今日他與紀無眠勢必要死一個。

    「如果晦明宮定要對老夫趕盡殺絕,老夫也不會讓晦明宮好過!」雙眸爆紅、神態瘋狂的官逸,對紀無眠怒吼著。

    「哈,你已是窮途末路,手下的人馬也都被我們拿下了,你還有什麼能耐讓我晦明宮不好過?」紀無眠冷斥著。

    「哼,紀無眠,你不用太囂張,老夫早就在宮裡四處埋下大量火藥,如今只要老夫發出信號,自會有人同時點燃各處埋藏的火藥,讓整個晦明宮爆炸,紀大護法,你說一旦爆炸,要有多少人為老夫陪葬?」官逸語氣陰狠地警告著。

    「哈哈哈,可惜你是白費心機了,你大可把信號點燃,看晦明宮會不會有半點爆炸聲響。」紀無眠胸有成竹的說。

    這都得拜司刑堂弟子之功,宇文及其他兩大護法早一步得知有火藥埋藏的消息。

    他們已一一拿下官逸的餘孽,並帶人四處搜查,阻擋官逸想炸掉晦明宮的陰謀,那些火藥自然也都已被妥善處置。

    而紀無眠是自願攬下抓官逸的任務,為了愛妻,他得確定官逸不能再對任何人造成危害。

    四大護法中武功最高強的就是紀無眠,因此其他二人都沒有異議,反正誰愛打架就去打吧。

    官逸當然不信紀無眠的話,認為紀無眠是在騙他,但看到紀無眠一臉篤定的樣子,他心裡也有些不安了。

    「你別後悔!」官逸怒聲威喝道。

    「哼,我從不後悔!」紀無眠冷眸一凜,索命長劍已無聲無息的逼至官逸面前。

    官逸吃了一驚,急急往後退,提刀驚險的避過這突來的進襲,隨即不甘示弱地舉起沉重的九環刀,朝紀無眠狠狠的砍下。

    鬼隱劍與九環刀交擊的瞬間,閃現著金光電火,他們兩人使的都是神兵利器,打起來更是不相上下。

    官逸的九環刀刀勢猛烈霸道,速度卻不如紀無眠使的鬼隱劍輕靈迅詭,所以他幾次想用九環刀扣住鬼隱劍,都沒有成功。

    九環刀刀背上的九個金環是專門為了克制長劍而設計的,只要敵人的長劍被九環刀的金環扣住,官逸就能趁敵手無法動彈的瞬間,出掌擊向對方,重創至心腑。

    之前,官逸已和紀無眠交過手,知道他劍法飄,迅若流星,所以官逸也仔細應付著。

    他還藏著一手暗招沒用,就是冥寒掌,冥寒掌可以同時催動冰寒的毒性,與掌力一起灌入敵人體內,給敵人致命的一擊,到時敵人心腑受重創,又被猛烈的冰寒毒性侵入,就算是請大羅金仙來醫治,也絕救不了。

    但冥寒掌所費內的力極大,以他現在的內力也只能擊出一次,所以是不成功便成仁。

    因此官逸心想,只要紀無眠露出空隙,他就要以冥寒掌要了他的命!

    這一招,他原想用在晦明宮宮主身上,哪知宮主根本沒有出面過,只是讓四大護法對付他,擺明了看不起他!

