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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卓羚 -【美人劫之一】偏要賴上妳 [打印本頁]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2:13 AM     標題: 卓羚 -【美人劫之一】偏要賴上妳

本帖最後由 carolinecc 於 2012-3-20 01:19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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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不夠辣,重炒?竟敢挑剔她的手藝?!
  這樣「大膽」的客人,本小姐非會會他不可……
  原來是她無緣的「前未婚夫」找上門來,
  半年前百依百順、深情不悔的小綿羊他不愛,
  這回她就以「冰山美人」的面貌,展開「女性的復仇」
  沒錯!她得耍冷、耍酷氣走他……
  房崎離不是來贖罪的嗎?
  這會兒竟左擁波霸辣妹、右抱長腿美眉,
  啐!這種男人還妄想要她「資源回收」?下輩子吧!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不過,看在他夜夜「拜訪」的份上相信他的誠意吧!
  難道這段情定「豚骨拉麵」的異國戀情就這麼畫上休止符?
  不!他這個新出爐的「好男人」絕不輕言放棄,
  就算被說成打不死的「飛天蟑螂」,他也賴定她了……

【出版日期】2003年11月14日
【出版社名稱】飛象文化
【系別及編號】非限定情話 F1246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05 PM

正文

  熬出頭嘍! 卓羚

  很高興美人劫系列,卓羚終於完成了一本!

  談起這本稿子,「出生」歷程坎坷不說,還一度「難產」,稿子一拖再拖,最後還逼得育貞忍不住跳出來抓我這不乖的女人交稿哩!

  其實,難產不是沒有原因的--

  原因之一,在構思此系列時,單單為了書名以及系列名稱,卓羚就已腦力受損、元氣大傷、苦惱多日了。

  原因之二,卓羚本就孱弱的身子,很不識相地選在截稿日前狠狠地病了近十天。說是感冒又不像感冒,連一點咳嗽、流鼻水或打噴嚏的病症也沒有,鎮日提不起勁,人也昏昏沉沉的;更可惡的是,當我思及截稿日想抱病硬赴「戰場」時,惱人的偏頭痛就會發揮它驚人的功力……慘啊!

  可喜可賀!一連十餘天熬過去了,也許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哀號,也或者是祂可憐我讓病魔折磨了吧;終於,好不容易系列名稱及書名卓羚皆已下了定案,而故事的結構也大致有了個底,只是--

  阻礙又來了!

  卓羚卻在此時難過了起來,沮喪、鬱悶,心情一度蕩到谷底……之所以會傷心難過,只因他人一番泯滅良知的冷言冷語。

  我不明白,何以對方明明看到了我無怨無悔的付出,可偏偏惡意地說出違背良心的話,狠狠地中傷了我?

  連續多日,害得我只要獨處就會想到那番殘忍不實的話,心情便低落得無法端坐在電腦前趕我應該趕的稿子……

  然,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卓羚有幾個好朋友,在我心情蕩到谷底時,是她們在一旁安慰我、激勵我的,讓我得以順利走出陰霾!

  在此我想說:麗玲、阿娟、淑雅、麗芳、愛如,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傾聽我心中的不滿和委屈,有你們這群朋友--

  真好!

  (列出以上種種合情合理的拖稿原因,說穿了,卓羚無非就是想推卸責任以掩飾心虛啦,呵呵!)

  接下來,老話一句--

  卓羚很高興你們選了這本書,無論如何還是請賞個臉,繼續往下翻閱吧!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06 PM

楔子

  秋高氣爽,是三五好友閒磕牙、喝喝下午茶的好時光。

  啜了口花茶,莫蝶弧線優美的紅唇輕啟:「聽說……人之所以輪迴來到世上,其實是為了『修道』,以求功德圓滿。」淡淡的語調,冷艷魅人的臉龐上沒有太多笑容。

  其實,不是莫蝶不苟言笑,而是與生俱來的美艷臉孔,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神秘、難以接近的感覺;然而,其實她是很搞笑也很風趣的,只不過鮮少人知。

  「修道?」俞縈縈眨眨水靈靈的美眸,甜美可人的臉蛋泛著疑惑。

  「不懂?」

  「嗯,不僅縈縈不懂,我也不懂。」菱唇微勾,氣質出眾的曲琤忍不住揶揄莫蝶:「冰山美人轉性啦?才兩三天不見,突然變得這麼『有慧根』啦!」

  喝個下午茶,話題偏離了女人最愛的衣服、彩妝和SPA不說,還扯到了修道,她不禁要懷疑莫蝶這幾天是否身心受創了。

  「拜託!」莫蝶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駁斥:「別口不擇言好不好?本小姐可是一點也不想出家,請你千萬、千萬別用有慧根來形容我。」天生冷艷的臉,此時更冷得教人不寒而慄。

  「是是是,是我不對,說錯話了。」曲琤連忙雙掌合十,一臉知錯地哀求著:「小蝶,你大人有大量,別同人家生氣了好嗎?」

  「哼,這還差不多!」

  「好啦,不生氣了就趕快解釋剛剛那句話的涵義吧!」俞縈縈是個好奇寶寶,絕不讓自己心中存有問號。

  「也沒什麼啦,只是前兩天和同事閒聊時,其中一個對佛學稍感興趣的同事說人的一生是為了修道,而修道的課程包含了親情維繫之道、愛情經營之道、夫妻相扶之道,還有朋友相持之道等等。」

  「那關我們什麼事?」曲琤一臉不解。

  人生,不就是自食其力,吃穿不愁就好了嗎?

  「對呀!反正壽終正寢的時間一到,雙眼一閉、兩腿一蹬,不就回『老家』了。」這一生,她但求問心無愧,活得快樂就好啦。

  「啐!怎會沒關係呢?」纖指攏攏秀髮,莫蝶一派優雅、風情盡現地說:「你們知道從古至今啊,人們最樂於去修卻總是修不過、修不圓滿的一門課是什麼嗎?」

  「不知道。」

  兩人很有默契地搖搖頭。

  「不就是『愛情』嘍!」

  「愛情!?」俞縈縈驚呼。

  相較於她略顯吃驚的反應,曲琤顯得安靜,也心虛多了。

  「是呀!愛情猶如盛開中的玫瑰,綻放著最耀眼的光芒,總是讓人情不自禁地探手碰觸,卻忘了隱藏在美麗花瓣下的刺,扎手得很哪!」她偷偷地瞄了坐在對面的曲琤一眼。

  「呃……」接收到她別具深意的眸光,曲琤下意識地垂眸閃避。

  東彎西拐的,莫蝶該不會是心血來潮拿她開刀,想尋她開心吧?

  刺?「哎呀,手扎傷了擦擦藥不就好了?這話題有啥好聊的?啐!」甩甩手,俞縈縈對這話題明顯失了興趣,也提不起勁。

  「對啦,是沒什麼好聊的。」莫蝶出聲附和,卻意有所指地續道:「不過愛情若是修不好、修不過,可就成了『情劫』嘍,唉……」

  情劫?

  言下之意,莫蝶是在說她「愛情」這門課沒修過是嗎?

  一時氣不過,她抬眸想問個清楚……

  「琤琤,對嗎?」

  「啊!呃……」話到嘴邊卻不得不吞回去,不甘心又無奈的她扯出一抹極為牽強的笑,咬牙道:「對,對。」

  可惡的莫蝶,那張嘴真是壞!

  拐著彎笑她修行不夠也就算了,還耍心機地逼她親口承認,真是沒良心!

  「琤琤,你怎麼了?」明明在笑,可她看起來似乎很生氣……忽地,俞縈縈靈光一閃、水眸一亮,「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來小蝶是在暗諷你愛情這門課沒修好,慘遭情劫之痛!」

  「哦……」少根筋的縈縈這會兒怎麼變聰明了?更氣人的是,她的話直接命中她的痛處,教她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成!

  吶,再看看那個沒良心的女人,竟然抿唇偷笑哩……呼!氣死人了。

  「俞縈縈!莫蝶!」她的胸口因怒意而急遽起伏,雙拳緊握,美麗的臉蛋更泛著兩抹嫣紅,恨不得各賞她們一拳。

  「要請客喔?」莫蝶嘻皮笑臉地問,對她的怒意視而不見。

  「好啊好啊!不如待會兒喝完下午茶後,咱們三個先去百貨公司逛逛,晚上再去吃大餐。」耶!琤琤要請客。

  「說完了嗎?」

  「當然還沒。」有人要請客,她怎能錯放良機呢?俞縈縈繼續發揮毒舌功:「琤琤,既然要請客就要拿出誠意喔!我和小蝶是不挑嘴啦,但五星級飯店也不賴,偶爾去個一兩次也……」

  「我現在就可以請你們吃竹筍炒肉絲。」她冷笑,美眸燃起兩簇噬人怒火,迸射出駭人殺意。

  「呃……我不喜歡吃肉。」俞縈縈心裡發毛。

  「我、我也是,我怕胖。」莫蝶也收歛了許多。

  知道怕了是嗎?

  死命瞪著毒嘴二人組,她冷聲詛咒著:「笑我修行差?沒關係,本姑娘就張大雙眼,等著看你們兩個是不是躲得過情劫,嗯?」

  「呃……」

  兩人相視一眼,腦海裡不約而同地各自跳出一張剛毅俊逸的面容,而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俗語說得好: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她們怎會覺得琤琤的魔咒似乎就要應驗了?

  莫非……

  她們這三個美人當真全逃不過情劫?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07 PM

第一章

  身形偉岸,一身休閒打扮的男人立於復古味十足、林木扶疏、店名為「家」、約莫五十餘坪的小餐館外。

  透過墨鏡,黑眸直勾勾地望進玻璃窗,見裡頭饕客絡繹不絕,驚訝的他迷人唇畔微揚,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是的,他真的很訝異。

  若不是饕客們口耳相傳,只怕很難有人會發現在繁華都市裡的小巷弄中,竟有著這樣一家平凡、樸實,卻因風味獨特令眾人讚不絕口的小餐館。

  摘去墨鏡,一身神秘氣息的男人露出炯亮眼眸,帥氣地將墨鏡勾在前襟胸口,渾身散發著耀眼光芒。

  輕輕地,他推開木門,發出咿呀之聲--

  「歡迎光臨!」

  一進門,迎面而來的是位令人驚艷,長相甜美且笑容可掬的小美人,一向對美女無法抗拒的他回以一笑。

  「先生一位嗎?」俞縈縈柔柔笑問。

  先生一位?

  薄唇勾起一道淺弧,他自我解嘲地笑道:「我是男人,沒有子宮,可能無法『先生』一位喔!」他故意曲解對方的話意。

  「呃……」俞縈縈微愕,而後會意一笑,連忙改口:「對不起,先生一個人用餐嗎?」

  「是的。」

  明知在這種家鄉味十足的餐館用餐,嘈雜聲是無可避免的,但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能挑個僻靜的地方用餐,這是他的習慣。

  眉心微攏,小小的渴求自黑眸中一閃而逝,他卻沒有說出口。

  「那麼先生請隨我來。」

  微微欠身,她領著他走至餐館內較安靜的角落,柔聲探問:「這個位子滿安靜的,用餐品質會比較好,可以嗎?」

  事實上,餐館裡也只剩下這個座位了。

  黑眸打量著四周,放眼望去,餐館內的擺設皆為台灣早期農業社會的農具,從水牛車、鋤頭、斗笠至蓑衣,頗能引人發思古幽情。

  拉開籐椅,他坐了下來。

  「可以,謝謝。」他很滿意這個僻靜的位子,更為她貼心親切的服務由衷地讚美著:「你很貼心,也很懂得察言觀色。」

  「應該的。」她樂於接受客人的讚美,以輕柔嗓音說:「從事服務業的我們如果沒有細膩的心思,如何捉住客人的心,您說是不?」

  他深有同感地點點頭,笑問:「我想,客人的心捉住了,可……胃呢?」他餓了,肚子正咕嚕咕嚕地叫著,抗議主人的虐待呢。

  小臉登時漲紅,俞縈縈立即將手裡的菜單攤在桌上,連聲說著:「啊!對不起、對不起。淨顧著同您哈拉,倒忘了您還沒點菜呢,我……」

  哈拉?

  嗯……她的形容詞倒是挺貼切的。

  「別自責,能和美女聊天是我的榮幸!」他欣賞她直率不做作的個性,這樣的女人沒心眼、好相處,做朋友挺好的。

  「呃?謝謝。」

  雖然她對自己的長相一向頗有自信,但讓個帥哥當面讚美,免不了還是會害臊啊!

  不過,她要鄭重申明一點--

  她不是花癡!所以對他只是純欣賞,沒有半點遐想喔。

  唇邊始終掛著淺笑,他修長的長指翻閱著由竹片和棉繩編串而成,並以墨汁寫上菜名的別緻菜單。

  「嗯!光看菜名,好像每一道都不錯。」

  「那當然!」她拍著胸脯,自信地開口:「別人我是不知道啦!可我們的廚師手藝堪稱一流,包準您吃了回味無窮,還想再來呢!」

  「哦?」他的黑眸泛著質疑。

  「千萬別懷疑喔。」看出他眼底的質疑,她傲然地攤開雙手,臉上滿是自信,「您瞧瞧!雖然本店的外觀和內部裝潢皆十分樸實,但仍是天天高朋滿座呢!」

  男人薄唇微勾,環顧四周……真的是座無虛席。

  接著,她又說:「本店之所以天天高朋滿座,靠的可不是運氣而是實力,您聽清楚了嗎?是實力喔!除了廚師廚藝精湛,能烹調出一道道美味且令人懷念的家常菜之外,更重要的是,平民化的消費能給出外遊子及忙碌的都市人感受到家的溫馨,真正做到了物超所值的服務呢!」

  糟!

  話一說完,俞縈縈不禁暗自叫慘。

  天哪!她這愛說話的個性怎麼老改不了啊?人家可是頭一回上門消費的客人耶!

  好啦,這下可好了,帥哥客人鐵定連菜都不點就甩頭走人了……完了、完了!要是讓她那兩個合伙人知道了,她肯定死得慘兮兮啦!

  嗚……怎麼辦啊?

  出乎意料的,聽完她那一大篇「經營理念」後,他只是莞爾一笑。

  說真的,這小妮子還真有趣,剛剛誇獎她貼心、漂亮時她並不自滿,可一說起餐館經營之道倒是鏗鏘有力、字字犀利;尤其她對自家廚師有著深深的崇拜與自豪,卯起勁兒猛誇那人的模樣還真絕!

  「好!那麼我要宮保雞丁、豆瓣魚、豆苗蝦仁、腐乳時蔬以及鮮魚湯各一份。」衝著她的率性,他也不囉唆地點完了菜。

  「呃?」

  聽完他點的菜,俞縈縈竟愣住了。

  他沒有板著臉扭頭就走?他……

  「有問題嗎?」見她一臉愕然,他好心地笑道:「是不是我說得太快你沒聽清楚?沒關係,那我再說一次……」

  「不不不!我聽得很清楚,很清楚。」赫然回神的她,神情慌張地道:「容我為您複述一次,您所點的是:宮保雞丁、豆瓣魚、豆苗蝦仁和腐乳時蔬以及鮮魚湯各一份,是嗎?」

  「是的。」

  「謝謝您。」一一記下後,她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本店最大的特色是上菜迅速,五分鐘後將為您陸續上菜,請您稍等。」

  她知道自己剛剛已經說了一大堆廢話,但對於初次上門的客人,特色介紹是絕對不能省的。

  說完,俞縈縈便快速走至外場與廚房相通的窗口,對著廚房裡手握鍋柄、手執鍋鏟的大廚喊著:「琤琤,三號桌一人份的宮保雞丁、豆瓣魚、豆苗蝦仁、腐乳時蔬以及鮮魚湯!」

  雖然掌廚的曲琤有菜單可看,但她仍習慣先喊出客人點的菜,這樣的作法不但可以省去曲琤分神看菜單的時間,也能縮短上菜的時間。

  「OK!」纖細的曲琤頭也沒回,扯開細柔的嗓音回應著:「六號桌的炒飯快好了喔!你先等等。」

  嗄?廚師是女的!

  是的,別懷疑,這家餐館的廚師的確是個女兒身,而且還是個絕色佳人喔!

  因為父母在南部老家開餐館,曲琤在耳濡目染之下,對美食有著過人的敏銳度及驚人的學習能力,凡是讓她品?過的美食,她都能很快學會。

  至於「家」的成立,則是她的夢想,因為她想延續父母的夢想--在北、中、南各地擁有自家風格的餐館。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憑著不服輸的毅力,短短半年不到,天資聰穎的她和好友們靠雙手將家的名號打響後,不少高級飯店的高級主管都曾登門高薪挖角,企圖說服她離開家,擔任美食顧問一職;但無論對方開出的條件多麼優渥,她始終沒有心動,也深信錢是買不到心靈的快樂和滿足的!

