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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夢游 -【藥醫的悠然生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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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33 PM
標題:
鬼鬼夢游 -【藥醫的悠然生活】《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4-5 07:20 PM 編輯
【書名】:
藥醫的悠然生活
【作者】:
鬼鬼夢游
【內容簡介】:
上輩子直到死都身不由己,臨死前她發誓,如果有下輩子,她不會允許任何人來掌控她的人生。
玩了她半輩子的老天爺終於仁慈了一回,讓她魂穿異世,這是什麼身份?
一醒來就是被追殺中,小蘿莉的模樣還挺招人。
那麼,好吧,怎麼能浪費老天爺難得的好心呢?
她要活得有滋有味的,她要做農夫,呃,藥農也是一個意思吧。
山泉,呃,瀑布也差不多吧,有點田,呃,藥田不也是田嗎?
這樣的愜意生活,給她什麼也絕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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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34 PM
序章 序一
半夜兩點,「砰」的一聲巨響,不管是睡著了的還是在看電視玩電腦的,都不約而同的從地盤上離開,開門望向聲音的來源方向。
有腦子的都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煙花之類的,再說在城市裡不是特殊場合已經不允許放鞭炮煙花了,那麼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哪裡發生了大爆炸,這麼大的動靜,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不過,與己無關啊,回房睡覺。
原本清冷的夜裡沒多久便是一片的警鳴聲,看著滿地的殘牆斷瓦,警察心裡不由得感歎,幸好這一片屬於特別部門直屬的研究所,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就預見了這樣的情況,把這一大片地都圈下來空著,這旁邊要是建成商業街或者是生活區,這人命……得有多少條。
「設置警戒線,配合消防員的工作,暫時一切都還是未知,等上頭命令。」某局面無表情的發佈命令,這麼大的爆炸,就算他睡死了也會被炸醒過來,何況,這裡是特殊地區。
每個國家總有些隱藏的未知的事物,這個研究所便是隸屬於國家特殊部門的,專門用來研究那些沒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或者人,或者事,或者物。
從外表看起來,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研究院,幾棟大樓,和那些辦公大樓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只有熟知內情的人才知道這裡面的警戒有多恐怖,地下挖得有多深,國家在某些方面最先進的東西在這裡面大概都能見著。研究所建成這麼多年,也不是沒人來闖過,但是向來都是豎著進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次的爆炸怎麼想都不平常,國家對這裡投入的經費是別的部門想都沒法想的,在裡面工作的人也全是對國家無比忠誠的人,就算不忠誠也不行吧,只要進了這裡工作,家人和帳戶全部被監控,一有異動,馬上會被收審。等待他的可不是軟禁這麼簡單。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某局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琢磨開了,說真的,警局炸了他都不會這麼驚訝,實在是,這個地方太不尋常。
電話響起,拿起一看是頂頭上司的號碼,趕緊按了接通鍵,「我是江新宇。」
「小江,把你的人全撤回來,這事不是我們能處理的,有別的部門接手了。」乾脆利落的吩咐後,電話也掛得比以往還要快。
江新宇挑了挑眉,頭兒這是趕著去幹嘛呢,大半夜的,不會是臨時開會吧,看樣子真是大件事了。
「收隊。」
消防員那頭大概也是收到了指示,和警察同時撤離,還飛揚著灰塵的空間頓時靜謚了下來,除了偶有地方垮塌的聲音外,感覺不到任何的生命力。
席情兒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感覺,她不是應該死了嗎?那麼大威力的爆炸,她怎麼可能還有知覺?看了下周圍,霧濛濛一片的空間,好像大霧的天氣,除了身邊兩米,再遠一點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坐起來看了下自己,對著自己透明的身體無言,她這是進了次元空間了嗎?靈魂存在而身體死在那場爆炸裡了?不會那麼狗血的還穿越了吧?這也不對啊,哪個空間會是這樣的場景?除了霧什麼都沒有,這算是……朦朧美?
自娛自樂了好一會,席情兒才站……不,是飄了起來,打算探索一下這個古怪的地方,可是一圈,一大圈飄下來,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依然是只能看清周圍兩米的空間,且一點變化都沒有。
雖然肚子不會餓了,依然感覺到了累,大概是才成鬼的原因,要怎麼樣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呢?雖然她是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沒錯,但要是整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她還是會崩潰的,人,天生就是群居動物,她也只是享受孤獨而已,卻也願意聽人傾訴,聽人嘮叨。
要是能離開就好了,她還有未完成的心願啊!
就像是一個眨眼間,她便離開了那個地方,出現在一堆亂石中,席情兒四處看了看,這裡……這裡,不就是她出任務的地方嗎?雖然那幾棟房子沒有了,但是她絕對不會認錯的,那她剛才呆的那個地方是在哪裡?
心裡一想那片霧濛濛的地兒,她便又出現在那裡,心裡一動,馬上又想剛才出去的那個地方,果然又出來了,連著試了好多次,席情兒才確定,這不是做夢。
坐在那堆亂石上,琢磨這究意是怎麼回事,眼光一瞟看到一個角落裡靜悄悄躺著的一個玉圈,瞬間瞪大眼,怎麼可能,那不是她這次任務的目標嗎?連她自個兒都炸成灰了,那塊玉居然完好無損,太詭異了吧。
下意識的伸手去拿,手卻直接穿過了玉圈,就是拿不起來,是了,她已經是鬼了,是不可能拿起任何東西的,好不甘心啊,為這東西而死,現在明明就在眼前了,卻拿不起來。
反正石頭也磕不著自己了,席情兒乾脆趴下來,湊到玉圈面前仔細觀察,組織為了這東西死了好幾批好手了,最後還把被稱為是組織裡最頂尖的她搭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如果只是單純一個玉圈,不可能會受到組織這般重視,也不會被這個研究所保護得這麼嚴密,什麼東西都是用的最新型,最先進的。
玉圈造型很簡單,就是一個小小的圈,上面也沒什麼圖案,簡單到讓人一眼就會忘記,奶白色的,中間空出一片,席情兒直覺這中間應該有個什麼東西的,不死心的又去拿,結果還是一樣。
剛才去的那個地方到底是哪兒呢,這周圍除了這玉難道還有其他東西?可是她記得那個保險櫃裡只有這個玉圈啊!其他房間她還沒來得及去。
等等……難道那個地方和這個玉圈有關?心裡想著這個玉圈的樣子,果然,她人出現在那個霧濛濛的地方,又進出了幾次,席情兒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真的是個好東西啊,難怪組織拼了命要拿到,就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這玉圈裡面有這麼個地方,還是它有別的作用?不過現在她想這些也沒用,她根本就帶不走。
隨遇而安的性子讓她很快適應了自己的鬼身份,也沒什麼不好,走路用飄的,去哪裡都快,省了路費,還不用吃東西,說起來,這鬼真的不會餓嗎?如果餓了,吃什麼?真想去度受那擺一下,雖然那答案很可能不真實,也好過現在這樣兩眼一摸黑不是?
猛的坐起來,她都死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回家去看看了?去看看她父母,看看她妹妹,組織應該還沒有厲害到可以抓到鬼的地步吧。
對,她要回去看看他們,八年沒見過了,應該早就放棄她了吧,說不定早就認定她已經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楚,該有多難過,還有那個從小就喜歡跟在她屁股後面追著跑的妹妹,現在該長大了吧。
飄起來,看著那個感覺很不簡單的玉圈,東西再好,拿不走也沒用啊,看了看天色,快天亮了,「這裡肯定會有人來收拾的,研究所的人一定會把你再找回去,希望他們有一天能發現你的神奇之處,雖然我也很想要你,可是我帶不走,只能這樣了。」
轉過身就要走,那個玉圈卻輕飄飄的飛了起來,飛到她面前和她平視的高度,席情兒再沒神經也有點寒毛倒立了,這太玄幻了,心裡一動,「你是要跟我走嗎?」
旋即暗罵自己神經,玉哪裡會有思維,更不用說說話了,雖然這東西確實很古怪,哪有玉會飛的?難不成是被炸成鬼玉了?所以和她一樣能飄?
嗤笑一聲,席情兒繞開玉圈繼續往前飄,這玩意兒太玄乎了,她鎮不住,還是不要理會比較好,出挑帶來的苦頭她還沒吃夠嗎?這東西讓不讓她吃苦她不敢說,但是有麻煩是肯定的,懷壁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的,誰知道國家都藏著些什麼異能人士呢?她只是一小鬼而已,經不起人家的蹂躪。
心裡的主意打得很真,也很定,但是……眼光卻不自覺的往後看了過去,那個玉圈在她身後一步遠的地方跟著,前面一鬼飄,後面一玉飄……
她是鬼,一般人看不到她,但是那玉人家肯定看得到啊,看到一玉飄,這得暈多少人啊!再引來些牛鬼蛇神,她這鬼大概也當不成了……等等,她死了為什麼那些鬼差不來拿她?不是該把她帶到地府去嗎?真是,亂糟糟的一團。
停下來面對著玉圈,席情兒只能試著把它當成有思維的人來交談,「不是我不帶你離開,是我帶不了,拿不了你是一個原因,還有一點就是,我是鬼,別人是看不到我的,可是你是玉,別人可以看到,我不想引起恐慌,看到一塊玉在天上飄的效果是很驚悚的,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玉圈好像真的聽懂了似的,在她面前慢慢的變成透明的,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席情兒頭皮發麻,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她活著的時候老天爺玩兒她,現在她都成一小鬼了,怎麼還不放過她呢?其實當一無憂無慮的小鬼,她也挺樂意的。
序章 序二
「你這樣人家就看不到你了嗎?」席情兒疑問的口氣,接著說道:「那你能再小一點嗎?」
玉圈很聽話,馬上就變小變小,到綠豆大小時才停下來,又飄到席情兒眼前,彷彿在問她這樣可以了不。
席情兒戳戳它,靈光一閃,「要不,你變成線條狀,纏到我手上吧,這樣就不怕把你弄丟了。」她又沒有鬼朋友,以後肯定會很寂寞,有個鬼屬性玉圈陪著,說不定還能解解悶。
玉圈也聽話,拉長拉長,真的就變成了一根線狀的帶子,自動纏上席情兒的手腕,同樣的虛影,如同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分不出來。
「真乖。」席情兒細看了一會,往記憶中家的方向飄去。她的家在南方一個城市——涼城,魚米之鄉,父親在某國企當工程師,母親是高中老師,現在,應該還沒退休吧。
飄的速度果然很快,平時從首都坐飛機去涼城都要三小時,用飄的居然也差不多,也是,見到什麼都不用躲避,直接穿過去就可以了,時間也就節省出來了。
看著不遠處的小區,席情兒停了下來,近鄉情怯,大概就是她這樣的吧,明明那麼想家,明明身體的每一個感官都在叫囂著想見父母,可是真到了門前,卻又想掉頭逃開。
見了又如何,她已經死了,父母已經見不到她了,她盡不了孝,什麼都改變不了,唯一的好處,她以前總擔心組織會對父母不利,現在看來,也不用再想了,她都死了,把所有的秘密都帶著走了,組織沒有任何理由再動她的父母,不然,人心絕對會散。
飄飄停停,還是到了自己曾經每天生活在這裡的家,外表看來已經有了些年頭,比起她離開時,已經舊了許多,門關著,席情兒頓了頓,還是穿牆而過。屋子裡的擺設基本沒動過,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家,掃了眼四周,並沒有她的遺像,那就是說……家人都還相信她是活的麼?可惜,一開始她確實活著,現在她確實是死了。
家裡沒人在,應該是還沒下班吧,飄進自己原來的房間,瞬間想哭的感覺遍佈全身,可是不知道是這些年在外面真的堅強起來了,還是變成鬼後沒有了眼淚這東西,全身不得勁,就是哭不出來。
屋子裡纖塵不染,可是哪裡哪裡都和她離開前一樣,連書桌上她看了一半的書都沒有動過,小妹用她自己做的漂亮書籤夾著,她的睡衣還放在床上一角,以現在的眼光看來那是老舊的睡衣,當年卻是她非常喜歡的,只是……已經失了以前的顏色。
父母還有妹妹是在等著她回來嗎?現在她是回來了沒錯,可是卻陰陽相隔,她可以看見他們,他們卻再也見不到她,何其殘忍。
客廳那頭傳來響動,席情兒激動的飄了出去,看到媽媽一手提著菜,一手拿出拖鞋踉蹌著換鞋,席情兒下意識的就要伸手把菜接過來,直到手穿過菜袋子才想起,她什麼東西都拿不了。
跟著媽媽飄進廚房,看著媽媽利落的洗切,想起以前在家的時候經常會幫媽媽打下手,妹妹有時候也會過來搗蛋,廚房裡總是洋溢著笑聲,爸爸經常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娘三個,也是一臉的笑意,現在想想,真是幸福的想哭。
可是這樣的幸福只持續到她十七歲,她是個遠近馳名的天才,十七歲便已經大學畢業,正幻想著做一番大事業的她根本就沒想到,早在好久之前,她便已經是某個組織的目標,只是看她學業沒有完成,才一直沒有動手。
大學畢業的第二天,她一覺醒來便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見到了那個組織的頭目,戴著面具,全組織沒人知道他是誰,長什麼樣,聲音都是特意壓低的沙啞,要威脅她很簡單,她是聰明沒錯,但是她手無縛雞之力,沒有足夠的武力保全她自己,保全她的家人,她的家庭也不夠強大,在以家人生命為要脅的情況,她毫無疑問的妥協了。
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但是看到的前例太多,從沒有人成功過,反抗的人被凌虐至死,以最屈辱的方式,一年一年拖下來,她為組織效命了八年。這八年的前三年,一直在接受訓練,不是一般的訓練,是那種地獄式的訓練,死了殘了,伸冤的地方都沒有,她只能掙扎著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由一開始的見血就暈到後來的……什麼都敢吃,包括人肉,只要能夠活下來。
後面五年,她專攻技術這一塊,盡量不出任務,雖然被迫存在於這個組織,但是能不奪人性命的情況下,她都盡量避免,她不想讓自己太髒,背負太多的罪孽。但是組織裡的人都知道她身手相當好,在組織裡絕對是前五的。
直到這次,組織對那個東西勢在必得,死了幾隊人的情況下,不得不把她派了出去,因為前面得到的消息,需要計算機方面相當厲害的人現場操作,而她,就是專攻這方面的。
有驚無險的走到最後一關,保險櫃也打開了,怎麼都沒想到裡面還有隱藏的一關,出乎意料下,她也懶得逃生了,就這麼著吧,背負著人命活了這麼多年,夠了,如果以後的人生都是這樣日復一日,還不如把命扔在這裡乾脆。下輩子,她一定要做主自己的人生,學會低調做人。
在組織的電腦裡,她做了個隱藏文件,除了她沒人知道,時間設置為一個月,如果她一個月沒有去改密碼,那麼一個月後,在連網的那一刻,文件會根據指令自動發送到一個郵箱,這是她給自己準備的最後一步,自己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死了,她都會拖著組織陪葬,這個組織禍害了太多的人,也背負著太多人的罪孽。
她很自信在這方面組織裡也沒人可以超越她,以前是因為擔心會牽連到家人,所以手裡再多的資料她也不敢往外傳,她人都不在了,這個文件的來源她也收拾得很乾淨,麻煩怎麼都不可能找到父母身上去,到時,希望黃爺爺能按照她交待的那樣,把她放在他那裡的東西交給父母和妹妹,有那些錢,可以保她們一世做個安樂的富貴閒人。
八年時間,她從不敢回家,組織裡的規矩就是這樣,她不敢帶給家裡人一點點麻煩,就讓他們以為她死了吧,這八年裡,她不知道後悔過多少次,當年那麼傲氣,做什麼都要爭個頭名,還為那些虛名沾沾自喜,十七歲就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天才中的天才,成天為了那些虛頭巴腦的名聲折騰,到最後,被組織盯上,陪上一輩子,還讓父母妹妹傷心。
「哎呀。」聲音把席情兒的思緒拉了回來,忙看了過去,原來是媽媽開櫃子的時候一包螺絲肉掉了下來。
「要是情兒在,這哪還有存起來的,有多少她能吃掉多少,真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喜歡吃這東西。」低低的碎碎念,聽進席情兒的耳裡卻覺得難以承受,看著媽媽明明才五十歲,卻已經有了不少的白髮,這有多少是為她白的啊!
門口傳來鑰匙聲,席情兒飄到門口,猜著應該是爸爸,只有爸爸永遠是這個點回家,從不去參加那些無聊的應酬,以他的話說,他是搞技術的,用不到去飯桌上討論技術。
「老婆,我回來了。」門一推開,一個儒雅的中年人拿著公文包進來,邊換鞋邊打招呼。
「回來了呀,倩兒應該也快回來了,你先看會電視。」
席悠遠也不多話,走到廚房門口輕靠著,看老婆忙碌,可惜,現在的廚房只有老婆一個人了,以前,這裡總是有兩個搗蛋鬼在的。
「老婆,要說說倩兒了,都二十三了,工作也穩定了,該交個男朋友了,別一下班就往家趕,家裡沒有男人給她選。」
席夫人歎氣,「她是擔心我們兩在家裡沒人陪吧,每次都說要連姐姐的份一起,加倍兒的孝順我們,其實我們哪需要人陪,說了她也不聽。」
席悠遠抬頭望著天花板,不知道他的大女兒現在到底在哪裡,還有沒有活著,肯定是出了什麼事,讓她不能和家裡聯繫,不然以她戀家的性子絕不可能消失得這麼乾淨,這麼突然,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了吧,更怕會連累了他們。
「爸,媽,我回來了。」席情兒別開臉,明明難過得無與倫比,卻表達不出來,身體也無法反應,只是難過,只是知道心裡很難過,卻無法宣洩。
看向妹妹,成熟了好多,以前的小鬼靈精樣已經完全收斂了,是為了讓父母覺得她值得依靠而強迫自己長大嗎?飄到她面前,想揉揉她留長了的頭髮,看看自己抬起的手,無奈放下。
看著她們三個吃著飯,邊說著各自一天發生的事,席情兒也坐到一邊凳子上,自我欺騙這是回到了以前。
就這樣,小偷似的和家裡人生活了一段時間,知道父母和妹妹是真的安好後,她才開始為自己今後做打算。
作者:
o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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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 04:35 PM
序章 序三
白天不能出門,來這的第二天,想跟著妹妹去看看她工作的地方,結果被太陽一照,她差點就魂飛魄散,趕緊想著玉圈的樣子回了次元空間,這也發現了玉圈的另一個神奇作用,次元空間裡的好像不是空氣,而是對她身體修復相當有用的不知名的東東,就是那些霧氣,她一進去,只覺得身體舒暢無比,身體彷彿都凝實了些,看樣子以後要多在這裡面呆著了,說不定還會有其它作用呢!
爸媽這裡有妹妹照顧著,她完全可以放心了,那她該做點什麼去呢?東飄西蕩嗎?其實也不錯,雖然出任務的時候去過很多地方,但是那時候她心理負擔大,去哪裡遊玩根本是從沒想過的事,那麼,反正沒什麼目標,也沒有安排,先到處看看再說吧,當是……旅遊了,鬼旅遊還真方便,省錢省事。
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先看看組織裡那些人的下場,這已經一個多月了,應該有所行動了吧,有她提供的路線和資料證據,要抓到人,並不難。
對於那些被逼迫的人,希望他們能得到寬恕,不過,黃爺爺肯定是沒事的,撇開他聖手的身份不說,他從沒做過壞事,他之所以會白髮蒼蒼了還被劫持過來,不過是因為組織的頭兒經常被偏頭痛折磨,聽說黃伯伯的名聲後,把人綁到了這裡,為他醫治。也不知道是真的那麼難治,還是黃爺爺整那個人,愣是把人治了個時好時不好,讓頭兒殺捨不得殺,不殺心裡又氣不過,換個人治,居然更疼了。
於是,黃爺爺就這麼在她旁邊的房子住下來了,平時會替那些出任務受傷的人醫治,聖手的名頭真不是白得的,那手醫術真是了得,席情兒慢慢也和這個鄰居熟了,來來往往好幾年,居然也跟著學了點皮毛,一般的病還真難不倒她,讓黃老爺子直歎天份好,要是條件許可,真想收了她當弟子,可惜,這個前提不存在。
如果這次,能讓黃爺爺得個自由身,和家人團聚,就算是頭兒最終抓不住,也讓她覺得這事做得值得,那個老人,值得最好的對待。
席悠遠回家到,和老婆打了聲招呼,照例把電視打開看新聞,席情兒站在父親身後,像小時候那樣從後面輕輕樓住他的脖頸,只是以前,可以感受到父親溫暖的體溫,而現在,只能虛虛做個樣子,一不小心手就透了過去。
新聞裡主持人正在激情澎湃的解說這次搗毀了國內目前為止知道的最大的某恐怖組織,鏡頭裡,那個永遠戴著面具出現的人被揭掉了面具,長期不見陽光的臉看上去居然是俊秀的,一點也沒有她想像中的滿臉橫肉,年紀應該不超過四十歲,她進組織都有八年了,在她之前就存在了很久的一個組織,到底是他多大的時候創建的?又或者,是他從別人手裡接手的?
主持人以憤慨的口氣講述著這個組織的不人性,以家人要脅有能力的人聽從他們,為他們做事,前段時間,某研究基地大爆炸很大可能就是他們的傑作……
席悠遠儒雅盡失,「老婆,快來,快點。」
席夫人趕緊走出來,很久沒見老公這麼失態的樣子了,「怎麼了?」
「你看電視裡的新聞,快看。」
席夫人越看臉色越難看,嘶啞著聲音開口,「老公,你說……你說情兒她……情兒她是不是……是不是……」
席悠遠拿起電話就要打聽消息,腦子裡卻一團亂,根本不知道打給誰合適,他接觸的人都是搞技術的,與辦案子那些人扯不上關係,這要怎麼才能問出消息……
砰的一聲掛了電話,雙手狠揪了一下頭髮,開門進來的席倩兒嚇了一跳,鞋子都沒換就跑過來,「爸,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我送你去醫院。」
席悠遠搖頭,用手指指著電視,示意她看,席倩兒比她媽媽更敏感,沒一會就知道爸媽是聯想到了什麼,這確實是很有可能的,誰都知道姐姐是天才,那個組織又專找有能力的人下手,為了家人的安全,她只能聽從那些人的,該死的,該死的……
「爸,媽,你們先別急,我先去打聽一下,說不定……說不定……」席倩兒有點說不下去,她自己都相信姐姐可能和那個組織有關係,只是不知道姐姐有沒有被抓起來。
席情兒就那麼看著家裡人發狂,也只能看著,她什麼都做不了,安慰不了,抱不了,甚至……都哭不出來。
門鈴聲響起,幾人互望一眼,這時候有誰會來?席倩兒去把門打開,看到一個白花蒼蒼的老人家,禮貌的問道:「請問,你找誰?」
黃老看著眼前這個和情兒有著相似五官的女娃娃,知道沒有找錯地方,「我找席悠遠。」
席倩兒聽到是找老爸的,連忙把門打開,讓老人家讓進來,邊朝裡面說道:「爸,有人找你。」
席悠遠一聽是找他的,趕緊順了順頭髮,扯了扯衣服,望向來人,面帶疑惑,「我好像並不認識您。」看到人家還站著,連忙接著說道:「您請坐,倩兒,泡茶。」
黃老也不拒絕,在他對面坐下,把手裡的包放到手邊,「我們並不認識,但是我認識你的女兒席情兒。」
一句話,讓席悠遠夫婦愣住了,也讓在拿茶杯泡茶的席倩兒手裡一鬆,啪的一聲,異常清脆的聲音,不過這時候沒人在乎這個,席悠遠結結巴巴的開口,「您是說……您是說我的……我的大女兒……席情兒?」
「是的,我是受她之托而來。」
肯定的答覆,讓席家人喜極而泣,這是八年來,首次得到女兒的消息,怎麼能不讓他們激動。
「這位老人家,您是在哪裡認識她的?她怎麼不回來?」
黃老看著電視裡播放著的新聞,手指一點,「就是那個組織。」
席家人心裡不由自主的都浮現出果然如此四個字,「意思是說,我女兒她……她被抓住了嗎?不是說是被逼迫的嗎?怎麼還能怪罪?」
黃老搖了搖頭,「我動用關係找過了,情兒沒有被抓,我有一個猜測,說出來你們思量思量。」
席悠遠正襟危坐,「您請說。」
席倩兒把茶放到黃老面前的茶几上,坐到媽媽身邊,眼巴巴的希望黃老快說,「我最後一次見情兒,大概是四十天前,那時候組織裡為了一個東西死了好幾批人,最後把情兒派了出去,我怕她出事,還給她配了不少急用藥,她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如果我回不來,那黃爺爺,您一定會自由的』,這段時間我反覆想這句話,一直都沒想明白,直到前天,組織突然就被一網打盡,我多方打聽才知道了一點消息,說是上頭某大佬突然收到了一份東西,才能把潛藏的這顆毒瘤拔掉,再想想那天情兒說的話,猜想應該是她做了手腳。」
席氏夫婦臉色慘白,「您的意思是說……是說情兒她……」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只是我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事的真實性,情兒的計算機技術在組織裡早就是無敵的了,真要做點什麼手腳並不難,不過這話在這裡說說就行了,免得給你們帶來危險。」
黃老把茶杯移開,打開隨身帶的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包,倒出簡單的幾件東西,「這兩張卡是情兒很久以前放在我這裡的,說她要是有個什麼萬一,讓我把這個給你們,一張給你們養老,一張是給她妹妹的,密碼是你們夫婦的生日。這幾張照片是她偷偷拍的,很漂亮。這個芯片是給情兒妹妹的,裡面是她這幾年摸索出來的一些計算機方面的知識,她知道你也是學的計算機,所以準備了這個給你。就這幾樣了。」
席家人先拿過照片看了看,以前調皮活潑的女兒氣質變了,從相片都可以看出來那種冷漠,情兒是這吃了多大的苦頭啊!
席悠然抬頭,語聲殷切,「她沒有留下什麼書信之類的嗎?」
黃老搖頭,「這些東西放我那裡不見得安全,她不敢留書信,怕給你們惹來麻煩,倒是我有聽她說過,她人生的前十七年非常幸福,所以,她並不覺得在那裡的日子熬不下去,只要你們平安就好。」
席夫人失聲痛哭,席倩兒眼淚刷刷的掉,抱著媽媽無聲的哭,席悠然虎目通紅,眼淚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黃老看得心下側然,那麼好一個孩子,把他們救出來了,她自己,卻落得個屍骨無存。
「我提個建議,你們看可不可行。」
「請說。」
「你們一家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地方,把房子也變賣了,有情兒留下的這筆錢,你們哪裡都可以去得,最好是去別的國家,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證你們的安全,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說不定哪裡就把消息給漏出來了呢?情兒一定不希望你們有危險。」
席情兒在後面猛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這樣她才能夠走得安心。
恭敬的送走黃老後,三人幾乎沒有商量,就同意出國,異常堅定的把手裡的工作辭掉,著手準備出國,他們都無法承受再失去任何一人。
序章 序四
在次元空間裡呆著跟到機場,飄在陰暗處目送著飛機起飛,席情兒心裡再不捨,也只能祝福,以後再難見面了,爸,媽,倩兒,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無事一身輕的席情兒覺得非常累,一個念想進了次元空間,她要好好休息幾天。
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席情兒再醒來時,感覺身體更凝實了,心下暗喜,難不成還可以修煉成人嗎?或者實體?那她不是可以出現在爸媽面前了?旋即一想,又覺得這是白日做夢。
這個玉圈好像知道她不能曬太陽,每次她進來後都會停在一個陰涼的地方,她任何時候出來都不會有曬傷的危險。
伸了個懶腰,腦子裡想著出去,人已經出現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裡,外面是一片漆黑,天黑了啊,不知道會不會碰到鬼,書裡都寫鬼是晚上行動的。
按照以前定下的目地的,去了幾個有名的旅遊地點,不知道是因為成了鬼的原因,還是她真的對那些沒興趣,反而是在深山老林裡更讓她覺得舒適自在,於是更多時候,她都是在深山裡飄著,見到了許多外面根本見不到的珍稀動物,有些異常警覺,會對著虛無的空中擺出警戒的姿勢,席情兒一飄遠,它們便又放鬆下來。幾次試下來,席情兒算是相信了,這些動物從某些方面來說,確實超過了人類。
這天席情兒剛從玉圈裡睡醒飄出來,精神抖擻的很,習慣性的先看了看天氣,還好,雨天,想著繼續她的飄蕩之旅,被眼前的異常嚇一跳,進去玉圈休息之前,這裡是一片有些年頭的林子,林蔭處處,可是現在……到處都是倒得橫七豎八的樹,開裂的地縫像怪獸大張著的嘴一樣。
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可能——地震,席情兒趕緊朝山下飄,山裡都是這情況,那人群密集的地方會是什麼樣?
飄到縣城的上空,席情兒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世界末日,倒塌的高樓大廈,地上巨大的裂縫,嘶喊哭吼的人,到處狂奔彷彿在找著主人的貓貓狗狗,有人只剩下半邊身子,卻還留著一口氣,沒了手臂的,沒了腿的,這幅災難現場圖讓席情兒被磨得冷硬的心也揪了起來。
電視裡網絡上報紙上報道得再多,也遠遠沒有現場來得讓人震憾,席情兒四處看了看,路都堵得差不多了,要想獲得救援還有得等,在那之前,她想幫著做點什麼。
飄到一條原本應該是買各種食品店的街道,在地震中有了各種各樣的損傷,貨架倒塌,有些從外面已經整個都倒塌下來,人早就不見蹤影,又或者死在了裡面,這些對席情兒而言都沒有難度,直接從牆壁穿了過去。
伸出雙手試了試,還是拿不起來,怎麼辦?要是能送些吃的過去,說不定就能留下幾條命,她很想以這樣的方式為以前犯下的罪孽贖罪,雖然不是她自願的,但是那些生命確實是終結在她手裡的。
試了幾次,還是不行,想起玉圈的神奇之處眼睛一亮,席情兒相信這個古怪的東西是聽得懂她的話的,抬起手腕說道:「小玉,你能幫我把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裝到你的空間裡去嗎?」
玉圈沒有動靜,席情兒再接再厲,「我知道這會弄髒那個空間,但是等這事過後我會收拾乾淨的,所以你幫我這個忙好不好?」
還是沒動靜,席情兒不哄了,「不幫我這個忙,我就把你丟了,不要你了。」
玉圈這才動了一下,彷彿不情不願似的從席情兒手上褪下來,恢復成玉圈原本的樣子,在上面繞了一圈,所有的東西一掃而光。
席情兒這才高興的換第二家,她相信那個好像有無限大的空間裡絕對裝得下這條街,她也不管都是什麼店,全帶著玉圈進去繞了一圈。一路掃蕩下來,從街頭到街尾,在重建的時候,大家一定會很吃驚,這些店裡為什麼會這麼乾淨……
「小玉,變回來吧,謝謝你。」席情兒輕聲道謝,「還有,我不會不要你的,有你陪著,我才覺得不那麼孤單,我們是互相依靠的夥伴。」
小玉彷彿聽懂了般,變成透明線條狀後輕輕蹭了蹭席情兒的臉,似安慰,又似認同。
席情兒思量著得等到晚上才開始行動,大白天的突然出現東西那些沒死的大概都會嚇死,晚上黑黑的一片,有遮擋效果。
飄進玉圈裡看著已經堆成山的東西,嘖嘖咋舌,她好像挺有當強盜的潛質的。盤腿坐在空中,她拿不了東西,要怎麼整理呢,想想,還是輕聲說道:「小玉,這裡全受你控制的吧,你能把這裡的東西都歸類嗎?就分成兩類好了,食物和其他的,食物一會你幫我往外扔,我拿不了,要麻煩你幫忙了。」
小玉很合作,眨眼間面前的一堆大山變成了兩歲小山,食物先不管,席情兒飄到那堆雜物似的東西面前轉了一圈,還真是一大雜燴,什麼都有,算了,先放著,反正也不佔位置。
掂量著時間差不多了,席情兒飄出玉圈,果然救援還沒有到,但是天上直升機的聲音很大,應該是在偵察情況反應上去吧,趁著夜色,在看到一個還活著的人時候就讓小玉丟出一定份量的吃的喝的,最低限度的配額,希望他們能夠等到國家的救援。
以她的速度,都是弄了半晚上才把玉圈裡的東西分配完,看看還有時間,又去搜刮了一趟,她根本就沒去想那些人看到莫名出現在身邊的食物會是怎樣的驚悚,但是總好比在那餓死吧。
直到天亮席情兒才飄到玉圈裡休息,雖然很累,但是……心裡舒服了不少,心上的枷鎖有了鬆動,人果然是不能做壞事的,不然,會壓在心頭一輩子。
接下來的事已經不是她能管的了,席情兒繼續往深山裡飄,累了就進玉圈休息,讓小玉帶著她繼續飄,小玉這名字還是她硬安上去的,反正玉圈也不能說話,反對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越來越凝實不說,還對那些靈氣十足的地方有了感應,她也測出來了,在那些地方停留的時間越久對她的身體越有好處,所以一找到這樣的地方,她總是會停留一段時間,睡上一段時間,是真正的沉睡,最長的時候兩個月,短的時候幾天,看靈氣而定,後來,倒是有點刻意找這樣的地方了,反正她也沒什麼目地的,心裡也期盼著
這天已經是在這個深山老林裡的第八個月了,看到前面有個山洞,雖然沒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還是習慣性的飄了進去。一進入洞裡,席情兒便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充足靈氣,又退出山洞感覺了一下,明顯的兩重天,這是怎麼回事?
洞就是個普通的山洞,前面只有一個口子,一條小道給人通過,席情兒往裡走去,裡面卻給人很乾淨整齊的感覺,應該是曾經有人住過的,右手邊的地方有一塊巨大的玉壁連著山體,雕刻成一個玉石床,席情兒飄過去在上面躺下來,靈氣直撲入身體,那感覺大概可以媲美吸食毒品了。
這裡絕對是有人居住的,席情兒心裡下了定論,趕緊爬了起來,擁有這種東西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她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整個山洞一目瞭然,牆上鑲嵌著幾顆夜明珠,讓山洞裡光線充足,乾燥的地面,一塵不染,玉壁對面放著一張小小的木桌,平時想必是當書桌用的,上面擺著一大一小兩個檀木盒子,靠著牆坐著一具……骷髏。
席情兒湊過去仔細觀察了下,這人應該死了不少年頭了,身上的衣服都已經風化,用玄乎點的話說,這人大概就是在這裡坐化了,心下不自覺的想到了電視裡的奇遇……
打開那個大一點的盒子,最上面是一封書信,席情兒拿出來打開,上面只寫著很簡短的幾句話,「至有緣人,吾在無意中發現此山洞,靈氣之足竟超過吾知道的任何地方,遂在此長住下來,專心鑽研師門傳下來的典籍,無奈大限已到,尋尋覓覓幾十年也沒找到合意的傳人,至在此等候有緣人,望汝用心修習,成就無上大道。另,旁邊盒子裡的玉墜是吾師門傳下來的信物,留給你做個紀念。」
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席情兒黑線,既沒有說師門名字也沒有說他本人的名字,是他忘了還是刻意的?拿起盒子裡的幾本書翻了下,最上面那本是入門功法,席情兒翻開看了看,居然是修習靈氣的,這個師門肯定不簡單,順著功法裡說的方法試了試,身體裡的靈力蠢蠢欲動,席情兒大喜,也不管其他東西了,飄到玉床上開始修習。
帶著體內平時感覺不到的靈氣順著功法上說的脈絡運轉,第一圈很慢,因為不熟悉,好在和黃爺爺學醫時,把身體的構造和穴道摸了個遍,上手得很快。第二圈第三圈……慢慢開始加快,席情兒完全沉入其中。
再醒來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了,低頭看了下身體,又凝實了不少,試探的摸了摸玉壁,居然有了感覺,狂喜之下,抬起手腕,像和人交談一樣,「小玉,我能拿起東西了。」
這段時間,每次需要拿起什麼東西的時候,都是小玉把力量附加到她手上,她才能短時間拿起東西,就像才進山洞打開盒子那樣。
飄到小木桌旁,把第二本拿出來,封面上寫著高級功法,翻了翻裡面的內容,再參照第一本的入門功法,猜想應該是入門功法的升級版本,放到一邊,再拿起最下面那本,頓時滿頭黑線,陣法啊,現在這世道還有幾個人看得懂這玩意兒啊,不是說這陣法不好,這真是個好東西,問題就是太難學懂了,還需要個好師傅,到如今這年頭,會的人鳳毛麟角。
什麼叫雞肋?這就叫雞肋,咬咬牙,把幾本書重新裝回檀木盒子裡,對小玉說道:「小玉,幫我把這個盒子收進空間裡去。」
話音剛落,盒子就不見了,書桌上光光的就剩下一個小盒子,應該就是信上說的師門信物了,席情兒也不客氣,把盒子打開,還沒看清是個什麼東西,便感覺到了小玉的異動。
看著迅速恢復到了原狀的小玉,再看到盒子裡顫顫動著的玉墜,席情兒心裡大罵狗血,她原就覺得玉圈中間應該是有個什麼東西的,難道就是這個玉墜?
睜大眼睛看著兩玉的動作,小玉彷彿不耐煩了似的,直接往玉盒子裡掉去,正正把那個玉墜卡在中間,席情兒依希聽到了叮的一聲響,山洞裡剎時亮得刺眼,席情兒下意識的閉上眼,猛然間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還沒反應過來,便陷入無邊的黑暗。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36 PM
第一卷 第一章
迷迷糊糊中,席情兒感覺自己在移動,迎著風,一顛一顛的感覺很強烈,她成了鬼後早就沒知覺了呀,現在怎麼……
忽然腦海中傳來一陣劇痛,一幕一幕的片斷彷彿預先被存儲,然後按了播放鍵,她的腦子裡成了放映場。
諾大的花園裡,一對夫妻帶著一對兒女在散步,男孩看起來要年長一些,三人都看著小女孩時而往前跑兩步,時而又湊到那對夫婦面前撒嬌,又或者拉起男孩一起跑,看起來……很幸福和樂的一家人。
仔細看了下那對夫妻,俱是貴氣逼人,旁邊等候著指令的下人也是幾步一個,畫面一轉,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如睡著了一般躺在床上,旁邊是盛怒的男人持著劍,地上有幾具屍體,無人再敢近身,男孩緊緊摟著她呆在角落裡,連他們……也無法走近。
再然後是男孩整裝待發,小女孩偷偷躲在角落裡看著,男孩離開後也悄悄跟著離開,直到跟出了很遠,才出現在哥哥面前,在哥哥還沒來得及把她送走之前,追殺便接踵而至。
身邊的護衛一個個死亡,他們邊抵擋邊逃,上一次追殺中,眼看著哥哥就要被刺中,小女孩撲過去擋住了這一劍,隱約聽到男孩在喊:「情兒。」
原來,這個小女孩也是叫情兒嗎?和她一樣的名字呢!隨著一些零粹的片斷,頭不那麼痛了,席情兒試探著睜開眼,果然是在奔跑中,背上的傷口應該是上了很好的藥,只有隱隱的痛,如果事情真像她想的那樣,那麼,她就是那個為了哥哥擋劍的小女孩了。
這算什麼?借屍還魂嗎?還穿成了個公主身份?小玉呢?跟著她一起來了嗎?當時好像就是玉圈和那個玉墜相合到一起,她才失去意識的。想抬起手腕看一下,卻低估了她受傷的程度,稍一動彈便鑽心的疼,濕濕的感覺像是傷口又裂開了。
「情兒,你醒了?剛才嚇死皇兄了,還以為你……」聲音有點哽咽,是想到最壞的結局了吧,席情兒心裡歎息,你的妹妹是真的死了,現在這個身體裡的靈魂,已經換了人。
轉過頭朝在一邊跑著的男孩看去,比起在腦海中看到的那些,現在好像長大些了,「我沒事。」聲音小得貓兒叫喚似的,席情兒自己都嚇一跳。
背著她跑動的男人說道:「公主,您堅持一下,等找到休息的地方,我再去找水給您喝。」
席情兒輕恩一聲,便伏在背上不再說話。在心裡喚道:「小玉,你在嗎?在的話飄到我面前來給我看下。」
「小玉在,小玉就在主人面前哦,完全隱身的,嘻嘻,小玉終於完整了。」軟軟的童聲嚇了席情兒一跳,要不是接受過組織那種非人的訓練,早就驚叫出聲了。
繼續在心裡說道:「小玉……可以說話了?」
「嗯,那個墜子是小玉身上的一部份,如果沒有它,小玉就是殘缺的,平時能聽到主人說話,自己卻說不了,主人,家裡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哦,現在的樣子才是它的真面目。」得意洋洋的聲音用柔軟的童音說出來一點都不讓人反感,只更顯得可愛。
不過……「小玉,你怎麼叫我主人呢?」
「因為你是上一個主人後,第一個進入小玉家裡的人呀,當然就是小玉的主人了。」理所當然的口氣,讓席情兒黑線,當時她根本就不是人是鬼好不好,說起來,要不是有小玉,她早就投胎去了,哪還能剩下魂魄回家看父母。
「那你的上一個主人為什麼沒帶著你一起離開呢?」
小玉沒了聲音,就在席情兒以為這是秘密不能說的時候,小玉悠悠開口,只是難掩聲音裡的失落,「小玉原本一直是以玉珮的樣子掛在主人腰上的,主人說小玉很漂亮,掛那裡最合適了,在一次和人對戰時,對方傷到小玉了,讓小玉一分為二掉落在那個星球上。」
席情兒心下一轉,「那小玉你現在不是恢復了嗎?不可以聯繫你的前主人嗎?」
「試過了,小玉和主人是有感應的,在小玉恢復的那一刻,主人就肯定知道,可是主人一直沒有召喚我。」
「那我們會來這裡是因為你當時的異常嗎?」
小玉輕嗯了一聲,帶著忐忑問:「主人,你不喜歡這裡嗎?」
席情兒語氣裡懼是輕鬆,「反正我也沒什麼目地的,在哪裡都一樣,這裡也不錯啊,山好水好,不像那個淨是鋼筋水泥味道的地方。」
小玉又恢復了活潑的性子,在席情兒腦海裡嘻笑不斷,真不知道做啞巴那些年,它是怎麼過來的。充滿童趣的笑聲讓席情兒心情也輕鬆不少,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哪怕是適應力超強的人,也是需要時間適應的,好在,席情兒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
奔跑的人在一條河邊停了下來,從記憶中得知這個背他走的人叫時文之,是效忠於她母親的,忠誠方面絕對沒問題,在所有護衛都送命的情況下,要不是有他護著,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孩早就沒命了。
抬頭看向小心抱著她的叫做鍾離夜的男孩,這具身體的哥哥,看著應該也就十三四歲吧,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十歲,這身份果然是麻煩,爭權奪利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這種沒了母親壓陣的。
「情兒,怎麼了?不認識皇兄了?」看著妹妹奇怪的眼神,鍾離夜勉強開著玩笑,被追殺這麼多天,不知道父皇那裡收到消息沒。如果父皇不派人過來,他們……很危險。
席情兒輕輕搖頭,怕撕裂傷口不敢有大的動作,「我傷口上抹的什麼藥?」
雖然奇怪妹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鍾離夜還是馬上回道:「從宮裡帶出來的凝血散,效果應該非常不錯,怎麼了,傷口疼了?」
「不疼,就是問問。」席情兒不敢說太多的話,畢竟她是成年人,裝不了小孩,說話的口氣可以洩露太多的信息,好在鍾離夜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擺脫追殺,倒沒多注意妹妹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接過時文之遞過來的水壺喝了幾口水,席情兒也開始思考,以她的技術要擺脫追蹤並不難,問題就是她現在傷得沒法動,還有一點就是,她不想暴露這個身體已經換人的事實。
怎麼辦呢?看了下周圍的地形,這是一個小山林,藏不住人,但是也藏不住危險,暫時是安全的,如果追兵足夠多的話,把他們圍死在這裡並不難。如果對方的領頭人換成她,她絕對有把握讓三人一個都跑不了。
看了下在休息的兩人,席情兒咬了咬嘴唇才開口說道:「皇兄(好像也不是那麼難開口),時護衛,你們相信我嗎?」
兩人對看一眼,都有些疑惑,小公主平時被保護得很厲害,雖然聰明異常,但是單純得很,說話也是天真可愛的,怎麼現在……不過還是馬上給了態度,「當然相信你(您)。」
席情之顧不得許多,這種情況下,還是保命比較重要,「在這裡不要多停留,往大山裡面走,給我爭取兩天時間。」兩天她的傷口應該會好一點,大山裡面是最好掃除痕跡的地方,再說,大山裡面藥草多,她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對恢復傷口有用的藥。
時文之看著鍾離夜,等著他的決定,鍾離夜考慮了一下妹妹說的話,也覺得這裡確實不是多停留的好地方,「行,恢復一點體力就走,時護衛,這一帶你熟悉嗎?」
時文之點頭,「熟,從這裡開始就有很多小山頭了,但是大山的話還要往前跑很遠。」
席情兒輕輕點頭,「繞著這些小山頭不規則的往大山的方向走,拖拖時間,不要被他們抓到規律。」
時文之看鍾離夜不反對的樣子,答道:「是。」
席情兒不再說話,閉上眼積蓄體力,在組織的幾年讓她學會了,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可以把自己的安全交到別人手上,每個人手裡都有一把隱形的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捅入她胸口。
試著帶動體力的靈氣,居然真的還在,隨著她的靈魂全部附入了這具身體裡,那麼,以後勤加修習,她便有了自保的能力。
按照功法在經脈裡走了幾圈,靈氣好像也適應了這具身體,很快就在身體裡安營紮寨,席情兒試著帶著一絲絲的靈力往傷口處遊走,果然有用,和武俠小說裡用內功療傷一樣,那她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緩緩的引導著,其他那兩人還以為她睡著了,鍾離夜壓低聲音說道:「時護衛,這山裡應該有野味,你去看看有沒有兔子什麼的,情兒需要吃點有營養的東西。」要不是情兒反應快,擋住了那一劍,他要是被刺中就交待在那了,雖然抹了藥,但是情兒呼吸一直斷斷續續的,他就怕寶貝妹妹就這麼沒了,那他,真的會後悔一輩子。
時文之看了看臉色慘白的公主,應道:「是。」
第一卷 第二章
一陣修復下來,感覺好了很多,傷口明顯沒那麼疼了,把靈氣引導回筋脈,緩緩睜開眼睛。
「情兒,好點了嗎?」看到她醒過來,鍾離夜趕緊問道,抱得時間過久,他手已經麻掉了,但也不敢動彈,擔心會傷到妹妹。
席情兒稍微動了動,好多了,微微的刺疼她完全可以承受,掙扎著慢慢坐起來,鍾離夜趕緊扶著,「情兒,你小心傷口裂開。」
「只是外表看起來嚇人,其實傷得沒那麼重。」席情兒說著善意的謊言,要真是不嚴重,她怎麼可能會在這……
鍾離夜也沒學過醫,聽到席情兒這麼說也沒懷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皇兄都快嚇死了,你要是出什麼事,我怎麼和父皇母后交待。」
「母后已經不在了,不用交待,如果我們把命丟在這了,也就不用和父皇交待了。」語出譏誚,席情兒也不知道這事是她想說的還是這具身體留下的意識,反正,就這麼衝口而出。
鍾離夜一愣,這麼凌厲的妹妹他從沒見過,情兒一直都是活潑的,可愛的,她不是和其他兄弟一樣由先生教學,一直是父皇母后親自教導,聰穎的程度他也只是稍有耳聞,具體怎樣,只有父皇母后最清楚。
席情兒組織了下語言,趕緊補救,「皇兄,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說我們一定要活下來。」
鍾離夜沒有懷疑,「我們一定不會死的。」對,他們一定不會死,殺害母后的兇手還沒找到,他還沒有學藝有成,怎麼可以就這麼憋屈的死在這裡。
時文之把烤熟的兔子肉拿過來,在堆滿的樹葉上切成一塊一塊的,「對不起,大皇子,公主,屬下手藝不佳。」
鍾離夜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先捏起一塊放到妹妹嘴邊,看她吃下去才說道:「時護衛,不用說對不起,各有所精,再說,現在在外面,用不著那麼精細的手藝,能活下去就行。」說完,把一大塊肉放進嘴裡,用行動證明他說的實話,並拿起小半隻給他,「在外面不用講究那些,吃吧。」
時文之恭敬的雙手接過,坐到一邊去吃,席情兒細細的咀嚼著味道很一般的兔子肉,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仔細算算成為鬼有差不多兩年了吧,真正做到了不食人間煙火啊。
聽著鍾離夜說的話,心下讚歎,她攤上個好哥哥,身為皇子卻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管是真心,還是籠絡人心,都很不錯了,算是聰明人。
鍾離夜把兔子腿上的肉撕下來,一點點的餵著情兒,兩人同胞所生,從小關係就親近,何況這次情兒還是為了救他才傷成這樣,怎麼照顧她都是應該的。
看到鍾離夜還要餵過來,席情兒搖搖頭,「飽了,哥哥你吃。」
鍾離夜不強求,把水壺拿起來餵她喝了幾口,才繼續吃自己的,然後去水邊把水壺灌滿,對早就收拾妥當的時文之說道:「時護衛,還是由你背著情兒,咱們走吧。」
「是。」時文之在席情兒面前蹲下來,在鍾離夜的幫助下小心的把人背到背上,席情兒做為傷號,沒有反對的權利,看了眼痕跡打掃得差不多的地面,還好,勉強算是可以了,只是碰到高手的話,很容易再被追上,這大概也是他們為什麼一直沒有擺脫得了追殺的原因,不過現在有她在,只要拖上兩天,要擺脫他們,小意思。
接下來的兩天,鍾離夜和時文之帶著那些人繞圈子,小心的隱藏著,不再被那些人堵上,現在他們沒有多餘的力量去和他們力拼,還有個孩子受傷了要照顧,更是不能允許。
席情兒大多的時間都是閉上眼睛引導靈氣修復傷口,在兩人眼中也是在睡覺,不會起疑心。
兩天後的晚上,席情兒醒了過來,抬了抬手臂,很好,沒有再扯痛傷口,這就說明傷口已經長到一起了,並且恢復得很好。輕輕拍了拍時文之的背,「停一下,放我下來。」
在這個年代,大概和古代差不多,主子的話就是命令,雖然不解,時文之還是馬上停了下來,輕手輕腳的把席情兒放了下來,對疑惑的看著他的鍾離夜解釋道:「公主讓我把她放下來。」
鍾離夜看向精神好了很多的妹妹,心裡高興,這下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情兒,有什麼事嗎?傷口是不是很疼?」
席情兒搖了搖頭,在兩人目瞪口呆中慢慢站起來,揮揮手,踢踢腳,還好,不是太痛,比起以前受過的傷,這真不算什麼。「不是很疼了,皇兄,時護衛,這是到了哪裡?」
鍾離夜壓下心裡的驚疑回道:「按你說的,這是在一座大山裡,只是進來還不遠。」
席情兒點點頭,「你們在前面走,我在後面,往裡走就行了。」
兩人不知道她葫蘆裡賣什麼藥,想想現在外面的形勢,決定聽她的往裡走,反正本來就是要往裡走的,只是總是會回頭看她,擔心她的身體,沒有誰在受了那麼重的傷後能好得這麼快,就怕她是逞強。
可是時間越長,他們越吃驚,靈活的身手,絕對不像是小孩會有的,更不用說是一個受重傷的小女孩了,那像是受過專業訓練一樣的身手,把他們走過後留下的痕跡掃除得乾乾淨淨的利落,這真是她妹妹嗎?
席情兒也是沒辦法,為了不剛到這個地方就丟了命,再來個二次穿越,把學到的反追蹤的手段有效的用了出來,被她整理過的地方就像是從沒有人走過,和別的他們沒踩過的地方一模一樣。
這樣往裡走了大概有四五里,她又帶著兩人改了方向繼續走,照樣掃除了痕跡,這樣改了幾次方向,席情兒才做了個停的手勢,一屁股坐下來不動了,抹掉頭上的汗,真是要命啊,傷口好像又流血了。
鍾離夜顧不得其他,趕緊走過來把她扶住,把水壺湊到她嘴邊,「喝一點。」
席情兒狠狠喝了幾口才說道,「現在應該安全了,好好休息一陣再說。」
鍾離夜嘴角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問,妹妹這本事到底是誰教的?父皇身邊受過專門訓練的隱衛都沒這本事。
席情兒看在眼裡,垂下眼簾,「半年前我在藏書閣的頂層找到一本書,從裡面學到的,父皇母后並不知道。」先忽悠過去再說,想他也不會真的去問那個父皇。
明明是漏洞百出的話,鍾離夜卻也沒有追問什麼,只是說道:「好了,先休息,皇兄給你看看傷口。」
席情兒黑線,不會是要解開衣服吧,後來想想,應該不會,她怎麼說都有十歲了,做哥哥的不會毀了她清白,再說,她現在這身體完全沒長開,真沒什麼看頭。
鍾離夜先把妹妹身上綁的那件他的衣服解掉,然後背朝上放到自己腿上,從劍劃開衣衫的地方往裡看,果然流血了,衣服都被血浸濕了,肯定很疼吧,他從來不知道情兒這麼忍得痛。
從身上撕下一片裡襯把血擦乾掉,倒了點水清洗了下,從懷裡拿出凝血敷上,再撕下一片裡襯遮上,用原來那件衣服繼續綁住。
這個過程不可能不痛,但是情兒一聲沒吭,讓他驚訝,換成是他就肯定做不到,小心的把她扶著靠到自己懷裡,看著滿臉冷汗緊咬著嘴唇都流血了的妹妹,心疼得不行,果然是很疼的吧,居然能忍下來。
「情兒,好好睡一會就沒那麼疼了。」那麼遠的距離她一會要躬下身用樹枝掃平,一會又要站起來整理,肯定累極了。
席情兒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像是確信這個人可不可信,瞬間想起現在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世界,這具身體還是眼前這個男孩的妹妹,應該不會有危險的吧,自嘲的一笑,還真是草木皆兵了啊,人哪,果然不能做壞事,良心這包袱得背一輩子。
「那我睡一會。」
「嗯,安心睡。」
到底是放不下心,席情兒在心裡喚小玉,「主人,小玉在這裡。」
「小玉,你可以主動把我弄進你家裡嗎?」現在她都習慣用家這個字眼了,而不是充滿玄幻意味的空間。
「當然可以呀,隨時都可以。」
「那一會要是我身邊的人有什麼異動,你把我弄你家裡去。」
「嘻嘻,好,小玉一定會的,不過主人,你這兩天怎麼都不來小玉家裡找小玉啊,小玉怕打擾你練功,都不敢叫你,以前的主人教過的,練功的時候我要是打擾,可能會讓主人走火入魔。」
席情兒也頭疼,「小玉,我現在不是鬼魂了,怎麼去你家啊。」
「笨蛋主人,當然可以啊,用你的神識就可以看到小玉的家,進來也可以,只要你自己方便,隨時可以用現在的身體進來。」
被一塊玉給鄙視了,席情兒拒絕被鄙視,「我們這沒神識這東西。」
「不可能,每個人都有的,這是以前的主人說的。」小玉斬釘截鐵的說道。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37 PM
第一卷 第三章
席情兒想了想,「是不是就是精神力的意思?」
「精神力?不知道,你試試看,用你說的精神力進入小玉家裡。」小玉也不是很肯定的口氣。
席情兒顧不得那麼多,在心中念想著玉珮的樣子,果然很快就出現在小玉家裡,不過……
「小玉,這裡真是你家裡嗎?怎麼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做著仙童打扮的小孩,粉嘟嘟的,外表看起來也就三四歲的樣子,可愛極了。
「小玉?」
「是小玉啦,主人真笨,這裡是小玉的家,當然我就是小玉啦。」小玉飄到席情兒面前,和她平視的高度,看樣子真是和她在一起做鬼那兩年飄成慣性了,「這裡就是小玉的家哦,以前那樣子是因為小玉不完整,現在好了,恢復到以前了。」
席情兒伸過手,把小玉抱在手裡,軟軟的,很有手感,反正兩人都算是意識流,不會有什麼不方便。
那兩年時間一直都霧濛濛沒什麼變化的空間變得清晰起來,整個空間給她的感覺就是大,很大,一眼望不到邊,在不遠處有一座宮殿,小玉興沖沖的指著那個方向,「主人,那裡就是小玉的家哦,是照著主人住的宮殿建的,漂亮吧。」
席情兒稍一回神就知道小玉口裡的主人並不是她,而是她的上任,他的前主人,話說……「小玉,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小玉怒目瞪她,疑似有一抹害羞,「小玉當然是男生啦,主人你太笨了,這點都看不出來。」
席情兒給炸毛了的貓順毛,「主人逗你玩的啦,當然知道小玉是男孩子呀,小玉不是要帶主人去你的家嗎?」
一說到這個,小玉馬上就忘了剛才的事,興奮的扯著她衣袖,「對對,去小玉家,小玉家裡很漂亮哦。」
遠處看了不覺得如何,真正走近了才知道,這宮殿很大,很雄偉,很有氣勢,從大開的正門走了進去,席情兒只有兩種感覺,一是,靈氣真充足,二是,好冷清。
轉了一圈,捏捏小玉的小臉,「這是用什麼建的?」
小玉嘿嘿直笑,「全是靈玉哦,主人放進來的東西我都可以隨便用,看這東西越堆越多,小玉又很喜歡主人的宮殿,小玉又不可以出去,所以就建了座一模一樣的,主人有時間也會進來陪小玉的,對了,主人,裡面有很多東西哦,小玉帶你去看,全是主人放進來的寶貝。」
席情兒自動把他說的主人分清楚,總之,對他好的,給他東西的,經常進來陪他的是他前主人,要他救命的,拿他東西的,沒什麼用的,是他的現任主人,一比較,真是得丟遠點才乾淨。
順著小玉的小手指的方向,席情兒推開一間房門,「這是小玉的房間哦,這裡的東西都是小玉的,嗯,也是主人的,主人要是喜歡,可以拿走。」
忍不住摸摸小玉的臉,其實這是個寂寞的孩子,難得見到一個人,便想用自己的寶貝留住,可以多陪他玩一會。
「叫我姐姐吧,不要叫我主人。」
小玉眨巴著眼睛看著席情兒,姐姐……他懂的,「可是,小玉不是主人的弟弟,人類不是說血緣關係才是兄弟姐妹嗎?」
看樣子在人間流落的這些年,他還學到了不少東西,半懂半不懂的,席情兒引導道:「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在這相世界我只有小玉這個認識的人啊,小玉不是也只有我這個認識的人嗎?你看,我們關係這麼好,你沒有親人,我也沒有親人了,做了姐弟後我們就是親人了,別的姐弟還沒我們好哦。」
小玉眼睛裡疑惑散去,有了亮亮的光芒,「可以嗎?可是……小玉不是人,小玉只是這塊玉的靈氣修成的意識,不能離開這裡的。」
看著有些黯然的小孩,席情兒不自覺的把他抱緊了點,「沒關係啊,我可以進來陪小玉啊,平時只要姐姐沒有在練功,小玉隨時都可以找我說話。」
「真的嗎?那我要做主人的弟弟。」
「呵呵,乖,以後都不要叫主人了,叫姐姐。」席情兒覺得自己這是誘拐兒童,還拐得非常開心。
「姐姐。」小玉笑彎了眼,真實的快樂著。
「對極了,以後都這麼叫,來,小玉給姐姐看看小玉的寶貝。」把小玉放到地上,讓他自己跑,席情兒找了個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等著新認的弟弟來獻寶。
小玉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開心,比主人抽時間來陪他還開心,比主人給他寶貝還開心,比主人親暱的叫他小寶貝還開心,真好,他也有親人了。
爬上諾大的床,從裡面拖出一個和他身體那麼大的盒子抱到席情兒面前,「主,不是,姐姐,這裡都是小玉最喜歡的。」
一打開,全是玉,各種各樣的玉,就算席情兒再不懂也知道這裡全是極品玉,這下好了,要是沒錢了哄哄小玉隨便變賣一樣也夠撐很久了。
「姐姐不喜歡嗎?」小玉看姐姐並沒有很開心的樣子,歪著頭問道。
那姿態可愛得讓席情兒忍不住掐了掐,「喜歡啊,可這是小玉的寶貝,姐姐當然不能拿走。」
「可是小玉的就是姐姐的啊!」小玉急了,抓起一把玉塞到席情兒手裡,希望能討姐姐的歡心。
席情兒把小玉抱到自己腿上,「小玉是不是忘了姐姐現在進來的是精神力哦,身體還在外面呢,還有陌生人在,總不能手裡突然出現東西吧。」
小玉一想也是,「那姐姐什麼時候要,隨時叫小玉。」
「會的。」看了下房間,太大,冷冷清清,大概是心理作用,讓她覺得有點冷,「小玉,只有這個房間嗎?」
鄙視的看了眼新認的姐姐,小玉撇撇嘴,「當然不是,這只是小玉的房間,還有好多空房間,這裡只有小玉一個人,不像主人的宮殿,有好多人的。」
看著又低沉了的小玉,席情兒站起身,「走吧,帶姐姐去逛逛。」
「好,小玉帶姐姐去看主人留下的東西,小玉都放在藏寶室了哦。」
席情兒摸了摸小孩的腦袋,真是讓人心疼的孩子,這麼些年,它是怎麼過來的?
房間還有很多,有一間很大,一看就是主臥,小玉介紹道:「這是主人的房間,和主人在外面的房間是一樣的。」
席情兒對這些興趣不大,倒是對小玉說的藏寶室更感興趣,不過看小玉嘰嘰喳喳快活的樣子,也就跟著他逛了一間又一間,直到走到最邊上的一間房間,「這裡就是藏寶室。」
推開門,席情兒下意識的閉上眼,毫光萬丈就是形容這場面的嗎?很大的一間屋子,很滿的一間屋子,席情兒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把眼光落在哪了,實在是哪兒哪兒都是寶。
有些是用盒子裝著的,有些就那麼擺在那裡,還有書本半開著被壓在某樣東西下面,地上滾著的,應該是夜明珠之類的吧,「小玉,你多久沒整理過這裡了?」
小玉鬧彆扭似的把頭撇向一邊,「受傷了後小玉靈體都散了,一開始無聊的時候我還花點靈力來整理,後來,主人那麼長時間都沒找到小玉,肯定是不要小玉了,這些都是主人的寶貝,不是小玉的,所以,小玉也不要給主人整理了。」
明顯嘔氣的話,就好像是被親近信賴的人給拋棄了,小玉應該是覺得傷心了吧,「乖,不難過了,姐姐永遠都不會丟下小玉的。」
小玉轉過頭看著她一會,然後甜甜一笑,「好,小玉也不會離開姐姐。」
席情兒打趣道:「那要是你主人找到你呢?」
小玉權衡了一下,試探著說道:「那可不可以把這些寶貝都還給主人,然後讓他把小玉給你,這樣,小玉就可以一直跟著姐姐了?」
席情兒怎麼都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愣了一會,倒是讓小玉誤會了,難道姐姐覺得寶貝比小玉還重要?小玉就是寶貝啊?還比不上這堆破東西嗎?
看到撅起嘴生悶氣的小玉,席情兒知道他想岔了,趕緊蹲下身摟住他非常有肉感的身子,「姐姐當然要小玉啦,姐姐剛才是太吃驚了,還以為小玉會選擇跟著你的主人離開呢!」
小玉馬上多雲轉晴,「主人有很多人陪著,沒有小玉沒關係,可是姐姐剛才說只有小玉啊,所以小玉要陪姐姐。」
重重的親了小臉蛋一口,席情兒難得的笑開了,「真乖,那這裡的東西咱們都不動,等哪天主人找到小玉了,我們就把這東西還給他,不過在那之前,小玉,你要把這裡整理好哦,太亂了。」
小玉吐吐舌頭,「知道了。」
席情兒想起一事,「小玉,姐姐那時候丟進來的那堆東西呢?」
小玉想了想,「食物丟出去了,剩下的另一堆?」
「對。」
小玉臉上好像紅了,聲音小了很多,底氣不足的表現,「那個……我以為姐姐不要了,丟在外面放垃圾的地方了。」
席情兒黑線,不過也捨不得責怪,「帶姐姐去看看,可能有些東西是現在這個世界可以用到的。」
第一卷 第四章
小玉可能知道自己闖禍了,握著姐姐的手下一刻就出現在他所說的垃圾堆面前,情況比席情兒想像中要好很多,小玉所說的垃圾放到外面那就是寶貝,寶貝中的寶貝,建宮殿剩下的邊邊角角,那都是靈玉啊,不是寶貝嗎?她在那宮殿中停留了這麼一會,居然就覺得靈力有了長進,這東西要到了外面,會搶瘋了去,引發戰爭都有可能。
還有一些小玉不喜歡的珠子之類的,在他眼裡全成垃圾了,難怪會把她留下的那堆東西當成垃圾處理掉,和小玉丟掉的比起來,這些東西連當垃圾的資格都沒有了。
「小玉,這些東西姐姐有用,你能不能把它們收到一個地方去,宮殿裡房間那麼多,占掉一間應該沒關係吧。」
小玉明顯不太願意,這些東西就是垃圾嘛,姐姐幹嘛要留著,不過姐姐的話是要聽的,「好,小玉把它們放到藏寶室旁邊那間。」那意思,藏寶室大概也和這些東西性質差不多,是垃圾了……
席情兒無語望天,「可以,你高興就行。」
東西轉移後,席情兒並沒有要小玉整理,這些東西怎麼分門別類,他不見得知道,還不如她自己慢慢來,正好瞭解一下,都帶了些什麼東西穿越了,這些東西就跟嫁妝似的,從那個空間到這個空間的陪嫁。
看都差不多了,席情兒問小玉,「我進來多長時間了?」
「四個時辰,八小時。」
「這麼久了?」她都還沒睡了,被靈氣滋補了這麼久,應該比睡覺還有用吧。「小玉,那姐姐出去了,你去把那個藏寶室整理好,要是無聊了就和姐姐說話。」
「好,那姐姐會經常進來陪小玉嗎?」那樣,他就不會覺得冷清了,這裡,沒有人味。
「最近可能會少點,等姐姐安定下來後,一定會經常陪小玉,好不好?」既然從皇宮出來了,她就沒打算再回去,就算用逃的,她都會找個角落把自己給藏起來,皇宮那種地方是人呆的嗎?她做了那麼長時間的鬼,一旦回那個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地方,大概是沒法安寧的,誰知道她現在會不會看到那東西?再說,做鬼的那兩年,她經常偷窺別人的生活,這身份一轉換,她心裡便總覺得自己正被別人視•奸著,所以,堅決不能回那地方了。
小玉懂事的點頭,「知道了,那小玉也不吵著姐姐。」
「乖,那姐姐先出去了。」
「好。」
精神力全部收了回去,席情兒仔細檢查了下身體,果然,小玉那個家很不簡單,在裡面呆了一晚上沒休息不但疲憊盡消,體力的靈力還有了增長,賺大發了。
「情兒你醒了,來吃點東西。」鍾離夜撕下一個雞腿肉給她,連著水壺一起。
席情兒先喝了幾口水,才啃手裡的雞腿,吃了幾天的野果,就算時文之手藝再一般,也沒什麼可嫌棄的了。
「皇兄,我們有特定要去的地方嗎?」
鍾離夜想了想,「原本有,現在不去了,既然我們的路線被他們抓著了,那我們的目地的他們肯定也知道,繼續往那裡走只是自投羅網。」
席情兒點頭,這正是她擔心的,畢竟人家也不是傻子,找不到人的情況下在前面堵著這事還是會做的,沒了宮裡力量支持的兩個孩子能有多大判斷力?他們卻忘了,這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地方——皇宮養出來的孩子。
「那往哪裡走?」席情兒這會沒忘了這身體原本的主人是個才十歲的孩子,表現得足夠有依賴心。
鍾離夜也沒什麼想去並且能去的地方,望向妹妹,經過昨天的事,他早就不把她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情兒你說呢?」
席情兒四處望了望,觸目所及之處全是樹,「往右邊走出這座樹林,到時候看是哪裡再說。」
「行,就這麼定了,休息好了吧,出發了。」
「我好了。」席情兒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準備動身。
鍾離夜拉住她,「你傷口還沒好,讓時護衛背著你,再留血了怕會更難好。」
席情兒也不堅持,聽話的任時文之背著,她繼續修復傷口,又或者陪小玉說話,足足在這座山裡走了四天才走了出來,這還是沒有往裡走,從斜裡插了出來,再往裡面走的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光景,這到底是什麼山?應該有點名堂的吧。
時文之先出去探了探路,確定敵人沒有追上來後才在附近繞了一圈,「大皇子,公主,這裡是麗妃娘娘的父親薛成仁的地盤青州,不太適合停留。」
席情兒了了,這是涉及到宮斗了吧,要是記憶沒錯,麗妃是有個皇子的,排第三,皇后的死和宮裡那些妃子肯定有關係,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這個麗妃也是嫌疑人之一,在這裡停留那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再往前走是誰的地盤?」席情兒問道,聽他們話裡的意思,好像有點諸侯分割的意思,這樣,君權不是被削弱了嗎?不知道這個國家是這樣的特色,還是這些年被諸侯分化了權利,那個父親皇帝好像日子也不是太好過。
鍾離夜毫不遲疑的回道:「是萬侯將軍的封地涼州,他可信,我們就去他那裡。」
「不是去他那裡,只是在他的地盤上藏起來而已。」席情兒認真的說道,眼神卻不看他,讓他自己去想,在這個時候,誰都有可能背叛的,那麼肯定的說可信,太武斷,就算以前是真正的可信,現在,也未必。
鍾離夜心裡翻起滔天巨浪,母后死了,以前值得相信的人說不定真的……會變,沒想到他還沒情兒看得透。
「情兒你說得對,現在,我們誰都不能相信。」
「那走吧,順著方向從這座山翻過去,這樣才能徹底不暴露。」
三個人無言的一路疾行,時文之大概也背出經驗了,走這麼快也沒讓席情兒感到不舒服,到下一個休息點時,席情兒邊吃東西邊問鍾離夜,在家裡嬌養著時,每天的吃飯時間就是一家人最歡樂的時間,所以她可沒有食不言的習慣,「皇兄,母后的娘家在哪個封地?最安全的地方應該是那裡吧。」
鍾離夜吃東西的動作停了下,沒想到妹妹會問這個,「外公家在京城,他是京官,任御史大夫,平時又低調,兩個舅舅對朝堂不感興趣,只是掛了閒職,所以,這次應該是幫不上我們。」
席情兒只是好奇問問,並沒有其他意思,記憶中沒找出後族中任何人的官職,樣貌倒是知道。
「低調才好,不會被當成耙子,皇兄,不要和外公聯繫,我們自己應付就可以了。」既然沒有太大的勢力還不如先把自己給保全了,全扯到一條船上,要是船沉了,一個都跑不了。
鍾離情頓了頓,同意了,繼續吃東西,只是那食物到底什麼味道,他怕也說不上來吧。
好在他們一開始出來的地方已經快靠近邊界,在山林裡鑽了差不多十天,才算是找到一個讓席情兒滿意的地方,「就這裡了。」
鍾離夜四處張望,這地方確實不錯,後面背靠著連綿的大山,前面不遠處一片竹林遮擋了視線,兩者之間有大概四畝左右的空地,這裡就是一天然的住處,在中間那片空間上建上房子就行了。
「這地方確實不錯,不過就是荒了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沒有人家。」
席情兒坐地上不動了,有點耍賴的意思,這地方她太喜歡了,就是一適合隱居的地方啊!「這樣才好,真有什麼事也不會傷了無辜。」
時文之站在一邊靜靜的聽著,對於公主時出驚人之語他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從吃驚到坦然接受,適應得很快。
鍾離夜看情兒真是很喜歡這裡的樣子,也就不多考慮其他的了,「那好吧,我們就在這裡住下來了,不過要建房子什麼的,應該還有一些手續要辦,我們都不會,得去鎮上請人,在那之前,我們得找個落腳的地方。」
席情兒看了看天色,站起來,「那走吧,鎮上應該有旅館之類的吧,我們都需要好好休息。」
鎮上離這裡倒不是很遠,十幾里路的樣子,兩人有武力在身,雖然時文之還背了個,也沒用多少時間就到了,鎮子不大,這裡本就是偏遠的地方,偶爾有旅人在這落腳,所以旅館這種東西還是有的。
三人的形象都說不上好,衣服在深山老林裡都掛壞了,頭髮散亂,臉上倒是不髒,不過在來之前被席情兒刻意在幾人臉上塗了灰。
旅館老闆還當他們被打劫了,還有一個小的背在背上,趕緊給他們開了最好的房間,送上吃的和熱水,鍾離夜掏了掏內袋想給錢沒摸著,動作一頓,席情兒感覺到了,趕緊說道,「老闆,我們走的時候再給錢。放心,絕對不會白住的。」
老闆倒是個爽快人,「不給也沒關係,看你們這樣也是落難了,先好好休息吧。」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38 PM
第一卷 第五章
直到旅館老闆的腳步聲已經聽不到了,鍾離夜才皺眉說道:「時護衛,情兒,你們身上有錢嗎?我身上所有的銀兩都不見了,可能是掉山裡了。」
時文之在身上摸了摸,也變了臉色,在外面沒錢是千難萬難,吃穿用哪樣不用錢,更何況,還要造房子,這都是需要錢的。「是屬下疏忽了,屬下該死。」
看到馬上就跪在面前請罪的時文之,席情兒稍微移了移地方,她年紀小,經不起別人的跪,既然這個時空是這樣尊卑鮮明的地方,她沒想過要改變,只能適應,並且適當的調整,讓自己不那麼難接受,要改變一個時代需要巨大的力量,她不是那種有王八之氣的人,再說,改變,不一定就會往好的方向走,她不想背負那些東西。
「起來,這不能怪你,當時那種情況當然是逃命更重要。」鍾離夜起身把時文之拉了起來,比時文之要矮上一個頭的單薄少年身體此時看起來卻明明多了份尊貴。
這是做大事的人,席情兒感歎,果然是生在帝王家啊,駕馭人心的手段小小年紀便使得那叫一個純熟,時文之恐怕以後是死忠於他了。
「皇兄,我們這稱呼要改改了,目標太大。」
鍾離夜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情兒,以後你叫我哥哥就行了,時護衛,以後你就叫我少爺,叫情兒小姐,我們就叫你……阿時吧。」這已經算是極為親近的稱呼了,代表鍾離夜已經正式接受了時任之為身邊人,而不只是因為時文之是忠於他母后的。
「屬下遵命。」時文之鬆了一口氣,被大皇子接受是一個原因,還一個原因就是……終於不用再逃亡了,一個皇子一個公主的命背負在他身上,讓他壓力非常大。
席情兒點點頭,表示同意了,能不說話的情況還是不說話比較好,顯得暴露得越來越多。可是有些事,還是需要溝通的。
席情兒從口袋裡,實際上是從小玉的家裡拿了個玉手鐲出來放到桌子上,「這是從皇宮帶出來的,沒掉。」
鍾離夜皺起的眉頭終於放開了,臉上有了喜意,皇宮裡拿出來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一看玉質就知道絕對是極品,應該能換不少錢,夠他們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阿時,明天一早你拿著這個玉手鐲去一趟涼州城,找個好賣家,小地方買不起價。」
時文之瞭解,雙後接過,「是。」
一夜無話,席情兒睡了美美的一覺,從皇宮出來到現在四十來天,他們只在前面睡了三天的床,然後就是一路追殺,不要說睡床了,安穩覺都沒睡一個,時時提高警覺,就怕敵人追了上來,睡覺都是睜著半隻眼的。
一大早,時文之就去了涼州城,以他的速度來回一趟估計也得三四天,早餐過後,鍾離夜極有禮貌的對店老闆說道:「掌櫃的,家裡的護衛去了涼州城銀莊取錢,在下和舍妹恐怕還得在這裡住上幾天,還請掌櫃的擔待上幾分。」
店老闆也是個有眼色的人,明明是個大孩子帶著個小孩子,卻有著旁人難有的氣度,一派從容,看著也絕不是吃白食的,再說,人誰沒有個遭難的時候?拉上一把他並沒有付出多少,但是對別人可就不一樣了,到底,這個小鎮上的人還是善良的。
「呵呵,當然沒問題,我是粗人,不會文縐縐的講話,對了,我姓熊,叫我聲熊掌櫃或者老熊都行。」
「那就謝謝你了,我還想請問熊掌櫃一點事,這附近有成衣店嗎?想請她幫忙做身衣服。」他們真是把身上的東西丟得乾乾淨淨了,情兒的衣服後面被劍劃開了,要不是穿了他一件外衣,估計……
要是母后在天有靈看到情兒吃了這樣的苦得有多心疼,父後知道了也會難過的吧,畢竟,父皇從小最疼的就是情兒。
「當然有,只是可能沒有你們身上那種好料子。」熊掌櫃也是識貨的人,這幾人雖然看著狼狽,但是從破了的衣服上還是能看出來出身良好。至少在這個鎮子上沒有人穿得起這種衣服,這小地方也沒有賣的。
「沒問題,能穿就行,那……」
熊老闆一拍額頭,「看我糊塗的,這樣吧,我帶你們過去店裡,反正一天到晚也沒什麼人來投宿,叫我婆娘出來看著就行了。」
鍾離夜求之不得,這地方第一次來根本不認識路,看了眼妹妹,想到她的傷口,「情兒,你傷還沒好,先回房休息吧,以後大概要忙一段時間了。」
席情兒理解的點頭,去不去她無所謂,既然鍾離夜這麼說,那便這麼是吧,把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確實是必須的,未知的地方,未知的危險,還有追殺他們的人,這一切都沒法讓她安心,只有擁有自保的力量,才能活得肆意,「那我回房了。」
鍾離夜點頭,看著妹妹上樓,和從裡屋出來的老闆娘打了聲招呼,便和熊掌櫃一起出了旅館,昨晚時文之沒有睡覺,去山裡打了些獵物賣給這個旅館,從熊老闆那裡換到了一些碎銀,留給兩人以防萬一,雖然這點銀子做不了什麼事,但是總好過身無分文。
鍾離夜看不得妹妹衣不蔽體的樣子,想著先給妹妹買一套換洗,至於他的,等時文之從涼州城回來了再去買,以前雖然從沒為銀子費過心,但是至少還是知道這時候,能省還是省著點好。
席情兒從窗口看著鍾離夜和店老闆離開,這個還沒長大成人的男人是她的哥哥,以後,他們兩的命運大概也是緊緊聯在一起的,榮與辱,沒得選擇,就算榮她放得下,可是辱……這裡沒有可以用來牽制她的人,那麼,她絕不會受制於任何人。
沒有被人限制過自由的人不會知道那種渴望自由的滋味是怎樣的,她……償夠了,這輩子,絕不會再讓自己落入那樣的田地。
在床上背朝上躺下來繼續修復傷口,昨夜在小玉家裡睡了一晚上增加的那點靈力又用了個精光,她修習功法的時間太短了,雖然做鬼時莫名其妙的在身體裡積攢了些靈力,但是真用起來,那就太不經用了。
現在想來,她這個鬼能做得和旁的鬼不同,是因為小玉的幫助吧,雖然它是倒霉了才會掉落到他們的星球上來,但是對她而言,小玉是她的福星。
傷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今天換藥的時候她就堅持著自己來的,恢復得太快讓人知道了不好,鍾離夜當她是不好意思了,也就順著她,只是說她手夠不到的話就叫他。
皇宮裡帶出來的藥確實不錯,抹上去清清涼涼的,疼痛會減低不少,雖然她能承受,但只要不是被虐狂,沒人會願意受疼受痛的吧。
坐起來動了動胳膊,不錯,一圈下來感覺又好了許多,看了看天色,估計她那便宜皇兄應該快回來了,練功是不行了,乾脆裝睡去陪陪小玉好了。
一個念想進了空間,小玉罕見的沒有立刻撲過來,不知道在哪裡忙,她反正沒什麼目的,便四處走了走。
經過幾次接觸,對這個空間也有了個大概的概念,最開始,應該只是某位大神的一個儲物空間,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讓它有了自己有靈識,慢慢的修成了靈體,有了自己的思維,就是小玉了。
這裡可以說是小玉的地盤,然後按喜好改成了現在的樣子,要是沒猜錯的話,小玉應該是跟著他的主人去了許多地方,看著哪裡喜歡就照搬到了自己的地盤來,一點點增加,直到成了現在的樣子。
雄偉的宮殿式建築,不遠處有湖泊,亭台樓閣,花園裡花開得嬌艷,很多都是她認不出的,隨便想想都知道是珍品,誰知道小玉是從哪個空間掉出來的,既然有他這樣的存在,那裡應該是神仙的江湖吧。
「姐姐……」小玉飛撲過來,真的是飛……席情兒趕緊張開雙手接住他,「剛才幹什麼去了?」
小玉扁扁嘴,「聽姐姐的,在整理主人的藏寶室,姐姐,這裡漂亮嗎?全是小玉弄好的哦!」話語裡有著炫耀,主人沒時間來陪他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做這些事,總是做著做著主人就會來了。
「嗯,很漂亮。」就是沒什麼生命的氣息,不知道這裡能不能養些動物什麼的,小玉一個人太孤單了,她也不是能天天陪著他的,要是他能出這個空間就好了。
「有生命的東西可以在這裡活下去嗎?」
小玉猛點頭,「當然可以啊,這裡可是小玉的家,雖然沒有空氣,但是靈氣是比空氣更高級哦,不然姐姐以後的身體怎麼進來?」
「那你這裡怎麼沒有?」
小玉指了指湖泊,「那裡面有魚,主人很討厭動物,也討厭髒,當然不會讓小玉養那些,小玉又不能出去,不然小玉肯定偷偷養了。」那樣,就不會孤單了。
第一卷 第六章
抱著小玉換了個方向,青幽幽的草地望不到邊,席情兒黑線,這是賽馬場吧,還是草原?和地球上那些已經遮不住沙土的草地比起來,雲與泥的差別,是因為這裡的靈氣嗎?或者,是因為這裡通透乾淨,沒有污染和肆意砍伐。
「小玉,以後有機會的話姐姐給你捉些漂亮的小動物進來陪你好不好?」不知道那些動物會不會異化……
小玉眼睛亮晶晶的,點頭如蒜,「好。」
摸摸他腦袋,這是個孤單怕了的孩子,「去看看你的勞動成果去。」
小玉挺起小胸膛,「都整理好了,這裡可是小玉的家哦,什麼都受小玉控制的。」
打開藏寶室的門,有了上一次的刺激,適應能力超強的席情兒已經淡定多了,不就是和在銀行上班的員工一樣嗎?每天過手那麼多錢,卻不是他的,她現在也差不多是那個樣子,寶貝是多,嚇人的多,可不是她的,再多也白瞎。
一個一個的架子井然有序的排列著,分成一個個區域的擺放著各種類型的東西,寶珠之類的也用盒子裝好擺得整整齊齊,揉揉等著誇獎的小玉,席情兒毫不吝嗇,「做得很好,小玉真了不起,這麼短的時間就整理好了,要是換成我,不知道要整理幾天才行。」
小玉咧開小嘴得意的笑,姐姐表揚他了,嘻嘻。
信步在裡面逛了逛,真是什麼都有,說不定從哪個角落裡掃出一點灰都是值錢的,腳步停在一架子書面前,席情兒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很好,同樣的文字,先不管這些書都是幹嘛的,有什麼用,平時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總是可以的,說不定就有那個空間的歷史呢?當神話書看也是可行的。
放下書,以後閒下來了再來仔細看好了,這裡的東西她不拿出去,在這裡看總可以吧,反正小玉沒有說不可以。
「姐姐,有人進了你的房間。」小玉扯了扯她衣袖,他知道姐姐要出去了。
席情兒看著那張完全把心事都掛上的小臉,有絲心疼,「姐姐又不是不來了,會經常來的,你要用功修練主人給你的功法,說不定哪天就可修成人出去了。」
小玉眼睛亮了亮,又黯淡下來,「嗯,主人也這麼說過,小玉很認真的修練了,可是到現在也還是不能出去。」
「不要著急,你告訴姐姐,從修到有靈識再到有思維,到修成靈體,這花了多少年?」
小玉算了算,「好像是一萬年,嗯,不止,一萬二千年。」
「那你修練成靈體到現在有多少年了呢?」
小玉糾結著眉頭繼續算,那可愛的小模樣讓席情兒忍不住打心眼裡想疼他,這算是老天對她的補償嗎?失去親人的同時,又得到了一個親人。
「小玉修成靈體後又跟著主人二千多年,然後在你們那個星球大概有四千年的樣子,差不多六千年吧。」
席情兒露出笑臉,「肯定是從靈體修練到可以自由出入這個地方需要多的力量,所以小玉要更加努力的修練才行。」
小玉一想好像真是這樣,大力的點頭,「知道了姐姐,小玉會努力的。」
「那姐姐出去了。」
「好。」
看小玉臉上沒有那種孤單的表情,席情兒才釋懷離開,不管他活了多少年,在她眼裡,就只是個被孤單折磨著的孩子,以後,她不會再讓小玉出現那種表情的。
收回意識,席情兒睜開眼睛,看著輕手輕腳放下衣服就要離開的鍾離夜,心裡有了些暖意,身為皇子之尊,還能這麼有同胞愛,算是不錯了。
「哥哥。」
鍾離夜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坐起來的妹妹,「情兒,吵醒你了嗎?」
「沒有,只是小睡了一會,這是給我買的衣服嗎?」
「嗯,我們現在身上沒什麼錢,這是最便宜的粗布衣服,你先湊合著穿,等阿時回來再去給你買好的。」
席情兒搖搖頭,坐到桌邊倒了兩杯茶,「哥哥也坐啊。」
鍾離夜在她旁邊坐下,對這個突然有些神秘的妹妹,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他很清楚的知道,妹妹不會傷害他,如果真有那樣的意思,只要她不擋那一劍,他已經命喪黃泉了。
「哥哥,我們現在要隱藏身份,所以穿這樣的粗布衣服最適合了,身上留點銀子總是沒錯的。」『
喝了口茶,席情兒繼續說道:「以後如非必要,這個鎮上我們都盡量不要來,也暫時不要和……父親聯繫,你出宮學藝這事,知道的人極少,更何況,對方還知道我們的路線,我相信父親不會對我們不利,但是父親身邊人多嘴雜,我們的行蹤很容易再次洩露,那樣對我們很不利。」
看著娓娓道來的妹妹,鍾離夜沉默了,他確實是在想著怎麼和父皇取得聯繫,誰都有可能對他不利,但是絕對不是父皇,這點他很確定,但是妹妹說得很對,父皇身邊光是侍衛就是一大堆,還有內侍宮女什麼的,根本藏不住秘密,還不如徹底消失一段時間再說。
這些他想得都不是很全面,妹妹怎麼會看得那麼透徹?一個十歲的孩子,再聰明也是有限度的吧,何況,父皇母后把她保護得極好,根本沒讓她看到過宮闈裡那些黑暗,她又怎麼知道父皇身邊不安全?
看著臉色變幻的鍾離夜,席情兒再喝了口茶,她無法解釋,就算解釋了也不會有人信吧,「哥哥,我不會害你。」
「我當然知道。」衝口而出的話,讓鍾離夜茅塞頓開,對,反正情兒不會害他,他想這麼多幹什麼,現在要想的,是怎麼保住性命,找出殺害母后的兇手,把他千刀萬剮。
到底,鍾離夜再複雜也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還沒有完全學會隱藏,離深沉也還有著距離,和席情兒比起來,他還懶著呢!
席情兒勾起嘴角,「那就好。」
在旅館等了差不多四天,在夜晚降臨時,時文之才風塵僕僕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少爺,小姐,屬下回來遲了。」
「不遲,先坐下來歇口氣,熊掌櫃,以最快的速度上幾個菜。」鍾離夜扯過有些遲疑的時文之坐下。
席情兒順手給他倒了杯茶,時文之有著小小的驚訝,堂堂公主之尊,一直被皇上皇后千嬌百寵,現在做這事居然做得這麼自然,從出宮開始,再苦再累再險都是咬牙忍著,從來沒有以倨傲的口氣對護衛說過一句話,這樣的孩子,難怪那兩個最尊貴的人會這麼喜愛。
「謝謝小姐。」
「在外面不用在乎那麼多,你也稍微鬆口氣。」
「是。」
這個旅館就是兩夫妻用自家房子的前院在經營,也沒有請人,平時投宿的不多,反正就是湊合著混日子,熊老闆的動作果然很快,四個菜只用了十來分鐘,只是這做法……純天然了點。
不過,這幾天住下來,兩人也吃習慣了,再說肚子餓了的時候,什麼都吃得下去,何況只是味道差一點而已。
飯後,三人回了鍾離夜的房間,時文之把包裹放在包子上,裡面大部份是銀子,還有幾錠金子,又從懷裡摸出一大疊銀票放到桌上,「屬下到涼州城的時候正好趕上一月一次的拍賣,玉手鐲價錢被哄抬得極高,最後一共賣得八萬四千兩,扣除拍賣行的抽成,剩下的屬於換成了小額的銀票和這些銀兩金錠。」
鍾離夜拍拍他的肩膀,「做得很好,這樣比較方便。」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在席情兒看來,這個時文之也是個聰明人,不管她和鍾離夜在怎樣狼狽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失了做屬下的分寸,善盡屬下的責任,不行差踏錯一步,這樣的人論功行賞的時候絕對有他。
「阿時,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回房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要忙起來了,我和情兒什麼都不懂,到時候大概只能靠你。」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屬下告退。」
真是個一板一眼的人,不過這樣的人更長命,鍾離夜心下活絡,轉身對席情兒說道:「情兒你也休息,我去找熊掌櫃打聽打聽一些事。」
「好,那我回房了,哥哥也早點休息。」席情兒做足了禮數,退出房間,在現在這樣的時候,鍾離夜應該是最沒有安全感的吧,就算是對她,恐怕都有了提防之心,這是人的本性,也許他自己都還沒有發現。
鍾離夜在樓下找到在算賬的店老闆,把下樓時準備好的銀子放到他面前,「這是這幾天的費用。」
熊掌櫃拿起來掂了掂,趕緊放下,「席公子,這太多了,我是個老實人,沒有趁火打劫的膽。」在決定隱姓埋名後,席情兒說喜歡席姓,鍾離夜便隨了她,兩兄妹都姓了席,席夜,席情兒。
鍾離夜笑笑,把銀子推了回去,「要不是你心善,我們大概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點銀子算是謝意,你不用客氣。」看他還要推卻的樣子,鍾離夜繼續說道:「要是熊掌櫃覺得受之有愧,那就幫我一個小忙吧。」
熊掌櫃連連點頭,「請說。」
「離這裡七八里地的地方有一片竹林,我想買下來,這要找誰我也不是很清楚,還要建一座莊園也要請人幫手,所以想請熊掌櫃幫忙介紹介紹。」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39 PM
第一卷 第七章
熊掌櫃想了想,旋即恍然,「是那裡啊,確實是個好地方,不過就是荒涼了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過……」
鍾離夜露出笑臉,「不過什麼?」
熊掌櫃想了想,才說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那地方背靠的那座大山一直有傳言說有山神,有不少人都說見過,可一問他們長什麼樣,他們又說不上來,所以世代住在這裡的人從來都不去那座山裡,其實這也沒啥,就算真有山神,這麼多年也沒見出過什麼事,應該是不用擔心的。」
你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說呢,鍾離夜心裡嘀咕,想想情兒好像真的很喜歡那個地方的樣子,還是就那裡吧,山神也不會無故來欺負普通人不是?
「買下那裡的地容易嗎?官府的人會不會刁難?」
熊掌櫃連連搖頭,「那裡的地是屬於我們鎮的,找鎮長就可以了,咱們這是小地方,難得有外地人來買地,他們還巴不得增加點收入,手續應該容易辦。」
鍾離夜點頭,這事他還是不出面了,第一是年紀小,第二嘛,當然是以策安全了。
「所以需要熊掌櫃的幫忙了,這裡我們根本不熟,鎮長家在哪我們也找不著門,明天想請熊掌櫃的帶著我家的護衛去辦這事,手續辦下來後還要麻煩熊掌櫃的幫忙牽線介紹幾個造房能手,我和我家妹妹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更不用說建房子這麼大的事了。」
「這個完全沒問題,大家都是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真要算起來,哪家都有幾分親戚,給個方便辦個手續還是容易的,建房子就更容易了,有錢賺的事,大家都不會推辭的。」
鍾離夜溫潤一笑,「那就麻煩熊掌櫃了,希望房子能以最快的速度建起來,工錢方面,我會比別人給得高的,在房子建好之前,我們會一直住在這裡。」
熊掌櫃笑瞇了眼,一直住在這裡就是給他送錢啊,還給鎮上的人找了活計,大好事啊,「席公子放心,我會辦好的。」
鍾離夜起身,習慣性的順了順衣角,「以後可能還會有麻煩熊掌櫃的地方,希望熊掌櫃不要嫌煩才好。」
「不會不會。」怎麼會呢,這可是財神爺呢!
鍾離夜笑笑,回了房間,那一袋銀子,理所當然的就留下了。
第二天早飯過後,熊掌櫃便帶著時文之去辦事,席情兒借口說傷口癢回了房間,塗了一次藥後便爬上了床背朝上躺著,就算鍾離夜進來,也只當她是在休息。
進了小玉的空間,剛站定,便條件反射的接住飛撲過來的人,輕拍了他的小屁屁一下,「你是飄慣了吧你,都不會走路了。」
小玉吐吐舌頭,「小玉想姐姐了嘛!」
捏捏他的小鼻子,席情兒摟著他往裡面走去,每次進來這裡都是在那一片草原上,她也沒想過要改地方,挺好的,進來就是一眼綠,看著就高興。
「姐姐今天要整理那一屋子東西,小玉自己去玩好不好?」
「不要,小玉在這裡幫姐姐。」小玉不假思索的拒絕,姐姐沒進來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玩的,哪有陪著姐姐好,有人陪他說話。
席情兒也知道他的心理,「那好吧,有小玉幫忙,一定可以快很多的。」
知道自己能幫到姐姐,小玉笑彎了眉眼,粉粉嫩嫩的,尤顯可愛。
席情兒摟過他重重的親了下,這小孩,真是讓人無法不疼愛,一定要想想辦法把他帶到外面去,關在這個裡面沒朋友,沒有玩樂,多可憐。
看著那一座小山,席情兒一時不好從哪裡下手了,真是什麼都有啊,撿起滾到一邊的一支圓珠筆,好吧,她以後都不用寫毛筆字了,這裡面就這東西大概夠她寫到死了,肯定還有鋼筆鉛筆,她那一手無法見人的毛筆字可以藏著點了。
「小玉,像藏寶室那種木架子還有嗎?」
「當然有。」小手一揮,一排木架子靠著牆突然出現,席情兒也懶得問這是變出來的,還是他以前自己做的,坐到離木架子最近的地上坐下來,從那個角落開始清理。
小玉極有眼色的又變出來很多盒子,極是腐敗的都是檀木的,一股暗香撲面而來,席情兒翻翻白眼,不客氣的拿過一個先把筆一類的放進去,然後放到架子上,清理到筆的時候再放進去。
毛巾,洗潔精,奶粉,各種煙酒,肥皂,油,米,各種調味品,洗髮露,衛生巾……衛生巾可是好東西,這世界再怎麼變,十二歲後女生會來經期大概是不會變的,所以,這東西可比其他東西珍貴多了,放到小玉這裡完全不用擔心會有變質的問題,真好。
席情兒樂滋滋的把小麵包另外放了個地方,一個女人一輩子不知道要用多少這東西,得省著點用才行。
繼續往裡收拾,又清出來一堆的文具,還有襪子,把翻出來的玩具給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她的小玉,「這個是外面的孩子玩的,小玉玩玩看。」
「恩恩。」小玉一聽是外面的孩子用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把那一堆玩具全弄了過去,一個人玩去了。
席情兒笑笑,低頭清理,半天下來,這東西才整理出來一個角,按了按後頸跟,酸了。起來走動了一下,換了個方向再接再厲,再挖個角出來就休息。
沒過一會,席情兒望著手裡的東西黑線,她是把人家賣種子的店也給搬過來了嗎?再往裡挖了挖,這一塊居然全是一包一包的種子,五花八門,什麼都有,難道,她還有當農民的本錢?想想其實也不錯啊,在旅館呆的這幾天,熊掌櫃每天給他們準備的都是極簡單的菜,山裡的野味,家雞水鴨,小菜好像是一種和馬莧菜差不多的那種,帶著點鄉野味道。
原本她沒想那麼多,以為是這地方小,所以吃這些,現在想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翻翻鍾離情兒的記憶,在皇宮裡吃的東西也沒豐富到哪裡去,看樣子,這地方和中國五千年歷史中的前期差不多。
看著一堆小小山似的綠色包裝,席情兒覺得,其實做個農夫也不錯啊,農夫山泉有點田,多理想的生活,以後可以考慮往這方面發展。
第一卷 第八章
糾結了一會,席情兒果斷的把這些東西先拋到一邊,真要做農夫,也是到安定下來的時候,現在,還是趕緊把這些清理好吧。
果然就像熊掌櫃說的那樣,手續辦得和很快,出去了一個時辰,時文之便拿著印著官印的地契進來,交到鍾離夜手上,「少爺,這個辦好了,包括那個竹林在內方圓六畝的地方全買了下來。」
「很好,情兒看起來很喜歡那片竹林,她會很高興的,熊掌櫃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熊掌櫃說去找人商量建房子的事,要過一陣才回來。」時文之仔細的複述著,一點都不敢大意,先不說大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兒子這一點,光看他這段時間的表現也知道他將來不簡單,更何況,他原本就是順位第一繼承人,再加上皇后娘娘的娘家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軟弱可欺,以後繼承大統的希望很大,他小心點總沒錯。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他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鍾離夜點點頭,「辛苦了,你去休息吧,建房子的事還是要你出面才行,我和情兒不適合露面,免得被有心人察覺到了。」
「是,屬下知道。」
來到妹妹的房間,難得的看到她沒有在睡覺,而是坐在桌邊出神,「情兒,想什麼呢?」
席情兒回過神來,「沒有,腦子空了,哥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鍾離夜也不追問她,把手裡的地契放到她面前,「那一片都買下來了。」
席情兒由衷的露出笑臉,她是真的非常喜歡那個地方,「太好了,哥哥,以後我們就住那裡了。」
「不回宮了?」鍾離夜開玩笑似的問,在他心裡外面再好也比不得皇宮的尊貴,尤其是他們這樣的身份,聽到妹妹這麼說也只當她是高興極了亂說話。
席情兒愣了愣,試探性的問:「要是我真的不想回宮了呢?」
「那就不回,你高興在哪裡就好,只要你開心,但是皇兄是肯定會回宮的,不然以後要是父皇過了,你我沒有了靠山,只會遭到他們的打壓,如果皇兄回宮,拿回屬於我的東西,那我定能保你一世平安富貴。」這話,像是承諾,亦像是誓言。
「再說,母后的仇,我不能不報,但是這些你都不要管,情兒,你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就好,其他的,有皇兄在,絕對不會讓你被人欺負了去。」想起情兒為他擋下的那一劍,他便兩眼發熱,那一劍,原本該落在他身上的,看著情兒斷斷續續的呼吸,他差點以為在剛剛失去母親後,馬上又要失去妹妹,好在,情兒挺了過來。
席情兒心裡動容,這話裡的真實性她是相信的,這個男孩現在的眼神裡滾動的淚珠是真實的,感情是純粹的,至少這一刻,他有這樣的決定和決心。
想要皇位麼?那張高高在上的椅子就那麼有吸引力?不過,好像很少有男人能不被那張椅子吸引吧,那麼,她會適當的幫上一把的,她不會參合進去,但是提提建議還是可行的。
「哥哥,我會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的。」
「嗯,哥哥也會記住今天說的話,也一定有實現的一天,不過情兒,你真的不回宮了嗎?你從小在那裡長大,父親又那麼疼你,如果你回宮,以後,你會是整個騰龍帝國最尊貴的公主。」
席情兒搖搖頭,「那裡是尊貴沒錯,可是在那裡生活太壓抑,感覺像是被圈養起來了,哪有在外面好,這麼大個大陸,哪裡都可以去得,連空氣都要比那裡面新鮮,哥哥,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鍾離夜輕撫她腦袋,這一趟出來,兩兄妹的關係更顯親近了,也讓他見識到了這個妹妹的獨特之處,以後,要一個怎樣的駙馬才能配得上這個無雙的妹妹?他一定要好好把關才行,反正不管騰龍帝國以後怎麼樣,他都不會讓情兒聯姻的,父皇……應該也捨不得吧。
「你想要這樣的生活那便這樣生活,其他的,有哥哥在。」
席情兒此時才有了真正把眼前這個男孩當成哥哥的感覺,不同於以前只是因為這個身體,和他們體內羈絆著的血緣,而是真正的,從心理上認同的哥哥,這是個雖然還沒有完全長成,卻開始有了擔當的好哥哥。
漫漫溫情浸染在兩人身邊,直到這一刻,兩人的關係才真正有了質的飛越,對兩人來說,這都是個不錯的開始,畢竟,沒有誰能真正做到獨自一人,人是群居動物,需要親情,友情,愛情的牽絆,她的人生才會完美,而鍾離夜,是她的親情,和小玉一樣,是親人,而那個父皇,目前為止,在她心裡也只是有點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至於友情和愛情,她不強求,這東西,講究的就是個緣份,時候到了,該來的總會來,她只要等著就好了,要是命裡注定她沒有,那麼,獨身一輩子又如何?
熊掌櫃果然很能幹,當天下午就帶著幾個人過來和鍾離夜商量建房子的事,這次出面的不是時文之,畢竟這房子不知道會要住多久,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鍾離夜並不想委屈自己和情兒,拿出昨晚畫出來的一張圖交給幾人中的領頭人,一個留著滿臉絡腮鬍的高壯中年男人,熊掌櫃介紹說叫余三。
余三拿著圖紙一看再看,眼裡有些讚歎,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少爺這一手可真厲害,一般人絕對畫不出這麼精細的房子,不過,「席公子,這房子我建得出,不過,材料費方面會要多出來不少,不是我余三想要貪污你的錢,您畫出來的這圖雖然看著簡單,但是造起來並不容易,成本會要增加許多。」
鍾離夜看了時文之一眼,時文之馬上把準備好的銀票遞了過去,「房子我就想這麼建,多花點錢沒什麼,余三你就安心的照著圖紙來吧,不會讓你吃虧的。」
一聽金主這麼說,余三當下就不做聲了,歡天喜地的接過銀票,不是他貪財,建房子的人誰不想建個漂亮的出來,可是這個小地方沒有這樣的財主,現在有了這機會,當然是卯足了勁想在自己的事業版圖上留下重重的一筆,老了以後還能指著這房子給自己孫子介紹,『看,這房子是爺爺建的』,那感覺,多自豪。
鍾離夜自從知道妹妹有長住這裡的打算後,更想把房子建好點,讓妹妹能住得舒服點,不管在外面怎麼隱瞞身份,情兒的公主身份都是真實的,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他不捨得讓一向嬌慣的妹妹吃苦。
「阿時,你有時間就去看看房子的進度,有什麼事向我報告,還有,注意下鎮子裡有異常的人,絕不能掉以輕心。」
「是。」
接下來幾天,席情兒都是以養傷為借口去清理東西,鍾離夜也沒有懷疑,應該是傷口在癒合開始發癢,情兒受不住,怕丟臉,才乾脆避開,他也就不過多的來打擾她,只是到吃飯的時候才來叫她,這正合了席情兒的心意,其實她身上的傷口經過靈氣修復已經好得差不多,傷疤都在慢慢消退,再給她一點時間,那裡估計會恢復如初吧。
斷斷續續用了差不多半個月才把東西收拾好,雖然有靈氣在滋補她的靈體,但是從心理上來說,她依舊覺得累,那麼大一堆啊,山一樣的,一點點的看著消失掉,還挺有成就感的。
房間裡空出來的地方又被小玉擺上了不少的木架子,排得整整齊齊的,可惜上面擺的東西放到地球上來說,完全不值錢,或者說,絕對的便宜貨,全賣掉也沒有一個檀木盒子那麼值錢。
「姐姐,這些東西小玉可以玩嗎?」
摸摸他的頭,「當然可以,不過不能玩壞了哦,以後說不定都是有用的,那些玩具呢?」席情兒望了一圈,也沒找著她清出來的那堆玩具,居然還有變形金剛哎,洋娃娃也不少。
小玉好像有點不好意思,糾結著手指頭,扭捏的說道:「全部放到小玉的房間裡去了,姐姐不是說了是給小玉的嗎?」
「當然啊,小玉喜歡嗎?」
小玉頭點得跟雞琢米似的,「恩恩,喜歡,小玉全都喜歡。」
「所以你全當寶貝收起來了?」席情兒有些好笑,小玉對寶貝的概念可真模糊,那些價錢連城的玉在他眼裡是寶貝,玩具在他心裡也是同等的寶貝,可是他不喜歡的那些拿出任何一件都要引發流血事件的真正的寶貝,他卻又當垃圾扔在一邊,讓人糾結的孩子。
「嗯,小玉很喜歡。」
「行,喜歡就收著吧,反正是給你的。」再揉揉他的頭髮,席情兒在裡面轉了幾圈,大致記住了都有些什麼東西,也讓心裡有個底,有個什麼時候說不定還能拿出來應應急。
「小玉,姐姐要出去了,你要乖乖的,晚上姐姐再進來和你一起睡覺。」
「好。」小玉笑瞇瞇的點頭,有姐姐在真好,現在姐姐陪他的時間好多好多,晚上都一起睡哦!(某鬼邪惡了,好想上情兒的身)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0 PM
第一卷 第九章
手裡有錢了,追兵又未至,幾個人都有了片刻放鬆,他們都知道,躲一輩子是不可能的,先不說敵人會不會找到他們,以鍾離夜的性子,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而席情兒,也從來不是怕事的人。
望著眼前日漸成形的房子,席情兒心裡眼裡全是笑意,在這個完全不熟悉的世界裡,這裡,將成為她的家,她以後落腳的地方,回歸的地方,心心唸唸的地方。
房子的格局和鎮子上她見過的比起來要華麗許多,和記憶中皇宮的格局有些許的相似,也許,大戶人家的房子就是這樣的吧。小玉小聲的嘟囔道:「這裡沒有小玉家漂亮。」
席情兒好笑,這完全沒有可比性吧,先不說房子的格局,光說那材料,全是靈石,隨便往哪個拍賣行丟出一塊,怕也會被識貨之人拍出天價來。
「知道啦,以後晚上姐姐都去陪你。」
「真的?」小玉就是怕姐姐住的地方建好後,就不和他一起睡了,所以看這房子怎麼看怎麼不喜歡。
「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沒有,姐姐最好了。」好聽的話趕緊送上,小玉討好道。
小玉這哄人的功夫真是天生的,這些天更顯得進步了,看樣子是運用得多了,席情兒心裡琢磨著,看到鍾離夜走了過來,趕緊也往前走了幾步,「哥哥。」
鍾離夜笑笑應了,「無聊嗎?都叫你別來了,現在到處都還是材料,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想出來走走,我已經很多天沒出門了,哥哥,這房子還要多久才能建好?」
「剛問了下余三,他說還在半個月左右,然後還要收拾置辦東西,大概最少還得二十天才能入住,在旅館住膩了?」
席情兒挽過鍾離夜的胳膊,往來路走去,「還好,能早點住過來當然更好了,我喜歡這裡的空氣,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她修習了靈氣的原因,對空氣的好壞異常敏感,這一帶沒有人煙,卻山多樹多,所以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
鍾離夜很受用的享受著妹妹的親近,對於身在皇家的孩子來說,想要擁要純粹的東西只能說是奢望,更不用說感情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以前和情兒關係是很好,但是兩人是分開學習的,各有各的任務,只是母后要求他們每天固定的時間在一起,算是增進感情吧,對於一個漂亮精靈而沒有利益牽扯的妹妹,做哥哥的自然會疼愛她,但是那種兄妹關係就像一個固定的框架,是哥哥是妹妹,像是打好的架構般,一旦沒有了那層約束,說不定,就什麼都不是了。
但是出宮這段時間反而讓兩人的感情深厚了許多,尤其是情兒為他捨命擋箭之後,那種感情才不僅限於稱呼上的兄妹了,而是真正的放進了心裡的妹妹。
知道還有半個月房子才能建好後,席情兒又不出門了,除了吃飯時間會露個面外,其他時間都是躺在床上,靈識進了小玉的家裡練功,鍾離夜也不知道情兒的傷口到底怎麼樣了,問她也只是說好得差不多了,好像突然長成了大姑娘似的,怎麼都不肯給他看,讓他無奈又好笑,也只能隨她去。看她睡著也就當她是在休息了,受了那麼狠一劍,失的血就夠她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了。
席情兒知道了身體裡靈力的好處後,下定了決心要好好修練,不圖這東西去爭權奪霸,護身總是必須的吧,誰再給她一刀,她也能保命,只要留下了命,才能說其他。
這天,席情兒從入定中醒過來,察看了下身體裡的靈力,果然還是小玉的家裡好,靈力每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虧得小玉以前有個好主人,讓她也跟著佔了不少便宜。
看小玉也在修練,她沒有打擾,悄無聲息的起身離開,來到藏寶室,對這裡的寶貝她沒有別的想法,但是對那一櫃子書,她非常感興趣,能讓小玉的主人放到這裡面的書會差到哪裡去?
隨手抽出一本,上面四個大字讓她晃了晃神,「飄渺劍法」,好像……應該是好東西吧,翻開看了看,裡面果然是一式一式的劍法,從頭到尾,沒有註明需要用靈力,按理來說,小玉原主人的那個空間,應該是相當於神仙那個層次的吧,一個招式排山倒海,席情兒腦海中飄過白素貞水淹雷峰塔的畫面,最不濟也是那樣吧,那……普通人能練嗎?比如她便宜哥哥這種……
就她有限的瞭解,這個世界分為四大國和四大隱藏世家,東方的騰龍帝國,西方的落日帝國,南方的奧拓帝國,北方的巖金帝國,其他國家和世家是什麼樣她暫時還不清楚,可是騰龍帝國的人使用的是和古中國差不多的內功,那些武俠小說裡不也是出現這樣那樣的劍法嗎?什麼獨孤九劍,玉女劍法……那麼,飄渺劍法應該也是可以用的吧!不管了,找個機會拿給鍾離夜練練看,有她看著,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又抽出來幾本看了看,很好,這個原主人的愛好很廣,劍法掌法拳法腿法全都有,倒是沒看到有修練靈力的書,難道是他本人修習的靈力法門就是頂級的,所以看不上其他的?想想還真有可能。
不死心的一本本的往下翻,真是一本都沒找著,倒是找到一本她感興趣的,薄薄的幾張紙,只有一個陣法——聚靈陣,這要是在她住的地方刻這麼一陣法,那不是如虎添翼麼?對她的身體有好處,還改善了環境,不知道在種菜的地方弄一個聚靈陣種出來的菜會是什麼味兒……
靠著木架子坐下來,席情兒一門心思的開始研究這個陣法,比起她的另一本陣法書,顯然這個陣法更能得她垂青,相對來說,也沒有那些陣法難學。
聚靈陣說起來其實很容易,只是需要的材料比較高級,要高級靈石,呃,其實就是小玉拿來建房子的這種,外面當然是稀缺的,不過也不能從這房子哪個地方掰一塊下來吧?不知道小玉還有沒有。
「姐姐……」小玉糯糯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瞬移就出現在她面前,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席情兒抱過他親了下,「小玉,你建房子用的這種靈石還有嗎?」
小玉點頭,「有啊,很多很多,小玉嫌礙事,把它們全丟進了地下室。」
席情兒黑線,「你這還建有地下室?」
小玉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有,很大哦,和上面一樣大,因為主人的宮殿也是這樣的嘛,小玉就照著建了。」
「那你告訴姐姐,都把一些什麼東西丟進去了?」席情兒實在沒勇氣再去看一屋子的寶貝,她也是人,也有貪念的,再讓她看到一屋子,說不定就順走那麼幾件了。
「都是些垃圾,主人一開始丟進來讓我收著,後來又從沒拿走過,小玉又不喜歡,就全丟地下室了,姐姐要去看看嗎?」
「不去。」她可以肯定,小玉口裡的垃圾就是寶貝,不然原主人怎麼會放進這裡面來,她才不要去刺激眼球,知道還有靈石給她練陣法就可以了。
「小玉,姐姐想練這個陣法,你弄一些靈石上來給姐姐好不好。」
小玉也不說話,小手一揮,切割得整整齊齊的一堆靈石出現在席情兒面前,席情兒撫額,其實……不用這麼多的。不過,練陣法用不著這麼一大塊一大塊的埋吧,太浪費了,拿起一塊試著掰了掰,紋思不動。
小玉看到她的動作笑倒在地方,「哈哈哈……姐姐……哈哈哈……不是……不是這樣的啦,哈哈哈……」
很想把手裡這塊磚頭一樣的靈石丟向那毛孩子,席情兒忍了忍,「那是怎樣?」
小玉好不容易收了笑,席情兒毫不懷疑,這孩子要是個人,這會肯定眼淚都笑出來了,「這樣,用靈力。」
拿起一塊靈石隨手一劃,靈石便裂開了,再一劃,再度分裂,看著輕鬆得跟磕瓜子似的。
席情兒也學著小玉的樣子劃拉了幾下,靈石灰都沒刮掉一點,無言的望著小玉,用眼神告訴他,她做不到。
小玉吐吐舌頭,「小玉忘了姐姐現在靈力才入門,以後靈力增加了就可以的,小玉幫姐姐吧。」話音落,眼前這一堆的靈石磚塊全成了一堆亂石,在河裡隨處可見的那種。
席情兒再度黑線,好吧,這些應該足夠她練成聚靈陣了吧,看著小玉討好的表情,無奈的摸摸他腦袋,「謝謝小玉了,把這堆石頭放到外頭空地上去吧,以後姐姐練完功後就去練習。」
「好。」小玉乖巧的點頭,一個念想,石頭全部消失不見,他就是這個空間絕對的主宰,這裡的任何東西都受他調控,所以力氣活之類的,不可能存在。
席情兒見怪不怪的撇過頭,把翻亂的書整理好,順手歸了類,如果她組建一個組織,全練這裡面的功夫,那麼在安全方面,應該是絕對的有保障吧,可惜,現在還只能想想,她的後台畢竟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人,如果她手裡出現了這樣的人,那個她該稱呼父皇的人,會放得下心來嗎?又或者,他會眼睜睜的看著,卻不眼紅嗎?
所以,在這些問題沒有解決之前,她絕對不會輕舉妄動做任何事,有時候,安分才是王道啊!
第一卷 第十章
席情兒完全陷入了狂熱的學習階段,這聚靈陣是不難學沒錯,可是難精啊,一點點的不到位,效果那是完全的兩個層次,吃飯也是解決任務似的匆匆吃一點了事,要不是怕鍾離夜懷疑,她都不想出來吃飯。
看到吃完飯又要回房的妹妹,鍾離夜拉住她,「情兒,過糊塗了?房子建好了哦,余三讓我們今天去驗收。」
席情兒一拍額頭,她真的忘了這事了,「都建好了?」
「嗯,前天我就讓阿時去涼州城裡採購一些物什回來,大概明天就回來,收拾一下就可以住進去了。」
「怎麼還去涼州城買?在這鎮上買就可以了啊。」要買的東西多,大老遠從涼州城裡拉回來,多辛苦。
鍾離夜笑笑,「沒事,阿時會僱人送回來的,你既然打算在這長住,當然要買好一些的東西。」
席情兒頓了頓,旋即瞭然,這哥哥……很合格呢!「謝謝哥哥。」
「和哥哥客氣什麼,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那地方畢竟離鎮子上有七八里地,鍾離情兒本身就是身嬌肉貴的公主之尊,年紀又小,根本不會什麼武功,所以鍾離夜雇了輛馬車,速度是慢了點,卻能讓妹妹舒服點,反正也不是很趕時間。
席情兒乖乖的進了馬車,大概就算是她說她走過去沒問題,鍾離夜也不會答應的吧!那麼,多這一事還不如順從了。
下了馬車看到眼前這個圍著高牆的佔地頗多的建築,莫名的就有了豪門大院的概念,鍾離夜牽著她,指著那片竹林道:「知道你喜歡,乾脆圈進了院子裡,這樣反而安全些。」
席情兒懂,真要放在外面,反而是個隱藏人的好地方,要是那些追殺他們的人找上門來藏在這裡面,很容易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從院門到正屋,是一條鋪著小石子的路,兩邊的土地情兒一開始就要求他們不要動,只是稍作了下整理,想到空間裡那些成堆的種子,以後就把這裡當實驗基地好了,院門一關,誰能知道,不過,當然得等鍾離夜離開才行,過多的暴露新鮮事物絕對不是好事,人心,是思變的。
房子建得很有古風,席情兒腦子裡搜索了半晌,還是只覺得這就像電視裡放的那些古裝電視劇裡那種,真要她形容,她形容不出來,當然,這是在席情兒眼裡的看法,在鍾離夜的眼裡,房子就應該是這麼建的,什麼古風不古風完全沒有那概念。
余三帶著他們兩一個個地方仔細的看,鍾離夜滿意的點點頭,很不錯,原本以為會要打點折扣的,畢竟在這偏遠地方,沒有誰建過這樣的房子,沒想到這個余三居然建得和他想要的一分不差,真不錯。
「余師傅手藝很不錯。」鍾離夜真心讚道,要知道,能得他一句余師傅已經非常之不錯了。
余三爽朗的大笑,自豪的,「那是,我師傅可是大師,我的手藝還沒得他三成。」
鍾離夜一挑眉,這樣的手藝才得三成,那他師傅應該很有本事才對,畢竟在這三成上疊加,完全可以和皇宮的建築相比了。「不知道貴師是?」
余三搖搖頭,「抱歉席公子,這個我不能說,這是師門規矩,沒有正式出師的不得道出師門。」
「余三還沒出師?那怎麼……」鍾離夜難得的有了好奇心。
「因為一些事吧,呵呵,小事,席公子對這房子還滿意嗎?」
看著明顯不想說的余三,鍾離夜只是挑挑眉,旋即放下,他本就不是個愛打聽別人事的人,「很滿意。」
從袖袋裡拿出幾張銀票遞給他,「這是這些天的工錢,麻煩余師傅分派了。」
余三數了數,比原本的工錢要多出來三成,不過他也是有眼色的人,沒有推回去,而是真心道謝,這個鎮上的人也沒有多少額外收入,生活雖然不算是苦哈哈的,但是絕對算不是寬裕。「多謝席公子和席小姐。」
鍾離夜笑笑,牽著席情兒繼續往前走,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圍牆圈起來的地方空出來了許多,畢竟只有三個人住,以後也不會多出來多少人,房子建得太大反而顯得空曠,席情兒喜歡住這種小戶型的房子,像個家,就像以前,他們家那套三居室一樣。
「情兒,這些空出來的地方你想怎麼處理?」鍾離夜自從聽妹妹說要留出空地後就一直奇怪,她想做什麼?種地嗎?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皇宮裡出來的公主會種地?說出去會嚇死人的。
席情兒只是笑笑,「到時候再看吧,花花草草也可以的。」
鍾離夜看她一眼不再多問,好像出來後,妹妹沉默了許多,以前會笑會鬧,會纏著他一起玩,現在……像個小大人了,這種被逼迫的成長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第二天,時文之帶著一個長車隊回來了,看著一樣樣搬下車送進屋的東西,席情兒嘴角抽了抽,買的真是多,非常的多,他們是想把手裡的錢用光嗎?雖然那幾萬兩絕對不是買這些東西可以用光的,但她就是有那感覺,時文之是不是把整條街的東西都拖回來了。
多給了些銀子後,那些人幫著把東西都整理好才離開,回了自己的房間,席情兒捲起袖子準備打掃收拾,被鍾離夜一把拉住,把她的袖子放下去,眼裡有著慍色,「情兒,你想幹什麼?一出宮把該有的禮儀都忘了?」
席情兒愣了愣,旋即想起這身體的身份,也是,公主之尊做這樣的動作確實非常之不雅,顯得粗俗,和她們那個年代穿個肚兜在街上晃比起來,這裡還屬於封建社會,她要敢露胳膊露腳的在外面走,這個便宜哥哥大概會好好給她上一堂禮儀課。
從來不會有社會適應人,只能人去適應這個社會,她從沒有過妄想去挑戰這個世界的制度,她只想安份的,守在這個山腳下,做個披著公主皮的小老百姓而已。
「對不起,哥哥,以後我會注意的。」
鍾離夜緩了臉色,「哥哥沒有怪你,只是,不管在哪裡,你都不能忘了你的身份,這是你的根,不能因為這段時間的不得已,而把那些東西給丟掉,不然,母后會傷心的。」
「知道了,哥哥。」席情兒語氣非常真誠,不管是誰,心裡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執著,她非常理解,也願意聽從,因為她知道,這個人是為她好,雖然她現在說不回宮,但是她不可能真的就一次不回,在那個人吃人的地方,儀容儀表非常之重要,她不能丟了這個身體的母后的臉,在皇宮那種地方,臉面比什麼都重要,雖然人已經不在,就是因為這樣,才更不能容許她們藉著她的原因為母后抹黑。
鍾離夜給她理了理衣服,「知道了就好,去看看擺設怎麼樣,要是不喜歡就說,哥哥幫你換掉。」
席情兒四處看了看,剛剛買來的東西,總覺得哪兒和哪兒都不配,不過看習慣了就沒事了,她搖了搖頭,「這樣挺好的。」以後要是真不喜歡再慢慢改吧,現在首要的目標就是趕緊搬進來,反正這又不是地球那樣的房子,建好了搞好裝修好還要放一段時間才能入住,這全是木頭建成的房子,根本不用擔心那些問題。
「那你坐一邊休息,讓阿時整理就行了,我回鎮上去和熊掌櫃結下賬,順便把我們的東西拿回來。」
時文之都快成萬能屬下了,席情兒心裡同情了他一下,口裡馬上就答應了,「好。」
看著鍾離夜騎著馬噠噠噠的離開,席情兒轉進了竹林裡,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她一定要記住,她這個身份是公主,是個除了撒嬌什麼都不會的金枝玉葉,她千萬不要表現得太能幹了,不是誰都是傻子,她身邊這兩個,尤其不是。
雖然逃亡那段時間她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地方,但是在鎮子上落腳以後,她可是一直致力於收斂,不該說的時候絕對不說,不該發表意見的時候絕對閉緊嘴巴,比如建房子這事,她是多想建一個四合院啊,在讀書的時候,她就非常哈那種建築,可是鍾離夜肯定會問她怎麼會想出這種格局來,她該怎麼答?難道告訴他說腦子一抽就想到了?騙鬼去吧。
這種格局的房子也挺好的,反正就是遮風擋雨麼,沒什麼區別,更沒必要去特異獨行,非要造個不一樣的出來。
她知道鍾離夜的心裡還是有疑惑的,但是她這段時間安份得很,倒也沒有加深他的疑惑,反而在漸漸減少,大概是覺得那就是在生死存亡的時候逼出來的吧,時間一長,反而覺得沒什麼了。
席情兒就想安安樂樂的過日子,其他事只要不是惹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她很樂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圍觀兼看戲,雖然她的身份注定這樣的生活比較困難,不過只要處理得好,也不一定就得不到,不是嗎?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1 PM
第一卷 第十一章
當天晚上,三人就在新房子裡住了下來,熊掌櫃的知道他們的房子建好後,送了他們一些吃的,三人晚上草草吃了一些,收拾妥當後便各自去休息,畢竟,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一天之內就可以做好的,他們……還有許多的時間。
睡在有著清新木香的床上,席情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家了呢!但是習慣了每天晚上抱著小玉睡覺,席情兒的靈識還是馬上就去了空間。
「姐姐。」小玉飛撲進席情兒懷裡。
「怎麼啦,姐姐不是來了嗎?」知道小玉心裡在想什麼,她才會來得這麼快,在心底,她也是怕寂寞的吧。
小玉蹭了蹭席情兒,「想姐姐了嘛。」
席情兒笑,「真乖,睡覺去,明天姐姐還要忙,等家裡都佈置好了,姐姐就有很多時間可以陪小玉了。」
「好。」
第二天,時文之去鎮上通過熊掌櫃請了一些人回來幫忙整理,一個皇子一個公主,他不敢使喚不說,他們也不會做,他的本職工作是護衛,對於這些事也是不在行的,還不如花點錢請人比較好。
看著煥然一新的房子,席情兒心裡的喜悅直冒泡,彷彿在這個地方,終於有了自己的根。
好好休息了兩天,鍾離夜開始考慮該幹什麼,原本計劃去拜師已經行不通了,可是不學點本事不用說給母后報仇了,自保都是問題,問題就是,這有本事的人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他該上哪裡找去?
看著有些坐立難安的鍾離夜,席情兒心裡歎了口氣,明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卻也沒法置之不理。從懷裡……實際上是從空間裡拿出一本書推到鍾離夜面前。
「哥哥,不要問我這是從哪裡來的,你只要信我不會害你就行了。」
「《飄渺劍法》?」鍾離夜看了看書名,旋即想到什麼似的心裡一震,拿在手裡翻起來,越看越心驚,這麼精妙的劍法,情兒是怎麼得來的?這些天一直在一起,也沒見她見什麼人啊!
張了張口就想問這劍法的來歷,想到情兒已經有話在先,也就改了口,「給我練沒關係嗎?」
席情兒鬆了口氣,她還真擔心他會追根問底,「不會,我可以做主。」那個人還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再出現,這書放那裡發霉還不如拿出來曬曬,也算物盡其用了。
鍾離夜點了下頭,「情兒,我不會追問你什麼,不過,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哥哥,哥哥雖然現在沒什麼本事,但是也不會讓你一個人背負危險。」
席情兒心裡一暖,雖然知道他想岔了,依然高興他有這份心,「放心吧,哥哥,我有分寸的。」
這下,兩個人反了過來,鍾離夜忙上了,忙著練劍法,席情兒閒下來了,閒得都不知道該做點什麼,明明有很多事可以給她打發時間,卻都是現在還見不得光的。
裝死躺回床上,靈識進了小玉的家,雖然小玉早說過她的身體也可以進去,空間裡的靈氣對對她的身體非常有好處,但是現在畢竟還有兩個人在,要是鍾離夜突然來找她,卻找不到她人,那猜忌便會留下。
牽著一跳一跳的小玉在藏寶室晃悠著,來得多了,對這一屋子的東西也就沒什麼感覺了,就算這裡全是靈器寶器,也要她能用,有地方用才行啊!她不敢想像,要是沒有武力保障,這些東西出現在她手上會引來多大的麻煩。
看到有意思的東西她也會拿起來看一下,研究一番,小玉熟悉的就會解說一番,當聽故事了,只是講故事的人年紀有點小,正是聽故事的年齡……呃,如果只看外表的話。
眼睛四處瞟,席情兒突然往一個角落裡走去,以她對小玉的瞭解,這裡應該是個收放他覺得沒什麼用的東西的角落,不過,這沒什麼用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沒用就是了。
從裡面抽出露出了一角的書,很厚,封面上四個大字晃花了席情兒的眼,「藥草圖解」,翻開看了看,每頁上都畫著各種藥草,然後詳細的寫著它的藥性,治什麼病症最有用,和什麼藥搭配又能起到什麼效果,寫得極其詳細,不管在哪個醫生大夫手裡,都是絕對的寶貝,而席情兒,就是半個大夫。
其他事確實不能做,練功都得偷偷的,但是學醫,應該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吧,鍾離夜最多就覺得她天分太厲害了點,卻不會覺得這不正常。
抱住小玉狠狠的親了下,「小玉,你怎麼會把這寶貝丟在這裡呢?」
小玉不好意思的扭捏起來,「這個放在小玉家裡很久了,但是主人一直都沒理會過,主人收藏的都是很厲害的功法,這個都沒用,主人又不會醫術。」
「所以你就沒有放到那些劍法拳法一起?」
「嗯。」小玉偷偷看了眼姐姐,小心的問:「這個很厲害嗎?」
「對,很厲害,而且姐姐有用,姐姐不是會一點醫術嗎?這本書可以幫助姐姐更全面的瞭解各種藥草的藥性。」
「姐姐想當大夫?」
席情兒搖搖頭,順著木架子坐下來,把小玉抱到腿上坐下,「不想,但是學著總是好的,不知道這裡的醫療水平到了什麼程度,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救自己一命的。」
小玉在地球呆了那麼多年,醫療水平是什麼意思當然清楚,「那姐姐就拿去學,姐姐的身體還是凡胎,不像小玉是靈體,凡胎是會生病的。」
「嗯,雖然醫者不自醫,但是小病小痛治治還是可以的,最不濟還能救救身邊的人。」席情兒有時候會把小玉當成真正的孩子疼著哄著,有時候卻會把他當個成人般交談,因為她知道,小玉懂。
從這天開始,鍾離夜每天練劍法,越練越吃驚,實在是太玄妙了,現在和時文之交手,時文之已經無法抗衡了,而他的劍法,才練到第三招,這套劍法,一共有二十二招,真不知道練到最後,會有多厲害。
席情兒就每天抱著那本藥草圖解看入了迷,厚厚的一本書,把藥草逐一解析,讓她對藥草的認知程度加深了不少,比起她以前知道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第一卷 第十二章
這樣與世無爭的日子,過了一年半,在時文之的廚藝飛速進步的同時,鍾離夜的劍法也學到了第十八招,前面學的不是特別艱難,越到後面卻越是難學會,每每總覺得差了一點點,第十九招他已經學了兩個月了,依然沒法得心應手,只覺得澀晦無比。
而席情兒,那本厚厚的藥草圖解已經在看第三遍了,她雖然聰明,卻沒有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而且這些東西,也不是死記硬背下來就行的,必須得學到腦子裡,記到心裡,不管在哪個地方見到某種藥草,都能迅速在腦子裡記起它的所有藥性,每一遍看下來,她都覺得又學到了新的東西。
一大早看到背著藥簍又要出門的妹妹,鍾離夜放下拿劍的手皺了皺眉,雖然這半年情兒經常會去後面的山上找藥草,但每一次出門,他都總不放心,身嬌肉貴的公主之尊養大的,現在卻像個藥農一樣,每次看到她這個形象,他就想撫額,卻也沒法阻止。
「情兒,真的不讓我跟著去嗎?」
席情兒無奈的看著說著千篇一律的話的鍾離夜,一開始她出門的時候他堅決要跟,就讓他跟了幾次,後面的山很大,大得沒邊,她只是在外圍這裡採藥,大型的動物都沒見過,只是一些兔子野雞什麼的,完全沒有危險,在她的要求下,鍾離夜才算勉強沒跟了,但是每次出門的時候總會問上幾句,像現在這般。
「哥哥,我不會進去很遠的,太陽下山前我一定會回來,不要擔心我。」
意料之中的話,鍾離夜也沒有強求,「小心一點,等你回家吃飯。」
「知道了。」
熟門熟路的上了山,原本沒有路的地方已經被她踩出一條路來了,席情兒邊往裡走邊在心裡和小玉聊天,「所以小玉你要努力修練,以後就可以出來和姐姐一起住了。」
小玉眼睛閃閃亮,「嗯,小玉知道了,小玉最近都修練得很認真哦,靈力進步了很多呢!」
「乖,姐姐說的沒錯吧。」席情兒瞇起眼,她的感覺不會出錯,真的有人躲在一邊看她,這種感覺前兩次也有,如果只是普通人她可能還不會有這麼大興趣,可是對方有靈力,對,就是靈力,波動很明顯,顯然不是個完全學會了隱藏的人。
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半閉著眼,這個方向看過去就是有靈力波動的地方,只要對方稍一動,她就能感覺到。
好一會後,大概對方以為她睡著了,露出半個腦袋好奇的看著她,席情兒差點沒忍住,原本以為小玉就是萬中無一的極品小正太了,這個也不差啊,大概六七歲的樣子,紮著個沖天炮用紅帶子綁著,就穿著件肚兜,紅紅的,極是喜慶,讓她想起招財童子。
這小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靈力呢?通過這段時間的瞭解她也知道,在這個世界,應該是沒有靈力這種東西的,難道他也是來自異世界?可是這麼小……不會是胎穿吧。
席情兒瞎想了一會,先動了動身子才睜開眼睛,餘光看到,在她動的時候那個小腦袋馬上就收了回去,嗯,警覺性還是可以的,要是她沒有修練靈力,估計也不會知道有個小不點在跟著她。
把看到的各類藥草小心的用小鏟子收取了,大概是這座山裡真的有許多年沒有人來過了,資源之豐富讓她歎為觀止,路邊隨便一株藥草都能賣個好價錢來,在這裡住上一輩子也絕對餓不死。
看了看天色,不能再往裡面走了,席情兒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到了自家房子的後面,遠遠的就看到鍾離夜已經在等著了,感覺到身後跟著的小人兒已經沒有跟著出來了,她才放下心來快步朝哥哥走了過去。
有些事,還是自己知道就好了,不管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都是經不起試探的,就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哥哥,我回來了。」
鍾離夜上前接過她的藥簍,又想撫額,「情兒,下次少採點,反正離得近,隨時都可以去,你還在長身體,別壓著了。」
席情兒挽過他的手臂,「哥,你越來越嘮叨了。」
「我這是為誰呀我。」鍾離夜好笑的看她一眼,「還嫌棄了你。」
「哪有,我可是很喜歡哥哥這麼嘮叨我的,這說明哥哥關心我呀。」席情兒勾起嘴角露出淺淺笑意,笑容裡的溫度足足溫暖人心。
鍾離夜看著她的笑靨,不再說話,這樣的外貌放在民間,要是沒有雄厚的實力遲早會被人禍害了去,巧取,強奪,哪樣都落不下好,他絕對不會允許的,這一年半的平靜生活讓他多了平常心,但是雄心絕對還在,經過沉澱只會更足。
以前情兒還小的時候父皇母后護得周密,雖然知道宮中有這麼位才貌雙全的公主,卻沒幾個人見過,連宮中的各宮主子也見得極少,只在必需出席的場合下偶爾露一面。
現在的情兒比起以前來強了可不是一點兩點,外貌的精緻自不必說,淡雅如蘭,清幽若雪,整個氣質的變化讓看到她的人根本挪不開眼,如果情兒以這樣的外表回宮,絕對會被各宮視為頭號敵人,最後和別國聯姻的可能性極大,就為了這個可能,他都必須擁有強勁的實力,保障情兒以後的生活,讓她無後顧之憂,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如果這樣的平淡生活是她想要的,那麼,他便縱容。
「先去洗漱一下,出來就吃飯。」
「好。」
席情兒並沒有再拿出什麼絕學出來給時文之學,如果別人視之為珍寶的東西在她手裡多得跟白蘿蔔似的,那她的哥哥大概要擔心了,這要是以後她隨便造就一個人都比他厲害,那對他的威脅就太大了。當然,這個白蘿蔔只能和地球上相比,在這個地方,好像還沒有白蘿蔔這麼個可食用的植物。
如果真要造就時文之,那以後,她會把這個機會留給她的哥哥,他效忠的人,跟著她,是沒有前途,也沒有錢途的,她只想過現在這樣的平淡生活,而做為男人,每個人心裡都潛藏著名為野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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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863
時間:
2012-2-1 04:41 PM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席情兒一般五天左右會去一次山上採藥,當然,是在天氣允許的情況下,那個小孩還是會自以為悄悄的跟著,她假寐的時候就會偷偷的看她,她一動馬上又縮回去,讓席情兒忍笑忍得好辛苦。
小玉在空間裡笑得滿地打滾,「姐姐,他好好玩啊,還以為你沒發現他呢!」
「應該是哪家的小孩偷跑出來的吧,也不怕被人拐了去。」
小玉撇嘴,「姐姐,你什麼眼神啊,他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好?」
席情兒嘴角抽了抽,被鄙視了,不過,「不是人?和我以前一樣是鬼?」
「不是,是精怪,確切的說是萬年人參修成的,不過有點奇怪,按理說萬年修為應該很穩定了才對,但是他修為很不穩,不知道為什麼。」小玉扯扯頭髮,好好奇哦。
席情兒微不可覺的皺了皺眉,旋即鬆開,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就算她真的好心的冒冒然湊上去,說不定人家還以為她貪圖他的本體呢!話說,萬年參王啊,還真是挺有吸引力的,想想新白娘子傳裡兔子精扯的那幾根鬍鬚,嘖……不過差好多啊,那是老頭,這是娃娃。
「回去了,不然哥哥又要嘮叨了。」收拾了下東西,眼角餘光瞟到那小孩偷偷摸摸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洩露了一絲笑意,果然還是孩子更讓她願意親近啊。
回到自家屋子後面,遠遠望了一眼,罕見的沒有看到鍾離夜,詫異的挑起了眉,通過這將近兩年時間的相處,兩人的關係比起一般的兄妹還要親近上許多,每次她從山上回來,遠遠的看到他在那裡等著,心裡不可言喻的是高興,畢竟,誰都希望自己被寶貝,被珍視。
運起靈力探查向四周,前面院子刀劍相鳴之聲清晰可聞,心猛的往下沉,顧不得再隱藏實力,丟下藥簍一閃而逝。
席情兒沒有冒冒然的衝上前去,打量了下院子裡的情況,時文之被四人圍攻已經快撐不住了,鍾離夜倒是相對比較輕鬆,六個人圍攻還是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不過時間一長,他內力跟不上,那麼,落敗是必然的,顯然他也清楚自己的弱點,下手越見快了起來。周圍還有一個人在掠陣,黑巾蒙面,一副反派的樣子,果然是壞人。
席情兒四處看了看,沒有再見到其他人,不知道是只來了先頭部隊,還是自信這些人能拿下他們,兩年之前,還真是很有可能,現在嘛,哼……
掏出塊手絹蒙信臉,她還是不要露本來面目比較好,大家都來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吧。她這兩年一直在修練靈力,從沒有間斷,在小玉的家裡修練更是事半功倍,後來穩定下來後,也基本是用本體進去修練,讓身體各方面條件都達到了極致,所以,她雖然沒有練什麼招式,但是就她上輩子學到的那些殺人的手段,也中夠她對付這些人了。
看著那個明顯是領頭的人,席情兒沒有客氣,上手就是殺招,上輩子那幾年的經驗告訴她,對敵的時候絕對不要心慈手軟,要後悔以後再後悔去,當時,保命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那個領頭人被攻了個措手不及,手忙腳亂的接招,但是席情兒的招是沒有套路可言的,招招都是衝著要害來,根本無法猜測下一招會攻向哪裡。
不愧是領頭人,身手確實不錯,不過……席情兒冷冷一笑,一絲靈力順著她的去勢進入他體內,一開始還沒覺得,沒多久身體裡亂竄的內力讓他根本無法再出招,被席情兒一腳踢翻在地,手毫不留情的擊向百會穴。
從席情兒出手到黑衣人倒地前後不足三分鐘,場面的變化讓其他黑衣人全衝向席情兒,席情兒冷笑,她可不是軟柿子,不是你們想捏就能捏得住的。
「一個不留。」
時文之和鍾離夜被這明明很熟悉現在卻帶著殺氣的聲音驚得怔了怔,旋即瞭然,確實一個都不能留,現在他們也有這本事,要是任他們離開,馬上帶著其他人過來,他們根本沒有做準備的時間。
不過,看著席情兒手起人倒乾淨利落的殺人,他們還是有點沒法適應,這還是那個身嬌肉貴的公主嗎?還是那個整天只研究藥草的公主嗎?這明明就是一殺神啊!
看著倒了一地的人,席情兒扯了面巾擦了擦手,不看兩人的臉,扯下那個領頭人的面巾問到,「哥,認識這個人嗎?」
鍾離夜丟開腦子裡那些問題,湊過去看了看,皺眉,「不認識,一點印象都沒有。」
席情兒起身,「阿時,全部埋到後山吧,哥哥,我們怎麼辦?」她不是拿不出主意,而是這種時候,讓鍾離夜想辦法比較好。
鍾離夜想了想,正要說話,席情兒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打開關著的院門,外面一馬平川的地方遠遠的整整齊齊的有不少人正跑步前來,中間分開一條足夠四人並騎的路,幾人騎著馬衝了過來,在門前勒住馬,身形利落的跳下來。
鍾離夜上前一步,把妹妹護到身後,時文之護在另一邊,雖然剛才的表現已經說明了她不是毫無自保之力的人,但還是不自覺的就想要保護著她。
「臣萬侯將軍屬下參將姜易智參見大皇子,九公主。」一人身將官服,沒有下跪,半躬身低頭抱拳行禮,其他三人同時做著一樣的動作,這大概是這裡軍人的規制吧,席情兒心裡想。
鍾離夜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一開始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心裡便隱隱有了感覺,追殺他們的人不會來得這麼光明正大,因為他們不敢和真正的軍隊對抗,那就不是一般的暗殺了。
「免禮。」鍾離夜隨意的揚了揚手,潛藏了兩年屬於王子的尊貴氣勢全開,讓一干人等心下一點都不敢小看,不過,在追殺下能安穩的活到現在,並且隱藏了兩年之久,這在皇子之中,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了。
四人垂手站立一邊,姜易智低首繼續說道:「將軍得到消息兩位殿下在這裡就往這裡趕過來,騎馬最快也還有一個時辰才能到,請大皇子和九公主恕罪。」
鍾離夜微微一笑,也不問他為什麼那些黑衣人來的時候他們沒有到,相信萬侯將軍會給他個解釋的,「是我沒有通知萬侯將軍,不能怪他,你們幾人跟我進來吧,其他人只能在外面候著了,院子小。」
「遵命。」
姜易智四人一進來就看到倒了一地的人,也不吃驚,要不是有這些人帶路,他們也不會找到失蹤已久的大皇子和九公主,這事雖然沒有公開,但是在有心人眼中,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想邀功的,也是派了一路又一路的人在尋找,不過,誰又能想到,兩個尊貴之極的人會在這個角落裡一呆就是兩年,光這忍性,就不是一般的皇子比得上的。
「皇兄,請他們幫手把這些人扔遠一些吧。」原本,他們是打算偷偷埋了的,拖延點時間離開這裡再找落腳的地方,現在看來是完全沒必要了,有軍隊在,任誰也不會傻的和軍隊的人對抗。在可能的情況下,這個她打算長住的地方還是不要讓這些人髒了比較好。
鍾離夜當然理解,衝他們幾人點點頭,姜易智嘴角動了幾下,還是沒有問,馬上叫了幾個人進來一人提一具屍體離開。
鍾離夜看著他笑笑,「很奇怪我不留下他們驗明身份?」
姜易智沒想到大皇子會主動說,愣了下,還是點了頭,在軍隊裡混的,總是要直一些。
「大家都是聰明人,不會弄張熟面孔出現在我們面前給自己找麻煩的,追殺我們的人是誰我也有可以追查的方向,這些人沒用。」基本可以肯定,兇手在宮裡,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宮的,不過,他會查出來的。
姜易智心下慚愧,他還是小看這個皇子了,安安份份的站在一邊,不敢再表露出什麼表情。
鍾離夜扯扯嘴角,他現在是虎落平陽了沒錯,不過,離任人欺負的程度還差了點,轉頭望向妹妹,眼內開始有了溫度,「情兒,你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一會不要嚇著萬侯將軍。」
席情兒低頭看了下衣服,確實,樸素得過了頭不說,還沾著土呢,說到土,「阿時,去後山幫我把藥簍撿回來,順著那條路上去沒多遠。」
「是。」時文之一直安靜的在身後守護著,聽到席情兒的話馬上往後門走去。
「皇兄,我先進去了。」
「去吧。」
席情兒一直站在鍾離夜身後,本身就比哥哥要矮上一些,被他有意的一擋更是沒人見著她的模樣,這正合她意,低調啊低調,不把這張臉遮起來,何來低調?
洗了澡,換上買來後就被她壓箱底的華麗衣裳,真是……太花梢了點,就今天一天,還是忍忍吧。想了想,把頭髮上面的挽了起來,下面的自然垂著,看著隨意卻舒適,尤其適合席情兒的氣質,要是能把這身華衣換了就更合適了。
「小玉,換個漂亮的花樣插在我頭髮上,我不想用其他首飾,就看你的了。」
「沒問題,交給小玉吧。」
席情兒失笑,小玉就是一萬能的首飾,想變什麼樣就變什麼樣,孫猴子還沒他能變。
第一卷 第十四章
一切收拾妥當,席情兒並沒有急著出去,現在外面,是她的哥哥鍾離夜的主場,既然他是要回宮的,是想要那張椅子的,那麼,從現在開始,他便時時刻刻都得陷入算計與被算計中。
算了算時間,估摸著萬侯將軍應該到了,席情兒才順了順衣服往外走去,至於照鏡子……這裡完全沒玻璃那東西,用的是銅鏡,看著裡面那個隱隱綽綽的自己,還不如照個水鏡。
遠遠的,便聽到了萬侯將軍的大嗓門,散發出的那股子豪爽勁兒讓席情兒不由得露出了笑臉,這人或許以後會是鍾離夜的助力,當然前提是,鍾離夜能讓萬侯將軍全力助他。
「情兒,快來見過萬侯將軍。」看著終於穿上了華服的妹妹,鍾離夜滿意的點點頭,他的妹妹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兒,年紀小小便有了青出於藍甚於藍的架勢。
「不敢不敢,臣萬侯矣見過九公主。」萬侯矣微躬著身抱拳行禮,雖然在席情兒出現的那一刻便垂下了眼光,但是眼光一掃,也是見到了這傳聞中的九公主的,果然美貌,就不知道腦子怎麼樣,她的母后當年可是真正做到才貌雙絕的。
席情兒輕輕抬手,「萬侯將軍多禮了,鄉野幾年,我都快忘了那公主身份了。」
語音淡然,狀似嘲諷的話,卻完全無法從話語中感覺到自憐的味道,讓萬侯矣知道,這果然不是個空有外表的公主。
「公主自謙了,不管公主在哪,公主的身份永遠都不會變。」
席情兒,不,或者從這一刻開始,她已經是鍾離情兒了,獨一無二的皇族的姓,代表著無與倫比的尊貴,就算是在這諸侯林立的帝國,依然對這個姓有著尊敬。
鍾離情兒笑笑,站到鍾離夜面前,「哥哥。」
鍾離夜知道妹妹更喜歡叫他哥哥而不是皇兄,他也更樂意被情兒這樣特殊對待,皇兄不是唯一的,宮裡還有好幾個,哥哥卻是唯一的,只得他一個。
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輕身問道:「餓了嗎?阿時去準備飯菜了,稍等一會就可以吃了。」
鍾離情兒點頭,她是真的餓了,從山上採藥回來便面對了一場廝殺,又等了這一個時辰,現在天都黑下來了,當然會餓。
萬侯矣看著兩人的互動,就像普通家中的兄妹一樣的親近,倒不像是皇家的人了,皇家的人,關係再好,也是夾雜了利益在其中的,想要簡單純粹的親情,何其難,看來這場追殺對這兩人倒也不是毫無好處的。
鍾離夜抬頭看向萬侯矣,「讓將軍見笑了,我這皇妹不太愛說話,也就是對我這哥哥還有幾句話說。」
「臣不敢。」
時文之走了出來,「大皇子,九公主,飯菜準備好了。」在兩人身份曝光的那一刻,他的稱呼也換了回來。
鍾離夜拉著妹妹起身,「萬侯將軍也沒有用飯吧,和我們一起用點吧,粗茶淡飯,不要嫌棄就好。」
萬侯矣哪敢嫌棄,人家皇子公主都可以這樣過兩年,他一餐都忍不了?再說他一帶兵的,行軍的時候什麼沒吃過,能有吃的就不錯了。
飯桌上很是安靜,萬侯矣雖然是個豪爽的人,但是該注意的地方一點都不馬虎,沒有一點頭腦的人是坐不穩他那個位置的,這可不只是體力活。
飯後,揮退了其他人,鍾離情兒捧著清茶等著兩人說話,在這裡兩年,對於這裡吃穿用度的貧瘠她已經不願意發表感歎了,茶葉不能稱之為茶葉,稱為茶渣子更合適,就是在地球上那種包裝好的茶葉碾碎碾碎的那種,從一開始的完全無法入口到現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她適應得很快。
「大皇子,九公主,臣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派人快馬加鞭的把消息傳回了京城,不知道大皇子和九公主是回臣的府邸等皇上的聖喻還是在這裡等?」萬侯矣到底是一方諸侯,雖然口口聲聲自稱臣,態度上卻是不卑不吭的。
鍾離夜轉頭看了妹妹一眼,不知道情兒的想法有沒有轉變,還是堅持不回宮嗎?「情兒?」
鍾離情兒抬頭看向鍾離夜,「哥哥,我說過我不會回宮的,這個決定不會改變。」
萬侯矣瞪大眼,公主不回宮?那在這角落彎裡,誰來保護她伺候她?
「情兒,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你在這裡,哥哥不放心。」鍾離夜撫額,他一點也不吃驚妹妹的這個答案,但是……還是希望會有迴旋的餘地,以情兒的外貌,放在民間他無論如何都沒法放心。
鍾離情兒勾起嘴角,「哥哥,你應該對我放心的。」
意有所指的話,讓鍾離夜瞬間想起情兒殺人時的利落,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他一直都沒來得及問情兒這身手是誰教她的,在這兩年,她整天就抱著一本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藥草書看得不亦樂乎,間或上山採藥,也沒見她還有時間去學武啊,難道是上山採藥的時候遇到奇人了?
「可是剩你一個人在這,讓我怎麼放心?就算我放心,父皇怎麼會放心?難道你想讓他派一隊侍衛過來保護你?」
鍾離情兒不為所動,「宮裡那邊當然是哥哥你解決,我不需要人保護,也輕易不會離開這地方,哥哥,我喜歡這種生活,輕鬆,自在,不用勾心鬥角維護自己的利益,哥哥,我不想回宮,那就是一個金光閃閃的籠子,我會窒息的。」
到後面,話裡已經有了點可憐兮兮的味道,就算鍾離夜明知道她這麼說是想讓他心疼,他還是沒法裝作沒看到,輕歎一口氣,「好,依你,其他的我來解決。」
鍾離情兒這才收起那表情笑了,「謝謝哥哥。」
鍾離夜無奈的搖搖頭,「萬侯將軍,你也看到了,情兒不願意回宮,我不想勉強她,那麼,我只能去你的府邸等父皇的聖喻,免得把太多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這裡來。」
萬侯矣只覺得頭疼無比,放一個公主在他的封地,還是個極為受寵的公主,這不是要他命嗎?一旦公主有什麼閃失,他上哪喊冤去?
「可是,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
鍾離夜當然懂他的意思,他又何嘗不擔心,但是以情兒的性子,真要強求,她遠遠的躲開都是很有可能的,「情兒有自保的能力,這點將軍不用擔心,也不用特意派人過來保護,父皇那裡應該會派人過來的。」
鍾離情兒一聽就皺眉了,是保護還是監視?可信不可信?這都是問題,她的秘密太多,任意洩露一樣出去她都吃不了兜著走,可是要怎麼拒絕呢?
「情兒,這點你必須接受,不然父皇那裡無論如何都是無法說服的,你放心,不會讓他們住到這個院子裡來的,外面那麼大空地,讓他們自己建窩去。」
鍾離情兒想想也是這麼回事,要是宮裡真是隨隨便便就應了她不回宮這事,只能說明她太沒地位了,可事實是她一直是宮裡那位的寶貝疙瘩,派人來保護那是肯定的。
「好吧,不要來太多人。」
鍾離夜搖頭,「不可能太少,照顧你飲食起居的,保護你的,明的暗的,這些都是省不了的,你會做飯嗎?會生火嗎?會洗衣服嗎?」
鍾離情兒很想回答她會,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說,一個身嬌肉貴的公主怎麼可能會做飯,就算落難了在外面呆了兩年,不也一直有哥哥和時文之在照顧著嗎?她除了上山採藥,根本沒做過其他什麼事。
「反正,盡量不要來太多人,不會的我可以學,不然,和呆在宮裡有什麼區別?做事的人我可以去鎮上讓熊掌櫃介紹一兩個人就可以了,哥哥,可以嗎?」
鍾離夜撫額,這個妹妹什麼都好,好到沒得挑,可是在這方面,她有著奇怪的執著,「好吧,我盡量,阿時先留在這,等宮裡的人來了再回去,還是情兒你習慣阿時伺候你?」
鍾離情兒搖頭,「哥哥,他效忠的是你,而且讓一個這麼優秀的侍衛呆在我身邊太浪費了,我無法給他什麼。」
「好吧。」鍾離夜確實想把時文之帶在身邊,現在,他是他唯一還相信,並且可用的屬下。
萬侯矣聽著兩兄妹討價還價,沒想到最後完勝的居然是九公主,大皇子是節節敗退,由此可以看出,在大皇子心裡,這個皇妹是非常有份量的,就算說了不用他派人保護,問題是他真的敢不讓人保護嗎?這就是個定時炸彈啊!
「萬侯將軍,那我們休息一晚,明天就前往涼州城。」
「是。」心中萬千個不願意,萬侯矣也只得認了,不說其他,看在那個人的面子上,他也得把她的女兒保護好,讓她在天之靈能安息,紅顏薄命啊,這就是最真實的寫照,當時如果她選擇的是他,怎麼可能會……
看她的女兒多聰明,知道皇宮那就是個人吃人的地方,出來了就不願意再回去了,雖然看似少了尊榮,只是恐怕皇宮裡那位心裡會把她看得更重吧。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4-5 09:48 PM 編輯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第二天一大早,鍾離夜精神抖擻的站在門口和妹妹告別,直到這一刻,他也沒問她為什麼會有那麼利落的身手,為什麼會有那麼高級的劍法並隨手給了他,她那本經常捧著的藥草圖解是哪裡來的……許多許多的問題沒有答案,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追問。
這些,鍾離情兒都看在眼裡,心下歎息,如果他真的問出來,她一個都回答不了,來自異世界,小玉的存在,空間裡的寶物,這全是只能她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一定不能和哥哥斷了音訊,多給哥哥寫信,收到哥哥的信一定要回,晚上哪都不能去,出去採藥不能徹夜不歸,不能整晚整晚的看書,要按時吃飯,別累著自己,有什麼事一定要去涼州城找萬侯將軍……」
「哥哥……」鍾離情兒好笑的打斷鍾離夜的話,「別把我當孩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你不就是孩子麼?鍾離夜心裡說道,卻也知道妹妹這是為他在其他人面前保留形象,給她順了順頭髮,「一定要好好的,總有一天,哥哥會讓你哪裡都去得,全天下沒有人敢為難你,但是現在,一定要小心的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鍾離夜兒心下一酸,這是她認同的家人,在這一刻卻又要分離,她好像天生就沒有家人緣……
「我會的,哥哥也要照顧好自己,那個地方,是人吃人的。」
「呵,就算真是人吃人,那也是我吃別人。」鍾離夜冷笑,那個地方,是他的戰場,情兒不在也好,他可以毫無顧及。
鍾離情兒不置可否,從時文之手裡接過包裹遞給他,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哥哥,這套劍法還不錯,後面三招是前面所有招數的剋星,你可以放心組建自己的力量,裡面還有一些我自己做的藥丸,我分門別類的放著,你一會仔細看看,做到心裡有數,我不敢說一定能和宮裡那些相比,但是……也不會差。」
鍾離夜不自覺的抓緊了手裡的包裹,情兒出手,好像沒有差東西,又一本劍法……現在朝堂上有外公在,暫時可以不用費太多心,這兩年他也想明白了,再低調外公也是御史大夫,位三公之一,不可能毫無自保之力。可是私底下的力量就太薄弱了,要是手裡能有一支全是練有這種劍法的隊伍,那他就真的沒什麼好怕的了,「那哥哥也不和你客氣了。」
萬侯矣走過來微一躬身,抱拳道:「大皇子,要起程了。」
鍾離夜點點頭,看著鍾離情兒好一會,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頭髮,今朝離別,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哥哥走了,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哥哥保重。」
壓下心裡的不捨,鍾離夜翻身上馬,萬侯矣衝門內躬身行禮,輕聲道:「公主保重。」
鍾離情兒不想曝光自己,一直站在門內沒有出來,此時也只是輕聲道:「希望萬侯將軍能保我哥哥周全。」
「請公主放心,萬侯絕不會讓大皇子在臣的封地上出事。」在他的封地上當然不會出任何問題,他一點和皇家做對的意思都沒有,但要是出了他的封地,他可就不敢保證了。
看著遠去的身影,鍾離情兒站在門後久久,明明只是走了一個人,可是她卻覺得冷清了好多。「阿時,我回房休息一下,在我出來前不要打擾我。」
「是。」時文之輕聲應了,兩年的朝夕相處,他知道這個看似沒有什麼主見的公主絕對是個主意很正的人,只是大多時候她都無所謂,給人很沒主見的錯覺。
經過這兩年,他知道他的前途肯定差不到哪裡去,但是從心底裡,他是願意留在九公主身邊的,她沒架子,也沒有壞習慣,只要不踩著她的底線,她也不會輕易置一個人於死地,和各宮主子比起來,她算得上是最好伺候的主子了。
但是,她卻不會把他留在身邊,因為她知道大皇子身邊需要人輔助,更不想耽擱了他的前程,這就是九公主。
鍾離情兒回到房間關上門,閃身進了小玉的家,小玉難得一次的沒有用撲的,安靜的站在她每次來出現的地點,看到她的身影後,依戀的往她身上蹭了蹭,「姐姐,你還有小玉。」
鍾離情兒也不走,就地躺下來,把小玉攬到身前,是啊,只是分開而已,又不是像她的父母妹妹一樣再也見不到,如果她願意,隨時可以回宮去見鍾離夜,更何況,她還有小玉。
「姐姐就只剩下小玉了,小玉不會離開姐姐的對不對?」
小玉大力的點頭,「小玉永遠都不會離開姐姐的,小玉也只有姐姐啊。」
鍾離情兒一怔,隨即笑了,是啊,小玉和她一樣,都只有彼此了,比較起來,還是她更好一點,至少,她還有個哥哥可以想念,也不是再也見不到。
「走,咱們練功去,以後姐姐要自己保護自己了。」
「小玉也可以保護姐姐的。」小玉扁扁嘴,姐姐都不相信他。
「哈哈,對對對,到時候姐姐打不過了,小玉就把姐姐收到這裡來,誰也找不著。」鍾離情兒抱著小玉狠狠的親了一口,果然還是這個樣子的小孩最可愛了。
小玉也親了親姐姐的臉頰,然後用小手環住姐姐的脖頸,把頭依在鍾離情兒的肩上不動了,滿滿的依戀。
直到夜幕低垂,時文之才看到公主走出房門,趕緊把熱著的飯菜端上來,「公主,請用飯。」
鍾離情兒坐下,「阿時,以後還是叫我小姐吧,我這公主身份還是藏著點比較好。」
「是。」
飯後,鍾離情兒回到房間,開始倒騰自己的東西,小玉空間裡那些寶物不算是她的,所以也沒有多大的歸屬權,但是從地球上那個山洞裡得到的東西是她的。
現在初級功法基本修到頂了,第二本功法已經可以練習了,至於那本陣法……鍾離情兒望天,她學這陣法幹嘛呢?一不上戰場,二不入江湖,在自己家周圍自己耍著玩?