    想到這裡,官逸的心神益發狂亂,手上的刀勢也更加猛烈狂暴。

    紀無眠一直小心戒備著,他不打算和官逸硬踫硬,所以邊觀察著戰況,邊尋找官逸的破綻,好出手制伏他。

    他手上鬼隱劍的劍勢奇詭且迅如鬼火,那泛著青光的寒劍曾飲血無數,而且鬼隱劍還有個秘密,它是把軟劍。

    紀無眠並不常以鬼隱劍應敵,一方面是他以毒術及武功就足以擺平很多事了,另一方面,鬼隱劍是他已逝世的師父傳給他的寶劍,他一直當它是師父的遺物,所以不輕易使用。

    「以我師父的鬼隱劍送你上路,也不算辱沒你!」紀無眠邊說,身形瞬變。

    官逸只覺得眼前一花,鬼隱劍已來到他身前,眼看就要刺入他的心口。

    可是,這時官逸唇邊露出陰森的笑,暴喝一聲,「你太大意了!」

    只見九環刀一轉一拉,鬼隱劍的劍身便被緊緊纏在金環中。

    官逸心裡大喜,他等這機會等多久了,隨即舉起左臂運起醞釀已久的冥寒掌。

    官逸全力朝紀無眠擊出一掌,眼看勢力萬鈞的冥寒掌就快打上他的胸膛。

    突然,紀無眠從眼前消失,然後,官逸耳邊聽到陰森森的話語。

    「是你太大意了。」接著,眼前寒光一閃,官逸慘鳴一聲,感覺雙眼火辣辣的傳來劇痛,眼前一片血紅,然後陣陣發黑。

    他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隨即眉頭又中了一劍,然後是大腿。

    「紀無眠,你不用折辱老夫,要殺就殺!」雙眼已經失明,不停流出血來的官逸瘋狂的怒吼著。

    「哼,我才沒有折辱你的興致,是宮主交代,拿下叛徒官逸後先以宮規處置,所以我毀你雙目及一手一腳,這都只是叛亂犯上最基本的懲處,其他自有宮主定奪。」紀無眠冷嗤道。

    鬼隱劍是軟劍,正是九環刀的九隻金環無法扣死主因,因此紀無眠以此詭計騙過官逸,也避過冥寒掌的攻擊,反制住以為穩操勝算的官逸。

    見官逸被拿下,紀無眠正想發信號教司刑堂弟子前來拘拿,草叢裡突然傳來拍掌的聲響。

    啪啪的聲響十分突兀,又顯得詭異。

    大戰方歇,紀無眠一時竟也沒發現他們還有觀眾,而且竟然是……

    「墨兒?」他驚呼出聲。

    「師兄!」官墨兒很氣自己怎麼會這麼沒有防心,真的給他添麻煩。

  ☆   ☆   ☆  

    之前,官墨兒一路跟著唐湘來到後山的西口,果然見到紀無眠正在和人對決。

    可是,與他對決的那個人是堂主嗎?遠遠的,官墨兒不敢置信,但那亮燦燦的九環刀不正是堂主最得力的武器?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和堂主打得這麼凶?

    「唐師姊?」她正想問唐湘時,手臂忽然被整個往後拐。「啊!」

    唐湘不知是對她施了麻毒還是什麼,她的身軀及手腳陣陣發麻,無法施力。

    「唐師姊,你這是做什麼?」此時官墨兒的嘴唇也有些發麻,咬字不是很清楚。

    「哈哈哈,官墨兒,你真蠢啊,你不知道司務堂堂主叛宮,而我也是同謀嗎?」

    因為草叢距離紀無眠和官逸還有一段距離,她們又位於背風處,唐湘低語著,不怕被發現。

    「怎麼會?你們為什麼要叛宮?」官墨兒極為訝異。

    「為什麼要叛宮?」唐湘重復著她的問話,伸手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啪一聲,官墨兒的左臉立即又紅又腫,但她眸裡掠過的是驚詫,並不是害怕、畏懼。

    「你到現在還不懂嗎?好,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為什麼!」唐湘咬著牙,怨毒的怒視著官墨兒。

    「是你,是你設計了我,裝出無辜的樣子對首座護法下藥,還硬逼著他和你生米煮成熟飯,逼著他對你負責,那原來都是屬於我的幸福,首座護法來司務堂原本是想選我的!」

    官墨兒聽了覺得很荒謬,唐湘這不是顛倒是非嗎?

    「不,明明是大家說死都不要嫁給首座護法,逼著我下藥。我後來是不想害蘇師姊,才會……」

    「住口!賤人,你還敢狡辯,也不知道你到底對首座護法下了什麼迷藥,把他迷得是非不分,我去和他說出真相,他竟然對我下毒,還重傷我!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錯!」

    唐湘神態瘋狂。她原本唾手可得的榮耀、身分,現在統統沒有了!