  因為,家是她和好友們攜手共創、憑著血汗辛苦打出的天地,雖然餐館的收入無法讓她躋身富婆的行列,卻足以讓她豐衣足食地過日子,這樣滿足無紛爭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啊!

  單手抓著鍋柄,熟稔俐落地翻晃了兩三下,她將一盤炒得金黃耀眼、粒粒飽滿的火腿蛋炒飯盛入盤中,轉身將之擱在出菜台上。

  「哇!看了就讓人食指大動……」真想吃一口耶!

  「喂喂喂!口水可別滴進炒飯裡,不然我還得重炒一次,很累的咧!」良好的衛生習慣也是保留客源的不二良策喔!

*********

  我咧!俞縈縈美眸一翻。

  拜託,她哪有流口水啊!

  瞪了曲琤一眼,她極為誇張,用力地、認真地、大口大口地故意吞了吞口水,冷聲反問:「這樣你總沒話說了吧?」哼!

  是沒話說。

  曲琤旋身,繼續翻炒三號桌的菜。

  「琤琤!」什麼態度嘛!

  她在鍋中倒入少許的油,並提醒著:「快端去,不然客人會抗議。」

  「你……」

  瞪著那抹忙碌的身影,再看看手裡的炒飯,俞縈縈決定先送菜,回過頭來再找她算帳。

  因為,客人是她們的經濟來源。

  三號桌客人招了招手。

  「帥哥先生,請問哪裡需要我為您服務?」

  因為腿酸才溜回櫃台休息一下下,現下俞縈縈還是得拖著兩條酸麻的腿來到他面前,心中直犯嘀咕。

  真是的!難道他沒看見她已來來回回端了不下百盤菜嗎?

  微皺著眉,他說:「這道宮保雞丁只加了三大匙的乾辣椒,我覺得吃起來不過癮,能否麻煩廚師幫我加些花椒粉再炒過一次?」

  再炒過一次?

  可以是可以啦,只是大小姐她現在手好酸、腿好麻,只想將屁股黏在椅子上,真的真的很不想再動了啊……

  「小姐?」

  「呃……好。」也罷,念在他長得不錯,態度也還算和氣,而且一連來餐館消費了三天的份上,她就忍忍吧。「對不起,請您稍等一下。」

  被操得身心俱疲的她,壓根兒沒發現他剛剛準確無誤地說出曲琤烹調佐料的比例,只是無意識地硬拖著一雙酸疼的腿,端著菜,有氣無力地走進了廚房。

  「琤琤,這宮保雞丁要再辣一點,快!三號桌的客人等著要。」

  「還要再辣一點喔?」

  正在清洗鍋子的她,秀眉微皺。

  咦?明明已是重辣口味了,客人還要求加辣,可見得這個客人嗜辣程度頗驚人,搞不好是四川人呢。

  「是呀,客人說你這宮保雞丁只加了三大匙的乾辣椒,不夠辣。」

  只加了三大匙的乾辣椒……對方竟然知道她炒宮保雞丁調味料的比例!是巧合還是……

  曲琤一驚,急忙追問:「縈縈,是一連來消費三天且坐同一桌,你口中那位親切和氣的帥哥客人嗎?」

  「是啊。」

  「那他……還說了什麼嗎?」

  既帥又愛吃辣,點的菜色也和盤旋在她腦海裡的那個人一樣,太巧了!巧得令她心驚,全身僵直。

  「說了什麼啊?我想想喔……」偏著頭,俞縈縈仔細地、認真地回想著,而後輕呼:「對了!他說麻煩你加些花椒粉翻炒。」

  好加在,多虧了琤琤追問,否則早已累得注意力不太能集中的她,根本就忘了客人的要求。

  霎時,她心口一窒。

  真是「他」嗎?

  不……不會的!

  真要出現的話,早在半年前他就該出現,而且身在日本的他別說是工作繁忙了,只怕有空閒,也是忙著沉迷在女人香裡,又怎麼抽得出空檔,千里迢迢地來到台灣?

  再者,那人生性風流花心、霸道自大,不管走到哪兒,身旁一定有美女相伴,絕不是縈縈口中讚譽有加,親切和氣且隻身一人的帥哥。

  「嗯!只是巧合,只是巧合……對!一定是巧合……是巧合……」她??有詞,意圖提醒自己那個人根本不可能出現。

  什麼巧合不巧合啊?

  客人只是要她再翻炒盤菜,這女人卻活似失了魂魄,得了失心瘋啦?

  「曲琤?曲琤?」連叫了好幾聲,她都沒反應,俞縈縈乾脆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畔大喊:「回魂啊!」

  「啊!」讓她這麼一喊,耳朵嗡嗡作響的曲琤三魂七魄全都歸了位,驚魂未定地瞪著罪魁禍首。「做什麼這樣嚇人啦!」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我嚇人?」指著自己小巧高挺的鼻,俞縈縈雙手往腰際一叉,很沒氣質地數落起來:「喂!我可是叫了你好幾聲,是你在思春、魂不守捨,還說我嚇人!」

  「誰思春來著?」她委屈地咬著下唇。天知道她只是想起了某人,一個不值得留戀卻忘也忘不了的男人。

  「你嘍!」

  「俞縈縈,你很過……」

  「Stop!」抬起右手,她一臉不耐的說:「本小姐現在沒心情同你拌嘴,只想問問曲大廚,三號桌客人的宮保雞丁你炒還是不炒?」

  宮保……對喔!

  白了她一眼,曲琤快速備鍋、開火,然後將宮保雞丁倒入鍋中加入少許花椒粉,而後俐落地翻炒了下,盛盤後交給她。

  「吶!可以閃了吧?」

  「閃!不閃的是笨蛋。」冷冷掃了廚房一眼,俞縈縈對上她的眼,「這裡面熱呼呼的,你以為我愛進來啊!」

  「俞縈縈,你竟敢拐著彎罵我是笨蛋!」曲琤的水眸迸出駭人殺氣。

  「我可沒指名道姓,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喔!」

  吐吐小舌,顧不得腿酸的她逃命似地逃離現場,以防曲琤一個不高興,失去理智地拿起菜刀砍了過來,這樣的死法很慘,她不要。

  「哼,算你逃得快!」美麗的唇邊噙著勝利的笑容,她轉身清洗鍋具。

  因為,她沒有勇氣去證實外頭的人是不是他,也唯有忙碌才可以讓她暫時忘卻那抹佔據心房的身影啊……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07 PM

本帖最後由 carolinecc 於 2012-3-20 01:08 PM 編輯

第二章

  接近下午兩點,午餐時間明顯過了。

  只是,也不知道三號桌的客人是不是故意來找碴的,今天所點的菜竟在一一上桌後全給退了回來,全要曲琤翻炒過一次。

  當然,本著顧客至上的服務精神,加上每個人喜好的口味皆有差異,她從不介意客人要求重新翻炒,只是……

  她不得不說,這一切真的是太巧合了!

  因為三號桌客人不但每次來都堅持坐在同一個位子,點的菜色和口味也和那個人無異,種種巧合和他堅持的個性,在在牽動了曲琤刻意塵封的記憶……

  唉!

  不想了、不想了!出去看看不就得了?

  她搖著頭,懷著一絲不安和莫名的期盼,走出廚房來到轉角處的樑柱邊,偷偷地望向三號桌的方向……

  倏地,她渾身一震。

  真、真的是他!

  時間彷彿靜止了,瞬間奪去她的呼吸。

  這一瞧,令她瞧出了一身冷汗和驚慌,當下旋身想躲回廚房,不意足蹬時下流行的纏繩涼鞋的她,腳趾竟踢到一旁擺飾用的盆栽,痛得蹲了下來。

  「天啊……好、好痛!痛……」

  在她吃痛地揉壓撞疼的腳趾時,一道性感低啞的嗓音突然在她耳畔響起--

  「你撞到腳了!讓我瞧瞧。」

  這、這聲音!

  「哦……」縈縈罵得沒錯,她真的是笨蛋哪!

  不但撞疼了腳,更慘的是,想躲的人還大剌剌地出現在她眼前,她真希望撞疼的不是腳,而是頭,讓她暈死過去算了!

  已然亂了思緒的曲琤,腦海一片空白,忘了逃跑。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他小心翼翼地審視著她受傷的腳指頭,而後鬆了口氣地道:「還好!還好沒撞出傷口,否則這麼好看誘人的腳,要是貼上了難看的OK繃或是擦上青紫黑紅的噁心藥水,美麗是會打折扣的。」

  帶著一絲心疼的他,雙手捧著撞紅的美足來回細撫,動作恁地輕柔,一點放開的意願也沒。

  他為她心疼?

  心口一悸,腳上傳來的溫度慢慢拉回她的理智,聲音微顫地說:「呃……謝謝你,先生。」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既然躲不掉也避不開,那就裝作不認識他好了,反正事過半年,這位摘遍名花的風流公子哥也許早忘了她這朵不起眼的小花,只是巧合地出現在這兒罷了。

  先生?

  太絕情了,這女人竟想當作不認識他?

  要不是他一連來了餐館三天不見她出廚房一步,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見的痛苦令他難受,不得已之下只得利用個人偏好重口味的理由逼她出現。

  好,想玩是嗎?

  他奉陪!

  他好看的唇角微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小姐,謝謝人應該直視對方的臉,這是禮貌喔,老師沒教你嗎?」

  輕輕的,他拉起一臉「生人勿近」的她。

  我咧……

  可惡的男人,擺明了笑她沒種嘛!

  不著痕跡的揶揄,聽在她耳裡成了最大的侮辱,刺耳得緊;背脊傲然一挺,曲琤張大美眸,大膽地直視他。

  霎時四目相交,故作冷靜的她發現,一身輕便打扮的他歛去冷傲氣息,仍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奪走她的目光……一如往常。

  有別於曲琤的冷靜,男人忽地歛去唇邊的笑,幽深的眸子跟著露出虛假,卻萬般耀眼的驚喜光芒;他抓著她的手,激動地驚叫:「琤兒?真的是你!」

  此時此刻,他滿臉驚喜、情緒激昂的上演一出「偶遇」的戲碼,活似八點檔裡的男主角一樣深情。

  「哦……」

  聽到這令人作嘔的暱稱,曲琤清楚地、明白地知道他並沒有忘了她,頭皮直髮麻,心中直呼倒霉!

  咬著牙,抽出手,她只得軟著聲,端出生平最假的笑容說道:「先生,謝謝你的好心腸,你今天的消費算我的。」

  故作冷靜的她旋過身子,一心只想離開他的眼前,老死不再相見。

  「琤兒!你別走。」攫住她的手腕,他強迫她面對自己,「琤兒,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離啊,你最愛的房崎離呀!」

  梨?

  我還香蕉、蘋果、木瓜咧!

  搖著頭,曲琤美麗的臉蛋上只有冷淡、漠然,繼續裝傻。

  「琤兒,我……」

  她打斷他的話,一臉不悅。「我不叫琤兒,你認錯人了,先生。」

  惡劣的男人!

  當真以為她眼睛瞎了啊?難道他不知道他唇邊那抹假笑已洩露了心思嗎?

  真以為隨便上演一出偶遇的戲碼,她就得像戲裡的女主角一樣傻傻地說出「真有緣」三個字嗎?

  想當男主角還早得很呢!

  「不!」緊抓著她的手,他深情款款地說:「我沒認錯人,你是我的琤兒,我最愛最愛的曲琤啊!」

  最愛最愛的曲琤?

  惡……她想吐!

  美眸翻了翻,她瞪著他重申:「我是曲琤沒錯,但我並不認識你,也不是你的琤兒,更不會是你最愛最愛的曲琤!」

  因為他從不明白何謂「愛」。

  「是,你是我最愛的曲琤!」

  「不是!」她氣得甩開他的手,連退三步。

  他逼近她。「證明給我看。」

  「不……不用證明。」朝她逼近的他徹底擊潰了她偽裝的冷靜,心頭一急,她厲聲控訴他風流的本性:「因為你花心,所以根本不可能只愛我一人!」

  「還說你不是我的琤兒。」他笑了,笑得很賊。「如果你不是我最愛的曲琤,又怎會清楚我那荒唐的過去?」

  「我……」

  可惡,她中計了!

  「琤兒,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騙人!」

  「是真的!不信的話你摸摸我的心口,它正為你狂跳著呢。」

  說著,他就想拉起她的手,卻讓她眼明手快地閃開了。

  「別碰我啦!」

  她當然相信他的心還在跳,不過不是為她狂跳,而是為了活命而跳,不然他還有命站在她眼前瘋言瘋語嗎?

  「琤兒,我……」

  「站住!」見他走近,她連退數步,怯怯地威脅著:「你別、別再過來喔……不、不然我就……我就……」

  他充耳不聞的大大跨出兩步,毫不費力地縮短她努力拉開的距離。「琤兒,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琤兒,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我……」

  雖然她不知道房崎離來找她的目的是什麼,但千萬千萬別奢想她會把這個負心漢當朋友看待!

  與其一味地閃躲,不如大膽地跟他把話說清楚,因為偶遇的戲碼早已殺青,該下檔了。

  「希望你用餐愉快!」僵著一張冷臉,她猛然旋身。

  「小心!」

******************

  「啊!痛……」

  咚的一聲,曲琤應聲撞上堅硬的柱子,登時痛得眼冒金星,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咬牙皺眉。

  「來!手放下,讓我看看你傷得如何、嚴不嚴重。」房崎離心急且心疼,一臉自責地審視她的痛處。

  「琤琤!你要不要緊?」聽到好友淒慘的呼痛聲,俞縈縈連忙趨上前去,擔憂地輕呼:「天啊!額頭腫了這麼大一塊,很疼喔?我看了好心……」

  房崎離打斷一臉擔憂卻無濟於事的她,冷靜地問:「冰箱裡應該有冰枕吧?麻煩你幫我拿來,她需要冰敷。」

  俞縈縈一愣。

  對喔!瞧她急得如鍋上之蟻卻減不了琤琤的痛,她的額頭腫得像饅頭似的,的確得冰敷消腫。

  只是……

  俞縈縈不好意思地看向曲琤因吃痛而微瞇的眸,「冰箱裡有冰枕嗎?」

  牙根緊咬,曲琤忍著痛,出聲催促:「快去!就、就在冷……冷凍櫃裡。」

  天啊,痛死她了!

  「哦!我、我馬上來。」

  二話不說,俞縈縈拔腿衝進廚房,打開冷凍櫃,目光掃了堆滿食品的冷凍櫃一眼,果然在角落發現了一個藍色的冰枕,她探手將之取出。

  忙不迭地拿著冰枕回到原地,俞縈縈發現曲琤已被扶至一旁的椅子上休息,連忙衝向他們。

  「來了、來了!冰枕來……」

  「我來就好。」不待她說完,心疼的他迅速抽走冰枕,細心地貼上曲琤紅腫的額頭,「很冰,你忍忍。」

  「我自己來。」讓他這麼照顧著,她實在無法接受。

  「你別動,讓我來。」他堅持。

  「我不……」

  黑眸倏然一沉,他柔聲威脅:「再動,我就吻你。」

  「你?」

  紅唇一抿,她知道他一向說到做到,於是聰明的選擇了乖乖聽話,像尊雕像似的與他賭氣,僵直著身子。

  也許,是他的霸氣嚇著了她吧,也或者是他的出現令她亂了心緒,只能任由他像呵護珍寶似地將冰枕輕輕貼上她的額頭,壓根兒止不住狂亂的心跳……

  忽地,他開口了,好聽的嗓音以著她才聽得到的音量飄進她耳裡:「半年不見,你的性子還是一樣的倔。」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沒聽過嗎?

  曲琤在心裡暗嗤,靜待下文。

  薄唇微揚,黑眸鎖住麗容,目光緩緩勾勒著她細緻的五官,房崎離情不自禁地低語:「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還有這張嫣紅誘人的唇,一直深印在我腦海;琤兒,我……」

  水眸怒瞠,她憤然推開他。

  他憑什麼?

  憑什麼在半年後出現在她眼前,不顧她接受與否,彷彿他們仍在熱戀中似的對她傾訴情意?

  哇……琤琤好凶喔!

  枉費這個帥哥這麼關心她,她一點都不領情,還粗魯地推開了他,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吶!

  俞縈縈一臉不認同地搖著頭,完全忽略了他那一聲「琤兒」的涵義,只當他是個有心的愛慕者為他叫屈。

  末了,她乾脆走回櫃台,來個眼不見為淨,把空間留給他繼續做深情告白,感動那個沒良心的女人。

  「琤兒,你……」

  「我叫曲琤.」刻意強調,是為了徹底與他劃清界線,提醒自己他曾如何傷她的心,順便斬斷他的奢想。

  「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過去的荒唐嗎?」俊臉有著懊悔,他心中五味雜陳。

  是人都會犯錯,為什麼她不願意給他自新的機會,寧願扼殺彼此的幸福?

  「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你懂嗎?」她的水眸清楚地透露出一道訊息--他,不值得她原諒!

