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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莫辰 -【四香神醫之一】巧妃勾夫 [打印本頁]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3 AM     標題: 莫辰 -【四香神醫之一】巧妃勾夫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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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呃﹏﹏她被賜婚的郡王夫婿未娶妻就先納妾
現在又被她偷聽到他只想把她娶來擺著?
正好!被迫成親失去自由身本非她所願
既然他倆都如此不情願,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囉……

他甫迎娶過門的妻子真怪!
成親前一夜被逮到在屋頂偷窺竟毫無愧色
反而挾二年前大漠救命之恩要他不能碰她?
一般為人妻的縱使丈夫有三妻四妾不都還是誠惶誠恐的伺候
她怎麼一副極力想撇清關係的模樣?
也罷,反正他早有此意,不把握機會就太笨了……

他後悔了!
他那精通岐黃之術、一身異香的王妃雖不美卻氣質動人
貴為丞相千金卻有俠女之風
多樣的面貌令他忘了美妾只想……寵她!?
雖然他曾在明月為證下承諾不會碰她,但,今天是陰天……

【出版日期】2001/12/01
【出版社名稱】飛象文化
【系名及編號】非限定情話F0916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4 AM

楔子

  長白山上終年雲霧縹緲、雲氣常白。

  兩名身穿白袍的老者,眉長及鬢髯,鬢髯長及胸,毛髮與長白山頂上的白雪一般白,長眉下皆有一雙精眸,精眸透著異光,兩人神情奕奕、聚精會神的坐在一棵老松樹下對弈著。

  兩人看似年紀相當,其實不然;他們是師徒,正確的年紀已無法記得,是江湖上盛傳的「長白怪醫」。

  怪醫之所以被稱為怪醫,就因其在點穴、下針、用藥方面有一套自己奇特的方法與見解;那方法與見解看似會置人於死地,卻又往往能妙手回春。

  長白怪醫尚有一套「金針飛穴」和「蝶影幻位」的獨門功夫,金針飛穴針無虛發,蝶影幻位的輕功獨步武林。

  為人師父的老者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手撫長鬚開口道:「徒兒,隋朝現在是哪個皇帝當家作主啊?」

  這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哪!

  「師父,改朝換代了,現在是唐朝,一個叫李淵的剛稱帝。」他前幾天才聽上山砍柴的樵夫說的。

  「又改朝換代了!」老者搖頭繼續說:「說這世局如棋,怎麼我們這盤棋下到現在都還沒分出勝負,朝代已不知換了幾個?」

  自己的年紀都不記得,又哪會記得換過幾個朝代呢!

  「師父,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紛紛擾擾。」還是隱居在深山中才能避過連年戰禍,延年益壽。

  身為師父的老者閉目沉思半晌,才說:「徒兒,時間到了,你該下山去找我們那幾個徒子徒孫了。」

  這個他倒是記得滿清楚的。

  徒子徒孫?「師父,您是指……」

  「對,就是那四個女娃。」

  約十年前,他們師徒下長白山,到其他名山嶽嶺尋找奇花異卉,沿途順便為人免費義診。

  那時他們師徒兩人剛研究出一種可經由母體針灸、服藥改變嬰兒體質的針法與特殊藥材,他們便在前來取藥安胎的婦人身上秘密的做了實驗,當時他們共在四位婦人身上做了實驗。

  他們由把脈得知那四位婦人皆懷女兒,而他們的實驗若成功,這四名女娃的鼻子將會較一般人靈敏,且身上會有一種特殊的香味。

  師徒兩人決定收這四名女娃為徒,因靈敏的鼻子有助於草藥的尋找和丹藥的提煉;而身上的特殊香味則讓她們異於常人,會更像長白怪醫的門徒。

  「徒兒這就立刻下山尋找。」語罷,他身形驟轉,幻位入長白山的雲霧中,頃刻間不見人影。

  身為師父的老者看了石桌上的石棋一眼,起身慢行走入松樹後的山洞中,只聽他渾厚有力的聲音從山洞中傳出,迴響在長白山上。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翁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4 AM

第一章

  貞觀二年(西元六二八年)

  漠北草原,初夏青草萌生,冬雪皚皚猶覆山頂,群雁成字空中盤旋,一聲鷹揚,只剩晴空朗朗。

  兩匹黑馬並轡而行,馬上各乘坐著一老者、一少女。

  老者眉長及鬢髯,鬢髯長及胸,毛髮與身後山頂白雪一般白,長眉下一雙精眸透著異光;少女頭包一條長絲巾,眉黛彎如鉤月,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貌非美極,就是靈氣動人。

  兩匹黑馬繞過一座小山丘,兩人被眼前的景象駭住,同時急急勒住韁繩,馬兒狂嘯一聲後停了下來。

  但見屍橫遍野、死狀恐怖,皆是穿著唐服及突厥服的士兵。

  「師父!」少女沒見過這麼多死人,駭得說不出話來。

  老者精眸略微一眯,搖頭歎道:一生前兵戎相見,死後卻共赴黃泉,同埋一垤黃土,何苦來哉!」

  老者甩動韁繩,馬兒自行繞過屍身,繼續往南行去;少女也跟著甩動韁繩,閉著眼等著馬兒自行繞過屍身。

  唐朝陣前大元帥齊爾倫聽到馬兒嘶叫的聲音,從昏迷中幽幽轉醒,他撐起遍體鱗傷的身子,伸手抓住從他身邊而過、馬上人兒的腳踝。

  少女驚叫一聲,不由得緊緊夾住馬腹,馬兒頓時揚蹄奔跑。

  齊爾倫仍舊緊抓住少女腳踝,被拖行了數尺之遙,直至老者策馬至少女身邊幫她拉住韁繩。

  「蘿兒不慌、蘿兒不慌。」老者安撫著他花容失色的愛徒。

  房勻蘿定了定神,勇敢低頭瞧那抓住她腳踝的人,顫聲道:「師父,這人……」

  「這人尚有氣息,不過被你這麼一拖,只怕……」

  房勻蘿一聽,翻身下馬,立刻扣住他的脈搏,時以食指把之、時以中指把之。

  「師父,他雖氣若遊絲,但還有得救。」

  老者縱身下馬來到齊爾倫身邊,立刻出手封住他的十二經脈,護住他的心脈。

  「先找個地方醫他。」

  老者雖老,身形矯健,他一把抱起高大健碩的齊爾倫,將他倒掛在馬背上,將韁繩交給愛徒。

  房勻蘿同時甩動兩條韁繩,兩匹黑馬聽話的並駕齊驅朝前奔去。

  老者則施展蝶影幻位的輕功尾隨於後。

  賓士一陣之後,他們發現了一處水源,水源旁有幾頂倒塌的帳棚,還有幾枝寫著一齊的軍旗散落在地。

  「師父,唐營想必被突襲,才會來不及拔營,我們就在此地為他療傷吧!」房勻蘿將馬牽至河邊,讓馬兒自行喝水吃草。

  老者扛起齊爾倫走進一頂半塌的帳棚內,脫下他的盔甲。「由此人的穿著看來,他必定是個將領,且英勇過人。」

  「的確是英勇過人,屍橫遍野,唯他獨活。」房勻蘿背轉過身,不敢看赤身裸體的他。

  「蘿兒,轉過身來。當個醫者,便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除了望聞問切外,還得裹傷擦藥。」這裹傷擦藥就會有肌膚之親。

  房勻蘿吐了吐舌才轉過身,再緩緩的將目光移到他的胸膛上。「天啊!他怎麼中了這麼多刀還能活?」刀刀見骨。

  「所以我說他英勇過人。」老者突地起身走向帳外,出帳棚前丟下一句:「他是你的病人了!」

  「師父。」

  見師父離去,房勻蘿只好無奈的靠向前為他清洗傷口、檢查傷口、敷藥止血。忙了兩個時辰,師父當真的都沒進來幫她。

  她知道師父是故意的,她們四個師姊妹跟著師父和師祖習醫多年,已得長白怪醫的真傳;唯獨為男人裹傷擦藥的事,她們四個師姊妹不做。

  這次只有她隨師父下山找尋奇花異卉,其他師姊妹皆留在長白山上與師祖提煉丹藥。

  她揮揮淋漓香汗,出手解開了老者剛剛為他點住的穴,讓血路開始順暢,然後走出帳外。

  「師父,您竟然如此悠哉的在這裏睡覺,放徒兒一人忙著,您的良心哪里去了?」

  「沒良心的是你這丫頭,人家的傷本來不是那麼嚴重的,是你策馬拖著人家跑,我若不讓你醫他,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這唐營失了大將我可不管,我是怕你終生良心難安。」

  「那徒兒是要謝謝師父了?」

  「師徒一場,不用太客氣。」怪醫除醫術怪,個性更具頑性。

  她們四個師姊妹都是大家閨秀,如今受他們薰陶、潛移默化之下,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她微嘟著嘴,偷偷瞅著老者說道:「師父,我怕我醫不好他,會毀了長白怪醫一世英名。」

  老者一聽,立刻奔入帳內,檢查他愛徒是否醫治得當;不是他不相信她的醫術,是怕她不願為男人裹傷,當真丟了這男人的命。

  他也不是真怕她毀了長白怪醫一世英名,而是怕對不起先列師祖們,更不想落個教徒不嚴、傳醫不精的罪名。

  直至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被愛徒將了一軍,而他也只能認栽。她是他調教出來的不是嗎?

  房勻蘿也進入帳內,倩笑道:「師父,下次的藥讓您換,否則我真的會醫死他。」她就是不習慣見赤身裸體的男人。

  想設計他?「兄弟,你若死了,千萬不要找我,找那個你抓住腳踝的人。」說完,老者哈哈大笑走出帳棚。

  「師父,您就不怕您老了沒人伺候您?」其實師父夠老了,師祖更老,卻從來沒要她們師姊妹服侍過。

  房勻蘿正想跟出去,齊爾倫在此時發出了聲音。

  「水、水……」

  無奈的她只好取來水壺,緩緩將水灌進他嘴裏。

  面對面的喂他喝水,房勻蘿這才發現他還相當年輕,且英俊挺拔、器宇非凡,還擁有大漠男兒深峻立體的五官,她不禁看傻了眼。

  只是,他應有著異族血統,怎麼會是唐將?

  管他的,救人又不分種族,她繼續將水緩緩灌進他嘴裏,並為他輕輕擦拭唇邊的水滴。

  而喝了水的齊爾倫聞到一股特有的異香,似花香、似草香,吸進那淡薄的異香,他漸漸恢復了神智。

  黃昏的大漠,天色漸暗,已趨寒冷,帳棚內已呈昏暗。

  齊爾倫睜開眼,在昏暗中他見到一個女子坐在他身邊,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有那股異香偶爾掠過他鼻下。

  「姑娘……」他以為自己已死。他帶領一小隊人馬探查作戰路線,卻遭突厥夜半偷襲,他的人馬雖死傷慘重,但突厥也被盡數殲滅,而他還活著,表示他在此役中獲勝。

  「公子的傷勢已無大礙,但需少言養氣。」

  此時,遠方傳來馬蹄聲,房勻蘿起身走出帳外。

  「蘿兒,有唐軍前來,我們可以走了。」老者已上了馬。

  「師父,您等我一下。」房勻蘿奔進帳棚,將二瓶藥罐塞到齊爾倫手中。「這藥粉敷傷用,藥丸內服,你可是第一個讓我裹傷的男人,千萬不可死去,否則我一世英名將毀在你手裏。」說完,她奔出帳外上馬離去。

  她要繼承師父衣缽,就要開始締造屬於她自己的英名。

  「姑娘!」齊爾倫伸手抓了個空。

  一世英名?那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貞觀四年(西元六三○年)

  唐終滅東突厥,西北各族君主亦紛紛歸順,並向唐太宗獻上「天可汗」的稱號,唐朝因此成為東亞國際盟主。

  唐太宗征戰多年,終於收服突厥,龍心大悅,一道聖旨快馬加鞭直下邊疆,重重犒賞有功將領。

  宮內太監連公公一下馬,立刻進入陣前大元帥齊爾倫的營帳內。

  他手中聖旨一抖,立刻朗聲宣道:「陣前大元帥齊爾倫接旨。」

  齊爾倫一撩馬褂、單膝向前一跪,身形依舊高大懾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陣前大元帥齊爾倫英勇降突厥功在社稷,今日旨下,封為太原郡王,子子孫孫世襲爵位,定居太原,掌兵權、戍守邊疆、保衛京畿;賜王爺府一座、良田千畝、黃金三十萬兩,並賜婚與丞相房玄齡之女房勻蘿完婚,欽此,謝恩。」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齊爾倫起身接旨,臉上毫無欣喜之色。

  連公公將聖旨交予齊爾倫,「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多謝連公公。連公公一路辛苦了,請上座奉茶。」對齊爾倫來說,這並不可喜也無可賀之處。李世民幫他加官晉爵,還不是怕邊關沒了他會失守,不過他倒服了李世民對人的大膽重用。

  他本是突厥後裔,父親是突厥的衝鋒前將,突厥王年年進關興戰,不顧百姓生死,生靈塗炭。他父親厭煩了長年作戰,終在與李世民對戰的一場戰役中,接受李世民的招降。

  父親死後,他子承父職,繼承陣前大元帥一職,李世民甚至與他以兄弟相稱;因他瞭解突厥人的習性,以及邊關地形,且驍勇善戰。

  而李世民知人善用、勤於政事、虛心納諫,也讓他甘心為他肝腦塗地,不惜與自己的同胞廝殺。

  如今收服突厥之後,邊疆各族君主亦紛紛歸順,天下安寧無事,百姓終有好日子可過,他也想過著不問世事的鄉野生活;哪知李世民的聖旨下得如此之快,還兼帶惱人的賜婚。

  他並不想與漢人成婚,雖然有大部分的突厥人投降後留在中原,但他身上畢竟流著邊疆男兒韌性豪放的熱血,他想讓他的子孫流著純正的大漠民族血液,永遠馳騁在大漠中。

  古來多少豪傑出身大漠!

  連公公輕啜了一口茶後道:「王爺好福氣!」

  「福氣?連公公應知,一將功成萬骨枯。」需要犧牲多少人的命,才能成就一位高高在上的將領!

  「我指的不是封王之事。」

  「那公公所指何事?」

  「我指的是賜婚之事。」

  「賜婚之事?」皇上賜婚或許是光榮,他卻深感頭痛。蘭韻背叛她的叔父突厥王救了他並投靠他,遂他承諾要娶她為妻;如今若要忠於君王,就得背信於她。

  「王爺,這房丞相之女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精通岐黃之術,曾治癒皇太后的宿疾。」

  「皇上不會是知道我這裏缺良醫,所以特地指婚吧?」

  「王爺愛說笑,皇上指婚可是忍痛割愛。」

  「忍痛割愛?」

  「王爺有所不知,這房丞相之女可說是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嬌氣,長得雖不是美若天仙,但其氣質風韻卻是少有。聖上本想納為妃,然感念王爺長年為國征戰,將屆而立之年尚未娶妻,才忍痛割愛。」

  皇上忍痛割愛,賜房丞相之女給他,肯定是知道他敬重房玄齡;兩人若結成親家,一個可幫他安內,一個可幫他攘外,還可斷了他辭官退隱的念頭,以免突厥再犯。

  心中雖不屑的想著,他卻仍遵從君臣之儀,雙手朝空中作揖道:「感謝皇恩浩蕩,只是……」

  「王爺,只是什麼?」

  「連公公,本將軍有一事相求。」

  「王爺太客氣了,直說無妨。」

  「本將軍早有成親的人選,可否請皇上收回成命?」

  「王爺,這可使不得!君無戲言,聖旨已下,縱然您和皇上情同手足,可違抗聖命還是會誅連九族的,您要三思啊!」

  齊爾倫臉色一黯,他當然知道違抗聖命會誅連九族,更知道伴君如伴虎,聰明的人總在輔助帝王登基後便功成身退。

  他晚了一步。

  連公公勸道:「王爺,奴才勸您收了逆旨的念頭。奴才還得趕回宮中覆命,您也該回太原準備迎親,房小姐也將由長安出發,一個月後會到太原。」

  「謝謝連公公。」

  連公公朝齊爾倫作揖欠身,轉身走出營帳,上馬離去。

  齊爾倫的副將艾立,也是他同族的弟兄,跟著他一起為李世民效命。他見連公公離去,立刻進入營帳內。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連公公宣讀的聖旨,他在帳外聽得一清二楚。

  「艾立,你這是在調侃我嗎?」他明知道他一心想辭官退隱,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

  「屬下不敢。王爺,皇命難違。」意思是要他打消辭官退隱的念頭。

  「皇命的確令人難為,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王爺是指賜婚的事?」他是齊爾倫的貼身將領,知他莫若他。

  齊爾倫無奈的點點頭。

  「王爺,難為也得為。現在我們的族人多留在中原通婚、經商,生活過得比以前好。」艾立據實以告。

  「艾立,李世民是個好皇帝,而我背叛的是突厥王進攻中原的貪婪,但不會背棄我們大漠民族的血統。」

  「但你總不能拒婚。」

  齊爾倫搖搖頭,「我知道無法拒婚,但我不會讓她幫我生兒育女。我若真要子嗣,自會讓蘭韻幫我生。」

  「你不會是要接蘭韻進王府吧?」

  「自然是要把她接進王府。」戰事未定,他還不想成親,所以遲遲未將蘭韻迎娶進門,現在卻得對她背信。「艾立,你派人把蘭韻接到太原郡王府。」

  「王爺不妨等成親之後,再接蘭韻進府。」艾立建議。

  「為什麼要等成親之後?」齊爾倫不解的問。

  「王爺,這是指婚,未成親便納妾總是較說不過去。」

  「艾立,你知道蘭韻當年在大漠之中救了我,她本該是正室的,而她是我的妾也早已是事實,毋需顧慮太多。」話雖這麼說,但他對蘭韻無法成為正室也不是真那麼愧疚。

  是否因她身上少了他懷念的那股特有的異香呢?

  在一起這麼久,他在蘭韻身上不曾再聞過那股異香,是他當時流血過多昏了頭嗎?