好吧,還是丟在一邊吧,等她哪天閒下來了再好好學學好了,至於現在,還是繼續醫藥之旅吧,明天……上山採藥,現在這家裡沒有人可以管她了,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去,等阿時也走了,她住到山裡去都沒有問題。
第一卷 第十六章
皇宮
騰龍帝國皇帝鍾離翔雲平時沉穩的舉止這時也破了功,雙手背在身後在台階上走來走去,不時的望向門外,這讓台階下站著的眾臣和幾個皇子不由得各自思量起來。
「啟稟皇上,大皇子到。」
「快讓他進來,這套規矩什麼時候講不行,非得現在講。」雖然口裡說得嚴厲,鍾離翔雲臉上卻出現了笑容,失蹤兩年,也沒有讓他變得不懂禮節,很好。
鍾離夜把心下的激動壓抑住,終於回來了,兩年,可以讓人沉寂,卻也可以讓人厚積薄發,他,屬於後者。
邁著沉穩的步子,一步步向坐在高位上的人走了過去,殿前三步站定拜下,「兒臣拜見父皇,父皇,兒臣……回來了。」
鍾離翔雲看著越見氣宇軒昂的大兒子連連點頭,很好,很好,流落民間兩年不見狼狽,氣質倒越發從容了,不愧是他和研兒的兒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起來。」
旋即想起女兒,連忙問道:「夜兒,情兒呢?」
鍾離夜站起身低著頭,恭敬的回道:「回稟父皇,兒臣已經做好了安排,一會詳細向父皇稟告。」大庭廣眾之下,絕對不宜說情兒的事,雖然真要有心查,情兒的下落絕對可以查出來,但是……還是藏著點好。
鍾離翔雲也沒有起疑心,只當是兩兄妹中途分開了,沒有在一起,這個沒關係,去接回來就行了。
「只要你們安全回來就好,至於追殺你們的人,父皇一定會找出來的,沒有誰可以這麼無視皇權,肆意追殺皇家的人。」色相俱厲的話,讓大家看到了他的決心,這確實是他無法容忍的事,哪怕是和他的後宮有著莫大的干係,他也不會罷休,大不了,來一次清洗。
鍾離夜垂首應道:「是。」
看了一眼台下心思各異的人,鍾離翔雲心中冷笑,既然你們這麼愛抱成團,那這次就讓你們抱個夠,「退朝,夜兒,一會你來御書房。」
「兒臣遵命。」
鍾離翔雲一離開,其他人都圍了過來,反倒是鍾離夜的正牌外公站在原地沒有地,鍾離夜眼光一掃,這些人裡,有多少是希望他再也回不來的呢?或者,追殺他的人就在這其中……
目光觸及外公,御史大夫褚白智,鍾離夜禮貌但疏離的和大家打了招呼,向外公走了過去。
「外公,我回來了。」
褚白智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眼中的欣慰是騙不了人的,「今天不太方便,大皇子看什麼時候有時間,來一趟臣的府邸。」
「我知道了。」兩人都沒有多言,褚白智微一拱手,做足了臣子的本份,才轉身離開。
鍾離夜應付完表達真的假的關心的人來到御書房時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順了順身上的衣服,恭敬的拜了下去,「兒臣拜見父皇。」
「起來,坐。」鍾離翔雲從一幅畫像前轉身,指了指一邊的椅子說道。
「是。」鍾離夜抬頭看了一眼畫像,畫中那個嫻靜溫柔,美絕天下的女子,便是他的母后,想起過往一家四口共享天倫的畫面,眼睛有些酸澀,他的母親,是真正的溫柔之人,掌管著後宮,卻從不草芥人命,可能就是因為太過溫柔,才會死得這麼不明不白吧,誰都知道,宮裡只要有他母后的存在,其他人便只會是點綴。
看著長大成熟不少的兒子,鍾離翔雲心下驕傲,研兒,你看到了嗎?咱們的兒子長大了,以後這個國家交給夜兒,應該會比在他手上要好上許多,以前他就沒有太多的雄心,只想安逸的和研兒還有一雙兒女生活在一起,而夜兒,有野心。
身為國君,有野心才能讓國家強大起來,在這方面,他是失敗的。
把書房裡的人都揮退出去,鍾離翔雲出聲問道:「夜兒,情兒在哪裡?你派人去接她了嗎?」
鍾離夜知道父皇誤會了,趕緊起身回道:「啟稟父皇,情兒一直和兒臣在一起。」
鍾離翔雲皺眉,「那她人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情兒……不願意回宮。」
鍾離翔雲眼睛瞬間睜大,「不願意回宮?什麼叫不願意回宮?她的家就是在宮裡,除了回宮,她還能去哪?」
鍾離夜低垂頭著,不卑不吭,「情兒說皇宮就像個金光閃閃的籠子,在外面呼吸了自由的空氣後,回來她會窒息,兒臣也支持她的決定,宮裡太黑暗,不適合她。」
「外面就適合她?她一個小女孩,完全沒有自保之力,你就這樣把她丟在外面?這不是胡鬧嗎?」
「父皇,情兒沒有我們想像中弱,相反,情兒很強,這兩年要不是有她,您可能已經再也見不到兒臣了。」鍾離夜把出宮後發生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只是隱瞞了情兒給他的劍法,他不想原本真心疼愛情兒的父皇有所改變,只要是人,誰也逃不開利益的誘惑。
差不多一個時辰後,鍾離夜才停了下來,整個房間裡靜謐得連呼吸都清晰可聞,把整杯茶都灌了下去,鍾離夜等著父皇消化完他說的一切。
好半晌後,鍾離翔雲才開口,「你是說,是情兒幫助你們逃脫了追殺?」
「是,她的手法很特別,以後要是有可能,兒臣想說服她把這個用到軍隊裡。」
鍾離翔雲無意識的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入口的茶已經涼了也毫無感覺,「我只想知道情兒是從哪裡學到這個的?跟著你出宮前,一直是我和你母后在教她,她接觸的人也少,不可能有機會認識什麼奇人才對。」
鍾離夜頓了頓,不再接話,再說,他本來就不知道,情兒說的明顯是敷衍,還不如什麼都不說讓父皇自己猜去。
屋子裡沉默了一會,鍾離翔雲才接著說道:「這也不構成情兒不回宮的理由吧,回宮我還能護著她,在外面,鞭長莫及。」
「父皇,兒臣相信情兒能自保,經過這兩年相處,兒臣對她非常有信心,再說回宮之前我便和她說過,會派人過去保護她,她為了讓我們安心也同意了,所以父皇不用太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情兒才十二歲,這麼小……算了,既然是她堅持的,那我選幾個最好的侍衛派過去,你剛從那裡回來應該清楚她需要什麼,你都讓人給情兒送過去。」
「是,兒臣會處理好的。」
說完鍾離情兒的話題,鍾離翔雲站了起來,走到皇后的畫像前站定,沉聲說道:「夜兒,父皇知道你回來後一定會致力於找出殺害你母后的兇手,這也是父皇一直在做的事,但是……我查了兩年,也只是抓到幾個無關重要的人,真正的兇手藏得很深,雖然在後宮的可能性非常大,可也沒法因為這個把後宮給填平了,所以,你不要急躁,先學好本事才是要緊,父皇會給你請最好的老師來教你。」
「兒臣遵命。」該學的,他都會去學,權利可以由別人給與,知識與力量,卻是自己的,有了這兩樣,才能獲得權利,有了權利,才能為母后報仇,才能保護情兒,這些,他懂。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這幾天安排好情兒的事,也給你時間去應付其他人,四天後,你便要全心學習了。」
「是。」
「下去吧。」
「是,也請父皇保重身體,母后一定不願意看到您為她難過,兒臣告退。」
聽到腳步聲逐漸遠去,鍾離翔雲才緩緩露出笑臉,「研兒,看到了嗎?夜兒越來越優秀了,情兒……好像也超出了我們的想像呢!要是你還在,多好。」
畫中的人只是溫柔無比的望著他,彷彿勸慰,彷彿滿足,只是其中暗藏著的驕傲,如她的人一般,沒有幾人能看得出,哪怕朝夕相對。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3 PM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在第二次從山上下來後,鍾離情兒等來了宮裡派過來的人,把藥簍遞給時文之,「讓他們先等著,我去梳洗一下。」
「是。」
沒有鍾離夜的耳提面命,那套華服又被她壓到了箱底,一個人的身份如果真正尊貴,就算沒有廣袖華服他也依然尊貴,如果本身沒有那氣質,就算穿上龍袍,也成不了太子。
換了身素淨點的衣服,頭上依然是小玉變幻而成的玉飾,再沒有其他,和以往不同的是,她臉上蒙了條面紗,這張臉,確實是個麻煩。
「參見九公主。」
一溜兒的聲音和跪地的動作讓鍾離情兒不自覺的皺起了眉,「免禮。」
在主位上坐下,時文之垂首把茶放到她手邊,無聲的站到她身側,「領頭的是誰?」
站在最前頭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冷臉男人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回九公主,是屬下。」
「名字。」
「屬下舒昱。」
很好,不是那些只會巴著說好話的人,比較起來,她更喜歡這種利落乾脆的人,也許不適合官場,但是適合呆在她身邊。
數了下人數,八個人,六男兩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這應該是鍾離夜的底線了,只是不知道在忠誠方面怎麼樣。
「舒昱,皇兄應該和你說過了吧,你們並不住在這院子裡,但是在你們住的地方建好之前,你們可以先住下來。」
舒昱應道:「是,大皇子和皇上都有交待,不過皇上另有交待,芷卉和青柳要隨身伺候公主。」
八人中唯二的兩女上前一步行禮,「屬下芷卉(青柳)參見九公主。」
鍾離情兒無奈,根本無法拒絕,在這個世界,皇帝說的話應該就是所謂的聖旨吧,她要想安靜的過日子,和皇權對抗那是犯傻,以後花點時間把這兩人變成自己人好了。
「免禮,那以後這院子裡的事就交給你們兩了。」
「屬下遵命。」
「還有,以後不用叫我公主了,就叫我小姐吧。」想起地球上小姐的另一層含義,鍾離情兒抽了抽嘴角無視了。
「是。」
第二天一早,舒昱便請了人來開始建房,還是請的余三,余三也是個聰明人,以前跟著師傅見過些大人物,雖然沒有見到前段時間的大陣仗,也知道這戶人家不簡單,這些人明顯是為保護那戶人家而來的,從他們建房子的選址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後面靠著山,要想從前面達到那戶人家面前,就必須得經過新建的這幾家。
堂屋裡,鍾離情兒把一本薄薄的本子遞給時文之,上面是上輩子她學到的一些偵察與反偵察,並且適用於這裡的一些知識,「這應該是哥哥需要的東西,你幫我交給他,阿時,哥哥現在身邊無可用之人,你要用心些,一旦有什麼哥哥無法解決的事,或者是哥哥遇上了什麼危險,你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我,不管用什麼方式。」
時文之緊了緊手裡的紙張,然後才放進懷裡,「是,公主保重。」
鍾離情兒勾起嘴角笑笑,「我這算是把自己給放養了,能差到哪裡去,走吧,時間不早了。」
時文之恭敬的行了大禮,他知道公主不喜這些跪拜,但是現在,他想這麼做,這一別,下次見面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屬下告退。」
鍾離情兒揚了揚手,看著時文之轉頭大步離開,她不是不能送他點什麼東西,但是……她更希望把施恩的機會留給鍾離夜,時文之是個很好用的屬下,放她身邊是浪費,放在鍾離夜身邊才能起大作用。
熟悉她的兩個人都離開了,鍾離情兒只覺得全身都輕鬆起來,自由的滋味真好!
「小玉,明天我們上山逗那個參娃娃玩去。」
「好,哈哈,那個參娃娃好有意思。」小玉笑得抱著肚子,顯然,那個老是偷偷摸摸跟著她的參娃娃取樂了他。
鍾離情兒也露出笑意,因著小玉的開心,也因著那個參娃娃的可愛。
「芷卉,青柳,這裡不是宮裡,沒那麼多規矩,你們不用太緊張,只要你們做好了本份,我不會為難你們的,或者,你們要是看上誰了,我也可以做主為你們婚配。我經常會上後山採藥,你們不用跟著,這個我皇兄都是知道的,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們也不用上山去找我,以後相處時間長了,你們會知道我是個比較好說話的人。」
鍾離情兒把話都說在前面,好早之前,她就想往山裡再走遠一點了,以前總是因為要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家,不敢往裡走,現在這裡她最大,當然得聽她的。
「是。」芷卉和青柳對看一眼,她們也覺得這個九公主和宮裡那些人很不一樣,隨和多了,但是比宮裡那幾個公主更讓人不敢小看,露出真顏的臉也讓她們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會蒙面。
鍾離情兒點點頭,把採回來的藥草往外面搬,這麼大好的天,曬曬藥草最合適了。兩個侍女見狀,趕緊上前幫忙。
現在院子裡的地還是空著沒有利用起來,她一直在山的外圍活動,雖然藥草很多,也有很不錯的,但是也絕對算不是稀有,這些,她隨時可以在山上采著,不想浪費時間自己栽種,如果能採到珍惜的藥草,她想移植到小玉的家裡去。
院子裡的地,她一直想試著種種從地球帶過來的那一包包種子,放在小玉家裡不用擔心什麼保質期,說不定有靈氣的滋養以後種出來會活得更好。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試試了,嗯,或許可以在周圍佈個小聚靈陣,這樣,種子的存活率應該會更高。
「姐姐,你今天不進來練功嗎?你可是答應過小玉的,不上山採藥的時候就來小玉的家裡和小玉一起練功,不然你會短命的,到時候小玉怎麼辦?」
鍾離情兒在擺弄藥草的手頓了頓,這就是小玉一直提醒她練功的原因嗎?拍了拍沾著泥土的手,「芷卉,青柳,你們每隔半個時辰就把藥草翻一翻,我回房休息了,午飯的時候我再出來。」
「是。」
回房關好門,一個閃身進了空間,看著小玉氣鼓鼓的站在那裡瞪著她,不禁失笑,「好啦,是姐姐的錯,姐姐以後一定會注意的,小玉不生氣了好不好?」
「真的?以後都會記得?」
「真的真的,姐姐保證。」
「好吧,原諒你了。」明明一副小孩模樣,言行舉止偏又要做個大人樣,小玉的模樣讓鍾離情兒差點沒忍住笑,咬了咬嘴唇,「小玉真好,走吧,練功去,姐姐要把靈力修得很厲害,活一萬年,陪著小玉。」
萬年王八龜……
「對,姐姐要活一萬年。」小玉想想姐姐能陪他一萬年就高興,拉著鍾離情兒一個念想就到了他們平時練功的房間,「姐姐,快點入定。」
鍾離情兒失笑,「是是是,姐姐遵命。」
真要活一萬年,她會膩的吧……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在和小玉在一起的時候,她遠比在外面要輕鬆自在許多,這裡,就像是她一個心靈的息息之地。
第一卷 第十八章
一大早,鍾離情兒穿著輕便簡約的短打衣褲背著藥簍準備出門,青柳拿著一個包裝得很嚴實的包裹遞給她,「小姐,這是小婢做的餅,餓了的時候可以墊墊。」
鍾離情兒接過,笑笑,「謝謝你了。」
青柳退開幾步,「這是小婢該做的。」
看著盡忠職守的兩人,鍾離情兒也不強求,以後相處多了自然會放鬆下來,現在她說什麼都像是做態。
爬上後山,離開兩人的視線,鍾離情兒便把包裹丟進了小玉的家裡,這樣可以保溫,「小玉,你可以吃嗎?」猛一想起來,好像從沒見小玉吃過東西,不知道他平時都吃什麼的。
小玉好奇的打開看了看,邊回道:「小玉沒吃過,小玉只要吸收靈氣就可以了。」
「那你吃吃看。」
小玉從一塊餅上撕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嚼了幾下,皺起小小的眉,「不好吃,澀澀的。」
鍾離情兒大笑,這裡的食物味道確實很一般,她的手藝還不錯的,可惜沒有她下廚的機會,不然那兩侍女的眼睛肯定會掉下來。
停停走走往裡走了一個時辰,感覺到身後那熟悉的靈力波動又出現了,「小玉,看到他了嗎?」
「看到了,好奇怪哦,他的修為又倒退了不少。」小玉抓抓頭髮,不是越修練靈力越深厚嗎?他怎麼會倒退?
「可能是遇到什麼事了吧。」鍾離情兒不甚在意,各人有各人的機緣,她從不願意強行介入別人的生活,就算是好心,也不行。
小玉點點頭,不再想這個問題,他是可以幫忙沒錯,可是他和那個參娃娃又不熟,人家參娃自己也沒提出來,為什麼要幫?
單線思維的小玉童鞋可沒有幫扶弱者的想法,以前跟著主人的時候見得最多的就是主人怎麼折騰別人,就算救人也是用最惡劣的方式,讓被救的人都想咬他幾口解恨,跟著現在的主人後,鍾離情兒唯一做過的好事就是那次地震掃蕩了一條街,把食品都丟給了那些快死的人,其他東西現在都還在他家裡堆著。
來了異世界後整天就把自己藏起來,接觸的人極少,更不用說做好人做事了,前後兩個主人的為人處世影響到了小玉,讓他也成了自掃門前雪的人,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
兩人繼續往裡走,鍾離情兒是下定決心了,今天怎麼著都要往裡去遠一點,在這外圍都晃悠大半年了。
這大山裡根本沒有路,鍾離情兒攀著樹或什麼植物的枝椏往前走,間或停下來看看感興趣的藥草,一邊和小玉聊天,有小玉陪著,就算是一個人行走在這大山裡也不覺得孤獨,啊,不止,後面還跟著個給她和小玉解悶的人參娃娃。
餓了的時候就吃青柳給她準備的餅,味道比時文之做的要好多了,一開始看到被小玉嫌棄成那樣,還以為做得很難吃呢!看樣子只是因為小玉是靈體,沒辦法接受這些東西罷了。
唔,下次可以放些鹽巴火石什麼的放到小玉的家裡去,這山裡大把的野味,在家裡她不敢下廚,在這裡可沒人看得到。
「小玉,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鍾離情兒尖起耳朵聽了聽,好像是……
「水聲啊,很大的水聲,姐姐,你的修為太低了,這麼大的水聲你居然都聽不清楚。」小玉一臉嫌棄,語帶不屑。
鍾離情兒抽了抽額角,這小孩真是越來越不老實了,「你別老拿姐姐的修為來和你比,你修練了多久,姐姐又才修練了幾天?」
小玉不理她,指了個方向讓她過去,水聲這麼大,應該是個很大的瀑布才對。
果然……鍾離情兒看著眼前這爆布徹底震驚了,『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這就是最真實的寫照嗎?不知道李白看到的廬山瀑布和這個比起來哪個更震撼人心……
「姐姐,小玉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瀑布,好……壯觀。」
「姐姐也是第一次看到。」鍾離情兒乾脆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飛騰著往下落的瀑布,空氣中的水氣非常充足,地上都是濕的,可是她根本來不及在乎這些,只想融入這一片水霧中,這大自然,果然是神奇的。
「姐姐,這裡靈氣很充足,一點也不比主人那裡差。」
鍾離情兒默然,她已經把小玉原主人所處的地方假設成神仙,或者說修真者的世界了,如果這裡的靈氣真有那麼充足,那麼,成就一個人參娃娃也不是什麼難事,說不定,還有其他精怪藏在這周圍,只是她修為太低感受不到而已。
小玉也不再說話,兩人安靜的呆了一陣,鍾離情兒才起身去採藥,目力所及之處,到處都是可用的藥草,有些還是難得的珍品。
「小玉,姐姐在你家裡種些草藥可以嗎?」
小玉點頭,「當然可以,小玉的家也是姐姐的家呀。」
「對,也是姐姐的家,那姐姐可就不客氣了。」拿起小鋤頭和小鏟子,鍾離情兒小心翼翼的開始挖掘草藥,平時的倒沒有關係,這些打算種植的一定不能傷了根部。
人參娃娃吮著大拇指,好奇的看著這個經常會上山來的奇怪的人類,她要這些草幹什麼用呢?又不漂亮,又不能吃,以前她都不會進來這麼遠的,今天居然還找到了蛟哥哥的家,不知道蛟哥哥會不會生氣,要是蛟哥哥生氣了就慘了,好可怕的。
這個身上有著好聞氣息的人類不會被蛟哥哥吃掉吧!?應該不會,軒轅柏爺爺會生氣的。
啊,他要去給柏爺爺輸本元了,想起這個,也顧不得繼續跟著這個好看又好聞的人,往更裡面走去。
「姐姐,參娃走了,好像很急的樣子。」小玉望著那個扭著小屁屁跑走的人,向姐姐報告。
鍾離情兒笑笑,「大概有事吧,小玉,姐姐現在不能分神,一會再和你說話。」這株藥草可是好東西,可以配製出清蘊丹,不說能解萬毒,普通的毒是絕對沒問題的,特殊的毒服用這個藥也可以壓制住一段時間,這東西,皇宮裡應該是需要的吧。
「知道了,那我先去修練。」
「好。」知道他是急著修練成人,鍾離情兒當然是支持的,她也想在現實中能抱到那個軟軟的小身子,捏捏他嫩乎乎的小臉。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4 PM
第一卷 第十九章
這一片的藥草出乎意料的多,珍品也多,鍾離情兒在這方面的耐性出乎意料的好,大概是上輩子那三年特殊的訓練所得的成果已經深入了靈魂,等她挖了個過癮回過神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不說放進小玉家裡的那些藥草,光是藥簍裡這些就已經滿滿的了,鍾離情兒滿意的笑笑,順手把藥簍裡的藥也丟進了空間,本來,背著這個藥簍就是做給別人看的。
偷偷的又躲在一邊的人參娃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不是人類嗎?怎麼會法術?柏爺爺說過人類是不會法術的啊?撓撓頭皮,人參娃娃臉上有絲黯然,要是柏爺爺能恢復過來就好了,雖然他天天都用本元吊著柏爺爺的命,可是柏爺爺一直都沒有好轉,蛟哥哥壞,還經常設下禁制不許他給柏爺爺輸本元。
鍾離情兒感受著身後的靈力波動,勾了勾嘴角,她對這個人參娃娃挺有好感的,沒有被污染過的純淨心靈讓人打心眼裡願意親近,尤其是她這種背負著太多秘密,不敢和別人過多接觸的人。如果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參娃娃願意親近她,她挺樂意的。
「姐姐,你真奸詐。」從入定中醒來的小玉看到剛才那一幕,由衷的發表感歎。
「你不想多個小朋友陪你嗎?」
「想,但是姐姐,雖然他的外形是小孩沒錯,但真要算起來年齡來,你才是小孩子。」
鍾離情兒默了,這話還真是在理,不過……「你們就是小孩的心智年齡,誰和你算你們存在多少年了。」
小玉嘿嘿直笑,轉了話題,「姐姐你還往裡走嗎?」
「嗯,再往裡走走,晚一點姐姐再來你家裡修練。」這是小玉的堅持,如果白天她有事不能修練他不會說什麼,要是晚上也不修練,他肯定不高興,就怕她短命。所以現在她都習慣了以修練代替睡覺,顯然,這樣的效果比普通的睡眠還要好很多。
「好吧,這裡太潮了,不宜呆太久,你現在的身體強度還不行,還是會生病的。」
鍾離情兒背上藥簍繼續往裡走,口裡回道:「我是人,當然會生病,行啦,姐姐會認真修練的,盡量活久一點,快死的時候就給你再找個主人。」
「不要。」小玉回答得異常乾脆,人性是怎樣的,在地球那麼多年,他看得夠多了,不是每個人都像姐姐這樣可以無視他的作用,無視他家裡那些寶貝的,也不是每個人的靈魂波動都可以得他的喜歡。
「那姐姐要是死了,你怎麼辦?一個人多寂寞啊。」
小玉想了想,「小玉可以回去找主人,說不定現在主人是關閉神識在修練,所以才聯繫不上的。」
鍾離情兒心下稍安,畢竟小玉的生命是無止境的,她再努力修練也頂多兩百歲,在小玉的生命裡,這兩百年只是彈指一揮間,以後那麼漫長的路,她不忍心讓小玉一個人,畢竟,他現在已經不只是一塊玉,而是有了思想,有了獨立思維的靈體。
要是他真能聯繫上他的前主人,那是最好不過了,讓那些長生種一起互相陪伴去吧,她完全無法想像,那種無窮盡的生命有什麼好,漫長的生命裡能做些什麼?那樣的人有固定的伴侶嗎?誰又愛誰能愛上一萬年?歌裡唱唱還行,現實中,應該是不存在的吧?
「那你經常試著聯繫看看,姐姐可以陪你的時間太短了。」
小玉不說話了,大概是想到要分離之類的,心裡也不舒服吧,畢竟,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孩,除了有小孩的一面,他知識面之廣,懂的東西之多,絕對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找了個避風的地方,鍾離情兒閃身進了小玉的家裡,就看到抱膝坐在草地上發呆的小玉,心下一疼,把他抱進懷裡,「姐姐才十二歲呢,還可以陪小玉很久很久,現在就想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
小玉撇撇嘴,往她懷裡鑽了鑽,悶聲說道:「哪有很久,兩三百年而已。」
鍾離情兒輕撫著他的背,卻也沉默,在時間上,兩人的概念太不一樣了,在她眼裡,兩百年其實已經很久了,她現在就沒法想像這兩百年裡她要做些什麼,重複的做一些事,日復一日,大概就老了,談戀愛結婚這樣高難度的事就全靠緣份了,以她現在這個身份想隨便嫁個人大概是不可能的,身份高的吧,三妻四妾,不管她是去做妻還是做妾,都沒法接受,雖然做妻的可能性比較大。
兩個人靜默了一會,鍾離情兒才拍拍懷裡小孩的背,「走吧,練功去了,姐姐要認真修練,盡量活久一點。」
「嗯,陪小玉。」
修練是很枯燥的事,鍾離情兒一直覺得這種本事是可有可無的,她上輩子學到的手段對付一般人綽綽有餘,再加上這輩子她的身份不一般,只要沒有發生大的動亂,快滅國那種,她基本安全無虞,這讓她在這方面更是鬆懈。
直到這些天小玉一直耳提面命,她才意識到這方面的忽視是致命的,先不說活久一點陪著小玉,她的身份是高沒錯,一般人動不了,可是這世界缺的就不是一般人,她席情兒什麼時候把自己的安全交到別人手上了?難道換了一個皇族的姓換了個身體,就連同靈魂本性一起給換了?
她怎麼能忘了上輩子的教訓,如果自己沒有守護之力,那她失去的,便是她無法承擔的,比如自由,比如小玉,比如疼愛她的鍾離夜。
她可以不學那些劍法掌法,但是靈力的修練一定認真,修為高了,什麼都能成為她手上的武器,才有和別人說不的資格,才能守住對她而言重要的人或物。
想通了這些,鍾離情兒才算是認真起來,她本就是天份極高的人,一旦靜下心來全心修練,進展自是不用說的快,小玉看在眼裡,樂在心裡,邊琢磨著要怎麼把姐姐的壽命給延長,對別人而言不可能的事,對他而言卻不見得,實在不行再想想辦法帶著姐姐回到主人身邊去,主人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他喜歡姐姐,非常非常的喜歡,所以,他一定不要和姐姐分開。
第一卷 第二十章
鍾離情兒心裡掛念小玉進了空間,完全忘了她後面還有個小尾巴在跟著,所以,她突然消失在參娃娃眼前時,他再次張大了原本就大的眼,難道是他看錯了嗎?她不是人類吧!?
在那裡徘徊了好一會也沒等到她出來,也沒再感受到她的氣息,參娃娃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來不動了,好困哦,在這裡休息一下好了,說不定她還會出現在這裡的。
所以,鍾離情兒早上從入定中醒來出了空間,看到的便是一肉乎乎的小孩吮著手指在酣睡的畫面,愕然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起來,昨天真是把他給忘了。
悄無聲息的走過去蹲下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嫩乎乎的臉,「參娃娃,起床了。」
人參娃娃翻了個身也沒有逃開在他臉上作惡的手,不滿的睜開迷迷糊糊的眼,哪個壞蛋不讓他睡覺……
哎?這不是那個好看的人類嗎?她怎麼在這裡?還用手指在戳他,她看得到參娃嗎?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就消失在自己眼前……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妙,柏爺爺說過人類是很壞的。
「你……你可以……可以看到參娃嗎?」
看著說話都不利索了的小孩,鍾離情兒知道自己嚇壞他了,不過這反應……真好玩。
帶著點惡意的,「當然可以啊,你跟著我很久了哦!」
人參娃娃扁著嘴,眼裡懼意更深,「你……你不是……不是人類嗎?柏爺爺說……說只要參娃施隱身訣,人類……人類就看不到參娃的。」
「可是我可以看得到哦!」鍾離情兒再度伸出罪惡的爪子捏捏他的小臉,「人參娃娃,你不怕我把你抓去吃掉嗎?」
人參娃娃老實的點頭,「怕,柏爺爺說……說不能讓人類……人類看到參娃……會把……會把參娃吃掉。」
「那你還不快跑?」
人參娃娃扁嘴,好像是察覺到眼前這個人對他沒有惡意,講話也利落了些,「參娃……參娃站不起來。」
鍾離情兒忍笑,從入定中醒來的小玉已經在空間裡狂笑了,「姐姐,他肯定是嚇得腳軟了。」
上前一步把參娃抱起來,參娃一開始很緊張,生怕眼前這個人類在他哪個地方咬上一口,不行的,他還要給柏爺爺輸送本元,不能被吃掉。
等了等,看她都沒有咬自己,參娃小小的鬆了一口氣,結結巴巴的說道:「可以……可以……現在不吃……不吃參娃嗎?」
鍾離情兒壓下笑意,「為什麼?」
參娃娃垮下臉,「參娃……參娃還要救一個人,不過……不過參娃好像……救不了多久了。」
小玉恍然大悟,「難怪他的修為一直在倒退,再這麼下去,不用一個月,他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鍾離情兒聽到小玉這麼說,也就不追問下去了,做為異類的妖,應該是不相信人類的吧,看參娃娃的表現就知道,跟了她有大半年了,卻從不敢出現在她面前,所以就算她現在問,他也一定不會說。
「我不吃你,參娃這麼可愛,我喜歡還來不及呢!參娃有名字嗎?」
參娃瞪著大眼睛,「你不是都叫參娃的名字了嗎?怎麼還問參娃的名字?」
鍾離情兒黑線,她叫他參娃是因為知道他的本體是人參娃娃,隨口叫的,誰知道他名字就叫參娃啊……不過,還真是好記。
「那麼,參娃,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參娃皺起眉頭想得糾結,從直覺上來說,他非常想親近這個好看的人,但是,柏爺爺又說過,不能相信人類,因為人類都想吃掉參娃,兩頭撕扯了一會,終究是本性佔了上風,「想知道。」
「呵呵,我叫鍾離情兒,名字很長,你要是喜歡,也可以叫我姐姐哦。」鍾離情兒用著誘拐小孩的口氣,做著壞巫婆才會做的事。
小玉非常不滿,「姐姐,你當時就是這麼騙小玉的。」
鍾離情兒無視了他,等著參娃的決定,這麼可愛的孩子,她非常喜歡,而且以後熟識了,也可以讓他見見小玉,這樣,小玉就有伴了。
「可以嗎?叫你姐姐是不是就不會吃參娃了?」參娃還是比較關心這個,人類好像不會吃自己的弟弟,那樣,他就可以留著小命給柏爺爺續命。
「當然可以,我一直都沒有說過要吃你啊,都是你自己在亂想。」
參娃大大的眼睛笑成了半月型,「姐姐。」
「真乖,諾,這是姐姐給參娃的禮物。」把一個用鏈子串著的玉墜掛到參娃的脖子上,這當然是從小玉那裡打劫來的。
「姐姐,你個壞蛋,拿小玉的寶貝做好人。」小玉很不滿姐姐的寵愛分給其他人了,可是又不好意思說,只好拿這事撒氣。
鍾離情兒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笑著安撫道:「笨蛋小玉,參娃這麼單純,沒有什麼心機,以後就可以讓他來陪你呀,姐姐做藥的時候你不是很無聊麼?」
小玉嘴唇動了動,不說話了,原來姐姐是為了他呀,那就原諒她了,哼哼。
參娃拿起玉墜在手裡感受了一下,裡面蘊含的濃烈的靈氣讓他睜大了原本就圓溜溜的眼,「姐姐,這個……」
「怎麼,不喜歡嗎?」
參娃連連搖頭,這可是寶貝,他怎麼會不喜歡,「不是,參娃很喜歡,可是……可是這是很寶貝的寶貝,姐姐真要給參娃嗎?」
鍾離情兒摸摸他的小腦袋,真是個直白的好孩子,不懂拐彎抹角,也不會因為寶貝而有所改變。「當然,這是見面禮哦,除非參娃不喜歡。」
參娃趕緊攢在手裡,「參娃喜歡。」
「姐姐,周圍來了其他妖類,四個,你被包圍了。」小玉的聲音打斷了鍾離情兒繼續逗弄參娃的動作,被小玉那句『你被包圍了』給弄得全身一寒,上輩子她可是賊,而『你被包圍了』幾個字基本是警察的專用詞……
還是抱著參娃沒有鬆手,但是全身的細胞都進入了警戒,參娃倒是沒心沒肺的繼續把玩胸前的墜子,鍾離情兒覺得這個玉墜已經完全把他對人類的警惕心給去掉了,這可不是好現象,希望只是對她這樣而已,當每個人都像她似的對這種人型的人參不感興趣麼?
四人好像在交流,並沒有什麼動作,等了好一會四人居然遠遠的隱藏起來,像是決定改變了,從一開始的要拿下她變成了要跟蹤她。
鍾離情兒也放下了警惕,愛跟就跟吧,反正她對這些妖類本身就沒有惡意,真要算起來,她自己不也是異類嗎?
「參娃,姐姐要繼續往裡走,你呢?有什麼事要做嗎?」
參娃想了想,柏爺爺那裡可以現在不用去,還早呢,「暫時沒有,姐姐,你挖那個草有什麼用嗎?」
「這些不是一般的草,是藥草,可以製成藥。」
參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指了指一個方向,「那裡有很多。」
有一個森林的原住民指路,鍾離情兒想都沒想就按著他指的方向走去,反正她本來就沒有特定的方向要去的。
看著滿地的珍稀藥材,鍾離情兒眼睛裡滿是笑意,重重的親了參娃臉頰一下,「參娃真厲害,這些藥草姐姐很有用。」放到小玉家裡好好栽種一下,說不定以後都不會缺這種藥材了。
小玉在空間裡翻滾耍賴,「姐姐,你今天都還沒親我,偏心偏心。」
鍾離情兒實在是想笑,趕緊安撫道:「等姐姐忙完了,親得你臉都腫起來,到時候可不許跑。」
「……」小玉馬上失聲了,他不要臉蛋腫掉。
這時候的小玉很單細胞,根本就忘了他就是個靈體,臉是不可能會腫的。
不理會糾結的小玉,鍾離情兒拿出小鋤頭和小鏟子繼續做藥農,這套流程現在她已經非常熟悉了,只要一想到明明只是些草藥,卻能做出救人的藥來,她就非常有耐心,大概,對這方面是真的很有興趣吧。
參娃蹲在她身邊好奇的看,以前都是遠遠的看著,這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這個好看的姐姐做這事,很輕的,很小心的不傷了它們的根須,參娃自己是由人參修練而成的,普通的人參也是肆意被人食用,所以對鍾離情兒這麼小心的對待很有好感,果然是個好好的人,參娃很喜歡。
他哪裡知道,鍾離情兒之所以這麼小心,是因為她想栽種,自然不能損了它們的根須,雖然她對其他的普通藥草也會盡量小心,但是那是因為很多藥草的根須也是可以入藥的……完全不是因為她好心憐花惜草……
所以,無知是福。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4 PM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後面跟著的四人一直就靜靜的跟在後面,是監視也是保護參娃,對這個人參娃娃,他們很疼愛也很無奈,誰都知道柏爺爺沒救了,他卻拼著耗盡自身的本元也不放棄,大半年前跟在個人類身後跑,一開始他們當然是非常擔心的,就怕這人參娃娃被人類給吃了,跟在後面保護了很久也不見他靠近,他們也就慢慢的不跟了,畢竟在這座大山裡,還沒有人類的一舉一動可以逃得過他們的監視。
從他們看來,這個人類長得就不像個人類,從沒見過人類可以長成這樣,上山來也不做別的事,就是滿山的跑,挖那些在他們眼裡完全無用的草。
但是他們總有種感覺,參娃這麼跟著她她應該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她也不點破,就任參娃這麼跟著。看著是個比較另類的人類,而且她身上的氣息讓他們很願意親近,這大概也是參娃一直跟在她身後跑的原因。
但是這次,參娃居然和她接觸上了,這讓他們無法不擔心,人類再怎麼好再怎麼另類,也沒聽說過會對一個妖怪有多好心,所以,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希望能救下參娃。
只是沒想到參娃不但沒事,還和那個人類相處甚歡,那個玉墜參娃只覺得靈氣充沛,他們卻看得出來那玉的玉質根本不是凡品,不可能從一個凡人手中流出來,難道……她不是人類嗎?但是她明明就是凡胎肉體啊!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沒有動手的原因。
跟著參娃跑了幾個地方,鍾離情兒收穫甚豐,有原住民帶路就是好。
「姐姐,參娃要離開了,你會回去嗎?」參娃看了看天色,要去給柏爺爺輸本元了。
鍾離情兒大概也能猜到他要去幹什麼,蹲下身摟住他親了親,「姐姐昨天就沒回去,所以一會要回去的,過幾天姐姐再來好不好?」
參娃有點失望,但還是乖乖的點頭,「參娃知道了。」
「乖,去吧,姐姐來的時候你都知道的。」
「嗯,那參娃走了。」
參娃猶豫了下,還是面色紅紅的親了鍾離情兒臉頰一下,姐姐親他的時候很舒服,那他親姐姐,姐姐也會舒服的吧。
看著跑得飛快的小孩,鍾離情兒摸了摸被親的地方,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可以用法術飛的?
「姐姐,小玉也要親你啦!」靈體不能出空間,小玉很不爽,雖然以後會有個好玩的夥伴感覺很不錯,但是他分去了姐姐的寵愛,這感覺就太不爽了。
「和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參娃娃爭寵,小玉,你好意思嗎?」
小玉滿地打滾,「不管不管,姐姐你快點進來讓我親,要多親幾下才行。」
鍾離情兒不理他,反正他又不能出來,慢悠悠的把這一塊的藥草挖出來,把藥簍裡的藥草壓了壓,就背這些下山好了。
也不在意那四條尾巴還在後面跟著,鍾離情兒漫不經心的往山下走去,這山真大,往裡走了兩天,感覺還是在外圍晃悠,真不知道這山到底有多大,以後有機會去皇宮得翻翻這座山的資料。
回程的速度要快上許多,到家的時候剛過了晚飯時間,芷卉和青柳趕緊給她把準備好的洗澡水倒上,一人去準備飯菜,一人留下來伺候她洗澡。
鍾離情兒解衣衫的手停了下來,看著正要上前來給她寬衣的侍女,原本解衣扣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衣襟,這感覺……「芷卉,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這兩年都是這樣的,習慣了。」
「可是……」芷卉想說什麼,可一看到公主堅持的神色,馬上識趣的改了口,「是,那小婢在門口候著,有什麼事叫小婢就可以。」
「知道了。」
看著退出去並帶上門的芷卉,鍾離情兒對未來充滿希望,這兩個侍女都不是死板的不懂變通的人,這樣的人要改造起來才不會太難。
歡樂的把自己收拾乾淨,在山上又是土又是水的呆了兩天,身上早就不能用不乾淨來形容了,不過,收穫也是很大的不是嗎?想起可愛的參娃,鍾離情兒嘴角勾得更彎了。
在家休息的幾天,把普通的藥草都丟給侍女去擺弄,鍾離情兒大部份的時間都呆在了房間裡,當然,這只是大家眼睛看到的,實際上,她正在小玉家裡當藥農。
小玉百無聊賴的在旁邊走來走去,口裡直嘀咕,「姐姐,怎麼就不讓我幫忙呢?會很快就弄好的呀。」
鍾離情兒繼續拿著鋤頭鋤地,口裡回道:「不是讓你幫忙了嗎?」
「才幫你把這一片的草給除了,我還可以把這地給挖了,把藥草種上啊,那樣你不就不用這麼累了?」
鍾離情兒看他一眼,知道他是無聊了,「小玉,有些事要自己做才有樂趣,累不累倒不是主要的,更何況姐姐一點也不覺得累,乖,你先去練功,姐姐一會就來陪你。」
「好吧,要快點哦。」
「知道了。」
要是什麼都用術來辦好,她真不知道她的人生還剩下什麼樂趣,據小玉說她至少能活兩百歲,總要找點事做打發時間吧,學醫是她目前最想做的事,所以,她很樂於做這種看著很累很髒的活。
把地挖鬆挖鬆整理好,鍾離情兒也覺得有些乏了,便洗漱了一下進了小玉的房間,入定中的小玉有種神聖的感覺,更像是畫中的仙童了。
坐到小玉身邊開始入定,以這樣的方式恢復疲勞算是一舉多得了。
從入定中醒來,小玉已經不見了,反正他除了這個空間哪也去不了,鍾離情兒也不找他,繼續去了外面那片被她圈成藥田的地方,藥草就隨意的放在一邊,這空間裡靈氣充裕,也不怕藥草會死掉。
小心的把藥草一一種下去,這兩天收穫太豐富了,尤其是有參娃領路後,藥草的質量有了巨大的飛躍,所以,鍾離情兒在藥田里蹲了半天後,依然還有一小堆沒有栽種完。
從後面猛的貼上來的小玉差點把鍾離情兒推了個狗吃那啥,反手拍了那小屁股幾下,嗔怪道:「一下午沒見你人,一出現就以這種方式來折騰我,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了?」
小玉得意的搖頭晃腦,想想姐姐看不到,低下頭直蹭鍾離情兒的頸窩,「我去找姐姐能用得上的東西去了。」
「哦?那找到了嗎?」鍾離情兒不是很在意,被小玉那一屋子的寶貝晃了兩年眼了,再雀躍的心思也淡定了。
小玉得意的咧開嘴,「當然,姐姐快猜猜看是什麼,是姐姐喜歡的哦!」
「姐姐喜歡的?」鍾離情兒乾脆也不計較髒不髒了,一屁股坐下來,把小玉從後面拽到前面來抱住親了親,「是書嗎?」
小玉不高興的撇撇嘴,「姐姐,你幹嘛要這麼聰明。」說著,憑空拿出幾本書塞到她懷裡。
鍾離情兒好笑的捏捏他氣鼓鼓的臉,「姐姐聰明你還嫌是吧。」
小玉別開臉不理她,原本想為難一下姐姐的,結果……哼哼,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鍾離情兒一手摟住他,把書拿出來翻閱,越看越止不住的高興,這可全是醫藥書籍啊,狠狠親了小玉幾口,「小玉,這是哪找出來的?那個藏寶室的角角落落我都找過了,夜明珠倒是找出來幾顆,紙是一張都沒找到。」
小玉又得意了,「嘿嘿,誰讓你老不進地下室的,我今天突然想起來好久前主人丟過一些書籍進來,當時主人只說這東西對他沒用,丟了又可惜,我就覺得肯定不是好東西,就丟地下室去了,想想可能姐姐可以用得上啊,就去找出來了。」
「那也不用找一下午吧,老實交待,還幹嘛去了?」
小玉不好意思的扭捏起來,「裡面有很多以前的舊東西嘛,小玉想起和主人在一起的時候,所以就在裡面玩了一會。」
知道小傢伙是想以前的世界了,鍾離情兒歎息一聲,其實她又何嘗不想念地球,雖然比較起來,這裡的生活更舒適,也沒有排不盡的廢氣,沒有鋼筋森林,但是在那裡,有她牽掛的親人。
「以後會回去的,小玉不是在聯繫你的主人了嗎?」
「聯繫不上,主人的神識好像一直處於關閉狀態,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在那裡,閉關數百年都是正常的,不知道主人這次閉關多久了,不會他剛好那麼霉的趕上剛剛開始吧。
「不著急,小玉,地下室還有其他書嗎?」不想看小玉黯然的樣子,鍾離情兒轉開話題。
「有啊,不過醫藥上的只有這幾本,我都找過了,姐姐要去看看嗎?」
鍾離情兒想了想,再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今天算了,以後有時間再去,小玉,謝謝你咯,這書姐姐很喜歡,比那一屋子的各種寶貝都要讓我喜歡。」
小玉得意的晃了晃小腦袋,「姐姐喜歡就好了。」
看了下身上髒得實在不成樣,就這樣出去肯定不行,會被侍女懷疑的,「小玉,姐姐想洗澡,有辦法弄點熱水嗎?」
小玉白她一眼,「小玉可是修練了這麼多年的靈體,這點本事都沒有嗎?而且這裡可是小玉的世界。」
「是是是,姐姐小看小玉了,那麼,厲害的小玉,可以在房間裡給姐姐弄點熱水嗎?姐姐想洗澡。」
「當然沒問題,嘻嘻。」被說厲害的小玉童鞋臭屁的說道:「已經準備好了,在我隔壁那間房。」
兩人一直是睡一張床的,所以雖然房間多,鍾離情兒也沒有再去整一間,因為小玉怕孤單,她……也是。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和參娃拉近關係後,鍾離情兒上山的時間更多了,以前是差不多一星期上山采一次藥,現在隔兩到三天就往山上跑,身邊的那些人太無趣,哪有參娃好玩。
時間一長,侍女和護衛們也就見怪不怪了,雖然以一個公主的身份做這些事怪了點,但是想到她在民間都呆了兩年,也就把一切的怪異之處往這兩年推了。
「姐姐……」一直在那探頭探腦的人參娃娃終於看到了一直在等的人,笑彎了眼睛,飛撲過來。
鍾離情兒張開雙手接住,「不是說了不要下來這麼遠嗎?要是碰上人怎麼辦?」
參娃蹭蹭她,「又不是每個人類都像姐姐一樣可以看到參娃的,參娃有問過蛟哥哥哦,他說施了隱身訣一般人是看不到的,所以,姐姐肯定不是一般人。」
鍾離情兒摸摸他的小腦袋,也不問他蛟哥哥是誰,邁步往山上走,心裡明白大概是自己修習靈力的原因,再加上身上有小玉,兩者加起來,所以參娃就算隱身也沒有瞞住她。
「姐姐,參娃的境界越來越不穩了。」小玉的聲音驟然響起,讓鍾離情兒的腳步停了下來。
「後果是怎樣?」
「打回原形,失去意識,再修練個千百年,說不定還能重新修成人形。」
鍾離情兒沉默了,這幾次見面她一直在問與不問之間徘徊,這麼可愛的參娃打回原形,她很不忍心,但是冒然問這個問題,好像也不是很合適。
感受了下,那四個妖依然在後面跟著,想了想,對懷裡的小孩說道:「參娃,找個地方,姐姐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參娃也不懷疑她為什麼才上山就說累,指了個方向,「好,往這邊走,有一個地方很漂亮。」
順著參娃指的方向,鍾離情兒來到一處開著很多小花的地方,真的就是小花,很小很小的花朵,白色的,一大片全是,看著有種異樣的夢幻。
把參娃放下來,鍾離情兒在靠近山壁的地方拿出玉石佈置了個小型聚靈陣,然後抱著參娃坐在聚靈陣中間,參娃先是好奇的看著她佈陣,被抱進陣後舒服的氣息讓他瞇起了眼,「姐姐,好舒服。」
「呵呵,參娃,按你平時修練的方法修練。」
參娃眨巴著眼看著她,「修練?參娃只是把靈氣吸進身體裡啊,啊,蛟哥哥也會修練,柏爺爺還稱讚過他是天才,可是柏爺爺說那樣的修練方法只適合蛟哥哥,參娃不能學。」
鍾離情兒挑高了眉,「所以說,你不會修練?那你是怎麼修成人型的?」
「就是把靈氣都吸進身體裡啊!」
參娃無辜的話讓鍾離情兒想吐血,就這樣人參都可以修成人型?那這個世界的妖怪不是該滿山跑了嗎?可是這麼長時間觀察下來,妖的數量應該是很有限的。
原本想把她修練的初級功法傳給他,想想,以他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估計根本看不明白,「姐姐教你。」
把手按在參娃背上的三焦穴上,從身上分出一絲靈力從穴位上注入,「參娃,你控制著體內的靈力跟著姐姐的靈力走。」
參娃不懂,但還是乖乖的按姐姐說的做,閉上眼感受姐姐的靈力進入了身體,控制著自己的靈力小心的跟在姐姐的靈力後面在筋脈內遊走,一圈又一圈,直到他的靈力已經完全記住了這條路線,鍾離情兒才把自己的靈力撤出來。
參娃睜開眼,大大的眼中有著興奮,「姐姐,這就是修練的功法嗎?」
「嗯,以後你就按照那個路線修練,姐姐也不問你為什麼修為會倒退,但是姐姐不希望你就這樣被打回原形,參娃這麼可愛,姐姐會心疼的。」
參娃扁了扁嘴,很想把柏爺爺的事說出來,可是腦子裡又一直牢記著蛟哥哥說過的話,「柏爺爺的本體是軒轅柏,世上僅此一株,更何況還修練了萬年之久,雖然現在修為打了折扣,但是不管在哪個層次,這都是很少見的寶貝,所以參娃,你和那個人類再好,也不能說出柏爺爺的事,她是大夫,柏爺爺的本體對她而言更是寶貝中的寶貝。」
姐姐是好人,蛟哥哥為什麼就是不許他說呢?
鍾離情兒看他的樣子也大概能猜到是怎麼回事,挪動了下位置,靠坐到山壁上,輕輕拍了拍他,「參娃,去修練,一定要把剛才的路線牢牢的記住。」
「好,參娃去修練,姐姐呢?」姐姐不會在他修練的時候就走了吧?
「姐姐就在這裡守著你,去修練吧。」
「好。」參娃綻開大大的笑臉,就倚在鍾離情兒懷裡閉上了眼睛,完全不設防的姿態。這種功法對修練的姿勢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坐著躺著歪著都行,像鍾離情兒晚上的話基本也是躺著修練的,當是睡覺了。
後面跟著的四人眼裡全是驚愕,那個陣法本來就夠讓他們吃驚的了,居然還傳了參娃功法,這不是不傳之秘嗎?她怎麼就這麼輕易的給了參娃?果然不是人類吧,完全沒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擔憂。
如果……告訴她柏爺爺的現狀,不知道她有沒有辦法救,雖然她只是一凡間大夫,但是這些天看起來她會的遠遠不是一般的大夫會的。
一開始也不是沒想過辦法,抓了凡間的大夫來救柏爺爺,可是什麼用都沒有,最後只能消去那個人的記憶送回去,對這個人,他們是不是可以抱有期待?
鍾離情兒完全不知道那幾妖的糾結,對小玉說道:「小玉,我也修練一會,你給我們護法。」
「恩恩,快去修練。」一聽姐姐主動說要修練,小玉忙不迭的點頭,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鍾離情兒笑笑,摟著參娃也入定去了,這一入定,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待她睜開眼,參娃還沒醒來。
「小玉,那四人有沒有什麼行動?」
「在你入定後沒多久,就走了兩個,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鍾離情兒心下瞭然,應該是去商量去了吧,如果這樣的方法能讓參娃免於打回原形的危險,她樂意出手,雖然不知道她能不能幫上忙,但是有小玉那一屋子寶貝做依仗,她也不是毫無底氣的。
沒多久,參娃也從入定中醒了過來,糯糯的叫道:「姐姐。」
鍾離情兒親了他額頭一下,「參娃,這裡有什麼吃的嗎?姐姐可是凡體,有些餓了。」
參娃眼睛亮亮的站起來,「姐姐,你在這裡等一下,參娃去給你摘果果。」
「好。」鍾離情兒笑笑,看著他飛快的離開才問小玉:「這樣對他有幫助嗎?有沒有穩定一下他的境界?」她的修為還太低,參娃的修為雖然在倒退,靈力還是要比她深厚許多,她看不透他的境界,只能問小玉。
「嗯,有用,雖然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但是沒有倒退了,不過如果他再用他自己的本元去救人,那你這樣根本是杯水車薪。」
「那我也沒辦法,除非他自己主動說出來,不然就算我有心也幫不上忙,看後面那四人的決定吧,如果他們選擇相信我,那就好辦了。」
「也只能這樣了。」
很快,就看到參娃抓著一樹和他差不多高矮的果樹飛奔過來,口裡邊嚷嚷:「姐姐,快吃快吃。」
「紅迷果!」小玉驚呼,「這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鍾離情兒邊接住參娃邊問道:「那是什麼東西?藥嗎?」
「嗯,可以入藥,也可以直接吃,直接吃的話對身體有伐毛洗髓的效果,姐姐,你撿到寶了,你現在的身體缺的就是這個。」他從第一次進山後就一直在找這方面的東西,一直沒有找到,不知道參娃從哪裡找出來的。
「姐姐,快吃快吃,快掉落下來了。」說著,扯下一個往鍾離情兒的嘴裡塞。
鍾離情兒順從的張開嘴咬下去,居然是清清脆脆的,微甜,味道還不錯。
連著吃了幾個,鍾離情兒才問道:「怎麼把樹也給扯來了?這樣以後參娃就沒得吃了。」
參娃扁扁嘴,「果子從樹上掉下來如果不趕緊吃掉就會軟掉,就不好吃了。」
小玉提醒道:「姐姐,你可以把樹放到小玉家裡來,小玉可以種活。」
鍾離情兒一聽這話,當下就從樹上扯下兩果子,一個塞到參娃嘴裡,一個塞進自己嘴裡,然後把整個樹都丟進了空間,她相信小玉的本事。
「小玉,把那些果子都吃了,說不定對你也有效。」丟進去之前她數了數,大概還有七八個,從沒見小玉吃過東西,說不定這種果子他能吃。
小玉因為姐姐關心的話笑瞇了眼,「恩恩,等小玉把樹種好就吃掉這些果子。」
參娃扭著小腦袋四處看,也沒找到紅迷果的樹,再一想起那天姐姐就是突然就消失掉的,扯扯鍾離情兒的袖子問道:「姐姐,小樹呢?你變到哪裡去了?」
鍾離情兒忍不住壞笑,「姐姐藏起來了。」
參娃垂下嘴角,「參娃找不到。」
捏捏他麵團一樣的臉,笑道:「騙你的,姐姐把樹放到別的地方去種了,以後就又有果子吃了。」
「可是姐姐一直在這啊,種到哪裡去了?」
「呵呵,以後姐姐再帶參娃一起去好不好?」也不是不能現在就讓參娃和小玉見面,只是身後還有兩個尾巴在,要是參娃突然消失掉,她以後不要說進山來採藥,大概山下的家都會被他們掀掉吧。
參娃乖乖的應了:「好。」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5 PM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看了下天色,參娃大驚失色,慌慌張張的從鍾離情兒身上跳下來,邊說道:「姐姐,我要走了,好晚了,姐姐今天會回去嗎?」
「不回去,姐姐今天還一棵藥草都沒採到呢!你快去吧,忙完了就來找姐姐。」
「好。」
看著飛奔著跑遠的參娃,鍾離情兒皺起了眉,明知道他是去送本元的,卻沒有任何資格阻止,這種感覺……不太好。
感受了一下身邊,還是只有兩妖在,那就是離開的那兩妖還沒有回來,有這麼那難決定嗎?好在這一塊也有許多藥草,鍾離情兒決定乾脆就在這裡邊採藥邊等參娃了,別浪費了這個聚靈陣。
「姐姐,趁現在參娃不在,你快修練,那樣才能一點不浪費的吸收紅迷果,不然效果會差很多。」
聽到小玉的提醒,鍾離情兒才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的發熱,知道大概是紅迷果發揮效果了,趕緊入定修練,待她從入定中醒來時,首先聞到的,便是一陣惡臭。垂首一看,裸露的皮膚上好像塗著一層黑油般閃著亮光。
「好臭,這是怎麼回事?」
小玉笑得直打滾,「哈哈,這就是伐毛洗髓啊,姐姐你快去洗洗吧,我在家裡都聞你身上的臭味了。」
鍾離情兒這時也顧不得和小玉算賬,「這附近有水嗎?」
小玉展開神識掃了一遍,「往右邊走大概五百米有一處水源,不過姐姐,你確實要脫光光洗澡嗎?有妖跟著哦!」
鍾離情兒頓了頓,隨即壞笑,「那我只能到小玉家裡來洗了。」
「不行不行,姐姐你太臭了,會把家裡都弄臭的,這樣好了,姐姐你先去水裡穿著衣服洗一次,差不多的時候再到小玉家裡來洗,小玉會給你準備好熱水的。」
「這才乖。」實在是臭得讓她都有點受不了了,鍾離情兒閃身往小玉指的方向飛奔而去,水鏡一照,才發現連臉上也是一層黑色油光,噁心得她差點都吐了,足足洗了半小時,她才進了小玉的家。
洗漱好換好衣服,鍾離情兒在小玉變出來的鏡子面前打量自己,原本就白嫩水潤的皮膚好像更好了,臉上好像還有著潤白的瑩光,精緻小巧的臉蛋,五官更顯得柔和了,一眼看去,好像有種神聖的感覺。
這副模樣,不去做聖女還真是浪費了,鍾離情兒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放在哪個地方都是禍害,以後,還是別輕易以真面目示人的好。
一直到晚上,鍾離情兒都自己烤了隻兔子填飽肚子了,參娃才搖搖晃晃的跑了回來,鍾離情兒一把撈過他,坐到聚靈陣裡,催促道:「按姐姐教的運轉靈力。」
參娃沖姐姐笑笑,「好。」
看著參娃入定了,鍾離情兒才問道:「小玉,你那有沒有什麼東西是參娃可以用得上的?」
小玉想了想,跑到藏寶室轉了一圈,拿出一塊玉牌遞給她,「這個是固本培元的,比較適合他。」
鍾離情兒也顧不上管這是什麼寶貝了,「怎麼用?」
「等參娃醒來,你讓他把這個玉牌收到靈台去。」
鍾離情兒了了,直接收進靈台,應該是個挺高級的東西,希望能保參娃靈體不散。
等參娃從入定中醒來,鍾離情兒照著小玉說的教他,參娃照著做了,在聚靈陣中修練了兩個時辰本就恢復了一些元氣,把玉牌收進靈台後,更是覺得舒服了不少。
「姐姐你好多寶貝哦,參娃現在好舒服。」
鍾離情兒失笑,這全是小玉的寶貝,可不是她的,果然,小玉在空間裡哼哼了。
「小玉乖,等以後參娃知道你的存在了,姐姐就告訴他,所有的寶貝都是你的。」
小玉還是不理她,逕自修練去了,他一定要快點修練成人,那樣就可以出去了,才不會讓姐姐總是對別人那麼好。
爭寵,也是一種提升自己本事的催化劑……
鍾離情兒理解小玉爭寵的孩子生理,不打擾他,抱著參娃背靠在山壁上坐下來,「參娃,繼續修練,姐姐也要休息一下了。」
「好,參娃修練,姐姐會冷嗎?」
現在已經是月上中天,氣溫明顯的下降了許多,鍾離情兒從空間裡拿出一條毯子蓋在兩人身上,「這樣就不會死了。」
參娃已經習慣姐姐手裡突然消失或者突然多出來東西了,往溫暖的懷裡再鑽了鑽,閉上眼開始修練。
鍾離情兒笑笑的看著他,隨即也入定去了,至於隱身在旁邊的那兩條尾巴,就把他們當護衛好了。
這次,鍾離情兒在山上呆了三天才回家,這時間她也是循序漸近的延長,讓侍女有個適應的時間,而不至於往宮裡打小報告。
「小姐,大皇子來信了。」青柳先是伺候她吃了飯,才把信拿出來。
鍾離情兒滿意的看著兩個侍女漸漸放鬆下來,臉上也沒有才來時那麼僵硬,說不定時間再長一點,就可以慢慢收服她們了。
「我回房了,你們也去休息吧。」
「是。」
回到房間,坐到書桌前拆開書信,龍飛鳳舞的字跡確實是她那便宜哥哥的,也沒寫什麼機密內容,就是說了一下父皇對她執意留在民間的態度和他回宮後的生活,還特意說明了一下她讓時文之帶回去的東西已經收到了,鍾離情兒放下心來,好在沒有問她那筆字是用什麼筆寫的,她不知道怎麼和鍾離夜解釋圓珠筆是什麼……
她的意思哥哥應該是懂的吧,不管哪朝哪代,想要做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抓兵權是必須的,她要時文之帶給他的東西除了偵察與反偵察那些之外,還有一些她覺得可能用得上的現代軍隊的管理建制,當然不是說得很詳細,只是稍微點拔了幾句,上輩子那三年,她學到的東西可不僅只是殺人的手段,更何況,後面那五年她每次出任務時,都要先把任務摸得一清二楚,以保證留下小命,懂的東西自然是越來越多。
拿起筆,當然還是圓珠筆,對那種軟趴趴的毛筆,她實在是無奈了,寫出來的字完全無法看,她要是敢拿那筆毛筆字去丟人,毫不懷疑宮裡會直接派先生過來教她從頭學起。
想想反正看到的人也只是鍾離夜,她就更無所顧及,至少目前來說,他是疼她的,心裡再多的疑問也沒有問過她。
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鍾離情兒開始回信:「哥哥,來信已閱,知道你安好,情兒就放心了。父皇那裡,請哥哥幫著說幾句好話,宮裡那樣充斥著陰霾的生活,情兒實在是不想念,自由自在的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才是情兒嚮往的生活。
哥哥,母后的仇你不要過於著急,現在你只要學好本事就可以了,等你變得強大了,再來思量報仇的事比較好。
還有,哥哥,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是君也是父,所以在尊敬父皇的同時,也請你適量的關心一下父皇,像一個普通的兒子關心父親一樣,高處不勝寒,坐在那個位子上的父皇在失去母后後,心裡可能已經是一片荒涼。
你和其他幾位皇兄想要那個位置的心父皇肯定是知道的,既然知道,那麼又何必藏著揶著,哥哥,情兒希望你盡量用陽謀來奪那個位,堂堂正正的,用你的力量,用你的本事,讓人無話可說的站到最頂端,這樣,父皇會為你驕傲的,相信長眠的母后也是。
哥哥不要怪情兒多事才好,也請不要生氣情兒的逾越,只因為,情兒不想要哥哥變成滿腹陰謀詭計的人,也相信,那樣的哥哥不會快樂。
以上,是情兒的肺腑之言,也希望哥哥一直是情兒心目中的那個有著雄心,卻也有著善意的哥哥,不要因為一把椅子,把這些不該丟的都丟了,像一棵砍掉自己所有枝枝蔓蔓的樹,行走的時候,是輕裝,無牽無掛,可是哪一天當你達到頂點時回頭看,你會發現你除了那個冷冷的位子外一無所有,哥哥,這樣是不是不太值得?
隨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些最近練出的藥,和以前一樣會分門別類的放好,你一份,父皇一份,情兒很好,勿念。」
再檢查了一遍,雖然告誡的話多了點,但這卻是她真正想說的,雖然她沒有親身經歷過那樣封建的年代,但是電視小說還是看了不少,對那個皇宮,實在是沒有什麼信心,再說,這個身體的母后,還是死於宮鬥。
想了想,還是找出一支鋼筆吸足了墨水,把筆尖壓得扁扁的,這樣字跡要粗了許多,雖然和毛筆字比起來要很明顯的區別,但是和圓珠筆比起來,完全是兩種概念了。
把信重新抄了一遍,又給高高在上的那位也寫了一封,怎麼說都是父親,不能不聯繫的,要是惹他一個不高興,執意把她召回宮,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只是比起寫給鍾離夜的信,這封明顯就官方了許多,就讓他認為……兩年的時間,關係疏遠了吧。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從櫃子裡拿出這段時間配製出來的藥,在小瓶子上貼上紙條,寫上作用和忌諱,從醫學上來說,這是中藥,忌諱很多,要特別注意。
想了想,乾脆把所有的固本培元的培元丹份成兩份給兩人送去,天天勞心勞力的,吃這個對他們身體好。
第二天吃過早餐,鍾離情兒便把東西交給青柳,順口問道:「哥哥派來送信的人還在吧?」
「是,在等小姐的回信。」
「嗯,多給點賞錢,辛苦他了。」以後倒是可以建議哥哥把郵政局弄出來,皇家還好,有這麼多可以使喚的人,那些老百姓呢?一封信好像得好幾個月才能收得到吧,要是有什麼急事,等收到信,黃花菜都涼了。
要是弄出郵政系統,方便了大家不說,還給國家增加了收入,一箭雙鵰的事,絕對可行,不過,現在還不著急,慢慢來吧,她不想改變這個世界,但是適當的方便下自己和別人這樣的事,她還是願意做的。
「是,小婢知道了。」芷卉和青柳交換了個眼神,這個九公主,好伺候不說,心地還很好呢!做屬下的,跟個不是太刁蠻的主子,她們的日子才不會太難過,現在看來,她們的運氣不錯。
原本陽光燦爛的日子突然就變了,連著下了五六天的雨,鍾離情兒雖然掛念參娃,也沒辦法冒著大雨進山,好不容易等天氣晴穩了兩天,想著山上的路應該能走了,收拾收拾和兩侍女打了招呼便爬上了後山。
好幾天不見,真有些相信那個軟乎乎的孩子,鍾離情兒加快了腳步,走了沒多久就看到那個明顯憔悴了許多的孩子坐在那裡扯著脖子往下望,看到她時,眼裡閃過的光可以灼傷人。
接過飛撲過來的人,還沒說話便被他虛弱的樣子嚇了一跳,「參娃,幾天時間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參娃扁了扁嘴,一直忍著眼淚刷刷的往下掉,「柏爺爺要死了,要離開參娃了,嗚嗚嗚,參娃不要柏爺爺死,姐姐,你救救柏爺爺好不好?你這麼厲害,一定可以救柏爺爺的。」
鍾離情兒心疼的輕拍他背安撫他,「參娃不哭,姐姐一定會想辦法的,不過在那之前,參娃要聽姐姐的話好不好?」
參娃眼淚還是不停的掉,一抽一抽的強忍著不哭出聲,眼含期待的望著鍾離情兒,衝她直點頭。
鍾離情兒放下他,沖隱身躲在一旁的四妖說道:「四位,我現在要送參娃去一個地方修練,請在這裡稍等片刻,一會請給我帶路去救人。」
四人雖然隱隱的早有感覺這人類早就知道了他們的存在,但是陡然被她這麼說破還是有些吃驚,不過既然人家都拆穿了,也就不必要再繼續躲著了,四人乾脆大大方方的現了身,一人回話道:「謝謝公主伸手援助參娃,我們幾個,感激不盡。」他們都知道,參娃這樣下去散形是必然的,與其讓他散形,還不如相信這個人類試試,至少這麼長時間下來的接觸也看出來了,她很喜歡參娃。
這段時間他們也去把她的底細摸了個清楚,真沒想到她居然還是個公主,一個執意要留在民間的公主,背著個藥簍在山裡亂竄的人類居然是個公主,這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的。
鍾離情兒知道參娃情況很危險,也顧不得和四人再說什麼,抱著參娃閃身就進了小玉的家,小玉就站在那裡等著,眼裡有高興,有期待,也有一絲忐忑,畢竟,這是除了主人和姐姐外,他第一次接觸其他人,呃,或者說其他妖,而且是個外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
參娃抱著姐姐的脖子,睜著大眼睛四處看,注意到小玉時,因為小玉陌生的臉孔而有些驚嚇,摟住鍾離情兒的手更緊了些。
鍾離情兒輕撫他背安撫他,給他介紹道:「參娃,打個招呼,他叫小玉,也是姐姐的弟弟,姐姐給你的那些寶貝都是小玉的哦。」
參娃聽到也是姐姐的弟弟就放鬆一些了,再聽到那些寶貝都是小玉給的,臉上已經有了笑意,單純的心思就是這麼簡單,誰對他好,他就喜歡誰。
「小玉好,謝謝你給參娃的寶貝。」
小玉也不緊張了,在空間裡觀察了這麼久,知道參娃是什麼樣的人,「參娃這麼乖,小玉很願意給,參娃,你現在需要修練哦,快散形了。」
從外表上來說,其實小玉看起來比參娃還要小一些,但是他懂得多,也活得更久,自然就忽視了自己外型的大小,直接把參娃當成了弟弟。
一聽小玉這麼說,參娃又想起了快死的柏爺爺,趕緊望向姐姐,鍾離情兒拍拍他的小腦袋,說著善意的謊言,她相信就算那個柏爺爺還有意識,也絕不會希望參娃為了他散形,「參娃在這裡修練,姐姐去救你的柏爺爺,等你穩定了境界,說不定柏爺爺就好了哦。」
「好,參娃在這裡修練,姐姐快去。」
把參娃放下地,鍾離情兒把兩孩子的小手疊放到一起,「小玉,照顧好參娃。」
小玉另一隻手拍拍小胸脯,「姐姐放心好了。」
再摸了摸兩個的腦袋,鍾離情兒才離開了空間,回到了森林裡,四人還站在原地沒動,對於她的突然出現也沒有表現出過激的情緒,只是眼裡的光更亮了些。
還是那個說話的人開口,「因為有點遠,我們帶你走可以嗎?」
鍾離情兒沒有多做考慮,在她還有用的情況下,她的安全應該是很有保障的,更何況,還有小玉在,「可以,需要我怎麼做?」
「閉上眼睛就可以了。」
鍾離情兒閉上眼,感覺到有個人摟住了自己,耳邊也沒有風聲,偷偷睜開一條眼縫,看著場景的瞬間變化,眼暈的趕緊閉上,腦子裡晃過一個詞「移形換位」。
「到了。」
睜開眼,觸目所及之處是一片巨大的空地,還有一些焦黑的痕跡,就好像是被火燒過一樣,中間一棵巨大的樹從根根處開始有裂痕,處處燒傷,明明是夏天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原該樹葉繁盛的枝頭只有零零落落幾片枯黃的樹葉。
這就是參娃口中的柏爺爺嗎?真沒想到居然是樹妖,現在這情況是被雷劈了?
「柏爺爺突然有了突破,還沒來得及準備便迎來了天劫,理所當然的是失敗了,更何況他本體是樹,最是畏懼天雷,重傷成這樣,參娃耗盡他的本命元氣,也只是拖住了最後一絲神識,公主不要有什麼顧慮,就算救不了我們也不會為難你,說難聽點,我們現在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鍾離情兒忽略了他話中的沉重,這樣會影響她的心情,「我可以請問一下,如果渡劫成功的話,這位……」指了指那棵樹,「會怎麼樣?飛昇成仙嗎?」
「飛昇?」男人側頭看著她,「這個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也不知道,在我們中,柏爺爺是修練得最久的,也是修為最深的,天劫這詞也是柏爺爺在臨劫的時候說出來的,至於渡劫成功會怎麼樣,我們都不知道,可能柏爺爺都不知道。」
不是飛昇成仙嗎?難道是因為這不是地球,所以中國那些神話在這裡不成立?這些以後再說,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但是面對一棵樹,還是一棵破破爛爛的樹,她實在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姐姐,從根部開始,現在整棵樹就那裡還有點生機。」小玉適時的出聲提醒道,由此可見,小玉的靈力修為真是挺深的,這棵修練超過萬年的樹都能被他一眼看透,雖然這樹現在頹了點。
蹲下身,鍾離情兒把手按在樹根位置,把身上的靈力徐徐輸了進去,附上神識細細觀察,一看之下瞬間就明瞭,為什麼參娃耗盡本元也救不回他了,這裡面已經完全爛掉了,焦黑一片,像被火燒過,果然是雷電才能造成的傷害。
找到唯一完好的一根根須,靈力混亂,鍾離情兒把自身的靈力全輸了過去,希望能觸發他本身殘存的靈識,讓他慢慢吸收外界的靈力,以期復元,沒想到這根本就是個無底洞,以她那點靈力,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小玉一直在注意著外面,看出她力有不逮,趕緊把自身的靈力輸了過來,就這樣靜靜的輸了有半小時,鍾離情兒才收回手,「好了小玉,你快去修練恢復一下,今天就算抽乾我們兩個也是無法把他救過來的,慢慢來,他一時半刻已經死不了了。」
「嗯,姐姐你身上的靈力基本抽空了,破而後立,這是最好修練的時候。」小玉倒還好,本身就修為深厚,稍修練一下就恢復過來了,鍾離情兒是真正的抽空了。
鍾離情兒應了,拿出靈石圍繞著巨樹擺了個加強型聚靈陣,才對那幾妖說道:「我要恢復一下,他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
四人面面相覷,原本沒抱什麼希望的事居然有了希望,這實在是……「好,沒問題,我們幫你護法,請你放心修練。」
鍾離情兒也不客氣,步入聚靈陣中入定去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6 PM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知道有了希望,森林裡其他妖也陸陸續續的來了,潛藏在四周,他們絕不是想對鍾離情兒不利,只是對人類,他們從內心中就有種抗拒和提防。
四妖極其盡職的守在鍾離情兒身邊,如果能救回柏爺爺,那麼毫無疑問的,眼前這個小女孩將是整個妖族的恩人,因為柏爺爺對他們來說,是族長,是導師,如果沒有柏爺爺,這座大山中的生靈大概還是懵懵懂懂,就算有了靈識也是各自為政,依著天性各自護著自己的地盤,和天敵做著殊死博鬥。
大概是靈力透支的太過厲害,鍾離情兒這次入定的時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久,醒來後內視了下,果然就像小玉說的那樣,靈力增加了些許。
迎著四妖期待的眼神,鍾離情兒也不說話,反身把手附到巨樹根須上察看,半晌才睜開眼睛,沖四妖笑笑,「雖然恢復得很緩慢,但還是在恢復了,我可能要連著幾天引導他體內混亂的靈力,所以,請隱藏在暗處的朋友們不要有什麼異動影響到我,還有,要拜託你們找一些可以食用的果子和清水放在這裡,我只是凡胎,沒脫五穀,接下來應該沒有時間去弄這些。」
「這點完全不用擔心,我們會準備好的,希望公主能全力救助柏爺爺,他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看在參娃的面上,我也不會不盡心的,那麼,要開始了。」
閉上眼,神識跟著靈力徐徐進入,引導著還沒理順的靈力緩緩運轉,經過兩次的接觸,她也看出來了,這棵樹不止被雷電劈傷,會毀到這種程度完全是他自身的靈力混亂造成的,可以說,這位眾妖口中的柏爺爺有一半的命是送在這上面了。
她到底靈力淺薄,小玉幫了她兩次後就不出手了,「姐姐,你就把這當成一種修練吧,每次耗盡靈力後就趕緊修練,這樣修為會增漲得快許多。」
鍾離情兒抽了抽嘴角,吊著別人的命來給自己修練,是不是不太好?不過,她也不能總是依靠小玉不是?反正樹妖的命她會救下來,只是速度慢一點而已,而且是依靠她自己的力量。
想通這點,她心裡也就沒什麼愧疚之類的情緒了,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治療,入定,吃東西,再治療,入定,吃東西,不分白天黑夜的循環下來,用了七天才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靈識,鍾離情兒大喜,雖然這幾天修為增長得飛快,但是一直沒有接觸上樹妖的意識還是讓她有點提心吊膽,畢竟她是第一次救助妖怪,現在好了,總算是可以放下心來了。
神識傳達著善意,並傳達了要對方跟隨她的意思,那一絲意識猶豫了一下,很快就跟在她靈力後面運轉起來,可能他潛意識裡也明白,沒有比現在更壞的情況了。
抽離神識和靈力,睜開眼睛,鍾離情兒略顯疲憊的臉上露出笑意,「總算恢復意識了,現在已經可以自我修復,不過大概還要一段時間他才能醒來,這周圍我布下了助他恢復的陣法,你們只要不讓人再打擾到他就沒問題了,我上山的時間太久,必須得回家了。」
不管是面前的四妖,還是隱藏在暗處等待她宣判的眾妖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然後才是喜悅的情緒淹沒了他們,這七天他們並不輕鬆,原本只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試試看的心理讓她來治療,可是看她出手不凡,對她就抱有了幾分信心,七天下來看她不眠不休的樣子,心下再不相信,再不喜歡人類的妖也沒辦法否認,對這個世間的公主,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不管柏爺爺能不能被她救活,衝她這份盡力的心思,他們也願意善待她,既然她一直都沒放棄,那就是說柏爺爺還是有希望救治的吧?!抱著這份心思等下來,今天總算是等到了一句明確的話。
「真的?這真是……真是……」
四妖的激動根本無法遮掩,還是一直做為代表和鍾離情兒接觸的那個男人首先平靜下來,「公主,我送你回家。」
「別叫我公主了,換個稱呼吧,我現在可不是皇宮中那個金絲雀,還有,要請你們幫個忙。」鍾離情兒把藥簍拿出來,「隨便弄點什麼藥也好草也好放在這裡,我得掩人耳目,離開這麼長時間,總得有個說法,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向宮裡報信。」
男人顯然理解她這麼做的用意,「沒問題。」
做了個手勢,暗中走出來一個長得極是嬌艷的女人,真是嬌艷,有種可以與太陽爭輝的感覺,艷到極至。友善的沖鍾離情兒笑笑,拿起藥簍瞬間消失無蹤,好吧,這是會法術的妖。
男人擔心她心裡有疑問,介紹道:「她叫無艷,名字是她自己取的,本體是……牡丹。」
鍾離情兒恍然大悟,怪不得長成那樣呢,原來是冠絕群芳的牡丹花妖啊,不過居然取名無艷,配上她的外貌,很是讓人囧囧有神。
想起自己四人和她相處了幾天都沒有自我介紹過,男人甚是有些不好意思,「公……情兒小姐,真是抱歉,當時實在是太擔心柏爺爺的情況了,也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我叫嵇宜,本體是獨角獸,啟智得比較早,可以說跟著柏爺爺最早的就是我了。」
鍾離情兒點點頭,本體是獨角獸啊,可真難得,這裡也有這動物嗎?
「這裡應該是只此一隻的,可惜他沒有好的修練功法,不然應該也會很厲害的,姐姐,要教他嗎?地下室有幾本妖修的功法,雖然不算是頂級的,但是比起他們自己摸索出來的要強過千萬倍。」小玉和鍾離情兒一般情況下都是用意識交流,只要她不刻意屏蔽,心裡想什麼是瞞不過小玉的。
鍾離情兒覺得這樣不好,「這個以後再說,現在不著急,每個世界的力量應該是平衡的,在我沒有把握之前,不想肆意破壞了平衡。」
從嵇宜左邊開始三人依次自我介紹,「狄熙,本體是金雕。」難道頭髮的顏色和其他幾人不太一樣,大概是跟著本身的毛色來的,長得真囂張,囂張的帥,囂張的神態,囂張的肢體語言,雖然現在極力收斂,依舊讓人想扁他一頓,無理由的。
「刑空,本體是蛟龍。」這就是參娃口中的天才蛟哥哥啊,是個性格帥哥呢,面癱冰塊臉,放到地球上去,不比那些走型男酷哥路線的明星差,放在這深山老林,真是浪費了。
最後做自我介紹的是個女妖,右邊眉角有著奇異的花紋,給她原本只是清秀的面容增添了無盡的魅惑,「我叫莫語,本體是雪豹,謝謝你救了柏爺爺。」
「不用客氣,受人之托罷了。」
正好這時,花妖無艷提著堆得滿滿的藥簍過來,鍾離情兒接過來看了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這真是隨手抓來的?那為什麼都是她以前想找沒找著的珍品?
「我們都不懂藥理,不知道這些情兒小姐用不用得上,按情兒小姐平時的做法,根須都保存得很完整,希望你會滿意。」無艷的聲音和她的人成極大的反比,清幽雅致,讓人很想再聽她多說幾句話。
鍾離情兒眼裡滿是笑意,「謝謝你了,我很滿意,這都是很有用的藥草。」
無艷也露出笑臉,對著鍾離情兒這張彷彿帶著些許神聖的臉,她不自覺的就放下了戒心。
看了看天色,快要天黑了,現在家裡已經不知道亂成什麼樣了,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我可以走了。」
嵇宜示意幾人好好守護,上前幾步走到鍾離情兒面前,「請情兒小姐閉上眼睛,很快就可以到。」
感覺到自己被摟在懷裡,有過一次這樣的體驗,再說做為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鍾離情兒也不會覺得這樣不合時宜,果然很快,大概只是幾個念頭閃過後嵇宜就放開了她,「情兒小姐,到了。」
鍾離情兒睜開眼,果然是到自家後山了,遠遠的就看到幾個人等在那裡,「謝謝,參娃那裡不會有問題的,等他的修為穩固了,我就會帶他帶回來。」
嵇宜微微一笑,「我們現在都很相信你,情兒小姐,還有,非常謝謝你,我們妖族欠你一個非常大的人情,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這承諾可是大了去了,沒有加任何但書的,鍾離情兒心裡想道,不過她現在都快接近無慾無求了,能叫他們去做什麼?不過……
「那以後我要是想採什麼藥找不到地方,就要麻煩你們指路了,嗯,要是你們看到什麼特殊的藥草,也可以留給我,或者帶我去採,不懂也沒關係,山裡那些東西不是有毒的就是有藥性的,我都能用上,就當是抵你說的人情人了。」
嵇宜無言的望著她,妖族的人情就被她這麼用了?開玩笑的吧?看她又不像是隨口說說的樣子……算了,等柏爺爺醒來了再讓他決定吧,反正現在,他是挺相信這個人類的了。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遠遠的看到背著藥簍的九公主走來,提心吊膽好幾天的眾人終於鬆了口氣,趕緊快步迎了上去,稍活潑一些的芷卉人未到聲先到:「小姐,再見不到你我們就要往宮裡送消息了,舒昱他們都上山找了好幾圈了。」
鍾離情兒安慰的笑笑,順從的把藥簍遞給舒昱,「我往山裡走遠了一些,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小姐嚴重了。」舒昱說話向來都是言簡意駭。
回到家裡,兩侍女手快腳快的把一直都準備著的熱水倒好,找出換洗的衣服放到一邊,依著鍾離情兒的習慣退了出去。
一身清爽的鍾離情兒走到主屋,青柳把還散發著熱氣的飯菜端上來,「小姐,請用飯。」
看著比以往餐桌上還要豐富上幾分的飯菜,知道她們大概是覺得她在山裡辛苦了,她們哪裡知道她在山裡吃的雖然簡單,卻也是一般人吃不上的。也不說破,吃了幾天的清水果子後,聞到這種飯菜特有的香氣只覺得餓極了。
飯後,端著清茶,鍾離情兒對候著的青柳芷卉舒昱三人說道:「以後這樣的情況可能還會有,你們不用擔心,也不要往宮裡送消息讓父皇和皇兄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三人互看一眼,這次的七八天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再不回來他們只能往宮裡送消息,讓宮裡派人過來搜山了,雖然想搜一遍亞奇山脈絕對不可能,四國所有的軍隊加起來都不可能,九公主不會再上山更長的時間了吧!那可真是要命了。
「小姐,我們能派一個人跟著嗎?只是遠遠的跟著,絕對不會打擾到您。」舒昱試探的提出自己的建議。
鍾離情兒搖搖頭,山上那些妖的存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至少目前不能。
「不用,這是……命令。」
「屬下遵命。」對於鍾離情兒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下令,他們不敢不遵從,雖然看似放養在民間,但是她的重要性絕對是宮裡那幾個沒法比的,皇上最寶貝的孩子,沒有之一,真的就是最寶貝,大皇子最寶貝的妹妹,她的母親還是皇后,疊加起來,她的受寵程度絕對是宮裡那些皇子公主都沒法比的。
更何況,皇上還特意從暗部調出他們八人,恢復了他們明面上的身份,命令只有一個,誓死保護九公主,不要說公主,就是宮裡那些皇子都沒有這樣的待遇。這讓他們更不敢掉以輕心。
鍾離情兒雖然從不曾處在高位,但是現在這個在深宮中養了十年的尊貴公主已經把一些東西融入了骨髓,哪怕是換了靈魂,身體的本能並沒有忘記,更何況,她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更遠。
皇宮中
鍾離夜第N次看著妹妹的回信,看到時文之帶回來的東西時,他就知道妹妹以她玲瓏剔透的心思在幫他,帶著提點,要是換做以前,他肯定會不悅,因為他是她的皇兄,他為長,為尊,哪裡需要她這個做妹妹的來提點了?
可是經過兩年的相處,經過那段攸關生死的逃亡,兄妹感情早就不是原先的身份牽絆那麼簡單了,他也知道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被父皇母后保護得極好的妹妹本事很不一般,看事情甚至比他還要看得更透。
從軍麼?抓軍權確實是必然的,只要軍權在手,其他幾人誰還會是他的對手?那麼,半年時間內,一定要把現在正在學習的東西都學上手,然後,進入軍隊。
陽謀麼?陽謀抵得過那些陰謀詭計麼?不過總要試試才知道不是嗎?玩腦子他並不怕任何人,更何況,身後還有那個隱藏得更深的外公提點,說來真是沒想到,原本以為沒什麼力量的外公居然那麼厲害,只是平時從不表露,這次大概也是因為母后的死讓他憤怒了。連兩個厭惡朝堂的舅舅居然都正式進入官場了。
看了看天色,鍾離夜往御書房走去,他現在有特令,進御書房不用通報,「兒臣參見父皇。」
鍾離翔雲從畫像前回過身來,邊回到座位上坐下來,邊說道:「免禮,坐。」
鍾離夜依言坐下,眼光餘光打量著這個沉寂的書房,以前母后在世時,父皇經常會帶著母后一起在御書房教情兒,或者父皇批閱奏折時母后會在一邊幫著磨墨,默契無間,整個書房裡都有著漫漫溫情,可是現在,這屋子靜得他都不想呆,父皇卻大部份時間都是呆在這裡。情兒說得果然是對的,這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並不好坐,父皇在失去母后後,更顯得寂寞了。
「聽先生說,你這段時間學得很認真,進展神速,很好,繼續努力下去。」
「是,兒臣遵命。」暫停了一下,鍾離夜才接著說道:「還請父皇注意身體,情兒練的丹藥極是有用,請父皇按情兒的要求按時服用。」
一說到自己的九公主,鍾離翔雲露出笑臉,真是沒想到離宮兩年,居然學到了一手好本事,收到信和藥丸的那一刻,他都有點不敢相信卻又有著滿滿的驕傲,那個嬌嬌弱弱的孩子在孝順他呢!
他當然不會懷疑那個最疼愛的孩子會害他,但是身邊想表達忠心的人強烈要求御醫先檢驗,說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哼,真是笑話,自己的孩子表達孝心還要經過他們了?
要不是夜兒說不想讓情兒蒙上不白之冤,還有些人的趁機做亂,他當時就那麼吞下去了,四個御醫分開檢驗,單獨呈上結果,答案都一樣,這是養生聖藥,裡面藥草的成分滋養著身體的各個部位,四個御醫同樣的話語讓那些人瞬間閉了嘴,然後……被他抓著這個理由發配得遠遠的。
在岐老御醫的百般要求下,給了他們幾顆讓他們去研究,想想也是好笑,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被個小女孩比了下去,他的女兒就是厲害。
「朕有在服用,感覺好像確實有精神了些。」
鍾離夜黑線,這絕對是心理作用,照情兒的說法,這藥是要長期服用才能見效的,不過,父皇能有這種感覺也是好事,至少看著,有活力了些。
兩人又聊了會,鍾離夜才告退出來,反覆思考了情兒的話,再把心態放平,要把父皇看成一個普通的父親並不難,更何況母后死後,父皇消沉了許多,身為皇者的霸氣更是消散了不少。
看著兒子離開,鍾離翔雲才側首問道:「查出來了嗎?」
原本沒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長相普通,沒什麼存在感的男人,躬身把手上的紙張舉過頭頂,「大皇子暫時回不了寢宮,一個時辰內送回去就沒問題。」
鍾離翔雲挑眉,接過來打開看,薄薄一張紙,字跡和寫給他的信是一樣的,一樣的怪異,真不知道這兩年發生了什麼,讓情兒的變化這麼大。
原因出在這嗎?他小小的女兒在提點他的兒子呢!難怪這些天夜兒來請安的次數增多了,除了必要的報備,還多了關心,一次兩次他可以忽略,可是次次如此,他不得不懷疑,這大概就是做皇帝的人都會有的疑心病吧。
指尖摩挲著信紙,鍾離翔雲不由得露出了笑意,是啊,高處不勝寒,在這個位子上呆久了,心都快結成冰了,要不是一直有研兒陪著,他大概也成冷心冷血的人了,可是現在研兒都去了,他心裡的爆虐情緒一天天的增加,真擔心有一天會控制不住的做出什麼事來。
情兒擔心的很有道理,這個位子人人想要,更何況是離得最近的那幾個兒子,不擇手段得到了,不該丟棄的也丟棄了,到最後孤單一人,沒人可以分享榮耀,沒人可以分擔憂慮,會比他更可悲,所以,每個皇帝到最後基本都是孤身寡人。
像一棵砍掉自己所有枝枝蔓蔓的樹,這個形容還真像,往上爬的人不都是如此嗎?他當年為了活下來,不也砍掉了嗎?只是研兒,是他不願也不捨得丟棄的,幸好,一直堅持了下來,給自己掙了十幾年幸福的日子。
想起研兒,眼光又回到了畫像上,那個永遠都笑得嫻熟溫柔的女子,那抹溫暖的笑意,再也感受不到了。
時間真快啊,研兒都離開兩年多了,研兒,你是不是在怪我都沒有給你報仇呢?這次的敵人好厲害,拉了太多的人下水,如果現在動他們,會引起太大的動盪,其他三國也在蠢蠢欲動,現在……還不是時候,研兒,再等一等好不好?
「皇上,要送回去了。」那個男人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身後,鍾離翔雲拉回心思,再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冰冷荒涼的心上好像在回暖,「不要讓夜兒發現。」
「是。」
他有一對很好的兒女呢,研兒,你教養得真好。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6 PM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一切收拾妥當,鍾離情兒回到房間閃身進了空間,小玉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壓低聲音小小聲的說道:「參娃在修練。」
鍾離情兒點頭,俯身抱起他,「你怎麼不修練?」
「等姐姐啊,姐姐,以後我們三個人一起睡好不好?」
鍾離情兒知道他是孤單怕了,想讓更多的人陪著他,也不反對,「當然可以,反正你的床夠大,再來三四個都沒問題。」
「嘻嘻。」小玉高興的蹭蹭姐姐的頸窩,有朋友了呢,真好。
看到參娃坐在小玉的床上修練,鍾離情兒小聲問道:「他這幾天一直在修練嗎?」
「嗯,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都是在修練,他靈體不穩,我也不敢叫他陪我玩。」
親親小玉的小臉,鍾離情兒安慰道:「等參娃穩固形體了就可以陪你玩了。」
現在還早,鍾離情兒也不急著休息,抱著小玉來到外面的藥田,小玉得意的挺著小胸脯,「姐姐,我都有很用心的護理它們哦。」
確實是,每一棵藥草都顯得特別有精神,葉子都是碧綠的,鍾離情兒毫不吝嗇表揚,小孩子就是要多誇誇,「小玉真厲害,要是姐姐自己來弄,肯定沒有小玉弄得好。」
小玉咧開嘴笑,他就知道姐姐會表揚他的,果然是這樣。
有小玉這個作弊器在,長蟲長草澆水之類的完全不用擔心,在裡面逛了一圈,什麼事也沒找到,又溜躂回屋了,想想參娃可能還沒有從入定中醒來,便也不去打擾他,抱著小玉晃悠到了藏寶室。
看著那一堆的種子,鍾離情兒知道要怎麼打發時間了,明天開始,做農民好了。
「姐姐,參娃醒了。」
「好,咱們去看看他。」這七八天沒抱沒捏了,說不出的想念,當然,不能讓處在爭寵這個角落裡沒鑽出來的小玉知道。
「參娃很用功呢!」走進房間看著還有些迷糊的孩子,鍾離情兒露出溫柔的笑意。
參娃看到好幾天不見的姐姐,眼睛瞬間就亮了,一個飛撲過來,好在現在鍾離情兒的身體已經今非昔比了,就算手裡抱著一個小玉,另一手還是能接住參娃,只是姿勢有些怪異。
挪到床沿上坐下來,一條腿上放置一個,看小玉有點彆扭的神色,便說道:「小玉,和參娃手拉手保持平衡,不然要掉下去了。」
參娃倒是乾脆,把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伸到小玉面前,小玉條件反射般的抓住,隨即在心裡唾棄自己,和個奶娃娃爭寵,真是白活了這些年月(在他眼裡,參娃修練的那點年月就是奶娃娃)。
看著姐姐似笑非笑的樣子翻了個白眼,他就是鑽牛角尖了怎麼的?
鍾離情兒不惹炸毛了的小玉,對參娃說道:「參娃,在修練是不是比在外面修練更好?」
參娃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直點頭,「嗯,要好很多,參娃在這裡修練幾天比外面修練一年還好。」
鍾離情兒笑,這可並不只是這裡靈氣要更充裕的原因,功法也是很重要的的一方面。
參娃馬上又想起柏爺爺,趕緊問道:「姐姐,柏爺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些?」
「放心放心,柏爺爺已經沒事了,只是需要點時間恢復,等參娃的境界再恢復一些就送你回去見柏爺爺好不好?」
參娃點頭,看向小玉,「小玉也和我一起去嗎?」
小玉沒想到參娃會想到他,還想帶他一起去,更覺得自己那醋吃得莫名其妙,臉色終於多雲轉晴,「小玉不能離開,但是參娃可以隨時來這裡。」
這算是正式的邀請了吧,鍾離情兒笑,「參娃,因為一些原因小玉不能離開這裡,你願意經常進來陪小玉嗎?」
參娃睜著大大的眼睛,他不懂小玉為什麼不能離開,但還是乖乖的點頭,「願意,這裡很大,小玉一個人會很寂寞,就像以前參娃沒有被柏爺爺發現前一樣。」
小玉抓著參娃的手不自覺的用力,這人參娃娃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呢!
「好了,姐姐有些累了,睡覺。」
「好,參娃,你睡姐姐左邊,我睡右邊,嘻嘻。」小玉從鍾離情兒腿上跳下來,爬到床上,鍾離情兒脫了外套,只著裡衣躺到中間,拍拍空著的另一邊,「參娃,過來。」
大概是從沒有和其他人或者妖一起睡過,參娃有些靦腆,又有些渴望,扭扭捏捏的爬到鍾離情兒身邊躺下。
鍾離情兒左右看看,好有當媽媽的感覺啊,只是這場面在外人看來大概更像是三姐弟,她現在披著的皮實在是太嫩了。
第二天早餐過後,鍾離情兒換上平時上山穿的短打衣褲,拿著個小鋤頭來到院子裡荒了很久的地方,這裡的土質應該算是很肥沃的,只是不知道種異世界來的種子會怎麼樣。
青柳和芷卉面面相覷,公主這是要幹嘛?不是要上山去嗎?怎麼在自己家裡鋤上了?如果讓公主做這些事,那還需要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嗎?
趕緊上前兩步,不算恭敬的奪走鍾離情兒手裡的工具,「小姐,要做什麼您吩咐就好。」
「就是,小姐,您讓我們無地自容了。」
鍾離情兒也不怪罪,只是從青柳手裡拿回鋤頭,不容拒絕的,「別再把我當成宮裡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既然我不回宮,就代表放棄了那種尊貴的生活,那麼鋤鋤地怎麼了?還是你們更希望我手裡拿本書做憂愁狀還是拿著繡花針飛針走線?如果這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又何必離開皇宮?
可以說,跟在我身邊,離榮華富貴很遠,你們要是想拼博出一個好的未來,我可以把你們放到哥哥身邊去,跟在我身邊,有的便是這樣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平民的生活,因為這樣的生活讓我很愉快,你們好好考慮。」
青柳和芷卉單膝跪地,「青柳(芷卉)願意跟隨公主。」
「起來吧,把我的話轉告給另外六人,我不希望以後出現不經我允許而往宮裡回報消息這樣的事,既然要跟著我,便要明白效忠的是誰。」
「是,屬下遵命。」
鍾離情兒繼續鋤地,邊說道:「你們自己找事做吧,找個鋤頭來幫我松土也行,挑點水來澆地也行。」
「是。」總算不用看著公主做事了的兩人鬆了口氣,精神壓力實在太大了。
果然是體力活,等整理出來兩塊方方整整的地時,鍾離情兒只覺得手臂都抬不起來了,真是自討苦吃啊,又不是沒人使喚,鍾離情兒坐在主屋喝著茶,心裡嘀咕,可是這時間多得有剩,找點事做總是好的。
「小姐,先吃飯吧。」青柳遞上溫熱的毛巾。
「嗯。」是有點餓了,農民果然是辛苦的。
青柳擔心公主是想把那一大塊荒地都用起來,就她們三個人忙乎的話估計得好些天,以公主這麼嬌嬌弱弱的樣子,她是真擔心把她累倒了,那不用等宮裡的處置,她們自己可以直接抹脖子了。
「小姐,下午叫上舒昱他們一起來吧,這樣會快很多。」
「不用了,我只打算先開懇兩塊地出來做個試驗,真種出來再說。」
「是。」
拿出用紙張包好的種子,原本裝種子的袋子扔在小玉的空間裡了,這是個太大的漏洞,被其他人看到了,她長十張嘴也無法自圓其說。
這是白菜種子和蘿蔔種子,以前好像聽說過這兩種是最容易種活的,她上輩子進入組織前是個幸福的大學生,進入組織後幹的是殺人的勾當,也從沒殺過農民,所以只是偶爾在網上看到種植的一點皮毛,要說懂……差遠了。
之所以選擇這兩種種子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兩者的種子最多,就算浪費了一些,也不至於以後都沒有了,就當是試驗吧。
依著記憶中的印象把土鬆了,挖成一條條的溝,把種子撒下去,蓋上薄薄的一層土,澆上一點點水,大功告成。
青柳和芷卉兩侍女完全不知道她們家小姐這是在種什麼,藥嗎?但是這種悠閒的生活卻讓她們很是歡喜,以前一直就是訓練訓練再訓練,命都不屬於自己,現在這樣的輕鬆生活,是她們想都沒想過的。
第二天去看,沒動靜,第三天去看,還是沒動靜,鍾離情兒有些著急了,難道這麼做不對嗎?可是種子不都是這麼種的嗎?難道是水澆多了?她只澆了一點點啊!
到第四天,鍾離情兒已經打算放棄重新種了,沒抱什麼希望的走過去一看,一層淺淺的綠色印入眼簾……腦子裡只閃過三個字『成功了』,她居然把白菜種活了,雖然白蘿蔔那邊依然沒有動靜,但是種活一種就夠讓她高興了。
以後不用再吃那種澀澀的青菜了,也不知道是什麼菜,難吃得要命。
接下來是要怎麼做呢?嗯,澆水,叫侍女挑來水,三人把兩塊地都澆濕了,說不定白蘿蔔就是缺水了才沒長出來。
其實鍾離情兒不知道,白菜本就是在哪裡都可以生長的,對土地沒有特別的要求,只是對氣溫有點要求,誤打誤撞的,現在的條件對它都很有利,雖然現在是盛夏的六月天,但是在這山腳下,溫度卻不是很高,在很舒服的二十二三度的樣子,晚上稍冷一點。白蘿蔔一開始就出了差錯,蘿蔔是埋在土裡的,所以要深耕。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看著越長越綠的一塊土地,鍾離情兒發愁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呢?隱約記得好像是要把不是那麼好的拔掉,可是也不肯定這樣就是對的,要早知道她會穿過來當農民,就應該去實習當一段時間的農民,再不濟,做鬼的那幾年,也應該去鄉下多轉轉,也不至於現在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
眼光轉向另一塊土地,也有一點點綠色了,可是看著長勢就不怎麼樣,難道蘿蔔和白菜的種法不一樣嗎?好吧,這是試驗,以後慢慢吸取經驗吧。
「姐姐,你不上山去看看那個樹妖嗎?」小玉看參娃在修練,下意識的還是低聲說道,雖然參娃不說,但是他看得出來,他很擔心那個樹妖。
想起那個樹妖,鍾離情兒覺得自己確實不太負責任,自家後山現在大概已經有人在等著了,看了下時間還早,回房換了輕裝,對侍女說道:「我去山上採藥了,那兩塊土裡的東西別管它,讓它長長再說。」
「是,小姐小心。」
「呵呵,就算我幾天不回來也不用擔心我,更不能往宮裡送消息,後山很安全。」
兩人遲疑了下,還是應道:「是。」
背著藥簍爬上後山,剛消失在侍女的視線裡,嵇宜便出現在她面前,「情兒小姐,你可算是上山來了,再不來我都想到你家來找你了。」
看他眉目間有些著急,鍾離情兒微微皺眉,「怎麼了?樹妖的情況有什麼變化嗎?」
嵇宜也不說明,「我們先過去再說好嗎?」
鍾離情兒點頭,「可以。」
幾個呼吸間,鍾離情兒再睜開眼時,便到了樹妖的面前,周圍不少妖都露出了身影,這……大概也是對鍾離情兒的一種尊重和認可吧。
沒等其他人說什麼,鍾離情兒俯下身手附了上去,靈識隨即探了進去,還好啊,沒什麼問題,靈力已經在有序的運轉了,這恢復的速度已經出乎她意料了,大概是聚靈陣的作用,她可是佈置的加強型,再有個十來天大概就能醒過來。
收回手,對上大家期盼的眼光,鍾離情兒安撫的笑笑,「恢復得很好,沒有什麼問題,急急忙忙的找我,我還以為傷勢惡化了呢!」
嵇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鍾離情兒發現他似乎是個比較靦腆的人,雖然出面接觸的總是他,「這幾天我們一直在試著和柏爺爺溝通,但是一直沒法聯繫上,這都五六天了,我們都有些擔心。」
「五六天不算久吧,你們都活多久了?這麼點時間都等不得,別著急,他恢復得很好,估計再有個十來天就可以醒過來了。」
各妖再一次得到肯定的答覆,臉上紛紛表露出鬆一口氣的感覺,這幾天好像白擔心了。
「非常謝謝你,情兒小姐,我們都不知道要怎麼謝你才好。」嵇宜很真誠的道謝,經過上一次的接觸,他也知道這個公主與眾不同,對世俗那些人追求的東西根本看不上,不然也不會離開皇宮,在這個山腳下躲清閒。
鍾離情兒笑笑,「我說過,受人之托而已。」
想起參娃,靈識看到他正在湖泊上的亭子裡陪小玉玩耍,「小玉,把參娃送出來一下,讓這些妖安安心。」
小玉扁扁嘴,不太樂意,他好不容易有個伴陪了,「一會還進來嗎?」
「當然,參娃現在雖然靈體穩固了,但是修為倒退了太多,在你家裡修練效果會好很多。」知道小玉在擔心什麼,鍾離情兒給他肯定的答案。
「好。」小玉爽快的應了,對一邊的參娃說道:「姐姐說讓你出去見見你的那些同類,一會要進來陪我哦。」
參娃眨巴著亮亮的眼睛應了,「好,參娃進來,不知道柏爺爺好了沒有。」
「放心啦,有姐姐在,會沒事的,閉上眼睛,我送你出去。」
參娃聽話的閉上眼,感覺到身邊的靈力沒那麼充沛了便睜開眼,果然……換地方了。
「嵇宜哥哥,參娃回來了。」天天晚上都有見到鍾離情兒,但是對這些平時很照顧他的同類,他確實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嵇宜抱住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中異彩連連,不但靈體穩固下來了,連修為也回升了不少,這個情兒小姐真有本事。「參娃不會散形了,真好。」
刑空,狄熙,莫語三人探察了一番,各各眼中都有著驚喜,也有著對鍾離情兒的敬畏,這人的本事,真是不可小看,幸好,不是他們的敵人,不然,真是不敢想像後果會怎樣。
「我知道你們有點不放心,就讓參娃出來和你們見一面,但是我希望他接下來還是回那裡修練,對他會比較好,等你們的柏爺爺醒來後,我會再讓參娃回來的。」
嵇宜趕緊接道:「我們很放心,當時如果不是情兒小姐出手,參娃現在可能已經打回原形了,畢竟我們這些人裡,沒有一個會藥理的,我們的功法也完全幫不上他,而且,他損耗的是本元,我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幫他。現在好了,參娃不會有危險了。參娃,去了情兒小姐那裡要聽話,好好修練知道嗎?」
參娃乖乖的點頭,「參娃知道,參娃很聽話。」
嵇宜放下他,參娃看了依然沒什麼動靜的柏爺爺的本體一眼,走到鍾離情兒身邊牽住她的手,「姐姐,你送我回去吧,小玉要無聊了。」
真是乖巧得讓人心疼的孩子,鍾離情兒摸摸他的腦袋,「好,姐姐送你過去。」
「小玉,聽到了?還不動手?」
小玉故作不屑的輕哼一聲,動作卻絲毫不慢的把參娃接了進來,這個人參娃娃,以後歸他罩了。
看到參娃突然消失,其他人把驚疑放在心底,各自轉開視線,對鍾離情兒的敬畏又上升了一層。
嵇宜輕咳一聲,「情兒小姐,接下來你要去哪,我送你。」
鍾離情兒看了下四周,「這裡是不是離我家很遠了?」
「嗯,如果你走路的話,一個月也不可能走出去,除非你用術法。」
鍾離情兒點頭,和她猜測的差不多,這裡估摸著已經到了山的中心地帶了,這樣從沒有人來過的地方,應該有不少珍稀藥草,那麼……「我在這四周採點藥草,一會再送我下山可以嗎?」
嵇宜溫柔的笑笑,「當然沒問題。」
本體不愧是獨角獸,真是個溫柔好脾氣的男人,鍾離情兒笑笑,拿著藥簍隨便選了個方向走去。
「情兒小姐。」沒走幾步,便被一個記憶深刻的聲音喚住。
「無艷,有事嗎?」
似乎是沒想到她記住了自己的名字,無艷呆愣了一下,才說道:「我可以給你帶路嗎?如果那天給你採的草是有用的話,我知道哪裡有。」
有原住民帶路,當然再好不過了,剛才她是不好意思開口,「當然好,謝謝你了。」
無艷緊走幾步,跟在她身後,「情兒小姐不用和我說謝謝,要說也是我該說,謝謝你救了柏爺爺和參娃,植物系的妖修很少。」
鍾離情兒理解的點頭,植物要修成靈識,確實比較艱難,她現在都沒弄清楚那個傻傻的人參娃娃是怎麼修出靈體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福緣吧。
無艷沒帶她走多遠,便走到一處山谷,用春暖花開,世外桃源這樣的語言來形容都覺得實在是太單薄了,「這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裡修成靈識後也一直住在這裡。」
那就難怪了,能讓這朵絕世牡丹修成靈識的地方,怎麼說都不可能太過普通。
不過……「無艷,我採這些藥草合適嗎?它們會不會有朝一日也和你一樣修練成人?」
無艷露出笑臉,艷麗無雙,「情兒小姐果然是個有善心的人,並不是所有的植物都能修練成人的,這需要一定的機緣,有了懵懂靈識的植物我們都會重點保護起來,所以情兒小姐完全不用擔心。」
有善心,說的是她嗎?她只記得自己身上還背負著不少人命,鍾離情兒黯然了神色,又想起了父母和妹妹呢,不知道他們現在生活得好不好,還有再見的機會嗎?如果她努力修練,她能有再回地球見見他們嗎?不求見面相認,只要能偷偷的看看就好。
「情兒小姐?你怎麼了?」無艷看著變了臉色的人,不知道哪句話讓她不高興了,她可是妖族的恩人,想到這些,心裡便有了些忐忑,雖然妖族沒有上下級之分,也沒有要聽從誰的強制命令,但是他們都一致把柏爺爺當成了族長,當成了老師,當成了可以依賴的人,鍾離情兒救了他,這對妖族來說,是大恩。
鍾離情兒回過神來,「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了點事,無艷,這裡的藥草我都可以采嗎?」很多珍品呢,賺到了。
「當然可以,還有其他地方,我也可以帶情兒小姐去。」這些東西對他們而言最多就是一個妝點的作用。
「呵呵,好,那我去採藥了,你要是有事,不用管我。」認識原住民果然是有好處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7 PM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無艷原本就沒什麼事,亦步亦趨的跟在鍾離情兒身邊,看她把各種花花草草小心翼翼的挖出來放到背上的藥簍裡,無艷看她背得辛苦,便把藥簍拿過來自己提著,像個小藥童似的跟在鍾離情兒身邊。
鍾離情兒現在的眼裡只有眼前一株株藥草,其他的都拋在了腦後,看藥簍滿了就往小玉家裡丟,眨眼間又空掉的藥簍也沒讓無艷表現出什麼異色,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情兒小姐的厲害了。
直到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下來,鍾離情兒才改蹲為坐,聚精會神挖藥草的時候不覺得,這一鬆懈下來,全身都痛了。
「無艷,辛苦你了,跟著我做這些事很無聊的。」
無艷搖搖頭,不知從哪變出一些鮮果給她,「不辛苦,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原來擺著好看的這些花花草草還能入藥的,真神奇。」
鍾離情兒也不客氣,接過果子吃起來,中午就沒吃,要不是有靈力護體,她早就餓扁了。
看了看天色,「只有嵇宜可以送我嗎?你可不可以?」
無艷點頭,眼裡有著愉悅,「當然可以,你要讓我送嗎?」
「不方便嗎?那也沒關係,隨便找個人送我就好了。」
無艷知道鍾離情兒誤會了,趕緊說道:「不是,我很高興你讓我送你,現在就走嗎?天要黑了。」
「嗯,走吧。」鍾離情兒起身,隨手拍拍身上的泥土,每次上山來都是一身泥回去。
無艷露出溫婉的笑意,依然讓鍾離情兒覺得絕色無雙,「閉上眼睛。」
鍾離情兒聽話的閉上眼,感覺一隻手摟住了自己的腰,淡淡香氣縈繞在鼻尖,這種尤物要是入凡間,怕會是下一個妲己吧。
「到了。」清幽的聲音響起,是了,她不止有無雙美貌,還有讓人想一聽再聽的聲音,難怪說,妖總是禍害的代名詞。
無艷把手上一直提著的藥簍遞給她,「我就送到這裡了,情兒小姐保重。」
「謝謝你。」
無艷笑笑,一閃身就消失了,鍾離情兒聳聳肩,往山下走去,從這裡,已經可以見到山腳下那棟宅子的屋頂了,歸家的感覺,總是愉悅的。
青柳和芷卉都沒想到公主一天之內就會返回,好在什麼都還是有準備好,洗漱好,吃了晚飯,鍾離情兒回了房間,從明天開始大概要忙了,今天挖到的藥草要栽種,土裡的大白菜要注意,要配製一些藥出來,原本那些都送回宮了,手裡基本都沒什麼存貨。
隔天開始,鍾離情兒安份的讓侍女護衛們側目,不是關在房間裡就是在院子裡開墾出來的那片土地裡,小姐不會是生病了吧?!
鍾離情兒是真的身體不適,十二歲的身體迎來了第一次經期,肚子有些疼脹,從地球帶來的那一攤衛生棉可算是有作用了,也因為沒有用女人通常會用的布巾,所以侍女也不知道她經期來了。
在這樣的時候,她也是不想爬山的,反正樹妖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就算醒來也回復不了人形,只是能用靈識和那些妖聯繫而已。
土裡的大白菜苗見天的長,和蘿蔔那頭淺淺淡淡的綠比起來,這邊已經能用綠蔭來形容了。
讓舒昱帶著其他幾人把院子裡荒著的地都開墾出來,每天試探性的把看著差一些的幼苗移植到其他地裡,都擠在一起不是容易搶肥料嗎?那樣會長得不好吧,大概……
這些都是鍾離情兒想當然的結果,反正就是試驗性質的種種看,要是全種壞了,那就重新來過,蘿蔔那邊,她是有這個心理準備了。
時間飛快,十天之約馬上就到了,鍾離情兒一身利落的爬上了後山,不出意料的,嵇宜已經在等著了,看到她出現,臉上眼裡全是笑意,「情兒小姐,柏爺爺的靈識已經恢復了,昨天就聯繫上了我,我想著情兒小姐是個重承諾的人,今天一定會上山的,果然被我等到了。」
鍾離情兒不置可否的笑笑,「參娃會很高興的。」
嵇宜禮貌的問她:「柏爺爺想要見你,你願意嗎?」
「可以,能得你們這麼多妖的尊敬,應該是個很好的人。」就算不想見也不行,她得再去做個檢查,再說,想拐跑人家的孩子,總是要先拉拉關係的。
「請閉上眼睛。」
和以往不同,這棵巨樹周圍平時隱藏著的妖這次全露出了形跡,看到她來都友善的衝她笑笑,就算是不拘言笑的人也硬生生把嘴角勾出了個形狀。
鍾離情兒回以微笑,走到樹根中心,把手附了上去,靈識才傳進去便和另一道好像等候許久的靈識接觸上,極其友善的,舒緩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好,謝謝你救了我,我本名叫軒轅柏。」
「你好,參娃口中的柏爺爺,我先給你做個檢查再和您聊好嗎?」
「呵呵,當然沒問題,你是個負責任的好孩子。」話中彷彿很是讚賞,鍾離情兒分辨得不是很清楚,乾脆無視了,專心檢查起來。
還不錯,靈識甦醒後,所有的靈力運轉得更有序了,可惜本體損傷得太嚴重,大概要修復一段時間了。
「您恢復得很不錯,有我的陣法相助,應該不用多長時間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呵呵呵,我聽嵇宜說了,你在我本體身邊布了個陣法,靈力充沛了許多,修練起來事半功倍,真沒想到這次居然是個人類救了我,你很了不起。」
鍾離情兒勾勾嘴角,「您別這麼說,如果不是認識了參娃,我也沒這個機會來救您,更何況,參娃為了救您差點散了形,我要是不救您,參娃會很失望的。」
軒轅柏彷彿歎息似的說道:「真是難為參娃這孩子了,要是他真為我散了形,就算我被他救活了也不會高興的,我們妖和人類不一樣,不可能自私到為了自己寧願犧牲了別人。」
說完,好像又想起眼前這個救命恩人就是人類,趕緊又說道:「我不是說所有的人類都這樣……」
「我知道您的意思,您不用覺得這話傷了我,人類確實是那樣的,要比起自私卑鄙來,沒有什麼可以比得過人類,所以人類有句罵人的話,叫比畜生還不如,其實畜生比人類有情多了。」
「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孩子,我很高興是你救了我,也救了參娃,我想求你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您請說。」
「參娃修為肯定倒退了不少,他又對什麼都好奇,好幾次還背著我們偷偷的去了人類的村莊,幸好很快就被嵇宜帶了回來,我知道你曾經答應嵇宜說等我恢復意識了就把參娃送回來,我想說的是,可不可以讓參娃繼續在那裡修練?見我什麼時候都可以見,穩定他的修為比較重要。」
鍾離情兒心下偷笑,正愁沒借口留下參娃呢!這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當然同意,您可能也看出來了,我很喜歡參娃,他很乾淨。」
「哈哈哈,我們都非常喜歡參娃,不止在人類裡,就算在我們妖類裡比起來,參娃都是最乾淨的,所以大家才都這麼喜歡他。」
達成共識,鍾離情兒得償所願的留下了參娃,和軒轅柏道了別樂滋滋的收回意識,問小玉:「我們剛才的交流你可以聽到嗎?」
「當然可以,除非是你刻意屏蔽不讓我聽到。」小玉高興得在床上打滾,他終於不是一個人了,哼哼,一定要讓參娃離不開這裡,除非他也能出去了。
嵇宜領著三人就站在鍾離情兒身後一步處,是保護也是可以隨時聽候她的吩咐,看到她轉過身來,臉上神情輕鬆,就知道一切都是往好的一面在發展。
「你們不用擔心,恢復得很好,這個聚靈陣我擺得很大,你們平時都可以在裡面修練,效果應該會好很多,放心,對軒轅族長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一直糾結於稱呼,不知道該怎麼叫這個樹妖好,叫爺爺吧,實在沒什麼感情,其他稱呼也不太適合,既然嵇宜說軒轅柏對他們來說是族長一類的存在,那就叫軒轅族長好了。
「不會有消耗之類的嗎?」
「會,但是於你們無關,就算你們不進去修練,佈陣的靈石也會消耗光,這點你們不用多想,我什麼都沒有,就靈石多得有剩。」先不說地下室那裡堆了多少,實在沒了,小玉的宮殿拆一間房也夠她折騰一輩子用的。
「那就謝謝了,我們有試過,在陣內修練確實比外面要好上許多,但是又擔心會對柏爺爺有影響,所以都不敢在裡面修練。」
鍾離情兒想了想,乾脆拿出完整的磚頭一樣大的靈石布出另一個大型聚靈陣,這裡的妖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太小了會裝不下。
「以後你們就在這裡面修練吧,效果一樣的。」
嵇宜幾人對那麼大塊的靈石已經沒語言了,怎麼別人眼裡的寶貝到情兒小姐眼裡就這麼輕鬆的給別人用掉了?在他們眼裡草一樣多餘的東西到了她那裡卻成了寶貝?真是個奇怪的人類。
第一卷 第三十章
樹妖恢復了靈識,參娃如她所願的陪在了小玉身邊,藥草也堆積了很多,足夠她練很大一批藥丸出來了,鍾離情兒決定近段時間都不上山了,藥草這東西,在需要的時候再上山采就行。
看著大白菜越長越像以前地球上那種,沒有因為換了地方而變異,這讓她心情極好,以前普普通通的菜現在在她眼裡成了迫切想吃到的,說起來,這大白菜的味道很不錯呢!
和宮裡的兩位保持著通信往來,她會把新練出來的藥丸送一些回宮給他們,那兩人,是她在這個異世界裡過得無憂的最大靠山,當然要最大限度的保證兩人的安全。
小玉空間裡栽種的藥草長勢極好,充沛的靈力灌溉,用它們練出來的藥比外面野生的還要好,這讓鍾離情兒喜笑顏開,畢竟,藥草方面一直都是野生的比較好,當時移植的時候她就擔心藥性會下降,看來小玉的空間真是個大大的寶貝。
每天給自己找點事做,晃晃悠悠的也自在。
「小姐,前面有個老人指名要見您。」舒昱走過來,躬身行禮。
鍾離情兒抬起頭看他一眼,把澆水的半個葫蘆瓜瓢遞給芷卉,「全澆一遍。」
「是。」
接過青柳手中的毛巾擦了下手,鍾離情兒才問道:「有說是誰嗎?我在這裡好像並沒有認識的人。」
「他不說,只是說知道您的身份,想見您一面,屬下讓閔光等人看著他。」知道九公主真正身份的人不多,不知道這人是敵是友,只能先提防著。
鍾離情兒挑一挑眉,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哪個身份?異世界來人還是公主身份?她可真是好奇了呢!
「請他進來吧。」
「是。」
她也不回屋,就站在一邊看著芷卉澆水,青柳把她的面紗拿出來給她戴上,對這張臉,她現在很在自覺的隱藏起來。
聽到腳步聲,鍾離情兒望向院門口,舒昱帶著一個老人緩緩走來,真是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臉上的皺紋多得可以夾死蚊子,背有點駝,柱著枴杖,如果說這人是敵人,她都想無視掉,站都快站不穩的人,殺得了她嗎?
「草民星光隱見過九公主殿下。」老人並沒有行跪拜禮,只是微微躬身,這樣的人不是自持身份,便是真正的清高自傲有點真本事的人,不知道這人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星光隱麼?很奇特的名字,記憶中,星光好像是唯一的姓氏,就像皇族的姓一樣。
「免禮,舒昱說你指名要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
星光隱抬頭直視鍾離情兒,「草民想追隨公主。」
鍾離情兒勾了勾嘴角,「你想要從我這得到什麼?現在的我,只是自我放逐在民間的公主而已,無權亦無勢。」
星光隱笑,臉上的皺紋像是盛放的菊花,「草民並不想得到什麼,只是想在公主身邊做個印證而已。」
這時,鍾離情兒才發現,這個老人有一把不屬於這個年齡該有的嗓音,相對於他的外表來說,太過年輕了。
「我要是沒記錯,星光好像是某個消失的家族的姓氏,原來這個家族還有後代麼?」
「草民是僅存之人。」
鍾離情兒往前走了幾步,拔掉一棵葉子看著有點泛黃的白菜幼苗,「你也不用自稱草民了,我承受不起。」
星光隱從善如流,「公主的意思是願意留下我了呢?」
鍾離情兒抬頭望天,碧空萬里,今天是個好天氣呢!「如果讓人知道星光家族最後的傳人在我這裡,那我這可就要熱鬧了。」
青柳,芷卉,舒昱同時跪下,齊聲道:「屬下萬不敢宣揚出去。」
「宮裡也不去消息?」
「是,屬下效忠的是公主殿下。」
鍾離情兒滿意的點頭,有這種覺悟就好,免得她用各種借口手段來打發人。
「起來吧,星光先生,還有人知道你來找我嗎?」
星光隱搖頭,「我身份特殊,一直都是獨行。」
也是,他的身份如果公開出去,那幾家皇室恐怕都會手段盡出的擄人了。
「星光先生,有一點我很想知道原因。」
「公主請說。」
「星光先生是有大才之人,為什麼會選擇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公主?想輔佐我成就大業?」
星光隱笑笑,「公主是不是無權無勢大家心知肚明,我知道公主從沒有爭位的心思,不然也不會從皇宮中離開,我之所以選擇公主,是因為前段時間我問出很奇怪的一卦,所有的源頭都指向公主,我想知道答案。」
還好還好,鍾離情兒心下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他算出來她是來自地球呢!「就我所知,預言師都不長命吧,星光先生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能再問卦了。」
「是,我的生命力已經快油盡燈枯了,所以,就算皇室的人得到我也沒有用,我死了,星光家族就真的消失了。」
鍾離情兒不語,以消耗生命為代價換得的本事,誰也無法評判到底值不值得,可是這本事太強悍,引來皇家的捕擄,最後導致滅族,這就是悲劇了。不知道這個星光家族最後的火種這些年是怎麼躲藏著活過來的。
「那麼,星光先生,希望在我這裡的這段時間,能讓你得到片刻的安寧。」
星光隱一頓,安寧麼?他的人生中好像從滅族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了這兩個字,掙扎著活下來已經是不容易,死之前,居然還能得到寧靜麼?
「多謝九公主。」
鍾離情兒揮揮手,「以後不用叫我公主了,和青柳他們一樣叫我小姐或者情兒小姐,都可以。星光先生算是客居在此,不用把自己當成我的屬下,隨便一點沒關係。」
「是,小姐。」原本不理解卦象上的顯示,一個公主再有權有勢,她上面有長兄,有個還算得上年輕的父皇,怎麼會所有的源頭都指向她呢?可是至少現在看來,是個難得的有著平和心的公主呢!
「青柳,去給星光先生安排房間。」
「是,小姐,星光先生,請跟我來。」她們幾個再傻也從他們的對話中知道了這個老得都快走不動了的老人是誰,以預言術位居隱世四大家之一的星光家族呢,真沒想到還有落網之魚,還自動送到了公主面前。現今唯一的預言師啊!
預言師說出來的話都是值得好好思量的,更何況他今天透露出來的信息讓他們想不動動腦子都不行,公主是想保全這個老人吧,才不想讓皇上知道,相信沒人可以抗拒一個預言師的誘惑,就算他已經不能預言了,就他以往掌握的東西對帝國的好處都是無與倫比的。
不過,既然選擇了效忠的對象,那便不能違逆了公主的意願,她們相信,公主值得她們效忠。
鍾離情兒也沒有繼續幹活,而是慢悠悠的晃進了竹林中,她的心裡並沒有表面那麼平靜,世上唯一一個預言師的到來彷彿預示著會發生一些事,她現在這種平穩生活大概要被打破了。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啊,她都躲到這個角落裡了,是非還是會自動找上門來,並不是她避開就可以了事的。
希望不要超出她的底線,不然,他會搬到深山裡去和妖怪們住到一起的,那裡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寧靜,凡夫俗子根本到不了那個地方。實在不行,她躲小玉家裡不出來了,看誰還可以找到她。
舒昱沒有跟進去,在他們以往的訓練中,要求最高的便是忠誠,現在既然把忠誠給了眼前這個公主,便只會以公主的意志為主。
以他對公主有限的瞭解,公主這會應該是在煩惱吧,預言師畢竟不是一般人,如果是帝國得到了還好,可是看他的樣子,願意跟隨的只是公主,而不是整個騰龍帝國,而公主,只想離皇宮遠遠的,根本沒有爭奪大位的心。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8 PM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小姐,早上好。」看到走進來的鍾離情兒,星光隱先是了愣,隨即便平和的打招呼。
鍾離情兒沒有戴面紗,這個人既然要住在這裡,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不想每天在家都戴著那東西,反正,這都是個老人了,至少外表看來是,沒什麼好忌諱的。
「早上好。」看了看桌子上擺著的豐盛早餐,鍾離情兒對星光隱說道:「星光先生,一起吃吧,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屬下,不用遵循那些規矩。」
星光隱原本就是個很有些狂性的人,只是為了生存壓抑了不少,再說以他原本的家族來說,他確實不比皇族的人低等,聽到鍾離情兒這麼說也不客氣,坐到了她對面。
青柳和芷卉互看一眼,默默無言的繼續伺候公主用飯。
飯後,鍾離情兒沒有像以往那樣去看她的大白菜,而是把星光隱帶到了那片竹林,散步似的,「星光先生,我有個要求希望你能答應。」
星光隱眼神跳躍了下,表情依然,「小姐請說。」
撫摸著手下那越發長得青翠的竹子,這原本只是普通的竹子,但是鍾離情兒悄悄在下面布了個小型的聚靈陣,現在看著棵棵都是精神抖擻的,「星光先生,我的願望很簡單,不要求大權在握,也不想高高在上,就想像現在這樣悠閒的活著,沒有壓力,也沒有不盡的陰謀詭計等著我,所以我才會離開那個人吃人的地方。
先生的到來彷彿會改變些什麼,但是我還是願意留下先生,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是怎麼都避不開的,還不如順其自然,但是我希望先生能答應我,在事情沒有找上門來之前,先生就做個安份守己的老人平淡度日,不要想著利用我去給星光家族報仇血恨,那樣……就太看得起我了,我自問沒有向另一個皇室問罪的本事。
先生不要說你沒有那個能力,我知道,大家族總是有一些特殊的秘法,比如……以生命為代價來換取什麼,我並不想對一個老人採取過激的手段,但是為了自保,我也不會什麼都不做,從皇宮那個地方出來的人不會有多心軟善良,希望星光先生明白。
當然,如果有朝一日,落日的皇帝奄奄一息的出現在我們面前,我不介意你給他一刀,為你們枉死的族人報仇。」
星光隱一直安靜的聽著沒有說話,原本他以為這公主是想通了,想利用他來奪得什麼,沒想到卻是給與他警告,讓他不要主動把衝突帶到這裡來破壞她安寧的生活,她說得沒錯,如果他以生命為代價,觸發秘法,那麼,他可以做的事相當多。
什麼叫七竅玲瓏心,他算是見識到了,不軟不硬的話,表達的意思卻相當明白,這個公主……是個聰明人,別人捨不下的她捨得下,別人看不透的,她看得透,他想,他大概能理解那個卦象了。
「小姐提醒得是,我會牢牢記住,只做個看客,不引是非。」
鍾離情兒點點頭,「我覺得與其想著怎麼報仇,不如想著怎麼讓你們這個家族延續下去,做為星光家族唯一僅剩的人,這不是你該首先考慮的嗎?」找點事給他做好了,免得閒出毛病來。
星光隱苦笑,「小姐,以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我還能做什麼?再說,星光家一直都不與外人通婚,以此來保持血脈的純正,現在整個家族僅剩我一個,我去哪再找人結婚去?」
那個皇帝可真狠,旁系支系一網打盡,趕盡殺絕啊……可惜沒有能斬草除根,給自己遺留下禍根,她不相信這麼些年,星光隱什麼都沒做。
「星光先生,你多大了?這個可以說嗎?」
「小姐問當然可以說,我今年四十有二,呵呵,可是外表看來,說一百一十二都有人信吧。」
語聲裡淡淡的悲哀,淡淡的認命,更多的卻是習以為常,大概是家族裡有過這樣的先例。以這個時空普通壽命一百二來說,他這個樣子確實像快要入土為安的人了。
「你們家族沒有抑制的辦法嗎?」
「有一套功法,但是當年我年紀太小,還沒來得及學,救我出來的僕人也沒資格學,所以……」
功法?那她現在修習的這套應該也很適合他才對,不過,暫時還不行,她還沒法把一個才接觸兩天且來意不明的人納入自己人的範圍內。
「車到山前必有路,星光先生,在這裡,你可以稍微放鬆下自己沒關係的。」
「是。」星光隱總覺得這話裡有話,可是他卻猜不到小姐到底想告訴他什麼,不過,在這裡,他確實是安全的吧。
於是,星光家族最後一個傳人,星光隱先生悄悄的在這裡落戶下來,每天在院子裡散散步,或者跟在鍾離情兒後面看著她折騰她口裡所說的大白菜。
日子就這麼安靜平淡的過了下來,偶爾上山采採藥,每晚進空間陪兩個小孩睡覺,修練,夏天過去,秋天到來,土裡的大白菜已經慢慢成形,看著和地球上的大白菜外形越來越接近,鍾離情兒知道自己成功了,看向另一邊稀稀拉拉的幾顆蘿蔔,好吧,至少是成功了一半。
施肥什麼的都是在星光隱的指導下完成的,這些年他混跡在市井,和平民老百姓打交道最多,看得多了,自然有心無心的記住了一些。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到別的地方去繞繞,不是嫌髒,實在是……她怕到時候自己會吃不下去,哪怕是星光隱說下幾場雨就乾淨了。
一大早,俯身看著還沾著露水的鮮嫩大白菜,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好想吃啊……「星光先生,你說這個可以吃了嗎?」
星光隱失笑,和這個公主相處越久越覺得這實在是個好相處的人,隨和,不亂發脾氣,還喜歡什麼都自己來,偶爾會有些孩子氣,看起來什麼都像,就不像是個尊貴公主了,當然,如果她刻意端起公主的架子,那股子氣勢還是很驚人的,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尊貴。
「這東西真的可以吃嗎?我從沒見過,小姐,這是你種出來的,應該問你自己才對。」
鍾離情兒撇撇嘴,不管了,「青柳,扯一兜回去,今天中午就吃這個。」
青柳笑笑應道:「是,和別的菜一樣的炒法嗎?」
反正你們怎麼炒怎麼不好吃,她的味蕾都沒用很久了,「我來試試看好了。」
「小姐……」青柳無奈的看著她,小姐的好奇心越來越重了。
「沒事,青柳,你就讓小姐試試吧。」芷卉小聲安慰道,炒個菜而已,有她們看著應該不會有問題,總好過小姐無聊了跑到後山去,一去就是好些天,那才叫提心吊膽。
中午,鍾離情兒特意換上簡便的衣服,跟著青柳芷卉來到廚房,星光隱湊熱鬧似的也跟著進來。
看了下調料,還好,和地球差不多,就是鹽巴差了點,沒那麼精細,樣數來說也少了許多,就是油鹽,還有一種作用和味精差不多的碎沫,沒事,炒大白菜有油鹽就可以了,真不明白,明明也是放油放鹽,怎麼這裡的菜味道和地球上的比起來會差那麼多。
一兜白菜全切了,顯得有點多,鍾離情兒乾脆把菜莖炒肉,葉子做小菜另外炒,動作不敢太利落,畢竟這是個公主身份,炒菜也是個技術活,沒有誰第一次炒便能很熟練的。
裝作生疏的把菜炒出來,聞了聞袖子上的油煙味皺了皺眉,果然換了個身體還是這樣,她不抗拒做飯,但是抗拒油煙味。
「我去洗漱換身衣服,剩下的菜你們來炒。」
「是,我去給小姐準備熱水。」
一身清爽的回來,看著那一盤水嫩嫩的大白菜(感覺像在說女生的大腿),鍾離情兒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真是不錯,還是自己做的更合自己口味啊,清清脆脆的,讓那些澀得要死的青菜見鬼去吧。
星光隱嘗了一口,連連點頭,「確實很好吃,這是什麼品種?」
鍾離情兒吃菜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說道:「這是我上山採藥的時候找到的,試著種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好吃,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藥呢!」
「確實不錯,可以推廣開來就好了。」
不管哪朝哪代,最苦的都是老百姓,差一些的溫飽都沒法解決,這些鍾離情兒懂,「我會寫信回宮的,我手裡還有些種子,讓工部的人去努力試種吧,我有把一些平時觀察到的記錄下來,會一併寄回宮。」
「公主仁善。」星光隱起身退後一步,躬身行禮,青柳和芷卉做著同樣的動作。
鍾離情兒很想翻白眼,到這裡來後,她覺得自己都快被他們捧到聖人的位置上了,空間裡還有那麼多種子,要是能種活總好過讓它們在那浪費吧,再說,她的飯桌上總算是可以多幾樣青菜了,這裡的青菜貧乏得讓她想歎氣。
「行了,行什麼禮,青柳,芷卉,裝一些給舒昱他們送去,這並不是什麼貴重的菜,讓大家都嘗嘗鮮。」
「是,謝小姐。」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小姐,前面有人要見您。」
鍾離情兒抽了抽額角,放下手裡的鋤頭,又有人找?別再來個稀罕人種了。
「請進來吧。」
看著舒昱躬身離開,鍾離情兒踱著步猜測來人會是什麼來頭,難道她長了個是非體質嗎?這安穩日子才過了多久,人就一茬一茬的找上門來。
瞇著眼睛看著院門,來人不止一個呢,步履輕盈,是練過的,希望不是麻煩才好。
猛的收縮了眼瞼,嵇宜?刑空?狄熙?莫語?看向陌生的男女,那麼……「軒轅族長?」
軒轅柏輕笑,優雅中年男人的形象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情兒小姐好眼光,我就是軒轅柏。」
不是她眼光好,而是他身邊這些人實在是太眼熟,對著個這麼優雅的男人,他們也叫柏爺爺?還是被雷劈了後才變成返老還童的?
「舒昱,你帶著大家下去吧,這是我的朋友。」
「是。」舒昱心裡疑惑,行動上卻毫不遲疑的執行著命令。
「青柳,芷卉,星光先生,你們都先回房間。」
「是。」星光隱微微躬身應道,他並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畢竟,他也是才跟隨情兒小姐,信任還有些欠缺。
軒轅柏只是淡淡的笑著,看著鍾離情兒安排。
走到空曠的菜地旁,鍾離情兒才問道:「軒轅族長什麼時候恢復的?」想來,她真的有好一段時間沒有上山了,就算上山,也沒有去那個中心地帶。
「有幾天了,原本以為情兒小姐過上來看看的,結果等到今天都沒來,只好找上門來了。」
鍾離情兒皺眉,「為什麼從前門光明正大的進來?你們從後山進來很方便才對。」
軒轅柏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我們確實有很多方法可以見到情兒小姐,但是,我想按普通人的做法,由人通報,從正門進來面見你,表達我最忠心的感謝,情兒小姐,對妖族,你有大恩,人類說受人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妖族更是不能欠下人類恩情,不然,會對修行不利。
呵呵,這些只能算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雖然我們妖族有時候也會偷偷混入人群中和人類一起生活,但是那樣風險很大,一旦被人發現便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能脫身,畢竟,不是每個妖都能做到對曾經親近的人下狠手的。
很多妖嚮往人類的生活,以前都被我壓制了下來,妖族成員本身就少,我不想失去任何一個,現在情兒小姐出現了,以情兒小姐的本事和在人類中的身份,應該可以做我們最好的保護傘,希望情兒小姐答應讓我們跟隨在身邊,必要時候,我們也可以保護情兒小姐。」
恐怕,最後一點才是最主要的吧,妖族這是報恩來了,她身份是高沒錯,但是做為一個在野的,沒有自己力量的公主,在父兄的寵愛下能風光多久?父皇會老會死,皇兄不一定就能奪得大位,這些都是隨時都會失去的,真正能保護自己的,只有她自己。
有這些妖跟在身邊,對她而言是最好的保護,現在世俗界,有幾人是妖的對手?就算真有一些不一般的存在,只要她不放任妖草芥人命,也沒有出手的理由,真起了衝突,她也還有小玉那張最後的底牌。
「軒轅族長,這真是很大的誘惑,恐怕不管換成任何人都無法拒絕,我也只是個凡人,自然會同意你的決定,不過,軒轅族長,我想知道這只是您的決定,還是所有妖都同意的?」
「呵呵,這點情兒小姐可以放心,大家都很期待可以和人類一起生活呢!妖畢竟是從各種動植物修練而成,對人類生活有種天生的嚮往。」
鍾離情兒點頭,「妖類應該自有規矩,不會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肆意出手吧。」
軒轅柏含笑點頭,「那是當然,無規矩不成方圓,以後情兒小姐擁有號令所有妖族的權利,包括我在內。」
這份禮可真是大了,得到這些幫手,恐怕就算父兄倒台,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這異界的生活,她可以無所懼。
看向軒轅柏身後的四人,嵇宜還是笑得溫和,刑空依舊面癱,只是眼神中有了溫度,狄熙依然狂得二五八萬的,讓人很想扁他一頓,只是看向鍾離情兒眼中有著不可錯認的笑意,莫語淺淺的笑著,無盡魅惑。
那麼……「這位是?」
幾人的眼光都望向在場唯一陌生的女人,長相平凡,一不注意就會遺忘掉的那種。
女人笑笑,微微躬身行禮,人類的禮節,「無艷見過情兒小姐。」
「無艷?」熟悉的聲音讓她印象深刻,鍾離情兒瞪大眼,隨即恍然,是了,她忘了妖是可以隨意幻化的。
「呵呵,無艷執意要變成這副模樣做你的貼身丫環,情兒小姐,你覺得如何?」這也是大家的意思,讓女性妖類時刻跟在情兒小姐的身邊,這樣才能保護得萬無一失。
鍾離情兒想了想,點頭,「有個知道底細的人跟在身邊,我確實會要輕鬆一些,無艷,你也不要把自己當屬下,把我當成朋友姐妹都可以,我對那些俗禮有些不自在。」
無艷眼光閃了閃,應道:「是。」
鍾離情兒抽了抽嘴角,無艷……好投入丫環角色。
「那麼,軒轅族長,你們是打算住在這裡還是後面山上?」
軒轅柏看了眼周圍空曠的地方,「當然是住在這裡了,我也很期待和人類一起生活呢!」
狄熙揚了揚手,「這個容易,晚上我們施個術就可以了。」
刑空冷眼看他,「你怎麼和那些護衛解釋這房子的由來?」
狄熙摸摸鼻子,他一下子還沒適應過來,人類是不會術法的,呃,當然,情兒小姐不在這普通人之列。
軒轅柏也不責備,輕笑兩聲,「情兒小姐,我們也回去收拾一下,麻煩你找人給我們建房子,我和嵇宜他們五個會常住在這裡,其他妖會五個一批輪著來,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他們就該好好修練了。」
那可真是要擴建了,「我知道了,其他生活用品我也會讓人準備好的,只是建房的速度可能不會很快,你們不用太著急下來。」
「是,那我們先回山了。」軒轅柏微微躬身行禮,這是自動把自己放到了從屬的位置上了。
看著一行六人又從正門離開,鍾離情兒抬頭望天,人家妖都說是來體驗生活的了,她還能龜縮在這一角不動嗎?或者,可以學學電視裡的,來個微服出巡?
星光隱的投誠,然後是眾妖的到來,這樣的變化,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現在,還是趕緊把房子擴建了才是正事。
「青柳。」
一直在裡屋候著的青柳趕緊出來,「小婢在。」
「叫舒昱來見我。」
「是。」
很快,舒昱跟在青柳身後走了進來,阻止了他要行禮的動作,「舒昱,剛才離開的那些人會住下來,你去一趟鎮上,把余三帶來見我。」
「是,屬下這就去。」
「青柳,你帶幾個人去一趟涼州城,採辦……恩,十一個人的生活用品,都買最好的,不用省錢,看看家裡還需要什麼,一併買回來。」鍾離情兒不想為些小事操心,把財政大權都交給了青柳,兩侍女中,芷卉要更活潑一些,青柳更沉穩,適合做這些事。
宮裡賞賜下來的錢物,以她現在這樣的花銷,大概是幾輩子都用不完的。
「是,小婢這就安排。」
揮了揮手,兩人先後離開,看向一直安坐的星光隱,「星光先生,可是有什麼疑惑。」
星光隱微笑搖頭,「以情兒小姐的本事吸引各種人來跟隨,星光不會覺得有什麼可奇怪的。」
鍾離情兒苦笑,「我並不想要這樣的本事,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就算大家都是好心,到最後一定會演變成風波不斷,我想要的這種安寧生活便不會有了。」
「如果真心為情兒小姐好,大家自是會守護情兒小姐想要的這種安寧。」
「但願吧,星光先生,這些人都不是尋常人,他們很重承諾,不會對我不利,你不要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去做些什麼,還有,」鍾離情兒從袖袋裡拿出一瓶藥丸,「這是我根據你的情況練的藥,不見得就有什麼效果,但是也不會更壞,你可以吃一段時間試試看。」
星光隱起身接過,微微躬身,「謝謝情兒小姐為星光費心。」
「這是我的興趣,算不上費心,沒有要收買你的意思,你儘管按自己的本意來。」
星光隱只覺得冷汗數滴,這情兒小姐明明不是不懂得拐彎抹角的人,為什麼話就說得這麼直白?
鍾離情兒笑笑,在可以不勾心鬥角,你來我往的情況下,誰願意去拐彎抹角的試探了,在真正強大的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都是蒼白的,在擁有這些妖的保護後,她可以挺直腰桿子做自己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8 PM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小姐,余三來了。」
「請他進來。」鍾離情兒合上書,戴上芷卉遞過來的面紗,小玉給她找出來的那幾本醫藥方面的書她看得很慢,畢竟不是正統學過的,只能慢慢來。
余三低頭跟在舒昱身後,明明不是第一次見面,以前也沒有這麼大的壓迫感,怎麼這次會這麼不一樣呢?這小姑娘的來頭真是不簡單啊。
「余三見過席小姐。」
鍾離情兒示意他免禮,席姓啊,好久沒聽到呢!
「余三,今天找你來沒別的事,我想把這房子擴建了,再增加個十幾間房,你估摸著最快要多長時間?」
余三算了算,「如果多請些人來做事,一個月應該能好。」
一個月啊,好像有點久,鍾離情兒皺眉,「余三師傅,我給雙倍的工錢,你看能不能速度再快點,要請多少人你看著辦就成。」
「我會盡量快一些,從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吧,越快越好。」
「是,那我回去準備準備,把人找好,明天一早就過來。」
「行,但是有一點請余三師傅提醒一下做工的人,不要過份喧嘩,也不要過房子這邊來,我會讓侍女準備好吃的喝的送過去。」這裡建房子的人其實很辛苦,早上在家吃了早餐,中午就吃從家裡帶過來的冷飯冷菜,一直做到天黑才回去,這是真正的體力活,一天下來,每個人臉上淨是疲憊,上次建房子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
「席小姐仁義,我會轉告大家的,中午能吃著熱飯,他們會很感激小姐的。」余三抱拳行禮。
「感激什麼的就不用了,把速度提起來就行,沒別的事了,余三師傅,要辛苦你了。」
「小姐客氣,那余三就先回去了。」
「去吧。」
看余三離開,鍾離情兒把面紗扯下來丟到一邊,「芷卉,你叫幾個人進來,我們把那些白菜都收了。」
「是。」
白菜一共種了四塊地,鍾離情兒換了簡便衣服,拿著刀有模有樣的把白菜一兜一兜的割下來放到一邊,芷卉也學著她的樣子收割,其他人把白菜裝進欄子裡放回屋,明天這一塊地估計都會要堆放材料,再說白菜畢竟不是這個地方會有的菜,暫時還是收起來一點比較好。
「小姐,這麼多我們怎麼吃得完啊,會不會還沒吃掉就全壞了。」芷卉看著一地的大白菜發愁,很好吃呢,她都還沒有吃夠。
壞?鍾離情兒撇嘴,北方冬天就吃這個呢,放得好可以放一個冬天,「不會的,相信我。」
「好,我相信小姐。」小姐很厲害呢,去後山採藥都能找到這好吃的菜,清清脆脆甜甜的,比她以前吃過的都要好吃,現在要她去吃以前那些青菜,她都不願意吃了,想想皇宮裡的各宮主子吃的青菜好像也是那個,嘿嘿,她比主子還要吃得好呢!芷卉偷偷的在心裡樂,做事更有幹勁了。
星光隱嘴角含笑,提著一菜欄子慢悠悠的來回晃,這樣的日子確實挺好的,安樂,九公主真是個會生活的人。
晚上,一身清爽的鍾離情兒閃身進了小玉的空間,兩個粉娃娃正頭碰著頭在堆積木呢,壞心的抽掉其中一塊,小玉趕緊施了個術法穩定住搖搖欲墜的積木,反身撲向使壞的姐姐。
「姐姐大壞蛋,快還來,小玉和參娃努力好久了。」
參娃看著好玩,也往姐姐身上撲,身上壓著兩小孩,鍾離情兒左右翻滾,小玉死死抓著姐姐的衣服沒有被撲騰掉,參娃沒經驗,掉到了一邊,看小玉的樣子也有樣學樣,再一次撲騰上去。
三個人滾作一團,鬧得狠了,一腳把那堆積木踹飛了……看著一地殘骸,三個面面相覷,看著兩娃控訴的眼光,鍾離情兒摸摸鼻子,「姐姐和你們一起拼,來。」
望著姐姐伸過來的手,小玉嘟著嘴氣鼓鼓的拉過來咬了一口,有一點點痛,鍾離情兒失笑,「是狗啊你,真是的,好啦好啦,看參娃氣度多好。」
參娃插話,「參娃也不高興。」
「……」這台拆得,鍾離情兒都不知道從哪走下去了。
「哈哈,姐姐,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參娃,我們今天不要理她,叫她使壞。」小玉咧開嘴拉過參娃,神氣的看鍾離情兒一眼,往那堆積木走去。
鍾離情兒躺回床上,笑瞇瞇的看著兩個小娃娃在那裡忙活,果然還是要有人陪呢!小玉現在快樂了好多,參娃也沒有因為離開了妖類同伴的身邊而不自在,倒是越發的活潑了。
也不去打擾兩人,拿出書來繼續看,現在還早,讓他們再玩一會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余三就帶著大部隊來了,大概是這裡的護衛等級太高,讓他們都有些壓抑,一大片的人卻安安靜靜的。
鍾離情兒把事都交給舒昱,自己沒有出面,現在的她還沒有完成習慣戴面紗,乾脆就不見人了。
「小姐,信使求見。」
鍾離情兒放下茶杯,「請進來。」
「是。」
看著一隊的人,以往的信使最多都只是兩人而已,這次怎麼來這麼多?數了數,有六七個。
「見過九公主殿下。」
一溜兒的矮了一截的人,鍾離情兒無奈,她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只能適應,「免禮。」
七人站成一排,其中一個上前一步,呈上書信,「稟公主殿下,這是大皇子和皇上的信。」
意思很明顯,看過信就明白了,鍾離情兒拆了鍾離夜的信,一目十行的看過,原本是準備進軍隊歷練了,看來得多給他備點藥才行,可是一個皇子去軍隊歷練也不會和其他人一樣幾年回不了家,他這是把幾年份的禮物都準備了嗎?
「知道了,芷卉。」
「是。」芷卉瞭解的一一上前接過,現在她身邊就兩個侍女,一個還出去辦事了,平時還不覺得怎樣,這時候就覺得人手不夠了。
全是一個個包裝得嚴實的包裹,就算沒打開看也知道裡面肯定是些值錢貴重的玩意兒,還有父皇每次和信一起來都不會少的賞賜,再這麼多來幾次,她就得成富婆了。
「父皇和皇兄有什麼口信嗎?」
「是,大皇子說進了軍隊後不會輕易派人過來,請九公主不要輕信任何說是他派來的人,如果有事,他會派九公主信得過的人來。」
她熟悉鍾離夜身邊的唯一一個人便是時文之了,這樣也好,免得她在這方面費神,不過,也應該不會有人把心力放在她身上吧,她都離開那個地方了,好或者歹應該都沒她什麼事了才對。
「知道了,舒昱,帶他們先去休息,我要準備點東西。」
「是,請跟我來。」
回到房間,打開父皇寫來的信,在別人看來是金口玉言的話,在她這裡卻也只是聲聲囑咐,算來是從沒見過面的,在這從沒間斷過的書信往來中,卻也讓鍾離情兒有了種那就是自己父親的感覺,只是那個父皇高高在上了些,她的兄弟姐妹多了些而已。
認真的回了信,給鍾離夜的回信中這次沒有任何提點之類的話,那個年紀不大,卻已經把自己逼得足夠成熟的哥哥很有一套自己做事的方法,不用她事事交待,說多了,反倒惹人嫌了。
把庫存的藥全拿出來打包好,父皇那邊有些固本培元的就夠了,其他的全給哥哥,進了軍隊,還不知道會是怎樣,如果別人將心要他命,不會放過他才進入軍隊的時候,沒威望,沒權利,沒得到擁護,一切都是雜亂無章 的。
把幾個包袱交給信使,「辛苦你們了,舒昱,多給些賞錢。」
「是。」
「這是屬下該做的,屬下告退。」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房子建得很快,按這進度根本用不了一個月,該說這是人多力量大的表現嗎?
吃過晚飯後在凌亂不堪的院子裡散步,看著眼前已經打好框架的房子,鍾離情兒連連點頭,在寒冬來臨之前,大家都能有自己的小窩,今年,大概可以過個熱鬧的新年呢!
宮中
鍾離夜看著妹妹的回信和一堆的東西,除了各種藥丸外,還有好一些情兒說是菜的東西,「晚餐做這個,按這上面的做法,用盒子裝好,我要親自送到父皇那裡去。」
「是。」
看了下藥瓶上貼的紙條,鍾離夜微笑,情兒是在擔心他吧,這次給他的全是應急的藥,其實沒有那麼嚴重的,這次和上次可不一樣,這是光明正大的去軍隊,那是一個極度護短的地方,沒有誰會蠢得輕舉妄動,而且,他也不再是沒有一戰之力,他把後一套劍法的前面部份全部教給了時文之,只留下最後三招,就像情兒說的,那三招就是破前面所有招數的。
把所有的藥丸都放進行李中,再拿了些衣服丟出來,他不是去走走過場的,不在軍隊混出個樣來,他不會離開的。
時文之恭敬的站在一側,在大皇子的宮殿裡,誰不知道現在大皇子最信任的人便是他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公主身邊呆了兩年,過慣了那種隨心的生活,宮中這種步步為營的生活,他覺得累。
「大皇子,您吩咐的菜弄好了。」
鍾離夜抬頭,伸手接過來,把另一堆東西遞給時文之,「阿時,跟我過去。」
「是。」無視了其他人艷羨的眼光,時文之靜靜的跟在鍾離夜身後一步處,不逾越,不疏離,亦不驕傲,不清高。
鍾離翔雲摩挲著手下的紙張,情兒每次的回信都是恭敬不足,關心有餘,這讓他有種為人父的感覺,而不是他們高高在上的父皇。
難以想像,當年那個笑起來能甜膩死人的小女兒現在成長到什麼程度了,快十三了吧,快生日了呢,可以給她挑選附馬了,不知道情兒喜歡怎樣的男人,又該是多麼優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他的女兒。
「參見父皇。」
鍾離翔雲臉上帶笑,「免禮,夜兒也收到情兒的回信了吧。」
鍾離夜臉上也帶上了幾分笑意,兩父子五分相像的臉上此刻有著如出一轍的溫和表情,「是,兒臣收到了,情兒很了不起,種出了一種可以吃的素菜,特意按情兒說的做法做了,請父皇嘗嘗看。」
鍾離翔雲挑眉,「哦?咱們的小公主還會種菜了?這可真是了不起,快呈上來。」
「父皇,您這麼說情兒會傷心的,她應該更願意當大夫。」鍾離夜把盒子打開,親手把還冒著熱氣的菜餚端了出來放到桌子上,接過一邊內侍手中的筷子,「我來試菜。」
「呵呵。」鍾離翔雲也不阻止,他當然是相信這對兒女的,這段時間下來,他在這對兒女身上感受到了以往從沒感受過的父親的滋味,研兒去了後乾枯的心好像也被這種親情滋潤一些了。
鍾離夜也是第一次吃到,入口清清爽爽的感覺很是讓人喜歡,細細咀嚼下還能吃出絲絲甜味來,很不錯。
「父皇,您應該會喜歡的,味道很好。」
「是嗎?那朕可要多吃點了,夜兒你也沒吃吧,坐下來陪父皇吃點。」鍾離翔雲隨口說著,拿起筷子夾了片葉子放入嘴裡,眼睛瞬間亮了,再夾了一筷子菜莖放入嘴裡,真的很不錯,情兒從哪找出來的?
一桌子菜,唯獨兩盤子白菜吃得一乾二淨,這放在地球上來說是絕對的大眾菜,在這個沒有大白菜的地方,這卻成了稀罕東西,擦了下嘴巴,「這真是情兒種出來的?比我們平時吃的素菜要好吃多了。」
鍾離夜也擦了擦嘴,回道:「是,情兒說是在山中採藥的時候發現的種子,自己試種出來的,她說還發現了其他的種子,但是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藥,她會先試種了後再呈給父皇。」
「這孩子,怎麼沒在信裡和朕說說,這可是大功一件。」鍾離翔雲抱怨道,他總覺得情兒和夜兒更親近。
鍾離夜勾勾嘴角,理解了父皇這種吃醋心理,「情兒的意思是,說的不如做的好,直接做給您吃就知道了。」
「哈哈,在道理,她有沒有說這種東西要怎麼種?種子有送來嗎?」
「有。」鍾離夜從時文之手中接過他一直拿著的種子和幾張紙,「種子情兒只留下了一點點,其他全在這了,她說這種菜要怎麼留種她不清楚,讓司空的人研究研究,以後就指望我們每年給她送去了,這紙上記載著她試種時做的一些記錄,可以當作經驗。」
鍾離翔雲示意侍從接過種子,親手接過幾張紙看起來,字跡有些了草,好像只是隨性的記上幾筆,情兒在他心裡的形象倒是越來越生動立體了,「成容,把上面這些抄一份下來交給司空,連種子一起,這份放朕的書桌上。」
「是。」成容躬身低首接過,遮住眼中閃過的異色,皇上對九公主,真是越來越疼愛了呢!宮裡那幾位主子怎麼都不會想到,那個遠離富貴的九公主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是越來越重了。
一開始送回宮的藥丸可以算是討好邀功,那這次呢?如果是這樣的邀功,大概是全帝國的老百姓都非常希望的吧。
「夜兒,都準備好了嗎?」
「是,一切準備就緒,兒臣隨時可以出發。」
鍾離翔雲輕歎一口氣,仇恨真是讓人前進的動力,夜兒那麼迫切的想要擁有力量,是想為研兒報仇吧,那麼,他又怎會不助一臂之力呢?