  重新接受他真的很難嗎?為何她的眼神可以如此鄙夷?

  黑眸有著深深的落寞,須臾,他柔聲囑咐著:「記得多冰敷,不要久站,免得腳指頭不舒服。」

  是他傷她太重,他明白太過心急只會將她逼得更遠;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很是不捨地離開了餐館。

  「房崎……」

  她想喚住他,卻開不了口,只因心口那道傷太深也太痛。

  只是,他這一走連帶地帶走了她混亂的心,漸行漸遠的身影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半年前決裂時的情景……

  「喂!」俞縈縈以手碰了失神的人兒一下,好奇地探問:「那個帥哥是誰啊?怎麼你看見他會像見鬼似的去撞牆呀?」

  雙眸一閉,曲琤心亂如麻。

  「是不是他的告白來勢洶洶,令你無法招架?」見她不願回答,俞縈縈更是好奇。

  厘不清的思緒,再加上煩人的俞縈縈,曲琤深吸口氣後張開雙眼,輕輕吐出:「前未婚夫。」

  前、前未婚夫!

  聞言,俞縈縈倒抽了口氣。

  怎麼那個帥哥不是愛慕者,而是琤琤的前未婚夫?

  天哪!這也就是說,他是琤琤在半年前提過一次,從此避口不談的那個中日混血、花心濫情的房崎離?

  不可能吧?

  是她記錯人了,還是耳背聽錯了?

  剛剛她明明瞧見房崎離對琤琤好溫柔、好體貼,不但細心處理她的傷口,眸底還充滿愛意,臨走前不捨的神情儼然是個多情種;怎麼看,他都不似琤琤口中那個風流濫情的負心漢啊!

  滿是疑問的眸子,忍不住掃向那抹快要消失在巷口的偉岸身影,愈看,她的柳眉攏得愈緊。

  哎呀!她被搞糊塗了啦!

  不成、不成!她得好好地、仔細地回想半年前哭腫了一雙眼、一臉傷心、剛自日本失戀回國的琤琤是怎麼告訴她和小蝶的……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10 PM

第三章

  「對不起,讓您久等了!豚骨拉麵。」

  哇!拉麵來了!

  香味四溢的拉麵令曲琤大量分泌唾液,咽了咽口水。「謝謝!」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雙手,正想接過廚師手裡那碗熱騰騰的豚骨拉麵時,面卻讓人給攔截了去。

  她,當場傻眼。

  「餓死了!」男人先喝了一口湯,接著夾起麵條一口又一口地往嘴裡送,滑溜且富有彈性的口感令他直呼:「歐依夕!宮本,你煮的面真好吃。」

  「呃……」宮本很是尷尬地瞄了一眼怒氣沖天的女客,而後看著手捧拉麵,嘴裡一面吃著麵條、一面直呼歐依夕的好友,哭笑不得。

  歐……歐依夕!

  有沒有搞錯啊?那碗拉麵是她叫的耶!

  「喂!你這人懂不懂禮貌啊?」操著一口不算流利的日文,曲琤怒焰高張地搶回男人手裡的面,「這面是我的!」

  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傢伙,搶了她的晚餐不說,還敢當著她的面直呼歐依夕!天知道她很想捅他一刀,「呼伊死」!

  「怎麼?這個碗有烙上你的名字嗎?」黑眸對上她的怒眸,發現朝自己大呼小叫的竟是位令人驚艷的美女時,他星眸微瞇。

  「當然沒有!」

  明知故問!

  她又不是陶藝大師,怎會在作品上烙下大名,更何況……這個碗又不是她做的!

  「我固定在這時候來吃豚骨拉麵的。」他說。

  不太「輪轉」的日文、白皙細嫩的五官,他發現她不是日本人,略微驚訝的他,對這異國女子產生濃烈的好奇心。

  他好看的唇邊噙著一抹淺笑。

  可惡的男人!固定時間來吃又怎樣?難道他不明白看醫生時就算已預約掛號,遲到了也是得順延等待嗎?

  她咬牙,壓抑著滿腹怒意。

  基於好奇,他促狹地道:「既然無法證明,請把『我的』拉麵還給我吧。」

  他攤開雙手,等著她把拉麵還給他。

  「我……他可以證明!」曲琤捧緊麵碗,故意忽視他眼底那抹顯而易見的「興趣」,轉而問向宮本:「對吧?」

  「呃……」宮本一愕。

  哇咧……現在是怎麼著?為了一碗麵而僵持不下的他們,竟把他這無辜者給拖下水啦?一邊是客人、一邊是至友,他該如何是好……

  衡量一番後,他終於說出公道話:「離,這位小姐說得沒錯,拉麵是她的。」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多桑說過做人要憑良心,所以他選擇幫理不幫親,哪怕得背負不義之名。

  突地,一道充滿殺氣的目光瞬間射向他,宮本急忙垂眸,佯裝忙碌地收拾起台面來了……

  「看吧!我都說了這碗拉麵是我的。」

  雙肩微聳,他自知理虧地說:「既然證明了拉麵是你的,那我也只好等下一碗嘍。」略帶指責的眼眸再次對上那位秉公處理的「爛友」,他冷冷地道:「豚骨拉麵。」

  「馬、馬上來!」

  真是的!是他自己不對怎能遷怒於他?

  撇撇唇,滿腹委屈的宮本縮起脖子進了廚房。

  抽了一雙衛生筷,喜孜孜地夾了口面正想往嘴裡送的曲琤,忽地靜止不動,而後小臉一板,抬眸怒瞪單手支顎、笑看著她的「搶匪」。

  冷不防地接收到她的駭人目光時,他歛去笑意,一臉無辜的指指她面前的拉麵,「面在你手上了。」

  「我知道。」

  「那你還瞪我?」他故作不解。

  其實他知道她為何發怒,也失望失去了與美女間接接吻的良機,更驚覺她是如此的粗心,卻粗心得迷人呀!

  當然,他也發現了令他自尊心大大受損的事實--

  她,只對拉麵有興趣!

  不可諱言地,發現自己的魅力竟遠遠落後於一碗豚骨拉麵,身價一落千丈的感覺……唉,真慘呀!

  「這碗麵你吃過了!」而她差點吃了他的口水,真噁心!

  「哦。」

  「哦是什麼意思?」

  「哦就是我知道。」

  他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早一點說?」這下子,她更火大了。

  她懷疑他存心不良,意圖報她搶回拉麵之仇,所以惡意地想讓她吃到他的口水,一輩子郁卒、飲恨!

  「我以為你不介意的。」眨眨一雙迷人電眼,他的神情更顯無辜了。

  「鬼才不介意啦!」

  別以為朝她放電,她就會被他迷得暈頭轉向、失去理智,要知道她素來只對美食感興趣,男人算什麼!

  「要不……」宮本適時送上一碗熱騰騰的豚骨拉麵,他將拉麵推至她面前,「這碗給你,以示歉意。」

  曲琤紅唇一勾,「勉強接受。」

  不再理會他,曲琤自顧自的祭起五臟廟……

  宮本見狀,不禁投了個既同情又飽含嘲諷的眼神給頻頻施展魅力,卻屢屢吃癟的好友。

  當然,在情場上沒吃過敗仗的他,豈容情史無端添了筆令人恥笑的敗績?於是,他又開口了:「我叫房崎離,你呢?」

  她默不吭聲,希哩呼嚕地大口大口吃著面,好不滿足呀!

  「你是韓國人嗎?」

  她搖頭,顯然拉麵比他更吸引著她。

  「台灣來的?」

  因為她身形纖細、肌膚嫩白,一身輕便的打扮雖不挺時髦,可渾身散發出都會女子的自信風采,應該是來自流行感十足的台灣。

  這回,她只點了下頭,敷衍之意更加明顯。

  驚見好友屢吃敗仗,宮本抿唇竊笑,而他這飽含取笑意味的舉動看在房崎離眼中更為刺眼,一口怨氣無處發洩的他粗魯地搶走拉麵。

  「喂!你為什麼又搶我的拉麵?」這男人有病啊?自己的拉麵不吃,老對她的拉麵有興趣,三番兩次的搶!

  終於肯正眼瞧他啦?

  薄唇微勾,房崎離一臉得意地笑著。

  「拉麵還我。」

  「不還。」他改以中文回應。

  嗄?這惡劣男會講中文!

  霎時,心生驚訝的她竟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動。

  「我是中日混血兒,今年三十一歲,竹野財團的負責人,卡將是溫柔婉約的日本人,多桑和你一樣來自台……」

  「夠了!」

  她可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聽他背祖譜,探手想搶回拉麵,只見他眼明手快地將拉麵往右邊推開,氣得她瞪大了眼。

  「把、拉、面、還、給、我。」字正腔圓的中文,字字飽含她的怒意。

  「要我還你可以……」黑眸微瞇,無視她的怒意,他痞痞地問:「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年齡、住哪間飯店。」

  「不知道。」她拒絕透露。

  當然,這麼大剌剌且直截了當的追求方式曲琤不會不懂,只是剛辭去一份工作的她來日本只想度假,一則藉此放鬆心情,二則無心於男女情事的她只對各地美食有興趣,打算利用此次機會嘗盡日本道地美食,做為日後開餐館的參考。

  再者,她看得出來,眼前這渾身散發著致命吸引力的男人肯定家世非凡,典型的多金、俊帥、花心男,這樣的男人無法給她安全感,而且她也不想談遠距離的異國戀情,更沒開放到可以與之共譜一夜情,所以……對她放電是沒用的啦!

  「你!」他俊臉鐵青。

  頭一次向女人要基本資料遭拒,房崎離頓感臉上無光,態度也跟著蠻橫起來。

  「不說,面就不還你。」

  「你!」她從不知道男人可以無賴至此,胸口那股怒氣更形熾盛,雙拳緊握著。

  登時,兩人僵持不下,本該瀰漫著溫暖熱氣的拉麵店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彷若籠罩在一片詭譎迷霧中,正如飄落著白雪的外頭……冷冰冰喔!

  反觀等看好戲的宮本,不但雙手環胸,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錯失精采的鏡頭呢。

  原來房崎離也有這般無賴的一面!而這台灣來的小妞外表看似柔弱,其實性子烈得很!吶,再看看這兩人四目相交、僵持不下的模樣……嗯,像極了情侶間的打情罵俏,不但沒有一絲火藥味,反倒讓人好奇待會兒會如何收場。

  不過,依這風流小子直盯著那位小姐的色相看來,接下來他應該會來個「一親芳澤」,以挽回受損的自尊和面子吧。

  呵呵……真令人期待呀!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房崎離薄唇微揚,猶如獵豹見著了獵物似的欺上她的紅唇,滑溜的舌尖俐落地探入因驚愕而微啟的唇,狂肆地汲取她的甜蜜……

  呃……他吻她!

  這……這是她的初吻耶!這個登徒子竟然就這麼奪走了她寶貴的初吻?

  噢……太可惡了!

  理智乍回,她忿然地咬了那噁心滑溜的舌一口,當下痛得他縮回了舌,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可礙於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古訓」,硬是將淚水逼了回去。

  「這是給你的教訓,別以為我是外國人就好欺負!」她雙手環胸地瞪著他的狼狽樣,神情很是得意。

  「你!」

  「怎樣?」紅唇微勾,曲琤惡意地挑釁著。

  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輕視他,更別說是公然侮辱他了!

  好!很好,她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因為,她就像一碗熱騰騰、令人垂涎三尺的豚骨拉麵,看似濃郁的湯頭嘗起來卻異常的甘甜,雖然燙舌卻令他愛不釋手,對極了他的胃口……

  當然,怒氣沖天的他,壓根兒忘了一旁偷笑的宮本哩。

***********************

  昏黃的燈光、浪漫的氣氛、悠揚悅耳的音樂、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佳餚……曲琤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快樂的女人。

  因為,能和心愛的人共享晚餐,是件很浪漫很浪漫的事。

  再者,「緣分」這兩個字真的很奧妙耶!

  她真的很難想像來日本自助旅行的她,不久前才為了一碗豚骨拉麵和房崎離僵持不下、咒聲連連,如今卻敗在他驚人的纏功下,成了他的女友--一個體貼溫柔、深情不悔的癡情女友。

  而且,與他交往一個多月以來,她發現他有個「怪癖」--

  注重用餐品質、喜好美食的他,在選擇約會地點時總是有點「小龜毛」,嚴格要求寧靜,以方便兩人談心和打情罵俏。

  思及此,她笑了。

  「笑什麼?說來聽聽。」

  漾著一臉甜笑,她羞赧地說:「沒,只是覺得很快樂。」

  聞言,房崎離不禁微挑劍眉。

  僅是一頓燭光晚餐,她就如此感動,真是容易滿足的女人啊……不可否認的,這樣純真的女人讓他有了定下來的念頭,真不可思議!

  他舉杯啜酒,神態怡然,唇邊掛著一抹淺笑。

  「那你呢?你又在笑什麼?」

  擱下酒杯,他體貼地為她布菜、倒酒。「笑你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

  「容易滿足不好嗎?」她嘟嘴。

  「不好。」他笑瞇了雙眼,大掌搭上她的手,在她抗議之前又說:「因為,接下來你會覺得更快樂、更幸福,也許還會感動得哭了喔。」

  哦?還有什麼事會讓她比現在更幸福快樂,甚至感動得哭了?

  她不信。

  「琤兒。」搭著她的手的掌微加點勁,他似乎想掩飾不由自主的緊張。「在讓你感動之前,我想先證明一件事。」

  「好啊!你問。」什麼事會讓一向自信滿滿的他如此緊張?

  「琤兒,你……愛我嗎?」

  「愛!」毋庸置疑。

  她笑了,原來這就是令他緊張的原因啊!一個怕她不愛他的男人,嘻嘻……

  「我也愛你,琤兒。」

  她毫不遲疑的回答令他滿意地笑了,抬手彈指。

  冷不防地,約莫十來名侍者,依序推出一排裝滿火紅玫瑰的推車來到她眼前,將二人團團圍住。

  「離!這……」

  霎時,甜蜜的感動盈滿心窩,感動的暖流在她的四肢百骸流竄。

  「喜歡嗎?」他問。

  「喜歡、喜歡!我好喜歡!」

  漾著一臉幸福的笑,心房堆滿甜蜜的她起身捧起一束玫瑰,緊緊地捧在懷中,神情好不感動。

  天呀!

  讓心愛的男人疼寵的感覺好好喔!

  「瞧你!」輕點她的鼻,他貼近她的耳畔,為她冷落自己柔聲抗議:「看你捧著玫瑰愛不忍釋,真令我吃味呢。」

  「我……」情急之下,她跺了下腳,連忙解釋:「哎呀!人家、人家只是太感動了,才……」

  「喏!我說得沒錯,你真的被感動了。」

  「我……哎呀,你、你好討厭!」

  「現在說討厭,待會兒找到禮物你不就會愛死我,外加痛哭流涕了?」

  禮物?

  美眸眨呀眨,她問:「還有禮物呀?」

  「是呀。」指指玫瑰花,他笑了,一臉神秘地道:「禮物就在花裡面,找到就是你的。」

  「真的?」她提高音量:「你不後悔?」

  他點頭。

  「好!」她將玫瑰花塞進他手裡,「那我就不客氣嘍!」

  興奮和感動充斥心房,曲琤顧不得滿佈花刺的玫瑰會扎人,在第一台推車裡又是翻又是撥的,接著又往第二車、第三車找去……

  「琤兒!別心急,慢慢來……」她拚命似的找法嚇出房崎離一身冷汗,跟前跟後地叮嚀著:「小心點,慢慢來,小……」

  「啊!」

  「扎傷了吧!我瞧瞧。」

  「沒關係啦,我不痛。」她抽回手,繼續往第八車「尋寶」去了。

  「琤……」

  天知道她這樣的找法看得他心驚膽戰,多想直接把禮物拿出來送給她。

  只是,一心想給她驚喜的他,當時是隨意地把禮物放進其中一台推車裡,也沒做記號,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禮物是在哪一台啊……

  唉!早知道她會如此心急,他就不會將禮物藏在玫瑰花裡了,瞧瞧她……也罷!正在興頭上的她只怕是聽不進去了。

  他不禁搖頭,為她的天真和堅持。

  忽地,她驚呼:「找到了!我找到了!是……」是個精緻的絨布盒,她突然噤聲。

  「怎麼不說話了?」

  不說話是因為她知道絨布盒裡的禮物很貴重,且意義不凡,這樣天大的驚喜讓她受寵若驚、措手不及啊……

  「打開來看看。」

  「我……」天啊!她感到胸口窒悶、呼吸困難。

  「琤兒,快打開。」

  「我……」

  打開是不是表示她只能接受不能拒絕?

  他愛她,她也愛他,可……可是她還沒有嫁人的心理準備啊!更何況他們才交往一個多月,他是真心的嗎?