  「是,屬下這就派人將她接到太原郡王府。」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5 AM

第二章

  丞相府前停了三輛馬車,僕人們正將陪嫁的金銀珠寶和一盆一盆各式各樣的草藥,及一箱一箱的丹藥……分別裝上馬車。

  房勻蘿與母親在房裏相擁而泣,房玄齡在一旁也淚濕眼眶。

  「蘿兒,齊王爺少年英雄、器宇軒昂、剛正不阿,又蒙皇上厚愛,他絕對是個好夫婿。」房玄齡與齊爾倫同朝,深知齊爾倫的為人,將女兒交給他,他絕對滿意也放心。

  只是蘿兒是他們夫妻的愛女,自幼跟著號稱怪醫的老者學醫,前二年才回到家,聚少離多,所以她雖都十九了,他們卻一直捨不得將她嫁出去;如今一下子要嫁到那麼遠去,今生恐難再見幾回,他們心中自然不捨。

  蘿兒醫術頗為精湛,他聽說皇太后宿疾纏身,便向皇上提議由蘿兒進宮為皇太后看看,沒料到這麼一看,皇上和皇太后都看中了蘿兒;皇上本想納蘿兒為妃,沒想到蘿兒竟大膽的跟皇上婉拒。

  他猶記得那天朝陽殿前蘿兒婉拒皇上的情形,她說她不想深入皇宮與眾人爭寵,還講了一篇愛該專一的道理,拐彎抹角的訓斥天下男人不該三妻四妾,把皇上一併給罵了,嚇得他汗流浹背。

  此事之後,皇上消除了立她為妃的念頭,卻沒忘記她的存在。

  此次適逢齊爾倫大敗突厥,皇上深知齊爾倫有辭官與不想和漢人通婚的念頭,又知齊爾倫對他十分敬重,便想藉賜婚留住齊爾倫,更想讓他的子孫流著漢人的血,免得他的子孫日後成為後患。皇上終不顧蘿兒的想法,逕自賜婚。

  但這樁婚姻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並沒告知女兒,他只祈求齊爾倫與她能白頭偕老,那就是良緣一樁,管他其中有什麼曲折。

  「爹、娘,女兒會克盡婦道,請你們不要為女兒擔心。」房雲蘿知道父母擔心她那不拘小節的個性。若非聖旨已下,君無戲言,恐累九族,她想大膽的婉拒這樁指婚。

  她非但不想與人爭寵,更想過著平淡的生活;跟著師祖、師父、師姊妹們行醫、種草藥、煉丹藥,隱居深山,終日琴棋書畫。

  想到師父,她不禁在心裏犯嘀咕:沒良心的師父,一聽她被指婚,只留一句後會有期便獨自回長白山去了。

  「當初還不如進宮為妃算了!太原這麼遠,萬一蘿兒給人欺負了,我們遠水哪救得了近火!」房夫人哽咽著。

  「夫人,蘿兒現在的身分是太原郡王妃,太原郡王擁兵數十萬,誰敢欺負她?況且蘿兒身為王妃,就算齊王爺納妾,也絕不會影響蘿兒王妃的地位,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房玄齡說道。他不好說女兒刁鑽機伶,因這兩年在家,她已成熟許多,只有跟她師父在一起時,個性才會不受控制。

  「娘,爹爹說的是,您就不要擔心了。您知道我不但醫術厲害,用藥更是一流,誰敢欺負我,我就讓他腹瀉不止,蹲在茅房裏出不來。」她心裏也十分不捨,卻還是出言安慰父母。

  房夫人一聽,破涕為笑,「你這孩子!」

  「蘿兒,時辰不早,該動身出發了,錯過時辰會找不到客棧落腳。」房玄齡催促著。

  「小姐走吧!」陪嫁丫鬟錦繡扶起房勻蘿。

  「錦繡,好好伺候小姐,府裏上上下下的丫鬟就你最機伶,你知道該怎麼做吧?」房夫人交代著。

  「夫人您放心,錦繡絕不會讓小姐教人給欺負的,錦繡誓死保護小姐安危。」

  錦繡講得信誓旦旦。

  「錦繡,小姐是去嫁人,又不是去冒險犯難,講什麼誓死保護小姐安危!」房玄齡搖頭說道。

  錦繡的機伶是這兩年跟蘿兒學的,其火候還不及蘿兒,他擔心這主僕兩人恐會讓齊爾倫招架不住。

  錦繡此時知道自己講錯了話,她撇了撇嘴,扶著房勻蘿緩緩起身往房外走。

  走了幾步,房勻蘿停下腳步回頭道:「爹爹、娘親,您們不要送蘿兒了,免得蘿兒離不開。」

  「蘿兒等等!」房玄齡從袖中拿出一塊金牌和一封信交給房勻蘿,「蘿兒,這金牌是皇太后給你的嫁妝,皇太后說無論你有任何要求,只要出示這金牌,她和皇上一定答應。這信是爹寫給齊王爺的。」

  房勻蘿接過金牌和信收入袖中後,再看父母一眼,忍住又要落下的淚,飛奔出房門。

  跟師父出外行走江湖時,她都沒這麼傷心難過,只因她將不再自由。

  看著女兒奔出房門,房夫人急忙問道:「老爺,你在信中有沒有要齊王爺好好疼我們的女兒?」

  「夫人,提了。」這是安慰他娘子的話,他在信中提的全是自己教女無方,要齊王爺多多教導。

  太原民豐物阜,商業鼎盛,太原郡王府便位於太原城中。

  太原郡王府占地遼闊,分為東、西、南、北四翼。

  東翼是為王爺、王妃寢室,自是有小橋流水、庭榭樓臺;西翼則為偏房,雖少不了花園假山、池塘涼亭,但其裝潢佈置還是明顯的遜於東翼。

  「王爺,為什麼我住在西翼?為什麼我不是由八人大轎抬進門的?」蘭韻發出一堆疑問。

  他貴為王爺了,那她就是王妃,她早盼晚盼就是盼他風風光光的迎娶她進門,那她背叛叔父就值得了。

  當年叔父派她前往大漠確定他是否已死,卻無意中被他的士兵當成是救他的人,她更是被他的儀表所迷,一見傾心,便大膽背叛了叔父,並承認救了他,跟著他回唐營。

  齊爾倫注視著她比花嬌的絕美容貌、豐盈的身材,這副容貌還有她曾救過他的事實,讓他承諾娶她;而她那豐盈的身材更是教他流連在她的床上毫不厭倦。

  「蘭韻,我必須老實告訴你,皇上已為我指婚,我必須娶房丞相之女為妻。她已出發前來與我成親,接你來是收你為妾。」

  為妾!?蘭韻頓時熱淚盈眶,「你不可以這麼對我,你承諾過要娶我為妻的!」

  「如果你不想委屈,你可以選擇離去,我絕不勉強你做偏房,我會給你許多銀兩;否則,違抗聖命可是會誅連九族的。」她不但救了他,還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也是他碰過最敏感的女人,但他不強人所難。

  蘭韻心不甘、情不願的沉吟了半晌,「我答應做偏房,但你不能冷落我,我從沒想過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你。」

  「我不會冷落你的,我會讓你為我生下子嗣;而她除了是王妃,不會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這麼說來,有朝一日我還是有可能會成為王妃是嗎?你知道我有多麼想成為你名正言順的妻子。」那她的子嗣才能繼承王位,她才能擁有永久的富貴,她厭倦了兵荒馬亂、居無定所的生活。

  「當然有可能,她若是早逝或是犯了七出之條,我一樣可以休了她;而你若有了我的子嗣,屆時我便會立你為妃。」

  七出之條或是早逝?那她絕對有可能成為王妃。「你不會再納妾吧?不要到時候你是立別人為王妃。」

  「就算我再納妾,只要你的肚子夠爭氣,生下我的長子,你就有可能會成為王妃。」這是有條件的承諾,也不知為什麼,跟她在一起,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是那股異香嗎?

  長子?那她得使出渾身解數將他留在她的床上。

  長途跋涉、風塵僕僕的房勻蘿終於來到了太原。

  她跟師父走遍大江南北都沒這麼累過,她總是自己騎馬,還不曾窩在馬車裏一個月無法動彈。

  「到王府門口,早有僕役在門口等著他們;他們一到,便領著他們由後門連車帶人直接進入王府。

  「小姐,王府到了,準備下車了!」錦繡掀起車簾。

  房勻蘿一踏下車,原為副將的艾立,此時是為王府的總管,立刻趨前恭敬地道:「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快起來吧!」要不是這二年在家被迫學習禮儀,否則她還真不習慣這見人就跪的禮教。

  「啟稟王妃,依照古法,未拜堂前王爺不能與王妃見面,屬下先領王妃到東翼寢室休息,明天晚上準備拜堂成親。」

  「王爺顧慮周到。你叫什麼名字?」房勻蘿客套一番後問道。

  「屬下艾立,原為王爺副將,此時無戰事,現在是王府的總管。」

  「艾立,謝謝你。帶路吧!」

  「王妃請。」

  進入東翼,她流覽了東翼的人造美景須臾,再進到王爺、王妃寢室。

  房間桌上已擺了龍鳳燭臺、鳳冠霞帔,紅色的綾蘿綢帳、紅色的喜被、滿室的紅囍字,顯得一片喜氣洋洋。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即將嫁作人婦。

  「艾立,麻煩你派人將我帶來的藥草放在後方庭院裏。」那些可都是奇花異草,是她隨師父從深山裏、大漠中採集回來自行栽種的,平常相當少見,這些奇花異草對各種疑難雜症皆有不同的功效。

  「是,屬下這就去辦。」

  「艾立,請他們小心一點,不要砸壞了。」

  「是。」好奇怪的王妃,不擔心陪嫁的金銀珠寶,卻擔心那些花草,還千里迢迢從長安運到太原。

  「艾立,等等,這裏有封信請你交給王爺。」房勻蘿從袖中取出爹爹的親筆信交給艾立。

  艾立舉高雙手接過信,「屬下告退。」他退出寢室前,不禁偷看了房勻蘿一眼。

  她沒有韻姨娘美麗,也沒有韻姨娘嬌氣,清秀的臉蛋、纖盈的身材、不做作的優雅舉止,透著一股大家閨秀、甚至邊疆美女也培養不出的氣質風韻,那風韻令人賞心悅目。

  「錦繡,我好累,想休息一下。」沿途若遇有需要幫助醫病的,她便義不容辭的為人診治、不分日夜,因而耽誤了不少時辰。隨從又不敢誤了拜堂良辰,便連夜趕路,才能如期到達太原。

  「小姐,你休息吧。我去瞭解一下整個王府的狀況,再命人準備洗澡水,我會幫你沐浴更衣。」

  「你也累了,一起休息吧。要瞭解王府的狀況,來日方長。」

  「小姐,我得先去瞭解一下。你明晚就要和王爺拜堂成親了,不能什麼事都不曉得。」錦繡堅持說道。

  「錦繡,你好像擔心我做不好王妃似的。」她是野了點,但禮教、分寸絕對在她的拿捏之中。

  「我不是擔心小姐做不好王妃,而是夫人交代我要好好照顧小姐,我總要幫小姐注意一下周圍的情況。」

  「好吧,我說不過你。」房勻蘿無奈的一笑。

  「那小姐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房勻蘿點點頭,錦繡便出房去了。

  錦繡才走出東翼,便見兩個丫鬟一人捧著上好的絲質蘿衫、一人捧著珍珠首飾朝西翼而去。

  為什麼不是捧到東翼?她納悶著。

  她好奇的跟著那兩個丫鬟進了西翼,在接近廂房時停下腳步。

  「韻姨娘,這是王爺命奴婢們送來,要跟王妃請安穿戴的。」兩個丫鬟同時福了福身,將東西放到桌上。

  「退下吧!」蘭韻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她一想到齊爾倫就要與房勻蘿拜堂成親,這些她平常最愛的東西也不能讓她心情好轉。

  「是。」兩個丫鬟退了出去。

  「韻姨娘,王爺對你真是好,除了每天在這裏過夜,還常送東西過來。王爺娶王妃是奉旨成婚,情非得已,你要體諒。你看,這些東西可都是王爺的心意啊!」

  秋月是齊爾倫派給蘭韻的貼身丫鬟。

  「就是因為王爺對我好,我才咽不下這口氣。她是丞相之女就了不起嗎?我也曾是突厥公主,還是族裏第一美人,我不信她會比我漂亮。」她早晚要坐上王妃的位置。

  「韻姨娘的確是大美人,就算皇宮內苑裏的貴妃娘娘們,也不一定比得上韻姨娘。」就是剽悍了點,少了些許氣質。

  「秋月,想個辦法讓王爺明天晚上到我這裏來,否則我咽不下這口氣。你知道王妃原本應該是我。」蘭韻深信王爺心中一定認為她是他的妻,這幾年他就算碰了別的女人,也頂多只是一夜春宵,他終究會回到她的床上。

  「韻姨娘,王爺、王妃明夜是洞房花燭夜啊!」

  「洞房花燭夜讓王爺到我這裏來,才顯得我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高過王妃。」

  單憑王爺要讓她生他的子嗣就可想而知。

  「韻姨娘,萬一這王妃不好惹,我們豈不是自討苦吃?」秋月擔心的問。

  「好不好惹,要惹了才知道,我們有王爺當靠山,怕什麼!」蘭韻嗤哼一聲。

  「說的也是,那我來想想辦法。」

  錦繡見那兩個丫鬟退出廂房,她也緊跟在她們後頭走出西翼。

  出了西翼後,錦繡出聲喚住那兩個丫鬟:「兩位姊姊請留步。」

  兩人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錦繡。

  其中一個丫鬟問:「這位姊姊好面生,是新來的嗎?」

  「是啊。我剛剛看兩位姊姊從那裏走了出來,不知那裏住了什麼人?」錦繡指著西翼問道。

  「那裏住著韻姨娘。」都是府中的丫頭,自是不用隱瞞。

  「韻姨娘是王爺的什麼人?」會送絲質蘿衫、珍珠首飾,這人對王爺來講肯定很重要。

  「韻姨娘是王爺的侍妾。」果然是新來的,連韻姨娘都不認識。

  「侍妾?王爺不是才要拜堂完婚,怎麼未成親就先納妾?」

  一名丫鬟說:「韻姨娘不是普通的侍妾,王爺非常寵愛她,幾乎都住在西翼;所以我們這些當下人的也要眼尖一點,儘量對韻姨娘服從。」

  「那你們不對王妃服從嗎?」錦繡臉色微變問。

  「當然也要,畢竟王妃會掌管王府內大小事情,只是王妃可能會得不到王爺的寵愛。」

  「那可不見得。」連皇太后、皇上都疼愛他們家小姐,她不信一個馳騁沙場的王爺會那麼沒眼光。

  「你是新來的,你沒見過韻姨娘,所以才這麼說,她可是美若天仙,我們還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女子。」

  美若天仙!那小姐肯定是比不上了。只是小姐也非庸脂俗粉,端看王爺有沒有那個眼光。

  「新來的姊姊,你是負責哪里的?」

  「總管還沒幫我安排。我要去見總管了,後會有期。」錦繡立刻轉身離去。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6 AM

第三章

  可容兩人洗澡用的大浴桶裏,不見花瓣,只有幾片房勻蘿自己栽種的藥草。

  那藥草獨特的味道在遇上熱水之後,散發出一股清香,有提神解勞、疏通血脈之效。

  錦繡在桶邊為房勻蘿清洗著柔軟光滑的烏絲,她的手機械性的動著,腦裏直想著該如何跟小姐說王爺未成親便已先納妾的事。

  「錦繡,你剛剛出去是不是聽到什麼,或是看到什麼了?」房勻蘿發現錦繡的手老是梳著同一個地方,猜她肯定聽到或看到了什麼事。

  錦繡回過了神,他們小姐總能細心的看穿人家的心事。「小姐,我剛才出去時,聽到了王爺他……」

  「直說無妨。」聽錦繡囁嚅著不敢直言,房勻蘿心中有了最壞的打算。

  「王爺未成親便已先納妾,還說王爺幾乎都住在西翼,更說那韻姨娘美如天仙。」錦繡說得心灰意冷,好像他們家小姐已成棄婦。

  這個消息跟她心中最壞的打算正好不謀而合。其實,進皇宮為妃也好,嫁入王府為妃也罷,這些王公貴族誰不三妻四妾?她早就有最壞的打算,只是沒想到未進門就已陷入這等困境中。

  她本就不羨榮華富貴,只羨神仙眷侶;偏偏她是王公將臣之後,逃不過賜婚的命運。

  「錦繡,王爺既為王爺,自當是有三妻四妾,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頂多她守在東翼這一方天地裏,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小姐,可是你不想和人爭寵,那樣對你很不利。」女人若得不到夫君的疼愛,會像玉沒了光澤般。

  「不利?我是王妃,誰敢對我不利?錦繡,你也下來一起洗澡,把你煩惱的事洗掉。」

  「我不敢。這裏是王府,又不是丞相府。」在別人的地盤,若小姐不懂得爭取夫君的寵愛,她們始終都會被當成是外人。

  「不敢?」房勻蘿舀水潑向錦繡,她嬉鬧著道:「敢不敢?」

  「敢、敢、敢。」她全身都濕了,不洗也得洗。小姐怎麼還會有好心情跟她玩?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是夜,一抹俏麗的身影掠進西翼,飛上蘭韻的屋頂。

  房勻蘿輕輕拿開一片屋瓦,彗黠的靈眸梭巡著屋內男人、女人的身影。

  她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的夫婿長得什麼模樣,也想看看那個美若天仙的韻姨娘長得什麼模樣。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好奇,並不是想與她一較高下,更不是要與她爭寵。

  屏風後面,一具豐盈的女體由浴桶中站起,跨出浴桶後,一道魁梧的身影緊跟著站起,也跨出了浴桶。

  女人為男人披上袍子後,再自行披上薄紗,兩人一起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她目前的位置看不到他們的臉,只看得到他們近乎光裸的身體。

  房勻蘿立刻抬起頭在心裏說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我只看看他們的樣子就馬上走,絕不多作耽擱。

  覺得不再為自己的行為覺得不齒之後,她輕輕蓋下瓦片,掀起另一片瓦片,再度探下頭。

  房勻蘿清楚的看到女人坐在男人的腿上,喂著他吃東西。

  房內燭火搖曳,她目不轉睛的仔細瞧著,這一瞧不禁直了眼。

  的確是美若天仙,那落寞的神情我見猶憐。

  而她,自歎弗如。

  「王爺,謝謝你今天的賞賜。」蘭韻的口氣顯得異常的落寞。

  「你不喜歡那些首飾衣服?」這不像原來的她。

  男人抱著女人始終背對著她,她只看到男人的粗掌隔著薄紗,覆在女人的一隻凝脂豐碩上。

  「你明晚就要拜堂了,我怕你有了新人忘舊人。」

  「我不是跟你說過,她除了是王妃,不會從我這裏得到什麼。」男人說道。

  「你不讓她生你的子嗣?」

  「我要我的子嗣有著大漠民族的血統,她不配。」

  房勻蘿聽到這裏有些氣憤,不過也樂得正中下懷。她既不想爭寵,就不想有孩子,萬一有了孩子,她就得替孩子著想;到時候可能得為孩子跟人家爭得頭破血流,她苦,孩子也苦。

  接著,她看到男人轉了頭……

  她在心裏驚呼,怎會是他!?那個她跟師父在大漠中救起的男人。

  那深峻立體的五官自從在大漠一見之後,便深深烙印在她腦海裏,她絕對不會記錯。她有時會莫名的想起他,甚至會拿他跟其他認識的男人比較,而他總是略勝一籌。

  在這次被指婚時,她甚至將未來夫君的容貌想成是他,沒想到真的就是他。他竟是王爺!