「朕不能做得太明顯,只能從暗部抽調四個人暗中保護你,其他的,需要你自己來。」
鍾離夜雙膝著地,行大禮,「謝父皇。」
鍾離翔雲拉起他,「你的努力父皇都看在眼裡,如果你能把軍權抓到手裡來,那麼,父皇就把這位子交給你,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帝國現在的形勢不容樂觀,個個都是聽宣不聽調,現在只需要一根導火索,這個國家,就算散了,皇權現在已經低到了最低點,這個位子其實就是個燙手山芋。」
幸好現在屋子裡這些人都是真正的心腹,這樣的話明顯就是告訴鍾離夜,只要他抓到了軍權,那麼,這個帝位就是他的。
鍾離夜按捺下激盪的思緒,再一次雙膝著地,「兒臣一定會努力的,請父皇放心。」
「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去吧,軍隊是靠實力說話的地方,夜兒,你要做好準備。」
「是,兒臣一定不會記父皇失望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49 PM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房子果然不到一個月時間便建好了,軒轅柏彷彿開了千里眼似的,在建成後的第二天便帶著十來個人徐徐而來,看著眼前遍佈新痕的房子連連點頭,「我們施術建出來的房子也許美倫美奐靈氣十足,但是絕沒有這份古樸和厚重,妖族缺少的便是這種腳踏實地。」
鍾離情兒無視了這句話,要是大家都會法術,那應該是沒人願意這麼費力的做體力活了,這是真正的辛苦活。
「房間都準備好了,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新添置的,你們自己去選擇就行,要是還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和我說,不用覺得是麻煩我,我手底下有人使喚,希望大家在這裡的時候能忘了自己會術法,真正把自己當個普通人,這樣才能融入人類的生活。」
「是,我們會按情兒小姐說的做。」軒轅微笑著躬身應道,後面十來人也跟著同樣的動作。
鍾離情兒抽了抽額角,「軒轅族長,可以別這麼多禮麼?我也不敢真把你們當屬下,你們如果長期這樣做會讓我逾越的。」
軒轅柏態度不變,「我們是真心把情兒小姐當作效忠的人,當然是情兒小姐的屬下,呵呵,不過我也知道情兒小姐不慣這些俗禮,以後會注意的。對了,不要叫我軒轅族長了,就叫我一聲軒轅就行。」
「行,那我也不客氣了,軒轅,要叫參娃出來嗎?他很想見你呢!」鍾離情兒關注了下空間中的參娃,看他正陪小玉玩得樂呵,那麼大一個空間,空曠得讓他們有足夠多的地方冒險,雖然那些地方全是小玉弄出來的,但是他從沒這麼去玩過。
軒轅柏眼中閃過異彩,早聽嵇宜說過情兒小姐有秘寶,能讓人瞬間消失到神秘的地方去,他們完全感覺不到任何靈力波動,他倒是想見識見識。
「我也想見見他,不會妨礙到他練功嗎?」
「不會,他這會正在玩呢!那裡有個小夥伴也很寂寞,他們可以互相陪伴。」
「呵呵,那好,我得好好看看參娃的修為都倒退成什麼樣了。」
「差點散形的程度。」鍾離情兒回道,邊在心裡叫小玉,「小玉,把參娃送出來一下,讓他們見見面。」
「知道了。」小玉在空間裡看得清楚,平時和參娃一起玩的時候,偶爾也會看到他輕輕皺著眉頭,應該是關心那個樹妖的吧。
「參娃,姐姐讓我送你出去,你要快點進來陪小玉哦。」
參娃眨巴著大眼睛,水靈靈的,「知道了,參娃很快就回來。」
瞬間變幻的場景,讓參娃眨了好幾次眼,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堆人馬上咧開了笑臉,「嵇宜哥哥,蛟哥哥,狄哥哥,莫語姐姐……」把認識的九個人都叫了一遍,再看向最前面微笑看著他的讓他覺得熟悉的人,難道是……「柏爺爺?!」
「哈哈,參娃真聰明,能一眼就認出柏爺爺。」
參娃撲過去,抓著他衣服順著往上爬,軒轅柏配合的用力一提,把他抱在手上,捏捏他嫩乎乎肉嘟嘟的臉,「真是個傻孩子,怎麼能用本元來救柏爺爺呢?要是柏爺爺好了,參娃卻散形了,柏爺爺會很傷心的。」
參娃摟著軒轅柏的脖子,滿是依戀的蹭蹭,「參娃不要柏爺爺出事,要是以後都見不到柏爺爺了,參娃散形就散形。」
輕拍他屁。股一下,「傻話,不知道嵇宜他們會很難過的嗎?以後再不能這樣了知道嗎?」
參娃把腦袋轉過去,靠在軒轅柏的肩膀上眨巴著眼睛看嵇宜他們一溜兒的人,無辜的眨了眨,「要是嵇宜哥哥他們出了事,參娃也會拼盡全力去救的。」
嵇宜伸出手捏捏他的臉,只是寵溺的笑,這個孩子有多善良他們都知道,所以在他耗盡本元救柏爺爺時,他們都無法阻止,尤其無法暴力阻止,因為知道那是參娃本心中就存在的善良,不讓他救反而會讓他自責。
軒轅柏輕撫他的背,有這樣的孩子是妖族之幸。
鍾離情兒被他們左一句柏爺爺又一句柏爺爺的逗得忍無可忍,「你們確定一定要用柏爺爺這個稱呼麼?」
軒轅柏一愣,旋即想起自己現在的形象,呵呵笑了兩聲,「叫了這麼多年,他們都叫習慣了,我也聽習慣了,一時半會的也沒想起來要改,看來被雷劈一次還是有好處的,至少這具皮囊年輕了。」
「我建議還是改一個比較好,沒有這麼年輕的爺爺。」
「哈哈,我就當作情兒小姐是在稱讚我了,都聽到了?沒有這麼年輕的爺爺,都換個稱呼,要不,就叫柏叔吧,這麼年輕的叔叔總有的。」
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鍾離情兒心裡嘀咕,看到眾妖們都換了稱呼,她才帶著大家繼續往裡看,一圈看下來,大家基本都選好了房間,軒轅柏住在最中間,其他人分住兩側,看得出,軒轅柏在妖族中真是族長似的存在,非常有地位,眾妖們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回到自己住的這邊房子,這邊的房子基本沒動,只是在原本空敞的堂屋中添置了不少桌椅,吃飯的桌子換了張更大的,這是鍾離情兒的意思,既然想要和普通人一樣生活,她也沒拿他們當屬下,那就和星光隱一樣吧,做個客卿之類的存在。
分主從坐下,鍾離情兒向站在一旁的星光隱說道:「星光先生,這些人以後都是自己人,他們對世俗的事不太懂,對那些俗禮更是不放在心上,但是大家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好好相處。」
「是,星光遵命。」星光隱微微躬身行禮,然後面向其他人做自我介紹,「我叫星光隱,也是才追隨情兒小姐的人,請多多關照。」
他不是傻子,雖然時間來說他佔了個先,但是這些人的關係明顯和情兒小姐的關係不一般,看著也不是普通人,打好關係是很必要的,情兒小姐不會希望他們之間出現什麼矛盾。
軒轅柏站起身行了個同輩間的世俗禮,看得鍾離情兒直抽額角,軒轅柏這是在世俗界混過的吧,這怎一個熟稔了得啊。
「軒轅柏,以後請星光先生多提點。」
星光隱心下鬆了口氣,好在,看著不是難相處的人,這樣就好了。
其他人一一做了自我介紹,到參娃完結,「星光爺爺好,我叫參娃。」
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星光隱雖然被那聲爺爺給寒了一下,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外表,確實夠資格了。
「真乖,爺爺沒有準備禮物,下次補上。」
參娃眨巴了下大眼睛,非常可愛的問,「謝謝星光爺爺,不過參娃可以要兩份嗎?參娃還有個小夥伴。」
星光隱一愣,旋即笑開了,這是個好孩子,「當然可以,星光爺爺會準備雙份的。」
參娃立馬眼睛笑成了半彎,「謝謝星光爺爺,小玉會很高興的。」
鍾離情兒勾起嘴角看著大家互動,「小玉,看到了嗎?參娃在給你要禮物呢,有沒有很高興?」
小玉傲嬌的輕哼一聲,努力做出不屑一顧的樣子,但是往上翹的唇角洩露了他的好心情,「沒有白疼他。」
鍾離情兒差點沒忍住笑,這是長輩對晚輩說的話吧,是吧是吧,可是為啥會從小玉的嘴裡說出來?而且那個他還是個頭比他要大上一些的參娃?
「情兒小姐,那我們先回房整理整理,無艷以後就跟著您。」
「好的,那無艷就住我旁邊吧,我旁邊的房子還空著,青柳,你和芷卉去收拾一下。」
「是。」青柳和芷卉心下有些擔心,這情兒小姐以後還用她們伺候嗎?怎麼感覺像是有人搶了她們的差事?
無艷也是個玲瓏心肝,看出了兩侍女的擔憂,主動起身向前幾步,和青柳和芷卉並排而立,以示平等地位,「小姐,我和青柳芷卉兩位妹妹一起去整理可以嗎?」
鍾離情兒笑笑,「去吧,青柳,芷卉,不會有什麼改變的,不要擔心。」
「是。」兩侍女對看一眼,低頭應道。
向參娃張開手臂,參娃理解的從軒轅柏身上跳下來,撲進姐姐的懷裡,鍾離情兒向軒轅柏點點頭,軒轅柏笑笑,「那我們先行告退。」
帶著參娃回到自己的房間,閃身進了小玉的家,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小玉拉住參娃不放手,「參娃,我們的遊戲還沒玩完,小玉一直在等著你呢!」
參娃眼睛亮亮的點頭,「好,參娃陪小玉。」
於是,兩娃手牽手的往裡跑去,徹底被無視了的鍾離情兒望天,她是不是該好好立立規矩?讓他們知道知道這家裡是誰最大?呃,當然,與年齡無關。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時間紛紛擾擾,迎來了鍾離情兒的十三歲生日,皇宮的賞賜一大早就來了,鍾離情兒看著一桌子的珍惜寶貝撫額,好麼,不是直接給金銀了,東西是越來越高級了,「父皇這是準備把宮裡的寶貝都藏我這來麼?」
信使黑線,這話他接還是不接?怎麼接?「九公主,皇上說是送您的生日禮物。」
「我可以好好腐敗一把了,青柳,全收起來吧。」
「是。」多了無艷的加入後,除了覺得情兒小姐身邊的事她們更插不上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變化,情兒小姐的依然把財政大權交給了她,這應該是對她的看重吧,因為更多的時候,大家都願意把錢財交給更信任的人,賬房更多的也是由男人來擔任。
這事其實鍾離情兒壓根就沒放在心上,讓無艷這樣一個花妖去天天和錢打交道?她不忍心,也不覺得無艷會對那些感興趣,青柳性子沉穩,適合幹這事,再說,紅旗下長大的花朵,心裡根本沒有那什麼女人比男人弱的思想。
把信使交待給舒昱去招待,鍾離情兒回了房,準備寫寫回信什麼的,哥哥沒在宮裡,只要回一封信,很輕鬆。
無艷緊跟著她進來,雙手捧出一套衣服,「小姐,這是小婢自己做的,希望小姐會喜歡。」
鍾離情兒無奈的看著這個非常進入丫環角色的小花妖,「無艷,你什麼時候就降格到小婢去了?」
無艷俏皮的笑笑,明明普通的面孔,卻也散發出風情萬種,「這樣挺好的,我很樂意。」
「隨你高興吧,只要你不覺得委屈。」鍾離情兒看向她手裡的衣服,「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做衣服。」
無艷笑著看她,「小姐,好像一般人家的女兒孩都是會做的吧,大戶人家的小姐不還攀比這個嗎?不是誰都像您一樣把自己當藥農使的。」
鍾離情兒無語,這丫環太伶俐了也不是好事,轉移話題,「這是什麼料子的?」
無艷笑笑放過了她,回道:「山上有一種銀絲蠶,吐出的銀絲織成的布非常軟滑,細膩,做出來的衣服穿在身上非常舒服,但是銀絲蠶極少,我保護了起來,所以,外面應該是沒有這種布料的。」
鍾離情兒伸手摸了摸,確實極柔極軟,無艷見她好奇,把衣服抖開任她看,這情兒小姐有時候真是個十足的好奇寶寶。
「小姐,給你換上吧,以後穿多了就不覺得有多稀罕了。」
「穿多了?無艷,你給我做了幾身衣服?」任無艷解她衣服,鍾離情兒乖乖的配合著,有時候,無艷還是很暴力的,第一次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她說自己來,要是換成青柳或者芷卉肯定就聽話的出去並帶上門了。
可是對像換成了無艷,「小姐,你是在害羞麼?你有的我也有,你的還沒我的大,有什麼好害羞的,你還沒長大呢!」說完,直接動手把她扒了個乾淨,從那以後,她就非常配合了。
「才做了四套,這些年銀絲蠶吐的絲都在我手上,有很多呢,以後小姐的衣服都由我來準備,市面上那些布料我去看過,太差了,我看不上。」
「……」要你一個手裡囤著世上少有的銀絲蠶絲的人去和其他布料做對比,這不是找不自在麼?
「很好看呢!情兒小姐果然更適合這種古韻的衣服。」
鍾離情兒低頭看身上的衣服,確實和她記憶中這個時代的衣服不一樣,更繁瑣,但是有種說不出的韻味,把整個人的氣質都往上提了幾個層次,配上鍾離情兒那張臉,堪稱絕配。
「這是哪個朝代的衣服?」
無艷笑得得意,「才修練成人的時候對人類世界很好奇,就去玩了幾年,忘了那是哪個朝代,反正挺久遠了,這衣服我結合了那個年代衣服的特色,我再修飾了一下,覺得這樣應該很適合你,果然。」
左右看了看,鍾離情兒皺眉,「確實很好看,我也很喜歡,可是……穿起來會不會太麻煩了些?以後要是沒人伺候,我不是連衣服都要不會穿了?」
「小姐,您怎麼可能會沒有人伺候?去哪我都會跟著您的。」
斬釘截鐵的話讓鍾離情兒愣了愣,想想也是這樣,她壽命就算有三百年,在妖怪的眼中大概也是彈指一揮,她一死,這恩就算報了,他們又可以回山安心修練了。
看她不再說話,無艷把她扶到梳妝台前坐下,解開她的頭髮,看她有些抗拒,知道她性子是怎樣的,無艷趕緊說道:「小姐放心,無艷不會梳很你難受的髮型。」
平時,鍾離情兒只要不上山都只會鬆鬆的在髮根中間系根綢帶,只要稍扎得緊點就覺得頭皮疼,她不想自找罪受。
無艷的手很巧,並沒有拉扯到頭髮,靈巧的手指左右翻飛,把頭髮鬆鬆的挽成一個個髮髻,把綢帶鬆鬆的繫上,最後把情兒小姐從不離身的玉飾插在最大的那個髮髻上。
左右看了看,滿意的直點頭,平時情兒小姐從不裝扮就已經夠發光發熱了,這稍一收拾,真真是讓人移不開眼睛,她那種艷俗的美在情兒小姐面前根本沒有可比性。
銅鏡中看得不是很清楚,「無艷,弄個水鏡在來給我看看你都把我弄成什麼樣了。」
無艷神秘的笑笑,揚手幻化出一個清晰度百分之百的水鏡,鍾離情兒看著鏡中的自己有點傻眼,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她上輩子就算得上是個美女,可和現在這個身體比起來真是天差地遠的區別。
「以後我還是以前那樣兒吧,這樣子出不了門。」
無艷不同意,「頭髮我可以不弄了,但是衣服一定要穿,這可是我花了很大的力氣做出來的。」
「……好吧。」這種細膩的觸感讓她這個穿上的人都捨不得脫了,想到以後天天都穿,真有種巨大的幸福感,喜歡漂亮衣服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就和天生對美的追求一樣。
看著盛裝出現的鍾離情兒,其他人眼睛都不自覺的眨了眨,這實在是太亮眼了,原來這才是九公主真正的樣子麼?什麼叫禍國紅顏?這就是了吧,他們都可以理解為什麼女人可以傾城又傾國了。
九公主要是這樣出現在大家面前,應該會引起暴動吧,那幾個帝國的君主會不想奪得這個美人?騰龍這個帝國又會不會因為她而遭滅國呢?
當然,前提是,情兒小姐真是如他們所以為的那麼弱勢,那麼沒有自保之力,沒有他們的傾力守護,現在的情兒小姐,很安全。
等鍾離情兒坐定,星光隱,軒轅柏並列站在第一位,其他人站他兩身後,行跪拜大禮,「祝情兒小姐生辰快樂。」
鍾離情兒揚了揚手,「都起來,明知道我不喜歡這一套,生日年年過,今天怎麼弄得這麼隆重?」
軒轅柏輕笑,「平時隨便點就隨便點沒關係,但是今天,這個禮是必須得行的,正因為一年只有一次。」
「軒轅先生說得是,星光也這麼覺得。」星光隱拱了拱手,不知道是不是鍾離情兒的藥發揮了作用,乍一看下來,他臉上的皺紋沒那麼深了,臉色看著也好了許多,身上的死氣沒那麼重了。
「那接下來你們不會準備送禮吧?」
「呵呵,當然要送的,希望情兒小姐喜歡。」軒轅柏把自己的禮物拿出來,那是一片樹葉,綠得像是要滴出汁來,「情兒小姐應該知道這片樹葉的作用吧。」
鍾離情兒撫額,代表著樹妖修為的本元樹葉,軒轅修練了這麼多年,大概也只修練出廖廖幾片,至於作用……實在是多得無法幾言幾語概括,「軒轅,這東西我不要,太貴重。」
星光隱覺得奇怪,明明只是一片樹葉,雖然看著就和其他樹葉不一樣,但是從本質上來說,這就是一片樹葉沒錯,怎麼就貴重了呢?不過,他也只是三緘其口,情兒小姐說的,總有道理。
軒轅柏搖頭,「我信得過情兒小姐的為人,就算被情兒小姐用了,也相信是用在了該用的地方,情兒小姐,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對我們來說,修下越多的善行對我們越有利,所以,情兒小姐完全不用擔心會對我有損,反而對我大大的有利。」
是這樣嗎?就和地球上那種傳說中修功德值一樣麼?鍾離情兒緩緩點頭,親自起身接過軒轅柏手上的禮物,看著其他人笑道:「好了,知道你們都有準備,拿出來吧,我來收。」
其他人(妖)都露出笑臉,情兒小姐永遠都這麼出人意料,紛紛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妖族拿出的都是寶貝中的寶貝,有些更是關乎他們修為的重要。
鍾離情兒一一記在心裡,妖族比起人類來,其實更懂得感恩,她只是無意中救了一個樹妖,換來的,是整個妖族的忠誠,雖然,一開始她只是因為不想讓參娃散形。
「星光先生準備送我什麼?」抱著一堆禮物的鍾離情兒歪著頭看著星光隱,眼神中隱隱有些期待,此時的她看起來,競有著些調皮的神色。
星光隱笑笑,掏出一本不算薄的本子遞給她,「我這禮物比起其他人來算不上什麼,但是……希望對情兒小姐有所幫助。」
鍾離情兒翻了翻,裡面竟然全是四國的內幕,和一些各國嚴防死守的秘密,這星光家族……果然不可小看,哪怕只剩一人了。
「可以隨我用?送些消息回宮也沒關係?」
「當然,送給情兒小姐就是情兒小姐的了。」星光隱笑著回答得肯定。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0 PM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鍾離情兒抱著一堆禮物坐回主位,很想順手丟小玉家裡去,那裡是個安全的好地方,比任何鎖都管用。想想還有其他人在,放棄了,「無艷,放回我房間去。」
「是。」
幾個呼吸間的功夫,無艷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身後,青柳和芷卉對看一眼,無艷……絕對是個高手。
「謝謝大家的禮物了,都很珍貴,我會好好保存的。」
其他人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鞠了一躬。
「都坐吧,別站樁了。」鍾離情兒拿起杯子喝了口帶著澀位的茶,再一次感歎這裡物質的貧乏,或者……是被別人無知掉了?
「要是有好茶葉就好了,軒轅,山裡有那種能做成茶葉的樹麼?就是葉尖尖做成茶葉,不是這種碎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是可以泡茶喝的那種。」
軒轅柏想了想,「平時沒有注意過,我讓他們去找找看。」
鍾離情兒好奇了,「軒轅,你們平時喝什麼?也是這種茶嗎?」
「呵呵,就是清水,比起誰更會生活,我們當然是遠遠比不上的。」不然,怎麼可能明明他們要比人類強大那麼多,卻處處受人類限制?人類也許不會術法,沒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在某方面來說,確實是其他生物比不上的。
午餐非常豐富,三個侍女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也可能是心情更好,鍾離情兒只覺得聞著都比平時要香上許多。
無艷拿出幾罈酒放在桌上,鍾離情兒湊過去聞了聞,轉頭問無艷,「可以開封麼。」
無艷微笑點頭,「當然可以。」
輕輕啟了封口,淡淡的酒香縈繞在鼻尖,有讓人一直吸鼻子的慾望,鍾離情兒深呼吸了好幾次,把那股酒香全吸入身體裡,本質上來說,她就是個小酒鬼。
記得上輩子不出任務的時候,她有時候就是一個人在基地裡淺酌,放空了思緒,什麼都不想,這是她的減壓方式,有時候黃爺爺也會陪她喝上一杯。
喝得最多的就是白酒,喝啤酒難得跑廁所,有時候也會喝紅酒,就保持在暈乎的狀態,也不會醉,那時候是真覺得,這生活太沒有盼頭了,活著就是受罪。
現在,她大小是個主子,還是個一般人欺不了她的主子,心態也漸漸有了變化,所以,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喝酒了,不知道這個身體對酒精的抵抗能力怎麼樣。
「小姐,怎麼了?」
鍾離情兒回過神來,看大家都用關心的眼光看著她,趕緊露出笑臉,「我沒事,這是什麼酒?聞著就是好酒。」
無艷輕輕福了一福,「這是小婢自己釀的,酒母是在猴兒聚集地那兒找的。」
鍾離情兒看她好幾眼,「無艷,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無艷抿嘴,也沒有掩住笑意,「有,小婢不會給人看病,不會練藥。」
「……」
鍾離情兒遠目,果然,丫環不能太伶俐,「吃飯,都坐吧,今天我高興,不用講那麼多規矩,芷卉,你去把舒昱他們叫來,另開一桌。」
「是。」芷卉露出大大的笑臉,移著小步快速的往門外走去。
鍾離情兒坐在主位,軒轅柏和星光隱一左一右坐她兩邊,其他人依次往下排。星光隱拿起酒罈,先給鍾離情兒倒了酒,然後是軒轅柏,再然後是自己,嵇宜也拿起酒罈給大家倒酒,那桌就隨便了許多,都是從同一個訓練場上走出來的,交情自然不是一般的。
鍾離情兒舉起酒杯,「廢話我也不多說,謝謝大家這些時間裡對我的照顧,以後,希望大家能一直相處得這麼好。」
其他人都站了起來,端著酒杯,一飲而盡,這個完全沒有公主架子的小女孩,一舉一動都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氣息,渾然天成的讓人想把心都掏給她。
鍾離情兒也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綿長的口感,喝進胃中暖暖的,卻沒有燒口的感覺,真是好酒,看樣子這具身體對酒的抵抗力還不錯,難得的好心情,難得的好酒,那麼,喝個痛快吧。
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很快,一罈酒其他都被她一個人喝了個乾淨,拿起空罈子沖無艷晃了晃,「很好喝,無艷,還有嗎?」
「小姐……」無艷看向軒轅柏,酒她當然還有,可是情兒小姐這麼喝可以嗎?平時也沒見她喝酒啊?她是不是做錯了?
軒轅柏微微皺起眉,「小姐,再喝就要醉了。」或者,現在已經醉了。
鍾離情兒撇他一眼,再掃了四周的人(妖)一眼,眼波流轉間,略顯稚嫩的臉孔,隱隱已經有了些風情,和平時的她大不一樣。
「擔心我喝醉?放心好了,我酒量還不錯的,再說這是我家裡,醉了又怎樣?你們還會讓我被人欺負了去?」
「當然不會,無艷,給小姐酒。」軒轅柏一想確實是這樣,情兒小姐大概是心情好,今天又是她生日才想喝的吧,小姐說的對,在家裡還能讓人欺負了去?
無艷乖乖的回房拿了酒,其實這也是做個樣子,妖都可以開闢出一個類似儲藏空間這樣的存在,當然遠比不上小玉的高級,也不能存放活物,但是放一點私人東西還是完全沒問題的,現在無艷空間裡的最外邊,就擺放著她昨晚回山裡挖出來的埋藏在地下的酒罈。
鍾離情兒接過酒,拍開封口,很有酒鬼架勢的聞了聞,露出滿意的笑意,微瞇著眼,對無艷說道:「無艷,這酒我很喜歡,以後多釀點。」
比她這個妖還要妖孽,無艷心裡嘀咕,人能長成這樣嗎?「是,無艷知道了。」看樣子以後要多研究研究釀出更好的酒來,這酒度數是不是高了點?情兒小姐才十三歲,還在長身體呢!
「不過,無艷有個要求,希望小姐答應。」
「說說看。」鍾離情兒喝乾杯中的酒,這種不加酒精的酒,喝起來就是舒服。
「無艷希望小姐能適量的喝,因為小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鍾離情兒瞇了瞇眼,突然就笑了,如百花綻放,「我不會天天喝,但是我喝的時候讓我喝個痛快,行麼?」
無艷看向軒轅柏,祈望萬能的族長能給點指示,軒轅柏略帶寵溺的看向那個喝了酒後有些任性的孩子,「我相信情兒小姐心裡有數的,無艷。」
「是,小姐,無艷答應了。」
鍾離情兒眼裡已經蒙上了一層迷濛的水光,看著有了些醉意,但是這也只是看著而已,誰要是這時候對她不利,那麼,她的反應會比以往更快,出手會更狠。
這酒從中午喝到晚上,鍾離情兒的表現讓大家都大吃一驚,什麼叫千杯不醉?這就是了,從中午就一直處在微醺狀態,可是到現在她依然是那個樣子,雖然出神的時間比較多,間或也會和他們說上幾句。
這酒量是天生的吧?以往也沒見她喝過啊?在宮裡學會的?可是宮裡會讓那麼小的孩子喝酒麼?於是,這個問題成了眾人心中的懸案。
只是,這個樣子的情兒小姐和以往大不相同,平時,她雖然總是活得自在,但是在某些方面來說,她是自製的,冷靜的,讓人不敢在她面前存什麼心思,可是喝了酒後的情兒小姐卻變得慵懶至極,危險的,致命的,勾起人心中潛藏的一切邪噁心思。
這樣的情兒小姐絕對不能讓他們之外的人看到,會出人命的,當然,是別人的人命。
清冷的月光下,鍾離情兒飛身上了屋頂,讀書的時候總是不明白為什麼古人會以明月寄相思,那樣也太過詩情畫意了點,太過矯情了點,可是現在,她也在做這矯情的事,看著明月,心中湧起強烈的思念,對父母的,對妹妹的,甚至是對那個毀傷嚴重的地球的,對那污糟的空氣的,她……想家了,好想好想。
想找點什麼發洩一下,望向四周,暗處隱藏著保護她的人或者妖,無艷跟在她身後給她倒酒,這樣的日子,真逍遙,如果心中潛藏的思念不爆發,她真是個再逍遙不過的人。
「無艷,有劍嗎?」
無艷訝異的回望她,「沒有,無艷不用劍,也不會劍法。」
「這樣啊。」鍾離情兒俏皮的笑笑,「我教你。」
「小玉,丟把劍出來給我。」
小玉知道姐姐現在心裡難過,也不怪她到現在還不進去陪她,他的生日禮物都還沒送呢!從藏寶室找出一把寶劍,典雅的花紋彷彿預示著這把劍的不凡。
「姐姐,接著。」
對於鍾離情兒手中出現的寶劍,無艷只是挑挑眉,並沒有表現出訝異,不是第一次見了。
手撫過劍上的花紋,好像,是把好劍呢!
拔劍出鞘,運起靈力飛身而起,劍法她是沒學過,可是無聊的時候也去翻越過藏寶室中那些劍法,那兩年中也見鍾離夜練劍,隨手耍來,也有模有樣。
上下翻飛一劍連著一劍,配上她身上穿的古味十足的衣服,雅致的髮型,就像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仕女,宜靜宜動,兩相宜。
無艷不知道自己學到了多少,但是她的眼中腦中全被劍法塞滿,不知不覺的回復了本來面目跟著舞動起來,滿場翻飛的身影,兩個不同類型的美人,優美的劍法,這……彷彿是一場美的盛宴。可惜,世人不得見。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劍光散盡,鍾離情兒和無艷對視一笑,無形中,兩人的關係親近了不少,連帶的,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妖)都和鍾離情兒拉近了距離,就像是,磨合期終於過去,迎來了蜜月期,希望這個蜜月期可以無限期延長。
把劍插入劍鞘,往無艷面前一遞,「送你了,這是把好劍。」
無艷下意識的接過,旋即想起這把劍的不普通,趕緊往回遞:「情兒小姐,這太貴重了。」
鍾離情兒當然知道這劍有多不同尋常,不過,那麼一屋子寶貝,她送走一兩樣應該也沒什麼事的吧,再說,這些現在可都是無主之物,小玉的前主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聯繫得上,她應該是有一部分做主的權利的吧,說不定等他們聯繫上時,她已經掛了,他想算賬都找不著人。
「送你了就接著,我有些累了,青柳,給我準備水,我要沐浴。」
「是。」剛從華麗劍舞中回過神來的青柳福了一福,拉著芷卉往房裡走去,原來真正深藏不露的人,是九公主。
洗漱好,穿著裡襯進了小玉的家,兩娃娃排排坐,就在她出現的地方,齊刷刷的眨巴著大眼睛望著她。
鍾離情兒坐到他們面前,一手摟一個按進懷裡,就這麼靜靜的互相依偎,小玉難得的沒有搗亂,小手用力的摟緊姐姐,在這個陌生的異世界,他們就是知道對方秘密的相依為命的人。
參娃不懂,可是他敏感的察覺到了姐姐的難過,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還是任姐姐摟著,輕拍她後背,表達著他的安慰。
「好了,姐姐沒事,小玉,你不是說準備了禮物要送給姐姐麼?是什麼?」鍾離情兒放開兩小孩,一手牽一個往裡走去,情緒再低落也不能影響了孩子,差不多就行了,她也矯情夠久了。
小玉也是個七竅玲瓏的人,見姐姐問起這個,趕緊送上大大的笑臉,空著的右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盒子,檀木的,還不小呢!
鍾離情兒接過,笑著問道:「現在可以打開看麼?」
「當然可以。」小玉面露興奮,彷彿得禮物的是他,「快打開。」
輕輕打開盒子,裡面全是大小不一樣,各式各樣的玉飾,「這些不都是小玉的寶貝嗎?」
小玉揚了揚唇角,「小玉的就是姐姐的,而且這些可不是以前那些哦,這些是小玉在藏寶室中找到質地好的玉自己做出來的,姐姐都不喜歡用首飾,小玉覺得這些都很漂亮哦,花紋是主人那個世界裡才有的,肯定很適合姐姐。」
鍾離情兒笑笑,摟過小玉親了一口,「謝謝小玉的禮物,姐姐很喜歡。」難得小玉能注意到她不喜歡用那些首飾,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只是實在看不上那些俗艷得很的樣式,被二十一世紀熏陶過的眼光無法接受。
小玉做的這些從樣式上來說絕對是新穎的,不艷不俗,不像個爆發戶般的金光閃閃,清雅高潔的玉,低調的奢華,這就是她喜歡的,說起來,哪個女人又能拒絕得了這樣的首飾?
得到肯定答覆的小玉小朋友笑瞇了眼,他就知道姐姐會喜歡的。「參娃,你不是也給姐姐準備了禮物嗎?」
參娃扭捏的擰著衣角,「參娃的沒有小玉的好看。」
那種彆扭勁兒看得鍾離情兒狼血沸騰,抱過來狠狠親了一口,「參娃送什麼姐姐都喜歡。」
「真的?」
「當然。」對著這麼雙大眼睛,會有否定的答案嗎?
參娃彎了彎眼睛,把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那是用泥捏成的三個人手牽手的泥人,而這三個人絕對不會錯認,溫柔的低頭看著他們的鍾離情兒,略高一些身材圓嘟嘟的是參娃,略矮一些看著就聰明狡黠的小玉,非常有童趣。
鍾離情兒訝然的望向參娃,「這是自己做的?」
參娃點頭,憨態可掬的,「嗯,參娃和柏爺爺學過這個。」
無視了那聲柏爺爺,鍾離情兒摟過兩人,一人給了一個響吻,「參娃和小玉的禮物,姐姐都很喜歡。」
兩人同時笑瞇了眼,姐姐沒有不高興了呢!
鍾離情兒的生日是在十二月二十,這裡是算古歷,沒有陽曆那一說,沒幾天,就過年了,青柳帶著大部隊去大肆採購了一番,鍾離情兒特意把那幾個妖也派了跟著一起去,他們……對人類的生活真的是非常之好奇。
第一次過人類的春節,眾妖們很是興奮,什麼事都搶著做,連向來淡然的軒轅柏都有事沒事到處轉,讓鍾離情兒失笑,「軒轅,我以為就算所有妖都保持不了平常心,你都不會有什麼變化的,怎麼連你都沉不住氣了呢?」
軒轅柏呵呵直笑,自那次鍾離情兒生日過後,大家的關係莫名的就親密了許多,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只是掛著個主僕之名了。
「我以前也曾和人類一起過過年,那種熱鬧,喜慶,是從內而外的,辭舊迎新,大家那種對明年生活的期待,是所有妖類加起來都比不上的,所以說實話,我現在也非常期待過年。」
是這樣麼?難怪青柳這幾天看著都要歡快了許多,更不用說相對更活潑一些的芷卉了,那是走路都帶風的,過年麼?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概念了。
「那,我也小小的期待一下好了。」
「哈哈哈,情兒小姐,不用說得這麼勉強,不過今年這個年,應該會很熱鬧。」軒轅柏被她的樣子逗笑。
「嗯,人多自然會熱鬧,不過前提是,不用太把我當回事。」沒聽說過有主子在場,下面的人會玩的歡型的。
軒轅柏對這話不發表言論,該有的規矩就應該有,這樣才能成方圓。
大年三十,這個方圓七八里只有一戶人家的地盤上依然是張燈結綵,一股年味撲面而來。
「歪了,左邊再上一點,對,上多了,下一點點,好了好了,就這樣。」
鍾離情兒滿意的左看右看,門上剛剛掛上去的「悠然居」牌匾顯得古樸之極,字是出自星光隱之手,蒼勁有力,這牌匾嘛,是樹妖軒轅柏做好的,精緻典雅,還有著一些神秘的花紋。
「好了,以後我們這個家就叫悠然居了。」
「是。」整齊的回答倒是讓鍾離情兒有些吃驚,回頭看著大家依然笑意盎然,她也就沒有多想。
「走吧,我們包餃子去,青柳芷卉,去地窯裡拿幾兜大白菜出來。」
「是,小婢這就去。」
廚房一片忙碌,鍾離情兒穿著短打衣服,袖口褲腳都收緊的那種,當然不是以前那些,這是無艷用銀絲蠶絲給她做的,以前那些衣服都被無艷扔了,現在衣櫃裡那些衣服全是她新做的,鍾離情兒真覺得自己奢侈之極,世人都沒見的稀罕之物,她有一櫃子,而且,還有繼續增多的趨勢。
其他人要不就被鍾離情兒支使得團團轉,要不就自己找事做,不算小的房間擠滿了人,但是所有人(妖)的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意。
星光隱瞇著眼睛仔細瞧著,這些人明明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卻願意為情兒小姐潛藏下來,這說明,他的卦象果然是對的。
眼神看向鍾離情兒,那個臉上有著麵粉印的小女孩,這時候的她哪裡還像個公主,分明就是個被眾人寵愛著的孩子,而大家的寵愛那是那麼自然,那麼心甘情願,也許,他也是其中之一了。
「星光先生,寫幾幅對聯吧,很喜歡你寫的字呢!」鍾離情兒抬起頭,眉眼間淨是溫和的笑意,彷彿可以洗滌人心。
星光隱笑,「當然好,情兒小姐能看得上星光的字,是星光的榮幸。」
舒昱帶著人把火燒得旺旺的,聽著公主隨意的說話,真是沒想到,他居然跟了個這樣的主子,明明是那麼厲害,卻願意窩在這個山腳下過這種簡單,和宮中比起來算得上寒磣的生活。
不過,這樣的公主真快樂,讓他們這些跟隨的人心裡負擔也輕了不少,也許,他們短時間內不會像以往以為的那樣死於非命了,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平靜會持續多久。
「舒昱,火太大了。」青柳提醒道,他們太過熟悉了,當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大概是心裡不安了吧。
「知道了。」舒昱收回心思,回了青柳一個僵硬的笑臉,不常笑的人笑起來,真是彆扭。
這晚的餃子包得千形百狀,鍾離情兒壞心的往裡包了幾個金粒子,差點把吃到的人牙齒都崩了,看到他們捂著腮幫子咧嘴的樣子,她樂得差點跌到桌子底下去。大概是老天爺看不得她太得意,很快她自己也吃到一個,就像吃飯的時候吃到一大顆沙子的感覺,皺著眉頭把金粒子吐出來,果然,人不能做壞事。
大家一眼就看出來做這事的人是誰了,原本不好意思找她算賬,看她自己也磕到了,定性差一點的已經沒忍住笑出了聲,其他人都崩著個臉,生怕洩露了笑意。
「想笑就笑吧,我這報應來得真快。」鍾離情兒揉著腮幫子,語音不甚清晰。
「哈哈哈。」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0 PM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晚上,外面寒風呼呼的吹,堂屋裡燃著大大的火爐,火燒得旺旺的,映照得大家的臉色都是紅通通的,桌子上擺著各種吃的喝的,鍾離情兒把玩著手上的玉戒,這是小玉的新造型,再時不時的喝上一碗無艷給她倒的美酒,整個屋裡都暖洋洋的,不管是溫度,還是氣氛。
大家小聲的交談著,或者笑上幾聲和身邊的人碰上一杯,間或抬頭看向主位上醉眼迷濛的小姐,眼中,不約而同的浮現上寵溺,總之,一切都是和諧的。
軒轅柏原本溫和笑著的臉孔突然皺起了眉,沖嵇宜頜首,嵇宜瞭解的點頭,悄悄的走了出去,凌亂的腳步聲,他也聽到了,估計刑空他們也聽到了。
走出悠然居,穿過護衛居住的一排房子,前面再無遮擋一馬平川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點,踉踉蹌蹌的往房子這邊跑過來。
嵇宜原就心好,見狀趕緊跑了過去(鍾離情兒要他們盡量不要使用術法),扶住要倒的身軀,冰冷得讓他心驚,「你怎麼了?」
來人先是一驚,見到嵇宜的臉孔莫名的就覺得這是個好人,嘴巴動了動,便暈了過去。
嵇宜抱住他,運起輕身功法往回趕,這裡就有個連妖都可以治好的大夫,治個凡人,應該不在話下,雖然,她現在喝了些酒。
鍾離情兒原本閉著的眼睛睜開,看向門口的方向,看到嵇宜抱著一個人進來,坐正了身子問道:「怎麼回事?」
其他人都紛紛起身,舒昱下意識的就站到了鍾離情兒面前,他受過的訓練告訴他,任何陌生人都有可能是敵人。
「可能這附近只有我們一戶人家,他看到燈光便往這邊跑了,我想應該是遇到了麻煩,現在暈過去了。」嵇宜溫和的解釋道,眼裡有著歉意,對於擾了原本的好氣氛,他很抱歉。
鍾離情兒起身,經過舒昱身邊的時候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鬆,在這裡,應該是沒人可以傷到她的。
把了下脈,黃爺爺教她的東西她很慶幸過了好幾年她都還記得,自從穿到這裡後,她就給一個妖看過病,還完全用不上把脈。
皺起眉頭,「青柳,去擰條熱毛巾來。」
「是。」
青柳手腳利落的擰了條還冒著熱氣的毛巾快步過來遞給小姐,鍾離情兒接過去輕輕擦了擦那人髒兮兮的臉,清秀的眉眼,略顯稚嫩的臉孔,果然是個還沒完全長開的少年。
握著他的手,輸了些靈氣進去,把他身上的寒氣驅走,不然,肯定會要大病一場的,這麼大冷的天,他這是在外面跑了多久?
大概是回暖的體溫取悅了他,讓他糾結的眉心舒展開來,鍾離情兒滿意的點頭,吩咐道:「無艷,你把我外面的小隔間收拾出來給他住,反對無效,我擔心他今天晚上會不安穩,受寒太重了。芷卉青柳,你們去準備熱水,嵇宜,麻煩你幫他梳洗一下,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害羞了,要是醒來後知道是青柳她們幫他洗的澡換的衣服,估計他以後都不敢正眼看女人了。」
我的小姐,你甚至比他還要小一些好麼?怎麼就從來沒見過你不好意思呢?這是眾人的心聲,不過,他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小姐,這樣的九公主。
「是。」其他人應得很是爽快,只有無艷糾結了一下,還是應了,今天晚上她守著好了,不是說擔心這小男孩對會情兒小姐怎麼樣,那純粹是找死的行為,只是到底這是世俗界,名聲這東西很重要,她絕不會讓人玷污了情兒小姐的名聲。
這時候大家才注意到,原本看著醉眼朦朧的小姐這時候哪裡還見得著半點醉意,眼神清明,走路安穩,和平時沒喝酒的小姐沒有絲毫區別,哦,還是有的,身上那股子懶散勁兒還在。
「繼續吧,今天是年夜,別因為一個外人擾了興致。」
「是。」
鍾離情兒趁著無艷不在,狠狠的一口氣灌了三大杯酒,無艷在的時候總是會不讓她喝那麼快,喝一杯會停一會再給她倒下杯,酒在她手裡,她也沒辦法,只能聽那個伶俐丫環的,現在人不在了,當然要好好過過癮。
很快,一罈酒就見了底,再也倒不出來了,這無艷,肯定是算好了的……
「軒轅,我想喝酒。」
軒轅柏輕咳一聲,壓下笑意,他可以認為情兒小姐這是在撒嬌嗎?「小姐,酒在無艷那,我這裡沒有。」
鍾離情兒不管不顧了,形象那神馬的,就是浮雲,安撫肚子裡的酒蟲比較重要,「你不是族長麼,去問無艷要她會給的。」
「咳,小姐要,無艷也會給,無艷那是專門為小姐釀的。」好想笑,軒轅臉上盡量崩著,眼裡卻已是滿滿的笑意。
鍾離情兒再次拿起空酒罈倒了倒,真是一滴都沒了,無奈的放下,「我喝得太快了,無艷會不高興的。」
其他人都露出笑意,小姐似乎忘了,她是主子,一個命令下來,屬下是要遵從的,誰還管你高不高興,說起來,小姐似乎從沒有用命令的口氣和他們說過話呢!
無艷臉帶笑意走進來,手上提著酒罈,「小姐既然知道自己喝得太快了就控制一下,對你身體不好,這酒更適合男人喝,等我釀出百花釀就不會再限制小姐了。」
鍾離情兒忽視了其他的話,耳中只留下『百花釀』三個字,眼睛瞬間就亮了,忽閃忽閃的望著無艷,「百花釀比這酒還好喝嗎?」
無艷給她倒上一杯,笑著回道:「我用百花谷中靈氣養出來的花釀的酒,自不是這種酒可以比的,情兒小姐上次不是在那裡留了個陣法麼?我把酒罈封好都放在陣法裡了,沉澱一段時間就可以喝,當然,放的時間越長會越好喝。」
「無艷你最好了,多釀點。」要不是還記得她多少是個主子,真想就撲過去蹭蹭,所以說,喝了酒和人和平時多少是會有點不一樣的,鍾離情兒就表現在,她幼稚了許多,也變得愛撒嬌,或許,這才是真實的鍾離情兒,或者該說,這才是真實的席情兒。
無艷看著她,有些無奈,有些寵溺,好吧,她再去加釀一批,放久一點味道會更醇厚,情兒小姐會更喜歡的,雖然這次釀得就夠多。
星光隱垂下眼光,情兒小姐還會陣法麼?在星光家的記錄中,陣法不是都失傳好幾百年了麼?情兒小姐是從哪裡學到的?她怎麼沒有給自己的帝國效力,反而遠遠的離開了那個地方?而騰龍帝國的皇家,又怎麼會允許這樣一個有著無盡才華的公主隱在民間?
他哪知道,鍾離情兒童鞋壓根就忘了自己手裡還有一本陣法來著,那東西太深奧,看過一眼後就收起來了,再也沒拿出來過,這時間一長,確實不太記得還有這麼一東西在手裡。
到了月上中天,大家才散了,鍾離情兒洗漱好穿著裡襯就要去看那個男孩兒,在她眼裡,那就是還沒長大的小屁孩子,哪用得著顧忌什麼,無艷可不這麼覺得,給她披了件大大的批風,遮得嚴嚴實實的,擔心他會突然醒來,還給她戴上了面紗才讓她過去。
鍾離情兒對無艷完全沒轍,任她折騰,全副武裝的來到隔間,抓起他的手把脈,很好,很平穩,這孩子(?)完全就是累的餓的冷的,根本沒她發揮醫術的餘地,其實,她也想檢測一下,她現在醫術到底怎麼樣了。
「睡醒就沒事了,無艷,他要是半夜醒了就把這顆藥給他餵下去,多餵他喝些熱水,我忘了吩咐青柳準備點粥了,只能等明天早上了。」
無艷接過藥,拉著她往房裡送,「知道了,放心吧,青柳會準備的,他要是半夜醒了,我就去拿來餵他喝,你就別操心了,去休息吧。」
對於這麼沒上沒下的話,鍾離情兒並不反感,反而是這種朋友式的相處更得她的歡心,沒人願意整天都面對推一下動一下的木頭人。
房間裡有別人,鍾離情兒本體不能進去陪小玉,可是這麼長時間下來,習慣了兩個娃娃睡在身側,也知道兩娃現在肯定在等她,只好抽了靈識進去,無艷應該不會在半夜來打擾她的,再說她修為進步很快,現在就算在小玉家裡也能隨時監控到外邊的情況。
一進去,兩娃已經在床上等她了,看到她是靈體進來都瞪大了眼睛,有參娃陪伴後,小玉也不會時時刻刻看著外面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原因。
「沒事,姐姐房間裡有人,所以不能玩消失,就這樣陪你們好了。」爬到兩娃中間躺下來,一手摟一個親了一下,「小玉,參娃,新年快樂。」
「姐姐新年快樂。」兩娃很上道的各自回吻了一下,送上祝福。
鍾離情兒笑得滿足,有現在這樣的生活她該知足了,地球她是回不去了,有些想念,放在心底就好,身邊的人不是人精就是敏感至極的人,雖然不是親人,但都是真心關心她的人,沒必要讓大家因為她的矯情而擔心。
第二卷 第四十章
出乎鍾離情兒意料的,一整個晚上,那個小男孩都沒有醒來,睡得乖極了,大概也是累得狠了,只是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大過年的在外面逃亡。
一直到快吃中飯時,他才醒了過來,陌生的環境讓他瞬間防備起來,無艷也不管他防不防備,直接掀了他被子,拿過一旁的衣服給他穿上,到他反應過來時,衣服已經整整齊齊的穿他身上了。
不待他道謝,無艷已經先開口,「我先帶你去洗漱,小姐在等你。」
話中的意思很明顯,救你的人是我們小姐,要謝也好,要拜也好,都請找對人。
男孩被無艷唬得一愣一愣的,聽話的去洗漱,再乖乖的跟著無艷來到堂屋,外面看起來簡單的屋子,裡面的每一樣東西卻都是真正有錢有勢的人家才用得起的,只是普通的有錢人有些東西根本就買不到。
跟著一睜開眼就看到的厲害僕人來到堂屋,裡面的人真不少,而且,穿著打扮上也不像是下人,一個個還長得真好看。主位上坐著的是一個很嬌小的女孩,帶著面紗,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麼傷,還住在這樣偏僻的地方,一會一定不能問這樣的問題,會讓人傷心的……
「小姐,人帶來了。」
鍾離情兒點點頭,「有什麼事一會再說,你從昨晚睡到現在,一定很餓了,青柳,擺飯吧,今天提前一點吃午飯好了。」
「是。」
在大桌子上給男孩加了個位,大家依次坐下,男孩也跟著落座,他果然沒猜錯,這些人不是下人,但是他們又都很聽那個小女孩的話,好奇怪。
菜很精緻,對一個餓了很久的人來說尤其顯得香,看主位上的小小姐起了筷後,他才跟著其他人一起起筷,這才發現他面前碗裡的不是飯,而是粥……這戶人家真細心。
「你現在吃白粥比較合適。」鍾離情兒看他拿著筷子不動,解釋道。
「是,謝謝小姐。」男孩趕緊謝了捧起碗斯文的喝起來,鍾離情兒心裡有了數,從種種跡像來看,這男孩出身應該不錯,很有教養,皮膚白靜,手掌細嫩,一看就是雙少爺的手,被人伺候也沒有誠惶誠恐,應該是在家裡被伺候慣了的。
飯後,一屋人分主次坐下,眼光都落在男孩身上,男孩稍有些緊張,定了定神才自我介紹道:「我叫程子凡,今年十四歲,是……涼州城人。」
鍾離情兒喝了口茶,看他沒有繼續說的樣子也不追問,她巴不得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總感覺這安寧離她越來越遠了。
點了點頭,「你有什麼打算嗎?」
程子凡想起母親的慘死,臉色有些慘淡,「小姐,我可以留在這裡嗎?我……我不會做什麼事,但是我可以學。」
真是個誠實的孩子,會承認自己什麼都不會做,看樣子也不是個壞孩子,「我這裡使喚的人夠了。」
看他臉色更慘淡了,鍾離情兒才壞心的接著說道:「所以不用你做什麼事,你平時在家都是看看書吧。」
程子凡悄悄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會被趕走,畢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有麻煩在身的人,「是,家父希望我可以考取功名。」
放下杯子,這茶真難喝,遠不如酒好喝,「看到那個老人了嗎?」指著星光隱,鍾離情兒勾起嘴角,給你找點事做好了,別老琢磨她,「他的學識絕對不比你的那些先生差,以後跟他學吧。」
程子凡很驚訝,這人……為什麼會對他那麼好?那位老先生看起來就很有本事的樣子,他相信這位小姐說的話,說起來他還不知道這位小姐姓什麼,不過,也不會傻到去問,太不禮貌了。
「多謝小姐。」
星光隱起身躬身應了,他總覺得這是情兒小姐在懲罰他這段時間太過探研她了。
又閒下來了的鍾離情兒也不去思量這樣那樣的事,拿起那本醫書研究起來,現在天太冷,她也不會自虐的去山裡採藥,倒是那些妖知道那些花花草草的是她想要的東西後,總是時不時的會送來一大堆,普通一些的就拿來練藥了,珍貴的全放到小玉家裡種起來。
可是今天居然送來兩根快成人型的人參,看著參娃的同類,她有些啞然,這些人應該不會做傷害生靈的事,那這是……
「小姐放心,這都是沒有長出靈識的,我們都有注意。」無艷知道她在想什麼,越發喜歡上這個小女孩,普通人類看到這東西的第一時間絕對是怎麼佔為己有,而不是擔心這些人參有沒有長出靈識,擔心會讓參娃難過。
「那就好,我還以為……」鍾離情兒停下了話語,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她話裡的意思,「這是送我嗎?」
「當然,小姐今年還沒有往宮裡送禮,我覺得這個很適合,畢竟世上不多見。」軒轅輕輕微笑,彷彿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鍾離情兒這才想起,還是她生日的時候收到宮裡的賞賜,順便回了些禮給宮裡,去年一年,她都是順便了,沒有特意送過什麼東西回宮。
「軒轅,謝謝你,還有無艷,你幫我謝謝大家,我都沒想到這些。」
軒轅笑,「小姐才多大,這些事情我們本來就要替小姐考慮周到,不然就是我們的失職了。」
鍾離情兒望天,又一個完全代入角色的妖,但是心裡湧起的溫暖,卻那麼真實。
問小玉要了個檀木盒子(總覺得小玉是批發檀木盒子的),把兩根人參裝好,原本想再送些藥的,想想現在還是過新年,送藥好像不是太適合,就做罷了,這兩根人參份量雖然輕,但是勝在足夠貴重。
寫了封信放在其中,把舒昱叫了過來,「舒昱,你派人送回宮,盡量快一點。」別正月十五都出了,她的禮才到,那樣才叫失禮,還不如不送了。
舒昱雙後接過,「是,屬下親自帶人送回宮。」
「也行,順便告訴父親,就說我很好,要是問其他事,你看著回答,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你自己斟酌。」這也是檢驗忠誠與否的一個途徑了。
舒昱不自覺的緊了緊手裡的盒子,「是,屬下遵命。」
右手托腮看著舒昱離開,她希望她的後院,是安全的。青柳和芷卉對看一眼,頭低得更低了,忠心希望舒昱能經受住考驗。
突然想起來,這是萬侯將軍的封地,最靠近皇城的一個封地,又是手握重兵的將軍,哥哥好像去的就是他手底下的部隊,那,和他打好關係也是必須的吧。
「軒轅,再給我準備一份禮物,我要送給萬侯將軍。」
軒轅腦子一轉就明白了,躬身道:「是,我馬上準備。」
半個時辰後,軒轅拿著另一根人參走了過來,比送回皇宮的那兩根要小上一些,不過快成人形的模樣也說明這根人參的珍貴,鍾離情兒笑,「軒轅,別讓參娃滅族了。」
「情兒小姐多慮了,這些人參在我們眼裡算不得什麼,真正有了靈性的動植物,我們都保護了起來,不會扼殺了。」
鍾離情兒點頭,「那就好。」
包裝好叫人送去萬侯將軍府,並沒有夾帶隻言片語,有時候,有些話並不用說得太明反而會更好。
從這裡到涼州城快馬的話需要兩天,從涼州城去皇城快馬也需要六天,所以萬侯將軍比宮中那位更快收到禮物。
萬侯矣親手接過盒子,為防萬一,他有派人入駐到離那個山腳下最近的迎來鎮,只是這個公主似乎安份得過份,從不到鎮上去不說,欺行霸市那樣的事更是從不曾出現過,相反的,鎮上那些人對她的評價都極高,給她做事都是雙倍工錢,也不像一般的有錢人那樣對他們呼來喝去,只要不過份喧鬧打擾到她,她甚至會給他們準備熱茶熱飯。
這些都很出乎他意料,宮裡那些皇子公主什麼德行他很清楚,也許在他們面前會裝乖,但是在那些老百姓面前,是絕對的高高在上趾高氣揚,但是這一對皇子公主的言行都讓人無可挑剔,果然不愧是皇后教出來的孩子。
「你是九公主手下的人?上次並沒見到你。」
侍衛躬身答道:「屬下叫項陽慶,是皇上派來保護公主的八人之一。」
萬侯矣恍然點頭,暗部的人麼?還一次就是八個,宮裡那位對九公主的態度真是不一般,「公主可有要你帶什麼話?」
「回將軍,公主沒有交待,只是讓屬下把禮物送到。」
「是麼?辛苦了,管家。」
「屬下在。」
「好好招待。」
「是。」
項陽慶把身子俯得更低,「回將軍,公主吩咐,禮送到即刻返回,也不能接受將軍的回禮,屬下不敢停留。」
萬侯矣挑眉,這宮裡怎麼就會培養出一個這樣的公主?他是不是忽視了什麼?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留了,管家,多給些賞錢。」
「是。」
「屬下告退。」
看著兩人離開,萬侯矣看著那個長方形盒子踱起了方步,這公主,心裡在想什麼呢?是為了大皇子麼?
動手打開盒子,這……不可置信的小心翼翼的拿起人參仔細瞧,他是識貨的人,甚至在這上面還能聞到泥土的味道,這是剛出土沒多久的人型人參,放到外面……無價之寶。
「公主這禮……可真不輕。」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1 PM
第二卷 第四十一章
皇宮中
鍾離翔雲在偏殿接見了舒昱,摩挲著裝著女兒禮物的盒子,「九公主可好?」
舒昱低垂著頭,恭敬的答道:「回皇上,公主很好,很快樂。」
「呵呵,是嗎?難怪她堅持不回宮。」把盒子提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盒子不錯,看樣子這盒子裡的禮物還挺貴重。」
舒昱不敢接話,只是把頭垂得更低,宮裡的氣氛比起九公主那裡實在是太過壓抑。
打開盒子,鍾離翔雲望著盒子中那兩根人參無法言語,可以說皇宮中的東西是最好的,最精的,可是面對著這兩根人參,他不確定了,翻遍皇宮中的藏寶,恐怕也找不出能和這兩人參媲美的,情兒這是從哪弄來的?
拿起盒中的信拆閱,只是單純的問候,什麼都沒有說明,只是說讓他收著以防萬一,並祝他新年快樂。
「公主有讓你帶什麼話嗎?」
「公主說,她很好,請皇上勿掛念,請您保重身體。」
鍾離翔雲嘴角勾得更彎,十三歲,已經是個半大的姑娘了,「那就好,那裡可安全?有沒有人去打擾?」
舒昱躬身答道:「回皇上,那裡很偏僻,一般不會有什麼人去,偶爾會有個樵夫經過那裡,在那附近打柴,很安全。」
「萬侯矣呢?會經常登門麼?」
「回皇上,自屬下去後從沒見過萬侯將軍。」皇上的疑心果然重。
「是麼?你先下去候著,朕準備點東西,你帶去給公主。」
「是。」舒昱放下提著的心,倒退著離開了偏殿。
鍾離翔雲看著盒子裡的人參久久,他並不想懷疑這個可心的公主,遠離皇宮就等於是遠離了權利中心,放棄了一切的可能,騰龍國的歷史上,並不是沒有過女人稱皇,情兒這麼做,代表的意思很明白。
離開後並沒有朝宮裡開口要過任何東西,反而是會送一些東西回宮,那些藥丸他堅持著吃下來,確實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這點沒人比他更清楚,御醫的研究結果,也表明這是對身體再好沒有的藥。
其他一些藥丸他也做過測試,解毒藥丸的效果也非常好,他相信,情兒是真的在為他著想,這兩支人參也足夠說明她的誠意,誰得了這東西不是自己捂得緊緊的?
親手拿著盒子回了御書房,內侍機靈的開始磨墨,鍾離翔雲拿起筆回信,於是,父慈女孝的場面正式形成,這就是鍾離情兒想要的,皇家無親情,這點她懂,所以,她只要讓那個端坐在高位上的人還記得有她這麼個公主就可以了,有時候,這就是保障。
悠然居中,鍾離情兒正翻閱著醫書,程子凡也拿著一本書坐她對面看,天氣還沒有回暖,屋子中間放著的火爐燒得正旺。
放下書,鍾離情兒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悠然道:「程子凡,今天你都偷看我多少回了?怎麼,對我這張臉感興趣?」
被一句偷看打擊到了的程子凡紅了臉,嚅嚅的道:「我……我沒有。」
「是沒有偷看還是沒有對我的臉感興趣?」
這屋子裡的人對情兒小姐偶爾露出來的壞心已經很習慣了,此時也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調戲(?)面皮薄的小男孩。
程子凡口吃了好一會,還是沒答出個所以然來,鍾離情兒笑笑,拿起書繼續看,她對別人的秘密不是很感興趣。
程子凡拿著書完全看不下去,都半個月了,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父親知道他失蹤了嗎?還是被三姨娘哄了過去?又或者……知道了,也不聞不問,反正,家裡還有一個弟弟。
腦袋被人敲了一下,程子凡吃痛抬頭,對上先生嚴厲的眼,趕緊把心神放回書上,先生平時很好說話,但是一旦他讀書不認真了,肯定就討不了好去。
星光隱微微搖頭,想他星光家族最後一個傳人,願意教他,他居然還敢走神。
鍾離情兒失笑,「好了,星光先生,程子凡,如果想回家了,你隨時可以走,不用擔心我不放人。」
「我……我不是那意思。」程子凡連連搖頭,在這個小小姐面前,他完全不敢放肆,明明,他也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可到了她面前,總覺得矮了一截。
鍾離情兒笑笑,繼續低頭看書,人哪,就是想得太多。
天氣一天天回暖,鍾離情兒換上短打衣服,站在閒置的土地上揮舞著鋤頭,「舒昱,你們負責左邊,軒轅,你們負責右邊,無艷青柳和芷卉跟我負責中間,都老老實實勞動,養了一冬天,人都胖了。」
大家都笑了,齊齊應道:「是。」
程子凡左看右看,他不知道自己算是左邊的還是右邊的。
「程子凡,你跟著星光先生做後勤。」
「是。」終於被安排了的程子凡大聲應了,這樣他才覺得他和他們也是一夥的。
人多力量大,閒置很久的土地終於都翻了個身,鍾離情兒拿出準備好的蘿蔔種子和玉米種子分派給眾人,她不敢一次性拿出太多種,會嚇死人的。
這蘿蔔已經種過一次了,她多少總結出一些經驗,上次應該是一個坑裡埋的種子太多了點,這次要少放一半才行,蘿蔔是埋在土裡的,那坑也要挖深一點……大概吧,她也不懂,反正就這麼做吧,她又不是專業農民出身。
大家有樣學樣,做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星光隱從不知道,最辛苦的農活也會讓大家找到樂趣,想想那些老百姓,哪個不是長得一副勞苦大眾樣?
忙了半天,土裡便收拾齊整了,鍾離情兒左瞧瞧右瞧瞧,心裡琢磨成活率會有多少,要不晚上偷偷佈個聚靈陣?
一提起聚靈陣,便聯想到了陣中的東西,回頭朝院子裡的無艷說道:「無艷,百花釀可以喝了麼?」
無艷抿嘴,「還以為你都忘了呢!晚上就給你拿一壇來嘗嘗味道。」
鍾離情兒得寸進尺,「一壇太少了,至少五壇吧,你說過喝百花釀不限制我的。」
無艷無語,有必要記得這麼清楚麼?「三壇。」
「好,成交。」鍾離情兒馬上拍板,無艷能答應給她三壇就很讓她滿意了。
想到晚上有酒喝,鍾離情兒第一次這麼希望天快點黑,她深刻反省,酒癮是不是加深了?到這裡三年了沒喝也沒怎麼樣啊?以後真要控制點才行,可以喜歡喝,但是絕不能因為千杯不醉而天天泡在酒裡,那遲早會被酒精控制的,她絕不能讓這個喜好成為她的弱點。
在餐桌前坐定,眼巴巴的看著無艷,希望她快點滿足她的酒蟲,無艷好笑的望著她,最終抵不過她那個眼神,乖乖的把三罈酒放到她面前。
鍾離情兒湊過去聞了聞才拍開封口,真香,迫不及待的倒了一杯抿了抿,品了品味,才把整杯倒進嘴裡。綿柔的口感,緩緩的暖了全身,和無艷上次釀的酒不同之處在於,那種酒聞著極淡,喝到嘴裡才知道有多烈,而這酒聞著香,入了口才知道有多柔。難道無艷會說,這種酒更適合她喝。
她好想掀了面紗,那樣喝酒才痛快,可是……程子凡怎麼還不走呢?天天在家還要戴著這東西,真是不舒服。
「都吃飯吧,別看著我,這三罈酒是我的,你們要想喝找無艷。」說完,再喝了一杯,姿勢那叫一個瀟灑,喝得那叫一個陶醉,看得其他原本對酒沒什麼特別想法的人也忍不住想喝一杯了。
「無艷,拿幾壇出來吧,看著小姐享受樣子,我也想喝喝看了。」軒轅溫和的看向無艷,無艷乖乖的把酒奉上,果然,族長的地位就是不一樣,鍾離情兒心裡嘀咕道。
「小姐,如果你滿了十七歲,我絕不會再限制你。」彷彿聽到了鍾離情兒心裡的話,無艷說道,在世俗界,十七歲成年。
被看破心思的鍾離情兒有點不好意思的別開臉,「你說過喝這種酒不會限制我的。」
無艷頓了頓,「知道了,等這酒沉澱得更好一點,我就不限制你了,不過,希望小姐能自我控制。」
鍾離情兒正了神色,「我當然知道,放心好了,我不會被酒精控制的,我只是喜歡那種飄飄然的感覺,而且,現在也沒有需要我操心的事,難得的悠閒,當然要過得肆意一些了。」
「是,那無艷就放心了。」
看樣子,自己對酒的狂熱真是有些嚇到他們了,鍾離情兒再度喝下一杯,反省著……
程子凡目瞪口呆的看著抱著酒罈子的小小姐,這……這……小姐才多大?就這麼喝酒,他們也不勸勸?而且,女孩子這麼喝酒不好吧?!
對了,從來沒見過小姐的父母,她的父母不管她嗎?提起父母,他不覺黯然了神色,他的母親……已經沒有了,連自己都要逃亡,父親……你究竟知不知道,母親是怎麼死的?
鍾離情兒掃了他一眼,繼續喝酒,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還是喝酒吧!要是趕上了,她不介意伸一把手扶一下,但是把麻煩攬上身絕不是她的作風。
第二卷 第四十二章
天氣越發暖和起來,開墾出來的土地裡已經鋪上了一層綠色,這次的蘿蔔好像終於合了它的口味,又或者是因為有植物類的妖在,相對來說,他們更瞭解植物的習性,反正棵棵幼苗都很精神飽滿。
程子凡的心緒更浮躁了,星光隱乾脆不再指導他,任他發呆就是一整天,看小姐的意思也是放任。
這天早飯過後,程子凡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又或者,是認同了這位小小姐的實力,跪在她面前,眼神堅定,「請小姐幫我。」
鍾離情兒知道,她要暫時告別這種安穩日子了,不止是因為程子凡,說起來她和程子凡沒啥關係,充其量,這只是個引子,一個把她引向外面的引子。
妖嚮往人類的生活,天天隱居在這山腳下,就她們這一戶人家,能看到什麼體會到什麼?雖然他們一直沒提,但是她知道,大家缺的就是這麼一個引子。
現在這個引子自動跳出來了,那麼,她沒有任何理由繼續留下來,過這種安定悠閒,讓她喜歡至極的日子。
其他人都看向他們的小姐,等著她的決定,不管她怎麼決定,他們都支持。
鍾離情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要是換成酒就好了,「起來,說說吧。」
程子凡起先還不願意起來,大有你不答應就長跪不起的念頭,刑空走過去,把他提溜起來站好,情兒小姐最討厭這些俗禮了。
這些人裡,程子凡最怕的就是冰塊臉的刑空,被他一提起來就不敢動了,風中凌亂了好一會,才找回聲音。
「我家是涼州城裡世代經營布莊的,我爹叫程秋浩,我爺爺去得早,爹很早就當家了,娶了一房正妻和兩房姨太太,我娘是正妻,我還有個庶出弟弟,是三姨娘生的。
我娘是個很好的人,爹對娘很好,但是他對三姨娘也很寵愛,以前,我一直覺得三姨娘是個特別好的人,因為她總是笑得很溫柔,和娘關係也很好,我和弟弟的感情也很好,只要我在家,他就會一直粘著我。
過年前幾天的一個晚上,我半夜起來如廁,隱約好像聽見了什麼動靜,就往聲音來源走去,結果……看到三姨娘把娘推進了池塘裡,娘被反手綁著,塞住了嘴巴,身上還綁著一塊大石頭,直接就往池底沉去,我……我當時什麼都沒想,就衝了過去,想救娘。
可是我忘了,我根本沒什麼力氣,不要說救人,自己都保不住,三姨娘力氣很大,把我也推進了池子裡,好在我夏天的時候有學過一段時間游水,雖然沒學精,好歹,也算是保住了性命。
當時,我知道我娘肯定沒救了,可是,爹那時候恰好不在家,三姨娘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男人,拿著一根很大的棍子,如果我不逃,那天晚上肯定就死了,我當時嚇得壓根就忘了該大叫,把宅子裡的其他人引過來。」
「所以,你就從涼州城裡跑到這裡來了?」對於一個小書生來說,這可真是個狀舉。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氣色已經好了許多的程子凡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並不是刻意朝這個方向走的,我從沒出過涼州城,當時根本辯不出方向,胡亂跑的。」
這也算是他好運,跑對了方向,別人可沒她這麼閒,願意收留這個明顯有麻煩的人,「你現在的打算是什麼?讓我幫你母親報仇?」
程子凡愧疚的低下頭,連給自己的娘報仇都要求別人,他這書到底是為什麼而讀的?讀書就一定有前途嗎?
鍾離情兒站起來,走到他面前靜靜的打量他,盯得程子凡動都不敢動,好半晌,「覺得自己很沒用?」
程子凡先是愕然,隨即點頭,「是。」
「覺得自己的書都白讀了?」
程子凡一咬牙,「是。」
「星光先生,好好給他一下,讓他醒醒腦子,一個腦子裡只剩下仇恨的人,我都想丟出去了。」
星光隱毫不客氣,重重的給了他後腦勺一下,要是這麼點事就走極端的話,他這個被滅族的僅剩之人是不是早該禍害人間了?
程子凡被打了這一下,彷彿擰開了那個淚水的開關,眼睛嘩嘩的往下掉,從出事到現在,他只記得要保住小命,要報仇,一直拚命的壓抑壓抑再壓抑,這一下,反而讓他找到被關心的感覺。
揚起的手頓在空中,星光隱改了力道,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他能理解那種有冤無處訴的感覺,更何況是十四歲這個對什麼事都半懂不懂的年紀。
程子凡的眼淚掉得更快,把心裡所有的陰霾都哭了出來,鍾離情兒輕歎一口氣,不幸的人,真是各有各的不幸,親眼看著母親被殺,星光隱的被滅族,好像都比她前世要慘,至少,在親人這方面,她上輩子沒有缺失,哪怕是她失蹤八年,也沒有被忘記。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我們來分派一下,看哪些人去。」
抬眼對上大家閃著光的眼神,鍾離情兒覺得自己被灼傷了,這些妖大概都想去,十來個啊,再加上青柳她們……這是不是太多了點?又不是去旅遊,嗯,可能性質也差不了多少。
「只去十個人,軒轅,你那邊只有六個名額,你去安排吧,無艷那個名額不算在你那邊的名額內。」對於無艷,鍾離情兒一直是處於弱勢,當然,是在一些她覺得無所謂的事情上,無艷,很有御姐的架勢。
「是。」軒轅應道,轉身琢磨去了。
「無艷,青柳,舒昱,星光先生隨行,去準備吧,這會還早,出發還來得及。」無視了芷卉等人渴望的眼神,鍾離情兒果斷的回了自己房間。說來,她沒什麼要收拾的,只是把所有的藥都扔了一份進小玉的家,備著以防萬一。
被晾在一邊的程子凡左看右看,小姐這是答應了吧!擦擦眼淚,趕緊回房收拾自己的東西,主要是一些書,那是情兒小姐給他買來的。
半刻鐘後,大家都很有效率的出現在堂屋,看了眼軒轅身後,刑空,莫語,狄熙,還有兩個不太熟僅知道名字的妖,危樂和明齊。
嵇宜依然溫和的靜靜站在一邊,並沒有因為不能同行而不高興,什麼叫氣度?這就叫氣度。
「其他人看家,下次再帶大家去,出發了。」
「是。」住到這個山腳下後,鍾離情兒除了爬後面的大山之外,這是第一次走出這裡,連鎮上,她都沒有再來過,低調的奢華著,那樣的生活她很喜歡,大概沒有人會不願做享樂派吧。
家裡的豪華馬車準備了很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拉出來用,給馬套上繩索,一切準備好,無艷扶著鍾離情兒上了馬車,青柳跟上,其他人騎馬,連看著最老邁的星光隱也不例外,這是他自己強烈要求的。
馬車空間很寬敞,再上來幾個人都不會有問題,但是一旦出門在外,大家都把規矩掛到了嘴邊,鍾離情兒猜測,最大的可能應該是騎馬自在些,其實,她也有些想騎馬,這個,她會的。
把面紗取下來放到小茶几上,這段時間天天戴,也有些習慣了,隊了吃東西的時候覺得有些不方便,其他也沒有什麼會造成困擾的了。
無艷給她墊好軟靠,青柳泡好茶,鍾離情兒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其實非常腐敗,基本進入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範疇了,以後這樣的生活要是沒有了,她還會受得了麼?
應該是可以的吧,她一直覺得自己的性子像雜草,扔哪都能活,並且適應的速度奇快,才穿到這裡的時候,她好像也沒有多不習慣,馬上就進入角色了。
「小姐,直接去涼州城嗎?要不要在鎮上停留?」青柳坐在一邊問道,一年的相處,她已經自在了許多,再也沒有才來時的緊繃和拘束。
鍾離情兒懶洋洋的開口,「不了,直接往前面趕吧,只要在晚上之前能找到休息的地方就好。」
「是。」青柳應了聲,掀開簾子走了出去,沖舒昱揚揚手,舒昱會意的走過來,青柳轉達了小姐的意思。
「知道了,我來安排。」
天黑之前,他們在一個比迎來鎮要大上不少的鎮上落腳,這裡,看著要比迎來鎮繁華許多,老百姓看著也更富足。
在這樣的小地方,難得看到這麼豪華的馬車,大家的眼光都有意無意的望向一行人,尤其是中間那個蒙著面紗明顯是主子的小女孩,要不是沒有別的選擇,鍾離情兒是絕不會用這輛馬車的,討厭這樣的圍觀。
舒昱去訂房間,好在這時候客人並不多,房子勉強還夠,把最好的房間給了鍾離情兒,其他人自由分配。
看著無艷從空間中拿出各種物什,鍾離情兒抽了抽嘴角,「無艷,你是不是全部都帶了一套出來?一會,你怎麼和青柳解釋?」
無艷看她一眼,繼續鋪床,這樣的環境,她沒法忍受,更不可能讓情兒小姐住,「為什麼要和她解釋?你是主子,她又不敢問你。」
「……」果然是御姐的氣場,鍾離情兒開了窗子透透風,青柳領著店小二抬著熱水進來,指使他們放下後,給了賞錢離開。
「小姐,梳洗一下,無艷,你伺候小姐,我去弄些吃的。」至於這房間裡多出來的那些眼熟的東西,無視了。
無艷笑笑,對這個婢女,她很滿意,「去吧,這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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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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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 04:52 PM
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一身輕鬆的坐在飯桌前看著青柳把飯菜擺好,「其他人吃飯了嗎?」
把筷子遞到她手裡,青柳笑道:「小姐,您吃飯吧,大家都不是笨人,不會讓自己餓著的,舒昱在呢,會招呼好的。」
鍾離情兒一想也是,她操心太多了,管好自己就行了。
一口菜落肚,熟悉的口味讓她訝然,「青柳,你做的?」
青柳笑笑,「是,這是青柳該做的。」
鍾離情兒不再言語,繼續吃飯,真該讓地球上的人看看,什麼叫忠心,什麼叫忠誠,什麼叫盡責。
快馬兩天就能到涼州城,他們硬是晃了十來天才到,說起來,鍾離情兒倒寧願騎馬,這馬車坐得她全身都要散了,墊的東西再多,也覺得硌得慌。
無艷扶著她下車,忍著伸懶腰的慾望,看了下四周的環境,這涼州城確實很繁華,眼前這間客棧出乎她意料的大,如果按星級來評的話,怎麼都夠得上一四星了。
「小姐,進去吧,舒昱去定好房間了。」
看了眼依然悠閒的眾人,鍾離情兒再次肯定了,騎馬果然比較舒服,她這個被服侍得最好的反而沒有他們騎馬的舒坦。
一行十來人,都是風度翩翩,各有各的特色,看著就不是一般人,毫不意外的抓住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心,當然,他們更有興趣的是那個蒙著面被人護在中間的小女孩,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看這陣勢可不是小富小貴的人家出行可比的。
客棧掌櫃的親自站在店門口迎接,恭恭敬敬的帶著大家到二樓天字號房間,「這是我們店最好的房間,外面會有夥計候著,有什麼事請吩咐。」
無艷沖青柳使了個眼色,便扶著鍾離情兒進了屋,青柳輕移幾步,「掌櫃的,我們小姐金貴,有我們這麼多人伺候著也夠了,就是想和你打個商量,每天飯時借廚房一用可以嗎?」
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掌櫃伏低姿態,「當然可以,我會和廚房那邊打好招呼,你什麼時候去都可以。」
「那就謝謝掌櫃的了。」青柳從袖袋中拿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可能會在這裡住上幾天,要麻煩掌櫃的了。」
「不敢不敢。」
休息了一會,鍾離情兒好好的泡了個澡,才把程子凡叫到面前來,「你家是在這涼州城裡嗎?」
自打進城後,臉色就不太好的程子凡點頭,「是,離這客棧不遠,後面兩條街就是。」
「你是想現在回家去看看,還是先查查情況?」
程子凡低頭,「但憑小姐做主。」
不錯,學聰明了,做什麼事之前不能多想想的人不堪大用,鍾離情兒起身推開窗戶,「我建議先看看你家是什麼情況,你不要過於著急,安心等消息吧。」
「是,謝過小姐。」
有家歸不得,和她當年一樣啊,只是她的是外因,而程小凡,是內因。
「青柳,叫舒昱進來。」
「是。」
沒一會,「小姐,您找我。」
鍾離情兒一直看著窗外的眼神收了回來,轉身道:「送我的帖子去將軍府,約萬侯將軍出來一敘。」
「是。」
無艷找出一套正式一點的衣服給她換上,在鍾離情兒的衣服裡比起來是稍微正式一點的,可是和萬侯矣一比明顯的不是一個層次的。
「萬侯矣見過九公主。」
鍾離情兒後退一步避開他的禮,輕輕福了一福回禮,「將軍來得真快。」
「哈哈,公主在萬侯的封地住了三年,這是第一次接到公主的召喚,當然要飛速趕來了。」
鍾離情兒沒有取下面巾,她是打定主意了,這張臉能不露,便絕對不露。
分主從落座,青柳和無艷擺上飯菜便退到了門邊侯著。
「萬侯將軍應該也沒有吃晚飯吧,陪我吃一點怎麼樣?」
「當然,萬侯的榮幸。」當年那個避在兄長身後的小公主已經長大了,說話不卑不吭,有理有節,不熱絡卻也不顯得疏離。
這頓飯吃得極其安靜,鍾離情兒順應著這具身體接受過的訓練吃得斯文優雅,她沒想過要從萬侯矣這裡得到什麼,但是……她的哥哥現在在他手底下,她希望能提供點便利。
飯後,兩人手捧清茶,鍾離情兒首先打破沉默,「萬侯將軍,我此次來涼州是辦件私事,辦完了大概會到處轉轉,將軍不必要記掛在心上,見將軍是因為禮貌,更擔心將軍從別人口裡知道我來了涼州卻沒和你打招呼,我現在就一閒散人士,但是也脫不開是非,希望萬侯將軍明白。」
萬侯矣笑得極其爽朗,也算是解開了心中一部分疑惑,「哈哈,九公主真是爽快之人,那萬侯就放心了,有什麼事,請公主隨時來找萬侯,萬侯絕不會推辭。」
鍾離情兒勾了勾嘴角,放下茶杯,「萬侯將軍,我就想在那個山腳下生活,不惹是非,也希望是非不要惹上我,但是我這身份注定了一言一行都會被解析,這是我控制不了的,只能盡量遠離,萬侯將軍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惹來麻煩,因為我比你更討厭那些有的沒的的事。」
這話……說得可真是又直又白,萬侯矣以為只有軍隊裡的人說話才會這枕頭,沒想到這九公主骨子裡還真是個爽快的人,他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有公主這樣的人,皇家之幸。」
「將軍抬舉我了,就因為我知道自己沒那才能,所以識相的放棄。」
這樣的對話持續了好一會,鍾離情兒從頭至尾沒有提及鍾離夜,直到離開時,萬侯矣都快走到門邊了,又回頭說了一句:「大皇子很好,公主不要擔心。」
鍾離情兒輕輕一福,「謝將軍。」
目送萬侯矣離開,腳步聲也漸漸遠離,鍾離情兒才扯掉面巾,「無艷,給我一罈酒補充一下力量。」
無艷有些心疼的看著情兒小姐,第一次這麼痛快的把酒遞到她面前,她知道情兒小姐有多不喜歡應對這些事。
拍開封口,一連灌下三大杯,鍾離情兒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看來,她就沒有當政客的天份,這樣的應酬都不想忍耐,果然,離開皇宮是再對沒有的決定。
「青柳,再給我去做幾個小菜吧,我沒有吃飽。」
「是,小婢這就去。」一聽小姐沒有吃飽,青柳三步並兩步的往廚房走去,出來後的小姐,沒有在家裡快樂自在了。
「無艷,叫軒轅派個人去程家看看情況,記住,不管看到什麼情況都不能有所動作,沒我的允許不能使用術法。」
「是,小姐放心,大家都有記住小姐的吩咐。」
再次灌下一杯酒,難得的沒有人跟在身邊,鍾離情兒也不用在乎形象的問題,整個人都陷在椅子裡,還沒完全長開的身體嬌小得緊,不佔多大位置。
青柳端著飯菜進來看到的就是懶懶的躺在椅子裡一杯又一杯的小姐,有些無奈的笑笑,她的九公主都快成酒鬼了。
「小姐,飯菜好了。」
邊說著話,邊把飯菜擺好,把鍾離情兒扶起來,順手接過已經空了一大半的酒罈放到一邊。
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鍾離情兒吃飽,喝足,便掛到窗戶邊上等著無艷回報消息,這麼久沒回來,該不會去的人是她吧。
果不其然,直到一個時辰後,無艷才回來,向鍾離情兒回報她查到的消息。
「很奇怪,程家好像完全不知道程子凡的事,還是該幹嘛幹嘛。」
原來,無艷根據程子凡給的地址悄無聲息的找了過去,程子凡的父親程秋浩正和兩妾一孩子吃飯,說說笑笑,根本沒有喪妻失子的樣子,整個程宅也沒有死了人的樣子,妻子死了不悲傷說得過去,兒子不見了絕不該有這樣的反應,她覺得奇怪,便隱身在一旁看。
飯畢,程秋浩看向一個挺嬌媚的女人,問道:「秀琴還是沒有來信麼?」
女人甜甜一笑,「老爺,您不用擔心,姐姐肯定是在全心為子凡祈福呢!要是子凡真考取了功名,這可是為程家光宗耀祖的大事。」
程秋浩笑得驕傲,「子凡很聰明,又用心,一定會揚名的,秀琴也是,怎麼走得這麼急,我第二天不就回來了嗎?也不等等,她平時不是這種急性子啊。」
女人笑臉頓了頓,才繼續說道:「老爺你別怪姐姐,姐姐不也是為程家好嗎?」
「這我當然知道,算了,應該快回來了,等他們回來再說,紫淑,幕芳,秀琴不在家這段時間,家裡你們多費心。」
「老爺放心,我們會的。」
笑臉送走男人,紫淑轉身向一直淡然安坐的幕芳說道:「二姐,快到子民的睡覺時間了,我先帶他回房了。」
「去吧,我也回房了。」
回了房間,先把兒子哄睡了,紫淑有些坐立難安,強子昨天送來消息,說是一直沒有找到程子凡,這就是個隱形炸彈,要是不把他除了,這程家落不到她手裡不說,她騙程秋浩的話也會被拆穿,到時候……她不敢想像後果。
被休是肯定的,她不要這樣,再也不要回到飯都吃不飽的日子,這程家,一定得是子民的。
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原來是這樣嗎?那事情就容易多了,她原本擔心……
鍾離情兒抬起頭,「無艷,辛苦你了,明天我們直接上門,現在,睡覺。」
「是。」
待房間安靜下來,鍾離情兒閃身進了小玉的家,這些天因為在路上,一直都是以靈體的方式進來的,今天可算是身體也進來了,小玉的家可別外面要補多了。
「姐姐,今天進來的好早。」小玉撲進他懷裡,參娃要矜持一點,蹭到她手邊站定,一手摟了一個,鍾離情兒笑得溫柔。
「沒什麼事,早點來陪你們,參娃,我和你柏爺爺他們離開那個山腳下了,你要出去看看嗎?」
小玉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還是合上了嘴,他不能真的自私的把參娃綁在這裡。
參娃眼睛亮亮的,想去,好想去,以前柏爺爺蛟哥哥他們都不許他一個人出去,可是……看了看小玉,如果他走了,小玉就又是一個人了,一個人……會難過。
「姐姐,等小玉可以出去了,你再帶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
掃了小玉呆愣的神色一眼,鍾離情兒重重的親了參娃一口,「當然好,參娃真是個最善良的妖。」
小玉呆呆的看著參娃,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心裡很高興的,卻……又有一點點澀。
「參娃……參娃,小玉可能很久很久都出不去的,小玉知道參娃很想去人類世界看看的,你去吧,小玉不怪你,只要……只要參娃還回來陪小玉就好。」
參娃眨巴著大眼睛,側頭看著小玉:「可是參娃想陪著小玉,想和小玉一起出去玩啊。」
「小玉可能很久很久很久都出不去,可能永遠都出不去。」他真的覺得可能永遠都出不去,這都幾千年了,不也沒出得去麼?
參娃笑得天真,「沒事,參娃也可以活很久哦,柏爺爺說只要參娃不被別人捉了去吃掉,可以活得和他一樣久,柏爺爺都活了一萬多年了呢!參娃也能活那麼久,可以陪小玉的。」
他也活了一萬多年了……小玉很想這麼說,但是這傻傻的參娃不會也叫他爺爺吧……這事一定不能說。
鍾離情兒抱住這兩寶貝,「小玉和參娃都是好孩子,走了,睡覺咯。」
第二天一大早,鍾離情兒便回了房間,無艷剛好敲響她的房門,「小姐,無艷進來了。」
「嗯。」輕應了一聲,鍾離情兒掀了被子抖了抖,無艷端著熱水進來,「小姐,睡得好麼?」
「很好,無艷,快幫我穿衣服,這衣服是漂亮沒錯,可是我到現在還沒學會穿,太繁瑣了。」看著掛著的衣服,鍾離情兒皺眉,其實她不嫌棄簡單一點的衣服,兩片布合一塊就行。
無艷異常堅決的搖頭,「小姐,這個適合你,以後我都會跟著你給你穿的。」
看樣子以後都得帶著人幫著穿衣服……她這規格是不是高了點?鍾離情兒知道在這方面拗不過無艷,認命的伸展開手臂讓她套上衣服。
剛洗漱好,青柳便端著早餐進來,彷彿算好了一般,「小姐,早餐準備好了。」
「辛苦了,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都去吃早餐去吧,順便告訴大家,早餐後出發。」
兩人對看一眼,知道小姐不是喜歡囉嗦的人,福了福身應道:「是。」
收拾妥當,大家都等到鍾離情兒門外,等她吩咐,等無艷給她戴好面巾,低頭看了下身上的衣服,鍾離情兒才從走出房門說道:「走吧,直接上程家。」
程子凡大吃一驚,這樣可以嗎?家裡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彷彿是看穿了他的憂慮,鍾離情兒說道:「你那姨娘也不是個聰明人,放心吧,沒事的,無艷,找件斗篷給他穿上遮一遮。」這事真不是什麼難解決的事,那三姨娘想讓程子凡消失,無非就是想奪家產罷了,只要程子凡出現在他們眼前,再在池塘裡找到他娘的屍體,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等等,那三姨娘應該也不至於笨成那樣,可能早就把屍體轉移了,「刑空,你先走一步,去程家院子裡的池塘裡找找看程子凡他娘的屍體還在不在,我估計是不在了,你看能不能找著埋藏的地點。」刑空的本體是蛟龍,這活應該不在話下吧。
刑空大概沒想到會被點名,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是。」
「我們也走吧,這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程子凡,學到的知識並不是全然無用的,除了讓你沒有武力值外,知識也是可以殺人的。」
不看程子凡可能會出現的表情,鍾離情兒率先走了出去,星光隱暗了暗眼神,情兒小姐這話說得太對了,知識……也是可以殺人的。
程家也不算是小富之家了,高門大院的,看得出是有些家底的,向舒昱點了下頭,舒昱緊走幾步上去交涉。
「替我們家夫人和大少爺送消息的?」門房的人看了他們一眼,以他毒辣的眼光當然看得出這些人的不平凡,當下態度就好了許多。
「好的,我馬上去回報,請稍等。」
舒昱回了自己位置,等著程家的反應。
程秋浩整了整衣服,正準備出門,今天有一單大買賣要談,如果談成了,那程家就又上一個台階了,他得提早去做準備。
「老爺,外面有人求見,說給老爺帶來了夫人和大少爺的消息。」
程秋浩一笑,對管家說道:「我就說秀琴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傳回來,那不像是她的為人。」
管家笑呵呵的道:「我也覺得夫人不會做不言不語就走了這樣的事。」
「快快請進來。」
「是。」
門房小跑著到鍾離情兒前三步站定,「老爺有請。」
青柳遞上一塊銀子,跟在鍾離情兒身後往裡走去,門房看著手裡的銀子笑逐顏開,難怪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聽到外面鳥叫,他就說是喜鵲,那臭婆娘非得說是烏鴉,這不,真遇著貴人了。趕緊把銀子貼身收好跟了上去,慇勤至極的給他們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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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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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 04:52 PM
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程府的房子格局顯得很是大氣,沒有爆發戶的浮誇,倒是顯出了些底蘊,一路走來,也能見著在忙碌的下人,見著客人進來便低頭斂眉行禮,很是規矩,對程家,鍾離情兒有了分好感。
程秋浩迎在主屋門口,看到來的人有些吃驚,怎麼帶個信都要這麼多人的?這門房,也不說清楚,好在他沒有大刺刺的坐那等著。
拱了拱手,程秋浩朗聲道:「聽門房說諸位是給我送來內子的消息,真是多謝了,快裡面請。」
鍾離情兒看向程秋浩,和程子凡清秀的臉孔比起來,這中年男人長得太過普通了點,應該是另一方的基因要好一些。
鍾離情兒坐在客位,無艷,青柳照常跟在她身邊,軒轅和星光隱坐在鍾離情兒下屬,其他人都站在門外沒有進來。程秋浩這才知道,眼前這個帶著面紗的小女孩才是他要接觸的人。
待傭人上好茶,鍾離情兒才開口:「程夫人的口信是傳給程家所有人的,請程老闆聚集一下家人吧。」
「這個……」程秋浩有些遲疑,有必要嗎?不就是一個口信?秀琴這是從哪找來的人?他怎麼從未見過?「請問,你們和我家夫人是怎麼認識的?」
鍾離情兒依然雲淡風輕,「我知道程老闆心裡有疑問,等人齊了,我自然會解開程老闆的疑惑。」
程秋浩一聽,也就不強求,這些人的氣勢讓他不敢有所異動,吩咐管家去叫人,他沒話找話道:「小姐外面那些屬下不進來嗎?」
「沒事,他們會自己招呼好自己的。」
程秋浩一拍腦袋,「看我,都還沒請教小姐貴姓,不知道怎麼稱呼?」
鍾離情兒勾起嘴角,「我姓席,隨便稱呼就行。」這個姓,真是好久沒用了。
「原來是席小姐,我從不知道我家夫人還能有幸認識這麼些貴人。」這未免,讓他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鍾離情兒不分辯,只是靜靜等著其他人到來,貴人什麼的,以她現在的身份來說,倒也名符其實。
沒多久,二三房姨太先後到來,先是被這麼多陌生人嚇了一跳,看到老爺在,便行了禮安份的站到了他身側。
管家點了下人頭,「老爺,除了老夫人外,包括傭人在內,所有人都到齊了。」
程秋浩點頭,看向鍾離情兒,「小姐你看,除了我母親身體不太好我不敢驚擾,其他人都到了。」
鍾離情兒點點頭,接下來,便是程子凡的戰爭了,「舒昱,帶他進來。」
「是。」
舒昱拉著程子凡從正門走了進來,每走一步,都讓他更緊張,這條路他走了無數次,以往進出這間主屋就和吃飯一般自然,可是今天,卻讓他覺得無比艱辛,差點,他就再也回不來了。
「程老闆,接下來,是你的家務事,按理說,我是外人,不應該插手,但是……路不平有人踩,還請程老闆不要怪我多管閒事。」
程秋浩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是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好像,還和程府有關。
程子凡一把扯下斗篷,奇異的沒有憤怒,沒有眼淚,甚至感覺不到撕心裂肺的恨,明明已經恨到了極至,只是平淡之極的望向紫淑。
「三姨娘,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三姨太紫淑看到程子凡斗篷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完了,怎麼都沒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她面前,原本以為,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書生那樣寒冷的夜出逃,沒帶錢沒帶吃的,甚至衣服都沒穿夠,能活下來都是老天爺好心,全家有一半的傭人已經被她收買了,只要他一出現,她馬上就會知道,然後……
程秋浩心裡一緊,兒子出現的很不尋常,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向他問安,居然直指向他向來寵愛的紫淑,難道……
「這是怎麼回事?子凡,你母親呢?」
不說起他母親還好,一說起這個,程子凡便掩不住的怨恨,要不是他娶回來這麼個姨太太,他的母親會死得那麼慘嗎?
「父親,這就是我要問三姨娘的,我母親呢?你把我母親怎麼樣了?」
程秋浩轉頭望向紫淑,「紫淑,你說。」
紫淑吞了口口水,「老……老爺,不是和您說了嗎?姐姐……姐姐去給子凡祈福了,子凡,你娘親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程子凡冷笑,「三姨娘,我母親……不就是被你綁住手腳,背上石頭,推池子裡去了嗎?祈福?去地府祈福嗎?」
程秋浩騰的站起來,不可置信的望著程子凡,「子凡,你在說什麼?紫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程子凡心下更難過,他的娘親都死了,他父親居然還相信這個女人,為這個女人說話,「信與不信在您,但是,我要為母親討回公道,這事,誰也攔不了我,所有後果我都願意承擔。」
「說得好,程家的子孫就是要敢做敢當。」門口傳來一個蒼老卻擲地有聲的聲音,說完話就輕輕的咳嗽,看著確實身體不太好。
程子凡趕緊走過去恭恭敬敬的攙扶著:「奶奶。」
輕輕的拍了拍程子凡的手,老夫人安撫道:「回來就好,奶奶給你做主。」
程子凡紅了眼眶,緊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下來,經過這事他知道,眼淚代表著軟弱,不管什麼時候,眼淚都是弱者的所為,他……不願意再做弱者。
程秋浩趕緊起身,扶著老夫人坐下,老夫人斜他一眼,看在有客人的面子上沒有讓他太過難堪。
鍾離情兒也不好大刺刺的坐著,起身等老夫人坐下才再次落座,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讓老夫人充滿好感。
「小姑娘,是你送凡兒回來的?老身真是謝謝你了。」
鍾離情兒搖搖頭,「老夫人客氣了。」
程子凡在悠然居住了一段時間,大概也知道小姐不是個願意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趕緊把事情導回正軌,「請奶奶為我娘做主。」
程老夫人嚴肅了神色,「紫淑,我也不聽信凡兒一家之言,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紫淑已經完全亂了心緒,但是想著後續她都處理好了,抱著萬一的希望,她一把跪到了老夫人面前,「紫淑冤枉,請老夫人做主啊。」
鍾離情兒面巾下勾了勾嘴角,看樣子屍體應該是轉移了,不然,她不會在看到程子凡後還死不承認,不過,有刑空在,你還真是跑不了。
眼神瞟向軒轅,軒轅接收到視線,微微向她點了點頭,鍾離情兒心下更有底了,她就知道妖之間應該有獨特的聯繫方式。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程子凡很想上前把這個女人掀飛了。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要是沒有小姐幫忙,也許他拿她無奈何,但是現在,他對小姐很有信心。
老夫人也不理會跪著的紫淑,逕自對兒子說道:「秋兒,你和我說秀琴在你出門談生意的時候帶著凡兒去寺廟裡祈福了,這是誰告訴你的?」
程秋浩望向紫淑的眼神中有了懷疑,「是紫淑說的。」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秀琴為人沉穩,怎麼會不和我打聲招呼就走了,但是想著可能是她臨時決定的,沒來得及說,我也就沒多想了,現在看來,我倒是想問問紫淑,為什麼秀琴有時間和你打招呼告訴你去向,卻沒有來和我說一聲?」
紫淑強撐著說道:「因為……因為姐姐走的非常早,老夫人您還沒有起來,她不想擾了您休息,所以……才沒和您說。」
「這倒也說得過去。那麼,為什麼現在凡兒一個人回來,還指責是你害死了秀琴?」
紫淑鎮靜下來,「這就要問子凡了。」
程子凡怒了,高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我娘,然後回來冤枉你?那是我娘親,我有那麼豬狗不如嗎?」
鍾離情兒輕咳一聲,程子凡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深呼吸幾口氣,冒火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對不起,奶奶,父親,我失態了。」
程秋浩眼帶驚奇的望了鍾離情兒一眼,兒子好像成熟了很多,也進步了很多,這小女孩……對兒子的影響可不一般,輕輕咳嗽一聲就能讓他的情緒冷靜下來。
老夫人倒是沒想那麼多,「奶奶理解,不怪你。」
程秋浩看了眼紫淑,現在,他倒是有些相信兒子了,從小看著長大的,一身書獃子氣,還沒來得及學會撒謊,更不用說殺人了。尤其那個人還是對他疼愛至極的親生母親。
「既然你們各執一詞,那麼,子凡,你說你母親被紫淑推下池子,我們過去看看吧,如果能打撈上來秀琴的屍體,那一切就不用說了。」
程子凡剛想應是,鍾離情兒便道:「老夫人,程老闆,可否聽我一言。」
對這席姓小女孩,程秋浩一點也不敢小看,「請說。」老夫人也衝她點點頭。
「既然機緣巧合下讓我救了程子凡,並且他請我給他的母親報仇,那麼於情於理我都該盡力,想來府上的三姨太也不是笨人,不會在明知道程子凡逃了的情況下還留著那麼明顯的證據,所以,我讓人查了一查,結果怎樣,我也還不知道,我們一起來聽一聽如何?」
老夫人忙不迭的回道:「謝謝小姑娘的幫忙。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鍾離情兒笑笑,「刑空,進來吧。」
刑空依然掛著一張冰塊臉,進來只是對著鍾離情兒躬身行禮,「小姐。」
「找到了嗎?」
刑空點頭,「找到了,很近,就埋在花園裡鬱金香下面。」
「化作春泥更護花嗎?三姨太,鬱金香要哭泣了,那樣的肥料並不是它需要的。」
紫淑面如死灰,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找到,這家裡都不可能有人知道地點的,難道是強子背叛她了?不會的不會的,她答應過強子,等程家全歸了她,強子可以得到的東西很多很多,包括她在內。
看到她的神色,程秋浩瞬間便相信了鍾離情兒的話,握緊拳頭,控制著自己不失態,老夫人一頓拐仗,藉著孫子的力氣起身,「程府不冤枉任何人,請這位姑娘帶路,管家,帶著紫淑一起過來。」
「是。」
鍾離情兒起身,銀絲蠶絲做出來的衣服就是好,一絲褶皺都沒有,「刑空。帶路。」
「是。」說完,逕自往前走去,也不管身後的人有沒有跟上,鍾離情兒感歎,好在還有個沒有完全代入角色的人,她差點就要以為,這些妖真的原本就是她的屬下。
程府有個不算大的花園,但是顯得非常精緻,花朵也顯得異常的妖艷,看樣子平時護理得極好。
「這片花園是我娘親打理出來的,她非常喜歡花,平時一天裡總有半天是在這裡度過的。」程子凡在一邊低聲說道,語氣裡,有一絲哽咽。
程秋浩腳步頓了頓,對原配妻子說不上寵愛,雖然沒有冷落過,但是比起三房來,總是要淡上一些的,秀琴端莊大方,也從不會拈酸吃醋,對他兩個妾也從沒薄待過,其實,她心裡。也是通透的吧。
管家一聲令下,眾僕從把開得正艷的鬱金香拔掉,往下挖了幾鋤頭,便露出了衣服的邊角,沒一會,整個屍身都出現在大家面前,已經潰爛的屍體發出異常難聞的味道,鍾離情兒皺了皺眉,無艷不動聲色的在她鼻端施了個隔離術。
紫淑站都站不穩了,如一灘爛泥般軟倒在地上,老夫人一拐仗打過去。「奪人性命的事你都做得出來,想坐大?那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把幕芳也給做了?我要是不同意把你扶正,你是不是準備把我也殺了?秋兒,這樣的女人,你要得起嗎?」
程秋浩嘴巴動了幾下,卻發不聲兒來,他怎麼都沒想到向來溫柔小意,會蹭著他撒嬌的女人居然這麼的蛇蠍心腸,這心腸得硬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到奪人性命?至少……他不能。
「陶管家。」才一開口,便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嘶啞低沉得都像是陌生人的了。
「在。」陶管家心中滿是憤慨,少夫人心地善良,怎麼就落個這樣的下場?要不是遇上貴人,恐怕連大少爺都沒命了。
「把……林紫淑送官,把她的戶籍遷回原來的地方。」
「是。」
紫淑手腳並用的爬到程秋浩身邊,一把抱住他的腿,涕淚橫流,這些年的富貴生活養下來,她怎麼受得住再回復清貧的生活,更何況還有牢獄之災在等著,「老爺,老爺,放過我吧,看在子民的份上放過我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程秋浩一腳踹開她,拍著自己的胸口,有恨有憤,「林紫淑,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這些年我是怎麼對你的,秀琴是怎麼對你的,子凡可有對你不敬過?這程府的任何一個人可有為難過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能讓一個原本溫柔可人的人變成魔鬼,還是你本質上就是魔鬼,只是我從未發覺?」
林紫淑又爬回來,抱住程秋浩的腿不鬆手。「老爺,我就是鬼迷了心竅,你放過我好不好,放過我,子民還那麼小,要是沒有我可怎麼辦啊?」
「現在你知道子民了?你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想過他嗎?你就不知道你這些事一旦曝出來,子民在程府根本沒有立足之地嗎?你知道子民不能沒有了母親不行,那子凡呢?子凡沒了母親就可以嗎?啊?」
程秋浩再也保持不了冷靜,拖著林紫淑來到那腐爛的屍身面前,「秀琴從不曾和你爭寵,也不曾剋扣過你什麼,對子民也是疼愛有加,遇上這樣的主母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你怎麼就下得了手?」
林紫淑下意識的往後退,當時做的時候膽氣十足,可是真這樣面對,卻覺得心底有些發寒,嘴裡只會說:「老爺,放過我,放過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陶管家,還站著幹什麼,沒聽到我的話麼?」程秋浩不願意再看林紫淑一眼,卻也不敢看妻子的屍身,這事歸根究底,是他的因。
陶管家早就想上前拉人了,聽到程秋浩這麼說,二話不說,帶著兩個僕從上前把林紫淑壓住,用繩子綁起來就要往官府送。
一直冷眼看著的程子凡出聲了,「等等。」
陶管家一愣,「大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程子凡也不說話,四處看了看,從角落裡搬來一塊臉盆大的石頭,問僕從要了根繩子直接綁到林紫淑身上,「我很遺憾不能像你那麼狠心,但是,讓你償償我娘親受的苦我還是很樂意的,陶管家,把她丟池子裡去,但是……留著她的命送官處置。」
陶管家覺得心底涼颼颼的,這大少爺經過這次的事真的長大了,也……不再是那個滿腦子只有書的小少年了,偷眼看老爺沒有反對的樣子,立馬應道,「是。」
程秋浩望了兒子一眼,對兒子的改變他看在眼裡,卻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人善被人欺,適當的心狠是必須的,其實紫淑完全多濾了,子凡如果真的能夠考取功名,那這程家也不會在他眼裡,他也不會把這程家給他阻了他的前程,那麼這程家遲早會交到子民手上,兩兄弟互相扶持,而且關係向來又好,何愁沒有好日子過。
就算是子凡沒有考取功名,這家底他也會分配好,子民就算是庶出也是他的兒子,他又怎會不疼,怎會不安排好他的未來?紫淑啊,你又何必因為這個背上命債。
看著在池子裡被折騰掉半條命的林紫淑,程秋浩心中感慨萬千,只覺得悲苦無比。
「可以了,送她走吧。」到底是記得曾經的恩愛情份,程秋浩開口道。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3 PM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看著狼狽不堪得被拖著離開的女人。鍾離情兒輕笑,現在還心軟?看他的面色不太正常呢!她要不要出手呢?要不要呢?眼光瞟到一邊望著母親屍骨黯然的程子凡,好吧,看在一起相處了好長一段時間的份上,她做不到看著這個小男孩剛失母親便失父親。
老夫人神情也有些黯然,這媳婦雖然話不多,不像紫淑會小意的哄人開心,但是做為程家少夫人來說,她非常合格,把個內院管得井井有條,幾人的關係也處理得很是妥當,把凡兒教育得知書達禮,方方面面都沒得挑剔,誰知道紫淑會有這樣的禍心。
以後這府裡還是少點女人比較好,她這身體經不起折騰,這程家也經不起折騰。
「管家,去門外掛上白燈籠,給親家送信,不,秋兒親自去送信,不得隱瞞。親家打也好罵也好,你都得受著,這是你該得的。」
「是,母親,我一會就去。」程秋浩心裡越發苦澀,嫁到他家時文靜賢淑的女兒居然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是他的疏忽,他真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
「管家,去訂最好的棺材,先在這裡扎個棚遮一遮,不要讓秀琴這個樣子,對程家來說,她是有功之人,我看著心酸,請最好的法師來做法事,其他事你去安排。」老夫人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好像現在的程府,老夫人才是那根主心骨。
「是,老夫人,我這就去。」
程子凡跪下來抱住老夫人的腿,哽咽道:「謝謝奶奶。」
老夫人摸摸他的腦袋,心下澀然,「傻孩子,和奶奶要說什麼謝謝,本來就是程家愧對你母親。」
程子凡蹭蹭,不語,對父親……有些失望。卻也理解,但是對奶奶從始至終的相信他,他很感激,無法言語的感激。
一直處於看戲狀態的鍾離情兒等人心滿意足的準備離開了,這事也完了,不走總不能留下來憑弔一番吧。
上前一步,鍾離情兒輕咳一聲引起大家的注意,才說道:「接下來程府應該會很忙,我就不添亂了,我們這就告辭。」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語氣殷殷:「小姑娘,你這幫的可不是個小忙,老身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看你這也是富貴人家的孩子,程家這點東西估計你也看不上,程家會記住你的大恩的,以後有什麼需要,只要程家做得到的,儘管提。」
程家做布生意的,和布料打了一輩子交道,以她的眼光居然也認不出這小姑娘身上穿的是什麼布料的衣服。不說這成衣的複雜設計,光是這布料,就應該是稀世珍品,她是真不知道能送點什麼表達她心中的感激。
鍾離情兒淺淺一笑,「老夫人,我挺相信緣份這東西的,雖然虛無飄渺了點,程子凡既然撞到了我手裡就說明我和程家有緣,這事對我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所以,老夫人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說完,便把手抽出來,面向程秋浩轉開話題,「程老闆,事情完了後請跟著程子凡來客棧找我,他知道我住哪,當然,你也可以不來。」
程秋浩不解的看著鍾離情兒,想想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要去感謝一趟的,便說道:「我當然會來的,只是要累席小姐多等幾天,這些天,事情會很多。」
鍾離情兒很想聳聳肩表示自己無所謂,但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和現在的打扮,收了那份心思,「我會當自己是來涼州觀光的,程老闆不會理會我。」
一聽說鍾離情兒要告辭程子凡就站了起來,轉身望著她,對於這個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小小姐。他心中滿滿的全是敬佩,也知道她身邊儘是能人,可是,他還是想追隨,放棄自己的志向,放棄程家少爺的身份,在她身邊當個僕從都願意。
可是他更知道,小小姐不會要他,以他對她僅限的瞭解,她更願意悠閒自在的生活在那個山腳下,而不是背負他的抱負,對他的人生負責。
看他這樣的眼神,鍾離情兒無奈了,「程子凡,你是準備把我深深的刻印在心底以供悼念麼?」
程子凡一激靈,在他娘的屍體面前,他對這話很敏感,「不敢,只是……有些捨不得小姐。」
要是換成別人,大概就誤會這話裡的意思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鍾離情兒氣場太過強大,放她身上就覺得這純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有什麼捨不得的。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我的家在哪裡你找不到了麼?」
程子凡抬頭,眼裡滿是驚喜,「我還可以去找小姐嗎?我還以為……還以為小姐不會再許我去,我知道小姐不喜歡被打擾。」
鍾離情兒笑,還算是瞭解她,「是不喜歡,但是不管願不願意,和你都算是熟了,別忘了,你還是隱先生的掛名弟子。有身份的,不過不管你以後來的時候是什麼身份,去了我那都只會是苦力。」出來後,對星光隱的稱呼她就自覺的改了,她沒有滿世界宣傳星光隱在她那的打算。
「是,我很願意。先生,子凡愚蠢,浪費了先生的苦心,希望先生以後還願意教我。」程子凡對著星光隱深深的鞠了一躬,當著他**的屍骨,他的父親,他的奶奶的面。
星光隱微不可見的歎息一聲,其實程子凡的資質算不錯的,可惜,沒有早點遇上,現在只能做個記名弟子,「以後要是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去小姐那兒找我,只要小姐在,我肯定就會在的。」
這話就相當於是正式認了他這記名弟子了,程子凡更深的鞠了一躬,「等娘親這事處理好後,子凡再正式給先生敬茶。」
星光隱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應了。
鍾離情兒樂見這樣的結果,「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
「慢走。」程家幾人一直把他們送出門,程子凡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久久。
一行人在街上四處晃著,涼州城的繁華遠超過她的想像,看樣子萬侯矣這領主做得還算不錯,果然不是莽夫啊。
「小姐,尾巴不用處理掉嗎?」
鍾離情兒回頭,「軒轅,你可以別這麼笑瞇瞇的說這麼恐怖的話麼?」
軒轅笑得更溫和了,「那麼,小姐,要把後面的尾巴丟遠一點嗎?」
鍾離情兒繼續往回走。她越來越覺得軒轅在逗她,「不用管他們,應該是萬侯矣的人,大概是怕我惹事吧,順便處理掉那些不長眼的人。」
不管多繁華文明的地方,地痞惡霸二世祖這類的不穩定社會因素總是存在的,尤其是他們這行一眼就知道是外地人,不欺負他們欺負誰?萬侯矣大概是怕那些人惹到她,才派人跟著的,就不知道是保護誰了。
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有些偏了,「找個地方吃飯吧,青柳,今天你也吃頓現成的,別去忙活了。」
青柳淺淺一笑,「是,小婢知道了。」
往前走沒多久,就看到一家酒樓,牌匾讓鍾離情兒很有感覺,『迎來送往』,不管菜的味道怎麼樣,這感覺反正是對了,「就這家了。」
正是吃飯的時間,裡面客人很多,看到他們進來都不約而同的表示了圍觀,原本喧嘩的環境也瞬間安靜了下來,青柳上前一步,「掌櫃的,有雅座嗎?環境好一點的。」
掌櫃的知道來了大生意,一看就是有錢人啊,趕緊從櫃檯裡面繞出來,「有有,二樓最裡面有一間非常安靜的,也足夠大,可以容下你們這麼多人。」
「那請帶路。」青柳退回鍾離情兒身邊,掌櫃的看著要結賬的人,今天生意太好了,他不得不放棄這個肥差,「濤子,帶貴客們去最好的那間雅座。」
濤子肩上搭著白布,快步迎上來小意的鞠著躬,「客人們請跟小的來。」
二樓果然比一樓要清靜許多,走到裡間越發明顯,順著濤子推開雅間的門,青柳上前一步先進去看了看,出門在外,公主的安危該放在第一位,還算滿意的點頭,鍾離情兒從不改變身邊這些人的習慣,她只要適應就行。
「還不錯,希望這裡的菜味道不會太差。」
伺候小姐坐下,青柳才退出房間,拿出銀子遞了過去,「這家店裡的特色都上一份,和掌櫃的說一下,請酒樓的大師傅親自下廚,做得好有賞。」
濤子接過銀子,臉上都笑開了花,掌櫃的對他真好,居然讓他來接待這一行人,大戶啊,「是是是,小的一定轉告,一定會讓大師傅主廚的。」
青柳只是掛著恬靜的笑,從宮裡出來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銀子該怎麼使,而小姐也說過,她手裡的銀子可以隨便用,她給與全部的信任,或者對小姐來說這只是順嘴一說的事,但是對她來說,卻是讓她願意奉上全部的真心真誠,哪怕是性命,只要是小姐需要,她都可以毫不遲疑的送上,信任口裡說來容易,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罷了。
第二卷 第四十八章
菜一樣樣擺上來,看著倒也是可口,就不知道味道怎麼樣,試菜什麼的對鍾離情兒來說完全不存在,「別那麼多事了,有毒也死不了人,我帶了很多解毒丸。」
眾人一陣無語,然後……舉筷吃飯。
味道確實還不錯,鍾離情兒每樣吃了點,可是上的菜實在是太多了點,一圈吃下來,就飽了。「青柳,一會你找掌櫃的要些油紙,把這些不是那麼湯湯水水的都打包走,出去隨便放在哪條巷子裡,哪個地方都總會有吃不飽的人,咱們順手的事也許對別人來說是救命的。最不濟也能喂些貓貓狗狗。」
青柳應了,趕緊起身去找掌櫃的,小姐也許不理外面那些是是非非。說起來是個獨善其身的人,但是她骨子裡絕對是善良的。
大家打包得正歡,外面傳來一陣的喧嘩聲,聲音越來越近,聲音也隱隱聽得清楚,「這平時都是我們哥兒幾個用的雅座,今天不過是來晚了一點,你就給了別人,金東凡,你這店不想開了是吧,我倒要看看敢佔我雅坐的是哪家的。」
「凌二少爺,這事是我的錯,我另外開個雅座請您幾位吃飯好不好?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只要店裡有,我絕沒有二話,可是這雅間的客人咱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了好不好?」聽著像是掌櫃的聲音,應該就是那位少爺口裡的金東凡了。
囂張的聲音依然跋扈,「金東凡,你別給臉不要臉,沒找你麻煩已經是看在你平時算孝敬的份上,讓開。」
金東凡不敢讓,面前這幾位少爺是不好惹,可是雅間裡的看著也不好惹啊,這要是一火起來把他酒樓給掀了,他上哪哭去?他當時不該鬼迷了心竅,把這個雅間給了別人,看他們幾個沒來。還以為今天不來了,這下好了……
「凌二少爺,各位少爺,這全是我的錯,和這個雅間的客人完全沒關係,咱們下去說好不好?我一定會讓幾位少爺滿意的。」
這樣的話倒是讓打頭的凌二少有些鬆動了,他也就是一口氣下不去,既然金東凡這麼說,那好像也是可以的,想讓他滿意可不容易。
房間裡安靜無聲,鍾離情兒邊喝著茶水邊聽著外面的動靜,這酒樓果然是最容易惹麻煩的地方,她明明避得遠遠的,還是會有麻煩自動找上門來。
「舒昱,開門。」
「是。」
正準備順著這台階下來的幾位少爺便看到雅間的門在他們眼前徐徐打開,裡間坐著一屋的人,誰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著他們,高高在上的如同看著小丑在表演一般。
從氣勢上來說,外面的這些人就低了不止一籌,這種氣勢上的壓迫讓場面陷入安靜。倒是鍾離情兒笑了,「剛才不還嚷嚷得挺歡的麼?繼續,無視我們就行了。」
金東凡擦擦額角的汗,這到底是哪家的祖宗啊,以往沒聽說過涼州有這麼一號人物啊,看著像是外地來的,凌家二少爺不會是踢到鐵板了吧,那他這家店就更危險了。
凌二少爺被鍾離情兒這種輕飄飄的口氣刺得一激靈,紈褲子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丟臉,這種明顯被看輕了的話讓他想都不想便回道:「哪裡來的醜八怪,蒙著張面紗就把自己當絕世美女了?這是本少爺常用的雅間,識相的趕緊給我滾,不然,我讓你們離不了涼州城。」
話音剛落,兩個耳光落了下來,打完右臉打左臉,聲音清脆得讓鍾離情兒都覺得疼,刑空冷著那張原本就夠冷的臉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來,狄熙嬉笑著給他倒了杯茶遞過去,用行動說明,做得好。
幾家少爺不敢置信的望著屋子裡無動於衷的人,這……這都是什麼人啊!
凌二少捂著腮幫子,手指著屋裡的人,結巴著語氣不穩的說道:「你們……你們居然敢打我,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說罷,回頭衝著一幫子侍從吼道:「你們全是死人啊,沒看到我被人打了?」
侍從們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衝了過去,剛才動手那人一看就是練家子。他們不敢輕視,何況屋子裡那麼多人,誰知道有幾個身手好的。
舒昱輕哼一聲,迎了上去,在九公主身邊這些人裡,也許他只能掛在末尾,但是對付這些人,他還是可以解決的。幾招下來,他心裡有了數,這應該是哪個武將家的公子,身邊帶的人多少都是有點真才實料的,可惜了。
把最後一個侍從踢出老遠,差不多二十來個人,硬是門都沒有進得去,凌二少爺知道這次碰上硬點子了,向身後的人使眼色,那個不知是哪家的少爺也見機,偷偷的摸了出去搬救兵,當然只是他自以為偷偷的,鍾離情兒等人把他們的動作全看在眼裡,不過,也沒有說破,反正……這裡好像沒有怕事的。
幾家少爺都有點被嚇到了。這利落的身手,怎麼可能是一般人,他還只是一個侍衛,那還坐著那麼多人沒動手呢!
鍾離情兒知道他們怒是因為那個紈褲罵她醜八怪,其實她根本沒放在心上,先不要說她不是醜八怪,就算真是的,又關那人什麼事了?就算她醜得前無古人了,也知道自己遮一遮,不出來礙了別人的眼,扭曲了別人的審美觀。可是這個紈褲的所為更是強了所有人的感觀吧。
看了青柳一眼,青柳福了一福,走到掌櫃的面前,遞上一張銀票,「剛才我的同伴踢壞的東西要麻煩掌櫃的更換了,其餘的就當是賠償。」
掌櫃的接過,眼睛瞟了瞟面額,當下瞪大了眼睛,雖然上的菜全是貴的沒錯,也踢壞了點東西沒錯,可是怎麼都用不到一千兩啊,「這個……好像太多了點。」
青柳很讚賞他剛才攔住那一夥人的勇氣,笑道:「就當是打賞了,涼州城裡有這樣的一批人,你們做生意的不易。」
誰說不是呢,金東凡心裡歎息,每個月賺的錢有一大半就是供養了這批人,圖個安樂罷了,要是他們三天兩頭來搗亂,這店也不用開了。
「那就謝過姑娘了。」
「謝我家小姐就好。」青柳回到鍾離情兒身側站好,宣示著鍾離情兒在這一行人中的身份。
「謝謝小姐。」遲疑了一下,金東凡還是小聲道:「小姐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鍾離情兒隨意點了下頭,起身道:「咱們走吧,他們要是想找我們麻煩那讓他們找我們好了,沒我們在這裡等著的道理,再說,要是我們毀了這酒樓,又要賠償了,青柳,出來的時候帶的錢夠嗎?」
青柳抿嘴一笑,小姐說話總是這麼有意思,「小姐放心好了,帶得很夠,怎麼用都用不完的。」不止她身上,無艷和舒昱身上也放了許多,出門在外。總要備著以防萬一。
「大家都聽到了?使勁買使勁用,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客氣,找青柳結賬。」
「是。青柳,你可不要弱了你剛才說過的話,一會找你支錢。」狄熙笑得耀眼之極,過頭了就讓人覺得很欠扁了。
青柳不慍不火,「經得起考驗。」
完全被無視在一邊的凌二少一夥人學乖了,在幫手沒到來之前夾著尾巴不吭聲,看著他們每人手裡都提著油紙包離開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動不了了,屁的有錢人,裝什麼大爺,吃不完的居然還打包帶走,真丟人。
沒一會,便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看領頭人,凌二少爺來了精神,從地上爬起來,開口就罵,「一群白癡,怎麼來這麼遲,人都跑了,還不快追。」
於是,一幫人又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凌二少一夥人也跟了出去,倒是把一直站著不敢動的金東凡給忘在了一邊。
鍾離情兒把手裡的油紙包放到推放雜物的巷子裡,這樣的地方一般是窮人或者野貓野狗出沒的地方,放在這裡,不會浪費掉。
說起來,這個好習慣還是在家時跟著媽媽養成的,席媽媽是那種很會過日子的人,絕不推崇為了耍酷或者為了面子不好看之類的原因而浪費食物,一家人去外面吃飯時,席媽媽總會把剩下來的菜打包好帶回家,給樓下出沒的貓貓狗狗吃,看得多了,慢慢的她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幾年了,還是牢記在心底。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把東西都放下來,也許他們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要這麼做,也可以認為她是在做秀,但是至少,他們知道了,吃剩的東西是可以打包走的,是可以給流浪的人吃的,是可以給快餓死的小貓小狗吃的。好的習慣,便是如此的潛移默化影響著周圍人。
「小姐,他們來了。」
鍾離情兒挑眉,老天爺其實是很看不得她平靜度日的吧,還是她真的生就是非體質?又或者她骨子裡是喜歡看熱鬧的,有意無意間就挑起了這些是非?
「尾巴還在嗎?」
軒轅回道:「少了一個,估計是去報信去了。」
「那只要他們不先動手,我們就別去挑釁,給萬侯將軍個面子。」鍾離情兒抱著萬一的心態說道,雖然知道,不太可能。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4 PM
第二卷 第四十九章
來的人挺多,把一行十來人團團圍住。凌二少爺踱著方步過來,滿臉得瑟,囂張之極,「你們再得意啊,還敢打本少爺,本少爺讓你們不能完整的離開涼州城,一外地人還敢和我做對,愣著幹什麼,上,給我打。」
大家都是驕傲的人,眾妖雖然嚮往人類的生活,但是更多的,有種高高在上俯視的感覺在其中,被嘍蟻似的人這般對待,脾氣不太好的狄熙已經蠢蠢欲動了。
面對著這群找死的人,鍾離情兒望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些傻孩子不知道這道理嗎?什麼叫坐井觀天?這就是最佳的詮釋。
眾人自動的合成一個圈,把鍾離情兒護在中間,就算大家心中都非常清楚情兒小姐有怎樣的實力。但是……什麼事都讓小姐動手的話,要他們這些人幹嘛的?
「別出人命就行了,傷了殘了算我的。」原本就不是多善良好欺的人,鍾離情兒語氣淡然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是。」
基本是一腳一個,踢翻一個又一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離得卻越來越遠,看著平時囂張不可一世的幾個紈褲子弟被人收拾了大家心底都很痛快,但是也不敢表現出來,人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們世代居住在此,可沒地兒去。
「住手。」姍姍來遲的萬侯將軍大老遠就吼道,接到消息的那會,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恨不得自己有翅膀可以飛過來。
凌二少爺回頭一看差點嚇得又倒在了地上,雖然他父親是萬侯將軍手底下的將領,可是他除了在一些特殊場合,也極少見到將軍,這是……再看了下被眾人圍在中間的蒙面女人,這該不會是個惹不得的麻煩吧……
幾人轉身恭敬的向萬侯矣躬身行禮,「凌家含見過將軍。」
萬侯矣神色不太好的瞪著他,「凌家的二小子?」
「是。」凌家含越來越覺得不妙了。
萬侯矣冷冷一哼,「凌末教的好兒子。」說完,便不再看他,朝中間那圈人走了過去,剛想行禮,清清楚楚的看到九公主眼中的威脅。『你敢曝露我身份試試?』
「咳,驚擾小姐了,是萬侯失職。」
想起電視裡那些官二代做的孽,鍾離情兒忽然就理解了萬侯矣的無奈,頭兒不是那麼好當的,不過……
從包圍圈中走出來,正視萬侯矣,「萬侯將軍,為什麼不把對家人的考核也放在官員陞遷的程序上呢?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啊,將軍,您的英名可別毀在這些人手裡了。」
萬侯矣頓了頓,思考這條建議的可行性,這幾個人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耳聞,也暗地裡點拔過那幾個屬下,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左耳進右耳出了,還是壓根沒聽懂他說的話。
這時,從各個方向急急忙忙奔過來一些人,瞪了那幾個不爭氣的東西一眼,快步走向萬侯矣,「屬下教子無方。請將軍恕罪。」
萬侯矣冷哼一聲,「恕罪?我現在想的是該治你們個什麼罪。我們辛辛苦苦在前頭拚命博富貴,後代就是這麼來敗壞的?那我還拼什麼?這事,我會嚴辦,我不能讓我的屬下的家屬成為涼州城的害群之馬,學好三年,學壞三天,要是所有的官員家屬都像你們的兒子學習,那涼州城還有未來可言嗎?騰龍帝國還有未來有言嗎?」
幾人心裡一驚,知道將軍這次是要來真的了,紛紛把身體彎得更低了些,口裡直道:「請將軍恕罪。」
凌末眼光餘光瞄到另一拔人,心裡直罵兒子沒眼光,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是嫌他老子過得舒心了是不?要是失了將軍的看重,他凌末的前途大概就到現在打止了。
鍾離情兒看著演雙簧似的幾人淺淺一笑,只是笑意不曾到達眼底,是了,相比起來,那是他萬侯的屬下,而她……只是掛著公主之名的一個算不上熟的陌生人而已。
「這是將軍的家務事,我就不留下來摻合了,只是……凌家二少爺可是說了,讓我不能完整的離開涼州城,現在,我就是想問問他,我現在還算完整,就這麼離開,他有意見嗎?」
萬侯矣再一次見識到了這個九公主的厲害。這話這時候說出來,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早一點說像是示弱般的告狀,晚一點說這事情都已經揭過去了。
「小姐只管離開,那幾個人我會好好教訓的。」
鍾離情兒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再看了下一直用眼角餘光偷偷看他的凌末等人,果然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是非,她並不害怕,只是不喜而已。
「萬侯將軍保重,希望下次我們不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是,一定不會,小姐慢走。」
待鍾離情兒都走得不見蹤影,萬侯矣才轉身面對給他帶來麻煩的人,這是九公主性子特別,要是換成一般的皇子公主被人這般威脅,還當街被圍毆了,恐怕他就得回皇城去給皇上一個交待了。
「都給我帶去將軍府。」
「是。」
凌末幾人對看一眼,將軍的情緒不太對,這小女孩什麼身份,讓將軍這般顧忌?看那派頭真是很不簡單的樣子。這次兒子恐怕真是要付出代價了。
將軍府中
看著在台階下站立不安的幾人。萬侯矣繼續保持沉默,偶爾發出一聲冷哼,讓幾人心裡更是提心吊膽。
好一會,覺得差不多了,萬侯矣才決定給他們個痛快,「想知道她是誰?」
不止是凌家含等幾個紈褲,凌末等幾個將領都重重的點頭,希望將軍可以解惑。
「可惜人家打定主意要隱藏身份,我也不好多說,但是能讓我萬侯矣顧忌的能有幾人?自己想去。」萬侯矣端起都冷了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幾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的開口,「難道是……」
接下來的話被萬侯矣瞪得嚥了回去,可是就算是那幾位,也不用這麼顧忌啊,將軍兵權在手,只有他們顧忌將軍的份,只要將軍支持了誰,那就多了一分奪位的希望,難道他們騰龍帝國又要出一位女皇了?看那派頭可不一般啊。
「將軍,那要派人跟著嗎?」
「這事你們不用管,也別想用別的事來轉移我的注意力,今天我要和你們說的,就是你們兒子的事,我記得以前有和你們說過的吧?明的暗的提示也不少吧?你們就存心當沒聽到是嗎?」
凌末低著頭不出聲,這兒子雖然排行第二,但是是正室所出,被他娘慣著,被他祖母寵著,本身又會哄人,幾句話把他哄得心裡順暢極了,哪還捨得去教訓。
萬侯矣歎氣,「凌末,你是我手下大將,跟著我這麼多年也知道我的脾氣性格,並不是因為今天惹的人才決定要懲治他,實在是你兒子已經越來越不像話了,傳到我耳朵裡來的風聲可不止一點半點,你應該慶幸今天遇到的是她,而不是別的主子,不然,你現在就準備給兒子收屍吧。」
凌末吞了口口水,看了眼已經嚇得直顫抖的小兒子,心裡暗罵孬種,一點都不像他凌末的兒子,他凌末在戰場上半邊身子被血糊了都能繼續殺敵。可是終究,那是自己向來寵愛的兒子。
「請將軍看在末將的面子上,從輕處理。」
萬侯矣輕輕搖頭。心下對凌末有了些失望,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凌末這樣下去不會有大出息。
「劉忠。」
「屬下在。」一直在一旁候著的魁梧男人朗聲應道。
「把他們幾個帶到我的直屬部隊,沒有任何編製,把他們當雜工使喚,到我滿意為止。」
劉忠毫不遲疑的應道:「是。」他可沒有得罪人的感覺,這是將軍安排的,他聽從就對了。
凌末急了,在家嬌生慣養的兒子怎麼吃得了那個苦,「將軍……」
「這是軍令,你不服?」
「屬下不敢,全憑將軍安排。」凌末這才想起,眼前的將軍和他們關係是好沒錯,但是,將軍最討厭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的人,可是將軍對他的幾次點拔都被他忽略了過去,現在將軍對他的不滿已經非常明顯了。
看他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其他的人更是不敢支聲,將軍就算在軍營都是極難發脾氣的人,可是現在看著明顯是怒了。
凌家含一聽要去做雜工,臉色馬上就變了,什麼叫雜工?就是什麼都要做的那種,倒馬桶,刷馬,洗衣服,搬運東西……總之,不管是叫他做什麼,都沒有拒絕的權利。部隊裡最大的苦力就是了。
平時都是他指使別人,現在要他受別人指使,他怎麼可能受得了,驚慌的望向凌末,「爹,我不要去,爹,你求求將軍。」
凌末瞪他一眼,現在知道急了,早幹嘛去了,他又不是沒求,將軍現在正在氣頭上,他再去求不是火上澆油嗎?
萬侯矣恨鐵不成鋼,「不去,哼,那再給你一個選擇,給我上前線去,讓你見識見識軍人都是怎樣的,對比對比你現在的生活,再想想人家,看你羞不羞愧。」
凌末急了,一把扯住兒子交到劉忠手裡,「阿忠,趕緊帶他走。」
「爹,我不……」凌末這下真急了,直接卸了他下巴,將軍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真上了前線,不說他會不會上前線拚殺,光是那些軍規就夠他喝一壺的。
劉忠一揮手,幾個人進來把幾個人領走,凌末這才擦了擦汗,望向眼中俱是冷意的將軍,一而再的被拂逆,要是換成部隊的人,大概早就被軍法處置了。
「將軍……」
萬侯矣揮了揮手,打斷他要說的話,「凌末,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以後你兒子要是再有什麼事被我聽到了風聲,那你就休長假回去教兒子吧。」
凌末冷汗連連,連連應是。
第二卷 第五十章
對於將軍府的風風雨雨。鍾離情兒完全不知道,也不關注,但是,那個人要是再犯到她手裡,那就不是這麼輕鬆可以過關的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話,是很有道理的,她堅決執行。
失了興致的幾人回了客棧,鍾離情兒看著要行禮回房的眾人說道:「都去我房間吧。」
「是。」
分主從落座,無艷沏好茶也坐了下來,靜等著小姐開口。
「隱先生,明天你替我送一份帛金去程府,軒轅同行吧,送多少你們決定就好。」
「是。」兩人齊聲應了,這是在他們意料之中的事。
「明天應該會有人來送禮道歉,青柳,你和舒昱留下來應付,禮一概不收,無艷和狄熙跟我出去走走。其他人是自由活動還是和大家一起出去玩玩都行,我們人數太多了,去哪都吸引人的眼光,分開行動會比較好。」
「是,我們知道了。」
「但是,絕對不能曝露了身份,我帶多少人出來的,就要帶多少人回去。」眾妖知道這話是說給他們聽的,齊聲應了。
「行了,沒別的事了,從這一刻就可以自由活動,不用守在這客棧裡,也不用管我,你們該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
眾妖不約而的點頭,要是情兒小姐都不算有自保的本事了,那他們是不是得回爐重造?
房間裡只剩下無艷和青柳,「無艷,你去掌櫃的那裡打聽一下這涼州城哪裡值得一去,我們去觀光。」
無艷輕笑,「知道了,我這就去。」
事實證明,無艷果然是萬能的,三人一大早就離開客棧,刻意避開了來訪的人,跟著無艷來到這個古墓前,聽她如專業解說員般說著這個古墓的來龍去脈,以及關於這個古墓的玄乎之處。
「無艷。你以前來過這裡?」
無艷眨眨眼,但是鍾離情兒敢發誓,她的眼裡絕對是笑意滿滿的,「沒來過啊。」
「那你怎麼這麼熟悉?」
「昨天小姐不是說讓我去打聽可以觀光的地方嗎?我去找掌櫃的打聽了個大概,然後就到處去找這幾個地方的資料了。」
「……去哪些地方找了?」鍾離情兒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將軍府,還有幾個有名的學經師家裡。」
鍾離情兒很不客氣的甩她一個白眼,「就是隨便玩一玩而已,至於這麼費神麼?無艷,你折騰的挺高興?」
無艷抿著嘴樂,「那當然,為小姐解惑這樣的事,無艷做得很樂意。」
「……」
狄熙忍笑,一張囂張無比的臉此刻非常糾結,無艷比起在山上的時候要鮮活了許多,要是恢復了原貌,這時候一定是笑得萬花失色的吧。
越來越人味兒十足的妖們讓鍾離情兒非常歡喜,相比起來,她更喜歡這麼輕鬆的相處,而不是那種主子與下屬般有距離的相處,想想都覺得累。有朋友的生活,一定會更充滿樂趣,互相打趣,互相調侃,互相揭短,互相依賴,互相安慰……
「你是說這個古墓裡有古怪?」
無艷點頭,「查了幾個地方的資料,其他的有出入,只有這裡有一點非常相同,每到七月的鬼節,陰氣最盛的時候這裡會有一些響動,有人好奇的來看過,第二天便在家裡無疾而終,以前每到那時候就會有人死亡,時間一長,便沒人敢來了。」
鍾離情兒額角抽了抽,「那你還帶我來這?」
無艷無辜的笑,「小姐,無艷有些好奇嘛。」
「你也想做那無疾而終的人?」
「有小姐在,無艷怎麼可能無疾而終,是吧小姐。」
鍾離情兒決定收回剛才的話,越來越有人味兒的妖並不是那麼好,比如現在這時候……不過,她也挺有興趣的,要是真有鬼怪,那可是同類啊,至少,是曾經的同類。
「現在陽氣太旺。晚上我們再來看看。」她做鬼那幾年,最怕的就是太陽了,這個世界的鬼應該也一樣吧。
無艷看鍾離情兒答應了,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她就知道,小姐是最好說話的人,一般情況下,也從不會拒絕他們提出的要求。
又跟著無艷轉了幾個地方,直到太陽下山後幾人才回到客棧,其他人已經先他們一步回來了,青柳邊伺候鍾離情兒梳洗邊說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那幾家的當家人都來了,看小姐不在堅持要留下禮物,被我給推了,並且說了這是小姐的意思,還告訴了他們我們很快就會離開。」
「嗯,做得很好,我們是很快離開沒錯,不過也沒人說過離開了就不能再來啊,這是離悠然居最近的一個大城了,以後我還會再來的。」
青柳暗笑,小姐的潛台詞在這藏著呢,那些人。還真是討不到什麼好。
晚飯沒有單獨開小灶,大家坐在一起吃的,今天都是分開行動,適當的溝通聯繫感情是必須的。
每人各捧著一杯清茶,青柳洗乾淨水果放到桌子上,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不驚擾大家說話。
「一開始老夫人不接受,說幫的忙已經夠大了,最後我是以程子凡掛名先生的身份硬是讓他們收下的,告訴他們只是小姐的一點心意,沒有別的意思。讓他們別放在心上。」
鍾離情兒點點頭,「本來就是,明知道人家死了母親,我們一點表示也沒有,那也白認識了這麼長時間,還有其他事嗎?」
星光隱頓了頓,才說道:「出來的時候在角落裡看到一個孩子,不大,五歲左右,穿著打扮上看著不像是下人的孩子,應該是程子凡那個庶出的弟弟,怎麼說呢,程府的人現在對他不太友好,出出進進那麼多人,都沒人理他,可憐巴巴的縮在角落裡,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鍾離情兒無語,這到底是誰受誰影響?她不是個善良到見人就幫的人,身邊這些妖也是有熱鬧看熱鬧,沒熱鬧就圍觀,青柳舒昱更是在皇宮中見識過黑暗的人,更不會隨便好心,這星光隱先生怎麼就善心大發了呢?
以往他要是也這麼心慈,早該被人撕巴撕巴給吞了才對,哪還能活到現在。
其實要說起來,星光隱還真不是個爛好心的人,為了生活下來,為了報仇,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這上面,哪還有那麼多時間去關注那些比他更慘的人。
大概是和鍾離情兒處久了,不經意間就感染了她那種隨心所欲,悠閒自在的生活態度,心寬了,看得就遠了,看得遠了,就覺得這天地間無限大,報仇的心念仍在。但是已經沒有了那麼迫不及待,跟著鍾離情兒越久,他的心越定,越發覺得,這事,有希望。
有了希望的人,看事情的角度便完全不一樣了,所以今天看到那個可憐巴巴的小孩時,他心裡有了憐憫,也相信情兒小姐如果看到了肯定不會不管。
「他娘做了那樣的事,程家的主子現在沒時間去理會他,而下人們又淨是些勢力眼,出現這樣的情況很正常,不過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咱們不能管,最多……等程秋浩來找我時提上一句,咱們已經管了他們太多閒事了,我都不好意思再管了。」
屋裡的人都露出笑意,他們都特別喜歡情兒小姐說咱們的時候,那種感覺特別親近,那兩個字裡就有著親人的味道。
「小姐你可別這麼說,要是天底下的人都像您這般管閒事,這天下該太平了。」星光隱笑意隱隱的說道。
「這任務別找我,我管自己就行了,無艷,我想喝酒了。」
無艷無奈的望著她,這話題是不是太跳躍了點?怎麼就從管閒事跳到喝酒上了呢?想歸想,還是拿了一罈酒出來拍開封口,就著青柳拿杯子的手倒了一杯。
心滿意足的喝著佳釀,鍾離情兒瞇起了眼,看著屋子裡都是知道熟人,乾脆扯了面紗連著喝了幾杯。
軒轅看她陶醉的樣子笑道:「小姐,我很擔心你會變成小酒鬼。」
鍾離情兒再次爽快的喝了一杯,「我倒是很想醉了試試,可就是醉不了啊,無艷,要不你再釀點更烈一些的酒試試?」
無艷沒好氣的說道:「小姐,你真是坐在寶山不識寶啊,上次那種酒放到世俗界來,酒量好的也喝不了半壇,您不也喝水一樣嗎?還不是一點事沒有。」
鍾離情兒回味了下那味道,確實,比起現在喝的這種百花釀來要烈多了,不過,她還是更喜歡這種百花釀,更適合她的口味,她並不追求過份的烈酒,再說她現在的身體還沒有長成,烈酒刺激太大了。
「那以後還是喝這個吧,我挺喜歡這口感的。」
無艷笑,「那當然,就是專門為小姐釀的,對小姐的身體不會有傷害。」
「謝謝無艷了,我可真幸福。」鍾離情兒再次喝了一碗酒,心裡補充了一句,尤其是有酒喝的時候。
看著像是偷了腥的貓似的小姐,大家都會心一笑,似乎都看到了她的潛台詞,小姐,其實非常好懂,因為她要的太少,擁有的,又太多。所以更多的時候,她是想把她擁有的,變成大家都擁有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4 PM
第二卷 第五十一章
晚上,月上中天。鍾離情兒望著銀盤似的月亮笑道:「無艷,咱們運氣真好,滿月呢!」
無艷也抬頭望天,「是啊,滿月的時候是我們力量最充盈的時候。」
「但是同時,也是鬼怪法力最高強的時候。」鍾離情兒接口道。突然想起什麼,在心裡叫喚小玉。
「姐姐,怎麼了?」
「小玉,你可不可以把外面的世界做成一個電視一樣的東西,由你接收,然後參娃可以看到?」
小玉一拍腦袋,「小玉怎麼忘了可以這樣,最愛你了,姐姐,參娃不會無聊了,也能經常看到他想看到的人,這樣,小玉心裡也會好過些。」
鍾離情兒輕笑安撫高興得忘乎所以的孩子,「是姐姐沒有想到,但是你先告訴姐姐,這麼做對你有什麼損傷嗎?」
小玉連連搖頭。拍拍小胸脯,「小事一件。」
「那就好,你趕緊去弄好,我們準備去探險,你一會和參娃一起在家裡看,順便幫我注意著點,我現在修為不夠深,怕顧及不到一些未知的危險。」
小玉撇嘴,雖然姐姐的進步已經超快速了,但是依然離他心目中的目標遠著呢!不過……「姐姐你不用擔心的,你身邊那幫妖雖然和小玉世界的那些不能比,但是在這裡也算是很不錯了,可以保護你的。」
「以防萬一罷了,行了,姐姐要出發了,你趕緊去弄,讓參娃高興高興。」
「好,小玉這就去。」參娃肯定會高興得眼睛都晶亮晶亮的。
鍾離情兒回過神來,看到大家都在靜靜的等著她,半真半假的解釋道:「剛在和參娃聯繫,軒轅,他在陪一個小夥伴,大概這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
軒轅笑,「沒事,只要他能安心修練就行,小姐您不用和我們解釋的。」
鍾離情兒也不再糾結這事,「走吧。現在出去正好,青柳和舒昱留在家裡,跟我出去的人一定要聽從吩咐,不許輕舉妄動。」
「是。」舒昱心裡有著小小的遺憾,他想看看這些人究竟有多厲害的。
一行人也沒有做什麼特別的準備,穿著原本的衣服就出發了,尤以狄熙那一身的紅衣最是惹眼。
都用出了功法,軒轅帶上星光隱,很快就到了那座豪華的古墓,說它豪華並不是說它佔地有多大,而是墓碑和外面的整個陵墓看著非常豪華,明明應該是存在很多年的古墓了,外面看起來卻依然像座新墳,風吹雨打風化什麼的,好像於它根本無用。
星光隱圍著陵墓轉了轉,皺眉想了想,好半晌後才說道:「要是我沒記錯,這真是個凶墓,應該存在了有四百多年了,也不知道這墓是怎麼砌的,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比新墳還像新墳。」
「那隱先生應該知道這是誰的陵墓吧?」鍾離情兒覺得還是斟酌一下再決定要不要招惹這麻煩,一看就不是善茬,詭異得很。
星光隱頜首,「相傳這墳裡埋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兩人非常相愛,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總是懷不起孩子,家裡老人催得急,到第三個年頭,不顧這一對夫妻的反對,硬是塞了兩個丫環過來通房。後來不知道怎麼,相約一起死掉了,原本這也是一樁感情的美談,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墳裡就是一直不得清靜,無數人探過,死過的人很多,一直到現在,也沒人解開這個謎。」
鍾離情兒微微皺眉,肯定是兩人的死有貓膩唄,就是不知道原因是出在男方還是出在女方,這樣的事其實還是不摻和比較好,如果真有鬼,那也只會是厲鬼。
可是……看著無艷興致盎然的臉,這麼個大美女,本體還是花妖,怎麼就對這些鬼怪感興趣呢?明明就不是一掛的啊?!
「盜墓的有沒有光顧過?」
「肯定有,都不知道光顧過幾茬了,不過。從沒有人活著離開過,這也是為什麼這墓沒人敢動的原因,大家都害怕。」星光隱看出了鍾離情兒是想淌這趟渾水,想勸阻,卻不知道怎麼說,畢竟,他知道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
鍾離情兒衡量了一下眾人的實力,再看了看眾人躍躍欲試的眼神,好吧,其實她也有點感興趣,「你們去找找盜墓的人留下的入口,隱先生,你要不要留下來?」
她玩完了就玩完了,眾妖們肯定也有的是方法離開,可這一個外表是老爺子的星光家最後一個傳人,她不想拿來冒險。
星光隱搖頭,很堅定,既然認定了效忠的對象,便絕不會棄主子於不顧,這是星光家的家訓,雖然星光家的人認主的人極少,都是太過驕傲的人。
「小姐在哪,星光隱在哪。」
這如同效忠一般的話中蘊含的份量鍾離情兒心中比誰都明白。大概到這一刻,星光隱算是徹底成自己人了,輕歎一聲,「星光先生,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我可能並不是值得你托付的人。」
星光隱緩緩一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請小姐放心,我絕不會把我身上的仇恨加諸到小姐身上,小姐就像現在這麼生活就好,不需要有什麼改變。」因為有些事情是避不開的。有些事情,是招惹不來的。他相信他的卦象。
鍾離情兒無奈的一笑,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她真覺得,安定的生活離她越來越遠了。
「先不說這個了,軒轅,找到入口了嗎?」
軒轅看了星光隱一眼,眼光中隱隱有了些認同,「找到了,隱先生說得沒錯,應該真是有不少盜墓賊光顧過,一共找到了四個入口。」
「四個?」鍾離情兒望向星光隱,這事好像能指望的唯有他了。
星光隱笑笑,跟著明齊去研究入口,看他走遠,軒轅才說道:「小姐決定接納他了?」
鍾離情兒糾結的繞手指,「大概就算我不接受,他也打算賴著我了。」
軒轅輕笑,情兒小姐有時候確實非常好欺負,她太隨遇而安了,只要不踩著她的底線犯了她的忌諱,她可以非常寬容。
「小姐不要太勉強自己了,要是小姐實在不願意,我可以解決掉。」
鍾離情兒望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突然就覺得心底涼颼颼的,「軒轅,你的解決掉是怎麼個解決法?」
「小姐想讓我怎麼解決我就可以怎麼解決。」
「無緣由的奪人性命好像對你的修行不利吧?」
「小姐,軒轅並沒有說解決掉就是殺了他,還是小姐是這麼希望的?要是小姐希望,我可以……」
「好了好了,軒轅,你變壞了。」鍾離情兒打斷他的話,總覺得自己被欺負了。
軒轅輕笑,不再說話,所以說,情兒小姐有時候其實非常好欺負。他又一次證明了這個論點。
無艷等人輕笑,連刑空那個冰塊臉的眼裡都有清晰可見的笑意,相處越久,越覺得跟隨情兒小姐是最正確的決定,是情兒小姐讓他們知道,人類也是可以這麼友善的。
無艷也不管場合,接下來要幹什麼事,拿出一罈酒拍開封口遞到鍾離情兒面前,眼裡帶笑,意思非常明顯,鍾離情兒滿臉驚喜的接過,不管原因的先喝了一大口,滿足的瞇起了眼,「無艷,你今天真好,以後要是天天都這麼好就好了。」
「小姐,您這話裡的意思像是以往無艷在虐待您。」
鍾離情兒抱著酒罈,被她扯去面紗的臉上添加了些許嬌憨,這也就是喝了酒後才能見到,「我可沒那麼說,我是說你平時都好,可是今天最好。」
無艷被逗得停不了笑,也就不招惹她了,靜等著星光隱回來。
好一會,星光隱才邊拍身上的泥土邊往這邊走,「找到了,有兩個入口被堵住了,可能是塌方之類的原因,另兩個還可以通過。」
「那走吧,進哪個隱先生帶路。」
「好,跟我來。」星光隱也不客氣,帶著大家來到一個小坡的邊上,那裡平時應該被遮擋得挺好的,現在已經被星光隱拔開了,露出了黝黑的洞口。
狄熙打頭,刑空斷後,眾妖自覺的把一老(?)一少護在了中間,裡頭的空氣還算流通,並沒有讓人覺得特別難聞或者憋氣。這個通道打得很長,並且不是直的,看著很是專業,果然,人才隱在民間啊。
往裡走了大概有七八分鐘,彎彎繞繞的感覺像是繞了個大圈才隱隱看到前面的不一樣,狄熙做了個手勢讓大家先停下來,他先往裡走去。
把靈氣運轉到眼睛,眼前一切都清晰起來,前面那個不一樣的地方是門,並且是開著的,剛才沒聽到開門的聲響,應該是早就開著的,像是迎客一般,眾妖都提高了警覺,這裡,很不一般。
狄熙風一般輕巧的滑了過來,「裡面看著還安全,就不知道有沒有潛在的危險,要進去嗎?」
鍾離情兒挑眉,「進吧,都走到這來了,要是他真有本事留下我們的性命,那也只能怪我們自己本事不夠。」
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
除了星光隱,大家都是有本事傍身的人。眼力勁兒都還不錯,軒轅不知道從哪摸出個火把來點上,鍾離情兒很懷疑那是他使用術法變出來的,原本想拿幾顆夜明珠出來的,既然有火,那還是別拿出來顯擺了,那夜明珠……大得有點嚇人。
牆上的壁畫栩栩如生,上面有菩薩,有蓮花,有彩雲飛鶴,券頂上遍抹白灰,其上用藏青色描繪著深沉天空,用白灰點綴繁星。圓心為天樞,圓心外有小圓,內刻紫微垣,計有華蓋、帝、後、太子、庶子、北斗;再外面,周布著二十八宿。
這些倒也正常,富貴人家的陵墓是會有這些名堂,鍾離情兒覺得要是自己死了,以公主的身份只怕會比這裡要更風光許多。
一行人沒亂了隊形,提高警惕。眼睛卻到處看,人類的陵墓也是一大特色,妖族就沒有這些名堂,不過要是找到他曾經修練的洞府,倒肯定也能找著些寶貝,當然,不是些黃金白銀之類的俗物可比的。
鍾離情兒聳肩,向耳室走去。耳室有兩個,分佈在墓室的東西兩側,隨葬品是琳琅滿目,看著還真不少。東耳室券門,穹隆頂,裡面大多是精美的織造品和各類首飾玉器,西耳室結構與東邊一樣,主要是一些飲食器,銀壺瑪瑙盅水晶杯之類。
大家都是見過世面的,這些東西看看挺樂意,倒也沒人放在心上,星光隱指著墓室北面那扇小門,「屍體應該是在那裡,如果有危險,應該也是在那裡。」
門有閂,星光隱看了看說:「這個倒也不複雜,就是一上下扣,只要把閂石往上推開就好。但特殊之處在於其石門板嚴絲合縫,連刀都插不進去,僅在門縫中間鑿了個小圓洞。」
鍾離情兒嘴角抽了抽。怎麼覺得這星光隱是專業盜墓的?還是他們星光家族連這個都是有學的?
這些也許可以為難到別人,但是對這些人來說都不是問題,狄熙上前輕輕一敲,門便自動開了。星光隱嘴角抽了抽,好吧,他還是小看了這些人。
眾人往這內室中唯一的存在物看去,那是一緊靠著後壁的巨大石棺。
鍾離情兒目測了下,這石棺長度該有兩米五,寬也有一米五,顯得莊重而厚實,真是夠大,這兩人是真想死同穴的吧。
狄熙打頭,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往裡走去,鍾離情兒對自己的身手沒什麼信心,「小玉,有沒有匕首之類的?弄一把給我。」
「有。」小玉掃了一眼藏寶室,在其中一個木架中找到了,用靈力控制著扔到鍾離情兒手上,馬上又精神奕奕的注視著外面,探險呢!好喜歡。
這是一把看著黯淡無光的匕首,但是隱隱透出的鋒利讓識貨的鍾離情兒眼睛發亮。在手裡掂了掂,很好,很適合她用,有匕首在手,她底氣足了許多,這時候,比起靈氣的靈活動用,她更相信她上輩子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經驗。
眾人無視了她的動作,這屋裡太過安靜了些,如果這個墓真有古怪,那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才對。
靜靜的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鍾離情兒皺眉,是傳言有誤還是來的不是時候,今天這鬼不在家?又或者是躲在暗處衡量可不可以拿下他們?
「好啦,墓也進來了,好奇也該滿足了吧,回了。」
雖然心裡有些不樂意,這鬼還沒出來呢,可是相比起來,他們更不願意違了小姐的意。
「是。」
話音剛落,小門便在他們面前自動關上,屋裡的氣氛瞬間便得詭異起來,鍾離情兒情緒節節高漲,要見到別的鬼了嗎?好期待。
「想走?沒那麼容易,此門,只許進,不許出。」
原本沒什麼動靜的棺材突然就動了,棺蓋緩緩滑開。聲音顯得厚重而有質感,穿著一身紅嫁衣的女人飄出來懸在半空,俯視著地面上的幾人。
正常的臉孔沒有強了眾人的視覺,原本以為厲鬼應該會很恐怖才對,鍾離情兒微微仰著頭和紅衣女鬼對視,就算矮人一等,也沒有弱了氣勢,這個身體好像天生就氣場強大,壓倒一切。
「打擾了你很抱歉,但是我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鍾離情兒決定先禮後兵,她並不推崇暴力,但是……也不反對暴力就是了。
紅衣女鬼細細的看著她,突然就降下了身子,緩緩的跪了下來,鍾離情兒下意識的避開一步,感覺不太好,好像又有麻煩要上身,要不要先走為妙?
「請小姐幫瑩然。」
她就知道,難道是個鬼都能看出來她的身份?不應該啊!
「理由,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有能力幫你?你先起來,我不喜歡有人跪我,那會折我福氣的。」
紅衣女鬼順從的站起來。卸下冷意的臉孔居然能看到絲絲嫵媚,生前,這應該是個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如果那個故事屬實,她也非常能理解為什麼會有男人願意和她一起赴死。
「小姐身上瑩瑩寶光,而且……小姐身俱紫微之氣,雖然很淡,但是瑩然看得出來。」
鍾離情兒額角抽動,紫微之氣?那是什麼?怎麼隱約覺得和那富貴之位有啥關係似的?還是因為她這身體是皇室公主才會有的?很淡……那就好,她會讓這很淡變成沒有的。
她就一直想不明白那個位子有什麼好的,是高高在上沒錯。不過哪朝皇帝不是稱孤道寡的?天天坐在那個冷冷清清的位子上時刻擔心被人篡位的樂趣到底在哪?
而且,皇帝是全年無休制,看不完的公文,批不完的折子,上完大朝上小朝,再和這個開個小會,和那個溝通溝通感情,真正留給自己的時間有多少?
她要是去爬那個位子那可真是被雷劈了,這靈魂絕對換了人,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活,不過,她很支持把鍾離夜推上去,那是他想要的,而且他上位的話……可以保自己現在的生活不變動。
「現在做鬼都能學到這麼多東西?看相都會了。」
紅衣女鬼頓了頓,才解釋道:「瑩然在這裡呆了四百餘年,總要學些東西打發時間,也收割了不少人命,那些盜墓的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人,身上帶的東西有不少是各行各業的寶貝,而且,這個墓地風水非常好,倒也是誤打誤撞了。」
無艷從她那萬能的空間中拿出一把椅子扶著鍾離情兒坐下,又拽出一張茶几放到她面前,再接著,是一些洗淨的瓜果,上面隱約還有著水珠,看著就覺得新鮮。
鍾離情兒望……墳墓頂,「無艷,你這是準備野餐麼?」
無艷笑,「是準備給小姐野餐的東西。」
「……」
既然都擺出來了,鍾離情兒也不再客氣,拿起一個果子就吃起來,順便招呼道:「你們都吃吧,瑩然,你可以吃嗎?」
瑩然被他們的一系列動作弄得相當無語,這些人,真是……
「瑩然。吃不了這些。」想吃也吃不到。
鍾離情兒理解的點點頭,她做鬼那幾年也吃不了東西,拿都拿不了,要不是有小玉……瞬間,對瑩然就多出了幾分的同病相憐的感覺。
「你說說吧,要是能幫,我盡量幫你。」好吧,她又管閒事了。
瑩然福了一福,「謝謝小姐好心。」
鍾離情兒搖頭,「也不是什麼好心,對這個墓我們幾個本來就有好奇,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了,從誰嘴裡說出來的故事都不可能有本尊親口說出來的真實。」說白了,就是好奇了。
瑩然也不堅持,只是眼神迷濛,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般。
「我和我相公相識相愛於成親前,老天垂憐讓我們終成眷屬,兩人一直恩愛有加,原本,我以為這樣的幸福會持續一輩子,第一年無所出,公婆對我的態度都還算好,沒有多大改變,第二年依舊沒有,公公婆婆就已經不太高興了,到第三年,婆婆就總是意有所指的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所幸,相公對我的態度始終如一,還總是安慰我說沒事,就算婆婆說讓他納妾,他也從沒動搖過,其實我自己心裡也不好過,吳家就他一個兒子,對於後代的渴望我完全能夠理解,所以不管是多苦的藥,我都會喝,不管婆婆說得多難聽,我都會忍著,只是……
讓我勸自己的相公納妾,我做不到,我愛他,不可能不吃醋,不可能不妒嫉,因為這樣,婆婆對我更加不喜,到第四個年頭,婆婆乾脆二話不說往我們房裡送了兩個通房丫頭,那是他們的家生丫環,原本就是做為相公的妾學的規矩,我再不願意,也沒有辦法,那是我的婆婆,我不想讓相公兩頭為難。
可是相公並不願意,就算送到了房裡,他也一直是和我在一起,根本當她們兩個不存在,這樣,我的心裡舒服了不少,至少,這說明相公心裡是真的有我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5 PM
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瑩然坐下來,抱膝的姿態。顯得極其無助,「有一天,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死,說到了『生同裘死同穴』,相公就說,『瑩然,我們乾脆死了吧,這樣你太辛苦了,我心疼』,當時,我真的覺得我這輩子夠了,有個男人看你辛苦寧願陪你赴死,這得是怎樣的勇氣?怎樣的感情?
後來想想,我還是搖頭了,他是吳家唯一的孩子,要是他和我一起去了,那吳家就真的絕後了,那兩老人再有不是,也是我的因,要是我能生,事情也不會成這樣。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婆婆的臉色已經越發難看了,再加上外面的閒言碎語越來越多,我終於忍淚勸相公收房,相公不肯去,我百般勸也沒用,第一次,相公對我大吼,但是那時候,我的心是甜的。
後來我想,如果那兩個丫環能懷上孩子,那吳家就不會斷後了,到時候再和相公一起相會於地下也不枉了我們這段情,和相公一說,相公也勉強答應了,當天晚上就和兩個丫環圓了環,而我……哭了一晚上,可是也只能忍著。
然後,相公開始隱秘的尋找風水好的墓穴,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置辦的,包括這具棺材在內,他刻意做成這麼大,我相信他當時一定也想死同穴。
兩個月後,其中一個丫環懷孕了,這讓公公婆婆非常高興,更加不待見我了,整天把那個丫環當寶貝似的供著,見我也不用行禮。呵呵,如果可以,我相信我婆婆想讓我對她行禮。
這些我都能忍,反正相公都願意陪我赴死了,墓都快弄好了,我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到了我們約定好的那天,我和老公都穿上了結婚那天穿的喜服,一起躺在這棺材裡,相擁的姿勢。」
瑩然起身,摸摸這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棺材,彷彿摸的……是她那個曾經愛得很深很深的相公。
「砒霜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他身上放著一份,我身上放著一份,在一起放入嘴裡的那一刻,我真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做鬼都想和他在一起,生生世世不要分離,當時,我就是那麼想。」
鍾離情兒摸摸手臂上的皮膚,安撫安撫雞皮疙瘩。兩個人能安穩一輩子就很好了,生生世世在一起,不會膩嗎?愛情的保質期不會有那麼長的。
「然後呢?你在這裡,他呢?」
「他?呵呵呵,」瑩然神經質的笑,「他也吃了,可是我倒地的那一刻神志還在,所以,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父母,他的小妾魚貫而入,眼中淨是恥笑,而他,沒事人一樣的站著,如果不是他眼裡的愕然,我會以為他們是串通好了的。」
彷彿是回到了那一刻,瑩然臉上淨是悲慼,「相公被僕人強制帶走了,哭喊聲撕心裂肺,我卻是已經哭都哭不出來了,神志消失前,他那懷孕的妾湊我耳邊說了一句,『知道你為什麼進吳家四年也懷不起孩子嗎?因為吳家有我。』」
瑩然眼睛變成了紅色,帶著恨意的眼神望向鍾離情兒,「小姐你說,這樣的結果,我該怎麼做才能出了心裡這口惡氣?」
鍾離情兒知道這個女鬼並不需要她的答案,所以只是安靜的回視著她,不帶任何情緒的,此時不管她說什麼。都像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經歷的人永遠不會明白當事人的那種痛苦。那種不痛不癢名為安慰的話還是收著比較好。
「大概就是因為死時強烈的不甘讓我無法投胎轉世,當時,我也絕不願意去投胎轉世,我的幸福如果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毀了那我也認了,可是,因為一個丫環,一個對吳家,對我相公有強烈企圖的女人而讓我淪落至此,我怎麼會不恨?」
看著越發激動了的瑩然,身上隱隱有黑氣環繞,知道不好的鍾離情兒飛身上前,握住她的手緩緩輸入靈氣,這幾年她也算看出來了,她修習的這功法真是再溫和不過的功法了,和妖的都不相沖,鬼也在可以接受範圍之內。
其他妖紛紛蓄勢以待,以防瑩然突然動手,好在瑩然還沒有失去理智,被鍾離情兒的靈氣一滋潤,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眼底的紅色也褪了去。
鍾離情兒皺眉,在這風水好的墓穴修練四百多年。為什麼……
「謝謝小姐。」瑩然盈盈一福,她果然沒有看錯,這位小姐,是有大本事的人。
鍾離情兒回位置坐下,「繼續。」
瑩然微微點頭,「知道自己始終不能懷上孩子的原因後,我好恨,連帶的,也就把整個吳家的人都恨上了,也許他們不知道我不能懷上孩子的原因,但是他們絕對知道我和相公一同赴死的事。可是他們只是看著,然後在最後的時候把相公身上的砒霜調包,而眼睜睜的看著我一步步走上死亡。
這樣的人,心得有多狠?原本我對吳家所有的虧欠都沒有了,剩下的全是恨,一開始我不知道鬼是不能見陽光的,冒冒然就往外跑,想去看看相公怎麼樣了,結果被太陽當頭一照,差點灰飛煙散。」
和她的經歷差不多,她也吃過這個苦頭,鍾離情兒心下對瑩然更多了份同病相憐,順手拿起一個水果吃起來。
「修養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才恢復過來,等我學乖了半夜出門去吳府時,正是孩子降生之時,依我當時的想法,這孩子就不應該出現在這世界上,可是一想到那是相公的孩子卻又下不了手。
整個吳府歡天喜地,張燈結綵,明明是半夜,卻感覺比我們結婚時還要熱鬧,呵呵,當時我就覺得,誰有我這麼傻,自己建好墓,自己收拾齊整走進墓穴,自己主動走進了棺材,主動了斷了自己,他們乾乾淨淨,什麼都不用做,就除掉了礙眼的人,這事誰比我做得更配合?就算我父母不相信,所有的一切也可以表明這絕對是自殺的,與他殺無關。」
這論調,讓鍾離情兒無語望……墓頂,她還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要換成她,大概也會變成厲鬼索命吧!