  太多的疑慮在她腦海裡翻攪著,此時的她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神情複雜,心中五味雜陳。

  難道她說愛他是假的?

  她的猶豫令他好生惶恐。

  不!沒有人可以拒絕他,而他更不會接受拒絕,也絕不在眾人面前丟臉。

  一抹堅決自黑眸中一閃而逝,他薄唇微揚,笑問:「是不是太驚訝了,所以手軟提不起勁來打開,嗯?」

  他從容不迫地打開她手裡的絨布盒,一隻光彩奪目的鑽戒在眾人的讚歎聲中,筆直地套入她的纖指。

  「啊!」曲琤傻眼了。

  她沒想到他會狡猾地使出這一招,讓她無法拒絕,因為她不能當眾拔掉鑽戒讓他丟臉,只能選擇接受呀……

  「自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薄唇覆上她因驚愕而微張的菱唇,正式宣告他的所有權,掌聲接著響起,瞬間轟向思緒雜亂如麻的她。

  就這樣,半推半就的,曲琤莫名其妙地成了房崎離的未婚妻,一切的一切彷若夢幻……

  幸福真是唾手可得嗎?

  她懷疑,這份來得令她措手不及的幸福,她真的能擁有嗎?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11 PM

本帖最後由 carolinecc 於 2012-3-20 01:14 PM 編輯

第四章

  訂了婚後,在房崎離的堅持下,曲琤以女主人的身分自飯店搬進了他的家。

  而今天,是個特別重要的日子,滿滿的一桌菜全是房崎離的最愛,是她用愛烹調而成的佳餚呢!

  「離,生日快樂!」

  曲琤舉杯碰向他的。

  她很高興他能準時回家,因為最近他給了她一種刻意疏離的感覺,讓她不安了好幾天,然而這些不安在他今晚準時出現在餐桌前時,一掃而盡。

  她想,他應該是公事繁忙才會疏忽了她。

  「謝謝。」

  回以一抹笑容,曲琤夾起一塊燒得可口入味的雞胸肉,「嘗嘗看,這宮保雞丁人家可是特地加了三大匙乾辣椒,再加上你偏好的花椒粉翻炒而成的喔,快嘗嘗!」

  「好,我吃。」

  張口咬去她夾至唇邊的雞胸肉,霎時,一股嗆辣刺鼻的辛香味緩緩滾入喉際直達胃裡,而後辣意直竄腦門。

  他不禁滿足地讚歎著:「嗯!好吃。」

  「真的嗎?」男人的讚美,是女人最好的保養品。曲琤笑逐顏開,頻頻催促:「快!再嘗嘗豆瓣魚和豆苗蝦仁。」

  「好!我吃,你別心急。」他依言先後夾了豆瓣魚和豆苗蝦仁,細細咀嚼後又連聲贊好:「琤兒,你的手藝真不賴!」

  「謝謝。」她為他盛了半碗鮮魚湯,笑瞇了眼。「有時候啊,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久居日本的中國人,就愛吃中國菜。」

  他喝了口湯,不疾不徐地道:「我想,應該是受了多桑的影響吧。」

  「多桑?」

  在訂婚宴上她見過他多桑一次,房父是個和藹慈祥的老人家,對她這家世平凡、遠從台灣來的媳婦沒有任何不滿,著實讓她鬆了口氣呢!

  「嗯,你記得嗎?咱們初遇時,我曾經說過多桑和你一樣是台灣人。」

  她輕點螓首。

  記得、記得,她當然記得!

  她清楚地記得第一次相遇時,他蠻橫地搶走她的豚骨拉麵,藉此引起她的注意力,接著又發揮他驚人的纏功,極盡無賴地自我介紹,不擇手段地想要到她的基本資料……

  想著想著,她不自覺地竊笑起來。

  「我多桑是個道道地地的台灣人,年輕時遠赴日本創業,隻身在外的他特別懷念家鄉菜,因此溫柔體貼的卡將為了多桑還特地拜師學了道地的中國菜,以滿足多桑的口腹之慾,長久下來,我也跟著喜歡上中國菜了,只是……」黑眸倏然一沉,他的眸底泛著一絲愁悵。

  「怎麼了?你怎麼不說下去呢?」

  「自從三年前卡將因病去世後,我和多桑就再也嘗不到道地的中國菜了,而今我幸運地認識了廚藝精湛的你,可以一解口腹之慾,不禁讓我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卡將以及年邁的多桑……唉!」

  他想,這個周末是該回去看看多桑,陪陪他老人家了。

  「你別這樣嘛,卡將在天之靈看了會難過的。」他的憂傷令她不捨,倏地,水眸滴溜一轉,「不如這個周末咱們去看看多桑,我煮兩道可口的家鄉菜給他嘗嘗?」

  這是她的一片孝心,不是刻意討好,只是單純的想滿足老人家的口腹之慾,同時也讓她心愛的男人沒有遺憾。

  房崎離的黑眸為之一亮,大掌覆上她的小手,動容地道:「琤兒,多桑要是知道你有這份孝心,一定很高興!」

  他發現她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善良、體貼、溫柔,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的她真的很愛他,愛得死心塌地!

  是的!

  他要的只是一個比他更愛自己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不只好控制,娶來當老婆更有利於他的事業,因為在日本只要婚姻美滿,談生意也就容易得多了。

  當然,訂完婚後,他之所以要她搬進來,目的只是想證明自己對她的新鮮感並不會維持太久,女人對他而言可有可無,而妻子只是個裝飾品!

  然而,劇情似乎沒按他的計劃發展,慢慢地脫軌了……

  他發現,朝夕相處一段時日下來,自己竟愛上了她,愛得無法自拔。

  天知道這樣失控的結果令他心慌,更讓他不安!

  於是,他開始冷落她,一日更勝一日的疏遠她,也開始勾搭上那些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大方地展現他的男性魅力,藉此掩飾止不住的澎湃愛意。

  該死的!

  這樣又愛又懼的心情,加上暗自心傷不安的她,真的讓他好痛苦、好矛盾,他快發瘋了!

  也罷,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他是該好好善待她一回……

  「哎呀!千萬別這麼說,這是人家應該做的嘛。」水眸帶著羞怯,她唇邊的笑意益發甜蜜。「來!再嘗嘗這道腐乳時蔬的口感……」

  忽地,鈴聲響起,他自口袋裡抽出手機。

  「喂?嗯,對!我在吃飯……慶生?」

  他瞥了她一眼,猶豫起來,而她的心也在他猶豫時不受控制地懸著,兩眼惶恐地望著他,生怕久違的幸福時光被打斷。

  「好!半小時後見。」

  他毅然決然的回答打碎她殘存的一絲希望,差點心軟的他結束通話,正欲起身,卻教她心急地抓住手。

  「離,你……要出去嗎?」

  「嗯。」

  「可是……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想幸福就這麼被破壞,她容許自己提出無理的要求:「請你推掉那個約會,好嗎?」

  這是她第一次和他共度生日,對她而言具有紀念價值,意義非凡啊!

  見她神情恁地落寞,房崎離不禁胸口一窒,心生不忍。

  「這……咳!」不由自主的,差點脫口而出的「好」字硬是讓他吞了回去,接著他很是漠然地道:「生日每年都有,不差這一次。」

  聞言,她心痛如絞。

  是的!

  生日每年都有,然而他的冷漠和絕情,令她再也沒有自信往後和他共度每個生日的人會是她啊!

  眸子轉呀轉,她不安地探問:「約你的……是女人嗎?」

  這是第一次,一向給他適度自由的她問起他的私事,只因為他與日俱增的疏離。

  不是她佔有慾強,更不是她無理取鬧,只是訂了婚後,她發現他離她愈來愈遠了,總是讓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且,他的身邊不再只有她一人,緋聞、流言四起,她真的真的很不安,總覺得幸福正一點一滴地自指縫間流逝……

  天啊!

  她愛他,真的真的好愛他!

  她不想失去他,為了他,她可以對他在婚前的所做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他心中依然有她。

  所以,只要他一句話,只要他承認方才約他的不是女人,那麼她可以選擇相信他!

  其實,房崎離無心赴約,卻在聽聞她飽含質疑的話語時,黑眸登時燃起兩簇怒火。

  「在日本,妻子是不能過問丈夫行蹤的,尤其你只是我『未過門』的未婚妻!」

  未過門的未婚妻?

  原來在他心中,她只是個不具任何意義的未婚妻是嗎……

  心微微抽痛著,她忍著痛,冷聲質問:「我的行為過分嗎?踰矩嗎?難道我關心一下未婚夫的去處也有錯嗎?」

  「聽你的口氣,似乎對我很不滿?」

  「不是不滿,而是希望你能試著感受一下,在日本舉目無親、讓未婚夫棄之不顧的我的感受!」她激動地吼著,吼出壓抑已久的委屈。

  「你?」

  黑眸瞪著她,訝異著她的反應竟如此激烈,她不悅地駁斥、反抗著他,可她的控訴著實讓他心虛、自責,當場語結。

  「你能體會嗎?」

  「我……」

  可以!

  他可以體會,她的委屈他全看在眼底,猶如萬針扎心般教他難受,於是他的口氣明顯地溫和許多。

  「我想,我們需要各自冷靜一下。」

  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生怕她瞧見自己的不捨,房崎離迅速地轉身步出她的視線範圍。

  「離?離……」

  天呀!這……這是她即將托付終生的男人嗎?

  霎時,滿腔愛意讓他的冷情給打碎了,她眼神空洞地盯著緊閉的門扉,心如刀割,痛得難以言喻。

  幸福,真的無法唾手可得嗎?

  「你怎麼會來公司?」

  房崎離萬萬沒想到曲琤會來公司找他。

  看著多日不見的她,他發現她瘦了,水靈靈的眼眸失去光彩,白皙的雪膚因沒了活力更顯蒼白。

  他不禁呼吸一窒,黑眸閃過一抹心疼……

  是因為他嗎?

  她消瘦可是為了他?

  「告訴我,你愛我嗎?」

  她不明白,那日他說要讓彼此冷靜一下,為何一去不回,不但夜夜以公司為家,還流連在鶯鶯燕燕的懷抱裡?

  「不愛你,你能成為我的未婚妻?」

  他調開視線,將問題丟回給她。

********************

  不容他逃避,她來到他眼前,美眸緊緊鎖住他閃爍不定的瞳眸,臉上有著不解和慍色。

  「既然愛我,為何圍繞在你身邊的鶯鶯燕燕與日俱增,緋聞不斷?」

  試問,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心愛的男人流連花叢而不吃味兒?

  「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

  「真是如此嗎?」她冷哼。

  隨著兩人的婚期愈來愈近,她不斷捫心自問,他真的愛她、在乎她嗎?為什麼願意娶她卻不顧及她的感受?

  是以,忍無可忍的她,來到竹野財團只想與他面對面地把話說清楚,要分要合,端看他的誠意,她要的只是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薄唇緩緩一勾,他捺著性子說:「她們不具任何意義。」

  「那我呢?」

  「你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這一次,他的口氣有著一絲不悅。

  他不明白,為了她,他親自帶著她回台灣南部老家提親,還把她的雙親接來日本舉行一場隆重的訂婚宴,她還不滿意?

  他不喜歡!

  他真的不喜歡這麼愛計較的她,更不喜歡無法掌控她的感覺……好似她隨時會離他而去般地令他心慌!

  「妻子?」她再次冷哼。

  說真的,她懷疑妻子對他而言就如情婦一般隨時可以丟棄,唯一不同之處,只是多了張結婚證書方便拴住她,以利於他繼續風流花心。

  他薄唇微勾,「我想,你現在的行為應該就是人們口中的婚前恐懼症,是不?」

  他輕笑,在她額際印下輕輕一吻,柔聲道:「回去休息吧,我保證會給你一場難忘的婚禮!」

  難忘的婚禮……

  不!她要的不是眾人欣羨的目光,而是一份唯一的愛啊!

  「我不要!」

  男人就是這樣,從不試著瞭解女人內心的渴望和感受!

  更可惡的是,他們即將攜手共度一生,而他仍然不願為她定下心來,更無視於她的感受,女人還是一個換過一個……

  當然,她的心也就跟著他的風流韻事載浮載沉,成天忐忑不安地活在隨時會失去他的恐懼中。

  天呀!

  他可知她那顆愛他的心早已讓他的花心、風流給傷得支離破碎?這樣的日子,她過得好痛苦、好惶恐,好累好累啊……

  房崎離心頭一震。

  「你不要?」

  「是的,我不要、我不要!」她幾近失控地衝進他懷裡,緊緊環抱著他的腰,聲淚俱下地道:「我不要什麼難忘的婚禮,我只要你全心全意地愛我,給我想要的安全感啊!」

  「身為一個財團的少奶奶,你的心胸應該試著更寬大些。」

  「不!」她抬眸,抹去眼角的淚。「我的心胸無法再寬大,我不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愛,我不要。」佈滿水霧的眼眸有著堅決。

  她不願也不要再過這種擔心受怕、疑神疑鬼的日子,她要的是一份真心真意的愛,如果他不能也不肯給她安全感,那麼她寧願……寧願放棄對他的愛!

  「你失控了。」

  「我沒有!」她放聲嘶喊,一古腦兒地喊出對愛的強烈渴求:「我沒有失控,是你從不明白我要的只是安心、唯一!」

  安心?

  唯一?

  房崎離濃眉緊蹙。

  他以為女人要的只是物質享受,坐名車、穿華服、啖美食……這些他都給她了,她還不滿意,真是貪得無厭!

  「我想,今天並不是談話的好時機。」輕輕推開她,雙掌搭上她的肩,房崎離柔聲哄著:「乖!回去睡一覺吧,晚上我載你去……」

  冷不防地,她一把揮開壓在肩上的手,淚眼凝視著他,學著他冷淡的口吻譏諷道:「我想,婚姻生活不適合你這個風流種!」

  黑眸倏然一沉,他咬牙質問:「你是什麼意思?」

  這女人不會是想和他分手吧?如果是,那她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人在福中不知福了!

  「你明白的。」

  「你也該明白,我從不求女人的。」低沉的嗓音有著明顯的緊繃和壓抑,他不著痕跡地給了她台階下。

  「你更該明白,我一向說到做到。」

  她知道失去他會心痛,但長痛不如短痛啊!

  趁早離開花心成性的他,她還有重生的機會……光是這麼想著,心已隱隱作痛。

  這是威脅嗎?

  該死的女人,得寸進尺!

  黑眸燃著怒火,他青筋暴凸地怒喝:「滾!」

  多少女人巴不得能成為他的妻子,甚至只是當個見不得光的情婦她們也願意,而她卻一再地無理取鬧,令他反感透了!

  在他的怒喝下,曲琤明顯一怔。

  「你?」她菱唇微顫。

  她沒想到他會如此絕情,不留情面地轟她走;想來,在他心中她真的一點地位也沒有吧……

  曲琤菱唇微勾,勾起一抹苦笑。

  也罷!換個角度想想,至少他們還沒踏進禮堂、鑄成大錯,她能及時踩下煞車,何嘗不是件喜事?

  如此想著,不再執著於對他的愛時,她竟感到解脫了--一種自心靈至精神層面、由內而外的徹底解脫。

  水眸幽幽地望進他的怒眸,順著眼、鼻直下,緩緩掃過如刀鐫般的容顏……她絕望的眸光好似想把他無情的容顏深深刻在腦海,教他的心莫名揪緊、發疼。

  開口呀!

  開口求我給你一個機會……

  見她神色黯然卻飽含絕望,一副去意甚堅的倔樣,房崎離只得刻意忽略胸口那股窒悶和心慌。

  「你……沒有話要說嗎?」

  有!他想開口求她留下,然而男性自尊卻令他怎麼也拉不下臉來求她;再者,他自信深愛著自己的她終究還是捨不得離他而去,遂傲然地等著她開口。

  哀莫大於心死。

  在她提出分手時,他一心一意顧念著的竟是「自尊」?

  難道她的去留對他而言並無差異?

  心碎的滋味……呵!她嘗到了。

  忍著心痛、歛去苦笑,她牽動唇角,顫聲道:「保重!」

  在淚水奪眶而出前,她緊咬下唇,旋身衝出他的辦公室,沒能發現身後那道飽含悔意的眸光,毅然決然地為這段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戀情畫下休止符。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12 PM

本帖最後由 carolinecc 於 2012-3-20 01:13 PM 編輯

第五章

  「辛苦你們了!」莫蝶將兩個薪資袋分別遞給了端坐在她對面、一派優雅的曲琤和雙眼迸射興奮光彩的俞縈縈,並對著後者叮嚀:「喂!省著點花,否則還沒到月底你就得喝西北風了!」

  雖然她也是「家」的股東,可不到發薪日她是不會出現在店裡的。

  為什麼她是股東卻擁有特權可以不用待在店裡?