    「全是你的錯!要不是你蠱惑了首座護法,讓他對我有成見,他才不會傷害我、輕賤我!是你,就是因為你,我才會被官逸騙,說什麼大事已成,結果也是個廢物啊!」

    唐湘越罵,神情越恐怖。

    「宇文不要我,還騙走我的獨門秘方,那是我唐門的秘方,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已經和首座護法雙宿雙飛了,現在在忘憂殿受宮主器重的也應該是我啊!官墨兒,你這個賤人,是你毀了我的一切!」唐湘說得咬牙切齒,像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官墨兒這才知道唐湘一直抱持著這樣的想法,但事實明明不是她說的那樣啊!

    還有,師兄是什麼時候傷過唐湘?怎麼都沒和她說過?

    但不管官墨兒怎麼試圖和唐湘解釋,都只是得到唐湘更多惡毒的辱罵,到最後,她開始覺得,唐湘根本已經陷入瘋狂了。

    聽唐湘剛剛的意思,像是想拿她來要脅師兄,她怎麼能忍受這種事發生?

    絕對不可以,她絕不能容許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害了師兄!

    官墨兒突然想到懷裡的竹筒,這是她離開忘憂殿前福至心靈帶在身上的。

    她原本是想,她不懂武功,除了醫術,還希望能多幫他一點忙,所以便把小金、小銀給帶出來了。

    小金、小銀是之前宮主送給她的禮物。

    你未曾習武,又不愛以毒護身,這兩隻見血封喉的靈蛇就送給你吧,只要喂給它們滲有你血液的主心丹,從此這兩隻靈蛇就只認你為主人,可以在危急時保護你。這是宮主送她霞蛇時對她說的話。

    所以她後來依宮主的吩咐,把自己的血混入主心丹中喂給小金、小銀吃,這兩隻靈蛇果然和她非常親昵,也很忠心。

    官墨兒雖然毫無內力,但成親後在紀無眠嚴厲的督促下開始進補,補的都是各式避毒的靈藥,所以唐湘對她所下的麻藥,效力很快就開始消散。

    她原想乘機暗中用小金、小銀將唐湘制伏,可是沒想到在她準備出手時,竟見到紀無眠被官逸制住,就要有性命危險,那瞬間,她覺得她的心都停止跳動了。

    幸好紀無眠反敗為勝,看到他反將官逸制伏,她才恢復呼吸,感覺剛剛就像作了一場驚險萬分的惡夢。

    所以,這會兒官墨兒被唐湘推出草叢,還是覺得手腳發軟,那並不是由於唐湘所下的毒,而是剛剛被紀無眠嚇的。

    「墨兒,你的臉怎麼了?」紀無眠眼尖的看到她左頰上又紅又腫,分明給人打過,不禁怒喝。

    「哈哈哈,怎麼,首座護法心疼了?」唐湘手上薄利的銀刃正抵在官墨兒的咽喉上,刀刃貼著雪白的頸子,那白皙的肌膚已有微微的血絲滲出來。

    「你想做什麼?快放開墨兒,有什麼事就沖著我來!」紀無眠憤怒至極,聲調異常冷厲,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唐湘可能已經死過許多次了。

    「哼,我想做什麼,你猜呢?」唐湘語帶挑釁。

    「你若想報仇,想要我的命,沖著我來,別為難墨兒!」紀無眠現在很後悔,當時怎麼沒有把唐湘毒死。

    「報仇?我當然要報仇,我很想看紀大護法是怎麼死的!」唐湘潑婦般的怒喝著。

    「你想報仇就來吧,放開墨兒,我還能饒你一次,不然等所有人過來,你就插翅也難飛了!」紀無眠軟硬兼施,想讓唐湘放了官墨兒。

    「插翅難飛?到時再看看到底是誰插翅難飛!」唐湘話說得狠絕。

    她原來確實想盡情折磨他們,然後再把他們殺了,但聽了紀無眠說話,她又不禁思量,如果她在這兒拖延太欠,其他人真的趕來,到時她想脫身就難了。

    她還不想死!