「你相公呢?也在那歡天喜地?」
瑩然搖頭,「我找遍了房子也沒有找到他人,白天我就藏在吳家的地下室,晚上就在吳家到處飄,終於從傭人嘴裡聽到了他的消息。」瑩然停了一下,「他被吳家的人送走了,聽說是被抬走的,我當時很著急,死了倒好,我們可以相見,可是不死不活的拖著,那才是痛苦。」
「可是,我再著急也沒用,除了吳家兩老和那個做了母親的丫環,沒人知道他在哪,而我當時,更想做的是讓那個女人償命,雖然對吳家的人恨極,但是看在相公的份上,我也能忍著,只有那個女人,我沒法原諒。」
大家聽故事都聽得很起勁,鍾離情兒向無艷伸出手,無艷無奈的拿出一罈酒拍了封口遞給她,沒瓜子之類的閒磕,喝酒也是個好選擇啊,鍾離情兒邊喝了一大口,邊美滋滋的想。
「然後呢?你怎麼做的?」
瑩然冷冷一笑,「很簡單,一個人做了虧心事總是會給心裡留下點陰影,平時沒有引子引出來那也就沒什麼事,那個丫環是看著我嚥氣的,在她心裡我就是個死人了,當我再在她面前現形時,她嚇得昏了過去,然後每天晚上,我都去找她,她到哪我跟到哪。
呵呵,我隱在暗處看她每天精神恍惚的樣子覺得解恨極了,想我和她無冤無仇,把我害到這程度,親手殺了她都不過份,我就想這麼嚇死她,活生生的嚇死她,哪怕她還是在坐月子我也沒想過要放過她。
我公公婆婆還以為那丫環中邪了,請了得道高僧來給她去邪,倒也有真本事的,說她得罪了鬼魂,人家這是索命來了,讓她想辦法把債還了,鬼怪自然會放過她。
公公婆婆都是迷信的人,聽僧人那麼說便追問她是不是無意中得罪了誰,丫環當時也是嚇得急了,腦子都有些不清楚,居然把她做過的事全說了,哈哈哈,原來不止我,連和她同時收房的那個丫環她也下手了,哈哈哈,吳家有她,其他人全部都落不了好,我那公公婆婆當時的表情才真是精彩,為了孫子甚至願意逼死我,卻給吳家留下了這樣的禍害,這就是報應,報應啊,哈哈哈。」
看著已經半陷入癲狂狀態的瑩然,鍾離情兒把剩下的酒全灌入嘴裡,眼睛沒有變紅,說明理智尚在,沒什麼好擔心的,她只是需要發洩罷了。
「然後呢,你公公婆婆什麼反應?有沒有把她趕出家門?」
「趕出家門?哈哈,我原本也以為一定會趕出家門的,誰知道那老太太居然說看在孫子的份上,原諒她了,這吳家,為了孫子,連良知都不要了,那我還要忌諱什麼?老天爺也不會想看到這樣的人家還活在世上吧?
接下來,我變本加厲的嚇唬那丫環,老天待我不薄,丫環拖了一年還沒死,那個孩子卻到了一歲還不能爬,更不用說站立或者走了,哈哈,大夫一檢查,說是什麼骨頭的原因,先天的,沒法治,當時我躲在暗處聽到大夫這麼說,心裡那叫一個痛快,這就是報應,天理昭昭啊。
那丫環這下才是真死了,死得魂魄都灰飛煙滅,可惜了,我還想好好虐虐她的靈魂的,這下整個吳家只剩下兩老和一小,我以為,這下他們會讓我相公回來的,可是沒想到,到了這程度居然還是沒有把他叫回來,沒辦法,我只能等,讓我對那兩老一小下手,我也實在狠不下心來。
而且,我當時的狀態並不太好,剛成新鬼,沒有經驗,又沒有努力修練,當時魂魄非常不穩,就想著先回墓穴裡修練一段時間再來吳家等人,沒想到,等我重新穩定了鬼體去吳家時,整個吳家已經人去樓空,是真的空了,丫環僕從都沒了,整個家就那麼荒廢在那。
當時我就感覺,我被徹底拋棄了,以後無根無落,再也無從找起。小姐剛才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做了四百餘年的鬼,身上靈力還是這麼弱?」
鍾離情兒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四百年,怎麼都不可能這麼弱的靈力,感覺和她差不多。
瑩然慘笑,「我所有的靈力都用來保持這座墓的完整了,不然,四百多年的墓怎麼可能還和新墳一樣,我希望……有朝一日,相公會來找我,或者回來看看我也好,時間長了我擔心因為墓的變化他認不出來,所以每年的鬼節便會耗廢掉大部份的靈力來保持墓的完整和嶄新。
只有那一天,我才會出現在地面上,是等待,也是給自己最後一絲希望,哪怕是……年復一年,明知道他已經不可能在了,可我還是願意等待,就算等不到他的人,也想等到他的鬼魂,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依然沒有見到他。」
鍾離情兒皺眉回想了下自己做鬼時的狀態,「鬼是可以夜行千里的吧?你一直都沒有查出來他在哪裡?並且去找到他嗎?」
瑩然苦笑,「怎麼可能沒有,我查到了他在哪,可是我進不去,那個地方的城門上有個巨大的八卦鏡,稍有錢一點的人家也會在大門上貼上八卦鏡,吳家也是如此,不,比一般人家更甚,全屋到處都是八卦鏡,我千辛萬苦摸到了他們家門口,依然見不到他,還差點灰飛煙滅。」
「你是說,吳家兩老知道是你的鬼魂在作祟,把那個丫環嚇死了?」
「應該是吧,不過我不關心這個,就算知道了又能把我怎樣?我只想見到我相公,想見他一面,想知道他的死活,這麼個簡單的願望,為什麼就這麼困難?」
鍾離情兒微微側首,看著她,「所以,你是想讓我幫你找到你相公?或者說,是找到你相公沒來找你的原因?」
瑩然再度跪下,「是,希望小姐幫我。」
第二卷 第五十四章
出得墓來,眼前整個觸目所及之處全被染上了一層銀色。滿天的星光神秘而妖嬈。
「小姐,您真的打算幫她?」
「當然,不然你以為呢?」鍾離情兒微微一笑,如月下精靈,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無艷定定神,「可是小姐,這都是四百多年前發生的事了,都夠那個男人投好幾次胎了,您上哪找他去?」
鍾離情兒狡黠一笑,「我是答應了,可是我沒定時間啊,什麼時候順便了解決了就行了,我主要是想聽故事。」
一行人望天,瑩然姑娘,你所托非人啊。
乘著夜色,眾人悠然自得的晃回了客棧,彷彿不是去和厲鬼打了半天交道,聽了個又臭又長的故事,而是去哪瀟灑了一回回來。
幾天後,程府的喪事大概是完了,程秋浩在程子凡的陪同下出現在鍾離情兒面前。除了無艷,青柳和軒轅外,其他人都迴避了。
像以往一樣,程子凡恭恭敬敬的先向鍾離情兒行了禮,再向星光隱行了禮,然後才說道:「小姐,我把我爹帶來了,不知道您有什麼吩咐?」
鍾離情兒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他和他爹腦子裡在想什麼,「放心,不會提什麼要求讓你們為難,程老闆,可以讓我為你號個脈嗎?」
程秋浩愣然看向兒子,這位席小姐還是位大夫?
程子凡更敏感一些,知道小姐不會無故提這樣的要求,「當然可以,爹。」
看到兒子拚命向自己使眼色,程秋浩伸出左手放到桌子上,鍾離情兒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意識,仔細的開始號脈,脈象細數而無力,果然不出所料,為了謹慎起見,又讓程秋浩換了右手。
鍾離情兒安然靜坐,程子凡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能急急的問:「小姐,我爹有什麼事嗎?」
「別著急。坐下來等著。」鍾離情兒溫和的聲音緩和了程子凡的激動情緒,乖乖的坐到一邊,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剛失去母親,便又失去父親。
「程老闆,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經常覺得頭暈?」
程秋浩細細一思量,「還真是,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了,經常會覺得頭暈站不住腳,小姐不說我還沒覺得,還當是這幾天累著了,怎麼了,我身體有什麼毛病嗎?」
鍾離情兒接著繼續問:「晚上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覺得胸部脹悶、呼吸不暢?」
「是,最近是這樣。」
「那,最近腳抽筋的情況有比平常多嗎?」
最近的不適被一一點出來,程秋浩正了神色,「我以前並沒有抽筋的毛病,就這段時間開始有的,一開始是一天一次,我也沒放在心上,最近已經是一天好幾次了,有時候走著走著突然就抽筋。讓我防不勝防。」
鍾離情兒繼續問道:「最近是不是對聽、視、味、感覺等過度敏感?一點點響動都能驚嚇到你?」
想到這些晚上連續被驚醒,還當是心下對秀琴有愧疚,原來原因出在這嗎?站起來恭敬的一躬,「確實是這樣,還請小姐告知原因。」
鍾離情兒擺擺手,「坐著吧,不用這麼客氣,不想救你的話就不會留話讓你來找我了,要是你有什麼事,程子凡非得賴我那裡去不可。」
明知小姐是在說笑,程子凡還是有些臉紅,如果真到了那地步,確實是他會做得出的事。
程秋浩心下忐忑,屁股沾著半個凳子,問道:「席小姐,我這是什麼病?」
「你不是病了,是中毒了,這毒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綠琉璃,下毒的人很小心,每次用的量都不大,但是積少成多,時間一長,也能要了你的命,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所以才讓你事後來找我。」
中毒?整個程府,能做得出毒害他的人是誰?除了他那個寵愛了那麼多年的三姨太,誰還能有那膽子?誰還能心狠成那樣?
程秋浩心裡對林紫淑的最後一點憐憫不捨在知道自己中毒後消散得乾乾淨淨,憤怒的情緒撲面而來,恭敬的再次起身一躬身。「還請小姐施手相救。」
鍾離情兒拿出一粒解毒丸出來放在桌子上,「這是我自製的解毒藥,解掉一部分毒性肯定沒問題,你可以試試看,我再給你開一服藥,你去煎服了,應該就能去掉剩餘的毒性。隱先生,我報藥名,你寫。」
「是。」星光隱拿出紙筆攤開,隨時準備落筆。
「防風7克、銘籐7克、青黛10克,澤蘭15克……」
拿過藥方看了看,和自己說的一模一樣,鍾離情兒才遞給程秋浩,「服四劑就差不多了,這藥方別弄丟了,以後再萬一有中毒這樣的事,還可以照這個藥方抓藥,至少可以拖一拖。」
程秋浩雙手接過,「謝小姐救命之恩,以後小姐但有所願,程家鼎力相助。」
鍾離情兒無所謂的笑笑,她一不爭王二不稱霸,用不著抓緊那些潛在的力量。不過……
「程老闆,有一件事我還真想說一下,不過,可能又是我多管閒事了。」
程秋浩心下暗道,您這閒事還真應該管,太應該了,不然,他程府大概要易主了,他連命都得賠上,這回不知道是什麼事。
「席小姐請說。」
鍾離情兒喝了口茶,「程府還有個二少爺是吧。程子凡的弟弟。」
程秋浩愣了愣,想來他真的有好幾天沒見到那兒子了,可能……心下也有些刻意的迴避,不知道該怎麼相處了,畢竟,他娘犯的錯實在太大。
「子凡是有個弟弟,是……林紫淑給我生的兒子。」
「原本這是程家的家務事,沒我插手的餘地,可是,我想提醒程老闆一句,不管父母做錯了什麼,都由他們自己承擔,孩子是無辜的,希望程老闆好好想想,免得以後後悔。話就說到這了,程老闆,不送,程子凡留下。」
這麼明顯的逐客令程秋浩當然聽得出來,做生意練就出來的一雙毒眼也看出來了眼前的席小姐沒有再和他多說話的意思,「大恩不言謝,以後小姐有何吩咐程家絕不會打折扣,子凡,爹在樓下等你。」
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鍾離情兒才道:「程子凡,在我離開之前想再多嘴說幾句,你要是能聽進去最好,聽不進心裡我也不怪你。」
「小姐要走了?」
這娃完全忽略了重點……「總會離開不是嗎?現在不討論這個,程子凡,我想問問,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你那個弟弟?」
程子凡臉上有一絲糾結,「小姐,其實我不討厭他,真的,就是不知道要怎麼和他相處了,他還那麼小,這根本不關他的事,但是他的娘親害死了我的娘親卻是事實。但是,我又經常想起他以往跟在我後面到處跑的樣子,會軟軟的叫我哥哥,我一直都很高興有個弟弟的,可是現在,好像怎麼做都不對,都無法讓我滿意。」
到底還是個孩子,心中的喜好沒那麼容易抹滅掉,也沒有成年人那般複雜的心理,鍾離情兒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那丫頭也是從小就粘她,把她當偶像,可是現在,卻分處兩個空間,想見一面,何其艱難。
「你心裡也知道這事不關他的事,多想想他平時是怎麼對你的,再設身處地的想想這幾天他是怎麼過來的,從一個被寵愛的小少爺變成爹不親娘不在,還被僕人冷眼相待,換做是你受不受得了?你和你爹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他,這麼做,不好。
要麼,你就狠心一點要了他的命,這樣也算是斬草除根了,以後不會有什麼麻煩,要麼,你就對他好一點,甚至比以前更疼他,等他長大一些再把發生的事告訴他,免得他從別人那裡聽到什麼風聲反而引起誤會。
都說兄弟齊心其力斷金,你以後要是真想在仕途發展,那程家就必須有人接手,你弟弟是個很好的選擇,你有了殷實的家底,不用為錢操心,也能更用心的在仕圖上發展,你弟弟也有個好未來,這是相輔相成的,你覺得呢?」
程子凡只覺得心底豁然開朗,小姐說得對極了,這事本來就和子民沒關係,三姨娘也被送官了,如果再失去他和爹的庇護,那子民以後得有多慘?更何況,他還是庶出。
「小姐,您是說程家的僕人薄待了子民?」
鍾離情兒輕笑,果然還是個小書獃,不知人間疾苦,不知人與人之間的險惡,「僕人是最會察顏觀色的人,你和你爹都不待見你弟弟了,他們還會給他好臉色?時間一長,說不定程府便要出個復仇惡魔了。」
她始終相信,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有誰會倒一輩子霉,千萬不要輕視落魄之人。
程子凡心下一驚,他沒想那麼遠,但是小姐說得很有道理,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和爹說說這事,他以後也會和以前一樣對待子民的,這程家,他丟不下,但是,也不願意成為了自己的包袱,兩兄弟只要關係好,給子民也沒關係,就像小姐說的,相輔相成。
「小姐放心,我會注意的,小姐說的話,我會放在心裡。」
「那就行了,別讓你父親久等,去吧。」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5 PM
第二卷 第五十五章
程子凡躬身行禮,「子凡想明天擺個正式的拜師酒,請小姐同意。」
鍾離情兒看向星光隱,「隱先生的意思呢?」
星光隱輕笑搖頭,「不用了,我不在乎那些形式。」
程子凡就想正式拜師,這樣就感覺後面有個靠山,這讓他心底更有底氣些,看先生不同意,求助似的看向小姐。
鍾離情兒折衷了一下,「青柳,倒杯茶。」
青柳心領神會,「是。」
把茶遞給程子凡,鍾離情兒道:「就這麼敬吧,我也不喜歡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意思到了就行。」
程子凡不二話,拿過茶杯高舉過頭頂,跪到星光隱面前,「先生,請喝茶。」
星光隱嘴角勾起,接過茶喝了一口,「我家的規矩比較多,不過你算是掛名大弟子,有些就省了,不過有一點希望你記住。」
「先生請說,子凡一定可以做到。」
「我的身份以後方便了再告訴你,或者有心,你自己也可以查得到,但是做為我門下弟子,絕對不可為落日帝國賣命,你可以做到嗎?」
程子凡知道先生這麼說,一定是和落日帝國有大仇恨,不過,他是騰龍帝國的人,從沒想過要叛國去落日帝國,這點他完全沒問題,「是,子凡絕對可以做到。」
星光隱微微點頭,「那就好,還有一點,我效命的對象是情兒小姐,她的命令在我的命令之上,如果兩相相抵,你以小姐的命令為第一選擇,而且,不得背叛小姐。」
「是,子凡牢記。」他永遠都不可能背叛小姐。
鍾離情兒知道這是星光隱的忠心,也就不多事的去說拒絕的話了,反正不會有用,再說,只要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時候就好。
「好了,去吧,別讓你父親久等,我們明天就會離開,你不用刻意趕來相送。」
「是,子凡告退。」那個山腳下悠然居,他記得牢牢的,他……有朝一日會回去的。
站在窗口看著兩人離開,鍾離情兒回頭吩咐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青柳沒有二話,立馬起身去收拾東西,其他人互望一眼,「小姐,您不是說明天離開嗎?」
鍾離情兒笑笑,「反正也沒什麼事了,什麼時候走都一樣。」再說,真要是明天走,程家的人大概連老夫人都會出動吧,她受不起,也不知道怎麼應付一個老人的道謝,所以,還是先溜為妙吧。
眾人這才瞭解了,默契的起身各自回房收拾東西,並通知其他人。
直到出了涼州城,軒轅騎著馬到馬車旁邊問道:「小姐,我們去哪?」
鍾離情兒掀開窗簾,「當然是回家了,不然還能去哪?還是你們有想去的地方?」
軒轅輕笑,「我們都多少年沒下過山了,完全不熟悉,小姐去哪我們就去哪,回家挺好的,離開一段時間也不知道家裡種的那些東西怎麼樣了。」
「軒轅,你越來越像人了。」鍾離情兒放低了聲音,笑道,語氣輕快。
「和小姐學的。」軒轅說完,悠哉游哉的騎著馬往前晃去,眼角眉梢淨是笑意。
鍾離情兒放下簾子,轉頭問萬能的花妖,「無艷,我怎麼覺得軒轅剛才是在說我以前不是人?」
無艷把刺繡放到一邊,拿出些水果放到桌子上,免得小姐太過無聊,「無艷覺得,柏叔就是那意思。」
鍾離情兒拿水果的手頓了一下,旋即拿過一個梨狠狠的咬了一口,大有把這個梨當軒轅的肉咬的勢頭。
看到又被鬱悶了的小姐,無艷繼續抱著自己的刺繡飛針走線,柏叔越來越喜歡逗小姐了,真是……好玩。
回家的速度明顯要快上一些,走過一次的地方,看過一次的風景,沒法再留住大家的腳步,更何況,這是回家,好像不自覺的就加快了腳步,希望快點到家,五天時間便晃回了悠然居。
「見過小姐。」
看著排成一排的眾人迎在門口,芷卉帶隊的侍衛們比站著的妖們硬是矮了一截,鍾離情兒下馬車的動作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我離家好像還不到一個月吧,這麼快就忘了我的規矩?」
芷卉趕緊起身,「不敢,只是……芷卉太高興了,請小姐恕罪。」
「都進去吧,大家可是買了不少禮物,沒出去的每人都有。」
踏進院子,鍾離情兒始終有些飄浮的心安定了下來,這裡……悠然居,就是她的家了,她在異世的家。
聞著空氣中熟悉的味道,看著竹林唏唏索索的隨風起舞,院子裡一大片的青綠色取悅了鍾離情兒。緊走了幾步過去,蹲下來細細的看,棵棵幼苗都是精神抖擻,看來今年有望吃上大白蘿蔔和玉米了。
「小姐,這是祝水,我特意把他帶來照顧這些,他擅長。」嵇宜把一個面生的男人推到她面前,或者還算不上男人,說男生更適合,青青澀澀的,有些靦腆,臉反而是妖裡難得一見的平凡,不過,她很懷疑這是不是他真面目,說不定和無艷一樣是嫌自己長得太非人了。
「歡迎你,不要太客氣,把這裡當家一樣就好。」
祝水雖然不太愛見外人,但是這個人是救了柏爺……不對,柏叔的,那時候躲在暗處偷偷的看過她,很漂亮的人呢,比無艷還要好看。
「祝水見過小姐。」
鍾離情兒懶得去糾正他的說法,只是問道:「照顧這些費力嗎?」
「不費心,我把它們照顧得很好,它們也很高興。」祝水臉上綻開笑容,眼睛裡的笑意都快滿溢出來了,那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它們也很高興?他們還能溝通?鍾離情兒邊往屋裡走,邊在心裡問小玉,「這個妖的本體是什麼?」
自從知道可以不出空間也能讓參娃知道他所關心的妖的生活,小玉就經常帶著參娃坐在『電視機』前看直播,剛才,當然也看到了那個陌生的妖。
「姐姐,他的本體是蓮花哦!」
鍾離情兒無言,蓮花是怎麼分公母的?這妖怎麼就成男人了?蓮花聽著也該是修練成女人才對啊!呃,不對,神話故事中哪吒不就是蓮花化身麼?有先例在,那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洗去一身風塵,一屋子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話比較多的狄熙做為代表開始講出去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鍾離情兒要了罈酒邊聽邊喝,彷彿,這就是別人的故事,與她無關,她也只是個聽眾而已。
鍾離情兒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對這個異世界,她沒辦法完全融入,也沒辦法完全拋開二十一世紀學到的所有東西,所以,她只能在兩者之間游離,即回不去,也沒法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人,因為心裡太明瞭。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以前,鍾離情兒每天早早起床,去菜園子裡逛逛,又或者背上藥簍去山上採藥,只是比起以前,多了無艷跟隨,然後晚上回空間和兩娃娃睡覺。
直到有一天,看著星光隱蒼老的容顏她才想起來,這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是不是得給他把皺紋弄平整了?四十多歲啊,男人正當壯年的時候,星光隱卻頂著這張老人皮多少年了?
早飯過後,鍾離情兒正式下命令,「星光先生和軒轅留下,其他人出去守著,沒我吩咐,任何人不許進來。」
難得見小姐這麼嚴肅一次,不管是人還是妖都齊齊起身應道:「是。」
然後,佔領各個制高點把整個悠然居細細保護起來,沒有死角。侍衛劍出鞘,隨時準備見血,妖提起靈力,瞬間可以制住任何來犯的人。
星光隱有些莫名,這是有什麼重大的事要商量嗎?奇怪的眼神看向軒轅,軒轅卻只是笑笑,他大概知道小姐要幹什麼了,不過,這樣好嗎?畢竟,這也不是個簡單的人類,人類的誓約可信嗎?忠誠可靠嗎?
鍾離情兒探手抓過星光隱的手號脈,星光隱是聰明人,隱約也知道了小姐的用意,可是……他這身體,還有救嗎?
鍾離情兒放開手輕敲桌面,星光隱把呼吸都放到了最低,他知道小姐有本事,但是……如果是失望,他寧願沒有希望過。
「星光先生,你信我嗎?」
「當然信。」星光隱毫不猶豫的說道,他是真的信,不只是口上說說而已,小姐就是有那種什麼事在她面前都不是事的本事。
鍾離情兒點頭,「那就好,你放鬆身體,我要給你做檢查,不要有任何抵抗,你現在器官衰竭得很厲害,我怕你抵抗的話會受不住衝擊。」
「是,請小姐儘管動手。」這……大概是他唯一的希望,在大仇沒報之前,他並不希望就這麼離開,不然,他有何面目見眾親人於地下?
鍾離情兒安撫般的笑笑,轉頭對軒轅柏說道:「軒轅,你給我護法,我受點干擾最多受點傷,星光隱可就要沒命了。」
「小姐放心,有我在。」軒轅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隨時準備撲滅來自任何方向的危險。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一切準備就緒,鍾離情兒控制著自己的靈力進入星光隱的身體,一察之下她才有些慶幸,好在她記起了這事,再拖一段時間,大概就不用出手了,因為已經沒必要了。
星光隱的各個身體器官都已經嚴重衰竭,雖然有她給他練制的藥在保著,但是那個畢竟效果有限,他這個燃燒生命的方法不是那樣的藥可以救得好的。
一圈看下來,鍾離情兒大概心中有了數,她的功法好像是以養生為主要功效的,真要拿來殺人還是什麼的可能效果不大,要放在救人上,那效果就是頂頂好的,她的職業好像選得挺好,剛好配了這功法……
「星光先生,不要緊張,相信我,不要抵抗來自我的能量。」
聽到小姐溫和的話語,星光隱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小姐這是……可以治好他嗎?他可以抱這樣的希望嗎?下意識的,把全身放鬆到最輕鬆的狀態。
鍾離情兒以極緩慢的速度緩緩輸入自己的靈力,她不敢過快,這樣的身體經不起一點點折騰,她不想再背負人命,何況,還是自己人的。
循環一圈下來,看著被靈力滋潤過的器官彷彿注入了生命一般,漸漸有了起色,鍾離情兒大喜,方法正確,她的猜測是對的,再一次證實她的功法果然是養生系的。
接著第二圈,第三圈……第十二圈,看著各器官一點點恢復生氣,鍾離情兒心裡由衷的高興,救好一個人,總好過看著一個老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卻無可奈何。
心底傳來的疲憊讓她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適時的收回手,把一絲靈氣留在了星光隱的體內,讓它自行運轉修復。不過,星光隱的身體還真不是一次就可以完全讓他恢復四十餘歲男人的狀態的。
「好了,星光先生,你去梳洗一下吧,過兩天再繼續。」
星光隱睜開眼睛,身體的輕鬆讓他雖然還沒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狀況有了非常大的好轉,看著小姐顯得疲憊的臉色,星光隱只是微微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有些話,不用說出來,心裡知道就行。
「軒轅,我消耗得有點大,要去參娃那裡修練,外面的事交給你了。」
「軒轅知道了,小姐快去吧。」上次小姐為了救他也是這樣吧,耗盡靈力救助,再修練,恢復了再救助,七天時間,要這般反覆多少次?
所以,小姐這樣的人能得到大家的真心跟隨,因為她自己付出了真心,這世上從來就不會有無緣無故的事,古來如此,有何因結何果罷了。
鍾離情兒也顧不得其他,閃身進了小玉的空間,看到等待她的兩個娃娃,各自親了一下才說道:「陪姐姐一起修練嗎?」兩娃一起點頭,他們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好。」
三人一起入定,這次修練,鍾離情兒入定的時間很長,她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把自己的所有靈力都消耗光了,這種破而後立後的修練效果當然是極好的,但是她天天這麼悠閒,也沒有什麼事能讓她去消耗靈力,動手動腳的機會都極少。
小玉和參娃在外面玩了很久,鍾離情兒才從入定中醒來,精神飽滿,容光煥發,小玉第一時間知道了,馬上拉著參娃出現在鍾離情兒面前。
「姐姐。」
看著乖乖的兩個小孩,鍾離情兒攬過他們坐到床上,「參娃的境界已經穩定下來了,真努力。」
參娃眼睛笑成了彎月,被姐姐誇獎了呢,小玉不幹的扭動起來,「姐姐,我也有很努力的修練。」
看著越發像個正常孩子的小玉,鍾離情兒覺得讓參娃進來陪小玉實在是太英明的決定了,同要好伴,住要好鄰嘛,雖然她好像做得自私了點,但是……參娃也有了伴啊,這是互相的。
「姐姐當然知道小玉很努力,怎麼樣,有突破的可能嗎?」
小玉愁眉苦臉的倒在鍾離情兒懷裡,「沒有,還和以前一樣,姐姐,你說我是不是永遠都出不去了?」
「不會的,相信姐姐,好好修練,量變引髮質變也是有可能的,以後聯繫上了你的前主人,說不定他能告訴你為什麼,現在,你還是要努力修練知道嗎?」
小玉沒什麼興致的點頭,他不想讓姐姐失望,而且,在參娃修練的時候,他除了修練也沒有別的事可做啊。
陪兩小孩好好玩了一會,又去看了看長得異常妖異的各種藥草,鍾離情兒才離開空間,出現在消失的地方,好在,還是只有軒轅在。
看到小姐出現,軒轅鬆了口氣,小姐消失的時間有點長,「小姐,您回來了。」恩,看著狀態恢復得非常好。
鍾離情兒笑笑,「嗯,修練一下就好了,讓大家都進來吧,沒事了。」
「是。」
也沒見軒轅有什麼動作,馬上便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軒轅一揚手,門朝裡打開,露出等在外面的眾人。
「都進來吧,別站門口了,青柳,我餓了。」
「是,小婢已經準備好了。」說完,福了一福,拉著芷卉往廚房奔去。
看著尤有些激動的星光隱,鍾離情兒趕緊擺擺手,「星光先生,都是自己人,別給我跪拜,你知道我不喜歡那個。」
「是,雖然星光很想,但是知道小姐不喜,只能鞠一躬來表示感謝了。」說完,星光隱深深的鞠了一躬。
鍾離情兒安然受了這一禮,適當的接受,是讓雙方都安心的方式。
「都坐下,別都跟站樁似的,無艷,賞罈酒喝吧。」
無艷無奈的笑笑,乖乖的奉上酒罈,她就知道小姐會要酒喝。
飯菜很快就擺好了,大家依次落坐,眾妖不覺得神奇,畢竟情兒小姐更出眾的本事他們都見過,妖都可以救活了,何況只是個人類?
可是包括青柳芷卉在內的八個侍衛眼光都時不時的會看向星光隱,這真是那個垂垂老矣的星光先生?他的皺紋呢?他的龍鍾老態呢?雖然看著還是個老人樣,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年輕了許多,這……真是小姐的本事?那小姐的醫術得有多厲害?
鍾離情兒不是不知道侍衛們在想什麼,可是她真的無法為他們解惑,有些事,眼見為實,他們只要接受就好了,她無法用言語來做說明。更何況,就像無艷說的,她是主子,她要是不說,在這個奴性堅強的年代,也沒人敢逼她說是不?
鍾離情兒心安理得的再次喝了一口酒,裝沒看到眾人的糾結。
接下來,每隔兩天,鍾離情兒便給星光隱治療一次,三次下來,星光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年輕著,長高著,那種老年人獨有的萎縮漸漸不見,臉上的皺紋全部不見,臉皮平整,五官深邃,身材高大,極具侵略性,一眼看去,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武將,而不是世間唯一僅剩的預言師。
「星光先生,你以前就是以這樣的面貌避世?避得了嗎?」鍾離情兒發自內心的感歎,這人放到地球上去,就是一混血兒啊,而且是有型有款的那種。
星光隱抬手摸摸自己的臉,壓抑下心裡的激動,「當然不會,我易容術學得還不錯。」
鍾離情兒挑眉,不知道和她比起來怎麼樣,有時間得比比看。
「星光先生,除了一些必要的時刻,以後盡量少預言吧,未知的人生才是有趣的,而且,你現在既然效忠於我,那你的命運和我就是相連在一起的,我想不管是算命還是問卦,都是不能問及自己的吧,我不希望你耗費掉自己的生命還得不到有用的信息,這樣消耗掉的生命,非常不值,我的方法並不是次次都能救回你的。」
其實,她完全可以把她現在在學的功法入門交給他,但是她不想星光隱學了這個後,更肆無忌憚的去問卦預言,什麼東西都是有個度的,不能超標。
星光隱眼光閃了閃,應道:「是,星光遵命。」
「呵呵,不知道下次程子凡見到你還敢不敢認,他的反應一定很好玩。」鍾離情兒勾起嘴角,淺淺的笑,怎麼看怎麼都有點壞壞的味道。
其他人反應相同,那個小書獃的反應肯定會很好玩,要不送個信去讓他過來見見?
星光隱也不可憐他的大弟子,只是和大家一起笑,因為他也很想看到子凡的反應啊。所以說,程子凡認識了這一批人,也不知道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鍾離情兒以這事需要慶祝為借口,從無艷那要來幾罈酒喝了個痛快,青柳和芷青懂事的多做了許多菜,大家足足的好好慶祝了一番,原本的借口成了實打實的,鍾離情兒只是笑眼迷濛的看著,這樣的生活,才是生活啊!
宮裡那位的信還是來得極勤,鍾離情兒寫信的態度始終不變,關心有餘,恭敬不足,而宮裡的鍾離翔雲還偏偏就吃這一套,聊的話題倒越發多了起來,幾年沒見的兩個這關係,反倒更是親近了起來,當然,在鍾離情兒心裡,他們從來就沒見過,了不起……就是個有點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6 PM
第二卷 第五十七章
自從有了祝水的加入後,鍾離情兒壓根就不用再操心種的那些東西了,他每天一個人在那裡做得很快樂,從早晨到晚上,鍾離情兒覺得這都快成了悠然居一景了。
悠閒得很自在的鍾離情兒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天天這麼過日子是浪費時間浪費青春,相反,這種生活太合她意了,錢多得花不完,屬下很聽話,悠閒的人生啊,誰不希望有?又有幾人能得到?她就好命的得到了。
「小姐,時護衛來了。」
「哦?快請他進來。」鍾離情兒心中有幾分高興,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阿時了呢?不知道哥哥在軍隊裡好不好,希望阿時帶來的是好消息。
時文之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恭敬的躬身行禮,「時文之見過小姐。」
沒有被跪拜的鍾離情兒很滿意,不愧是跟了她兩年的人,「免禮,阿時,我哥哥還好嗎?」
「回小姐,大皇子讓屬下帶話給小姐,說他很好,讓您不用擔心。」
鍾離情兒一挑眉,「那我哥哥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說實話。」
時文之低眉斂首,「還好,大皇子都應付得來。」
那就行了,她不能過多的插手,那樣哥哥可能反而會心裡不舒服,再說,如果她那麼做的話,對哥哥也是一種不信任吧。
「哥哥讓你過來還有讓你帶別的話嗎?」
「是,大皇子說小姐給的治傷藥很有效,能不能讓屬下再帶一些回去,還有,」時文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舉過頭頂,「這是大皇子的信。」
青柳上前幾步接過遞給小姐,鍾離情兒看了下封口,很好,完整無缺。
「你先下去休息一天,明天再回,我去準備傷藥。」
「是。」從進入這裡的第一刻開始,時文之就完全放鬆了,院門上『悠然居』三字完全切合了小姐的生活,那是真正的悠然,比起他離開時,這裡已經大有不同,人也多起來了,但是氣氛,始終沒變。
在這裡,他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時文之想。
回房間拆了信,裡面全是好話,是不是親人之間就會這樣?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明明很辛苦,還要說得有多歡快。
從時文之要傷藥開始,她就大概能猜到哥哥應該是受過傷,親自試過藥性才知道那藥好,然後才開始給親近的人備用,既然進入軍隊,那麼,受傷便是正常的,她不覺得這有多不可思議,哪怕他是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可是在這個皇權低落的時代,皇子要想獲得將領的認同,付出的要比平常人更多。
她能做的,便是準備更多的藥效好的傷藥,和一些緊急時候用的藥丸,希望在危急的時候,能保住他的小命。
看看時間還早,鍾離情兒決定再做一批藥,雖然這段時間閒著做了不少藥,但是……戰場上不怕藥多嘛!
從空間裡弄了不少藥草出來,順便再練一些補充氣血的藥吧,相輔相成,受了傷總是會失不少血的。
一直折騰到半夜,鍾離情兒才讓無艷等人進來伺候她吃喝洗漱,這是她的習慣了,練藥的時候絕對認真,她不認為自己現在有多厲害,還遠遠沒有驕傲的資格。
第二天一大早,鍾離情兒看著精神好了許多的時文之說道:「阿時,哥哥那邊你多費點心,尤其是他身邊的人要多注意點,他現在太心急擁有自己的力量,我擔心他身邊會被別人埋下棋子。」
「是,屬下一定會注意。」
把一個不算小的包袱親自放到他手裡,「這些藥哥哥應該都用得上,我把藥方也放裡面了,如果消耗太大我這邊趕不及,就直接讓隨軍的大夫做吧,都是些平常的藥草,到處都可以買到的。」
「是。」
「這封信交給哥哥,阿時,好好跟著哥哥,以後不會虧待你的。」鍾離夜的性子也許有皇家的人通常都有的多疑和不信任,但是絕不是薄情到大殺功臣的人。
時文之雙手接過信,不敢看小姐越發精緻的容顏,「屬下絕不會背叛大皇子和小姐。」更何況,他原本就是皇后的人。
「行了,我也不多留你,趕路去吧,告訴哥哥,我很好。」
「是,屬下告退,小姐請多保重。」
「去吧。」
看著遠去的時文之,聽著馬蹄聲漸漸消失,鍾離情兒突然覺得比起哥哥來,自己真的很幸福,他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是費盡心機,才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忠心的屬下,滔天的權勢,而她,每天在家裡悠閒自在,卻有著忠心伺候她的人和妖,有自己喜歡過的生活,有可愛的孩子陪著,有美酒喝,這樣的生活要是能過上一輩子,那……就真的無憾了。
可是,這裡最大的問題是聯繫一個人太難了,要是哥哥出了什麼事,讓時文之這麼跑來送信,那黃花菜都涼了,哪怕是八百里快馬,從邊關跑回來也要好些天啊,何況,還要再跑過去救人。
要是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就好了,手機電話什麼的是不用想了,這可不是懂一點點的人可以弄得出來的,一環套一環的,全需要專業知識,她缺了好幾環,完全沒可能弄出來。
通信系統?弄個郵局出來?可是這個……她是想等哥哥以後到了奪位的關鍵時刻拿這個來錦上添花的,現在弄,功勞全歸她了,這可不是她想要的。這點得再等等,至少,要哥哥準備好了才行。
一直糾結到中午吃飯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飯都覺得沒以往香了,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碗。
眾人面面相覷,小姐這是怎麼了?生病了?不存在啊,她自己就是那麼厲害的大夫了,應該不可能會被病難倒,那是怎麼了?
無艷首先忍不住,也放下碗問道:「小姐,您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鍾離情兒放下托腮的手,「生病?沒有啊。」
「那您是怎麼了?」
鍾離情兒皺眉尋思了半晌,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才說道:「我就是在想個可以解決我和我哥哥通信的辦法,像時文之這樣騎馬送信太慢了,有什麼急事的話完全趕不及。」
眾妖放下心裡的石頭,這有什麼好想的?他們全是擺設嗎?「小姐,這事交給我就行了。」
鍾離情兒看向說話的狄熙,「你有辦法?」
狄熙笑得耀眼,看著很欠扁,「當然,小姐,你忘了我是什麼了嗎?」
是什麼?是金雕啊……哎,雕?飛行動物裡的一種,還是挺厲害的那種,要是他訓練一批小弟,還真有可能,可是這樣的話,那不就只聽他的話了嗎?
「狄熙,你確定到最後我也能命令得動它?還有,我哥哥那邊也能命令得動它?」
「那當然,小姐,交給我,只要幾天功夫就可以。」
鍾離情兒笑笑,「行,那交給你了,我只需要兩隻,一隻放在我這,一隻放我哥哥那裡,這樣就算有什麼事也來得及。」傳說中的飛鴿傳書啊,她也有幸見識一把了,就不知道是不是飛鴿,有可能是飛雕。
兩天後,鍾離情兒都沒把這事放心上了,正在菜園裡使勁折騰那些拔節的玉米苗,狄熙神采飛揚的走了過來,「小姐。」
鍾離情兒頭也沒回,「狄熙,有事嗎?」
狄熙笑臉僵在那,不知道是放下來還是繼續笑下去,小姐啊,這不是您交下來的任務嗎?怎麼就跟沒有這事似的呢?
「小姐,您交待的事我辦好了。」
交待的事?鍾離情兒腦子轉了幾轉,飛鴿傳書?迅速回頭,「這麼快?鴿子在哪?」
狄熙有些莫名,「什麼鴿子?我是訓練的雕,一般的鳥在天上飛還要擔心被其他鳥欺負了,信會送不到,雕多厲害,只有它欺負別鳥的份。」
看著在狄熙頭頂不遠處飛著的三隻雕,鍾離情兒笑得眉眼彎彎,「我能命令他們嗎?」
「當然可以,我讓它記住了您的氣味,黑色的是一號,黑白相間的是二號,花色的是三號,你隨時可以命令它們。」
這可比鴿子高級多了,鍾離情兒不覺得那幾個名字難聽,又簡單又好記,多好,要她取說不定就是小黑小白小花了。
「一號,過來。」
黑色的一號果真乖乖的飛過來,停在鍾離情兒張開的手臂上和她對視,好像在等著她的下一個命令。
「狄熙,那它怎麼找到我哥哥呢?」
狄熙笑,「小姐,當然要先讓它們聞到您想要聯繫的人的氣味才可以,原本我也可以用別的方法訓練,可是我認為,這個方法最安全。」
鍾離情兒點頭,這點她同意,雖然有點麻煩,不過沒關係,總有機會的,就算哥哥不過來,時文之過來也行,她暫時只想讓哥哥和時文之接觸這三隻雕,其他人,她不相信。
「謝謝你了狄熙,你先找個地方養著,等時文之下次過來就可以用得上了。」
「是。」狄熙一臉笑意的帶著三隻雕離開,小姐說謝謝他呢,這是第一次小姐單獨和他說話,感覺……好被重視。
第二卷 第五十八章
可惜,這三隻雕一直沒來得及用上,到玉米白蘿蔔都可以收成了時,也沒有再見到時文之,卻等來了漫長的雨季。
看著外面依然停不下來的雨,鍾離情兒皺眉,這都下多少天了,再這麼下下去,到處都要發水災了,到時候損失不知道會有多大,對有權有勢的人可能就是損失一些金錢,但是對一般窮苦百姓,損失的就是所有。
無艷給鍾離情兒遞上一杯茶,現在已經進處了六月汛期,往年這時候雖然也會下雨,但絕不會像今年這樣一直不停,而且下得又大又急,就像天上開了個口子似的。
「無艷,你說這雨什麼時候會停?」
無艷搖頭,「我根本看不出有停的勢頭,倒覺得還會下得更大。」
鍾離情兒歎氣,她也有這感覺,那麼,今年大概會有大災了,大災之後,會有大疫,希望宮裡能應對及時。
星光隱把傘放到角落,雖然打了傘,衣服依然到處都被打濕了,「小姐。」
鍾離情兒回頭,看了看他的臉色,「星光先生,又問卦了?」
星光隱訕然,這都被小姐看出來了,他照過鏡子的,這次問卦沒有給他的身體帶來很大的負擔,不仔細看根本查覺不到,「我是看這雨有點不尋常,所以……」
「不怪你,說下結果吧。」
星光隱見小姐沒有責怪,放下心來,「這雨,恐怕五天之內都停不下來,而且,卦象顯示,騰龍帝國將有大難,我覺得可能和這次雨災有關,所以特來告訴小姐。」
鍾離情兒默然,這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她能做些什麼?散盡她的錢財也不見得能幫上多少,可能還會把物價抬上去,如果是水災過後的疫病,她倒是可以幫下忙,現在需要的,是藥材,這大雨天的,上哪找去?
「無艷,我回房一下,你叫狄熙在這裡等我。」
「是。」
鍾離情兒匆匆起身,回房在書桌前坐定,拿起那支被她加工過的鋼筆寫起來,有些東西她沒有,不見得別人就沒有,尤其是宮裡,還得給那位提個醒才行。
「狄熙,要辛苦你一趟,把這兩封信送到御史大夫府上,一封是給我外公的,一封是讓他轉交給父親的。」
狄熙接過,「為什麼不直接送到宮裡去?我的速度很快,要不了多少時間的。」
鍾離情兒搖頭,「宮裡的門難進,我沒有什麼信物,把你當奸細抓起來就麻煩了,而且,進了城後,你必須用走的,不能用飛的,明白?」
「是,我知道了。」狄熙沒有再廢話,一個閃身就不見了人影,外面雨越發大了起來,不知道這麼大的雨會不會對狄熙有影響。
「小姐,您不用擔心,這點雨傷不到狄熙的。」看出了鍾離情兒的擔心,無艷安慰道。
「那就最好了。」
星光隱只是靜靜的看著聽著,並沒有多說什麼,多問什麼,彷彿沒看到那個人憑空消失在他眼前。
狄熙的速度果然很快,兩小時後便出現在京城御史大夫府前,掛著他的笑臉,把第一封信遞給門房,「請把信轉交給御史大夫褚大人,這是他的親人來信。」
御史大夫府的僕人調教得還不錯,至少沒有因為狄熙沒有遞銀子而有所怠慢,而是一個迅速進去通報送信,一人招待他進了一邊的室內休息。
狄熙滿意的點點頭,還不錯,他並不是那麼不懂這裡面的規矩,而是想看看情兒小姐的外公有怎樣的本事,他們聽從的是情兒小姐,其他人當然不會被他們放在眼裡,但是有本事的人,他們依然尊重,這點,不分人或者妖。
很快,門房帶著另一個人出現在休息室裡,「這位就是送信的人吧,我是府裡的管家褚林然,我們老爺有請,請跟我來。」
狄熙只是笑笑,也不打招呼不施禮,褚林然依然不敢怠慢,因為,老爺很久沒變過臉色了,上一次見到,還是皇后娘娘逝世。
待客大廳裡,褚白智在那走來走去,他太久沒有九公主的消息了,雖然從大皇子那裡知道她生活得很好,也自己要求不回宮,可是沒親眼見過,總是不安心,不過,他是真沒想到,那麼小的孩子,主意會那麼正,居然不管宮裡那位,直接自己給自己決定了未來。
現在,他倒是有些慶幸,家裡的僕人教得很好,不然,這封信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到他手上,那麼,情兒大概會不高興吧,研兒最寶貝的孩子呢!他也見過幾面,雖然還小,但是他可以預見,長大後會是個怎樣傾國傾城的人。一直聽說她聰明,但是也只是聽說,可是現在看來,果然是不簡單的。
「老爺,客人到了。」
褚白智循著聲音望過去,來人很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這般外表,這般打扮,頭髮居然還是少見的紅色,九公主身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皇上安排過去的?
「你是九公主身邊的人?」
狄熙只是抱了抱拳,「我是小姐身邊的人。」
九公主和小姐,兩種稱呼,立場卻從中表達得很分明,褚白智讚賞的笑笑,能讓他來送信,應該是情兒相信的人吧,「信我看了,情兒還有讓你帶什麼話嗎?」
狄熙拿出另一封信,「小姐讓你把這封信交給宮裡那位,說很重要。」
褚白智變了臉色,「情兒是有什麼事嗎?為什麼不直接傳回宮?」
狄熙笑,「因為我的速度比較快,所以這次小姐讓我送,平時,都是由快馬專人送信,小姐這次嫌他們速度慢了。」果然,他還是很有用,很能幫上小姐的。
「我現在就進宮,管家,替我好好招待這位客人。」褚白智馬上轉身往內室走去,情兒寫給他的信裡只是說明了她的身份和送信人可信,並沒有說其他,所以,他一點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這麼著急。
狄熙心安理得的跟著管家去休息,他知道,小姐肯定也在等著他帶回信回去。
褚白智換上一身官袍,行色匆匆的進了宮,鍾離翔雲看著這個向來四平八穩,連研兒去世也沒有失態的國丈,溫聲問道:「褚卿,什麼事讓你這麼大雨還進宮來見朕?」
褚白智把九公主的信雙手舉過頭頂,「九公主著人送信到臣府上來了,讓我轉交這封信給皇上。」
鍾離翔雲挑眉,情兒這是怎麼了?有信直接讓人送進宮就行啊,還繞這麼一圈。
想歸想,還是接過內侍遞來的信看起來,越看臉色變得越難看,難怪情兒要加急送來,這要是處理不好確實是會動搖帝國根基的大事。
「成容。」
「臣在。」
「宣所有大臣馬上進宮,宣儀殿議事。」
「是。」
「褚卿。」
褚白智沉聲應道:「臣在。」
「跟我去趟太醫院。」
「是。」
跟著腳步有些匆忙的皇帝往太醫院走,褚白智邊在心裡琢磨九公主到底在信裡說了什麼,讓皇上這麼焦急,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後,太醫院到了。
眾太醫見到皇帝突然出現在門口都有些愕然,旋即反應過來,齊齊矮了一截,「參見皇上。」
「平身。」鍾離翔雲也不廢話,一直拿著信的手抬起來看了一眼,說道:「朕來就是想問問,這裡有沒有幾種藥草,你們聽清楚了,夏枯草,生地,仙鶴草,紫草,淡竹葉,半夏,側柏葉……」
聽著鍾離翔雲報出的一連串藥名,眾太醫雖然不解,依然回答得很快,「回皇上,藥庫裡都有,這些都是平時配藥用得上的藥材,不算珍貴。」
鍾離翔雲點頭,「以太醫院的名義,大量收購這些藥材。」
「是。」
「黃院首,你隨朕去一趟御書房。」
白鬍子飄飄的黃院首中氣十足的應道:「是。」
御書房裡,鍾離翔雲揮了揮手裡的信,「情兒在信上告訴朕,這次的水災會是大災難,如果處理不好,會有大疫,剛才在太醫院朕報的那些藥名就是情兒說防治瘟疫的,黃院首,你怎麼看?」
黃院首摸了摸鬍子,道,「皇上,可不可以把九公主的信給臣看一下?」聽著總覺得虛,看著才覺得實在。
鍾離翔雲把信遞給一邊的侍從,讓他拿給黃院首,黃院首看了好一會,也顧不得研究那筆字怎麼特別,聲音裡有些焦急,「九公主說得很有道理,雖然往年也會有些水患,但是都沒有今年來得厲害,雨再這麼下下去,真會有大災,臣覺得,九公主的提議值得相信。」
鍾離翔雲點頭,「褚卿,你怎麼看?」
褚白智皺眉,「皇上,臣也覺得很有道理,但是,恐怕不少人心底會有意見。」
鍾離翔雲冷笑,「那就讓他們在心底收著吧,朕覺得情兒的提議很有道理,就這麼定了,褚卿,你也讓手底下一批人去別的地方收購那些藥材,多備些總是好的,還有,把這封信給送信來的人帶回去給情兒。」
「臣遵旨。」
兩人退出御書房,在門外互望一眼,分兩個方向離開。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4-6 02:53 AM 編輯
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小姐,我回來了。」狄熙在外面恢復了人形,雨滴卻一點都沒有掉落到他身上,彷彿他身上有個無形的氣罩,星光隱垂下眼簾,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小姐身邊的人本事越高他越高興,因為這是小姐立世的根本。
鍾離情兒放下茶杯起身,「辛苦了,青柳,上茶。」
青柳快手快腳的端了茶給狄熙,狄熙也不客氣,一口氣仰頭喝盡,然後才從懷裡掏出兩封書信,「小姐,這是回信。」
鍾離情兒接過,先拆了外公的回信,廖廖幾句,卻也掩不住語氣裡的擔心,身份的限制讓他不能過多的說些什麼,也無法表達自己的關心。鍾離情兒理解,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外公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拆開另一封,鍾離翔雲倒也沒多說,只是說會全力應對這一次的水災,盡可能的減少損失,信裡面還有一塊自由進出皇宮的令牌,要她以後有事直接進宮就行。
把令牌丟給無艷收好,鍾離情兒折好信,邊對狄熙說道:「你去休息吧,等雨停了,我可能還會要你幫忙。」
狄熙笑得春光燦爛,「小姐隨時吩咐。」
這場雨下足了半個月,空氣中淨是水氣,地上也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積水,鍾離情兒把舒昱叫到跟前,「舒昱,你去打聽打聽消息,看受災情況怎麼樣,順便給萬侯將軍帶句話,讓他按這個藥方給受災地方的人服用,防治疫病。」
舒昱接過,看了一眼藥方,「九節石菖蒲二分、銀花蕊六錢,煎水一盅,先服三分之一,將三分之二入蜜糖再服」,他也沒多說什麼,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無艷,你辛苦一點,去一趟山裡幫我找這些藥回來,越多越好。」鍾離情兒從藥房裡拿出幾種藥草遞給她,「這些藥草都比較常見,應該不難找,我心裡總是不踏實,星光先生說騰龍帝國有大難,我總覺得會是在災後可能出現的疫病上。」
無艷接過仔細瞧了瞧後遞還給小姐,「我記住了,小姐放心,我知道哪些地方有這些,盡量多的帶回來,嗯,我會要山裡的其他人幫忙的。」
「嗯,他們願意幫忙是最好了,這些藥草有大用,這次我就不客氣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鍾離情兒並不願意讓那些妖幫她辦些什麼事,雖然他們很樂意。
「狄熙,你把這個方子送到皇宮去,信裡我寫好了讓父親怎麼處理,上次我想得不周全,應該讓你把這個藥方一起帶去的,害你多跑一趟。」
「沒事的小姐,不費事。」狄熙接過東西,一閃身便消失了蹤影。
芷卉帶著其他人在清掃院子,鍾離情兒輕巧的避開水坑來到菜園前,遍地狼狽,原本精神頭十足的玉米苗和蘿蔔苗都萎靡的倒在地上,以她這外行的眼光都知道,可能死了一半以上。
祝水在那裡小心翼翼的把還有救的幼苗小心扶好,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經他一弄,那些幼苗感覺都精神了許多。
鍾離情兒沒有打擾他,就像嵇宜說的那樣,祝水在這方面很在行,那麼,她只要全心相信他就好,不必要明明不懂,偏要充內行的去指手劃腳來體現自己的地位。
在院子裡轉了一圈,被過多的雨水肆虐過的各個地方都像是被蹂躪了,狀態最好的只有那一片竹林,被雨水洗刷過後顯得更筆挺碧綠,看著得意極了。
看來那個聚靈陣果然是很有作用的,鍾離情兒心想。
接下來的時間,鍾離情兒大部份都耗在了藥房,她心中不定,星光隱的本事她是相信的,他說騰龍帝國有大難,那麼,騰龍帝國便肯定不是輕鬆能過關的,多準備點防疫病的藥總是好的,就算這個難是體現在別的方面,她也想做到心裡有底。
「小姐,舒昱回來了。」青柳輕輕敲了敲門,在門外說道。
鍾離情兒趕緊放下手裡的藥草,拉開門,「在客廳嗎?我這就過去。」
青柳邊走邊回道:「是的,還有萬侯將軍的人一起。」
鍾離情兒腳步不停,側首問道:「有說什麼事嗎?」
「沒有,只是說給小姐送謝禮來的。」
想到那個藥方,鍾離情兒點點頭,這倒也正常,萬侯矣要是一點表示都沒有,那倒是不像他了。知道有外人在,從袖中拿出面紗帶上,這臉,還是遮一遮的好。
舒昱垂首而立,思緒著一會該先說哪件事,小姐好像很擔心這次水災過後會有大疫,也一直在為可能出現的疫病做準備,可是從現在得到的消息,情況真是不容樂觀,就算小姐再厲害,恐怕也挽不回這次的事態。
眼角瞟到出現在門外的衣擺,趕緊收了思緒躬身行禮,「小姐。」
「臣萬侯將軍府屬官魏青成見過九公主殿下。」一個文士模樣的留著黑鬚的中年男人不卑不坑的躬身行禮。
鍾離情兒在主位坐下,抬了抬手,「免禮,將軍可是有什麼話要帶給我?」
魏青成拱手道:「是,將軍讓在下謝謝公主的藥方,等這事處理好了再親自過來謝謝公主。」
「不用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騰龍的公主,為騰龍盡一份心是應該的,將軍這話見外了。」
這話說得厲害,把自己的公主身份抬出來,這事就變成是皇宮對天下臣民的愛護了,魏青成心下暗讚,對這個隱身民間的九公主更是多了分好奇,身為幕僚,將軍是怎樣的人他很清楚,皇宮中這麼多位皇子公主,從沒見他對哪個這麼忌諱的,這次居然讓他先行來道謝,等將軍忙完後再親自來,這不得不讓他們這些幕僚感到奇怪。
將軍的態度實在是讓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這個公主有希望登大位?先不說這有多大希望,就算有朝一日她真的坐上那位置了,將軍軍權在手,也用不著這樣啊?!
上次九公主在涼州城呆了幾天,他恰好不在,錯過了一些事,但是從旁人那裡聽來的情況也足夠讓他驚奇了,所以這次,在一眾幕僚中,他主動攬下了這事,就是想看看這個九公主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果然,是個不好惹的人呢!就不知道,她隱居在這,是真心遠離宮廷,還是另有所圖。
「將軍知道公主心繫天下,特意讓臣過來,公主想知道哪方面的消息,都可以問臣。」
鍾離情兒默默的摸了摸手臂,安撫起立跳舞的雞皮疙瘩,她心繫天下?她誰啊她,還心繫天下,她巴不得一場雨把除了騰龍帝國外的其餘三大帝國全給淹了,這樣才算清靜。
看了眼默然的舒昱,鍾離情兒覺得將軍府的消息應該來源會廣一些,「那就麻煩你了,正好有些事情我想瞭解一下。」
「公主請說。」
想了想,鍾離情兒決定從近的地方問起,「萬侯將軍的封地情況怎麼樣?受災嚴重嗎?」
「回公主的話,很嚴重,尤其是在山區,泥石流災害使房屋倒塌眾多,死傷者眾,洪水的肆虐更使許多百姓流離失所,死亡人數逐天遞增,將軍府現在就是為安置流民的事傷腦筋,人數太多,涼州城根本容不下這麼多。」
鍾離情兒心下一沉,「那別的地方是什麼樣的情況?」
魏青成回道:「除了皇城情況稍微好一點,其他州郡的情況都不太好,在下游地區的幾個州郡損失更是慘重,青州城城裡都被淹了,城主府裡轉移得稍慢了一些,丟失了不少資料記載。」
鍾離情兒聽話聽音,知道最慘的,始終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老百性,無權無勢,無米無錢,就算躲開了瘟疫,餓死路邊的可能也不會低。
「知道了,謝謝你,將軍事忙,就不用特意來我這了,你轉告我的意思給他。」
「是,臣遵命。」魏青成躬身行禮,然後側身讓開位置,露出他身後的木箱,「這是將軍讓臣帶來給公主的,就是一些涼州城的特色小吃和一些小玩意兒,希望公主喜歡。」
鍾離情兒朝青柳點了點頭,青柳輕移蓮步過去,以完全不符合她形象的大力士般輕輕鬆鬆提起箱子放置到一邊,算是收下了,如果是金銀珠寶之類的她不能收,這些倒是無所謂,可以放到小玉家裡去給那兩小孩玩。
「那我就收下了,替我謝過將軍。」
「臣一定帶到,如果沒有別的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請。」
目送著魏青成離開,鍾離情兒才開口,「舒昱,你得到的消息是怎樣的?」
舒昱低首,語氣裡有些愧疚,「沒有魏青成的全面。」
鍾離情兒也不怪他,只是淡淡的道:「想辦法弄出一個消息網吧,多花點錢都沒關係,免得以後有點什麼事都要從別人那裡問消息,如果真有人對我不利,我們也好準備好應對,不至於措手不及。」
舒昱沉聲應道:「是,屬下會盡快打造出一個消息網。」不然,他們真會處於被動,那樣,就算他們再厲害,也難免會有疏忽的時候。
鍾離情兒想得很明白,她可以不爭不問,但是絕對不可以被人遮住了眼睛摀住了耳朵,在這個山腳下又聾又啞,起了變故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那樣,對她太不利了,她不想奪權,但是更不會願意被人打壓欺負。
第二卷 第六十章
這幾天,鍾離情兒把包括舒昱在內的六個侍衛都趕出去打聽消息了,萬侯矣知道她肯定也掛心這事,很主動的派人一天一報消息。
看著情況一天比一天壞,鍾離情兒知道星光隱的預言准了,這真是騰龍帝國的大難,就不知道其他三國是個什麼情況,有洪災就有旱災,不知道哪個帝國幸運的中獎了。
「小姐,我回來了。」無艷依然纖塵不染,裊裊而來,彷彿她不是上山去幫著採藥了,而是去哪裡遊玩了回來。
「怎麼回這麼晚。」鍾離情兒抱怨,她一早就說要去採藥,被所有人攔了下來,現在山裡並不安全,半個月的雨期讓潛在的危險增加了許多,就算大家都知道小姐本事超然,也沒法放心。
最後她只好妥協,讓已經稍識藥草的無艷去幫著採藥,好在,需要的藥都是這幾天她采慣的,倒也沒什麼問題。
無艷笑笑,她當然知道小姐最近都在想什麼,這藥不用想都知道是為這次水災的準備的,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自是要多采一點,「我上山就是回家,不會有事的,小姐不用擔心,藥草是放回藥房嗎?」
鍾離情兒想了想,「先放你那吧,藥房現在藥草太多了,明天我讓狄熙送一些進宮去,讓父親以皇室的名義送到各地去,這是皇室賺取名聲的好機會……無艷,你那是什麼眼神?」
無艷無奈的看著她,「小姐,你這麼說就好像全是為了這個名聲似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你這些天都在急什麼?」
「呵呵,無艷,別把我想得那麼神聖,我畢竟還有一重身份是皇家的公主,偶爾以那個身份想想事也是可以原諒的,這事我當然可以以個人的名義去做,可是,你想想後果,我要那些虛名做什麼?平白無故立了敵人不說,哥哥對我也會生出忌諱,皇宮裡那位大概也會覺得我隱居在這裡是另有所圖了,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幹嘛要做?」
無艷一想,還真是這樣,以小姐的性子,是巴不得大家都不知道有她這麼個人就好,怎麼可能會把這樣的大麻煩攬上身?
「無艷理解了,那這些藥草我先收著,等藥房空一些了再放進去。」
「嗯,辛苦你了,都說了我去沒問題,你們非得攔著。」
「小姐,要是什麼事都得你來做的話,那要我們這些人還有什麼用?」
鍾離情兒不在意的回道:「陪著我啊,我們大家互相陪伴,這就是最好的了,再說,你們平時把我伺候得很好了,要是離了你們,我自己連衣服都不會穿,都快成廢材了。」
互相陪伴麼?也是的吧,現在的生活悠閒而充實,比起以前的日子快活了不知道多少,情兒小姐也從不把他們當屬下看,反而更像是……朋友,對,就是人類所說的朋友。只是,他們之間更真實,絕不會因為利益而背叛。
「我的任務就是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您不用在意,這可是柏叔分配給我的任務,而且,我非常樂意伺候您,這讓我很快樂。」
鍾離情兒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有些事,記在心裡就行,「去梳洗一下吧,有青柳在這裡候著就行了。」
「是。」
第二天早餐過後,大家都安靜的坐著等待鍾離情兒說話,這已經成了悠然居的習慣,如果那天有什麼安排,每天早餐過後鍾離情兒就會吩咐下來,如果沒事,大家就各幹各的。
鍾離情兒喝了口茶,明明六月的天氣,卻感覺不到一絲暑氣,真不知道是只有這個山腳下這樣,還是這段時間的雨把暑氣都趕跑了。
「狄熙,一會你幫我跑一趟皇城,把那些藥都送過去,順便帶些準確的消息回來,軒轅,藥有點多,你安排一個人和狄熙一起去。」
「是。」兩人都起身躬身應了。
「其他人做好準備,隨時出發,軒轅,你們不是想體驗人間的生活嗎?這一次,我讓你們見見人間地獄是怎樣,讓你知道什麼樣叫做連哭都是種慈悲,因為他們連哭都沒有力氣了,死亡反倒是種解脫。」
軒轅沉默躬身,人間的感情,喜怒哀樂愁,他們都想體會,因為,妖的一生太過平淡,漫長的生命,讓他們根本忘了感情是怎樣的,只是日復一日的活著,沒有目標,沒有牽掛,這樣的人生,是殘缺的。
星光隱更是沉默,情兒小姐的話讓他有種軒轅這些人都不是人類的感覺,可是,明明,他們就是活生生的人啊?!
「這一次,所有人同行。」
「是。」所有人起身,躬身應是。
祝水猶豫再猶豫,還是怯生生的說道:「可是小姐,要是我們都出去了,菜園裡那些會死掉的。」
這是一個真正尊重生命的人,鍾離情兒看向祝水的眼光更柔和了幾分,溫聲道:「祝水,這些東西死了可以重新再種,種子我那還有,還是,你不想出去走走嗎?不想知道人類在面對大災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現嗎?」
祝水糾結著臉,猶豫再三,還是說道:「小姐,我可以不去嗎?它們都好堅強,被雨水猛淋了那麼多天都活下來了,我不想看著它們死掉,下次,我再和小姐出去。」
鍾離情兒有些驚奇,這個看著隨和好說話的人,在某些方面卻有著異樣的執著,她喜歡這樣的人,「祝水不想出去嗎?」
祝水點頭,「想。」
「更捨不得這些菜死掉是嗎?」
「是。」
鍾離情兒覺得自己在逗這個可愛的蓮妖了,「可是這些菜成熟以後還是會被我們吃掉啊,祝水會捨得嗎?」
祝水點頭,「當然,因為那是它們的使命,它們已經完成了一次輪迴,我為它們高興。」
鍾離情兒無語了,手蠢蠢欲動,想摸摸這可愛的妖,比起人類的複雜來,祝水乾淨得像面鏡子,照出了自身的醜陋。
「那好吧,祝水看家,軒轅,你再安排幾個人過來,別讓祝水太孤單。」
軒轅笑笑,情兒小姐喜歡單純的他們,他們何嘗不是喜歡情兒小姐的純粹,「是,我會安排好的。」
「那就行了,沒什麼事了,都散了吧。」
帶著軒轅和狄熙還有嵇宜來到藥房,現在的藥房都快沒有落腳的地方了,被各種藥草和櫃子堆得滿滿的,「把櫃子裡所有的藥丸都送去,我也不寫信了,就說這些隨他們處置,你們什麼都不要多說。」
「是。」
狄熙和嵇宜兩人打開自己的空間,把所有瓶裝好了的藥丸全收了進去,鍾離情兒問軒轅,「嵇宜去沒關係嗎?狄熙的速度很快。」
軒轅輕笑,「情兒小姐,你忘了嵇宜的本體是什麼了嗎?」
是什麼?是獨角獸啊……對了,是獨角獸,這就算不是神獸也是聖獸了,速度怎麼可能會及不上狄熙,可能還會更快,畢竟,這獨角獸在這個世界,也是獨一無二的。
「那就好。」
幾個眨眼的功夫,兩人便收拾好了藥丸,鍾離情兒叮囑道:「不要在皇宮中表現出你們任何不一樣的地方,一個延續這麼多年的皇朝總會有點壓箱底的東西,你們不要太過輕視了。」
「是。」兩人知道情兒小姐這是在提醒他們,不要當著別人的面從空間中拿東西出來,要是小姐不提醒,他們確實不會記起這事,畢竟,這在他們是太過平常的事。看樣子,在城外就要準備好才行。
「去吧,快去快回。」
「是。」
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鍾離情兒越來越覺得自己在往非人的方向發展了,原本該覺得驚世駭俗的事,她都司空見慣了。這應該算是好事吧。
「我再做點藥,軒轅,你去忙吧,無艷應該在外面,叫她進來幫我。」
「是。」
無艷進來後,也不需要鍾離情兒吩咐,主動把她空間裡的藥草全丟到空置的地方,繫緊袖口,準備給鍾離情兒打下手。自從跟著小姐後,她也認了不少藥草,雖然還只是初初入門,但是對她來說,這依然是個巨大的進步,因為整個妖族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大夫,不然柏叔也不會到差點形神俱滅的地步。
小姐的醫術很好,而且能治療妖怪,這讓她看到了希望,如果以後妖族再有人遇難,在小姐不在的情況下她希望自己能幫上一把,妖本來就很少,她不想失去任何一個。
鍾離情兒當然知道無艷的心思,有意無意間就多教了她一些東西,雖然不見得有用,但是總好過完全不會,她喜歡無艷的態度。
到下午,狄熙和嵇宜都回來了,兩人才走出藥房,鍾離情兒揉揉胳膊,果然還是太急躁了,可是,時間真的不多了,一旦瘟疫爆發,她練的這些藥根本就是車水杯薪,救不了幾個人,而且,這些藥不見得就一定能對症,如果是急性型瘟疫,這些藥最多就是拖上一點點時間而已,而這一點點時間,她根本沒把握能配出藥方。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7 PM
第二卷 第六十一章
「情況怎麼樣?」還沒坐定,鍾離情兒便問道。
狄熙和嵇宜互看一眼,嵇宜接過了話題,「很不好,尤其是中下游的幾個城受災很嚴重,向皇城求助的折子已經快把皇帝給埋了。」
鍾離情兒冷笑,「平時都是聽宣不聽調,這時候就向皇城求救了?如果處理得好,這可是個收復民心的好機會,讓帝國的人知道,這個國家真正做主的人不是領主,而是皇帝。」
「皇帝也是這個意思,這是皇帝讓我帶給小姐的令牌,皇帝說有了這塊令牌,小姐哪裡都去得。」
接過嵇宜手裡的令牌,一面是一條飛騰的龍,另一面寫著『如朕親臨』四字,鍾離情兒抽了抽嘴角,這就是所謂的御賜金牌?
這樣也好,她本來就打算去到受災嚴重的地方看看,她的醫術底子是跟著黃爺爺打的,但是後期基本全是自己摸索出來的,很少有機會實際操作,這次的災難倒是給她提供了練手的好機會。有了這塊令牌,她去哪裡都不會被攔住。
「那好,我還練幾天藥就出發,無艷,這幾天你辛苦點,帶些人去多採點藥,我要帶走。」
「是。」
「其他人都做好準備,第一站去哪裡,星光先生你決定。」
星光隱目光閃了幾閃,很快的回道:「是。」
各自忙碌了幾天,第四天的早上,大家都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主屋,隨時可以出發。
鍾離情兒不置可否的喝了幾口茶,心下思緒百轉,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為他們是去哪裡遊玩的吧,因為不是同類,所以做不到感同身受,她完全理解,因為在沒有目睹之前,她的心裡也沒有覺得有多悲傷,事不關己,便能高高掛起。
「星光先生,決定好去哪了嗎?」
星光隱微一躬身,「是,去蘭州,那裡受災最嚴重。」
「蘭州?舒昱,那裡是誰的封地?」
舒昱上前一步答道:「小姐,那是凌王的封地。」
凌王?皇室的人?鍾離情兒挑眉,「是怎樣的人?對朝廷是怎樣的態度?」
「凌王是您的皇叔,皇上的同胞親弟弟,比起其他人,凌王對皇上算是非常忠心的。」
鍾離情兒點點頭,能被封王,應該是和父親關係比較好吧,可能父親當年奪位時皇叔也出了不少力。
「騎馬過去要多少天?」
「快的話,七天。」
鍾離情兒轉了轉手裡的杯子,七天有點久……
「小姐,我們可以先行過去,星光先生和其他人後面跟上。」軒轅起身笑著建議,沒必要浪費了現成的資源。
「也只有這樣了,星光先生,你和青柳他們騎馬跟來,我和軒轅他們先走。」
「是。」星光隱隱隱知道,軒轅他們的本事很不一般,根本不是一般的武力可以媲美的。
「那麼,出發吧。」
一行人先行到了後山,狄熙恢復了本體,一隻差不多有兩層樓高,看著威武極了的金雕出現在眼前,金雕仰天長叫一聲,抖了抖身體,走到鍾離情兒面前蹲下身,口吐人言,「小姐,上來吧。」
鍾離情兒撫了撫他漂亮的翅膀,也不客氣,提氣飛上他的後背坐穩,狄熙緩緩升空,往前疾行,速度當然比以往要慢了許多,畢竟,背上坐的是情兒小姐。
鍾離情兒看著腳下的悠然居成了個小點,慢慢的再也看不見,這才有心留意起身邊的環境,金雕的背部很是寬敞,不要說只坐了她一個人,再來七八個都不成問題,整個背部像是有個無形的氣罩,風一絲絲都進不來,如果心情允許,這真是個觀光的好位置。
回頭看了看,那些妖全跟在後面,各種姿勢,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大概就像他們這樣吧,只是一為仙,一為妖。
鍾離情兒躺下來,看著頭頂的雲朵慢悠悠的往後晃,放空了思緒,因為她知道,從落地的那一刻開始,她恐怕再也沒有空閒,沒有人在面對那樣的大災難時還能無動於衷,只要他心中還有人性,她自認還沒有到那樣的地步。
「小姐,到了。」
鍾離情兒不知道飄到哪裡的思緒被狄熙的聲音招了回來,坐起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應該是靠近蘭州的某座山吧,這些妖還算注意,從狄熙身上滑下來,無艷在下面輕鬆接住。
「這是蘭州的什麼地方?」
無艷拿出面巾給她戴上,邊回道:「就在城外,小姐是先進城去看看情況還是直接去重災區?」
鍾離情兒想了想,「還是去城裡看看吧,說不定這裡控制得比較好,沒有出現疫情。」
抱著這樣萬分之一的希望,一行人下了山,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觸目所及之處面帶菜色,背著包袱,相互攙扶的流民震撼到了,有的人手裡還抱著自家養的雞,鴨,小豬,看著蘭州城的眼光是僅剩的希望,如果領主拒絕了他們,那他們只會餓死路邊。
鍾離情兒一行人乾淨的衣著和富貴的姿態讓餓紅了眼的流民眼裡有了危險的光芒,人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早就把平時掛在嘴邊的禮儀廉恥放到了一邊,更何況是這些原本就大字不識,從來只想著填飽肚子的窮苦老百姓。
一行人提高防備,把鍾離情兒護在中間,加快速度往城門走去,鍾離情兒也沒有多事的做大善人,這麼多人,她顧得過來幾個?與其讓他們因為見到吃的紅了眼撕打,還不如大家都餓著。沒有食物的刺激,至少,還能保持表面的平靜。
城門口的情況更糟糕,大門緊閉,全副武裝的士兵嚴防死守,流民眼巴巴的望著城門,那裡,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鍾離情兒有些擔心,數數歷史上造反的老百姓,哪次不是為了填飽肚子?現在騰龍帝國的老百姓就處於沒吃沒穿沒住的地步,連可以遮風躲雨的房屋都被沖毀了,要是處理不好,造反,大概是遲早的了。
不過,城門口那口大鍋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應該就是按著她的藥方做的預防瘟疫的藥湯,看著大家依次去領了,鍾離情兒稍微放下了心,就當是口渴了當水喝也好,只要進了肚子就行。
「去災區。」
鍾離情兒突然的決定沒有出乎大家的意料,蘭州城既然把流民攔在了城門之外,那麼城內應該還在控制內,情況不會太糟糕,既然沒有流民,那就看不出其他情況了。
回到山裡,鍾離情兒重新爬上狄熙的後背,一行人往偏遠地區飛去,「狄熙,飛低點。」
「是。」
狄熙降低身形,鍾離情兒俯身往下看,流民拖家帶口,牽線似的往蘭州城方向走,一個個黑點像螞蟻一樣,可能他們就算明知道迎接他們的將是閉門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往那個方向去吧。
在人煙稀少的地方,狄熙飛得更低了些,一眼望去,到處都是被洪水肆虐過的痕跡,殘牆斷壁,樹倒枝殘,隱約可見的屍體,在這樣自顧不瑕的時候,已經沒人再有精力來尋找已經遇難的親人了吧。
一路沉默,很快就到了受災嚴重的雙齊鎮,從空中看去,整個鎮子的南邊現在都還泡在水裡,鎮子北邊是全鎮的最高處,已經擠得滿滿的小黑點。
「狄熙,找個地方降落。」鍾離情兒拍拍狄熙的後背吩咐道。
「是。」
從樹林裡出來,眾人往鎮子的方向走,一路看來,到處都是整齊的吆喝聲,『1,2,3』的喊,勁往一處使,災難過後,日子還是要往下過的。看著實在奈何不了的,眾妖也會幫上一把,有他們的幫忙,自然是輕輕鬆鬆達成了目的,迎來了一片的謝聲。
順利的進了鎮子裡,這裡可不是蘭州鎮,有那麼多的士兵鎮守城門,鎮子裡有限的兵力大概都投入到救災去了。他們整齊得有些格格不入,從他們身邊快速走過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上他們幾眼。
鍾離情兒沒有去見鎮長,而是在一片忙碌中找到了正在給人看病的大夫,鎮上的大夫大概都集中在這了,廖廖三四人,全是白髮蒼蒼,真有瘟疫來了,他們倒更有可能倒在前頭,好在,還看到了些年輕人在打下手。
「大夫,我想請問您點事。」鍾離情兒走到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老人面前,輕輕福了一福。
大夫也是個有眼色的,避開她的禮,雙手拱了拱,「不知道小姐要問什麼。」
「請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一邊稍空曠一點的地方,眾妖識相的沒有跟隨,「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想問大夫的是,以現在的症狀來看,可有瘟疫來臨的前兆?」
老大夫眼露異色的看她一眼,道:「老朽也非常擔心這個問題,所以特別留心,好在這次朝廷反應快,在災前就收購了一批藥材,雖然分下來也沒有多少,但是總好過沒有,還有一個很有用的藥方,說是預防瘟疫的,我們都有照著做,不管怎樣,都希望有效。」
鍾離情兒面色不變,「老大夫覺得那個藥方有沒有效?」
「這個藥方的用藥和我們平時的不太一樣,太醫院的大夫醫術就是不一樣。」
鍾離情兒點頭,能照著做就好,看樣子蘭州的情況還好,至少皇叔這個領主做得還不錯。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看著幾個老大夫實在有些忙不過來,鍾離情兒也沒有自持身份,讓無艷去準備了一套桌椅放在幾個大夫旁邊。也坐下準備看診。
一開始沒人理會她,雖然她戴著面紗,但是她那股小女兒態一看就知道是個還沒嫁人的小姑娘,和旁邊白鬚白髮的老大夫比起來,人家當然是更相信有著幾十年行醫經驗的大夫了。
鍾離情兒也不在乎,只是靜靜的等著,她做這些純粹是因為心裡願意這麼做,並沒有想得到什麼如名聲之類的東西,如果大家信她,那麼很好,互惠互利,要是不信,那她的心意也盡到了。
無艷一眾人就在她身後侯著,不言不語不動。
「軒轅。」
軒轅上前幾步,「是,小姐。」
「讓無艷留下就行了,你們到處去走走,看哪裡需要幫忙的,你們適量的幫一下,當是體驗生活了。」她架子沒這麼大,需要這麼多人陪著。
「是,無艷,你多留心。」
「無艷知道,柏叔放心。」一旦出門在外,小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這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規定。
坐了小半個時辰了,還是沒有人過來看診,鍾離情兒還好,還能安然靜坐,倒是無艷有些忿忿然了,這些人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小姐的醫術是這些凡人可以比的嗎?居然一個個還在那邊排隊,不知道來小姐這裡。
「無艷,給我杯茶。」
「是。」打開隨身背著的箱子,從裡面拿出茶杯茶葉,泡了一盞茶放在桌上,其實打開看就知道,這個箱子裡什麼都沒有,他們用來掩人耳目而已。
冒著熱氣的茶水吸人眼球,在現在這樣的時候,還有幾人能喝到熱的茶水?能有口水喝就不錯了,要喝熱的也有,去喝藥湯吧,每人都要喝的,可是那味道,實在是太苦了,他們寧願喝冷水。
看到眾人的表情,鍾離情兒皺眉,難道這裡的人現在還在喝冷水?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水裡淹死了多少動物?人的屍體都不知道有多少,不惹瘟疫才有鬼了。
問無艷要了個鮮果,沖咬著拇指望著她的小女孩招手,小女孩扭捏了幾下,還是沒能掙過對果子的垂涎,一拐一拐的走了過來。
鍾離情兒也不嫌她髒,把她抱在身上,把手裡的果子遞給她,小女孩小心的咬了幾口便停了下來,雖然眼光總是停在果子上,手卻堅定的握著,緊緊的。
鍾離情兒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不吃了?不好吃嗎?」
小女孩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好吃,我想留給弟弟吃,弟弟的頭被樹枝打到了,腫了很大一個包,流了很多血,一直哭。」
懂事的孩子,邊提高她左腳的褲管邊問道:「弟弟多大了?」
「三歲了。」看著她左腳小腿上血跡斑斑的白布,包得有些粗糙,應該是上了點藥的,可是效果不太好,這裡可沒有破傷風針打……
「無艷,給我一罈酒,烈性的那種。」
無艷知道這時候小姐肯定不會要酒喝,迅速拿出一罈酒遞給她,順手接過她懷裡的孩子放到自己退上,方便小姐動作。
鍾離情兒蹲下來,「無艷你坐著,小姑娘,姐姐給你治一下傷口,不然會爛掉的,有一點點疼,你要忍住知道嗎?」
小女孩懂事的點點頭,她不要她的腳爛掉,「好。」
小心的拆開紗布,觸目驚心的一道傷口,長度有三寸多,像是利器割傷,在這沒有外科手術沒有麻醉藥的地方,這樣的傷得有多疼?這小女孩是怎麼忍住的?換做是成年人也不見得忍得住吧。
緩緩的輸入靈氣在傷口位置,希望一會不會讓她那麼疼,用乾淨的布擦乾淨傷口周圍的血跡,鍾離情兒掀開面巾喝下一大口酒全噴到傷口上,小女孩疼得直抽冷氣,額上一層細密的汗,還是咬牙忍著不出聲。
傷口位置直冒白泡,換了乾淨的布擦乾淨四溢的酒,噴了第二口酒,泡沫少了許多,噴第三口,才算是殺菌乾淨了,留下一絲靈氣在傷口位置幫助修復,然後從空間中拿出幾粒藥丸按碎了均勻的灑在傷口上,再在空間藥田里現摘了點藥草搗碎了敷上,最後才用紗布牢牢的綁好,用勁稍大了點,這傷口裂得實在是太開了點,沒有外科手術縫合的情況下,希望這樣可以讓她癒合得更好。
看著面色慘白的小女孩,無艷主動塞給她一個果子,這麼堅強的小姑娘,她很喜歡。
小姑娘咧開笑臉,「謝謝姐姐。」
鍾離情兒也笑了,「回去吧,要是你爹娘信得過我,就帶你弟弟來我這看看。」
「好,我要我娘帶著弟弟過來。」說完,也不待兩人反應,一瘸一瘸的往人堆裡走去。
鍾離情兒笑笑,任無艷扶著自己坐下,撫了撫有些麻的腳,說道:「無艷,把你的空間打開,我放些藥草進來,一會可能都用得上,你負責把它們搗碎就行了。」
「是,無艷知道了。」
兩人就在桌子後邊做盡了小動作,順利完成偷渡,小姑娘也拉著她娘親過來了,臉上有著明顯的笑意,要不是知道她腿上有著那麼大一道口子,鍾離情兒真會把她當成是個健康的孩子。
婦人臉上有些侷促,反沒有她女兒顯得大方,站在面前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小女孩輕快的說道:「姐姐,這就是我弟弟,他睡著了都還在哭呢!肯定很疼。」
其實你也很疼,只是你裝作不在意而已,鍾離情兒心下歎息,手卻很主動的開始了工作,翻了翻小男孩的眼皮子看了看,臉上未擦乾淨的血跡說明這傷確實流了挺多血的,只能期望沒有腦積血。
額頭上那個包腫得很大,鍾離情兒輕輕的按了按,小孩皺眉扁嘴,又要哭了,大概是真的很疼,這還好,要是不疼那才壞事,那就可能傷到內裡了。
號脈,檢查,確診,忙活了好一陣,鍾離情兒才算放下心來,只是外傷,還好。
給傷口塗了點清涼消腫的藥,小孩眉眼間舒緩了不少,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沒有了輕啜聲。
埋頭進箱子裡,實際上是在空間裡拔弄,挑選出一些合適的藥丸裝進小瓶裡遞給小女孩,「這個藍瓶的是給你吃的,一天吃一粒就夠了,綠瓶的是給你弟弟吃的,一天兩粒,記住了嗎?」
「是,謝謝姐姐,我記住了。」
看著小姑娘敞亮的笑臉,鍾離情兒也覺得舒心了不少,是啊,日子總要往下過的,愁眉苦臉是一天,快快活活也是一天,何必被現在的困難所嚇倒?這一關,總會過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小女孩去做廣告了,沒一會,鍾離情兒的桌子前也排起了長龍,鍾離情兒擯除了雜亂的思緒,靜下心來為每一個人看診,洪水來得太急,很多人都是被水中的異物傷到的,各種傷口,她手裡沒有麻醉或者消炎方面的藥,她當時一門心思就為瘟疫做準備了。
不得已,只能把種在小玉家裡的那些藥草用掉了一些,雖然心疼,可是藥草可以再去採,這傷卻是不能拖著的,真要是得了破傷風,那才是個麻煩,再說,她也不會在這裡停留很多時間。
一個診斷開藥方,一人搗藥,兩人倒也合作愉快,兩相比較,這邊速度倒是比老大夫那邊要快上不少,效果一時半會看不出來,至少,這位小姐看著像是有點真才實料的。
鍾離情兒一邊給病人看診,一邊有意識的問了些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這裡的人還是喝生水,這可是在洪水過後最該忌諱避免的。
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鍾離情兒把老大夫叫到一邊,「大夫,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讓大家喝生水?這不是最應該避免的嗎?疫病很多就是源於水裡。」
老大夫吹鬍子瞪眼,「不喝生水可以避免疫病嗎?上面只要求我們給大家喝湯藥,沒說水一定要燒開了喝。」
鍾離情兒額角直抽,這不是常識嗎?還是這個時空比較特別?連這點都不知道?那他們平時學醫都學的什麼?和地球上就相差那麼多?
「我是外來人,說的話沒什麼份量,麻煩你和大家說一下,讓大家盡量不要喝生水,把水燒開了喝,有條件的每天睡前用熱水擦一下身體,這樣才能有效的防疫病。」
老大夫有點懷疑,畢竟他以往從沒有聽說過,可是從一開始他就留意這小姑娘的言行舉止,從她的手法上來說,這小姑娘是真有點本事的,而且藥材什麼的都是她自帶,沒有要他們這邊支出,光這一點,他就該感謝她,畢竟,藥材的數量非常有限。
或者,這個小姑娘的話是可信的吧,燒開水是要費點事,但總好過染上疫病,「好,我馬上向鎮長稟告。」
「謝謝大夫,您繼續忙。」
重新回到座位,鍾離情兒低聲對無艷說道:「叫狄熙過來一趟。」
「是。」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8 PM
第二卷 第六十三章
很快,狄熙出現在她面前,鍾離情兒顧不得正在看的病號,拉著狄熙到一邊說道:「你馬上進宮,以最快的速度,告訴我父親,所有人都不許食用生水,水一定要燒開了才能喝,這是防疫病的一個方法。」
「是,我馬上就去。」狄熙收起了笑臉,他知道這條消息很重要。
看著狄熙遠去,鍾離情兒重新坐回了原位看診,是她疏忽了,總拿地球上的那套來衡量這個時空的,明明知道這是個還處於才開竅地步的時空,希望還來得及。
「這位大夫,我們鎮長有請商量點事情,就在前面帳篷裡。」一名身上滿是泥濘痕跡的士兵走過來,雙手抱拳道,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驚奇,彷彿用眼睛在問,這是哪家的小姐?
鍾離情兒和無艷一起把手下傷者的傷口處理好,才起身道:「諸位,我先走開一會,請大家稍等,我盡快過來。」
「沒事沒事,我們等大夫過來。」紛紛雜雜的聲音裡滿是真誠,鍾離情兒向無艷點頭示意,無艷理解的背起箱子跟上,箱子裡的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
簡單帳篷裡一片忙碌,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坐在臨時拼成的書桌後奮筆疾書,其他人各司其職,顯得忙而不亂,由小見大,顯然,這個官職不大的鎮長做得很盡職。
看到她進來,鎮長起身朗笑道:「讓小姐見笑了,這地方簡陋了點。在下雙齊鎮鎮長吳衍。」
鍾離情兒這時候也沒有來時的乾淨華貴,身上有抱著那小孩時蹭上的泥水印跡,也有各種藥草滴落的汁,繁複圖案的衣服上像是畫了一幅水墨畫,看起來倒也協調。
「鎮長不用客氣,不知道找我來有什麼事。」
大概是不太習慣鍾離情兒單刀直入的方式,鎮長頓了頓,才用笑聲遮掩了過去,「哈哈,小姐果然是爽快人,請坐。」
鍾離情兒在離自己最近的位置上坐下,無艷上前一步,從箱子裡拿出熱茶奉上,接到小姐的眼色,順手給坐在旁邊的鎮長也倒了了杯。
鎮長愕然,旋即笑開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嘖嘖有聲,「難得喝到這麼香的茶。」
鍾離情兒也喝了一口,笑道,「鎮長是大忙人,我是閒人,才有興趣注意這些東西。」
吳衍笑笑,接上了前面的話題,「請小姐來,是想請小姐告知,不能食用生水可有什麼根據?洪水災害也不是今年才有,年年都有,只是今年特別大,損失也是往年的數倍,以往從沒聽誰說過,不可食用生水。」
果然是為這事,鍾離情兒放下了心,只要鎮長把這事放在了心上就好,要是不理不睬,那才壞事。
「我不說醫學上的道理,只請鎮長想一想,一場洪水下來,有多少動物死在其中?很多動物身上都是帶有病源的,人一旦食用生水,不就是直接接觸了嗎?這也是我疏忽了,應該早些通知的,如果其他地方都是食用生水,現在通知,可能已經有些遲了。」
吳衍皺起眉頭,這位小姐說的話確實有些道理,要是能知道她的身份,說不定能給她的話更增加幾許重量,他也好說服其他人實行。
像是看出了吳衍的為難,鍾離情兒勾勾嘴角道:「您不用為難,其他地方應該馬上就會收到通知,你這裡只是由我通知罷了。」
說來說去,小姐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吳衍也不好再追問,起身拱拱手道:「那我就信小姐一回,不知道小姐會在這裡停留多長時間?」
「大概今晚就會離開。」知道當官的都怕擔責任,鍾離情兒拿出令牌晃了一下,吳衍瞬間變了臉色,想下跪行禮,卻發現自己怎麼都跪不下去,急出了一身冷汗,怎麼都想不通,怎麼會有身份這麼貴重的人出現在這裡?
「你知我知便行了,照我說的做,不會有人怪你。」
「是。」吳衍拱手行禮,這才發現自己又可以動了。
鍾離情兒點點頭,起身離開,無艷經過吳衍身邊的時候說道:「還請鎮長不要曝露小姐的身份。」
「下官謹記。」
在帳篷外躬身送兩人離開,直到兩人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吳衍才回轉,面對一屋子人驚奇的眼神,沒好氣的說道:「都顧好自己手裡頭的事,別操不該操的心,利民,吩咐下去,所有人必須食用燒開的水,這是最直接防止疫病的方法。」
利民收起好奇心,應道:「是。」
不知道這是哪一位,看這派頭,皇子公主也不為過啊,手裡還有那種金牌,應該是皇上特別相信的人,算了,不管這些了,既然她隱瞞身份,他也不必太過關心,還是顧好自己這一攤子事吧。
看著書桌上那一大堆要處理的公事,吳衍頭更疼了。多做事,少瞎想。
鍾離情兒回了原來的位置,繼續處理傷患,沒有消炎的藥品,無艷空間中的酒存量越來越少,好在因為狄熙愛喝這種,她後來加釀了一批,現在派上用場了。
在雙齊鎮大半天的時間,鍾離情兒發現來就醫的大都是傷患,頭昏腦熱的倒是沒來這幾個,她把這看成了好現象,很可能,這個地方遠離了疫病。
沒有和任何人告別,一行人出了鎮子往山裡走去,一路上不少人和他們打招呼,露出笑臉,看樣子,這大半天時間,這些妖們已經和人類打成一片了。
「感覺怎麼樣,軒轅。」
軒轅笑得溫和,「人類,很可愛,當然,是他們不殘忍的時候。」
鍾離情兒默然,還真是這樣,當人類收起貪心,不表露出殘忍這一面的時候,真是最最可愛的人,這世界上所有可貴的品質都能在人類身上找到。
「走吧,該離開了。」
「是,下一站去哪裡?」
鍾離情兒想了想,「去青州看看吧,不是說城主府都沒來得及轉移嗎?」
她要是沒記錯,青州是麗妃娘家的地盤吧,那麼,她也去湊湊熱鬧吧,希望,瘟疫不是從那裡開始,不然,她可能會控制不住的幸災樂禍了,大概潛意識裡,這具身體還有著自己的記憶,屬於原本那個宿主鍾離情兒的。
第二卷 第六十四章
相比蘭州,青州已經是一片混亂,城門緊鎖,城門外不見裝著藥湯的大桶,卻有著無數全副武裝的士兵,動輒對前來投奔的老百姓推拿喝斥。
城外的老百姓堆得人山人海,表情惶然,性格衝動的人已經面有慍色,真的被逼到極點,恐怕就要來一場魚死網破了。往青州城的大道上不停的有人過來,就算明知道這裡只會帶給他們失望也沒辦法,因為他們已經無處可去,無家可歸。
鍾離情兒看得直搖頭,幸好她最先去的是蘭州,有了比較後才知道,不是每個地方都這麼亂的。
「軒轅。」
軒轅上前一步,「是,小姐。」
「讓人去通知一下星光先生他們,讓他們不要去蘭州了,直接來青州,不出意外的話在這裡應該會停留比較久的時間。」
軒轅看了狄熙一眼,問:「你沒告訴小姐你讓小黑跟在星光身邊?」
狄熙摸摸腦袋,「忘了說了,小姐,小黑在星光身邊,您讓小白帶個信條去就行了。」
可算是派上用場了,鍾離情兒勾勾唇角,「我們先進城找個落腳的地方再說,嵇宜,上去交涉。」
派最溫和穩重的嵇宜出馬是最合適的,他對人類的規矩很懂,而且溫和有禮,不易引起別人的警惕心。
「是。」嵇宜上前幾步,對控制著城門的士兵隊長說道:「我們小姐進城探親,還請這位大哥行個方便。」
說完,不著痕跡的遞過去一錠銀子,隊長在手裡掂了掂,滿意的點點頭,望了一行人一眼,「那些人全是一起的?」
「是,我們都是小姐的家僕,出門探親,沒想到在路上被洪水困住了。」
再次打量了眾人幾眼,就算是僕人的衣著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小姐那一身就更不用說了,雖然看著有點髒,但是被洪水困住的人還有幾個是乾淨的,這倒讓他更相信了。
「行,進去吧。」
「謝謝這位大哥。」嵇宜回到小姐身邊,微一躬身,做足了僕人的本份,「小姐,可以進去了。」
鍾離情兒點點頭,不看那個明顯得了好處的隊長一眼,目不斜視的從側門進了城。
城裡的情況倒是出乎他們意料的平靜,也是有點疹人的平靜,大街上冷冷清清,所有店舖大門緊閉,只有一些洪水肆虐過後殘留的痕跡歷歷在目,走動的人極少,間或見到一個也是匆匆忙忙低頭走路,彷彿沒有看到他們這些外來人的存在。
路面很寬,想來平時這也是個很繁榮的城市吧,一行人有目標的四處尋找,希望可以找到一家沒有關門的客棧,一圈下來,見識到更多的,反是荒涼。
「不找了,無艷,你去找找看有沒有院落出租的,我們人多,租個地方下來好了,也方便出入,多給點錢。」
「是。」無艷領命,脫離了眾人往來路走去,剛才她就有留意到一處院子,很漂亮,雖然外圍被腐蝕掉一些了,依然比其他房子吸引人,價錢給高點,應該可以租下來。
鍾離情兒不緊不慢的繼續往前面走,偌大的城市,就他們一行人,空空蕩蕩的,彷彿是一座空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青州領主頒布了什麼禁令,但是,她就不相信可以收拾這麼乾淨。
果然……鍾離情兒眼尖的看到左邊角落裡有個身影在動,佝僂著,像是個小孩,翻動著手下的東西,鍾離情兒很不想猜測,他是不是在找吃的。
「這裡有些吃的,是你需要的嗎?」
看到食物,他猛的抬頭,滄桑的臉上露出驚喜又怯弱的笑容,這哪裡是個小孩,分明是個步入老年的男人,身形瘦小,又佝僂著,遠遠看著背影,像極了孩子。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一點點?我的孩子快餓死了,就一點點就好。」
鍾離情兒心中一酸,把手裡的食物全塞給他,「拿著,快去給你的小孩吃吧。」
男人把食物抱在懷裡,感激的想跪下來,狄熙上前一步攔住,小姐最不喜這樣了。
「快去吧。」鍾離情兒原本想問問他為什麼好好一個城市會成為這樣一座死城,但是看著他焦急的臉孔,實在不忍耽誤他的時間,他的家裡,他的孩子,在等著他的食物,說不定,就是救命的。
男人連連鞠躬,小跑著離開,從腳步中都能看出他掩飾不住的害怕失去。
「狄熙,跟過去看看,我們後面跟來。」
「是。」
地方越走越偏,越走越荒涼越破舊,每個城市都有陰暗的一面,這點她知道,可是心裡依然心驚,這麼一段路,就像是從21世紀往回走入了20世紀三四十年代抗日戰爭的貧窮年代,一個城市,兩種人生。
順著狄熙的指點,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得久久無語,鍾離情兒眼中澀然,這是走入難民營了嗎?老百姓苦她知道,這是哪個朝代都避免不了的,她也沒有自大的想要改變這種局面,可是……現在這樣的場景看在誰的眼裡會不覺得難過?
快要倒塌的危房,四處豎著竹竿晾著衣服,穿著破破舊舊衣服的孩子,中間是一堆疑似垃圾場一樣的東西,不少大人小孩在裡面東挑西撿,莫語像是自語的呢喃道:「他們這是在找吃的嗎?」
想起剛才那個男人在那個巷子裡,好像也是在垃圾堆裡翻找,大概……這就是最近他們的食物來源吧,這……該是怎樣的生活?流浪狗嗎?
跟著狄熙來到一所房子,也許,已經不能被稱之為房子,只是幾塊木板合成的一塊可以擋擋小雨的地方,可能風稍大一點都能把它們掀翻了。
沒有門,只是一塊看不出顏色的布遮著,起著門的作用,嵇宜溫聲說道:「有人在家嗎?」
「誰呀?」男人邊答話邊掀開簾子,看到門外的眾人手頓在那裡不知道該是放下還是該收回來,把人也收回去,回過神來趕緊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們……你們……有,有什麼事嗎?」
嵇宜露出安撫的笑容,語聲放緩,「你不要害怕,我們小姐想問你點事。」
男人的視線投向鍾離情兒,他說的小姐便是這個人嗎?是大家小姐嗎?還蒙著面的,他以前幫工的那戶人家的小姐也沒有這氣度,想起那個好脾氣的小姐,男人彷彿對眼前這個蒙著面的小姐也沒那麼害怕了。
「不知道小姐想問我點什麼事。」
鍾離情兒柔聲道:「可以進你家談嗎?」
男人看了看周圍越聚越多的人,趕緊讓開身體,「快請進,只是家裡實在簡陋,可能容不下這麼多人。」
「沒關係,軒轅嵇宜跟我進去,其他人到處看看。」
「是。」
三人進了裡屋,這已經不是用簡陋可以形容的了,缺胳膊少腿的傢俱,桌子上缺了個大口子的碗,旁邊放著剛才鍾離情兒給他的食物,用木板鋪成的床上躺著個小孩,看著像是睡著了。
唯一一張四個腳都在的凳子被讓了出來,鍾離情兒沒在這事上多做糾纏,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男人小意的坐了半個屁股在床上,低眉斂眼,看著是個有些見識的男人,「小人叫魏寧。」
鍾離情兒點頭,「魏寧,你不要緊張,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魏寧點頭應道:「是,小人知無不言。」
「青州城按理來說是個大城市,就算被洪水肆虐過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冷清,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魏寧頓了頓,「這個……領主發下禁令,不許任何人再說這件事,小姐是不是去問官府比較好?」
鍾離情兒不再死追著這個話題,「你們住的這地方像是臨時搭建的,以前不住在這裡嗎?」
魏寧臉上苦澀,「是,以前雖然日子苦點,但也能活得下去,但是一場洪水下來,房子全倒了,有地方投靠的都投靠去了,沒有出路的只能在這裡湊合著過。」
「這裡原是垃圾場?」
「是,青州城有三個大垃圾場,除了北門正門之外,其他三個方向各有一個,其他兩個地方比我們這裡的情況還要慘上許多,我們還能偷偷摸摸進城找點吃的,那兩個地方有士兵把守,不許任何人出入。呵呵,現在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其他的,已經沒有精力再計較了。」
鍾離情兒默然,她猜的要是沒錯的話,那個禁令恐怕就是關於死人的,瘟疫……恐怕已經傳開了,那兩個地方便是病源點。
看了眼床上大概六七歲的孩子,鍾離情兒看了嵇宜一眼,嵇宜從袖袋裡拿出兩錠足有十兩重的銀子放到桌子上,「魏寧,這點錢你拿去給孩子買點吃的。」
魏寧咬了咬牙,「小姐……我可不可以不要銀子,您再給我點食物,這孩子現在有點燒,我想給他吃點好的,不然……怕是撐不下去了。」
有點燒?鍾離情兒迅速起身,探手抓過小孩的手號脈,額頭一片緋紅,有點燙手,「魏寧,你知道這孩子有其他症狀嗎?」
魏寧沒想到這位小姐還是位大夫,忙不迭的點頭,「小輝平時很乖,這兩天除了有點發燒,還流鼻血,醒來的時候總是會指著下巴兩邊說很痛,其他倒還好。」
鼠疫——兩個大大的字閃過腦海,鍾離情兒感覺就像是一直在等待的事終於有了著落,如果這真是騰龍帝國的一劫,那還是早來早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9 PM
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鍾離情兒看了下不遠處的水桶,「魏寧,你們現在是不是都喝的生水?」
「是,現在天氣熱起來了,喝冷水快,也不受那燒火的罪。」
她就知道,這真是她在這件事裡最大的疏忽,雖然不能說是她的錯,她卻總也覺得是她沒想得周全。
「魏寧,我實話告訴你,你孩子的病不太好治,而且,容易傳給別人,要是你不想像其他兩個地方的人一樣被控制起來就不要聲張,相信我,我會治好你的孩子的。」
鍾離情兒不敢說這是多嚴重的傳染病,也怕他一個不注意說了出去,這會引起恐慌,到時候可就難收拾了。
魏寧嚇得連連點頭,「我不說,我不說,小姐,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雖然……雖然他不是我親生的,可是……可是,總也帶了一年多了,我實在是喜歡得緊,小姐……我給你跪下了,你一定要救救他,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再失去這孩子,我真不想活了。」
嵇宜一把扶住他,不讓他跪下去,鍾離情兒安撫道:「你不要著急,按我說的做,我一定會救活你的孩子的。」
魏寧連連點頭,過猛的動作讓不自覺流出來的淚水噠噠的到處飛,顧不得去擦一擦,緊接著道:「我要怎麼做。」
「魏寧,你去打點冷水來,嵇宜,你幫著生火,多燒點熱水,軒轅,你幫我搗藥。」一連串的命令,三人毫不遲疑的執行,鍾離情兒再一次仔細的把脈,沒錯,真是弦數,還好不是急性型的,而且還是輕微型,不然,她真一點把握都沒有。
對這種傳染類型的病,她不知道該把靈氣往哪個方向輸,好像整個身體都浸入了病毒,可是又沒有一個點,她感覺找不到著力點,看樣子這次只能通過傳統的方法來救人了。
很快,水燒開了,魏寧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缺了一塊的大澡盆,「軒轅,把藥草放到澡盆裡,嵇宜,繼續燒水,別停。」
「是。」
一切準備好,鍾離情兒抱起這個瘦小的孩子,脫掉他身上破舊的衣服,肋骨清晰可見,把人放進澡盆裡,青綠色的水浸過他全身,澡盆還是淺了點,要是有澡桶就好了,用手捧起澡盆裡的水從小孩的頸部往下淋,不放過任何一個位置。
摸了摸額頭,感覺到小孩有點出汗了,「嵇宜,水開了嗎?」
嵇宜微不可覺的加了一道靈力進火裡,水迅速便滾了進來,「小姐,開了。」
「提過來,在邊上小心的添加一點點,一次不要加太多,溫度太高小孩受不住。」
「是。」
「魏寧,你把床上的東西都重新換了,再找一套乾淨的裡衣出來。」
魏寧忙碌的手停了下來,面露窘色,「小姐,我們家就這一床被子,沒有多餘的可以換了。」
鍾離情兒掃了房間一眼,是啊,這麼一眼就透的房子,哪裡像是有多餘被子床單的樣子,「軒轅,你讓莫語去買一套過來。」
軒轅看了屋子一眼,「是。」人類的生命真是渺小,可是,他們卻能佔據著主導地位,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原因。
「這……這怎麼可以,小人……以後都還不起。」魏寧語氣裡不自覺的就帶上了些卑微,對眼前的小姐,明明她沒端什麼架子,可是他就是覺得她不可逾越,打從骨子裡就有這種感覺。
鍾離情兒面巾後的臉笑了,笑意直達眼睛裡,「對你們來說可能需要花很多錢的事對我來說舉手之勞罷了,你不用覺得好像給我添了麻煩。」
這話任誰說都有股高高在上的位置,可是在眼前這位小姐說來卻是那麼理所當然,他卻也不覺得彆扭,也不覺得被人輕視了,彷彿,本來就應該這樣的。
魏寧沒有再說什麼,他不是拎不清的人,只希望上天給這位小姐降下最大的福德。
嵇宜小心的控制著水的溫度,軒轅和抱著被子的莫語相繼進來,鍾離情兒也不問他們怎麼這麼快,逕自吩咐道:「把床上的全撤下來,拿遠點燒了,莫語,你幫著把床鋪好,速度要快一點,小孩泡得差不多了。」
「是。」莫語加快速度,她拿出的是自己空間裡放置著的被子,其實,這是給小姐準備的,他們妖平時沒這麼多講究,可是不自覺的,就是想把最好的東西給情兒小姐,想讓情兒小姐過得更舒服。
把小孩擦乾穿上裡衣,塞進被子,再號了下脈,很穩定,沒有惡化就很好了,想了下應該開的藥方,再看了下空間裡的藥,數來數去還是少了兩味,皺了皺眉,只能寄望無艷那裡有沒有了,「軒轅,叫無艷快點過來。」
軒轅笑道,「她在過來的路上,很快就到了。」
話音剛落,無艷便掀開簾子進來,「小姐,房子租好了。」
「先別說這個,無艷,你那裡有赤芍和元參嗎?」
無艷翻了翻自己空間,「有,可是赤芍不多了,在蘭州那裡用了不少。」
想了想赤芍的功效,鍾離情兒理解的點頭,「這藥很普通,看看能不能在城裡的藥店收購一些,不過估計也不會多到那裡去,如果真是我想像中的這種病的話,那這種藥的需求量很大,不然,明天我們去一趟山上,亞奇山脈離這裡很近。」
想當初,他們逃亡的時候還經過了這裡,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她現今不僅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城裡,還僕人環繞,一般人動她不得。
按著份量配出藥方,鍾離情兒知道魏寧家裡拮據,沒有問他要煎藥的砂鍋,翻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個,加水沒過藥物,將藥砂鍋放在爐火上用中火煎煮,無艷接過這活,鍾離情兒騰出手來拿出紙筆,把青州發生的事和她的猜測寫上,交給軒轅,「讓狄熙以最快的速度送給我父親。」
「是。」
從忙碌中停下來,鍾離情兒才發現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誰身上還有吃的,我餓了。」
侯在一邊的莫語趕緊上前,從空間裡拿出備著的食物和一些鮮果擺上,「小姐,先將就著吃些墊墊,晚上我給您做。」
鍾離情兒笑,「莫語也會做飯?那我可真是賺到了。」
莫語笑,清秀的臉上原本存在的奇異花紋被她隱去了,這麼看起來的莫語並不起眼,「我們平時空閒時間多,總要找些事打發時間,小姐,快吃吧。」
「嗯,你們也吃吧,魏寧,你也坐下吃,不用客氣。」
魏寧吞吞口水,好久沒見過的食物讓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可是讓他和小姐同桌,他不敢。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餓,小姐不用管我。」
真的不餓嗎?她的耳力可好得狠,分出一半的食物遞給他,「你要是覺得不自在就去一邊吃吧,你的孩子還沒好,你可不能倒了。」
魏寧伸出顫抖的手接過,「謝謝小姐。」
鍾離情兒笑笑,掀開面巾一角吃起來,平時吃著沒什麼感覺的食物這時候吃起來覺得味道特別好,果然,人一餓起來,吃什麼都是香的,當然,她也就無視了魏寧偷偷藏起來的食物,這麼樸實的男人,藏起食物為的,也只是他的孩子,哪怕不是親生的。
藥煎好後,無艷扶起神識有些迷糊的孩子,鍾離情兒吹涼了一勺一勺小心的餵下去,良藥苦口,小孩皺著眉,想別開臉,卻怎麼都逃不開那個堅決的往他口裡塞的藥勺。
放下空了的碗,把小孩收拾妥當,鍾離情兒算了算時辰,「魏寧,我們要走了,這段時間會住在城裡,一會我讓無艷留個地址給你,你要有什麼急事就來找我,這藥還能煎三次,一天一次,我明天會過來看一次,如果情況沒有惡化,這個藥再吃幾貼就會慢慢好轉。」
魏寧搓著手,臉上是滿滿的感激,「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小人一輩子都會記得。」
鍾離情兒笑笑,這算是大恩大德嗎?對於失去太多的人來說也許是吧,但是對她來說,卻是對醫術的一種實踐,她覺得用雙贏來形容比較合適。
「在小孩沒有好之前,不要讓他出去玩,也不要讓他接觸別人,你也要盡量少的接觸別人,那些藥你也可以喝,雖然你現在還沒有明顯的症狀,我擔心是在潛伏期。」
「是,小人知道了。」
嵇宜上前一步掀開簾子,鍾離情兒走出房門,看著艷陽高照的天空瞇了瞇眼,真是個好天氣呢!更適合傳播疫病了。
原本不知道散落在哪個方向的眾人馬上聚集了過來,「無艷,帶路,我們去看看你租的房子。」
「是,小姐會喜歡的,那裡面也有一片很漂亮的竹林。」無艷笑,那處房子讓她意料之外的滿意。
鍾離情兒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狽,她上山採藥好像都沒這麼髒過,「那我還真有幾分期待,無艷,明天跟我去山上採藥,主要是采赤芍,其他的藥還夠。」
「是,無艷知道了,其實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這種藥草我認識。」
鍾離情兒搖頭,「我去,順便看看這裡的藥材比起我們那裡怎麼樣。」
「那還用比,當然是我們那的更好,那裡是整片山脈中靈脈所在。」無艷語氣中不無自豪,要是不好的話,他們怎麼會選擇住在那裡。
原來如此嗎?那就難怪了,鍾離情兒心中瞭然。
第二卷 第六十六章
一行人跟著無艷來到一處房子前,也難怪無艷會看上,房子外面看著很是素雅,尤其是在一眾大同小異的房子中間更顯得突出,一進去,路兩邊的竹林搖曳生姿,晃然好像回到了悠然居,鍾離情兒理解了無艷選擇這裡的理由。
正屋中,屋主帶著妻兒正在等候,一眾僕人也低眉斂眼的,看著教養得很好。
此時,屋主柏南心思百轉,不知道是該驕傲好還是該苦惱好,領主發下的禁令是嚴禁所有人收留外地人的,卻不想因為這房子的佈置讓人看上了眼,百般口舌,硬是租了一個院落出去,不知道住進來的都是怎樣的人,他不缺那點錢,如果實在看不順眼,那還是找個理由讓他們離開比較好,不然,他只有報領主府了。
聽到響動,柏南起身順著聲音望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個蒙著面巾的女兒家,雖然看著有些狼狽,卻無法讓人嫌惡,那一身衣著雖然沾染了各種髒,但是衣著的繁複他還是看得出來的,氣度從容,如果是乾淨的一身,一定是素雅而華貴的。
後面跟著的眾人也不像是僕人,眉眼間沒有僕人該有的小意,倒是舒適自在,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但是又感覺得出他們完全以姑娘為先,那個來租房的姑娘也在其中,當時她就說過是為了她家小姐租房,看樣子就是中間那個姑娘了。
第一眼感覺還不錯,就不知道內裡如何了,柏南壓下心思上前幾步,施了個文士禮,「柏南見過這位小姐,這是我夫人費琴,兒子柏青。」
鍾離情兒側開一步,從大門一路進來,她能感覺出房主對這所房子傾注了多大的心思,這樣的人絕不會為了錢把房子租出去,不知道無艷是怎麼讓人家答應的,雖然這蓄著黑鬚的男主人什麼都沒表露出來,但是……他身邊那個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兒子可沒有他那麼好的修養。
柏南眼尾餘光掃到鍾離情兒的動作,心下稍滿意,看來真是出自大家了。
「柏南先生不用多禮,想來肯定是我的侍女為難你了,還請不要見怪,她是希望我有個舒適的住處,而柏南先生的房子和我們家有些相似,尤其是那處竹林,我進來一眼看著還以為回家了。」
溫和的話語讓柏南舒展了眉頭,臉上掛著擔心的婦人眼裡也有了笑意,連那個臉上寫著不願意三個字的男子也露出了笑意,一句回家,讓平時對這家園百般愛護的三人生出了些許認同。
無艷垂下眼角掩下笑意,小姐平時只是不願意應酬而已,說話真是有水平,一句話便讓屋主放下了心裡的芥蒂。
柏南肅手相引,朗聲笑道:「能得小姐這一句,還真是想不高興都不行,請坐。」
鍾離情兒笑笑,在客位坐下,無艷和莫語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其他人在她後方或靠或站,完全沒有僕人的謙卑,這種自在看著倒也不讓人討厭。
「軒轅,你也坐吧。」
軒轅笑笑,順著小姐的話在她下位落座,雖然他不在乎,但是這是小姐的態度,他心下……很高興。
柏南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互動,心下更肯定這些人不是一般的僕人,他們之間那種隱隱的感情牽絆不是僕人會有的,僕人會有忠,會有誠,但是不會像他們這般自主,這般為對方著想。
待僕人奉上茶,鍾離情兒才開口道:「柏南先生,我家侍女前面說的不算數,要是你實在不想把房子租給我們直說就好,我不會勉強的,或者柏南先生可以給我們指點一下有意願出租房子的地方。」
柏南也不隱瞞,「一開始確實不太想出租,現在嘛,倒是挺樂意了,小姐的眼神讓我無法拒絕。」
鍾離情兒一頓,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眼部位置,她的眼神有那麼好使?
柏南看她的動作,樂得哈哈大笑,這位小姐,意外的簡單呢!軒轅眼裡笑意更深,他們家小姐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鍾離情兒放下手,有些訕訕的,覺得自己建立的形象完全倒塌了,清咳了兩聲,「那就謝謝柏南先生了,不過我得先打個招呼,除了這些人外,過幾天應該還會有一些家僕過來,希望不會讓你太過為難。」
「我相信小姐的家僕不會做讓我為難的事。」
鍾離情兒笑了,起身微微一福,「那就多謝了,我會約束好他們的,還有,柏南先生和夫人稱呼我席姑娘或者席小姐都行,抱歉,出門在外,不能說全名。」
這種大家族的規矩柏南理解,「席小姐客氣,那麼,請席小姐稍微休息一會,我已經讓家僕去收拾了,西院是我們平時待客的院落,家裡客人少,基本一直空著的,很容易收拾。」
鍾離情兒再次福了一福,在外面,她並不是高高在上的九公主,而是某家族出來探親的小姐,「謝謝柏南先生費心了,簡單收拾一下就好,其他東西我會讓侍女去弄。」
柏南沒有勉強,從現在開始,西院整個院落就屬於這位席姓小姐了,她要怎麼收拾都可以,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又閒聊了一會,僕人出來請示:「老爺,已經全部打掃收拾好了。」
鍾離情兒起身,「還請柏南先生帶路。」
柏南當先開路,領著眾人來到西院,很明顯被洪水肆虐過的痕跡,原本應該是精緻的花圃顯得有些殘花敗柳,雖然有很用心的收拾過,依然留下了處處痕跡。
「往年這時候花都是開得最艷的,今年……」柏南似想起這裡以往的風光,感歎的搖搖頭。
鍾離情兒狀似無心的接著話,「柏南先生這一次損失大不大?」
「呵呵,怎麼會不大,要不是有些家底,恐怕就要和其他人一樣被迫離鄉投奔親人了,幾家綢緞莊裡的存貨沒來得及轉移,全廢了,其他的店舖損失要少一些,但是也不是一下子補得回來的。」
鍾離情兒點頭,心下瞭然,看來這也是個相當殷實的人家,「只要人沒事就好了,錢財是可以賺回來的,柏南先生不要太過介懷。」
柏南搖搖頭,輕歎道:「再這麼下去,我真擔心人都要出事了,我是看看風向,要實在不行,打算先回皇城住一段時間,對了,我家族是皇城的,只是我父親早年來這經商,打下了一片基業,後來由我接手,父親回了皇城,我們一家留在這。」
「柏南先生多慮了,人怎麼會出事呢?」
柏南頓了頓,還是接道:「席小姐,如果想保平安,請聽我一言,在這青州城裡,要是沒有事最好少出門,免有性命之危。」
聽到柏南幾次提到安危問題,鍾離情兒心下有了底,「謝柏南先生提點,我知道了,我稍識藥理,也想提醒柏南先生一下,全府上下,包括僕人在內,所有人最好不食用生水,一定要喝燒開的水。」
「席小姐還是大夫?這大概是青州城現在最需要的了,小姐放心,我會吩咐下去的。」柏南壓下驚訝,應道。
帶著眾人在西院轉了一圈,柏南便攜同夫人兒子離去,鍾離情兒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僕人準備好了熱水,我先伺候您去梳洗一下,這套衣服真要換了。」無艷看著小姐一身,忍無可忍了。
低頭看了一眼,還真是要換了,「行,走吧。」有些事是急不來的,希望父親的皇令能早些下達,禁止大家喝生水,領主府下了禁口令,也就是不想青州府死人的事宣揚出去,希望能快速找到解決的辦法,瞞住皇上。
她通知了父親,希望父親會做出對帝國最有利的決定,瘟疫一旦蔓延,那便難以控制了,現在青州嚴格控制人進出,對瘟疫的控制也是很有好處的。
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鍾離情兒只覺得一身輕鬆,面巾後的臉舒緩了許多,今天一整天實在太過忙碌,地方都換了好幾個,心中那根弦一直都緊繃著,直到肯定青州暴發了鼠疫,她才有了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問題發生了才能想解決之道,一直懸在那裡,反而讓她心神不寧。
傍晚,狄熙回來了,先說了星光隱的消息,「星光先生說大概三天能到,這個,是皇帝的回信。」
接過狄熙遞來的信封,鍾離情兒抬眼道:「辛苦你了,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不辛苦,能幫到小姐我很高興。」
鍾離情兒心中溫暖,因為這些妖,原本空空蕩蕩的心彷彿多了些什麼,對這個無牽無掛的異世也越來越有歸屬感,她知道,她已經不孤單了。
「小玉,我喜歡這些妖,更超過喜歡人類,雖然我本身就是人類。」
小玉這一刻無比的睿智,稚嫩的聲音有著不符合的老成,「因為姐姐你老是和妖相處在一起啊,相比起人類的複雜,他們確實要簡單多了,但是人類裡也有很好的人啊,姐姐以後會遇上的。」
鍾離情兒收收心思,心下有些愧疚,「對不起,小玉,最近冷落你和參娃了,今晚姐姐進來陪你們。」
小玉聲音輕快起來,「小玉和參娃都沒有怪姐姐,因為知道姐姐擔心瘟疫的事呀,小玉會告訴參娃的,他一定會很高興。」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4:59 PM
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
打開鍾離翔雲的回信,一目十行的看完,鍾離情兒笑了笑,希望她做的這些能換得她日後的安寧,這些功勞算起來也不小不是?
晚上,鍾離情兒早早的便進了房間休息,眾妖以為她是累到了,都早早的回了房,或修練,或休息。
閃身進了小玉的家,看著空了一角的藥田,心裡有點疼,她收集了好久的藥草,才大半天便消耗掉這麼多,這次出來不知道還能剩幾棵回去,好在,也不是無法補充的,這麼一想,心裡又舒服了。
「姐姐。」兩道稚嫩的聲音響起,小玉已經衝進了她的懷裡,姐姐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早進來陪他和參娃了,總是很忙的樣子,他知道姐姐著急這次的疫病,所以也不會埋怨她,只要姐姐能記起來要陪他,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親了親他小臉,牽起一邊挨著她的參娃,「參娃的修為比我深,我看不出他的情況,小玉,你看看他恢復得怎麼樣了?」
小玉笑瞇瞇的道:「參娃修練得很認真哦,雖然還沒有恢復到以前的水準,但是境界已經很穩定了,姐姐不用擔心。」
參娃連連點頭,他也覺得在這裡修練比外面要快很多,再加上姐姐教他的修練方法,要恢復到以前應該不要多長的時間。
在房間坐定,把小玉放到床上,抱過參娃摸了摸他的頭,「參娃真乖,等這事完了,姐姐天天都早早的進來陪你們,好不好?」
參娃眼神閃啊閃,「好,參娃有看到,姐姐很忙,姐姐,參娃也可以救人的,你拿參娃的須去救人好不好?」
親了親他有著焦急的臉,鍾離情兒摟緊了他,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孩子?要是人類知道他的存在,肯定是想方設法的得到他,然後吃掉,期待長生不老,軒轅他們肯定也沒少說人類的險惡,這樣的時候,參娃卻還是想拿自己去救人,這樣的小妖,她怎麼能不喜歡……
「參娃乖,到時候如果需要參娃,姐姐一定找參娃要參須好不好?」
「好,姐姐一定要記得。」
鍾離情兒笑笑應了,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輕易拿參娃去救人,曝露了自己不說,還容易曝露了他,太危險。
這時候,鍾離情兒怎麼都沒想到,原本只是為了安撫參娃而順口答應的事,那麼快就會用上,而且,是在那麼混亂的情況下。
「那麼,現在,你們需要姐姐幹什麼呢?」
參娃眼睛瞬間就亮了,「講故事,參娃要聽故事。」
小玉也連連點頭,從來沒有人給他講過故事呢,雖然他在姐姐原本的那個世界呆了很久很久,但是姐姐講的故事,他從來沒聽過。
鍾離情兒苦笑,真不該引發這事,以前陪他們玩的時候給他們講了個故事,結果只要她一進來,他們就纏著要聽故事,早知道這樣,她就該把電腦裡所有的故事都給裝進腦子裡,而不是現在撓頭抓腦的想著要講什麼。
腦子一轉,鍾離情兒露出壞笑,西遊記有那麼多回,四大名著裡,她唯一看完整的就是這部了,還看過電視,大概的劇情都記得,夠她講很多天了。
「那姐姐給你們講一個石猴子的故事吧……」
第二天一大早,鍾離情兒便和無艷出了門,依然蒙著面巾,目地的是城外的亞奇山脈。
「無艷,從頭頂上出去。」要不是擔心柏南一家會去找她,她不得不特意從大門出來,早在那個院子裡就直接從空中出城了。
亞奇山脈在青州的地段離城並沒有多遠,不像涼州那般,是在偏遠地帶。
無艷從空間中拿出藥簍和兩個藥鋤,遞了一個給小姐,這種藥物她也是認識的,可以幫著採一些。
往裡走了一些,果然就像無艷說的那樣,這裡的藥草遠沒有她後山那麼豐富,果然是靈脈的原因麼?她運氣可真好,隨便選個落腳的地方都選在了靈脈上,還一網兜出這麼多可愛的妖。
「誰?」無艷一個閃身,把鍾離情兒護在身後,她也學到了小姐這一點,一旦採藥就全聚精會神,原本專心採藥的鍾離情兒站了起來,她已經走進來很遠了吧?這深山裡應該是有大型動物的,怎麼還會有人出現在這?
唏唏嗦嗦的聲音過後,現出身形的人影讓鍾離情兒皺眉,這些衣衫襤褸手拿各種原始武器一看就不太對勁的人怎麼會藏在這裡?按青州的規劃,應該是呆在三大垃圾場邊的其中一地吧。
無艷蓄起靈力,隨時準備出手,當小姐處於危險中時,一切以小姐的安危為重,這是他們妖私下裡的決定,雖然這些人遠不是小姐的對手。
鍾離情兒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放鬆,上前一步走出無艷的身後,語音溫和,「你們是青州城的居民?」
把兩人包圍起來的眾人裡走出一個看著稍健康一點的男人,「你是何人?為什麼會來這深山老林?」
好像還是個有點學問和見識的人,鍾離情兒心裡有了點底,和這類人打交道她不怕,她怕的是完全講不清道理的人,因為你和他根本說不到一起去。
「我是大夫,來這山裡採藥,不知道你們是……」
「大夫?您說您是大夫?」
鍾離情兒看著瞬間連口氣都變了的男人,再掃了周圍同樣激動的人一眼,心下有了猜測,點頭回道:「是,我是大夫。」
男人撲通一聲跪下來,其他人也紛紛丟下手裡的武器跪了下來,鍾離情兒再有心理準備,也沒有來得及扶起任何一個人,硬生生的受了這禮,「大夫,大夫,您救救我們,我們沒有做壞事,生病了可以治,可以吃藥,為什麼,領主為什麼要活生生燒死我們,大夫,您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鍾離情兒知道自己沒有看錯,這些人眼裡有了恨意,那是對現實的不滿,連生命都不能保障了,還不如豁出性命去拼一把,說不定,還有點生的希望,這種苗頭還是掐滅在才開始萌芽的階段比較好。
「大家都起來,只要我幫得上忙,我一定會幫的,你們的病人在哪裡,快帶我去。」
「小姐……」無艷想讓小姐再等一等,她讓柏叔趕緊過來,鍾離情兒對她堅定的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停下來等。
「好吧,柏叔會找到我們的。」無艷妥協。
跪著的眾人大喜,擦掉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出來的眼淚,連撲帶爬的站起來,引著兩人往前面行去。
七彎八拐的往前走了好一會,才看到一個靠著山體臨時搭起來的營地,不得不說,這夥人的領頭人有點本事,在那麼遠的地方就知道她們的存在,肯定是派出了人在前面偵察,營地除山體外的三方挖出一條一條的大溝,很像古代那種戰場上為了緩解敵兵騎兵衝鋒而挖出來的溝濠,只是這裡規模小了許多。
每條溝濠裡都藏著不少人,看到是自己人才放鬆了警惕,旋即看到後面跟著的陌生人,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裡的武器。
領頭的男人做了個手勢,眾人這才真正放鬆下來,躲藏在最裡邊的婦人露出頭來,看著一行人中陌生的兩人,鍾離情兒把這些一一看在眼裡,依希看到了歷史上某位皇帝起事前的身影。
男人把鍾離情兒兩人帶到整個營地中唯一完好一些的一個帳篷,掀開簾子,有些污蝕的空氣迎面而來,鍾離情兒皺眉,把簾子打到了頂上,邊說道:「不管是什麼病,裡面空氣完全不流通,對病是沒有好處的。」這裡又沒有無菌病室。
男人點頭應了,把簾子打得更高了些,高大的身形做這種事很是合適。
裡面的情況實在說不上好,一個挨一個的躺著許多人,個個瘦得皮包骨,要不是皺起的眉頭和微微起伏著的胸口,說這裡是一堆死人都會有人信。
鍾離情兒蹲下把脈,一路號過去,多數為弦數,還有滑數,再看了看面色,唇焦舌黑,面色潮紅,沒錯,真是鼠疫的症狀,其中有幾個是急性型的,她要是沒來,怕是……撐不過去了。
回頭看了那個好像是領頭的人一眼,「這位……」
男人想起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過,趕緊接話道:「我叫邱羽,大夫叫我名字就可以。」
……還好是叫邱羽,不是叫項羽,鍾離情兒心中暗自吐嘈,「邱羽,這病雖然不會馬上要人性命,但卻是會傳染的,這大概也是領主想燒死你們的原因,你們跑到這來後已經死了不少人了吧。」
面對鍾離情兒肯定的語氣,邱羽沒法反駁,「是,我們原本拖家帶口跑出來有差不多四百人,已經死了三十六人了,沒有跑得出來的那些人,怕是已經……」
估計病了的已經被燒死了吧,可惜,這病這麼做是難斷根的,除非整個青州城來一次大清洗,不過,如果青州領主真這麼做,那這反,是造定了的,就算是窮苦老百姓,也不是個個都是軟柿子的。
想想在電腦裡曾經看過的那些數據,在那個相對發達的年代,次次鼠疫暴發還不是死了那麼多人才能抑制住,何況,是在這個什麼都處於起步階段的異時空。
第二卷 第六十八章
收回思緒,鍾離情兒嚴肅起來,「邱羽,我也不追問你們是怎麼從青州城裡逃出來的,從大體上來說,青州城主的決定並沒有錯,要是不燒死病源,青州城怕是要死絕了,但是他們隱瞞病情不上報,造成現在這樣不可控制的情況,也是青州領主的失職,我是大夫,不問是非,一定會盡力醫治好你們,但是你們也得答應我,把你們心裡所有的心思放下。」
邱羽嘴巴張了張,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這位聽聲音就知道年紀不大的大夫怎麼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不過對他們來說,只要能活下來,有口飯吃,他們也不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因為……他們能失去的,願意失去的已經太少太少了。
嘶啞著聲音,邱羽道:「是,只要小姐能救我們。」
鍾離情兒滿意的點頭,「我當然會盡力。」耳尖的聽到了什麼聲音,忙接著說道:「我的同伴快到了,讓你的人不要阻攔,免有傷亡。」
這些靠著一股子力氣的老百姓哪會是那些妖的對手,尤其是在擔心她安危的情況下。
邱羽聞言立刻走出帳篷,就看到在一個中年儒雅男人的帶領下,兩男一女緩步前來,明明前一秒還有數十丈之外,下一秒便到了眼前,邱羽是識貨的人,立刻做出自己人的手勢,自己迎了上去。
「大夫在裡邊,請跟我來。」
軒轅柏看他一眼,再掃了眼四周,心下有了些瞭然,跟著邱羽進入帳篷,果然就看到他們掛心的人正蹲在一堆人中,「小姐。」
鍾離情兒回頭看著進來的四人,軒轅,狄熙,冷臉刑空,還有莫語,「把嵇宜他們放家裡了?」
「嗯,家裡需要人主事,嵇宜的性子適合。」軒轅邊說邊打量四周,無艷說得沒錯,這些人確實只是些窮苦老百姓。
鍾離情兒順著他的眼光也在帳篷裡轉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軒轅,我又自找麻煩了。」
軒轅輕笑搖頭,「小姐做得很好,您是大夫。」
一句大夫,概括了鍾離情兒幾次多管閒事的原由,是啊,大夫,不就是管別人閒事的麼?要是只顧自己,哪用得著去管別人有病沒病。
鍾離情兒笑,眉眼間都是笑意,被自己人理解的感覺真好,「準備幫忙吧,我一個人會忙不過來。」
「是。」
「邱羽,你抽些人出來燒水,要很多,這裡的每個人都要用藥湯清洗,我希望這裡的所有人,不管有病沒病的都用藥湯沐浴,因為這病是傳染病,現在沒病倒不見得以後就不會,這病是有潛伏期的。」
邱羽連連點頭,「是,我這就去讓人燒水,大夫還有別的吩咐嗎?」
鍾離情兒掃了眼滿地的病人,「我還需要一些澡盆,那種大澡桶更好,你看能不能想辦法弄一些。」
「這個有,我們一起出來的人裡有個木匠大師,到這裡後一些傢俱什麼的都是他做的,因為有不**人,他也幫著做了不少大澡桶,正好派上用場。」
「這就好了,實在少了就輪流來,開始吧,軒轅,你們幾個幫我搗藥,無艷,你把你包裡的藥草全給軒轅,然後去幫我採赤芍,我沒時間去了,一會可能會不夠。」
「是。」眾人齊聲應了,各自忙碌,鍾離情兒再一次一個個把脈,情況實在危急的便餵了顆藥丸,以前練的那些都送進宮了,出來前練的並不多,疫病的傳染範圍太大,她的藥根本不夠,只能在關鍵時刻用。
莫語悄沒聲息的跟在鍾離情兒身後,極有眼色的幫手,外面一直在觀望的眾人知道自己的親人有救了,根本不用邱羽動員,積極的忙碌起來,一起出來的就那麼些人,已經死掉那麼多了,他們不願意再失去任何一個。
「軒轅,你記住,這個,這個……這個,這些人先行用藥湯沐浴,他們情況不太好,我去配藥煎藥,糟了,藥砂鍋不夠,軒轅,可以讓嵇宜想辦法弄一些讓人送來嗎?」
鍾離情兒畢竟是第一次一個人面對這種大規模的病,以前連出診的機會都極少,經驗嚴重不足,臨到頭了便有些手忙腳亂,這也讓她看著要比以往更親和了些,疏離感少了許多。
軒轅抬頭看她,搗藥的手沒停,其實他們都可以用術來弄這些,又快又輕鬆,可是小姐嚴令他們曝露自己,再加上他們覺得,這麼做讓他們更人性化了,也就欣然。
「當然可以,我馬上通知他,小姐不用擔心。」
鍾離情兒放下心來,走到一邊,按份量配出一份份藥方,莫語在帳篷外生好火,拿出無艷出門前連同藥草一起拿出來的藥鍋,把一份藥材放進鍋裡,水平過藥材,放到火上照看起來,這些事雖然平時都是無艷在做,但是她看得多了,自然也難不倒她。
邱羽走過來,恭敬的道:「大夫,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鍾離情兒點頭,「軒轅,你把搗好的藥草按照在魏寧那裡的份量放入澡桶裡,泡上十分鐘後,再和狄熙刑空一起把我剛才叫你記住的那些人先行放入澡桶裡浸泡。」
邱羽連連搖手,望著他們看著就價格不菲的衣服,「由我們來抱人就好了,他們身上都不太乾淨。」
「不是我不想讓你們幫忙,而是你們現在的狀態都不太健康,還是盡量少的和病人接觸比較好。」鍾離情兒幾乎可以肯定,這些人裡沒有染病的極少,不是她高看自己,要是沒有她無意中進入這裡,這些人根本不用領主府追捕,大概就會被疫病一鍋端了。
軒轅沒有理會邱羽,按照小姐的吩咐把搗好的藥草拿了出去,他們也許不仇視人類,但是絕對的警惕人類,哪怕是在現在這樣人類明顯處於劣勢的情況下,他依然不敢小看任何一個人,所以,他們只要聽從小姐的吩咐,跟著小姐看她眼中的世界便好。
看邱羽站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鍾離情兒心下一軟,這其實也是個心中有良知的人,不然不會帶著大家跑到這裡來,並且擔起領導的責任,這種被死亡時刻威脅的時候,領頭人並不好做,責任和壓力都很大。
「邱羽,一會有人給我送藥砂鍋來,你讓人幫我多起幾個爐子,然後找幾個靈活一點的人來幫我看爐子,這麼多人都要吃藥,我們就這幾個人顧不過來。」
聽到有事做,邱羽連連點頭,「是,我這就去安排。」
這天是個艷陽天,但是深山中溫度並不特別高,林蔭處處,澡桶就放在外面陰影處,鍾離情兒粗粗數了一下,十三個,大概要輪三遍才能讓帳篷裡那些人都洗上一遍,需要些時間,希望今天晚飯前可以趕回去,不然柏南那裡不太好交待,他昨天才交待了沒事最好少出門,她要是一出門就不見回,他們肯定要擔心了,怕他們招惹上什麼麻煩。
「小姐,這裡我們來就好了。」軒轅攔住她,不讓她靠近澡桶,裡面全是成年男人,小姐年紀還這麼小,又是公主之身,名聲可不能敗壞了。
鍾離情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輕聲道:「軒轅,你世俗了,跟我也有這麼久,你該知道,我並不在乎這些。」
軒轅堅持,「可是,以小姐的性子也不會想改變其他人的想法,我無法容忍小姐被人說閒話。」
「愛說便說,我還能強了別人的思想不成?軒轅,你如果想跟著我,那從現在開始便要習慣,我的身份只有一個,那便是大夫,其他的,我隨時可以丟棄,你能保證以後我所有的病人都是女人嗎?」她要真是不耐煩了,存心隱入民間去,皇宮中那位還真不見得能找到她。
軒轅默然,是啊,他怎麼就忘了小姐雖然表現得遵從著一切的規則,其實心底是最不把這些當一回事的人,只所以現在還能忍著,是因為一切都還在她的底線之內,一旦觸及了底線,她肯定會乾淨利落的毫不遲疑的丟棄。
想及此,「是,軒轅知道了,以後小姐只要按自己的意願做事就好,軒轅會幫著小姐掃除一切。」
鍾離情兒望天,無語,「軒轅,不要說得好像我要當女王似的,我對那些沒興趣,這些人是我的病人,就這麼簡單,要是以後有人說閒話,可以,他以後千萬別生病,要是女人,我就讓男大夫去,要是男人,我親自上門。」
軒轅終於笑開了,是呢,他的小姐從來都不是被欺負了不還手的人,她的反擊往往出人意料,卻又能正中紅心。
「是,不管在任何地方,只要我們知道了,一定會送小姐過去。」這些對他們而言,很簡單,只要小姐開心就好。
讓開路,軒轅站到鍾離情兒身後,從這一刻開始,軒轅柏才真正的做到了唯小姐命是從。
邱羽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大夫身份很不一般,一般的富貴人家的小姐他也曾見過,絕沒有這樣的氣度,她的僕從大概只要一個出手,他們這些人便全得趴下,這般大家小姐,卻選擇了做個大夫,真是……一樣米養白樣人啊!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0 PM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上前幾步來到澡桶前,對這樣的赤身裸體,鍾離情兒毫無感覺,按靈魂的年齡來算,她已經快奔三了,再說了,電腦裡什麼沒有?練那些殺人的技巧時,要求的便是對人類身體的無比熟悉。
「除了臉外,其他部位能浸入水中的都浸進去,臉上也用濕毛巾擦,盡量的讓他們全身的每一寸皮膚都被藥湯照顧到。」
「是。」所有人齊聲應了,除了軒轅等人外,每個澡桶前都有各自的親人朋友在照顧,知道這是救治自己親友的希望,每個人望向鍾離情兒的眼光中都是滿滿的感激。
天空中傳來風聲,鍾離情兒還沒來得及抬頭,明齊便出現在她面前,手裡提著,肩上挑著,背上綁著的全是藥砂鍋,就算軒轅等人知道他是為了不曝露而這麼拿過來,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鍾離情兒忍住笑意,「明齊,這不會是嵇宜給你綁上的吧?」
明齊也覺得自己這造型實在拿不出手,不好意思的訕訕道:「不是,是危樂給我綁的,柏南夫婦來了,嵇宜大哥去招待了。」
那就難怪了,以嵇宜的性子,怎麼可能給他綁得這麼滑稽,狄熙上前幫著把藥砂鍋解下來,鍾離情兒望向有些愣然的邱羽,「邱羽,火爐都準備好了嗎?」
邱羽反應過來,這些人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要是他們是敵人……「是,都準備好了,人也準備好了,就在那邊陰涼地方。」
「那好,跟我來。」
幾人回到帳篷,把那裡一堆一堆分好的藥材分別裝進藥砂鍋裡,「加水沒過藥物,將藥砂鍋放在爐火上用中火煎煮,不要把藥燒焦了。」
「是。」
加上莫語看著的那個,也才十七個藥砂鍋,看樣子又只能輪著來了,鍾離情兒心中暗嘲,要是她在家裡的時候就去鎮子上補足了這些需要的東西,哪至於現在這麼手忙腳亂的,這事,再一次說明了她的經驗不足。
摸摸有些餓的肚了了,翻了翻自己的空間苦笑,看來自己真是腐敗了,習慣了眾人的伺候,自己空間裡基本沒什麼生活物品,看樣子以後得注意了。
「小姐,先吃點東西,一會您還有得忙。」
鍾離情兒原來空曠的前方出現了一張小木桌和小木椅,上面擺放著還冒著熱氣的食物,空間就是這點好,怎麼進去就怎麼出來,時間是完全凝固的。
鍾離情兒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莫語真貼心,我真有點餓了。」
莫語眼中含笑,「這原本就是莫語該做的。」
邱羽在遠處看了,邊暗罵自己也不注意時辰,邊感歎這位大夫的來頭,在這樣的荒山野嶺都能吃上這麼熱騰騰的飯菜,足可說明一切,老天垂憐,他們真是遇上貴人了。
「阿強,你去把昨天打的那頭野豬烤了。」住在這山裡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沒吃的沒喝的,水源就在附近,這也是當時選擇在這裡落腳的原因,吃的滿山遍野都是,只要小心提防大型動物來襲,他們在這裡最不可能的就是餓死。
「好,我馬上去。」阿強朗聲應道,這些人都是救命恩人,確實要好好招待才行。
吃飽喝足後,鍾離情兒來到澡桶前,泡得時間有點久,水又夠熱,所有人不管是桶裡的還是桶外的都開始流汗,抓起其中一人的左手把脈,這是那幾個情況危急的幾人中的一個,半晌又換了另一個,沉吟了一會,「邱羽,把空出來的床位上所有的東西都換掉,拿遠點燒掉,讓人繼續燒水,這一批人差不多了,準備換下一批。」
「是。」
澡桶旁邊的婦人咬了咬嘴唇,還是小小聲的問道:「大夫,孩子他爹情況怎麼樣?能救活麼?我……我的孩子已經沒了,再要沒了他,我也不要活了。」
鍾離情兒看著眼角眉梢淨是哀傷的憔悴婦人,眼裡有著憐意,這場疫病之後,有多少個家庭得承受這種失去的疼痛?這時候,可能毫無牽掛的孤身寡人更好吧。
「我會盡全力的,你不要太擔心。」
婦人擦乾眼淚,「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轉身離開,心再硬的人,面對這種生離死別也沒法做到淡然,更何況,在這裡三年多,她的心已經軟化了很多,那些年養出來的冷意已經淡化了,只是,經歷還在,銘刻在心底。
很快,帳篷裡整理好了,軒轅帶著幾人依次把人重新抱了回來,然後趕緊去搗藥,準備下一批藥草,
重新號了一次脈,「莫語,把藥端進來。」
「是。」莫語這邊的藥早好了,一直放在爐子上用小火溫著,聽到小姐的吩咐,趕緊倒了出來端進去。
「把藥給我,你去看看其他藥好了沒有,邱羽,幫我把這個人扶起來,讓他靠在你身上,對,就是這樣。」小心的把藥一勺一勺餵進去,深褐色的藥汁聞著就一股苦味撲面而來,但是鍾離情兒聞多了,反而覺得這股藥香很是好聞。
「小姐,藥都可以了。」莫語端著另一個碗進來,上面還冒著騰騰熱氣。
鍾離情頭手也不回,拿手中的絲巾擦了下患者下巴滴落的藥汁,「全倒出來涼著,邱羽,你再派個人配合莫語餵藥。」
「是,蔣文,你配合莫語小姐。」
莫語對別人稱呼她小姐沒什麼感覺,逕自出去按著小姐的吩咐把藥都倒出來涼著,然後才回到帳篷餵藥。
一輪藥喂完,外面的水也燒好了,「不用再來請示我,軒轅,交給你了。」說完,鍾離情兒便閉上眼睛號脈,不再管外面的事,脈像穩了點,但是想要好轉,絕不是那麼快的,中藥的藥效遠沒有西藥快,但是治本。
直到太陽西下,無艷都採藥回來了,鍾離情兒才結束忙碌,看了看手裡原本雪白的絲巾已經快完全成了褐色,隨手丟了,再全部號了一次脈,對一旁面有憂色的邱羽說道:「脈像很穩定,我們必須得回去了,明天我會再過來,我會留下一些藥草,你們這裡的所有人都拿這些去泡一下澡,今天給他們煎的那些藥你們也可以喝的,那些藥基本都還可以煎兩到三次,你們都喝一些。」
邱羽恭敬的躬身行禮,他身後的一眾人也跟著躬身,或福身,「謝謝大夫,不知道大夫可不可以留下姓名,好讓我們一輩子都銘記在心。」
鍾離情兒勾勾唇角,這是怕她以後不再來,想記住她這一次的恩情麼?「我是大夫,你們是病人,這是一個相互的關係,你們用不著感謝,我姓席,明天還會過來的,不用擔心。」
邱羽微微紅了臉,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不過,人不都這樣麼?誰還會上趕著來這深山裡救人?這位小姐能在這裡耗上一天已經很仁義了。
「謝謝席大夫,我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才好。」出逃的時候就丟棄了許多東西,現在擁有的,也只是勉強讓他們生存下去而已,以這小姐的派頭,這些東西根本就會不屑一顧吧。
鍾離情兒擺擺手,「不用說這些,我就當給自己積陰德了,軒轅,我們走吧。」
「是。」
一行人明明是緩步離開,卻極快的消失在眾人面前,蔣文擦擦眼,不可置信的道:「大哥,我們不會碰上山野中的精怪了吧,這什麼本事啊!」
邱羽彎腰撿起地上那塊已經變了色的絲巾,絲滑柔軟,上手就知道是極品,「不會,席大夫應該是哪個大家族出來的小姐,身份可能還不低,呵呵,就算她真是精怪,我邱羽也願意和這樣的精怪打交道,因為她的心是善的,至少,我們這些人的命是她救的。」
蔣文連連點頭,「就是,比起想要燒死我們的人,席大夫簡單就是菩薩投胎。」
把絲巾放入懷裡,「阿強,中午的菜還有剩下的嗎?我們隨便吃一點,然後安排守夜。」
阿強撓撓頭,「大哥,那時候太忙,我忘了告訴你了,中午烤的那頭野豬他們都沒有吃,說他們身上帶有乾糧,讓我分給其他人吃。」
邱羽抬手就給了他一個暴粟,「你是豬啊,這麼大的事也能忘?人家幫我們一天,水沒喝一口,飯沒吃一口,真是……要是他們明天再來了,我們拿什麼臉面對他們?」
眾人沉默,蔣文首先忍不住的問道:「大哥,他們明天真的還會來嗎?」
邱羽沉默了一會,「我相信他們還會來,不用我說你們也看得出,他們有多厲害,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幫我們,他們大可以打倒我們走人,可是他們沒有這麼做,而是盡心盡力的幫我們,我願意相信他們。」
「是,我也願意相信他們,那個小大夫說會救活孩子他爹,現在孩子他爹還沒醒,她不會失信的。」出人意料的,接話的是平時極少說話的范嫂子,眼中是這段時間從來沒有過的堅定,因為有了希望。
「我們也相信。」
第二卷 第七十章
「小姐,您回來了。」嵇宜領著幾人站在院門口等著。
鍾離情兒笑,「幹嘛在外面等著,別學這些表面的功夫。」
嵇宜只笑不語,跟著眾人一起進了院子才接話:「小姐,您先去梳洗,飯菜馬上就好了,我估計晚上柏南夫婦應該會來。」
鍾離情兒挑挑眉,不置可否,「都去梳洗一下吧,無艷,我的衣服帶夠了麼?看樣子這些天是沒得乾淨的時候了,要不去給我弄幾套簡單點的衣服?」
無艷邊跟著她回房,邊回道:「帶得很夠,小姐完全不用擔心,不過這一身確實繁瑣了點,一會穿套簡單一點的。」
鍾離情兒就在等這句,她現在在這方面完全沒有發言權,連小內什麼的都在無艷那裡,無艷給她穿什麼,她就只能穿什麼,不然,她就只能披著被單出門了。
梳洗好後,鍾離情兒看著無艷左撲騰右撲騰,無奈的提醒道:「無艷,你答應我給我穿簡單的。」
無艷掃了她全身一眼,「這就是啊。」
「……」鍾離情兒徹底無語,「這哪裡簡單了?我看著和今天穿的差不多啊。」
「簡單多了,那套衣服一共有十二層,這套才六層,整整少了一半,花樣也少了許多,只是款式和衣服上的圖樣沒有變化而已。」
是這樣嗎?鍾離情兒低頭,還是沒有看出來,以前也沒覺得有多厚啊,怎麼就有十二層?感覺和這個六層的沒什麼區別啊,而且這大熱的天,怎麼就要穿那麼多層?不過,她也沒有覺得厚就是了。
無艷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這種銀絲蠶絲要是這點好處都沒有,哪裡稱得上珍貴了?好了,我幫您弄一下頭髮。」
鍾離情兒坐在銅鏡前,感覺原本濕漉漉的頭髮瞬間乾了,這無艷,把術都用在這上面了,不過,真方便,「可以了,出去吃飯吧,您該餓了,中午也沒有好好吃,又忙了一天。」
「是有點,忙起來的時候倒沒什麼感覺。」
是,您忙的時候就盡顧著忙了,做事太過專一了,無艷在心裡說道。
到了堂屋,大家已經都在了,「久等了,開飯吧。」
「是。」
飯後,鍾離情兒端著茶杯聽嵇宜報告今天柏南夫婦來訪的事,「大概是從僕人口裡聽到您出去了,中午還沒有回來,便過來探探情況。」
「正常的,現在青州城裡所有人都先求自保,他們能租個院落給我們,已經是很有膽了。」
「小姐,他們到院門外了。」因為是在別人家裡,他們把警戒線設在了院門口,也不會去侵犯了別人的隱私。
鍾離情兒點頭,靜心等待,對兩人的來意,她大概心裡有數。
「席小姐可在?」柏南的聲音剛響起,原本緊閉的門無風自開,堂屋裡的一切映入眼簾,他想見的人坦然坐在主位,眼含笑意望著他,彷彿早就知道他會來而特意等著似的。
鍾離情兒起身肅手相引,「柏南先生,柏夫人,快請進。」
兩人對看一眼,走了進去,這明明是在自己家裡,偏偏就是有了做客的感覺,這滋味……真是怪。
莫語奉上茶,和無艷分站小姐兩側,鍾離情兒笑笑,「白天柏南先生便來過,現在又過來,是有事要和我說吧?」
柏南先生再次對眼前這位小姐的單刀直入不適應,他是生意人,就算讀了不少書,依然掩蓋不了他是生意人的事實,生意人講話向來虛虛實實,彎彎繞繞,以往也多是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甫一接觸這類型的人,還真是不習慣。
「小姐真是快人快語,聽到門房說席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還沒見回來,我便有些擔心,畢竟小姐一看就是生面孔,被巡邏的官兵抓住了是很難脫身的。」
尤其是還穿得這般華貴,蒙著面巾看著就神秘,現在青州城最不歡迎的就是這類人。
鍾離情兒略帶歉意的笑笑,「累柏南先生擔心了,不瞞先生,我來青州確實是有些事要處理,也許過幾天柏南先生便會知道,放心,我會保你一家平安的,不會給你們惹來麻煩。」
柏南夫婦對看一眼,這小姐說話好大的口氣,想他柏家在皇城也是傳承經年的大家族,族長也不敢說這樣的話,這席小姐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也是皇城中出來的?可是他印象中,大家族中沒有席這一姓啊?
「我也不藏著瞞著了,席小姐,青州城在洪水還沒有完全退去的時候就陸續開始死人,現在就更不用說了,我有些消息來源,聽說已經燒死了不少人,可是還是沒有抑制住這種情況,這還是青州城裡,在沒有褪去洪水的地方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果然如此,以前一直是猜測,現在終於從知道事實的人口裡明確的知道了這一消息,鍾離情兒不由自主的起身踱起了方步,就她目前接觸的病人,可以肯定是鼠疫,那他向父親建議的滅鼠就應該是對的,落實了心裡的猜測,鍾離情兒現在只希望父親的皇令能夠快點到達,燒死老鼠總好過燒死人。
「柏南先生,領主府發佈了禁口令是嗎?」
柏南看著臉色變得嚴肅的席小姐,回道:「是,這些情況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一般老百姓只知道最近死人死得多,再加上城門控制了,進來還算好,出去就非常艱難了,所以這些消息也沒有傳出去,我在青州城呆了這麼多年,多少有些門路,要離開還是可以的,可是畢竟產業都在這,不到必要的時候,我也不想離開,就這麼一直拖著了,不過再這麼下去,我只能離開了。」
鍾離情兒在原位坐下,拿起已經涼了的茶喝了幾口,「謝謝柏南先生告訴我這些,這對我很有用,我只能告訴柏南先生,我是大夫,大夫有大夫該做的事。」
柏南先生猛的站起來,語音激動,「席小姐的意思是,意思是,你是為這莫名死人的病而來?」
鍾離情兒微一頜首,「柏南先生請想想,這洪水年年都有,雖然沒有今年這麼厲害,可也不是沒發過比較大的,在柏南先生記事以來,可有發生過這類型的病?」
柏南臉色變了變,咬了咬牙道:「有,往前數三十年有發生過這樣接連死人的病,不過那次沒發生在青州,而是淚州,因為我們家族有一房就在淚州,那家有個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堂兄弟就死在那裡,我們關係很好,為這事還大哭了一場,所以印象特別深刻,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這次的病和那次是一樣的,不敢講罷了,畢竟那次的淚州,因為這病整個城損失了一半的人口,好多年都沒有恢復過來。」
能留下一半已經很不錯了,大型鼠疫是有屠城效果的,希望這次事態可以控制住,突然,鍾離情兒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次的事,絕對不是以她一人之力可以應付的,星光隱說這是騰龍帝國的災難,那便錯不了,對星光隱的本事,她還是相信的。
要怎麼辦呢?怎麼辦呢?鍾離情兒轉著手裡的杯子,要不,和領主府接觸一次?
「柏南先生,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請說。」柏南從種種跡像看出來,眼前這位小姐的身份絕不簡單,他不敢怠慢。
「我想見領主,你可以幫我安排下嗎?」
柏南呆了呆,「這平時倒是不難,我和領主還有幾分交情,但是現在,整個領主府都是一團亂,可能不會有時間和你見面。」
想想自己的身份,再想想青州城領主的立場,鍾離情兒皺眉,現在確實不是見面的好機會,極端一點的可能就直接派人把她留在這直到這事解決了,先不說留不留得住,麻煩是肯定的了。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謝謝柏南先生今天特意告訴我這些,放心,我會注意的,不會給府裡惹來麻煩,我很喜歡這裡,希望可以住久一點。」
得到肯定的答覆,柏南夫婦完成了任務,輕鬆笑道,「那我們就先行告辭了,不打擾席小姐休息。」
鍾離情兒起身送客至門口,「慢走。」
直到兩人完全離開了院子,鍾離情兒才開口道:「狄熙。」
「是,小姐。」狄熙意外的被點了名,還是迅速反應過來。
「我回房寫點東西,你再幫我跑一趟宮裡,我需要大夫,很多很多,我有非常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青州城有點控制不住了,要是星光先生在這裡就好了,真想讓他問一卦。」
「可是小姐,從皇城到這裡,如果是騎馬的話最快估計也得六天,趕得及嗎?」
鍾離情兒苦笑,「太醫院那幫老大夫還能騎快馬過來?那是讓他們送命來了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你們的存在必須瞞住,可是,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控制住,父親回信說大夫已經第一時間上路過來了,可是……還是少了,我希望整個太醫院的大夫都過來。不管了,我先回房寫信,讓父親去傷腦筋吧,狄熙,你準備一下,馬上出發。」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1 PM
第二卷 第七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鍾離情兒便帶著收拾齊整的幾人出了門,柏南夫婦隱在暗處看著他們走遠,並沒有出聲阻攔,柏夫人臉上有著焦色,「老爺,你說這樣好嗎?這位小姐好像很有些來頭。」
柏南點頭,「嗯,一般人家不會有這樣的僕人,也養不出席小姐這樣的氣度,夫人,你先把必須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好,我們隨時準備走人,目前的話,先看看這位小姐的動作。」
「是,我知道了,可是青兒好像有些不滿,他擔心這些人會給家裡帶來麻煩。」
柏南搖頭歎息,「青兒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小了點,做為生意人,富貴險中求的道理從小我就教過他。」
柏夫人不語,因為她和兒子的看法是一樣的,這些人太打眼了,總感覺他們不會安份的呆著什麼都不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一入了山,鍾離情兒幾人便放開身形往前飛,依著記憶,很快便到了那個營地,雖然還很早,營地門口已經聚集了大批人在等待,眼中,有著不確定,直到看到他們幾人的身影,才放下心似的綻開笑臉,純樸而真心。
「席大夫,您來了。」邱羽上前一步,恭敬的說道。
鍾離情兒能理解他們那種被拋棄的悲哀,和好不容易抓住點生機的希望,患得患失的,總害怕再一次被拋棄,放柔了聲音,「嗯,我答應過的,不是嗎?」
邱羽連連點頭,眼中有著不容錯看的高興,「謝謝小姐實現了承諾。」
鍾離情兒不置可否,轉了話題,「昨晚他們的情況怎麼樣?」
「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只是感覺咳嗽的人沒那麼咳得厲害了,還是有人咯出了血,有幾人打冷戰也厲害,蓋了好幾床被子全身都大汗了還是一樣,大夫,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鍾離情兒安撫道:「不用擔心,這些症狀都是正常現象,就算我是大夫,醫術再高超,也沒有神仙藥一吃就好的,他們需要時間,我只能盡量保證他們的病情不惡化,大夫是和閻王搶人,但也不一定能成功,你要心裡有數,知道嗎?」
邱羽有些黯然,這些人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可是他也知道席大夫說的是實情,「我心裡知道的,只是一直抱著希望他們全能好,總之謝謝大夫了,就算有人沒撐過去,我們也絕不會怨大夫。」
「有這思想就好,放心,我會盡力的,走吧,進去看看。」
走入帳篷,很明顯,邱羽把她昨天的話聽進去了,裡面的空氣已經流通了許多,每個地方都乾淨整齊,裡面正照顧病人的家屬看到他們進來都齊齊起身,尤其是看到鍾離情兒後,都恭敬的福了一福。
鍾離情兒依次為眾人把了脈,沉吟了一會,道:「邱羽,讓人起火爐子,把昨天我留下的藥砂鍋的渣全倒掉洗淨拿過來。」
「已經全部準備好了,蔣文,讓人趕緊把藥砂鍋拿過來。」
「知道了,馬上。」
鍾離情兒笑笑,「無艷,把你包裡的藥材全放到桌子上,準備好藥包。」
無艷知道小姐是不想暴露了大家的秘密,拿出隨身攜帶的箱子往桌子上一倒,便把她空間裡的藥扔了一部份出來,鍾離情兒按著份量配製,蔣文帶著幾人把藥砂鍋帶進來,無艷把小姐配製好的藥材放進砂鍋裡,正想先拿一些出去加水,就聽到小姐說道:「莫語,你把這些準備好的砂鍋拿出去加好水,給大家調好火,不要太大了。」
一邊候著的莫語語聲輕快的應了,帶著蔣文等人出了帳篷,能幫小姐做點什麼就好,他們這些妖裡,幫小姐最多的就是無艷,她……有點羨慕。
再次看了下自己空間中的藥,真不經用,這疫病才剛開始啊,一會還是去採些藥好了,這些人的病她暫時幫不上什麼忙了,可惜,黃爺爺那手銀針度穴她沒有學到手,不然應該可以幫上更多的。
把剩下的藥草收好,帳篷裡突然傳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這是肺鼠疫的正常症狀,鍾離情兒也沒太在意,直到一聲驚呼傳來,她才覺得事情不太妙,運起身法一個閃身過去,探手號脈。
才來的時候號脈明明就是很穩定的,完全沒有要惡化的勢頭,這怎麼突然就急轉直下了?從袖袋裡摸出一粒藥放入他嘴裡,微一抬他下頜讓藥滑入喉嚨,眼前的病人喘息得又急又快,胸口急劇的起伏,看一眼旁邊的血跡,情況有點糟糕,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個病人並不是那幾個最嚴重的幾人之一,怎麼最先有危險的反而是他呢?