  「王爺,你可是答應過我,只要她早逝或是犯了七出之條,你便會休了她改立我為妃的。」蘭韻撒嬌的央求。

  「沒錯!」

  這兩句話聽得房勻蘿腦中轟隆作響。她救了他,他卻好像等不及要她死或是休了她似的!

  她此時覺得自個兒的五臟六腑像全易了位般的痛苦。

  她的手顫抖著,儘量輕輕蓋回瓦片。

  「是誰?」齊爾倫聽到屋頂有聲響,他推開蘭韻奪門而出,再一提氣縱身上屋頂。

  「王爺!」蘭韻差點摔倒在地,她根本沒聽見任何聲響。

  房勻蘿暴露了蹤跡,立刻縱身掠過西翼圍牆,想直接奔回東翼。

  蝶影幻位的輕功獨步武林,齊爾倫的輕功絕不及她,但她火候未純青,齊爾倫便可與她一較高下。

  齊爾倫一路緊跟著,就在她進東翼之前,縱身一躍攔住她。「姑娘是何方神聖,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夜探我王府又有何目的?」

  房勻蘿慶倖自己想到要蒙面。「沒什麼目的。聽說王府蓋得好,就進來逛逛,得罪之處,敬請包涵。」

  她儘量客氣,好方便自己脫身,縱然此時她對他滿是怨恨。

  她自知自己的輕功未到師夫的三成功力,然金針飛穴就絕對有五成功力,偏偏她沒將金針帶在身上;萬一齊爾倫不放她走,她一定會栽在他手中。

  「進來逛逛?」他朗聲一笑,「那我就陪你逛逛。」

  房勻蘿見他欺身上來,情急之下拿下發上的金簪當金針,朝他射了出去,緊接著足尖一點,又縱身上屋頂。

  她並沒對準任何一個穴位,她不想傷他,只求脫身。

  齊爾倫接下金簪,也跟著縱身上屋頂。

  兩道黑影在鉤月下追逐,晚風徐徐吹送著,一陣異香隨著兩人距離的拉近,飄送入齊爾倫鼻下。

  這異香……

  齊爾倫一提氣淩空飛躍過她頭頂,落至她身前。「姑娘慢走。」

  「公子何苦相逼,我真的只是進來逛逛。」房勻蘿往後退了幾步。

  他確定那異香來自她身上,這女子身上竟有他思念已久的香味,他一直以為是他流血過多昏了頭。

  他不會記錯,就是這似花香又似草香的味道;為什麼她身上有這個味道,蘭韻身上反而沒有?

  「姑娘若願意拿下面紗,我們可以聊聊。」齊爾倫手中轉動著金簪,想誘她前來取回,意欲一睹芳容。

  房勻蘿自然是不會上當,她站在原地不動。「公子想聊些什麼?可否先將金簪還我?」

  她情急之下拿金簪當金針,忘了那是母親給她的。

  齊爾倫看了眼金簪,手向前一揮,金簪便飛插進她的髮髻。「金簪已奉還。在下想請問姑娘幾個問題。」

  「看在你還我金簪的份上,你問吧!」房勻蘿抬眼看了天上鉤月一眼,再看看身後的屋簷一眼,她想到了脫身之策。

  「姑娘可曾去過大漠?」他不曾懷疑過蘭韻救他的事實,他只是一直思念著那股昏迷中聞到的異香。

  「去過。」他為什麼問起大漠?她確定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及天色,他絕沒看清楚她的長相。

  「何時去過?」

  「兩年前。」他若真問起救他之事,她便實話實說,看他如此對待救命恩人羞是不羞。

  兩年前!時間符合。「在大漠中可曾遇過什麼事?」莫非並非蘭韻救了他,而是眼前這女子?

  「但見屍橫遍野,還有……」她及時住了口,心念一動地道:「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若我實話以告,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只要我做得到。」

  「你一定做得到。」

  「姑娘請說。」

  「是我在大漠中救了你,為你裹傷擦藥,你可是第一個讓我裹傷擦藥的男人。我並非與你要恩情,只是我剛剛不小心聽到你與你的愛妾講的話,你如此對待你指婚的王妃,令人不齒。所以,我要你不准碰你的王妃,她也不願有你的子嗣,你就讓她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他是第一個讓她裹傷擦藥的男人!她當時離去時的確講過這句話。

  但她為王妃所提出的條件令他不解。「姑娘此言差矣,我想讓誰生我的子嗣就讓誰生,想寵誰就寵誰,皇上指婚又如何?況且,你怎知王妃不想要有我的子嗣?又怎知你提出的事,是王妃想要的?」

  「因為女人瞭解女人。」

  「這說不通。」

  「我曾救了你,你就答應我,當是報答對我的恩情。」頓了一下,她立刻接著說道:「我先聲明,我不是在跟你要恩情,只是順你的意。」身為一個醫者,救人應當,要恩情不被容許。

  「有恩自然必報,不管你是否要我報恩,但這樣的方式我無法答應。」

  「那你要怎樣才肯答應?你本就認為你的王妃不配生下你的子嗣,你又已有了愛妾,答應又何妨?」房勻蘿抬眼看他。

  「救我的是姑娘,如果是姑娘的事,我定當竭盡所能;但姑娘與王妃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我真的無法答應姑娘。」

  他也太有原則了吧!「好吧,那我老實告訴你,我就是房勻蘿,這下子你總可以答應了吧?」

  「你就是房勻蘿!」這的確出乎他意料之外,但又想到房丞相信中提及他的女兒不拘泥小節,看來一點都不誇張。

  「沒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房勻蘿。」

  齊爾倫命令道:「拿下你的面紗。」

  「未成親,我們不可以碰面。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齊爾倫沉吟了半晌。他說的話都讓她聽了去,不答應豈不顯得矯情,只是她不合常理的要求,令他倍感詫異。

  就算丈夫三妻四妾,為人妻的還不是得誠惶誠恐的伺候著,唯恐不得寵,她卻想跟他撇清關係?

  這樣倒也省下他不少麻煩。「好,我答應你就是。」

  「還有,你不可以因此而休了我,更不能為了要立你的愛妾為妃而藉故休了我,這事關丞相府的門風,你不能為所欲為。」房勻蘿未雨綢繆的言明在先。無子已是犯了七出之條。

  齊爾倫大笑了數聲,「沒想到丞相府出了個至情至性的江湖兒女,我該答應你不碰你嗎?」

  「你剛剛已答應了,不可反悔。」她緊張的提醒他。

  瞧她緊張的模樣,齊爾倫決心逗她一逗,「這樣好了,我不碰你,你碰我。」

  「你、你分明……」他的言語挑逗得她羞慚萬分。

  「分明什麼?」他往前跨了幾步。

  「不要過來!你可是個王爺,你若不遵守你的承諾,我會召告天下說你太原郡王專騙女流。」

  齊爾倫一聽,又大笑了數聲。她真的非常有意思,他有些後悔答應了她,然而一諾千金的他縱使心中有悔意也無可奈何。「好吧,什麼為證呢?」

  「明月為證。」她指著那彎鉤月。

  齊爾倫也抬眼看了那彎鉤月一眼,「就明月為證。」

  「君子一言。」話已說完,也達到她的目的,她又抬眼望瞭望天空。

  「駟馬難追。」

  「告辭了。你我還不能碰面,千萬不要追來。」此時浮雲正好蔽月,夜色驟然變暗,她縱身而下沒入屋子中。

  待浮雲飄過,齊爾倫也縱身而下,早已不見伊人芳蹤,空氣中獨留輕拂而過的淡淡異香。

  「王爺,是刺客嗎?」蘭韻問著由外頭進來的齊爾倫。

  齊爾倫臉色陰沉,不答反問:「蘭韻,當年真的是你在大漠中救了我?」

  其實就算不是她救了他,以她的姿色,他也會把她留在身邊,但他最不喜歡人家欺瞞他,所以他非問清楚不可。

  「是啊!」這事已過了那麼久,他為何又提起?

  「剛剛那不是刺客,而是一個女子,她也說她在大漠之中救了本王,這下子究竟是你騙了本王還是她?」他一字一句,口氣冷冽。

  蘭韻被他的神情駭住了。「王爺,我……」

  「為什麼要騙本王?」

  蘭韻突地在他身前跪了下來,「我不該騙王爺的,請王爺聽我解釋。」

  「說。」

  「大漠那一役,我叔父突襲成功,突襲的士兵雖遭王爺全數殲滅,但唐軍也損失不少。我叔父以為王爺也在此役中喪生,又唯恐消息不正確,便要我帶幾個士兵前去確定王爺是否已死;若王爺未死,定也重傷,故要我取下王爺首級。當時,若非我謊報王爺已死的消息給叔父,在王爺傷重、前來找尋的士兵又無幾個的情況下,王爺定難逃出大漠。」蘭韻據實以告。

  她也算幫了他。「起來吧!」

  蘭韻起身幽幽怨怨地道:「王爺,突厥雖然投降了,但我的叔父並沒死,我怕我叔父心有不甘會來找我算帳。若我當時不背叛他,取下了王爺的首級;唐營在失了大將的情況下,今日李世民便不會有天可汗的稱號。」

  「我當時是身受重傷,但你未必能取得我的首級。你幫了我是事實,然我最不喜歡人家欺騙我,以後不准再犯!」

  「王爺,你原諒臣妾,臣妾下次絕不敢再犯。」

  「那我老實告訴你,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房勻蘿。」說完,他忿然離去。

  房勻蘿?王妃!「王爺……」

  看著打開的房門,她自認為自己為他做的、對他的心,絕不輸那搶了她王妃位置的女人。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6 AM

第四章

  人說當新娘是最漂亮的,房勻蘿卻不以為然。

  她望著銅鏡中那一身鳳冠霞帔的自己,覺得甚為俗氣,還不如一襲絲衫蘿紗來得飄然自在。

  錦繡使盡全力要讓她的小姐更為美豔動人,卻是徒勞無功。平常不施脂粉的小姐,反而透著一股清新風韻;塗滿了脂粉的小姐,卻是平庸到了極點。

  連她身上原有的馨香,都被這胭脂水粉的味道給覆蓋;那讓人心曠神宜的體香,全變成胭脂水粉的俗味。

  「錦繡,不要再塗了,你塗給誰看啊!」她知道錦繡想讓自己變得美麗,但那悅己者明明無心於她。

  「當然是塗給王爺看。小姐,聽說那韻姨娘美若天仙,我們不好好打扮怎麼行?」主子若受寵,當下人的自然也跟著威風。

  韻姨娘是美若天仙,連她也自歎弗如,更不想為了那種忘恩負義的男人折磨自己。錦繡又不是不知道她夜探西翼發生的事,她都已經跟王爺做了約定,錦繡居然還不死心的要她留住王爺的心。

  「錦繡,真的不要再塗了,這鏡中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就算我今夜靠著打扮而美若天仙,就算王爺因此被我迷住,那往後呢?」

  「往後我會天天幫你這樣打扮。」

  「我可不要。我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頭,更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那個沒良心的男人身上。我的藥草需要栽培,師父留給我的醫書還沒研究完。」想到他說的話,她還是一肚子火。

  「我也不想這樣幫你打扮,真正的你漂亮多了,人見人愛。」他們小姐有一顆善良寬容的心,這顆美麗的心讓她的氣質光華無瑕,這是很多女人沒有的。

  她放棄的放下手中的胭脂盒,然後以安慰的口吻繼續說:「小姐,王爺只是一時被韻姨娘迷惑了,你不要把他說的話當真,更不要把你對王爺的要求當真;王爺知道你救了他,「定會對你另眼相待。」

  「你要我拿救命恩情換寵愛!」房勻蘿站起身敲了一下錦繡的頭,「我要的是真正的、專一的愛。我寧可拿救命恩情換我想過的生活。」

  此時,艾立的聲音剛好在房外響起。

  「啟稟王妃,拜堂時辰已到,請王妃移駕前廳。」

  「王妃馬上就過去。」錦繡開口回道,摸摸被敲的頭,並為房勻蘿將紅蓋頭蓋上。

  她仍是一臉不解,什麼是真正的、專一的愛?不是被寵就是愛嗎?

  「秋月,王爺拜完堂了嗎?」蘭韻一整個晚上想的都是齊爾倫和房勻蘿拜堂的情形,她一口發酸的氣就這樣哽在胸口,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嘔得她頭昏腦脹。

  當人家的小妾就是這麼見不得人,前廳熱鬧滾滾,她卻不得踏出這房門半步,更遑論跟自己的丈夫同進同出,風光一番。

  「王爺已經拜完堂,王妃已經回到東翼了。」

  「那王爺什麼時候回東翼?」

  「前廳的賓客已漸漸散去,應該也差不多了吧!」秋月答道。

  「秋月,王爺回東翼前,你要設法攔下他,就跟他說我身體不舒服,要他過來看看。」昨夜王爺忿然而去,他又得知救他的人就是王妃,她怕王爺會因此而寵愛王妃,改變初衷讓王妃生下他的子嗣;那她的地位可能會不保,所以她必須破壞他的洞房花燭夜。

  「我知道該怎麼做。」女人的戰爭開始了!

  「那就快去,別讓王爺進了東翼。」

  「是。」秋月趕緊出房去。

  秋月就守在前廳往東翼的路上,守了一陣後,終於見到齊爾倫出現了,他身後還跟著艾立。

  「奴婢叩見王爺。」秋月趕忙迎向前去。

  「起來說話。」

  「是。」秋月起身說道:「王爺,韻姨娘身體不舒服,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來找王爺。」

  「韻姨娘身體不舒服,自然是找大夫為韻姨娘看病,這點你都不懂嗎?」蘭韻怎麼連這些小事都來煩他?

  他急著見房勻蘿的廬山真面目。

  「王爺,韻姨娘不要大夫,她要王爺您去看她。」

  「要我?」顯然是故意不讓他和王妃洞房,原來她是個善嫉妒的女人,他可不喜歡。所以,房勻蘿違背常情的要求,讓他對她不得不另眼相看。「秋月,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想去看她時,自然會去看她。」

  「可是,王爺……」

  「放肆!秋月,今夜是王爺和王妃的洞房花燭夜,豈容你在這裏胡鬧!」艾立出言嚇阻秋月。王妃未進門前,韻姨娘恃寵而驕也就算了;如今王妃已進門,她竟然還如此放肆。

  「秋月,先找大夫為韻姨娘看病。告訴韻姨娘,她明天得跟王妃請安。」齊爾倫舉步踏進東翼。

  「是。」王爺明明是夜夜寵著韻姨娘,聽他講話卻又不是那麼有情,王爺到底是不是真的寵韻姨娘?秋月滿臉疑惑的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東翼。

  「錦繡,趕快把藥粉加到交杯酒裏。」房勻蘿掀起蓋頭催促著錦繡加快手腳。

  「小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錦繡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藥粉加入交杯酒裏搖了搖。

  「以防萬一。」她知道齊爾倫會遵守承諾,她是怕他今夜酒喝多了會亂性。

  「以防萬一?跟自己的夫婿要以防萬一?」

  「我跟你說過,我要王爺不准碰我。」

  「你當真要這麼做?」王爺不碰小姐,就不會有子嗣;沒有子嗣,王爺更有理由納妾,小姐的地位更是不保。

  「自然是當真。」房勻蘿認真的說。

  「你不怕王妃地位不保?」

  「他不敢隨便休了我。」她已跟他挑明瞭。

  「小姐,可是……」

  「王爺到。」

  錦繡要說的話讓艾立的通報聲給打斷了,房勻蘿迅速放下蓋頭。

  「王爺千歲。」錦繡屈膝福身。

  「下去休息吧!」

  「是。」錦繡再度福了福身,帶上門出去了。

  齊爾倫期待的掀起紅蓋頭,定定的注視著垂首的房勻蘿,半晌後命令道:「抬起頭來。」

  房勻蘿依言抬頭,掀了掀羽睫又歛下;她不能面對那深烙心底的容顏而無動於衷,看著他,她心裏除了有氣外也有痛。

  她的確稱不上是人間絕色,確也如連公公所言,她有一股少有的氣質風韻,纖細柔弱的體態煞是可人。

  房勻蘿偏過頭道:「王爺,臣妾的容貌無法與你的愛妾相提並論,請你不要再看了,該喝交杯酒了。」

  聽她那有著俠女韻味卻又不失大家閨秀的談吐,齊爾倫饒富興味的抬高她的下巴,「王妃也不差,不可妄自菲薄。」

  房勻蘿看著他那略帶輕浮卻又極具魅力的笑容與舉止,盈盈一笑的提醒他:

  「王爺,請止於禮。」

  「就止於禮。」他端起桌上的交杯酒,將其中一杯交給房勻蘿,靠近她時,那股異香清晰可聞,兩人依例手勾著手一飲而盡。

  接著,他褪下一身的裝束。

  房勻蘿見狀立刻開口:「王爺,請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協定。」

  「我沒忘,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必須同榻而眠,但我不會碰你。」他拿下她的鳳冠,褪下她的霞帔。

  兩人身上皆剩素衣,一前一後的上了床。

  上床後的齊爾倫果然信守承諾的沒碰房勻蘿,也在不久之後,他便因藥性發作而不省人事。

  房勻蘿聽他氣息漸趨平穩,緩緩睜開眼偷覷他的俊容。

  她伸出手輕輕撫觸著他那深峻立體的五官,手指上的感覺引人惆悵,她輕歎了一聲,「有緣似無緣。」

  她悄悄的挪動身子靠近他,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自言自語道:「王爺,這可是你說的,我可以碰你,你不可以碰我。」

  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聲,吸取著他身上的氣息,直至龍鳳燭漸漸燃盡,她也漸漸沉睡。

  一聲雞啼,齊爾倫驟然睜開了眼,睜開眼的剎那,他覺得自己睡得太飽,飽得竟像頓時失了記憶般的忘了身在何處。

  他轉頭看著窩在他懷裏的人兒,昨晚的記憶才漸漸回來;但最後的記憶是他跟王妃上了床,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不是個會睡得這麼沉的人,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他早已養成淺眠的習慣,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他昨夜只是想在此睡一晚,他必須履行承諾不碰王妃,他不會……

  看著兩人衣衫完整,齊爾倫在確定什麼事都沒發生後,雖松鬆了一口氣,也在一陣百聞不厭的異香飄入鼻子之後,隱約有一股悵然。

  齊爾倫轉頭看著她,見她娟秀靈氣的嬌容在酣睡中透著一股典雅;雖不及蘭韻的出色,卻更能吸引住他的目光。他輕撫著她的秀髮,身體是一動也不敢動,唯恐一驚醒她,她又拿止於禮當藉口避著他。

  房勻蘿也在此時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枕在齊爾倫的身上,立刻翻身下床,頓時嫣染雙頰。

  齊爾倫嘴角微微揚起,雖不似他大笑時的狂狷瀟灑,然那份內歛穩當卻淨在唇角間。

  他也翻身下床,「本王不介意讓王妃當枕頭,雙臂亦隨時為王妃敞開。」

  房勻蘿一聽,粉頰紅似雲霞,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是她自己靠上去的,她又能說什麼?