  根據莫蝶的說法,原因是--

  她的長相太冷艷,說話一板一眼、不夠圓融,是朋友口中的冰山美人,嚴重缺乏親和力的她並不適合從事服務業;因此,身為銀行顧問的她只能退居幕後負責下訂單、結算利潤以及薪資支出等工作。

  「哇!領薪水了……真好!」

  接過薪資袋的俞縈縈,對好友的叮嚀充耳不聞,此時此刻的她,腦海裡全是香奈兒、GUCCI、DIOR、卡地亞……

  「縈縈!」天啊!她該不會又……曲琤輕拍俞縈縈的小臉蛋,「縈縈!小蝶說的話你聽見了沒?」

  瞧她這副失神傻笑的模樣,一雙水眸滿是興奮和期待,不用說,這女人血液裡的敗家因子又開始活躍了,一心只想去Shopping啦!

  唉!

  「哎呀,別拍人家的臉啦!」反手拍掉她的手,俞縈縈不甚愉悅地翻翻白眼,小嘴跟著一噘,冷聲抗議著:「我說兩位大姐呀!你們別老是把我當成三歲小孩看待,念東念西的好不好?」

  啐!活像她老媽一樣,煩死了啦!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花的可是靠雙手賺來的血汗錢,既不偷也不搶,買買衣服和包包以及化妝品來慰勞慰勞辛苦的自己有錯嗎?

  嗄?這敗家女喚她們什麼來著?

  大姐?

  可惡!身為女人的她,難道不知道女人最忌諱年齡被拿來大作文章嗎?

  也不想想她們三個可是同年齡耶!真要計較的話,她也只大縈縈兩三天,況且琤琤還小贏她一天呢!

  不甘讓俞縈縈「尊稱」了聲大姐的莫蝶,神情雖是一派地冷然、優雅,可內心早已怒火翻騰,恨不得燒死那口無遮攔的女人。

  美眸一橫,莫蝶涼涼地指出:「問題是,三歲小孩根本不懂得如何花錢,更不可能左手進、右手出,花錢如流水地敗家呀!」

  「就是說啊!你老是這樣狂買猛刷、不顧一切地敗家,遭殃的可是我和小蝶耶!」曲琤頻頻點頭附和。

  讓人惡意地尊稱了聲大姐,她並不以為意,只是心疼自己那一分一毫掙來,卻不得不轉手借人的血汗錢呀!

  「喂喂喂!人家只是向你們周轉而已,可沒賴過帳喔!」她深信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所以信用一向良好。

  「是是是!每個月熱呼呼到手的Money總是入不敷出,人家領薪水是用來過日子的,而你卻是拿來還債。」

  還、還債!

  霎時,俞縈縈的麗容一陣紅、一陣青,接著水眸閃過一絲惶恐……只因,曲琤的話提醒了她一個不爭的事實。

  微抖著雙手,俞縈縈慌亂而急切地抽出薪資袋裡的明細單,水眸一垂--

  哇!果然……

  瞬間,青紅交替的臉色轉為慘白,俞縈縈放聲哀號著:「怎麼會這樣啦……怎麼會……」垮著小臉,她激動地問向莫蝶:「我的薪水為什麼只有這麼一丁點?」

  天知道,不到一萬五千元的薪水,連外籍勞工的基本薪資都比她多,嗚……教她怎麼過生活嘛!

  「問你自己啊!」

  「我、我……」

  哦!只有一萬多塊,那她的LV秋冬新款包包怎麼辦哪?不!為了包包,她只能在逆境裡求生存、化悲憤為力量了。

  收起憂容,俞縈縈迅速換上惹人憐愛的神情。「琤琤,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是呀。」

  「那麼朋友有通財之義這句話聽過吧?」她笑著說:「人家前幾天看上一個LV的新款包包很漂……」

  「我沒聽到。」曲琤掩上雙耳,擺明不借。

  「哇!你怎麼這樣啦!」前一分鐘還說是好朋友,下一分鐘就不管她的死活了,真過分!小臉一皺,扭頭望向她僅存的希望,巴結著:「小蝶,你的心地最好了,所以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對……」她刻意放軟聲調、拉長尾音,只見俞縈縈如她預期中的一樣笑得合不攏嘴,接著拿起瓷杯、啜了口花茶,壞壞地道:「對不起喔!自今日起,本小姐的錢只救急救難,不供你敗家!」

  「啊!」

  霎時,被擺了一道的俞縈縈總算明白何謂求助無門了……可是,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讓那個名牌包包落入他人之手啊!

  深吸了口氣,怎麼也敵不過體內的敗家因子,俞縈縈不顧一切地拋開自尊、放下身段,傾身抓著莫蝶的肩搖晃哀求:「別這樣嘛!小蝶,你借人家錢啦好不好?好不好嘛……」

  「啊!」莫蝶一驚,先是穩住了杯子不讓花茶濺出,然後氣急敗壞地拍打那雙搖晃著她的手,厲聲斥喝:「放手啦!」

  搖著頭,俞縈縈拒絕放手。

  「你知道嗎?那個包包不但車工精緻、質感頂級,款式更是獨一無二的耶,人家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不買會死掉啦!」

  「老套!」掏掏耳朵,曲琤語帶嘲諷地問:「可以換句新台詞來聽聽嗎?」

  每次都拿死來騙取她和小蝶的同情,可縈縈還不是好好地活著?

  「琤琤!」

  終於,怒氣攻心的俞縈縈鬆開小手,轉而抓著曲琤的肩。

  「你太沒人性了!你心碎回國時,是我和小蝶不眠不休、輪番上陣地陪你度過那段慘痛的日子,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公然扯我後腿呀!」

  哼!不幫她就算了,還惡意慫恿小蝶跟著她沒人性,真過分!

  聞言,曲琤黯然垂眸。

  剛自魔掌中逃脫的莫蝶驚魂未定,連忙出聲制止:「縈縈,別說了!」

  「為什麼不能說?」氣憤的她轉頭瞪向莫蝶,在看見她暗示的眼神時,赫然發現自己已傷了曲琤,急忙說道:「呃……琤琤,我、我不是有心的,我……」頓生悔意的她,急得語不成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琤琤,縈縈一向心直口快,沒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嗯?」

  冷不防地,曲琤抬眸,笑顏如花。

  「嘿嘿!我沒事啦。」

  其實,說沒事是騙人的,笑容也是硬擠出來的,因為她不想讓「他」左右了自己的情緒,打亂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寧靜生活。

  「琤琤?」俞縈縈先是一愣,而後窩進她懷裡抗議:「哇!你好討厭,害人家急得都快哭了啦,討厭鬼、討厭鬼!」

  「是啊。」莫蝶不禁搖頭輕笑,「連一向聰明伶俐的我也讓你給騙了,你的演技太好了!」

  「請別拐著彎罵人豬頭好不好?」瞪了自認聰明的莫蝶一眼,俞縈縈坐直了身子,整整衣服。「說真的,琤琤,本來我還以為房崎離的出現會打亂你的生活步調,影響你的一切,想不到你竟如此的冷靜,心情好得令人吃驚耶!」

  霎時,莫蝶一驚,曲琤臉色一沉。

  「縈縈,你說誰出現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名字應該是屬於琤琤那花心的前未婚夫。

  「房崎離呀,琤琤的前未婚夫。」

  真的是他!

  震驚不已的莫蝶轉而問向曲琤:「他想挽回你嗎?」

  「是啊、是啊!」俞縈縈很雞婆的代替曲琤回答:「而且他對琤琤好溫柔、好體貼喔!深情款款的模樣完全不像琤琤所說的花心風流。」

  「真的?」

  莫蝶狐疑的眼眸鎖住了神色複雜的曲琤.

  嗯……如果縈縈所言不差,那麼有心挽回琤琤的房崎離肯定會找她和縈縈幫忙。

  曲琤點頭,不語。

  「那……你有何打算?」

  她聳聳肩,仍是不語。

  「喂!別老是默不吭聲的好不好?」俞縈縈不滿地斥責著:「記得嗎?當初你訂婚時也是默不吭聲的,連訂婚宴都沒邀我和小蝶參加呢!」

  「對呀!可見咱們兩個在她心中一點分量也沒有,唉……」

  「誰說我沒邀請你們的?」歛去複雜神情,好不委屈的曲琤忿然開口,厲聲駁斥:「當初你們一個出國、一個進修,連個聯絡電話也沒留下,教我怎麼聯絡存心搞失蹤的你們?」

  不過,找不到人也是好的,畢竟她訂婚不到一個月,戀情也不滿三個月就泡湯了,她們來了也是白來。

  呃……好像真的是這樣喔。

  一時之間,俞縈縈和莫蝶語結,神情好不心虛;而曲琤則是僵著一張麗顏,等著她們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

*********************

  ??!

  忽地,一陣美妙輕柔的和弦鈴聲響起,劃破寂靜。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暗自鬆了口氣的莫蝶迅速按下通話鍵,「喂!是你?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號碼?嗯……你是真心誠意的嗎?好吧!待會兒見。」

  「追求者嗎?」俞縈縈好奇地追問。

  沒錯,是個追求者。

  不過……不是追她的啦!

  不著痕跡地瞄了曲琤一眼,她語帶神秘地道:「不!是個『有心人』。我先走啦,Bye!」

  揮揮手,她優雅地起身離去,留下滿腹疑問的兩人。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曲琤和俞縈縈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眼,神情很是納悶。

  試問追求者和有心人,兩者之間有何不同啊?

  下了班,洗去一身油膩和疲累的曲琤,神清氣爽地圍著一條大浴巾走出浴室,赫然撞見一抹頎長身影。

  來者朝她咧嘴一笑。

  「嗨!」

  霎時,太過震驚的她,腦袋像是遭受到劇烈的轟炸,腦海中一片空白,就連身子也僵直了,呼吸困難。

  幾秒鐘之後,曲琤猛然驚醒,腦袋恢復正常運轉,幾近赤裸的窘狀令她放聲尖叫:「啊--」

  是、是房崎離!

  想躲又躲不了的她雙手緊抓著浴巾,胡亂的想遮掩外洩的春光。

  「你是怎麼進來的?」雖是疑問,可她的口氣滿是指控,指控他的不請自來、登堂入室。

  乍見美人出浴,房崎離的黑眸迸出奇異神采。

  嘖嘖嘖!想不到,想不到她的皮膚還是一樣地滑嫩白皙,曲線比半年前更加凹凸有致,渾身散發出沐浴後的誘人馨香……

  濃眉微挑,目露激賞的他情不自禁地吹了聲口哨,十足十地痞子樣,無賴地回應著:「當然是從大門進來的嘍!」

  他又不會飛天遁地,這還用問嗎?

  「你!」

  她氣他的痞子樣和無賴,可讓她氣絕的還在後頭呢。

  只見他接著說:「雖然我很喜歡你以性感的姿態迎接我的到來,但我畢竟是男人呀……」毫不掩飾的目光,在她白皙嫩滑的嬌軀上掃視了一回。「你也知道的,男人永遠無法拒絕,也絕對抵擋不了美人的誘惑,尤其是個幾近裸露的大美人哪!」

  「夠了!」

  她連退兩步,不想再聽他的渾話,好似這一切全是她造成的。

  「不,不夠。這樣的距離絲毫不能滿足我想靠近你的渴望。」

  說著,他朝她跨出一步,嚇得她花容失色。

  「站、站住!你、你你你別再過來喔,不然……我我我會……」

  可想而知,她沒有機會把話說完,只因站在她面前的是他--一個霸道、狂妄、囂張至極的男人。

  只見他大手一張,輕輕地將她扯進懷中緊摟不放,幾近赤裸的她貼覆著他壯碩的身子,熟悉的氣息教她止不住地發著抖,呼吸紊亂而急促。

  「放開我!放開……」小手一陣推拒,卻怎麼也推不開一身危險氣息的他,曲琤驚慌抬眸。「放開我!房崎……」

  冷不防地,房崎離熱情而狂肆的欺上紅唇,悉數吞沒尚未吐出的咒罵聲。

  熱情而放肆的索吻,吐露著他深深的思念,他瘋狂的愛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狂烈而急切地將她滅頂……

  或許是思念折磨他太久了吧,不甘滿足於現狀的大手滑上嬌軀,順著她誘人的曲線移至浴巾下的豐滿,恣意揉弄愛撫,欲挑起她的慾望。

  瞬間,情慾的浪潮急湧而來,如火蛇般的激吻、放肆的愛撫,一點一滴地將她所剩無幾的理智慢慢地融化了……

  「唔……」

  不!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她不能讓他再有辜負她的機會啊!

  曲琤想要掙扎,柔若無骨的纖指在他結實的背上又打又捶,卻阻止不了他滿腔的熱情、沸騰的慾望。

  「琤兒?」他滿是渴求的眸子有著不解。

  房崎離著實不明白她何以前一刻還熱情如火,這會兒卻像個凶婆娘似地對他又捶又打?

  「放開我!」她冷冷地命令著。

  要他放開她?

  房崎離眉頭一皺,「不,我捨不得。」很無賴地,他將頭枕在她的裸肩上,愛戀地磨蹭著。「是你誘惑我的,你要負責滅火。」

  「我……誘惑你?」

  他點點頭。

  「我哪有誘惑你!」這是怒斥不是疑問。

  忿然推開枕在肩上的頭,她的胸口因生氣而急遽起伏著。

  「吶!這就是最好的證據。」指指她身上的浴巾,他撇唇道:「因為你『有心』圍著它出現在一個既正常又精力旺盛的男人面前,挑戰著他的忍耐功力。」

  當然,要他這樣一個精力旺盛的男人,在自己深愛的女人只圍著一件浴巾時坐懷不亂,可能嗎?

  「請你搞清楚,這裡是我家耶!」水眸瞪得大大的,她氣急敗壞的吼著:「是你厚著臉皮闖進來,我可以報警捉你的!」

  可惡的色魔!私闖民宅、佔盡她的便宜不說,還敢大言不慚地反過來數落她誘惑他,真是不想活了!

  報警!那怎麼成?

  「琤兒,我只是想你想得緊才會忘了按門鈴呀,原諒我吧!」他一臉無辜地為自己脫罪。

  「你……」

  忘了按門鈴?這是哪一國的藉口啊?

  瞪著房崎離,曲琤說不出話來了--

  為他顛倒是非的高超功力。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15 PM

第六章

  「你感動了喔?」房崎離痞痞地問。

  感動你個頭啦,感動!

  天知道她很想破口大罵,罵出心中的不悅,但她還是忍了下來,只因多說無益,生氣會讓她變老,所以她不想再同這痞子男計較!

  曲琤扭頭不語,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出其不意的,他又開口了:「琤兒,單身女子一個人住是很危險的,以後記得要隨時落鎖,以防宵小。」

  「你!」她深吸了口氣。

  會的!有了讓他闖入的經驗,以後她一定、鐵定、絕對會隨時將門上鎖的。

  「真的很感動的話,我的臉倒不介意你送上一吻喔!」說著,他微彎下腰,好心地方便她送上激吻--是激動的一吻啦。

  你不介意,本小姐介意!

  瞪著房崎離,氣憤的她只有一個念頭--

  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再啃他的骨,讓他死無全屍!

  「啊!我知道了,你不想親臉對不對?」見她一點意願也沒有,他笑瞇著雙眼建議:「要不……親嘴巴好了!剛剛你很沒情趣地打斷了我們久違的溫存,讓我吻不過癮,給你一個補償的機會,快!」

  話聲剛落,他當真嘟起性感的唇,模樣很是滑稽也很討人厭。

  「你、你無恥!」

  小臉怒紅,曲琤以著驚人的速度衝進房裡,用力地落上鎖。

  當然,一扇門足以掩飾她的羞窘,卻怎麼也阻隔不了門外那道惡劣至極又刺耳到不行的爽朗笑聲……

  半晌,故意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曲琤,做好心理建設的走出房門,冷聲反問:「你不怕笑掉大牙嗎?」

  「不怕!」房崎離一臉自信地說:「沒有半顆蛀牙的我,小時候還得過『美齒寶寶』的獎狀,根本不怕掉牙。不信,你瞧!啊……」說著說著,他張大了嘴讓她檢查。

  「哇!你、你這人真是……」真是不衛生!為之氣結的曲琤,用力地往他下顎一拍,硬是將它拍回原位。

  「噢……出手這麼重!真不懂得疼惜你的男人。」

  他不得不承認,換上一套鵝黃色休閒服、渾身散發一股淡雅甜柔氣息的她,和那一臉敵意又雙手環胸的模樣……

  唉!實在很不搭軋啊。

  「閉嘴啦!你才不是我的男人,我們八百年前就分手了!」她氣極了。

  「哪有分手?」

  「沒有嗎?」她冷眼反問。

  「不會吧,一時的氣話你當真了?」歎著氣,他垂眸抱怨:「女人就是這樣,愛記恨又小心眼。難怪這半年來你連一通電話也沒打給我,還刻意避開所有和我有關係的人,狠心地躲回台灣開餐館,好一個無情的女人……」

  「房崎離!」

  「有!」他舉起右手,一臉認真。

  曲琤氣呼呼地伸出修長的食指,「第一,我沒有記恨,更沒有小心眼!」見他點頭,她的中指跟著豎起,「第二,既然分手了就要徹底斬斷你我之間的聯繫,所以我不可能給你任何電話或是消息,而且我是『回』台灣,不是躲!」

  呼,她快氣瘋了啦!