    剛剛看紀無眠及官逸那一戰,她很清楚紀無眠的能耐,如果其他三大護法也趕來的話,她毫無把握能全身而退。

    畢竟挾持官墨兒可能只對紀無眠有用,但其他三個人並不是省油的燈,她不想冒險。

    「你先自斷腳筋吧!」唐湘瘋狂的笑道,手上的銀刃又更加用力的抵住官墨兒的脖子。

    「師兄,不可以!」官墨兒聽了,連忙放聲大叫,全然不管這樣做抵在她脖子的傷口又加深了幾分。

    「墨兒,你別動。」見狀,紀無眠心急得不得了,他重重喘息著,一邊緩緩舉起手上的劍,心裡思量,從他這頭施毒,能否快過那個瘋女人的手。

    眼看他真的舉起劍就要自斷腳筋,官墨兒覺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這輩子最重視的就是他啊!唐湘可以欺負她,但絕不能欺負她的師兄!

    在維護心上人的急切欲望下,官墨兒手一抖,將先前已被她挪至袖口的竹筒朝外,接著,她口中發出一聲清嘯,便見到一道銀光竄出。

    「啊!」一聲哀鳴,唐湘雙手捂著臉慘叫,手上銀刃掉落。

    同時,紀無眠急速飛竄而至,毫不留情的一掌狠狠擊向唐湘的胸口,並快速攬住官墨兒,往後飛躍了數丈後才停下。

    「墨兒、墨兒,你沒事吧?」紀無眠心痛極了,看見她雪頸上的傷處不斷滲出血來,他好想把唐湘那個瘋女人碎屍萬段。

    「師兄……」她低低的喚了一聲。

    「你別怕,我先幫你止血。」

    紀無眠溫柔地哄著她,然後在她那冒出殷紅鮮血的傷口上灑上止血的藥粉,血很快就止住了。

    「師兄,你不聽話!」突然,官墨兒大聲斥喝道。

    紀無眠有些詫異地望著她。

    在他有點凶狠的目光注視下,她還是鼓起勇氣說︰「你不聽話!你剛剛都不聽墨兒的話。竟然要聽唐湘的話自斷腳筋,我、我心好痛啊!」說完,也許是終於覺得安全了,兩人都沒事,官墨兒忍不住嚎啕大哭。她邊哭邊說︰「一天之中見到兩次師兄有難,對我的心臟很不好耶!」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麼了。

    不過,紀無眠並沒有對她翻臉,也沒有阻止她,任由他的呆丫頭哭個夠,因為,這些傻話可都是他的墨兒對他滿滿的愛意呢。

    不知何時,一群人默默圍上來,他們剛剛都觀賞了一場英雄救美,可惜還等不到他們出場,被救的美人就開始大發雌威。

    女人啊,果然是不管什麼性格,發起飆來都很凶狠!大家在心中默默的下了結論。

    「喔,我受不了了,為什麼不但走在宮裡會被閃瞎了眼,連這理應打得血肉橫飛的戰場上都能閃,那真的是我們認識的千年冰塊——紀大師兄嗎?」三護法再度發出慘痛的哀鳴。「太奇妙了,戀情真的可以讓人心智全亂,性情大變,這真的是性情大變啊!」