  她在床前優雅的屈膝欠身,垂首柔聲道:「臣妾向王爺請安,臣妾馬上命人為王爺梳洗更衣,然後通知韻姨娘備早膳。」

  此時的她,閨女柔情盡現,別有一番不同於江湖兒女的風味,引來齊爾倫注目垂憐。他伸手扶起她,「本王在這裏陪王妃用早膳。」

  一個早上,房勻蘿認識了府裏上上下下的成員,也給每人一個紅包當見面禮,全然沒有王妃架式、態度親切。

  大家對他們的王妃印象好到了極點,在得知她懂岐黃之術後,對她更加敬重幾分。

  連齊爾倫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的表現相當得體。

  就在眾僕役離去後,蘭韻進了前廳。

  「蘭韻叩見王爺、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蘭韻不顧禮儀,雙眼直瞅著房勻蘿,想跟她一比美醜。

  房勻蘿面對她眼底的敵意,只是嫣然一笑,一你就是韻姨娘吧,快快免禮。」

  這就是她絕不跟人爭寵的原因,妒意會蒙蔽一個人的心性,讓人迷失自我、貶低自我、曲意承歡;最終結果,失寵的絕不會再得寵,失去自我後,便再也找不回來。

  她相信世上絕對有專一的愛,只是得尋尋覓覓。

  「謝王爺、王妃。」蘭韻嘴角掛著一抹明顯不屑的微笑,笑房勻蘿的容貌不過爾爾。

  此時艾立由外面走了進來,後面跟了一個穿著盔甲的將士。

  「前鋒將士周勳叩見王爺。」他單膝一跪,盔甲發出鐵片互相碰撞後清脆的聲音。

  「周前鋒離營必有要事,起來說話。」

  「王爺,戍守邊疆的士兵們,有幾個人莫名其妙的得了怪病,加上戰後受傷的士兵眾多,顏大夫已束手無策;又恐有傳染之虞,請王爺速由民間徵召大夫前往邊疆,免得疫情擴大,無法控制。」

  齊爾倫精眸略微一眯,立刻下達命令:「艾立,馬上發出告示,徵召願意前往的大夫,願者重重有賞。」

  「是。」

  周勳又急道:「王爺,營中的藥材存量也已不足,顏大夫要末將回程時,先運一批藥材回邊城。」

  「艾立,一起辦了!」

  「是。」

  「周前鋒先行休息,明日再起程。」齊爾倫吩咐道。

  「末將謝過王爺。」

  艾立與周勳一起退下後,齊爾倫也跟著就要離開前廳。

  「王爺請留步。」房勻蘿喚道,繞身到齊爾倫身側。

  「王妃有事?」

  「王爺,臣妾可否接受徵召?」她一聽有怪病,基於醫者心、基於挑戰心,她想前往一探。

  「營中全是男人,王妃不宜拋頭露面。」就算太原城中無大夫願意前往,他也不可能讓一個女人到營中去。

  「王爺,臣妾拜師時曾在師祖面前立過誓,見病定醫、貧賤不分、男女無別,請王爺讓臣妾走一趟邊城。」她是不想幫男人裹傷,但她在兩年前已為他破了例,遂不再害怕。

  「營中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齊爾倫邁開步伐便要走。

  房勻蘿迅速移身擋到他身前,恭敬的屈膝不起,「救人如救火,請王爺三思。」

  「王妃,我相信在重賞之下會有許多大夫前往,請王妃留在府中。」齊爾倫邁步繞過她。

  房勻蘿輕挪了幾步,再度擋住齊爾倫的去路,「請王爺成全。」

  齊爾倫目光落在她歛眉低垂的倔容上。在軍中,他的話如軍令,從沒人敢質疑或違抗,她卻大膽固執的在眾人面前挑戰他的威嚴,他雖已失去耐性,卻又不忍拒絕她。他忽而命令道:「除了王妃,全部退下。」

  眾人紛紛退下,蘭韻竊笑她不知好歹,惹火了齊爾倫還不知道;王爺豈容得人家反抗他,她不吭聲的跟著大家一起退下。

  錦繡看著王爺威武不可侵犯的態度,邊走邊擔憂的看著房勻蘿,走至廳門時,她是怎麼也跨不過那道門檻,立刻轉身奔回齊爾倫身前跪下。

  「王爺,王妃如果有什麼地方得罪王爺,奴婢願意代王妃受過。」

  「錦繡,你快下去。」房勻蘿扶起錦繡要她趕緊退下。她知道自己的執拗定然惹火齊爾倫,但她不可能讓錦繡為她受過。

  「小姐!」錦繡搖著頭。

  「錦繡,退下。」齊爾倫再次命令。

  齊爾倫的威嚴讓錦繡縱使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違抗,她立刻含淚退下。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7 AM

第五章

  待錦繡跨出廳門,房勻羅立刻說道:「臣妾請王爺恕罪。」

  齊爾倫扣起她的下巴,貼身靠近她,「恕罪?不!」

  「王爺,臣妾……」

  她突然被齊爾倫緊緊抱住,嘴巴竟被他用嘴給堵了起來,她驚愕的將話吞了回去。

  「親愛的王妃,這是懲罰你當眾大膽違逆我。」說完,他再度攫住她的唇,深深的吻著她,吻盡他所思念的異香。

  從那夜她夜探西翼起,他已被她的風韻所迷。

  她那清秀卻還算不上美麗的一顰一笑,有著獨特的風韻;纖盈的體態、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散發出的優雅氣質,在兩種特色合而為一後,那倩影竟在她離去後深留眼底、動人心弦。

  尤其是她身上那股薄薄的異香,總在不經意時輕掠過他鼻下;當他想刻意捕捉時,又淡得聞不到。

  房勻蘿被吻得頭暈目眩、情意滋生,她不知道嘴巴也可以親嘴巴,且感覺還是那麼好,全然忘了自己與他之間的協定。

  她在極度不願之下,輕輕推著他,含羞帶怯、氣喘吁吁地道:「王爺,我……我沒辦法呼吸了。」

  齊爾倫亦是氣喘吁吁、欲罷不能。

  他回了未曾為女人遠揚的神後才道:「明日與周前鋒一同起程,記住,以後不准違逆我。」他舉步離去。

  望著他帶著威武霸氣的氣勢離去,她摸著留有他味道的唇,才赫然想起他們之間的約定。

  房勻蘿以為只有她與周前鋒前往邊城,那她便可騎馬,她真的怕極了坐馬車。

  沒想到齊爾倫也來了,齊爾倫來了不打緊,他連韻姨娘也帶著,結果她現在與蘭韻、秋月、錦繡四人一同擠在一輛馬車裏。

  這還不打緊,她還得忍受蘭韻主僕在她面前誇耀齊爾倫對蘭韻有多好、有多寵、有多愛。

  她以為自己可以對蘭韻的話一笑置之,偏偏總會在聽進她的話後,想起齊爾倫親她嘴的感覺。

  這一想,那親嘴的感覺頓時變成苦澀。

  蘭韻也不舒服,心裏十分的不舒服,她以為齊爾倫是故意要讓房勻蘿到邊城吃苦受罪,沒想到他也要到邊城,搞得她不得不硬跟著來。

  這幾天的趕路,路上悶得慌,蘭韻唯一的消遣就是在房勻蘿面前,仗著齊爾倫的夜夜專寵而耀武揚威。

  載滿藥材的馬車在驛道上賓士著,周勳行在隊伍的前面,齊爾倫在中,艾立在後。

  這幾天忙著趕路,除了在驛館換馬、夜晚宿息外,鮮少停下休息。

  馬車在進入一片樹林後,馬嘶鳴一聲停了下來,齊爾倫終於肯下令讓大家休息片刻。

  樹林裏古木參天,遮去了陽光,林內一片幽暗清涼。

  「小姐,你要走去哪里?王爺交代不可走遠,馬上要起程了!」錦繡跟著房勻蘿後頭叨念著。

  「錦繡,你有沒有聞到?」房勻蘿循著香味繼續往林內走。

  「聞到什麼?」

  「花香。」

  「沒有。」錦繡搖了搖頭。

  「你再仔細聞聞。」房勻蘿邊說邊往前走。

  「真的沒有,我只聞到你身上的香味。」

  房勻蘿停下腳步,好氣又好笑的回頭跟錦繡說:「錦繡,你回車隊那裏去,我馬上回去。」

  「不行,我一定要跟著小姐。」

  「那就不准吵。這花香是我沒有聞過的,那一定是奇花異卉。」她的鼻子對味道特別靈敏,似乎跟她身上所散發出的異香有關。

  錦繡用手捂住嘴巴,表示不敢再吵,默默的跟著房勻蘿身後走著。

  走至森林盡頭,卻見懸崖峭壁,懸崖峭壁下是溪谷河川,那花香至此更加濃郁芬芳。

  「小姐,我聞到了!」

  「再聞不到,我就要幫你的鼻子針灸了。」

  錦繡撇了撇嘴,「可是這裏一朵花也沒有,除了樹就是草,這花香從何而來?」

  房勻蘿再往懸崖走去,並往下一探,只見懸崖如梯狀往下延伸,直至谷底。

  「錦繡,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她想下去看看。

  馬上回來?一小姐,前去無路,你要去哪里?」

  房勻蘿甩動蘿袖,纖指往懸崖下一指。

  「小姐,那下面是萬丈深淵,你不會是因為王爺寵韻姨娘而想不開吧?」明明口口聲聲說不在乎王爺,怎麼此時又想不開?

  「錦繡,你在胡說什麼!在這裏等著。」說罷,房勻蘿立刻縱身而下。

  錦繡一看,失聲驚叫:「小姐!」

  她慘叫的聲音在樹林裏回蕩著。

  馬車旁的眾人皆聽到了這令人惴惴不安的聲音,唯有齊爾倫反應最快,他立刻上馬循聲而去。

  他心頭萬分擔憂惶恐,驅著馬在滿是荊棘的樹林裏狂奔;他第一次不怕他的愛驥受傷,彷佛他即將失去他至親之人一般。

  「小姐……」錦繡趴在懸崖邊繼續哭喊著。她壓根兒忘了他們小姐有輕功,也從不知道輕功可以讓人往懸崖下跳。

  聽馬蹄聲靠近,錦繡立刻起身喊著:「救命啊!救命啊!」

  齊爾倫在錦繡身前勒住了韁繩,立刻翻身下馬。「你家小姐怎麼了?」

  「王爺,小姐從懸崖跳了下去。都是奴婢不好,沒有好好照顧小姐。」錦繡邊哭邊說。

  齊爾倫走到崖邊往下一瞧,心頭的擔憂去了泰半。以她的輕功,應該可以自保,只是……「錦繡,你家小姐為何跳崖?」

  「小姐聞到花香,就……」她不敢說小姐可能是因為失寵。

  「錦繡,回去告訴艾總管,要他馬上起程,我找到王妃後會隨後趕上。」天空烏雲密佈,可能會有雷雨。

  「王爺,我要找小姐,萬一小姐有個……奴婢也不要活了!」錦繡哽咽道。

  「你家小姐沒事,馬上照我的話做。」

  「王爺,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也縱身跳下懸崖。

  錦繡擦了擦模糊的淚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怎麼連王爺都往下跳?

  房勻蘿一躍而下,落在一片凸出的平臺上。

  藤蔓沿著峭壁由上往下蔓延,在山谷中流竄的和風呼嘯回蕩,吹動了平臺邊的藤蔓搖曳生姿,那花的香味縈繞不去。

  這藤蔓本是沿著峭壁攀根生長,怎能讓風吹動?那花香又似從這藤蔓之後飄出。房勻蘿伸手撥開藤蔓,赫見一石洞。

  這石洞天然生成,洞內寒氣逼人、萬紫千紅,岩壁的石縫中長滿她未曾見過的花。

  那紫色花莖粗而長,每根花莖上皆長出了五朵花,每朵花有五片如蝴蝶翅膀形狀的花瓣,五片花瓣是各種不同的顏色。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五彩迷蝶!「哇!」房勻蘿高興得驚呼出聲。

  齊爾倫也落到這平臺上,聽見她的驚呼,才知藤蔓後有石洞,他立刻撥開藤蔓進入。

  洞中的奇景令他瞠目結舌。

  房勻蘿靠近花朵,嗅著花的香氣,頓覺飄飄然。

  齊爾倫立刻出言制止她,並將她拉進懷裏:「王妃,這花不知是否有毒,切勿靠近!」

  「王爺!」他怎麼也來了?定是錦繡大驚小怪,驚擾了王爺。「這花沒毒,它只是具有麻痹的作用。」

  「麻痹的作用?那是什麼作用?」

  「讓人的感覺昏迷麻痹,可不知疼痛,方便開刀用。王爺應該聽過麻沸散,這花比麻沸散還好用。」房勻蘿興奮的說。

  齊爾倫微詫異,開刀?自古以來也只有華佗試過開膛剖腹,莫非王妃自比華佗?況且這花在市井根本沒見過,王妃如何知道它的名字與藥性?」

  「豈止要自比華佗,我師父比華佗更為厲害!而這花在藥書上有記載。兩年前我與師父前往大漠,就是為了要尋這五彩迷蝶;大漠地形特殊,我們以為它會長在大漠裏,沒想到它是長在石縫中,難怪我們遍尋不著。」

  她說的該是實話,在大漠中他受的傷不輕,他們師徒卻能救活他。

  「王妃,可能會有雷雨,我們必須馬上起程,這花待回程時再來摘取。」

  「好吧!」

  齊爾倫摟住她的纖腰正要走出石洞,說時遲那時快,傾盆大雨連著雷聲隆隆而至,兩人只好又退回石洞中。

  這洞內本就寒氣凍人,加上這雨帶來的水氣,讓洞內的溫度更低。

  「原來這五彩迷蝶是吸取石縫中的水維生,且愈冷愈鮮豔。這雨一下,有些含苞待放的花苞全開了花,看來我可能無法移植了。」退回石洞後,房勻蘿繼續研究著五彩迷蝶,並採集著它的花心。

  齊爾倫則研究這處天然洞穴。一這裏是個練武的好地方。」

  「如果能住在這裏一定不錯,有天然的石床、石桌、石椅,還有藤蔓為幕,是個煉丹的好地方。」房勻蘿心有同感。

  「王妃是千金之軀,居然會想要住這樣的地方!」

  「我最不願被束縛,若非皇命難違,我早跟著師父四處雲遊行醫去了,才不在乎王妃之位。其實,我也可以把王妃之位讓給你的愛妾,不過得過個幾年,我不想敗壞丞相府的門風。」

  「這就是你不讓我碰你的原因?」

  「不全然是。」她沉吟了半晌後繼續道:「我不想跟人爭寵,我相信世上有唯一的真愛,我想過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齊爾倫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人特別,想法也特別,真是一個奇女子,難怪自己會為她所迷。

  只是,什麼是唯一的真愛?顯然是不想與人爭寵的藉口,否則,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房雲蘿被他看得低下了頭,此時也覺得寒冷了起來,她雙手交叉在胸前,全身微微顫抖著。

  齊爾倫內功深厚,自然不怕寒氣侵體,他解下披風為她披上,將她摟進懷裏。

  而她也只能讓齊爾倫緊緊擁著,藉他的體溫取暖。

  「王爺,那花好香對不對?」她仍在顫抖。她的鼻子較一般人靈敏,而花本身有麻痹的作用,花的香味讓她飄飄然,有點昏昏欲睡。

  「王妃比花還香。」他在她耳鬢廝磨著,這花特殊的香味,還不及她身上的香味迷人。

  「好癢!」她推了推他說道:「王爺不可造次,你上次……上次親了人家的嘴。」

  不可造次?該死的約定!