「這帳篷裡的所有人沒有我的允許前不許離開,軒轅,你去門口攔著,別讓這個營地的任何人再進來,邱羽來了的話就叫我。」她知道這些妖出門後都在自己的身上施了隔離術,呼吸慣了山林中充足的靈氣,他們嫌外面的空氣不好,再說他們法力高深,小小鼠疫不會找上他們的,可是營地的人是不能再受傳染了。
「是,小姐,您也要注意點自己。」畢竟,小姐還是凡體,軒轅有些擔心。
鍾離情兒笑笑,「我會的。」她沒有那種捨己為人的精神,從到這個營地開始,她就用靈力將自己整個包圍起來了,所以說要論自私,她怎麼都排在前頭。
看了眼面露焦急的婦人,應該是這男人的什麼人啊,真是奇怪,三十八個病人裡只有十一個女人,其他全是男人,難道這個時空女人的抵抗力要高些?
「你去拿掃把來把這裡打掃一下。」
婦人正手足無措,不知道要做點什麼好,聽到吩咐趕緊起身,孩子他爹應該會沒事的吧,以前好幾個都是這樣的情況,沒多久就死了,可是現在有大夫在,應該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小姐,邱羽來了。」
聽到軒轅的聲音,鍾離情兒起身走出帳篷,「邱羽,從現在開始,外面的人不要隨便進入帳篷,送飯送菜也不准進去,帳篷裡的人也不許出來,病情有了變化,我不想你們這裡的所有人都再受感染,我再有本事也救不了死人。」
邱羽聽到病情有了變化心下一沉,「是,我會把大夫的話傳下去的,接下來我還要做些什麼?」還能做些什麼才能留住那些人的性命?
「燒水吧,和昨天一樣,我再用藥汁給他們泡一次,希望會有些效果。」鍾離情兒也找不到別的辦法,萬能的靈力這次毫無用處,又沒有現代化那些醫用手段,只能按著最古老的方法來,盡人事,聽天命,她突然就無比的理解這句話。
營地的人都行動起來,他們都希望可以盡自己的一份心,挽留下那些人的生命,要是這個時候領主府派兵剿滅他們,絕對可以一網打盡,當然,前提是鍾離情兒不出手。
這時候再捨不得,鍾離情兒也只能拿出自己空間中的藥材,和軒轅,刑空一起搗起來,「無艷,再去幫我採點藥吧,本來我想自己去的,看樣子又不成了,我希望能從這些人這裡吸取點經驗,只有這麼點人便把我弄得手忙腳亂,整個青州城還不知道有多少。」
無艷點頭,「是,我這就去,是這次要用上的所有藥材都要采,還是著重於哪一種?」
鍾離情兒想了想,算了下藥材的取量,「都采吧,赤芍和白茅根多採一些,這兩種藥用量大。」
「是,知道了。」
手上邊搗藥,鍾離情兒心裡邊感歎自己的走運,要是沒有這些妖,她大概在那個山腳下動彈不得吧,總感覺,老天爺好像連著上輩子欠她的好運都一起補給她了,不知道父母妹妹好不好……真是的,怎麼這時候又想起家人了呢?
昨天做過一次的事再做一次,大家都做得比昨天要順手,速度也快了很多,連人都是他們自己分配好的,人在面對大難的時候總是團結無比的,若在以往,說不定這家與那家正為點雞毛蒜皮的事折騰呢!
號脈,泡澡,號脈,餵藥,再號脈,不說其他的,光號脈這一項,鍾離情兒就覺得自己進步了不少,今天天氣比昨天要熱多了,暑氣的升溫讓鍾離情兒更擔心疫病的大規模曝發,擦了擦汗,鍾離情兒起身吩咐道:「穩定下來了,晚上再喂一次藥,希望不會再反覆了,越反覆越難治癒。」
邱羽顧不得自己的滿頭大汗,他們這兩天可用掉了大夫不少的藥材,他們沒有錢給,可是還有把子力氣,「席大夫,您能不能把您需要的藥材給我們看一下,我讓大家記住,閒著的人去山裡找藥材,也算是補償大夫這兩天的消耗。」
鍾離情兒心中一動,這倒是個藥材來源的好方法,反正他們就住在山上,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我倒是很高興有藥材來源,可是這深山裡是有大型肉食動物的,沒有來這營地可能是你們平時很集中,它們不敢來,一旦分開,我擔心你們的人身安全,這藥材是治病用的,可是為了藥材丟了性命,這買賣就虧大了。」
第二卷 第七十二章
邱羽笑,汗混著污漬,一臉的狼狽,「大夫,我們也不是白長這麼大個人的,不會做不自量力的事,您放心好了。」
鍾離情兒一想也是,人家再感謝她,也不會把性命給她,便把用得多的幾味普通藥材各拿出來一些交給他,「你們比對著去採吧,注意安全,不要勉強。」
「是,大夫放心好了。」邱羽手捧著這堆藥材,汗如雨下。
鍾離情兒有些不忍再看,轉過頭看著一地的病患道:「記得我說過的,這裡盡量少進少出,包括你在內,不要讓自己變成病源,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得去採點藥,存量不多了,明天我會再過來。」
邱羽這次沒有糾結,直接應道:「是,我知道了。」
鍾離情兒沒有再說什麼,逕自帶著幾人往山林深處走去,「軒轅,莫語,刑空,你們這幾天都在搗這些藥,應該都認識了吧。」
三人點頭,「當然,這些藥草並不難認。」
「那好,我們一人一個方向,去幫我採藥,各種都要。」
「是。」
對於三妖沒有要求跟著自己,鍾離情兒很高興,雖然被人跟前跟後的很是滿足了她的虛榮心,但是時間一長也會覺得好像失去自由了,那種感覺並不好,偶爾,她也需要一個人安靜的沉澱一下自己。
「小玉,終於只剩咱們了。」
小玉咯咯的直笑,「姐姐,現在還多了參娃哦,等姐姐你修為深厚一些,就可以用靈識和他說話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三個人聊天了。」
那得到猴年馬月啊,鍾離情兒無奈,她就算會些奇怪的東西,本體上來說她依然是壽命短暫的人類,功力的深厚與否與年月是有很大關係的,她只能期待小說裡所說的奇遇了。
「等這事完了,我一天到晚的來和你們一起修練,姐姐想陪小玉一千年。」
「好。」小玉綻開大大的笑臉,他也想要姐姐一直陪著他,兩百年內一定可以聯繫上主人的,只要主人在,姐姐想死都死不了,嘿嘿,到時候姐姐就能陪著他了,有主人,有姐姐,還有參娃,哇,光想想就覺得好高興。
一千年啊,千年王八萬年龜,她要是真活了千年,那她都成什麼了?晃晃頭,搖走腦子裡的胡思亂想,鍾離情兒繼續往前走,這裡的藥草真的沒有她家後山那裡密集,不過,這樣才算是正常的吧,她家後山的一切都不太正常。
邊聊邊采,恍然好像又回到了只有兩人相依為命的日子,輕鬆又自在,沒有是非,沒有這樣那樣的事左右著,上山采採藥,閒時看看書,和小玉聊聊天,點評一下鍾離夜的劍術,現在想來,真是愜意的生活。
多了妖的陪伴,各種事也接踴而來,讓她的生活變得充實了許多,對這個異世界也多了歸屬感,這樣的生活她並不反感,在山腳下她能住一輩子不厭煩,但是換一種更生活化的方式生存下去,她也可以適應,這種隨遇而安的性子已經根深蒂固了。
一直到天快黑了,一行人才在山林外圍集合,鍾離情兒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無艷也在其中,想起小玉說的修為深了後可以用靈識和參娃說話,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樣?傳說中的千里傳音?那可比手機還要方便了。
從空中飛過了城門,在柏府附近巷子裡落下身形,避開巡邏的士兵一行人迅速回了府,嵇宜依然在院落門口等著他們,鍾離情兒都懶得再說了,只要他們自己覺得自在就行,明明做不到正宗僕人那般卑躬屈膝,偏偏還要學。
塵埃落定後,鍾離情兒才問道:「今天柏南夫婦有過來嗎?」
嵇宜回道:「沒有,早上你們出去時他們沒有阻攔,這應該就是默認了。」
轉了轉手裡的茶杯,鍾離情兒道:「那就先不要管了,如果實在不行,我就透露一些情況,讓他們離開青州,我把他這處宅子買下來。」
「是,我會做好準備。」
「狄熙,星光先生那裡有什麼消息傳來嗎?」
狄熙點頭,上前一步把手裡的紙條遞了過去,「晚飯前小黑送回來的。」
鍾離情兒攤開,上面是星光先生的字跡,「小姐,災難已經來臨,騰龍帝國和奧拓帝國在災難的正中心,騰龍帝國又以青州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請您保護好自己。」
這時候,鍾離情兒無法再怪星光隱燃燒生命力問卦,做為星光家族的人,擁有這樣預知的本事,便有帶著大家困境的責任,只是現在這責任,好像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當時的感覺真沒有錯,接受了星光隱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安寧生活便遠去了。
起身走到燈光前,拿開燈罩把紙張點著了,看著紙一點點變成灰燼,鍾離情兒才轉身面對眾妖,「星光先生說青州是災難中心,這災難應該就是疫病了,無艷,一會你給大家發一些手裡的藥材,光我們採的藥還要處理,根本跟不上用的速度,你們幫我去各個地方購買這些藥材,騰龍要是量少,就去其他三國。」
外公和父親前段時間應該聽了她的在帝國內收購了不少,以存量來說,現在應該少了許多,去其他三國可能會更好。
「是。」眾妖領命,齊聲起身躬身應道。
「無艷,莫語,把你們身上帶的錢分攤給大家,狄熙,你今晚回一趟家裡,把家裡所有的錢都帶出來,先過了這一關再說,事後我會找父親報帳的。」沒理由她出了力還得出錢,宮裡那些位哪個有她這麼努力?
眾妖笑,狄熙抖了抖身子,只聽見一陣辟里啪啦響,爆豆子似的,「我現在就去,無艷,錢放哪了?」
無艷白他一眼,「就在小姐房間的大櫃子裡,大額的銀票和小額的是分開放的,你把大額的帶出來就行了。」
「那就容易找了,小姐,我去了。」
鍾離情兒點頭,「嗯,快去快回,讓大家多帶些錢出去。」
她這也算是利用了妖的能量了,換做其他人,能短時間來回其他國家麼?好在現在國與國之間通訊不方便,就算事後知道了,也圓得過去,這點她並不擔心。
晚上,鍾離情兒回了小玉的家,一邊抱著一個,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很快的入定,心中的思緒雜亂無章 的,擾得她根本無法入定。
選擇做個大夫錯了嗎?以她的性子好像並不適合,她沒有無私的精神,沒有捨己為人的情操,沒有一切以病人為先的概念,她一直都奉行撞到她手裡了就幫一把,不會裝作沒看到。
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成為救世主般的存在,從洪水過後開始發生的事,她一直在參與,也許一開始,她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實踐一下自己的醫術,可是不管是做為大夫,還是心中還藏有良善的人,她都做不到明知道會有無數人死去而無動於衷,總想著再多做些什麼,挽回多一些。
回想下自己以往的為人,都不像自己了,生活的改變她不害怕,因為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尤其是她這種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可是內心的改變卻讓她有些惶惶然,以前那樣的自己她很滿意,不會無原則的心軟,也不會暴戾的希望世界毀滅,就那麼悠然的活著,現在的她,好像有些憂國憂民了,說穿了,這與她何干?
她來到這個異世界只有短短三年,歸屬感還遠沒有地球那般強烈,就算騰龍滅亡了她也自信能夠照樣活得滋潤,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這般盡心盡力?這具身體原本的意識麼?還是因為鍾離夜?
看了下像是在睡覺,其實是在修練的兩小孩,鍾離情兒只覺得自己的心更軟了,原本有些迷濛的眼變得清明,不管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她絕不能迷失了自己,一定不能,被眾妖維護也好,被人依賴也好,被人追捧也好,她可以享受,但是,要認得清自己。
心中清明了許多,雜念漸漸放下,好像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鍾離情兒決定今天不修練了,像個人一樣好好睡一覺,她已經很久沒有純睡覺了。
好一會後,直到鍾離情兒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小玉才睜開了眼睛,他和姐姐靈魂相牽,姐姐的惶然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更清楚,這些事姐姐只能自己想通,其他人幫不到她。
修練的人一定要能很明確的認識到自我,不然修為是不可能有增長的,姐姐自己沒發現,時刻關注著姐姐修練情況的他看得一清二楚,這段時間以來,姐姐的修為停滯不前了,他只能在一邊看著乾著急,現在好了,姐姐終於想通了。
哎,要是能聯繫上主人就好了,主人到底在幹什麼呢?都這麼長時間了,主人該不會剛好這個時間段閉關了吧,他不會這麼倒霉吧……
「小叮咚?」
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讓正走神的小玉嚇了一跳,這聲音,這聲音,熟悉得讓他聽尾音就知道是誰……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1 PM
第二卷 第七十三章
「主人,主人……」小玉聲音都有些不穩了,要不是靈體是沒有眼淚的,這時候他大概已經開始哭了,雖然這時候他的表情和哭根本沒什麼區別。和主人分開了幾千年了,姐姐那個世界的歷史才上下五千年,他和主人分開的年歲都趕上這了。
聲音低低的輕笑出聲,其中有著怎樣都隱藏不了的快活,「乖,放開神識,主人看看你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小玉聽話的放開所有神識,毫不遮掩的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曝露在主人面前,他的一切來源於主人,根本不可能拂逆主人的意思,他也從心底不願意違背主人說的話。
不消片刻,小玉這幾千年的經歷和所見所聞一點不露的全進了男子腦中,直到最後幾年的畫面才讓他挑了挑眉,好像有點意思呢!
「小叮咚,改名字了?小玉這名倒也適合你,不過我還是喜歡叫你小叮咚,來,乖乖的告訴主人,要是主人現在要你在我和席情兒之間做個選擇,你選誰?」
小玉臉色一變,他最怕面對的這個問題,偏偏主人就問了,「主人,主人……我想跟著主人,可是,可是……我也喜歡姐姐。」
「那你要怎麼選呢?」男子依然語氣輕快,彷彿根本不知道小玉此時的掙扎。
小玉咬著嘴唇,看著旁邊睡得正香的鍾離情兒,他……捨不得姐姐,雖然跟著主人的時間那麼久那麼久,可是能記得的事情太少了,跟著姐姐才這麼短短幾年,在主人的世界來說,這就是一個冥想的時間,甚至還及不上,可是這幾年的點點滴滴,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這些,在他的心底留下了烙印。
「主人……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我留下來陪姐姐,姐姐是人類,就算她有修練功法,也不可能活過五百年,可能只有三百年兩百年,主人,你再閉關一次吧,等你閉關出來,小玉就可以回到你身邊了。」
男人沉默,從小叮咚不自覺的自稱中他就知道這個小姑娘在他心裡有多重要,人類嗎?說起這個,他到底是不是人類?他的祖先好像是人類吧……有時間得去翻翻古書,當是看故事了。
「小叮咚,跟我那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不能做到百分百忠誠的人,我不要,如果你選擇了席情兒,那麼,你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我身邊,你好好想想,席情兒只能陪你短短幾百年,她死了後,你怎麼辦?我這次閉關後,已經把功法練到了最頂層,與天同壽了,整個蒼穹唯四之一。」
「恭喜主人。」小玉下意識的道賀,心中升起的是由衷的高興,他的主人果然是最強大的,還這麼年輕(?)就這麼厲害了。
男人不置可否,與天同壽又如何?他甚至有點後悔了,為什麼要修練到頂端?這麼漫長的生命該怎麼度過?修為低微的和人類一樣會生老病死,那樣開啟另一個輪迴,其實更好吧。
不期然的想起小叮咚神識中看到的那個叫席情兒的女人,生命從有到無,再從無到有,她好像都適應得很快,悠然自得的讓人忌妒,要是把她提溜到他的世界來,她會不會還是這麼隨遇而安?
心中的惡念蠢蠢欲動,原本想撤去和小叮咚的神識牽絆,乾乾脆脆的放他自由,成全他的選擇,畢竟跟隨他那麼多年,而且小叮咚的性格實在討喜,他不願意出手毀滅了。
現在嘛,男人低笑出聲,小玉打了個寒顫,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主人又想幹什麼,每次主人這麼笑的時候就有人會很慘,這次,主人的目標不會是他吧,嗚嗚嗚,姐姐,小玉好冷……
「小叮咚,從現在開始,你的神識不許關閉,放心,有我看著,沒人能傷到你,還有,不許告訴你的姐姐席情兒,你和我聯繫上了,一切和以前一樣,知道嗎?」
「姐姐現在叫鍾離情兒,不叫席情兒了。」小玉小小聲的反駁。
耳尖的男人聽到了,「我只看靈魂,不看皮相,小叮咚,就算你現在有張可愛的臉,但是在我眼裡,一直就是那顆綠得能滴出水來的玉石,還撇嘴,別以為我看不到,和人類一起久了,小表情倒是越來越多了。」
「主人,你也是人類吧,可我跟你幾千年也沒學會的東西和姐姐很快就學會了,所以,還是姐姐厲害。」
男人無語,他是不是人類,有待商榷……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叮咚,主人的話你不聽了?」
小玉提著的一口氣頓時洩下來,他和姐姐並不算是真正的主僕,神識也沒立契約,可是和主人不一樣,那是真正的神識契約,主人如果生氣,他人不用過來,都可以讓他灰飛煙滅。
「是,小玉知道了。」
男人無視了他的自稱,他取的這名不好嗎?小叮咚小叮咚,多好聽,不管是念的人還是聽的人都會覺得身心愉悅,小玉……俗氣。
「那就這樣,閉關四百年,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我,主人我先出去玩兒一圈,空了再找你。」
希望主人你能玩久一點,小玉衷心的希望著,那樣遭殃的是別人,等你玩完回來,他就成玩具了,主人要是把他暫時給忘了就好了,那麼等姐姐走了,他再回去找主人,那就什麼事都沒了,可惜,主人的記憶一直很好,幾千年前的事都記得,「是,小玉知道了。」
確定主人真的離開後,小玉才松卸下來,心裡有高興,也有些不知所措,主人的性子是怎樣他很清楚,以往,他都是興高采烈的看著主人整人,看著別人的慘樣大笑,這回輪到自己了,果然,以前不應該太得意的。
不過,終於聯繫上主人了,那麼,主人那麼厲害,只要讓主人也喜歡上姐姐,那主人就不會讓姐姐死了的吧,嘿嘿,他真是太聰明了,姐姐長得又好看,人又好,主人一定會喜歡的。
旋即,小玉想起主人宮殿裡那些女人,又發起愁來,姐姐那個世界奉行的一夫一妻制,以姐姐的性格肯定也不會容許自己的丈夫再有別人,可是主人……有好多好多好多女人啊,雖然都是她們自己送上門來的,主人從來沒喜歡過他們,甚至有些人見都沒見過,可是……那些女人身上打上了主人的標記是事實。
乖小玉想得好遠好遠,他忘了,這事情八字還沒一撇,他主人看不看得上鍾離情兒是一回事,鍾離情兒看不看得上他主人又是另一回事了,不過,出發點是好的,就不知這紅娘一角色,他能不能勝任。
接下來兩天,大家分頭忙,鍾離情兒每天一大早便帶著無艷和軒轅去營地,這裡的情況已經漸漸控制下來了,讓鍾離情兒慶幸的是,沒有人在她面前死去,這三十七人的性命,可算是都保住了,只要繼續服藥,應該不會再有問題。
所有事情集中到了一起,明知道大難已經到了眼前,對於這落後的異世界來說,鍾離情兒也只能放平心態耐心等待,這裡沒有飛機,沒有火車,沒有暢通方便的道路,一切都還在需要人力的地步,唯一能指望的便是馬了,那東西還是有技術含量和年齡需求的。
當然,要是把她身邊的妖都派上用場,這些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可是,如果妖曝露出了不一樣,在大難面前大家能閉緊嘴巴,畢竟還等著人家救命不是?可是事後呢?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便輕鬆抹去了他們的功勞,喊打喊殺了,人類最會的,便是翻臉不認人,只要能找出大義的借口。
鍾離情兒承認自己自私,她做不到為了同為人類的大家而犧牲了這些善良的妖,那些人類和她何干?一無親二無鄰,有朝一日她落難,說不定他們還會踩上一腳,可是這些妖現在卻是真心為她,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人心本就是偏的,所以,她理所當然的選擇了妖,毫無愧疚。
這是騰龍帝國的大難,那麼,騰龍帝國便要承受,老天爺是公平的,如果這次她用走捷徑的方式幫著度過了,說不定下一次會來得更猛烈,付出更大的代價。
「小姐,我們去看看小輝吧。」難得的今天沒有出門,小姐在那裡坐了很長時間了,不語不動的,讓無艷看著有些擔心,於是提議道。
小輝?誰?鍾離情兒沒反應過來,對著陌生的名字完全摸不著頭腦。
無艷輕笑,小姐當時就是一門心思救人去了,「小輝就是魏寧的孩子。」
哦哦哦,鍾離情兒點頭,去看看他的情況也好,總好過自己坐在這裡糾結,明明有很多事可做,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在這裡動彈不得,「行,去吧,軒轅一起。」
「是。」
走到門口,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對了,廚房裡有吃的嗎?拿些出來我們帶過去。」
莫語忙應道:「有,我馬上去拿。」
第二卷 第七十四章
沒多久,莫語便拿著幾個油紙包出來,很大,大概把廚房裡能吃的都包上了,無艷接過,鍾離情兒這才往門外走去,這些夠魏寧他們吃幾天了吧,如果他們不分給別人吃的話,那個地方人挺多。
就算是第二次來,鍾離情兒依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住在垃圾場邊,靠著從垃圾場裡翻出城裡人剩下的殘渣過活,那個散發著異味的垃圾場在他們眼裡大概是他們生存下去的根本吧。
無視了那些用各種眼神打量著他們的人,鍾離情兒逕自往魏寧家裡走去,這幾天都在忙山裡那幫人的事,她除了叫人送過來一次藥外,人一直都沒有來過,魏寧也從沒來找過她,估計小輝應該是在好轉。
無艷上前一步,「魏寧在嗎?」
馬上,耳尖的幾人聽到裡面東西碰撞的聲音,還有男人一連聲的回應:「我在,我在。」
很快,簾子掀開,魏寧帶著一臉變了形的笑意出現在幾人面前,手還忍不住的揉著自己的膝蓋,「大夫,您怎麼過來了?快請進。」
簡陋的屋舍,鍾離情兒眼光自然的落在了床上那個瘦瘦的,眼睛卻大得驚人的孩子身上,一眼看去,這雙眼睛好像佔據了臉上三分之一人的位置,如果把這孩子養胖一點,肯定是個超級卡哇咿的小孩。
自然的坐到床沿,一邊拿起小孩的手號脈,一邊問道:「小輝,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小輝眨巴著大眼看著她,彷彿是確認了她的善意,才小小聲的說道:「小輝好了,不疼了。」
鍾離情兒笑笑,摸摸他的頭開始認真號脈,房間裡安靜得連呼吸都聽得清,大夫檢查結果出來之前,病人家屬好像都是這種等著宣判的表情。
「情況很好,小輝的症狀比較輕,只是他年紀小,抵抗力差才弄成那樣,我讓人送來的藥還有吧?」
魏寧聽到兒子情況很好,臉上就笑開了,連連點頭,「還有還有,謝謝大夫,還特意讓人給我送藥過來。」
「繼續給小輝吃,再吃幾劑藥就差不多了,魏寧,你有聽到這個片區裡還有誰家有小輝這樣的情況嗎?」應該不可能只有小輝患病才對,這個病的傳染率可不是開玩笑的。
魏寧面有難色,「大夫,我這些天一直忙著照顧小輝,根本沒有去過別人家,您也說過要我盡量少和別人接觸,所以……」
也是,鍾離情兒想起來這事,「那行,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吧,給你們帶了些吃的來,小輝,你要多吃點知道嗎?長得壯壯的以後才能不生病。」
小輝看著那幾個油紙包吞了口水,他聞到肉香了,「小輝知道。」
誰不想吃多吃好呢?只是沒有罷了,鍾離情兒覺得自己說了廢話,笑笑起身,「魏寧,你也不用糾結了,這些吃的是我們剩下的,沒有特意給你們弄,就這樣,我走了。」
魏寧眼睛從那些吃的上頭抽離,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大夫慢走。」
到第四個日頭,青州城城中的空氣都緊張起來,街上的人多起來了,城門口每天都要上演幾場大戲,想離開的人越來越多,城門口的士兵也越來越多,衝突的形成越見明顯。
中午,一隊身穿青色制式衣服的人騎著快馬出現在城外,其中一人下馬出示了令牌,守城的將領看了後臉色大變,「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
「打開城門,帶我們去見青州領主薛成仁,皇上有皇令下達。」
將領臉色再次一變,現在城門內堵了不少人,都是想離開青州的,這要是開了門,放跑了人不說,這眼前的人可全看在眼裡了,這……
「怎麼?城門不能開?」裡面的喧嘩聲厚實的城門都遮不住,青衣人皺眉問道。
將領汗如雨下,手背在身後連做手勢,一人迅速往城主府疾馳而去,其他人顧不得會造成民怨什麼的,那是以後的事,現在要是不處理好,事可都擺眼前了。
青衣人不再言語,回到隊伍中,冷冷的等著,好一會後,厚實的城門才徐徐打開,一行人揚鞭,朝領主府奔去。
領主府內,本就焦頭爛額的薛成仁聽到急報說皇令馬上就到臉色就變得更難看了,不是控制得很好嗎?皇城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麗兒也沒有來信說皇上知道了啊!
「還愣著幹什麼,快準備,讓人把該藏的藏好了,先看看皇令上都說什麼了再說。」
「是。」所有人紛紛雜雜的應了,往自己負責的那方面忙去。
沒等多久,青衣人便出現在領主府門口,整齊的下馬,整齊的列隊,衣領袖口有別人其他人有著簡潔花紋的領頭人手舉皇令,「皇令下達,青州府領主接令。」
府門大開,士兵列隊,薛成仁領著眾人出現在門口,面帶笑意,和適當的驚訝,「沒想到是青使親自來下達皇令,快請。」
青使看他一眼,手持皇令率先進了府。正廳中,青使站到最主位,舉高皇令,聲音隱隱有著威嚴,「青州領主薛成仁接皇令。」
薛成仁領著眾人跪下,額頭觸地,雙手手心向上放在頭的兩側,聆聽聖諭。
「聖諭,青州城出現嚴重疫情,領主薛成仁瞞不上報,理當嚴懲,然,現在非常時期,押後處置,責令爾全力處理此事,將功贖罪,盼其不負君望。皇城已往青州城派出大批太醫,由太醫院院首黃太醫為首,交由皇九公主鍾離情兒全權指揮,欽此。」
薛成仁雙手高舉接過皇令,實在想不通皇宮中那個據說隱在民間的九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不是應該在萬侯矣的封地嗎?
「青使,皇九公主是和你一起過來的嗎?我該去哪裡覲見她?」
青使雙手背在身後,「皇上有交待,九公主不願意摻和這些麻煩事,她識醫術,只為這疫情而來,到時候太醫院的人到了後自會找到地頭去見,薛領主就不用琢磨了,還是想著怎麼過了這一關才好,皇上讓我提醒一句,想想三十年前的淚州,那就是前車之鑒。」
薛成仁全身一抖,他又何償沒想過這點,只是不敢承認罷了,「是,薛某謹遵聖諭。」
青使不願意多做逗留,甩甩袖子,「那我這就告辭了。」
薛成仁委識不想把這些人留在府裡,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時候,處處是把柄,巴不得他們能趕緊離開,皇上身邊的青衣和紫衣是絕對的親信,雖然身上沒有官職,但是權力卻比一般的官還要大,而且極難收買。
「是,府裡事多,又忙又亂,薛某就不多留了,下次青使來,薛某一定好好招待。」
把一行人送出領主府,薛成仁收起笑臉,沉聲道:「魏榮,派上跟上,看他們是出城還是去哪裡,我估計他們應該會去見那個九公主,徐梓,你也讓人去查查這九公主什麼時候來的,以及她在青州的時間裡都做了些什麼。」
身後眾幕僚中一個中年文士和一個將領拱手應道:「是。」
望著絕塵遠去的八騎,薛成仁滿臉陰霾,皇帝是想趁機收權嗎?想得倒美,就算他青州和當年的淚州一樣空城一半,他鍾離翔雲也別想打青州的主意,這青州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他——薛成仁。
青使一行人來到柏府門口,利落的下馬,對有些不知所措的門童遞上拜貼,門童接過,轉身就往裡跑,這些人,看著好凶。
柏南正在對著賬本發愁,這次真是損失慘重,這幾年都算是白做了,還不知道事後的青州有沒有留下的價值,要是和淚州一樣……
「老爺,外面有人求見,這是拜貼。」
柏南抬頭,這向來清靜的柏府怎麼越來越熱鬧了?這可是麻煩的代名詞……
接過拜貼看了看,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看到落款時差點扔掉了手裡的貼子,青使……居然是青使,從皇城大家族出來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青使的存在,可是,他們怎麼摸上他們家來了,要找柏家什麼事,直接在皇城傳喚一聲就可以了啊?!再說到了青州,怎麼不是去找薛成仁?
「快,開大門迎接,管家,叫柏青出來,夫人,快隨我去前門。」
原本在一邊繡著什麼的柏夫人難得看到她家老爺失態,這時候也不問什麼,趕緊放了東西緊隨著往前門走去,柏青也馬上追了過來。
大開的門口,青使一行人已經跨了進來,柏南快走上前,拱手道:「不知是青使登門,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青使頭領隨意點點頭,不像是在領主府般倨傲,卻也說不上是平易近人,「客氣了,本使和柏家的當家倒是見過幾面,青州這一支在柏家可是很有份量的,令尊很厲害。」
柏南微微躬身表達謝意,肅手相讓道:「裡邊請。」
青使四處看了一眼,用內力察探了下,整個府邸除了一個院落全在他眼底,那個院落的氣息……像深淵,只一個瞬間,便讓他冷汗淋淋,要不是他沒有露出絲毫敵意,大概就不是彈開他的內息那麼簡單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2 PM
第二卷 第七十五章
屋裡的眾妖對看一眼,軒轅向正在寫些什麼的鍾離情兒說道:「小姐,柏府有生人來了,可能是來見你的。」
鍾離情兒放下筆,這個時空對於疫病的防治太差了,她把一些東西都寫了下來,希望在以後能派上用場,「誰要見就讓他來見吧,肯定和這次的疫情有關的。」
「是。」
柏府正廳中,青使沒有讓柏南有再說應酬話的機會,直接道:「我這次來不是為了柏家,而是為了在你家裡居住的人。」
柏南心中升起果然如此的感覺,連忙應道:「可是席大夫?」
席?九公主在民間的姓?青使點頭,「應該是,可以帶我們過去嗎?」
柏南趕緊在前邊帶路,心中百轉千回,不停的琢磨那位大夫的身份,能讓青使專程來見,她的身份已經縮小在很小的範圍內了,他不敢細細往心中的答案上想。
來到西院,就看到一個面色溫和,帶著淺淺笑意的俊秀男人站在院落門口看著他們,待他們走近了他才說道:「柏先生請回,這位青使大人請跟我來。」
柏南絲毫沒有在自己家裡被拒之門外的難堪,他巴不得不摻和進去這些事,那位大夫的身份那麼高高在上,他還是遠離著比較好,他是個商人,骨子裡便有著趨吉避凶,和天家打交道也許能得天大的利,但是一旦翻船,那便是會連命都搭上的一錘子買賣。
「青使大人,我在正廳相候,有事隨時傳喚。」
青使點點頭,對嵇宜說話客氣不少,「請帶路。」
嵇宜不卑不吭的帶著一行八人進了院門,經過花圃,來到屋舍前,「小姐,客人到了。」
「進來吧。」
清清脆脆的聲音還有著明顯的稚嫩,神態卻已經有著不合年紀的雍容,面巾遮去了容顏,卻遮不掉散發出的氣質,青使輕掃一眼,便低頭斂眉降下了身形,其他人依次跪在身後,「二級青使冷肖見過九公主殿下。」
青使?鍾離情兒揚眉,父親身邊對外有青使和紫使,沒有官職,聽命於皇帝,卻有著各級官員都沒有的大權,有點類似於明朝的錦衣衛。
「免禮,你們怎麼會來找我?父親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我嗎?」
冷肖起身,低頭回道:「是,皇上要求微臣幾個在青州期間留在九公主身邊,保九公主安全。」
鍾離情兒望了身邊眾妖一眼,她會不安全嗎?最不濟她還有個小玉呢!轉念一想,這次的事確實需要人出面,有青使在,做什麼也方便許多,緊急時刻,說不定還能派上大用場。
「嵇宜,交給你了。」
「是。」嵇宜躬身應了,轉身去安排房間,鍾離情兒覺得,她身邊這些人或妖裡,嵇宜在往管家方向發展,軒轅和星光隱在往智囊方向發展,無艷和莫語在往完美侍女方向發展,狄熙在往空中飛人方向發展,舒昱等人在往打雜方向發展,其他人,全成打手了。
冷肖暗中觀察著其他人,不知道彈開他內息的人是這些人中的哪一個,他一個都看不透,難道這裡的所有人都有那樣的修為?九公主是從哪找來的這些人?他可以肯定,這絕不是皇上派來的,皇上身邊都沒有這種高手。
「冷肖,你是直接來找我的還是去了領主府?」
「回九公主,微臣先去了領主府宣讀皇令,然後才來的這裡。」
鍾離情兒也懶得問他為什麼知道她住在這,這點能量,父親還是有的,「可以把皇令的內容告訴我嗎?」
「是,皇上有交待,對九公主無需隱瞞。」冷肖把皇令念了一遍,鍾離情兒啞然,這話說得可真空,明明一長段話,可仔細看下來,卻一句實質上的內容都沒有,全是空空洞洞的,把擔子全壓她身上了,她不是說了要滅鼠嗎?現在這是等她發佈指令?這不是增加她的聲望嗎?父親想幹什麼?把她推火上烤?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冷肖在心裡把九公主往高處再提了提,宮裡的各位主子他都見過,九公主沒出宮之前也是見過的,只知道小小年紀便美得驚人,被皇上皇后保護得極好,其他的,一概不知,沒想到短短幾年沒見,便成長到了這樣的程度。
「太醫什麼時候才能到?」
「回九公主,估計還得五天左右,這還是最快的速度,太醫院的人年紀都偏大,只能坐馬車前來。」
鍾離情兒抬眼,「那麼,在這五天之前,我需要你們的配合。」
「是,請九公主吩咐。」
「這次的疫情和老鼠有很大的關係,第一,讓領主府發佈命令,全城滅鼠,第二,全城人必須食用燒開的水,不得食用生水,第三,由皇城發下來的藥方配製的湯藥放在城裡適合位置,所有人一天一次,必須要喝,第四,把所有的病人集中到一起,不得再燒死老百姓,第五,通告老百姓,為了他們在外地的親人朋友著想,所有人不得離城,第六,城裡所有大夫聽召,五天後聽候差遣,第七……暫時先這麼多,你和領主府取得聯繫,我就不和他們接觸了。」
對於自己的身份,鍾離情兒很自覺的避了嫌,現在還不是起衝突的時候。
冷肖躬身行禮,「是,微臣這就去辦。」
「小姐,隱先生他們到了。」軒轅插話回稟道。
鍾離情兒眼裡蒙上了笑意,「不算慢,快讓他們進來。」
冷肖向身後的人下了指令,其中兩人脫離隊伍離開,其他幾人識趣的站到一邊。
星光隱帶著眾人一身風塵的走了進來,臉色都有些萎靡,不過在看到鍾離情兒後還是露出了笑意,感覺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
「我們回來了,小姐可好?」
鍾離情兒示意他們不用多禮,「我挺好,辛苦你們了,提前這麼久趕來,日夜兼程了吧?」
星光隱笑笑,看了眼相對陌生的幾人,「我們有休息,小姐不用擔心。」
「有什麼事待會再說,你們先去梳洗一下,莫語,你去吩咐廚房準備午飯,冷肖他們應該也沒吃飯的,今天提前吃午飯。」
「是。」
「冷肖,你也不用叫我九公主,就叫我小姐吧,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
「是,微臣遵命。」
鍾離情兒暗中翻了個白眼,就衝你這微臣兩字,身份也得曝露,不過這不是她的人,沒所謂,先忍了吧。
接下來的五天,整個青州城都動了起來,比起前段時間的抑制,這種有人主導的情形更讓老百姓安心,至少這說明已經在解決問題,他們沒有被拋棄,還有生的希望。
老百姓就是這麼簡單的群體,有片瓦遮身,有飯可吃,有覺可睡,生命能得保障,他們就能安心的生活下去,哪怕是被奴役,被欺壓。
鍾離情兒並沒有把那兩個垃圾場重災區撤消管制,而是把垃圾場清了,把其他地方的重病患也移了進去,只許進不許出。
魏寧所在的那個垃圾場是三個中受災比較輕的,鍾離情兒還是讓人清了那個垃圾場,減少疫情的來源,確定沒事的人放回了城裡,把城裡病情較輕的人全移到了這裡。
山裡那個營地的人病情已經控制住了,閒下來的眾人給鍾離情兒採了不少藥,雖然用在疫情上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想著幾個駐地的病患,清了他們的垃圾場他們該怎麼生活下去?領主府會給他們發放吃的嗎?想想都是做夢,他們大概巴不得餓死那些人,以減輕負擔,不如……
「無艷,你去趟山裡,叫他們停止採藥,多打點獵,你一天去一趟,把那些東西拿回來給幾個駐地送過去,別讓他們餓死了。」
「是,無艷知道了。」
這個問題解決,鍾離情兒覺得輕鬆了不少,聖母嗎?前世做為殺手,身上背負了許多條性命,心底就沒有安樂過,殺人者,人恆殺之,所以她死了,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她並不願意要人性命,何況是這些生活在最底層並沒有什麼過錯的老百姓。
至少,她做不到動輒草菅人命,怎麼說,她也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接受過那麼多年文明教育的好學生。
「小姐,外面的情況已經控制住了,接下來要怎麼做?」軒轅問道。
鍾離情兒回過神,笑:「軒轅,你越來越關心人了。」
軒轅愣了愣,是這樣嗎?這段時間隨著小姐的吩咐忙碌,好像根本就忘了自己是妖,這些人和他們妖毫不相關了,看著他們的慘相,不自覺的就想幫他們做點什麼。
「冷肖,讓薛領主按照這個藥方上的藥材去大肆購買,這是他的封地,沒道理我忙上忙下,他還能安坐著。」
冷肖接過藥方應道:「是,我這就親自去趟領主府,讓他們盡快採購。」
「接下來我會很忙,遺漏什麼事也是很有可能的,你們幫我注意著點,青柳,芷卉,你們帶著院子裡的傭人熬粥,多熬點,舒昱,你帶著其他侍衛送到那幾個駐地去,狄熙,你去其他地方多買些米回來,吊著大家的命先。」
「是。」
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因為一開始就沒有很好的預防面對,只是一味的抑制隱瞞,時間逾久,疫情逾嚴重,鍾離情兒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等了,如果真等到五天後太醫們到來,估計死的人都可以堆成山了。
一大早,鍾離情兒便收拾妥當準備出門,無艷背著那個大木箱跟在她身後,權當藥箱用了。
「青柳,你們八個負責一切瑣事,隱先生,你在家主持大局,冷肖,你們我就不做安排了,便宜行事吧,莫語熬了藥汁,你們一天喝一碗,預防也被傳染上,其他人跟著我出去。」
「是。」
來到重災區,把守的士兵大概是得了通知,沒有阻攔便放行了,看著大大小小,無數個簡易帳篷裡滿地或者死了,或者生不如死的患者,鍾離情兒沒有時間去感慨,只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裡和閻王搶搶人,救得一個是一個。
蹲下身,鍾離情兒開始逐一把脈,把腺鼠疫,肺鼠疫,敗血型鼠疫的病患分在不同的帳篷裡,在帳篷上做上標誌,方便分類救治。
她希望在太醫們來之前,把這些事都安排好,等他們到了後,可以直接投入到治療,不用浪費時間,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她沒有自大到以為憑她就可以抗下這擋子事。
眾妖們眼明手快,粗活重活根本不用鍾離情兒沾手,只要她一個眼神,他們便把事情做了,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天,一天,又一天,等待的時間總是讓人無比心焦,尤其是當眼前一個又一個人死去,鍾離情兒現在的藥根本拖不住這些嚴重到只剩一口氣的人,也不能像在山裡營地那樣,消耗藥材泡澡。
宮裡那些老太醫行醫那麼多年,光經驗這一點就讓她難望其項背,只要讓他們摸準了脈,說不定可以開出個更好的藥方來。
五天後,一直到天都已經黑了,鍾離情兒才見到了那些面露憔色的太醫們,領頭的是位白鬍子長長的,非常有仙味的老人家,臉色雖然有些差,可那眼裡的光芒,亮得刺人。鍾離情兒知道,這就是太醫院院首了。
好在,知道太醫院來人不會太少,鍾離早就和柏南商量著把空置的其他院落也租了來,柏南當然不會再收錢,主動把房間整理乾淨,調配好傭人等候。
阻止了準備行禮的眾人,「在外面沒那麼多規矩,眾位不用多禮,熱水已經準備好了,眾位先去洗漱一下,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別人還沒救到,自己就先倒下了。」
眾太醫從善如流的應了,沒有行大禮,也沒有糾結于于禮合不合。
飯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無艷和青柳隨侍在鍾離情兒身邊,鍾離情兒輕咳一聲,「在這裡眾位都比我年長許多,我佔著身份的便宜讓你們禮讓於我,但是在這次疫病上,我希望眾位不用顧忌什麼,有什麼好的想法都可以盡情的說出來,有些東西不是身份可以決定的,你們不用拘泥。」
眾太醫用眼神交流著,黃太醫接口道:「九公主自謙了,不是我們謙虛,九公主確實有值得我們禮讓的本事,這次的疫情也是九公主最先瞭解,最先提出警告的,這都讓我們汗顏。」
她是佔著活了兩輩子的便宜啊,鍾離情兒心中暗嘲,「這次的疫情和三十年前的淚州的情形很相似,可惜那時候並沒有留下什麼資料可以讓我們查詢,所以我們只能摸索著前行,我有治癒過幾個患者,但是那都是用藥堆出來的,那樣的方法根本消耗不起,耗藥材耗時間,從時間上來說,患者也等不起。」
黃太醫眼睛又亮了起來,「微臣斗膽,可以請公主說一下是怎麼治癒的嗎?」
鍾離情兒點頭,把自己的方法說了出來,「這種方法只適合患者非常少的情況下可取,現在這樣大面積的疫情不可行,光是藥材就是個大問題。」
黃太醫點頭同意,確實是這樣,照九公主的說法,這確實是用藥材堆出來的,不過,這位九公主治病的方法還真是不拘一格,做的事也和她的身份不符,皇家中,難得出現一個這樣的異數,騰龍之幸。
「我們才到,還沒有真正接觸病人,可以請公主先給我們說一下病情究竟是怎樣的情況嗎?」
「當然可以,據我觀察,此疫情應該是由老鼠傳染開的,我已經讓青州領主配合全城滅鼠了,疫病大致分為四種,腺鼠疫,肺鼠疫,敗血型鼠疫和輕型鼠疫。
其中尤以肺鼠疫是最嚴重的一型,病死率極高。該型起病急驟,發展迅速,除嚴重中毒症狀外,在起病十二至十八個時辰內出現劇烈胸痛、咳嗽、咯大量泡沫血痰或鮮紅色痰;呼吸急促,並迅速呈現呼吸困難和紫紺……」
眾位太醫細細的聽著,早聽院首說過這位九公主醫術很不一般,雖然還沒見識過,但是聽她說得這般詳細,原本心裡有的一絲不服氣也漸漸瀉了下去。
「我瞭解的情況大致就這麼多,至於到底怎麼樣,還要請諸位明天去檢查了才能有結果,今天就先到這吧,你們一路奔馳辛苦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大概就沒這麼安穩了。」
看著個個臉上掩不住疲乏的太醫,鍾離情兒結束了談話,反正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
黃院首領著大家齊齊躬身,他確實有些受不住了,「是,微臣告退。」
「無艷,明天要多帶一些藥材了,就用袋子裝著讓舒昱他們送過去。」
「是,無艷知道了。」
「青柳,你們繼續熬粥,提醒其他人,一定要記得天天喝莫語熬的藥,如果我身邊的人也感染了疫病,那就要鬧笑話了。」
青柳福了福身應了,「是,小婢一定會盯著他們喝下去的。」
第二天天還沒亮,眾太醫便精神抖擻的候在了正廳,鍾離情兒依然一席面巾遮面,只是今天的衣服更簡練了些,換上了袖口緊扣的短打上衣,順貼的柔滑長褲,不用懷疑,這也是銀絲蠶絲做的,是無艷給她準備的穿來上山採藥的衣服。這還是她幾經爭取,無艷才無奈同意給她今天穿。
在餐桌前坐定,鍾離情兒淺笑,「各位起得真早,都坐吧,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
青柳在旁邊另開了一桌,和這桌一樣的早點,黃院首躬身行禮,便大大方方的坐了過去,既然九公主都不願意端著個架子讓大家受累,他又何必矯情的非要上趕著把大家圈進那裡框框架架裡去?
太醫院一共來了二十四名太醫,一名太醫各帶一名學徒,一名藥童,再加上鍾離情兒這邊十來人,浩浩蕩蕩一大群,往重災區走去。
收到召令的青州城所有大夫也帶著自己的藥童等候在營地門口,眼裡有著隱藏不住的激動,皇城太醫院來的太醫,這可是他們平時可望不可及的人物,何況這次居然來了這麼多。
青州領主薛成仁帶著一縱幕僚和士兵站在最前面,眼光自然的落在了走在最前頭的蒙面女人身上,誰能想到,當年皇后死時,怯生生躲在大皇子懷裡的小公主,如今成長到了這程度?
隱在民間,遠離朝堂中心,原以為對三皇子再無威脅的公主,如今看起來氣勢比她的大皇兄還要強,當年,真應該……
上前幾步,薛成仁躬身行禮,「見過九公主殿下。」
這麼明顯的曝露她的身份,他是知道她不願意才故意這麼做的吧?!鍾離情兒勾了勾嘴角,「薛領主不用多禮,我是以大夫的身份前來,擔不起薛領主的禮,以後的事由冷肖和你聯繫,我只負責治病,時間緊迫,以後有時間一定專程拜會薛領主。」
微微點了點頭,鍾離情兒便繞過他往前邊走去,對於這種政治人物,她就算兩世為人,玩起心機來也絕對不會是對手,還是避開為上策,真要對她不利,那麼,手底下見真章 吧。
眾妖自是不把他看在眼裡,跟在鍾離情兒身後便離開了,太醫們畢竟不再年輕氣盛,守著分寸行了禮,才急匆匆的跟了進去,比起薛領主,顯然裡面的病人更讓他們感興趣。
至於薛成仁的反應,只知道他臉是黑的,其他的,誰知道呢?!
饒是有心理準備,眾太醫見到滿地的病患時還是變了臉色,鍾離情兒不無惡意的加了一擊,「這裡只是其中一地,還有其他地方也有病患,不過這裡是這幾天我歸總出來最嚴重的,其他稍好一點的我想先用藥拖著,先把這些人的命救回來再說,能救一個是一個。」
黃院首整理了下心情,首先附合,「對,這樣最好,只要有命在,總有辦法可想,公主,請分配吧。」
鍾離情兒搖頭,「我雖然會點醫術,但是並沒有管理太多人的經驗,黃院首執掌太醫院多年,這方面比我在行,就由你來分配吧,我相信這對黃院首來說輕鬆之極,我先去看病患。」
黃院首有些無語的看著毫不拖泥帶水的就離開了的鍾離情兒愣了愣,這公主說話……好直爽,而且說話做事乾淨利落,完全不像宮裡那些人說話,帶著幾層含義,讓你費心去猜,真是……意外。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3 PM
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黃院首也沒有多做推脫,他也看出來了,這位公主是真不想理會這些麻煩事,所以,皇上才會把他派過來吧,就是給九公主打下手,處理公主不願意理會的事的。
迅速調配好人手,把本地的大夫按人頭分到太醫手下,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這也是一些對醫術有著執著的人,不然,不會有這麼堅定的眼神,留在這個疫情的重災地帶。
照顧病患的家屬和還保持著清醒的患者眼裡都有了希望,這位帶頭的蒙面女人他們這幾天都有看到,一直也就當她是個自願來幫他們的好心大夫,心裡也沒抱多少希望,可是見到這麼多大夫,心裡瞬間便覺得定了。
各太醫有了昨天九公主的話打底,診斷起來快了許多,每個類型的患者都仔細把了脈,做了檢查,黃院首回到鍾離情兒身邊。
「公主,四種類型的脈數確實都不一樣,我想把各類型的人都抽出一個來按太醫院的方法治治看,您說可不可行?」
鍾離情兒笑笑,「黃院首,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我說過不管這些的,不過聽到你這麼說,我倒是可以提個建議。」
「公主請說。」
「太醫院一共來了二十四位太醫,我的想法是,每位太醫都以各自的方法醫治病人,然後會診,看誰的方法最有效,然後按照他的方法為思路診治,也許……可以找到一條活路。」眾人拾柴火焰高,一個人的腦袋想得再多再遠,也不可能比過二十四個人的腦袋。
黃院首掃了眼身後的眾人,這個方法倒的確是個好方法,可是從皇宮中歷練出來的這些人,個個都滑得像條泥鰍,也害怕擔責任,他們會願意這麼做嗎?
鍾離情兒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也不催他,逕自轉身忙去了,她說了,只是提個建議,采不採取就不關她的事了,關於這次疫病的事,她會盡力而為,但……絕不會勉強自己。
黃院首看著一眾太醫,「九公主提議,我們每人都抽取四個類型的病人按自己的方法救治,然後看誰的方法管用就採用誰的,你們的意思呢?」
「這樣不太好吧,疫情重大,我們還是一起研究的好。」
「我也覺得還是一起研究的好。」
「……」
附和聲一片,沉默的反而是少數,黃院首火氣蹭蹭的往上冒,這種心態放到皇宮中是保命的手段,可是在這種大疫情面前還這樣,得死多少人?
「那我還要你們幹什麼?都滾回家吃自己去,太醫院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反正我還有幾個弟子,也撐得起那個門面,現在就滾。」
看到院首難得的怒了,眾人都閉了嘴,好不容易爬到了太醫院,怎麼捨得就這麼離開?
一個年紀四旬,飄著黑鬚,像文士多過像大夫的男人從眾人中脫離而出,朝黃院首躬身行禮:「師傅,我覺得九公主的建議可行,我願意試試看。」
黃院首連連點頭,心裡的火氣熄了不少,還是自己的學生合自己口味,不過,這次誰都別想逃。
「好,好,好,江春,你去吧,有什麼不解的地方隨時來問我,問九公主也可以,她醫術不在我之下。」
江春有些側目,師傅都七十了,那位公主才多大?會有師傅那麼厲害?不過,看她行走在病患之間熟練的把脈,在身體各部位間檢查,明明患者是男人,她也毫不扭捏一視同人,能做到這樣的女大夫,確實瘳瘳無幾。
「其他人,要還想回太醫院,都給我帶四個病人診治去,沒有例外。」
「是。」再不願,眾人也只能按照院首的吩咐去做,畢竟,院首是可以直接把他們趕離太醫院而不需要皇上批准的。
鍾離情兒把一切看在眼裡,對那個叫江春的倒是多了幾分好感,做大夫最大的成就就是進入太醫院,可是一旦進入那裡面便往往身不由己,慢慢的也就學會了趨吉避凶,能怪他們嗎?不能,他們也只是為保命而已。
事情總算是步入了正軌,鍾離翔雲把握住時機,藥材源源不斷的從皇城運了進來,薛成仁心裡再不痛快,也不想讓自己的城變得和當年的淚州一樣空了一半,一蹶不振。誰讓他準備不夠充分呢?不過,這皇帝怎麼會囤積這麼多藥材?難道他早知道青州會發生疫情?這絕無可能,要是皇帝這都能提前知道,早把其他三國給吞了。
鍾離情兒也不小氣,把讓眾妖去其他國家買來的藥材也送了進來,整個營地就算沒有熬藥,也能聞到各種藥香。
種種舉動,讓老百姓清楚的看到了皇帝的努力和對他們的善意,比起前段時間青州領主直接燒死那麼多人,老百姓的心明顯的有了偏頗。
依舊每天都有人死去,可是人數的逐漸減少讓大家看到了希望,各太醫從一開始的不甘願到後來的競爭心理,大家都拼著一股氣不想落後於其他人,效果很明顯的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小姐,你需要休息了。」無艷有些擔心的看著臉色不太好的鍾離情兒,自從疫病開始後,小姐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再加上小姐做事太過專心,精力一集中,消耗得更快,小姐面巾下的臉已經憔悴了不少。
鍾離情兒坐下來揉了揉手腕,確實有些累了,這些天都沒有認真修練,「今天晚上我要離開一下,去個地方修練,你知道就行了。」
無艷理解的點頭,只要小姐願意先恢復自己就好,「是,無艷不會和其他人說。」
當天晚上,鍾離情兒早早的就回了房,無艷跟著進了房間,軒轅向有些疑惑的眾人說道:「小姐有些累,需要休息,黃院首,今天小姐不參加你們的討論。」
黃院首恍然,難怪今天九公主話都沒有多說就離開了,平時晚飯後都會和他們聊聊今天的患者情況的。雖然面巾遮了臉,但是仔細看,眉眼間的疲憊依然遮掩不住,真不知道她忙了多少天了,更何況,她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身體還沒長成。
「是,九公主確實辛苦了。」
軒轅不置可否,小姐如果今天不是自覺的去恢復,他就要把自己的靈元輸入到小姐身體裡去了,她這段時間損耗很大。
回了房的鍾離情兒沒有再另外和無艷交待什麼,直接就閃身進了小玉的空間,在這裡她的蒙面是沒有用的,所以臉上的疲憊清晰可見,小玉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姐姐,你快修練,這些天你都沒修練了。」
親了親兩小孩,鍾離情兒安慰的笑笑,「姐姐沒事,這幾天我都是純睡覺了,沒有修練,其實那種累睡覺恢復得更好。」
小玉白眼看她,「那你現在還這麼累。」
鍾離情兒無語,狠狠的擼了他頭髮兩把,她找個借口還不行麼?就是因為完全沒法入定她才睡覺的,腦子裡全是這樣那樣的藥材在飄,這種狀態入定,走火入魔怎麼辦?
「那姐姐修練去了,你們要陪姐姐嗎?」
「陪。」參娃邊回答邊大力的點頭,表示肯定,可愛得讓人想狠狠揉捏他的臉,鍾離情兒控制住自己罪惡的手,拉起兩人往裡屋走去。
入定花了比以往多好幾倍的時間,到第二天早上總算是精神飽滿,完全恢復了,果然還是修練的效果好。
看到這樣的小姐,眾妖們放下心來,他們還真擔心小姐為了那些人類不顧自己的身體,好在,小姐從來都不是那種為別人犧牲自己的人。
已經第六天了,疫情還是沒有完全控制下來,死亡人數在下降,可是染病率卻沒有變,死了那麼多人,馬上又有那麼多人被抬進來,太醫院這邊也沒有大的進展,鍾離情兒看著眼前的一堆藥材發愣,苦想上輩子看到過的關於這方面的介紹。
西醫方面的治療是別想了,這裡不可能有那些東西,有了她也不會,她一開始和黃爺爺就是學的中醫,那麼,那些民間的藥方呢?她記得曾經看過一個帖子,上面就是搜羅的治療疫情的民間藥方,好像很有用,她得好好想想,好在這是當時她學習識藥的時候看到的,看到藥方里有一些是熟悉的藥材便多看了幾眼,有一些記住了。
手撫著手底下一袋袋的藥材,鍾離情兒邊踱步邊想,眼光還不停的在手底下的藥材上掃,觸發靈感,她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就是強記還行。
「無艷,把我的桌椅搬到這裡來。」每個大夫都有套桌椅,方便開藥方或者幹點什麼,鍾離情兒也不例外。
按著記得的部分把藥材抓出來,實在沒想起來的就按著醫理添了幾味進去,「莫語,去煎一副出來。」
「是。」現在無艷和莫語分工明確,無艷主要是貼身跟隨鍾離情兒,而莫語主要是幫著做些需要離開做的事。
把自己記得不全的藥方都默出來,間或把突然想起來的又添進去,直到頭都有些疼了,鍾離情兒才放棄,她是真的沒記全,不過也就差個一兩味藥,按著藥理加應該就可以了。
第二卷 第七十八章
「小姐,藥煎好了。」莫語端著倒好的藥過來,「給哪個病人喝?」
鍾離情兒看了看地上的人,接過藥往一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人走去,不是她狠得下心來,這時候死馬都得當活馬醫不是?說不定這是他的一線生機。
刑空上前一步把病人扶起來半靠著,方便小姐餵藥,可是一大碗的藥,依然有一半流了出來,這個人……大概已經看到黑白無常了。
無艷把凳子搬了過來,扶著鍾離情兒坐下來,她知道小姐接下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呆在這了,或者病人斷氣,或者藥方能起作用。
這是個女病人,臉色已經是青紫色,明明人已經沒太大感覺了,眉頭卻還是皺著的,抓起病人的右手把脈,滯塞的感覺嚴重,脈數都差不多摸不到了。
鍾離情兒每過一小會便把一次脈,直到……病人再無聲息。
揉了揉太陽穴,隱隱的抽痛讓她的心焦躁的難以平復,無艷搭上手輕輕揉按,柔聲安慰道:「小姐,這不怨你,別多想。」
放鬆身體靠在無艷身上,緩解的頭痛讓她繃著的那根弦也鬆懈了下來,「我沒事,這段時間死人見多了。」
確實是這樣,這段時間都死了多少人了,人命輕賤,最是不值錢,她除了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休息了一會,鍾離情兒把另外幾個藥方補全,抓了藥讓莫語去熬藥,四個藥方,只要一個有作用就是萬幸了。
把情況稍好點的幾個人移到一處,鍾離情兒把四種藥一人餵了一種,然後輪流把脈,檢查他們的身體狀況,一秒不放鬆的緊盯著,以她現在的醫術,這已經是她最後一個辦法了。
看了看天色,無艷提醒道:「小姐,天都黑了,該回了。」
鍾離情兒看了看外面,火把都已經燃起來了,知道要是她不回的話,其他人都不會回,可是,眼前這幾個病人絕對不能離人,她就指望著這幾人裡能有一個好轉了。
走到外面,把黃院首召到面前,「黃院首,我這裡有幾個藥方在做實驗,暫時不能回,你先帶著其他人回去休息,我忙完了就回。」
通過這幾天的事,黃院首真正對九公主從心裡尊重起來,她不是做個樣子,而是真正的全心撲在了疫情上,尋找著可以讓患者治癒的方法。
「這不行,讓您一個人在這我們卻回去休息,這說不過去。」
「黃院首你看,平時我也是天一黑就回去休息了,在疫情過去之前,必須先保障大夫的健康和安全,這點我非常懂,只是今天情況有點特殊,這幾個藥方是我剛想起來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作用,不盯著我不放心,你們先回去休息,這是命令。」沒辦法,鍾離情兒只好端起了公主的架子,開玩笑,這些大夫裡最年輕的大概都四十好幾了,黃院首少說都七十了,沒日沒夜的熬不倒才怪。
黃院首沒法,只好應道:「是。」
看到他們離開,鍾離情兒返回了帳篷,再一次給他們把脈,還是沒什麼變化,真是讓她鬱結。
無艷拿出些鮮果,「小姐你先吃些水果墊墊,莫語回去做吃的了,馬上來。」
「呵呵,好,正好有些餓了。」
嵇宜打了水過來讓她淨手,無艷才把水果給她,鍾離情兒邊吃邊說道:「軒轅你們都回去,讓無艷留下就可以了。」
軒轅搖頭,「對我們來說,十天半月不休息都沒事,小姐不用擔心我們。」
一次次把脈,一次次失望,鍾離情兒都快覺得這四個藥方是不是都記錯了,怎麼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
閉上眼,把心底湧上的低落情緒壓了下去,再一次抓起手把脈,第一個沒變化,第二個沒變化,第三個沒變化……等等,鍾離情兒心裡一跳,迅速抓起剛剛放下的第三個人的手仔細號脈,再翻了翻她眼皮,看了看她的臉色,確實有了微弱的好轉,不過因為是中藥,見效慢,她差點就遺露了。
「莫語,快,第三帖藥再煎上幾副。」
莫語迅速起身,臉上有了喜意,是有效了嗎?「是。」
怕自己診錯了,鍾離情兒再仔細號了幾次脈,確切的感覺到了脈像的穩定,是真的在好轉了。
把第三人專門提溜了出來放到一邊,鍾離情兒坐到他身邊,一刻不敢放鬆的觀察著他的變化,要是這個藥方有用,那就能救太多的人了。
諾大的地方,一地的死人,半死人,半死不活的人,清冷的月亮照射下,搖曳的火把,忽明忽暗的身影,乍一眼看去有些恐怖,好在這些人都不是尋常人,完全沒把這些放在眼裡。
此時,鍾離情兒眼裡只有那個病人,半夜的時候又餵了一次藥,病情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非常緩慢,緩慢到幾乎感覺不到,鍾離情兒拿過藥方研究起來,換了幾味藥,刪了幾味又加了幾味,抓了藥交給莫語,「再熬。」
另外找了幾個人來做實驗,藥效依然只能讓他們的病情穩定下來不惡化,好轉卻效果甚微。
到第二天早上太醫們過來時,鍾離情兒依然在修改藥方,糾結著換哪個試試。
「九公主,您一晚上沒回,不能夠充份的休息對身體不好。」黃院首微微皺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論身份,人家皇族中人,論本事,他還不見得有她行。
無視了這些話,鍾離情兒把藥方遞給老太醫,「快看看這個藥方,有點用,但是只能穩定他們的情況不再惡化,卻不怎麼見好轉,你看看是不是哪位藥添得不對?」
黃院首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接了過來仔細瞧,這還是這麼些天來第一個能厄制住病情的藥方,光這一點就很有作用了。
沉吟了一會,指著其中一味藥,「把這味換成仙鶴草試試。」
鍾離情兒毫不猶豫的寫上,迅速抓了藥交給莫語,「辛苦你了,莫語,都讓你煎一晚上的藥了。」
莫語搖搖頭,「這是我該做的。」
帶著眾太醫來到單獨列出來的一個帳篷,「這五人是我換了五個藥方的效果,你們都號脈看看。」
黃院首率先去把脈,五個人的脈象基本都穩定下來了,就像九公主說的那樣,一直就這麼停留在這,沒惡化,也沒有好轉,拖的時間長了,依然會要了他們的命。
其他人一一上前把脈,對那個小公主越發尊敬起來,這不是因為身份,而是她的本事。
鍾離情兒揚了揚手裡的藥方,「藥方你們都看一下,想想是不是可以替換哪味藥,穩定了只是拖一拖時間,並不能留下他們的命。」
看著其他人在傳遞著看,鍾離情兒對黃院首說道:「我想讓人先按這個藥方熬藥拖住再說,你覺得怎麼樣?」
黃院首連連點頭,「當然,能拖住一時是一時,可以給我們多爭取一點時間,我馬上讓他們都去熬藥。」
鍾離情兒點頭,正要再說點什麼,冷肖走了進來,雙手遞過信封,「小姐,皇上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來的。」
加急?心裡猛的一跳,不會是她心裡想的那樣吧?!拆開信封看,廖廖數語,卻讓她臉色都變了,果然如此,中下游的幾個州都出現了疫情,整個帝國除皇城外的十二大州,一半以上中標了。淚州再次沒有逃開。
「公主,怎麼了?是有關於疫情的嗎?」
鍾離情兒把信遞給黃院首,「自己看吧,這真是騰龍帝國的大難。」
黃院首也顧不得是不是逾越,一把扯過信紙幾眼掃完,話都說不出來了,鬍子直抖,再不研究出藥方,他真該以死謝罪了。
「公主,臣……臣……臣馬上去研究藥方。」
「這事急不來的,黃院首,越急心裡越亂,更沒希望,靜下心來,我們現在已經成功一半了,還有希望的。」
老太醫定定神,恭敬的躬身行禮,「臣謝過公主。」
鍾離情兒這時候其實也有點蒙,只是下意識的安慰著老太醫,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到這時候已經是極限了,所有的希望,都在老太醫身上。
「冷肖,你趕緊出去,這裡面不適合你們來,回去記得吃藥。」
「是。」冷肖看到公主放在身側的兩手都握成了拳頭,說心裡沒有震撼是假的,跟著九公主的這些天,足夠讓他看明白很多事。
這一天,所有的大夫臉上都更多了幾分嚴肅,再沒有責任心的大夫,他也總是大夫,沒有哪個大夫會希望大面積死人,這是大夫骨子裡的天性。
延用著鍾離情兒那個藥方一次次改進,當天晚上,黃太醫執拗的留了下來,「人都要死光了,我再健康有什麼用?」
太醫們沉默了一下,不再說什麼,紛紛各自忙碌,這時候,已經沒什麼可以計較的了。
鍾離情兒也不勸,讓人送來了吃的喝的,自己也留了下來,整個營地,一片燈火通明。
一夜無語,天濛濛亮時,眾太醫也不知道是經過了第幾次的研討,確定了藥方,藥童抓了藥馬上去煎了,大概是被失望打擊得有些麻木了,沒人會覺得這次的就一定有效。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3 PM
第二卷 第七十九章
等待的時間裡,太醫們輪流閉了會眼,鍾離情兒坐在椅子裡輕倚著無艷閉目養神,她的身體還沒有長成,這種消耗讓她有點承受不住。
藥童熬好藥後,自覺的把藥餵了,看著精神萎靡的老太醫,鍾離情兒遞過去一瓶藥丸,「給大家都吃一顆吧,固本培元的。」
老太醫打開聞了聞,沒錯,就是他好不容易從皇上那要來兩粒的那種藥丸,九公主居然給了她一大瓶子,「謝過公主。」
鍾離情兒笑笑,過去把脈,雖然明知道中藥不可能會見效這麼快。
天色越見明瞭起來,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把脈了,只要觸摸上手腕,便能迅速摸準脈絡,這已經成了一種條件反射,麻木的探上病人的左手,鍾離情兒閉上眼慣性的號脈,感知到的卻不是原本以為的脈象,猛的睜開眼,「黃院首,你過來把脈看看。」
實在撐不住伏案休息的老太醫馬上站起身,仔細號脈,其他幾個精神稍好點的太醫也圍了過來,九公主這語氣好像……
沒多久,黃院首鬍子一抖一抖的叫喚道:「快快,再去煎幾帖藥,換人服用。」
藥童精神一振,「是。」
「你們都來號脈看看。」
老太醫高興得鬍子不停的抖動,總算是看到點希望了,這就好,這就好。
可惜,這高興並沒有持續多久……
「院首,院首,不好了不好了。」
急匆匆跑來的人正是被老太醫派到病情輕微的那個營地的某個太醫的學徒,邊跑邊喊。
黃院首臉色一沉,「醫者最忌什麼?喳喳呼呼的,成何體統。」
學徒腳步緩下來,深吸一口氣,微躬身道:「院首,師傅讓我來稟報,那邊營地的患者毫無預照的突然病情加重,迅速死亡,短短半個時辰,已經死亡三百餘人了。」
「什麼?」黃院首猛的站起來,因用力過猛頭發暈,身體搖搖欲墜,身邊的人迅速扶住他,鍾離情兒探手送過去一道靈氣,才讓他的臉色好看了點。
「公主,這……這怎麼辦?這邊好不容易有點進展了,怎麼能離得開。」
鍾離情兒面巾下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連著熬了兩個晚上,收到父親送來的信件,得知事態的惡劣程度,這會原本輕微的症狀又發生了變化,淨是一些壞消息。
「你帶一半的人繼續研究藥方,另一半的人過那邊去,我先走一步,黃院首,您不要太過著急,您倒了這些病人就真的沒希望了,藥方我是沒一點辦法了,學藝不精,我已經到底線了。」
說完,也不待黃院首反應過來,便運起靈力往那邊飛奔過去,眨眼間便失去了身影,同時消失的還有她身邊的那些隨從。
黃院首抹了把臉,這時候不是去想九公主究竟在哪學的這身本事的時候,「江春,你帶一半的人過去那邊,一切聽從九公主的安排。」
「是。」
鍾離情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邊營地,這裡原本是這次疫情中病情最輕的一些人,感染疫情的人裡,輕型的人佔了絕大多數,所以,這裡的人一直都很多,比起城裡的空曠,這裡更像是個熱鬧的集市。
負責這邊的幾個太醫已經焦頭爛額,領頭的蘇太醫就差沒把自己的鬍子揪掉了,「快,按這個方子煎藥試試看。」
藥童迅速接過,「是。」
剛走到門口,便看到公主打簾子進來,「情況怎麼樣了?」
蘇太醫趕緊站起來,「回公主,死亡人數一直在增加,還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帶我去看看死亡的人。」
「可是公主……」
「別廢話,快點。」這時候還來那些破規矩,找罵。
蘇太醫一咬牙,你公主自己都不在意了,他也不用多操心,帶著幾人來到臨時停放死人的地方,一個堆一個,這哪還是人,彷彿就是沒開靈智的畜牲般。
「你們都退後。」看到蘇太醫等人雖然疑惑,還是退開了,鍾離情兒才隨手選了一具屍體輸入靈力,看著他身體裡的變化,突變的病因必須找到,不然……這裡的所有人都會逃不開死亡的命運,這場疫病也停不下來。
抽查了大概十個左右,鍾離情兒才停下來,「帶我去病變了的病人那裡。」
「是。」蘇太醫不敢再囉嗦,迅速帶著幾人來到一片壓抑哭聲的地方,看到他前來趕緊擦掉眼淚,「大夫,大夫,請您一定要救救孩子他爹,求求您,求求您。」
蘇太醫拉住要下跪的婦人,「我們一定會盡力的,你們一定要記得保護自己,不要自己也被傳染上了,營地中間那裡的湯藥一定要記得喝,不用交錢的。」
「是,是,我記得,我一定記得。」婦人連連點頭,擦掉不停掉出來的眼淚。
鍾離情兒蹲下身,探手把脈,連著換了幾個人,果然是這樣的,輕微型的腺鼠疫部分會發展成敗血症、嚴重毒血症及心力衰竭或肺鼠疫而死,她……疏忽了。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可別丟下我啊,你要死了我和娃兒可怎麼活下去啊,孩子他爹……」
「秀兒,秀兒,你再睜眼看看我啊,秀兒……」
「我的孩子啊,你再看看娘親啊,娘親也跟著你去啊……」
「……」
像是約好了般,十來人同時嚥了氣,讓本就悲慼的氣氛越發沉重起來,鍾離情兒腳下一軟,跌坐在地,無艷馬上抱起她摟在懷裡,輕拍懷裡小孩有些抖的身體,「小姐,不能怪你,別自責。」
怎麼能不怪,這是她的疏忽,要是她一開始就先把這些人治癒,不拖這麼長的時間,這些人可能根本不會有這一劫,只是覺得這些人症狀輕微她就輕視了,沒把心力放在這邊,自以為可以很快的研究出救治的藥方,結果呢?
從太醫到這裡開始已經有九天了,藥方依舊沒有研究出來,要是中間抽出兩天時間放到這邊,可能這裡已經要空落許多。
這時,從各個角落裡傳來哭喊聲,不用看也知道,又有不少人死去,鍾離情兒摀住耳朵,現在要怎麼辦?怎麼辦?這裡的人要死絕了,這個營地的人是其他兩個營地的人的七八倍啊,是青州城五分之一的人。(註:這個青州城只是指這個城裡,而不是整個青州領地)
隨後趕來的江春看到這種情形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沒有哪個大夫見到這種情況能做到無動於衷,看向九公主的位置,從見面開始就一直表現得從容無比的小孩終於有了點小孩的樣子,伏在侍女懷裡,不敢看這樣的場面。
「姐姐,你還好嗎?」小玉一直看著外面,也知道姐姐心裡在想什麼,他就覺得姐姐已經很努力了,本來都不關姐姐的事,可是姐姐一直都這麼盡心盡力的想辦法救人,出現現在這場情況怎麼能怪姐姐?
「小玉,是我疏忽了,這些情況我原本就該避免的。」
小玉連連搖頭,「姐姐,這不關你的事,你該想想,要是沒有你的出現,這次疫情要多死多少人?你提前給你父親提了醒,讓他做好了準備,自己出銀子買這買那,有那麼多妖給你提供便利,可以說,你已經盡力了,所以姐姐,你不要不開心。」
好像也是這樣,她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該做的,也抵得過這次的疏忽吧……可以嗎?可以吧?!鍾離情兒不停的開解著自己,可是這次疏忽帶來的後果讓她沒辦法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姐姐,參娃給你的。」
鍾離情兒攤開手,接住小玉丟出來的紙包著的東西,這是……
臉色一變,看向空間中的參娃,還好,沒散形,「小玉,參娃情況怎麼樣?」
「我看著呢,沒讓他扯下來太多,姐姐放心。」小玉安撫道,他沒法制止參娃去幫姐姐,去救人,可是他絕不會允許他散形。
鍾離情兒這才放下心來,看向手裡的參須,沒錯,這就是參娃的參須,緊握了下掌心,從無艷懷裡退出來,「莫語,這個,你知道怎麼弄的,以最快的速度。」
莫語臉色變了變,迅速接過來,「是。」小姐的意思是,她可以用術法以最快速度熬化參須。
其他妖也看到了,不過沒有誰會覺得這是小姐強行要來的,肯定是參娃那善良的孩子主動拿給小姐救人。
很快,莫語以完全不符合她個子的力氣提著一個大缸過來,滿滿的水,一滴都沒有漏出來。
鍾離情兒打起精神,叫過江春,「安排人給每個病患都喝一碗,不能多喝,我怕不夠,這是救命的。」
江春聞了聞,隱隱的香味,卻想不起來這是什麼藥材,「是,我這就去安排。」
參娃的根須到底能有效到什麼程度,鍾離情兒也沒什麼底,最不濟,只要能拖一拖就好了,老太醫那邊的藥方已經研究出了個大概,再改進就不會那麼難,需要的時間也就少了許多,所以,只要能吊著大家的命,就一切都有希望。
第二卷 第八十章
不愧是成了精的人參娃娃,喝下人參湯後,死亡人數直線下降,鍾離情兒鬆了口氣,顧不得去看其他人驚異的眼神,趕緊蹲下來把脈。
好在,真的穩定下來了,看了下都有些膽顫心驚的眾人,鍾離情兒苦笑,原來她並沒有修練到頂,這樣的情況就讓她的冷靜破功了,虧得自己以前還自詡為有多厲害。
想起那些還沒有引起病變的人,她沒有心思再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叫過蘇太醫,「這些天都是開的什麼藥方?效果怎麼樣?有治癒的人嗎?」
蘇太醫抹掉額頭上的汗,把這幾天開過的藥方背出來,「有一些人已經好了回城了,可是每天也有不少人送進來,一比較,人數就差不多沒動了。」
鍾離情兒點頭,這幾個方子倒確實不錯,輕型的疫病應該是可以的,不過,各人體質不同,所以見效也就不一樣了,走到臨時搭成的書桌前開了個方子,「按這個方子煎藥試試看。」
「是。」蘇太醫看了看方子,遞給藥童,難怪院首會感歎皇室出了個異數,這個九公主,確實不太一樣。
一個換一個不停的把脈,不知不覺間,天又將黑了,無艷有些擔心的遞上茶水,「小姐,你已經兩個晚上沒睡了,今晚還不回去嗎?」
鍾離情兒望著一地的患者,有太多隨時就會沒了性命的人,也不知道參娃的根須能拖住多久,「就算回去了我也睡不著,我不想明天早上過來的時候,這裡已經空了。」
無艷不再說話,只是把小姐的話轉了出去,讓人去準備吃的。
「公主,院首讓我來傳話,藥方好像有效了,請您過去看一看。」
「真的?我馬上過去。」反正已經曝露了,鍾離情兒沒有再隱瞞,運起靈力飛奔而去。
「黃院首,哪個病人喝了藥?」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正安靜研究藥方的眾人嚇了一跳,黃院首撫了撫胸口,「就這個,看脈象確實是在恢復了。」
鍾離情兒仔細做了檢查,臉上禁不住的笑意,連眼裡都帶上了笑,「確實是這樣的,黃院首,還是您厲害。」
黃院首笑得像菊花的臉更皺了,連連搖頭,他可不敢一個人居功,「要不是有公主您的藥方打底,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快研究出來,所以說起厲害,公主當居第一。」
鍾離情兒只是笑笑,她自己的斤兩自己最清楚,那都是佔了兩輩子的便宜,真要說起本事,她其實什麼都不是。
藥方有效了,所有學徒和藥童都以最快的速度抓藥煎藥,鍾離情兒把狄熙叫過來,把有效的藥方寫了幾份交給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宮。」
狄熙一拍胸口,「沒問題,交給我。」
病人太多,大夫又太少,不要說學徒了,連所有的大夫也去抓藥了,可還是太沒效率,煎藥的人也遠遠不夠,鍾離情兒連連皺眉,「嵇宜,看看冷肖在哪,讓他過來見我。」
「是。」
冷肖一直就在外面,隨時等著公主的傳喚,聽到嵇宜的話馬上來到鍾離情兒面前,「公主,您找我。」
「嗯,你去一趟領主府,讓他多派些人過來幫忙煎藥,藥砂鍋還是少了,讓他盡量多的收些過來。」
「是。」看樣子,這是確定藥方了?不知道公主有沒有派人回報宮裡。
彷彿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鍾離情兒道:「我讓人回報宮裡了,比你們的速度要快,你先幫我把這事辦了。」
「是。」
薛成仁也是個敏感的人,聽到九公主的要求就知道應該是藥方確定了,馬上派出了大批的人過來幫忙,藥砂鍋也大批的送了過來,和前些天的晚上比起來,今天的營地顯得喧囂無比。
病情穩定下來,鍾離情兒腦子裡那根弦終於鬆懈下來,整個身體裡彷彿灌了鑽似的,沉重得讓她想就這麼躺下去,可是眼前的情況,又不允許她離開,動作稍慢一點,也許都要多失去一條人命。
好在,那邊那個營地的人能動的很多,可以自己煎藥,省了許多人力,在天亮之前,終於每個病人都吃到了藥,呼吸綿長了許多。
捂著嘴打了第N個哈欠,鍾離情兒道:「輪班休息吧,我撐不住了,黃院首,這裡你年紀最大,不要透支了。」
「是,公主快請回去休息吧,我安排一下讓大家分班休息,這裡不能離了大夫。」九公主能做到這樣,已經讓他們刮目相看了,聽江春說,要不是九公主突然拿出個什麼來穩定了那邊的情況,那邊大概要空一半。
鍾離情兒點點頭,望向軒轅:「軒轅,你背我回去吧,我走不動了。」
軒轅溫柔的笑笑,在她面前蹲下身,「小姐,上來吧。」
鍾離情兒懶懶的伏了上去,這些妖裡,軒轅讓他很有長輩的感覺,溫和而包容,不自覺的,她就會軟了聲調。
回家的路並不遠,軒轅走得平而緩,彷彿在用這種方法安撫疲累的小姐,到家時,平穩的呼吸讓他知道,小姐已經睡著了,無艷小心的把她抱下來放到床上,青柳端來熱水,兩人輕手輕腳的給小姐換了衣服,梳洗了,這才悄沒聲息的離開。
過程中,鍾離情兒完全沒醒過來,是信任,也是實在累極。
某空間中
男人一手端著酒,一手把玩著膝上女人的頭髮,呵呵直笑出聲,席情兒麼?有點意思呢!她在前世受過那麼殘酷的訓練,換了個身體後居然還能保有仁善?嘖,要是換做他,不讓世界大亂實在對不起自己。
不過,異樣的有趣呢!讓他很有逗弄的念頭,唔,過段時間等這邊玩兒膩了再去找小叮咚玩玩好了,說起來,很多年沒見了哪。
空間中睡著了的小玉突然被一個冷顫驚了醒來,猛的坐了起來,左右看了看,奇怪,主人沒來啊,還以為主人在了呢,嚇死他了。
這一覺,鍾離情兒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上她才醒了過來,心滿意足的睜開眼,今天天氣很好呢!
「小姐,您醒了。」
無艷端著水進來,鍾離情兒笑語:「無艷,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麼,怎麼每次我一醒來你就卡著時間進來了。」
無艷輕笑,扶起她,「這是我的職責,熱水我準備好了,您去沐浴吧,這都幾天沒洗了。」
「嗯,確實有些不舒服了,睡著了沒什麼感覺,醒著就受不了了,哎,無艷,我睡了多長時間?」艷陽高照啊,最少也有二十個小時了吧。
「十二個時辰,您睡得很香,小姐,為了您的身體著想,以後別這麼熬了,對身體不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無艷,你越來越囉嗦了。」唔,真舒服,早上起來泡個澡,享受。
無艷也不回話,看著小姐透著滿足的臉輕笑,開始給她洗頭髮,小姐,真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一身清爽的來到正廳,其他人都在了,因為疫情得到控制,太醫們的臉上也終於有了笑意,黃太醫撫著白鬚,帶頭起身道:「公主休息的可好。」
鍾離情兒在主位坐定,看著一桌子的早點手指蠢蠢欲動,有些餓了呢!
「嗯,睡得很好,都坐下吃吧,我餓了。」
這幾天大家也習慣了九公主說話的不遮掩,順著她的意思坐下吃早餐,說起來,這早餐都誰做的啊,不比宮裡的御廚做得差。
早餐過後,鍾離情兒習慣性的問道:「大家身體都沒問題吧,這種傳染病是不會認人的。」
「公主放心,我們都很注意,每天有喝您準備的湯藥,也有互相做檢查,學徒和藥童也每天都有檢查,您放心,沒有問題。」
「嗯,那就好,別病人還沒好,自己又倒了。」想當年,非典死了多少醫生護士,雖然是英勇了沒錯,可是命沒了再大的榮譽又有什麼用?
眾太醫對了下眼神,要是沒有九公主的充分準備,他們會不會也被傳染上還真是個未知數。
「黃院首,病情控制住了嗎?」
「回公主的話,已經完全控制住了,重病的人也在好轉,輕微的人只要再服幾帖藥就痊癒了。」
鍾離情兒終於放下心來,臉上有了笑意,「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父親應該會有皇令下來,你們先好好休息,等著父親的召令,看是回宮還是去別的州,就目前來說,青州的疫情最嚴重,但是其他地方也不會太好受。不過只要藥方出來了,這些都不會是問題。」
「是,微臣這把老骨頭真要好好休息了,在皇令沒下來之前,我會安排好讓大家輪流去營地看診的,有什麼意外也可以馬上就知道。」
「嗯,這些我就不管了,我還會在這裡停留幾天,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皇令下來後我才會離開。」
「是,微臣知道了。」
心中牽掛的事終於有了著落,鍾離情兒只覺得一身輕鬆,跨出房門來到院子裡,原本焉了的花又慢慢恢復了生命力,其實只要走過了這個坎,一切都會很美好。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4 PM
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
疫情很可怕,可是只要找對了藥方,抑制起來也不難,從確定藥方開始還是偶有死人到現在第三天的再沒有人死亡,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時間。
鍾離情兒靜靜的聽著黃院首報告進度,心中琢磨著皇令是不是該到了。
「小姐,薛成仁求見。」嵇宜進來微一躬身道。
鍾離情兒一挑眉,望向冷肖,「我可以不見他嗎?」
「當然可以,皇上有交待臣帶話給薛成仁,不可以來打擾您。」這薛成仁是腦子犯抽了嗎?這麼明目張膽的違背皇令。
「那好,嵇宜,就說我在休息,不見。」
「是。」
得罪他什麼的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本就分屬相同的陣營,對立面是早就注定了的,那她又何必再勉強自己去見個不喜歡的人。
薛成仁忍下心中的怒意,依然笑得一片平和,「既然公主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擾了,請轉達我對公主的謝意。」
嵇宜也不和他囉嗦,微一點頭便回了院子裡,至於薛成仁會不會惱羞成怒做點啥,他期待。
薛成仁只覺得自己都要氣炸了,要不是覺得這次的事這位公主確實幫了不少忙,一直盡心盡力的幫著救人,聽說沒日沒夜的忙了三天三夜才找對了藥方,還有她拿出來的那個讓那些人不再死亡的藥他想弄清楚,他才不會就這麼找上門來。
「哼,看緊了。」
「是。」手下的人心領神會,應道。
屋裡的人冷笑,當大家都是死人呢?就憑青州現在的情況,你薛成仁還想分出手來做點什麼?就算你青州沒被疫病肆虐過,又能把小姐如何?
再等了兩天,皇令終於到達,這次來的,是更高一級的紫使,按著規矩,鍾離情兒也是要跪接的,她正猶豫著要找點什麼來墊墊膝蓋,紫使便說話了:「皇上交待,公主不用跪接,站著即可。」
那就更好了,她是沒想過要對抗這個時空的規矩,所以該跪她就跪,不會覺得受到了污辱,可要是能省了這事,她也巴不得。
笑笑,「謝父親體恤。」
父親?紫使厲錦澤為這稱呼動了動眉頭,繼而舉高皇令,「皇令下,九公主,眾太醫接皇令。」
眾人跪下,額頭觸地,雙手掌心向上平攤在頭兩側,「聖諭,此疫為騰龍帝國的大難,以九公主為首的眾大夫研究出良方,救人無數,有大功於騰龍,等疫情結束後再行論功行賞。著,黃院首領眾太醫前往淚州察看情況,青使隨行,有關疫情變化及時向朕稟報,欽此。」
好像沒她什麼事嘛,鍾離情兒心中嘀咕,正好,可以回悠然居了,離開這麼久,有些想念了呢!
厲錦澤走過來躬身行禮,「公主,皇上有話讓微臣轉達。」
鍾離情兒點頭,「請說。」
「皇上請公主有時間回一趟皇城,皇上甚是想念,接下來的疫情有太醫足矣,請公主好好休息,公主要是有什麼需要的或者是什麼要求,盡可以向皇上提,當是這次的獎勵。」
這個恩寵算是超規格了,要皇位他也會給?不過,要是她一點都不提反而會讓皇宮裡的那位有想法吧!?只有給與了,他才會安心,不過,她還真有想要的。
「那麼,請向父親稟報,情兒想要目前居住的那裡方圓五里的地方,請父親恩准。」
厲錦澤再次動了動眉頭,還以為公主會要怎樣的獎勵呢,居然只是這樣嗎?身為公主,要這麼小一塊地方當然不是問題,不用皇上批准,和封地領主說一聲,他這地也得給。公主這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安所有人的心呢!
「是,微臣一定會轉達公主的意思。」
鍾離情兒心中樂呵,眼裡也帶上了笑意,發自內心的高興,悠然居前面有一大塊平地空著,要是開墾出來,那她空間裡那些種子就能派上用場了。
「無艷,青柳,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是。」兩人脆生生的應了,回家呢!悠然居就是她們的家。
看了下空間裡的存貨,鍾離情兒把手伸入袖袋中遮掩,掏出一些藥瓶遞給老太醫,「黃院首,這是我自己練的藥,裡面有用到一些比較稀有的藥材,對緩解身體疲勞比較有用,您年紀大了,周車勞頓的可能會受不住,一天吃一顆對您比較有幫助。」
看了眼他身後那些眼裡都在放光的老人家,這次來的太醫裡上了年紀的比較多,大概是因為他們比較壓得住場面,又拿出幾瓶遞了過去,「黃院首您分派吧,全在這了。」
黃院首鬍子一抖一抖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根線,「好好好,老臣就不客氣了,謝謝公主。」
鍾離情兒搖搖頭,「有機會了再向院首請教。」
這位老太醫總是讓她想起黃爺爺,而且又都姓黃,不自覺的就親近了許多,不知道地球上現在是哪一年了,黃爺爺還活著嗎?她的父母還活著嗎?希望,這是一個平行的空間,大家都還活得好好的,只是不能再見面了而已。
「小姐,您怎麼了?」面巾只能阻隔凡人的探視,對妖完全無效,軒轅有些擔心的看著鍾離情兒突然黯然了的臉色,小姐這種表情的時候極少,但偶爾也能看到,好像小姐心裡有一個故事,一段過往,外人無從得知,小姐一個人在品味著,傷神著。
鍾離情兒回過神來,安撫的笑笑,「我沒事,突然想起了點事,無艷,東西都收拾好了?」
無艷依然背著那個木箱子,和她嬌小的身體有些不襯,「是,都收拾好了。」
「那麼,嵇宜,你去把柏南先生一家請過來吧,原本該我去向他道謝辭行的,可是……」看了下四周環繞著的重量級人物,柏南不是笨人,也是從皇城出來的,就算沒猜出她的身份也相差無比了,「我怕嚇著他。」
「是,我這就去請他過來。」
看了下自己身上又恢復了原本的穿著打扮,看久了也覺得自己挺適合這樣穿的,鍾離情兒確實長了張古典的臉,可惜,這便宜讓她給佔了。
「冷肖,這次你們幫了我不少忙,多謝。」
冷肖躬身行禮,語氣中是滿滿的恭敬,「微臣擔不起公主的謝字,這是微臣該做的。」
鍾離情兒不再說話,靜靜的等著柏南一家前來,沒多久便聽到了幾人的腳步聲,柏南一家收斂起所有的情緒,小意的走了進來,柏南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很快就壓下快速的心跳冷靜下來,帶著家人行禮道:「席小姐喚我前來不知道是否有事?」
聰明人,她沒有明確的公開身份,他便裝不知道,這城裡大概沒幾個人不知道這次的大夫裡有一個是皇城的公主,「這段時間打擾了柏南先生,可能也因為立場之類的原因給柏南先生留下了些麻煩,如果柏南先生覺得在青州不好再經營下去了,我便幫柏南先生換個地方如何?」
「席小姐請放心,我和薛領主相交幾十年,不會因為這點事和我過不去的,如果真有了麻煩,再請席小姐幫忙。」
鍾離情兒不置可否的點頭,還真是說不清,她可一點都沒給薛成仁好臉,他要遷怒的話,柏南首當其衝,接過無艷遞過來的盒子,「這是一點小小心意,請笑納,當是補償你這次的損失了。」
柏南也是個明白人,沒有矯情的雙手接過,不用猜也知道裡面肯定不是凡品,「謝席小姐。」
「那行,這段時間打擾了,疫情得到了控制,我們也該離開了,冷肖,尾巴交給你了,要是有人跟著我,不用客氣。」她是救人了沒錯,可是對那些沒什麼善意的人她可不會客氣。
「是,公主放心,微臣不會手軟。」
柏南心裡一跳,不知道這時候是不是跪上一跪比較好,九公主啊,皇宮裡那位一直最受寵愛,跟著大皇子離宮被追殺藏了兩年,最後卻自願隱在民間的公主,一直有傳言說九公主美貌超過了當年的天下第一美騰龍皇后,不知道是不是真,如果是真的,那麼就可以理解為什麼她從始至終都面紗蒙面了。
「那諸位,後會有期了。」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恭送這個還是不願回宮的公主,萬錦澤心頭苦笑,公主好像忘了回答他一個問題,皇上希望她回宮,她直接就把這話給漏了。
一行二十來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城,大概沒人會想到她不趕早不趕晚,說走就走,待薛成仁得到消息時,鍾離情兒已經出城了好遠,派出去的人全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冷肖帶著青使堅定的執行了公主的命令,沒有客氣的下了重手。
薛成仁臉色難看的聽著回報,青使和紫使不是只聽命於皇上嗎?這一個無權無勢沒有封號的公主怎麼就命令得動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是皇帝的意思,他想讓騰龍再出個女皇?那三皇子怎麼辦?
哼,想當女皇也得看他們這些人同不同意,能登上大位的只能是三皇子,那是他們最大的利益所在。
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
鍾離情兒沒有選擇用最快的方式回去,而是騎了馬晃晃悠悠的往家趕,帶著一眾人,遊玩一般,只是,環境實在說不上好。
到處都是背著包裹行色匆匆的人,拖家帶口,時有小孩哭聲,一切的一切,像極了亂世。
鍾離情兒忽有所感,「星光先生,你說這亂世是不是要來了。」
星光隱愣了愣,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回,昨晚他卜了一卦,確實有亂世的跡象了,怎麼小姐也會有這種感覺。
「小姐怎麼突然這麼說?」
「感覺吧,你回答我是或不是?」
星光隱沉默了一會,才回道:「是,已經有了這種跡象。」
鍾離情兒抬頭望天,亂世啊,真是討厭的事,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她在的時候來呢?她就想吃飽喝足,偶爾給病人看看事,心情好的時候管管閒事,喝喝酒看看戲,光想想就是多愜意的人生啊!
一旦亂世到來,那麼要想的事情就太多了,她怎麼說都掛著皇家的姓,騰龍要是有什麼事,她也脫不開身,除非,她能狠下心徹底的隱了。
其實和鍾離家也沒什麼特別的感情,就鍾離夜感情深點,那麼私底下聯繫就好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具身體自身的意識還在,總在她要下狠心的時候就出來干擾,讓她徹底軟下來。
「不知道哥哥現在情況怎麼樣,疫情有沒有影響到他。」
一邊的狄熙聽了,自動請纓,「小姐,我去找一趟大皇子,把小灰送過去吧,這樣以後聯繫就容易了。」
鍾離情兒心中一動,確實是這樣,小灰它們速度很快,有什麼事也來得及通知她,可是……「狄熙,你能找到人嗎?我從沒問過他到底在哪。」
狄熙笑得異常欠扁,「沒有問題,交給我好了。」
鍾離情兒笑,這樣的狄熙看著真有點可愛,簡單的,「那好,交給你了。」
「是,一定完成任務。」一得意,狄熙也不管現在是在哪裡,周圍都有哪些人,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好在,這裡的人都見識過他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久而久之便習以為常了。
軒轅無奈的搖搖頭,這幫孩子裡,就狄熙永遠是教了一定聽,聽了後繼續我行我素,情緒一上來腦子就犯混,怎麼講都沒用,純是腦袋構造問題。
鍾離情兒忍下笑意,能讓軒轅都覺得無奈的妖大概也就這只雕了。
僅僅半天時間,狄熙便回來了,還帶回了鍾離夜的書信,「情兒,哥哥收到消息說你去了青州,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為疫情而去的,哥哥不說你什麼,只是希望你注意安危,畢竟那是別人的地盤。
哥哥一切安好,情兒勿念,小灰已收到,來人很是厲害,居然能悄無聲息的潛進軍營,哥哥很替情兒高興,能收到這麼本領高強的屬下,有這樣的人跟在情兒身邊,哥哥也放心。
時間有限,哥哥就不多言了,有什麼事哥哥會通過小灰送信給你,情兒,要好好的,等著哥哥強大起來。鍾離夜。」
合上信紙,鍾離情兒閉上眼,不知是她的情緒還是這具身體的情緒,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就為了這個哥哥她也不能就這麼隱了,可能她這輩子都只能在這個時空度過,永遠都回不了地球了,不管在哪裡生活,人都不能離了親人朋友,太過獨的生活會讓人自閉,會厭世,而鍾離夜,便是她代表親人的一方面。
「星光先生,有什麼變化的話及時告訴我吧。」
「是。」星光隱肅聲應了,他知道,小姐從這一刻開始才決定了要接下這一攤子事。
時而放馬疾馳一陣,時而慢慢溜躂,耗了差不多半個月才終於到家,看著屋門正中的悠然居三個字,鍾離情兒心中湧起一股眷戀,這是她在這個時空的根之所在,總算是回來了呢!
祝水和眾人從院子裡走出來,臉上是真摯的笑意,「小姐,柏叔,你們回來了。」
鍾離情兒眼裡蒙上笑意,邊往院子裡走邊問道:「祝水,那些菜怎麼樣了?還活著吧?」
祝水一臉自信,「那當然,有我祝水在怎麼會讓它們死掉,都長得很好哦。」
「呵呵,看看去。」走到菜園,原本出去時只是幼苗,現在已經明顯的綠了許多,苗也成長了許多,碧綠碧綠的,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吃到蘿蔔和玉米了,到時候就算有亂世靠這個也能吊住幾個人的命,讓餓死的人數降低。
滿意的連連點頭,鍾離情兒笑道:「我讓父親把這方圓五里的地賞給我,到時候把外面那一大塊空地打理出來,就可以種許多菜了,我還有很多種子,別浪費了,祝水,到時候你可有得忙了,我大概只能幫著吃了。」
祝水笑意漣漣,「好,交給我,我看得過來的,要是看不過來我也可以找朋友來幫忙。」
「當然可以,等父親的封賞下來,我們一起去把那塊地給開墾了,現在嘛,青柳,我餓了。」
「是,芷卉和莫語已經去準備了,您休息一下,吃點水果墊墊,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行,吃了飯大家都好好休息幾天,忙了這麼長一段時間,都累了。」她就覺得骨頭裡面都透著疲倦了,尤其是到了自家的地盤,全身都鬆懈下來,只想往床上爬去。
眾妖都沒什麼感覺,這種消耗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隨便一個打坐便恢復了,而且妖的心思比人類要單純許多,入定也容易,不像鍾離情兒,心裡一有事,入定便需要比以往多出許多倍的時間,有時候為了保險起見,她乾脆便選擇了睡覺來恢復,雖然效果要慢上許多,可是安全,不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從到家這天開始,鍾離情兒便花更多的時間在修練上,對於她完全停滯的修為,小玉已經嚴重不滿了,再不好好修練,小玉的嘴巴都可以掛茶壺了。
看到姐姐努力修練,小玉這才高興了起來,轉身又督促參娃去修練,「參娃,你雖然沒有散形的危險,但是修為又倒退了,你這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仔細再看了下他的修為,哎?為什麼這段時間參娃的修為加深了這麼多?沒理由啊,「參娃,你最近吃什麼了嗎?還是姐姐給你練什麼藥了?」
參娃無辜的搖頭,「沒有啊,姐姐說最好不要吃增加修為的藥,那是拔苗助長,根基不穩,以後修行會很難,小玉,什麼叫拔苗助長啊?!」
小玉抓抓頭皮,怎麼解釋好呢,「就是一個人覺得禾苗長得太慢了,就把禾苗扯高扯高,自以為這是在幫助禾苗長大,結果禾苗全死了,懂了嗎?」
參娃眨巴了幾次眼,好像在消化小玉的話,半晌才點頭,「懂了,姐姐的意思是不把參娃扯高扯高,不讓參娃死掉。」
小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趕緊把跑遠的話題扯了回來,「那為什麼參娃你的修為加深了這麼多?」
「參娃也不知道,參娃把參須給姐姐後,原以為會要修練幾天才能穩定下來,可是只用了半天,參娃便全好了,而且沒修練修為也加深了,參娃也覺得奇怪,想去問問柏爺爺。」
給參須後嗎?小玉想了辦法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放棄,「等姐姐修練完了我們先問問她,走,參娃,我們也去修練去。」
「好。」參娃乖乖的點頭,把手放進小玉伸出的手裡,明明個頭要比小玉大,卻什麼都聽小玉的,乖巧得讓小玉連連在心裡大呼,參娃以後歸他……罩了。
又一天,一大兩小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發懶,小玉把參娃的情況說了出來,鍾離情兒斂眉沉思,這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難道就像小說裡說的那樣,這是因為參娃的須救了人,積了功德反饋到他身上,直接影響了他的修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軒轅他們是個怎樣的情況?
回來後她就一門心思鑽進了空間裡修練,除了早晚兩餐會出現在飯桌上,其他時間根本就是消失了,也不知道軒轅他們有沒有什麼變化。
「我出去問問軒轅他們的情況,這應該是好事。」
「恩恩恩,小玉也這麼覺得。」參娃也在一邊連連點頭,鍾離情兒看得大樂,一人親了一口才離開。
看到最近在這個時間段基本消失的小姐突然出現,軒轅倒是有點意外,「小姐,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還不待坐下,鍾離情兒便說道:「軒轅,你查查你的修為最近有沒有什麼變化。」
軒轅面露異色,「確實是有,我這幾天一直在奇怪這事,明明自從跟著小姐出去後,修練的時間並不多,可是修為反而有了些許的增加,這在我來說很不可思議,因為到了我現在這種程度,就算我天天入定修練,修為的增長也不會有多明顯。至少不會明顯到讓我都吃驚。」
鍾離情兒點頭,撫額沉思,看樣子真有可能是和功德值有關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5 PM
第二卷 第八十三章
「小姐,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軒轅心裡有幾分激動,要是能弄明白,那以後的修行便不會那麼艱難,他們這些人沒有前人足跡可遁,有現在的修為都是自己摸索著積累起來的,要是能找到修為增加快速的方法,只要不傷及根本,他又怎麼會不高興?
鍾離情兒也不是太確定,謹慎的說道:「參娃的修為也加深了,他說是給了參須後就覺得修為在加深,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功德值之類的東西。」
「功德值?」軒轅不解,這是什麼東西?
「功德值就是……怎麼說呢,拿參娃打比方,他冒著修為下降的危險給我參須救人,因為這善念救了許多人,大家感謝讓他們得到希望的人,這種謝意歸根究底就算在了參娃頭上,具體就體現在了修為上,我是這麼理解的。」
軒轅依然不解,「可是我們並沒有拿出什麼來救人啊,最多也就是打打下手而已。」
「呵呵,這也是善意啊,你們是妖,幫的是人,我身為人,根本就不可能會有功德值這樣的東西,所以這些都算在了你們頭上,如果這樣能幫到你們,我很高興,看樣子以後要多救人了。」這樣才算是互惠互利吧,他們給她提供了便利,她幫他們賺取功德值提高修為,這樣,大家的關係才能長久,才會沒有怨言。
「這是最讓我相信的一個解釋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並不困難,總算是找到了一條相對輕鬆一點的修練道路。」軒轅輕笑,跟著小姐還真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
鍾離情兒起身,她還是繼續去修練吧,不然小玉又該撅嘴了,「嗯,那軒轅你告訴一下其他人吧,我繼續修練去了。」
「是,我會的。」
其實在他們眼裡,小姐的修為並不深,剛起步而已,他們中任何一個都能松放倒她,可是小姐層出不窮的手段讓他們一點也不敢小看,也讓他們更心悅誠服,相比起人類,妖更尊崇強者。
幾天過後,皇城正式下來了封賞,由紫使厲錦澤親自下達。跟著帶路的舒昱來到院門口,悠然居三字古意盎然,那股閒適的意境撲面而來,走進院子裡,也沒有緊張的氣氛,不管是誰都是一臉輕鬆,鍾離情兒正難得的沒有去修練,而是在菜地裡看著祝水細心的打理那些菜,認真的表情讓她不忍出聲打擾。
厲錦澤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看著各自舒適的眾人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引路的舒昱非常想笑,幸好大家都習慣了他的冷臉,沒人會刻意盯著他看,才沒有發現他眼裡的笑意。
輕咳一聲,「小姐,皇令到了。」
鍾離情兒在家裡從不會放開靈識,她相信身邊的這些人不會對她不利,軒轅他們也會把她保護好,這是最基本的信任,聽到舒昱的話才轉過頭,看到來人後挑了挑眉,還是熟人呢!
「紫使,又見面了。」
「微臣有幸,公主這地方人傑地靈,讓微臣都想住下來了。」
這隱隱帶著投誠的話讓鍾離情兒無語望天,她又不需要做大事,身邊實在是不需要再增加人手了,「呵呵,好地方很多,只要有那心情,哪裡都可以佈置出這樣的住處。」
厲錦澤垂下眼簾,理解了九公主的意思,這裡之所以有這種閒適,是因為他們心中有這種閒適的心情,要是人的心中滿是功利,這樣的地方恐怕也住不長久,九公主是說他心中功利心太重吧?誰說不是呢?誰不想爬到高位?誰又不想把在前頭礙著自己前程的人踩下去?
「公主,請接皇令,皇上有交待,以後九公主接皇令,站著接即可。」
「謝父親恩典。」
青柳芷卉等八人跪下,軒轅等人自在的站在鍾離情兒身後,他們一切的行動都聽從小姐的。
厲錦澤是個明白人,知道這些人不是他可以招惹的,逕自攤開皇令念道:「聖諭,九公主鍾離情兒功在社稷,特封為安寧公主,應九公主自己要求,居處方圓五里即日起屬於安寧公主,可隨意處置,欽此。」
「謝父親恩典。」鍾離情兒雙手接過皇令,心下琢磨,這下宮裡大概要熱鬧了,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一眾兄弟姐妹中第一個有封號的,連哥哥鍾離夜都還沒有封號,而且皇室中人要是沒有特殊功績是不會有封地的,她倒是有了,可是方圓五里啊,這封地是不是太秀珍了點?還不如不給呢!
「皇上要微臣帶話,這封地因為在萬侯矣將軍封地裡,他不能要求過多,以後九公主要是願意換個地方居住,皇上會另行冊封。」
鍾離情兒攤開皇令看了一眼,覺得內容一樣後才交給身後的星光隱,「請紫使替我稟報父親,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暫時應該是不會換地方居住的,如果到時候有這個意願,一定會通知父親。」
「微臣一定據實回稟,還有,」厲錦澤朝身後一揮手,身後跟著的人捧著拖盤一字排開,「皇上知道九公主這次把自己的私房都墊上去買藥材了,這些是皇上賞給您的。」
鍾離情兒微瞇了瞇眼,這事她倒給忘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她的家當都交給青柳了,也沒聽青柳說出現財政危機,完全都拋腦後去了,父親倒還不錯,主動給她補回來了。
踱過去一一掀開看了看,玉石珠寶不少,但是都打上了皇家賓印記,又不能拿去賣了,只能當擺設,她沒什麼感覺,最後一個盤子掀開紅巾時,才讓她覺得,這父親是真的在疼她呢!
一盤子堆得整整齊齊的銀票,面額全是一萬兩的,這得有多少呢?鍾離情兒心裡迅速拔起了算盤,就算這裡只有一百張也有一百萬兩啊,賺回來了。
「青柳,這次出去我們一共用了多少銀子?」
青柳無奈的看著當著紫使的面問這個問題的小姐,小聲道:「七十多萬兩。」
「我這麼有錢?」
其餘人忍笑,一個受盡寵愛的公主身家七十萬兩不算什麼吧,小姐怎麼這麼訝異?要是這點身家都沒有,這天底下的凡人怎麼個個都想生在皇家?
鍾離情兒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青柳,都收起來吧。」
青柳眼裡含笑,「是。」
一切交接完畢,鍾離情兒知道該她賞別人了,這紫使可不是經常會做這閒事的,從空間裡拿出幾瓶藥丸遞了過去,反正大家現在都知道她是大夫,也還有那麼點手段,再加上父親一直在吃她練制的藥,這廣告無形中就打出去了,看黃院首上次的表情就知道,拿這個賞人也不會太對不起人。
「紫使,辛苦你來一趟,你看我這裡的東西就知道遠比不起宮裡,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是我自己練的,對一般的老舊暗傷有點作用,你可以試著用用看。」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但是執行什麼任務時受傷應該也有過。
厲錦澤眼光都亮了起來,這藥,太適合他用了,以前出任務時受過一次傷,每到雨天那傷口就疼,還是觸不到摸不著的那種疼,所以他最早恨雨天了,恨不得天天都是太陽天。
「謝九公主賞,這藥確實是微臣非常需要的,微臣斗膽,可不可以請公主多賞一點,紫使裡有一個兄弟腦袋受過傷,時不時就會頭疼,一疼起來就撞牆,或者是我們把他打暈了才行,有這個藥,說不定可以幫到他。」
這樣嗎?那人應該是腦子裡瘀血沒有化淨吧,時間一長,說不定情況會更嚴重,可是她現在又不想回那個地方,「這個倒是沒問題,不過皇宮裡不是有那麼多太醫嗎?他們也沒辦法?」
厲錦澤搖頭,「太醫有看過,當時他受傷就是陳太醫救過來的,他說朱樂腦子裡有血塊,他想了好多辦法都沒有讓血塊消散掉,只能一直就這麼拖著。」
要是她學會了針灸,那施個幾次針大概就能起到大作用,可惜她沒學到,要不要自學看看?想了想,她還是放棄,畢竟她沒有底子,完全沒學過,心裡沒底。
「他是不是頭疼的時間間隔得越來越短了?」
「是是,以前半個月才發作一次,現在已經是三天發作一次了,要是再這麼下去,我怕他……」厲錦澤眼睛更亮了,還沒見到人,公主就能猜到這情況,他果然問對了人,他曾經也請黃院首去看過朱樂,黃院首也只是讓朱樂發作的時間稍慢下來,可是時間一長,朱樂依然會走向死亡。
鍾離情兒思索著治癒這治的方法和可能性,「這樣吧,你讓他向父親請個假,抽時間來我這一趟,我給他做個檢查,醜話說在前頭,我會盡力,但是不保證結果,腦袋裡的毛病是最難治的。」
厲錦澤躬身行禮,這些兄弟都是同一個訓練場摸爬滾打出來的,小小年紀便同住一屋,到現在隨便一算都是二十來年的交情,他們早就是互相的親人,他不願意失去任何一個,「公主肯出手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微臣先代朱樂謝謝您,微臣一定會讓朱樂盡快過來。」
第二卷 第八十四章
看著舒昱送厲錦澤離開,鍾離情兒拿過皇令揮了揮,「到手了,去找找農具,大家都當農民去。」
「多麻煩,給我一點點時間我就能弄好。」狄熙小小聲的嘀咕道,被軒轅一掌拍下去消了音。
鍾離情兒去換了簡短打扮的衣服,看著那一片的空地琢磨著該怎麼下手,她從沒做過農活,實在不知道第一步該幹什麼。
「星光先生,這應該怎麼做?」
星光隱笑,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小姐會想到要做點什麼,但是具體怎麼做,她也是不知道的,典型的小姐特色。
不過,他自己也是半桶水就是了,看了眼那片空地,「先把草除了,然後把土翻一翻,這就是最大的工程了,後面的都容易。」
「好,大家都聽到星光先生說的了?開始吧。」
「是。」眾人朗聲應了,很有那麼點雄赳赳氣昂昂的勢頭。
鍾離情兒勾勾嘴角,「青柳,芷卉,你兩就別去了,去準備吃的喝的吧。」
「是。」
分配好後,鍾離情兒拿著小鋤頭也往空地上走去,雖然這一鋤頭下去只能帶起一點點土,但是……重在參與嘛,她要是背個大鋤頭去勞作,這些人不得愁死?
鍾離情兒自己沒有發現,但是她身邊的人是越發有感覺,小姐的性子比起以前來親和多了,笑得多了,偶爾會惡作劇,著急的情緒也會外露,遠沒有以前的高高在上和淡漠,大家從心底高興小姐的這種改變,沒有人會傻得去提醒。
這是很大一塊空地,少說也有十來畝,這還不算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眾人早早出工,避開中午的大太陽,傍晚再去弄一陣,晃悠晃悠連著弄了一星期才算是有了點模樣。
鍾離情兒揮了揮小鋤頭,「星光,接下來呢?要怎麼做?」
星光回想了下,不是很確定的說道,「澆水吧,把土都澆一次水,沉積幾天應該就可以下種了。」
好吧,這些人裡就沒有一個是農民出身的,做事全靠蒙的,鍾離情兒心裡祈禱星光說的是對的,「澆水澆水,然後就可以休息了。」
當天晚上,鍾離情兒來到空間裡,翻找那堆種子,要種些什麼呢?大白菜和玉米蘿蔔不用考慮了,啊,苦瓜,要種這個,她最喜歡吃的,青椒也要種一些,哎,還有紅尖椒,好像是很辣的那種,要種,再翻了翻,拿出一些荔子,西紅柿,冬瓜的種子,六種,夠了,適當的多種一些就是了。
看了看好像沒有減少的一架子種子,鍾離情兒感歎,這當農民的日子還夠久,讓地球的種子在這異世界生根,這責任任重而道遠啊。
土地已經整理得很像樣了,鍾離情兒把種子分派給大家,「挖個坑把種子埋下去應該就可以了,一個坑裡不要放太多了,大概幾顆就可以了,星光,你說呢?」
星光忍住歎氣的慾望,他都快轉職成專業農民了,「應該是的吧,先這麼種著試試,小姐,這種種子還有吧?」
「有,失敗了也沒關係,慢慢來。」反正本就是意外得來的。
人多力量大,一天功夫就把種子都種下去了,狄熙指著空著的大片土地問道:「小姐,這些空地要種什麼?」
「這些種子發芽後是要移植的,到時候就派上用場了,好了,大家都休息去吧,祝水,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你一個人看得過來嗎?要不要把你的朋友叫來?」
祝水看向軒轅柏,「柏叔,可以讓樂心來嗎?」
樂心?軒轅柏微微皺眉,「說起來我很久沒見到她了,她都在幹什麼?」
祝水眼光閃爍,吱吱唔唔的道:「在……在修練,我也……也好長時間沒見她了。」
假話,這是所有人和妖的心聲,祝水這孩子太不會說謊了,臉紅成那樣,兩手互絞在一起,不安的搓動著,軒轅柏微歎了口氣,還是放到自己根前來看著吧,有什麼問題也能及早查察,「好,你叫她來。」
晚飯前,一個看著柔媚到極致的女人在祝水的帶領下出現在堂屋,聲音嬌嬌怯怯,「樂心見過柏叔。」
軒轅柏點點頭,「向小姐見禮吧。」
樂心轉身面對鍾離情兒,面巾下的臉讓她臉色變了變,好漂亮的人,不是聽祝水說這是人類嗎?怎麼會有一張這樣的臉?「樂心見過小姐。」
鍾離情兒虛手輕扶,「不用這麼多禮,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祝水,你好好帶帶樂心,以後你倆就一起管那片菜園子了,有什麼事情找我或者軒轅都可以。」
祝水樂滋滋的點頭,「是,祝水知道了,樂心,走,我帶你去看很有意思的植株,以前都沒見過哦。」
樂心眨了眨眼,任祝水拉著自己往前行,「以前你都沒見過的?」
「嗯,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聽著兩人邊說邊走遠,鍾離情兒心裡暗笑,除非你們去過地球,不然見過才是大問題。
又無所事事的閒了下來,鍾離情兒真覺得這是在浪費青春,雖然她的青春還有很長時間,「明天我要去採藥,家裡的存貨為這次疫情都清空了。」
「是,我會準備好乾糧。」無艷馬上接口道,她會跟著去是肯定的。
鍾離情兒想了想,「多準備點,我大概會在山上多呆幾天。」
「是。」山上那就是他們的大本營,是最安全不過的存在,其他人倒也不會擔心。
心滿意足的抱著兩小孩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鍾離情兒便換上袖口和褲口都束緊的簡便衣裝上了山,無艷背著藥簍跟在後面,這是鍾離情兒無法拒絕的,好像這一幫人裡,她最無法拒絕的便是無艷,不知道為什麼。
採藥,製藥,這都是鍾離情兒非常喜歡做的事,看著碧綠精神的藥草,聞著淳淳的藥香,浸入其中,感覺全身心都經歷了一次洗滌。
院子裡的菜地裡,玉米已經結棒子了,掩在土裡的蘿蔔也能看到一點點了,再過段時間應該就可以吃到,這祝水真是厲害,完全沒見過的植株也能種得這麼好,真是個寶貝。
皇城蔡家
沉重的喘息聲和嬌吟聲混雜成一曲慾望之歌,地上散亂的衣服和狂亂搖擺的大床都在預示著這裡上演的是怎樣的一場激情,好半晌後才沒了動靜,一個臉色白晰,五官柔和的男人輕撫女人的背邊平復喘息,女人小貓一般的輕噌著男人的胸膛,眼中,心裡,臉上全是滿滿的愛意。
男人撫開女人臉上的長髮,露出柔媚精緻的臉,如果悠然居的人在這,一定能一眼就認出,這就是他們的同伴,祝水的好朋友本體為海棠的樂心。
「心兒,我還是不能去見見你的家人嗎?」
樂心笑臉暗了暗,她又何嘗不想和這個人朝夕相對,永不分離,可是……她去哪裡找家人來給她見?柏叔嗎?樂心臉色再度變了變,柏叔要是知道她愛上了凡人,還不知道會怎麼處置她,妖族早有訓示,不得和凡人相戀便是其中之一。
「再等等吧,我家裡人……暫時……暫時還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男人眼裡的神色變得更深邃,要不是自己現在這張臉佔了便宜,怎麼能勾住這個來歷神秘,本領非凡的女人?要是她背景強大,那……娶了是最好的選擇,反正,總會要娶一個的,他只是在比較娶了哪個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好處。
其他幾人的家族怎麼樣他都調查得很清楚,就這個樂心,如果她不主動來找他,他根本找不到她住在哪裡,是不是皇城的人也是個未知數,反倒讓他對她更感興趣,說不定,他逮到了條大魚呢!
想想小說裡出現的那些情節,說不定這就是那些不出世家族的小姐,或者是皇室公主都不一定,要是能成事,那好處就不用多說了。
一想到這裡,男人心裡便激盪不已,老天爺果然是厚待他的,那樣的情況下他都沒死成,現在有這層身份保著,成了名符其實的人上人,不轟轟烈烈一番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說不定,他就是下一個一統天下的人……
「心兒,我愛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家裡是怎樣你都知道的,可是你家是哪裡的,家裡有哪些人我完全不知道,這讓我非常不安,你是不是不愛我?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樂心猛的坐起來,根本忘了她這時候全身赤裸不著片縷,雪白的身體上豐滿渾圓,形狀非常漂亮的胸脯絲毫不打折扣的落入男人眼裡,讓他剛發洩過的身體又有了反應,這女人,真是個妖精。
「怎麼可能,蘭晨,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我有多愛你你感覺不到嗎?我希望可以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可是……可是……」可是她卻是不老不死的妖,而他,是壽命短暫的人類,樂心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再愛這個人,她也不能置同伴們的安危於不顧,再無知,她也知道妖不容於世,要是讓人類知道了妖的存在,那等待著妖的,便是徹頭徹尾的災難,人類是弱小沒錯,可是妖卻從來都不是人類的對手。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5 PM
第二卷 第八十五章
池蘭晨馬上明白了這是關鍵的地方,也坐了起來,追問道:「可是什麼?還是你覺得我不夠資格嗎?還是……你在質疑我的真心?」
話趕話的逼著,讓樂心非常痛苦,她多想高聲宣告,這是她的男人,多想帶到柏叔面前,勇敢的承認,這是她喜歡的人。
可是不能,妖和人相戀阻隔太大,她也沒有把握在蘭晨面前可以永遠的遮掩好,最重要的,柏叔不會容許她冒著曝露的危險和人類長期呆在一起,除非……除非……那位小姐願意幫忙。想到這裡,樂心眼睛一亮,小姐也是人類,還是這個帝國的公主,柏叔那麼聽她的,只要她幫自己說話,一定可以讓柏叔放過她的,一定可以的。
「蘭晨,你再給我點時間,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池蘭晨決定不再逼她,逼得太急了跑了怎麼辦?「我當然信你,樂兒,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樂心感動的撲過去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希望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赤裸的身軀相貼在一起,微一摩擦,不可避免的引燃了慾火,相貼的唇,肆意的動作,喘息聲漸起,兩人再一次陷入了慾望的狂潮中。
悠然居中,連角落裡都透出閒適的氣息,徹底閒下來了的鍾離情兒捧著醫術用心研讀,通過這次疫情的檢測,她知道她的醫術還只是懂了皮毛,要不是勉強記住了那幾個藥方,又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剛好起了作用,她是絕對弄不出來那個藥方的,更不用說後來確定的那個藥方了,老太醫們幾十年的行醫經驗,到底不是她這個新丁可以比擬的,所以,她要沉下心來繼續學習才行。
莫語輕手輕腳腳的放下點心,回了悠然居後,她的重心都移到廚房了,小姐雖然看著不挑,其實吃東西非常挑,不喜歡吃的東西碰都不碰,但要是青柳給她布菜夾到她碗裡,她也還是會吃掉,這是屬於小姐的貼心。
房間裡安安靜靜,所有人都放輕了腳步,就怕打擾了認真看書的小姐,好像自從回來後,小姐也沒有取下面巾,大概是習慣了臉上天天有這麼個東西,又或者,隨著年紀漸長,她也知道自己的臉已經到了禍水的程度。
軒轅和星光隱也一人拿著一本書坐在下首看,悠然自得的很,這樣的生活,很滿意哪!只是大家都知道,這只可能是暫時的。
菜地裡,祝水興高采烈的拉拉樂心的衣袖,「樂心你快看,這些小苗又長大些了,小姐說是要移植的,要不要去問問小姐,現在可不可以移植了。」
樂心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狀似隨意的問道:「祝水,你比我來頭這麼久,你覺得小姐好說話嗎?」
祝水現在滿心的高興情緒,看著手邊精神抖擻的幼苗,隨口答道:「小姐很好說話啊,上次大家一起出去,我放心不下家裡的菜園,就和小姐說我不去了可不可以,小姐都同意了,還讓柏叔多叫幾個夥伴下來陪我,小姐很好哦!樂心不覺得嗎?」說完,還奇怪的看著她。
樂心趕緊奉上甜甜的笑臉,「呵呵,我當然相信祝水的話,你不是說要去問小姐問題嗎?我想幫你去問,可是又怕小姐不好說話,所以我才問問你。」
祝水心裡還是有些奇怪,前段時間樂心老是沒在山上呆著,柏叔問的時候他差點就說漏了,到了小姐這裡後,樂心也經常人不在,還叫他幫忙瞞著,問她有什麼事,她又只說有重要的事,再追問,她就什麼都不說了,他總覺得,樂心變得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希望是他多心了。
「好,那你去問吧,小姐很好說話的,不會凶你。」
樂心點點頭,往堂屋方向走去,祝水雖然很單純,但是非常敏感,她這段時間的異常他已經察覺到了,只是因為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才沒有追問她,也沒有告訴柏叔,心底,對祝水有些抱歉。
可是,為了她的愛情,她必須努力,適當的利用一下朋友也是可以原諒的,只要她能和蘭晨在一起,要她付出什麼,她都願意。
「小姐,樂心有點事請教。」
鍾離情兒從書中抬起頭來,看向低頭站在門口的樂心,這個海棠妖真是個尤物,柔媚到了極致,如果她有心,大概天底下沒幾個人能拒絕她的勾引吧,幸好她被軒轅管束在深山裡,現在也放到了眼皮子底下,不然,妲己都不是她對手。
「進來說吧。」
樂心聽話的走近幾步,不敢看柏叔探究的眼神,「小姐前段時間說幼苗長成後是要移植的,不知道現在可不可以了。」
鍾離情兒撫額,她壓根忘了這事了,算算日子,確實應該可以移植了,「我跟你去看看,你要不來問我根本都不記得這事了。」
一行人到了菜園子,看著祝心掛著笑臉滿園子跑,那種高興勁從他的身上透出來,感染著每一個人,鍾離情兒眉眼間帶上幾分笑意,「祝水,怎麼這麼高興。」
祝水抬眼,眼裡光華流轉,就算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依然牢牢的抓住了眾人的眼球,更何況,在修為比祝水高的妖眼裡,他的幻術並不起作用。
「小姐,祝水在高興這些幼苗都長得好好,我有檢查過,很少有壞掉沒有發芽的哦!」
「那是因為祝水和樂心很用心啊,幼苗當然會長得好,你們兩個很厲害。」
就算是心中裝著別的事的樂心聽到這話也有幾分滿足,這是被人肯定的由衷愉悅,這些天她雖然在為那事傷神,可是對這些幼苗,她也從沒怠慢。
祝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小姐,你看看可以移植了嗎,它們都長得很好了,再擠在一起就要搶營養了。」
說起這個,鍾離情兒相信祝水肯定比她要專業多了,至少在她第一次種蘿蔔的時候,基本全死了,這裡六種種子也是第一次種,可是看看這些幼苗,那叫一個精神。
「我相信祝水,祝水說該移植了那就移植吧,其他人準備幫手,這段時間你們都閒得慌了吧,正好找點事做。」
「是,小姐,交給我們就行了,您去看書吧。」狄熙拍拍胸脯,笑得囂張之極。
鍾離情兒搖搖頭,「適當的勞作對身體好,無艷,幫我換身衣服去。」
「是。」
移植也是個大工程,還得小心翼翼的不能傷了根部,大家忙活了好幾天好算完事,樂心匆匆洗淨自己換了衣服,好幾天沒見蘭晨了,不知道他著急了沒有,這幾天柏叔天天盯著,她不敢亂跑。
一出房門,就碰上一身泥土剛從菜園子回來的祝水,祝水皺了皺眉,「樂心,你又要出去嗎?柏叔知道了你會完蛋的。」
樂心心裡說著抱歉,口裡卻道:「我不出去,就是想回趟山裡拿點東西,月如不是在閉關嗎?應該就是在這幾天出關,我想去看看她現在出來了沒。」
祝水想了想,月如是在這幾天出關嗎?他沒聽說啊,可是看樂心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知道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大概會在山裡住兩天,要是柏叔問起,你就說我回山了就行了,馬上會下來。」
「好吧,我會和柏叔說的,要是看到月如你就問問她願不願意下來和我們在一起,這裡比山裡有意思。」
樂水連連點頭,「我看到她一定問她,到時候我們三個就又在一起了。」
「嗯,我們三個會一直在一起的。」
看著祝水單純的笑臉,樂心心下酸澀,她現在想要永遠在一起的人,是個人類,叫池蘭晨,祝水,月如,對你們,只能說抱歉了。
告別祝水,樂心聰明的沒有展開靈識,而是步行上了後山,然後才展開身形往裡走了很遠一段路,這才轉了方向,往皇城方向而去。
池蘭晨正坐在書桌後望著一桌子的文書發呆,樂心都好幾天沒來了,這是他們認識後從沒有發生過的事,不會是把他兩的事拱出來,她家裡人不同意把她關起來了吧,要是這樣的話,他就虧大了。
要不要再找幾個備用的呢?皇城有好幾個大家族,以他蔡家族長之子的地位,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不難,可是……在他嘗過的女人裡面,樂心的身體是最柔最軟最有料的,不管什麼高難度動作都能配合,真算得上是個難得一見的極品女人,更何況,她貌似還有個相當強悍的家族。
「蘭晨,我來了,好想你。」
池蘭晨下意識的張開雙臂,摟住這個如飛燕投林般的小女人,再一次感歎了下她身體的柔軟,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得到。至於她鬼魅般突然出現……自從被嚇過一次後,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越是這樣,他反而越覺得這女人的不一般,這種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學到的,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有個怎樣神秘的來歷。
第二卷 第八十六章
親了親樂心的額發,池蘭晨語氣中有著抱怨,「怎麼好幾天都不來找我,我還以為你被家裡人關起來了。」
沒關起來也差不多了,柏叔那眼神讓她根本不敢有所異動,好在這幾天的安份,讓柏叔對她放心了不少,今天就已經沒用那種眼神看著她了,她才敢跑出來。
「對不起,家裡有事耽擱了,蘭晨,我想到辦法了,你放心,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如果小姐真是那麼好說話,那她一定不會忍心拆散她們這一對相愛的人。
池蘭晨眼光閃了閃,這傻女人不會脫離了家族來投奔她吧,要是她沒有強大的背景,他是不可能娶她的,再喜歡這副身體也不行,來到這還沒開化的異世,他是要做大事的。
「什麼辦法?說來給我聽聽,我給你參考參考。」
樂心點點頭,在他膝上坐定,嬌小的身體整個陷進了進池蘭晨懷裡,彷彿是對這個姿勢很滿意,樂心輕蹭了蹭,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族長很聽一個人的話,這幾天我也打聽了,那個人很好說話,而且年紀不大,如果我去求她幫忙,她一定會幫的。」
年紀不大?主子?那樂心的身份是……丫環?
「哦,那人是男人還是女人?你們族長為什麼要聽他的話?」
樂心雖然有著絕不給妖族帶去災難的信念,畢竟那是她的根,可是,對愛人,她也不可能事事提防,聽到愛人這麼問,柔柔的回道:「是個小女孩,對我們……族有恩,所以族長和族人們都非常聽她的話,而且她的身份也很不簡單,我這幾天就是在她那裡,她種了一些我從沒見過的菜,我在幫她打理。」
從這幾句短短的話裡,池蘭晨得到的信息非常的多,多得讓他眼裡異彩連連,把頭抵在身下女人的頭上,不讓她看到自己表情的變化,戀愛中的女人總是敏感的,這話可是在網上見過的。
身份不簡單的小姑娘啊,還是恩人,那肯定比樂心要更受重視了,要是能把她追到手……就算長得醜點他也忍了,反正這裡三妻四妾那是最正常不過的,說起來,這裡真是男人的天堂啊!
不過首先要把樂心擺平,讓她帶他回族見她的家人,這樣才有機會接觸到那個人,嘖,他是真的好奇了,那是個怎樣的家族呢?連樂心都有這樣的本事,那其他人肯定更不一般吧,要是能把這支力量掌握在手裡,那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日子就不遠了。
想到這裡,池蘭晨只覺得心跳加速,穿越果然給力啊,難怪那些穿越的小說裡,主角們都能混得那麼風聲水起,老天爺也太善待了,像他,不但撿了個高高在上的身份,還有個這麼大的漏擺到了他面前。嘖,想不成為人上人都不行。
「你覺得她會幫我們嗎?說不定她會覺得我不是好人,是騙你的而不幫你呢?」
樂心猛的抬頭,瞪大柔媚的眼,「怎麼可能,蘭晨這麼好的人小姐肯定會喜歡的,你再等幾天,我會想辦法讓小姐見見你的。」
目的達成,池蘭晨掩去眼底的得意,親了親她臉頰,「我就是有些擔心,樂兒有信心就好。」
「當然,你等著。」
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目標的鍾離情兒依然很放鬆的享受著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腐敗生活,間或上山采個藥,菜園子裡踏青似的轉轉,又或者在空間裡逗兩小孩玩,日子過得愜意無比,讓高高在上的某人看得心底蠢蠢欲動,很想打破她這麼怡然自得的生活哪。
「小姐,將軍府屬官魏青成求見。」
魏青成?有點耳熟,「讓他進來。」
「是。」
合上醫書,鍾離情兒任無艷給她整理衣著,無艷做的這種繁瑣的衣服什麼場合都適合穿,見客什麼的也不會失禮,倒是省了不少事。
果然是見過一面的那們中年文士,魏青成行禮道:「將軍府屬官魏青成見過九公主殿下。」
「免禮。可是萬侯將軍讓你來傳話。」
「是,將軍知道公主肯定擔心疫情的後續情況,特意讓屬下給九公主送來最新消息。」
鍾離情兒挑眉,她可以認為萬侯矣這是在示好嗎?「那真是多謝了,我確實想知道具體的情況。」
魏青成低眉斂眼有,「是,疫情現在基本已經得到了控制,涼州,婁州,源州和柳州這四州位於中上游,是整個帝國中受災最小的,可以說基本沒有受到疫病的波及,屬於中游偏下的蘭州,松州,興州和慶州受災情況還可以忍受,可是疫情方面卻沒有逃開,死了很多人,而處於下游的青州是什麼情況微臣不用多說,九公主也知曉,淚州,江州和崗州受災也很嚴重,只是比青州略好一點,皇上準備充足,給各州提供了不少幫助,大家心中都非常感激。」
看樣子撈了不少民心呢!鍾離情兒輕笑,做皇帝被挾制也挺痛苦的,真想去翻翻這個朝代的歷史,看看是哪個有才祖宗把騰龍整成這樣的。
「後面的事我也管不著了,不過知道疫情控制住了我也放了心,請代我向萬侯將軍轉述謝意。」
魏青成躬身道:「微臣一定轉告,不過來之前,將軍就說過,公主的大義讓他非常佩服,等忙完了這事,將軍一定會上門叨擾。」
「歡迎之極。」
你來我往的應酬了幾句,總算是把這個人打發了,莫語奉上新做的點心,青柳重新沖泡了一杯茶過來,小姐說話,真是滴水不露呢。
粘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裡,清清爽爽的感覺讓她滿意的瞇起了眼,她不喜歡吃甜食,更偏向於這種口感比較清淡的點心,「莫語,手藝又進步了。」
那是因為有您這麼位挑剔的小姐,不好吃您絕不會主動動手的,莫語臉上笑笑,心裡卻如是想。
一天又一天,眨眼間就是一個月,太陽依然毒辣,只是到了晚上,徐徐涼風依然讓人有了秋天的感覺,樂心心裡焦急如焚,蘭晨已經隱隱催了好幾次了,可是她依然沒有找到單獨和小姐說話的機會,不管小姐在哪,她身邊總是跟著無艷,就算無艷偶爾不在,莫語也會替上。
怎麼辦?怎麼辦?蘭晨已經不高興了,他肯定以為她是在騙他的,肯定會以為她不愛他,要怎麼辦才能讓蘭晨見到小姐?要是蘭晨見到了小姐,一定會相信她說的話的。
晚上,樂心悶悶不樂的出現在池家,鑽進池蘭晨懷裡不動了,好煩,她為什麼要是妖呢?要是人多好,那樣就可以什麼都不用顧及的和蘭晨在一起的。
池蘭晨當然知道她在煩惱什麼,故意問道:「怎麼了?誰惹我家寶貝生氣了?」
樂心往他懷裡再拱了拱,不說話,她早就答應人家說等幾天就能讓他見到小姐的,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做到,一想起這事,她心裡就不舒服。
「好啦好啦,不生氣,來,吃個這個,我猜著你今天會來,特意叫廚房做的,好吃嗎?」
樂心乖乖的張開嘴,咬下愛人手裡的點心,唔,好甜,從心底甜出來的那種,「很好吃。」
「那就多吃點,吃飽了有力氣了再想別的事。」
樂心揮揮小拳頭,「我一定能找到機會的。」
好不容易,當土地裡白白嫩嫩的大白蘿蔔豐收時,樂心才總算找到了小姐落單的機會。
這天早上,鍾離情兒才坐穩還沒吃早餐,便看到祝水剎不住的火車頭似的衝了進來,話語裡有著說不出的興奮,「小姐,你說的那種白蘿蔔已經成熟了,可以讓祝水吃吃看嗎?」
鍾離情兒愣了愣,旋即馬上離坐,「走,我們去看看。」白蘿蔔啊,她記得有句諺語,冬吃蘿蔔夏吃姜,遠離醫生保健康,只要吃對了時候,這可是最天然的補藥了。
而且白蘿蔔不管是燉著吃還是煮著吃炒著吃醃著吃都是沒得說的美味,一想到這個,原就沒吃早餐的肚子更顯得餓了,等辣椒種出來了,一定要做出辣椒蘿蔔來,媽媽做的這個最好吃的,想想就想流口水。現在媽**是吃不到了,自己的,可以期待一下。
一行人都好奇的跟在身後,想看看小姐這麼掛心的蘿蔔究竟是什麼東西,應該是可以吃的,就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不過看小姐的神色,應該錯不了,就像現在飯菜上缺不了的大白菜一樣,自從有了這個,其他青菜早就消失在了飯桌上。
來到菜地,祝水快手快腳的扒開泥土連泥帶土的扯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蘿蔔,臉上興奮未褪,「小姐,這個要怎麼吃?可以就這麼吃嗎?」
鍾離情兒接過蘿蔔左看右看,好大個啊,水靈靈的,肯定特甜,不知道該說是這裡山好水好,還是說祝水太過有一套了。
「洗乾淨生吃也可以,不過可能會有一點點辛辣,切成絲像炒大白菜一樣炒著吃也可以,不過最好的吃法是燉骨頭吃,肉味進了蘿蔔裡面……青柳,我想吃這個。」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6 PM
第二卷 第八十七章
青柳看了眼沾著泥的白蘿蔔,牙一咬,小姐不是說了就是像炒大白菜一樣的炒法嗎?那有什麼不會的。
「是,小婢這就去做。」
鍾離情兒把手裡這個遞給她,「再多摘幾個,多弄幾個花樣,怎麼個做法都行,不就是菜麼?青柳,我相信你能解決它們的。」
青柳抽了抽嘴角,接過祝水很主動的挖來的另外兩個蘿蔔,福了福身回廚房加菜去了。
看著一大片的蘿蔔,鍾離情兒叫過舒昱,「你們幾個一會弄一些出來,收拾乾淨了送給我父親,這次多去幾個人,這東西份量不輕,嗯,順便帶些種子回去,該注意的我會問了祝水寫在信裡,其他話你們看著回就是。」
「是,屬下知道。」
看了下結苞了的玉米,看樣子至少還得一個月才能吃呢,這東西大概會是所有種子裡對這裡影響最大的一種,它不像其他菜,可吃可不吃,玉米是能夠代替大米飯的存在。騰龍要是有了這個,國力絕對要提高一截。
早餐已經冷了,芷卉重新去準備了些,但是大家都沒有動手,眼巴巴的等著青柳的身影出現,要是在地球上,估計這種時候,她和妹妹已經用筷子敲起了碗,等著菜上桌,然後被送菜出來的媽媽瞪視,明明已經過去這麼多年的事,卻偏偏像是發生在昨天,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爸媽可好?
「青柳來了。」青柳的衣角才飄出來,祝水便眼尖的發現了,眼巴巴的看著青柳手裡端著的菜,全是他種出來的呢,會是什麼味道呢,什麼味道呢?
青柳有點忐忑的放下菜,不知道味道好不好,鍾離情兒率先拿起筷子夾起蘿蔔絲放進嘴裡,唔,好甜,這裡的土質就是好,比她記憶中吃過的任何一次都要甜。
「很不錯,你們都吃吃看。」說完,再夾起一筷子放進嘴裡,「青柳,你也坐下吃,晚上再多做點。」
「是。」青柳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和其他人一起起筷吃了一口,對望一眼,好清爽好甜,就算是不喜吃甜的人對這種甜也絕對會喜歡上,小姐從哪找來的種子?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飯後,鍾離情兒心滿意足的瞇起眼,笑問道。
星光隱眼裡有著深思,聽到小姐這般問,回道:「確實很好吃,完全沒有澀味,小姐是打算交給朝廷嗎?」
鍾離情兒勾勾嘴角,「就我們這些人能吃掉多少,交給朝廷也算我沒有白冠鍾離這個姓,為朝廷做點事,父親會高興的,他一高興,就會賞我,我們就有錢用了。」
小姐,您現在不窮,也不是只為朝廷做了這麼點事而已,眾人,妖心裡嘀咕著,軒轅笑得溫和,「小姐說得很有道理,我們確實吃不了多少,那接下來我們是要把那些都收了嗎?」
「嗯,都收了,父親接到信後大概會派人過來收一些回去,我們自己會留下大部分,到時候我再想個辦法把這些蘿蔔醃製了,那就可以吃很久了。」
「是,我去安排。」
鍾離情兒也想去收蘿蔔,那種和大家一起勞作的感覺很好,總覺得那樣才算沒有天天淨吃現成的,可是……她得回房寫信。
「無艷,你們也去吧,我回房寫封信就來菜地找你們。」
無艷想想,反正就在家裡,也出不了什麼事,便應道:「是。」
一直放了一半的心在鍾離情兒身上的樂心看到她一個人回房,心裡劇烈的跳動起來,總算是等到機會了,她先跟著大家一起來到菜園子裡拔蘿蔔,暗中數了下人數後,才逮了個機會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靜了靜心,敲響鐘離情兒的房門,「小姐,樂心求見。」
鍾離情兒放下筆,邊把信折好放進信封,邊開口道:「進來吧,門沒上拴。」
樂心進屋把門帶上,話未說,人先跪了下來,鍾離情兒皺眉,有不好的預感啊,「你先起來,有什麼事站著說。」
樂心也不起身,「樂心想請小姐幫忙。」
「說吧。」看她堅持,鍾離情兒也不再勉強,妖找她幫忙的事怎麼說都不可能是小事,她只能說量力而為,再說,她為什麼不找軒轅?那怎麼說都是他們的族長吧?!
樂心理了下思路,回憶似的說道,「有一天從入定中醒來,覺得很久都沒有見過這個世界是怎樣的了,便瞞著柏叔下了山,原本只是想隨便看看,卻沒想到,會遇到那個人。
那天晚上的街上很熱鬧,是人類所說的廟會,人很多,還有各種表演的人,我看得高興,不小心撞上迎來而來的人,這應該算是我的錯,可是那個人卻很有風度的道歉,他見我一個人,不放心我的安全,便一路護送我,還給我講那些表演的典故,直到我落腳的客棧,那天晚上,是我從有靈識以來最覺得高興的一個晚上,因為認識了他。
我在那裡停留了很長的時間,他每天都來找我,帶我遊玩,慢慢的我便開始捨不得和他分開,恨不得天天都見到他就好,我知道事情不好,迅速回了山,逃離了那裡。」
鍾離情兒基本可以肯定樂心要她幫的是什麼忙了,可是……人妖不能相戀,這是不管什麼時空都改變不了的,光說這壽命便是個最大的阻礙,如果真的那麼相愛,沒有誰能忍受看著愛人一天天變得蒼老,然後死去,可是,在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時候,只會覺得這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思念把我折磨得筋疲力盡,我不敢修練,怕會走火入魔,更不敢去找他,他是人,我是妖,我不敢想像我們兩個真在一起以後再失去他的生活,而且妖族有訓示,不得和人類相戀,如果柏叔知道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可是,這些都是理智的思考,時間一長,我再也受不住,又偷偷的下山去找他,他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那種表現出來的高興把我淹沒了,我知道他也是想著我的,那天……我們在一起了。
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可是因為我是妖他是人,橫在我們之間的阻礙太多,光是柏叔那一關就過不了,所以,我想請小姐幫我,我知道只要小姐開口,柏叔肯定不會反對的。」
真是看得起她啊,這是讓她背負這兩個的命運嗎?如果那個男人知道了她是妖,她該怎麼辦?要是讓世人知道了這些妖的存在,這些妖的結果又會如何?這個女人,何其自私。
斂下眉,藏住眼中的一切思緒,「那你可有想過,百年後他過世,你該如何?」
樂心眼中有著瘋狂,有著不顧一切,這時的她已經被她的愛情迷住了眼迷住了心,只想要達成在一起的願望,「他要是死了,我就打碎自己的妖丹,和他一起去。」
鍾離情兒沉默,她有點佩服這個女人了,「他值得你這麼做嗎?」
「值得,他值得我付出一切。」毫不猶豫的話衝口而出,那是她心裡的信念,因為這個信念,她才能這麼不顧一切。
「那你想要我怎麼幫你?人和妖想要在一起不是你想像中容易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是妖,他會不會害怕,對你的愛戀會不會消失?」如許仙見到白素貞真身一般,直接就嚇死了。
樂心咬了咬牙,直到這時候,她才沒有了那種確定,大概只有這一點,是她最沒有把握的,「我相信他……相信他可以接受的。」
鍾離情兒暗地裡搖頭,連自己都不能確定的事,怎麼來說服別人?「那你說說讓我怎麼幫你吧。」
樂心抬眼,眼裡有著希冀,「我想請小姐見蘭晨一面,如果小姐認可他,那就請小姐再柏叔面前幫忙說幾句好話,這是我的選擇,希望柏叔成全。」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長期和人類生活在一起,隨時會有曝露的可能,而你的曝露,同時也會讓整個妖族曝露,為了你的愛情,你忍心把妖族帶入到這種危險中?你覺得這是軒轅會容忍的事嗎?」
樂心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有著慌亂,「妖族是我的根,我怎麼可能會把大家帶入到危險裡?小姐,如果這是你擔心的,我跟你保證,我絕不會讓妖族蒙難,不管是什麼情況下。」
鍾離情兒不再反駁她,她知道,這時候和她說再多也沒有用,被愛情蒙弊了心智的人心裡已經只剩下了愛情,其他什麼的,都得靠邊。
「你想讓他來見我,還是想讓我去見他?」
「不敢勞煩小姐,樂心會讓他來見您。」
要把悠然居曝露在那個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別有居心的人面前?她可不會同意,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跑一趟去見他,不過,折中一下也是可行的,「不要把他帶到悠然居來,也不要曝露了悠然居的位置,你把他帶到送往鎮吧,就是在迎來鎮前面一個鎮,我在鎮子上見他,十天後,可以嗎?」
樂心臉上滿是驚喜的笑意,連連點頭,「是,十天後,我一定準時把蘭晨帶到迎來鎮上見您。」
第二卷 第八十八章
目送著樂心腳步輕快的離開,那種從心底深處泛出來的高興勁頭讓鍾離情兒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個傻女妖啊,人類的真心會有多真呢?
「軒轅,出來吧。」
原本只有一人的房間從無到有,從虛到實的出現了軒轅的身影,臉色說不上好看,一直以來都掛著溫和笑意的臉上這會也有了風雨欲來之勢,樂心這是要幹什麼?不但把妖族置入危險中,還要把小姐也牽扯進去?
就算小姐人類的身份尊貴,一旦被人發現她和妖生活在一起,以小姐性子也絕不會否認這事,皇家也必不會冒著忌諱保她,那到時候這凡世間,可還有小姐的容身之地?
「別生氣,軒轅,你應該慶幸樂心來找我,問題出現了就能想辦法解決,要是她一直瞞著,我們完全處於被動,那才是大大的不利,別把事情淨往壞的方向想。」
軒轅柏深吸幾口氣,壓下想把樂心打回原形的暴虐衝動,「小姐,你不該答應她的要求。」
鍾離情兒又何嘗不知,可是與其讓樂心折騰,還不如見見那個男人,說真的,她也有些好奇,能讓一個本就美貌,且見慣妖族美貌的花妖愛得這麼徹底,這到底是個怎樣出色的男人?
「坐。」
見軒轅順從的在一邊坐下來,鍾離情兒才接著說道:「軒轅,你有沒有什麼方法讓人失去這一段的記憶?」
軒轅愣了一下,小姐不會是想……「小姐,你想讓那個男人失去這段記憶?」
「你要是能讓樂心失去記憶更好,那個男人我得先見見,看看是個怎樣的人再決定,如果他是真心,那麼愛情無罪,讓他失去這段記憶,我再想辦法補償他就好,要是他別有用心,那麼……我會好好招待他的。」
軒轅依然不太同意,「可是小姐,如果他真是別有用心,你見了他不是給自己帶來了麻煩嗎?」
「軒轅,我們怕麻煩嗎?」
軒轅一怔,旋即笑了,「是,我們最不怕的,就是麻煩。」
鍾離情兒笑,「那不就結了,十天後,我會帶著青柳和舒昱他們八人去,有他們護著,等閒人也傷不了我,他要是真的別有用心,也不會一見面就動手,放心好了。」
「不行,我會帶著幾人在後面跟著,什麼都沒有小姐的安危重要。」
鍾離情兒也不堅持,「行,只是在我安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你們都不能露面。」
「是。」
看了下剛寫好的信,無奈的撕了重新寫,計較要改變了。
拿著新寫好的信來到正廳,舒昱一直就那麼站在那裡等著,「舒昱,計劃變了,你派個人把這封信送回宮,然後讓他等著父親的命令就行。」
「是。」來到這個山腳下一年半的時間,從宮中出來的這八人中,只有舒昱除了眼光柔和了些外沒什麼大的變化,還是一樣的不苟言笑,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其他七人,倒是變化挺大,拿青柳來說,偶爾都敢和她這個主子說笑上幾句了。
拍拍手,鍾離情兒來到菜地裡參加勞動,每天過得那麼享受,骨子裡都生銹了,拔蘿蔔這運動雖然說強度低了點,好歹也算是讓她動了。
中午的飯桌上,蘿蔔做成的菜佔據了百分之八十,鍾離情兒挖空心思的想出了一些做法,青柳和芷卉堅決的執行著,大家飯吃得比以往少,倒是菜全部消滅了。
放下筷子,鍾離情兒擦了擦嘴,這蘿蔔做出的辣椒蘿蔔條應該非常好吃,只是那辣椒可能還夠等,不知道妖族有沒有保鮮的法術,不然,把所有蘿蔔放空間裡去好了,保證怎麼進去的就怎麼出來。
十天後
早餐過後,鍾離情兒收拾妥當後留下一句,「我去鎮子上走走。」便帶著星光隱和青柳一行八人離開了悠然居,軒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送到門口,然後回首對有些不解的無艷說道:「我向小姐要求留下你的,有點事要你做,其他人自由活動吧。」
眼角餘光看到樂心掩不住高興的悄悄的離開,軒轅心底的憤怒無限擴大,如果妖族因她滅族,她承不承受得起?
「嵇宜,刑空,狄熙,莫語,無艷,你們五個跟我來。」
五人對望一眼,把他們幾個聚集在一起這樣的情況極少,妖族沒有那麼多規矩,開會什麼的也不存在,柏叔雖然受到大家的真心尊敬,是實際意義上的族長,但是他也從不會無故折騰大家,只要不踩到柏叔的底線,都是大家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的,現在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不自覺的,大家的臉色都嚴肅了起來,跟著軒轅回了房,布了個隔音術,軒轅才沉聲把樂心的事說了出來,無艷首先沒忍住,「樂心瘋了嗎?不行,我得去追小姐,這太危險了。」
「稍等一下,無艷。」軒轅制止了無艷的動作,「我們一起過去,小姐的意思是,我們要跟可以,但是絕不能讓樂心發現,只要小姐沒有危險,大家也不得現身,聽到了嗎?」
「是。」幾妖齊聲應了,心中說不出的難過,樂心的結局會怎樣他們都心裡有數,柏叔雖然是樹妖修成,本性裡就有著淳厚寬容,但是他心中是有底線的,要是有妖越過了這根底線,柏叔絕不會手軟,相反的,為了告誡其他人,他會處置得更嚴厲。
妖族成員原本就不多,修成人形的目前也只有一百一十二,少一個便是看得見的失去,妖族向心力強,因為人數的關係尤顯得團結,沒有哪個妖願意失去任何一個同伴,可是樂心這麼做,卻是要帶給妖族滅頂之災的,柏叔絕不會輕易饒了她,而他們,也無法為之求情,人妖相戀,是柏叔很早之前便定下的禁忌,為了妖族能繁衍下去,這事無法容許。
鍾離情兒一行是騎馬出行,要是坐馬車,估計到那裡直接就趕晚飯了,她不想為了個無關緊要的人浪費太多時間,中午時,一行人便到了送往鎮,挑了最好的客棧落腳。
「我知道大家都好奇這次出來的原因,見個人罷了,下午便返回。」
「是。」
星光隱眼裡有著深思,小姐出來很少會撇開那些人,而那些人也輕易不會離開小姐身側,離開時看軒轅的表情明明就是瞭然,很明顯,小姐和軒轅有著什麼考量是他們不知道的。
回去後,一定要和軒轅說說他昨晚卜出來的卦象,小姐,最近會有一難,吉凶難測,因為這個,他昨晚一夜都沒能睡著,原本打算早餐過後和軒轅商量一下,排除掉一些原因,保護得更嚴密一些,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說便跟著小姐出來了。
他有種感覺,小姐的難和今天見的這人有關係,只是不知道這是誰,和小姐會和怎樣的牽絆,他得好好防著才行。
「星光,在想什麼?」
星光隱抬頭,小姐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就只叫他星光兩字了,就像他姓星名光般,就算在外人面前這般稱呼也不會引起別人的臆測。
微微搖了搖頭,這事還是先和軒轅商量一下比較好,這是小姐的難,小姐怎麼預防都沒法掙脫的,還不如不給小姐背這心理負擔,交給軒轅那些人比較好,「沒什麼,只是有點好奇小姐特意跑來見的人是誰罷了。」
「無關緊要的人,我也沒見過,所以,我和你一樣好奇。」能讓妖愛上的人,應該是有些獨特的吧,不要讓她失望才好,腦子裡飄過許仙的樣子,葉童演的許仙還真是有些書生氣質,白白淨淨,也難怪白素貞為了他敢水淹金山寺,鎮壓雷峰塔下二十年。
可是時空不一樣,對妖的接受能力也不一樣,那時候好像妖的出現非常正常般,明目張膽的,連皇帝都是知道的,而這裡,如果知道了妖的存在,真不知道會是一場怎樣的災難。
「小姐,樂心求見。」舒昱一直帶著其他五人在屋外守著,屋裡只有青柳,芷卉和星光先生在陪著小姐,男女之防,他們比小姐本人更注意。
鍾離情兒放下茶杯,理了理面巾,「讓她進來吧。」
清雅的聲音中還有著可以聽出來的稚嫩,池蘭晨抑制著激動的情緒,低頭跟在樂心身後進屋。
「樂心謝過小姐費心,小姐,這便是我的愛人池蘭晨。」
池蘭晨低頭躬身行禮,「蘭晨見過小姐。」
「免禮。」看著這個面目白淨,五官俊秀的男人,果然啊,這一類的男人是妖的最愛,比起葉童扮演的許仙來一點都不遜色,反倒更顯風流。
池蘭晨偷偷抬眼,看向面巾遮面的女子,果然是條大魚呢,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味道遮都遮不住,依照常識,面巾後的臉不是極醜便是極美的,就不知道,眼前這位是哪一種,憑感覺,他更傾向於後者。
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鍾離情兒看在眼裡,用賊眉鼠眼來形容他是有點過了,但是……他還真就給她這樣的感覺,這樣的男人一看就不是良人,樂心到底是看上他什麼呢?膚淺的看上他的外表?看看妖族裡的男男女女,個個都自有特色,是他能比得上的嗎?大概……只能用一句孽緣來形容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7 PM
第二卷 第八十九章
鍾離情兒心中歎息,面上卻不顯,依然輕輕淺淺的道:「不知道池公子是哪裡人士,家中都有誰?」
這種像是家長詢問未過門的女婿的話,讓池蘭晨放下心來,只要不無視了他,就一切都有希望,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皇城池家便是蘭晨的家門,家中父母俱在,父親是池家族長,蘭晨是家中長子,下面尚有兩弟一妹。」
皇城池家?京城幾大家之一呢,還算是有點家底,族長之子,那沒有意外的話就是下任族長了,這條件放哪裡都不差,可惜,妖族看的可不是家世如何。
「那麼,池公子是想娶樂心為你的正妻嗎?」
池蘭晨看了滿臉期待的樂心一眼,現在有個更好的選擇在面前,所以樂心,對不起了,不過,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不知小姐是否可以代表樂心的家族表態?」
鍾離情兒挑了挑眉,不知為何,這男人讓她有種熟悉感,尤其是說話的口氣……「如果我說可以呢?」
池蘭晨露出個自信的笑,一眼看去,還真是有幾分翩翩風度,「那就請小姐多和蘭晨接觸幾次,就會明白值不值得托付終生了。」
這人……打的什麼主意?這麼快就改變目標了?覺得她更有價值?從現實來說,她是不是得稱讚這個男人觸覺敏銳?看了眼依然用癡迷的眼光看著池蘭晨的樂心,愛情已經蒙弊了她的心智,這話語裡的另一層意思她完全沒有聽出來。
「我會給你機會的,樂心,你該回去了,被軒轅發現了你沒法交待。」
樂心有些慌了,她確實出來很長時間了,柏叔沒有跟在小姐身邊,悠然居又沒什麼事需要他打理,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大,可是,遲疑的看了看愛人,她就這麼離開沒問題嗎?