    他身旁的四護法也幽幽的點頭認可。

    「咦,平時最愛湊熱鬧那個呢?」三護法意外的發現,那只老狐狸宇文師兄竟然不見蹤影,真是太可疑了。

    四護法搖搖頭說︰「他剛剛突然問我,有沒有看到司刑堂的伍師妹,我說沒看到,他就急急忙忙跑掉了。」

    「急急忙忙跑掉?宇文師兄那隻老狐狸嗎?有戲,絕對有戲。」三護法臉上露出詭譎的笑。

    「什麼戲?」四護法感到饒富興致。「會讓人心智全亂、性情大變的戲!」接著,兩個人都陰惻惻地一笑。看來又有好玩的了。

  ☆   ☆   ☆  

    那場混戰之後,奄奄一息的唐湘,以及失明又被廢了一手一腳的官逸,都被關到晦明宮後山那監禁重大罪人的石牢裡,等候宮主發落。

    晦明宮的後山建有好幾層石牢,加上守備嚴密,一旦被關入石牢後可說是插翅也難飛,但除了重大的罪人外,一般罪犯是不會關到後山去的。

    官逸被關進石牢後,體內回天丹的毒性發作,還是官墨兒緊急出手相救,才保住一命。

    對她而言,官逸畢竟是撿她回晦明宮的恩人,沒有他,她不可能來到晦明宮,更不可能過上紀無眠。

    但官逸雖經官墨兒救治,僥幸不死,卻也餘生無多,也許是人之將死,他對官墨兒的態度比從前親善許多。

    而唐湘中了紀無眠一掌,心脈受重創,從此武功盡廢,加上她又被靈蛇咬了,蛇毒入體,差點沒命,是官墨兒實在不願見唐湘死在自己手下,堅持要救她。

    她覺得唐湘已經夠慘了,小銀還一口咬在她的臉上。

    雖然小金、小銀的毒性平時都被她萃取出來當藥引了,所以被小銀咬一口還不至於馬上斃命,但因為蛇毒太晚被醫治,唐湘潰爛的半邊容顏也再無法恢復原貌了。

    所以官墨兒有點同情唐湘,雖然唐湘打她又傷了她,但看看唐湘如今的景況,又於心不忍。

    紀無眠默默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轉頭望向房裡他那個很需要重新教導她人心險惡的小娘子。

    「她要殺你,你還覺得她好慘?」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深深覺得他這個單純的丫頭還有很多需要好好教導的地方。

    紀無眠心裡有點感慨,是不是他保護過度了,她才會經歷了這些事之後還這麼天真?不,這分明是呆丫頭的天性使然。

    「可是我又沒有真的被她殺害。」官墨兒小聲反駁著。

    你膽子變大囉?紀無眠冷眸一瞥,見到她討好地對著他笑,於是冷哼一聲。

    「那你脖子上的傷是誰弄的,你都忘了?」他還是忍不住要提醒這個呆丫頭要記取教訓。

    「那個反正也是小傷嘛……好好好,我知道,以後誰敢傷我,師兄一定會殺了他,為了不要讓別人被師兄殺了,墨兒一定不會受傷。」感覺到親親師兄兼夫君以惡狠狠的冰寒目光剛著她,官墨兒連忙討饒。

    師兄好凶喔!她以眼神無言的抗議著。

    看著她那無辜的星眸及癟著嘴的委屈情態,紀無眠也無法再責備。

    「我怎麼覺得,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他深刻感覺到,在他面前像隻小鵪鶉的她,近來好像越來越大膽,也越來越會回他嘴了。

    敢情好,是恃寵而驕了啊!

    「哪有,是因為師兄疼我,所以都讓著我嘛,師兄對我最好了。」官墨兒走到他身旁,抓著他的衣袖,輕聲呢喃著撒嬌。

    紀無眠又睨了她一眼,但這回卻一點恫喝力都沒有。

    官墨兒見了,心裡竊笑著想,她才不會告訴他,宮主之前對她說,如果她以後不想再重演師兄不聽她的話這種事,就要適度的反駁他,表達自己的意見。

    她覺得宮主很厲害,而且是真的很了解她的夫君,所以在這一點上她聽宮主的。

    「師兄,請你答應我,你以後出任務時一定要更注意自己的安危,就算是為了墨兒,你一定要珍重自己,你和堂主的那場惡戰,現在想起來,我都還會覺得害怕。」她低下頭,又想到那天驚險的情狀。

    「墨兒。」紀無眠神情一凜,伸臂將失魂落魄的人兒擁進懷裡,沉聲道歉。「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他知道,在那次惡戰之後,她有好幾天都沒能睡好,顯然是作惡夢了。

    從來沒想過他會向她道歉,官墨兒星眸眨了眨,眼中有著訝然。

    「怎麼,師兄在你心中是那麼蠻橫不講理的人嗎?」紀無眠以惡狠狠的口氣質問道。

    官墨兒連忙搖頭,唇角卻綻出笑意。這才是她的師兄嘛,不是她不喜歡聽他道歉,只是她更喜歡看他這樣,神氣又威風凜凜的樣子。

    「墨兒,你知道我以後還是會出任務的,但我答應你,為了我們,為了你,我一走會更加注意自己安危,也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你能相信我嗎?」他將額頭抵著她的,低聲問。

    官墨兒眸裡泛起水光,點點頭,「思,我一直相信師兄,我知道師兄很厲害的,只是師兄是我最愛的人,所以我會有許多擔心,但是,也請你相信墨兒,我也會更勇敢,更堅強,我會努力成長成足以匹配師兄的女人,讓師兄也能對墨兒放心。」