  「本王還想再親你的嘴。」他輕輕的舔著她的唇。若想要不吻她、不碰她,就得辛苦自己。

  房勻蘿沒有拒絕,任他撩撥,卻也不忘提醒他,「王爺,你答應過臣妾不碰臣妾的。」

  「何者為證?」

  「明月為證。」

  「明月何在?」

  「明月……」此時此刻怎會有明月,他分明是取巧。

  「明月既然不在,無以為憑。」他攫住她的唇。

  這吻從她的唇到耳鬢,從耳鬢到頸項,她身上的披風落了肩,衣衫落至腰際,只剩一件紅色肚兜蔽體。

  她體內泛起陣陣熱潮,足以抵抗洞內寒氣,她虛軟無力的靠在他懷裏,媚態萬千、嬌喘不止。

  齊爾倫沉迷在她的體香和柔軟裏。他一向喜歡豐盈的女子,那抱在懷中的感覺是一種實質的滿足;沒想到她這纖細嬌柔的身子,竟也能讓他下腹騷動,且不能自己。

  他伸手解下她的肚兜,房勻蘿立刻凝聚了渙散的神,及時用手貼住往下掉的肚兜。

  「王爺!」

  「我要你。」他又覆上她的唇。

  她推拒著,「王爺不要忘了,你並不想要臣妾為你生下子嗣。」

  「我是不想。」但他真的非常想要她,這是他第一次為漢人女子的身體動心。

  「但我就是想要你。」

  房勻蘿為他無理的霸氣而生氣,趁他不備,她出手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王爺,得罪了!」

  「你會點穴?」他凝聚真氣想衝破穴道。

  「王爺,千萬不要妄想衝破穴道,我的點穴方式奇異,那會讓你真氣大失,待會兒雨停了,我們會上不去。」她提醒著他。

  「王妃,本王命令你馬上解開我的穴道。」動彈不得的他,顯得有些狼狽。

  「王爺,你休息一下,雨一停,我馬上解開你的穴道。」她將披風鋪在地上,扶他躺下,然後自己趴在他身上,聽著他的心跳,享受著他的體溫。

  齊爾倫不知她會如此大膽的與他相依偎,雖然全身動彈不得,但多少有點滿足感。

  「王爺,我可以碰你,你不可以碰我,這是你說的。」她的手指大膽的在他的唇上來回遊移著。

  「是我說的沒錯,但你的行為分明是在挑逗我。」他只是全身動彈不得,並不代表沒有情欲。

  「你胡說,我才沒有。」她抬起頭嬌斥,手指由他的唇順著他的脖子往下直到胸膛。

  她喜歡他那深邃的五官、健碩的身體。

  「王妃,本王命令你馬上解開我的穴道,你知道違背我的後果。」他的下腹蠢蠢欲動,他真想凝聚真氣衝破穴道,今夜就在此洞房,明早調回真氣再出石洞。

  她不受威脅的搖了搖頭,「我要抱著你休息。」她緊緊的抱住他,若說她不懂害羞,又純真得毫不矯情。

  她的柔軟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讓他高張的情欲瀕臨爆發,他正想凝聚真氣衝破穴道,洞外卻已雨歇風停。

  「王妃,雨好像停了!」再不停,他真的會被她折磨死。

  房勻蘿走出洞外一看,雨真的停了,她再走回洞內解開齊爾倫的穴道,摘下一株五彩迷蝶。

  出洞前,齊爾倫狠狠的懲罰了她一頓;他吻得她嬌喘吁吁,挑逗得她差點跪地求饒。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7 AM

第六章

  錦繡在馬車裏不停的哭著,她只要一往好處想,蘭韻主僕就在旁邊有意似無意、關心又似幸災樂禍的說個不停,讓她的淚水停都停不下來。

  「剛剛那場雨真是要命,這會讓王爺更不容易救人,只怕王妃……」蘭韻嘴角帶著竊笑,歎了一口長長的氣。

  「王妃不會這麼福薄吧,怎麼才新婚就……我真替王妃感到難過。」秋月吸了吸氣,悲哀的說著。

  「是啊!除了洞房花燭夜,王妃就再也沒承受過王爺雨露了,真是福薄!」蘭韻又歎了一口長長的氣。

  錦繡愈聽愈是氣憤,「是王妃跟王爺約……」她及時止了口,更加氣憤自己不能實話實說,好堵住那兩張討厭的嘴。

  一陣馬蹄聲忽地由遠而近傳來,馬車裏的三人紛紛掀開窗簾、門簾往外瞧。

  「是王爺救王妃回來了,王妃沒死、王妃沒死,謝天謝地、謝天謝地。」錦繡高興得又流下淚來。

  房勻蘿沒死已打碎了蘭韻的王妃夢,又看到齊爾倫和房勻蘿親密的共乘一騎,她更是怒火攻心。

  齊爾倫策馬至艾立和周勳身邊,交代了些什麼,立刻又策馬朝前揚蹄而去,並沒讓房勻蘿下馬。

  「王爺,為何不讓臣妾下馬坐馬車?」她是喜歡騎馬,更喜歡在他懷中的感覺,但她總得知道原因。

  齊爾倫讓馬漸漸慢了下來,「我就是不想讓你下馬,你必須學會服從我,我會懲罰你在石洞中對我所做的。」

  「懲罰?」他剛剛不是已經懲罰過她了,莫非……「你不會因此休了我吧?剛剛可是王爺毀約在先,臣妾是迫不得已的,你不能因此休了我。」

  齊爾倫將臉靠在她的臉旁,摩挲著她的頸項,「我不會休了你,我決定讓你生下我的子嗣。」

  房勻蘿驀地轉頭看著他,急切的道:「請王爺遵守對臣妾的約定,臣妾真的不想與人爭寵。韻姨娘美若天仙,是人間絕色,王爺有此佳人相伴便已足夠,此生定不虛度。」

  她故意提起蘭韻的出色讓他放棄碰她的念頭。她是在意他,但她絕不因此與人爭寵,更不與人共事一夫。

  「你的意思是,本王若要你,就只能有你一人?」他口氣微變、臉色微歛。這跟個妒婦有何不同?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是希望彼此之間有愛,才不會今日得寵時,深情得讓人難以負荷;他日失寵時,情絕得令人痛徹心扉。」自從他親了她的嘴之後,她見他夜夜專寵著蘭韻,心裏已百般不是滋味,若再有了他的子嗣,只怕她今生將老苦在深深侯門中。

  他不否認她說的是事實。

  身為可擁有眾多妻妾的男人,他比她更瞭解女人這方面的無奈;也在無奈之下,男人不公平的要求女人要心胸廣大,以成全男人對色欲無盡的貪婪,而這也是女人的宿命不是嗎?

  然而,他不會因此只擁有一個女人,他心中總有一份需要女人來滿足、又沒有女人可以滿足的空虛感。

  這幾天,他依舊在蘭韻那裏過夜,但心裏總是想著她,想著她時不但填補了那份空虛,甚至剛剛在石洞一番相處之後,他可以為她改變原有的觀念,願意讓她為他生下子嗣。但她這種想法與要求,他絕對無法接受與苟同,所以,他還是決定遵守與她之間的約定。

  見他默默無語,房勻蘿也不再多言,她只是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裏,直到落腳的客棧。

  又趕了幾天路,他們終於到了邊城。

  這幾天,齊爾倫和房勻蘿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他們一進入營區,顏嶽便立刻前來謁見,並帶著齊爾倫和房勻蘿一起巡視傷兵的營房。

  可容納四十人的營房裏滿是痛苦哀號的傷兵,有人全身長滿了紅色斑疹、有人的紅色斑疹已成水皰、有人發著高燒、有人乾咳不止、有人筋骨酸痛、有人已呼吸困難。

  「王爺,屬下已將傷兵隔離,還是陸續有人發病。屬下自認為醫術尚稱精湛,卻未見過這種病例,已是束手無策。」顏嶽望著那名已呼吸困難的傷兵,無意藏拙,搖頭歎息。

  顏嶽的年紀正是而立之年,斯文清秀,他自小習醫,酷愛醫學,跟著齊爾倫好多年,是軍中唯一的大夫。

  「本王已發出徵召令,這幾天應有大夫陸續到來,屆時集眾人之經驗,或許能找到原因。」齊爾倫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名已呼吸困難的傷兵翻白眼,還抽搐不止。

  「王爺,可否讓臣妾試試?」房勻蘿一直站在齊爾倫與顏嶽身後,她懷疑齊爾倫是否已忘了她的存在,還是認為她的醫術不如他身邊的顏岳,自然也是束手無策?

  齊爾倫看著她,他知道她醫術精湛,但他真的不想讓她拋頭露面,更不想讓她為其他男人裹傷擦藥,那將會有肌膚之親。讓她跟來、讓她進入營房,全是因為拒絕不了她的倔。

  「王爺,他快不行了!」她不等他猶豫,移身走近床榻。

  她左手輕拉住右手蘿袖,先點住了那傷兵胸中的任脈,再翻過他的身,點住了他背中的督脈,「錦繡,銀針。」

  「是。」錦繡立刻打開針灸用的布包。

  房勻蘿雙手各拿住一根銀針,同時將針下在中府、尺澤二穴,再取兩根下在列缺及少商二穴。

  顏嶽一見,開口說道:「啟稟王妃,這四處大穴,屬下也曾在別的傷兵身上下過針,卻不見其效。」

  「我已先點住他的任、督二脈保住元氣,又同時雙針齊下,絕對能暫時保住他的命。」

  果然,那傷兵的呼吸漸漸順暢了起來。

  顏嶽感到不可思議,「這方法奇特,沒人想得到,恐怕也沒人敢試,莫非王妃是怪醫門徒?」

  醫學上相同的理論人人皆懂,而怪醫之所以被稱為怪醫,江湖上傳言,就因長白怪醫在點穴、下針、用藥方面,有一套自己奇特的方法與見解;那方法與見解看似會置人於死地,卻又往往能妙手回春。

  「是的,長白怪醫是我師祖及師父。」

  「顏嶽佩服!」他拱手作揖道。

  而佩服的又豈止顏岳,齊爾倫也不禁問道:「王妃肯定知道他們得的是什麼病,該如何下藥對吧?」

  「回王爺,臣妾曾在南方的小村落裏看過這樣的病例,這種病應是經由牲畜傳染而來的。人的身上只要有傷口,便會經由這傷口感染。臣妾請王爺下令將這營中疑似得病的牲畜處死後用火焚化,人的屍體亦同。我會另外開處方供他們泡浴、外敷、內服,應可減輕病情。」

  「顏大夫,照王妃說的去做。」齊爾倫立刻交代下去。

  「屬下遵命。」顏嶽一欠身,同時用眼角餘光偷覷著這位毫無架式、又身懷絕藝的王妃。

  幾天下來,泡浴、外敷、內服三管齊下,嚴重者則再加以針灸治療,疫情已被控制住。

  顏嶽及陸續而來的大夫們,全遵從房勻蘿的方式為傷兵進行治療,只是這點穴之道及大膽用藥就無人能及,也無人敢用。

  顏嶽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房勻蘿,他被她的醫術與風采所迷,但他深知身分懸殊,除了醫藥常識外,不敢越雷池半步。

  房勻蘿忙得焦頭爛額,蘭韻則閑得發慌,她成天想著如何讓房勻蘿犯下七出之條,成天做著王妃的白日夢。

  那日房勻蘿落入谷中,齊爾倫的擔憂緊張令她醋勁大發,後又見兩人親密的共乘一騎,她以為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了變化;沒想到王爺還是夜夜夜宿她處,只是較沒以前溫柔熱情,有時甚至倒頭轉身便睡。

  「秋月,你知道王爺現在在哪里嗎?」蘭韻坐在銅鏡前,讓秋月為她梳理著頭髮。

  每每看著銅鏡中嬌美無比的自己,她對自己的滿意幾乎達到了極點。

  「王爺和王妃還有……顏大夫,在談論有關這次的疫情。」提到顏嶽,秋月不由得臉紅,拿著梳子的手停了下來。

  蘭韻聽秋月的口氣靦腆,又從銅鏡中看見她的羞澀,自然看出了她情竇初開,為男人動了芳心,而她猜想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顏嶽。

  「秋月,你最近去幫忙照顧傷兵,不會是喜歡上顏大夫了吧?」她口氣似在揶揄的問。

  秋月怎會聽不出她揶揄的口氣,偏過頭囁嚅道:「人家……人家才沒有。」

  「秋月,這顏大夫好歹也是個大夫,又是王爺的得力部屬,你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丫鬟,長得又不怎麼樣,別作夢了!」蘭韻太自負於自己的美麗,總是刻薄的用自己的美麗提醒別人的平凡,縱使是她的貼身丫鬟也不放過。

  秋月的臉色由紅轉白,「韻姨娘,秋月知道自己身分卑微,絕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

  王妃也發現她喜歡顏大夫,總鼓勵她多學些醫藥常識,不懂的就去請教顏大夫,刻意拉近她與顏大夫之間的距離。

  為何她一心忠誠的主子卻將冷水硬生生的往她身上潑?

  「你如果想嫁人,在王府裏挑個僕役,我請王爺作主,把你嫁了!」蘭韻還以為自己是在體恤下人,根本沒將秋月的酸楚聽進耳裏。

  「韻姨娘,秋月不想嫁人,秋月只想伺候韻姨娘,謝謝韻姨娘好意。」她手中的梳子又動了起來。

  為奴為婢是因為家道中落、父喪母病,可好歹她也讀過書、識得字,尚知愛字怎麼寫,不會輕易論婚嫁。

  「好了,不用梳了。你要照顧傷兵去吧,我想騎馬出去走走。」從小在大漠草原長大,成天關在房裏還真不習慣。

  「是。」將梳子放回銅鏡前,秋月自卑自憐的低著頭出了房。

  蘭韻方驅馬出了營區,就有人快馬隨後跟上她;待她聽到馬蹄聲在她身後慢了下來,她想策馬離去時已來不及,一把冰冷的大刀已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勒住韁繩,連頭都不敢轉,故作鎮定地道:「這裏是唐營,太原郡王是我夫婿,你最好不要亂來。」

  「我知道太原郡王是你夫婿。蘭韻,別來無恙!」圖達雖收起了大刀,卻是咬牙切齒。

  突厥王曾答應他,只要他大破唐軍,他就將族裏的第一美人匹配給他;然而他尚未立下戰功,她就已背叛她的叔父爬上齊爾倫的床。

  「圖達!」蘭韻轉頭看著她叔父身邊的第一勇士,只見他穿著唐兵的軍服。

  「你為何混在唐兵之中?」難道叔父還想興兵作亂?

  「很訝異是吧?」圖達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你這個婊子,看來你在齊爾倫床上混得不錯。」

  蘭韻自是不敢答腔,她聽得出圖達相當氣憤,她武功平平,絕不可能是第一勇士的對手。

  「跟我走。」

  「去哪里?」她真的怕圖達會對她不利。

  圖達已拉起她的韁繩策馬離去。

  「圖達,這裏到底是哪里?」他們策馬過了一座山,進入一座莊院。這座莊院裏的人想必是因戰亂而南遷了。

  進入莊院後,圖達才回道:「這裏是我和族裏幾個一起混進唐營裏的弟兄們暫時棲身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你在怕什麼?怕我殺了你?我是想殺了你沒錯。你算是背叛了族人,但我不會殺了你,我會把你帶回大漠,你應該是我的。」她太美,美得讓人垂涎,剽悍的個性正適合他。

  應該是他的?原來他對她有意。她知道自己是族裏男人眼中的寶,更讓族裏每個男人神魂顛倒,只是圖達從未對她表示過。

  圖達不但是第一勇士,他的外在條件也是全族最好的,在未見到齊爾倫之前,他是她心中的英雄。

  她大膽假設問道:「你混在唐營中是為了找我?」

  「老實說,我沒想到會找到你,我真正的目的是想殺了齊爾倫。他身上流著的也是我族的血,卻為大唐效命。」若齊爾倫效忠自己的族人,要拿下大唐江山、稱霸中原,將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圖達,我叔父年年興兵進關,百姓民不聊生、民怨沸騰;李世民德披天下、國運昌隆,為什麼大家不能好好過日子?」

  「我只是想殺了齊爾倫,不是想再興兵進關。殺了他之後,我才能把你帶回大漠,讓你當我的王妃。」要殺齊爾倫,其實不完全是因為齊爾倫為大唐效命,主要是因為突厥王答應他;他若能殺了齊爾倫消他心頭之恨,他就要把王位讓給他。

  王妃?叔父的兒子全都戰死沙場,圖達的話讓她知道了是怎麼回事;然而,她只想當大唐的王妃。

  「圖達,你不是齊爾倫的對手。」他雖是第一勇士,但武功和智慧絕勝不過齊爾倫。

  「是嗎?」他一把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在她豐盈的身上遊移,「那就等著瞧。」

  蘭韻自知身在虎穴,她不掙扎、不反抗,扭動著被撫觸的身體,識相的迎合他,心中並生一計。

  她頓時態度全變,變得妖嬈諂媚,雙手勾在圖達的脖子上,「圖達,你若想在營中下手殺齊爾倫,那你是絕對殺不了他。我有個辦法可以引他出來,你想不想聽聽看?」

  圖達眼眸一眯,「他可是你的夫婿,你會這麼好心幫我?你在玩什麼把戲?」

  他的手正覆在她的豐滿玉乳上,粗魯的用力一捏。

  「痛啊!」蘭韻嬌嗔了聲,接著繼續解釋:「我跟著齊爾倫,充其量不過是個妾,我自然想跟你回大漠當王妃。」

  這的確是她蘭韻的性格,趨炎附勢、見風轉舵。

  「說,你有什麼辦法能引齊爾倫出來?」

  「將她的王妃擄來,有他的王妃在手,你要殺他易如反掌。」她要利用他擄走房勻蘿,再暗地裏通知齊爾倫將圖達趕回大漠。

  「王妃?」那個可說是救了全唐營士兵的女大夫,救的人自然也包括了他與族裏的弟兄們,他是打心底尊敬這個女人,甚至想將她帶回大漠,因大漠裏沒有醫術如此精湛的大夫。

  「沒錯,你擄走她,齊爾倫便會出現。」

  「要如何擄走她?」

  「你附耳過來。」

  蘭韻在圖達耳邊獻著計謀,圖達雖頻頻點頭,心中卻有著自己的盤算。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8 AM

第七章

  浴桶裏的清香盈滿整間房間。

  齊爾倫一推開房勻蘿的房門,立刻覺得神清氣爽,心中的怒氣去了大半。

  他的怒氣來自她跟顏嶽這幾天的形影不離、有說有笑。

  他知道顏岳的為人,也知道他們一切行為皆止於禮;但因他在乎她,心胸和心眼因此變得狹隘。

  錦繡正在整理床鋪,聽見開門聲立刻回頭,驚慌失措的叫道:「王爺!」

  齊爾倫伸手示意要她別出聲,再一揮手命她退下。

  錦繡自是不敢違背命令,福了福身後便退了下去。

  「小姐不是說王爺洞房之後便不會再來找她的嗎?怎麼王爺這會兒竟跑來了?」錦繡出了寢室,躲在暗處裏既不解、又莫名緊張的想著。

  她隨即又想到,王爺來找小姐是好事,免得小姐沒有子嗣,王妃的地位不保,自己在緊張什麼?