池蘭晨巴不得這時候樂心趕緊離開,好讓他方便向這位小姐獻慇勤,「心兒,你回去吧,我沒事的。」
為愛人的貼心感動,樂心笑得甜蜜,「好,那我先回去了,小姐人很好,不會為難你的。」
「我知道,你快回吧。」
向鍾離情兒福了一福,「小姐,樂心先回去了,小姐有什麼要問蘭晨的儘管問,樂心謝過小姐為樂心費心。」
鍾離情兒微微點頭,「回吧。」
「是。」
目送著樂心離開,鍾離情兒轉頭吩咐道:「青柳,到午飯時間了,去準備飯菜,不要怠慢了客人。」
青柳向芷卉使了個眼色,才福身離開,這人給好的感覺很不好,防著點總沒錯。
星光隱只是垂著眼,用眼角餘光絲毫不放鬆的盯著這個男人,小姐的難和這個男人有關,他得看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本事,能帶給小姐災難,他雖然不會功夫,但是反應也不慢,危險時刻,也可以替小姐擋一擋。
房間的氣氛突然就變得乾澀起來,池蘭晨有些不自在的移了移步子,鍾離情兒彷彿這時候才發現沒讓他落座,「怠慢了,池公子,請坐。」
「謝小姐賜坐。」池蘭晨拱了拱手,大大方方的落座。
「蘭晨曾聽樂心說過,小姐是她們家族的恩人,想必小姐定是有好本事,才能施下這麼大的恩惠,蘭晨非常佩服。」
鍾離情兒喝了口茶,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從池蘭晨進來開始,她便沒讓他落座,也沒給他上茶,可是池蘭晨也沒有發作,依然笑容可掬,從這點來看,是個忍性很好,很深沉的人,這樣的人,沒一個是易與之輩,鍾離情兒心裡暗暗提高警惕。
「會點小醫術罷了,是軒轅族長重情重義,非得把這當成一件大事。」鍾離情兒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主動把話題拐了回來,「不知道池公子家可知道你和樂心的事?」
池蘭晨點頭,「當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應該告知的,蘭晨不敢違逆。」
「那池家長輩對樂心可認同?」
「這點請小姐放心,蘭晨在家族還算說得上話,只要是蘭晨自己看上了,家中長輩並不會多加阻攔。」池蘭晨不想總是扯他和樂心的事,這可不是他現在的目的,「不知道小姐可去過皇城。」
她也不知道是該答從小在那裡長大呢,還是說她根本沒去過,「算是去過吧,至少知道池家在皇城是排得上號的大家族,是樂心高攀了。」
池蘭晨連連搖手,「小姐是哪裡話,是蘭晨高攀了才對,真是沒想到,小姐居然還會醫術,真是了不起。」
「會一點點罷了,池公子對樂心是什麼想法?我想問的是,池公子可是真心想娶樂心?如果娶,是正妻還是小妾?」
池蘭晨連著幾次帶開話題,就是想避開這個問題,沒想到還是被這個年紀小小,卻非常精明的小姐給帶了回來,琢磨著要怎麼回答才好,沉默了一會才道:「樂心確實是個很好的女孩,可是畢竟是婚姻大事,蘭晨覺得還是再多瞭解一下比較好,小姐覺得呢?」
鍾離情兒垂下眼瞼,這人給她的熟悉感真是越來越強了,婚姻大事?這是地球用語吧,難道,這個池蘭晨也是穿來的?如果真的是,那她該怎麼做?還是按和軒轅商量的計劃來?要不,還是再接觸一下看他人品怎麼樣吧,雖然現在看著很一般,而且有著男人吃著碗裡望著鍋裡的通病。
「池公子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我也不希望樂心將來傷心。」
池蘭晨壓抑著心裡的高興,正想再說上幾句好聽話,侍女便進來了,「小姐,飯菜準備好了。」
這麼快?鍾離情兒有些驚奇的望了青柳一眼,這才十來分鐘吧,待看到侍女們把菜端上來,鍾離情兒才明白了,這肯定是莫語準備的,看著擺盤的花樣和蘿蔔就知道,青柳可沒有隨身攜帶蘿蔔的習慣,只有眾妖們才有這可能,而莫語現在的空間裡放著的,估計全是一些和吃有關的。
「池公子,在外邊只能一切從簡,請不要介意。」
池蘭晨眼光從剛才就一直放在排骨燉蘿蔔這道菜上,不是他想的那樣吧,肯定是他認錯了,那一定不會是蘿蔔,這空間他來了三年了,一直就在研究對比兩個時空的不一樣,他記得很清楚,蘿蔔肯定是沒有的,這個一定只是和蘿蔔長得有點像罷了。
「小姐客氣,這已經很豐盛了。」
「請。」
兩人相對而座,星光隱在下手做陪,青柳和芷卉用心的給小姐布菜,在外面,她們是不可能逾越和小姐同桌而坐的。
這一番做派,更是讓池蘭晨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這位小姐,來頭不小,就算是池家這樣的大家族,也不會有僕人專門布菜,看著,倒像是皇家才有的做派,難道……
沒錯了,肯定是條大魚,他池蘭晨要發達了,穿越果然是王道啊。
「池公子,怎麼不吃?」
池蘭晨回過神來,趕緊拿起筷子,「是,那我就不客氣了。」
夾了塊類似蘿蔔的菜放進口裡,熟悉的味道讓他不小心嗆到,劇烈的咳了起來,天,真是蘿蔔,難道這裡還有同道?不行,一定要找出來幹掉,這個時空,有他一個穿越者就夠了,其他人都是多餘的。
鍾離情兒隱下笑意,果然呢,真是個穿越者,可是為何,她心中一點興奮都沒有?大概,是因為這人給她的感覺太不好吧,想必在地球上,這人也不是個善類,這樣的人,她傻了才會去認親。
「池公子,怎麼了,菜不合口味嗎?」
池蘭晨邊咳邊搖手,「不,味道很好,是蘭晨不小心了。」
「那就好,這可是我很喜歡的菜,希望池公子也會喜歡,存量很少的,我是前段時間在涼州城裡一個擔著菜叫賣的人那裡買到的,後來想再去買就再也沒找到人了。」鍾離情兒語氣真誠,彷彿她無比希望她喜歡的東西別人同樣喜歡。
池蘭晨好不容易把咳嗽壓下來,趕緊扯出笑臉道:「就是太好吃了,我吃得有些急才嗆到,小姐喜歡的菜肯定不會有錯。」
鍾離情兒點頭,低頭繼續吃,用眼角餘光欣賞池蘭晨糾結著的臉,知道有同類在這裡,你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會有這麼糾結的表情呢?怕被人搶了你的風光,還是……擔心被人揭穿?
池蘭晨又夾了塊蘿蔔放進嘴裡沮嚼,太過熟悉的味道讓他心中複雜,算了算了,這事以後再想,反正那人還沒冒頭呢,以後多留心點,看到哪裡出了個本事特別一點的人物再好好觀察,要是能收做屬下最好,要是不行,便毀滅,不管活在哪個世界,人都必須狠一些。
收拾好心情,池蘭晨再也不願吃蘿蔔,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現在他的任務,便是拿下眼前這個小姑娘,要是得到了她的助力,那麼不管要做什麼,都不是只能在腦子裡想想了,而且,要是他得到了強勢的妻族,池家便只能落在他手裡,他底下那幾個弟弟便不可能再有機會。
第二卷 第九十章
肯定心中的猜測,鍾離情兒更是警惕起來,她絕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讓池蘭晨懷疑她也是穿來的,他現在打的什麼主意,她一眼就可以看透,要是落了這個把柄在他手裡,她恐怕是脫不了身。
「池公子,回去後我會和軒轅族長商量你和樂心的事的,不過就像你說的,你們兩人也需要多點時間瞭解對方,暫時,我不能給你個很確定的說法,也希望池公子考慮清楚,有些人是不能想玩就玩,想丟就丟的,不然哪怕就是池家,恐怕也承擔不住怒火。」
池蘭晨心中一緊,旋即在心中狂笑,這麼強勢的家族,他喜歡,只要娶了眼前這個蒙面女人,那以後要是他被人欺壓了,她背後的家族不得全力助他?啊哈哈哈,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是,小姐的話蘭晨銘記在心,不知道蘭晨有沒有可能再見小姐。」
鍾離情兒淺笑,只是眼中毫無溫度,「見我?為什麼?」
池蘭晨這時候倒是磊落了,「因為蘭晨發現,小姐比樂心更讓我心動。」
「那麼,樂心呢?就被你這麼理所當然的拋棄了?」
池蘭晨勾起嘴角,展露出一個自認很迷人的角度,「我和樂心在一起的時候,我是真心愛她,不曾欺騙,現在我是發現自己真的不愛她了,所以我才會想離開她,想追求小姐。」
鍾離情兒垂下眼簾,「你連我的臉都不曾見到,不知這面紗下的臉是美還是醜,甚至不知我姓甚名誰,不知道我出自哪家,就敢說喜歡?」
「我知道小姐肯定出自大家,可是我相信只要我有一顆真心,哪怕小姐是天上的仙子,蘭晨也自認配得上小姐,至於小姐長得是美是醜,這些都不重要,只要感覺對了便可,此時的我心跳加速,只因為小姐站在我面前,觸手可及之處,這種強烈的感情和樂心在一起的時候不曾有,我相信這是因為我愛她愛得不夠深,而現在,只是看著小姐的身影便讓蘭晨情難自控,想一直就這麼看著小姐,想和小姐在一起,這種信念無比強烈。」
鍾離情兒安靜的聽著,眉毛都沒動一下,他就是用這樣的話把樂心騙到手的嗎?用到她身上那可真是抱歉了,她只覺得雞皮疙瘩在跳舞。
如果她真是個十四歲不到的小姑娘,那說不定真會被感動,可惜,她靈魂都已經奔三了,這話聽在她耳朵裡完全是反效果。
池蘭晨心裡有些沒底,其他女人聽到他這些話,哪個不是眼冒紅心,撲到他懷裡來表達激動的心情,熱情一點的,直接就滾床單了。可是這個年紀不大,看著卻異常從容冷靜的女人卻只是看著他,好像,一點都沒有動容。
沉默蔓延,星光隱掩下眼裡的笑意,這樣的話,真是挑錯人說了,小姐大概只會更厭惡這個人,果然……
「我從不會把我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尤其這個別人還是樂心,有一點你可能誤會了,樂心並不是丫環,她是家族成員中的一個,他們所有人的地位是一樣的,只是尊我為主罷了,這也是有時間上的限制的,池家公子確實算得上是有頭有臉,但是你吃完一個後還想踩著她繼續吃她身邊的人……小心啃下滿嘴石頭。」
池蘭晨就算臉皮再厚這時候也紅了臉,第一次被人這麼赤果果的挑明說拒絕的話,而且還是個年紀不大的,被他定為目標的女人,不過由此也更可以看出來,這個女人的家族很不一般,不是特殊的教育方法教不出還這麼小卻有這種性子的人,他更肯定了心中要把這個女人追到手的想法。
換上更真誠的表情,池蘭晨眼裡帶上了受傷的神色,「我知道我這麼做肯定會傷到樂心,也完全能理解小姐拒絕我的原因,可是,愛情是自私的,我只是希望為自己的愛情多爭取一絲機會,這也有錯嗎?我不會放棄追求小姐的,希望小姐給我機會,今天打擾小姐很多時間了,蘭晨先行告退,改天一定登門叨擾小姐。」
池蘭晨見好就收,要是逼得及了,她跑個沒影他上哪找人去?雖然現在也不知道她住在哪,可是……池家也不是吃素的,這點力量都沒有,再說,還有樂心那個蠢女人呢,從她嘴裡總能套些東西出來。
鍾離情兒不再言語,只是冷眼看著他離開,她可以肯定了,這個男人之所以要見樂心的家人,純粹是來試水的,試圖弄清楚樂心的背景,能掌握在手最好,要是不能掌控,也想加以利用,穿越男,野心不小呢!可惜,他找錯對象了,樂心不是他能玩的,她,更不可能看上他。
「軒轅,你們先回吧,其他人跟我原路返回。」
不同的聲音從四處響起,「是。」
星光垂下眼瞼,果然,那些人是不可能置小姐的安危於不顧的,青柳和芷卉對看一眼,明明她們都這麼警惕了,根本就沒發現軒轅他們的蹤跡,可是這從四周傳來的聲音明明確確的表示著,他們就在身邊,這到底是一群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本事?九公主又是怎麼得到這批人的忠誠的?這一切……還真是個謎。
晚飯時間,鍾離情兒一行人才回了悠然居,樂心眉眼間風情盡現,看向鍾離情兒的眼光中更有著感激,小姐為她奔波了一天呢,以後就算和蘭晨成親了,也一定要經常回來看看小姐才行。
「小姐,先洗漱了再吃飯好嗎?」無艷低聲問道,眼光盡量不看樂心,因為她,小姐曝露在別有用心的人面前,這是她無法容忍的,可是因著小姐的話,她又不能有所動作。
看著無艷的表情,鍾離情兒笑笑,順著她的話頭道:「好,其他人也回房梳洗一下。」
「是。」
閉著眼睛伏在澡桶邊上任無艷給自己擦背,輕揉的力量讓她昏昏欲睡,奢侈真的會成為一種習慣,她現在的生活放到地球上,那也是大*OSS級別的了吧。
「無艷,樂心只是動了凡心而已,於她而言,爭取自己的愛情,並不算錯,而且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受了多少煎熬,看今天池蘭晨的表現,關於悠然居和妖族的事情樂心並沒有透露出去,光這一點就可以說明,樂心心裡還是把妖族放在了第一位,她並不想給妖族帶來災難,呵呵,說不定你哪天動了凡心,會比她更盲目。
我知道你們不高興樂心把我拖下水,你們在我身邊只是為報恩而來,如果因為你們的存在而讓我陷入危險中,那你們會覺得可能回山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無艷,你應該給我點信心,我並不是稻草人,經不起風吹雨打,我有自保的手段,心志也算堅定,不是別人輕易可以擊垮的,如果你們回了山,我……會寂寞的。」
淺淺淡淡的話,讓無艷心中的不忿漸漸退去,妖族如果真的曝露了,換個地方照樣能生存,而且沒有什麼可以逼迫到他們,可是小姐不一樣,小姐再厲害也只是凡胎,騰龍帝國有她的一分責任在,以往,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小姐都會不自覺的替騰龍操一份心,如果她和妖生活在一起的事讓其他人知道了,那小姐根本沒法向世人交待。
可是,小姐的話讓她心中的擔憂及忿然都沉澱了下來,如果真回山了,那她也會寂寞的吧,以前千百年就那麼清清冷冷的過來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受不了,可是嘗到了另一種生活方式的滋味,再過回那種清冷,她……一點也不想。
有他們在,定不會讓小姐受到傷害,這種時候,留在小姐身邊時刻提防,反而是最好的保護吧。
「是,無艷知道了。」
晚上,鍾離情兒早早的回了房,她有點想念那兩個小寶貝了,明明昨晚才在一張床上睡過的。(這話有歧義嗎?有嗎,有嗎?絕對沒有,親愛的們知道某鬼有多想附身到情兒身上嗎?)
才進去,就看到小玉豎起食指對她做噓聲的手勢,笑意浮上眼底,今兒這兩人又在玩什麼呢?
摟過小心的蹭過來的小玉,鍾離情兒無聲的問道:「怎麼了?參娃呢?」
「參娃在房間裡,正不高興呢!」小玉也用口型回話,完全忘了兩人是可以用靈識交流的。
鍾離情兒腦子一轉,就猜到肯定是因為樂心的事了,樂心沒有看到她走後池蘭晨的精彩表演,參娃在空間裡可是看直播看得一清二楚,那個善良的孩子,肯定是在為樂心難過和擔心吧。
抱著小玉來到房間,就看到參娃坐在床上曲起膝蓋,頭擱在上面扁著嘴發呆的樣子,眉頭糾結在一起,非常想不通的表情,可愛到讓人想摟在懷裡好好安慰,告訴他事情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
「參娃,姐姐來了。」小玉從懷裡直接飛到床上,小聲的喚道。
參娃抬起頭,看向鍾離情兒的方向,張開雙手,糯糯的道:「姐姐,抱。」
可愛的表情,可愛的動作,可愛的言語,讓鍾離情兒完全沒有抵抗力,輕輕抱起他摟在懷裡,「有姐姐呢,參娃不要擔心好不好?」
參娃在懷裡蹭了蹭,嘟囔著說道:「那個人是壞蛋。」
「對,是壞蛋,姐姐一定會好好收拾他的,所以,參娃,來笑一個給姐姐看,姐姐一點都不喜歡看到參娃不高興。」
參娃抬起頭,露出甜甜的笑臉,是呢,有姐姐在,姐姐一定不會讓人欺負了樂心姐姐的。
把參娃摟得更緊了些,樂心,你可知道,這個孩子在替你擔心?而你的所作所為,會毀了這個孩子所有的快樂?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7 PM
第二卷 第九十一章
「咚咚咚……」
軒轅臉上帶著一絲疑惑把門打開,星光出了自己房門後便徑直往他的房間走來,很顯然,他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他們並沒有要監控哪一個人的意思,而是整個方圓五里全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圍繞著小姐的房間構建了一張絕對安全的保護網,當然,小姐的房間他們是絕不會冒犯的。
「星光,有事嗎?」
沐浴在月光下的星光隱看著有些朦朧,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有些飄忽,「軒轅,有些事想和你談談,可以打擾你一會嗎?」
「當然。」軒轅側開身子讓星光隱進門,靈識掃了下樂心的房間,毫無意外的,又不在。
在桌邊坐下,軒轅給星光倒了杯茶推了過去,然後給自己再倒了一杯,「一起處了這麼久,難得看你會主動來找我。」
星光隱笑笑,喝了口茶,「同是小姐的人,你們不會對小姐不利,我也不會利用小姐,我們平安相處是小姐最樂意看到的,而想要平安相處便是像我們以前那般相處,互不冒犯,互不侵入對方的地盤,我相信這樣可以讓我們長久的相處下去。」
軒轅溫和的笑笑,「你太謹慎了,星光,和你說實話吧,我們是個隱世的家族,比之世俗所謂的四大隱世家族隱得更深,這世上大概是沒幾個人知道我們存在的,對於世俗界的那些東西,我們並不看在眼裡。
小姐救過我的命,這於我們族是大恩,所以我們才會跟隨在小姐身邊,半是保護,半是瞭解現在的局勢,感受一下山下的生活,所以,只要你不對小姐不利,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如何,你不想內鬥讓小姐難過,我也不想,也斗不起來,因為我們沒有利益相沖,至少暫時不會有。」
星光隱眼光連閃,和軒轅他們處了也有一年,知道他們確實是沒有那些功名利祿之心,不然憑他們那一身的本事,去哪個帝國不被奉為上賓?兩方這一年一直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是他在考量他們,又何嘗不是他們在考察他,好在,目前看來印象都還不錯,初步來說是認同了。
舉起杯,「那,我們以後友好相處,共同輔助小姐。」
軒轅笑著舉杯,「友好相處。」
第一次開誠佈公的相談,並且很快達成了共識,這讓氣氛鬆動了不少,想到自己的來意,星光隱收斂起笑意,「軒轅,今天來找你確實是有事要說。」
「請說。」星光也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他找上門來了便不可能是小事。
「是關于小姐的,我昨晚卜了一卦,卦象有些奇怪,顯示是吉凶難測,吉在裡,凶在外,後面是長長的一段晦暗期,這于小姐的卦象而言實在是不太妙,又夜觀星象,發現小姐向來明亮的主位星蒙上了陰影,其他星座也暗淡了許多,倒是出現了新的帝王星象。我重新算了一卦,這新的帝王星直指騰龍帝國西方,而現在在西方的騰龍皇子只有一個,那便是……大皇子鍾離夜。」
軒轅聽得直皺眉,誰當帝王和他完全無關,除非是小姐有這個打算,「你的意思是,情兒小姐有危險?」
「是,原本今天早上就打算和你說這事的,還沒來得及說便跟著小姐出門了,小姐安危這方面還需要你們多費心,卦象不甚明朗,今天晚上我又卜了一卦,還是一樣,怪我學藝不精,只能做到這程度。」
軒轅站起身來拍拍他肩膀,「別忘了小姐的話,她是不許你以燃燒生命力的方式來問卦的,就算是因為她的原因破了這規矩她也不會高興,你知道她脾氣的。」
星光隱點頭,笑得無奈,亦笑得溫暖,「我知道,我會盡量忍住的。」
掃了眼房間的佈置,「小姐還真是不偏心,要不是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你的房間,晃眼一看,我會覺得這就是我自己的房間。」
「呵呵,那是因為你進的是我的房間,隨便換個人可能都不會讓你有這種錯覺,房間嘛,有張床睡就行了,其他的,我沒什麼要求,小姐怎麼安排的我就怎麼住,也沒有額外的添加什麼,估計你也差不多是這樣。」
星光隱點頭,家仇未報,哪還有心思去琢磨那些,「那這事就交給你們了,我也會多留心幾分的,至於皇宮中派來的那八人就先不要說,我怕他們瞞不住事。」
軒轅柏有些疑惑,「星光,為什麼不告訴小姐讓她自己也多提防呢,這不是更好嗎?」
「呵呵,因為這是小姐的難,如果是她自己化解的,那這個難遲早還會降落到她的身上,避不開的,告訴她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原來是這樣,軒轅柏瞭解的點頭,「放心,我會吩咐下去的,我們的防護網相信沒幾人可以突破。」
星光起身,「那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告辭。」
軒轅柏微微點頭跟著起身,送他至門口,「星光,以後……相處愉快。」
星光在門外回頭,笑意湧上眼底,是的,他相信他們一定會相處愉快,「一定。」
「小姐,您快看誰來了。」芷卉語帶興奮的聲音由遠及近,這八個護衛裡,大概芷卉是變化最大的一個了。
鍾離情兒放下醫書,也不開靈識去查看,只是笑眼等著,聽芷卉的口氣應該是認識的,而來過悠然居的人就那麼幾個,能讓芷卉這麼明白的表露出高興的就更有限了,說起來,芷卉真是非常喜歡小孩呢!
程子凡牽著一臉好奇的程子民跟在芷卉身後緩緩而來,自從踏進悠然居門口開始,心中就感覺一輕,原本壓在他心底的東西全部消失無蹤,有形的無形的,統統消失。
芷卉臉上帶著笑意站回自己的位置,程子凡躬身行禮:「小姐,我回來了。」
真有種自家的孩子遠遊歸來的心情,明明,這程子凡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最近可好?」
「是,子凡一切都好,謝小姐掛心。」
鍾離情兒笑笑,看向一直躲在哥哥身後偷偷看她的小孩,看樣子程子凡把他照顧得不錯呢,孩子該有的天真還在,神色間也是一片明朗,並沒有被欺負的跡像。
「這是你弟弟程子民吧?」
程子凡點頭,把弟弟拉到身前,「是,子民年紀還小,不識禮節,請小姐見諒。」
維護弟弟的好哥哥樣子真讓她有逗弄的念頭,不過……還是算了,這程子凡年紀比她要大,再調戲也不是那麼回事了,這年代名聲是很重要的。
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怎麼,一段時間不見,我就成不辯是非的猛虎了?」
程子凡面上一燥,在家裡時就算面對父親的時候也習慣了小心翼翼,一時沒能改過來,他怎麼會忘記,小姐是個多麼好說話的人,「子凡沒有那個意思……」
「小姐逗你的呢,就你還當真。」無艷看那小孩臉紅得都快燒起來了,趕緊接了話頭,「星光先生馬上就過來了,子凡,你做好心理準備。」
做好心理準備?程子凡不解的看著忍笑的眾人,可惜,大家都想看好戲,沒人給他解惑。
星光隱眼裡含笑,雙手背在身後施施然踱步進來,停在程子凡面前,就那麼定定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程子凡望著這個他完全沒見過的人,真是奇了,這人幹嘛站他面前?難道是我佔了他給小姐見禮的地方?想到這裡,他趕緊牽著弟弟退開幾步,讓出位置。
星光隱先了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裡笑意更深,還是就那麼看著他,不言不語。
程子凡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這人是專門找他的嗎?可是他並不認識他啊,唔,那眼神又有點眼熟,難道他們真的見過?仔細回想了下住在悠然居時見過的人,確實沒這號人啊?!
其他人都忍著笑,這一幕他們可是期待很久了,再加上星光又這麼配合,實在是難得,不過星光大概也是很好奇他大弟子的反應。
「請問,您是?」
星光輕咳一聲,板起臉,如果忽略他眼裡的笑意的話,還真是個嚴師的樣子,「這才多久沒見,就不認識為師了?」
程子凡腦子裡嗡得一聲響,這不可能,師傅好老好老的,可是眼前這人看起來明明正值壯年,除了眼神有點像,其他地方沒一點像的,嗯,聲音也有點像,難道……
「你是先生的公子嗎?」
「噗……」
噴了的不是別人,正是鍾離情兒,又笑又咳了好一會她才停下來,這戲真沒白看,要是她剛才沒喝水就更好看了,任無艷打理自己,鍾離情兒擺擺手,「我沒事,你們繼續。」
星光隱抽了抽額角,安慰自己,算了,子凡和他相處的時間原本就不是特別多,然後又分開了這麼久,再加上他變得完全是前後兩個人,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為師沒有結婚,哪來的公子,那時候的樣子是因為身上有病,被小姐治癒後恢復成以前的樣子,所以才會相差這麼大,現在相信了?」
程子凡連連點頭,這聲音確實是師傅的聲音,多聽師傅說幾句話就可以肯定了,小姐……真厲害。
「子凡見過先生,恭喜先生病癒。」
第二卷 第九十二章
一圈人看完戲,心滿意足的捧起茶喝了起來,果然沒白等啊,附帶還看到了向來從容的小姐噴茶,嘖,值。
程子凡這才算是明白了大家那時候的詭異笑容是怎麼回事,真是……一個個都變壞了,可是,這樣的環境卻讓他的心異常的放鬆。
腦子裡繃著的那根弦終於徹底的放鬆了下來,程子凡臉上的笑容帶上了微微的孩子氣,其實,這還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少年呢!
程子民怯生生的躲著,看到大家笑他也笑,別人的眼光一看向他,他又收回腦袋,藏回哥哥身後,一番舉動讓大家清楚的知道,在他們走後的程家,恐怕對這小孩最好的便是子凡了,小孩子最是敏感不過,誰真心誰假意,感覺得最是真切。
星光隱暗暗點了點頭,從心性上來說,子凡確實不錯,資質也是中上,可惜了,要是早幾年遇上……
「家裡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帶著弟弟出來,你父親知道吧?」
程子凡恭敬的回道:「是,和父親打好招呼才出來的,有家僕跟著,路上很安全,子民是我堅持要帶出來的,父親太忙,放在家裡,我不放心。」
「做得很好,就該這樣,心胸寬廣才能做大事,書本有帶來吧?」
「是,帶來了,學生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請問先生。」
星光隱微微頜首,「當然可以,你可以在這裡呆多長時間?」
「一個月左右。」說完,程子凡轉向鍾離情兒的方向,「要叨擾小姐一段時間了。」
鍾離情兒笑笑,「又不是沒在這裡住過,你的房間還保留著,你弟弟是帶著一起住還是另外開置一間?」
原來……他的房間還在嗎?程子凡覺得心裡暖暖的,這個悠然居還有他的位置呢!「謝謝小姐,子民跟著我一起住就好。」
「嗯,也行,有什麼需要的就找青柳或者無艷,其他人也可以,你都熟的。」
「是。」
小孩子最容易拐,短短的時間裡,程子民便放開了許多,也不再老是躲在哥哥身後了,被眾妖逗弄也不哭,而是用看稀奇的眼神看著你,看得你再也下不了手……鍾離情兒按住蠢蠢欲動的爪子,這小孩這一招以不變應萬變讓眾妖都落敗,她還是不要去丟這人了。
晚餐多做了幾道菜,程子凡還沒吃到的蘿蔔則是變著花樣的做了好幾樣,甜甜的味道讓兩兄弟吃得很開懷,這時候再逗弄子民,他也不看你了,就吃自己的,完全不理會你們,眾妖只得罷手。
可惜小玉不能出來,要是小玉能出來就好了,三小孩可以一起玩,想到小玉,鍾離情兒習慣性的看向空間,平時這時候兩小正玩得不亦樂乎,可是今天卻反常的安靜,靈識探進房間,就看到小玉正皺著眉頭入定,參娃在一旁擔心的直跳腳,可是動作又不敢過大,怕打擾到小玉。
這是什麼情況?鍾離情兒放下筷子猛地起身,「我有點事,先回房。」
原本熱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小姐的臉色有些不對,軒轅向無艷點點頭,無艷迅速跟上。
「我離開一會。」回了房,鍾離情兒丟下一句話便不見了蹤影,無艷皺眉,難道是『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把小姐的動向告訴柏叔,無艷靜靜的坐下來等著小姐出來,希望沒出什麼事才好。
心急如焚的閃身進了房間,接過迎面撲來的參娃問道:「小玉怎麼了?」
參娃扁著嘴,水潤潤的大眼睛彷彿就要滴出水來,話裡有著委屈,「參娃也不知道,參娃和小玉一起修練的,平時都是小玉比參娃先醒過來,可是今天參娃醒了好久好久,小玉都一直沒有醒來,還很痛苦的樣子,參娃又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找到姐姐。」
她現在修為低,還不能靈識傳音,除了通過小玉,她完全沒法和參娃聯繫,緊抱了下小孩,「等姐姐修為再深一些就可以隨時聯繫參娃了,我們一起等小玉。」
「嗯。」往姐姐懷裡再蹭了蹭,剛才他一個人的時候好慌,好怕小玉出事,就像以前柏爺爺一樣……
一天,一天,再一天,直到第四天,小玉才醒過來,鍾離情兒大大的鬆了口氣,懸在半空中的心放回了肚子裡,把他小小的身子抱進懷裡,「小玉,你嚇死我了,是修練出什麼問題了嗎?」
小玉點點頭,再又搖搖頭,「是出了點問題,不過倒是因禍得福了,姐姐,接下來我可能要閉關一次,時間長短我也沒什麼把握,如果……算了,到時候真的可以了再說,姐姐,你和參娃不用擔心我,我去地下室閉關,不會有什麼事的,這裡也不會有問題。」
連自稱都換回了我,看樣子是真的發生了什麼讓小玉這時候完全處於理智的狀態,「好,姐姐知道了,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別像這次似的,我完全不知道,讓參娃一個人在這裡著急。」
淡淡的責備讓小玉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姐姐很少會這樣的,「知道了,參娃,對不起,下次不會這樣了。」
參娃搖搖頭,「參娃沒怪小玉,就是很擔心。」
小玉勾住他的右手小指頭晃了晃,「下不為例。」
兩小無猜,這是兩小無猜,鍾離情兒狠狠的掐斷自己腦子裡那根不正常的弦,「那姐姐先把參娃帶出去,放他一個人在這裡太寂寞了,你安心閉關,不管多長時間都沒關係,姐姐只要還活著就一定還會在這裡等著你。」
這並不是虛話,從小玉以前的話裡知道,那個時空的人閉關動輒就是幾十上百年,幾十年她還能等,要是幾百年……她再厲害也不可能真與王八同壽吧。
小玉瞭解的笑,「姐姐放心,不會要那麼久的,說不定只要幾天就可以了。」
「那就最好,你去吧,外面的人估計等急了,我帶著參娃出去了。」
「好,參娃,等我,到時候我陪你到處去玩。」好不容易摸到了突破的門坎,他一定可以成功突破的,如果成功了,那麼,陪著參娃出去玩就不是空話。
參娃眨巴著大眼睛,「嗯,參娃等著小玉。」
額角直抽的鍾離情兒打斷了兩小孩的生離死別式告別,抱起參娃,「我們先出去了。」
出得空間,看到無艷如釋重負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笑,「著急了吧,那邊出了點意外,沒來得及和你們說清楚。」
無艷搖搖頭,「無艷也猜到了,所以才更擔心,參娃也回來了?來,無艷姐姐抱。」接過肉乎乎的小孩,「小姐,飯菜一直熱著,您先去吃點東西吧,然後再梳洗,也不知道您什麼時候回來,青柳和莫語一直在重新做。」
四天沒吃東西,四天沒洗澡,鍾離情兒在吃東西和梳洗之間猶豫了一秒鐘,果斷的選擇了先填飽肚子。
看到小姐終於出現了,其他人都有志一同的鬆了口氣,小姐在的時候,這悠然居才能叫做悠然居,小姐不在,這裡便像是失了主心骨,連氣氛也凝滯起來。
莫語和青柳趕緊送上吃的,其他人則抱過參娃逗弄去了,有了小姐帶頭後,他們發現這小孩的反應還真是好玩,而且,各有不同。
「我沒那麼講究,莫語,青柳,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別這麼費心。」
兩人對看一眼,齊聲應道:「是。」只是下一次會如何做,還真是有點說不準。
彷彿是趕上了多事之秋,在屋簷陰影處擺放的貴妃椅上,鍾離情兒邊吃著莫語準備的水果點心邊翻著醫書還沒半個時辰,舒昱便前來請示,「小姐,宮人來人了,領頭的是厲錦澤。」
又是他?這來得可真勤,父親是怎麼同意的?也不怕她結黨營私?不過現在的朝廷,不結黨營私的還真是沒有,誰讓皇權沒落至此,說出的話份量不夠,眾人恐怕也只是面上尊敬而已。
「帶到正廳吧,我馬上過來。」
「是。」
無艷給她整理好衣擺,把她有些散落的頭髮重新挽好,簡簡單單,素雅至極,身上從頭到腳除了幾個玉飾什麼都沒了,不過這些玉倒真真是件件極品,尤其是那些圖樣是她都沒有見過的,繁複而華麗,襯極了小姐。
「好了,小姐。」
左右看了看,「走吧。」
來人還真不少,粗粗一數,二十來人,原本,她以為來個十來個就差不多了,她又沒準備把這些蘿蔔全部進貢,她自己還沒吃夠呢!這些妖這些人還沒吃夠呢!
厲錦澤帶頭行禮,「微臣見過九公主殿下。」
「免禮。」在主位坐定,鍾離情兒眼睛望向厲錦澤身後的人,臉色晦暗,眉間鬱結,大概這就是朱樂了。
「父親有話要帶給我嗎?」
無視了九公主對皇上的稱呼,厲錦澤雙手舉高手中的書信,「是,請九公主過目。」
又是書信,她在地球上活了二十多年大概也沒有在這裡一年收的書信多,拆開幾眼掃完,中心思想便是讓那些勞動力把東西帶回宮,其他的話都可以忽略。
「我知道了,舒昱,你先帶大家去休息,兩位紫使留下即可,軒轅,你讓人去把東西準備好,等使者們休息好後讓他們帶回去。」
「是。」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08 PM
第二卷 第九十三章
很快,房間裡就剩下兩個紫使和鍾離情兒及她身邊的幾個人,厲錦澤知道這是九公主的善意,心下暗暗感激,「微臣謝公主體貼,這便是臣說過的朱樂,還請公主施以援手。」
朱樂上前一步跪下,沒有多言語,心下,其實也沒有過多的抱有希望,連太醫院院首都沒辦法的事,她並不覺得這位九公主能治好他,現在,能多活一天便是賺了。
「起來吧,我這裡沒宮裡那麼多的規矩,朱樂,你上前來,我先把脈看看。」
「是。」朱樂起身,上前幾步走到九公主下首站定,把左手擱到一邊的茶几上。
鍾離情兒搭手閉上眼號脈,這是兩位紫使第一次見到九公主治療病人,居然……和別的大夫一樣,不顧男女之防,不管身份尊卑,這……皇上知道嗎?公主就不怕毀了自己名節?
朱樂更是不敢動,原本他以為公主至少會隔個手帕什麼的,哪想到……
睜開眼,鍾離情兒看著低頭的朱樂道:「抬起頭來。」
「是。」朱樂不敢不遵,抬起頭來,眼睛卻依然望著下方,不敢直視公主的容顏。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鍾離情兒自是也不例外,看他皮膚下隱隱有著紫色,臉色晦暗,很明顯被折磨得不輕,「朱樂,如實回答我提的問題,這對你的病情很重要。」
「是,九公主請問。」
「每次頭痛的時候是不是同時會伴隨頭暈的情況?」
「是,以前沒發現,這一年發作得越來越厲害了,感覺才明顯起來。」朱樂很詳細的回道,九公主的問題問到了點上,讓他覺得,好像可以有所期待。
鍾離情兒點頭,頭痛頭暈是腦中有瘀血的首發症狀,有這兩種情況是很正常的,「有嘔吐過嗎?」
朱樂眼睛亮了起來,「是,不是次次發作都會嘔吐,但是有時候就算沒有發作也會幹嘔。」
「你現在是不是比以前要嗜睡許多?講話的時候會突然講著講著就含糊不清?」
「是。」
厲錦澤心中恍然,以前的朱樂也不是這麼沉默的人,可是現在他卻越來越少說話,原來是不想讓大家知道更擔心他嗎?
鍾離情兒看著朱樂,繼續問道:「你眼睛有沒有出現突然看不見的情況。」
朱樂吃驚的抬起頭,馬上又回頭看了厲錦澤一眼,看到厲錦澤眼裡吃驚的神色,愧疚的低下頭,小聲道,「有,但是這樣的情況不多。」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厲錦澤真想好好的給朱樂兩拳,他們是在為誰賣命?是天下最尊貴之人,他們的地位是比一般人要高沒錯,但是同時,他們的性命也是最沒保障的,說不定為皇上辦個什麼秘密的事就丟了性命,以朱樂這樣的情況,完全有理由隱退,皇上不會虧待為皇室立過功的人,何況朱樂當時的傷,皇上也是知道的,還親口關心過,這次出來皇上也是一言就應了。
他居然一聲不吭的硬是抗了下來,要是出任務的時候他眼睛突然看不見怎麼辦?站著讓人殺嗎?這個傢伙……太胡來了,任務失敗,皇上不會輕饒的。
彷彿是感受到了厲錦澤生氣的情緒,朱樂不敢再回頭,只是盯著自己的腳尖,厲大哥是他們的頭,大家或多或少都被他幫過手,紫使中,厲大哥就是他們中的靈魂人物。
鍾離情兒輕飄飄的看了厲錦澤一眼,厲錦澤馬上收斂好情緒,不敢再幹擾九公主治病,這才讓朱樂輕鬆了一些。
「太醫肯定和你說過,你腦中有淤血,因為傷在頭上,太醫不敢下手,只是開藥給你服用,是嗎?」
朱樂點頭,「是,但是病發的時候,那些藥並沒有用。」
「那當然,那些藥只能稍加抑制,並不能讓你腦中的淤血消散掉,要是我學會了針灸就好了……」說到後來,聲音已經小了許多,當時黃爺爺問過她好幾次,問她要不要學,她都懶懶散散的沒有學,現在想想,真是有些後悔。
「針灸?九公主,是用針頭刺進身體裡的那種嗎?」朱樂問得不是太確定,畢竟,這在當時,要不是黃院首用腦袋做了擔保,那個太醫可不止被趕出太醫院那麼簡單,差點就見了閻王了。
鍾離情兒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裡也有人會?也是,中醫,在哪裡應該都是一樣的,脈象,穴位,這些都是中醫必須會的,會針灸就可以理解了。
「是哪位太醫會嗎?可不可以請他來這裡?」
這事當然鬧得挺大,宮裡的人都知道,厲錦澤長年跟在皇帝身邊,知道得更清楚一些,接過話頭道:「當年宮中一位娘娘犯偏頭痛,非常厲害,皇上著太醫院醫治,一眾太醫方法想盡也沒讓娘娘痊癒,娘娘大怒,要治所有人的罪,最後胡太醫說他可以醫治,只是醫治的方法和他們的不太一樣。
胡太醫拿出一個針囊,長長短短密密麻麻的銀針,胡太醫說用這個銀針扎入頭部穴位,治癒的可能性很大,當時他好像說的就是針灸。」
鍾離情兒大概猜到了那位胡太醫的結局,「結果呢?被治了什麼罪名?」
「回公主,娘娘治了他逆謀犯上罪,差點推出午門斬首,黃院首冒死向皇上求情保下了他,最後胡太醫只是被趕出了太醫院。」
鍾離情兒冷笑,愚昧的人,被痛死活該,「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還可以找到他嗎?」應該還活著吧?!
厲錦澤頭垂得更低,「這是九年前的事,那時候我剛跟在皇上身邊,記得比較清楚,當時胡太醫是太醫院年輕一輩中最得黃院首看中的,而且胡太醫家本是醫學世家,底蘊深厚。」
「我想見見這個人,紫使,麻煩你費心幫我找找他離開太醫院後的動向。」
「是,微臣一定盡快查到。」
望向朱樂,鍾離情兒勾勾嘴角,似有心,似無意的說道:「要是胡太醫在,你也相信他的話,根本不用痛苦這麼幾年。」
針灸真這麼有用?那麼長一根針扎進穴位裡,還有命在嗎?尤其是腦袋那麼重要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沒命的,可是看公主的樣子,好像真是這樣,如果胡太醫在,他敢讓他治嗎?朱樂心中也不是很確定。
有靈氣在,要化掉這個淤血並不難,鍾離情兒也懶得換地方,「朱樂,背對著我,其他人護法。」
「是。」眾人齊聲應了,各自提高警惕,厲錦澤用眼角餘光看著九公主的一舉一動,他非常想知道,在不會所謂的針灸的情況下,九公主會用什麼方法來給朱樂治療。
朱樂是紫使,做為一個武者,背部是最不敢交給別人的,除非那人是他任信到生死相托地步的人,就算知道九公主是給他治療,可是當感覺到一隻手抵上背部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繃緊了肌肉,有出手的衝動,久經訓練的身體已經養成了條件反射般的自動反應。
「放鬆,不要牴觸進入你身體的真氣。」
盡量放鬆自己,身體裡多出來的那股真氣彷彿發揮著無與倫比的善意,讓他身體裡蠢蠢欲動的真氣安靜下來,原來真正深藏不露的人……是九公主,難怪那個皇宮留不住她,真正有本事的人,又豈會被那個地方牽絆住!
「收斂心神,抱元歸一。」淺淺淡淡的話響起,朱樂趕緊拋開那些雜七雜八的心緒抱元歸一,不敢再分神。
靈識跟著靈力來到構造複雜的腦海,難怪朱樂會痛得撞牆,一團淤血壓在神經上,沒有要了他的命真是好運。指揮著靈力小心翼翼的化去淤血,順便給萎靡的神經輸入了一絲絲靈氣,有這絲靈氣養著,應該要不了幾天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收回靈識睜開眼,抓起朱樂的手再次號了下脈,嗯,凝滯的脈象有種疏通了的感覺,這靈力還真是萬靈丹啊,鍾離情兒自嘲,有這東西護身,成為神醫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朱樂悠悠醒轉過來,眼中有著狂喜,這病整整折磨他三年了,現在病一旦發作,不把他打暈,他根本沒把握可以撐過去,可以說,這三年,他暈的次數說個一百次都絕對是有所保留的,他都快暈成習慣了。
不用朱樂再說什麼,光看他表情厲錦澤就知道了結果如何,真是……來九公主這跑腿真是來得太值了。
「朱樂,你現在的情緒不能有過大的波動,一會我再開個藥方給你,你服用幾帖應該就沒問題了,不要以為是太醫院的太醫沒本事,更不用覺得我本事通天,只是剛好我的真氣有治病養生的功效罷了,你要是得了重病什麼的千萬別來找我,太醫比我行。」
原來如此,九公主修習了一種養生的內功心法,那就可以理解了,不過這種心法九公主是哪來的?除了隱世不出的那些家族,皇宮中他不覺得會有,如果真有了,皇上肯定首先就修習了,養生啊,誰不想活得更久點。
「是,微臣銘記在心,謝過九公主救命之恩,以後旦有差遣,朱樂莫敢不從。」
第二卷 第九十四章
鍾離情兒無語望天,她現在最怕聽到這句話了,這就是紅果果的效忠啊!她身邊的人妖已經夠多了實在不需要再增加了。
「我回房給父親寫信,順便給你開個方子,都是普通的藥材,你回皇城後再買就行了,這段時間切忌情緒波動過大,不然,頭還會痛的。」
「是,臣謹記。」
身上有著皇差,哪怕是在這皇權沒落的年代,也沒人敢不認真對待,大家並沒有停留多久,休整一下,吃了頓飯便離開了,臨走前,厲錦澤看著院子裡那塊地裡奇怪的植物,再想到進來是看到外面那個大菜園子,心裡猜測大概用不了多久皇上又要得到好消息了。
回頭看著院門上悠然居三個字,經過幾次接觸,以他的閱歷當然可以看得明白,九公主是真的悠然自在的活著,壓根沒想過再回皇宮,對皇位也完全沒有想法,但是他也可以肯定,以後不管是誰坐上了那個位子,九公主的地位都是超然的,沒人可以忽視她。
「紫使,公主讓我轉告一句話。」
厲錦澤和朱樂馬上收斂起神色,看向說話的舒昱,「請說。」
「公主說,不要讓她後悔救了朱樂紫使。」
厲錦澤心裡一緊,旋即便明白了,公主是不希望他把公主會的特殊功法透露給皇上吧,如果到時候皇上硬是讓公主交出功法,公主肯定難做,皇上的寵愛再多,一旦扯上這種神秘功法,恐怕也不值一提。
「是,請轉告公主,厲錦澤和朱樂知道怎麼做。」
他不會天真的以為這事可以要脅到公主,這麼不自量力的事他不會去做,但是靠著這事拉進和公主的關係還是可以的,人都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不可逆轉的事,公主極有可能便是他的救星。
舒昱微一躬身,「是,我一定轉告。」要是他還在宮裡,他們可能就是紫使的直接屬下,也或者若干年後也可以爬到青使紫使的位置上,但是現在,他們卻是可以正面相對,而且……紫使還不敢對他不客氣,只因為他的主子,是九公主。
再回頭看了一眼,厲錦澤和朱樂才翻身上馬,領著早就準備好了在等待的眾人疾馳而去。
皇城池家
激情過後,樂心一臉甜蜜的貓在愛人懷裡,憧憬著以後的美好生活,池蘭晨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樂心滑若凝脂的背,這具身體,真是有些捨不得,不過,為了他的大業,這些兒女情長都算不了什麼,只要成就了大業,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心兒,你家裡人同意了嗎?」
樂心抬頭,滿腔愛意寫在臉上,「蘭晨,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的,不要擔心,小姐肯定會幫我的。」
小姐?小姐如果為你好才不會幫你,不過這就是他要的結果,要是小姐真的促成他和樂心,那他怎麼再去追求那位小姐,說起來……
「樂心,小姐可有說過她姓什麼?」
樂心當然知道小姐姓什麼,只是她不能說,如果她曝露了小姐的身份,柏叔不會放過她的,而且她也不想給小姐帶去麻煩。
「小姐姓席,名情兒,這名兒很好聽吧,小姐長得很漂亮,漂亮得都不像凡人,倒更像我們……更像我們傳說中的神仙。」生硬的把話轉了過來,樂心出了身冷汗,差一點,差一點就露底了。
池蘭晨完全沒在意,他的心神都被樂心講的那句『小姐漂亮得都不像凡人』吸引走了,他的感覺果然沒錯,他就說那張面紗後的臉一定是驚世絕俗的,她戴著面紗只是不想被人看到而已。
「小姐再漂亮也沒我的心兒漂亮,心兒在我心裡就是最漂亮的,誰也及不上。」
樂心只覺得心裡都甜出蜜來,無法形容的樂到極致的甜,臉紅紅的道,「心兒及不上小姐的十分之一,哪有你說的那般好。」
池蘭晨摟得更緊了些,「小姐再漂亮不是我的,心兒是我的呀,我說心兒是最漂亮的心兒就是,對了心兒,小姐見我的那天是騎馬來的嗎?」
「是呀,小姐為我奔波了一天呢,一大早就出門了,到天黑才到家。」
那就是說,從她家到送往鎮騎馬需要半天時間,當天他們是往北邊離開的,那往這個方向查就沒問題了,「辛苦小姐了,心兒,以後我們要好好謝謝小姐才行。」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鍾離情兒看著天天滿面春風的樂心,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才好,那個男人,絕不會是她的良配,光是人品,就不能過關,軒轅大概撕碎了那男人的心都有了。
掃了眼空間中小玉閉關的房間,還是沒有動靜,心中發愁,小玉啊,你可別真的一閉關就是數年啊,她會寂寞的。
參娃帶著程子民去菜園子裡玩了,幾天下來一直沒什麼玩伴的程子民很快就恢復了孩子該有的活潑,跟著參娃跑進跑進,儼然成了跟屁蟲,程子凡也不責怪他,只是看他身上實在髒了就給他換衣服,平時大多的時候,他都在聽先生授課。
秋天的感覺越發明顯了,可是悠然居裡的花草樹木什麼變化都沒有,依然青翠欲滴,那片竹林也還是精神抖擻,偌大個院子,連片落葉都沒有,好像這個院子完全不受時令的影響。
「小姐。」
鍾離情兒抬眼,看向軒轅,「有事?」
軒轅點頭,他當時真不該同意讓小姐去見那個人的,對樂心的怒意也上升到了最頂點,「樂心透露了太多的東西,池蘭晨找到這裡恐怕是遲早的事。」
鍾離情兒點頭,放下醫書,這個穿越者不是個笨人,再加上有個實力雄厚的家族做後盾,要做點什麼事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她可不會曝露了自己也是穿來著這件事,「軒轅,給兩個菜園子都施個術隱藏起來,別被池蘭晨看到,有些事我不想讓他知道。」
「是,我馬上去,不過小姐,施了術的話就只有修習了靈力的人才能見到了,星光他們那裡……怎麼解釋。」
「直說,這是術法,是你們的不傳之秘,他會相信的。」
「是。」
他們表現得越厲害,星光大概只會越高興,他需要強大的同伴。
果然,星光和舒昱等人一聽說這是術法,眼睛都開始閃光,這可是傳說中才有的,沒想到軒轅他們居然會。
鍾離情兒實在是很想直接讓軒轅池蘭晨來個『忘字今宵外,前緣盡勾消』,把這攤子事都給忘掉,少興風作浪,但是……看著樂心那股子癡情勁,她實在下不來那個狠手,要是她不能理解,在心裡埋下了恨,那給她帶來的傷害將是毀滅性的。
留下這個潛在的威脅,以後妖族隨時可能陷入危險中,這太被動了,還不如讓問題暴發出來找解決之道。
淨心等待了好一段時間,池蘭晨都沒有找上門來,鍾離情兒相信,這決不是因為他沒有找到地頭,而是在做別的安排,這個人,不可小覷,對於耐性好的敵人,鍾離情兒一向不喜歡,因為那樣的人太像牛皮糖,可以硬生生磨掉你的性子。
「祝水,怎麼樣?成熟了嗎?」
一眾人全聚集在院子裡的小菜地前,等著祝水答話,祝水剝離出一顆玉米放進嘴裡,咀嚼幾下,瞇起了眼,「小姐,祝水覺得可以了。」
「那就是可以了,祝水現在是專家,快,青柳,掰幾個下來,用水煮熟就可以吃,嗯,多煮點,一會肯定不夠吃,今天中午就吃這個了。」
「是。」連蘿蔔大白菜都能吃得那麼歡的人,她就不信會不喜歡吃甜甜的玉米。
摘了整整一大筐玉米,幾人搬進廚房,無聊坐不住的人或者妖已經去幫著煮了,鍾離情兒拿著醫書也看不下去,乾脆放到一邊,等著玉米上桌。
「玉米來了玉米來了。」
熱騰騰的玉米抬了上來,無艷拿過一個剝了皮遞給小姐,鍾離情兒也不客氣,禮儀什麼的更是浮雲,別過臉掀開面紗吃了起來,要不是有程子凡兄弟在,她今天就扯了面紗了。
唔,好甜,果然是水土的關係,地球上的種子到了這裡種出來的東西都比地球上的要好吃,地球已經被傷得太嚴重了,土地也不肥了。
其他人也連呼好吃,嘴下更不客氣,一個接一個的吃得歡,程子凡先給星光隱剝了一個才給自己弄,至於他弟弟和參娃,完全不用他招呼,剝得比他還利落,只是被燙得連連換手,童稚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正屋。
看了下鍋裡剩的個數,無艷趕緊拿了個盤子乘了幾個出來放到小姐手邊上,這些人,都快忘了小姐是主子了。
最後一個被狄熙手快的搶到手,洋洋得意的晃了晃手裡的玉米,「嘿嘿,刑空,你望著我也沒用,我不怕你,這個就是我的了。」說完,一口咬了下去,好在他牙口很不錯,因為他完全忘了,他沒把皮剝掉……
刑空眼裡閃過笑意,看著狄熙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的在那掙扎,他已經吃得很飽了,真沒想到,這玉米不止好吃,還真是飽肚子,狄熙肯定也早就飽了,只是因為好吃捨不得放過而已。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43 PM
第二卷 第九十五章
時間又往前推了不少,鍾離情兒依然心平氣和的等著,可是不知為何,心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有種……暴風雨前的平靜。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這位『老鄉』……有扳倒她的本事嗎?
雖然軒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了,眾妖對她的保護嚴密了不少,因為什麼呢?從池蘭晨身上,他們感受到了威脅嗎?
小玉還是沒有從入定中醒過來,參娃乖巧的坐在姐姐腳邊,他有點想念小玉了。「姐姐,小玉還沒好嗎?」
收回四處飄的思緒,鍾離情兒摸摸參娃的頭髮,「嗯,小玉應該是有所突破了,說不定等他醒來就可以陪著參娃到處去玩了。」
參娃眼睛亮亮的,「那就最好了。」
鍾離情兒正要再說些什麼寬寬參娃隱藏起來的對小玉的擔心,舒昱就進來請示,「小姐,皇城池家公子送來拜貼。」
可算是來了,所以說她討厭耐性好的人,她的銳氣全被這人溫火煮青蛙似的給煮沒了,如果這人是友,那她也認了,可是這人……擺明了不是一路人。
接過拜貼掃了一眼,「他人呢?」
「在院門外頭候著。」
「讓他進來吧,隨從太多的話一個不許進,我這裡不是菜市場。」她的家是乾淨純然的,是她在這異世的根之所在,不想讓人污染了去。
「是。」
眼睛轉向軒轅,「樂心呢?不在?」
軒轅柏點頭,池蘭晨一出現他們便都發現了,也知道這事避開樂心是最好,做為同族,他不想看到樂心傷心,可是這個男人注定了會傷得她體無完膚,「是,找了個理由讓樂心回山了,她應該還挺高興的,回山了就沒人管她了。」
「那就好,軒轅,這事只能暫時隱瞞,等一切有了定數後,一定要和樂心把話說開,別讓樂心心中留下心魔,對她修行不利。」
「是,我會的,小姐放心。」小姐就是這份對身邊不管是人還是妖的愛護得到他們的真心追隨,這種對生命發自內心的尊重,讓他們獻上自己全部的忠誠。
言語間,池蘭晨噙著儒雅的笑意緩緩步入正屋,那股子風度,在不知底細的人眼裡還真是能迷惑人。就算鍾離情兒心中再不喜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真的生了張好皮相,而且,還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被他身後那虎背雄腰的護衛一襯更顯得風流倜儻,這護衛,是個練家子。
「蘭晨見過小姐,冒昧前來,還請見諒。」
鍾離情兒抬了抬手,「不用多禮,請坐。」
這次,鍾離情兒把他當成了客人,和潛在的對手,絲毫不敢小看,落座看茶後,直接轉入了正題,「不知道池公子前來有何事,如果是找樂心的話,我想應該不用通過我才對。」
池蘭晨笑道:「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上次蘭晨離開時便說過的話看樣子小姐是完全沒印象了,蘭晨可是記得一清二楚,蘭晨此番前來,只是為了實現那日的話,蘭晨喜歡上小姐了,想追求公主。」
鍾離情兒紋絲不動,眼都沒有多眨一下,「要是沒記錯的話,我好像並沒有同意。」
「小姐沒有成親,蘭晨便有追求的權利,迎來鎮雖然小了點,但是好在離小姐家近,蘭晨已經包下鎮上的客棧為落腳點,以後叨擾的時間可能會有點多,小姐不要嫌煩才好。」
知道你還來?知道死皮賴臉是什麼意思?鍾離情兒心中冷嘲,臉上也帶上了冷意,「池公子,你要追求誰我管不著,但是,你要是總出現在我眼前的話,我不介意把你丟回皇城。」
池蘭晨笑容完美,他知道眼前這位小姐有這本事,手下人說光外圍那幾個人,他們就不是對手,其他人更看不出深淺了,有這樣的屬下,家族怎麼會簡單,不是說烈女怕纏郎嗎?他就是要使出十二成纏人的本事,化身為牛皮糖粘在蒙面女的身上,讓她甩都甩不脫,反正……頂著池家的下任族長這成頭,也不會真把他殺了,得罪池家。
「不管小姐想對蘭晨如何,蘭晨亦是心甘情願,哪怕是小姐把我殺了,我心裡依然喜歡小姐,絕不責怪。」
鍾離情兒冷笑,以為她不敢麼?她只是不想背負人命罷了,「軒轅,送客。」
軒轅柏上前一步,臉上笑意收起,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池公子,請吧,如果讓小姐不高興了,我也會讓你不高興的。」
池蘭晨對這個人心底莫名的有點怵,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不過……來日方長嘛,他就不信了,身經百戰,還是從地球穿來的他會拿不下一個小女孩。
從護衛手中接過一個盒子放到桌上,「這是一點小禮物,請小姐笑納,蘭晨這就告辭了。」
鍾離情兒不語,也不小意的把盒子摔他臉上,只是冷眼注視他離開,直到確定他帶著一扈隨從上馬走了才皺眉道:「他這是唱的哪一出?不痛不癢的來說這麼幾句話就走了?」
星光隱笑笑,「盛傳池家公子深藏不露果然不假,以前的池家公子可沒這麼精明厲害,小姐,這人是打定主意要纏著你了。」
鍾離情兒挑了挑眉,纏?她要是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他,他怎麼纏?她倒是很好奇,這樣的話他能忍多久……唔,挺期待,他要是敢硬闖的話,舒昱他們也該活動活動了,不然骨頭裡都要生銹了。
「舒昱。」
「屬下在。」
「以後沒我命令不得放池蘭晨進來。」
「是,小姐。」
彷彿感受到了小姐的壞心,連刑空也露出了笑意,現在的悠然居就是個銅牆鐵壁,被小姐拒之門外的人想進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第二天,池蘭晨吃了閉門羹,第三天,依然如此,第四天……第十天……池蘭晨黑沉著臉騎在馬上望著那扇門,他只進去過一次的門,他沒想到蒙面女會做得這麼徹底,不過……他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不是?
從那天開始,池蘭晨彷彿調整好了心情,帶著一眾屬下天天跟郊遊似的在悠然居四周晃蕩,連後山都摸上去了,不過被狄熙毫不客氣的丟了出去,池蘭晨知道這就是蒙面女的態度,後山不許靠近。
「小姐,他是不是打算在這裡生根了?」
芷卉氣嘟嘟的說道,那人整天在門外晃來晃去,小姐也不嫌煩?
鍾離情兒心平氣和的吃了塊瓜,這裡的水土真是好得沒話說,好像不管是種什麼都顯得特別好吃,「我不見他是我的自由,他把這裡當成是踏青的地方那是他的自由,除非我透露自己的身份給他,不許他再進入我的領地,可是……有必要嗎?」
大家有志一同的搖頭,絕對沒有這樣的必要,小姐想看這個男人能堅持多久,他們想看這個男人一天比一天難看的臉色,挺好,挺好。
二十天後,池蘭晨臉色已經可以用包公來形容了,三十天後,他的臉色已經成了紫色,鍾離情兒偶爾吃撐了閒著的時候會用靈識觀察一下他,當是飯後助消化的了,事實證明,效果很好。
這天,池蘭晨又一次遞上拜帖,原本以為會和意料中一樣被拒絕,正打算轉身離開,沒想到侍衛說道:「小姐有請池公子。」
池蘭晨彷彿被一塊餡餅砸中了腦袋,下意識的跟在護衛身後進了這一個月沒進得來的悠然居,直到快到正屋時,人才回了神,蒙面女不會是被他感動了吧?肯定是的,不然怎麼會見他,嘿,這一招果然有用。
正屋中和上次他來時一樣有不少人在,還有兩個小孩好奇的看著他,露出練習了無數遍的,最適合這張臉的笑容,微微躬身行禮,「蘭晨見過小姐。」
「免禮,請座。」看著這個笑容保持得非常完美的男人,鍾離情兒相信這人在地球上也絕不是汲汲無名之輩,他已經戴慣了面具,習慣了時時刻刻虛偽的隨時準備應付任何人,這人,要麼混過商界,要麼混過官場。
她給舒昱下達了命令後,軒轅曾奇怪的問她為什麼今天會願意見池蘭晨,她回答得很簡單,因為池大公子耐心快用完了,再不見見他,他大概該甩手回皇城了,她還沒玩兒夠呢!見一面吊一個月,再見一面,再吊一段時間,讓他以為自己有希望,卻又總是失望,受這種求而不得的感覺折磨,也算是給樂心小小的報復一下。
「池公子,你的耐心真好,我都有點佩服了。」
池蘭晨把得意掩藏得非常好,眼角依然露著謙和,「蘭晨誠心追求小姐,自是要盡力通過小姐的考驗。」
把這看成對他的考驗了?還真不是普通的自信啊,不過,這樣才更好玩,「考驗倒是說不上,只是池公子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似真似誠的讚美,讓池蘭晨快要消失的耐心信心瞬間暴棚,他的決定不會有錯,看吧,蒙面女態度不就變了?「能得小姐一句稱讚,是蘭晨的榮幸。」
第二卷 第九十六章
面巾遮住了勾起的嘴角,鍾離情兒把玩著杯蓋,似有意似無意的表露出自己的忐忑不安,和淡淡的掙扎,演戲嘛,她也不是不會,大家一起來。
池蘭晨心下更是大喜,動搖了就好,他就說嘛,一小女孩再厲害心智閱歷也在那擺著,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稍花點心思不就拿下了。
把神色放得更柔和,池蘭晨語出真誠,「蘭晨對小姐的心日月可鑒,自從發現自己的心思後,蘭晨心中也曾疑惑,為什麼對小姐的感情來得這般強烈,不曾見小姐的真面目,也不曾多加接觸,可是每每一個人的時候,蘭晨腦子裡只有小姐一個人的身影,想娶小姐為妻的念頭愈加迫切,說起來真是讓人臉紅,這樣的感情蘭晨亦是第一次有,希望小姐不會覺得蘭晨過於猛浪。」
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全說了,這時候才來說猛浪?眾人喝茶看戲,看著那個男人小丑般的蹦達,看小姐帶著惡意的戲弄。
換個角度看,鍾離情兒覺得要不是自己也是穿來的,只是披著張稚嫩的皮,大概真的會愛上這個男人,這個表現得深情,好像為你深深著迷的男人,難怪樂心會有這一劫,她想她知道原因了。
「有人教過我,不要輕信男人的話,池公子,請回吧。」
不軟不硬的拒絕,卻又給人留下了絲絲餘地和希望,池公子只覺得美好的未來已經在向他招手了,好吧,現在就不逼你了,總要給你點時間嘛,眼含委屈的起身,「知道小姐肯定不會相信蘭晨所說,來日方長,只要小姐沒成親,蘭晨便不會放棄,總有一天一定會讓小姐相信蘭晨的真心的。」
鍾離情兒不再看他,軒轅上面上不顯,只是上前一步,「請回吧,池公子。」
池蘭晨識相的行禮離開,只是和來時不一樣,這時候的他又自信滿滿了,這事,絕對有戲。
「舒昱,明天開始還和以前一樣,不要放他進來,大家該幹嘛幹嘛去,軒轅,樂心那裡你看著點。」
「是。」
這一拖又是半個月,程子凡兄弟都不願意走了,悠然居的氣氛非常能感染人,如星光這般背負著深仇大恨的,也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跟隨著鍾離情兒的節奏一天又一天,心裡卻也不覺得著急。
不過看著一地的玉米,要不是有池蘭晨一直在晃悠,她不想曝光了自己的身份,這些玉米有一半應該已經送到皇城了,再這麼熬一段時間,今年就不用送了,都進肚子裡了,拿什麼送去?
「狄熙,你幫我跑一趟皇城,送一些玉米和種子過去。」
「沒問題,小事一樁。」狄熙連連點頭,總算是有事做了,池蘭晨的表情再有意思,這都看了一個多月了,他早看膩了,還不如看刑空那個冰塊臉來得有趣。(望天……某說什麼了嗎?絕對什麼都沒說。)
池蘭晨有些弄不懂了,按理說蒙面女應該動心了,既然動心了就應該經常允許他進去才對,可是這都半個月了,自上次後就再也沒能進得了那張門?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呢?還是說他說的話份量不夠?不行,得再想個法子才行。晚上再問問樂心。
晚上,樂心果然來了,也不知道樂心背後那個家族在想什麼,他們應該都知道他在追求蒙面女才對,為了樂心好,他們不是應該把她關起來,不許她再接近他嗎?可是這段時間樂心反常的天天晚上往他這跑,有時候乾脆就白天也呆在這了。這情況怎麼想都有點不對勁。
搖擺的床總算是停了下來,**過後的樂心臉上有著紅潮,配上她雪白的身子看著更顯嫵媚妖嬈,池蘭晨蹂躪著手下的豐滿,心裡尋思著該怎麼開口。
「蘭晨,你有什麼煩惱嗎?這段時間看你有時候臉色很不好的樣子。」樂心擔心的問道,心中又喜又憂,愛人為了她,丟開皇城的事在這小鎮上一住就是這麼長時間,可是柏叔卻遲遲沒有做出決定,只是讓她回山為快要出關的月如護法。在她看來,這更像是變相的給她和蘭晨留出了單獨相處的時間。
池蘭晨心中瞬間清明,這個女人實際上非常敏感聰明,只是現在被愛情沖昏了頭惱,看不到他之外的人事物罷了,要是她知道了他的所做所為,還不知道會怎樣,看來以後一定要注意著點才行,陰溝裡翻船這樣的事一次就夠了。
「我沒事,心兒不用擔心,對了心兒,你最近怎麼有時間天天往這跑?不怕你們族長怪罪嗎?要是你受了罰,我會心疼的。」
樂心滿足的蹭蹭愛人的胸膛,嬌聲道:「族長安排我做點別的事,在那裡沒人可以管我,離開也沒事的。」
「那就好,心兒,那小姐到底什麼來頭啊,看那氣勢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小姐啊,來頭很大,不過蘭晨,族長有交待過,對誰都不可以說出小姐的身份,所以,很抱歉。」樂心滿懷歉意的看著池蘭晨,生怕他因為這個和她生氣,可是她也不能不為妖族想。
池蘭晨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蒙面女果然來頭不小,以樂心對他的傻勁都能咬牙不說出來,一定是牽涉到什麼,輕拍了下樂心的屁股,「傻心兒,和我永遠都不要說抱歉,以後再說要罰的哦。」
樂心臉上全是甜甜的笑意,「蘭晨,你真好。」
「我只對我的心兒一個人好,對了心兒,小姐有來過皇城嗎?怎麼看她好像對皇城很熟悉的樣子?」除了第一次見面樂心在,後面兩次雙方都是有意識的避開了樂心,一方是覺得樂心還有利用價值,現在曝露自己的目標有點傻,再說樂心是很好的消息來源,沒把蒙面女弄到手之前,他也捨不得這具極品的身子。
另一方則是不想讓樂心遭受太大的打擊,畢竟自己的戀人口口聲聲說著愛上別的女人這樣的事,一般人哪裡受不住,妖比人單純,更受不住。
軒轅的想法是等把池蘭晨這邊解決後,再去掉樂心這段時間的記憶,斷了她的凡心,也斷了妖族的禍端,可是有一個前提,不能讓樂心留下心魔,池蘭晨就是她心裡的魔障,妖族,經不起損傷。
樂心有了睡意,掩嘴打了個呵欠,語音模糊的回道:「當然來過,小姐的家就在皇城,她住到那個山腳下也才三年多。」
是這樣嗎?皇城的人?皇城幾大家族裡沒有一家是姓席的啊?還是,她隱姓埋名了?又或者她的家族藏得更深,根本不是表面上的這幾大家之一?越想越覺得可能,拍拍昏昏欲睡的樂心,柔聲問道:「那她怎麼會住到那裡去,又救了你的族長呢?你的家族在那附近嗎?」
樂心往他懷裡再拱了拱,迷迷糊糊的回道:「小姐好像是因為家裡的事才住到那裡去的,她身邊那些人都是從皇城派過去保護她的,族長當時受傷快死了,是小姐救了他,小姐很厲害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面沒了聲,最關鍵的一個問題,池蘭晨沒有得到答案,不過,今晚收穫已經很大了。
能把一個頻死之人救回來,肯定是手裡有珍貴的藥材,或者身邊有名醫,他更傾向於前者,那就是有豐厚的家底了,要是她家只有她一個女兒,那……
池蘭晨根本就沒想過,情兒本身就是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在他心裡,這只是一個家底殷實,長相不俗的女人,和他以往見過的女人一樣好哄,好騙。
又這樣過了幾天,還是沒見著人的池蘭晨心底浮躁起來,晚上樂心又罕見的沒來,一腔邪火無處發洩,臉色更是難看,好好一張俊秀的臉蛋被他硬生生的弄成了黑無常。
「嘖,向來百花叢中過的池大公子也有這麼一天?真是讓在下開了眼界哪。」
調侃的話從角落裡傳來,池蘭晨心中一驚,為了安全,他這次出來帶的都是好手,在他屋外守著的便是個實力超級的武者,居然被人悄沒聲息的摸了進來,估計外面的人應該都被放倒了,就不知道來的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他的處境不太妙。
分析清楚了形式,池蘭晨聰明的選擇了平和的交談方式,「閣下是誰?有何貴幹。」
「嘖嘖嘖,不愧是池大公子,這時候還能這麼鎮定,不錯不錯,池公子,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是來和池公子談一筆交易的。」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誰是明人了?我可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充其量,也就能見到一團黑影,很抱歉,我沒有你們那麼好的眼力勁,我只是個書生。」
來人低低的笑,「好像真是這樣,那麼……咱們坦承相見吧。」
從角落裡走出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身量和他差不多,毫無理由的,池蘭晨就是知道,面具下的臉在笑。
「戴面具的人不是極美便是極醜,又或者是身份敏感見不得人,不知道閣下是屬於哪種?」被無形的氣勢壓制住了的池蘭晨毫不示弱,語出挑釁。
「唔,哪一種都行,不過池公子,交易還要談嗎?」
現在好像由不得他吧,池蘭晨穩住心神,「洗耳恭聽。」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45 PM
第二卷 第九十七章
面具男彷彿在自家一般輕鬆自在,施施然走到桌邊坐下,倒了兩杯茶,自己面前放一杯,另一杯推到對面位置,「坐吧,不用客氣。」
沒人和你客氣,池蘭晨沒好氣的在位子上坐下來,一口喝盡杯中的茶,如喝酒般豪邁,「說吧,要和我做什麼交易。」
面具男轉動手中的杯子,眼睛卻看向對面的男人,唔,確實長得不錯,有勾人的本錢,可惜啊,碰上了對手,「聽說池公子在追悠然居的小姐。」
池蘭晨不能確定這人到底是友還是敵,不動聲色的回道:「是這樣。」
面具男嗤笑一聲,「覺得很有希望是嗎?覺得那位小姐遲早會對你動心,就像樂心一般。」
連樂心都知道,這人對他身邊的人非常熟悉,這讓池蘭晨非常懷疑是不是他身邊有內鬼,「這是我的私事,和你要說的交易沒有關係吧。」
「有關係,當然有關係,據我得到的消息,那位小姐並沒有對你動心,這段時間只是在吊著你玩罷了,你玩了樂心,她在用她的方法為樂心出氣,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既然敢和你這麼說,就不怕你去求證。」
池蘭晨收回眼光,他不是傻蛋,相反,他很聰明,不然也不可能短短三年把池家抓在手裡,他只是太自信了,在這裡幾年時間的無往不利讓他對自己這張臉皮充滿信心,以為蒙面女也能手到擒來。
仔細想想,面具男說得很有道理,不過算來算去,這火還真是沒法發到她身上去,一開始她就說了,她不會把她的快樂建立在樂心的痛苦上,沒對他說過任何暗示性的言語,也從沒有過曖昧的動作,說起來,她甚至沒有多給過他一個表情,他連她的衣角邊都沒有摸到過,不管他往哪個方向想,都是他自己在猜,在斷定,實際上,人家只是在那裡看著,不言不語而已。
看著他黑沉的臉色,面具男又是一聲笑,完全不顧男人的面子,「現在知道那位小姐的厲害了?」厲害到讓他的主子寢食難安。
「你要和我做什麼交易?」
「呵呵,聰明人,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抿了口茶,「那位小姐手裡有我家主子想要的東西,你要是個男人的話也會想出了這口氣,有共同的敵人,當然是要合作了,你說呢?」
池蘭晨冷笑,「激將法對我沒用,說點更實際點的吧。」
面具男點頭,他非常能理解這個男人的想法,無利不起早啊,從本質上來說,大家都是商人,「那位小姐手裡有不少好東西,我家主子只要其中一樣,其他的全歸你。」
「全部?」
「對,全部,錢財珍寶藥材,全部,只要那位小姐有的。」
池蘭晨挑了挑眉,有這樣的好事?是想讓他來頂什麼黑鍋吧?「這位小姐什麼背景?」
「我說這位小姐沒有來頭你肯定不會信,其實說穿了也就是個有錢的隱世家族罷了,她身邊的人很厲害,我們力量薄了些,就我們收到的消息,池公子在這幾年裡可是暗地裡集結了不少的能人,要是有池公子加入,這事,肯定能成。」
金銀財寶沒有人不愛,池蘭晨一心想做大事,絕不會嫌錢多,被面具男抖了底子也顧不得去算賬,將信將疑的道:「真只是個一般的隱世家族?和池家比起來如何?」
面具男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拍拍他肩膀,腦袋伏到他另一邊肩頭,笑得魅惑而粘膩,「比起以前的池家來說應該能持平,和現在的池家比起來嘛,池公子,一定要說明嗎?你這三年可是做了不少事呢!」
池蘭晨心下受用,把地球上的一些手段用到這裡來,非常得心應手,不過這會讓他心下更癢癢的,是吹在他耳邊的呼吸,「你怎麼證明你說的話?」
「證明?」彷彿沒發現男人眼裡的異常,面具男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他身上,肩上的腦袋離他耳朵更近了,若有似無的呼吸正對著耳朵,似有意似無意的撩撥,「池公子想要怎樣的證明呢?」
池蘭晨望進面具唯一沒有遮住的眼睛,明明看得這般不真切,他卻知道,這是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讓他想起繁星點點的星空,曾經身為地球人,在那個群魔亂舞的年代,他當然知道不是只有陰陽結合這麼回事,「這就看你的誠意了。」
「這樣啊!」似自語般的話語,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了悟般,手指勾在池蘭晨肩膀上,指尖有意無意的刮過他的喉結,「我很有誠意的,可是,我不知道池公子想要看到怎樣的誠意,不如,池公子明說可好?」
池蘭晨從來不知道,喉嚨居然會是他的敏感地帶,被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觸,讓他全身都興奮得顫慄起來,「既然是談交易,那麼……我連你的臉都沒看到,不知你姓甚名誰,離你所說的……坦承相待是不是差了些?」
恍然般的點頭,面具男站起身面對他,「有道理,是在下失禮了。」手在後腦勺那輕輕一碰,面具掉落下來,露出他精緻白皙的臉,眼疾手快的接過面具放到一邊,對著池蘭晨展顏一笑,「若茗的臉可讓池公子滿意?」
池蘭晨只覺得眼前一暈,這種別樣的美讓他連呼吸都忘了,若是拿樂心和眼前這個自稱若茗的男人相比,樂心在神韻上便輸了一籌,雖然說話帶著柔意,但是他的動作並不顯女態,自然而然的,看著舒適順眼之極,那眼睛,果然是極美的。
手不自覺的撫了過去,若茗也不避開,甚至在他的掌心輕輕蹭了兩下,那種騷動,直達心底,池蘭晨覺得,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直覺的,他知道這不是好現象。
「難得一見的美人,怪不得若茗要帶面具,外面那些所謂的美人在若茗面前要失色不少。」
若茗抿嘴一笑,竟透出些許的天真之色,看得池蘭晨又是一呆,「難怪池公子紅fen知己眾多,這哄人的話真是隨口就來呢!怎麼樣,池公子,若茗這誠意算是夠了吧?」
池蘭晨重新撫上他的臉,「你說呢?」
若茗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兀自笑得風情萬千,「那池公子說說看,怎樣誠意才算夠呢?咱們的交易可不是我家主子得利,池公子可是占利大的那個,要看誠意也該是若茗看池公子的誠意才對。」
池蘭晨攬過他,另一隻手輕撫他的嘴唇,直到唇色成了艷麗的紅才停下來,滿意的點點頭,果然艷紅讓他更亮眼,能勾起人潛在的肆虐欲。
若茗也不催他,只是勾著嘴角任他作為,自己有一張怎樣的臉,這張臉有怎樣的作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主人不就是看重他這張臉嗎?確實,辦起事來要省事許多呢!
像是終於看夠了,池蘭晨放開他坐下來,這時候的他才有了池家未來族長的樣子,沒有了一開始的被壓制,也沒有了剛才的詭異,「說吧,怎麼合作。」
若茗沒想到他就這樣罷手了,原本以為……看樣子他是小看這個男人了,「具體怎麼合作就慢慢談了,今天來我只是傳遞主人的一個意向,具體的,到時候會有人來找你。」
「你來。」看他好像沒聽明白的樣子,池蘭晨接著說過,「如果談合作,那就你來,其他人我不會再接觸。」
若茗很好的把自己的那絲情緒掩藏起來,笑道:「我會和主子爭取的,那麼,我先離開了,你那些人沒事,用冷水一澆就會醒,得罪了。」
池蘭晨需要點時間理清自己的思路,順著話頭道:「不送。」
一陣風吹過,眨眼間房間裡就只剩他一人,唯留下桌子上的面具證明剛才不是做夢,池蘭晨拿起面具放在手裡輕輕摩挲,腦子裡原本被戲耍的心情全被名為若茗的男人取代,那唇的觸感彷彿還留在了指尖,柔軟,飽滿,很適合親吻的唇。
至於悠然居,哼,來這三年多,第一次被人耍得這麼徹底,這仇不報,他嚥不下這口氣?你不是想替樂心出氣嗎?那麼,以後走著瞧,蒙面女他是搞不定,樂心他還是有把握的。
打開門,看著在門口昏睡的護衛,回身拿起桌上半壺冷涼倒了下去,護衛被冷水一激清醒了一半,再被池蘭晨冰冷的眼神一看,完全醒透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著了道了,起緊跪下請罪,「屬下失職,請少族長責罰。」
池蘭晨沒有心情再去和他們算帳,技不如人怪不得別人,下次出門還是從那些人裡帶人好了,反正已經有人知道了,再藏著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再說現在池家的實力已經比其他幾家高出一籌不止,再曝**實力也能讓人打消一些念頭,挺好。
「用冷水去把其他人澆醒,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我們連夜離開。」
護衛識相的趕緊應了離開,去招呼其他人,至於少族長為什麼突然改變了決定……那關他什麼事?他只要執行就行了。
第二卷 九十八章
「連夜離開了?」鍾離情兒挑眉,這是唱的哪一出?不管怎麼看,池蘭晨都不至於走得這麼乾脆和徹底才對,還是……他突然之間想明白了,放棄了?
「是,閔光傳來消息,池蘭晨在昨晚半夜突然離開的,原本一點離開的跡像都沒有。」舒昱低頭回道,總覺得是不是忽略了什麼地方。
星光隱皺起眉頭,因為那個卦象,他直覺的知道小姐的劫和池蘭晨有關係,所以更是敏感,「有沒有人去找過他?」
「沒有發現,池蘭晨身邊有個人不是庸手,不敢太過接近讓他們發現,閔光只是說事情很突然,好像池蘭晨是心血來潮作的這個決定。」
鍾離情兒抬眼望過去,「星光,有什麼問題嗎?」
「小姐,我總覺得這裡面有問題,還是小心為妙。」
鍾離情兒點頭,「我從不會小看任何一個敵人,池蘭晨不簡單,這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舒昱,把閔光他們都撤回來,不用留守在那了。」
「是,小姐……要不要給皇城去個信。」舒昱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身為屬下只要執行就好,他們受到的訓練尤其是如此,可是,他感覺到了危險,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他們雖然離開了皇城,但也不是一點力量都沒有的,更何況,小姐身後還有那個大個靠山在,要是皇上知道池蘭晨對小姐的居心,恐怕不用他們動手,池家就先遭了殃。
鍾離情兒笑笑,「舒昱,謝謝你的好意,這事我們自己就能處理好,不用驚動父親那邊,而且,我並不想借用他們的力量,我巴不得和他們把關係撇清,只是做不到罷了。」
掛著鍾離這個姓,留著皇室的血,這是怎麼都扯不斷的,而且,皇家目前也沒有做踩到她底線的事,她下不來那個狠心,怎麼說,都是血緣親情,雖然這親情淡薄了些。
「是,屬下知道了。」
軒轅看星光隱的神色就知道他是聯想到了什麼,對樂心為小姐引來這麼**煩更是覺得愧疚,「小姐,我派人去跟著吧。」
鍾離情兒輕輕搖頭,「沒必要為了個無關緊要的人費太多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沒什麼大不了的,軒轅,樂心那裡你準備怎麼辦?什麼時候告訴她?」
軒轅苦笑,「現在告訴她池蘭晨的真面目她也聽不進去的,還當我們是想要拆散他們,別看她表面柔柔弱弱的,實際上卻是個烈性子,現在告訴她實情,她要是不信,會對妖族生出怨恨,要是信了,那她會殺解決了池蘭晨再自毀妖丹贖罪,兩個結果都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鍾離情兒能理解軒轅對樂心的愛護,也理解他不願意失去妖族中任何一個的心思,但是,這事越拖對妖族,對樂心都只會更不利,與其這樣,還不如早點把這事挑開,池蘭晨不是易與之人,「軒轅,長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小姐放心,我這幾天就會把這事處理好的。」
鍾離情兒點了點頭,接過無艷遞來的茶,剛揭開蓋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不可置信的望著茶杯中綠幽幽的茶水,和杯底散開著的幾朵嫩芽,「這是……這是……」
無艷笑得燦爛,「小姐不是說過想喝這種茶嗎?我讓山裡的姐妹們到處找,可算是給我找著了,做法也是我們自己研究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姐想要的那種,快嘗嘗看,有問題我們也好改進。」
鍾離情兒只覺得異常溫暖,這種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讓她覺得好像回到了小小年紀的時候,在爸爸面前打滾撒嬌,爸爸無奈卻滿臉寵溺的順了她的意,無艷……給了她同樣的感覺。
抿了一小口,沒有名茶那般的口齒留香,但是當那口茶順著喉嚨進了胃裡,口裡卻留下了淡淡清香,真的是淡淡的,想感覺得真切一些,卻又抓不著源頭,不去抓它了,它卻又無處不在的在口腔內遊走,至全身。
再喝了一口,還是那般感覺,再喝一口,依然是,不自覺的把茶喝得點滴不剩,抬眼看向笑瞇瞇看著她的無艷,隱藏起心裡的激盪,毫不客氣的把杯子往她面前一遞,「我還要。」
無艷笑容綻放得更燦爛,不需要說明,小姐在用行動告訴她,她很喜歡,雖然這茶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移植回來,找茶的辛苦也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但是,小姐喜歡,這就夠了。
第二杯茶,鍾離情兒沒有馬上喝,只是轉動著杯子,看著那綠幽幽的茶水發呆,非常綠,比起她在地球上見過的喝過的任何一種茶水都要綠。
她的父親非常愛喝茶,她家裡總是堆著各種各樣的茶葉,有包裝得很漂亮的,也有就用塑料袋裝著的,捂得嚴嚴實實,隨著季節的變化,父親會給她們姐妹喝不同的茶,還給他們講茶經,講茶的好壞,對身體的好處,那時候她不懂,被組織控制起來後,看到各種茶葉總是會下意識的買回來,然後一個人在房子裡泡一杯茶,聞著茶香,想著父母。
那股茶香已經刻到了她的靈魂深處,就算穿來了異世界,雖然不說,但是她知道,她對這裡茶的嫌惡表現得足夠明顯,不然無艷不會這麼費心的去給她找茶,她不知道無艷是怎麼摸索著製出來的這些茶,她只知道,這味道很香,從心裡泛出來的香。
爸,要是……您也能喝到這些茶,多好,您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如您那般愛茶的人才有資格喝到這般用心製作出來的茶。
「小姐,茶要涼了,我給你換一杯吧。」
無艷知道自己的感知沒有出錯,小姐偶爾表現出來的悲傷他們都看得清楚,大家都知道小姐心裡有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故事,她無意讓別人知曉,也無意揭開這層面紗讓他們一窺究竟,他們再心疼也只能放在心底。
鍾離情兒回過神來,一口把茶飲盡,把情緒收斂乾淨,「很好喝,無艷,你們費心了,大家都喝喝看,這才能稱之為茶,以前喝的那些,只能叫茶灰。」
軒轅溫和的笑,接過無艷遞過來的茶聞了聞,淺淺淡淡的香縈繞鼻端,讓人怎麼都無法討厭起來,喝了一口,回味了好一會才再喝一口,果然啊,小姐的提議向來都值得他們放在心上,喝了這種茶,以前喝的那些大概這裡的人都不會想再碰。
「很不錯,無艷,這茶樹移植回來了吧?有多少株?」
「是的,柏叔,我叫她們都弄回來了,就種在我那個百花谷,有三十一株,足夠我們自己喝的。」
「辛苦你們了,我會交待下去,讓閒著無聊的人去找找這種茶樹,比起以前喝的任何茶都要好,以後外面那些茶我可不會再喝了。」
屋裡的其他人都笑了起來,程子凡打心底裡讚歎這些人的本事,如果這也是茶,那他以前喝的都是什麼?如果離開這裡,他還喝得慣家裡那些所謂的茶嗎?真是煩惱啊,都不想回家了,父親派人來催過幾次了,他都只是一拖再拖,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
茶的出現讓大家高興,但是小姐捧著茶杯出神的樣子還是讓他們有些心疼,小姐……究竟是在想誰呢?戀人嗎?可是小姐還這麼小,這兩年也一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哪裡來的情人?
家人嗎?皇家素來無親情可言,小姐這麼玲瓏剔透的一個人,又怎麼會為皇家的親情而牽腸掛肚?想來想去,他們實在是弄不明白,小姐那般懷念的神色,是因為誰。
池蘭晨攬著樂心坐在軟榻上,把玩著她的長髮,表面看著一派溫馨甜蜜,前提是,池家公子的眼神不要那麼冰冷才會更有說服力。
「蘭晨,你就告訴我吧,為什麼你突然就離開了呢?還走得那麼急,是族長和你說什麼了嗎?」樂心非常不解,原本在迎來鎮上住得好好的,她只是一個晚上沒去,第二天再去的時候人去樓空,她有種被拋棄的感覺,急忙追上去,才在半路上找到了往皇城趕的愛人。
連著追問好久,愛人都只是一副吱唔的表情,不肯說實情,讓她著急得不行,究竟是為什麼呢?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柏叔出面說什麼了。
「好心兒,你就別問了,我一個人痛苦就行了,何必讓你也痛苦。」
這般欲語還遮的態度,讓樂心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猛的從他懷裡坐起來,「是族長對不對?族長找你說什麼了?他讓你做什麼了嗎?」
池蘭晨連連搖頭,一臉痛苦,「怎麼會,你族長那麼好,怎麼會說什麼,要說也只是會說為了你好,不要我再糾纏於你,免得兩個人都受到傷害……心兒,不是,我不是說你的族長找我的,真的,他沒有找我,你相信我。」
池蘭晨越是這麼說,樂心越是心疼,心下更是肯定柏叔肯定對愛人說了什麼話,蘭晨為了她好才離開的,有個這樣的愛人,為他碎了妖丹她也心甘情願。
「蘭晨,你放心,不管族長對你說了什麼,我都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46 PM
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把女人摟進懷裡,在樂心看不到的地方,池蘭晨露出冷冷的笑意,席小姐,暫時我是拿你沒辦法沒錯,可是樂心這個女人,我想搓圓就搓圓,想捏扁就捏扁,耍我,是要付出代價的。最起碼,讓你們內部出點問題,自亂陣腳這樣的事,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心兒,就算族長真說了什麼,那也是為你好,你不要心存不滿知道嗎?」
樂心埋首在愛人懷裡不吱聲,這是她的幸福,是她自己選的男人,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自己承擔,柏叔,對不起,如果非要做個選擇,她……選擇舍下相伴上千年的同伴們。
從這天起,樂心擺明了態度,不再回山,也沒回悠然居,天天和池蘭晨膩歪在一起,為了自己的計劃,池蘭晨依然對她溫柔有加,只是腦子裡更多的時候被另一張臉佔據。
知道樂心失了家族的支持,池蘭晨以各種理由把樂心安置在了自己的書房,那裡有裡間,樂心並不清楚男人心裡的那些彎彎道道,還當男人是想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很用心的把那間休息室佈置得溫馨舒適,有時候會悄悄的出去,給男人找來新鮮的水果。
至於男人經常會出去,晚上有時候也不見人,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少,她也當是男人在忙家族的生意,沒有絲毫怨言。
歸來閣中,池蘭晨站在窗前看著某個方向,每次若茗來這和他見面都是從那個方向來,他不會武,心裡更清楚的知道漆黑的夜空中就算若茗來了他也看不清楚,可是,他依然想這麼做,想看著他來,敞開的窗戶也能讓若茗第一眼就看到他。
若茗藏在暗處看著窗口那個人,心下突然就有些心煩意亂,這個男人到底是在玩什麼?要麼就乾脆挑破這層紙,他眼裡的慾望他看得明白,也並沒打算拒絕,可是他就是這麼吊著,既不挑破,除了拉他的手也沒有更多的舉動,幾次相處下來,池蘭晨眼裡居然漸漸多了情愫,不同於平時的逢場作戲,是真正的情意。
他該不會哪天突然告訴他,他喜歡上他了吧,這可真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不好笑的笑話。可是看到那男人眼裡浮現的情意時,他的心裡為什麼那麼高興?
狠狠的錘了牆壁一拳,沒有用內力,純堅硬度的對抗,當然是牆壁佔了上風,拳頭上血跡淋淋,細細麻麻的疼直達心底,若茗眉頭都沒皺一下,就那麼看著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和池蘭晨說好聽點是合作,其實主子就是在找炮灰,找替死鬼,如果他們成功,九公主真死了,皇帝肯定會大怒,池蘭晨絕對跑不掉,池家都會被盛怒下的皇帝除掉,主子完全置身世外,卻除了心腹大患,至於池蘭晨無不無辜……主子才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這幾次相處,他看得出池蘭晨是真有些真才實料的,每每提出的意見都能讓他刮目相看,那眼中表露出來的東西也讓他心底發顫,可是,從他在池蘭晨面前現身開始,這個人便注定了會被犧牲掉,目前為止,除了九公主的事出了主子的意料之外,其他事都沒有脫離他的算計,這也是為什麼主子急著除掉九公主的原因。
要怎麼辦呢?換個人來執行這個任務嗎?先不說主子那裡找不到理由,他……也不想放過能和他相處的機會,真是……著魔了。
面具下的臉依然波瀾不驚,就像這血不是從他身上流出來的,流失這麼多血,他的臉色肯定是慘白的,他卻執意要等流得更多,臉色更白的出現在池蘭晨面前,為什麼?只因想看到他會出現怎樣的表情嗎?說穿了,那人和他毫無干係,就算他失血過多死了,那人又憑為什麼要為他動容?
亂了,真是亂了,這具身體他並不在乎,如果池蘭晨圖的只是這具身體,那麼給他又如何?對,給他,今晚就給他,得到了,他就不會再對他流露出那樣的眼神。那麼,他也可以毫無愧疚的把他推下火坑,步入地獄。
想到這裡,若茗不再猶豫,放下還在滴血的手,就這麼飛身從房頂進了那處一直亮著燈開著窗的房間,池蘭晨眼睛一亮,趕緊讓開身,「你來了,今天比平時晚上一些。」
若茗取下面具放到一邊,這幾次的相處,他倒是習慣了在這人面前露出真顏,端起桌上的水便喝了起來,他當然知道,這是池蘭晨剛喝過的,「嗯,有點事耽擱了。」
原本在因若茗拿他的杯子喝水而怔住的池蘭晨,被他手上鮮紅的血漬吸引住了視線,笑臉僵在那,不自覺的聲音裡帶上了怒氣,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你的手怎麼了?誰傷的?你那麼厲害怎麼還會有人傷到你?」
若茗心裡一顫,如願的看到了池蘭晨的表情,可是……還不如不看,他怕到最後會心軟,會壞了主子的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主子對背叛的人下手有多狠,扒皮抽筋那還是輕鬆的。
「自己不小心擦傷的,沒事,我們先來談談……」
話還未說完,就被池蘭晨打斷了,「什麼叫沒事,你臉色有多難看你知道嗎?你打算就這麼流血到死麼?」
「……」滿腔的話被堵死在嘴裡,若茗閉上了嘴,任他拉著自己坐下來,用毛巾給自己擦拭血漬,並叫小二送藥上來,他也只是看著他,一言不發。
屋子裡安靜得有些詭異,卻並沒有違和的感覺,若茗暗啞著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安靜,「為什麼呢?」
池蘭晨手頓了一下,大家都是聰明人,他懂若茗在問什麼,也做好了回答的準備,「我喜歡上你了,你應該看出來了的。」
「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把帶子打了個結固定好,看到手上刺人的血漬和傷口不見了,池蘭晨才覺得心裡好過了點,在地球活了快三十的,他知道自己絕不是同性戀,從來就不是,對男人也從沒有過慾望,可是……第一次看到若茗取下面具的樣子,他心裡翻滾的,是慾望,是想佔有,想藏起來的瘋狂念頭。
這種想法來得太過突然,讓他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可是,他又不想當沒發現,心裡的悸動那般明顯,一輩子,可能也就這麼一次,他和別人不同的是,可能兩輩子加起來,都只有這麼一次。
「如果能說清楚我喜歡你什麼,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這個優點在我心裡變成缺點,問題就在這,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上你,可是看到你就高興,你不在會想念,知道你要來會期待,抱著別的女人時候腦子裡是你的臉,然後對她們興致缺缺,呵呵,相信我,我比你更想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上你。」
若茗沉默,再多的問題他也問不下去了,如果他是自由之身,那痛快愛一場又如何?了不起被人看輕了,了不起被欺騙一次,可是那個前提條件不存在,他不是自由之身,他的一切來源於主子,忠誠已經刻進了骨子裡,而且,誰都知道主子對其他人也許無情,但是對他,有一分情份在,大概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主子親手從垃圾堆裡抱回來的吧。
光一個養育之恩就夠把他壓得永世翻不了身,他無權決定自己的命運,這生命,他只有使用權,卻沒有擁有權。
「抱我。」
池蘭晨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愕的看著他,看著他口型聽他再次說了那兩字,「抱我。」
「若茗,我承認我是對你有慾望,但是你沒必要……」
「抱我,不要讓我再說第四次。」若茗靜靜的看著他,眼中波瀾不興,除了這具身體,他不知道還能給他什麼,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也能得人真心的說一句喜歡,雖然說出這句話的是一個男人。
池蘭晨從來就不是抓不住機會的人,既然若茗都這麼說了,他還客氣什麼?再不知道要怎麼做的人是傻子。
若茗的身體很美,一眼看去纖細修長,肌膚白皙,但是摸上去就會知道,他絕不是沒有力量的白斬雞,彈性十足的肌膚下盈滿了力量。
池蘭晨的手近似於著迷的在若茗身上遊走,每一寸,每一個角落,「若茗,你臉紅了。」
「誰……誰臉紅了,要做就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若茗,你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我不會後悔。」是的,不會後悔,還不了的情他唯有用身體償還。
房間中情慾漸濃,衣服一件件丟出來,喘息聲變得急促,兩人的夜,很長。(眾狼們,後面的腦補吧)
至於一直沒來得及開口談的正事……這時候的兩人大概壓根就記不得了,有人為情可以付出一切,如樂心那樣,拋棄相伴千年的夥伴亦要飛蛾撲火般撲向她的愛情,有人則會輕易因為外力如錢財權勢動搖,失去他的愛情,而若茗,他用行動說明了他的答案,他選擇的是忠誠,至少,暫時是這樣。
第二卷 第一百章
一天兩天,愛人的變化可能發現不了,可是七天八天過後,天生敏感的女人總算是感覺到了不一樣,樂心沒法再安慰自己,蘭晨是因為忙於工作才冷落了她,以前她每次來,蘭晨總是會什麼都不做的陪著她,可是現在……明明隔得這麼近,見到愛人的機會卻少了很多。
是因為從柏叔那裡受到打擊了嗎?還是因為她幫不到他?其實只要蘭晨開口,很多事她都可以幫上忙,畢竟,她是有著強大法力的妖。
看著愛人匆匆忙忙的又要往外走,樂心從陰影處現身出來攔住,柔聲問道:「蘭晨,最近忙到連陪我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池蘭晨腳步一頓,旋即綻開笑臉,輕撫樂心的額發,「抱歉,心兒,最近事情太多,今天我不出去了,就在家陪你,生意再大也沒有心兒重要。」
樂心笑得甜甜的,勾住男人的手臂,「就知道蘭晨對我最好了。」
池蘭晨只能在心裡對若茗說抱歉,這段時間心裡裝的完全是若茗一個人,冷落樂心太多了,在計劃沒有施行之前,樂心這邊一定要穩住才行。
吃了頓粘粘乎乎的晚飯,看著樂心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新鮮水果,笑問道:「心兒,你可真有辦法,明明天天都呆在這個書房裡,也能哄得廚房裡的人給你最新鮮的水果。」
樂心撇撇嘴,「才不是廚房給我的呢,都是我自己出去摘的,比你們家廚房裡的還要新鮮多了。」
池蘭晨心裡一動,拿起一個水果咬了一口,甜美多汁,果然新鮮,就像剛從樹上摘下來似的,「去哪個果園摘的?老闆會讓你自己去摘嗎?尤其是心兒這麼嬌滴滴的美人兒,我可不相信老闆會捨得讓你去爬樹。」
樂心吐吐舌頭,「我是從亞奇山脈裡摘來的,那裡的東西全是無主之物,我想摘便摘。」
亞奇山脈?這得有多遠?騎快馬到離皇城最近的亞奇山脈恐怕也得幾天吧,她這是多久一個來回?天天他在書房處理公事的時候她都是在的,說起這個,心兒以前好像一直是住在涼州的那個悠然居,也基本是隔一天晚上就會過來,這得是什麼速度?這地方可沒有飛機火車。
把女人摟進懷裡,親了親她額角,「心兒真會說笑話逗我開心,亞奇山脈離皇城遠著呢,心兒難不成天天跑去摘新鮮的水果給我吃不成?」
「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啊,用全力的話一個時辰就夠我來回了。」
池蘭晨只覺得如跳如鼓,一個時辰來回快馬都要好幾天的路程,這可比飛機有效率多了,樂心這是有多大的本事?
「心兒真厲害,那以後有什麼重要的信要送的話,找心兒幫忙最合適了。」
一聽到自己可以幫到愛人,樂心眼裡儘是喜悅,「當然可以,蘭晨,我很厲害的哦,其他事我也可以幫到你,雖然在我們族裡我不算什麼,可是和人類比起來,絕對沒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
池蘭晨知道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抓到了不得了的人,要是樂心身後那個家族的人都有這麼厲害,那他的計劃完全無法施行,去多少人都會被人家給一鍋端了。
「這麼厲害?那你們族人要是都出山的話,不是無敵了嗎?」
樂心搖頭,「柏叔說我們永遠都不是人類的對手,因為人類的大腦構造太不一樣了,我們再厲害也鬥不過人類。」
幾次聽到樂心聽人類,好像她不是其中一員似的,一次可以說是口誤,兩次三次呢?難道樂心那個家族的人……都不是人?有可能嗎?是魔?是神?還是妖?原來那些穿越小說裡也不是盡胡說的,真有穿越這回事,真有天上掉好運,真有無數的艷遇,現在……他好像還遇上了非人類。
那麼,要是把這麼一支力量握在手裡,天下……他還有哪裡去不得?一統天下,也不再只是夢想,可是,那些人太強了,光是樂心表露出來的這速度就是人類遠遠不及的,必須……掌握了他們的弱點才行。
「我看樂心就已經天下無敵了,這以後要是你跑了,我怎麼追得上你?心兒,你這麼美,這麼好,還這麼厲害,我……我真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你了,也怪不得你的族長會和我說那些話。」
樂心心裡一驚,從他懷裡坐起身,「族長和你說什麼了?」
「心兒,我不能說,我一個人痛苦就算了,我不能讓你跟著我一起傷心。」
看著愛人一臉的難過,樂心心疼的不行,挪挪位置靠得更近些,「蘭晨,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原本就應該承擔,既然那是我的族長,他說了什麼,他是什麼態度,我本來就應該知道的,你說是嗎?」
池蘭晨臉上閃過猶豫和不安,還有一絲表現得恰到好處的痛苦,最後彷彿是下定了決心般,柔聲道:「心兒,原本我就沒打算告訴你的,那是你的族長,我不想你因為我和族長起衝突,你選擇了我是我的榮幸,可要是因為我,讓你被族長趕出家族,這讓我於心何安?」
「蘭晨,我已經做出決定了,我想跟著你,想和你在一起,所以,蘭晨,告訴我,族長都說了什麼?」
池蘭晨歎一口氣,「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也不好再瞞著了,族長說你們家族的人不外嫁,說我一個白面書生,雖然也幫著家裡做些生意,可是就算加上整個池家,也配不上你,讓我離開你,不然,他不會放過池家的,還說了很多,我就不說了,反正大致都是這意思。」
樂心非常相信柏叔說得出這樣的話,作為妖族的族長,柏叔非常維護妖族的所有成員,可是一旦狠起來,也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可是……「蘭晨,為什麼你明知道族長不會放過池家,還是把我留在你身邊?你就不怕族長發起狠來,把池家給……」
池蘭晨摸摸她的臉,滿眼的愛意,「為了心兒,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樂心感動得撲進愛人懷裡,她現在這麼幸福,這麼的幸福,哪怕是要拋棄妖族所有同伴也是值得的,對,是值得的。
「所以心兒,你一定不能離開我知道嗎?你要是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樂心展顏一笑,還有著淚水的臉混合著這抹笑意,能讓人軟進骨子裡,可惜她面對的這個人是池蘭晨,而且是心中有了人進駐的池蘭晨,「蘭晨,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我把你裝進了這裡,」樂心指指自己的丹田位置,「這個地方是我們族人最重要的地方,除非這裡破了,我們才會死去,不然,可以活上幾千年,甚至萬年都不難,我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你要是不在了,我也會隨著你一起去的,就算拋棄所有,也不在乎。」
活上幾千年,上萬年,這是什麼概念?長生不老?他**的,賺大發了,這一筆賺大發了,要是可以長生不老……那什麼一統天下全是浮雲,都可以長生不老了,做皇帝還有什麼樂趣?長生不老了,要什麼他會得不到?
「我才捨不得心兒跟著我一起去呢心兒,你怎麼就不想想怎麼讓我也跟著你一起活很久很久,如果我死去……我會捨不得心兒的。」
心兒眼睛一亮,她怎麼這麼笨,幹嘛一定要想著隨著蘭晨一起死,而不想著兩人一起活,妖族的妖丹是妖族的力量之源,長生之本,要是她分出一半的本源力量給蘭晨,那不就可以一起到永遠了嗎?雖然她會失去一半的修為,但是,為了蘭晨,她願意。
「蘭晨,我想到辦法了,我們可以永遠的,一定可以。」閃身回裡間找出一根綢緞,「蘭晨,我遮住你的眼睛,我們來試試好不好?」她不能曝露了自己的種族,不能給族人帶去麻煩,這點,她還是記得的,只是妖族向來活得太過隨性,言行舉止間,其實早就曝露了不同而不自知。
池蘭晨心裡一跳,還是故作不滿的道:「不行,你先告訴我會不會對你有損傷,不然我決不會接受的。」
樂心依在他身上撒嬌,「一點點啦,損失點修為,沒關係的,可以修練回來。」
「真的?」
「真的真的,相信我。」
「好吧,我要怎麼做?」池蘭晨一副為難的表情。
「什麼都不要想,交給我就行了。」樂心拉著愛人坐到床上,用綢緞蒙住他的眼睛,掌心相對而坐,緩緩吐出自己的妖丹,控制著妖丹在愛人鼻端停下來,絲絲靈力透過鼻子進入池蘭晨的身體,小心的觀察著愛人身體的反應,確定他沒有不適合後才停了下來,收回妖丹後讓愛人重見光明。
「怎麼樣?可以嗎?」池蘭晨控制著自己快要氾濫的高興裝作滿不在乎的問道。
樂心眼裡都有了淚水,能和愛人一起永遠,是所有中了愛情的毒的人的願望,樂心身為妖,也不能免俗,「嗯,沒問題,你等我一下,我去準備點藥材,是小姐為我們練的,我去拿。」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47 PM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回了裡間,從空間中翻出來小姐給他們每個都有備一份的藥丸,這藥費了很多珍貴藥材練出來的,就是為了防止他們修練的時候走火入魔,每人都只有一份,她反正沒什麼野心,修練得也不是很積極,給沒有根基的蘭晨備著以防萬一更好。
「蘭晨,拿著這個,要是有什麼不對勁馬上吃下去。」
池蘭晨接過,攢在手裡緊緊握住,「知道了,現在我要怎麼做?」
樂心再次給他蒙上緞子,池蘭晨用手移了移,「勒進我眼睛裡去了,你稍微鬆一下我移一下位置,對,這樣就可以了。」
就剛才那一下,把原本疊得整齊的緞子移了位,有一處地方薄了許多,用力一點就可以看清楚外面,他非常想知道樂心是以怎樣的方法幫他。
掌心相對,樂心細細的叮囑道:「蘭晨,一會會有力量進入你的身體,不要牴觸,我會引導它們停留到你丹田的位置的。」
「知道了。」壓抑住興奮的情緒,池蘭晨盡量表現得鎮定自若,每個男人心裡都有一個俠客夢,他也不例外,以前沒有這樣的機會便罷了,現在這機會都擺到了眼前,再不好好把握的是傻子。
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樂心緩緩吐出妖丹,池蘭晨在看到妖丹的那一剎那便肯定了樂心的種族,肯定是妖族沒錯了,傳說中的仙和魔的修練方法不會是這樣的。
絲絲清靈的氣息進入身體,讓他舒服得想呻吟,每個細胞都在歡呼著,進入身體的力量乖乖的停留在丹田的位置,直到他感覺到盈漲的感覺時才停下來,半睜著眼看樂心把妖丹吞下去,池蘭晨心頭冷笑,今天就讓你再吞回去,好好感受一下是什麼滋味吧,明天可不見得還有這機會了。
「蘭晨,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對勁嗎?」樂心到底是有些擔心的,她那是妖的力量,而接受的是人,所以她才不敢一次性完成。
池蘭晨安慰的笑笑,「感覺挺好的,身體輕鬆得都快可以飛起來了。」
樂心放下心來,「那就好,蘭晨,我先幫你梳理好筋絡裡的靈力,你記住路線,我手裡並沒有什麼功法可以教你,要是小姐在的話……總之蘭晨,你一定要記住靈力運行的路線,這樣以後才能修練。」
蒙面女的手裡有修練功法?那會不會就是若茗的主子想要的東西?以若茗主子的眼光,如果那真是功法,肯定是好到極點的功法,以前他可能不會放在心上,反正他也不會,可是現在,他……自己好像也用得著了呢
「好,辛苦你了,心兒。」
樂心親了親愛人的嘴唇,「不辛苦,為了你,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耗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池蘭晨才記住了靈氣運行的路線,樂心不再指導後他也能帶動體內靈氣運行了,此時,天已泛亮,想到若茗可能在客棧等了他一晚上,池蘭晨翻身下床就要出去。
樂心拉住他,帶著訝然問道:「蘭晨,你不休息一會嗎?這時候要去哪?」
池蘭晨邊換衣服邊回話,身上蹭了一身的脂粉味,若茗肯定會多心的,「有點事要出去,心兒你休息一會,我一會就回來了,處理完公事就陪你。」
樂心一聽趕緊放手,男人出去辦正事的時候她再小氣的不放行,那就太討人嫌了,「知道了,你小心些,別太累。」
「知道了,乖,去休息吧。」
看著愛人急匆匆的出門,樂心並沒有多想,收拾了一下房間便睡了過去,她確實有些累了,失了修為還大耗精力的指導蘭晨修練,並不輕鬆。
看著桌邊已經冷掉的茶水,若茗原本還抱著期待的心漸漸冷卻下來,他是在做什麼?在期待什麼?又希望得到什麼?真是傻了,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也開始相信人了?就因為那個人和他有了親密關係?他可不是女人,怎麼就女人似的有了這些彆扭心思?
嘴角冷冷的勾起,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池蘭晨,相信這樣的詞果然不適合你。
放下杯子戴好面具,最後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從窗戶飛身離開,池蘭晨,我收回我對你所有的信任。
沒多久,池蘭晨氣息不穩的跑了進來,後面跟著明顯還沒睡醒的小二,房間沒人,這在池蘭晨意料之中,卻仍然覺得失望,這事是他的錯沒錯,可是他以為,若茗至少願意等他一次的,而不是離開得這般乾脆。
「下去,我在這裡呆會。」
「是,池少爺有事隨時吩咐。」小二打了個千便離開了,真是奇怪,池公子家明明離這不遠,幹嘛來他們客棧定房?而且還是長期的,真是怪事。
拿起桌上的杯子,發現放杯子的旁邊還滴著幾滴水沒幹,茶壺裡已經空空如也,若茗真的等了他一晚上,剛剛才離開,他要是早一點出來……可是早一點出來,樂心那裡又……
握緊杯子,彷彿握著的,是那個人的手,如果他得到了力量,就能把若茗從他主子手裡要過來了吧,那樣,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第二天晚上,一直告誡自己不要來的若茗還是來了,看著雖然亮著燈但是關著的窗戶,他知道那個人沒有來,心裡的怒氣來得又急又猛,池蘭晨,池蘭晨……
飛身進了屋子,房間裡冷寂的空氣讓他有些瑟縮,明明,外面比屋子要冷上許多,眼裡的亮光暗了下去,早就知道了的,不是嗎?在把自己給他之後,不就是為了以後不再相纏麼?自己這又是在幹什麼?不是如他的願了嗎?
正打算離開,眼光一掃看到桌子上擺著的紙條,心不可抑制的狂跳起來,他來過了嗎?什麼時候?明明很短的距離,他卻還是使上了身法,拿起紙條一眼掃過,「若茗,很抱歉昨晚讓你等待,是我的錯,這幾天晚上我不會出來,樂心那裡透露了些事情,我一定要掏出來才行,如果事成,那麼,我便有了和你主子談判的本錢,等我。」
握著紙張的手有些顫抖,是因為他嗎?和主子談判……你可知道,你根本不會有機會站到主子面前。
「蘭晨,這是最後一次了,前面三次的力量你都掌握了,過了今天,你就有了和我一樣的修為,再也不會只局限於人類短短百年的壽命,你再努力修練的話,多活幾百年絕對沒有問題。」
說這話時,樂心臉上的笑能灼傷人的眼睛,連鐵石心腸的池蘭晨也不自覺的柔了聲音,也多了些許感謝,「心兒,謝謝你,這麼全心為我。」
「因為我愛你啊,為你做什麼都願,蘭晨,你永遠都不用和我說謝謝,我不喜歡聽。」
「好,心兒,我們開始吧。」他已經四天沒見到若茗,不知道他有沒有見到他留下的紙條,會生氣嗎?
「嗯。」
幾次下來,兩人都非常熟練了,樂心更是毫無防備的吐出妖丹停留在池蘭晨鼻端,時間和上次差不多,感覺到樂心要收功時,池蘭晨稍一抬嘴,一口咬下妖丹吞吃入腹,樂心完全沒反應過來,愣愣的失去了最後反擊的機會,妖丹已經失去了聯繫,被池蘭晨練化了。
要是換做其他妖或者任何人,都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練化,可是池蘭晨丹田里全是樂心自己送過去的本源力量,妖丹不識人,但是識氣味,熟悉的力量讓妖丹一點抵抗都沒有,迅速在池蘭晨的丹田里扎根下來。
靈氣迅速蔓延至全身,過多的靈氣讓他的丹田都開始隱隱作痛,池蘭晨想也不想的把樂心前幾天給他的藥丸吞了下去,這才一把扯下緞子笑看搖搖欲墜的樂心,對上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池蘭晨笑得更是痛快,「失了妖丹,你應該馬上就會打回原形吧。」
樂心強忍著身體每個細胞撕裂般的疼,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你怎麼……怎麼知道……我是妖。」
「哈哈哈,」池蘭晨放聲大笑,充盈的力量讓他的自信達到了最高點,「你那族長不是說過嗎?你們再厲害也永遠不是人類的對手,因為你們沒有人類的腦子,明明是妖卻沒有絲毫的防備之心,稍一套話便把底子全抖了出來,你說說你這段時間除了你是妖這話沒有明說外,還有什麼沒說的?」
再傻再笨樂心也知道自己被騙了心被了身不說,還給族裡惹了**煩,她……甚至連妖族的死穴都透露了,怎麼辦?她要怎麼辦?失了妖丹,她聯繫不上任何人,她……是妖族的罪人。
樂心眼睛通紅,卻沒有眼淚流出來,她會有怎樣的命運已經不重要了,被打回原形都是仁慈,灰飛煙滅才是她應得的,「你想對妖族如何?就算你得到我的力量也不是妖族的對手,在妖族裡,我只是最弱的那個。」
「哈哈,放心,我不是有勇無謀的傻蛋,不會一個人傻傻的送上門去的,我突然離開迎來鎮你以為真是你那族長找上門來了?哈哈,才不是,是有人找我合作,聯手對付悠然居的席小姐,只是沒想到,我居然還網出了一兜大魚,哈哈哈,妖族的弱點我可是知道了,要是他們識相的為我效命,我也不會趕盡殺絕的,哈哈哈。」
這時的池蘭晨哪還有那份風流儒雅,一臉的瘋狂,樂心閉上眼,她到底是做了什麼,被什麼蒙蔽了心智,才會看不出這個男人的真面目,柏叔,您是對的,樂心愧對您,月如,祝水,永別了,小姐,對不起
樂心沒有再掙扎,失了妖丹的妖比一般的凡人更不如,只能任人宰割,看著女人的身形漸漸變成盛世海棠,池蘭晨知道,這就是樂心的真身了。
「確實漂亮呢可惜,就是笨了點,放在這裡妝點一下我的書房倒是不錯,樂心,能在這裡天天看到我,應該是你希望的吧,哈哈哈。」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二章
花了兩天的時間把體內的力量真正變成自己的,池蘭晨空前自信,他以前就一直覺得自己什麼都有了,只是缺少力量傍身,現在老天爺連這個都給了他,不就是讓他做大事的嗎?
席小姐,看樣子你豎敵不少呢原本也沒打算趕盡殺絕,不過既然你手裡有功法,那他是怎麼都不會放過的,手下高手再多,哪裡又有自己本身擁有力量來得可靠。
迫不及待的來到客棧,原本以為沒人的房間在推開門的一剎那讓他亮了眼睛,「若茗,你……一直在這等我嗎?」
若茗只是笑笑,不說話,拿起杯子倒了杯茶放到桌子的一邊,與他相鄰的位置,池蘭晨識趣的坐下,順手攬住他偷了個吻,「我留的紙條看到了嗎?」
「嗯,從樂心那掏出什麼來了?」想到池蘭晨可能用在樂心身上的手段,若茗刻意忽視了心頭泛上的不悅。
「一些可以與你的主子做交易的東西,若茗,我願意告訴你,但是你真的想知道嗎?知道後你怎麼辦呢?告訴你的主子置我於死地,還是幫著我一起瞞著你的主子?你能做到哪一點?」
面對有些咄咄逼人的話,若茗拿起茶杯喝水,掩飾嘴邊的無奈,他不是自由身,這點,兩人都非常明白。
若茗以沉默表明了態度,池蘭晨識相的沒有再說這個,而是問道:「你主子那邊有什麼提示嗎?什麼時候開始行動?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
「你今天要是再不來我就要去你府上找你了,主子的指示到了,要你把人帶去涼州,一般的庸手就不用去了,那些人的厲害你是知道的,我會馬上出發,帶另一批人在送往鎮和你會合。」
池蘭晨不幹了,「若茗,我都好幾天沒見著你了,你捨得現在就走嗎?」
若茗臉上隱現粉紅,卻也真的捨不得現在就離開,池蘭晨不知,他卻是知道的,他們能夠在一起的日子已經所剩無幾,能偷得一刻甜蜜便是賺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可不那麼饒人,「怎麼,這幾天樂心沒滿足你嗎?」
池蘭晨抓住他的手附上自己的海綿體,「他這幾天可沒有露頭的機會。」
若茗不知道心中的竊喜從何而來,想忍住,眼裡的笑意卻出賣了他,斜眼看他,風情萬種,「是你不行了吧。」
池蘭晨一把抱起他往床走去,惡狠狠道:「我會讓你知道我行不行。」
悠然居中,鍾離情兒捧著醫書躺在貴妃椅上,可是半天都沒有翻過一頁,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的她有些心不在焉,參娃靠了過去,「姐姐,姐姐。」
鍾離情兒回過神來,看向皺著小小眉頭的參娃,莞爾一笑,放下醫書抱起他,「怎麼了?是想小玉了嗎?」
參娃誠實的點頭,「姐姐,你是不是也想小玉了?」
摟緊懷裡的孩子,「嗯,姐姐是想他了。」其實,是有點擔心他了,這幾天總是有點心神不寧,不知道是不是小玉這邊會出什麼事,相依相伴好幾年,那就是她的家人,她無法不擔心。
參娃小大人似的拍著姐姐的背,像模像樣的安慰道:「姐姐,小玉不會有事的,他答應過參娃要跟著姐姐一起出去玩的。」
被個小孩安慰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鍾離情兒失笑,兩隻手爬上參娃肉嘟嘟粉嫩嫩的臉,掐啊捏啊,「參娃,你臉上的肉越來越多了,姐姐幫你臉部減肥。」
參娃躲開左手躲不開右手,被欺負得真叫喚,「姐姐,疼,姐姐,啊,無艷姐姐,救命啊,柏爺爺,救命啊……」
大家只是各自找了個舒適的站姿或是坐姿看著,看小姐玩得那麼過癮,他們的手都有點蠢蠢欲動了,眼疾手快的狄熙已經開始蹂躪程子民的小臉了,又一個小孩陷入水深火熱中。
晚上,星光隱再次佔了一卦,和前幾次一樣的卦象,依然是不甚明朗,毫無收穫,好在,軒轅他們都相信了他的話,對小姐的保護更嚴密了,有他們守護,等閒人等應該是不可能傷到小姐的吧。
正琢磨著要不要再試一次,外面同時開門的響動和院子裡突然亮堂的光線驚動了他,迅速收起東西,他也打開了門,疑惑的看向離他幾步遠的軒轅,「發生什麼事了嗎?」
軒轅臉色不是太好看,卻也有著終於來了的放鬆,「他們來了,星光,一會你和子凡他們都呆在裡面不要露面。」
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應該怎麼做的星光隱並沒有被看輕的氣憤,「知道了,我會看緊子凡兄弟的。」
鍾離情兒因為掛心小玉並沒有睡著,所以看到無艷難得的在她上床很久後還開門進來很是主動的坐了起來,放開靈識看到外面有情況不由得皺起了眉,「無艷,外面怎麼了?」
無艷邊給她更衣邊回道:「他們來了。」
鍾離情兒瞬間瞭然,「池蘭晨?」
「是,領頭的人裡認識的只有他。」
「樂心怎麼樣了?」
無艷手頓了一下,方回道:「我們已經好幾天沒聯繫上她了,柏叔說她可能關閉了靈識,故意不接收我們的靈念。」
鍾離情兒不再回話,為了一己之私把妖族拖下水,她沒法喜歡樂心,收拾妥當,再撫了撫面紗,確定不會掉落後才離開房間。
大家都聚集在正廳裡,看到鍾離情兒出現都紛紛起身行禮,「小姐。」
「都坐吧,軒轅,他們到哪了?」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修為淺薄,靈識的覆蓋範圍只能在身邊兩百米的樣子,遠不能和這修練萬年,差點成仙的樹妖比。
「離這裡還有四里地,小姐,我們可以……」
鍾離情兒知道軒轅想說什麼,「軒轅,你比我年長許多,這事你看著辦就行,沒必要一定要我下個怎樣的命令才行,你們視情況而定吧,能不曝露最好。」
「是。」
看向有些茫然的程子凡,還有在他懷裡睡得更香的程子民,鍾離情兒有點後悔沒有把這兩人早點送走,也扯進這一團亂的事情裡來了,她有自信可以護住他們,可是,她對人心沒把握,所以,她一直都不想讓程子凡知道什麼,關係單純點比較好。
照今天這樣的情況看來,有些事情是瞞不住了,「子凡,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問,也不要慌,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就抱著子民跟在星光身邊,知道嗎?參娃,你和子民呆在一起,保護他們好不好?」
參娃出來後一直是和嵇宜睡的,雖然他還是個孩子,在空間的時候也一直都是三個人睡,但是外面到底不一樣,沒有人會同意兩人同睡一床,鍾離情兒也沒有強求,反正等小玉醒來後,他們就回空間睡了,不在乎這幾天。
參娃看看大家的表情,很懂事的沒有拒絕,「好,參娃會跟著子凡哥哥的。」
程子凡沒有多說,只是走到先生身邊,用行動說話,星光隱暗暗點頭,還不錯,這種氣氛下還能這麼鎮定,就不知道這份鎮定還能堅持多久,希望,不會讓他失望。
「舒昱,你們不用管我,我身邊留下無艷就夠了,下手不用留情,既然敢來犯,就讓他們知道悠然居不是軟柿子,軒轅,你們傷人就行,殺人我擔心會對你們修行有影響,奪人性命這樣的事交給舒昱他們就行。」想起那個神秘的功德值,鍾離情兒留了個心眼,什麼都講究個平衡,沒道理只有獎,沒有罰,她琢磨著,這個罰應該就是獎的對立面。
軒轅心領神會,應道:「是,大家都聽到了?」
「是。」
軒轅真是越來越有管家風範了,鍾離情兒心中吐槽,端著手邊的茶喝了起來,自從有了這茶葉後,喝茶就成了一種享受,茶點……就是浮現的回憶。
偌大的堂屋裡,明明人數不少,卻安靜而悠然,真正契合了悠然居這個名號,連原本有點緊張的程子凡也不自覺的就放鬆了下來。
池蘭晨和若茗坐在馬上並肩而立,看著遠處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亮,身後穿著精幹的眾人悄沒聲息的黑壓壓一片,粗粗一看,估計就有好幾百人,要是這些人全是好手,如果只靠舒昱他們八人還真是會無可奈何。
「若茗,還要等多久?」
若茗這時才能藉著回話的機會光明正大的看向他,「按主子說的,他們應該就快到了,有他們在,我們會更輕鬆。」
那個悠然居不簡單,不知內情的人都能看出一二,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熟知內情身份的,沒有十足的把握自不上會輕易行動,這個男人,他可知道,這事不管成與敗,他都沒有明天可言。
心下越發酸澀,若茗調開頭,不待池蘭晨再說什麼,他便說道:「讓你的人準備動手吧,他們來了。」
池蘭晨用還不甚熟練的靈氣感受了一下,果然,在右方不遠處多出了六人的呼吸。「知道了,若茗,不要受傷。」
若茗沒忍住再次回頭,「該說這話的是我,我有自保的本事,你可沒有,都叫你留在鎮上等我消息了,你還非得跟著來。」
那是以前,現在的我,可不見得比你弱,池蘭晨把這話藏在了心底,說不如做,今晚,他一定會讓這個男人開大眼界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48 PM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三章
悠然居前面有一個按照半圓形狀建成的一排房子,從遠處看悠然居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所在,可是近前了,前面這一排房屋居然漆黑一片。
所有人更是提高了警惕,池蘭晨做了個手勢,一行八人迅速竄了過去,進了屋子,沒多久便回到池蘭晨面前報告,「少族長,裡面沒人。」
池蘭晨勾起嘴角,「到底是有點本事的,不用隱藏了,往裡去吧,人家早知道我們來了,再藏也沒用。」
若茗點頭,沖身後的人一揮手,剎時黑壓壓的人頭從各個方向衝上了悠然居的圍牆,若茗那方的六個高手也現出身形跟在若茗身後,和池蘭晨一起踏進了大開的院門。
依然沒人理睬,池蘭晨提著的一口氣險些嗆到了自己,這悠然居的人是不是也太自大了點?他們都找上門來了還這麼坐得住?這次來的人可是他所能調得出的所有高手,包括池家還沒擺上檯面的力量也被他抽了大半過來,再加上若茗那邊帶過來的人,他就不信還拿不下。
妖確實很厲害,可是妖的死穴他已經告訴大家了,而且做為避世的妖,也肯定不會願意使用法術曝露了身份,如果讓世人知道席小姐和妖在一起,那這普天之下,還真沒有這席小姐的容身之處,既然席小姐是妖族的恩人,那他們肯定會顧及這一點。
抓住了這兩點,這些妖根本就是被綁住了手腳,還怎麼和他們打?他的自信,就源於這,而且,這次來的幫手裡,有一個可是因為欠著池家人情而不得不來幫忙的能人——術師嚴紫陽。
如果說在中國的神話中,茅山道士是妖族的剋星,那麼在這異世,術師就相當於茅山道士的存在,一樣的是用符,一樣的穿道服,只是沒有桃木劍和黑狗血。為了對付這些妖,他可費了不少心血。
「席小姐,久違了。」久久等不到裡面的人反應,池蘭晨到底忍性不夠,高聲道。
鍾離情兒抿了抿嘴角,和她比耐性?她當年出任務經常一守就是好些天,就這麼點時間他就忍不住了?「池公子,半夜爬人圍牆,還爬得這麼理直氣狀的,少見。」
「哈哈哈,受席小姐招待,這悠然居好歹我也來過兩次,路還是認得的,就不知道今天,席小姐打算怎麼招待我?」
「本小姐沒打算招待你,池公子,你待如何?」掩嘴打了個呵欠,擾她美容覺,罪不可恕。
池蘭晨笑得更是肆意,上次來這裡的時候還心上心下的,恭恭敬敬的給蒙面女見禮,今天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站在這裡,和蒙面女高聲叫喚,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那真是可惜,本公子今天來可是打算好好招待你呢上,死活不論。」
「是。」回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鍾離情兒粗略估計了一下,這來的人可真夠多,得有三四百人吧?而且,都不是庸手,池蘭晨已經有了這樣的實力?還是……有人混水摸魚?
「出去應敵,不要毀了自己的家,星光,你們幾個不許出來。」
「是。」
往裡沖的人進得快,丟出來的更快,狄熙帶著舒昱幾人打頭,率先衝了出來,軒轅帶著其他人隨後跟出來,無艷護著鍾離情兒走在最後面,柏叔給她的命令是不許離開小姐一步,這也是她想這麼做的。
「無艷,別這麼緊張,我不是溫室裡的小花。」鍾離情兒望著戰場,頭也沒回的道,雖然沒有眾妖們一樣的高深修為,但是她也沒有荒廢了修練,警覺心依然很夠,那麼多年的訓練不是白受的,幾年的安逸生活並沒有完全磨去。
「是。」無艷收斂了些過於守護的姿態,她當然相信小姐有能力,只是……下意識的就這麼做了。
不愧是暗部出來的人,安逸的過了這麼久,舒昱他們的本事並沒有退步,反而進步了不少,也是,有這麼一批本領高強的妖在前面站著充當目標物,他們還不得死命的往前爬,就算趕不上超不過,接近一點點,也行。
鍾離情兒也就是對他們八人有點不放心,有妖們抗下了大部份火力,舒昱他們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危險,眾妖就算被圍攻了也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看得敵人眼睛都紅了,下起手來更是狠了不少。
這些人原本就是炮灰,池蘭晨和若茗對著倒下的一個個屬下並不在意,對方很強他們知道,可是沒想到強到了這地步,這麼厲害的能人為什麼會願意跟著席小姐(九公主)窩在這個山腳下?這是兩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平時看著溫柔最好說話的祝水下起手來也毫不手軟,從嵇宜那裡知道了樂心愛上的是這樣的人後他本就滿心不高興,樂心這段時間的杳無音訊更是讓他不滿,就算是想避開柏叔,那聯繫他總行吧?他們三個一起相伴這麼多年?還比不上這麼個男人?
尤其是知道這個男人還不是好人後,對樂心的不滿更是上升到了最高度,對這個勾引樂心犯錯的男人更是沒好感,哪還用留情,他就差沒使上十二分力了。
屬下一個個減少,池蘭晨依然不為所動,他身後只有一個術師沒動手了,若茗朝後面六人使了個眼色,六人領命,朝鍾離情兒的方向接近。
軒轅怎麼可能會放他們過去,以一人之力纏住了這六人,無艷更是嚴陣以待,誰接近小姐五丈內便被她丟開了去,以致於鍾離情兒身邊一片空曠,根本沒她發揮的餘地。
若茗眼睛依舊注視著打鬥中的眾人,話卻是說給身邊的人聽的,「今晚不管成不成功,只要留得命在,你有多遠跑多遠,不要回頭,更不要來找我。」
說完,不待池蘭晨回應便提劍衝入戰場,依然戴著面具的臉在夜光下看著異樣的和諧,濕潤的眼卻透露了他此時的心情,這是他唯一能為他做的事,要是他相信他,照他說的做,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不然……
池蘭晨只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若茗的意思,很明顯,不管這事成不成,他都會是被犧牲掉的那個,若茗的主子壓根就沒打算放過他,若茗這算是……
想到這裡,池蘭晨也沒打算再藏著,他會讓若茗看到,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不只是個狡獪的生意人。
「嚴大師,拜託你了。」
嚴紫陽注視著軒轅一眾人就沒眨過眼,他沒有除妖的義務,他們也不是天生就對立,他只知道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引發得他體內的內息橫衝直撞,就想著和他們大打一場,發洩掉這突然激發的力量。
嚴紫陽不用武器,不,他用武器,只是他的武器和別人的不一樣,他身上的隨便一張符就是他的武器,所以也可以說,他擁有很多武器。
抓出一張符,嚴紫陽做出幾個奇怪的手勢,彷彿有星光點點隨著他的手勢而動,然後全部滲入了符裡,鍾離情兒看在眼裡,對這個人留上了心,這個人修的也不是尋常的武力,而是更接近於他們的靈力,只是能明顯的感覺到不一樣。
軒轅顯然也感覺到了,把六個人丟給嵇宜,迎上了這個本事有些不一樣的人,看到他的符文後,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心下更是小心起來,他……曾經認識一個修習術法的人,兩人甚至研討過,那人懶起來的時候會讓他幫著去畫那些符,他哪裡會知道,那些畫符的硃砂……是妖的天敵,可是他依然還是會幫著他畫,那個人,是他幾次入世唯一認可的人,從那次後,他便再也沒有下過山,看著這熟悉的符文,是他的後人嗎?
但是這些符文用在他身上效果這麼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幾乎每一次給他的傷害都是雙倍,他明明感知得到這個術師的力量很一般,遠沒有那個人的水準,但是用出來,卻異樣的厲害,果然啊,硃砂配上這些符文,是妖的天敵,好在,他曾是那人的朋友,才能接得下來。
一次一次的攻擊被化解,嚴紫陽越發興奮,第一次用出了這樣的力量,第一次見識到了符的真正厲害,如清倉般,一張又一張符丟了出去,根本忘了這些符是用一張就少一張的。
直到力量用盡,氣喘吁吁的再也爬不起來,才聽到頭頂有人說道:「你可是嚴真一的後人?」
嚴紫陽詫異的抬頭,這人……怎麼會認識祖師?「是,我是祖師的第七輩後人。」
七輩麼?原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軒轅有些黯然,轉身離開,並沒有再下手傷他,舒昱等人也識趣的沒有下殺手。
池蘭晨感覺到了不妙,嚴紫陽明明是妖族的剋星都敗得這麼快,他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看了下場內的若茗,劍若游龍,可是……妖要是全力出手,這裡,沒人會是對手。明明他都告知所有人妖族的死穴了,為什麼沒有一個妖倒下?樂心騙他的?
不,不可能,那個女人愛他都愛瘋了,怎麼會騙他,果然,還是差距太大了。
若茗虛晃一招,退回到他身邊,聲音微微有些喘,池蘭晨聽到他以極小的聲音說道:「主子的第二批人馬上到了,這才是真正的高手,你……小心些。」
第二卷 第一百零四章
池蘭晨看著手下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他們是他的炮灰,他卻也是別人的炮灰,若茗說得沒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收,妖的秘密還在他手裡,只要過了這一關,以後還有機會。
而且現在沒人知道他有了不遜於一流高手的實力,這便是殺著,在危急時候能救命的,想通這些,原本打算衝上去一逞英雄氣概的氣勢洩了下來,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尋找脫逃的機會。
沒多久,又一批黑衣人圍了過來,池蘭晨心裡明白,這肯定就是若茗說的那些高手了,看著他們利落的砍倒蒙面女身邊的一個侍女,又接連挑翻了另外幾人,心下又擔心又高興,高興援軍的厲害,也擔心援軍的厲害,他們太厲害,他逃脫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兩敗俱傷,他坐收漁翁之利。
看著倒地的幾人,鍾離情兒拿出匕首握在手裡,「無艷,把他們幾個弄到我身邊來。」
無艷回頭剛想反對,對上一雙亮得讓人晃眼的眼睛,如利劍般刺入人心底,灼人的疼,這樣的小姐……現在已經很難見到了,但是每當小姐表露出這一面時,根本讓人無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
「是。」
無艷飛身離開,以最快的速度把幾人提了過來,一半的心神留在小姐身上,以防萬一,看小姐刀起刀落的殺人,看小姐眼也不眨的抽刀,任血濺到衣服上,看小姐眼神鋒利的踢飛所有接近她身邊的人,看小姐蹲下來,把藥餵進受傷的幾人嘴裡……時而暴虐,時而堅定,時而溫柔的,都是他們的小姐。
「舒昱,青柳,閔光,回來。」
不大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每個人耳朵裡,三人想也不想的抽刀晃身離開,哪怕只要再用一點點力氣,那個敵人就要見閻王了。
三人氣息都有點喘,後面來的這一批人每個實力都和他們差不多,兩個人圍攻就有點吃力了,三個人的話就處於絕對的弱勢,小姐顯然是看出來了,才把他們召了回來。
「小姐,讓軒轅護送您離開吧,這些人,很厲害。」舒昱平日裡總是板著的一張臉難得的有了焦急的神色,不知道狄熙他們抵不抵擋得住,要是小姐出什麼事,把他們活剮了恐怕也消不了皇上的心頭之怒。
鍾離情兒搖頭輕笑,不見緊張,和平時差不多的平和淡然,和這刀劍相嗚的場面有些不相襯,卻讓他們異樣的安心,「這是我的家,我逃去哪裡?不用擔心,會沒事的,你們幾個把他們送回裡屋去,不要出來了。」
「不行,小姐在哪裡我們在哪裡,我們是小姐的侍衛,職責就是保護小姐,沒道理小姐在外面拚命,我們在裡面躲著。」舒昱神色異常的堅定,為主子拼盡最後一口氣,這是他們訓練時便牢牢記住了的,都刻到了骨子裡,而九公主,讓他心甘心願的付出生命。
鍾離情兒沒有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她能理解,罷了,都還有一戰之力,只要不被圍攻,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嵇宜他們也認真起來,這些人身手很不錯,他們不動用術法的話也得打起精神來才能拚個不相上下,而他們拿手的術法卻暫時還不能動用,柏叔的意思大家都懂,是不想曝露了他們的身份,讓小姐難做。
鍾離情兒看了下場中的形勢,看樣子就算不用術法,今晚也能安然度過了,眼光一瞟,看嚮往門口退的池蘭晨,他這是……想逃?不至於啊,現在的情況還是旗鼓相當的,他為什麼現在就想逃?不過,不管他是因為什麼,留下他總是沒錯的。
「池公子,這招待可還沒有盡興,現在就走是不是太早了點?」
池蘭晨身子一僵,旋即若無其事的笑道:「本公子哪裡要走了?這刀劍不長眼,我一介文弱書生,當然要避著點。」
「是這樣嗎?那就請池公子站那別動了,我會讓我的人不傷到你的,總賬當然是要最後一起清算。」
知道池蘭晨有逃的打算,鍾離情兒分了一分的心神在他身上,誰都可以走,就他不行,她可不是別人想踩兩腳的時候就能踩的。
人數上來說,顯然是鍾離情兒這邊處於劣勢,可是明明比他們少那麼多人,這些人卻像是海綿一樣,你去一點他吸收了,再去一點又吸引了,明明看起來,只要再加一分力量對方就要撐不住了,可是加了一點一點又一點後,他們依然是那樣,沒有特別吃力,也沒有很輕鬆。
鍾離情兒皺了皺眉,頭也不回的吩咐道:「無艷,一起上,舒昱,你們結成圈,互相照顧著,傷了沒關係,別死了,傷了我能救,死了我可和閻王不熟。」
「是。」幾人前所未有的受到了打擊,他們在暗部來說也算是頂尖的人,不然也不會被皇上派到九公主身邊來,可是現在居然被人一鍋端成這樣,要不是有軒轅他們在,九公主還不知道會如何。
看著九公主利落的朝人最脆弱的地方下手,血飛濺時眼神都沒有變一下,舒昱感覺,好像他們反而成九公主的累贅了,他們需要保護的那個人明明就比他們要強,強那麼多。
多了兩人的加入,一直膠著的戰況有了變化,若茗做了個手勢,其他人突然全部丟下各自的敵人,朝鍾離情兒奔過來,眾妖們一驚,用出功法飛身到小姐身邊圍成一圈,攔住了大多數人,不可避免的,鍾離情兒也對上了幾個。
鍾離情兒倒是挺高興的,修練好幾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原地踏步呢還是進步了,有人給她當耙子練手,她巴不得。
池蘭晨這是第一次看到蒙面女動手,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眼熟,其他人不管是用刀用劍還是用掌,都是一套一套的,有跡可尋,可是蒙面女的不是,她完全就是快狠準,招招朝死穴上來,用的也不是常規的那些刀或者劍,而是匕首,她這樣的身手不像是練的什麼功法,倒更像是奪人性命的殺手,招招殺著。
對蒙面女的身份,他突然就來了興趣,殺手一樣的身手,收服妖族的本事,厲害的侍從,需要遮掩的容貌,手裡還有若茗的主子都覬覦的東西,怎麼看都來頭小,如果真把她殺了,她身後的家族會不管嗎?怎麼看這都是一個倍受寵愛的女人。池蘭晨突然就明瞭了,這大概就是若茗要他逃的原因,他的主子壓根就是打算讓他背上這個黑鍋的。
鍾離情兒展開身法,每個傷在妖手裡的人都被她一刀了結,她不願背負人命,但是殺想要殺她的人她可一點負擔都不會有,而且,她也沒有那什麼功德值,全成負數都沒關係,可是妖,不行,對他們影響太大了。
人越來越少,若茗面具下的臉汗如雨下,氣息紊亂,不過,依然沒有一點任務要失敗的焦急,只有看向池蘭晨時嘴角才無奈苦笑,這個男人,剛才那樣的情況都沒能跑得了,現在,更不可能了。
粗粗數了下,還剩三十來人,鍾離情兒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了,眼神依然清明,下手也不見手軟,上輩子那幾年的經歷告訴她,後悔也好,懺悔也好,都留到事後去好了,現在這樣的時候,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她活下來了,才有機會去懺悔。
「小姐,您休息一會,這些人構不成威脅了。」好幾次,無艷都想直接了結了敵人的性命,每每都被小姐的眼光逼得放了手,看著小姐眼也不眨的殺人,那種熟稔,讓她有些難過。
鍾離情兒抽出刀,血同時也飛濺出來,她沒避開,面巾上都染上了鮮紅的血跡,衣服上更不用說了,早成了紅紅的一片,鐵銹的味道讓她有些想吐,一次奪這麼多人的性命,她也是第一次。
隨手在屍體上把匕首擦乾淨,鍾離情兒再也不願低頭看一眼,「讓他們跑不了就行。」
「是。」到了這時候,還是不許他們殺人,小姐真是……心裡卻覺得溫暖,小姐其實真的是再溫柔不過的人。
回到舒昱等人身邊,看著他們身上又多出來的幾道傷口,從空間裡拿出幾顆藥丸遞給他們,「吃下去。」
傷最重的是閔光,一刀從他的左肩到右邊胯部,皮開肉綻,力氣再多用一分就是開膛破肚了,身上已經被血糊住了,舒昱按他學的方法止了血,效果卻不甚好,依然有血往外冒,好在鍾離情兒回得快,不然閔光這條小命算是交待了。
輸了些許靈氣到傷口位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停了下來,從空間裡找出幾顆藥丸捏碎灑在上面,再擠了些藥草汁塗在上面,接過舒昱遞過來的布巾綁住,「先這樣,一時半會不會有事了,一會我再給他包紮,舒昱,你們小心點把他送屋裡去,讓他平躺著。」
「是。」
四個人小心的抬著閔光回了房,鍾離情兒繼續給芷卉治傷,還好,沒有傷在要害,「要休養一段時間了,芷卉,有什麼事叫其他人做。」
「是。」芷卉小聲應了,鍾離情兒準備起身去看青柳,起到半途,胸口傳來劇痛讓她瞬間倒地,心臟部位插著的,是她剛才給閔光治傷時隨手丟在一邊的匕首。
「小姐……」
鍾離情兒無法回頭,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望向芷卉,無聲的問道:「為什麼?」
芷卉慘然一笑,「小姐,黃泉路上,我陪你。」話音剛落,另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自己的心臟。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48 PM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五章
一瞬間的怔忡後,眾妖大怒,看著從各個方向逃離的人,這時候沒有人再想著要隱藏他們的本事,小姐都這樣了,還隱藏什麼?
明明相隔的那麼遠,眾人正慶幸自己輕功不錯,又撿回一條小命,卻感覺到一隻無形的手揪著他一丟,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的飛回了悠然居院子裡,毫不客氣的力道,讓沒有準備的他們覺得骨頭都散了。
不過到底是身手高強的人,只愣了那麼一下就迅速集結起來,背靠背的站著,提防對方的突然發難。若茗和池蘭晨也在其中,他們兩個是最先跑的,若茗顯然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幕,在看到九公主倒地的那一刻便攬住池蘭晨往外飛奔。可惜,他們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急怒交加的眾妖。
軒轅小心的扶起血泊中的鍾離情兒,運起本元力量輸送過去,護住受損的心脈,半晌才一下的心跳讓他也慌了起來,「嵇宜,去問參娃要一滴他的本元,屋裡的所有人都不許出來,快。」
嵇宜向來掛著溫和笑意的臉變得異常難看,頜首閃身進了裡屋,正好攔住要往外衝的參娃,剛才他們慌亂的叫聲已經驚動了裡面,程子凡還能死忍著不動跟在星光身邊,參娃用靈識一瞧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哪還坐得住,要不是被星光攔了一下,他早就到姐姐身邊了。
「參娃,現在你不能出去添亂,給我一滴你的本元,快。」
參娃想也不想的逼出一滴本元,生怕不夠,慘白著臉色還要再逼一滴出來,嵇宜趕緊攔住,「夠了,參娃乖,在這裡呆著不要出去,其他人也不要出去。」
星光雙手交握著,微微顫抖的手宣告著他現在有多擔心有多著急,但是他更知道這時候該怎麼做,把參娃摟進懷裡,道:「我知道了,放心,我會看住他們的。」
嵇宜微一點頭,匆匆運起身法離開,小姐……一定不能有事。軒轅把千年人參的本元導入心臟位置緩緩輸導,在用靈力壓制著傷口,嵇宜眼疾手快的抽出匕首,幸好,沒有引起血崩。心臟的跳動稍微有力了點。
無艷無比後悔,她為什麼要離開小姐身邊?要是有她在,小姐說不定……說不定……根本就不會有這一難。
「無艷,現在自責沒用,誰也沒想到芷卉會是……,你跟著小姐學了不少東西,去找找小姐練制的藥裡有沒有她現在這種情況有用的,刑空,狄熙,除了地上那個術師,池蘭晨和戴面具的那個,其他人,一個不留。」
狠虐的神色和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判若兩人,損了修為又如何?他甚至沒法想像,要是小姐就這麼去了,他們這些妖該何去何從,還能回到以前那樣清清淺淺的日子嗎?日復一日的修練,聽著花草交談,看著樹根深埋,千萬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可是現在只要一想到以後的日子也要那麼過下去,他卻只覺得心冷,寒徹心痱的冷。
他們不識藥理,除了用靈力護住心脈,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他沒有小姐的本事,可以用靈力來治病治傷,該死的,他應該和小姐學學的。
「是。」早就在暴走邊緣的兩人聽到柏叔的安排,如狼入羊群般,根本讓他們沒有反擊的機會就倒了一地,明明都沒挨到他們身上的,腦袋就已經搬了家,失去所有思維之前,他們才恍然,啊,原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實力。
若茗面具下的臉毫無血色,主子,你可知道你惹了怎樣的人,他今天……絕無生還的可能,死在這裡也算是還了你的養育之恩,主子要是不能掃乾淨所有的尾巴,被查出來了的話,這些人絕不會放過的,不管九公主是死還是活,他們碰觸了不該碰觸的逆鱗,尤其是,他們要面對的,還有來自皇上的怒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皇室再勢弱也有著常人難及的底蘊,只希望,死的不會太痛苦,能和蘭晨一起赴死,也算是死同穴了。
池蘭晨愣愣的望著眼前的殺戳,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妖的真正實力,他一直自信得到了妖丹後他的力量能和妖並駕齊驅,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難道樂心在妖族裡實力地位是最低下的嗎?
嚴紫陽張了張嘴,想制止眼前一面倒的殺戳,卻實在找不到制止的理由,對方主子被殺了生死未知,人家看在他祖師的面上沒有連他一起切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再不識好歹的去多事,自己的小命怕是搭過去了,他原本就是為了還人情而來,到了這份上,這人情也算是還了吧,池家,哼。
軒轅就那麼抱著鍾離情兒不敢動,一直在輸入的靈力也沒有停,完成了屠殺的兩個也回到小姐身邊,緊張的看著小姐的反應,什麼都好,動動眼球都行,只要有點反應,而不是這樣一動不動了,仿若……靜止了般。
無艷上前,扯下小姐的面巾,塞了兩顆藥丸進去,小姐說過,這是救命用的,練出來的極少,一共也就五顆,她管不了珍不珍貴,只要對小姐有用。
舒昱和青柳就那麼一直跪在那裡,直挺挺的,一動不動,彷彿感覺不到傷口又開始滲血,和芷卉訓練到現在超過十年,他們怎麼都沒想到芷卉會是敵人,隱藏得那麼深,小姐對身邊的人沒有防範,這是他們一直偷著高興的,因為這說明小姐相信他們,可是現在,他們多希望小姐不相信他們,對他們也提防著,至少不會被芷卉得逞。
當第一縷晨光傾洩下來時,恍惚中的眾人才知道夜晚已經過去了,可是他們心裡的夜晚,要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柏叔,換我來吧,你休息一會恢復一下。」嵇宜輕聲道,彷彿怕驚擾了沉眠中的小姐。
軒轅搖頭,聲音微微沙啞,「我不敢鬆手,嵇宜,我擔心一鬆手,小姐就……沒事,我撐得住。」看向搖搖欲墜卻還死挺著的舒昱和青柳,「你們都起來吧,小姐不會願意看到你們這樣,去處理下傷口,吃點東西,讓裡面跪著的人都起來,小姐會撐過去的。」
眼淚無聲的掉了下來,青柳狠狠擦掉,可是流下來的更多,她知道軒轅說的在理,小姐一定會撐過去的,他們不能盡想壞的方面,兩個人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蹣跚的往裡屋走去。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一夜,一天,當第三個夜晚來臨時,軒轅甚至覺得只要他一收回靈氣,小姐就這麼去了,心臟的跳動越發微弱起來,要怎麼辦?究竟要怎麼辦才能留下小姐?
再一天晨曦來臨時,無艷瞪大了眼,「柏叔,你看小姐的手上,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軒轅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最壞的方面,靈力的輸送都差點斷了,險險穩定下來,望向無艷指的地方,小姐露在外面的手上有了一層細細的白絲,如蠶絲一般的細膩。
「臉上也有。」無艷也顧不得現在還在外面,妖裡眾多男妖也在,脫下鍾離情兒鞋襪,果然,腳上也有。把裡襯往上推了推,小腿上也有,想再看看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可是……現在實在是不適合。
大家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只得繼續耐心等待,有了變化總是好的,至少讓他們焦躁的心安定了不少。
已經餓得要吃樹皮的池蘭晨和若茗緊緊靠在一起,秋天的晚上非常冷,又沒給他們東西吃,兩人甚至有一種錯覺,他們不會是打算活活餓死他們吧,痛快的死了大概是他們目前最希望的了。
嚴紫陽的待遇要好一些,衝著軒轅對他的態度,青柳每次吃飯的時候都給他送了,雖然沒給他好臉色看,但是一想比起池公子,他是幸福的。
看著鍾離情兒身上的白絲漸漸增多,加厚,慢慢的把她整個圈成一個蠶蛹般,軒轅依然不敢斷了靈力的輸送,好在有後備資源,嵇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輸送靈力進入軒轅身體,這樣,軒轅才能堅持下來,他再是修練萬年的樹妖,也經不起這種一直不停輸送靈力的方式。
大家盡量把這事往好的方面想,說不定就是在自我修復呢,說不定就是小姐的奇異本事中的其中一項呢?說不定……說不定……這就是小姐的生機呢?
小玉睜開瑩光璀然的眼,成功了,他成功了,姐姐說的是對的,只要他堅持修練下去,量變引髮質變,一定會有進步的,果然是這樣,他可以和參娃跟著姐姐到處玩了,姐姐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參娃就更不用說了。
用心靈感應呼喚著姐姐,原本只要他呼喚便會有反應的姐姐今天反常的沒有動靜,雀躍的心冷卻下來,靈識往外一掃,看到悠然居中的一切時,瞬間眼睛通紅,氣勢暴長,是誰,傷了他的姐姐?
某層空間中,正逗弄懷中美人的某主人挑起了眉,閉關一段時間就有這種進步?該說是小叮咚天姿不凡還是說他慧眼識玉?能在小玉這個年紀修練到靈體凝形化實的可不多。看他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有人惹翻他了?呀呀呀,有戲看了,這日子是越發無聊了。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次以實體的方式出現在人前,面對的卻是生死未知的姐姐,滿腔的喜悅剎時化為怒火,此時的小玉已經不是那個笑嘻嘻衝著姐姐撒嬌的小玉,而是有著萬餘年修行的最難修成人形的玉靈小玉。
不顧大家的驚駭,小玉小心的輸入自身的靈力查看姐姐的身體,似有似無的氣息讓他膽戰心驚,卻也讓他鬆了口氣,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而且,這情況有點奇怪,姐姐很像是進入了龜息狀態,呼吸雖然間隔很長,但是很綿長穩定,那麼,身上這一層蠶絲一樣的東西又是什麼?
「我那裡靈氣比這裡充足,我帶姐姐回去。」
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小玉沒有胡來,而是把話說開,這些人不是敵人,是姐姐看重的人,也是參娃的族人。
軒轅被這個悄無聲息出現的孩子嚇了一跳,以他的修為來說,就算是長時間在給小姐輸入靈氣,也不至於出現了陌生人而不自知,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個孩子修為比他高深,比他強,衝他對小姐的態度,肯定是小姐親近的人無疑。
「小玉,小玉,你出來了,嗚嗚嗚,姐姐受傷了,參娃好擔心。」參娃掛著眼淚衝了出來,失去本元又沒有修練,再加上太過擔心姐姐,參娃的臉色很不好看。
小玉有些心疼,給他擦了眼淚,安慰道:「姐姐會沒事的,小玉要帶姐姐回去,參娃去嗎?」
「去,參娃要陪著姐姐。」這幾天星光爺爺一直不許他出來,柏爺爺也不許他出來,他好擔心,要是和小玉一起去就能陪著姐姐了。
小玉拉住他的手,「好,我們回家,你們在這等著,那兩人留給我處置。」
一揮手,鍾離情兒和兩小便消失在大家面前,軒轅望著空空如也的懷抱,不知道是該擔心還是該放心,參娃的話更證明了這孩子是自己人,可是……小姐不在他眼皮底下看著,他實在是放不下心來,就怕突然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小玉小心翼翼的把姐姐放到他的床上,一眼望去,這倒更像是一個巨型蠶蛹,就不知道,當這個蠶蛹由內往外撕開時,是一個怎樣的光景,從裡面出來的鍾離情兒又會有怎樣的變化。
「參娃,你在這裡陪姐姐一會,小玉去處理好事情就回來。」
參娃眨巴著大眼睛點頭,「好,參娃在這陪姐姐。」
從小玉帶著鍾離情兒回空間到他再出來,好像只有幾個呼吸間的時間,軒轅還是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沒有動,其他人也怔在那裡,好像失了主心骨,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比起閉關前,小玉長高了一些,以前看起來像是四五歲的稚童,現在看著,倒也有七八歲的樣子了,稚嫩的臉一旦板起來,也有那麼幾分威嚴,至少,讓外面的人或者妖都感受到了壓力。
「軒轅,把事情和我說一遍。」
軒轅柏一點都沒有覺得這種命令式的口氣有什麼不對,也沒問他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名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妖族崇拜強者,哪怕是個小孩,他們也服,這就是妖,比人類要坦承許多。
全場靜寂,只有軒轅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在繼續,小玉一聲不吭的聽完,走到池蘭晨和若茗面前,圍著他們轉了幾個圈,幾天沒吃沒喝的兩人此時已不能用狼狽來形容了,好在,兩人都有內力護身,倒也不至於虛弱得不堪一擊。
掃視了一下他的身體狀況,小玉愕然,然後冷笑,「池蘭晨?這兩天有沒有覺得全身火熱?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池蘭晨瞇眼看向面前一點都不像小孩的小孩,「你想說什麼?」難道,不是因為飢餓才出現的狀況?
小玉嗤笑一聲,回頭問軒轅柏,「你們是不是有夥伴不見了?」
軒轅柏想到樂心,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沉聲道:「是,樂心一直沒有聯繫上,她可能是關閉了靈識。」
「哼,恐怕不是她不聯繫,而是沒法聯繫了,池蘭晨,你要不要解釋一下樂心現在如何了?」
池蘭晨知道這時候打死都不能承認樂心死在他手裡,要是妖族知道了,他今天更不可能生還,只有咬緊牙關死不承認,他們也就對他無奈何了,「我離開家裡這麼多天了,怎麼會知道樂心如何了。」
小玉冷笑著撇他一眼,「要是換個人也許會信你,可惜你面對的是我,池蘭晨,要不是吞服了樂心的妖丹,你用什麼辦法把自己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變成這樣的?吃仙丹了?」
軒轅柏心下一緊,其他妖也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臉色難看的看著小玉的嘴,就怕從他嘴裡聽到更可怕的話,「小公子,你是說……是說……樂心,樂心她失了妖丹?」
「是不是,你們探一下他的內息不就知道了?」
軒轅馬上醒悟過來,閃身一把抓住池蘭晨的手,渡了一絲靈氣進去,當接觸到他丹田部分熟悉的氣息時,痛苦的閉上了眼,早知如此,早知如此,還不如由他直接把樂心打回原形,至少那樣,還有修練回來的可能,樂心……樂心……
「柏叔,樂心……樂心她……」祝水上前幾步,揪著軒轅的衣袖焦聲問,卻也不敢把他心裡已經知道的答案說出來,寄望萬能的族長可以說出另外的答案。
軒轅站起身,望向惶然的祝水,輕輕撫了撫他腦袋,「她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了代價。」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祝水摀住嘴,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嚎啕大哭,樂心,那是與他相伴了千年的夥伴,卻落到了一個這樣的結局,就為了她所謂的愛情,她捨棄了所有追尋的愛情,卻讓她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都是這樣男人,要是沒有他,樂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想到這裡,祝水再也顧不得那麼多,抬手就往池蘭晨身上招呼,不管如何,他都要為樂心報仇,樂心那麼愛他……那麼愛他,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軒轅眼疾手快的攔住,把哭得快斷氣的孩子攬進懷裡,輕撫他背,「祝水,冷靜點,相信小公子不會放過傷害小姐的人。」
小玉當沒聽到這話,逕自走若茗面前揭掉他的面具,清麗脫俗的臉印入眼簾,幾日的折磨讓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更是白得透明,反而讓他更多了抹柔弱,看上去更顯得我見猶憐。可惜,他面對的是難得暴虐一次的小玉,「芷卉是你的人?不,應該說,芷卉是你主子的人?」
若茗咬緊牙關不回話,就算因為蘭晨偶有動搖,但是他從沒想過要出賣主子。
「不說?哼,我有萬千的方法得到我想要的消息,你不說也沒關係,能在暗衛中一埋這麼多年,真是大手筆,如果是敵國那也情有可原,如果同是騰龍的人,那我還真有幾分佩服,可是,你們錯就錯在,不該傷了我姐姐,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後悔。」
真的是有萬千的方法,可是小玉選了最狠的,直接用靈識蠻橫的侵入若茗大腦中,把他腦海中所有的東西一網打盡,再退出時,若茗已經成了空有一副軀殼的木頭娃娃,靈魂破碎的人,再如何粘也是粘不起來的。
用時太短,短到池蘭晨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等一切結束時,他只來得及接住若茗癱軟下來的身體,「若茗,若茗……若茗,你答我一句,若茗……你對他做什麼了,啊,你對他做什麼了,小惡魔,你對若茗做什麼了?」
從若茗腦中知道他們關係的小玉對他的瘋狂倒也不覺得奇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做什麼了?你真想知道?我很樂意告訴你,我侵入他的大腦,知道了所有他知道的事,然後碾碎了他靈魂中的三魂六魄,徒留一魄支撐著他不死不活的吊著,失去三魂六魄的人是不可能重新投胎的,所以,他的結局是……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池蘭晨慘白了臉色,更用力的抱緊了毫無反應的若茗,口裡喃喃的念著『若茗,若茗……』,失魂落魄的樣子讓眾妖看著很是解恨,半晌,像是反應過來,池蘭晨把若茗放到一邊,迅速攻向小玉,他要殺了這個人,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小玉冷哼,完全沒有底子的人就算突然撿到天上掉下來的好處依然是虛浮的,毫無章 法的攻擊讓他連認真對敵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你當妖丹是這麼好消化的嗎?我就讓你看看,貪心的後果。」小玉迅速移到池蘭晨後方定住他,從他後背輸入一股靈氣攪亂原本就不安生的靈氣。「果然,丹田都快沸騰起來了,哈,我就讓你的血液都燒起來,你見過開水燒開時翻滾的樣子嗎?我會讓你血液也那麼沸騰的。」
不管是人,還是妖,都被小玉的話逼得打了個寒顫,這個稱小姐為姐姐的小孩,下起手來可真不含糊,不過,解恨,太解恨了,樂心哪怕違抗妖族的禁令也要去愛的人,居然是要她性命的人,真不知道樂心當時有多傷心,多悔恨。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49 PM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
池蘭晨還沒醒悟過來,身體已經忠實的反映出了他的反應,原本就覺得熱的丹田位置變得無比火熱,然後全身都開始發熱,一開始只覺得好像有萬千隻螞蟻在他身上到處爬,撓來撓去,總撓不對地方,彷彿有人在他的身體添了把火似的,慢慢的增加他身體的溫度,溫火煮青蛙的方式,而他,就是那只青蛙。
「你……你做了什麼?」
小玉睨著他,「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你也只有毀滅一途,身為人,卻妄想重到妖的力量,循序漸進來你可能還有一線生機,那麼迫不及待的置妖於死地,自己斷送了自己的那線生機,真是報應啊」
池蘭晨此時在心裡把樂心恨了個透徹,**,一開始怎麼不和他說清楚?給他一半的力量和給他全部的力量,有差嗎?這也叫愛他?
身體裡的每一寸地方都像被針扎一樣疼,細細密密的,逃不掉,躲不開,神經在忠實的傳達著它的感受,池蘭晨雙臂環抱著自己蹲下來,抵抗著來自身體的疼痛。
所有人都冷冷的看著,沒有多餘的憐憫,也沒有幸災樂禍的稱幸,就那麼冷冷的看著他掙扎,要是換了他們動手,也不見得會比小公子更仁慈,樂心再有不對,那也是他們妖族內部的事,自有妖族處置,輪不到別人奪她性命。
身體裡的火越燒越旺,池蘭晨受不住的在地上滾,借由地面的摩擦來減緩身體的疼痛,可是時間一長依然沒用,他摩擦得再用力,也抵不消身體內部氾濫的無所不在的疼。
火氣往上湧,進入了池蘭晨的大腦,如屠場一般的肆虐,身體的疼痛再疼都可以承受,這便是人類的潛力,可是腦子裡的那種疼痛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超出了人類的極限,池蘭晨抓著腦袋在地上翻滾著,嘶吼著如畜牲一般,原本風流儒雅的相貌也只剩難堪的狼狽。
小玉上前輸入一股靈力,把他腦子裡胡亂竄騰的妖元壓制著往下走,帶給姐姐這麼大的災難,就這麼弄壞腦子太便宜他了,他要讓他清醒的承受來自他身上所有的疼痛,所有的,不然怎麼消他心裡之恨,怎麼替姐姐出氣?