    這是她心裡一直想說的話,經過唐湘的事件後,她想要成為足以與他匹配的人,她不想一直躲在他的羽翼下,她要和他並行,不做他的負累。

    「你這個傻瓜,就像你的擔心,我的不放心也從來不是因為墨兒不好,是因為墨兒是師兄心裡最重要的人,所以關心則亂啊!我知道墨兒很勇敢、很堅強,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制伏唐湘的行動,可是震驚了一堆想看熱鬧的人。」紀無眠柔聲訴說著。

    聽到他的誇贊,官墨兒臉上綻起笑意,緊緊抱住他,說︰「那我們來約定,師兄和我都要對為對方好好珍重自己,師兄不要讓墨兒擔心,墨兒也不要讓師兄不放心,這樣好不好?」

    「我是一定做得到,可是有人啊……哼哼!」紀無眠對他這個很容易心軟的小娘子明顯信心不足。

    「師兄要相信我嘛,你剛剛才說墨兒很勇敢、很堅強的。」她膩在他的懷裡耍賴。

    「你是很勇敢、很堅強,可是也很呆啊!」紀無眠毫不留情的刺中他家小娘子的心。

    「師兄!」官墨兒皺著鼻頭,鼓起雙頰。

    「生氣啦?」他逗弄著她。

    「師兄是壞人。」她將頭別向另一邊。

    「我是壞人啊,不過,聽說壞人師兄就偏偏喜歡呆呆的師妹呢。」紀無眠含笑道。

    「師兄。」官墨兒聽了,小臉倏地嫣紅,連白嫩的耳朵都被染成一片紼紅,看來嬌艷動人。

    「而且,我還有更壞的。」望著秀色可餐的呆呆娘子,紀無眠突然覺得餓了,臉上揚起一抹讓她見了直發顫的邪惡笑容。

    然而,當官墨兒發現不對勁想逃時,為時已曉。

    「啊!師兄,不行啦,宮主還在等我們。」

    「那就讓宮主等吧。」紀無眠不在乎,去見宮主和享用她,他當然選後者。

    「師兄,不行啦。」她身子才一動,腰已被一隻鐵臂緊緊攬住。他瞬間升高的體溫,讓她心兒怦怦直跳。

    「墨兒。」他好聽的聲音直誘惑著她。

    「可是宮主那裡……」她怯怯地道。

    紀無眠熾燙的唇不給她猶豫的機會,瞬間封住她的唇,堵住她未說出口的話語。

    她水潤嬌嫩的唇瓣被狂烈的曙咬吮吻著,感覺不疼,卻有種被饑腸轆轆的野獸啃食著的錯覺。

    她星眸微眯,逸出甜甜的呻吟聲,感覺抱著她的強壯身軀越來越熱,好像要燒起來了一般。

    「師兄,好熱……」她的話語在他激烈的索吻下破成碎片。

    「墨兒,還有更熱的,你想嘗試嗎?」紀無眠放開她的唇,低低笑了,語調中帶著一絲勸哄她的不良意圖。

    「更熱的?」她不解的問,目光迷蒙。

    「嗯,更熱的。」他忽然一把抱起她,以強壯的雙臂托起她的臀。

    「師兄?」她的雙手連忙攬住他的頸子,感覺雙腳懸空很不踏實。

    「墨兒,用腿夾住我的腰,你就不會滑下去了。」

    「喔。」她應了聲,果真乖乖地將雙腿夾住他的腰身,接著,她突然驚呼一聲,「啊!」

    「怎麼了?」紀無眠壞心地問。

    「沒、沒事。」她感覺到他熱燙的巨杵就隔著衣衫抵著她羞人的地方。

    「真的沒事嗎?」他突然走動起來,一邊關懷地詢問。

    「嗯,沒……啊,沒事。」她小臉緋紅,因為他抱著她走動時,那堅硬的滾燙處就一下下的蹭著她。隔著衣衫傳來的堅硬和熱度,熨貼著她羞人的花穴,花穴裡好像育什麼不斷流出來,讓她的心狂跳不已。

    她有點驚慌地望著他,偏偏他的神情一派正經,反而讓她弄不清楚是她的身子太敏感了,還是他真的在捉弄她。

    「墨兒,你怎麼會這麼惹人愛?」看她嬌怯又懵懂的模樣,他心裡溢出無盡愛憐。

    「師兄?」她軟軟地叫了一聲,總有種被欺負的感覺。

    「哈哈哈哈!」紀無眠大笑出聲。

    他可愛的墨兒啊!