  想著想著,她安心的走回房睡覺去了。

  齊爾倫繞過一片刻有精緻圖案的屏風,佇立在浴桶邊。

  這間房間是元帥的房間,整個營區裏最好的一間房。

  浴桶中煙霧嫋嫋,飄出陣陣的馨香;那可能是由千百種花香所彙聚而成的,他無法判定。

  霧氣氤氳中,齊爾倫見浴桶清澈見底,沒有任何花瓣浮在水面,所以他一目了然的看見了那具纖細卻婀娜的同體。

  房勻蘿靠在桶邊,一頭烏絲披散在浴桶之外,一雙細白柔荑輕輕撥弄著水面,濺起陣陣水花。

  這幾天雖累壞了她,但每當獨處時,她心中所想的都是她那有緣似無緣、沒良心的夫婿。

  她本是不在意的,偏偏蒼天捉弄人,那深烙在她心底的俊美臉孔竟成了她的夫婿;他既無心於她,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她,要她如何靜心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輕歎了一聲,房勻蘿開口道:「錦繡,我知道你進來了,你來陪我洗好不好?不要老是站在那裏。」

  見錦繡沒動靜,知道她肯定是不敢陪她洗,她站起身拿起漂浮在浴桶裏的水瓢,索性將她潑濕。

  她這一潑……

  「王爺,你……」

  房勻蘿迅速坐進水裏,雙手護住雪白春光,紅著臉、低著頭。

  「王妃好興致,我來陪王妃洗。」他身上的衣服濕了一大半。

  「王爺,我洗好了,我想起身,請王爺回避。」

  回避?

  他今天來就是要用行動告訴她一個天荒地老都不變的事實,她是他的王妃、他的女人,他要她跟別的男人保持距離。

  「請王妃服侍本王淨身。」

  服侍淨身?她自然知道該如何服侍淨身,為了服侍男人,她出嫁前還得特別受教。

  她站起身又坐進水裏,她無法在他的眼下光身裸體,只好違抗他的命令,「王爺,請移駕韻姨娘的房間,由韻姨娘服侍你吧!」

  她愈是拒絕,他的怒火愈旺。

  他再次命令道:「請王妃服侍本王淨身。」

  房勻蘿羞澀難堪,萬分不願的站起身,緩緩的跨出浴桶,走到齊爾倫身前為他寬衣解帶,雙手顫抖得厲害,全身似火在燒。

  褪去他的衣服之後,兩年前那幾條深可見骨的傷痕,變成顏色暗紅的刀疤出現在眼前,房勻蘿的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撫過那疤痕。

  齊爾倫面對她潔白無瑕、欺霜賽雪的同體,早已不可自製,再讓她一摸,那疤痕可比一般肌膚還敏感幾分。

  「王妃,這可是你挑逗本王在先。」

  齊爾倫將她攬入懷中,兩具未著寸縷的火熱軀體緊緊相貼。

  抱著她的感覺不似蘭韻豐滿身軀帶來的滿足,若說無法滿足,那異樣的感覺又讓他想要更多。

  「王爺,我沒有。」為什麼他老說她挑逗他?

  「你有。」

  他抱起她跨入浴桶內,與她一起坐下後,隨即憑著感覺覆上她的唇,因舞刀弄槍而佈滿繭的粗掌在她身上肆虐著。

  在沒有衣物的隔閡下,她的肌膚泛著微微的痛楚,卻也伴隨著異樣的奇妙感覺在血液裏奔竄,彷佛練功時本末倒置、走火入魔一般。

  齊爾倫想要她想得慌,為她內心起波瀾,為她身邊的男人掀起怒海狂潮;偏偏礙於該死的約定、礙於她不與人爭寵的想法,讓他身心飽受折磨。

  「王爺。」房勻蘿知道再這樣肌膚相親下去,會有她不想要的後果發生。「請你到韻姨娘那裏去。」

  「本王今夜由王妃侍寢。」

  「不……」

  齊爾倫不容再被她拒絕,他抱她起身跨出浴桶回到寢室,將她放到床上,反手解下蘿帳。

  房勻蘿自然知道他意欲何為,她拉起被單遮掩住裸露的身軀,連忙道:「王爺,你真的該到韻姨娘那裏去,臣妾不知該如何服侍王爺。」

  「做了就知道。」他欺身靠近她。

  「王爺,你有韻姨娘就夠了,不要忘了你對臣妾的承諾。」她真想故技重施,出手點住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又拿約定拒絕他!

  齊爾倫微眯起眼看著她,那迷人的神采風韻,讓他無法自拔。「你是我的妻,我們必須有夫妻關係。我答應你,除了蘭韻,我絕不再納妾,你不用擔心會與人爭寵。」

  聽他如此一說,房勻蘿微微動了心,而她本就為他心動。

  可是在見識過蘭韻的美麗後,她深知自己絕對不會得寵,就算得寵也不長久;況且她身為王妃,在王爺有其他妻妾的情況下,也不得不大方的將王爺往外推,這樣的夫妻關係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王爺,恕臣妾無法……」

  齊爾倫竟在她萌生要點他穴的同時,先她一步點了她的穴,令她無法動彈。

  「王爺,請你解開臣妾的穴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房勻蘿,眼中蒙上一層難得的懼意。

  她身上的錦被滑了下來,光溜溜的潔白同體呈現在齊爾倫赤裸、灼熱的視線下。

  他眼底盡覽春色,嘴角是滿意的笑容。

  他將無法動彈的她拉至身下。「王妃,不准再違抗我,我寧可背信於明月,也不讓你獨守空閨。」

  總之,他就是要她,背信也好,找個不成理由的理由也罷。

  「王爺,你若背信於明月,我一定會廣貼告示召告天下,說太原郡王爺欺負女人。」她怒嗔。

  「那你一定要在告示上寫清楚,這個女人是我太原郡王的妻,她不准她的丈夫碰她。」他揚起俊邪的笑瞅著她。

  房勻蘿注視著他的俊美,不期然的與他四目交接,她不可置信的在他深邃的棕眸中見到一絲柔情。

  而她嫣紅的粉頰、微啟的朱唇、含嗔帶媚的星眸、柔軟無瑕的同體,在在的吸引著他。

  「蘿兒、蘿兒,你是我的妃、我的妻,以後不准你跟其他男人太接近,聽懂了沒有?」

  他緊緊的貼著她的身,手更是親密的貼上她的隱密處。

  房勻蘿一陣戰慄,由於無法動彈,她只得任由這股奇怪的感覺由他的手碰觸的地方傳出,侵襲著她的感官而無可奈何。

  她低吟:「不准這、不准那,你卻可以為所欲為,不公平!」

  「公平?一個女人跟我講公平?房丞相說你不拘小節,要我好好調教,看來我是得好好調教、調教你一番。」他的吻落下,手跟著摩挲。

  「啊……王爺,求求你……解開、解開我的穴道。」她聽著自己那吟哦的聲音,不禁臉紅。

  但她不說不行,那完全陌生又異樣的熱流由小腹順著血液周遊全身,讓她既痛苦又像需要些什麼。

  「我待會兒會幫你解開。」但絕不是現在。現在她還有可能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手點他的穴。

  「什麼時候?」

  她的身體隨著他的吻、他的大手溫柔的摩挲,愈來愈熱。

  齊爾倫翻身置於她的雙腿之間,「我馬上幫你解開。」

  他將自己推進她已濕熱的體內,並在她大聲呼痛之時解開她的穴道,同時覆上她的唇。

  這穴道有解與無解無異,她依舊癱軟著,甚至連動都不敢動。她好痛啊!唯恐一動便會被撕裂。

  齊爾倫吸進一口自她身上散發出的異香之後,衝破預期的阻礙,深埋在她緊窒柔軟的體內。

  說也奇怪,此時此刻他心中那份空虛感不再,一份從蘭韻身上輕易能得到的生理滿足與此時相較,竟是那麼微不足道。

  「蘿兒、蘿兒,本王絕對會好好寵你。」這是一份刻骨銘心的感受,藉由身體烙印在心裏。

  「王爺,我要愛!」

  她的疼痛漸漸退去,她喜歡與他結合的感覺,這份銷魂的感覺早讓她魂不附體,讓她拋棄羞怯跟他要愛。

  「我會愛你。」

  在他心裏,得到他的寵就等於是得到他的愛。

  一場遲來的春宵良辰直至燭火燃盡、天色泛白方休。

  房勻蘿累得沉沉睡去後又突然驚醒,她輕搖緊抱著她入眠的齊爾倫。

  「蘿兒,是不是還想再一次?」他是絕對沒問題,就怕她會受不了他的需索無度。

  「才不是呢!」那歡愛的滋味是很好,但她已渾身酸痛。「人家是有話想要跟你說。」

  她不自稱臣妾的樣子可愛多了。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貪戀著她身上的香味,含糊不清的道:「什麼話?」

  「如果你哪天不再寵我,可不可以讓我自由的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溫存之後、遺落了身心之後,她開始擔心得不到他的愛時的自己終將遭到冷落,她真的不想自己老苦在深深侯門中。

  「蘿兒,絕對不會有那一天。」齊爾倫毫不考慮、斬釘截鐵的回道。這是來自內心的聲音。

  「我是說如果。」她也希望不要有那一天。

  「我已經答應你不再納妾了,不要胡思亂想。」也答應了會寵愛她,她如此要求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她真是個妒婦?然不管她是什麼都無所謂,在要過她之後,在身心得到真正滿足之後,他不認為自己還能從其他女人身上得到相同的感受。

  「既然如此,你答應我又何妨?」

  房勻蘿摸著他身上的疤痕,沒想到他們有緣至此,但她心中有份忐忑,怕此緣不長久。

  她的話乍聽之下似乎有道理,而她的觸摸又同時引起他的另一波欲潮,他翻身壓住她,想要她的欲望蓋過一切。他隨口說道:一我就答應你,但絕對不會有那一天。」

  「臣妾謝過王爺。」房勻蘿低低的嬌吟一聲,實實在在的承受著他無盡的熱情需索。

  「秋月,王爺一整夜都去哪里了?」蘭韻雖躺在床上,但等不到齊爾倫回房,她這一夜可是夜不成眠。

  「回韻姨娘,王爺昨夜在王妃那裏宿寢。」這是她早上聽錦繡說的。最近她幫忙照顧傷兵,跟錦繡有了友誼,也發現王妃的可敬之處。

  「什麼?你再說一次。」蘭韻怒目瞪著秋月。

  秋月無辜的回望著她,她只是實話實說,王爺要到王妃那裏,她又能如何?她怯怯的道:「韻姨娘,王爺昨夜在王妃那裏宿寢。」

  蘭韻無法接受事實的一口酸氣從胃裏翻騰上來,她嘔吐一陣之後,差點不支而昏厥了。

  秋月扶著她,順撫著她的背焦急的問:「韻姨娘,你怎麼了?要不要請王妃來幫你把把脈?」

  請王妃來把脈?「好,就去請王妃來。」那王爺應該會跟著一起來。

  「我這就去。」秋月立刻出了房門。

  走到王妃寢室門口,秋月遇上了錦繡。

  「錦繡,韻姨娘剛剛一陣嘔吐差點暈倒,要請王妃去幫韻姨娘把脈,王妃起床了嗎?」

  「還沒。秋月,我想問你,王爺在韻姨娘那裏宿寢時,都是什麼時辰起床的?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了,我都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請安?」王爺第一次在王妃這裏宿寢,錦繡有些手足無措。

  「王爺都很早就起床了,不曾這麼晚過。」秋月的神情與錦繡一般緊張,她怕王妃晚去幫韻姨娘把脈,她會挨駡。

  韻姨娘之前對她還不錯,自從王妃進了門之後,她的情緒起伏變得好大,她是她的貼身丫鬟,首當其衝成了出氣筒。

  「那我該進去請安嗎?」王爺昨夜什麼都沒交代就要她退下,萬一王爺睡過頭誤了什麼重要事,她可是擔當不起;若是她貿然進去請安,王爺與王妃正溫存著,這她可也擔當不起。

  她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兩個丫鬟雖輕聲細語,還是吵醒了綺夢中的男女。

  「王爺,該起床了。」房勻蘿試圖拿開齊爾倫抱得她死緊的手臂。

  「那兩個丫鬟是不是該罰?一大早嘰嘰喳喳的。」他依舊緊緊的抱著她,不為所動。

  「什麼一大早,都日上三竿了。」

  「日上三竿算什麼,我今天根本不打算讓你起床。」他輕吻著她的唇,細細碎碎的,心中卻是扎實的滿足感。

  功名利祿、封侯晉爵,身邊甚至還有一名傾城傾國的妾,他的身心都沒此刻這麼滿足過。

  昨夜激情過後,他夢見自己帶著她馳騁於大漠草原之中,住在萬紫嫣紅的石洞裏,他練武,她煉藥,不亦樂乎。

  這綺夢卻教外頭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給吵醒打斷。

  房勻蘿又何嘗想起床,能偎在他懷裏她覺得自己幸福無比,可是……「王爺,你聽到秋月說的了,韻姨娘不舒服,我得過去幫她把把脈。」

  「讓顏嶽去。」他捧住她的玉峰,逗弄品嘗著。

  「王爺。」她壓低聲音低喃,唯恐自己忘情的聲音傳至門外,接著輕聲抗議:

  「你再不起床,我就封住你的十二經脈,讓你躺在床上一整天,然後命人把你搬到韻姨娘那裏,我不服侍你了!」

  「威脅我?」他立刻翻身壓住她,順手點了她的穴,二話不說的倏然進入……

  「王爺,饒了我!」她快承受不住他過度的激情與需索了。

  齊爾倫知道自己這一夜已是縱欲過度,偏又欲求不滿。「饒了你可以,說你要夜夜服侍我。」

  「我會夜夜服侍你……」

  他滿意的看著她的順從模樣,大笑數聲後才解開她的穴。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8 AM

第八章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韻姨娘有了身孕。」房勻蘿將蘭韻的手放回床上,確定她懷孕之後,立刻說道。

  這是喜事,但在昨夜兩情纏綿繾綣之後,她此刻的心情竟有妒、有苦,三從四德也無法約束她的心。

  有了身孕?一抹喜色立刻飛上蘭韻的眉梢。

  齊爾倫臉上的神色卻是絲毫未變,彷佛那是意料中的事。

  「王爺,韻姨娘嘔吐的症狀是正常的,她並無大礙,臣妾先行告退。」房勻蘿一福身後,立刻出了蘭韻的房。

  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妒來自愛。

  「秋月,服侍韻姨娘好好休息,同時把行李整理好,明天起程回太原郡王府。韻姨娘懷了身孕,不適合再待在營中。」

  「是,王爺。」

  要回太原郡王府了,她再也見不到顏大夫了。秋月失落的想著。

  蘭韻見齊爾倫交代完話,沒對她說一句體己的話就要離去,她連忙喚住他:

  「王爺,我有了身孕,你不高興嗎?」

  齊爾倫回頭看著她,一臉漠然,「這是喜事。」除了這個事實,他沒有多餘的感覺。

  「秋月,你先退下。」

  「是,韻姨娘。」

  待秋月帶上門,蘭韻起了身,緩步挨到齊爾倫身上,憂怨的問道:「王爺昨夜在王妃那裏過夜?」

  「沒錯。」

  「王爺不怕王妃有了你的子嗣?」

  「我決定讓王妃生下我的子嗣。」

  他在說些什麼?那她今生豈不永遠只是個妾!

  「王爺,你曾答應過我,說王妃若是早逝或是犯了七出之條,你會休了她,而我若有了你的子嗣,你便會立我為妃。」這些話她記憶猶新,他卻已改變主意要讓房勻蘿生下他的子嗣。

  「本王是說過,但那些事都沒發生。況且,本王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儘管安分做你的妾即可。」

  他毋需蘭韻來提醒自己這些他曾說過的話,他已為這番話掙扎過,他目前要房勻蘿的心沒有人能改變。

  蘭韻自然無法接受他說的話,但無所謂,她有計謀在進行中,忍下目前這一口氣,她將海闊天空。

  她勉為其難的道:「王妃賢淑,自然不可能犯下七出之條,我願與王妃共同服侍王爺。」

  「注意身體,好好休息。」齊爾倫轉身出房。

  在回太原的路上,齊爾倫與房勻蘿從出營區便共乘一騎,夜夜同眠,一路上談情說愛、遊山玩水。

  蘭韻沿路害喜害得厲害,她都自顧不暇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你儂我儂而無可奈何。

  幾日後,他們回到了那片樹林。齊爾倫在命眾人休息後,便立刻想帶著房勻蘿到石洞摘取五彩迷蝶。

  「蘿兒,本王這就與你去石洞。」

  「王爺記得?」

  「當然記得。」

  房勻蘿倩笑出聲,瀅瀅水眸中閃爍著一道揶揄的光芒,「那王爺一定也記得在洞中窘態畢露羅!」

  「我今天要雪恥,我要與你在洞中翻雲覆雨。」他故意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說著,還輕齧咬她的耳垂。

  兩人正要策馬離去時,一群騎著馬的大漢由樹林四周向他們包圍過來。

  齊爾倫見狀立刻向艾立比了個手勢,艾立收到訊息立刻要三個女人上馬車,他則守在車外。

  這條路是驛道,戰時尚有流寇流竄,甚至據山為王;戰後已是太平盛世,加上他太原郡王威震八方,已無盜匪敢如此猖獗。

  這群人就算人多勢眾,他齊爾倫也不放在眼裏。

  那群大漢愈來愈接近,直到將他們團團圍住,齊爾倫認出了來人。

  「圖達!」他雖穿唐朝百姓的服裝,齊爾倫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你不待在大漠,跑來中原做什麼?」

  齊爾倫得到情報,說突厥王病危,而突厥王無子,若他臨時駕崩,這王位將會引起一番爭奪。

  蘭韻掀開車簾,一見是圖達差點昏厥。

  她明明跟他說好等回到太原郡王府再動手的,她會幫他擄走房勻蘿,齊爾倫也可藉地緣之利殺退圖達,沒想到他竟在這樹林裏動手。難道他看破了她的詭計?