池蘭晨是聰明人,馬上就意識到了小玉這麼做的目的,怨恨的瞪著他,現在的他,只希望可以死得痛快點,而不要這麼活受罪,這種折騰,誰能受得了?
什麼一統天下,什麼權勢富貴,什麼坐擁美人,要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離得悠然居遠遠的,永世不要打照面,他繼續做他的池家長公子,繼續萬花從中過,可是……可是這樣的話,就碰不到若茗了吧。
偏過頭看了看只剩一絲氣息的若茗,池蘭晨心中一陣劇痛,突然就覺得,身體上的這些疼痛比起心上的痛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彷彿誰在拿著一把小刀,一刀一刀的剮在他的心上,對著他的心千刀萬剮,想要把若茗的那個位置一點一點的削掉。
是樂心嗎?還是其他那些被他負了的女人?不可以,這個位置是若茗的,就算把他凌遲了,他還是想把若茗放在這個位置上,不再有其他人的位置,樂心,樂心,你是妖,我是人,人妖殊途你知道嗎?你如果真愛我,就給我一個痛快吧
能和若茗死同穴,這也算是一種仁慈了,他知道自己不會有生還的可能,可是若茗……還沒死,現在的他,就是個活死人,這樣活著,以若茗驕傲的性子,還不如死了來得乾脆吧。
心中想著若茗,彷彿身體上的疼痛都不那麼明顯了,掙扎著爬到若茗身邊,沾染著泥土的手輕撫在若茗臉上,若茗,若茗,我不會放你一個人的,我們……一起……
撿起若茗的劍,池蘭晨毫不猶豫的插入若茗的心臟,腥紅的血沿著劍身透出來,若茗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隱約透出一絲笑意,是對解脫的慶幸吧。
池蘭晨閉上眼,無邊無際的痛衝擊著他的意志,喜歡的人在他手裡斷氣,這種痛讓他窒息,不知道……他還能承受多久,不是不想拔出若茗胸口的劍扎向自己的胸口,可是……這麼多人在看著,他知道自己沒有自盡的機會,他們不會容許。
所有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沒有阻止,對於感情,他們尊重,如果擁有這般深情的人不是池蘭晨,他們說不定很挺樂意交個朋友,可是……這個人就是池蘭晨,一個給小姐帶來傷害的人,奪了樂心性命的人。
從出生伊始便在血管裡安靜流淌的血液人為的沸騰了,池蘭晨彷彿有種錯覺,他聽到了血液翻滾的聲音,就像……燒開水般,咕咕咕的冒著泡,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宣告著要崩潰,血管也預示著隨時斷裂,他無比期待這樣的時刻到來,只有這樣,他才能解脫。
可是每每到那樣的時候,那個小惡魔便會輸入一股靈力進來,安撫下要暴虐的血液,繼續讓他們翻滾著,冒泡著,次復一次,接連不斷的撕喊讓他連咬牙瞪他的力氣都沒有了,是了,他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池蘭晨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實際上只有一刻鐘,祝水已經轉過頭去不忍再看了,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少見血腥的蓮花妖,再恨這個人,他也只想一刀解決了他為樂心報仇。
看到池蘭晨拿劍殺了若茗時,大家心裡都有一瞬間的震撼,如果換成他們,對自己的心上人下殺手,他們不見得能做到,哪怕明知道那是對對方的仁慈。
小玉倒是紋絲不動,跟著主人幾千年,再黑暗的事他見面,更感人的事他也見過,次數多了,能讓他動容的便更少了,只有和姐姐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覺得真正的快樂,發自內心的。
池蘭晨開始出現幻覺,一會是樂心的臉,一會是其他女人的臉,一會又是若茗的臉,當他抬起手想去撫摸時,出現的又成了樂心,幾次下來都是如此,池蘭晨氣結,幻象而已,為什麼樂心連他的幻象都不肯放過?
若茗,如果你的那一魄還會魂轉地府,請奈何橋上多等我一會,我們一起走黃泉路,如果有下輩子,你不要這麼身不由己,我,不要那麼大野心,簡簡單單就好。
聲音變得若有似無,翻滾的動作也成了偶爾,鮮血從七竅緩緩流出來,彷彿找到了出口般,帶著一股要把身上的每一滴血流盡的狠勁。
小玉靜靜看著,考慮要不要吊住池蘭晨的命再來一次凌虐,他沒有是非觀,也不辯對錯,他只知道,這個人聯合別人,傷了他最愛的姐姐,光這一點,就足夠讓他死個十次八次的。
抬眼掃了下其他人,這些人都是姐姐親近的人,也是參娃的族人,要是他表現得太過暴虐,大家是不是不會喜歡他?他還想跟著姐姐和參娃一起出去玩呢不行,不能讓人討厭,那麼……一次到位吧,走到還有意識的池蘭晨面前,探手按上他腦袋,看能不能再從他這裡掏點什麼東西出來,當是……廢物利用了。
沒一會,小玉眼中閃過驚異,這池蘭晨要是沒有這次的自尋死路,說不定還真能興起點風浪,短短三年時間能發展起這麼大的勢力,讓池家成了皇城眾大家之首,這份手段和腦子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只可惜,他的心太大了點,想一統天下?姐姐倒是有可能,他?還是好好醒醒腦子吧。穿越了就稱王稱霸那是只有小說裡才會出現的。
看也不看奄奄一息的池蘭晨,小玉對軒轅道:「我回去陪姐姐了,參娃短時間內也會陪在姐姐身邊,外面的一切你們自行解決,至於想置姐姐於死地的人……等姐姐醒來後,由她自己解決,你們現在什麼都不用做,對了,海棠妖在池蘭晨的書房,就這樣。」
說完,也不待軒轅反應過來,直接閃身消失在大家面前,所有人面面相覷,為完全感覺不到靈力波動的小公子的莫名消失,也為對接下來的事情的茫然感。
被小玉說破妖族身份的妖都望向軒轅柏,等他做出決定,不管是回山還是繼續留守等小姐回來,他們都支持,雖然私心裡,他們都希望柏叔會選擇後者。
軒轅沒有考試多久,抬眼道:「都回屋吧,把外人處理掉再說。」
一聽到外人,嚴紫陽眼皮直跳,這裡,只有他是外人吧,處理掉……該不會把他給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吧。
狄熙提著他的衣領往裡走,其他人也一一回了屋,剎那間,院子裡便只剩了一地屍體,不知道是天氣真涼了屍體才沒發出異味,還是妖族動了手腳。
軒轅接過狄熙手裡的嚴紫陽,趁他驚愣的時候一道靈識打入他大腦,直接封住了小玉出現後的一段記憶,有些人,還是不暴露比較好,雖然這人是他的後人,他相信那個人,不見得就能相信這個後輩,短時間內,他還沒看出他的品性,再來一個池蘭晨,妖族就真的完了。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
把昏睡過去的嚴紫陽丟到一邊,施了個隔音術,讓他聽不到其他人的說話,軒轅這才轉向面上有著倉惶之色的程子凡,「子凡,外面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程子凡臉色更白了,他不知道知道了這樣的秘密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後果,但是小姐很相信他們,對他們很好,他們對小姐也很忠心,就算是妖……也是好妖吧,而且他們對他一直都很好,雖然有時候會逗他,但是其中的善意他看得明白,感受得真切,那還有什麼可說的?程子凡下意識的抱緊了子民,堅定的點頭。
「我聽到了,柏叔。」
軒轅讚賞的笑了,這反應還不錯,沒有讓他失望,「我知道人類對妖有怎樣的傳言,你的害怕我能理解,子凡,你是星光的弟子,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知道我們的身份,還和我們像以前一樣的相處,二,我封印你腦子裡關於我們身份的記憶,這樣你心裡就不會有負擔,我更傾向於第二個,你覺得呢?」
程子凡思索了半晌,抬眼看向軒轅,「柏叔,我選擇第二個,我現在年紀小,心不大,容易滿足,可是我不敢保證等我長大了,成熟了還能這麼安於現狀,你們本事這麼大,我擔心我哪天突然中邪了似的生出不該有的主意,對你們造成傷害,也給自己帶來災難,我喜歡你們,如果真的出現了那樣的事,先生會生氣,小姐也會難過的,我不想有這一天,我不要做第二個池蘭晨,也不希望再有第二個樂心出現。」
十五歲的少年,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此時說出來的話卻顯得異常鏗鏘有聲,尤存稚氣的臉上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沉穩和堅定,軒轅望向星光隱,有個這樣的學生,該是怎樣的驕傲。
星光隱眼中光芒綻放,是他小看了自己的第一個學生,一瞬間,他有了收他為正式弟子的衝動,不該這個年齡出現的衝動,「子凡,說得好,我很高興收了你這個學生。」
被稱讚了的程子凡臉上一紅,先生第一次表揚他呢,羞澀的樣子讓所有人無聲的笑了,這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經常被他們逗弄得面紅耳赤的小孩。
軒轅轉向舒昱等人,「你們沒得選擇,必須得封印這段記憶,不管是對你們還是對小姐都比較好,不是不相信你們,你們應該明白。」
大概是相處得久了,明知道這些人是妖,舒昱等人的心裡還是沒法產生害怕這樣的情緒,倒是好奇佔了上風,「是,我們能夠理解,我們從小受的訓練就是忠於皇室,這個皇室不止止只有九公主,還有皇上,還有其他各宮主子,乾脆不知道才是對九公主最好的保護,請您放心施為,我們決不會有牴觸。」
「很好。」軒轅正準備動手,看到程子凡吃驚的張大了嘴的樣子反應過來,對了,這裡所有人裡只有他不知道小姐的身份了,「子凡,不該說的不能說,知道嗎?還是要我連這段記憶也封印掉?」
程子凡連連搖頭,「我知道什麼不能說什麼不能做,絕不會給小姐帶來麻煩。」
軒轅點點頭,不再說什麼,起身走到幾人面前,輕輕抹去了他們的一段記憶,封印都不是最保險的,最保險的是完全抹去,知道這些人是自己人,他做了防護,不會對他們的頭腦造成任何影響。
把昏睡過去的幾人放到嚴紫陽一起,軒轅這才正面面對星光隱,這個人,才是他需要認真應對的,要是所有人類都有星光這樣的頭腦,那其他族類完全沒有立身之處,這個,他深有感觸。
「星光,你怎麼打算?」
星光隱笑笑搖頭,輕鬆自在的和不知道他們身份時候一樣,「軒轅,你們是人還是妖對我而言沒什麼不一樣,不,也有不一樣,至少知道了你們本領高強,高到根本不需要我擔心小姐的安危……」
驀然想到小姐現在還身受重傷去了不知名的地方療傷,星光隱斂住了話頭,「沒有誰能想到芷卉會這麼做,我做不到算無遺策,你們也沒有把小姐身邊的人當成敵人來提防,只能說,敵人太厲害了,皇帝訓練這麼多年的暗衛居然也被他們安插了人進去,這個人……非常強,他的目的要麼就是攪亂騰龍帝國,自己奪位,要麼……就是敵國的人,不管是哪一個,小姐都不會坐壁上觀,她的身份不允許。」
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茶,星光隱繼續道,「而我,會幫著小姐對付一切她想對付的人,我的敵人是落日帝國皇室,而不是困守在山裡數千年的妖,呵呵,多好笑,我的敵人是人,而妖卻是自己人,所以軒轅你說,你們是妖於我而言有什麼不好?」
軒轅臉上露出笑意,真心的,暖暖的笑意,小姐身邊這些人對妖的態度都大方得讓他吃驚,讓他有一種妖的身份就算大白於天下也能和人類和平共處的錯覺,「星光,謝謝,我們妖族認你這個朋友。」
星光隱端起茶杯遙遙相對,「朋友。」
軒轅也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朋友。」
相視一笑中,距離拉近了不少,公開了身份後反倒比以往相處更自然,這是軒轅怎麼都從沒想到的。
很快,嚴紫陽先醒了過來,想不通自己怎麼會睡過去,難道是餓成這樣的?他這幾天明明都有吃東西啊,那些人並沒有虐待他,腦子裡想起那兩人的死法不禁打了個寒顫,真是不能得罪的人,不然連痛快的死都是一種奢侈。
「醒了就離開吧,看在真一的份上我這次放過你,以後不要再接近悠然居。」
溫和的嗓音裡有著冷意,軒轅只要一想到真一的後人也參與了殺害小姐一事就沒法淡然,那樣一個懶懶散散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後人?
嚴紫陽聽到他提到祖師馬上激動起來,「前輩,您認識我祖師?那您知道他葬在哪嗎?」
軒轅愕然的看著問出這種問題的人,「你祖師葬在哪你們不知道?」
嚴紫陽黯然道:「嗯,嚴家的傳家錄上記載得很清楚,祖師爺一年裡有一半時間是不見人的,年年都如此,其他人也習慣了,可是有一年祖師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他的弟子到處去找也沒找到,一代一代找下來依然沒找到,這事在嚴家一直是代代都要記在心裡,並去完成的任務,可是直到我這一代,還是沒有完成,您……您既然認識祖師爺,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或者對祖師爺來說比較特別的地方?」
軒轅怎麼都沒想到到現在都還沒找到真一的埋屍之處,不過也可以想得通,那麼個隨性之人,說不定就突然找了個地方隱居下來等死了,以前一起行走江湖的時候就總聽他說一輩子太久了,活得很不耐煩,他都只能在心裡暗笑,人類百年算久,那妖的壽命算什麼?
「等我這邊事了,我會去找找,真一那種從不和權貴搭邊的性子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後人?為池家賣命,他可以給你什麼?錢?女人?」
嚴紫陽嚇得連連搖頭,知道眼前這人認識祖師後,他自覺的把這人放在了和祖師同樣的高度,現在有一種被祖師爺責問的感覺,「不是,嚴家在我爺爺那輩曾經受過池家的恩惠,當年曾答應可以幫池家一次,他們拿著當年爺爺留下的信物過來我不得不還這人情債,嚴家祖屋被一場火給燒沒了,留下的符文少得可憐,這次還用掉不少,祖師爺留下的很多東西都沒了,嚴家早就沒落了。」
軒轅沉默半晌,知道摯友的後代沒落,他心裡也不好過,不過符文那東西,他當年可幫他畫了不少,借他之後傳給他的後人,也算是全了這段人和妖之間的友情。
「你過來。」
嚴紫陽雖然不解,還是乖乖的走近,軒轅沾了點水漬,在桌上畫起來,嚴紫陽越看,眼睛睜得越大,這……這……
「很奇怪?」軒轅擦了擦手,看著桌上的符文,「你師祖會的符文,我基本全會,既然你是他後人,替他傳給你也是應該的,我不希望他的後人太過不堪。」
「您……您的意思是要教給我?」嚴紫陽驚喜交加,沒想到還人情還能認識祖師爺的朋友,更沒想到的是他還會祖師爺會的符文,那,嚴家的掘起指日可待了。
軒轅點頭,「你回去把事情安排好,再一個人悄悄的過來這裡,我教你,記住,和任何人都不要說起我,也不要說起悠然居,惹火上身我不會救你。」
嚴紫陽也不是傻蛋,自然全部聽從,「是,晚輩馬上回去安排好,盡快過來,決不會和任何人說起這裡的人和事,請前輩放心。」
「去吧。」
舒昱等人早就醒了,有些恍神的站在那裡,聽著軒轅說著他們不是太懂的話。
「舒昱,你們七人去皇城請罪吧,星光,你以小姐謀士的身份寫一封信給狄熙,把這裡發生的事寫明,保下他們七人的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星光看了七人一眼,點頭,「我知道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0 PM
第二卷 第一百零九章
軒轅望向狄熙,「你帶著池蘭晨的屍體去一趟皇宮交給皇帝,池家會有怎樣的結局我們不管,帶面具的那個人不用帶去,這個仇,留給小姐自己報,就算帶到皇城,如果敵人身份太過複雜,皇帝不見得就敢動手,順便……去一趟池家,把樂心的本體帶回來。」
狄熙再大條的神經這會也笑不出來了,小姐受重傷,樂心打回原形,這損失太大了。
「是,柏叔。」
「其他人,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祝水,別太傷心了,月如出關後我會讓她過來和你一起照顧菜園,小姐醒來後要是能吃上你種出來的菜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祝水眼睛紅紅的應道,「好,我會用心的。」
軒轅輕輕歎息,走到堂屋門口看著一地狼藉的院子,哪怕是再不把時間放在心上的他,也有了度日如年的錯覺,抱著小姐的那幾個白天黑夜,他是真的有了害怕,害怕小姐就這麼在他手裡斷了氣,怕那麼個鮮活的人就這麼消失在塵埃間,好在,那位小公子的出現讓他鬆了口氣,他的舉動至少說明了,小姐是有救的吧。
空間裡,小玉在藏寶室裡翻箱倒櫃,希望能找出姐姐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的天材地寶,這時候他不無憤恨,為什麼就沒有稍差一點的東西?人類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的東西,這些東西要是給姐姐用,說不定反而會給姐姐帶來傷害,他根本就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小叮噹,地下室裡不是有次一些的東西嗎?給她用正好。」戲看夠了的某無良主人好心的提醒道,就當是看小叮噹發威一次的報酬好了,不愧是他帶出來的人,狠起來也有點看頭嘛。
揮揮手,把膩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打發走,看多了總覺得這些女人都是一個模子,長得差不多,至於名字……他都是統稱寶貝,那麼多女人,他怎麼記得了那麼多,他的腦袋可不是用來裝那些事的。
女人扭了扭,不甘心的離開,可惡,殿主居然會叫她離開,平時其他人都是膩一天的,肯定是昨天那女人讓殿主累到了,可惡,可惡。
小玉一聽,條件發射的往地下室奔去,翻出一株玉盒裝著的碧綠的藥草回到鍾離情兒床邊,用靈力練化了藥草,綠幽幽的汁流淌在手心,小玉把綠色液體化入白色的蠶蛹內,內裡濃郁的靈氣讓他肯定了,姐姐這一定是在自我修復,至於這蠶蛹怎麼來的,等姐姐醒了問問就知道了。
「小玉,姐姐會沒事的吧。」參娃眼也不眨的望著那個大蠶蛹,問道。
小玉摸摸參娃的頭,像平時姐姐對他們做的那樣,長高了一些的身高也讓他能做的輕而易舉,「參娃放心,姐姐一定會沒事的,可是要是等姐姐醒來看到參娃狀態這麼不好,一定會傷心的。」
自從失去本元後,參娃一直都沒有修練,再加上擔心姐姐,修為不穩是正常的,小玉當然知道姐姐短時間之內不可能醒來,可是他更知道參娃肯定不希望姐姐知道因為自己而讓他修為受損。
果然,參娃乖乖的爬到姐姐身邊躺下,眨巴著眼睛對小玉說道:「那小玉你陪著姐姐,參娃先修練。」
「好,快去吧。」
看著參娃聽話的閉上眼睛入定,小玉放下心來,這才想起……他好像聽到了主人的聲音,忽略主人這麼久,他不會生氣吧,不要啊,惹主人生氣的人結局都會好慘好慘的。
「呵呵呵,小叮噹寶貝,看在你演了場好戲的份上,主人今天不和你生氣,乖乖的回答主人的問題,這個女人這麼弱,你還是打算留在她身邊嗎?」
小玉毫不猶豫的點頭,「是,主人,我願意留在姐姐身邊,她是不強,比起主人來更是天差地遠,可是……我還是願意留在她身邊,和姐姐在一起我很快樂,姐姐雖然不會把關心掛在嘴上,但是她用自己的方法保護身邊的人,哪怕明知道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其實姐姐是最怕麻煩的人,可是她依然這麼做了。
我不否認姐姐自從來了這裡後心變得軟弱了,身邊的人對她的好讓她無所適從,只想同樣對身邊的人好,可是卻忘了她本心是如何,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從沒提醒過她,這是心的修練,我懂,姐姐這一劫,是必須的。」
小玉說完,有些忐忑的等著主人的反應,以主子的身份來說,這話已經算是有些忤逆了,可是,他是真的想留在姐姐身邊,非常想,還想著以後和參娃一起跟著姐姐出去玩,這是他期待好久好久的事。
某主人搖了搖手裡的夜光杯,真是沒想到呢,那個小小的玉精也能有這樣的感悟,真是長大了啊,明明跟在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個什麼都不懂,會看著那些被他欺負的狼狽的人哈哈大笑的小孩,沒有是非,不辯善惡,寂寞了也只是沉默,怎麼一離開他就成長得這麼快?
難道……是他這主人做得太不稱職,還是……他壓抑了其他人的成長?如果真是那樣,那可真是罪惡了,嘖,要是他身邊的人都能成長得小叮噹這般快,那他的生活還會這麼無趣?呀呀呀,他想到好玩的了。
久久聽不到主人的聲音,小玉更是忐忑,猶豫著要不要再說點什麼,清雅的聲音響起,「小叮噹,我有點期待你的成長了,主人我玩兒去了,你好好守著你的姐姐吧,說不定……過段時間我會來找你們玩兒,呀,期待你的姐姐看到我的反應啊,主人我對自己的外表可是非常有自信的,小叮噹,和主人打個賭吧,要是你姐姐見到我和其他女人一樣,你就要跟我回來,如何?」
小玉咬牙,主人,你知道你自己長成什麼德性嗎?那些女人見到你就跟狗見到骨頭一樣撲過去能怪她們嗎?
「小叮噹,把主人形容成骨頭是有罪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又忘了自己和主人的神識契約,小玉悔得腸子都青了,主人什麼手段,他可不敢忘,也不敢嘗試,連忙接上上面的話題,「我的姐姐才不會那麼膚淺,再說,姐姐自己長得就很漂亮,才不會和那些惡俗的女人一樣。」
某主人好整以瑕,不會嗎?他拭目以待,「那這個賭你打不打呢?」
「賭,主人,你輸定了。」
「哼哼哼,記著你的話,主人我非常期待和你見面的時候,小叮噹,我會好好疼愛你的,讓你知道我才是你主子,等著吧,主人我玩兒去了。」
小玉打了個寒顫,啊啊啊,他得算算,今天一共得罪了主子幾次,到時候會脫幾層皮啊?主子,您忘了吧,一定要忘了,我再也不敢了,拚命祈禱也沒有挽回的可能,他的某主人已經玩兒人去了,說起來,這還是從小叮噹這裡得到的啟發呢,嘖,到時候功過相抵一下好了,如果讓他玩兒得高興了,說不定還能罰輕點。
皇宮中
鍾離翔雲看著手裡的書信,抑制不住的發抖,他的女兒……他的女兒……
閉上眼,把眼裡瘋湧而上的暴虐情緒壓制住,等情緒緩和了一些,才望向從進來開始就沒和他見禮,也沒有多說什麼的狄熙,這個人來過好幾次,都是情兒叫他送這送那,沒想到,這次送來的居然是這樣的壞消息。
「情兒如何了?朕馬上派太醫過去,對了,還有她叫人送來的人參,你也帶回去,還有什麼需要的,只要騰龍有的,你儘管開口。」
狄熙心裡舒服了一點,那人參對人類來說有怎樣的誘惑力他非常明白,皇帝能把那個拿出來,可見對小姐是真有幾分發自內心的疼愛。
「不用了,小姐回了師門療傷,我們都見不到人,再好的藥材也用不上,其他該準備的,我們都會準備好。」這是他們商量出來的,用師門來掩蓋小姐消失的事,本來在他們心裡,也有些懷疑確實是小姐有個非常神秘的師門。
師門嗎?難怪情兒變得這般厲害,還得一身那麼好的醫術,可惜,醫者不自醫,「那就好,那就好,真是池家做的?朕怎麼都想不到朕的眼皮子底下的池家居然膽子這麼大。」
狄熙把池蘭晨的屍體丟出來,突然出現的屍體嚇得皇帝身邊的所有人都緊張起來,隨駕的護衛紛紛把皇帝圍在中間,隱在暗處的暗衛也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內侍手心直冒汗,就差尖著嗓子喊護駕了。
「這是池家長子池蘭晨,圍攻小姐的人裡有一小半是他的人。」
鍾離翔雲揮揮手,示意身邊的人退開,他相信情兒身邊的人不會這麼冒然對他做出不利的事,微微瞇起眼,「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以池家的本事在京城興風作浪一番還有可能,可是那麼遠的地方,情兒對他肯定有所提防,他不可能會這麼順利的得手。」
狄熙也不隱瞞,直直的點頭,「是,還有另一批敵人,說起來,很有可能是騰龍的敵人,只是他們選擇了從小姐這裡下手,不過先生的意思是,這個仇留給小姐自己報,牽涉過大,就算告訴你,你也不見得能馬上出手。」
不恭不敬的話卻點出了重點,鍾離翔雲馬上就想到殺害皇后的幕後兇手,是他們嗎?如果是他們,那他確實不可能馬上動手,就算動手,他……勝算也不高,哪怕他是皇帝。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章
看皇帝的表情,狄熙就知道柏叔說的是對的,皇帝看著皇權在手,高高在上,其實是個最沒自由的人,做什麼之前要考慮得太多,除非他是個昏君,顯然,騰龍現任皇帝並不昏。
敏感的抓到了話中的問題,鍾離翔雲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家先生是情兒的……?」
「你可以當是小姐的謀士幕僚什麼的,實際上,他平時就是幫小姐管管家裡的事,小姐沒什麼野心,所以先生也只是個普通的有點學問的先生。」狄熙依然答得爽快,這些問題在他來說沒什麼值得隱瞞的,小姐本就沒有野心,不管是柏叔還是星光先生平時都只是幫著小姐打點家裡的事而已。
鍾離翔雲垂下眉眼,沒什麼野心嗎?這麼長時間觀察下來,皇子皇女裡最沒野心的,恐怕真的就是這個小女兒了,哪怕她是最有能力擁有野心的人,她依然只是窩在那個山腳下,偶爾給他寫封信,有什麼好事到是不忘和他分享。
送來的農作物一次比一次讓他吃驚,前不久送來的玉米更是讓司徒從利光激動得不顧一把年紀硬是跳了起來,直說有這農作物,騰龍帝國國力要提升一大截,並連連追問是誰研究出來的品種,該記一大功。
是啊,該記一大功,加起來,得記好幾大功了,可是每次和農作物一起送來的肯定有情兒的書信,不求獎勵,只求不出名,不暴露她,如果說情兒有野心,那只能說明這孩子真的藏得太深了,要是真的讓情兒即位,說不定還是騰龍的一大幸事,可是現在,不管他什麼想法都只能收起來,生死未知啊,他的小女兒,那個本該如太陽般耀眼卻收斂了全部光芒的孩子。
「朕知道了,池家,交給朕。」
狄熙點頭,轉身離開,這般倨傲的態度讓鍾離翔雲身邊的人非常不滿,可是皇上不為所動,完全沒有怪罪的意思也讓他們看得分明,皇上,這是對九公主的縱容和放肆,連帶的對九公主身邊的人也用了同樣的態度。
再次看了遍手中的信,鍾離翔雲喚道:「錦澤,上次你見到情兒的時候她……怎麼樣?」
厲錦澤不明白皇上為什麼問這個問題,那次他回來後就把該說的都說得很清楚了,皇上也沒未起疑,現在又……「回皇上,九公主看著很好,那裡的生活也很輕鬆,只是……九公主一直是面巾蒙面,九公主人好不好,屬下無從得知。」
面巾蒙面啊,情兒那是不想美名傳天下吧,有研兒那樣的娘親,身為她的女兒會差到哪裡去,年紀小小的時候便可窺其貌了,不過,「錦澤,你見情兒幾次,回來後都沒聽你說過她身邊有些什麼人,為什麼?」
厲錦澤臉色一變,撲的一聲跪下,「回皇上,屬下以為……以為皇上都知道,九公主並無隱瞞過,屬下知罪。」
起身在殿前踱著方步,錦澤說得沒錯,情兒從沒有刻意隱瞞過,這個叫狄熙的傢伙一看就不是正統家庭出身,根本沒有見君要跪的概念,偏偏一身本事又好得嚇人,皇宮嚴密的保護程度天下皆知,可是不管他在哪裡,只要情兒派這個人送什麼東西來,一定會找到他,當面交給他,從不假別人之手。
情兒是以這樣的方式在告訴他這個父親,她身邊有人保護,不需要擔心,也是把自己的底牌攤在了自己面前,以防自己猜忌,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啊
次次他派人送東西去悠然居,她也不會屏退左右,除了他派去的八人,悠然居多出來不少人,這些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這些人本事有這麼高,而且對情兒都非常忠心,他該高興的,如果情兒安然度過這一關,他會更高興,這樣的女兒,他不想失去。皇家之中,難得的感情。
「起來吧,詳查池家,把池家所有人監控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朕倒要看看,在朕眼皮子底下,他們究竟都做了些什麼,順便把其他幾家也摸摸底,朕不要出現再一個池家。」
「是,屬下立刻去辦。」
「還有,」鍾離翔雲臉上的暴虐藏都藏不住,「所有暗衛影衛紫使青使裡都詳查一遍,朕倒要看看,朕的身邊究竟有多少敵人,派給情兒的八個人當時都詳細調查過,明明都是身家清白的窮苦人家出身,芷若怎麼就成了他的人?這批暗衛朕培養了多久了?十二年有吧,朕養了十二年都沒有養熟的狗,朕倒真是佩服他的好本事了。」
滿屋的人沒一個人敢吱聲,冷汗滴滴的往下掉,皇上一怒,血流成河,這並不只是說說而已,現今的聖上雖然心底有幾分仁善,依然遮掩不住皇族中天生的視人命如螻蟻。
厲錦澤跪得雙腿打顫依然不敢動,咬牙挺著,陪駕好些年,他豈會不懂保身之道。
「錦澤,去辦吧。」
「是,屬下告退。」忍著膝蓋上的酸疼,厲錦澤退著步子離開,直到走出殿外才鬆了口氣,一陣風吹來,汗濕的背更顯涼意,伴君如伴虎,所以當時,他是真有幾分想留在九公主身邊的,那裡的氛圍實在是太好,好到……讓他也有些羨慕。
軍營中
鍾離夜正擦試自己的劍,泛著寒意的光說明著這是一把極好的劍,事實上,這本就是極好的,是妹妹鍾離情兒送給他的,想起情兒,鍾離夜嘴角微微勾起,這時候的她不知道是在看書,還是在菜地裡折騰,父皇的書信中經常會提及情兒的豐功偉績,可是他卻一點都不擔心情兒會和他搶皇位,只覺得好笑,兩年的朝夕相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情兒嚮往的是怎樣的生活,要她坐那個位子,她大概會比任何人都逃得快。
「主子。」時文之肅手走了進來,走近了才遞上手中的紙條,「悠然居那邊來的。」
離開沒多久,鍾離夜就知道他們以前住的那小院子起了個很愜意的名字——悠然居,確實挺適合那裡的環境的,從這名字就看得出情兒生活得很舒心。
把劍放在盤起的腿上,接過折疊起的紙條打開來看,一眼就看出這不是情兒的字,情兒懶散,不願意練字,所以她的字一直沒什麼進步,不過,很是自成一格,看多了倒也不覺得難看。
短短幾行字,看得鍾離夜臉色大變,猛得站起來,劍掉在地上也顧不得撿,邊往外走邊吩咐道:「阿時,準備乾糧和水,還有兩匹馬,我們馬上去悠然居,情兒出事了。」
時文之也變了臉色,「是。」
急沖沖的進了主帳,車騎將軍岑如博正埋頭寫著什麼,看到有人不經傳喚進來抬頭正想呵斥,對上大皇子焦急的眼,不禁暗自奇怪,大皇子自入軍營以來,從不拿架子,也不見他行使特權,除了單獨一帳之外,吃穿用度和其他士兵是一樣的,光這一點,時間一長就讓不少人服他。在這軍營裡,這大皇子的口碑那是眾口一致的好,對這種情況,他喜而樂見,作為大將軍萬侯矣的直屬,大將軍心裡在想什麼,他也可以想見一二。
像今天這種不經傳喚就進帳的事可從不曾有過,趕緊起身問道:「大皇子,可有什麼事?」
鍾離夜這時候也顧不得去糾正他的稱呼了,行了個武士禮,「將軍,末將想離開軍營一趟,有急事,請將軍批准。」
岑如博抬頭免了他的禮,「當然可以,你自進軍營後從沒休過假,這次就當是給你放個探親假了,歸期可以定下來嗎?」
鍾離夜搖頭,他不知道情兒那裡情況壞到了什麼程度,來信上只是廖廖幾語,「不清楚,末將會盡快回來。」
「行,我准了,你去吧。」
「謝將軍。」匆匆行了個禮,鍾離夜快步離開帳篷,岑如博忍不住想,該不會是皇城要變天了吧?就算要變天了,大皇子單槍匹馬的趕回去也是給人欺負的啊,要是換成他,乾脆就帶上一個營的人回去。
搖搖頭,把腦子裡的胡思亂想甩掉,想了想還是給萬侯將軍寫了封信,這事,還是知會一聲比較好,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小事,能讓大皇子臉色大變顧不得儀態的事能有幾樁?
回了帳,這麼一會會功夫,時文之已經把一路上要用到的東西準備好了,鍾離夜換上輕便的衣服,帶著時文之出了帳篷,平時和他關係不錯的人正想打趣兩句,看到他的臉色也識相的閉了嘴,大皇子這樣的臉色可不多見,偶然見到,真是有些怵。
「阿時,其他人那裡你交待好了嗎?」上馬之前,鍾離夜問道。
「都交待了,不帶他們一起去嗎?」小姐不是出事了嗎?不是需要幫手嗎?正是用人的時候啊。
鍾離夜搖頭,「不用,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而且情兒身邊的人非常厲害,如果他們都搞不定的事我這些人去了也只會添亂,走吧,我們要連夜趕路了,以最快的速度去涼州。」
「是。」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1 PM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日夜兼程的來到悠然居,兩人身上都染上了風塵之色,神色中的疲憊顯而易見,鍾離夜完全顧不上這些,情兒雖然年幼,但是幾年間,不知不覺的已經成了他的精神支柱,那是他不能碰觸的逆鱗。
飛身下馬衝進院子,像是早就知道了他會來般,一眾人等等在了院子裡,並不施大禮,只是微微躬身,「大公子。」
滿屋子陌生的人,只有上次送信鷹來的狄熙見過一面,鍾離夜站定,沉聲問道:「情兒呢?情況到底如何?」
對於鍾離夜收到消息後能夠這麼快出現在這裡,軒轅心裡是有幾分寬慰的,所以也才領了人在院裡迎接,全了禮數,這至少說明小姐的這個哥哥對小姐還是有幾分真切關心。
「小姐回師門療傷了,離開之前,情況不是太好。」
師門?鍾離夜皺眉,情兒真有個神秘的師門?也是,情兒每每拿出來的東西都是世間難尋的好東西,沒有個師門當靠山,她那些東西難不成都是白撿來的?
還好,回了師門療傷,至少來說性命是無礙的,只是……不知道傷得到底有多重,「把事情從頭至尾和我說一遍。」
軒轅肅手一引,「大公子裡面請。」
入了堂屋坐定,鍾離夜才感覺到了疲憊,酸疼的大腿內側肯定是破皮了,和褲子的摩擦帶起一陣陣的刺疼,真是,再怎麼和士兵一起鍛煉,這身皮依然還是嬌嫩了些。
莫語送上茶,淡淡的茶香縈繞鼻端,鍾離夜端起來打開蓋子看了看,一朵朵散開到極致的茶尖沉澱在杯底,清幽幽的茶水,看著就覺得靜謐安然,真是契合了悠然居的氛圍,情兒平時就是邊喝著這種茶邊看醫書的吧,那個沒什麼野心的小孩。低頭抿了一口,果然如想像中好喝,不,比想像中要更好喝許多。
「說吧。」
軒轅自在的在一邊落座,端著茶杯卻並不喝,冉冉升起的茶香讓他心中更是清明,省卻了不該說的,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我們的意思是,隱藏在幕後的敵人留給小姐自己收拾,看小姐師門的人也是這個意思,皇城那邊也去了消息,舒昱他們已經回去請罪了,池家那邊我們不準備出手,想來皇帝應該已經動手了。」
鍾離夜握緊拳頭,池家……池家……他也敢,至於那個幕後的敵人,他稍一想便聯想到了殺害母后的兇手,真是奇了怪了,宮裡好些個皇子皇女,他怎麼就盯著他們這一系下手?這代表了什麼?因為他們軟弱可欺嗎?
「大公子,你先去梳洗一下,侍女在準備飯菜,你們需要休息。」眼睛比什麼都要利的軒轅看出了這兩人必是一路沒有停歇的趕過來,安排道。
看向一臉自然,毫無謙卑之色的軒轅,鍾離夜先放下了對情兒的擔心,直直的問道:「我想知道,在悠然居中,在情兒身邊,你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又或者說,你是以什麼身份站在情兒身邊?」
軒轅坦然一笑,「我是小姐身邊的管家,小姐需要什麼,我給她什麼,小姐想做什麼,我達成她的願望,只要是小姐開口的,我都會想盡辦法達成。」
好像很忠心呢,鍾離夜不再多問,起身道:「帶路吧。」
無艷上前一步,把兩人帶向客房,鍾離夜對小姐發自內心的關心獲得了他們的認同。
皇宮中,鍾離翔雲看著調查報告,眼中能噴出火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池家不聲不響的居然做了這麼多小動作,要不是情兒這事讓他們掀了底,說不定直到哪天他們逼宮了才會曝露,好深的心機,好高的手段,這池蘭晨,確實是個人才,要是能為他所用……可惜,他要自找死路。
「啟稟皇上,舒昱等人求見。」
鍾離翔雲臉上陰雲密佈,很好,總算是知道回來了,他還當這些人畏罪潛逃了,「讓他們進來。」
舒昱領著六人低頭進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聲音響亮得讓別人聽了都覺得腿上一麻,「屬下護主不周,死罪,請皇上降罪。」
很好,還知道自己死罪,要不是有那一封信打底,這七人一個都別想活,要他們去情兒身邊就是保護情兒的,結果倒好,情兒居然是傷在這八人中的一個手裡,兇手還是自己親手送到情兒身邊的,這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情何以堪?
「原本朕也沒打算饒了你們,可是有情兒身邊的人替你們求情,這腦袋暫時還是寄你們脖子上了,自己進入練獄去吧,到情兒完好無損的回來為止。」
練獄,一聽這詞,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倒是舒昱等人沒有多餘的表情,不是他們不知道練獄是什麼,而是他們知道,這對他們而言,算是最輕的處罰了。
練獄,顧名思義,訓練的地獄,進了那裡不脫幾層皮根本別想出來,站著進去橫著出來更是常有的事,時間一長,會有自己被重組了的錯覺,但是,從那裡面活著出來的人,沒有庸手,這就是他們想要的,在小姐身邊呆的越久越發現自己本領低微,不要說保護小姐了,反過來還要小姐替他們考慮,這對驕傲的他們來說早就無法忍受,只有變強,變強,他們才有資格留在小姐身邊,才有資格談保護兩字。
舒昱等人磕首謝恩,退了出去,步履沒有來時的沉重,步裡行間,倒是多出來幾分堅定,如果他們能熬下來,個個都將不可小覷,厲錦澤想。
「錦澤。」
厲錦澤條件反射似的行禮,「微臣在。」
「著你帶人查抄池家,所有人,一個不留。」狠虐的聲音如洶湧的潮水般撲頭蓋臉的捲來,厲錦澤只覺得喉嚨乾澀,天子一怒,血流成河,池家,要被抹掉了。
「是,臣即刻去辦。」
「行動要迅速,不要留下後患,清點所有人數,不許逃脫一個。」
「是。」
厲錦澤領命而去,殿內的氣氛沉重得讓所有人把呼吸都放到了最輕,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輕捻虎鬚,在皇上身邊呆久了,每個人都自有一套保身之道。
池家,幾年時間從皇城四大家族之末超越其他幾大家,成了名符其實的第一大家族,因天子一怒,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池府成了地獄,大白的天,只聞慘叫和哭喊,厲錦澤只是看著,間或出手殺了想逃的人,毫無惻隱之心,在池蘭晨向公主出手時,他們就應該有被滅族的覺悟。
另一端
一面白無鬚,看著有幾分陰柔的男人輕撫眉心,心下總覺得不安,這種感覺好多年沒有過了,是因為騰龍九公主嗎?若茗一直沒有回消息,派去的其他人也沒有一個回來,特殊管道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是他的人消失了似的,這種感覺,太過詭異了。
原本他並不想動那個無關緊要的公主,可是這一年,那個公主每出手的一件事都讓他吃驚,雖然騰龍皇帝幫她隱瞞得極好,但是有芷卉傳回來的消息,他還是知道了不少其他人不知道的事。知道得越多,越覺得這人不能留,再讓她成長下去,將會成為他的一大勁敵,他若想達到目的,這個絆腳石必須得除掉。
知道她身邊高手眾多,他把能抽調出的高手都調去了,就算他們殺不了鍾離情兒,再不濟,也可以攪亂他們的視線,給芷卉製造出手的機會,按芷卉的說法,她對身邊的人並沒有防備,芷卉要得手應該並不難,除非,芷卉背叛他了,可是,她一家十幾口人全在他手裡,怎麼想她也不會有那膽子才對。
越想眉頭皺得越緊,心頭的不安越發強烈,男人猛的坐了起來,顧不得現在已是深夜,吩咐道:「阿齊,交待下去,所有人馬上撤離,回落日。」
名喚阿齊的男人毫不質疑,「是。」
在騰龍撒下的網夠大了,就算他不在這裡,情況也壞不到哪裡去,皇權旁落,騰龍皇帝根本不敢這時候做些什麼,每動一個,牽址出來的就是一堆,他只要看好戲就行了,騰龍,遲早會成為落日的嘴邊肉。
不到半個時辰,所有人都拿著重要的要帶走的東西集結在了外面,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男人站在最前面,看著這棟他住了幾年的院子,以後……大概用不著了。
「點火。」
阿齊閃身離開,竟是極速的身法,不一會,火光沖天,映得每個人的臉都紅通通的,男人只是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阿齊貓身回到男人身邊,習慣性的站到他身後半步遠的位置,靜靜的等著吩咐。
「阿齊,你去皇城那個據點呆十天,如果十天後還是沒有任何消失傳回來,你就以最快的速度回落日,不可多做逗留,也決不可擅作主張做別的事,知道了?」
阿齊低頭施禮應道:「是,屬下謹記。」
「去吧。」
看著阿齊消失在視線裡,男人想起那個從十歲開始就戴面具的小孩,面具下的臉有著怎樣的花容月貌,除了他沒人知道,對那個自己親自抱回來的小孩,他對他和對別人不一樣,總是親近一些,總是寬容一些,總是放任一些,就像長輩對喜歡的小輩那種感覺,他是真的把那個小孩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在他面前,他的狠辣收斂了許多,更想表現出寬厚的長輩樣,只是不知道,這次,他還能不能回來,還能不能看著他在自己面前取下面具,露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依戀。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混沌中,鍾離情兒不知道自己在哪,飄浮在空中的虛無感感覺無從著力,這次,她終於死透了嗎?還是……又一次成了鬼魂?想到這裡,鍾離情兒笑了起來,上一次成了鬼有小玉無聲的陪伴,這次呢?
在心中呼喚著小玉,毫無意外的悄無聲息,大概,小玉這會還在閉關吧,他出關後要是知道她死了,應該就回他主人身邊了吧,想想就覺得不捨,那麼乖巧可愛的孩子,上萬年的修為卻依然單純,要是人類活上千萬年,估計腸子都黑透了。
四處望了望,近處遠處全是灰濛濛一片,不知道是無邊無際了,還是因為全部是灰濛濛的,把空間放大了,這裡到是哪裡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還好,身體還是在的,沒有成為四肢不全的鬼,也是,芷卉那一刀刺中的是心臟,並沒有斬下她的四肢,要是真有什麼不見了,肯定是心。
果然是軟弱了啊,換做以前,誰能近她身還能讓對方得逞的?對身邊的人不應有提防之心並沒有錯,可她錯就錯在太過相信,她忘了這些人並不是一開始就忠於她,而是皇宮派來的,那麼個複雜地方出來的人,誰知道她有幾重身份?
突然就想起了閒時看的那些諜戰片,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在敵人身邊潛伏十年二十年,那時覺得不可思議,是什麼樣的信仰能讓人執著到那樣的程度?要是換做她,大概早就放棄了,要麼就是接受了現在的身份,做忠於這個身份該做的事。
芷卉是為了自己的信仰嗎?又或者,她是因為不得已才那麼做?才入悠然居時的小心翼翼,到後來的輕鬆自在,她完全沒有察覺出芷卉有任何的異樣,就算現在回過頭去想,也找不到她的異常。
嘖,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想的?這會,芷卉大概在地府等著投胎吧,失去意識前,清清楚楚的聽到芷卉說『黃泉路上,我陪你』,真是抱歉了,對於給自己心上開了口子的人,她做不到平和共處,不能讓她再死一次,已經讓她很遺憾了。
就那麼輕飄飄的躺著,也不知道是靜止的還是在移動,如果以後的日子都是一個人這麼熬著,那……還不如灰飛煙滅了的好,要是……能去看看爸媽就好了,也不知道,他們還活著沒有,小妹該成家了吧?
念頭剛起,鍾離情兒便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在動了,飄向不知名的遠方,沒有害怕,卻有著未知的期盼,直覺的,她就是知道,去的地方,就是她無數在心裡想過的地方。
果然,灰濛濛的感覺慢慢褪卻,染上了其他的顏色,藍的天,白的雲,耀眼的太陽,迷濛的星光,銀輝的月亮,慢慢的增加了記憶中的高樓大廈,鋼筋森林,這一刻,鍾離情兒淚流滿面,明明虛無的身體,卻還是感覺到了眼淚的滋味,她,並沒有成為鬼,太陽沒有對她造成傷害,這一點就足夠說明。
遁著感覺,來到異過他鄉,這裡,是個華人聚焦的城市——溫哥華,她以前來過很多次,倒也有幾分熟悉,爸媽會選擇這裡定居,也在她意料之中,真讓他們日日生活在白人黑人的地界,媽媽會瘋的。
也不知是血脈相連,還是心裡的念力真有這般厲害,在鍾離情兒還在用力呼吸著地球污糟糟卻親切的空氣時,已經在一棟精緻的小別墅前停了下來。真的是小別墅,佔地面積並不小,但是花園佔據了太多的地方,襯托得房子尤其小,但是也尤其顯得精緻,這裡,是……她的家嗎?近鄉情怯,她卻是近家情怯。
「老頭子,快點,你這慢吞吞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稍顯不耐煩的話帶著笑意的說出來,更像是調侃,那是媽**聲音。
「你都念叨一輩子了,也沒見能讓我改了這脾性,這兩隻腳都被黃土埋了半截了,你說我還能改嗎?」聲音軟糯,南方男人特有的清雅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這是她的父親,她小小年紀的時候便宣稱要嫁一個像爸爸這樣的男人。
鍾離情兒,不,這時候的她,是席情兒,眼巴巴的望著準備外出的父母,和記憶中的樣子比起來,兩人好像老了一點,但是依然精神,五十開外的年紀,在別人還在上班等著退休的年紀,他們總算是悠然度日,這讓她心下有了幾分安然,為組織賣命的那幾年,組織在錢財方面並沒有虧待他們,至少她的錢,讓她的父母不至於為錢操心,也是她唯一能表的孝心。
換好鞋子,席悠遠輕攬著老婆的肩膀往外走,看著花園中盛放的各色花朵有些走神,腳步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席夫人順著丈夫的眼光看過去,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啊,「老公,怎麼了?」
席悠遠回過神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湧起強烈的想法,這時候,他不應該出去,不應該,就好像家裡好像有什麼在等他一樣,他要是出去了,肯定會錯過,肯定會後悔。而會讓他後悔的事,能有幾樁?難道……難道……是情兒回來了嗎?情兒沒死,是他心裡的信念,他從來都相信這一點。
這種想法才一出現便迅速佔據了他的意識,攬著老婆的手用力了一點,「老婆,今天,我們不出去。」
席夫人微微皺眉,「和趙老他們都約好了,失約,好嗎?」
席悠遠點頭,「我會打電話和他們說的,老婆,你去打個電話叫倩兒回來。」
「老公,你怎麼了?倩兒不是剛去上班沒多久嗎?有什麼事不能等她回來再說?」席夫人覺得這人今天真是太奇怪了,「老公,你是不是生病了?」
席悠遠抓住要探上自己額頭的手,苦笑著搖頭,他現在要是把他心裡驀然浮現的想法說出來,夫人大概會覺得他瘋了,而不是病了吧?
「我沒事,就是突然想起情兒,想叫倩兒回來陪我說說話。」
提起慘死的大女兒,席夫人也沒了出去的興致,老公平時比她更寵家裡的兩個孩子,情兒的事對他的打擊絕不會比她的小,想到這裡,她柔和下了臉色,順應道:「好,我叫倩兒回來,你先進去,我去買點情兒喜歡吃的菜,中午做點好吃的,拜祭一下她。」
「好,路上小心。」
目送夫人開著車出了門,席悠遠才抬頭望天,目澀的感覺來得那麼突然,想念的感覺也來得那般強烈,如今這般富足的生活來自情兒,可是,如果有可能,他更希望情兒在他身邊,生活在那個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裡,沒那麼多錢,卻溫馨得讓人滿足。
「情兒……你怎麼也不回來看看爸爸呢?」
呢喃的話語讓一旁的席情兒再也忍不住撲過去抱住父親的背,像小時候賴皮那般,全身都巴了上去,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全身針扎似的疼,遠比芷卉給她的那一刀來得疼。
「爸爸,爸爸……」
席悠遠全身一振,剛才他是耳鳴了嗎?還是因為太過想念出現了幻聽?為什麼他會聽到有人叫他爸爸?那聲音……那聲音,明明就是情兒的。
「情兒,是你嗎?情兒,情兒,是不是你,再叫爸爸,再叫,爸爸在這,爸爸在這。」
席情兒難受得全身都揪了起來,她能感受到爸爸的體溫,能聞到爸爸身上的皂香,這樣的感覺,更像是小說裡的靈魂離體,鍾離情兒的身體終於認出了她不是主人,把她擠了出來嗎?
那又為什麼,爸爸會聽到她的聲音?爸爸並不會陰陽之術,也沒有能見到鬼魂的眼睛,為什麼?她可以認為這是血脈在作祟嗎?看著爸爸在原地轉著圈四處打量尋找的瘋狂狀,席情兒心中悲痛,這樣,會傷身的吧
輕而易舉的弄暈了席悠遠,席情兒選擇了最簡單的溝通方法,入夢。不管她這次是死是活,她都不希望父母再為她傷神,只要讓他們知道她生活得很好,他們,應該就能放心了吧。
「爸爸。」
原本還在因為突然而來的倒下而驚訝的席悠遠如願以償的聽到了這聲呼喚,循著聲音望了過去,果然是自己心心唸唸的女兒,一把把她扯進懷裡抱緊,「情兒,情兒,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找爸媽?是因為找不到我們嗎?早知道當時我們就不離開,在家裡等著你回來。」
席情兒用同樣的力氣抱住父親,這樣的機會太難得,她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次,「爸爸,我很好,真的,我很好,您和媽媽小妹都不用擔心我,就是……就是不能經常和你們見面。」
席悠遠心一緊,馬上聯想到了最壞的方面,拉開兩人的距離,雙手用力握住女兒的肩膀,因著自己的無力,「又是那個該死的組織把你控制住了嗎?他們不是全部被槍決了嗎?」
「不是,」席情兒搖頭,安撫的笑笑,把她的機遇全部告訴了父親,再不可思議,她也不想瞞著向來親近的父親,她想讓父親知道,她很好。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2 PM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書夜譚般的故事聽得席悠遠張大了嘴,好幾年的事就算席情兒講得再簡單,也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說完,當然,她隱瞞了最後受傷的那段,看向完全呆滯的父親,不由得笑了起來,是啊,這樣的事,其實是只存在於書上的故事吧,不身在其中,怎麼會相信。
席悠遠看著女兒嘴邊露出的苦笑,瞬間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麼,重新把她攬在懷裡,像小時候一般,一下一下的輕撫她的後背安撫,「爸爸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只是,爸爸也是凡人,你總得給爸爸一些消化的時間吧,這麼快失望做什麼。」
席情兒嘴角不受控制的翹起,往父親懷裡鑽了鑽,從小到大,這個懷抱都帶給她絕對的安全感,「所以,老爸,你不要擔心我,我只是生活在另一個和這裡平行的空間而已,並沒有死亡。」
席悠遠有絲疑惑,「那你為什麼這次可以來見我?」
「我這是靈魂離體,大概是夢遊吧,爸,能相見就好了,其他的,你不需要擔心。」
席悠遠心裡明白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但是女兒的性子他更是瞭解,她不想說的事你再逼也沒用,「活著就好,爸爸不管你在什麼地方,只要活著就好,哪怕是不能相見,只要知道你好就行了,情兒,這次沒有爸媽束縛住你,不要再傻傻的被人拿捏住,倩兒是個孝順的孩子,有她照顧我和你媽,你完全不用再為我倆費什麼心,知道嗎?」因為自己讓女兒陷入那樣的大難,是他們夫妻心中永遠的痛。
席情兒乖乖的點頭,並沒有說明,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被人拿捏住了,無依的靈魂大概用不了多久便會散落在塵世間吧,能在消失之前再見父母一面,已經無憾。
「老爸,說說你們在這裡的生活吧。」這種相依著盡情展露小女兒姿態的感覺已經快要被她遺忘了,可是做出來卻這麼自然,彷彿這幾年的相離,只是短短一瞬。
「呵呵,這裡華人眾多,大概因為都是在外漂泊的關係,大家的關係比起國內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要緊密上許多,時常讓我覺得這就是在國內,而不是在異地他鄉,來這沒多久就認識了趙老一家,他的書法獨具一格,非常有特色……」
靜靜的依在父親懷中,聽他說著到溫哥華三年的生活,父親從來都不是個會讓人討厭的人,沒用多少時間就融入了這裡的圈子,兩老的生活都算得上是非常愜意,這讓她放心不少,就算……就算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她也可以放心了,何況,還有倩兒陪著。
「你媽非常擔心倩兒,這都二十好幾了,也沒見她帶男人回來過,她不會是打算單身一輩子吧?還是她不喜歡男人?平時也沒見她和哪個女人關係特別密切啊?」
帶著疑問的話讓情兒差點吐血,老爸這態度是不是太大方了點?要是倩兒真帶個女人回家,他就打算以這樣的態度接受嗎?一般人的反應不是把兩人打出家門,脫離關係,老死不相往來嗎?老爸……這是太開放了還是腦子裡錯亂了?移民到國外這到底是對還是錯?
「是還沒碰上命定的那個人吧,妹兒那麼漂亮,指不定多少人在追呢,咱們席家就靠她傳宗接代了,只要你和媽媽表現得非常想要個孫子孫女的想法,妹兒就會去完成的。」
妹兒的孝順她非常明白,她肯定捨不得讓父母失望,這小小的算計,也是因為她想看到妹兒幸福,而不是一個人背負所有的事,「不過男人一定要你們好好考察,不要讓妹兒被騙了。」
「這是當然,誰要是敢騙倩兒,我決不會罷休的,你就已經受夠委屈了,倩兒決不能再讓她委屈。」
席情兒黯然了神色,為了家人,她並沒有覺得委屈,只是……有家不能回,那種感覺已經刻進了靈魂,她至今都記得。
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入夢太久會對生人造成傷害,這點她知道,再不捨,為了父親的身體她也只能離開了,希望,這不會是最後一次相見,「老爸,我要走了,你告訴媽媽和妹兒,我很好,不要再為我擔心,再轉告妹兒,姐姐非常希望她能幸福,無比希望,碰到好男人就定下來吧,這個家不能成為她的束縛。」
席悠遠不放手,緊緊的抱著女兒,「情兒,情兒……」
「老爸,我會很好的,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來見你,你和媽媽都要好好的,活到一百歲。」分離的痛再次襲來,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可以陪伴在父母身邊,做最孝順卻也最幸福的孩子。
不捨的放開手,席悠遠到底怕會傷到女兒,不敢再留女兒,殷殷囑咐,就像是送女兒遠行的父親,「該忍的忍,該讓的讓,但是絕不能被人欺負了去,該心狠的時候絕不要手軟,對需要幫助的人能幫一把的就幫一把,不要因為自己站得高了,就忘了自己吃過的苦,黑暗面你比爸爸見得更多,知道有些人多可惡,有些人多無辜,不要浪費了你現在的身份。」
席情兒乖乖的聽著,點頭表示知道,如果她還活著,她……是真的打算回到以前那個席情兒的,雖然冷心冷情要寂寞一點,但是,這種被身邊人插刀子的事,至少可以不用再承受。
「情兒,爸爸知道那幾年你受了很多苦,讓你的性子變了不少,但是想想你付出的代價,如果有可能,你不會希望自己受到這樣的對待對不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要被那個身份蒙蔽了雙眼,做任何決定之前,問問自己的本心,想想爸爸說的話。」女兒的公主身份讓他非常擔心,就算不深想,他也知道女兒那幾年一定受了不少苦,也背負了不少性命,他就擔心那幾年會扭曲了女兒的性子,讓她變得漠視人命,他不想他的女兒變成那樣。
「知道了,老爸,我不會變成那樣的,」默算了一下時間,真的要離開了,席情兒看向眼睛有些微紅的父親,不想離開,不想離開,就算只剩下靈魂,也在叫囂著這樣的念頭,可是,不行。
「老爸,盡量長壽的活著,等著我。」多少有些自信這次,她也有可能不會死去,那麼,只要自己努力修練,擁有了過人的力量,那麼,撕裂空間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再不濟,讓小玉幫自己一下,總有方法可以再見面。
「好,我一定拼了命的長壽,情兒,要好好的。」離別就在眼前,席悠遠努力露出一個笑臉,席情兒狠狠心,咬牙離開了爸爸的夢境,此時的席悠遠已經不在自己的家裡,而是在充滿了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裡。
看著眼角還掛著淚珠的母親,席情兒飄近一些,看著母親眼角的細紋,心裡一遍一遍的喚著『媽媽,媽媽,媽媽……』
「媽,老爸怎麼了?」席倩兒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驚惶,明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她依然無比抗拒,她沒有了姐姐,不願意再失去爸媽。
席夫人擦掉眼淚,安撫道:「倩兒,小點聲,醫生說你爸只是累到了,需要多休息而已,放心,不會有事的。」
席倩兒放下心來,握住父親放在被單外的手,依然溫暖得讓人安心,「老爸是做什麼累到了?他現在沒上班,也沒讓他做什麼別的勞神的事,怎麼就會累到?」
席夫人搖頭,「我也想不明白,可是醫生就是這麼說的,倩兒,你爸今天有點奇怪,原本今天是約了趙老一家去喝茶的,他突然就不去了,還說要拜祭情兒,倩兒,你爸會不會中邪了?」
「睡得真舒服。」席悠遠忽然掙開眼,抬起手臂掩住紅了的眼睛,眼淚來得又急又多,「老婆,倩兒,我夢到情兒了,情兒說……情兒說她很好,讓我們不用擔心,她會再找機會回來看我們,倩兒,情兒說要你一定幸福,讓你不要放過了好男人,這是她的期望,老婆,情兒還活著,只是情況不允許她回來而已。」
席夫人眼淚刷刷的往下掉,握住丈夫的手,「悠遠,你冷靜點,情兒已經死了,她只是托夢給你而已,我也希望她活著,希望她可以出現在我們面前,可是……事實如此,你認清事實好不好?」
席悠遠依然笑,眼淚順著眼角不停的往下掉,「我知道剛才是夢,我也知道剛才的情兒是真實的,不僅僅是夢而已,我今天不願意出去,就是感受到情兒就在身邊,老婆,情兒真的還活著,她還活著。」
席夫人眼淚掉得更急了,午夜夢迴,她何嘗不希望女兒的死只是一個夢,可是,情兒卻從不曾入過她的夢,「好好,我也希望情兒還活著,真的要是活著,我願意以後都吃素,感謝菩薩。」
「情兒說讓我們兩長命百歲,她一定會再找機會回來看我們,老婆,我們以後要學學養生了,一百歲啊,我們還有四十幾年好活呢」
「嗯,一定可以的。」兩人緊握著雙手,相互支撐著,安慰著,一旁的席倩兒早就哭得眼淚橫流,泣不成聲,她的姐姐,她那麼優秀的姐姐如果還活著,現在一定會是他們全家的驕傲,會是她追逐崇拜的偶像,姐姐,姐姐……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兒靜靜的看著,魂體不受控制的被牽引著往外飄,爸,媽,妹兒,再見,如果這次有命活下來,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再回來看你們。
閉上眼,感受著父母對她深沉的思念和愛,這就是她支撐下去的動力,以後,她會努力修練的,不僅僅是為了了陪小玉更多的時間,更為了有朝一日能和父母再相見。
再睜開眼時,已經到了悠然居上空,看著小玉發威,看著軒轅處理後事,看著小玉撅著小屁股翻藏寶室,然後在地下室找出東西,融入到那個繭狀的東西裡。
情兒好奇了,那是什麼?飄過去輕輕一碰,強大的吸力驟然而來,把她的靈魂牽引了進去,這時她才明白,原來,這個繭蛹裡的人,是她,那麼,她破繭而出的那天,會是何樣的光景呢?會不會像蝴蝶一樣有美麗的翅膀?有些……期待呢
時間是最沒有人情可言的,不管你期望的是快還是慢,它都是自我的運行著,甚至會調皮的和你惡作劇,當你想快時,感覺它慢了,當你想慢時,它又過得飛快。
悠然居的人從一開始的憂慮到後面的淡然等待,這種轉變好像沒並有花多少時間,只是眾妖們發現,這事過後,他們的修為居然有了明顯的提升,軒轅明白了修行的關鍵之處……修心。
鍾離夜並沒有在悠然居停留多長的時間,兩天後便離開了,他清醒的知道,他現在要做的事是什麼,離開軍營太久對他也沒有好處,反正,等在這裡也見不到情兒。
程子凡沒多久也告辭離開了,離開前,堅定的對著他的先生說道:「我一定會努力的,總有一日,那朝堂之上,會有我的立足之處,我會以我的方式來守護小姐。」
冬天來臨之前,菜園裡的菜被祝水和後期加入的月茹帶著其他人收拾妥當,軒轅知道小姐的想法,按著她以往的習慣,送了一半去皇宮,騰龍的強大是小姐希望看到的。只是這次,沒有額外送上種子,因為這些,只有小姐才有。
鍾離翔雲輝退了身邊的人,只留下幾個心腹,定定的看著狄熙,「情兒還是沒有回來嗎?」
狄熙搖頭,「沒有。」隨即手一揮,地上整齊的擺著一堆一堆的各種沒見過的東西,「這是小姐之前種的,已經成熟了,按照小姐以前的做法,送了一半過來,種子你們要自己想辦法留了,小姐沒有留下。」
看著幾人吃驚的表情,狄熙笑了,「我會術,這只是個簡單的障眼法。」
鍾離翔雲深深的看他一眼,說得那般輕鬆,他可知道真正的術已經完全沒落,哪怕是當時盛極一時的嚴家也因為一場大火失傳了無數祖上傳下來的精髓,淪為二流。
以這個男人輕鬆的表現,恐怕當時嚴家最鼎盛之時也到不了他這樣的程度,情兒身邊有這樣的人是幸事,如果情兒身邊的人全有這樣的本事,那,也是騰龍之福,至少,這樣的高手沒有為敵國所用。
走下台階,看著地上鮮嫩的菜,鍾離翔雲自言自語道:「情兒,到底是傷成怎樣了?」
狄熙不語,他的任務是送來這些東西,其他的事,他閉緊嘴巴就可以了。
「小姐如果回來了會第一時間送信過來的,先生的意思是,請皇上妥善安排這些東西,這是小姐費盡心力弄來種子試種出來的,不要讓小姐的苦力白費了。」
說完這些話,和往常一樣,狄熙也不見禮,逕自轉身離開,其他人識相的沒有阻攔,日日伴駕皇上的心思他們也能摸準幾分,看皇上的意思完全就沒有要怪罪的意思。
鍾離翔雲沉默,眼光不離地上的物事,情兒的心思他怎麼會不明白,每一樁事都是想提升騰龍的國力,以她的方式在為騰力效力,想讓騰龍變得強大,他,又怎可辜負了。
「傳旨,司徒從利光即刻進宮見朕。」
「是。」
離開皇宮的狄熙並沒有馬上回轉,而是去了池府,上次來拿樂心的本體時還熱鬧喧嘩的池家如今一片死寂,府門上貼著白條,院子裡一片荒敗,早沒了當日的奢華。
狄熙勾了勾嘴角,皇帝的手段還不錯,這池家的家產,估計充盈內庫了,錢財於他們而言就跟那地上的石頭差不多,他們要的,只是池家付出代價,為慘死的樂心和受傷的小姐出一口氣。
冬去春來,秋去春走,一晃三年的時間過去了,眾妖依然還是守著悠然居,只是,大家的眼神更堅定了,褪卻了初下山時的茫然,心中有了信念,只要信念還在,他們便難以摧毀。
星光在軒轅的指導下學會了運氣,雖然因為年齡的關係讓他初練起來時非常艱難,但是星光隱到底是星光隱,一旦上手,便展現出了做為星光這個姓氏帶來的與生俱來的天賦。
四十出頭的壯年,現在看著倒更像是三十歲,剛剛沾染上成熟風采的男人,從垂垂老矣的老人,到和他本身年紀相當的壯年,再到現在的風神奕奕,星光隱依然只是淺笑的接受,更用心的在各國佈局,雖不出門,天下的局勢依然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要小姐歸來之時,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小玉和參娃從一開始的心焦,到現在的習慣,天天伴著這個蠶蛹入睡,一邊躺一個,就像姐姐以往在時做的一樣,玩鬧的時間少了,更多的時間用來修練,下了狠心的參娃修為進步飛快,再加上小玉翻找出的天材地寶,讓他的修為更是穩步上升。
而以前一直期盼著可以脫離出這個玉的小玉自從那次發威過後便再也沒有出去過,在他的心裡,就算是要出去,一定要姐姐在,一定要有參娃的陪伴,不然,他更願意呆在這個空間裡,這裡,是他的家,是讓他安心的地方。
某主人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觀察小叮噹的時間增多了,明明那個小孩除了修練就是望著那個蠶蛹,並沒有做什麼讓他覺得有趣的事,可他就是覺得那樣的牽絆很吸引他的眼光,感情,究竟是個怎樣的東西呢?
他也見過不少雙修的伴侶,不知道是因為活得太久沒有了那種激情或者悸動,總是覺得淡淡的,好像打散他們再給他們配上另一個人,他們照樣可以雙修,不在乎對方是誰,家族同門之間更多的也是利益相絆,為了功法反目的更是多不勝數,可是像小叮噹這樣,寧願離開他這個萬能的主人也要跟在那個小女孩身邊,為什麼?這完全沒利益可言啊?
明明那個女人昏迷到現在還沒有清醒,也沒見他主動提出要回來,就那麼守著,也不閉關熬時間,日復一日的白天守著,晚上修練,生活比任何時候都規律,這就是感情嗎?一個才相處幾年的女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感情?他不懂,他又很想懂,這世上能讓他不理解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可是越觀察,他越迷惑,迷惑到他對其他人都沒興趣了,想想,他都多久沒見過那些女人了?就算她們以各種名目出現在他面前,他也視若無睹,他的腦子裡,第一次失了清明。
「為什麼呢?小叮噹,你都理解的東西,你的主人我卻始終無法理解,這是為什麼?」
當然,小玉完全不知道他萬能的主人正糾結在感情是什麼這個問題裡出不來,一早起來習慣性的看了眼身邊的蠶蛹,還是老樣子啊,姐姐到底要睡多久呢?
哎?等等,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了?小玉湊近了仔細看,沒錯,真的有變化,比起以前,現在這個蠶蛹看起來真比以往要薄上許多,裡面姐姐的臉都朦朧可見了。
是不是……是不是……姐姐快醒了?小玉興奮的猛扯參娃,「參娃,參娃,醒醒,快醒醒。」
參娃揉著眼睛,打了個呵欠望向興奮的小玉,不解的道:「怎麼了,小玉。」
小玉指著蠶蛹,「參娃你看,這個蠶蛹是不是薄了很多,姐姐的臉都可以看見了,你快看看。」
參娃打了一半的呵欠停了下來,半張著嘴,傻傻的轉過頭去看依著睡了三年的蠶蛹,好像……好像是有了點變化,以前都蒙的密密實實的,可是現在……現在姐姐的臉都可以看到了,這種發現讓他高興得手舞足蹈。
「小玉,小玉,參娃看到姐姐的臉了,看到了。」
小玉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也不起床了,就坐在床上盯著大蠶蛹,看著蠶蛹一點點變薄,姐姐的臉一點點變得清晰,漂不漂亮小玉不清楚,反正他就是覺得在他見過的女人裡面,姐姐是最好看的,也就只有主人可以比一比。
嘴角微微勾著,一點都不像是因為挨了別人一刀而昏迷,倒更像是做了個美夢,小玉不由自主的放輕了呼吸,怕擾著姐姐,拉著參娃的手也不自覺的用了更大的力道。
參娃也不喊疼,和小玉一樣的表情緊張盯著大蠶蛹,看著越見清晰的姐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姐姐一定是快好了,一定是這樣的,終於可以再見到姐姐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2 PM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這一覺睡得可真好,體內充盈的靈力滋潤得每一個細胞都豐潤無比,毛孔舒張著,情兒知道,這一劫她已經安然度過了。
把身邊環繞著的靈力吸入體內運轉一周後,情兒張開眼睛,入眼即是兩張又緊張又高興的糾結著的小臉,柔柔的笑笑,一手拉下一個摟在懷裡,輕聲道:「姐姐沒事了。」
小玉還好點,畢竟那麼多年修為,見識過的東西太多,自制能力還不錯,參娃完全是小孩子心智,久違的溫暖懷抱讓他瞬間就紅了眼睛,忍了忍,沒忍住,眼睛已經叭噠叭噠的掉了下來,乾脆就隨了心性,哇哇的放聲大哭起來。
情兒親了親他額頭,更用力的抱住,「參娃乖,不哭,是姐姐的錯,讓參娃擔心了。」
參娃抽抽噎噎的道:「參娃還以為……以為姐姐……就這麼一直睡一直睡,嗚嗚嗚,參娃好擔心,嗚嗚嗚。」
「姐姐現在不是醒來了嗎?不哭了,再哭姐姐也要哭了。」看著哭得一塌糊塗的小孩,情兒心底也有些酸,孩子的心才是最真的。
小玉也伸出手,輕輕拍著參娃的背,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眼淚,可是這時候,他心裡確實是高興更多一些,不管姐姐經歷過什麼,他只要姐姐變強,能陪他更久一些就可以了,顯然,現在姐姐的修為已經不是三年前可比的了,破而後立,這一次的劫,姐姐是福禍相依了。
好半晌,參娃才平靜下來,伏在情兒懷裡不動了,情兒輕笑,這孩子害羞了,這眼淚可真恐怖,隔著幾隔衣服,也能感受到明顯的濕意,好在小玉冷靜,要是兩個人都這麼哭,她可真有點受不住。
「小玉,我睡了多久?」
小玉伸出三個指頭,「三年。」
情兒抽了抽額角,真能睡,難怪她會覺得睡得很飽,不過,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修為有了長足的進步,保命的本錢又增加了許多。
「我去洗漱一下,小玉,你可以出去了對嗎?」
小玉點頭,眼裡帶著疑惑,「姐姐,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姐姐看到小玉發威呀,當時大概是靈魂出竅了,好了,去給姐姐準備熱水,我要洗漱一下。」一想到自己三年沒洗臉洗澡了,她就想給自己扒下一層皮來。
這個澡,情兒覺得自己應該洗了有史以來最長時間的澡,泡得皮都起皺了,才算是放過了自己,拿起一邊的衣服換上,這還是好久以前放在這裡的,那時候不認識妖族,放在這裡的都是最簡單的衣服。
看著身上短了一截一衣服,情兒哭笑不得,睡覺也能長身體?算起來,這身體也有十六歲多了,這三年正是發育的時候,現在這身高倒也可以接受,大概一米六的樣子,女孩子這個身高還不錯了,就不知道還有沒有得長。
不過,這胸部還真是挺讓她滿意的,小巧玲瓏的剛好一手掌握,她討厭大胸脯,無比討厭,走路一抖一抖的,穿件衣服總是被大胸脯破壞了美感,什麼F罩杯E罩杯,那根本不符合她的審美標準。
可是這張臉,絕對是該藏起來的,以前總說貌若天仙,驚為天人,看到電視裡漂亮的女人也會有驚艷感,可是那些放到這張臉皮面前都不值一提,這種靈動的美能讓人連呼吸都忘了,不得不說,她撿了個好身體。
「這可怎麼辦才好呢?總不能穿成這樣出去吧。」
「姐姐,你還沒洗好啊,都洗半天了。」小玉看了看外面的太陽,嘟囔道。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反正該遮的也遮了,出去再換好了,就不知道無艷有沒有給她準備大一點的衣服。
打開房門,坐在門兩邊當門神的兩小孩同時回頭,參娃是不管不顧的撲了過去,三年時間,倒是讓他更粘情兒了,小玉則是抱著肚子在一邊狂笑,「姐姐……姐姐……你的衣服……哈哈哈,笑死我了。」
情兒走近,一拍他腦袋,「姐姐長高了,衣服自然就短了,小玉,你要和姐姐一起出去嗎?」
小玉收斂了笑意,連連點頭,他死命修練,不就是為了能有朝一日和姐姐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一手牽一個,「走吧,他們大概擔心很久了。」
出現在自己房間,房間裡的一切都和她離開前是一樣的,纖塵不染,看得出無艷收拾得很用心,打開衣櫃,滿滿一櫃子的衣服,款式都差不多,繁複而華美,好像無艷又做了不少呢
拿出一套打開比了比,出乎意料的很合身,難道無艷知道她要這麼長時間才能出來嗎?不信邪的拿起裡面一套比了比,還是一樣,長短剛好。
心裡湧起淡淡的感動,原本她以為出來的時候,最多就是父親派來的那幾人還在,妖族應該回了山才對,所以醒來後,她都沒有用靈識感知悠然居,沒想到,他們還是在原地等候。
這些衣服穿起來太複雜,一直是無艷幫她打理,她自己從沒穿過,也就沒有學會這衣服到底該怎麼穿,左比右比,就是不知道從哪裡著手。
沒辦法,無奈的放開靈識,用這樣的方法宣告,她鍾離情兒回來了。
散落在悠然居各個地方的妖先是一愣,旋即不約而同的運起身法朝靈識來源飛去,是小姐……這是小姐的氣息。
軒轅到得最快,看著三年來一直緊閉著房門大開著,向來淡然的心境也有了波動,在山裡度過萬年,這三年在他們的生命中根本不值一提,可是這三年,他們確確實實感覺到了時間的難熬,日復一日的等待,讓他們甚至以為小姐已經……去了,可是參娃一直沒有回來,這又讓他們存有一絲希望,參娃是戀家的孩子,要是沒有小姐,他根本不會想著要離開妖族,如果小姐真有了萬一,參娃一定會回來。
果然……小姐回來了,再多的等待到了這一刻都不算什麼了。
其他人陸續到來,連星光也沒有落後多少,看著軒轅站在門口卻不進去,讓他們剛泛起的喜悅又掉落下來,難道……難道小姐沒有回來嗎?可是不可能啊,一個人感知出錯也就罷了,可是大家同時感知到的,怎麼會錯。
看大家只是站在門口,情兒低頭看了下自己現在的形象,苦笑道:「無艷先進來吧,我需要換身衣服。」
睽違了三年的清潤聲音響起,打破了一室的沉默,眾妖這才放下心來,小姐……是真的回來了。
無艷壓抑著激動,三步並做兩步的進了房,看向那個臉上褪去青澀,卻更顯得瑩光潤然的人,這般風采,世人幾人能有?哪怕是集中了各型各色美人的妖族,也沒人可以超越。
「小姐……」
情兒笑,走近她,「無艷,我回來了。」
無艷咬著下唇連連點頭,年餘的相處,她早就把這個無法把她當作等閒小孩的孩子當成了最親近的人,比主僕更深的感情。
情兒把衣服塞進她手裡,「我早說過的,無艷,沒有你,我連衣服都不會穿,幫我穿上吧。」
「那小姐以後去哪裡都帶著無艷吧,無艷幫小姐穿一輩子的衣服。」無艷拿起衣服,一件件給小姐穿上,邊說道。
「好啊,以後不管我去哪裡都帶著你。」原本是哄無艷高興的戲言,誰能想到,日後真有了這麼一天,情兒也實現了她說的話,帶上了無艷,甚至整個妖族。
披散著的頭髮也在無艷的巧手下挽成了簡單的髻,不一會,一個更顯古韻的人便出現在銅鏡裡,情兒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仕女圖,現在的自己,還真有那麼點味道。
插上最好一個玉飾,無艷左右看了看,滿意的笑了,「好了,小姐。」
「無艷的手藝還是這麼好,對了,參娃也出來了,還有我一個弟弟小玉,參娃,小玉,來姐姐這。」
原本在隔間等姐姐換衣服的兩小孩聽到姐姐的呼喚,馬上衝了出來,一邊一個,抱著情兒的手臂磨蹭,撒嬌夠了,才和無艷打招呼,「無艷姐姐,參娃回來了。」
無艷捏捏他的小臉,三年沒見,還是這麼粉懶,倒是修為進步了不少,小姐的師門,還真是神秘而有本事。「真乖。」
一手拉著一個站起來,「出去吧,別讓大家等太久。」
三年都等過了,這一會會算什麼?無艷心道,不過,大家還是想盡快見到小姐的吧。
瞇著眼迎著中午的太陽,秋天的太陽再猛烈,依然摻入了和緩的風,沒有了炙熱感,一左一右兩個靈氣溢然的孩子,身後是笑意盎然的無艷,這一幕讓候著的眾人心情放鬆下來,小姐,是真的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而且,長大了。
「見過小姐。」如第一次正式見面般,軒轅領著眾人見禮,比第一次更誠心的。
「好久不見了,眾位,很高興還能見到你們。」
比之以前,情兒更顯得大氣了,以前總會因為別人把她當成主子而不自在,對那些跪拜更是厭惡,可是現在,她完全沒什麼感覺,就那麼理所當然的接受了,不是變得高高在上,而是從心底不再把這些當作一回事。
眾人也感受到了小姐的變化,不過,這種變化他們欣然接受,人總是會長大的,小姐只是往成熟邁進了一步而已,他們喜聞樂見。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軒轅側移一步,後面跟著的人同時移步讓出位置,「小姐,去堂屋坐吧,莫語,你帶幾個人去準備飯菜,盡量快點。」
「是。」莫語再次看了微笑著的小姐一眼,叫了幾個人快步離開,小姐都三年沒吃過她的菜了,她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水平來。
緩步移向堂屋,情兒看著院子裡熟悉的一草一木,真的什麼都沒有改變,竹林也還是那麼精神抖擻搖曳生姿,就好像她從不曾離開,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足夠看清楚一些人一些事,她想她是需要感恩的,這些妖並沒有因為她的生死未知而放棄她。
無艷快手快腳的泡來茶水放到小姐手邊,情兒端起來聞了聞,好像更香了,「無艷,是不是調整了做法?」
無艷笑著點頭,「小姐的鼻子真靈,聞一聞就知道了,中間加了道工序,茶味會更濃,柏叔和星光先生都說這種比較好喝,所以就採用了這個做法,小姐覺得呢?」
情兒輕抿一口,茶香滑入口腔內的每一個角落,好像確實比以前她喝的要好,抬眼看向盯緊著她的無艷,「很好喝,無艷覺得怎樣好就怎樣做吧。」
「是。」無艷脆生生的應了,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這茶本就是為了小姐而制的,能得小姐的一句好就夠了。
掃了屋子裡或站或立的人一眼,情兒放下茶杯,「這三年,辛苦你們了,也謝謝你們還在這裡等我,讓我的悠然居還和以前一樣,你們費心了。」
眾人都站了起來,躬身行禮,「小姐說哪裡話,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都坐吧,星光,過來給我把把脈。」星光的氣息有些奇怪,倒像是修練了什麼功法,可是又很淺顯。
星光走到情兒身邊,笑著把手擱在茶几上,他就知道瞞不住小姐。
情兒稍一探脈就感知到了星光身體裡的微弱靈氣,詫異的看向軒轅,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他了,「軒轅,你把你的功法教給星光了?」
軒轅搖頭,溫和的笑道:「也不算是教了,畢竟我這是自己摸索出來的適合我自己的修練方法,不見得就能適合星光,我只是指點了下他運氣的方法,讓他的身體不至於因為卜卦破敗得太快。」
「星光,我記得我說過不許輕易卜卦,尤其是消耗生命力得來的卦象,我怎麼看著都覺得有股子血腥味。」
星光隱趕緊解釋,「小姐想岔了,我並沒有再燃燒自己的生命力去卜卦,只是平常的卜卦,可是星光家的占卜就是這樣,就算只是一般的卜卦,也會耗去生命力,只是很微弱而已。」
這樣的本事真該丟了,情兒心裡道,面上卻不顯,作為星光家族的最後傳承,他不可能丟了這本事,而她,也沒那資格要人放棄。
「放下心神,不要抵抗,我傳一套功法給你。」她修練的那套初級功法比較適合才入門進入修練這條道路的人,原本不想傳的,就是怕他有了這個做後盾肆意妄為,可是現在看來,還是傳了吧。
星光眼睛猛的亮了起來,小姐傳他功法?那……那是不是說明小姐已經完全把他當自己人看了?
看向眼裡透露出羨慕的妖,情兒笑道:「你們現在用的就很好,自己摸索出來的就是最適合自己的,不一定我的就會比你們的好,如果有其他更好的適合你們妖族的功法,我會傳給你們的。」
「是。」眾妖有些靦腆,他們……好像表現得太過明顯了。
用靈識的方法把入門篇傳了過去,以星光的天賦,就算是起步晚了,她也相信他能有所作為
星光睜開眼,跪下行了大禮,「星光謝小姐成全。」
「起來吧,要是可以,我會勸你放棄占卜,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認定並堅持下去的東西,不能強求,只能給你保命的本錢,希望你不要因為有了這功法打底而胡來。」
「星光謹記小姐教誨。」
喝了口茶,情兒才繼續問道:「皇宮那邊有什麼消息傳來嗎?」
「是,皇帝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過來詢問消息,唔,就是那個朱樂,次次來的都是他,再過幾天他應該就會來了。」
情兒點點頭,其他如何了她沒興趣知道,只要知道皇帝父親還沒有把她拋之腦後就可以了,她的安定生活短時間之內還要靠他的。至於哥哥那裡,她一點也不擔心。
「說起來,小姐,還有一件事要告訴您。」軒轅看了臉紅紅的祝水一眼,笑道。
情兒挑眉,「哦?」
「您離開之前留下的那些菜成熟後,我做主送了一半去皇宮,剩下的一半保存了起來,祝水自己研究著,居然也留出了種子,在開春後試著種了種,居然還成功了,您說是不是該給祝水記一大功?」
鍾離情兒眼中異彩連連,是不是得讓朝廷管農業這方面的官員來和祝水學學?送回皇宮的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他們研究出了個什麼道道。
「真是厲害,祝水,以後家裡的菜園子就全交給你了,需要什麼就和我說。」
被稱讚了的祝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皮,眼睛一瞟一瞟的,就是不敢正眼看人,情兒忍笑,繼續道:「祝水,軒轅說得對,要給你記一功,我可以應允你一個要求,你好好想想看需要什麼。」
祝水眼睛亮了,急巴巴的問,「那小姐能不怪樂心嗎?樂心……樂心被打回原形了,她已經受到懲罰了。」
「祝水,別胡亂說話。」軒轅沉下臉斥道,樂心的事一直是他心裡的痛,他總覺得小姐這一劫是妖族給她帶來的,對小姐一直就有幾分愧疚,現在祝水還提這樣的要求,這不是得寸進尺嗎?
「軒轅,別凶祝水,他並沒有說錯什麼,」情兒當然知道軒轅在想什麼,看著有些不安的站在那裡的祝水笑著安撫道,「祝水,我一直就沒有怪樂心,樂心忠於自己的愛情並沒有錯,放到人類身上來說,這是非常難得的,只是因為她是妖,被愛情蒙住了雙眼,看不清妖人殊途,也沒看清那個男人的虛情假意罷了,只要芷卉在我身邊,我就總會有這一劫,所以,你不用一副急著想替樂心贖罪的模樣,樂心有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氣。」
祝水臉更紅了,咬著下唇站在那裡,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讓他進去躲躲。
容易害羞的孩子總是會得人疼愛,看他那樣子,軒轅再大的不悅也消失了,聽到小姐這麼說,他心裡也鬆了口氣,好在,小姐並沒有對妖族不滿,對侷促不安的祝水說道:「去廚房幫幫莫語,小姐餓了。」
得了特赫令的祝水撒腿就跑,逃難似的表現逗得屋裡的人大笑,大家心裡不約而同的感歎,在小姐出現的那一刻起,悠然居久違的輕鬆又回來了。
情兒拉過小玉到身前,介紹道:「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弟小玉,說起來應該和你們是同族的,別看他小孩子樣,實際修練的時間比軒轅還要長,他和參娃關係好,你們也不用把他當前輩看,對他和對參娃一樣就可以了。」
「是。」果然啊,小姐的師門不簡單,隨便拎一個出來修為都是上萬年的,真不知道小姐是怎麼攀上這樣的師門的,而且好像還很受重視的樣子。
小玉在自己家裡看了這些妖很長時間,對他們一點也不陌生,他們對姐姐很好,那就是自己人,更何況,他們還是參娃的族人,那更是自己人了。
「上次因為擔心姐姐,都沒和你們說話,我叫小玉,你們不要叫我小公子,叫我小玉就可以了,我和參娃是好朋友,所以,以後你們也是我的族人。」
軟軟的童音卻端著大人的架子說話,情兒首先沒崩住笑了,弄亂小玉的一頭柔軟短髮,抱住他蹭了蹭,「小玉,你怎麼這麼可愛呢」
小玉怒,他第一次當面面對這麼多人很緊張的好不好,姐姐還來玩他,還用這麼大的力氣抱他,「姐姐,我快不能呼吸了,放手啦。」
情兒放開他,再次呼擼了一把他的頭髮,軟軟的蹭在手心,癢在心裡,非常容易上癮的感覺,「一出來就不要姐姐了是吧。」
小玉轉過頭主動往她懷裡蹭,「小玉永遠都要姐姐。」
永遠啊,她再厲害也不能和王八拼長壽,能陪三五百年,就已經是高估自己了,正好這時莫語走了進來,「小姐,柏叔,飯菜準備好了。」
「好,吃飯吧,一睡就是三年,真有些餓了。」
看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很多都是她沉睡前種下的,感覺就像這三年的沉睡根本不存在一樣,要論忠心,人類遠及不上妖。
小玉看著這些東西皺鼻子,「姐姐,小玉不能吃這些。」
情兒不解,「軒轅他們平時都吃這個啊,為什麼你不能吃?」
小玉搖頭,「不知道,聞到這味道就不舒服,所以小玉不能吃。」
那還真是少了不少的樂趣,情兒不強求,「無艷,身上有果子嗎?拿給小玉吃吃看。」
無艷聞言,趕緊拿出還有著水珠的果子遞給小玉,「這個是從山裡採回來的,靈氣養成,應該可以吃的。」
小玉聞了聞,小臉笑了起來,「很香,謝謝無艷姐姐。」
無艷先是一愣,旋即笑了,他這是跟著參娃叫她呢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3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某界面中
某主人懶洋洋的倚在華貴的軟榻裡,一手托腮,表情難得的迷茫,從那個女人轉醒開始,他就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明明不是那麼關注的,可是神思不自覺的就跟過去了,長大了呢
以他們一閉關動輒數百年來說,三年真的不算什麼,可是那個有著成人靈魂,小孩身軀的女人卻真正的長大了,神情舉止也比三年前要淡定許多,那種淡定不是如三年前那般只是表面的淡定,而是由內而外散發的,才三年而已,能讓人成長這麼多嗎?和她一比較,他們這些人真是白活了。
「殿主,柔兒求見。」
柔柔媚媚的聲音響起,倒也符合這樣一個名字,只是他實在想不起這聲音是配在哪個女人身上的,某主人挑眉,神情更懶散的倚進軟榻裡,他最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他的寢宮也有人敢來了。
看沒人回話,名喚柔兒的女人咬咬嘴唇,移步往裡走去,殿主最近很疼她,就算不高興,也一定捨不得怪罪她的,抱著這點莫名的自信,柔兒步伐堅定了許多。
外殿沒人,靜悄悄的,連侍從也不見一個,但是柔兒卻知道,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她,殿主的寢宮,不可能無人守護。見沒人出來攔她,膽子大了許多,這一定是殿主的意思。
壓抑著心下的激動,柔兒往內殿走去,輕輕推開門,殿主似笑非笑的臉牢牢的吸引住了她的視線,她知道自己極美,更清楚的知道殿主的後宮裡隨便拎出一個也是大家競相追逐的對象,可是她們這些人加起來也及不上殿主。
這並不是說殿主美得和女人一樣,而是那樣一張臉,不陰柔,不屬女相,一眼看去就能知道這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可是那彷彿被造物主精密計算過的每一寸地方,不管是分開看還是組合在一起,都足以粘住所有人的視線,斜飛的眉,細長的鳳眼,挺直的鼻,象徵著薄情的薄唇,如果忽略下巴,這張臉看起來略顯凌厲,稍嫌冰冷了些,可是一旦加上那個有著美人凹的下巴,整張臉便柔和下來。
再加上殿主總是似笑非笑的樣子,懶洋洋的像是隨時可以癱軟下來的神態,每每殿主出現的地方總是會靜止下來,不論男女,眼光都難以從他身上移開。哪怕知道這個人惡劣得讓人很想扁他一頓,可是一旦見著了,卻又總忘了被他惡整的痛苦,反而因為被他整過而有些微得意,至少,他們近距離接觸過了,你,有嗎?
某主人也不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讓她看,這樣的表情看多了,一開始還會有些惱意,現在嘛,不痛不癢了,想起和小叮噹打的那個賭,看他那個自信樣,他還真不相信有女人看到他會不失神,要不……去找小叮噹玩玩?
柔兒沒有呆愣多久,畢竟不是第一次見到,雖然依然沒有抵抗力,好歹也有了點自制力,柔美的福身行禮,「柔兒請殿主安。」
某主人還是不吱聲,就是那麼看著她,直看得柔兒心驚肉跳,殿主……殿主……這是生氣了嗎?因為她擅闖寢宮?
「請殿主恕柔兒擅闖寢宮之罪,以往這時候殿主都會出現在後院,可是今天到現在也沒有見到殿主,姐妹們都很擔心殿主,推選了柔兒來請殿主安,請殿主恕罪。」
某主人終於良心發現,不再對已經冷汗直冒的可憐女人施加無形的壓力,換了個位置躺著,輕飄飄的道:「那你可知道寢宮是禁地?還是你那些姐妹們忘了告訴你了?」
柔兒腳開始打顫,「柔兒知道,可是柔兒擔心殿主……」
某主人笑得更是春暖花開,可惜眼裡依然是冬天的寒氣,「柔兒的心意,本殿知道,可是規矩不能破,柔兒這麼關心本殿,一定捨不得本殿為了這些事傷神對不對?」
柔兒看向笑得溫柔的殿主,剛才那股寒意難道是因為這寢宮裡太過陰涼的原因?一定是這樣的,殿主對她們的溫柔眾所周知,怎能讓這樣的殿主為難呢?
「是,柔兒願意接受懲罰。」
「乖,事後本殿會補償柔兒的,自己去白虎殿找寒吧。」
「是,謝殿主給柔兒保留情面。」柔兒再次施了一禮,眷戀的再看了眼殿主才離開。
安靜的寢宮在柔兒走遠後傳出一陣笑聲,某主人見怪不怪,動都沒動一下,貓科動物一般趴著,心裡尋思著一會該幹什麼去。
「殿主,美得和花兒一樣的女人您也不心疼,寒可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從陰影處走出來一個穿著青衫的男子,盡顯儒雅,此時臉上帶著笑意,看向他們那個任性的殿主。
某主人眼皮都不翻一下,「沒看她多主動嗎?本殿心裡不捨著呢睦,你今天很閒?」
睦不雅的翻了個白眼,「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架空的,這冥空殿裡,除了後院那些女人,還有幾個人見過你的面?好歹你也偶爾露個面,不要總有人來問我,殿主是不是又閉關了。」
不痛不癢的聽著念叨,某主人左耳進右耳出,冥空殿下屬四殿,白虎殿主子寒,朱雀殿主子顏,青龍殿主子睦,就是眼前這沒大沒小的傢伙,玄武殿主子亞,四人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他的修為早在很久之前就超越了四人,但是四人從小就有的交情倒是沒有破壞,對他忠心耿耿,也只有這四人敢和他沒上沒下的說話,讓他覺得這人生還有些樂趣。
睦無奈的住了嘴,殿主明顯是走神了,他說再多也沒用,也不是第一次說這些了,這人就是完全沒有身為殿主的自覺,任性得讓人頭疼,真希望出現個能讓他跳腳的人,別總這麼要死不活的。
某主人抬了抬眼,坐正身子打了個呵欠,「說完了?」
睦滿頭黑線,有個這樣的主子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悲哀,「殿主,您出去禍害人吧,別在家裡祝害我了,短時間回不來也沒關係,要是您願意帶著那一窩美人出去溜溜,我更贊同。」
正反覆糾結著該幹什麼去的某主人耳根子一跳,短時間回不來也沒關係?嘿嘿嘿,倒是有個地兒可去啊,短時間之內還真是回不來,「行,短時間之內你別找本殿,本殿去別的空間玩兒了。」
睦嗓子直癢,真想吼幾聲來表達他的感想,咬牙切齒的道:「殿主,我沒說讓您跑那麼遠,要是有急事找您怎麼辦?」
某主人掛著滿臉的笑意看著他,「睦,你看本殿多聽話,你說讓本殿短時間之內別回來,本殿就真的不回來,跑得遠遠的,有什麼事你決定了就行,對你這點信任還是有的,要實在拿不了主意的,你們四人商量著來吧,再不行才能聯繫本殿,要是一點小事也找本殿,等本殿回來會好好疼愛你們的。」
睦打了個寒顫,自家主子什麼手段,有人比他更清楚嗎?「主子,不是早就定下規矩不得輕易進入別的界面嗎?要是那幫老傢伙知道了,有得你受的。」
某主人嘁了一聲,「誰理他們,有本事把本殿禁錮起來就哪都不去了,他們敢嗎?」
他們不敢,睦心裡回道,要真敢這麼做,不說別的,光那些女人就能把老傢伙們的屋子掀掉。「總是不太好,要不您換個地兒玩?前段時間飄雨宮裡傳出話來說新上任的宮主看上您了,您去禍害她去?」
某主人抬頭看向華麗的屋頂,「這話本殿會轉給她聽的,睦,本殿相信她非常願意和你友好的談談。」
睦小心的後退一步,「屬下什麼都沒說,您愛去哪去哪吧,不過要帶上幾個跑腿的在身邊讓我們安心,還有,希望您能遵守一下規定,不要在別的界面用超過那個界面能承受得住的力量,空間崩潰的後果大家都不會希望看到。」
「睦,你主子我有那麼蠢嗎?不用力量,光用腦子本殿也能玩兒得很高興,你放心好了。」
我絕對放心,您那腦子和別人的不太一樣,我早就發現了,睦在心裡腹誹道,嘴裡卻道:「您很長時間沒睡了,要不要帶個大夫在身邊以防萬一?」
某主人換衣裳的動作頓了一下,「沒事,本殿不想帶個老頭子跟在身邊,就算十年不睡,修練一下就行了,能有什麼事。」
睦不再說話,主子這毛病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已經記不太清了,只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主子就沒辦法入睡,排得上號的大夫都被請來看過,什麼都查不出來,可是直到現在,主子依然無法入睡,主子也怪,明知道自己無法入睡,還是和別人一樣,晚上會躺到床上去,就算是望著床頂一晚上依然如此。
修為越高,情況越是嚴重,一開始還能稍微睡上一會,現在是以年份來計算不能入睡的時間,主子的閉關時間比別人多,並不是因為他有多勤快,想練得怎樣的厲害,而是修復長時間無法入睡給他帶來的精神疲勞,沒想到讓他修練到了這樣的程度,假以時日,這個世界還有誰能與主子為敵?就算那些老頭子也不行了吧。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悠然居的生活再次回到了以前,悠然且自在,每個人都覺得心裡那塊空了的地方填滿了,再也沒有了惶然,風和日麗,太陽照射進悠然居時也顯得柔和了許多。
經常呆的屋簷下,陷進柔軟的貴妃榻裡重新捧起醫書,鍾離情兒一點也不覺得生疏,三年時間對她來說就是睡了一覺,只是睡得久了點而已。小玉和參娃早就不知道瘋到哪裡去了,小玉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不會帶著參娃去危險的地方,這點情兒倒是完全放心,萬一真有什麼事,做為有著靈魂牽絆的她來說也會第一時間知道的。
無艷輕手輕腳的泡來茶,擺上新鮮水果,莫語送來精心烘製的小吃,軒轅和星光像以往一樣各自拿本書陪在旁邊,一切無聲勝有聲。
算著時間,這天應該就是皇宮中例行派人過來查問消息的日子,果然,鍾離情兒捧著醫書還沒看幾頁,朱樂便在嵇宜的帶領下走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嵇宜壞心的沒有說,看到鍾離情兒時,朱樂的表情……非常喜感。
「九公主……您……您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還以為這次也要失望而歸了。」下意識的見了禮,朱樂還是沒有從一開始的狂喜中回過神來,眼前這個人,不僅僅是騰龍尊貴的九公主,皇上寵愛的麼女,還是他朱樂的救命恩人,光這最後一點,便足夠他付出全部的忠誠。
鍾離情兒面紗後的臉勾勒出淺淺的笑意,「回來沒兩天,聽軒轅說你大概這幾天就會過來,我便沒有給父親去信,你來了正好可以回去交差。」
「皇上一定會非常高興的,每次屬下回去說您還沒有回,皇上的臉色都非常難看,連續幾天的心情都不好,皇上很關心您。」想到皇上那幾天的臉色,朱樂非常形象的打了個冷顫,好在天天跟在皇上身邊的是厲大哥不是他,要是換成他,肯定會一不小心就惹惱皇上吃排頭的。
鍾離情兒笑,這是個直腸子的人,皇宮裡還有這樣的品種,真是稀罕物事,看樣子厲錦澤對身邊的人還真是挺愛護的,要不是有他在後面護著,以朱樂這樣的性子,在皇宮那樣的地方估計夠死千百回了。
「哥哥呢?還在軍隊嗎?」
朱樂腦袋裡轉了一圈,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九公主所說的哥哥是大皇子,「回公主,大皇子還在軍隊,萬侯將軍非常賞識他,手底下的兄弟也非常服他,現在已經是前鋒將軍了。」
挑了挑眉,看樣子這幾年哥哥倒也沒有白過,二十歲的年紀就是將軍了,就算有朝一日沒有坐上那高位,恐怕等閒人也奈他不何,不過,她相信那個小小年紀便定下了目標的人能成功。
從無艷手上拿過書信遞給朱樂,「把這個交給父親,另外,我想請問你一件事。」
朱樂趕緊躬身,「請九公主示下。」
鍾離情兒站了起來,華美的衣服柔柔的垂著,不帶一絲褶皺,週身環繞著的安靜氣質襯得她更是獨一無二,「前面幾年我送了不少東西回宮,也曾經和父親說過這是可以讓老百姓生活得好一些的菜,但是種子有限,送回去的並不多,只能讓朝廷管農事方面的官員去研究,我想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況?種子留出來了嗎?」
朱樂心下一鬆,還以為九公主會問宮裡其他各宮主子的動向呢,他都準備只要公主問就全說了,結果居然是問的這個,「回九公主的話,這個不歸我們負責,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屬下曾聽厲大哥說過,朝廷還是有幾個會做事的人,總算是沒辜負了公主的苦心,想必應該是有所成果的,要是公主想知道詳情,屬下回去後馬上查問結果,盡快給公主送來准信。」
「那就辛苦你了,這事畢竟我也付出了不少汗水,不希望就這麼沒聲沒影的。」要是朝廷那邊真沒留出種來,那就只能拜託祝水了,反正她該盡的心已經盡了,以後只管自己有吃的就行了。
「是,屬下回去後立刻調查。」
「還有一件事,舒昱他們回去後是不是被罰得很慘?」雖然自己傷在了芷卉手裡,但是做為後背都可以交付給對方的那七個人來說,心裡應該不會比她好受吧,更何況,他們還失職讓她受傷了,要不是軒轅保下了他們,估計他們七人現在魂魄都找不著了。
朱樂沒有隱瞞,回道:「回九公主的話,他們七人被皇上罰進了練獄,那是宮裡侍衛沒人願意去的地方,可是他們在那裡堅持了三年,皇上說過,九公主回來了他們才能脫離懲罰。」偷偷看了下九公主沒什麼變化的臉,當然,他也只能看到張面紗,繼續道:「聽說他們七人訓練得很拚命,好幾次差點命都丟了,幸好身上帶了極好的藥才撐了過去。」
這事大家都心裡有數,那一定是九公主練制的藥,九公主會醫這在皇宮早就不是秘密,那可是連黃院首都稱讚不已的神醫,沒想到居然連她身邊小小的侍衛都有保命的藥物,這在他們這些經常執行秘密任務的人不吝於多了條命,私下裡,不知道有多少羨慕他們的好命。
不過一想到生死不知的九公主,和進入練獄訓練的幾人,那份羨慕又成了幸災樂禍,只有厲錦澤約束著手下的紫使從不參與進去,偶爾還給他們送些好的吃食進去,他始終相信,九公主絕不會有事。這時候落井下石的人以後有得他們後悔。
鍾離情兒不再言語,這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七人變強的心非常強烈,三年前她就看出來了,只是她並沒有想過要擁有多大的私人力量,一直就這麼拖下來了,以她現在的心態來說,擁有強大的力量,未必不好,至少她知道她現在有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隨時等著咬她一口,第一次讓他得逞是她大意了,活該有那一劫,但是,絕不會有第二次,她,席情兒從不是能讓人任意揉捏的軟柿子,就算換了這層皮,可是靈魂,依然是那個靈魂。
「朱樂,幫我告訴父親,放他們七人回來吧,我習慣了他們的服侍。」知道她回來了,父親絕不會放任她在外面不管的,派人過來是肯定的,那還不如讓他們七人回來,至少,這七張臉她看慣了。
「是,屬下一定轉告。」看九公主沒有什麼事要問了,朱樂也不是傻子,躬身道:「屬下先行回宮,皇上還在等消息。」
鍾離情兒笑笑,揮手示意莫語送上給他準備的包袱,「這裡面是一些乾糧,莫語的手藝很棒的。」
朱樂緊緊攢住,「謝九公主,謝莫語姑娘,屬下告退。」
悠然居,果然是令人嚮往的地方,難怪向來注重利益的厲大哥在提到悠然居時也會收斂起那些算計和市儈。
「姐姐,姐姐,看我和參娃抓到什麼了。」小玉小臉閃著光,比起沒有生氣的空間,他更喜歡有著萬物生靈的外面,雖然空氣沒有他家裡好,但是這裡的一草一木一靈一物都充滿著生機,這便是他的家裡所缺乏的。
鍾離情兒放下醫書,笑著等兩小孩跑近,她喜歡看到兩人玩得一身是汗的樣子,因為那時候,他們總是笑得異常燦爛。
「是什麼?」
小玉小心的把懷裡的小動物捧到姐姐眼前,「小玉和參娃在菜園裡面玩,看到它偷偷的蜷在角落裡,很可憐的樣子。」
鍾離情兒接過,這是什麼?有點像兔子,瘦得都脫形了,菜園子裡菜也有不少啊,沒有它愛吃的?如果是兔子的話是愛吃胡蘿蔔的,她沒種,種子倒是有,不過這個異世界本來就沒有胡蘿蔔,也沒見它們餓死,應該是還吃其他東西的。
「莫語,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剩下什麼飯菜,給這小東西吃吃看。」
「是。」
參娃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瘦巴巴的小動物,「姐姐,它是不是快死了?參娃可以救它的。」
鍾離情兒嘴角抽了抽,為了個小動物損耗他的修為?想都別想,念頭都要馬上掐死,「參娃,你是不是忘了姐姐是大夫?這點小事只要有姐姐就行了,以後參娃沒有我同意,不能隨便損耗本元去救任何人或者動物,知道嗎?」
參娃吐吐舌頭,「知道了,姐姐,我就是捨不得它死了。」
空出一隻手來摸摸這善良的孩子,「不會死的,它只是餓成這樣了,應該是才跑進菜園子去的,不然早被祝水發現了,軒轅,你來得正好,看看這是什麼動物。」向緩緩走來的軒轅打了個招呼,把動物舉高一點問道。
軒轅湊近瞧了瞧,探出手去摸了摸,面露訝異之色,「這是極難得的紫貂,雖然還沒有修出靈識,但是已經開竅了,假以時日一定能成為妖族一員,小姐,這是哪找來的?」
「呵呵,這是小玉和參娃在菜園子裡撿回來的。」沒想到是紫貂,還真是撿著寶了,看向眼巴巴的兩小孩,小心的把紫貂遞了過去,「以後就交給你們兩人養了,要善待它,知道嗎?」
「是。」兩小孩樂滋滋的接過,莫語拿了些吃的過來,紫貂還是不吃,喂到嘴邊都不行,小玉眼睛一轉,從空間裡拿出新鮮的果子遞過去,果然,紫貂兩隻小爪子抓住,吃得很是歡樂,原來,這也是只素食動物呢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4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姐,大公子回信了。」狄熙肩上停著一隻黑色的鷹,大踏步走了過來,遞上手裡捲成卷的紙條。
一直到皇宮這邊派的人到了,得到了她回來的消息,她才和哥哥聯繫,在可以的情況下,絕對不可以給父親猜疑的機會,親情經不起猜忌,尤其是皇家不牢靠的親情,再說和哥哥的聯繫很快,有小黑在,半天功夫就可以一個來回了。
打開紙條,比起以前的隻言片語,這次明顯話要多了許多,只是聰明的鍾離夜並沒有提任何敏感的問題,比如她去哪裡療傷了,如果他問,鍾離情兒還真是不好回答,大概只能順著軒轅他們以前說的那樣,回師門了。
字字句句都是關心的話語,一切以小心為前提的囑咐,和他現在不能來看她的歉意,鍾離情兒眼裡泛起笑意,他不能來,她就不能去嗎?哥哥是忙人,她可是閒人。
皇宮中
鍾離翔雲聽著朱樂詳細說著此去悠然居的情況,慣性的以為情兒還是沒有回來,沒想到第一句話就讓他提起了心神。
「情兒回來了?」
「回皇上,九公主確實回來了,就在微臣趕去的前兩天,看著很是健康。」
「是嗎?這就好,這就好。」鍾離翔雲喃喃自語,旋即想起什麼,「情兒有說什麼嗎?」
朱樂雙手把信舉過頭頂,「回皇上,九公主讓微臣帶回這封信。」
內侍接過信呈了上去,鍾離翔雲速度極快的打開,三年不曾見過的不同於其他人的字體映入眼簾,這孩子……真的回來了,懸著的心總算是可以放一放了。
「父親,近來可安康,情兒回來了,一切安好,您不用掛念,有機會,情兒會回宮來見您,您一定要保證身體,還有,這個仇,情兒自己報,您不用管,您顧忌的事情兒不會顧忌,但是您要幫我壓下來自朝廷那方面的阻力,可以嗎?這些人就像我們心裡的毒瘤,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心,母后已經去了,情兒沒讓他們得逞,不除掉他們,總有一天他們會危及到您和哥哥,情兒不希望有這麼一天,請父親成全,不要阻攔情兒。情兒拜謝。」
話語雖然說得柔和,但是字裡行間的堅定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個孩子,大概也光火了,也對,他顧忌這個顧忌那個,情兒可沒有,手底下有一批有本事又忠心的人,做點什麼事也方便,他為什麼要攔?他還要支持,大力支持,不能為研兒報仇一直是他心裡打不開的結。
「朱樂,情兒還有說什麼嗎?」看到他還一直跪著,鍾離翔雲道:「起來吧。」
朱樂忍著膝蓋的酸麻站直了身體,低眉斂眼的回道:「回皇上,九公主說請皇上讓舒昱等七人回去,她習慣了他們的侍候,還有,九公主讓臣查一查她送回來的那些農作物有沒有留出種子,她說不希望這事就這麼沒聲沒影的。」
「這事不用查,你直接去從利光那裡詢問一下情況就知道了,關乎騰龍興旺的事,朕不會不管不顧聽之任之的。」
「是,微臣馬上就去。」
鍾離翔雲點點頭,再把信看了一遍,「你下去吧,休息兩天後再和舒昱等人一起去一趟。」
「是,微臣告退。」
九公主的傷癒回歸讓熱衷於打壓舒昱等七人的人心驚肉跳,態度立刻來了個驚天逆轉,沒有收到皇令之前,舒昱等人依然還在練獄接受訓練,三年的努力,這裡已經不能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不像剛來時,每天都奄奄一息的模樣。
別人態度的轉變讓七人面面相覷,心裡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九公主,難道……難道是九公主回來了嗎?他們可以這樣祈求嗎?壓抑著激動,七人還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各種訓練。三年,足夠他們成長。
「皇令到……」尖細的嗓音讓七人身體不約而同的顫了顫,神色恭敬的跪拜下去,但願,是他們期待的那樣。
「聖喻,著舒昱等七人即日起出練獄,兩日後前往悠然居服侍,欽此。」內侍看著還愣著的七人,小聲提醒道:「舒昱,接旨準備離開吧,讓你們七人回去是九公主向皇上轉達的意思,你們這三年沒有白熬。」
舒昱回過神來,雙手接過皇令,向來冰冷的臉上此時也帶上了一絲激動的笑意,「謝成公公提醒,這三年多謝您的照顧,要是沒有您,我們大概會更難熬。」
成容是皇帝的貼身內侍,亦是宮內所有內侍的頭人,眼界自不是一般人可比的,皇上對九公主的不一般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只要九公主沒有當面嚥氣下葬,他都不會做落井下石的事,做人留一線,也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此時聽到舒昱這麼說,心裡倒也舒服,宮裡的傾軋最是血腥,動輒丟了性命,入了皇宮最先要學的便是保身之道,那些人,修練還不到家,既然看到了皇上對九公主的縱容,卻看不到九公主本身的本事,這般對九公主身邊的人,以後會召來怎樣的禍端不得而知,不過以九公主不喜麻煩的性子,大概也不會無事找事,只要別犯到她手裡就行。
「說的哪裡話,你們去給皇上請安吧,皇上在等著。」
「是。」舒昱應了,回首看著身後的六人,這般堅定明亮且自信的眼神,以前從不曾有過,三年,也不是毫無收穫的不是?再有三年前那樣的情況出現,他們絕不會再度成為拖累小姐的累贅,他們,要保護小姐。
悠然居外,鍾離情兒帶著兩小孩一靈獸在菜園子裡散步,太陽通紅通紅的掛在天邊,難怪說最美不過夕陽紅,這樣的光景,真是美得讓人恍神。
「姐姐,原來太陽也可以這麼美,小玉第一次見到。」小玉一手抱著紫貂,一手牽著參娃,看得陶醉不已,在他的家裡,從不曾有過這樣的美景,以前跟著主人的時候光顧著看主人整人去了,哪還有閒情逸致去看下山的太陽是怎樣。
情兒摸摸他的腦袋,「明天早點起,我們去看日出,那也是極美的,和夕陽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想著這兩人都是孩子,說這些他們也不見得聽得懂,情兒趕緊換了話題,「紫貂給我看看,看它的樣子好像完全恢復了。」
小玉乖乖的把懷裡的紫貂放到姐姐手上,紫貂感覺到換了人,原本閉著的眼睜開,骨碌碌的轉了一圈後倚著不動了,情兒身上溫和的氣息得很它好感,而且,它記得她。
情兒小心的輸入一股靈力,梳理紫貂體內有些混濁的內息,要是沒有亞奇山脈這座天然的修練場所,這裡大概也不會出現妖,但是每一個妖的初期修練都異常辛苦,因為它們只能靠自己一點一點累積,沒有修練功法,也沒有藥物幫助,一切都只能自己來。
紫貂能碰到情兒手裡也是它走了大運,有了情兒給它梳理筋絡,清除了內息中的雜質,以後修練起來會要快速許多,情兒無意造就妖族,卻成全了紫貂,比起三年前,她真的隨性了許多,不那麼思前想後,更多的是隨著自己的心意來。
把紫貂放回小玉手上,「以後每天晚上帶它回你家裡,那裡靈氣更充裕。」
「恩恩,小玉也是這麼想的,小紫好可愛,好喜歡它。」
再次摸了摸他的頭,情兒笑而不語,看著眼前生機勃勃的菜園,祝水和一個眼生的嬌俏小姑娘頭碰頭的在商量著什麼,隱約還能聽到笑聲,看樣子祝水總算是從樂心的事裡走出來了,單純的妖啊,要是妖能有人類的一半黑心腸,也不至於明明那麼強大,卻被人類壓制著,只能困在深山中,妖比她更需要成長。
出去走走的心思從歸來的那天起就有了,妖那麼聰明,看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那些彎彎道道,以後就算她不在了,也不至於再輕易上當受騙。忽然想起一事,情兒低首問逗弄紫貂的小玉,「小玉,你那天從若茗的腦子裡都摸出些什麼了?」
小玉呀了一聲,他忘了把這事告訴姐姐了,這可是對姐姐很有用的消息,「姐姐,我傳給你。」
很快,腦子裡多出來一團記憶,記載著一個人簡短的一生,小小年紀時辛苦的受訓,被人罵長得像女人的委屈,戴上面具後的日漸冷漠,主子雖然看似對他嚴厲,實際卻帶著一絲溫情的關心,初次殺人奪命時的噁心嘔吐,到後來的代表主子和各種人打交道,各種交易,再然後,到和池蘭晨的認識,曖昧的相處,上床,心中的酸甜苦辣一一呈現,情兒知道,這是愛情。
緩緩睜開眼,這個長得眉目如畫的男人,她無法討厭,從一出生就被丟棄,然後是完全無法自主的人生,池蘭晨壞事做盡,最後這點真心倒也讓她心中的厭惡減緩不少,心中有情,才能稱之為人,情可以是親情,友情,當然更可以是愛情。
想著若茗記憶中接觸過的那些人,情兒勾起唇角,這些人要是騰龍的皇帝可能還真是不敢動,可是,那並不代表她也不敢動。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章
「小叮噹,好久不見。」腦海中驀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小玉一跳,條件反射性的四處望,旋即想起這不是他家裡,趕緊把紫貂往參娃懷裡一丟,叫道:「我回去一趟。」
情兒不放心,小玉雖然有著小孩兒心性,但是見過的太多,很少會有失態的時候,朝有些呆愣的參娃吩咐道:「參娃,你去找軒轅,告訴他一聲,我和小玉回去一趟,讓他不用擔心。」
「好。」參娃懂事的沒有多問,小玉那麼厲害,才不會有事。
追隨著小玉回了空間,向來冷清的大殿裡多出來五人,一人坐著,四人站著,情兒顧不得去打量陌生人,全部心神放在了跪在地上的小玉身上,這般狀態的小玉,她從不曾見過。
某主人瞇了瞇眼,細長的丹鳳眼更顯得萬種風情,好像……被無視了呢「小叮噹,不介紹一下嗎?」
小叮噹?能讓小玉跪拜,並且喚了她不知道的名字,情兒心下對這人的身份有了計較,不過,為什麼他可以跨越空間過來?而且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以靈魂的方式。了然中帶著疑問的眼神望向開聲的男人,心下堆積的疑問讓她沒有時間去讚歎眼前這個人有多吸引人。
小玉沒得主人的吩咐不敢起身,心下也不知道主人對姐姐抱著怎樣的態度,第一次表現出了怯懦,「主人,這是我姐姐鍾離情兒,姐姐,這是我主人。」至於名諱,他從不曾喚過,亦不敢喚,這世上,能喚主人名諱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情兒大大方方的福了一福,不卑微,亦沒有被嚇得驚慌失措的失禮,「初次見面。」
某主人挑了挑眉,這個女人從頭至尾都沒有對他發花癡,以他的眼力勁當然可以看出來她不是以退為進引起他的注意,而是真正的沒有把他的外貌放在心上,想起和小叮噹打的那個賭,興之所至,自報家門,「我叫百里蓮奕,席情兒,其實我對你曾經呆過的那個世界更感興趣。」
果然是有大神通的人,情兒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訝異,「如果你哪天想去那裡,請順便把我帶上,我可以給你帶路。」
「哈哈哈,有意思,小叮噹,起來吧。」
小玉站起身,站到姐姐身邊,在久未見面的主人面前,他收斂起了所有的活潑,回復了以前那個會自娛自樂,卻常常寂寞的孩子。
情兒心疼的蹲下身抱起他,坐到離她最近的位置上,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沒人可以說她不對不是?
百里蓮奕倒也真沒有說什麼,只是眼裡興味更濃,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什麼小叮噹會違背他的意思,寧願被他丟棄也要留在這個女人身邊,女人對他發身內心的疼愛逃不過他的眼睛。不知道……他要是表現出非要強行帶小叮噹離開,她會怎麼辦。
壞心思一起,百里蓮奕笑得更妖孽了,「席情兒,我這次來,是想帶小叮噹回去的,這裡不適合他。」
情兒抱著小玉的手緊了緊,一句不適合她,讓她想不出任何留下小玉的理由,倒是小玉不幹了,「主人,我在這裡都修練出實體了,這裡很好,而且我和主人說過,我不要離開姐姐……」說到後面,小玉被主人的眼神嚇得聲音越來越小,嗚嗚,主人又要作壞了。
百里蓮奕收回眼神,繼續望向席情兒,看她怎麼說,原本沒有任何立場的情兒這下心裡倒是有底了,「敢問一下,小玉跟著你多長時間?」
百里蓮奕一下沒想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想了想回道:「大概有差不多五千年吧。」
情兒面紗下的臉隱隱有著笑意,「跟著你五千年他也沒有修練出實體,可是他跟著我才幾年時間而已,已經進步了這麼多,憑什麼你就說這裡不適合他?」
百里蓮奕一直都掛著的笑臉有了一絲裂縫,身後原本沒把這個女人放在眼裡的四人眼裡出現了笑意,敢無視殿主的臉,和殿主這麼說話,還把殿主給噎著的人,這是第一個。
「而且,小玉跟著我很快樂,以前的小玉,寂寞得讓人心疼,這是不是只能說明你這個做主人的很失職?」不輕不重的一句,讓那個笑臉都凝滯起來。
小叮噹的寂寞他當然知道,可是……他本身就是個寂寞的人,還怎麼去讓自己身邊的人不寂寞?既然這個女人能讓小叮噹不寂寞,那麼……是不是也能讓他不寂寞?能讓他不覺得這麼的……生無可戀?
想到這裡,百里蓮奕原本只是來玩玩的心情有了變化,不被他容貌所惑,又有點意思的女人,可以讓他好好消耗一點時間了,萬惡的長壽啊,要是他的生命像人類一樣只有短短百年多好。
「既然這樣,那麼你連帶的也收留了小叮噹的原主人吧,我吃得不多,要求也不高,很好養的。」
賴皮似的話出自長著那麼一張精緻臉皮的人嘴裡,讓情兒額角直抽,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神,細看這張難得一見的精緻臉孔,正在百里蓮奕哼笑著以為這個女人也不過如此時,情兒說話了,「如果你願意,一定會有許多人願意養你,這張臉能讓百花失色,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足你萬一。」
這話……怎麼這麼刺耳,百里蓮奕絕不承認他心裡是有些高興的,因著終於有人可以無視了他的臉,可是話裡的意思又很讓他鬱悶,這是說他比女人還漂亮嗎?男人可以用漂亮來形容嗎?哪個女人會有他這樣的英氣?
一揮手挑落情兒的面紗,「這張臉也不錯,可以及我的萬一。」
一個看起來城府無比深的人突然表現得孩子氣,情兒有片刻的呆愣,對於面紗被人揮落反而不怎麼在意,以他們的本事,就算她戴著面紗在,大概也和沒戴差不多。
情兒的怔忡也讓百里蓮奕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嘖,剛才他想什麼去了?怎麼會因為女人的一句話而失去風度,調整好心態,百里蓮奕又恢復了懶洋洋的調調,「要麼,小叮噹和我一起回去,要麼,我和他一起留下,女人,你選哪個?」
明知道她不想讓小玉離開,根本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好嗎?情兒心下暗嘲,臉上卻不顯,不慍不火的道:「歡迎,只是我的生活比較乏味,可能不合你的意,您隨時可以離開,不用和我打招呼。」
還沒相處便聽到了變相的逐客令,百里蓮奕決定好好和這個女人相處,讓她見識見識自己的魅力,到時候說不定她會哭著喊著求他留下來,第一次,他有了爭勝的心理。
習慣性的瞇起眼,看向那個淡然靜座的女人,五官是無可挑剔的美,不盛氣凌人,卻是不可思議的柔和,帶著聖潔的瑩然,加上她本身沉靜的氣質,一眼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比起他的後宮,居然沒一個人有這樣的出彩,只是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卻讓人無法忽視,如果被她當成自己人,軟聲軟語的說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光景。
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受到驚嚇,也沒有因為他以及身後四人的出現而有壓迫感,以她一人之力,卻足以對抗他們五人形成的壓力,想想,就算在他們那個界面,也沒有幾人可以做到,不簡單呢,這個女人,剛才的幾次交鋒足以讓他對她生出激賞。
如果是和這樣的女人日日相處,他不會膩,百里蓮奕想。
其實情兒心底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鎮定,實力懸殊太大,要是這些人直接用武力搶奪小玉,她根本沒有對抗的本事,也許人家稍一揮手,她就被丟出了這個空間,她倚仗的,只是從小玉的三言兩語裡摸索出來的對那個男人的淺顯瞭解。
很明顯,她賭對了,這個人擁有太多,也習慣了高高在上,大概從沒有人像她這般對他說過話,這樣的人,偶爾來一次激將應該會很有效,她做對了,雖然同時也留下了這個人,但是只要能讓小玉留下來,她願意付出這麼一點代價,再說,她也說了實話,她的生活比起來確實太過於乏味,這是她要的,但是不見得也是別人要的,大概只要忍耐上一對時間,他就會自動離去。
各有打算的兩人眼神無意中對上,各自笑了笑,情兒突然想到她現在的身份,道:「我現在的名字叫鍾離情兒,避免麻煩,席情兒這名,在這裡不能喚了。」
百里蓮奕表示理解的點頭,「那行,以後……我就喚你情兒吧,不管是鍾離情兒還是席情兒,這兩字都是有的,你喚我蓮奕就行,」指了指身後的四尊門神,依次介紹,「天陽,天月,天雨,天冰,隨便稱呼。」
四人習慣了任性的主了,被說成隨便稱呼也沒什麼不滿的,抱拳沖情兒施了個禮,情兒沒有大刺刺的坐著安然接受,而是起身稍微避開,這四人,她大概都經不起他們一下。
顯然,情兒的舉動得到了他們的歡心,看著情兒的眼光更像是看自己人般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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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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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 05:55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去之前,情兒不得不再次說起那個莫須有的師門,「和別人介紹的時候,我會說你們是我師門的人,這樣就算你們以後離開了,我也不用多費口舌。」
百里蓮奕似笑非笑道:「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很快離開?說不定……我會呆很久很久呢?」
「只要你願意,天長地久都可以。」鍾離情兒對這個人是從心底就沒有畏懼之心,毫無理由的,回擊得又快又狠。
又被噎到了,百里蓮奕才第二次就有了抵抗力,也不變臉,依然就那麼笑著,跟著情兒出了空間。
小玉縮在姐姐懷裡,眼睛嘀溜溜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最後下定結論,主人不會是姐姐的對手,當然不是指實力,而是……嘿嘿,這是秘密,小玉心裡得意,他一定可以留下來的。
出得空間,陌生的氣息頓時引起其他妖的注意,齊刷刷的往情兒的方向集中,情兒知道他們是擔心她受傷,安撫道:「這是我師門的人,大家不用緊張,軒轅,安排五間客房,他們會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
「是。」軒轅看了五人一眼,其中四個他都完全看不出深淺,最前面那個他更是連打探的勇氣都沒有,這是真正的強者。
「這四人名喚天陽天月天雨天冰,這位是百里蓮奕,你們叫他百里公子就可以了。」在那個界面,極少有人敢直呼百里蓮奕的名字,大概是無知者無畏,情兒並沒有覺得喚這名有什麼了不起,倒是百里蓮奕身後四人對看一眼,那一眼的內容,極之豐富。
「是。」眾妖也不是完全沒眼色的人,齊聲應了便退下各忙各的事去了,只留下抱著紫貂的參娃在情兒身邊蹭。
無艷沏來茶,百里蓮奕端裡喝了一口,眼睛亮了起來,這茶葉要是用聽音泉的水泡開,味道會是怎樣的絕?就不知道……「天雨,你有帶聽音泉的泉水下來嗎?」
天雨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那個說自己很好養的人是誰?一個只喝聽音泉水的人敢說自己很好養?從儲物袋裡把玉瓶裝著的天音泉水拿出來,「是,主子,帶了。」
百里蓮奕望向情兒,眼裡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情兒也終於見識到了傳說中的會說話的眼睛,向無艷點了下頭,無艷接過玉瓶向廚房走去,修練上千年,她也不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的,光這個玉瓶,就是難得的寶物,更不用說還用這種瓶子裝著的水了。
參娃眨巴著大眼睛,看向那個長得很好看的人,忽然開口道:「姐姐,他長得好漂亮。」
情兒心下暗暗叫糟,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被人說漂亮的,正想挽回一下局面,卻聽百里蓮奕道:「小參娃,我很漂亮嗎?比你姐姐還漂亮?」
參娃立馬重回姐姐懷抱,「姐姐更漂亮。」
百里蓮奕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生氣,可算是有個人說別人比他漂亮了,就算明知道這話有水份,他還是有種被超越的不爽感覺,嘖,真是不會說話的小妖。
情兒捏了捏小孩的臉,狀似抱歉的道:「小孩子不會說話,還請不要怪罪。」
「我沒那麼小氣,真沒想到這裡居然也有靈類能修練成人,不容易,這條靈脈蘊含的靈力不錯。」
到底是有著超高修為的,一眼就看出了靈脈所在,並且還看出了好歹,情兒趁機問道:「能保持多少年,以後會不會枯竭?」
百里蓮奕壞壞的瞇起眼,「很想知道?」
情兒很是坦蕩蕩,「當然,這關係到妖族的未來。」
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百里蓮奕這次沒有更惡劣的吊人胃口,「只要不發生大的地質災害,能保萬年。」可惜,天災永遠都無可預期,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
情兒放下心來,萬年,夠久了,就算有朝一日她離去,知道妖族能繁衍萬年,足夠讓她含笑九泉了。
這時,無艷提著燒開的熱水過來,天雨拿出一套茶具擺上,白玉雕琢而成的精緻茶杯一眼望去還有些瑩光,沖泡開的茶水泛著霧氣,更襯得茶杯的潤白,不用看茶水,光看這架勢就知道這該是怎樣的一種享受。
這人對玉好像比較偏愛,摸摸一直賴在她懷裡的小玉,情兒這麼想著,端過一杯茶水看了看,她也算是愛茶之人,對這聽音泉水沒有一點好奇是不可能的。白玉杯中青幽幽的茶水,看著極是相襯。
再神奇的泉水也只是水,光看是看不出什麼來的,情兒吹了吹,輕抿一口,茶香入口,比以往喝過的每一次似乎都多了一味——甜。不是糖的那種甜,而是……自然的那種清香中泛出的甜,哪怕是不能接受甜食的人,對這種甜應該都不會拒絕。
抬頭看向對面的男人,碰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道:「迄今為止,這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茶。」
百里蓮奕滿意的點頭,他喜歡這個答案,「那是當然,聽音泉的水是蘊含靈力的水,可沒幾個人有機會喝到。」
是這樣嗎?情兒運轉了一下面內的靈力,果然,更活躍了些,那個空間果然存在著更多的天材地寶,更適合修練,她想……給妖族爭取一下呢
「蓮奕,可以給妖族的人嘗試一下嗎?」
名字第一次被別人這麼喚出來,百里蓮奕心下微微一蕩,原本不願的心理突然就毫不牴觸的同意了,「當然可以。」
天雨識趣的再拿出幾個玉瓶,「別看這瓶子小,裡面空間大,不知道妖族數量有多少,相信應該是夠了的。」主子今天和以往……可真是一樣,聽音泉一直是主子一人獨享的,除了四殿的四位主子偶爾會從殿主那裡打劫到一點外,其他人根本沒有嘗試的機會,可是主子今天居然這麼大方,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還是……是因為這個女人開口?
「無艷,去把軒轅叫來,讓他替你們妖族謝謝百里公子。」情兒也沒想到百里蓮奕真的同意了,不管是因為什麼才同意的,這個機會都擺到了眼前,當然不能錯過。
無艷感激的看了小姐一眼,福了福身,「是。」
身邊沒了旁人,百里蓮奕更是囂張了許多,連坐姿都快恢復到和他的冥空殿一樣的坐沒坐相了,「為什麼對妖族這麼好?」
「因為他們對我好。」情兒答得毫不糾結,多少付出多少回報而已,她從不是聖人,但也不會去拒絕別人待她的好。
百里蓮奕沒有再追問,端起茶喝得有滋有味,比起他收集的那些茶葉,這用土法做出來的茶葉居然要更香,看來有些事雖然耗時間一些,但是是非常值得的,於是,從此以後,冥空殿的殿主只喝手工烘製的茶,原本受他青睞的各式茶葉統統被他丟進了雜物間,他向來,只用最好的。
很快,軒轅便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星光一起,看得百里蓮奕又瞇起了眼,這小女人還真有意思,有妖,好吧,有很多妖,他已經不吃驚了,可是居然還有才踏進修練的……人?恩?血脈有些奇怪,這是哪一宗流落下來的血脈?不過,好像不關他的事,他才懶得管,又不是他冥空殿的事。
「小姐。」軒轅朝情兒做了個揖,眼角卻看向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無艷把話說得很清楚,是小姐從這個人手裡為他們妖族爭取到了好東西,那個聽音泉水到底對妖族有什麼好處,大概要吃到嘴裡後才能知道。
情兒點點頭,「謝謝百里公子吧,這聽音泉水對你們妖族有好處。」
「是,軒轅代所有妖族謝過公子。」
百里蓮奕只是點點頭,沒有搭理,這些修為低下的妖還入不了他的眼。
對於他的這種心理,情兒當然瞧得出來,不過拿到實質的好處才是重要的,其他心理之類的,欠奉。反正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大概用不了多久便再也不會有交集。
「星光,子凡有什麼事嗎?」
星光隱看向陌生的幾人,他去了趟涼州程家,剛剛才回,來時就聽軒轅說過小姐師門來了人,果然很有高人風範。
「呵呵,子凡被人相中推舉上去了,他大概心裡沒底,又抽不開身來悠然居,便讓我去一趟,再教他點東西,他知道小姐回來差點都不顧那一攤子事跟著我回來了。」
「我有什麼好看的,顧好自己的事才是正經,這麼說,子凡算是入仕途了?」想著那個只比他大一點點的小男孩做官的樣子,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政治啊,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玩得過來的。
「現在離入仕還言之過早,不過也算是摸著點邊了,以他的聰明和這幾年我教給他的東西,說不定也會有點作為。」星光隱嘴角流露出笑意,對這個大弟子,他還是比較滿意的,不,應該說,比他預期的要好上許多,也讓他不自覺的多教了許多東西,他既然一心想走仕圖,以他的方式守護小姐,那麼,他自然是會竭盡全力幫助他的,不然,他又豈會走這一遭?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情兒對仕途什麼的不感興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倒是百里蓮奕開口了,「你姓星光?」
星光隱對於自己的姓氏有些許的忌諱,但是想到這是小姐師門的人,也收起了警惕之心,「是,我姓星光,名隱,百里公子熟悉這姓氏?」
熟悉嗎?確實有幾分,不管在哪個界面,這個姓氏都是極少數的,不過,他還是那句,就算這真是那一宗流落在外的,**何事?剛才……他就是有點好奇罷了。
「隨口問問,情兒,我喜歡這茶葉。」話裡的意思,誰都聽得明白。
情兒當然懂得禮尚往來,還了這個禮心裡倒更順暢,向無艷點頭示意,無艷趕緊把空間裡包得好好的幾包茶葉拿了出來放到桌子上,「公子,身上只帶了這些,其他的放在山裡的陣法裡滋養著,您要是現在就要,無艷馬上回山去拿。」
百里蓮奕拿過來放在鼻尖下聞了聞,「不用,先喝這些吧,我暫時不走。」
「是,無艷知道了。」
妖族真是天生的崇拜強者,看著無艷和軒轅發自內心的恭順,情兒感歎道,相比起對她的恭敬,要嚴肅許多,有時候他們對發她的態度更多的是關心和寵溺,像對自己晚輩似的,她喜歡這樣的相處,沒打算改變。
莫語悄無聲息的送上茶點,顯然很得百里蓮奕的歡心,對莫語露了個笑臉,就算是見慣了妖族的美人,對這張臉她也沒法免疫,呆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趕緊紅著臉退了出去,百里蓮奕更滿意了,果然,他的魅力還是沒有退步嘛,只是有人段數太高了而已,連她身邊那個侍女都可以做到無視他。
這點他倒是高估無艷了,無艷不是沒有被電到,而是跟著小姐久了,學會了小姐的淡定功夫,就算心裡有些動搖,臉上也表現得從容。
對於百里蓮奕偶爾露出的孩子氣,情兒知道了小玉以前的寂寞從何而來,他的主人何嘗不是個寂寞的人,只是一個外露,一個內斂而已,太過強大的人,連表露自己的情緒都是種奢侈。
抱著這樣的心理,情兒對這個強大到足以讓她仰望的人再也產生不了一絲的害怕,從見面開始雖然看似她一直處於上風,其實只有她清楚,這完全就是強撐著,紙老虎般,經不起推敲碰觸。而現在,她是真正的放鬆下來,這個強大的人,不屑耍手段,他要什麼只會強行索取的,而不會和你談條件,所以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為難她,只是直到現在,她才看清楚罷了。
「蓮奕,你在這裡隨意就好,我好靜,大多的時間都是看書打發,你要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就和軒轅說,他會安排人帶你去。」
百里蓮奕瞇起眼斜看著她,目光莫名的溫順,「我也比較好靜,你不用管我,如果我想去哪,你要陪我。」
任性而理所當然,情兒笑笑,算是應了,再說,她原本就打算出去走走,帶個拖油瓶也沒什麼不可以,哦,不是一個,是五個。
抱著一直賴在她身上保持沉默的小玉起身,「蓮奕,小玉現在是我弟弟,對不對?」
百里蓮奕眼光在一人一精身上轉了好幾個圈,看得小玉直往懷裡縮才罷休,「你說是便是。」
「那麼,歡迎你來做客,蓮奕,希望你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我們都能相處愉快,無艷,你在這裡侍候著。」
他要是沒有應允那句話,那就是不歡迎他了,百里蓮奕心下明白她的潛台詞,真是個會把握機會的女人,可是從相見到現在,她幾次機會都是為別人把握的,真是……意外的有意思呢,說不定他這次真沒有白來。
走到外面,把懷裡的孩子放下地,再把一直糾著她衣角的參娃拉到面前,「去玩吧,小玉,什麼都不用擔心,有姐姐在呢」
小玉喜滋滋的點頭,「嗯,小玉一點都不擔心。」是真的不擔心,主人好像變好人了一點呢
看著兩人手拉手的跑遠,兩小無猜的年齡啊,這兩隻保持這樣的外表大概還能保持個好幾千年吧,恐怖的時限,再有那麼長時間,他們還能保持稚子之心嗎?
輕笑著搖搖頭,她心操得可更寬,再有幾千年,她都不知道投胎幾次了,妖再如何,又與她何干了,她還是把握眼前吧。
走到放置貴妃榻的地方倚了下去,拿起醫書看了起來,雖然是來了遠方的客人,可是她已經招待好了不是?比起來,她倒更樂意在書本裡徜徉,只有這裡面,沒有相互的試探,相互的猜疑。
莫語跟了過來,擺好茶杯和茶點便在一邊候著,臉上還有著紅霞,情兒直歎那個男人是個禍害,可別因為他來一趟而毀了莫語的道心。
「莫語,那人是天上的月,只可遠觀,你可明白?」
莫語的臉剎時變得慘白,其實她心底是明白的吧,那麼深不可測的氣息,又豈是她這個道行微末的妖可以抓在手心的,樂心為所謂的愛陪上了自己,還惹來了禍根,她的愛只會更無望,還不如在才開始萌牙的時候便斬斷,放過自己,也放過身邊的人。
「是,莫語謝小姐提點。」
看著眼睛逐漸清明起來的莫語,情兒放下心來,那個男人生來就是傷人心的,實在不是良人,不然,她又豈會做斷人姻緣的事。
屋內,一主四僕眼中都有著訝異,原本只是想知道她離開是去哪裡,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對話,就算加上她兩世的年齡,在百里蓮奕心裡依然是個小娃娃,沒想到她心性會這麼堅定,看得這般明白,這樣的人……真是修練的好苗子呢要是被那個老姑婆知道了,恐怕就算是破了規矩撕裂空間也會下來把人帶走吧,可惜呢,是他先碰上了。
四僕的想法就簡單多了,他們跟著殿主的時間以千年計,殿主魅力有多大他們很清楚,下至三歲,無上限,沒幾個女人能逃脫殿主的荼毒,可是……這個明明年紀不大的女人卻能有這樣的見識,了不起,比起殿主後院裡那些只知梳妝打扮爭風吃醋的女人,雲泥之別。
放下空了的茶杯,百里蓮奕起身往外走去,而去的方向,卻是情兒在的地方,四僕對望一眼,趕緊跟上,無艷也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
情兒放下書,並不起身,「蓮奕,有什麼事嗎?」
百里蓮奕指揮著天雨把他的躺椅放到情兒位置的旁邊,並排的位置,懶懶的依進去了才說道:「沒事,你繼續看書吧,我休息一會。」
情兒聽到他這麼說也不追問,自在至極的拿起書本繼續看,如果太把蓮奕當客人對待,這才會讓大家都不自在吧,順其自然的相處就可以了。
一手撐著下巴,淺淡的藥香縈繞鼻端,比之女人身上的胭脂香,這股香味好聞得簡單能浸入人的骨髓,偏頭看著情兒認真的神情,她好像已經非常習慣戴面紗了,就算只在自己人面前還是會戴著,是要讓自己適應嗎?這人,其實也是個挺會勉強自己的人。
唔,看她的小下巴就知道她其實挺倔的,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人,可她表現出來的卻又非常隨和,為什麼呢?因為完全不在乎?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眼皮慢慢垂了下去,沒多久,呼吸便綿長起來,天陽等四人面面相覷,殿主……殿主……居然睡著了,這……這真是驚天大新聞,算算,殿主都多久沒睡過了?一年?兩年?還是從出關起就沒睡過?
整個冥空殿的人想盡了辦法,什麼靈丹妙藥,仙方土方全試過了,一點用都沒有,可是到這裡才半天時間居然就睡著了,這到底是這方土地養人,還是身邊這個人特別?
情兒對那四人的眼光不是沒有察覺,可是她自認沒有得罪人,連話都不曾說過幾句,要看便隨他們看個夠好了,靜下心來看書就行了。
天雨不著痕跡的施了個訣,讓這一方顯得更是祥和寧靜,這時候,誰敢擾了這方平靜,殺無赦。
太陽漸漸往西沉落,小玉拉著參娃更要撲過來向姐姐撒嬌,被天雨一個眼神嚇得躲得遠遠的,他……他還是和參娃再去玩一會好了。
陸續來了幾批人,都被天雨用眼神阻止了,雖然不解,可是看著小姐就只是坐在那裡看書,沒有什麼危險,他們的事情又不是太急,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反正小姐是要吃晚飯的,到時候再說好了。
天色開始轉暗,情兒合上書,傷到眼就不好了,起身不著痕跡的動了動有些麻的腳,看向依然直挺挺站著的四尊大神,「到吃飯時間了,還是不叫醒他嗎?」
當然不能叫醒,他們盼殿主好好睡一覺都盼多久了,天雨馬上就想回絕,被討論的人已經接上了話,「我已經醒了,去吃飯吧。」
情兒看了四人有些奇怪的神色一眼,點頭率先離開,莫語趕緊跟了過去,無艷兩頭看看,站著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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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 05:55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主子,您怎麼……」
「等有時間再說,先去吃飯。」不等天陽說完,百里蓮奕便打斷了他想出口的話,追上情兒的腳步,兩人並排往堂屋走去,他居然會睡著,要不是氣息的浮動驚醒了他,他可能還能繼續睡,這……真得例入冥空殿的大事件。
至於為什麼會睡著,因為這裡的人,還是其他,這些他都有足夠多的時間來弄清楚。
堂屋和飯廳相連,踏入堂屋,熟悉而又有幾許陌生的臉孔出現在視線裡,直到這時,情兒才有些許的感歎,她,確實是睡了三年。
舒昱領著其他六人跪下,神情中帶著激動的恭敬,「九公主,我們回來了。」
「起來,回來了就好,這三年受苦了吧。」
幾人站直了身體,青柳站回三年前自己的位置,回到這裡,她衷心祈盼了三年,「小姐,我們不苦。」只要留了他們一口氣,他們就能撐下來。
情兒理解他們渴望變強的心理,笑笑,向他們介紹,「這是百里公子,我師門的人,那四位是天陽天月天雨天冰,四位,有時間指點下他們吧。」
四人趕緊點頭,他們目前唯一要努力弄清楚的就是這個女人是不是殿主能入睡的直接原因,如果是……不管殿主對她以後是怎樣的態度,他們都會對她有幾分感激,只是指點幾個凡人功夫,當然不在話下。
看向一直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朱樂,情兒當然知道他是為什麼而來。「朱樂,情況怎麼樣?」
朱樂看九公主終於把眼光放到了他身上,躬身行禮道:「回九公主的話,屬下去問過從利光大人,他說所有的種子都留出來了,這事是皇上親自過問的,他不敢怠慢。」
情兒滿意的點頭,那就好,她沒有白費心,「有父親管著,看來是不用我多問了,朱樂,辛苦你了。」
「這是屬下該做的。」
對新來的客人軒轅不瞭解,只知道他很強,強者是不願意和一般人同桌的,在位置的安排上,首桌這裡只放了幾副碗筷,再另外開了兩桌坐其他人。
情兒皺眉,她喜歡以前的自在相處,可不想因為來了客人而改變了悠然居的氣氛,「軒轅,還和以前一樣就行了,相信蓮奕不會介意的。」
百里蓮奕是習慣了一個人淺酌的人,修為到了他們這樣的程度,吃飯完全就是走個形式,所以更多的時候,他就是喝點酒,看看戲,解悶。
「客隨主便,不用在意我。」
軒轅對百里蓮奕再有顧忌也只是因為天性裡的崇拜強者,對小姐卻是主僕的情誼,這時候當然知道該怎麼擺正自己的位置,指揮著幾妖重新添置了碗筷和凳子,五位客人加上小姐,軒轅拉上了星光一起做陪。
「我有些餓了,開飯吧,無艷,貢獻幾罈酒出來,當是歡迎蓮奕五人,也是歡迎舒昱七人的回歸,飯後,我有件事情宣佈。」
「是。」
無艷乖乖的奉上沉澱了幾年的美酒,雖然小姐人沒在,但是她還是每年都會釀上幾批酒,她始終相信,小姐會回來,就像她年年都會估摸著身高給小姐做衣服,一年替換掉一年的,今年,不就把小姐給盼回來了嗎?
看著情兒眼裡閃著光芒,手快的拍開封口瞇著眼聞酒香的樣子,百里蓮奕眼裡的笑意更深了,還是個小酒鬼呢他可帶著不少好酒出來了,找個機會饞饞她。
情兒沒忘了基本的待客之道,先給蓮奕倒了一杯,無艷開了另一罈酒給這桌的其他人都滿上,情兒舉起酒杯,「蓮奕,一切盡在不言中。」
百里蓮奕挑挑眉,同樣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下,「情兒,你總是讓我意外。」
情兒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香讓她放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你用平視的眼光看我就行,不用看高,也不用看低,你會覺得我和其他人沒什麼不一樣。」
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嘴角,百里蓮奕淺抿了一口,吃過喝過用過的東西太好,一般東西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對這聞起來還不錯的酒原本也沒抱什麼期待,可是一入口,綿軟的感覺纏繞在口腔的每一個角落,不烈,卻是恰到好處的純香,「這和茶葉一樣也是土法釀製?」
無艷看了小姐一眼,答道:「是,因為當時小姐年紀太小,她對酒又非常喜愛,我擔心對她身體不好,所以用的是以前搜羅到的古方釀製的,雖然費事了一些,但是適合小姐喝。」
「不錯。」百里蓮奕淺淺的讚了一句,不知道是對無艷的良苦用心還是對這酒的稱讚,無艷垂下眉眼,不敢再看那人,她也不是聖人哪
情兒似笑非笑的看了百里蓮奕一眼,這人可真是個禍害,在她這裡走一糟,到時候可別連無艷的道心都不守。
「無艷,不是還釀了些烈酒的?給蓮奕喝吧,這種酒是女人喝的,沒什麼勁道。」
無艷趕緊從空間裡拿出另一罈酒,想給酒杯又空了的百里公子倒是,百里蓮奕卻遮住了自己的酒杯,對四個屬下抬了抬下巴,「給他們喝吧,我喜歡這酒,很合我胃口。」
看情兒有些不解的眼神,不由得解釋道:「我喝再烈的酒也不會醉,相對來說,這種口感綿長一點的我更喜歡。」
情兒笑笑,拿起酒罈給他倒了一杯,「無艷可花了不少心思,不能浪費了。無艷,我這麼久沒喝了,今天多賞我幾壇吧。」
這要求在無艷意料之中,小姐不碰酒倒還罷了,一碰酒就欲罷不能,一定要喝個過癮,以前還能以她年紀小來勸她,現在她都找不到理由了,乖乖的捧出來幾壇,「是是是,早給您準備好了。」
笑得極其滿足的眼神像極了饜足的貓,讓百里蓮奕有去逗弄的衝動,他也真這麼做了,伸出手去隔著面紗捏了捏她的臉頰,頓時,滿屋靜謐,不知道該拿怎樣的態度對待這突發事件。
情兒撇了下臉,避開這輕薄的舉動,斜著眼看他,「這便宜我是不是得占回來?」
滿屋子人冷汗直冒,不過又奇異的覺得理所當然,要是小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要求人家負責,那才是不可想像吧?
百里蓮奕手一頓,旋即大笑,不是懶洋洋的似笑非笑,也不是瞇著眼的壞笑,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大笑,他真的覺得這一趟跨越空間之旅來得太值了。
四僕把掉了的下巴扶正,繼續觀望,他們今天吃驚的事已經不止一件兩件了,要適應,要習慣。
「該吃飯的吃飯,該喝酒的喝酒。」情兒若無其事的喝盡杯中的酒,道。她是個成年靈魂過三十的接受現代化教育的二十一世紀新新人類,這種程度的調戲根本算不上事,她也不會矯情的抓著這點事理論出個一二三四來,不過……
「沒有下次。」
百里蓮奕只是笑,很快樂的喝酒,下次如果他想這麼做了依然還會這麼做,他百里蓮奕想做什麼,從不顧忌。
情兒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明顯的喝酒的速度加快了,雖然總是要掀一掀面紗,無艷拿出來的幾壇喝完了,也沒見她有停下來的打算,而是微醺著看向無艷,模樣有些嬌憨和淺淺的任性,無艷無奈的投降,再拿出了幾壇。
喝酒的情兒如果扯下面紗,那種帶著無所謂的隨性表情撓人心神,想抓住她,想控制她,甚至,想讓她的眼裡裝下他,只有他,明知道抓不住,卻不想放棄那十萬分之一的希望。
情兒的每一絲表情百里蓮奕都不曾放過,那層面紗在他眼裡和沒有一樣,他也知道情兒發現了他在打量她,那個勾起的帶著嘲諷的笑足以說明一切。
四僕時不時的對視一眼,碰上一杯,他們想念萬能的青龍大人睦了,要是睦大人在這裡,一定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這情況,他們有點看不明白了啊
酒喝得有點多,情兒一直保持著微醺的狀態喝光桌子上的酒,這才心甘情願的移步堂屋喝茶,百里蓮奕理所當然的跟著她的步伐,酒後的情兒身上不止有藥香,還添上了淡淡的酒香,那味道,極是惑人。
知道小姐有事要宣佈,所有人都沒有離開,安靜的等著小姐開口,情兒四下看了下,好像很久沒看到兩小孩了,「參娃和小玉上哪玩去了?」
軒轅回道:「參娃說要帶小玉去看他修練的地方,應該是回山了,小姐放心,山裡很安全。」
那是,山裡就是你們的大本營啊,怎麼可能不安全,她對這方面倒是沒有擔心,小玉會選在這個時候跟著參娃離開,大概更多的是避開他這個主人。
「隨他們去玩吧,高興就行,是這樣,我打算幾天後出去走走,答應那個女鬼的事也總是要去兌現的,我還想去軍營看看哥哥,好幾年沒見他了,還有……有些事也要了結一下才行。」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三年前的刺殺,小姐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還之的信條,只是沒想到小姐會這麼快就付諸行動。
喝了口茶,情兒繼續道:「軒轅,這次出去把你們的人帶上一半,分批跟著,發生什麼事能相互關照到,具體怎麼做你去安排就行了,我身邊只帶八個人,星光,舒昱和青柳跟著我,其他五個侍衛軒轅你安排跟在你的人裡面,世俗的事他們比你們更懂。」
「是,我會安排好的,小姐準備幾天後出發?」
情兒偏著腦袋想了想,「五天後吧,不著急,時間有的是。」
「是。」
「順便把我帶上。」百里蓮奕笑瞇瞇的開口,望向情兒的眼神不容拒絕。
這樣的要求完全在情兒的意料之中,「可以。」
接下來的時候,百里蓮奕亦步亦趨的跟在情兒身邊,哪怕是去山裡採藥,他也當成踏青似的尾隨其後,一到晚上,更是死皮賴臉的纏著情兒去小玉的空間休息。
他不是沒有更好的休息的地方,只是他知道以情兒的性子不會輕易去陌生的地方,不是怕,而是對於換地方的排斥,她非常念舊,也戀舊。
情兒對於去小玉的空間睡覺已經養成了習慣,只是因為百里蓮奕的到來讓她不太想去了而已,可是看他一副不去空間就不罷休的勢頭,她屈服了,她是凡人,總是要睡覺的,和這非人的怪物耗,那是自找不痛快。
等了半晚上還沒有看到小玉回來,情兒有些不放心的在心底喚他,「小玉。」
小玉脆脆的聲音響起,「姐姐,小玉在呢?」
「怎麼還不回來休息?是和參娃在一起嗎?」
小玉想起主人不久前的叮囑,他好傷心,被主人嫌棄了,居然不許他回家,還不許他告訴姐姐他不能回家的原因,「參娃的家很漂亮,小玉想在這裡陪他玩幾天,姐姐,好不好?」
兩個同樣寂寞的孩子總是能很快的成為朋友,何況兩個都那麼貼心可愛,只要兩人能一直這麼相親相愛,情兒一點都不想阻止,「當然好,不過五天後姐姐會離開悠然居出去走走,你要是想去的話五天之內要回來哦,記住了嗎?」
「去,去,小玉要去,姐姐一定要等小玉。」
聽著小孩瞬間就急了大了的聲音,情兒輕笑,「知道了,姐姐會等你的,去和參娃玩吧,注意安全,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姐姐,知道嗎?」
「知道了,姐姐。」
斷了聯繫,沒有要繼續等待的人,情兒很快就入定修練去了,那邊廂,一直在光明正大聽兩人說話的百里蓮奕這才有時間看向有話要說的四僕。
「說。」
天陽輕咳一聲,「主子,我們分析能讓您入睡的應該是情兒小姐,您說是不是直接……」
百里蓮奕笑得莫名,「什麼時候冥空殿的人要的東西需要強制手段才能得到了?就算是個人,還是個女人,本殿就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隨本殿走?」
您在女人方面是絕對的無往不利,但是情兒小姐絕不是一般的女人,從頭至尾她都沒有對您表現出癡迷,您這自信,太來路不明瞭,不過這樣的話四人也只敢在心裡想想,再借他們十個百個膽,全身掛滿膽,也不敢挑戰殿主的威嚴。
「是,屬下知道了。」
「下去吧。」
「是。」
目送四人離開,百里蓮奕起身,輕輕撣了撣衣擺,提步往情兒所在的屋子走去。在屋外時隨手施了個術才大大方方的推開門走了過去。
移步到床邊,百里蓮奕斂起了所有外露的輕浮和懶散笑意,看向那個連睡著修練都沒有取下面紗的人,論修為,她不值一提,論長相,她雖然突出,但是他並不是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論氣質,這才是別人無法比擬的難得一見的清澈,不是單純不懂世事的清澈,而是歷盡千帆後的清澈,這樣的女人是寶貝,他比誰都懂,更何況,她還是他能入睡的關鍵。
想到他的失眠,一次,其實根本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吧?
想到這裡,他也不顧及什麼,直接脫了外套上床,輕輕攬住她的肩膀,頭埋在情兒的頸窩裡,聞著她身上的藥香,心緒奇異的變得平靜。
這個人身上的香味聞久了,會上癮。眼皮漸漸重了下來,久未入睡造成的精神上的疲憊一湧而上,還沒讓他反應過來便沉沉睡了過去,好在,從入門開始,他便下了禁制,只要他不解開,情兒便無法醒來,其他人也無法侵入。
這一覺,百里蓮奕足足睡了兩天三夜,被他下了禁制的情兒也陪他睡足了兩天三夜,眼睛還沒睜開,精神上的輕鬆讓百里蓮奕笑得異常柔和,還真是……和這個女人有關係呢?說不定,以後不用再為他的失眠而發愁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立刻離開這個房間解開禁制,讓情兒醒來,至於她醒來後會如何……到時候再說,如果她發現了,那麼他當然承認,如果她沒有發現,那麼……他也不會傻的去挑明這事。
從入定中醒來,肩膀處的酸疼讓她有些奇怪,就算落枕也是頸根疼啊,怎麼就是肩膀疼呢,好像被鬼壓了一樣,坐起來揉了揉肩,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一樣,卻又找不出不一樣的地方。
算了,不想了,情兒也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起身鋪了床便出了空間,無艷一直就在外面候著,聽到響動才推門進來,語氣聽起來像是鬆了口氣,「小姐,您這一覺睡得可真久。」
情兒一愣,「我睡了很久嗎?」
「兩天三夜,算久嗎?小姐,你是不是在修練忘了時間了?」無艷邊給她挽髮邊問道。
情兒眼中閃過一抹深思,卻也懶得追究,大概,是修練的時間稍微久了點吧,雖然以往從沒有過,但也並非就完全不可能。
「大概是這樣,無艷,我餓了。」
「是,莫語已經都準備好了。」
堂屋裡,百里蓮奕已經在坐了,身後站著眼神有些詭異的四尊門神,情兒也只是挑了挑眉,逕自落座,「開飯吧。」
「是。」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百里蓮奕控制得很好,卻也休息得很好,總是在情兒的生理鍾敲響之前就解了禁制離開,好像從不曾出現一般,連向來警惕性高的情兒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日子就這麼平和的到了約定的五天後。
一大早,準備妥當的眾人臉上都帶著些興奮,向來安然的悠然居難得的熱鬧起來,情兒一臉黑線的看著那輛豪華的馬車,她是不是一開始就忘了交待什麼?