    他將她抱到椅榻前,以低沉的聲音問︰「墨兒,相信我嗎?」

    「我當然信啊!」她水眸燦亮,一臉認真。

    「那就把你全都交給我。」紀無眠俯身在她耳邊道,並順口咬了兩下那柔嫩細致的小巧耳朵。

    「嗯……」她迷迷蒙蒙的,只知道他抱著她不斷親吻,然後她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被扯落。

    「墨兒,抱緊我。」當她柔順地環住他的頸子後,他笑著說︰「還有你的腿啊。」

    她有點慌亂地望著他,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就像剛剛那樣抱著我就行了。」他吻了下她甜甜的小嘴。

    官墨兒的目光落在和她一樣不著寸縷的他身上,雖然他身材精實,讓她移不開目光,可是看到他矯勁腰身下那抬頭的怒昂,她霎時羞紅了瞼。

    「墨兒。」知道她害羞,紀無眠也捨不得再逗她。

    他一把抱起她,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前,熱燙的巨杵已經頂入她濕潤的花穴裡。

    「啊!」官墨兒叫了聲,雙手攀著他的頸項,星眸微微眯起,想適應那巨大的火熱侵入她身體裡。

    紀無眠開始擺動腰身,將激昂的欲望一下下猛力推入那誘人的幽谷中,感受她柔軟濕潤的熱情。

    隨著他撞擊的動作越來越大,她開始發出低低的呻吟。

    「師兄,我不行……師兄……」她坐在他的身上,隨著兩人律動得越來越狂熱,她感覺花穴裡怒昴的巨杵越探越深,讓她有點害怕。

    「墨兒,乖,相信我。」他的聲調也有些狂亂,一手攬著她,一手撫上她綿軟誘人的雪丘,食指及拇指攫住粉嫩的蓓蕾,用力挲揉挑弄著。

    感覺胸前傳來陣陣酥麻,官墨兒發出難耐的輕吟,感覺身軀不住擺動,花穴深處被狠狠搗弄著,兩人緊緊交合的地方,有濕潤的蜜液不停涌出。

    他俯身含住已被逗弄得腫脹的粉色蓓蕾,利齒輕輕曙咬著,刺痛的酥麻快感引發她體內深處的戰栗,花穴也陣陣收縮。

    突然,官墨兒感覺到他進襲的動作更加凶猛了,奮力的抽插像快要刺穿她一般,她只能嬌弱地出聲討饒,「師兄!」

    她纖柔的腰身被紀無眠緊緊扣著,他貪婪的唇舌再度封住她的唇,彷彿憐惜她般,火熱的吻逐漸變得輕柔。

    但他腰間猛烈的沖刺卻沒有歇止,依然一次又一次進襲著,不斷律動。

    敏感嬌弱的花穴被火熱的巨杵磨蹭搗弄所引發的快感讓她失聲尖叫,她覺得身體深處像要融化了。

    意識模糊之際,她聽到紀無眠激動的低吼,隨之有股熱流猛然沖入她體內,她的花穴緊緊絞著那火熱的堅硬,直到他全數釋放為止。

    「墨兒,你真是個小妖女啊。」

    她聽到他嘶啞的這麼說,可是她連回應的體力都沒有了。

    她渾身無力的癱在他懷裡,任由著他吻著她,直到她體內的火熱堅硬再度甦醒。

    「啊,師兄,你不能再來了——」

    接下來,官墨兒這一天都沒有再出過他們的房間。

    又不知過了多久,房裡傳出虛弱的哀鳴,「我明天一定會被宮主笑的!」

    她這聲喟嘆,大大激起了紀無眠的斗志。這丫頭還可以想到宮主,顯然是他「吃」得不夠盡力。

    所以,次日官墨兒仍沒能見得成宮主。

    「師兄根本是惡鬼啦!」她羞得將自己埋在錦被中,含淚控訴。

    紀無眠則是揚起一抹還未饜足的笑,翻身繼續將她吃下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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