  「齊大元帥,我來跟你一對一決鬥。」蘭韻的方式不是英雄所為,他姑且聽之,絕對不會用,他要用他自己的方法。

  「跟我決鬥?我樂意奉陪。」

  沙場上兩軍對峙,幾次錯過單獨決鬥的機會,不要說圖達想決鬥,他也想試試突厥第一勇士的能耐。

  「王爺,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你決鬥?」房勻蘿轉頭問著齊爾倫,並沒被眼前的局勢嚇住。

  「他們是突厥人,圖達是突厥的第一勇士,你上馬車去,保護好自己,如果我輸了,你速速離去。」他不認為自己會輸,而在這眾人之中,他最擔心她的安危,這麼說只是未雨綢繆罷了!

  「我要跟你在一起,就算你輸了,我也能保護你。」她數了數人數,她的金針絕對夠制伏這些人。

  「那我豈不是又欠你一次救命之恩?萬一你又不讓我碰你,我豈不是每次都要點你的穴才能要你?」

  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房勻蘿睨了他一眼。

  「齊大元帥,這場決鬥我有條件。」圖達說道。

  「什麼條件?」

  「若我輸了,任憑處置;若你輸了,我要你的王妃還有蘭韻。」

  齊爾倫一聽,棕眸一眯,嘴角微微牽動,「圖達,你什麼條件不好開,偏偏要我的女人?」

  「誰教你的女人都是世間少有。你的王妃醫術精湛,大漠裏缺少良醫;蘭韻本是我族的第一美人,配我第一勇士剛好。」

  齊爾倫搖頭、歛眉冷笑道:「除非我死。」

  「那就納命來吧!」

  一瞬間,兩人皆從馬上翻身落地,刀劍在頃刻間已過招了好幾回。

  眾人屏息以待,也蠢蠢欲動;突厥的幾個大漢、艾立、房勻蘿,都等著隨時準備出手護住自己的人。

  刀光劍影交過幾回後,齊爾倫的劍氣已淩駕在圖達的刀勢之上,只見圖達招招擋得辛苦,節節落敗。

  齊爾倫一頓足,飛越過圖達上空,落地前右腳擊中他的背,落地時劍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圖達方落敗,突厥人中馬上有一人大聲喊道:「圖達不配為第一勇士,不配繼承王位。兄弟們,我們合力拿下齊爾倫的人頭,你們若能擁我為王,我定不會虧待大家。」

  他一喝,那群突厥人便鼓噪起來。

  「兄弟們,我圖達今日敗在齊爾倫手下,願意任憑他處置。齊爾倫父子不該為李世民所用,你們若拿下齊爾倫的人頭之後,就速回大漠去,不要妄殺無辜又挑起戰火。」

  齊爾倫大笑了數聲,那笑聲自信又狂傲,壓住了鼓噪的氣氛。「圖達不愧是第一勇士,恩怨分明。我齊爾倫願為李世民所用,乃因李世民仁政施於天下,你們若要我的項上人頭,儘管來取。」

  原本開口喝的那人再喝一聲,正要策馬沖向齊爾倫時,卻突然從馬上摔了下來。

  眾人一見皆急急勒住韁繩,一時之間馬嘶聲響徹整座樹林。

  房勻蘿走到眾人面前,一排金針握在手上,從容不迫的道:「誰敢妄動,我這金針飛穴就封住他的經脈,讓你們像他一樣變成個活死人。」

  金針飛穴!

  縱然他們身處大漠,也知道這門功夫。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人,自然不敢再前進半步。

  齊爾倫看著房勻蘿,在此種危險情況之下,他眼中的精亮化為感激,柔情蜜意自然流瀉。

  「圖達,突厥王病危,將會有一場爭奪王位之戰,我命一隊人馬與你返回突厥助你登基,但你必須永遠效忠唐朝。」齊爾倫見他乃真英雄,意欲扶他登上王位,留下恩情讓他永遠敬重於他。

  圖達沉吟半晌。

  眾人此時識相的喝著:「圖達、圖達,你是我們的王,第一勇士萬歲。」

  「好吧!圖達永遠效忠唐朝、效忠王爺。」圖達終於拱手作揖道。

  齊爾倫命艾立將口諭帶給周勳,眾人立刻離去。

  蘭韻沒想到自己的計畫就這麼沒了,這一路回到王府,只見齊爾倫與房勻蘿更加的親密難分。她實在忍無可忍,一路上處心積慮的想著其他計謀欲除掉房勻蘿。

  「韻姨娘,王妃命人送來安胎補神的藥,你趁熱喝下吧!」秋月將藥端到蘭韻面前。

  房勻蘿唯恐樹林那一場有驚無險的經歷嚇壞蘭韻,影響到腹中胎兒;也因齊爾倫對她的寵愛,讓她對蘭韻的失寵有些心軟與心疼。

  安胎藥?她會這麼好心?「我不要喝,如果她真的這麼好心,就不該霸著王爺不放。」

  「韻姨娘,王爺愛上哪兒去,不是王妃能左右的,這是王妃一片心意,你還是趁熱喝下吧!」

  「秋月,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你最近老是心向著王妃,小心我把你嫁給膳房的老魏。」

  秋月一聽,雙腿登時跪了下來。「韻姨娘,我的心當然是向著你的。」她是被王府買斷的,她的命運全操縱在王府手上。

  王爺把她給了韻姨娘,韻姨娘自然有權決定她的一切。

  「把這藥倒了。」

  「是。」秋月立刻起身端著藥就要出去。

  「等一等!」

  一個詭計如電光石火般閃過,蘭韻立刻喚住秋月。

  秋月轉身看著蘭韻,「韻姨娘。」

  「把藥放下,你出府去幫我買個藥。」

  秋月放下了藥,出聲問道:「買什麼藥?」

  「附耳過來。」

  秋月聽得渾身顫抖,「韻姨娘,千萬不可以這麼做!」

  「聽我的。如果我順利當上王妃,我就把你許給顏嶽,要是你把這事洩露出去,我就把你嫁給膳房的老魏。」

  顏嶽?老魏?秋月何其無奈。「我這就去買。」她一顆心緊揪著,不得不對蘭韻言聽計從。

  「王爺、王爺!」秋月慌慌張張的跑進東翼,未經通報,直接敲著王爺、王妃寢室的門。

  她沒想到韻姨娘真的一口氣把藥喝下去,接著就疼得在床上打滾,血流了滿床;不需要韻姨娘催她,她立刻往東翼跑。

  房勻蘿聽到秋月那像救火般的聲音,立刻掙脫齊爾倫的懷抱,披衣起床開了房門。

  「秋月,怎麼了?」

  「韻姨娘她、她……」秋月手腳微微發軟。

  「有什麼話慢慢說。」

  她喘了一口氣後道:「啟稟王爺、王妃,韻姨娘她……她流了好多血!」

  秋月真的是緊張,一來她第一次看到那麼多血,二來因為她心虛。

  「秋月,你先回去,我和王爺馬上到。」

  「是。」

  秋月回到西翼後,齊爾倫和房勻蘿已經在蘭韻的房裏了,他們施展輕功迅速趕到。

  蘭韻頻頻發出淒厲痛苦的叫聲,房勻蘿先點住她的穴道再針灸,雖止了她的痛,孩子確已無力回天。

  「王爺,孩子流掉了,臣妾無法保住。」

  「你當然無法保住,這全是你害的。」蘭韻哭喊著。

  「韻姨娘,我真的盡力了。」

  神醫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王爺,我是喝了王妃送來的藥才流產的,一定是王妃妒忌我先她懷有你的骨肉而下毒手。」

  「韻姨娘!」房勻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齊爾倫也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王爺,今天王妃命錦繡送來安胎藥,我一喝下去就肚子疼得厲害,血流不止。」

  「不!我送的的確是安胎藥。王爺……」房勻蘿看向齊爾倫,只見他眸光似有兩團火焰燃燒著。

  「藥真的是你送的?」齊爾倫冷言問道。

  「我送的是安胎藥,只會安胎不會……」

  「住口!」齊爾倫喝阻了她的解釋。

  他一直不願相信她的不願爭寵是因為她有顆妒忌的心,沒想到她真讓妒意蒙蔽了良心!

  他如此寵她難道還不夠?非得趕盡殺絕、一人獨攬?

  「王爺,你要替我主持公道,流掉的可是你的親骨肉啊!」蘭韻泣不成聲。

  「我送的真的是安胎藥,王爺,難道你認為臣妾真會做這種事?」房勻蘿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辯,可齊爾倫該相信她的為人。

  「我相信的是事實。」

  「王爺!」

  她以為他懂她,懂她的人、懂她的心,她以為他們是相愛的,不料一切卻禁不起一場誤會!

  「來人啊!」

  「在。」

  兩名侍衛立刻進入房內。

  「將王妃立刻押入大牢,聽候發落,把錦繡也一併關進大牢。」齊爾倫忍痛下著命令。

  房勻蘿猛搖著頭,淚水滑了下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就算你不相信我,這也不關錦繡的事,你放了錦繡吧!」

  「王爺,錦繡不能放,她們一定是同謀。」蘭韻在一旁適時的加油添醋。錦繡絕不能放,她怕她會回長安搬救兵。

  秋月在一旁愧疚得無以復加。

  看到王妃和錦繡如此被設計陷害,她是否能許給顏嶽已無所謂;她跟錦繡已成了好朋友,對王妃更是尊敬,但她卻只能跟韻姨娘同流合污、狼狽為奸,只因她怕韻姨娘把她嫁給老魏。

  她想起老魏那張又老又色的嘴臉,心裏不禁直打哆嗦。

  齊爾倫注視著房勻蘿,他第一次見到她哭,那迷蒙水眸中的悲戚令人不忍卒睹,但她不該犯下這泯滅人性的罪行。

  他轉身背對著她命令道:「押下去。」

  「是。」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3:59 AM

第九章

  南翼的書齋裏。

  「韻姨娘請不要為難屬下,王爺交代不要被打擾。」艾立擋住蘭韻的去路,不讓她打擾齊爾倫。

  「艾立,我命令你退下。」蘭韻怒氣衝衝地道。房勻蘿被關在牢裏幾天,齊爾倫便帶幾個不同的女人回來侍寢,一步未再踏進她的房。

  而她當然不敢來質問他這個,她是要他給她一個交代,為何至今還未判房勻蘿的刑?

  當初她敢拿孩子的命作賭注,原以為陷房勻蘿入獄後,她會再次得寵,會很快再有孩子,沒想到他竟在南翼裏夜夜春宵。

  「請恕屬下難以從命。」自從王妃入獄後,王爺夜夜以酒澆愁;雖夜夜有不同女人侍寢,卻朝朝有女人被趕出房門。

  他只聽那些女人絮絮叨叨的抱怨著王爺要她們一夜沒睡就只服侍著喝酒,天一亮便被趕出房,莫非太原郡王不能人道?

  天曉得他們王爺有多麼威猛。

  「艾立,你……」

  「艾立,讓韻姨娘進來。」齊爾倫的聲音從房裏傳出來。

  蘭韻趾高氣揚的朝艾立輕哼一聲,推門而入。

  房內酒氣沖天,齊爾倫正抱著一個女人喝酒,一見蘭韻進來,他推開身邊的女人,說了聲:「滾!」

  「王爺……」女人又靠回他的身子摩挲著。他是那麼的英挺,天已亮她卻還未與他雲雨。

  「王爺讓你滾你就滾!」蘭韻抓住女人的手,將她摔了出去,所有的怒意全出在那一摔上。她本就剽悍,那女人被摔出了門,驚叫了聲落荒而逃。

  「看來你也是個妒婦。」齊爾倫看著綠了臉的蘭韻,又喝了一口酒。

  他本就不喜歡善妒的女人,現在更是恨之入骨。

  他想著、念著的女人,因妒而殺死他的骨肉,害他現在為她醉生夢死不敢清醒,只因一清醒他就得判她的罪。

  「王爺,我不是妒忌那些鶯鶯燕燕,我是為王爺的骨肉來跟他的爹要一個公道的。」

  「公道?」

  「王爺為什麼還不定王妃的罪?」

  「你想要本王定她什麼罪?」

  「殺人償命。」

  殺人償命?齊爾倫沉著臉,心痛如絞。

  「王爺,王妃心腸狠毒、由妒生恨,已犯了七出之條,王爺是不是該先休了她再定她的罪?」

  休了她?她是他在心裏認定唯一的妻啊!

  蘭韻見齊爾倫不言不語、臉色沉痛,頗有袒護房勻蘿之勢,她明白自己必須逼他做下決定。「王爺。」

  「住口!」齊爾倫拿起整壺酒往嘴裏倒,然後將空酒壺摔向門,同時命令道:「出去!我會還你公道。」

  蘭韻被他的怒氣嚇了一跳,也嚇出了妒火;她看得出他分明是愛上房勻蘿,她的容貌難道比不上房勻蘿?

  「王爺,我也不是真的非要置王妃於死地,你若立我為妃,就算是給了我一個交代,我一定不與她追究;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們主僕還是得服刑。」沖著他在乎房勻蘿的生死,她大膽的提出條件。

  死罪可免?只要他的蘿兒不死,什麼條件他都答應。

  「好,我立你為妃。」

  「臣妾謝過王爺。」她是以退為進。她一旦當上了王妃,更有權置房勻蘿於死地。

  在她順利坐上王妃之位後,本可饒她一命,可誰教齊爾倫愛上她,她就得為他的愛付出代價。

  「小姐,怎麼會這樣?」錦繡哭紅了雙眼、想破了頭,就是不知道她們主僕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身陷囹圄。

  那明明是安胎藥,怎麼會變成墮胎藥?

  那還是她親手煎、親手送的,真是好心沒好報。

  「錦繡,等王爺查清楚,我們就可以出去了。」看著錦繡淚流滿面,房勻蘿也好想哭,她不曾這麼委屈過。

  但她不能哭,她不相信齊爾倫就這麼輕易的定了她的罪,不相信他竟相信她害死了孩子。

  「都好幾天了,王爺都沒來過,我們肯定是死定了!」說著說著,錦繡又淅瀝嘩啦的哭了起來。

  「錦繡,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她要逃出這裏易如反掌,但她不要背負著罪名。

  她摸出懷中的金牌,緊緊的握在手中,她知道這面金牌必要時或許可以救她們主僕,但她要的是齊爾倫相信她。

  「小姐,一定是韻姨娘害死自己的孩子嫁禍給我們!」

  「錦繡,不要胡說。不會有娘會害死自己的孩子的,她可能是動了胎氣。」房勻蘿也有過跟錦繡一樣的想法,但她不相信世間會有如此狠毒的娘親。

  「那就是王爺早想立韻姨娘為妃,也許他們同謀陷害我們!」不是她要胡亂臆測,而是身在險惡的環境中,難免會多想了點。

  這個想法房勻蘿也想過。倘若王爺對她的情是虛偽的,那她一旦犯了七出之條,他必定會毫不猶豫的休了她,改立蘭韻為妃。

  不!她以為他是愛她的。

  此時牢房外傳來秋月的聲音:「牢大哥,是王妃命我送東西來的。」是她假傳聖旨,所以她心裏難安,不來看看王妃和錦繡,她過意不去。

  「進去吧!」

  「謝謝牢大哥。」

  「小姐,是秋月來看我們了,只是……」她口中的王妃?

  房勻蘿也聽見了,她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丟了王妃的位置她不在乎,她恨的是齊爾倫真的是對她虛情假意,難怪他們之間的感情禁不起一點風吹雨打。

  齊爾倫若真判她死罪,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她會永遠的離開這裏回長白山去,永遠不再見他。

  「王妃、錦繡,我送東西來給你們吃。」秋月忍住淚水,將一盤一盤的食物端進鐵窗內。

  「秋月,你剛剛說的王妃是?」錦繡馬上問道。

  秋月僵了一下,緩緩說道:「王妃,王爺已經休了你,改立韻姨娘為妃。韻姨娘已經搬進東翼。」

  房勻蘿苦笑著。他改立蘭韻為妃,無疑是間接定了她的罪,否定他們之間的感情。

  「秋月,你去跟王爺說我們是無辜的。」一聽蘭韻被立為妃,錦繡知道她們大去之期不遠矣。

  秋月當然知道她們是無辜的,可她畏懼蘭韻,根本什麼都不敢說,只能看著她們受苦,任自己心裏煎熬。

  「錦繡,不要為難秋月。」她會想辦法逃出去,然後將金牌送回宮,請皇太后免去她太原郡王妃的封號,而不是讓齊爾倫休了。

  「王妃,我聽韻姨娘說,你們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只要不死,就有機會可以出去;你們一定要保重,我該走了!」萬一讓韻姨娘發現她跑來這裏,只怕她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秋月離去後,艾立進來了,他帶走房勻蘿。

  房勻蘿踏進南翼,她不知道艾立帶她來這裏做什麼。

  「王妃,王爺在裏面等你。」艾立依舊喊她王妃,他不相信她會是個心腸狠毒的女子。

  房勻蘿推門而入。

  「見到齊爾倫,她立刻歛下眼瞼、偏過頭不願見他。他竟這麼容易就定了她的罪,那麼他們之間的情也斷了!

  「把頭抬起來!」齊爾倫命令道。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著她,再多的女人都無法滿足他,為什麼她偏偏是個妒婦?