  「嗯……有沒有第三啊?」

  「有。」氣過頭的她差點忘了。

  「是什麼?」

  「請你馬上滾出我的視線範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當然,依她對他的瞭解,她想他是不太可能乖乖地聽話離開啦,但她還是巴不得他快快走人,還給她一個安靜的優質空間。

  「哦……」他黑眸一垂,「好。」

  出乎她意料的,他竟順從地移動腳步,當場教她傻了眼。

  只是,更令她愕然的還在後頭,因為房崎離竟往她的房間筆直走去。

  「慢著!」

  他旋過身,一臉困惑。

  「噢……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啦!」拜託,應該感到困惑的人是她好不好?曲琤重重地吐了口氣,指指他的右後方。「大門在那裡。」

  「我知道。」

  「知道你還走錯?」她懷疑他居心不良。

  「沒有啊!我沒有走錯,我只是聽話地想離開你的視線範圍;你人在客廳裡,所以房間是唯一能讓你看不見我的地方。」瞧!他說得理直氣壯,作法也合情合理呢。

  「你!」惡劣的男人,根本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嘛!

  「好啦!我進去嘍,不過如果你想見我,請隨時進房來,等你喔。」曖昧地丟下引人遐思的話語後,他旋身往房間走去。

  「房崎離!」她急得拉住他的衣角,制止他。

  雙眼眨呀眨地,他覆上她的小手說:「別拉了,你的心意我懂。」

  相較於她的「猴急」,他顯得含蓄、害羞多了。

  「你懂?」她氣得拍掉他的手,甩開衣角,放聲怒罵著:「你只懂得耍嘴皮子啦!」

  有嗎?

  他的黑眸還是眨呀眨地,神情很是無辜。

  「滾!」

  「可是……」他一臉為難。

  曲琤粉臉一垮,「又怎麼了?」遇上一個有理說不清的男人,她真是感到無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啊!

  「我要是走了,誰來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瞧!沒有他的保護,這半年來,她不也過得好好的?

  女人又不是非要男人保護不可!

  「可是……」

  「你、又、怎、麼、了?」她幾乎是用吼的。天知道她快被這個男人給逼瘋,幾近崩潰了!

  「琤兒,我沒有地方住。」

  「哈!你在開玩笑。」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會沒有地方住?「我想,只要你開口,多得是女人肯收容你。」

  「我開口了啊,但……人家拒絕了。」

  粉臉一僵,她出聲冷諷:「少唬我了!別人我是不瞭解啦,可你房崎離的本事我可是領教過了,憑你的風流瀟灑,女人拒絕得了你嗎?」她冷哼。

  「是真的。」

  蒸的?還煮的咧!

  美眸微瞇,她一臉輕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似可憐無辜、實則假情假意的花心男,酸意止不住地湧上心頭。

  「哎喲!是哪個女人這麼有本事,又這麼不知好歹地拒絕了你這搶手的黃金單身漢啊,房大少?」看似漠不在乎的她,心底正泛著噬人的酸澀。

  因為,他親口說出有女人拒絕了他,還一臉落寞的樣子,她真的吃味了,對一個不曾謀面的女人吃味起來了……

  天啊!

  她以為……以為分別半年之久的他對她而言,充其量只是個分了手的前未婚夫,對他的感情早該蕩然無存呀!

  然而,見他為了另一個女人傷心她竟感到不舒服,甚至吃味了?想來,她低估了他對自己的影響力……

  驚覺自己對他存有不該有的佔有慾,曲琤絕美的臉龐忽地板起,以冷漠偽裝不悅,壓抑心頭蠢蠢欲動的情愫。

  「不就是你嘍!」黑眸定定地對上她的,房崎離深邃炯亮的眼眸明白且清楚地透露著指控,指控她的無情和鐵石心腸。

  「呃……我?」

  「嗯哼。」

  哇咧……搞了半天,原來這個一肚子壞水的臭男人又在同她耍嘴皮子了!更可惡的是,他竟然讓她吃起自己的醋,方才的冷嘲熱諷罵到的全是自己,真惡劣耶!

  「房崎離,滾!」

  半是羞窘、半是氣憤,她用力地將他推出大門,隨之關門上鎖。

  「琤兒!琤兒開門呀……你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琤兒……」

  三秒後,如他所願地,門真的打開了。

  「琤兒?」黑眸一亮,他以著甜死人不償命的口吻死命巴結她:「我就知道心地善良的你,狠不下心讓我流落街頭,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停止你噁心的幻想!」

  「琤兒?」

  僵著臉,她拎起他的行李,無情地往門外一拋--

  「滾!滾得愈遠愈好!」

  「琤兒!琤……」

  砰的一聲,大門再次無情地關上,準確無誤地「吻」上他高挺的鼻樑。

  「噢……痛痛痛!」

  好一個無情又冷血的女人……

********************

  就算曲琤不收容他,房崎離還是有辦法「摸」進來。

  吶!這會兒他不就神通廣大地坐在令他愛之入骨的女人床邊,端詳著她如天使般的睡顏嗎?

  「琤兒,起床了……琤兒?」

  秀眉皺了皺,熟睡中的人兒還是一動也不動,一點起床的意願也沒有。

  「琤兒,再不起床,王子就要吻睡美人嘍!」一,二,三……他在心中默數,打算數到十她若還不醒來,他就要吻她。

  王子?睡美人?嘻……她在作夢呢,可王子的聲音好像一個人喔……咦?

  床上的人兒彷彿收到危險訊號般,忽地掀開羽睫,放聲尖叫:「啊--你怎麼會在這兒?」

  「當然是來叫你起床刷牙洗臉,然後去客廳吃早餐啊。」忽地,他誇張地撫著胸口,傷心地問:「琤兒,為什麼你總把我當賊一樣的防備,殘忍地對我?」

  殘忍?會嗎?

  頓時睡意消失了一大半,曲琤氣呼呼地瞪著他。

  「唉!」他歎了口氣,續道:「我的深情不悔,換來的卻是你的絕情相待;琤兒,你可知我好心痛,心痛得整夜失眠,你真忍心繼續對我無情、不聞不問嗎?」

  「請問你說完了嗎?」

  他點頭又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

  不懂啊?「搖頭就是你還沒給我答覆。」

  「房崎離!你……」

  見她無明火又起,他巧妙地打斷她的炮轟:「快!先去刷牙洗臉,然後我們去客廳吃早餐,嗯?」

  「不吃啦!」氣都氣飽了,還吃!

  黑眸閃動狡黠目光,他問:「真的不吃?」

  她冷哼一聲,以示決心。

  冷不防地,薄唇攫住她誘人的菱唇,嚇得她連忙轉頭,避開他帶著懲罰意味的吻。

  想逃是嗎?薄唇勾起一抹笑弧。有膽挑戰他的耐性,就得承受任性的代價!尤其是他愛死了吻她起床的滋味。

  見他又想吻自己,心下一驚,她先?任嘴,而後露出一點點縫隙,慌亂制止:「別吻了!我吃早餐就是了。」

  惡劣的男人,一大早就來揩油!

  「你確定想吃了?」

  她不假思索地點了個頭,「想!」

  嘴裡應的是一回事,可她心裡想的卻是吃完了早餐,只要他一離開,她再回房睡回籠覺不就得了?

  還沒吻過癮的他只覺得可惜,雙肩無奈地垮下,「好吧,那你快點喔!」

  一旋身,房崎離喜孜孜地步出房門,黑眸閃著得逞的目光,神情好不得意。

  呵!不聽話的女人就是要用不說話的方式--吻,來對付!

  天啊!她美好的養顏日毀了一半了啦……

  「啊--」

  哀號了聲,曲琤心不甘、情不願地掀開被子,拖著雙腿下床梳洗……

  五分鐘後,素著一張臉的曲琤出現在客廳,選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仍有睡意的她呵欠連連。

  「你休假時一向睡得這麼晚嗎?」見她一臉睡意,他蹙眉探問。

  「嗯……」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大呵欠,她理所當然地道:「當然!睡到自然醒是個不錯的美容方式,既省錢又省事,一舉兩得。」

  只不過今天被個討厭鬼給破壞了,她決定睡完回籠覺後再敷個面膜,以保持肌膚的良好狀態!

  「我想,麗質天生的你需要的是正常的起居生活和飲食,再搭配適當的運動,新陳代謝一好,人就更健康了。」

  言下之意,是說她不健康嘍?

  曲琤不甚認同地撇撇唇,抓起三明治隨意咬了一口……嗯,好吃!

  接二連三咬了好幾口三明治,喝了兩口豆漿的她,忽地質問:「喂!你究竟是怎麼進來我家的?」

  這問題早在昨晚他潛入她家時就想問了,只是當時她氣過頭了才會忘了問他,一直到今早他又不請自來時,她才想起要問個清楚。

  只見他咧嘴一笑,自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約莫七八支的鑰匙裡,她眼尖地發現了進出樓下大門的,還有她家鐵門和房門的,甚至……連她備用的車鑰匙都有!

  曲琤美目圓睜,「哪兒來的?」

  「只要有心,天下無難事。」

  只要有心,天下無……

  她秀眉微蹙,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不!是個有心人。我先走啦,Bye!

  忽地,她的腦海閃過昨天莫蝶臨走前所說的話,心中已然有數。

  「你收買了莫蝶?」

  「不!應該說她是被我的真心感動了。」天知道,昨天他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說服了莫蝶呢!

  「我想,你可以走了。」讓人出賣的感覺令她嘔死了,頓時失了胃口,忿忿地擱下三明治。

  「我還沒吃飽。」他喝了口豆漿證明。

  「是嗎?」紅唇一勾,她說:「那你慢慢吃吧!」

  帶著駭人怒氣,曲琤火速抓起擱在鞋櫃上的一串鑰匙和錢包,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

  「琤兒?琤……」人不見了,他也傻眼了。

  琤兒究竟想去哪兒呢?那他是要跟上去,還是在這裡等她回來好?

  霎時,房崎離好生苦惱,難下決定。

  忽地,他眸光一亮。

  琤兒該不會是去找他的恩人--莫蝶算帳了吧?

  二話不說,顧不得還在抗議的五臟廟,他起身奔出大門、落鎖,動作一氣呵成地追了過去……

  因為,他必須去制止一場因他而起的風波啊。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16 PM

第七章

  砰的一聲,大門應聲打開,走進一名怒氣沖天的女人。

  「琤琤?」俞縈縈被嚇著了。

  莫蝶橫了她一眼,「喂!你想拆了我家大門是不?」沒禮貌!來人家家裡不知道要先按門鈴嗎?

  菱唇一勾,曲琤冷聲道:「不只你家的門,連你的骨頭我都想拆。」

  嗄?

  這女人吃了炸藥啦?火氣這麼大!

  嗯,看來她得小心應付了……

  水眸一瞇,莫蝶軟聲探問:「我有得罪你嗎?」

  「你出賣了我!」

  「我出賣了……」她愣了半晌,而後了然笑道:「這不是出賣,而是積陰德。因為我心地好,撮合了一樁好姻緣!」

  「你心地好?」霎時,曲琤美眸怒瞠,為她的強詞奪理。「你心地好為什麼不去出家當尼姑?普渡眾生更能廣結善緣、積福報啊!」

  「我想啊,可是一旦我出家了,這世上就少了個養眼的絕色美女!」她起身,藕臂往纖腰上一叉,優雅地擺了個連專業模特兒都自歎弗如的姿勢,美麗的臉龐上盡是自信。「吶!這樣一個大美人如果出家了,豈不糟蹋了菩薩的好意?」

  菩薩?

  難不成這自信過了頭的女人,真以為在做了那麼多違背朋友之義的事後,還能如願地成仙、成佛嗎?可笑!

  「我想,如果你不幸往生了,閻羅王第一件事就是割了你的舌!」她那張嘴恐怕只有閻羅王治得了她!

  「你詛咒我下地獄?」這下子,她可是兩手都叉在腰上了,什麼優雅、自信全讓怒火吞噬掉了,潑婦罵街似地破口大罵:「姓曲的!要不是我心腸軟,念在你的男人有心挽回你,我有必要將麻煩往自個兒肩上扛,換來你的不諒解,搞得自己兩面不是人嗎?」

  「小蝶,你別氣啦!別氣了喔……」俞縈縈先拍拍她的背,而後瞪著曲琤.「琤琤,你太過分了!小蝶是為了你好才會答應幫房大哥忙,你不應……」

  房大哥?

  她冷聲打斷俞縈縈的話:「連你也被收買了?你們混得可真熟啊!」

  「哎呀!我們又沒收房大哥半毛錢,哪能算是被收買呢?」

  冤枉啊……

  她也是剛剛才從小蝶口中得知,房崎離為了挽回琤琤而求助於小蝶;她深深地被感動了,因此才會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哪有被收買啊!

  「少騙我了!」她壓根兒不信她們沒拿那臭男人半點好處!「說!他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琤兒,你別生氣。」這時,房崎離也趕來了,他扯扯她的小手,「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找上莫蝶讓你們傷了和氣,我……」

  她甩開他的手,「走開啦!」

  「琤琤,你不覺得你反應過度了嗎?」莫蝶氣憤地問。

  「如果今天是你被人算計了,請問你會不會反應過度?你能心平氣和地當作沒這回事嗎?」

  「我……」或許會吧,莫蝶語結。

  「沒話說了吧?」她冷諷。

  「琤琤,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喔!」莫蝶不悅極了。「雖然沒事先徵求你的同意,就把你寄放在我這兒的備用鑰匙拿給了房崎離,但好歹我也是一片好心,由衷地想撮合你們,你非得板著臉孔給我看嗎?」

  「我不板臉孔給你看,難不成還得陪笑臉啊?」她的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

  「曲琤!」

  莫蝶欺近她一步。

  「怎樣!」

  不甘示弱的曲琤也上前兩步。

  眼看戰火將起,房崎離連忙擋在兩人中間。

  「琤兒,請別針對莫蝶好嗎?她是好心才會幫我的忙,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別再怪她了好不好?」

  「對啦!是我愛計較又小心眼,全是我的錯,好不好?」

  「曲琤,你真是得理不饒人耶!」

  「對!我就是得理不饒人啦,你又能奈我何?」

  「你!」倒抽了口氣,莫蝶忿然道:「好,我決定了!」

  水眸眨呀眨,俞縈縈不解地問:「決定什麼?」

  說話沒頭沒尾的,不只她納悶,連另外兩人也是一頭霧水。

  「我決定答應房崎離,讓他進餐館幫忙!」

  什麼!?

  「我不答應!」

  「你憑什麼不答應?」

  曲琤雙手環胸道:「就憑我也是餐館的股東之一。」

  當初就說好了,餐館內的大小事若難達共識時,必須少數服從多數,所以她有權持反對票!

  「縈縈,你呢?」

  「我……」

  天啊,這關鍵性的一票怎麼落在她身上啦?這下可好了,她是投贊成票好呢?還是反對票好?

  偷偷地,她瞄了曲琤一眼,發現她正一臉殺氣地盯著她,彷彿只要違逆了她就會死無全屍……

  哇!好可怕喔。

  「俞縈縈,千萬別做出會讓你後悔莫及的事,嗯?」曲琤意有所指地威脅著左右為難的她。

  小人!

  瞪了出聲恫嚇的曲琤一眼,莫蝶拍拍俞縈縈的肩。「你別怕,憑良心和感覺做出決定,知道嗎?」

  憑良心和感覺?

  她的良心告訴她,好心的小蝶並沒有錯;她的感覺告訴她,琤琤值得房崎離這樣真心的男人來呵護!

  嗯,她決定了!

  「我、我贊成房大哥來餐館幫忙!」

  呼!說出口了,好輕鬆喔。

  「俞縈縈,你!」

  她以為只要嚇嚇有點憨傻的俞縈縈就可以得到支持,想不到她竟……緊咬著牙,曲琤恨不得能剝掉她的皮!

  「人家……人家是憑良心和感覺投票的嘛!」

  雙腿一軟,俞縈縈嚇得脖子一縮,急忙躲到莫蝶身後。

  「呵,這下你沒話可說了吧?」

  紅唇一勾,莫蝶的神情好不得意。

  「我我我……」她氣得火冒三丈,放聲怒吼:「隨便你們啦!」

  算她瞎了眼,才會結交了這兩個無情無義的損友啦,哼!

  一轉身,她惱怒地奔了出去。

  「莫蝶、縈縈,謝謝你們!」說完,他追了上去。

**************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一場紛爭下來,房崎離倒成了坐享其成的漁翁,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接近佳人的機會。

  一個大男人圍著圍裙,信手捻菜,沖洗碗盤的畫面能看嗎?

  答案是--

  賞心悅目!

  一連半個月,只要一有空檔,俞縈縈便就著上菜的窗口打量著廚房裡的二人,愈看她就愈高興。

  說真的,脫去一身王者風範的房崎離,身著T恤、牛仔褲,一百八十公分的偉岸身影在曲琤身旁忙著時,俊逸的臉孔特別溫柔;尤其是那性感薄唇不時噙著一抹好看的笑弧更添其魅力,這副新好男人的模樣,說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只可惜……郎有情,妹無意哪!

  呃……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郎有情,妹也有意啦,只是她膽小得死不承認,也不肯接受人家的愛呀!

  俞縈縈一臉感慨地歎了口氣。

  冷不防地,一道凶惡的殺人目光狠狠地掃向她。

  哇……好可怕的眼神喔!

  「琤琤、房大哥,客人都走了,你……你們可以休息了啦!」

  急忙丟下話後,為求保命的她腳底抹油--溜了!

  「休息了啊……」房崎離伸伸懶腰,順勢瞄了牆上的鐘一眼,「都快三點了耶,琤兒,我們去吃飯吧!」

  在餐館工作的缺點之一就是三餐不正常,必須等客人全部離開後才能用餐,在這兒待了近半個月,他總算體會到她們的辛苦。

  「琤兒?」

  紅唇緊抿,曲琤充耳不聞地清洗著流理台,心裡卻止不住地直抱怨。

  那兩個沒心沒肝的損友,虧她掏心掏肺的對待她們,她們卻……

  說真的,她真不明白他哪裡好了,在他辜負了她半年後,只消三言兩語她的好朋友就全倒向他了!

  「琤兒,你不餓嗎?」

  鬼才不餓啦!

  天知道她是見著縈縈臉上那抹看好戲的笑後,才會寧願餓死也不願和他一起走出去外場吃飯啦!

  噢……臭縈縈、臭小蝶!

  一想到俞縈縈那張看戲的嘴臉,還有莫蝶不顧朋友之義的行為,曲琤轉身用力地刷洗著鍋子,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沒良心的傢伙!我刷、我刷,刷掉你們一層皮,痛死你們!

  「琤兒?」

  「聽到了啦!」

  「聽到了就一起出去吃飯吧。」

  他搶走她手裡的刷子,欲牽起她的手,不料卻教她身子一閃,輕鬆避開。

  「我不餓,要吃你自己去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

  身子靠著一旁的冷凍櫃,他存心賴著她。

  「喂,你!」活似趕不走也打不死的飛天蟑螂,令她厭惡!「可不可以請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相較於他的怡然自得,她的心情只能用四個字形容--

  苦不堪言!

  天知道她真的非常不願意和他共處一室,而這男人也不知道是故意漠視她的痛苦,還是真的白目到沒察覺近半個月來,她都是板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過日子?

  「不行!追隨你是我的心願,我賴定你了!」

  「你……陳腔濫調,懶得理你!」

  抓起刷子,她繼續洗起鍋子來了。

  「我來吧。」不以為意地搶走她手裡的鍋子,新好男人再度展現他體貼的一面。「你站了近三個小時,想必手酸腿麻了,去休息吧!」

  「我不……」用你雞婆!

  「聽話喔,要不然我會……嘿嘿!」他露出一口白牙,模樣很是邪佞曖昧。

  一溜煙地,曲琤消失在他眼前。

  「女人嘛,就是要聽話才惹人疼,真可愛!」

  不大不小的音量,他的話「適時」飄進逃到轉角處的人兒耳中。

  噢……可惡的臭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咒聲連連的她,隨意抓了張籐椅落座,雙手環胸,鼓著腮幫子,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很是嚇人。

  偏偏,就是有人不怕死地自動送上門來了!

  「琤琤,你吃了炸藥啊?」俞縈縈又扒了一口飯。

  「對啦,炸死你!」

  「哇!口氣這麼差……」水眸瞠大,倒抽口氣後她又問:「喂!敢情有人欠你錢不成?這麼凶!」

  「對!」怒眸一橫,無聲地指責眼前那個欠債的人。

  「呃、這個……我……那個……呃……」

  真是笨啊,想搬石頭砸人,反倒砸了自己的腳!

  丟臉死了,真想咬舌自盡哪……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17 PM

第八章

  「哈囉!房大哥,你的陽光美女愛慕者指名要你去才肯點菜喔,快去『接客』吧!」就著送菜窗口,俞縈縈大聲喊著。

  不用說,在他的眾多愛慕者中還有總是酥胸半露的辣妹、愛穿迷你裙的長腿美眉以及害羞小美女……哇!拜倒在房大哥西裝褲下的愛慕者太多太多了,多到她伸出十指還不夠數呢!

  「好,馬上來!」扭開水龍頭,衝去一手的油膩,接著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房崎離昂首闊步地走出廚房。

  當然,他那匆促的背影看在曲琤的眼裡,心裡酸酸又澀澀的,很不是滋味……只因,他已不是第一次「接客」了。

  因為打從房崎離得到縈縈和叛徒小蝶的支持後,他就大剌剌地進駐「家」成了餐館班底;然而俊帥年輕的他一出現,也為餐館帶來更多客人,看在她那兩個為了嘔氣不惜與她作對的股東眼裡,簡直是樂不可支呀!

  噢……別再氣了,別再氣了!

  管那臭男人愛接幾個客人就接幾個吧!早在半年前他就是自由之身了,她不該再因他受女人歡迎而心存芥蒂。

  只是,說歸說、做歸做,她的心就是不由自主的會抽痛、難受;她無法不去猜測此時的他和外頭的愛慕者真的只是在點菜嗎?再者,他們的交情究竟好到什麼程度了?

  天呀,她快瘋了啦!

  「琤琤!」拿著菜單,俞縈縈高聲一喊:「陽光美女要一份清蒸鱈魚、糖醋排骨,以及蠔油芹蘭和蛤蜊湯喔!」

  俞縈縈這一喊喊回了曲琤的思緒,她不悅地瞪了俞縈縈一眼,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哦。」

  她自冷凍櫃裡取出所有的食材,迅速起了油鍋,先炸起排骨來了。

  只是,雙手雖是忙著,可神情凝重的她腦子裡想的不是料理,而是房崎離和別的女人在外場談笑風生的畫面……愈想她就愈嘔,愈嘔臉色就愈難看。

  「好了。」

  炸好的排骨經過她的烹調後,成了一盤令人垂涎的佳餚;她將那盤糖醋排骨擱在送菜窗口的台面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外場……

  倏地!她目光一定,小臉也瞬間一垮,面容扭曲。

  「別看了啦,房大哥和陽光美女聊得正起勁呢!」瞧她!恨得牙癢癢的表情,活似丈夫有了外遇一樣哩!俞縈縈忍不住揶揄她:「你明明就在乎人家,還裝什麼咧?」

  「我、我沒有在乎他!」她的眸光閃呀閃的,好不心虛。

  「是嗎?」

  拋給她一記質疑的眼神,俞縈縈將糖醋排骨端給客人去了。

  她……真的在乎他嗎?

  俞縈縈的話迴盪在耳邊,她一臉怔愣地走回流理台前,繼續料理其他菜色。忽地,她身子一直,眸子閃過一抹精光,紅唇勾起詭譎的笑,她動了壞念頭。

  嘴角揚起一抹笑弧,她依序料理好清蒸鱈魚、蠔油芹蘭以及鮮美的蛤蜊湯,此時俞縈縈也適時地出現在她眼前。

  她趕忙收起不懷好意的笑容,走出廚房,並故作冷靜地說:「我幫你吧!這道清蒸鱈魚我來端。」

  呵呵!她絕對會讓那個企圖迷倒房崎離的女人知難而退!

  望著曲琤離去的背影,俞縈縈總覺得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怪,可偏偏她又沒什麼奇怪的舉動……是她多疑了嗎?

  算了,先上菜吧!

  「您好!為您上菜嘍。」堆著一臉假笑,曲琤硬是橫在聊得忘我的二人中間,「小姐,鱈魚很鮮美,建議您先嘗嘗喔。」

  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陽光美女一眼,曲琤發現來者的姿色果真不俗。難怪!難怪這花心男會一黏上去就捨不得回廚房。

  陽光美女沒想到店裡竟藏著一位和俞縈縈一樣美的絕色女子,只不過兩人的類型不一樣--一個屬於甜美型,一個則是知性婉約型。

  她忍不住驚呼:「天呀,你……好美喔!」

  「哪裡,是您不嫌棄。」嘴巴真甜啊,難怪房崎離會讓她迷得發昏了。曲琤淡淡一笑,「對了,這魚得趁熱吃喔!」

  「哦,好。」回以一笑,陽光美女夾了一口魚肉送進嘴裡,下一秒她臉色大變,眸底泛著淚光,急忙吐出魚肉。「咳!咳咳……咳!好、好……」

  「你怎麼了?」

  見她咳個不停,房崎離擔憂地為她拍拍背,關懷憐愛的模樣看在曲琤眼裡更不是滋味。

  「辣……好辣!」

  辣?

  俞縈縈擱下熱騰騰的蛤蜊湯,驚呼道:「鱈魚是清蒸的怎麼會辣呢?」

  除非……有人動了手腳!

  然而動手腳的人就是……

  不約而同地,房崎離和俞縈縈皆一臉狐疑地瞅著曲琤.

  曲琤則一臉無辜地為自己辯解:「我……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拿錯調味料了,請你們相信我好嗎?」

  呵!其實她是故意的……不!應該說是「惡意」的,誰教這女人膽敢引誘他!

  「沒、沒關係,咳!先給我……咳!一杯水好嗎?」

  她生平最怕辣了,只要菜裡有一丁點辛香料就會讓她望之卻步,這會兒她可是辣到不行,眼淚直流了。

  「縈縈,水,快一點!」

  「哦,好!」

  拔腿奔至櫃台旁的飲水機前抽了個紙杯,俞縈縈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水,雙手緊捧著紙杯轉身,冷不防地撞上一堵肉牆--

  她一愣,接著驚呼:「啊!」

  紙杯裡的水全數往來者身上潑去,濺了對方一身濕。

  此時,她沒有勇氣去看對方的臉,垂眸道歉:「先……先生,對不起!」

  「客人一進門就潑水,這是你們的待客之道?」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男人深邃的瞳眸中燃起奇異的光彩。

  「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請您別生氣。要不……您的西裝清洗費由我來出好嗎?」

  垂著雙眸的她,心裡止不住地哀號著,因為她發現那人一身行頭皆屬國際名牌,然而有能力穿名牌服飾的人一向講究小細節,怎麼可能將衣服送往一般的洗衣店呢?可想而知,清洗費絕對不便宜啊……

  唉!看來這個月她必須少買一件秋裝了。

  「有誠意解決,難道沒有勇氣抬起頭看著我?」輕柔的語調帶著一絲促狹。

  「我……」

  對喔!她應該表現出更大的誠意,說不定對方看她一片誠心就不同她計較,連洗衣費也不用她出了呢!

  如是想著,她緩緩抬眸。

  「呃……是你!」當下,她傻眼了。

  「是我。」俊逸的臉龐帶著笑意,他幽深的眸子閃著耀眼光芒。「我說過,只要有緣,咱們會再見面的。」

  有緣會再……

  「誰和你有緣啊!」

  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又去抽了個紙杯倒滿水,氣憤地捧去給陽光美女解辣。

  「你來做什麼?」房崎離忽地橫在他眼前。

  「來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竟讓你樂不思蜀,大好江山丟給我來扛。」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淺弧,深邃的眼眸望向曲琤.「是她嗎?」

  房崎離黑眸一沉。「你可以走了!」

  他不喜歡男人盯著他的女人看,哪怕那個男人是他的死黨也不准!

  「嘿,多看一眼會少塊肉嗎?」雙手環胸,他忍不住抱怨著:「事業重心好不容易移至台灣了,你卻丟下一句『交給你全權處理』後就跑來泡馬子,莫非你真的只愛美人不愛江山?」

  「聶洛。」黑眸凝視他的俊臉,房崎離冷冷一笑,「身為你的好友,我不介意幫你毀掉這張令你引以為傲的俊臉。」

  聞言,聶洛急忙往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不成!」開玩笑!真讓這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給毀了容,教他以後拿什麼去把美眉啊?

  嗯,說到把美眉啊……他的目光緊緊地鎖住那抹正在向客人頻頻致歉的纖細身影。

  這小子!不用回頭房崎離也知道,喜愛獵艷的他,眼底那抹驚艷的意味。

  畢竟,他認識聶洛這花心小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心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只消一眼,他就一清二楚了。

  「縈縈很單純,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對象。」他冷聲警告。

  撇撇唇,聶洛不以為然地道:「有些事情是外力無法阻擋的。」

  嗯,很有玄機的一句話。

  他挑眉,等著聶洛把話說完。

  「像你,外力能阻擋你想挽回愛人的決心嗎?」

  丟下頗富深意的話後,聶洛瀟灑地離開了。

  是的,不可否認,任何外力都無法阻擋他愛琤兒的心!

  只是……

  房崎離不禁蹙眉。

  聶洛那小子字字飽含玄機、句句夾雜暗示,他是真心想追求縈縈的嗎?

  昏黃的燈光、浪漫的氣氛、悠揚悅耳的音樂,面對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佳餚,曲琤有一口沒一口地咀嚼著,沒啥胃口。

  看著眼前如夢似幻的一切,她真不敢相信分手半年之久的他們還有機會共享燭光晚餐。

  輕輕地,曲琤放下了刀叉。

  「牛排不合口味嗎?」放下水晶酒杯,房崎離揚眉睞了一眼她餐盤裡幾乎沒動過的食物。

  不!是往事不堪回首,讓她失了胃口。

  紅唇抿了抿,她冷聲道:「我想回家了。」

  「時間還早,我們再多聊一……」

  「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了。」

  因為情已逝,再多說什麼也只是徒增困擾罷了,一個不小心,她很可能會再受一次傷。

  暗自深呼吸,她刻意穩住澎湃的心緒,不讓他發現。

****************

  「可是你願意和我共進晚餐,不是表示你已經願意接納……」

  「房崎離!」她咬牙打斷他的話:「請你搞清楚,我並不是自願的。」

  說難聽一點,是他這無賴以吻威脅她出來的,她才不是自願的呢,自大狂!

  聞言,他輕笑。

  雙眼一亮,深邃的眸子微瞇,似不經意卻認真且銳利地將她亟欲掩飾的緊張看在眼底……他發現了一個令他心情愉悅的事實。

  她在害怕,害怕她會情不自禁哪!她明明在乎著他卻不敢承認,更不敢接受呀!

  他不動聲色地說:「你瘦了,多吃一點身體才會健康。」

  「男人不就愛女人胸大無腦、纖腰肥臀嗎?」拿起餐巾擦拭弧形優美的唇,她瞪著他,「我記得你身邊的女人都是這一型的。」她是例外。

  冷不防地,她的指控教他雙眼又是一亮。

  呵,終於吃醋了啊!

  曲琤眼尖地發現他過分雀躍的神情,無情地潑他冷水。

  「先別高興得太早!我沒別的意思,來餐館做了快一個月,你應該知道我並不缺乏追求者。」

  是!進餐館工作將近一個月,他當然發現了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藉著消費來吸引她目光的男人,要不是他努力驅趕,只怕她的追求者多到能將餐館擠爆了!

  「很快的,你身邊的追求者將只有我一個,因為你是屬於我的!」俊臉掩不住妒意,他的口氣十分狂妄。

  「你……你好自大、狂妄!」

  她的辱罵聽在他耳裡不痛不癢的,房崎離反倒不以為意地笑了。

  「相信我,我絕對會重新贏回你的愛、你的人,還有……」灼熱的眸光緊緊鎖住她的,堅定宣示:「你的心!」

  也就是說,他要她的一切。

  「你瘋了!」

  盡管震驚於他的決心,曲琤仍故作冷靜的調開視線,靜靜地打量著四周。

  忽地,時間彷彿回到了半年前他們交往的時候,她發現注重用餐品質的他對約會地點的要求仍然嚴格,而他也一如往常地為她布菜、倒酒……

  她怔怔地看著他舉杯啜酒的怡然神態,唇邊掛著的淺笑,令她不自覺地想起他向她求婚時的那一次約會。

  當時,包下一整間餐廳的他溫柔而深情地吻了她,耳鬢廝磨地傾訴愛語……一瞬間,她陷入悲喜交加的回憶裡。

  「記得我是怎麼向你求婚的嗎?」他柔聲地問。

  其實從她臉上半是甜蜜,半是心傷的模樣,他知道她正在回憶求婚時的情景,而他也很自責自己曾經重重地傷了她。

  「忘了。」

  薄唇微揚,他自顧自的道:「記得那一天,約莫十來名侍者推了一排裝滿火紅玫瑰的推車來到我們眼前,將你我團團圍住;而興奮的你為了找禮物,手都讓刺扎傷了,害我好心……」

  「別說了。」

  「當時的你好感動,笑得好幸福,連淚水都流下來了……」

  「夠了!」

  「不!我要說,說出我心中的懊悔,逼出你心底真正的感覺,不要再逃避我的愛了。」他黑眸黯然地道:「是我不好,不懂得好好珍惜你,還讓你傷心難過,自我生命中消失了半年,天呀!我好後悔,真的真的好……」

  「夠了、夠了,求求你別再提起過去了!」

  冷不防地,他貼近她耳畔,為她的絕情抗議著:「上回這麼貼近你時是傾訴愛語,現在卻是求你回到我身邊,你好狠心哪!」

  「你!」曲琤眨眨雙眼,一臉愕然。

  天啊!這男人怎麼這樣啊?