  房勻蘿不理會他的命令,倔強的低著頭。

  齊爾倫扣住她的下巴硬抬起她的頭,一字一句冷言道:「不要仗著我寵你就為所欲為,我今天只是休了你,還沒要你償命。」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的寵愛我消受不起。請你放了錦繡,她是無辜的,所有的罪我來扛。」

  「我是想相信你,但事實擺在眼前,要我如何相信你?我的寵愛你消受不起也得消受。」

  「不是你無法相信我,是你早就想立韻姨娘為妃。」

  那是過去的事了,她竟拿這件事來污蔑他!「收回你的話。」

  「我說的是事實。你答應過我,若你哪天不再寵我,願意讓我自由的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韻姨娘要王妃的位置,我可以拱手相讓,為何要這樣陷害我?我要你還我清白,讓我出王府。」

  愈說愈離譜!「是你自己讓妒意蒙蔽了心,竟然說我陷害你!想出王府,想都別想,我會繼續寵你。」

  「你是負心漢、薄情郎,我不會乖乖地坐以待斃。」房勻蘿出手想點住他的穴,挾住他去救錦繡,然後一走了之。

  齊爾倫及時扣住她的手腕,反點了她的穴;她雖能動彈,全身卻柔軟無力,他在她跌到之前接住她的身子。

  「你說我是負心漢、薄情郎!可我卻那麼的想你。」他一把抱起她走到屏風後面,直接將她丟入浴桶裏。

  「你想做什麼?淹死人非英雄所為,要嘛你就一刀殺了我。」害她喝了好幾口水。

  「淹死你?」齊爾倫一聽大笑出聲。這就是他的蘿兒,她的至情至性、她的言語,總讓他心情大好。

  他顧不得她是不是妒婦,他一心只想保住她的小命,管她犯下什麼滔天大罪,他依舊想要她。

  一蘿兒,我是要幫你洗澡。」她在牢房裏,應該有好幾天沒洗澡了吧,但她身上的香味依然清新。

  他脫下外袍跨進浴桶,也把她脫個精光。

  「你是想把我洗得乾乾淨淨的,免得我死得太難看是不是?」她真的搞不清楚他想做什麼。

  「我不會讓你死,以後你得夜夜來侍寢,白天回去坐牢。」他將她抱進懷裏,滿足這幾日身心的落寞與痛楚。

  「齊爾倫!」他當她是什麼?

  「本王准你直呼本王的名諱。」齊爾倫故意無視她的怒氣,覆上她的唇,饑渴的吸吮著。

  房勻蘿靈機一動,她將柔軟無力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熱切的回吻他。「王爺,解開我的穴道,我就好好服侍你。」

  肯定是虛與委蛇!她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麼,他怎麼會猜不到。「先好好伺候我,我再決定要不要解開你的穴道。」

  房勻蘿停下了吻,狠狠的瞅著他,「老奸巨猾。」

  齊爾倫又被她逗笑了,他輕浮的道:「要不要隨便你,要不然我伺候你也可以,我樂於伺候你。」

  房勻蘿嘟著嘴,注視他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送上自己的唇。

  齊爾倫泰然的靠在桶邊,享受著她半生不熟的挑逗技巧。

  她的一碰一觸、一親一吻,縱使青澀也能勾起他最熾熱的反應。

  房勻蘿挑逗著他,也挑起自己對他的戀慕,她漸漸的停下所有的動作,靜靜的趴在他身上,傾聽他的心跳。

  這一刻,她希望化作永遠。

  齊爾倫輕撫她的背,滿足的吸進一陣一陣的幽香,直至水溫變冷,他才抱起她回到床上。

  艾立在門外聽著齊爾倫的笑聲,看著連日來齊爾倫第一次吹熄的燭火,想著齊爾倫不再夜夜藉酒澆愁,他也對著明月癡癡的笑著。

  「你食言而肥。」房勻蘿氣紅了臉。她昨夜使盡渾身解數伺候他,他竟在享受完後還是不解開她的穴道。

  他不解她的穴,她就無法點穴,更無法使用金針飛穴及施展輕功,那她如何能逃?

  齊爾倫輕啜她嬌嫩的粉頰、她嘟得高高的櫻桃小嘴,「我怕你逃走。你只要夜夜如此服侍我,有一天我會解開你的穴道的。」

  昨夜簡直是銷了他的魂。

  「我不再相信你的話。我跟你說,我沒害你的王妃流產,你最好相信我,放了我和錦繡,我要出王府。」

  「出王府?想都別想。」

  「那你殺了我好了。」

  「殺了你?那更別想。」

  淚水頓時盈滿她的眼眶,細白的柔荑無力的捶打著他寬闊的胸膛,滿腹委屈的道:「那你到底想怎樣?你根本是把我當成你暖床的工具,你根本對我無情又無義;你答應不碰我又來招惹我,現在又休了我。」

  齊爾倫注視著她嬌弱的另一面,愛憐的將她擁進懷裏。「乖,你乖乖的聽我說。殺人本該償命的,我休了你是為了保全你的命,我會找適用的法令減短你的刑期;出來後,你當我的妾。」

  「你沒審沒問就認為是我做的,還講得冠冕堂皇,你好過分!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早晚會逃出這太原郡王府。」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更不可能解開你的穴,你永遠都得給我待在這太原郡王府。」

  「你強留我到底是為什麼?」

  「我就是要你留在我身邊,除了你,沒有女人能引起我的興趣。」他據實以告。

  「放開我。」他果然是把她當成暖床的工具。

  「休想。」

  「我恨你!」她流下了淚,輕輕啜泣著。

  恨他?那就讓她恨吧!

  齊爾倫任由她哭泣,不予理會。為了懲罰她的不聽話,他粗暴的在她潔白的肌膚上烙下數不清的紅印。

  接著,他攫住她的紅唇,如狂風巨浪般肆虐了她一陣之後,再一次得到滿足的他才幫她穿上衣服,命艾立將她帶回大牢。

作者: q121211    時間: 2012-4-24 04:01 AM

第十章

  「白天坐牢,晚上伺候王爺?」蘭韻簡直是欲哭無淚,「翠兒,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回王妃,半個月有了。」

  翠兒是蘭韻當上王妃後另外挑的貼身丫鬟,比秋月還機伶,她老覺得秋月不夠貼心。

  「半個月?」

  「是。」

  「夜夜嗎?」蘭韻咬牙切齒的道。

  「回王妃,夜夜。」

  「跟我到大牢去。」

  「是。」

  蘭韻帶著翠兒便往大牢去。

  而秋月三天兩頭便往大牢跑,她自然知道房勻蘿依舊受著王爺的寵,這讓她的良心稍安了些。如今蘭韻知道了這件事,她知道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便隨著她們身後一起進了大牢,躲在角落。

  「小姐,是韻姨娘,她一定是來找麻煩的。」錦繡輕推著在木板床上休息的房勻蘿說著。

  「蘭韻?」房勻蘿起了身。她知道她夜夜侍寢的事早晚會被她知道,而她也希望她知道,她得跟她談談,也許她會願意放她出王府。

  齊爾倫要在晚上才會解開她的穴道,回大牢前又封住她的穴,她根本無法逃走。

  她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她不想讓齊爾倫知道她懷孕的事;他都休了她了,又怎會要她的孩子。但日子拖久了,肚子總會大,他早晚一定會知道,所以她必須儘快離開這裏。

  「見到王妃還不下跪!」翠兒高聲喊著。

  房勻蘿和錦繡默默無語的看著她們,當翠兒是瘋狗亂叫。

  「你們實在是太無禮了,還不快快下跪!」翠兒狗仗人勢,見沒人理她,她氣得再次喊道。

  見她們又沒反應,翠兒正想大肆發作一番,蘭韻制止了她。

  「翠兒,她可能還以為自己是王妃,我會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王妃。去叫人把牢門打開。」

  「是。」翠兒瞟了她們一眼才往外走。

  「蘭韻,誰是王妃不重要,我希望你能放我們出王府,王妃的位置我可以永遠讓給你。」房勻蘿說道。

  「你會捨得出王府?白天坐牢,晚上伺候王爺,這哪像坐牢?古來只怕只有你一人。」

  「你讓我出王府,就不需要擔心我會占了王爺。」

  「我會讓你出王府,但是是抬著出去,不是走著出去。」

  「你想動用私刑?」

  「我身為太原郡王妃,教訓不知廉恥的罪婦,怎麼會是動用私刑?」

  「韻姨娘,你別亂來,我家小姐她……」錦繡欲言又止。

  「錦繡。」房勻蘿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知道錦繡要說什麼。她懷孕的事,絕不能讓蘭韻知道,她會挾怨報復。

  侍衛此時走了進來。「請問王妃有什麼吩咐?」

  「把牢門打開。」

  「是。」他將牢門打了開來。

  「把她給我拖出來,銬在刑求臺上。」蘭韻指著房勻蘿。

  「是。」侍衛立刻走進牢房要將房勻蘿拖出來。

  錦繡護在房勻蘿面前,「不可以!」

  侍衛一把將錦繡推向牆角,拖著房勻蘿往外走。

  房勻蘿被封了穴本就嬌弱無力,再加上懷孕氣虛,她只能被拖著走,硬被拖上刑求台。

  錦繡爬起身,朝侍衛沖了過去,抓住他拿著鐵鏈的手。「你若傷了我家小姐,王爺一定不會饒過你。」

  侍衛一聽,膽戰的放下鐵鏈,唯恐錦繡所言屬實。

  「侍衛,你是聽我的還是聽她的?快動手,不然我第一個不會饒過你!」蘭韻怒喊著。

  侍衛猶豫了一下,奮力推開錦繡。

  錦繡往後踉蹌了幾步,撞到牆壁後昏厥不起。

  「錦繡!」房勻蘿有氣無力的喊著。她無法掙脫侍衛,雙手已被他銬在刑求臺上。

  「蘭韻,你究竟想怎樣?」任人宰割的滋味令人恐慌,房勻蘿第一次嘗到手腳發軟的滋味。

  「想給你一點教訓。」蘭韻恐嚇道。

  「你不能對我動用私刑,我沒有害你流產,更不想霸佔著王爺。」房勻蘿看到蘭韻眼中的妒火。

  「是啊!只要你出了這王府,就不會再霸佔著王爺了!」

  「你放了我,我馬上走。」

  「我會放了你,然後讓人抬你出去。」蘭韻冷冷的道。

  「你……」她虛軟了,她肯定逃不過此劫。

  蘭韻走到刑求台旁拿起鞭子,在她面前試著甩了兩下,那揮鞭而出的咻咻聲令人頭皮發麻、渾身顫抖。

  秋月一路狂奔到前廳,無論如何她得找王爺去救王妃。

  「艾總管,我要見王爺。」她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王爺現在正忙著,他在接見節度使和地方官員。」

  「艾總管,我一定要見王爺,王妃有危險。」秋月急急的說。

  「王妃有什麼危險?」艾立一副事不關己的問著。對於蘭韻成了王妃後的囂張跋扈,他早就看不順眼。

  「王妃她可能會被王妃刑求。」

  艾立先是聽得一頭霧水,腦筋一轉很快的意會過來。「在這裏等著。」若事關前王妃,那他就不得不謹慎。

  艾立進了前廳,直接走到齊爾倫身旁。「王爺,借一步說話。」

  「請各位稍待本王片刻。」齊爾倫起身朝眾人說道,然後走出前廳。

  秋月一見齊爾倫走出前廳,立刻迎上前,雙膝跪了下去。「王爺,請您移駕大牢,王妃她可能會被王妃刑求。」

  齊爾倫一聽便懂她在說些什麼。「艾立,立刻帶我的命令前去大牢告訴王妃,沒本王的命令,誰都不准動前王妃一根寒毛。」他絕不允許她有半點差池。

  「屬下遵命。」

  「王爺,奴婢斗膽,請王爺親自走一趟,艾總管可能阻止不了王妃。」蘭韻那氣勢猶如山洪爆發。

  「艾立是帶著我的命令,她敢不服從?」

  「王爺,您有所不知,王妃她……」她為了王妃之位,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殺掉,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秋月,把話說清楚。」

  秋月先是驚愣一下,接著胸一挺、頭一抬,一副視死如歸的道:「王爺,王妃並沒害韻姨娘流產。」

  齊爾倫精亮的棕眸微微一眯,瞬間轉成深邃幽暗。「繼續說。」

  「王爺,王妃端給韻姨娘的藥的確是安胎藥,是韻姨娘要奴婢去買墮胎藥嫁禍給王妃的。」

  「該死的奴才。」竟讓他誤會了房勻蘿,讓她吃了那麼多苦。齊爾倫一掌就要往秋月頭頂打下去。

  「王爺請三思,秋月是人證。」艾立及時阻止了那一掌。

  「王爺,奴婢也很尊重王妃,奴婢也不想這麼做,可是韻姨娘威脅奴婢,奴婢若不做,韻姨娘就要將奴婢嫁給膳房的老魏,奴婢甯死也不要嫁給老魏。」她害怕的哭泣著。

  「艾立,跟那些地方官員說本王有重要的事要處理,讓他們先退下,有事他日再議。」

  「屬下遵命。」

  蘭韻拿著鞭子在房勻蘿身邊繞來繞去,有時抽在地上,有時抽在鐵窗上,刻意要讓她恐慌求饒。

  房勻蘿閉上雙眼不願看她,她知道蘭韻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要自己徹底的敗在她手上嗎?這就是爭寵下的後遺症。

  她此刻絕承受不住她的一鞭,但她絕不會開口求饒。

  蘭韻見她緊閉雙眼,根本是不屑於她,她也不想再磨蹭,站在她的背後說道:

  「都已是階下囚了還這麼高傲,一定是讓王爺給寵壞,我今天要讓你知道誰才是太原郡王妃。」她揮動鞭子,一鞭狠狠的抽在房勻蘿背上。

  火辣辣的痛楚從背部傳來,房勻蘿失聲尖叫昏厥過去。

  錦繡被這聲尖叫驚醒過來,她立刻站起身擋在蘭韻身前,「我家小姐有了王爺的骨肉,你最好快住手。」

  錦繡不說還好,這一說讓蘭韻更有理由鞭打她;她的孩子都沒了,她非得打掉她腹中的胎兒不可。

  「侍衛,把這丫頭給我關起來。」

  侍衛見蘭韻如此剽悍,只能聽命行事,將錦繡拖進牢房關了起來。

  「韻姨娘,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打我家小姐。小姐……」她又氣又跳又緊張,眼淚如洪水瀉洪般流下。

  蘭韻又揮動一鞭,鞭長未及房勻蘿的背時,一把飛刀射斷了鞭尾後,飛插在牆壁上。

  齊爾倫縱身到蘭韻身邊,左右各給一個巴掌,打得她七葷八素,跌坐在地。

  「艾立,將人給我拿下。」他迅速抱起房勻蘿,解開她手上的鐵鏈,解開她的穴道,飛奔出牢房。

  十五天後

  夜黑風高、夜深人靜之際,兩個女人提著包袱,穿過幾個回廊,來到王府後院的一道小門前。

  輕輕的打開小門,兩個女人正想跨過門檻……

  「你們要去哪里?」

  「艾總管!」兩人在心裏大喊糟了。

  錦繡和秋月被艾立帶回了東翼。

  齊爾倫手中拿著一封信,看著人去樓空的東翼,再轉頭看看她們,厲聲問道:

  「王妃人呢?」

  房勻蘿恢復王妃的身分後反而悶悶不樂,他以為她是懷孕害喜所引起的;不料他百般關心寵溺,她竟留書出走。

  「王爺,王妃說她在信中交代清楚了。」錦繡回道。

  「她根本沒交代清楚!」他怒吼著。她是在信中胡說八道,說什麼他並不愛她,說他終會再納妾,說他根本不愛她的孩子,說她寧可隱居山中也不願老苦深深侯門中。

  天曉得他有多愛她,他終於明白她說的唯一的愛,他今生今世只想擁有她,他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跟她表達,而她竟就這樣棄他而去。

  他一知道她懷了孕,心中那份喜悅就像有了糖吃的小孩一般,跟知道蘭韻懷孕的情況是完全不同。

  兩人一見王爺發怒,雙膝隨即跪地。

  「王妃到底去了哪里?你們又要去哪里?最好實話實說,否則我把你們兩個一起許給老魏。」齊爾倫威嚇道。

  府中僕役眾多,他本不知老魏是何許人也,在審蘭韻的案子時,他好奇的傳來一看,才知秋月在怕什麼。於是他饒了秋月的罪,將她給了房勻蘿。

  「王爺,不要,我們說就是了!王妃說要回長白山去,她命我們兩人回丞相府,並要我們將金牌和信交給丞相,再交給皇太后。」

  「什麼金牌和信?」

  錦繡從懷中掏出金牌和信交給齊爾倫。

  齊爾倫將信打開一看,終於知道房勻蘿意欲何為。

  他不會讓她如願以償,她今生都別想逃離他,她是他的妻。

  「王爺,我們全實話實說了,求王爺不要把我們許給老魏。」錦繡求饒道。

  「把秋月許給顏嶽,把你許給艾立如何?」

  兩人頓時紅了臉,欣喜之色全寫在臉上,卻又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要謝我,這是王妃跟本王提的,所以要王妃回來,這婚事才會成,要不就兩個一起嫁給老魏。」說完,他沒收了金牌和信走出東翼。

  房勻蘿躲在屋頂上根本還沒走,沒見秋月和錦繡出王府,她哪能安心的一走了之?現在那兩個丫頭的終生幸福又操在她手中,她更是走不了。

  她施展輕功隨齊爾倫回到南翼,偷偷的進了他的房,想先取走金牌和信,畢竟那是她的護身符。

  她身上的香味暴露她的行蹤,齊爾倫循著香味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身形一轉將她壓在床上。

  「王妃,本王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曾做過一個夢?」

  房勻蘿起了好奇之心,「什麼夢?」

  「我夢見自己帶著你馳騁於大漠草原之中、住在萬紫千紅的石洞中,我練武、你煉藥,不亦樂乎。」

  「王爺,真的嗎?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我們可以讓夢成真。現在是太平盛世,邊疆無戰事,我們可以逍逍遙遙的過日子。」

  「就你跟我,沒有其他侍妾?」

  「我今生今世只要你,也唯有你。」

  「什麼為證?」

  「明月……」

  房勻蘿擋住他的嘴,「你背信過明月。」

  齊爾倫拿下她的手,覆上她的唇,在她唇邊細細訴道:「那也是因為你,因為你我才背信於明月,所以我心日月可監。」

  黑暗中,句句甜言蜜語從四片相接的唇中逸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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