  前一秒還深情款款,軟硬兼施地逼她回憶往事,下一秒卻無賴地指責她無情,現在到底是誰辜負了誰啊?

  氣憤之餘,她沉聲怒斥:「做賊的喊捉賊!」

  賊?

  如果他是個賊,也是個專情的採花賊呀!

  修長的食指欺上麗容,順著她迷人而細嫩的臉龐,迷戀地勾勒著她的美,他輕聲地笑了。

  「這回,你又在笑什麼?」

  求婚那天他也是這樣笑著,笑得很詭異、很神秘……

  呃……慢著!

  他該不會又想……

  霎時,她不由自主地惶恐起來。

  果不其然,他真的開口了:「閉上眼睛,琤兒。」

  還好,只是要她閉上眼睛想吻她,並不是要她套上戒指,她大大鬆了口氣,不過……她還是不願意讓他吻啦!

  小臉板起,她說:「我不要!」

  「原來你喜歡睜著雙眼接吻啊?嗯,這個建議挺不錯的!」

  「你!」霸道而狂妄,一點也沒變!

  算了,反正閉不閉眼睛他都一樣要吻她,倒不如閉上雙眼才不會看見旁人的驚訝眼神。

  很無奈地,她用力閉上雙眼。

  忽地!胸口觸及一股冰冷,驚得她張開雙眼一看--

  「這……」是她退掉的婚戒!

  而他……竟然把婚戒串在項鏈上?

  霎時,她感到胸口窒悶、呼吸困難。

  「物歸原主嘍,高興嗎?」

  物歸……

  不!

  下意識地,她欲伸手拿下。

  見狀,黑眸一沉,他冷聲制止:「不准拿下來!」

  「不!既然退婚了,沒道理要我收回婚戒,這是不對的!」

  房崎離的大掌勾起她弧形優美的下顎,「你知道的,對於不聽話的人我只用不說話的方式來對付,你想試試看嗎?」

  「你!」

  可惡,每次都用這種爛招數威脅她,逼得她不得不接受。

  「好女孩,這樣才乖嘛。」他很是愛憐地揉揉她的頭,分別為兩人倒了杯紅酒後舉杯,「來,慶祝我倆感情加溫!」

  感情加溫?誰和他感情加溫了!

  瞪了他一眼,曲琤逕自喝掉紅酒,懶得理他。

  見她寧願喝酒也不肯開口同他交談,他眸光一閃,薄唇跟著微揚,又為她倒了一杯,而她則是一飲而盡。

  於是,他順勢為她倒了第三杯,而她還是喝個精光……

  就這樣,他倒、她喝,來來回回地,整瓶紅酒全入了她的肚,最後,咚的一聲,她醉倒在他懷裡了。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3-20 01:18 PM

第九章

  粉嫩的手臂擱在男人結實無一絲贅肉的腰際,修長勻稱的長腿也纏在他筆直有力的腿上,她抱著他的睡姿竟如此自然契合。

  「嗯……」

  一聲嚶嚀從菱唇中逸出,睡得香甜的曲琤,抽回擱在房崎離腰上的藕臂,想翻身換個姿勢再繼續睡。

  他幽黑的眼眸倏然張開,在曲琤即將翻身時,迅速將連睡著也不甚安份的她撈了回來,精壯的身軀隨之壓在她柔軟誘人的身子上。

  直至完全控制住曲琤不甚安份的嬌軀後,殘存睡意的黑眸慵懶而放肆地順著她細緻的睡顏往下移,移至白皙的酥胸,直至她圓潤的俏臀。

  天!

  她誘人的身段對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而他何其有幸可以擁有她!

  房崎離在心中讚歎不已,情不自禁地收緊了環著纖腰的手。

  感受到那股佔有慾十足的力量,曲琤不禁悶哼了聲,自甜甜的睡夢中甦醒過來。

  驀地,睡眸對上一雙笑眸。

  「早安。」

  「早……啊!你、你怎麼在這裡?」他的眼睛正朝著她猛放電,令她心驚也心慌。

  「和你一起迎接美麗的早晨陽光啊!」

  一起迎……

  聞言,她心頭一驚,頓時睡意盡失地彈坐起來。

  慘的是,一坐起來她發現自己不但全身赤裸,手竟然還觸碰到一個堅硬卻熱燙的……

  她駭然地倒抽了口氣,迅速抽回手。

  天啊!

  這惡劣至極的男人竟然一絲不掛地和她迎接美麗的早晨陽光?啐!什麼美好的陽光,她只覺得黯淡無光啦!

  「這一次,我可沒有擅闖你的香閨喔。」因為這是他的家。

  「我……我走!」

  既然這兒是他家,縱情一夜後也該是與他劃清界線的時候了。

  圍著薄被,她亟欲下床,卻教他用雙手用力一圈,壓制於身下。

  「你……你做什麼?」菱唇輕顫,她害怕地問。

  「你說呢?」

  他的神情異常詭譎,笑容不懷好意。

  「我說……我說我……我要回家!」終於,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雙手推著壓在她身上的人,「起來,你快起來啦!」

  單手勾起她弧形優美的下顎,他的薄唇輕輕地貼上她的,呢喃似的在她唇邊傾訴愛意,意圖撩撥她的心弦。

  「你、我……我們不能……」

  「能!相愛的男女就該做該做的事。」他一笑,笑容很是邪氣。「更何況……我們做了不只一次。」

  他的氣息籠罩著她,急切的大掌貼著她微顫的身子傳送一波又一波的熱情,讓思緒混沌的她覺得飄飄然地,身子不由自主地發熱。

  「問、問題是我們並不相愛……我……」她的聲音微弱,卻強烈地透露出心中的不安。「放了我吧!反正你已得到我了,那麼……請你放手吧。」

  她知道,得到她的身子是他最終的報復手段,因為不甘在獵艷紀錄裡留下令人恥笑的記錄;如今,他該放手了。

  黑眸泛著深情,房崎離揚起一抹迷人而深情的笑。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

  怎麼他說得好像要和她共度一生似的,笑容誠摯得教她看不出一絲異樣;更可惡的是,他的灼熱正抵著她的脆弱,讓她……

  無法思考呀!

  「別懷疑,自始至終,我想娶你的心意從未改變。」扣在她腰間的手漸漸往下移,掌心來到她平坦的腹部上,他柔聲道:「為我生個寶寶,好嗎?」

  寶寶?

  宛如一桶冷水當頭澆下,她醒了!

  「不,我不要!」同樣的痛,她不想再嘗一回。

  雖然他的體溫如此溫暖,雖然她還愛著他,但一時的激情是溫暖不了她曾經受過傷的心呀。

  「不能不要。」

  什麼叫不能不要?

  「我就是不要,你能奈我何?」

  被他壓制住的身子不安地掙動著,殊不知這樣的舉動更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尤其深愛著她的他更是無法抵抗這種誘惑啊!

  黑眸痛苦一閉,再次張開,他的眸光更形熾烈。

  「你、你起……」

  「琤兒,我愛你!」

  他低吼一聲,俯身吻住她微啟的唇,挺直腰桿沉入她的柔嫩……

  房崎離的煩躁瞬間消失,目光灼熱地佇立於車子旁,等著消失多日的人兒親自請罪。

  他很清楚,只要她肯說一聲抱歉,他就會原諒她,絕對絕對不會去計較她的逃避,因為他深愛著她啊!

  簡直是陰魂不散!

  曲琤沒想到來墾丁散散心、透透氣也會遇見他,站在烈日下的他,粗獷而挺拔,風采依舊迷人。

  可俊帥有什麼用?只是讓他更有條件花心而已!

  瞧!風流的他身邊還帶著陽光美女、性感辣妹以及長腿美眉三個愛慕者,那模樣好不恩愛甜蜜呢!

  思及此,她呼吸一窒。

  很明顯的,在她離開他的這段時間裡,他大少爺的日子過得既幸福又快樂,俊逸的臉龐上完全沒有一絲失落和難過。

  吶!再看看她自己。

  人是到了墾丁,可心卻不受控制地遺落在那個沒良心的男人身上;一連數日,美麗的風景她無心欣賞,湛藍蒼穹和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怎麼也吸引不了她的目光,因為她心心??的全是他呀!

  然而,他卻帶著三位美女前來度假,而且還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她眼前示威咧!

  哼!口口聲聲說要挽回她的感情、贏回她的愛和信任,但是她才來南台灣散心不到一個禮拜,他花心的本性就顯露出來了。

  思及此,曲琤只覺得滿腹委屈,一口怨氣積在胸口,難受得緊!

  算了、算了!是她笨,傻得去相信人性本善,怪得了誰?反正沒有他,日子還是得過,離他遠一點就成了。

  她氣惱地將視線調開,不願多看他一眼,挺直腰桿,轉身背對著他朝另一個方向疾步走去。

  房崎離瞇起利眸,牢牢地盯著那抹故意閃避他的身影。

  該死的女人!她這是什麼態度?

  難道她沒看到他嗎?

  曲琤走著走著,感覺自己的背彷彿快被他灼熱的目光灼傷,心中不由得一驚,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愈走愈急、愈走愈快。

  可想而知,她的舉動看在房崎離的眼中,令他非常非常的不是滋味,俊容瞬間變得陰鷙可怕。

  可惡!她就這麼討厭看到他,如此想離開他的視線嗎?

  霎時,積壓多日的怨氣從心口直衝腦門;他邁開修長的腿,以驚人的速度往曲琤狂奔而去。

  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令曲琤惶恐地回頭覷了眼。

  啊!

  他、他竟然追過來了!

  這一看,嚇得她花容失色,驚慌地拔腿就跑。

  可惡的女人,視而不見就算了,竟然還敢跑給他追!

  「曲琤,站住!」他邊追邊吼,咆哮聲不斷:「沒良心的女人,想活命就給我停下來!停下來--」

  「啊……不要!我不要!」

  聽聽他如雷聲般的駭人狂吼,可見得他有多麼生氣,真要停下來她才會沒命呢!

  如是想著,她跑得更急更快了。

  「你還跑!」

  見她沒命似的跑,他更氣了。

  「你不追,我就不跑。」

  拜託,她也很累耶!

  「曲琤,你死定了!」他的怒吼聲迴盪在碧海藍天間。

  竟敢詛咒她?

  她回頭駁斥:「你才該死啦!啊……」

  她才罵完,就見他奮力一躍,迅速而準確地圈住她的纖腰;過大的衝力嚇得她雙腿一軟,踉蹌幾步後兩人雙雙摔倒在沙灘上,滾了好幾圈。

  最後,他氣喘吁吁地壓在她身上,面色鐵青地瞪著她。

  完啦……

  暗自叫慘的曲琤,美眸緊閉,不願接受殘酷的事實。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逃避?」

**************

  臉色鐵青的他,口氣卻異常森寒,教她頭皮發麻,直打哆嗦。

  「我沒……」

  她想抗議,卻教他打斷了。

  「張開眼睛再說。」

  他受夠了!

  對付這種固執、愛鑽牛角尖的女人,他不願再妥協,也絕不再接受她無理的逃避。

  張開眼睛?

  可是他好凶喔……雙眸用力地閉緊,她在做垂死的掙扎。

  「琤兒。」

  天啊,這冷冷的音調實在太嚇人了!

  可是,若不順從他,天知道他生起氣來可不是她這柔弱小女子可以承受的……

  迫於無奈,不得不聽話的她美眸惶恐地張開,對上他的。

  「為什麼躲我?」

  因為跑步的關係,她的兩頰浮上兩抹嫣紅,額際沁著薄汗。

  目光再往下移,不難發現薄如蟬翼的細肩帶上衣,因為流汗的關繫緊貼著她的肌膚,令她曼妙的曲線展露無遺。

  「我……我沒躲,只、只是來這兒散心。」

  他的目光太熾烈,她慌張地避開了。

  「看著我。」待她重新迎上他的目光後,他冷冷地問:「一直逃避躲藏,你不累嗎?」

  當然會累!但她不敢說出來。

  粗糙的雙手緊緊扣住她柔嫩的小手,他咬牙低問:「想度假,為什麼不找我?」

  失去她的消息,他就像只無頭蒼蠅似地四處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她,這種不被信任、徹底漠視的感覺令他十分難受。

  「我……」她橫了遠方的三位美女一眼,哀怨地控訴著:「你有美女相伴,哪裡有空陪我。」

  美女相伴?

  薄唇忽地一勾,他問:「吃醋的滋味不好受喔?」

  他對她的怨懟全因她的在乎而煙消雲散,抑郁多日的心房頓時充斥著滿滿的喜悅。

  「我沒有吃醋!」小臉赧紅,她死不承認。

  「有,你有。」

  因為在她眼中,他看見她對他的愛,只是她膽小得不敢承認、不敢敞開心房。

  「都說了我沒……」

  她最後的話語被他吞沒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忽地,一片黑影籠罩在一對吻得難分難捨的愛侶身上。

  「老哥,你們還要吻多久呀?」

  太陽這麼大,口又渴,細皮嫩肉的她快被曬成人幹了啦!

  老哥?

  曲琤心頭一驚推開了他,抬眸望向說話的人,「你不是離的新歡嗎?」

  新歡?

  陽光美女詭異一笑,伸出右手。「很高興認識你,嫂子,我叫房崎瓔。」

  嗄?這麼說來她真的是離的妹妹?

  承受不住驚訝的曲琤,愣愣地伸出右手握上她的,「呃……你好。」

  就在她怔愣之時,長腿美眉也開口了:「嫂子你好,我是房崎雪,是離的堂妹喔。」

  「你是……堂妹!」不會吧?曲琤硬是擠出一抹不甚自在的笑容。「你好!」

  「還有我喔!嫂子。」性感美女仍是酥胸半露,一身清涼養眼的裝扮。「我是離的小表妹,酒井瞳,你好!」

  堂妹?

  表妹?

  「天啊!你們三個全是……」指指面前三個曾經被她惡整過的女孩,她羞窘得無地自容,只能瞪著那個罪魁禍首。

  「別瞪我,我也是迫於無奈才會出此下策。」

  「我……」她想罵,卻止住了口。

  是呀!他說得沒錯,如果不是他耍心機找來她們三個,讓她猛吃飛醋,只怕她還會繼續蒙蔽自己的心,拒絕接受他的愛呢!

  「對不起,這陣子讓你受委屈了。」

  「不,一點也不委屈。」他握起她的小手緊貼在胸口,深情款款地道:「無論你做了什麼,只要你愛我,我都不會覺得委屈。」

  「好啦,誤會全解釋清楚了,我們三個可以拒絕當電燈泡了嗎?」

  哇,想不到看似嚴肅的大哥,說起甜言蜜語來也真是夠肉麻噁心的了!

  哎喲!害她都起雞皮疙瘩了啦!

  房崎離頭也不回地點點頭,眼裡只有心愛人兒的影子。

  哇咧……現在是怎麼著?有了嫂子就忘了妹子啊?不但一點禮貌也沒有,連個謝字也不肯說!

  三個女人不悅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很是不滿地離開了。

  聽著她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確定他的妹子們已然消失後,他忽地高舉右手,堅定地宣示:「天地為證、大海為媒,我將用生命來愛你,呵護你生生世世!」

  「離,你?」

  他單膝一跪,「琤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

  霎時,房崎離神情一僵,曲琤則是一愕。

  只因這聲願意並不是出自他心愛人兒的口中,而是來自於他身後不遠處那三個正抿唇竊笑的女人。

  黑眸倏地一沉,俊臉鐵青地回過頭,他放聲叫罵:「馬上滾!」

  這一吼啊,三個調皮女子連忙一哄而散。

  見狀,他才滿意地回過頭柔聲說道:「琤兒,你還沒回答我呢!」

  「哎呀,你先起來啦!」她嬌羞地想拉起他。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無賴地道:「不!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喂!你……你真賴皮耶!」但,她就愛他的賴皮。

  「是呀,偏愛賴上你!」

  「貧嘴!」

  橫了他一眼,她乾脆窩進他溫暖的懷抱裡,給了他無聲勝有聲的答覆;而他,滿意地笑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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