「軒轅,我可以騎馬嗎?」
軒轅溫和的拒絕,「小姐,入了世俗界,您就得注意自己的身份了。」
她不在乎那身份,情兒很想這麼說,可是到底,鍾離這姓她還沒有丟掉,無奈的同意了這個決定,軒轅這才接著說道:「跟在您身邊的除了星光,舒昱,青柳外,還有無艷,莫語,刑空,狄熙和我,其他人我交給嵇宜去安排了。」
情兒點點頭,面帶微笑看向向她飛奔而來的兩小孩,張開雙臂抱住,「你們倆也夠可以的了,一定要到出發的這一刻才出現,我還想著把你們丟下算了。」
「玩得忘了時間嘛。」小玉氣短的蹭了蹭,眼角瞄到主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心下一陣哀嚎,姐姐,小玉對不起你啊,不是小玉不想早點回來,小玉根本就是被主人逼走的啊
「小叮噹,你是不是又忘了你心裡想什麼你主人我都是知道的?」
很好,小玉馬上就老實了,連思想都保持著直線的老實,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先把兩小孩抱上馬車,情兒轉身道:「蓮奕,你是想坐馬車還是騎馬?」
騎馬?這種低等的坐騎駝上他還邁得開步嗎?別開玩笑了,要是讓那驕傲的火麒麟知道這麼劣等的馬駝了它的主人,不用他召喚它都會主動過來撲殺了。
「和你同坐馬車吧,情兒會不會有意見?」
情兒笑得淺淡,「你決定就好,我沒那麼多講究。」
馬車很豪華,比之真正的公主儀駕毫不遜色,不僅空間大,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眾妖們親手佈置的,無艷更是將銀絲蠶絲的作用發揮到了極限,馬車上的每寸布料都換成了這個,在識貨的人眼中,這輛馬車奢華之極,可是在一般人眼裡,這也不過是輛稍微大了一些的富貴人家的馬車罷了,低調中的奢華,無艷做到了極至。
百里蓮奕是享受慣了的人,冥空殿的人對他也是精心呵護到了極致,可是他瞭解得更多的,是各門派裡師兄弟妹之間的傾軋,真心付出的親情友情都全是笑話,更不用說愛情了,可以說,在那個世界裡,誰要是提情,誰就會成為笑話,所以,冥空殿的人在其他人眼裡就是笑話一般的存在,雖然沒人敢當著面說,百里蓮奕聽到有人抵毀冥空殿的人,絕對會做出讓對方恨不得從沒來過這世上的事,那個界面的人更是知道,冥空殿的殿主,是最護短的存在。
真沒想到,在這裡,這個女人身邊,一群還在初期成長中的小妖卻讓他感覺到了真心,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讓情兒能生活得更好,而情兒也有著和他一樣的毛病——護短,真是,意外的開心啊。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6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踏進馬車內,百里蓮奕就跟沒骨頭似的躺在了情兒身邊,情兒坐在靠窗的地方,看著漸漸駛離的悠然居,這次出門,她需要解決的事不止一樁,大概,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了,不知道哥哥看到她出現在他面前,會是怎樣的表情。
百里蓮奕似睡非睡的半瞇著眼,馬車的晃動雖然已經減到了最低,但是依然沒有阿火坐起來舒服,也是,一個是木頭做的,一個是神獸,拾掇得再舒適,也是有區別的。
情兒並沒有捧起手邊的醫書看,而是摟著兩小孩撩開窗簾看外面飛逝過去的風景,一個是被管束得極緊的小妖,一個是第一次身臨其境的出門在外的小玉精,就算是最簡單的風景也能讓他們開懷大笑,這就是最簡單的快樂。
無艷和青柳靜靜的坐在靠近車門的地方,知道百里公子喜歡她的百花酒,無艷識趣的拿出一壇打開,倒進兩個酒杯裡,情兒一把抓住要做怪的手,「小玉,你太小了,不許喝酒。」
「姐姐,小玉比你大很多很多,讓小玉喝一點點啦。」望著那琥珀色的液體,淺淺的酒香撲鼻而來,唔,每次看姐姐都喝得很過癮的樣子,他也好想喝喝看。
「沒得商量,酒是壞東西,小玉和參娃都不許喝。」要是再培養出兩個小酒鬼和她搶酒喝,無艷可不會高興的,為了她體內的酒蟲著想,還是堅決不許他們喝比較好。
小玉撇嘴,「姐姐就可以喝,壞東西小玉也喜歡。」
彈了他一個腦蹦,情兒不鬆口,「任何理由都不存在,不許就是不許,以後等有時間了,姐姐給小玉做果汁好不好?」
果汁?「那種?」
「對,那種。」
「好,姐姐不許黃牛。」
「來,拉勾,姐姐要是不記得了,你就提醒我。」
一大一小猜迷似的話讓人聽了個雲裡霧裡,不過這時候情兒只想著保住自己的酒,才不管其他,伸出小指和小玉拉勾蓋章 ,果汁很容易做的,和萬能的無艷說一下就可以了。
百里蓮奕只是有一杯沒有杯的喝酒,聽著他們各種幼稚的問,聽著她各種幼稚的答,並不參與到他們的聊天中去,這時候的她倒更像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
幾天後,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又一次來到了涼州城,還是住進了那家最大的悅來客棧,兩小孩下了車倒也不瘋跑,只是一人拉一隻手,蹭在情兒身邊,情兒也不在乎形象,就這麼一手拉一個進了客棧。
原本只是覺得訂房的客人有些眼熟,想著肯定是以前來過,但是看到隨後跟來的一行人,尤其是中間那個蒙著面紗的女人,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四年前也在這住過幾天的客人,實在是這一行人太過出眾讓他印象深刻,沒法輕易忘記。
掂著腳尖出了賬台,小意的做了個揖,「小姐,店裡只剩兩間天字號房了,您這麼多位也住不下來,後院有一個貴賓院,可以住下您這麼多人,您看要不要租下那個院子?價錢方面,一定公道。」
這是個會做生意的人,情兒向舒昱微點了下頭,舒昱會意,拿出銀票遞了過去,「就那個院落了,你帶我們去看看。」
眼睛瞟了下銀票上的數字,掌櫃的眼皮一跳,心裡直道今天早上那柱香燒得好,「是,請跟我來。」
在一眾人等目光恭送中,大家跟著掌櫃的進了後院,果然是個清靜的院落,最好的一點便是它的獨門獨戶,可以不經前門出入,很方便,「就這裡吧,舒昱,你跟著掌櫃的去辦些手續,其他的,青柳,交給你去交涉了。」
「是。」
無艷先沏了茶給兩位主子,「小姐,我去收拾一下。」
情兒點點頭,眼光追隨著兩個東摸摸西摸摸的好奇寶寶,「小玉,參娃,你們看出什麼來了?」
小玉像模像樣的再摸了摸,「沒有家裡的好。」
情兒笑,能比嗎?悠然居很多東西都是皇宮御賜的,當然不會是一個客棧的東西可以比的,就算不是出自皇宮的東西,也是無艷他們精心挑選來的,只比皇宮的好,不會比之差。
星光隱自從修練了小姐傳授的功法後,靈力增長很快,所以情兒對他的評價才會這麼高,有時候血脈這東西,真是可以決定很多東西,沒有公平可言,「小姐,要告訴子凡一聲嗎?他要是知道您來了這裡卻不見他,指不定怎麼想呢」
「能怎麼想,星光,不錯,開始維護子凡了,總算是對你的開山大弟子有了幾分栽培之心。」以前,星光從不主動,都是子凡問什麼他答什麼,不知道那三年中還經歷了什麼,讓星光有了轉變。
星光隱笑,「再怎麼樣也是我的弟子,這是改不了的,總不能太差勁讓人說我星光隱本事低微,誤人子弟。」
「行,你讓他來一趟吧,軒轅,你幫我跑一趟萬侯將軍府送我的拜貼。」
「是。」兩人齊聲應了,轉身離開各自去辦事。
很快,程子凡便過來了,看著還有些喘的他,情兒失笑,「跑什麼,我一時半會又不會離開。」
程子凡咧嘴一笑,文靜的氣質破壞殆盡,卻顯得無比真心,「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傷全好了嗎?」
「早就沒事了,聽星光說你準備入仕是嗎?」
程子凡平緩下呼吸,慢慢恢復了原有的書生氣,「是,有大人推薦我入仕,我也有這樣的打算,小姐可是不喜歡?」
情兒搖頭,「每個人要走的路不可能完全一樣,我喜歡坐聽風雨閒庭看花,你喜歡官場拼博,這是很正常的,總不能把我的喜好強加到你頭上去,不過我也有幾句話送給你。」
程子凡正了神色,恭敬的行了一個弟子禮,「是,子凡洗耳恭聽。」
「一旦入了仕圖,你所要面對的便是一個無聲的戰場,該進的時候一定不能讓,該讓的時候不要只知道悶頭往前衝,官場最講究一個中庸,尤其是你這個新進官場的人,一定要把握好度,有銳氣是好事,但是要用對地方,悠然居是你的靠山,但是我也不會一味袒護你,如果你做的事讓我太過失望,我便不會再管你,可聽清楚了?」
程子凡跪下行了大禮,他知道,小姐這是在告訴他,只要他做好了,後面有她給他撐著,「子凡謹記小姐教誨,一定不做讓小姐失望的事。」
「起來吧,不要動不動就對我跪拜,以後入了朝,你有的是機會跪拜,想不拜都不行。」
眾人都帶上了笑意,原本有些嚴肅的氣氛驀然就衝散了,百里蓮奕收斂起他所有的鋒芒,只是靜靜的看,期待這個女人能帶給他更多不一樣的感覺。
「小姐,您會在這裡停留多久?」
情兒想了想,「大概兩天吧,今天休息一天,明晚有點事,後天離開,今天過後,你不用再來。」
程子凡不太甘願,可是又不能唬逆小姐,只好道:「是。」
他對小姐並沒有非份之心,那人是天上的月,在他迷茫的時候照耀著他往前走,讓他不會迷失方向,但是這樣獨一無二的月,沒人可以獨佔,他想不到誰有這樣的資格。他只想擁有守護的資格,其他的,他不曾想過。
「小姐,萬侯將軍來了。」
情兒沒想到萬侯將軍會跟著軒轅一起過來,出於禮數起身迎接,百里蓮奕卻只是笑著,喝自己的酒,琢磨自己的心思,至於來人是誰,與他何干?
「萬侯矣見過九公主殿下。」
情兒隨意的揮了揮手,「萬侯將軍不用多禮,請坐。」
在客位坐定,萬侯矣抬眼望去,沒想到還有個同樣坐在主位的陌生人在,這樣的氣勢,不是屈居人下之人,騰龍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號人物?
「萬侯將軍不用多心,這是我師門的人,第一次下山,不懂禮數,請勿怪。」
師門?萬侯矣心中琢磨,口裡卻接得極快,「九公主說哪裡話,萬侯可不敢怪罪。」
情兒笑了笑,扯開話題,她無心讓蓮奕參與到她的世界裡面來,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們只會是各自世界中的過客,不留痕跡。
「萬侯將軍可能也知道,三年前我出了點事,休養了一段時間,實在是悶壞了,出來走走散散心,涼州是第一站,不過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很長時間,兩天後就會離開,所以萬侯將軍什麼都不用為我準備,當我路過就好了。」要不是途經這裡,還停留兩天,不和萬侯矣打聲招呼說不過去,她根本不會約他來見面,這人對她有善意她知道,所以她也做到禮數周全。
萬侯矣沒想到這個九公主會直接把話挑明,這樣也好,前方有戰事,他確實沒有多少時間來和皇室中人周旋,哪怕這人是九公主,他現在也不能分心他顧。
「那萬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三年前發生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後來去調查了一下,但是……阻力很大,九公主可是有什麼打算?如果需要我做點什麼,我絕不會推辭。」一切都表明,刺殺皇后和傷九公主的人是同一個敵人,他總想為死去的研兒做點什麼,只是一直找不到出手的理由,九公主在傷後馬上便出來了,說她沒有打算,他可不信。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情兒把玩著手上的空茶杯,輕笑,「萬侯將軍多心了,我能做什麼呢?」
這話騙鬼去吧,越是這麼說,萬侯矣越是相信,這個九公主絕不會就這麼罷休,她身邊有這麼強的力量,又豈會退縮?
看萬侯矣不信的表情,情兒淺淺的笑,異常柔和,「有些事我做得,你們做不得。」
萬侯矣頓時明白,九公主大概已經對傷她的人心裡有了數,他都查不出來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是,萬侯明白了。」
情兒微微點頭,指了指在一旁肅手而立的程子凡介紹道:「這也算是我身邊出來的人,家裡就離這客棧兩條街,我在涼州的時間並不多,還請萬侯將軍在必要時提點一二。子凡,打個招呼。」
程子凡上前一步,毫不膽怯,穩穩的行了個書生禮,「學生程子凡見過萬侯將軍。」
「免禮,即是九公主身邊的人,我定會放在心上。」萬侯矣對程子凡印象不錯,他常年征戰沙場,身上那股虐氣他穿再華貴的衣服也遮不住,他自己的孩子面對他時都是戰戰兢兢的,這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書生倒是表現上佳,不愧是九公主身邊的人。
這便是情兒的目的,在涼州城裡,只要有萬侯矣罩著,子凡便能無虞,不至於讓他吃了虧去,她並不想現在在仕途上為他做點什麼,他還太過年輕,有些東西需要時間,需要閱歷,她會為他護航,但是並不會給他掃清路上所有的障礙,這都是他自己必須學會並動手的。
剛拜託了人,接下來要做的當然就是給好處了,看萬侯矣的神色便知他最近睡眠質量極差,或者,已經不眠不休好幾天了,從骨子裡透出來一股疲憊。她沒準備送藥丸,再好的藥也比不上好好睡一覺。
看了軒轅一眼,軒轅瞭解的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玉盒放到萬侯矣手邊的茶几上,情兒笑語,「這是小小的心意,山野中天生天養的東西,不是多精貴,還望萬侯將軍收下。」
萬侯矣反射性的就要推辭,可一對上九公主的眼神,所有話便吞嚥了下去,說出口的話是,「謝九公主賞。」
「身體再好也不能透支,萬侯將軍,你需要休息,我就不留你了。」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累得慌,情兒不想再勉強自己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萬侯矣識趣的起身,恭身行禮,「是,萬侯告退,公主要是有什麼吩咐,帶句信來便可。」
「我不會客氣的。」
帶著隨從走出客棧後門,萬侯矣迅速騎馬離開,他身份特殊,九公主擺明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避一避比較好,直到回了將軍府,才拿出一開始就被他親自拿在手裡的盒子。
這是和上回送他那支人參時不一樣的盒子,玉質的材質一看就不是凡品,那支人參他有找人研究過,稱之為參王絕不為過,珍稀程度讓那老得鬍子都垂到胸了的老大夫跳了起來,要不是他身份地位擺在這,早就被強行買了去,這可是保命的東西。
這次的東西肯定也不可能差到哪裡去,真是……他也有點貪心了,知道會是好東西,一開始拒絕的想法就不是很強烈,不然又豈會被一個眼神就給制止了。
小心的打開盒子,這是……什麼?火紅的果子就那麼靜靜的擺在盒子裡,晃眼看去,還能看到上面有一屋光暈,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清香,仔細聞卻又什麼都聞不到,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東西,雖然不認識,也知道這是極好的東西,天生天養嗎?想再去找老大夫去辯識一下,想想還是算了,他要是看到了,又得磨他好些天了,現在,他還是把這邊的事安排好吧。
「劉忠。」
「屬下在。」
「召所有將領前來議事,限時半個時辰。」
「是。」
風雨欲來啊,騰龍積弱了好幾代,再好的底子都快被掏空了,就算這一任皇帝有些心氣,也算是明君,可是有些東西短時間之內是很難收得回來的,比如封地,比如軍權。
他倒是不介意被收回軍權,只要在有戰事的時候還用他,其他時候他也樂得做個逍遙王,前面的幾次挑釁都被他輕鬆應對了過去,可是這一次,是貨真價實的大軍壓境了,落日的野心從來都那麼明顯。
想起一直沒有決定下來的先鋒將軍人選,萬侯矣輕揉眉心,讓大皇子當先鋒,要是出了什麼事,他拿什麼去陪?可是居然還有這麼多人贊同,他也不能在戰爭剛起時不顧軍心強制決定下人選。剛收了九公主的禮物,就把他嫡親哥哥送上戰場最前面,他氣短。
情兒這時候壓根不知道,她的哥哥將面臨人生路上的又一次生死關頭,此時的她,正看著小玉和參娃笑得歡,對那兩小孩來說,什麼都是新鮮的,什麼都是好玩的。她愛看他們的笑臉。
百里蓮奕一徑的保持沉默,幽深的眼神時而落在情兒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四僕難得看到不使壞的主子,反倒有些不自在,好吧,以後他們再也不背裡說主子壞了,實在是主子正經起來他們完全不適應。
百里蓮奕在想什麼呢?說出來肯定沒人信,他心裡現在完全是空了,根本就什麼都沒想,看著情兒以不同的姿態揮灑身如的對待兩個不同身份的訪客,會施壓,也會聰明的送上禮物,沒有特意拉進距離,卻又很好的讓對方看到了自己的誠心,這女人,這時候看起來滑得像條泥鰍,讓人想去抓住。
可是他更知道自己的性子,對什麼都膩得快,以往他就隨著自己的性子去招惹了,可是這次,他根本興不起玩的心思,也沒把握這個聰明的女人會陪他玩,大概更多的是給他個不算笑臉的笑臉,然後,不理不睬。
行,他不招惹,喝酒,最起碼,這酒還挺合自己胃口的,要是天天有這酒喝,那也是件美事。
程子凡在這吃了晚飯後便被催促著離開,「以後你隨時可以去悠然居,不急於這一會,這兩天我有其他事要處理,你不用再來了,回去後不許向任何人說我來了,明白嗎?」
程子凡知道小姐的意思,起身應道:「是,子凡謹記。」
「去吧,星光,你送一下他。」
「是。」
「今天大家都早點休息吧,這一路上也沒休息好,小玉,參娃,走了。」
兩人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施展著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興奮,「姐姐,小玉和參娃剛才偷偷的去前面看了,好多人哦。」
「怎麼,你們也想去參與?」
兩人連連搖頭,「才看著有意思,可是他們太吵了,所以就和參娃一起回來了。」
人多的地方不就是吵麼?尤其還是吃飯的地方,更是高談闊論,「走了,蓮奕,你也好好休息。」
百里蓮奕衝她笑,頭隨意的點了點,歪著頭的樣子看起來性感得要命,情兒眼中閃過淡淡的欣賞,這男人,是有驕傲的本錢,放到現代去,那些什麼型男酷哥小生都得通通靠邊站,真正的大神在這裡。
她不會輕易落入粉色陷阱,但是並不代表她就不懂得欣賞美人,這個男人的好看,超過了性別的界限。
情兒眼中一閃而逝的變化並沒有逃脫百里蓮奕的眼神,純欣賞的眼光啊,他都多久沒見過了?再次喝光一杯酒,嘴角的笑意卻帶上了幾分真意。
空間裡,小玉義正嚴詞的第一次和姐姐對抗,不,也不算是對抗,就是提出自己的意見,可是情兒實在不理解了,「小玉,為什麼突然就不想和姐姐一起睡了呢?」
他想,很想,非常想,可是主人不許啊,他又不敢告狀,只好向惡勢力低頭了,「姐姐,小玉長大了嘛,你看你看,我都長高好多了,不能再和姐姐睡了,參娃,你說對不對?」
參娃壓根沒弄清楚狀態,只是小玉早就和他說了,不管小玉說什麼,他都同意就可以了,於是,傻愣愣的回道:「對。」
情兒看著這十六歲的皮囊,難道是軒轅他們說了什麼被小玉聽到了?真是……他們操心過頭了,不過,看小玉這麼堅持的樣子,她也不強求了,「好好好,小玉說的都是對的,那姐姐出去再找個房間。」
小玉連連搖頭,「不用了,姐姐,我把隔壁的房間收拾好了,我和參娃過去咯,姐姐明天見。」
看著兩小孩飛奔著離開,情兒輕笑著搖頭,果然還是小一點比較好,沒那麼多麻煩,以後要是再長大一點,那他們不是得更拉遠些距離?不過,小玉好幾千年才長成這現在這麼大,再長大時,恐怕她都投胎好多次了吧
想什麼呢,輕輕敲了敲腦袋,情兒褪去外衫爬上床,開始運轉心法,沉睡三年醒來後,她修練的速度明顯增快了許多,沒有特意多用功的修練,功力依然穩步加深,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喜聞樂見。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6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半晌後,百里蓮奕施施然走了進來,和以往一樣寬衣上床,攬住情兒不用多久便呼吸綿長了起來,睡過去之前,隱約的,心裡升起幸福的感覺,他不敢肯定那是不是就真的是所謂的幸福,因為在他們那裡太稀罕,見到的太少,可能於他而言,能睡著就是一種幸福,但是嘴角,卻是含著笑意入睡。
晚上,月明星稀,拖長了幾人的身影,去見女鬼瑩然,當時的一時興起,她又沉睡了三年,算算時間,確實應該過來給她個交待了。
墓地依然乾淨漂亮得如新墳,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大開著的門前,瑩然已經在屈身行禮了,「瑩然見過小姐。」
「不用多禮。」情兒也沒問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來了,鬼總有些奇怪的本事,她不也有嗎?
瑩然的眼光看向和情兒並肩而立的男人,嚇得馬上收回了視線,好可怕,一個眼神便讓她沒法動彈。
「蓮奕,你嚇著她了。」原本沒想要帶他一起,可是他卻執意要跟著來,好在讓他的四位屬下安份的呆在客棧裡了,不然她身邊又豈會只有這麼幾人。
軒轅,星光,無艷安靜的跟在後面,尤其是軒轅,他非常能理解女鬼心裡的忌憚,他對這太過強大的人就會有些提防,怕他會傷著小姐,雖然小姐說這是她師門的人。
百里蓮奕無奈的看了情兒一眼,他什麼都沒做好不好?身上的氣勢也早就斂了九成九,要不她身邊那些小妖哪還會這麼淡定,要麼就是臣服,要麼就是拼盡全力抵抗他的威嚇了。
「瑩然,不要害怕,這是我師門的人下山來和我歷練的,不會傷害你。」
瑩然盡量忽略心裡的不安,怯生生的應了,向百里蓮奕福了一福,然後,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情兒身上,情兒身上的氣息非常柔和,不管是鬼還是妖都非常喜歡親近她,和蓮奕站在一起,雖然修為不高,卻也讓人無法忽視,一強勢一柔和,倒也相襯。
「小姐,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心裡等待的太久,怕聽到的消息超過她所能承受的,瑩然說話都結巴起來。
情兒搖頭,帶著歉意,「瑩然,我出了點意外養了三年傷,最近才醒過來,所以,暫時還沒有你想要的消息。」看著瑩然瞬間黯淡了的臉,情兒決定以後再也不要輕易給人希望,從來沒有希望的話,便不會失望,「我這次會到處去走走,到你這來是想看看你,順便問問你相公的名諱,還有,萬一我要是真找著了他的鬼魂,該如何讓他相信我?」
瑩然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我相公姓吳,名信卿,如果真的找到了他……你就問他,可還記得當年桃花樹下的誓約?」
情兒腦中靈光一閃,想起那個故事裡讓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句,「生同裘死同穴?」
「是,生同裘死同穴。」
百里蓮奕又想喝酒了,這樣的感情,他完全無法理解,難道這裡所有人的感情都是這麼濃烈嗎?真是無法想像。
情兒心裡明白,這已經是瑩然心裡的執念了,要她現在放下一切去重入輪迴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有了了她這樁心願才能再說其他,再說,瑩然也沒有主動傷害人類,送上門來讓她傷害又怪得了誰?
「我知道了,你說的那個城門上貼八卦鏡的城鎮我知道是哪,事情忙完後我會去一趟的,不過……畢竟過了四百年了,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沒有人能活那麼久,就算是鬼,也該投胎轉世了。」
瑩然低垂著頭,這些她又何嘗不明白,只是抱著那麼一點點希望一直撐了下來,要是失去了這點信念,她該何去何從?
「最壞的心理準備我都做好了,小姐不用為我擔心,謝謝您。」
情兒不置可否,轉身往外走,「好自為之吧,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親自來告訴你。」
「瑩然謝小姐。」
出得墓來,情兒一言不發的往回走,倒是百里蓮奕拉住她的手,笑道:「走這麼快幹什麼,陪我散散步吧。」
情兒僵了一下,把手掙脫出來,回頭看她,月光下的男人不見了白天時的邪佞,倒是沾染了些許月光的聖潔,顯得柔和了許多,聲音不自覺的放柔了些,「怎麼突然想散步?」
百里蓮奕聳聳肩,不太禮貌的動作他做起來卻不讓人討厭,「現在還早,回去我會睡不著。」
情兒無言,轉身繼續往回走,只是速度慢了許多,百里蓮奕嘴角勾起笑意,和她並肩,月光下的兩個影子一高一矮,看起來卻異常的和諧。
星光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他是人類,混跡那麼多年,見多了悲歡離合,也見多了人世間的情情愛愛,可能這個男人都還沒有發現,他的眼神總是會不自由主的追隨著小姐的身影,想離小姐更近,動作上卻又有些抗拒,奇怪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情兒一行人便離開了涼州,往騰龍的邊境西方行去,哥哥在那裡,四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變樣,大概,更成熟了吧,希望軍營的生活讓他保留了血性和真誠,不要一味的學著怎麼去冷血和淡漠,做皇帝不能多情,更不能無情。
出了涼州,情兒便想和人接觸,她的醫術需要實踐,在悠然居那個地方根本沒有機會,出來了她怎麼都不會放過,只是無艷緊皺著眉頭,不想小姐這麼拋頭露面。
「我這不是遮了面紗嗎?再說被人看了又不會少塊肉,無艷,我已經決定了。」
無艷張了張嘴,還想繼續再說點什麼,可是看小姐的態度,就算她說破嘴皮子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算了,自己多留點心就可以了。
「你們不用一大幫子人跟著我,小老百姓哪見過這種陣勢,沒病都會被嚇出病來,無艷和星光跟著吧,有無**顧我,星光和人打交道,你們應該放心了。」
一萬個不贊同的話對上小姐的眼睛軒轅也說不出來,只能應道:「是。」
「我跟你去。」看自己沒有算在內,百里蓮奕微微皺眉,有點被忽視的不悅,可是又沒有生氣的立場,心情……微妙得很。
情兒很想翻白眼,他去湊什麼熱鬧?嚇唬人玩嗎?「蓮奕,我是去給人看病的……」
「我知道,我只是跟著看,不會打擾你。」百里蓮奕打斷她的話。
「好奇凡人的生活,還是好奇我的醫術?又或者,是想知道我和別人是怎麼相處的?」
有點尖銳的話直直的說了出來,情兒對上百里蓮奕微瞇著的眼睛,「我……很討厭被人用判研的眼光盯著,那感覺像是自己被解剝了,毫無自尊可言,蓮奕,能改改麼?」
四僕額角見汗,秋末冬初的天氣其實已經有些冷了,跟著主子這麼多年,他們見過膽子大的,可沒見過膽子這麼大的。
百里蓮奕知道自己該生氣,他都多少年沒被人以這種口氣說過話了?可是心底泛起的,卻是喜悅,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自虐傾向?是因為這個女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害怕他,把他放在了平等的位置嗎?被人仰視久了,偶爾被人平等對待的感覺……真的挺好。
不自禁的伸出手,挑起情兒耳邊一縷長髮,輕聲的話語聽起來竟有些委屈的味道,「情兒,我閉關了五百多年,一出關就來了這裡,都快忘了生活是怎樣的了。」
騙人,小玉心裡狂喊,主人都出關好幾年,玩了好幾年了,百里蓮奕輕飄飄掃過來一眼,小玉立馬老實了,反正主人也不會無故傷害姐姐,他……他還是保持沉默好了。
情兒拽回自己的頭髮,打破了這種似有似無的曖昧氛圍,她討厭曖昧,要麼進要麼退,要麼接受要麼拒絕,都是她會選擇的方式,曖昧的相處,她不奉陪,「如果你答應以後不會再做剛才這樣的動作,我可以答應。」
百里蓮奕眼裡笑意都快溢了出來,再度伸手扯了扯那縷頭髮,在情兒反彈之前馬上放手,「這樣嗎?」
「是,如果你想看到我發花癡,那麼我只能說抱歉了,你長得很好,魅力無邊,但是我只會想遠離這樣的人,因為太過不安全,希望我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
眼裡的笑意漸漸斂下,瘋湧而上的,是幽深的寒冷,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連原本覺得尚可的天氣也讓他們覺得涼風陣陣,情兒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她……絕不願意成為別人的玩具,這輩子,她的命運絕不會再掌控在別人手裡,而眼前這個人,完全有掌控一個人的力量,沒有家人的牽絆,她不會甘願受制於人。如果……如果他拿小玉要脅,最多她放棄這輩子的生命,先走一步,她要的……是自由,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
明明只是短短的對視,周圍的人卻像是經歷了幾次生死輪迴,全身像是從水裡打撈出來的,軒轅臉色異常難看,以他這樣的實力,妖族何談保護小姐?以前……是他自大了。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突然的,百里蓮奕笑了,一瞬間破冰,春暖花開,「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短短的時間,誰也不知道百里蓮奕在想些什麼,做出了怎樣的決定,只是知道……他們走入了春天。
情兒心裡的那口氣洩了下來,腳有些軟,這種氣勢的對抗如果不是蓮奕手下留情,她一秒都堅持不下來,就算是蓮奕收斂了大半,還是讓她承受不住,要不是靠著自尊強撐著,她在他開口之前就倒了。
「那就好,無艷,扶我回車廂裡休息下。」她強駑之末的狀態瞞不住人,索性,她也不瞞了,無艷離兩人太近,狀況比情兒也好不到哪兒去,說是她攙著小姐,倒不如說是兩人相互攙扶依靠著上了馬車。
百里蓮奕只是靜靜的站著,沒有上前,他從來不知道,他的這張臉也有成為阻礙的時候,不過,他也實在是生氣不起來,這個女人,真是他的剋星。
「天雨,是不是很有意思?」
天雨吞了口口水,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說是吧,也不知道主子是什麼意思,這麼回答說不定就不是主子想要的答案,說不是吧,實在違心啊。
百里蓮奕沒有給他太多掙扎的時間,逕自接著說道:「第一次被人拒絕,而且這麼毫不留情,真是……特殊的體驗啊。」
主子,你……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天雨很想這麼問,可是,他沒有席情兒那麼大的膽子,這話只能讓它在肚子裡兜圈子,嘴裡應道:「我足以說明小叮噹選人的眼光不錯。」
百里蓮奕看向偷偷瞄著他的小叮噹,露出讓他毛骨悚然的笑臉,「小叮噹,確實應該給點獎勵,好吧,功過相抵,不罰你了。」
小叮噹差點就想跪倒謝恩,他可算是可以好好睡覺了,總在半夜驚醒的感覺太不好了,而且還不在姐姐身邊。
接下來的行程相對要沉默許多,情兒不管不顧的入定去了,她相信在有蓮奕在的情況下,沒人可以傷害她,她也相信,蓮奕不會不管她死活,莫名的自信。
半天就這麼慢慢的晃了過去,直到進入一個小鎮,隊裡的氣氛才算是活絡了起來,「小姐,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還是直接找客棧休息?」
小姐在無艷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坐得一身疼,我走一走。」兩小孩蹦蹦跳跳的先姐姐一步跳下馬車,百里蓮奕隨後也跟著出來,走在情兒身邊,經過不久前的對抗,兩人倒好像無形中有了默契。
軒轅只讓無艷跟在兩人身邊,帶著其他人在他們身後遠遠跟著,嵇宜帶著的其他妖就更不用說了,離得更遠。
兩小孩也乖乖的不跑遠,就圍在情兒身邊幾步遠,稍一跑遠了又跑回來,圍著姐姐轉幾圈再繼續手拉手的往前跑,這個世界對他們而言,非常新鮮好玩。
情兒抱著紫貂慢悠悠的跟著兩小孩往前走,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紫貂柔軟的毛,打量這個不大的小鎮,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裡,真的夠破爛的,不管是建築還是人的穿著,都可以和破爛兩字搭得上邊,不管在哪裡,都有光與暗兩面,而她站在光的一面,看到的卻儘是黑暗,生活在黑暗處的人,看到的反而是對生活的希望。
選了一家整個鎮上看似最完整也是唯一的飯館走了進去,不是太明亮的光線讓陽光下走進來的眾人有一瞬間的不適應,無艷很想拉著小姐後退,手在伸出的一瞬間便收了回來,小姐……會不高興的。
店家一輩子沒見過這般華貴的人,硬是愣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自己落座,而忘了上去用早就不復白色的抹布再去重新擦拭一下桌子,等他反應過來時才後悔。
小小的店舖坐得滿滿當當,青柳,無艷和莫語開始忙活,看著不甚乾淨的茶壺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想都沒想的便換了自己帶的,情兒看在眼裡沒有說破,其實她哪有那般嬌貴,什麼苦沒吃過?
待她們泡好茶,店家才反應過來,不自覺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上前幾步問道:「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舒昱拿出碎銀遞了過去,「吃飯,你把店裡好的吃食每桌各上一份,盡量乾淨些。」
店家有些不高興了,「咱們店是小,可是每樣都是乾淨的。」
青柳趕緊上前,「我家哥哥不會說話,店家勿怪,我家小姐有些餓了,你盡量快些上菜。」
「好勒,馬上來,您先喝口水。」店家是個爽快人,聽青柳這麼一聽,也就不計較,鑽進後面與婆娘商量著上什麼菜去了,這麼個小地方可難得來貴客。
「姐姐,小玉出去玩玩好嗎?不跑很遠。」
情兒摸摸他的小腦袋,把紫貂放到他手裡,「去吧,這些東西你也吃不了,參娃一起去嗎?」
「嗯,一起去,參娃都沒見過這些呢」參娃笑瞇瞇的任小玉拉著他往外跑,以前柏爺爺都不許他到有人的地方,現在有小玉一起,柏爺爺都沒說過他呢
「小姐,你太慣著他們了。」無艷笑,倒沒有訓斥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
情兒撩開面紗喝了口茶,輕柔的笑笑,「小孩子就是要寵著,正面教育才好,而且他們兩個又不是一般的小孩,經得起寵的,放心。」
很快,店家便端著菜走出來,做著店小二的工作,一個打扮樸實繫著圍裙的中年女人把菜遞出來給她,顯然,這是一個夫妻檔,而且是由女人來掌廚,在這個時空裡可是有些難得了。
看他們的眼光看著廚房的方向,店家大概也知道他們在看什麼,爽朗的笑道:「別小看了我家婆娘,她做的菜是真好吃,十里八鄉都是有名的,誰家的紅白喜事都想請她去,今兒是您運氣好她沒有出去,要不然您還吃不到呢」
一臉自豪的樣子,是真引以為榮的,女人大概也聽到了,撩開廚房的簾子笑罵道:「瞎吹什麼呢進來幫忙,客人,你們慢用,鄉野小地方沒什麼好東西,不過都是我們自己弄的乾淨東西,平時自己也是吃這個的。」
情兒點點頭,拿起筷子道:「既然進了這家店,當然是信得過的。」
兩人滿意的繼續回廚房裡忙活,情兒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唔,是臘鴨,很正的味道,而且份量很足,配菜少,鴨肉多,是個本份的店家。
百里蓮奕看她一點也不嫌棄的拿起筷子就吃,猶豫了一下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裡慢慢咀嚼,他是早就不用吃飯了沒錯,可是平時還是會吃一點,吃也是一項樂趣啊。
這菜看著不精緻,原料也是最簡單的,一點也不珍稀,可是入口卻有一股……怎麼說呢,很像是束之高閣裡的那些書裡所說的家常味,百里蓮奕很奇怪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再夾了一塊放進嘴裡,繼續找感覺。
他的舉動讓四僕眼珠子都掉了出來,他們的主子……居然會吃這個?還是連著吃了兩筷子?這還是他們那個只喝聽音泉水,只吃山珍海味的主子嗎?要是去冥空殿的廚房問問主子有多難伺候,那裡的主廚一定會告訴你,那是他們見過的,聽過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難,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做出能讓主子讚一句好的菜來,可是目前來說,這還只是個目標。
這麼簡陋的地方,這麼平常的菜色,這麼污黑的桌子,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筷子,主子居然……居然吃了?
陸續上了好些菜,都是大盆裝的,份量十足,情兒吃得非常開心,家裡的東西太過精緻了,雖然味道也很好,可是就是少了這種平淡的味道,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誰要是能轟轟烈烈一輩子,那他一定會早死,人的神經再粗也承受不住。
「老闆娘的手藝確實很好。」情兒有些擔心這麼久還沒回來的兩小孩,吃完後沒有久座,起身道。
「哈哈,我說的沒錯吧,我婆娘的手藝沒得說。」
非常與有榮蔫的語氣,情兒卻覺得溫暖,一個女人希望的,也不過是被自己的男人這麼放在心上,能讓他這麼驕傲罷了。
向青柳點了下頭,青柳瞭解的上前付帳,不等老闆說多少錢,直接拿出幾錠銀子放到櫃檯上便緊走幾步趕上先行離開的小姐,店老闆想開口說什麼,最終,也只是目送著一眾人等離開。
「婆娘,要是每個月都能來這麼幾桌客人,那我們就可以早點關了店子去找兒子了,路費差得不多了。」
婦人原本明亮的臉龐瞬間黯淡下來,「這麼長時間都熬過來了,再熬一熬,兒子說不定被哪個好心人收留了呢別淨往壞的方向想。」
明知道這是很不可能的事,婦人還是這麼寬慰著丈夫,也寬慰自己,不然,她真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前行的腳步頓了一下,情兒頭也不回的吩咐道:「青柳,回去給店家送張銀票,什麼都不用說。」
青柳不解,卻還是馬上應道:「是。」
至於那對夫婦會怎麼想……與她沒什麼關係,這對夫妻的對話讓她想到了一些事,比如……拐賣小孩。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7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百里蓮奕挑了挑眉,這是她的……善良?明明她不應該是這麼善良的人,可是做起來卻毫不顯做作,究竟哪一面才是她真實的一面?這一刻,百里蓮奕非常想弄明白。
找到兩小孩時,兩人正和一群孩子玩得滿頭大汗,初冬的天氣讓他們看起來整個人都有些霧了。
「小玉,參娃,玩得開心嗎?」
兩人笑嘻嘻的揮手和新認識的人類說再見,跑到姐姐面前蹭著她撒嬌,情兒拿著絲巾給他們擦汗,眼裡是要溢出來的笑意。
「嗯,他們都好好玩。」小玉享受的閉著眼任姐姐給他擦汗,甜甜的笑著。
給兩人整理好,「姐姐要去走走,你帶著參娃和軒轅他們一起,可以嗎?」
「好。」兩人乖乖的走到軒轅身邊站定,一人拉住軒轅一隻手。
星光和無艷上前幾步站到情兒身後,無艷手裡還拿著個古樸的醫藥箱,比起以前那個笨重的大箱子看起來要好多了,裡面放了些藥草和一些急救用的藥丸,其他大部份放在了自己的空間裡,這個小箱子還是裝飾多於實用。
走了一圈,情兒並沒有在小鎮上找到藥鋪之類的,旋即便明白她自己期待過高了,這只是一個小鎮子,能有個赤腳醫生就不錯了,還能指望有個像模像樣的醫館不成?自嘲的笑笑,「星光,你去問問這裡有沒有赤腳大夫。」
星光應了,往不遠處一個曬太陽的老大爺走去,很快便折轉回來,「小姐,那位老大爺說這裡根本沒有什麼赤腳大夫,誰要是病了就自己弄點代代傳下來的藥吃吃,純粹靠著自身的底子撐過去,撐不過去的便死了。」
情兒怎麼都沒想到老百姓的病是要靠熬來度過的,連最起碼的赤腳醫生都沒有,這個小鎮還並不是靠近邊境或者荒蕪的地方,這是這個方向離涼州最近的一個鎮,那麼,迎來鎮是不是也沒有大夫呢?她在那裡住了好幾年也沒有關注過這些。
「小姐,他剛才問我是不是大夫,說前邊有人病人,如果是大夫的話,請我們過去看看。」
「當然可以。」看向站起來頻頻看向這邊的老大爺,情兒沖星光道:「請他帶路,我們去看看。」
「是。」
知道這裡真有人是大夫,老大爺很高興,樂顛顛的領著幾人往前邊走去,沒幾步便到了,這是一處都快遮不住風雨的木房,搖搖欲墜的,屋簷特別低,情兒通行當然沒問題,星光就需要稍微躬著身才能不碰著頭了,比星光還要高半個頭的百里蓮奕就更不用說了。
「蓮奕,你在外面等著吧,裡面空氣可能不太好。」
百里蓮奕原本的一絲猶豫迅速掐滅,「沒事,見識一下別人的生活不就是我出來的目的嗎?」
情兒不置可否,也沒有拒絕他的跟隨,這麼小的房子,還有病人,空氣和環境都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反正她已經提醒過了。
屋子真的又矮又小,還關的嚴嚴實實的,老人一進去就嚷嚷開了,「阿虎,快出來,阿爺帶貴人來了。」
「阿爺,您小心點,屋裡黑。」清清亮亮的聲音,情兒一聽就知道這還是個沒變聲的少年聲音。
「沒事沒事,阿爺眼睛好得很,你爹今天怎麼樣?」
阿虎的聲音消沉了些許,「還是很疼,那些草藥好像沒起什麼作用,阿爺……」一抬眼看到後面跟著的幾個,趕緊收了後面的話,「阿爺,這是……?」
「看我,人老了記性就是不好,聽說他們有人是大夫,我就問他們能不能幫你爹看看,沒想到他們答應了,貴人上門,阿虎,快去泡茶。」
情兒趕緊攔住,這樣的人家可能他們這幾個人的茶杯都湊不齊,平白讓小孩不好意思,「不用客氣了,阿爺,我先看過病再說。」
「大夫是你?」老大爺睜大眼,他還以為是那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呢這麼一個女人家,能看病嗎?可別反而把虎子他爹給折騰壞了。
彷彿是看出了他心裡的想法,情兒並沒有多說什麼,逕自走到床前檢查情況,邊問那個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孩,「阿虎,你爹這是怎麼傷到的?」
一身的抓傷,只有動作的爪子才能製造出來,深的地方骨頭都可以見到,輕一些的地方也是血跡模糊,要是沒有大夫治療,活著就是受罪。
阿虎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阿爹去山裡打柴,到了晚上還沒有回來,我就去他平時常去的那個山頭找他,後來是在一個山溝裡找到阿爹的,我力氣小背不動,回來叫村子裡的人去幫著抬回來的,我幫阿爹用了很多藥,可是一點用都沒用,阿爹說不了話,只是一直哼哼,我知道阿爹很疼,大夫,您……您能讓阿爹不這麼疼嗎?」
他是問能不能讓他的阿爹不這麼疼,而不是問可不可以治好他的阿爹,這讓情兒心裡萬般感慨,這麼個一貧如洗的家庭,他們就是互相的依靠,這個孩子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寫著,只要讓阿爹不這麼疼,剩他一個人也沒關係,堅強的讓人心疼。
「阿虎這麼好的孩子,你的阿爹一定捨不下你的,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阿爹的。」
得到這般保證的話,孩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還隱含著淚水的眼眶像雨後的彩虹般漂亮,情兒知道,這樣的孩子會讓她更堅定自己行醫的決定,因為剛才的那一剎那,她很快樂,因為她可以給別人希望,並且實現這個願望。
就像當年,她才入組織時,也曾天真的希望能有人把她拉出苦海,可是直到最後一刻,她也沒有等到。如今她有這個本事,願意做這個給人希望,並實現他們希望的人。
「真的?謝謝大夫,謝謝大夫,我……我去燒水,我給大夫做飯。」
無艷趕緊一把拉住,拿出幾個漂亮的果子塞到他手裡,「我們剛剛才吃過飯,不餓,噓,小姐要開始給你阿爹治病了,我們不要說話。」
阿虎抿緊嘴巴,緊張的看著情兒把脈,一時也忘了把那幾個果子退回去,一動也不敢動的站在那裡。
百里蓮奕在全身施了個淨身術,用靈力把自己包圍在裡面,這才好好呼吸了一口,這屋裡的空氣太污濁了,人類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下來的?
看向那個認真把脈的女人,她好像完全沒有不適,如魚得水似的該怎樣還怎樣,以他的目力當然看得出來床上那個人有多慘,沒有靈力護身的人類受到這樣的傷最好是趕緊找個辦法自盡來得痛快,全身都難找出一塊完好的皮膚,以往這樣的人要是敢出現在他面前,絕對的會被他有多遠丟多遠,可是今天,他卻是上趕著進來的,嘖,自虐。
情兒探了脈就知道要糟,阿虎用的那些草藥並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要是沒有那些草藥,他阿爹早就沒了,可是那些草藥藥效還差了點,傷口已經在潰爛了,全身的溫度也在增加,這可不是好現象。
輸入一絲靈力阻斷了他身上的痛覺,回頭對無艷道:「給我一壇烈酒,老大爺,麻煩你帶著阿虎出去,小孩子不適合看到這些。」
「哎,知道了,虎子,走,我們出去等。」
阿虎看了眼阿爹,沒有說話,默默的跟著阿爺出去了。
無艷從空間裡拿出酒遞了過去,給小姐伸過來的手繫緊袖口,然後幫著小姐用烈酒擦拭床上這個男人的全身,好在他身上最隱秘的部位沒受傷。
烈酒碰上傷口冒起一堆堆白泡,看著異常噁心,屋裡瀰漫著酒香,只要不看著情兒處理傷口,百里蓮奕還是可以忍受的,可是眼神卻不受他控制的一直往那個方向瞟去。
如果他沒記錯,這裡應該是個男女之防特別重視的界面,女人的名聲就是命,就算她是公主也沒有絲毫便宜可以占,可能還更重要,可是她現在的樣子,哪有半絲猶豫,彷彿她手底下不是個男人,而是個木偶似的,就算在他們那個界面,女人也不會面對男人的裸體而面不改色的。
要是傳出去她今天的所做所為,她還嫁得掉嗎?就算身為公主之尊,只怕也會吃不了兜著走吧,嘖,真想看看到時候她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做怪的心蠢蠢欲動,壞心冒著黑色的泡泡叫器著要出來,想了想,百里蓮奕還是暫時壓下來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機會適合的……
情兒全神貫注的看著傷口的變化,一手一直抓著手腕沒放,等傷口已經不再冒白色泡泡時她已經出了一身薄汗,隨便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不讓汗掉落到傷口上,報了幾個藥名出來讓無艷找出藥草來搗碎,再從瓷瓶裡倒出兩粒藥丸喂男人吃了下去,入口即化的藥省了許多麻煩。
看無艷那裡還要一會,情兒從自己的存貨裡拿了些乾藥草出來,按著劑量配好幾包,把空間裡的藥砂壺和藥一起遞了過去,「星光,交給莫語去熬藥。」
「是。」星光現在的作用也只能跑跑腿,醫理方面的知識他不懂,也不敢隨意幫忙,打下手有無艷在,也沒他出力的份。
一出門便被焦急的阿虎揪住衣擺,「大爺,我阿爹怎麼樣了?」
被一聲大爺震住了的星光輕咳一聲,晃了晃手裡的東西,「有小姐在沒問題的,你安靜等著就可以了。」
「好,好,我等著。」阿虎趕緊放手,生怕他再多一個動作,這藥就會飛走了似的。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章
等無艷搗好藥,兩人合作著給男人全身都抹上,這麼重的傷,留下後遺症是肯定的,不過能活著總比這樣活生生的痛死好,何況,他還有孩子這個牽掛。
百里蓮奕沒有上前半步,潔癖是個原因,身份擺在那裡也是個原因,要是讓他出手,直接施術療傷就好了,可是他也不是毫無顧忌的,每個界面都自有平衡,他不能破壞這個平衡,這點他還是明白的。
看著情兒白淨水嫩的雙手變成了青色,白色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青色的汁,整個看去污髒了不少,她卻毫無自覺的繼續把那堆青色的東西抹到那個男人身上,絲毫不顯得狼狽,不過,她……是不是忘了那是個男人的身體?
「好了,小姐,這裡我來看著,你去洗一下。」無艷看著情兒那一身,忍無可忍的道,衣服這裡沒地方換,清洗一下總可以吧。
情兒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了,綠色植物看得再久也不會反感,可是碾碎後真的挺噁心的,還有些粘噠噠的汁沾在手上,更讓她有些反胃,聽到無艷這麼說趕緊向水缸的地方走去。
看了下髒污污的手,情兒正考慮怎麼讓水自動變到盆裡來,旁邊伸出一隻指甲圓潤,十指修長的手舀了一大瓢水放到旁邊的盆裡,解了她的難題。
情兒抬頭,淺淺一笑,「蓮奕,多謝。」
百里蓮奕伸出手,輕撫了下她微濕的額頭,看她皺眉,把手伸到她面前道:「你額頭上沾了這個。」
情兒為自己的小心眼汗顏,「謝謝。」
把手背到身上,剛才指尖上的綠色蕩然無存,那就是一個障眼法,他全身被靈力裹得嚴嚴實實,哪有東西可以沾到他身上來,心下想那麼做,想親近她,便做了,她需要理由,那便給了她個理由,如果有理由就可以親近,相信以後理由會越來越多的。
「無艷,你也去洗洗。」無艷本身就是個愛潔的花妖,不客氣的趕緊去清洗,情兒再探了探脈象,穩定了許多,心裡的喜悅悄悄的飄了上來,每次有病人在她手裡好轉,她都打心眼裡高興。沒有那種慈悲為懷的偉大心志,只是單純的因為自己學到的東西是有用的,讓別人高興的同時也快樂了自己。
「無艷,來幫著把這床單換了,污漬太多,會感染。」
「小姐你休息,我來就好。」無艷也顧不得這是外邊,施術讓男人飄浮在半空,以最快的速度掀掉了床上的所有東西,重新換了套上去,好在這家人雖然貧窮,被褥還是有替換的。
情兒去把窗子開了,古人就這點不好,不管什麼病都是捂著,有時候其實讓空氣流通了會更好,藥香飄了進來,還有孩子隱隱的笑鬧聲。
床上的人哼唧起來,情兒明白應該是留在他體力的靈氣耗盡了,就像動手術麻醉效果過了似的,不過這一身傷可真夠他疼的,還有傷癒時開始長新肉的癢最是難熬,他還有得罪受。
很快,星光端著藥進來,醇濃的藥香馬上浸入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一碗藥灌下去,有些輾轉的人才算是又昏睡了過去,一番折騰下來,情兒覺得後背都濕了,走出房門的一剎那,冷風吹來,硬是打了個冷顫。對於門外那些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純良老百姓,她選擇了無視。
等得異常焦躁的阿虎看到他們出來一把撲了過來,「大夫,大夫,我阿爹怎麼樣了?好了嗎?」
「我再厲害也不是神仙,哪那麼快好,」情兒失笑,看到他瞬間黯淡下去的臉色才暗罵自己忽略了小孩子的較真,「阿虎,你阿爹會好的,不過沒這麼快,你要有點耐心。」
阿虎的眼睛又亮了起來,連連點頭,想往裡去看看,又擔心會影響阿爹養傷,忐忑的問道:「那我可以進去守著阿爹嗎?」
「當然可以,如果你阿爹想喝水,你就餵他喝一點點,他要是說疼你也別著急,」原本想說的話看到他小小的個頭停了下來,對一直陪在外頭等著的老大爺道:「大爺,阿虎還有其他親人嗎?」
老大爺點頭,「至親雖然沒了,但是這個鎮子裡的人都沾點親,有什麼要求和我說也一樣。」
「那就好,我會在這裡呆兩天,這幾天是危險期,晚上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找幾個力氣大一點的人守著他,不讓他碰到傷口,如果一直發燒退不下來或者出現其他緊急情況,就來找我,我會住在……對了,這鎮上有客棧嗎?」
「有的有的,就是小了點。」老大爺這時候已經把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當成了神醫般對待,知道神醫還要在這裡留兩天,馬上就激動了。
情兒就想找個有熱水的地方洗漱一下,休息一會,哪裡會計較小不小,「可以的,麻煩你帶我們去。」從無艷手裡接過幾帖藥,「晚上再煎一次給他喝,三碗水熬成一碗,有事就去客棧找我。」
老大爺咬咬牙接過藥,「這個需要多少錢您先跟我說一下,我……要去準備準備。」
情兒豈會看不出他們的拮據,她不缺這點錢,可是老百姓為了這麼一點,卻需要攢很久,「這藥都是我自己采的,用不著去什麼成本,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老大爺活了這麼多年,豈會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知道虎子他爹是真的遇上貴人了,趕緊把藥往虎子手裡一塞,「我這就帶您過去。」
鎮子不大,沒走多遠便看到『小客棧』三個字,簡潔得讓人無語,不過倒確實是名符其實,一進門,一目瞭然的桌椅板凳,一個小小的櫃檯,情兒有些擔心了,這裡能住下這麼多人嗎?
「您別擔心,這裡雖然是小了點,但是後面有個院子,收拾得很乾淨。」看神醫好像不滿意的樣子,老大爺趕緊解釋道。
出門在那,哪還有那麼多講究,情兒也放開了,「能住得下我們這些人就行,掌櫃的不在嗎?」
「在的在的,我叫一聲。」說完,老大爺跑開幾步吼開了,「二狗子,二狗子婆娘,你們人呢?」
「來了來了。」一陣忙亂的足音響起,兩人卻是從後院出來,看到多出來的這些人一點都沒有吃驚,應該是從別人那裡聽到了,年輕的夫妻熱情的招呼道:「後院我們已經收拾好了,絕對乾淨,被褥都是新換的,您救了虎子他爹就是我們鑫霞鎮的朋友,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開口,我們一定改。」
是個爽利人,好像這個鎮子上的人都特別爽利,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話果然還是有道理的,情兒心裡感歎,不過她現在只想好好洗個澡,換了這身衣服,實在不想再和陌生人打交道了。
無艷上前一步,接過話頭,「我們小姐有些累了,可以麻煩你們燒點熱水嗎?還要準備些吃的,乾淨就行。」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婆娘,快去準備熱水。」二狗子快手快腳的引著幾人往後院走,老大爺沒有識趣的沒有再跟著,而是去了廚房。
百里蓮奕一直影子似的跟在情兒身邊,不知道這些人是無知者無畏還是因為是普通人,反而一點都不受他氣勢所影響,最多就是不理會他不看他而已,他都不知道是該高興好還是生氣好,反正有點無語,於是,一直都保持了沉默。
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乾淨衣服,情兒只覺得一身都輕了,貓兒般懶洋洋的趴著任無艷給她擦頭髮,面紗也丟在一邊沒有戴,被熱水蒸了好一會的臉紅嫩水潤,如水蜜桃般。
百里蓮奕敲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女版的自己,慵懶得恰到好處,他知道平時的自己擺出這副樣子時為什麼那些女人會尖叫了,因為看到這樣子的情兒時,他根本無法忽視心裡的悸動,那麼強烈,原本以為自己那顆心只是擺設,沒想到還能用。
「蓮奕,有事嗎?」看他站在門邊沒動,情兒側頭望去,微瞇著眼望她,這個表情也很像他,百里蓮奕心裡評價,表情卻恢復如常。
「沒事,來看你梳洗好沒有,你倒是在哪裡都能適應。」情兒現在趴的地方可不是悠然居的貴妃榻,而是一張竹子編製而成的涼椅,都入冬了,這東西不是該收起來了嗎?可是情兒的表情依然是享受的,沒有半絲不適。
情兒坐正了讓無艷給她挽髮,「怎樣的日子不是過?說不定我下輩子投胎的人家比這裡還要差,我就當是提前體驗了。」
百里蓮奕覺得被噎著了,還有這說法的?「你怎麼就不想著可能下輩子你會比這輩子更富貴呢?」
「我是徹底的悲觀主義者,不管什麼事都會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這樣的話如果真的不幸言中了,那我也會想,啊,果然如此,心裡牴觸不會太大,最多就是因為沒有發生奇跡而有些難過,可要是給了自己過高的期望,一旦沒有達到期望中的標準,那就會很失望,非常失望。我選擇讓自己不那麼失望的活法。」
在她話音落的那一刻,無艷剛好把她的頭髮挽好,拿起面紗帶上,「走吧,我有些餓了。」
「好。」百里蓮奕心裡還在消化那番話,口裡卻習慣性的附和著應道,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有了這種習慣了呢?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8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院子算得上是獨立的,該有的東西倒也一應俱全,青柳和舒昱正和二狗子交涉什麼,看到小姐出來趕緊迎了過來,「小姐,店家說有人送了吃的過來,我不接受,他非得說這是人家的意思,放下就走了,您看怎麼辦?」
情兒找了個地兒坐下,示意舒昱把二狗子帶了過來,「掌櫃的,是誰送來的?」
二狗子可以揮著吐沫和剛那兩人爭論,可是到了這位大夫面前他卻下意識的收斂了所有的粗魯,呼吸得重一點都像是冒犯,「是村頭的明子夫妻送來的,也沒說什麼,放下就走了。」
情兒恍然,大概知道了是誰,不過只要他們沒有想著把錢送回來就好,「知道了,你把飯菜送進來,我們接受了。」
「哎,好勒。」聽到大夫這麼爽快的接受了,二狗子咧開笑臉,手腳麻利的和他婆娘一起提著幾個大大的食盒進來,打開盒子,把還冒著熱氣的菜一樣樣端了出來,擺了滿滿一桌子,情兒都擔心是不是把那個小店給掏空了。不過,既然這是人家的心意,她也不會多事的送錢過去,讓人家心下更不安。
「這裡交給我們就好了。」青柳接過碗筷,吩咐道。
「好勒,有事喚一聲就行了,我就在前邊兒。」二狗子也是個會看人眼色的,聽懂了青柳話裡的意思,拉著他家婆娘回了前面。
青柳把碗筷再洗了一次,擦拭乾淨了才開始擺,情兒確實有些餓了,這些飯菜合她口味,當下也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對一直沒有說話的人道,「蓮奕,你隨意。」
百里蓮奕抬眼看她,眼神有些莫名,率先拿起筷子吃了口菜,這才慢悠悠的回道:「我沒那麼挑。」
四僕眼觀鼻鼻觀心,是,您沒那麼挑,您只是挑得不一般而已,冥空殿的大廚要是知道他做的菜還不如一鄉野的做得讓主子喜歡,會不會自毀修為重頭來過?
飯後,情兒又去看了次傷患的情況,溫度一直降不下來讓她有點擔心,拖的時間長了,傷口被感染是肯定的,這裡又沒有青黴素之類的抗生素,古人在這方面送命的可能性太大了。
想了幾個方案都還是不保險,無奈,情兒只好選擇了作弊,輸了一絲靈氣過去,保護他體內的各項機能都不會損耗得太厲害,也幫助他傷口的恢復。再吩咐了守在病房裡的男人們幾句,情兒才離開。
回了客棧,百里蓮奕不顧其他人的眼光,搭住情兒的手,控制著自己的力量小心的探了過去,剛看她給人輸入靈氣,那種特性讓他想起了些事,這才急著驗證。
情兒放鬆自己,任那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在自己身體內遊走,這人不會傷她,這種直覺來得莫名,卻讓她異常的堅信。
收回手,百里蓮奕看向眼神坦蕩的望著他的情兒,就算他什麼都沒有解釋她也還是選擇相信他,這種感覺真好,再加上剛才探得的消息,讓他更是心情大好,隨手布下禁制,「情兒,你的靈力很特殊,你知道的吧。」
情兒沒有猶豫的點頭,誰的靈力能像她一樣和妖不牴觸,和鬼不牴觸,人也可以接受,簡單就是通殺了,如果人人都是這樣的話,走火入魔這樣的事也就不會出現了。
百里蓮奕又有了捏她臉的衝動,硬生生的壓了下來,繼續道:「在我們那裡有一宗和你的靈力同出一脈,不過因為門人甚少,又隱世不出,極少看到他們的門人出現,但是只要出了一人,必定是各宗爭搶著盡地主之誼的對象,這麼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情兒微微皺眉,她並不知道這功法的具體來源,那個山洞雖然特殊,但也沒有特殊到這樣的程度吧?還能和另外的界面
扯上關係?
「為什麼會門人甚少?這樣的門派不是應該大肆收徒壯大嗎?」
「呵呵,在我們那個地方,傾軋,背叛,算計就跟吃飯一樣簡單,這一宗的人大都崇尚無為而治,懶散慣了,也沒什麼野心,來拜師的只要人品尚可的他們也不會拒絕,最鼎盛時期,容宗的聲勢甚至超過了冥空殿。」想起自己好像沒有說過自己屬於哪一方,加了一句,「我是冥空殿的主子。」
情兒毫不意外他的身份,他從一開始也沒有遮掩自己的高高在上,這是一種習慣,長期養成,久而久之便會忘了要遮掩,那麼理所當然的高人一等,不過由百里蓮奕做來,倒也不讓人覺得討厭,他要是和誰都打成一片,那才無法想像。
「你是想說,容宗的隱世和門人甚少是因為被背叛過?」
百里蓮奕面露嘲諷,這樣的神色在他臉上極是少見,「沒錯,容宗的功法太過特殊,等於說如果容宗的人願意,可以吸收任何人的力量為己用,而不用擔心會走火入魔,光這一點就足夠讓一些人去合計了。」
吸星大法?北冥神功?情兒腦子裡想到了笑傲江湖,「容宗的人這麼做了?」
「沒有,創建容宗功法的人是天才,卻也是個好人,他當時就是想救一個與他處於對立面的人絞盡腦汁創出的這門功法,兩人因為立場不同,用通俗一點的話講就是正道與邪道吧,人是救活了,後遺症也出來了,兩方的人都不容他們,更多的人是想得到他們的功法,兩人乾脆自己開幫立派,收徒授藝,但是教出去的都是淺薄的東西,只有真正得到他們認同的人才能學到精髓,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杜絕不了那些人的貪心。」
情兒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百里蓮奕一口飲盡,繼續道,「各門各派都派了弟子進容宗,這點他們心裡也有數,所以擇徒的時候相當謹慎,前面一二代弟子都沒什麼問題,兩人大概也就放心了,把一攤子事都放手給這兩輩弟子,自己隱居去了,問題出在了第三代,這一代裡居然有兩個是其他門派的人,當他們覺得學得差不多的時候,兩個門派裡應外合把容宗弟子屠得只剩十幾人逃了出來,一二代弟子覺得是他們的責任,拼了修為才護得這些人的性命。」
帶著些澀然的話讓情兒側目,不由問道:「隱居的那兩人呢?一直不知道?」
「呵呵,你當那兩大門派是吃素的呢?在我們那個界面,那兩個門派怎麼著也是排得上號的,出動的又都是高手,就算有二三代弟子以生命為代價為他們爭得了一線生機,那也是他們故意放水的,他們查了很久,一直沒有查出來那兩人是隱居在哪裡,弟子裡也只有少數的幾人知道,這些人既然能被其他人護著,自然是有點不一樣的,只要跟著他們,找到那兩人並不難。
可是他們忘了,這世界上是沒有秘密的,在他們動手沒多久就很多人收到了消息,那兩人也不是沒有家人朋友的,又豈會看著他們被欺負,知道自己費心培養起來的弟子全死了,那兩人又怎麼會罷休,發揮全部的實力和兩大門派大戰了一場,這時候其他人才知道,他們得到的不過是入門,這也是容宗宗主為了避免給自己的弟子再帶來災難而公佈的,這門功法……很挑人,就算根骨再好,沒有極高的天賦也是枉然,要是靈氣不能在體內成形自動運轉,永遠也練不到這門功法的極致,所以,情兒,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練會的。」
情兒莞爾一笑,「蓮奕,我倒是想知道,你難得解釋這麼多,是因為覺得我是容宗的人?還有,在那場戰爭中,冥空殿是站在什麼樣的位置?」
說完故事,百里蓮奕又恢復到了他懶懶散散的樣子,往後靠了靠讓自己更舒服,「你是不是容宗的人我說了不算,以後自會見分曉,至於我和容宗的關係……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容宗宗主和我一個姓。」
「……蓮奕,你們那個界面是不是很少死人?」
突然轉換的話題話百里蓮奕一頓,旋即大笑,不是似笑非笑,是真的很大聲音的笑,情兒甚至都感覺到了蓮奕腹腔的震動,「是很少死人沒錯,不過生育歷也極低,天道是公平的。」
人不老不死,還不斷孕育新人,那才是杯具吧,人類的天性就是佔領,靈性越高越是如此,她可不敢說到了百里蓮奕那個層面就沒了那層心思,「你會把我的存在告訴容宗?」
百里蓮奕笑意還掛在嘴角,反問道:「你想讓他們知道嗎?」
情兒也往後縮了縮,讓自己坐得舒服點,右手放到扶手上撐住腦袋想了想,「知道了後果會怎樣?」
「帶你離開,沒有第二個可能。」以他的眼光都看得出情兒是極好的修練苗子,不然又豈會這麼短的時間便自己修練出門道,容宗的人要是知道了,恐怕會馬上撕裂空間下來逮人,反正也沒人敢對他們說什麼。
「那暫時不行,我還有些事情要做,蓮奕,可以先不要告訴他們嗎?」
百里蓮奕看著她笑得極是開懷,「當然,只要你開口,我都同意。」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當沒聽到那句語含曖昧的話,情兒想起蓮奕第一次見到星光時的莫名提問,心裡一動,「星光也是?」
雖然話說得含糊,百里蓮奕還是聽懂了,笑瞇瞇的點頭,看她的反應,情兒倒也真有點糾結,「怎麼好像我身邊的人都不太正常?要是我沒出現在這裡,他們是不是就正常了?還是就因為我出現在這裡,他們才變得不尋常?」
「要是你沒出現在這裡,小妖們依然困守在深山裡,對人類心懷恐懼,看到影子就遠遠的離開,那個樹妖肯定撐不到今天,星光隱依然在心心唸唸著如何為族人報仇,以他的本事要挑起戰爭倒也不難,死傷百姓在一個完全被仇恨左右的人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鍾離夜說不定早就死在了敵人手裡,騰龍易主也是完全可能的……」看著情兒閃著怨念的眼神,蓮奕識相的閉了嘴,可是眼裡的笑意卻怎麼都遮不住,情兒這樣子可真可愛。
「你說得好像我成了救世主。」
「差不多就這意思。」他雖然不是星光家族那樣有預言的本事,可是修為擺在那,站得高了,看到的東西自然會更多,很多信息都表明這個界面原本該是一團混亂的,可是目前看來卻隱隱有著秩序,彷彿有人在維持般,而情兒卻是這個界面唯一的變數,不該出世的妖族也出現在她身邊,更何況還有星光家族的人鼎力維護,怎麼看都有些不尋常。
對於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來說,情兒確實是救世主沒錯,只是有些話他不會說得太透,無所謂天機不天機,而是不想讓情兒心裡背負太多,就算她兩輩子的年紀加起來有三十,在他面前也只是小孩。
情兒有些糾結,不過想了想蓮奕說的話也就不放在心上了,雖然那種安慰有些變態,不過,有用就好,至少她就挺受用的。
百里蓮奕撤了禁制,他自然看出來了這事對情兒沒造成困擾,心下更安,理所當然的沒打算把這消息傳回去,至少目前沒這打算。
四處看了看,沒看到搗蛋的兩個小孩,靈識放開,兩人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阿虎那裡去了,正和阿虎說話,不由得打趣道:「小玉,親和力不錯嘛,這麼快就熟悉了。」
小玉笑得得意,「那當然,阿虎很好的哦,會做好多事,參娃差點又沒忍住要去救人了,幸好有我看著。」
「小玉,你這是在要獎勵嗎?」
小玉原本還沒想到這裡來,只是習慣性的什麼都和姐姐說,和姐姐撒嬌,聽到姐姐這麼說,頓時打蛇隨棍上,「姐姐,有獎勵嗎?有的話小玉當然要,嗯,分參娃一半,嘿嘿。」
「壞傢伙,不要玩得太晚,姐姐先去修練了。」對他們自保的本事她還是相信的,對於小孩子,她一直認為放養比較好,適當的保留一點野性更適合生存。
「知道了,姐姐。」
切斷聯繫,情兒起身,「蓮奕,我先休息了,晚安。」
從頭至尾都在旁聽的百里蓮奕一點也不意外,也沒挽留,反正他一會就可以抱到人了,想起現在的好眠,百里蓮奕笑得由衷,「晚安。」
在這個貧窮卻熱情的小鎮逗留了兩天,患者雖然還是昏睡的時間多些,但是燒已經退下去的,傷口也在明顯的好轉,留下了足夠份量的藥,陽光溫煦的下午,一行人準備離開。
出得客棧,望著外面有些拘謹,但是依舊笑得真心的眾人,情兒有撫額的衝動,雖然知道他們是想真心感謝,她依然想逃開,不想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心態一目瞭然。青柳深知小姐的脾性,示意無艷帶著小姐先上馬車,她上前和那些不敢前進卻也不離開的人交涉。
「大家都散了吧,小姐不喜歡這樣,她不善和人打交道。」
放出消息的二狗子摸摸鼻子,大夫不會生氣了吧,要是大夫走的時候他不通知一聲,他這小客棧的門都會被鄉親們踩平的,「青柳姑娘,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送送大夫,原本打算送點什麼東西,可是……姑娘也看到了,咱們這沒有富貴人家,也就不拿出來寒磣人,只能送送大夫表達下我們的謝意。」
青柳完全明白,在這裡呆兩天,這裡的鎮長也來過一次,穿著打扮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只是看起來要更忙,看著條件最好的反而是二狗子這個這個客棧了,到底是這個鎮子的門面。
阿虎扭捏著上前,緊緊抓著手裡的東西,「小姐姐,這是我自己做的木偶,我想送給小玉和參娃,可以嗎?」
看著兩個新痕尤在的兩個木偶,在她看來這東西只能用一個詞形容——樸實,可是,看著那雙還有著傷痕的手,青柳卻一點都不敢輕視了這份心意,這裡面的情意那麼真,比任何金銀珠寶都來得珍貴。
「當然可以,小玉,參娃,你們的朋友來找你們了。」
兩小孩早就想跳下馬車來了,只是沒有姐姐的首肯,他們不敢收東西,渴望的眼光望向托腮坐於車窗邊的姐姐,眼睛眨啊眨,就期盼著姐姐說出他們想聽的話。
情兒就是故意逗他們玩兒,哪可能這點要求都不滿足他們,看小玉都呲牙裂齒想撲過來才微微點了下頭,兩人歡呼著掀開簾子跳下馬車,朝玩了兩天的小夥伴跑去。
阿虎也很高興,自打阿爹受傷後他就一直很害怕,害怕這屋子裡以後都只有他一個人了,雖然叔叔伯伯大爺大媽對他都很好,也會經常過來給他送吃的,和他說話,可是他到底是個小孩子,表現得再懂事心裡也是渴望有玩伴的,兩小孩跟進跟出的看他做這做那,間隙的時候就陪他玩,他從來不知道,兩天時間,居然這麼快。
往一人手裡塞了個木偶,阿虎眼睛有點紅,「我家什麼都沒有,這個給你們,你們……要記得我,以後……以後再經過這裡一定要來看我。」
小玉看了下手裡的木偶,這是他,他知道,看了下參娃手裡那個,胖嘟嘟的,像極了參娃,拉過阿虎有不少傷痕的手輕輕一拂,滿意的看著傷痕悉數消失不見,這才說道:「阿虎,我很喜歡這個禮物,一定會天天帶在身上的,你以後多學這個,一定會做得更好的,做好了就可以賣錢,那樣就可以照顧你阿爹了。」
阿虎沒來得及關注手上的異常,心裡隱隱的知道,「以後,我們都見不到了是嗎?」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有緣的話一定還可以見面的。」這時的小玉完全沒有了小孩子的天真,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這次姐姐經過這次純屬意外,再來一次的希望非常渺茫,還是不要輕易許下承諾比較好。
參娃看他有些難過,也伸出手握住他,「阿虎,以後參娃和小玉偷偷的來看你,小玉,好不好?」
小玉很想把他這句話拍回去,有主人在,他有偷跑的可能嗎?要是姐姐生氣了怎麼辦?可是話已至此,他也不能再硬生生的轉回去,讓剛剛得到點希望的孩子失望,望向兩雙齊齊望向他的眼睛,無奈的點頭,「是,我盡量。」
阿虎這才心下稍安,越過兩人面向馬車的方向,直挺挺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夫,謝謝您救了我阿爹,我以後一定會報答您的。」
情兒掀開簾子,露出她蒙著面紗的臉,「小玉,扶他起來,」看他乖乖的起來了,情兒才繼續道:「我是大夫,救人是應該的,你讓小玉和參娃這兩天玩得很開心,我也謝謝你。」
看阿虎有些不好意思,情兒笑笑,轉開了話題,「大家都散了吧,這兩天大家招呼得我很好,這樣就夠了。」確實是招呼得很好,吃的是明子夫妻定時送過來的,用的二狗子夫妻能想到的都能想了,盡量讓她過得舒服,估計這小客棧壓箱底的東西全掏出來招待他們了,末了還一文不收。
鎮長站在最前頭,拱手行禮,「謝大夫的義行,鑫霞鎮永遠歡迎大夫的到來。」
青柳再交涉了兩步,馬車總算是徐徐離開,掀開窗簾,回首望著這個沐浴在溫暖陽光下的破落小鎮,和身上如同有著一層光圈的送行的人,打著補丁的衣服被陽光遮掩得根本找不到,可是情兒習慣了透過表面看本質,此時那些補丁落入她眼中卻有些刺眼,如果騰龍強大了,他們的生活,會不會更好點?每個如鑫霞鎮般的地方都至少可以有個赤腳大夫坐鎮?
一直到馬車再也看不到了,眾人才各自回家,二狗子邊往後院走邊對身邊的婆娘說道:「這怎麼就是大夫呢?明明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啊?還帶面紗,這可是大家小姐才會做的事。」
老闆娘懶得理他,任他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逕自去收拾房間,整個屋子看上去整齊又乾淨的,要不是她青天白日的看得清楚,還真會不相信這裡真的有住過人。目光一閃,看到桌子上幾錠足足的銀子有些回不了神,這……這……怎麼……
「二狗子,二狗子,快來……」
「怎麼了怎麼了,丟東西了?」二狗子下意識的喊道,等喊出來時腦袋上已經挨了一下,「瞎喊什麼呢你,人家要什麼沒有,會看上這裡的東西?」
二狗子自知理虧,連忙問道:「剛叫我幹啥?」順著老闆娘指著的地方看去,一瞬間也愣在那裡,他二狗子是不是發財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8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路停停走走,經過村落小鎮無數,偶爾也會經過個富饒一些的縣城,但是觸目所及,見得最多的還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窮苦百姓,情兒沒有當散財童子,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點她還是明白的。
一個人的時候,心裡總是想著要怎麼處理空間裡那些種子,如果全等她種出來再送到宮裡去留種之類的,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可是現在就全部交出去又有點不願意,哥哥上位是必須的,上位之後總要做些事才能收服人心,如果把這些東西交給他,他能發揮最大的作用,皇權交替過後也能盡快讓騰龍穩定下來。
可是看著那些年紀才過三十便有皺紋白髮的純良老百姓,卻也有那麼絲愧疚,如果她能不那麼自私……
「情兒,想什麼呢?」百里蓮奕很自己人的架勢坐到情兒身邊,「是累了嗎?」
情兒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眸瞬間回復清明,起身坐離他身邊,「私事。」
一句話堵得百里蓮奕憋得慌,為了自己著想趕緊換了話題,「快到邊界了,情兒,你要見的人知道你來了嗎?」來了這裡後,他很少用自己的力量,靈識更是限定在自己周圍,這裡的人太弱,於他根本毫無威脅。
情兒搖頭,她根本就沒通知,想給哥哥個驚喜,「他在軍營不能隨意離開,不通知也可以見到人的。」
無艷靜靜的泡好茶,屋子裡就他們三人在,靜謐得讓人屏息,百里蓮奕很喜歡這茶,源源不絕的提供著聽音泉水,哪怕是被情兒以給無艷的報酬為理由刮去了一半,他還是樂得很。
星光隱穩步走了進來,身後的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人還未到,影子已經先預告了他的存在,「小姐,大公子……可能有危險。」
情兒眼神一冷,「怎麼回事,說清楚。」
感受到身邊驟變的氣息,星光隱不敢隱瞞,「我剛才卜了一卦,卦象上顯示大公子有血光之災,不過,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對這個掛名的哥哥她是真有幾分掛心的,也不知道是這身體的意念在作祟,還是因為他是這個異空間裡第一個對她好的人。
「通知大家,立即出發,路上不停了,直接過去,還有,讓軒轅幫我備馬。」
「是。」星光應了,小姐這樣的決定在他意料之中,來之前就和軒轅打了招呼,現在應該收拾得差不多了。
「無艷,給我換身衣服。」
「是。」
目送著兩個轉身進屋,百里蓮奕一口飲盡杯中的茶,這樣的情兒……才是真正的情兒吧,這種氣勢,這種神情,才是情兒該有的,而不是帶著溫和面具的那個。
換了束身的衣褲,情兒伸了伸手腳,很好,利落了很多,雖然一舉手一投足間,還是非常有古韻,可到底清爽了些,她很滿足了。
出了房間,看百里蓮奕還在原位上坐著頓了頓腳步,「蓮奕,我要趕過去,你要是不想這麼趕,我會留下馬車,讓人帶你過去。」
百里蓮奕起身,走到她身邊,「可我捨不得離開情兒身邊啊,走吧,我的坐騎已經來了。」
情兒沒有再說什麼,率先出了房門,然後……看到了一院子的木頭人,和一隻開屏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全身成火紅色,頭像龍、角像鹿、眼像獅、虎背熊腰、身上覆蓋著如同蛇鱗一樣的皮,尾巴像牛,蹄子像馬,圓的頭頂,有一對角,這整個就一什麼都像,卻什麼都不像的四不像啊。
彷彿聽到了她的心聲,百里蓮奕好心情的解釋,「這是我的坐騎火麒麟,我叫它加加。」
情兒被這名字狠狠的雷了下,加加……是駕駕的意思嗎?
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一直孤傲的在那裡踱步的某只望了過來,隨即瞬移了過來,口吐人言,「主人,您居然現在才召我過來,您知道我等了多久了嗎?」
情兒覺得,這只被稱為火麒麟的東西還是閉著嘴巴比較好,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和它的主子有得一拼,一開口就成了囉嗦的代名詞,氣質消失怠盡,也讓被它震住了的其他人回過神來。
軒轅悄悄吐了一口氣,它出現得太突然,等他們察覺到時人家已經斜著眼睛居高臨下的在乜他們,心裡第一反應就是戰鬥,哪怕明知道打不過,可是小姐在這裡,幸好天雨及時的一句話才解了這圍,「這是主子的坐騎。」雙方這才安然無恙,對視著直到小姐出來。
情兒嘴角輕輕抽了下,「星光,到軍營需要多久?」
「快馬加鞭的話兩天。」
「很好,走吧。」接過無艷遞過來的韁繩就要翻身上馬,被百里蓮奕一把拉住,在她表達不滿之前趕緊說明白,「你要是趕時間的話就坐我的坐騎,就算壓制大部份的法力,速度也是這些馬沒法比的。」
那不廢話嗎?你那是麒麟,是神獸,在中國古代被稱之為祥瑞之獸,傳說中才會有的靈獸是這些普通馬可以比的嗎?情兒暗地裡翻了個白眼,丟開韁繩,走到火麒麟面前,「你會讓我坐上你的背嗎?」
加加縮小成普通馬大小,睜大本就極大的眼和情兒對視,半晌後,也不知道是什麼讓它看對了眼,向來驕傲得除了主人外碰都碰不得的加加大人點了頭,並主動走動她身邊嗅了嗅,「你的味道很好聞。」
一直冷眼旁觀的百里蓮奕給了他腦袋一個蹦,「安份點,情兒,上去吧,你不是趕時間嗎?」
一句話提醒了情兒,顧不得其他,翻身騎了上去,剛坐穩,身後他人的氣息傳了過來,這氣息她熟悉,是蓮奕的,想到這是他的坐騎,就算以這樣的姿勢被他擁入懷裡也只能認了。
百里蓮奕笑得如同狐狸般,單手把情兒攬入懷裡,不給情兒回神的機會,「加加,走了,其他人跟在後面,我施了障眼法,沒人看得到你們。」
「是。」加加應得脆生生的,一息間變大,騰空而起,瞬間千里大概指的就是這個了,情兒感歎,心裡開始估量哥哥到底是遇到了哪方面的危險,難道又是他們?眼睛瞇了瞇,要真是他們,那麼,她會放下其他所有事,先滅了那些作怪的人再說,這個隱患實在是太大了些,讓她很不安心。
她壓根就忘了,狄熙本身就是飛行類的妖怪,讓他帶她過去就可以了,根本用不著坐上這火麒麟,平白讓身後那人得意了去,其他人倒是想提醒來著,可是被百里蓮奕輕輕掃那麼一眼,他們根本動彈不得。
直到半路,狄熙收到小黑送來的信交給情兒時,情兒才發現,她做了個多笨的決定,不過都到半路了,也懶得再計較,紙條上是時文之的字跡,瘳瘳幾語,「小姐,少爺出事了,中敵方的計被擒,請小姐斟酌。」
斟酌?是擔心曝露她嗎?情兒眼神冷靜的注視著前方,這時候的她,像是回到了當時在組織時準備出任務的狀態,心如止水,思路清明,腦中只有任務,而現在,她的任務就是救回鍾離夜。
低頭看著自己白淨的手,目前為止,這雙手更多的是用來救人於難,可今天過後,這手上沾染得更多的會是洗也洗不掉的鮮血。
百里蓮奕空著的那隻大手覆了上去,入眼的依然是白淨的手,只是骨架大了些,手指更修長了些,從身後傳來的聲音低沉如同是從腹腔中直接發出來的聲,「隨心就好。」
情兒低低一笑,「我有想保全的人,不介意是用別人的生命來換取,我身上的罪孽是救再多的人也洗刷不乾淨的,再增添點又如何?債多不壓身。」
她懂得取捨,就算要殺一千個人才能救回哥哥,她也會做,心甘情願背負這些,就像當時為了父母和妹妹而加入了組織,殺的人有多少,間接傷害的人有多少,她從不去算,只知道有很多,很多。
因為這是她想保護的人,其他的人再無辜又如何?他們死了她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但是心不會痛,要是她想保護的人死了,誰來賠?她就不無辜嗎?她身邊的人不無辜嗎?
百里蓮奕眼裡笑意更濃,他小看情兒了,這真是個讓人無法不喜歡的女人,一而再的讓他刮目相看。笑意凝滯,喜歡?這就是喜歡嗎?這麼說,他最近有些浮動的心態是因為對情兒的喜歡?被另一個人牽動情緒的感覺……還真不錯。
到底是神獸,雖然是被壓制住了靈力,到達軍營時,好像只用了一刻鐘多一點的時間,降落在離軍營還有幾里路的地方,看著這張揚的一主一坐騎,情兒拍拍火麒麟的背,「加加,你能變成人嗎?」
加加眨巴了下大眼睛,也不回話,直接用行動告訴她,他可以。
看著水靈靈少年模樣的加加,情兒確定,蓮奕他們那個界面沒有醜人,隨便拎出一個都能成萬人迷。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收拾妥當,情兒領著眾人往軍營方向行去,離門口一百米時才站定,把那塊一直丟在角落發霉的御賜金牌找出來交給舒昱,舒昱雙手接過,向軍營門口警惕的看著他們的士兵走去。
情兒回過頭目測了下人頭,確實有點多,到底要去的地方是軍營,不能給人抓住話柄對哥哥不利,「嵇宜,你帶著其他人原路返回,找個地方先呆著,需要你們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的,軒轅……算了,你們幾人跟著我吧。」
「是。」原本以為自己也會被打發走,軍營是什麼地方,就算他隱在深山萬年都是清楚的,這是人類世界中禁忌最多的地方。
也不知道舒昱怎麼說的,情兒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引路的士兵就是門口的士兵之一,他自以為偷偷打量的眼光情兒只當沒看到。
越接近中心,氣氛越是不一樣,這就是所謂的外鬆內緊?她還當騰龍的軍營真那麼沒用呢
時文之向來淡定的臉此時也端不住了,因為受傷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這時候更是白得透明,赤著的胸膛上一尺來長的傷口雖然裹著紗布,因為他的掙扎血還是在往外滲,「大哥,你不能動,大夫說了,你這傷口再裂開他也救不了你了。」
「大皇子生死不明,我怎麼能安心在這養傷,語立,讓我起來。」
被稱為語立的男人聲音漸漸激動起來,「你起來又能怎麼樣?爬著去找大皇子嗎?我們也著急,三兒他們已經分頭去探消息了,岑將軍他們也不會置大皇子於不顧的。」
時文之當然明白這些,可是……可是……該死,他怎麼偏偏這時候受了傷?要是他跟在大皇子身邊,怎麼會任大皇子被人生擒了去?
「阿時,難得看到你著急的模樣。」驀然響起的聲音讓時文之猛的抬頭,隨即而來的暈眩讓他差點摔下床,幸好語立眼疾手快的扶住讓他免了傷上加傷的危險。
「小姐……小姐,你怎麼這麼快……」旋即想起什麼,掙扎著要下床給情兒見禮,情兒上前一步壓住他,聲音裡有著不滿,「躺下,這時候最不該的便是亂了分寸,以你現在的狀況不管是做什麼都只會憑添增加別人的麻煩。」
時文之還沒來得及說話,語立先不滿了,「你憑什麼這麼說,時大哥是擔心大皇子……」
「閉嘴,這是九公主殿下,還不請罪。」雖然明知道小姐不會見怪,時文之還是有些緊張,語立什麼都好,就是性子野了點,除了他和大皇子的話,其他人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語立有些蒙,九……九公主?這些皇子公主怎麼一個個的都往這裡跑?到底他也不是個沒腦子的人,乾脆的跪了下去,「語立見過九公主殿下,語立不知道是九公主,冒犯之處請公主降罪。」
情兒揮了揮手,「起來吧,不怪你,阿時,我先給你治傷。」
「可是大皇子……」
「不差這一時半會。」情兒打斷他專心把脈,她不是不擔心鍾離夜的安全,可是眼前的傷她也沒法視而不見,再說,她也說的實話,如果前面這麼長時間,敵人都沒把哥哥怎麼樣,這一時半會他們也不會怎麼樣,與其殺了他,讓他活著可以起更大的作用,只是傷……大概是免不了了。
還好,隨軍的大夫明顯對刀傷很有一套,用的藥非常對,雖然看著恐怖,到底還是沒有大礙,倒出兩顆藥丸給他,「吃了,我給你們準備的藥有吃嗎?」
語立手快的倒了杯水遞給時文之,時文之先回了話才吃藥,「才受傷就有吃,不然,我可能撐不過來,這一刀砍狠了。」
如家常般的說話方式讓語立暗暗吃驚,這位公主真的一點都沒有公主架子……呃,其實很有架子,至少他一點都不敢接近,尤其是她身後那個,那眼神冷得……語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百里蓮奕眼神一掃,把帳篷裡唯一的一張凳子搬過來放到情兒面前,情兒無可無不可的從床沿移到凳子上坐下,她坐在床沿讓時文之非常不自在她又豈會看不出來?不管百里蓮奕安的什麼心她都會把這理解成好意。
果然,看情兒換了地方坐,心裡舒服多了,百里蓮奕滿意的輕靠在椅背上,眼光落在情兒頭頂,不打擾兩人的談話。
「現在說說看是怎麼回事。」
時文之若有所思的看了男人一眼,百里蓮奕一眼掃回去,時文之老實了,眼睛定定的注視著手裡的茶杯,道:「落日帝國大軍壓境,大皇子被任命為前鋒將軍,原本挺順利的,大皇子摸透了敵方將領的套路,打得也不是很辛苦,兩天前,落日和前面那段時間一樣派出了前鋒叫戰,大皇子自是應戰了,可是……他們臨陣換了人,卻裝成和原先那將領差不多的樣子,大皇子一時不察,被生擒,敵方士氣大盛,我們丟失了一個城,這是戰爭持續到現在丟的第一個城。」
說起戰爭,沒有人還可以興高采烈,情兒皺眉,「為什麼哥哥出事兩天了才通知我?我不是說過哥哥有危險一定要盡快通知我嗎?要不是我正好便是朝這個方向來,得耽誤多少時間?」
時文之臉色更白,「屬下昏迷到今天上午才醒過來,沒護住大皇子,請小姐降罪。」
知道自己說重話了,情兒收斂起情緒,「不能怪你,事情都趕一塊兒了。」聽到外邊嘈雜的聲音,「你先休息,別死撐著,這裡有我,我不會讓哥哥出事的。」
一直強撐著的時文之聽到這話眼眶一熱,暗地裡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把多餘的液體逼了回去,「是,屬下遵命。」
因為自己的到來,時文之恐怕想清靜都難,情兒看向一邊的語立,「傳我的話,阿時受傷過重,需要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
語立喜滋滋的應了,「是,屬下一定記得牢牢的。」
掀開門簾,外面一干人等齊刷刷的看過來,情兒只帶了百里蓮奕和無艷進去,其他人都在外面候著,得到消息趕來的各級將領全被攔在了外面,不敢硬闖,卻也不滿在自己的地盤上被這般對待,不過看岑將軍都老老實實等著,他們也只敢悄悄嘀咕。
岑如博低眉斂眼,躬身行禮,「微臣岑如博見過九公主殿下,軍令在身,禮數不周之處還請公主見諒。」
情兒輕輕抬了抬頭,「免禮,是我讓將軍為難了才對,我想和將軍單獨談談,不知可方便。」
「當然可以,公主這邊請。」
情兒看向自己這邊的人,「星光和無艷跟著我,其他人在這裡等著。」
「是。」
又一次被無視了的百里蓮奕習慣了似的自行跟上,反正情兒也沒說他不能跟,她說的那些話都是對那些小妖說的,又不是他。
岑如博心裡打鼓,面上卻不顯,把幾人帶到了自己的帳篷,「軍師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五米之內清空,違令者殺無赦。」
「是。」
很快,帳篷裡只剩下情兒這方的四人和岑如博那方的兩人,清了清嗓子,岑如博率先打破了沉默,「大皇子的事我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大將軍,不過……才過兩天時間,還沒有收到回復,我們想了好些法子去營救,一直都沒有成功。」
情兒抬眼定定的看著他,「我只想知道,我哥哥現在情況怎麼樣?敵方知道他是騰龍的大皇子嗎?」
在這樣的眼光下,岑如博跳得過快的心反而安定下來,「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一開始落日並不知道大皇子的身份,只是因為他是前鋒將軍,他落敗或者被擒會影響我方的士氣,他們才想出這麼一招,大皇子才被擒的時候……應該吃了些苦頭,我們的探子最新傳回來的消息,大皇子沒有生命危險,在沒有必勝把握的前提下,他們目前也不會對大皇子做出過激的事,這點請九公主放心。」
情兒清清淺淺的笑,彷彿沒有把這些話在心上,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察覺到了其中的火氣,「只有還有一口氣在,我也可以救回他,至於傷他的,我自會讓人還回來。星光,你說呢?」
敵人就在眼前,星光心下也有些激動,活到現在,從沒有一刻復仇的機會離他如此之近,不過,他更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除非騰龍已經強大到可以吞下落日,再說了,那時候他生命都快走向終點,心中想的念的都是報仇,而現在,他完全等得起。
「小姐,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忍得。」
情兒看他沒有勉強的樣子,不由得笑道:「不錯,比起才見面的時候確實進步許多了,以落日現在的表現,他們是想攪亂四國的平衡之勢了,以後會有機會的,我倒想看看是誰先亂起來,星光,你說呢?」
想起自己辛苦那麼多年布下的棋,星光臉上儘是自信,「是,小姐說的星光明白,而且,星光那些年也不是什麼都沒做的。」
「你能想通就好。」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9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岑如博聽著他們如同打啞迷般的話也不插嘴,只是在心裡猜想著星光的身份,聽他的口氣是和落日有仇的,知道這一點就行了。
情兒沒了後顧之憂,對哥哥的擔憂佔了上風,不想再耽擱下去,逕自說道:「岑將軍,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來說不能對你下什麼命令,就算說了你們也未必會聽,所以,我會說出我的打算,你們看要不要配合。」
岑如博在軍營裡混了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說話這般不遮掩的,輕咳一聲,模稜兩可的道:「請公主示下。」
「救人的事你們不需要插手,不是丟了一個城嗎?我可以再給你們一點時間準備,半個時辰後我會行動,至於你們要不要趁著這個時間做點什麼,或者要我配合你們做點什麼……就看岑將軍怎麼安排了。」
岑如博微微斂眉,「公主的意思是,公主親自去救人?」
情兒點頭,「我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不會要你承擔任何責任。」
一句話把他的所有不滿堵在嘴裡,岑如博還是不放心,「敵軍前鋒就有八萬人,現在還是白天,沒有偷襲的可能,公主就算把手下帶下也沒超過十個,這實在是……」
「這是我的事,岑將軍只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可以了,我半個時辰後出發,這段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要怎麼做。」情兒不想繼續在這裡糾結這個問題,自顧自的說完便起身離開,快到門口時才又莫名的說了句,「如果是萬侯將軍在這裡,一定會相信我可以做到我說的。」
帳篷裡只剩下兩人,岑如博望向他向來萬能的軍師,「池郁,你怎麼看?」
池郁在自己的座位旁來回踱了幾圈,權衡了一下公主在宮裡的受寵程度,「將軍,有一點屬下很想知道,大皇子出事不過兩天,去大將軍那裡送信的應該都還在路上,九公主是怎麼知道消息並且人都出現在這兒的?」
岑如博無法回答,他甚至才想到這一點,兩人相顧無言,這個公主比傳言中還要神秘許多,而且,「你我都沒見過九公主,她又蒙著面紗,你能確定這就是九公主嗎?」
池郁搖頭,又點頭,「屬下不能,但是時文之是在大皇子和九公主落難時就跟著的侍從,他見過九公主,剛才九公主第一個見的就是他,所以,屬下覺得,這是九公主不會有錯。」
岑如博看向他,「你的意思是,配合九公主行動?你相信她可以真的救回大皇子?」
「屬下信,九公主隱匿好幾年,要是沒有點本事,不會冒冒然來出這個頭,屬下一直覺得九公主是皇宮幾位小主子中最聰明的,這也是大將軍的看法。」
岑如博點頭,他對這個九公主也有點看不透,「那麼,準備吧,前面的小勝讓大家都放鬆下來了,才會這麼輕易丟了一個城,還丟了前鋒主將,既然九公主放下了話,我們不支持真有點說不過去。」
最主要是丟了城您不甘心吧,池郁吞下這句,領了軍令下去,半個時辰……所剩無幾了,好在這是軍營,有突發狀況是常事。
一直安坐在哥哥帳篷裡的情兒聽到外面的響動知道他們是準備配合她行動了,這才開始安排自己這邊的人,「蓮奕,你不會動手吧?」
百里蓮奕伸手問無艷要了壇,啟了封喝得有滋有味,「這裡沒有人值得我出手。」
我也不想你出手,沒人承受得起,情兒心裡暗暗回道,轉開視線望向其他人,「其他人跟我去,我還是那句話,不到緊急情況,誰都不能奪人性命。」
百里蓮奕挑眉,這麼心軟?只有妖族知道,小姐為什麼會下一個這樣的命令,軒轅不贊同道:「小姐,功德值那東西我們還沒研究出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就算真對我們的修練有很大的好處,我也寧願我們是修練回來的,而不是做什麼事都縮手縮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上次要不是小姐不許他們輕易動用法力,小姐又怎會有那一劫,所以這次,不管小姐同不同意,他們都不會像以往那般聽同小姐的話。
情兒順了順頭髮,「你們可以當成,是我想檢驗一下這三年的沉睡究竟讓我的修為精進了多少。」
「可是……」軒轅還是不贊同,情兒沒給他時間多說,直接打斷,「真到危險的時候你們想怎麼做都可以,我沒有偉大到犧牲小我,成全敵人。」
「是。」大家這才放下心來,齊聲應道,軒轅已經在心裡琢磨該讓哪幾個人時刻跟在小姐身邊了。
「讓嵇宜他們原地呆著,不許輕舉妄動,我現在還不想讓所有人知道世上真有你們的存在,並且為我所用,樹大招風的意思我相信大家都非常明白。」
「是,我們也會盡量不動用術法。」
「狄熙,你帶著點星光,他修為還差了點,青柳舒昱,你們去岑如博身邊,多聽少說,隨時準備接應我。」
「是。」
分配完畢,估算了下時間還有一會,情兒閉上眼睛,靜靜的把自己調適到最佳狀態,心中一片清明,只餘目標,一直呆在空間裡的小玉和參娃也懂事的沒有打擾這種狀態下的姐姐,平時鬧得比誰都厲害的小孩也比任何人都敏感懂事。
很快,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情兒帶著眾人走出帳篷,邊對和自己並行的人說道:「蓮奕,你不是說不動手?」
「我是說不動手,沒說我不跟啊。」情兒發威的樣子他非常想看到,又怎麼會錯過?而且……跟成習慣了,沒有情兒熟悉的藥香味在鼻尖縈繞,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情兒閉了嘴,好吧,是她想岔了,他愛跟便跟吧,以他的本事也至於會成為她的負擔。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白花花的太陽照得人異常舒服,情兒並沒有走近一身戎裝的岑將軍,只是遠遠的點了下頭,便運起身法離開,身邊的人寸步不離的跟上,這是威懾,亦是給他們吃定心丸,岑如博知道。
騰龍的前鋒部隊駐紮得離丟的城並不特別遠,情兒手裡拿的是她用慣的匕首,眼神如冰,站在離城門半里地的地方,「直接上去,狄熙,刑空,讓城牆上的弓手全部敲失去戰鬥力,軒轅,莫語,你們擾亂他們內部,給岑如博創造機會,無艷,我們明著搶人,攔者,殺無赦,你損失的修為,我會想辦法給你補回來。」
看小姐嚴肅的樣子,沒有人反駁,各自領命離開,看城牆上的人全部放倒了,情兒率先往裡面衝去,放開靈識尋找哥哥所在的地方,路上碰上的人不閃不避,要麼被無艷重傷,要麼直接被情兒奪了性命,只有這麼做才能不落入包圍圈中,功夫再高,也經不起人海戰術,這點情兒非常明白。
終於,在一間佈置簡單卻算得上乾淨的房間中找到了精神有些萎靡的鍾離夜,外面有重兵把守,情兒不躲不藏的衝了過去,直到她衝到最前面,推開關著的門,後面的人才齊刷刷倒了下去,喉嚨處細細的一條紅線,好一會後才反應過來般,血大股大股的噴了出來。
這時候的情兒就是那戰場上的修羅,腳踩在血池中,身上卻依然素雅如雪,飄起的髮絲讓她全身增添了絲魔魅的味道,百里蓮奕就那麼寸步不離的跟著,目不轉睛的看著,心裡翻滾著的,是收藏起眼前這人的念頭,來得驟然而瘋狂,可是他一點都不想壓抑,想,很想,就把她放在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地方。
鍾離夜愕然看著站在門口熟悉的身影,幾年沒見,卻恍若隔世,情兒掀掉面紗,露出笑意淺淺的臉,「哥哥,我來了。」
「情兒……」鍾離夜猛的站了起來,全身的傷口瞬間叫囂起來,扯得他原本想笑的臉糾結成一團,情兒瞬移到他身邊扶住他,探手把脈,「情兒,我沒事。」
「有沒有事我說了算,」放下手,情兒皺眉,精緻的眉眼此時看起來卻有些不怒而威,「撇開你皇子的身份,你也是個前鋒大將,落日為什麼會對你用刑?哥哥,你都做什麼了?」
鍾離夜咧嘴笑了笑,「最開始一戰我殲滅了他們前鋒左翼的三萬人,前幾天又帶人燒了他們的糧草,他們一直恨不得吃了我,落到他們手裡,我哪裡還能得了好去,要不是我的皇子身份曝光,情兒,我們怕是只能地下見了。」
話語裡競有些調皮的味道,得意中帶著些許的自傲,開朗了呢,她的哥哥,進入軍隊果然是個好選擇,至少沒讓他變得陰沉淡漠,「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拿出幾顆藥丸遞給他,「吃了,我們馬上離開。」
鍾離夜毫不猶豫的丟入嘴裡,嘴巴有些乾裂,乾吞下去卻也沒喝他們的水,看情兒疑惑的眼神,解釋道:「落日裡有一部份人非常想弄死我,以防萬一,我沒吃他們的,也沒喝他們的。」
無艷一聽,趕緊拿出一壺水遞過去,鍾離夜也不客氣,接過大口的喝起來,兩天沒吃沒喝,確實有些難受了。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外面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情兒扶著鍾離夜往外走,「還有人在外面,我讓他們先帶你走。」
鍾離夜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留下來完全就是扯後腿,點頭道:「好。」
百里蓮奕向天陽瞟了一眼,天陽瞭解的上前一步,從情兒手裡接過人背到背上,「我來。」
情兒也不客氣,輕聲道:「謝謝。」
天陽可不敢受這句謝,主子是什麼心思也許一開始他們是沒看明白,可是這麼多天看下來,再看不出點什麼他們就可以集體去面壁了,只是主子現在自己好像還沒有想通,他們也不會多事的去捅破,難得看到這樣的主子啊,一旦等主子想明白了,他們再想看主子的戲可就難了。
不久的將來後他們才發現,原來他們主子的戲暫時還沒開始,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後,才算是他們主子甜蜜苦難的開始啊。
「情兒小姐客氣了,我們其他忙幫不上,這點事還是可以做的。」
看著氣勢洶洶跑過來的士兵,情兒冷笑,原本她不用這麼大張旗鼓的救人,可是這麼做絕對可以在落日的將領心上留下陰影,她的目的就是把他們加諸在騰龍和哥哥身上的羞辱加倍的還回去。
哥哥身上的傷她雖然還沒有仔細察看,可是光手上的傷就可以看得出來是鞭傷,哥哥的功夫在世俗界中比起來絕對不算弱的,蓮奕收集的劍法就算不用靈力施為,也不可能弱到哪裡去,哥哥修練的功法也是皇宮中頂級的,以他這樣的底子精神都差成這樣,可見受刑的時間不算短,這仇不報回來,她這趟就白來了。
不等他們跑近,情兒如風一般衝了過去,鬼魅般的身影穿梭其間,利落的身手招招致命,很快地上就倒了一地的人,後面的人不敢再靠近,只是遠遠的站著,用手裡的武器聊勝於無的指著情兒,可惜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們的怯意。這個女人一定不是人,一定不是的,人哪有長得這麼好看的,肯定不是人,殺起人來更像是魔鬼。
鍾離夜眼也不眨的看著,這是第二次看到情兒動手,比之第一次顯然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情兒已經跑在了他的前面,他再努力追,也只能看到一個背影,而且越行越遠。
「走吧。」重新拿出面紗戴上,踩著屋頂上到城牆,上面一個站著的人都沒有,狄熙和刑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站到情兒面前,「小姐。」
情兒看著城裡人頭攢動,到處都是穿著盔甲的士兵在跑動,間或會看到個一閃而逝的身影,滿意的笑笑,「叫他們回來。」
很快,軒轅和莫語出現在城牆上,回頭看著城門外黑壓壓的士兵,騰龍的旗幟飄揚著,很好,來得很是時候,「狄熙,去打開城門,我們回去。」
「是。」
看著如同潮水般湧進城的士兵,情兒領著一行人回了原先的駐地,留守駐地的人眼中淨是對強者的敬意,他們飛離駐地的那一幕刻在無數人的心底,這輩子大概都忘不了。
鍾離夜這幾年發展起來的力量不容小看,剛回來便有人奔了過來,時文之也在語立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過來,情兒揮手打發了眾人,「阿時先回去,我要處理哥哥的傷口,其他人,去準備熱水,越快越好。」
「是。」
情兒拿出幾味藥材遞給無艷,「搗碎。」
「是。」
熱水是現成就有的,兩人抬了一大盆水進來,情兒把搗碎的藥放進木盆裡,清澈的水馬上成了青色,再拿出一個小瓷瓶,倒了幾顆液體進去,攪和了一下,水溫也不那麼高了,情兒才抬頭說道:「哥哥,你的傷口要消毒,泡澡你可能會受不住,用藥汁擦拭是必須的,不然很難好。」
鍾離夜也不扭捏,站起身讓語立替他脫了衣服,只剩一條大大的褲衩繫在身上,公主在場,語立不好意思再脫,鍾離夜也有些尷尬,情兒已經十六了,哪怕他是親哥哥,恐怕對情兒的聲望都有損。
「赤身裸體的我都見過,治病的時候哪顧得了那麼多。」知道這裡的人古板,情兒也不強求,小心的扶著哥哥躺下,把大褲衩的褲腳往上捲到腿根部,重點部位算是遮住了。
縱橫交錯的條條傷痕,上身尤其嚴重,大概在知道了他大皇子的身份後怕他翹掉,也給他清理了傷口用了點藥,血算是止住了,傷口看起來不那麼血肉模糊,不然情兒不保證自己會不會重新殺回去。
接過無艷擰乾的毛巾小心的擦拭著傷口,只要和消炎扯得上邊的藥就沒有溫和的,更何況為了效果好,情兒還加重了份量,傷口沾水原本就疼,這下更是火辣辣的疼到了極點,鍾離夜咬著自己的手臂,死死忍著。
因為大意,在他手裡丟了城,自己被擒,這已經夠丟臉了,這點疼還受不住這幾年就真是白熬了。
情兒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淡定,到底手底下這個是她的親人,也是她認同的哥哥,這一身的傷痕刺得她眼睛疼,下手更是輕柔無比,生怕讓哥哥更疼,最後,看哥哥實在有些受不住了才輸入一絲靈力阻斷了他的痛覺,讓全身是汗的鍾離夜輕鬆了不少。
重新給他敷了藥,穿好衣衫,情兒總算鬆了口氣,她真是寧願給一百個陌生人治病,也不要給一個自己親近的人治病。
接過無艷遞來的絲巾擦了擦汗,情兒看向臉色慘白半躺著的鍾離夜,「休養一段時間就行了,不會有什麼大礙。」
「辛苦你了,情兒,不過兩天時間,你是怎麼跑這來的?」這是他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
無艷提著開水進來擺好杯子泡茶,百里蓮奕早就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坐著了,進來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情兒發現她根本弄不明白這個男人在琢磨什麼,只是隱約知道和自己有關,難道……是想把她帶回去交給她真正的師門?
端起杯子聞了聞茶香,眼底一直環繞著的淡漠逐漸隱去,手微微有些顫,趕緊放下茶杯,望向無艷,「無艷,給我酒。」
雖然不解為什麼小姐這個時候要酒喝,無艷還是沒有拒絕,啟了封口識趣的倒了兩杯,情兒端起一杯一飲而盡,看得鍾離夜直皺眉,「情兒,沒有哪個女孩子家是像你這樣子喝酒的,比男人還喝得豪邁。」
一杯酒下肚,心底蠢蠢欲動的噁心感被壓下去不少,聽到哥哥這麼說她也不反駁,帶開話題,「和落日會打多久?」
知道情兒是個主意定的人,鍾離夜也不拉著這個話題不放,免得徒生隔閡,「說不準,我進入軍隊四年多,大戰是最近才有的,以前一直小打小鬧,沒想到這次會全面犯境,不知道落日是真打算把騰龍打下來還是想拿下騰龍的幾個城來要求騰龍談判。」
前面將領拚死拚活,朝堂上輕飄飄一個決定說不定就會讓那些死了的戰士白死,這是所有當將軍的人心底永遠的痛,鍾離夜非常明白這一點,只是心底依然難受,深怕父皇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次他帶去的人死了不少,其中就有他這幾年培養起來的親信,可是騰龍國力如何,這幾年他也看得明白。
情兒沒親眼見過那些朝堂上的傾軋,可不代表她一點也不懂,中國五千年歷史足夠說明,人類是個多麼喜歡內耗和自私的族類,「誰贏誰輸還言之過早,哥哥,你的傷不用多久就會好,我給你用的藥是最好的,到時候,哪裡跌倒的便從哪裡爬起來,沒有誰能永遠不敗,你早早的有這一敗會讓你以後更謹慎,挺好的。」
鍾離夜一直抑鬱的心情亮堂了起來,輕笑道:「照你這麼說我還得到好處了。」
「當然,書上不是說人要遭遇挫折才能成長嗎?至少以後再也不會重複這次的失敗了,這就是好處。」
「這次是我大意了,連著幾場小勝讓我得意了,再被人一捧,人就有些飄飄然,是我定性不夠。」這兩天,鍾離夜腦子裡想的淨是這些,他需要找出原因,以後才能杜絕這類情況再出現。
情兒從不質疑別人的處事方式,只要哥哥沒有失去自信就好,「無艷,把東西拿給我。」
看著突然出現在大大的包裹,鍾離夜心裡暗暗吃驚,面上卻不顯,情兒彷彿沒注意到般,把包裹放到床上打開,「以前的藥都消耗光了吧,我重新練了一些,也有一些是新藥,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大瓶小瓶,各種瓶子,大盒小盒,各種盒子,琳琅滿目,鍾離夜拿起最上面一瓶搖了搖,打開聞了聞,藥香撲鼻而來,「情兒的藥當然是沒說的,以前那些藥所剩無幾了,就算你不帶來,我也會開口問你要的。」
「當然,沒了就說,保命要緊,我又不能時時刻刻在這邊。」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5:59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莫語準備好了飯菜,兩人邊吃邊等著前方送消息回來,噁心感還沒有散去,情兒自知自家事,現在她要敢吃什麼,絕對會吐出來,只是喝了碗湯便放下了筷子。
百里蓮奕只是喝酒,有一杯沒一杯的,不一會他腳邊的酒罈子已經好幾個了,無艷覺得自己得準備釀酒了,再多的存貨也抵不住這麼個喝法啊再加上還有個好酒的小姐……決定了,這次回去後一定要多釀些。
情兒原本就不是多話的人,那兩年兄妹倆在悠然居隱匿著的時候大多也是各幹各的事,這會該說的說完了,帳篷裡安靜了下來,偶爾會有杯子的碰撞聲,其他人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擾了這樣的清靜。
飯後茶都喝了兩杯,青柳和舒昱才回來,雖然盡量控制了,還是能從他們臉上眼裡看出來戰後的興奮,不用說大家也看出來了,騰龍大勝。
「小姐,大皇子,我們勝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卻還是讓情兒鬆了口氣,「城奪回來了?」
「是,騰龍傷亡很小,岑將軍應該一會就會過來。」舒昱是第一次真正參與這樣的戰爭,身為男人,血液裡好戰的因子全部甦醒,甚至覺得還有些不過癮。
情兒不是太想再和這些將軍扯上關係,宮裡那位在瞧著,眼前這位也要顧及,能避開還是避開的好,「你們先出去,我和哥哥有事要談。」
「是。」除了百里蓮奕,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情兒見怪不怪,倒是鍾離夜開始好奇這個男人的身份,自家妹妹有多出色沒人比他更清楚,雖然情兒到了要找夫家的年紀,可是一般人,想都別想,這男人氣勢是沒得說,可是……不會那麼容易的。
「情兒,不介紹一下?」
情兒拍拍額頭,她壓根忘了這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了,「哥哥,這是我師門的……師兄,名喚百里蓮奕,蓮奕,這是我哥哥鍾離夜。」
師兄?百里蓮奕挑了挑眉,看在情兒的面子上開口打了招呼,「初次見面,你好。」
很現代化的招呼方式讓情兒抽了抽額角,她可以確定這個人不是穿來的,還是他們那個界面也流行這樣的方式?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第一次見到情兒師門的人,鍾離夜還是有些吃驚,想起情兒回師門養傷三年,情兒又是直接喚他名,應該是受了這人不少的照顧,關係比較親近,他微微坐直身子,笑道:「你好,情兒受你照顧了。」
即不顯疏遠也不因為他的來歷而改變態度,顯然,鍾離夜給百里蓮奕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沒見之前還以為就是個有點小權力自大又高傲的皇子,沒想到還真不愧是情兒的哥哥。
見兩人打了招呼,想快點離開的情兒沒給兩人更多說話的機會,從空間裡拿出一本書翻了翻,語氣裡有著莊重,「哥哥,以我看來以後的戰爭不會少,你既然選擇了從軍隊開始扎根,那就免不了要上戰場,其他事我幫不了你,只能盡量多的給你一些保命的本錢。」
百里蓮奕給她續了杯茶,情兒端起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這本書裡的東西要是用到戰場上對騰龍國大大有利,但是我前面一直沒有給你,不是不捨得,而是不願意拿出來,雖然這裡面的東西我從沒研究過,粗粗一看也知道是要造多少殺孽的。
我怕你會因為這東西帶給你的勝利而變得好戰,增強你的侵略性,讓這世界平白增添許多戰爭,這就是我的罪過。可是現在看來,這戰爭就算騰龍不挑起別人也會挑起來,我不能看著騰龍挨打,也不想你在戰場上有個好歹,哥哥,希望你好好用它。」
鍾離夜打開冊子翻了翻,他受過這方面專業的學習,又在軍營混了好幾年,幾眼掃下去便明白了這本小冊子的價值,緊緊攢在手裡,看向眼神平和的妹妹,又掃了眼旁邊的百里蓮奕,「情兒,這東西也是……?」
「你可以這麼認為。」情兒點頭,神秘的師門真是個萬能的好借口。
鍾離夜明白的點頭,「謝謝你,情兒,看我這哥哥做得真窩囊,好像總是你在幫我,給我弄這弄那的。」
「我能做的很有限,你不用覺得有心理負擔。」估算了下時間,情兒知道自己該走了,要是岑如博把功勞往她身上推,她又得應付了,還不如一走了之,「原本打算給你個驚喜的,倒是把我自己給驚著了,今天這樣的情況我不適合久留,哥哥,你多保重,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來信,不管我在哪,小黑都可以找到我的。」
幾年沒見,剛見到面卻馬上就要分開,鍾離夜有些不捨,「多留一會沒關係的,岑如博不是一點眼色都沒有的人。」
「我還和以前一樣,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要不是剛好碰上戰爭,我就悄悄的和你見面了,偏偏這次鬧這麼大陣仗,對了,正式和落日開戰的時候我會讓星光到你身邊來,他和落日有仇,我答應過給他報仇的機會。」
知道留不住人了,鍾離夜收斂起不捨,伸手取下她的面紗仔細瞧,半晌才得出結論,「母后有四國第一美人之稱,現在看來倒是要讓位給情兒了,這天底下有配得上我家情兒的嗎?過了我這關也過不了父皇那關哪。」
情兒拿回面紗重新戴上,並不因討論她的終身大事而羞窘,臉色如常道:「沒有配得上的就不用嫁了,反正我也沒那心,哥哥,你和父親可別給我拉郎配,我要真躲起來你們沒人找得到我。」
「我盡量,哈哈,至於父皇那裡……你說的比我說的有用多了,自己說去。」鍾離夜實話實說,父皇對情兒的好宮裡沒人不妒嫉,他們想盡辦法討好還比不上一個遠離宮廷的,偏偏呆的地方還是他們手伸不到的地方。
百里蓮奕突然站了起來,臉上依然掛著笑,眼裡卻是冷的,「情兒,走吧。」
情兒起身,確實不能再呆了,「哥哥,保重,那東西要收好,絕不能丟,有時間你最好重抄一份,把原本還給我。」畢竟那是意外得來的東西,如果真是容宗的,到時候問起來也能還得上。
鍾離夜拿著小冊子的手揮了揮,「我明白的,放心,哥哥就不送你了,保護好自己,百里兄,情兒拜託你多照顧了。」
莫名而來的怒氣因為這句話好轉了不少,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個承諾,裝作不經意的牽住情兒的手道:「他們快回來了。」
果然,情兒並沒有計較他這時候的小動作,隨著他往帳篷外走去,掀開簾子的那一剎那,情兒才回頭沖鍾離夜笑了笑,「哥哥,等你凱旋歸來的那天,我一定會在皇宮為你慶功。」
「一定。」鍾離夜握緊拳頭,情兒為他創造了太多的條件,他豈能辜負?這樣的傷,一次就夠,這樣的恥辱,一次就夠,總有一天,他會加倍的還回去。
看著徐徐離去的一行人,士兵除了行禮送上最高敬意外並沒有過多的喧嘩,眼神也沒有多餘到讓百里蓮奕不舒服的地步,可是百里蓮奕的心情就是沒法好轉,而且完全找不到癥結所在。
不,他心裡隱隱是明白的,可是總覺得像是在霧裡看花,總有哪個地方還是遮遮掩掩的,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卻始終不得要領。
和嵇宜等人會合後,情兒沒有再騎馬,而是坐上了那輛華麗的馬車,漫無目的的行走了一陣後軒轅才過來請示,「小姐,下一站我們去哪裡?」
情兒撐著腦袋想了想,給出個不算指示的指示,「不要走來時的路就可以了,先隨便走走吧。」
「是。」軒轅笑得有些寵溺,小姐有時候其實真的挺散漫的。
情兒不是沒事做,她其實還有挺多事需要解決的,比如去那個城門上掛著八卦鏡的源州解決女鬼的請求,又比如去找某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好好談談,可是這些事……都不是太急,她沒必要一事一事急趕趕的去完成,這並不是任務。
可是殺人過後的噁心感一直徘徊在胸口,她現在只想喝酒,想沉睡,或者,乾脆敲暈自己。
沉默了一路的百里蓮奕突然開口了,「你剛才給鍾離夜的那本東西並不是我的收藏。」
情兒一愣,旋即想起自己還真是有些事沒有交待,她壓根就忘了,總把那些東西當成了是小玉的,她和小玉又從來都不用客氣,所以和百里蓮奕認識了這麼久也從來沒有想起過這事。
「那是我從地球帶過來的,和那功法放在一起,嚴格說起來,也不是我的東西,蓮奕,我要向你說聲對不起,擅自動了你的東西。」
百里蓮奕勾了勾嘴角,熟悉的壞笑浮現,「那兩本劍法?還是你送鍾離夜的那柄劍?」
「都是,沒有經過你同意就這麼做了,很抱歉,如果你覺得不好,我會馬上收回來。」情兒心裡雖然有歉意,表現得卻是一如即往的坦蕩,這事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里蓮奕心情莫名的好了,笑瞇瞇的坐到情兒身邊,「收回來倒是不用,反正已經被人學了去,收回來我也虧了,不如情兒,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吧。」
情兒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我可以拒絕嗎?」
「我都還沒說,說不定就是對你很有利的呢?」
「那你說會有利嗎?」
百里蓮奕回答得又脆又快,「對我有利。」
情兒不回他,只是用眼神表達著廢話的意思,百里蓮奕不著痕跡的再靠近了一些,「我不會為難你的,情兒,就算我偶爾想為難一下你也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心軟下來,我的要求很簡單,在我沒有回去之前,不管你去哪裡都得帶上我,不能忽略我,不能把我排除在外。」
情兒疑惑,「這一路下來我去哪裡沒帶著你嗎?除了晚上休息外。」
晚上休息也是在一張床上的,百里蓮奕心裡反駁,口裡卻接道:「所以我才說我的條件其實很簡單嘛,答應了嗎?」
情兒無可無不可的點頭,這和以前……好像也沒差吧。
接下來兩天裡,雖然情兒盡量做得和平時一樣,身邊慣常伺候她的幾人還是看出來了她的異常,晚餐桌上,情兒看著一桌子的飯菜壓抑著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以前最辛苦的時候,對著一地屍首吃東西的時候也曾經有過,當時她都能表現得若無其事,可是事後,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緩衝期,組織裡的人也知道,所以從不曾逼迫她一件接一件不停的出任務。
垂首看著平放在腿上依然乾淨白嫩的手,洗得再乾淨在她眼裡卻依然是血跡斑斑,沾染上了就一輩子都擦不掉洗不淨,比起純淨的妖,她其實是最污髒的。
屬於男人的手伸過來,把她的手拉到桌上,另一手把酒杯塞進她手裡,「情兒,陪我喝酒吧。」
情兒眼也不眨的看著他,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什麼都知道,可是他卻退守在她的底線之外,不曾跨越,讓她想討厭都找不出理由,「有理由麼?」
「唔,我想要你陪我喝,這算理由嗎?」百里蓮奕回答得有些無賴,卻真實的讓情兒覺得輕鬆,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一杯一杯的酒入肚,情兒眼裡泛上一層水霧,比之往常的清醒看著要嬌憨許多,大概是厭煩了喝一杯掀一下面紗,乾脆把面紗扯了丟在一邊,反正這裡是獨門院落,沒別人來。
無艷心裡對百里公子有些感激,妖族把自己定義在僕,就沒資格管小姐的事,所以她只能在心裡乾著急,看小姐總算願意放開了喝酒,才覺得放心了些。
百里蓮奕保持著和情兒同樣的速度,情兒喝了多少他便喝了多少,有無艷無限的支持,他第一次見識到了情兒的酒量,這是凡人該有的酒量麼?問題是,她現在還只是微醺而已,以後他不會寂寞了,莫名的,他心裡突然竄出來這樣的想法。
雖然情兒試圖遮掩,但是她的不適怎麼可能逃過他的眼睛,殺人時的利落,下命令時的果斷都能說明情兒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她現在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後悔,而是……厭惡,她厭惡殺人,厭惡手上沾染上血跡,所以她選擇做大夫,殺人增加的罪孽她用自己的方式償還,可是,她卻從沒想過以後不再殺人,人在逼不得已的時候總是沒有太多選擇,她給自己留了底線。
喝酒可以讓情兒放鬆下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看得出來,喝酒後情兒的警惕心要低上許多,他喜歡看到這樣的情兒,收斂了鋒利的爪子,露出柔軟的內心。
現在想想,從跨越空間到這裡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以往那種無時無刻縈繞在身邊的孤寂氣息好像沒有跟著他過來似的,無聊都不曾有過,就算是發呆喝酒也不覺得無聊,為什麼呢?
答案那麼顯而易見,他卻一直不想承認,從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心思圍繞著她轉,眼角餘光也總是放在她身上,她去哪會習慣性的跟上去,她情緒的一絲波動他都能察覺到,會想抹去她心裡的低落,如果不是把這個人放進了心裡,他這些要怎麼解釋才能圓滿?
對叔嬸他們那樣的感情他不是沒有過嚮往,可是這麼漫長的歲月裡,見過的污濁早就把那一絲期待埋到了地心去,早就應該知道叔嬸那樣的人實在是稀有生物,那兩人能碰上是上天注定的,要是他們碰上的不是彼此,大概就是兩個悲劇了。
像他的父母不就千年難得一見嗎?連對他也和陌生人沒差,不要說整天住在一起了,他父母現在在哪他都不知道,放到情兒這個空間會是多麼不可理喻的事?可是在他們那裡,這樣的事卻很平常,大多數家庭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只有做重大決定的時候才能見上一面,再匆匆分別各忙各的。所以說,小叔真是百里家的異數。
那麼,情兒會是他生命中的異數嗎?又或者,情兒會讓他成為百里家的第二個異數嗎?心裡蠢蠢欲動的是什麼?期待嗎?摀住胸口,看向依然邊喝酒邊神遊天外的情兒,腦子裡走馬觀花似的飄過各種表情的情兒,冷靜的,從容的,殺意瀰漫的,笑意淺淺的,對小叮噹溫柔的,對他敷衍的……這都是什麼時候收藏起來的?原來在他還沒發現的時候,腦子就已經先一步發出了指令嗎?
冥空殿冷清了這麼多年,要是有了情兒,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他那間從未有過女主人的寢宮,如果是情兒入駐,他萬分歡迎,這就是他的心情,對情兒的心情。
終於理清了自己亂了許久的思緒,百里蓮奕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決定——把情兒拐回冥空殿。
只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情兒要是那麼好拐,他百里蓮奕會那麼快淪陷?可惜,此時的他完全忘了這一點。
「情兒,好些了嗎?」
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情兒笑得瞭然,「你果然是知道的。」
「以後不喜歡做的事就不要做,不用勉強自己,你不是一個人。」大概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情,關心的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一點也不覺得彆扭,只想讓情兒舒服點。
情兒再次飲盡杯中的酒,沒有面紗的遮掩,笑容中的苦澀清晰可見,「當年,我沒得選擇,不是我殺人,就是別人殺我,要說勉強也是當年勉強,現在,早就已經習慣了。」
「要真習慣了,為什麼還是會不舒服?」
「我只是習慣了殺人,這後遺症我也沒辦法,你以為是我願意的?」情兒瞇著眼看他,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冷意,要是可以,她多希望這個毛病可以治癒,醫者不自醫,她毫無辦法,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心理醫生這個職業。
「好吧,我的錯。」百里蓮奕識相的不再說這個,拿出一個漂亮的瓶子放到情兒面前,「這是我帶來的酒,要不要試試看?」
情兒眼光回復到慵懶,酒怎麼樣她不知道,不過這瓶子是真漂亮,用來做裝飾品不錯,「瓶子裡另有乾坤嗎?」
百里蓮奕眉眼間儘是笑意,他的情兒真是很聰明呢,「嗯,方便。」
簡而言之就是懶嘛,情兒理解的點頭,把杯子裡的酒喝了,百里蓮奕打開蓋子給她倒滿,頓時,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情兒先小小的抿了一口,感受著酒滑過喉嚨到達胃部,酒氣緩緩上升到氣管,是她喜歡的口味,醇而香。
眼睛亮亮的把杯中的酒喝盡,和無艷釀的百花酒相比,這酒要更醇一些,更香一些,但是百花酒要更綿軟一些,喝下後那味道彷彿貼著口腔,每吞一次吐沫都會帶上一股酒香,很是纏綿。
「情兒,怎麼樣?」
看向百里蓮奕好似邀功的臉,情兒想笑,她也沒有壓制,就那麼笑了開來,帶著些嬌,帶著些憨,帶著些真,帶著些……風情。
百里蓮奕就那麼看著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忘了時間,忘了地點,忘了他剛才的問題,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時間可以定格在這一刻,包括他的心情,心動心動,這便是吧?以他的修為,都有些擔心這心會因為跳動太快而壞掉,下意識的閉緊嘴巴,不讓它從這裡跳出來。
「蓮奕,還有其他酒嗎?都給我嘗嘗吧?」
「好。」百里蓮奕習慣性的答應了才反應過來他答應的是什麼,喝了這麼多了,再混著喝的話,情兒的身體會受不了吧?可是,都已經答應了,再反悔的話,情兒會不會不高興?
患得患失的心情是戀愛中人獨有的,百里蓮奕不懂,卻已經明白其中的滋味了,拿了幾種味道更清淡的酒出來,「還有一些度數要高一些,我們下次再喝好嗎?」
情兒食指一一掃過顏色各異的瓶子,雪白的手指在花色的瓶子映襯下更顯得漂亮,「還有很多嗎?」
不知道情兒這麼問的意思,百里蓮奕回答得極其老實,「嗯,我喜歡品酒,包裡放得最多的就是酒,你要是想全部償遍的話,分幾次比較好,不然什麼酒的味道都會記不住。」
情兒眼中興致更濃,「好,一言為定。」
「當然。」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0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混喝的結果就是,情兒終於醉了一次,大概也是因為她心裡想醉,百里蓮奕想都沒想的便帶著情兒回了空間,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在床上,隨手布下禁制,坐在床沿靜靜看著這張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都讓人無比安心的臉。就算是醉了,她依然是自製的,沒有任何失禮的地方。
微涼的指尖輕撫了上去,光滑細膩的皮膚如頂級絲綢般柔軟,不施脂粉的五官絲毫不遜於他後宮裡的任何一人,但是她們的臉他絕不會有碰觸的慾望,每次去那裡轉一圈回頭必是一身的脂粉香。她們更熱衷於研究能挑起他性致的香水,真是笑話,要是他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這麼多年白修練了。
情兒……情兒……情兒……這麼短的時間內便佔據了我整個心思,你可是在我身上下了蠱?又或者,從和小叮噹聯繫上開始,眼光便沒有離開過你身上?
這個晚上,百里蓮奕沒有睡,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床沿看了一晚上,把這事從頭到尾再梳理了一遍,情兒回容宗是必須的,不管在哪個空間,沒有靠山都別想過得太舒服,他可以護住情兒,讓人不敢傷她一分一毫,但是情兒不會願意被深藏,這麼久相處下來他也看得明白,情兒並沒有依賴他人的思想,她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解決,就算他是好意,情兒也絕不會接受。
現在的容宗沒人敢輕易得罪,自從那次對戰後,大家也都看得清楚,容宗就算只有宗主夫婦兩人也足夠掀翻很多人,更何況,兩人不管是正道還是邪道都有相當的人脈,一旦真正和容宗對立,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反彈,而且這麼多年積累下來,欠下容宗門人人情的不知道有多少,光這些人就足夠那些打歪主意的人考慮清楚的。
所以,容宗實在是個最強大不過的靠山,以他和容宗的淵源,以情兒本身的資質,容宗都絕不會把情兒拒之門外,他倒是更擔心小嬸會直接把情兒綁回容宗,不修練到一個層次不讓她出來,那他不是又得失眠很多年?
東想西想了一晚上,他也只能確定一點,那就是——他要情兒,從身到心的,從精神到靈魂的,全要,至於其他的,都不成問題。
不知道是昨天那一晚的醉酒還是時間的關係,情兒總算是恢復過來了,心下真正的輕鬆起來,無艷鬆了口氣,手指靈活的給小姐挽髮,想起昨晚是百里公子帶小姐離開的,不知道該不該和小姐說一聲,雖然小玉說了百里公子只是帶小姐回師門休息,她依然有些擔心,怕小姐被佔了便宜。
「無艷,別弄那麼繁雜的髮型了,算了,我自己來,給我準備騎裝,我今天要騎馬。」天天那副柔柔弱弱的打扮,讓她有種自己真有那麼弱的錯覺,這可不是好現象,時間長了會讓自己真的覺得自己弱的。
無艷雖然不解,還是聽話的拿出騎裝,小姐以往就算騎馬穿的也是簡便的衣服,並沒有刻意穿過這個,今天怎麼會想到要穿?好在她每次出門都會把小姐的衣服全帶上,以備不時之需。回去後就可以更換一批,族裡的姐妹新做的應該都好了。
把頭上挽起的發放下來重新打理,長及臀部的頭髮黑而順,摸著非常滑,腐敗的生活把這身皮囊滋養得真好,情兒心裡感歎,不過漂亮的容顏沒人不愛,她對這具皮囊還是非常滿意的。
把頭髮綁成高高的馬尾,任頭髮隨意飄著,不做任務妝點,只是對小玉說道:「小玉,變成一個漂亮的額飾吧,姐姐把你掛在眉心。」
小玉樂顛顛的應了,很快變成一個橢圓形的玉飾跳到情兒手裡,情兒訝然,「小玉,這個在你眼裡就是最漂亮的?」
「不是,只是小玉覺得變成這樣做額飾最適合姐姐,太複雜的圖案反而不好看。」
情兒輕笑出聲,「那我就相信小玉的眼光了,去玩吧,別跑太遠,吃了早餐就要出發了。」
「知道了,姐姐。」
無艷幫著把額飾弄好,再幫她換上騎裝,哪怕是自己親眼看著小姐一步步裝扮成這樣,無艷眼中依然難掩驚艷,第一次裝扮成這樣,效果出乎意料的震撼,看小姐戴上面紗,心中第一次生出扯了那面紗的想法。
打開房門,一直等在外面的百里蓮奕回頭,看向迎著朝陽而立的情兒,驚艷的感覺遮都遮不住,高高紮起的頭髮,長長的馬尾隨風而動,額間的玉飾是她頭上唯一僅有的裝飾品,不僅不顯寒酸,反而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一身火紅的騎裝讓向來素雅的人如同站在火中般耀眼,英姿颯爽不下任何男兒,他一直以為情兒是最適合穿白色的人,現在看來,紅色更適合她,映襯得那雙純粹的黑眸更顯得風輕雲淡,彷彿裝不下任何人,彷彿……她自有一個天下。
「蓮奕,早上好。」
輕輕淺淺的聲音如故,迅速讓百里蓮奕回過神來,「早上好,難得看情兒穿白色以外的衣服。」
情兒往前廳走去,邊回道:「無艷準備什麼我就穿什麼,我不挑,今天例外。」
「哦?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生日?雖然是快到了,可不是今天啊?
情兒側頭看他,「因為想穿,便穿了,不好看嗎?」
「很好看,不就迷得我暈頭轉向了嗎?」
百里蓮奕回得異常迅速,和甜言蜜語一起砸了過來,被情兒輕飄飄的擊了回去,「不是你把別人迷得暈頭轉向嗎?」
以往確實是,情兒怎麼就一點都看不上他的外表呢?真不知道是該高興好,還是該傷心好,「那些都不是我想迷暈的。」
「所以說,是她們自己定力不夠?唔,我很慶幸自己定力夠。」
「……」百里蓮奕啞然,這算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看著情兒若無其事的在位置上坐定,彷彿剛才什麼都沒說過,百里蓮奕有點被打擊了,他是不是被無視得太徹底了?
「蓮奕,吃早餐了。」看他依然站著,情兒有些莫名,是早餐不合他意還是怎麼了?
滿心糾結的人馬上笑開了,樂滋滋的到情兒身邊坐定,原來情兒沒有無視他,是他想多了。
看到小姐一身騎裝軒轅便清楚了今天不會再在這裡停留,小姐肯定是做出了什麼決定,馬上吩咐人去收拾了東西,隨時可以出發。
果然,早餐過後,情兒吩咐道:「給我備馬,我們往源州方向去。」
「是。」
收拾妥當,接過無艷遞來的韁繩和馬鞭翻身上馬,看了一眼因為變成馬狀而不高興的加加和它的主人,情兒有些想笑,果然是主僕,都很有性格,「走了。」
夾馬肚,揮馬鞭,任髮絲飛舞,情兒敞開心神享受這種淋漓的快感,果然,她性子也不是純然安靜的,這種偶爾的放肆她也很喜歡。
百里蓮奕不緊不慢的跟著,火一般的情兒啊,放肆起來真有燃盡一切的本事,可是這時候,卻是從他的心裡開始燒起。嘴角勾起慣常的笑意,這種感覺,他很喜歡,比起孤寂,比起無聊,他喜歡這種牽掛,非常喜歡。
飛馬走了兩天,驅散了心裡頭僅剩的陰鬱,情兒總算收起了那絲野性,安份的坐進了馬車裡,依舊一身素白,挽起長髮,捧著醫書看得專心,彷彿前兩天那樣的一身火紅只是大家的錯覺。
離源州還有不短的距離,情兒不趕時間,就這麼一路晃了過去,經過村鎮的時候就去看看病,到繁華一些的地方也會進城去體會一下風土人情,這樣的生活,情兒非常喜歡,自在,愜意。
「小姐,快到慶州城了,在這裡停留幾天嗎?」軒轅的聲音隔著小窗傳了進來,情兒撩起簾子,問道:「慶州城?十二大主城之一?」
「是,過了慶州就是源州了,中間是山路,不太好走,星光說接下來有幾天雨,我們是不是在慶州城休息幾天,避過了這雨期再走?」
情兒無可無不可的點頭,「都可以,我們不趕時間。」
「是,我知道了。」
放下簾子,回頭碰上百里蓮奕的目光,有些疑惑的問:「怎麼了?」
百里蓮奕輕笑著搖頭,「沒事,就是覺得做你的屬下挺舒服的,你太好伺候了。」
「你好像也沒怎麼奴役天雨他們,都差不多吧。」情兒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大家都舒適,開開心心的就行了。
他好伺候?冥空殿的人要是聽了這話會有多少人哭?一半?還是一大半?或者全部?只是這段時間習慣了什麼都跟著情兒來罷了,其他事也就沒放在了心上。
唔,可以想見,如果去了冥空殿,情兒這個女主人一定會空前的受到歡迎和愛戴,他是不是要先擔心一下自己的地位會不保?不過,要是情兒真願意,這冥空殿讓她做主又何妨?只要情兒的眼裡能裝得下他,心裡能有他。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章
很快進了慶州城,安份了好幾天的小玉拖著參娃蹦了出來,手裡還是抱著那個紫貂,這三隻已經形影不離了,「姐姐,我們下去玩玩好不好?」
情兒也不阻止,自家的孩子什麼本事她還是知道的,給他理了理衣服,再給參娃理了理,「不許離馬車太遠,也不許惹事,記住了嗎?」
小玉猛點頭,「姐姐,小玉什麼時候惹過事了,一直都很乖的好不好參娃,我們走了。」
參娃乖乖的任小玉牽著往外走,邊回頭和姐姐揮手,「姐姐,參娃會看著小玉的。」
「你還是看好你自己吧,還看我呢?」這是小玉的聲音,非常不滿。
「可是,你拿了攤位上的東西總是忘了給錢,柏爺爺說過那是要給錢的。」參娃小小聲的反駁。
「……我就是忘了,又不是故意的。」
「……」聲音越來越小,情兒眉眼間淨是笑意,沒想到居然是參娃比小玉先適應人類的生活,真有意思。
百里蓮奕把這一抹笑抓住,藏進心底,「情兒,我們也下去走走吧。」
情兒回頭看向那張臉,笑得這麼妖孽,他以為這裡的人都是瞎子麼?「蓮奕,你確定你就這麼下去?」
「不行嗎?」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裝束,和以前一樣啊,冥空殿殿主特有的黑色衣物,因為紅色打底,整個人看上去成黑紅色,純黑的長髮束起一縷,其他的隨意披散著,他萬年來一直是這樣的裝束,難道是這裡的審美觀不一樣?可是他看情兒的裝扮就很順眼啊,而且越看越喜歡。
情兒指一指自己的臉,「就我這張臉都要用面紗遮一遮才能見人,你確定你這張臉能就這麼示人?這裡可不是沒開化的小村小鎮,這是騰龍十二大主城之一,總有那麼些膽子大的,到時候你說我是看戲呢還是替別人祈禱呢?」
他是不是被調侃了?百里蓮奕心裡泛起喜悅的泡泡,自從上次喝酒後,情兒和他相處時沒那麼疏遠了呢真是好現象,「這容易。」
屈指一彈,情兒看向那張慢慢隱了光彩的臉,五官還是那五官沒錯,可是比起之前的集天地靈氣於一身,同樣的一張臉姿色卻只得之前的萬分之一,「怎樣?」
情兒點頭,「真是神奇,同一張臉,如果說以前是油畫的話,現在就是素描了。」
百里蓮奕嘴角抽了抽,接收了小叮噹在地球四千餘年的記憶,油畫素描是什麼他當然懂,想他百里蓮奕橫行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為了別人隱了自己的外貌,居然就成素描了。
「就算是素描,這也是素描中精品中的極品了。」情兒實話實說,五官沒變,底子還是那個底子,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百里蓮奕自動把這話聽成讚美,轉了話題,「下去走走吧。」
兩人並肩走在青石鋪成的街上,各種叫賣聲,說笑聲揉和在一起,來來往往的人精神充足,街道兩邊的飯館少有空桌,看得出,這是個繁華的城市,情兒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這慶州城好像連乞丐都沒有別的地方那般可憐。有那麼一股你愛給不給,我繼續睡我的氣勢。
看小孩跑得有些遠了,情兒回頭對青柳說道:「去看著兩人點,他們想要什麼就給他們買什麼。」
青柳笑著應了,快走幾步追上了兩小孩,大概是轉述了小姐的話,小玉和參娃一陣歡呼聲,還向姐姐的方向揚手。
百里蓮奕看得好笑,以前的小叮噹哪有這般鮮活,也只有在他無聊整人的時候才能聽到他笑得這般開心,「情兒,我以為你會嚴厲管教他們。」
情兒眼光依然看著那個方向,話音裡都有著笑意,「他們不是一般的小孩,經得起寵,小玉是個人精什麼都懂,參娃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但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們都非常清楚,我為什麼還要對他們嚴厲。」
情兒什麼時候才會對他這般溫柔呢?百里蓮奕有些不甘心,卻更清楚不能操之過急,如果在情兒沒有喜歡上他之前讓她察覺到了他的心意,只怕她會離得他遠遠的,她曾經對那個小妖說過的話他記得很清楚,天上的月嗎?如果他真的是月,也只想照亮她一個人罷了。
兩人的氣場太強大,就算離了擁護的家僕侍從,也沒人質疑他們的富貴出身,更何況後邊跟著的人明顯是他們的手下,街兩邊的人都悄悄的看著兩人,慶州是大城,富貴人家有,而且很多,可是像兩人這般的,他們也是第一次見,以前見過的那些和這兩人一比,雲泥之別。
兩人若無其事的往前走,都是被人注視慣了的人,這樣的陣勢還不足以讓兩人怯場,看著小玉空了的懷裡和兩手滿滿的小玩意,情兒失笑,把紫貂都丟回空間了,看樣子這些小玩意還挺受小玉喜歡的。
青柳一路散財,於悠然居來說,這麼點小錢還真不放在眼裡,砍價什麼的也不可能存在,於是,這一行三人成了街上最受歡迎的客人,有些聰明的商販拖著自己的攤位到小玉面前介紹自己的東西,這一帶動,很快,三人便被淹沒了,不過,小玉的笑聲還是清晰可聞。
情兒也不走近,就那麼遠遠的看著,腦子裡不期然的想起自己小時候,爸爸一發工資就會帶回各種玩具和糖,甚至會在出差的時候省吃儉用給她帶回各種國內買不到的洋娃娃,還有那時候國內很少有的巧克力,班上的同學都羨慕她,她的驕傲和她的自信,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來源於她有個好爸爸。
她睡了三年,兩個空間的時間好像是同步的,那麼,現在爸爸又老了三歲了麼?在爹媽百年之前,他們還能不能再見一面?既然蓮奕能從他的空間到這裡來,那麼,他是不是也可以去地球?她可不可以求他一次?
「情兒,怎麼了?」
情兒抬頭看他,眼中的關切是真的,她拿什麼去要求這個人幫自己呢?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百里蓮奕皺眉,卻也沒有追問,以後總會知道的。
那一堆人還是沒有減少,情兒掃了四週一眼,這一片飯館還挺多的,「我們找個地方坐坐,邊等他們吧,不買下半條街,小玉是不會滿足的。」
星光四處打量了一眼,指著不遠處看起來要高雅不少的飯館道:「小姐,那裡看起來不錯。」
情兒剛想答應,眼光便掃到有意思的一幕,電視裡總是會安排這樣一幕,繁華的街道上,主角四處觀望,被人撞了下,便會丟了重要的東西或者錢財,然後引發一連串的故事,比如那小偷是女的,就這樣成就一樁姻緣云云。
那麼這次,青柳成主角了?那小偷兒是不是太小了點?配青柳不太合適吧?腦子裡天馬行空一翻,反應卻是不慢,在青柳動手之前下意識的用靈識傳音道:「青柳,不要動。」
青柳快速收回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繼續當散財童……女,小姐既然這麼說,一定是有她的考量。
情兒向舒昱點了點頭,舒昱瞭解的追了過去,情兒也興致勃勃的跟上去,其他人看小姐難得這麼有興致,自然不會掃了小姐的興。
小偷兒警覺心不錯,盡挑偏僻的巷子走,情兒饒有興趣的跟著,倒是百里蓮奕有些不滿,情兒怎麼對個小孩子這麼大興趣?
跟了好一會,才看到小偷兒往郊外走去,這裡不比城裡的繁華,卻也不顯得破爛,古樸的帶著舊痕的房子突顯出歲月的厚重,乾淨的小巷子,過路的行人也沒有因為他們一行人的到來而大驚小怪,只是明裡暗裡注視著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情兒也不著急,舒昱要是這麼個小偷兒都跟不緊,回爐重造一下比較好,果然,沒一會舒昱便返了回來,「小姐,就在前邊的屋子裡。」
跟著舒昱來到一處房子,可以說,這是情兒入慶州城以來見過的最破的房子,門關得嚴嚴實實,窗戶雖然破了,依然還是關著,屋頂上有一角已經坍塌,如果下雨的話肯定是外面大雨裡面也大雨。
這裡沒有一個庸手,雖然沒有走近,屋裡的話依然聽了個清楚。
「阿巧,今天城裡來了個很有錢的人,連侍女身上都好多錢,身上帶著好幾個錢袋,我偷了一個,裡面全是銀子,一會我就給你買藥去,你很快會好的。」聲音很清脆,是那種亮亮的,帶著陽光的味道,在情兒心裡,擁有這種聲音的孩子,應該是幸福家庭才會有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小偷兒。
「以後不要做這個了,阿寶,我就算死了也不想你被他們抓住,你要是被他們抓住子會被打死的。」聲音有些虛弱,語氣卻異常堅定,
「嗯,我不做了,有這些銀子我就可以給你找大夫,等你好了我們就可以逃離這裡了,等我們長大了,我們再回來找他們算帳。」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0 PM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如果我們能學到本事,一定要把大家都救出來,不知道阿齊有沒有被發現,如果他們知道是阿齊幫我們逃跑的,一定不會放過他的。」阿巧心裡有些擔心那個比他們大一些,眼睛亮得能灼傷人的小哥哥。
阿寶怕他不安心養傷,沒敢告訴他這些天他一直沒有看到阿齊,如果阿齊沒事,一定會被趕出來做事的,可是他天天在城裡偷偷的找也沒看到人,其他人倒是有看過,可是他不敢去問,怕被抓回去,有他們在的地方,那些人肯定就在附近的。
「阿齊肯定沒事的,阿巧,我去給你找大夫,你先回底下躲著。」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聽到小小的吸氣聲和腳步聲,情兒想了想,沒有選擇現身,這時候她就算送上門去給小孩治病,大概也很難得到信任,還是等等再說。
看小孩快要出來了,情兒正想找個地方先躲一躲,百里蓮奕打了個響指,「隱身了。」他可不願意東躲西躲,想他百里蓮奕什麼時候需要躲了。
天雨非常清楚主子的潛台詞,和其他三人對望了一眼,眼裡皆是笑意,這幾天看戲看得非常過癮,主子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依然拿情兒小姐無法,他們一致認為這是主子的報應,掛在他身上的心太多了,他從不曾重視過,抖落在地上不說,還要踩上幾腳才罷休,情兒小姐就是那意外中的意外,如果情兒小姐成為他們的另一個主子,他們還是非常願意的,雖然這個主子修為低了點。
門嘎吱嘎吱的打開,小孩先是伸出腦袋左看右看,確認沒人後才手腳靈活的竄出來,把門又嘎吱嘎吱的關上,往巷子那頭跑去,舒昱明白小姐的意思,繼續跟了上去。
估摸著應該需要點時間,百里蓮奕拿出兩把躺椅放好,「情兒,先休息會。」
情兒有些想笑,在這樣的地方躺著,他也能自在?「有椅子嗎?我不習慣在這樣的地方躺下去。」
百里蓮奕趕緊重新拿出兩把華麗異常的椅子,上面還墊著軟呼呼的不知名皮毛,情兒不客氣的坐了下去,軟呼呼的感覺,還暖和,真是個懂得享受的人。
百里蓮奕這才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他躺慣了躺椅,從不管地點,在他們那個界面也沒有這麼破爛的地方,自然不會想著合不合適,現在看來,在這樣的地方躺下來確實有點傻,他今天的表現有失水準……
天雨等人趕緊離遠一點,就算是平時表情不算多的天冰此時也忍不住笑意,主子啊,您的一世英名啊……
百里蓮奕輕飄飄掃過一眼,四人老實了,眼觀鼻鼻觀心,思想都成了平行線,主子惹不得,惱羞成怒的主子尤其惹不得。
無艷沒想那麼多,拿出小茶几,擺上水果和一些小吃食,看百里公子的眼神,識相的拿了兩罈酒出來,給兩人各倒了一杯。
情兒此刻才發現蓮奕跟在身邊還有這好處,她平時喝酒無艷可以找一百個理由駁回,蓮奕只要一個眼神就讓無艷老實了,這差別待遇讓她有些不滿,不過想想自己還是賺到了,平時可喝不到這麼多酒,心裡也就平衡了。
百里蓮奕喜歡看情兒如小貓般饜足的樣子,撕開冷靜的面具,嬌嬌的,憨憨的,他想就這麼寵著,答應她一切的要求,這一切當然是建立在情兒健康的標準上,修練容宗功法的人身體怎麼樣他非常清楚,這點酒根本不構成威脅,所以,他更願意有意無意的勾著情兒喝酒,看她更多的表情。
他空間裡,還有很多……很多的酒,情兒會喜歡的。
破舊的地方,這裡卻自成一個空間,情兒和百里蓮奕對酌,其他人三三兩兩的或者喝酒,或者低聲聊天,或者吃著小點心,悠閒自在的如在悠然居。
沒多久,小孩拖著一個白鬍子老大夫小跑著過來,老大夫一路呼喊,「小子啊,你慢點,老頭子我實在走不動了,讓我先喘口氣。」
「快到了快到了,大夫爺爺,您再走幾步好不好?就在這裡了。」
看小孩可憐兮兮的樣子,大夫心軟了,拖著疲軟的腳步慢慢移,口裡邊念叨,「老頭子我就是心太軟,受不得別人求,所以一輩子都發不了財。」
「大夫爺爺您是好人,最好的人。」
老大夫很是受用,捋了下長長的鬍鬚笑瞇瞇的道:「那是當然。」
阿寶眨著眼睛,看他移的那小小步,「好人爺爺,那您能再走快一點點嗎?」
「……」
看兩人終於進了屋,情兒眼裡始終有著笑意,這個同行先不說醫術如何,至少醫德非常能過關。
老大夫看著阿寶吃力的將一個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從一張木床底下移出來,非常想告訴他們這地方是藏不住人的,要是躲著誰的話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好,不過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放下藥箱,上前撩開小孩右腳的褲子,血肉模糊的膝蓋映入眼簾,上面用了一些一聞就知道是極低廉的藥,行了一輩子醫的老大夫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被打的,而且一直沒有進行有效的治療,就算治好了恐怕也會留下後遺症,看向那個頭冒虛汗卻一言不發的孩子,他是怎麼忍住這種疼的?
小心的探手去摸受傷的地方,可是哪怕是最輕的力道還是讓小孩疼得直吸冷氣,老大夫狠著心把傷口檢查了一遍,果然如他所料,骨頭已經裂了,這得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就下得了手。
打開藥箱,拿出好些藥給他敷上,邊吩咐道:「這腳一定不能動,不然骨頭更難長好,這藥最多三天一定要換,放心,三天後老夫會過來的,小子你不用來找我了,你腿腳靈活,老頭子我可不利落了,跟不上你的速度。」
阿寶吐吐舌頭,乖乖的道歉,「對不起,大夫爺爺,我擔心阿巧的傷,所以走得快了。」
「是個好孩子,阿巧也是好孩子,這傷口不能沾水,記住了嗎?」
阿寶看阿巧一臉是汗的樣子,趕緊應了,用袖子給阿巧擦了擦汗,邊在心裡想著銀子夠不夠,要不要瞞著阿巧再去做一次。
「還有,去張屠夫那裡買兩根大骨頭,熬湯給阿巧喝,對他的恢復有好處。」
阿寶連連點頭,把大夫的話牢牢的記在心裡,老大夫看在眼裡,不由得感歎這兩孩子感情好,「老夫也不要你們很多銀子,就把這藥的成本給我就行了,哎,心軟真是不得了的病,老頭子我都治了一輩子了怎麼還是治不好呢?」
老大夫嘀咕著,邊算著最少收多少才能保住本,看這兩孩子也不是有錢的,還得藏起來,說不定是遇上什麼事了,傷口還拖了好些天,估計身上也沒多少銀子,還要吃飯,這傷還要治好長一段時間,要不,他再少收點?成本……下次,下次一定要宰一個有錢的,雙倍收回來。
打定主意,老大夫給傷口包紮好,看向緊張的孩子道:「給老夫二兩銀子就可以了。」
兩小孩對望一眼,阿寶到底沉不住氣些,開口問道:「大夫,你用了好多藥,都不要錢的嗎?我還拖著你走了這麼遠的路,我聽說大夫出診是要多收錢的。」
老大夫都不知道該說這孩子實誠好還是缺心眼好,要是換成他,趕緊給了錢送人離開了,就怕大夫再改口要多錢,哪像他這樣,還巴巴的問,「你們有很多銀子嗎?又不是治了今天就不要治了,還要吃點好的,還是你們其實是哪家的少爺?」如果是哪家離家出走的少爺,他馬上收回前面說過的話,把什麼費用都算進去。
兩小孩連連搖頭,他們手裡這些銀子都不是正當手段得來的,哪裡會有很多銀子。
「那不就得了,給錢吧。」阿寶趕緊掏出二兩銀子遞過去,正要再說幾句好聽的哄哄老人家,門被人一腳踢開,更顯得搖搖欲墜。
風呼呼的灌了進來,亮堂的屋裡被門口站著的人遮住了光線蒙上一層陰影,兩小孩的心裡也蒙上了一層陰影,阿寶雖然害怕,還是顫抖著站在阿巧面前,把阿巧擋在身後,哪怕他明知道這樣毫無作用。
老大夫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好,他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樣的場面,而且這些人在城裡就是一惡,人數眾多,不要說外地人了,就算是本地人也有不少吃過他們的虧,難道這兩小孩是從他們手底下逃出來的?
「老傢伙,識相的把手裡的銀子放下趕緊滾,本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計較。」一長得還算不錯,但是膚色病態的白,眼露陰邪的男人走了進來,一身華服,彷彿是剛從哪個宴會上出來般。
老大夫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就算他心底再可憐那兩孩子,也無可奈何,官府和這些人蛇鼠一窩,他就算搭上自己這條老命也是白搭,憐憫的看了兩孩子一眼,放下銀子收拾藥箱準備離開。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男人看向身體顫抖卻倔強的望向他的小孩,心底衝起一股無名火,都多久沒人反抗過他了?以前就算有也早被打老實了,逃跑成功的更是一個都沒有,這兩個倒好,打斷腿了都能逃了。
「很厲害嘛,居然躲了這麼久,今天要不是有人看到你去找大夫,我還真不知道你們就藏在我眼皮子底下,看樣子我是對你們太好了。」
阿寶抖得更厲害了,阿巧本就汗如雨下的臉這會更顯狼狽,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可是,他不能連累了阿寶,阿寶要是不幫他,也不會落到這個境地。
拉著阿寶坐到自己身邊,自己正面迎上那雙可怕的眼睛,他不能後退,「你放過阿寶,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以後都不再反抗你。」
大概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男人明顯的頓住,旋即揚眉,這個打死打活都不願意去偷竅的小子這會是服軟了?要是早知道同伴會是他的軟肋,他早當著他的面把阿寶打個半死不活了。
「不反抗了?絕對聽話?」
「是。」簡單的一個字彷彿耗盡了阿巧全身的力氣,又似是放棄了自己般的認命,十來歲的小孩身上有了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絕望,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如初升的太陽般鮮活,不該與絕望扯上關係。
阿寶急了,顧不得那些手裡揮舞著各式武器的壞人,轉身衝著阿巧吼,「阿巧,不可以,你說過的,你要回去讀書的,你要做大官,你要幫很多人,你要是做偷兒,你就不能做官了,那就不能幫大家了。」
可是他要是不答應的話,你現在就會受罪,阿巧心裡一片灰暗,或者兩人死在一起,或者一死一殘,或者兩人都殘了再被他們利用去賺錢,可是不管哪一種,他都不希望出現在阿寶身上。
阿寶看他不說話,還要再說,男人已經怒了,「吃裡扒外的東西,養你這麼久還想當了大官來抓我?我先打死你,六子,給我狠狠打。」
揮舞著鐵棍的六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原本就說好抓到人先狠湊一頓再說,被那小子給攪和了,他正手癢得慌,有這機會送到眼前哪會放過,興沖沖的提著鐵棍衝了過去,他最喜歡聽到鐵棍落到人身上時候的聲音了。
還沒離開的老大夫緊閉眼睛,不敢看眼前即將發生的慘劇,心裡詛咒著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邊想著等他死了一定要找他們的祖宗好好告一狀。
聲音響起,男人滿意的表情只維持了半秒便僵在臉上,落在地上呻吟的不是那個死小孩,而是去打人的六子,把阿寶扯到身下護住的阿巧緊閉著眼睛等著棍棒落到自己身上,沒等來熟悉的疼痛,卻聽到別人的慘叫,趕緊睜開眼,入眼的不是那張可惡的臉,而是一個天藍色的偉岸背影。
「你是誰?敢管傑少的本事,不想活了?」每當這樣的時候,總是會有爪牙登場,現在也不例外,可惜這爪牙氣勢低了點,聲音不夠大。
沒有人看到這人是怎麼出現的,好像是憑空冒出來般,又好像是他一直就站在那裡,只是他們沒發現而已,可是……這怎麼可能啊,那裡明明就是兩小孩,鬼都沒一隻……這不會真是鬼吧?
被稱為傑少的男人到底是頭目,雖然心裡也有些驚,還是穩住了,不卑不吭的道:「不知道這位壯士如何稱呼?要是手頭不方便儘管說,我一定盡量滿足。」
刑空不理他,逕自看向門口,眾人循著他的眼光看過去,一行人徐徐而來,領頭的一男一女,男人的相貌明明極是好看,一轉開眼卻再難記起,女人蒙著面紗,露出的雙眼中有著冷意,身後幾人男的俊,女的漂亮,卻明顯看出他們是以前頭兩人為尊。
重點不是這個,這麼多人一起走路,怎麼可能一點腳步聲都沒有?剛才他有注意過,這些人有影子,那就明明他們不是鬼,可是就算他們從身前走過,他還是沒有聽到腳步聲,被稱為傑少的男人開始打退堂鼓了,這些人,他絕對惹不起,還是搬救兵比較好。
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角,那人也是個機靈的,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悄悄的摸了出去,當然,是他自以為悄悄的。
情兒在外面從頭看到尾,這些人出現時她就猜到了會有什麼後果,一路聽下來事情也瞭解了個大概,兩小孩都還不錯,是有些心氣的,品性也很好,要是毀在這裡就太可惜了。
老大夫心下敞亮了,老天爺總算開眼了一回,以他的眼光看來,這些人非富則貴,而且不是本地人,那些不是人的東西就算想動手恐怕也得衡量衡量,不過,還是勸他們帶著這孩子快點離開比較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啊。
悄悄的向來人的方向移了兩步,剛想開口,便看到情兒向阿巧的傷口摸去,大驚失色,「別碰,不能碰,他的傷口再碰就難好了。」
情兒對這老大夫的印象不錯,雖然後面他選擇了明哲保身,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超人,她又怎麼能要求一個垂垂老矣的大夫去對抗那些牛鬼蛇神。
「我是大夫,不礙事的。」
老大夫還想說點什麼,被她嫻熟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他信了,這確實是個大夫,看手法就知道。
兩小孩再不懂事也知道遇上貴人了,阿寶懵懵懂懂只覺得高興,阿巧卻有些想哭,高興的激動的,這三個月來所遭受的一切委屈看到眼前這個人溫暖的眼光時全爆發出來,眼淚刷刷的往下掉,死咬著嘴唇不洩漏出嗚咽聲。
阿寶慌了,用袖子不停的給他擦眼淚,從兩人相熟到現在,他第一次看到阿巧哭,就算才來的時候,他也只能從他紅腫的眼睛裡看出他曾有哭過。
「阿巧,是傷口疼嗎?你別哭啊,大姐姐,你輕點好不好,阿巧疼呢」
真是個嘴巴甜的孩子,見著老大夫知道叫爺爺,見到她就叫姐姐,這樣的孩子有糖吃,「好,我會很輕的。」
阿巧冷靜下來,不好意思的自己擦掉眼淚,對阿寶說道:「不疼,我剛才是高興。」
阿寶不是太理解,既然高興為什麼還要哭啊,不過看阿巧終於不哭了,他也懂事的沒有追問,抓著阿巧的手道:「嗯,要是疼了就用力掐我的手。」
「好。」經過這麼些時間的相處,阿巧知道阿寶是個怎樣的人,說得再多還不如直接對他好,阿寶不笨,只是不喜歡理解太過複雜的話,在他眼裡,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高興就笑,疼了就哭,簡單直白,非常好懂。
情兒仔細檢查了傷口,下手的人真狠,膝蓋骨斷裂,以這個時空的醫術,留下後遺症是肯定的,能不能正常走路都有問題,如果她沒有靈力在身,也沒把握能讓他恢復如初,畢竟傷的是骨頭。
報出幾個藥名,無艷迅速拿出來搗碎,跟著小姐這麼久,這時候要做什麼她再清楚不過。
老大夫這時候徹底信了眼前這人是深藏不露的大夫,這七味藥裡,有五味是治骨傷的極品,但是成本太高,他的店裡只有其中一味有一點點,其他四味只是聽說過,他從不曾見過,市面上極少有。
沒想到這小姑娘一出手就這麼大方,而且這些藥並不是曬乾處理過的,而是新鮮的,隨身攜帶這樣的藥草,家底可見一斑。
把傷口上的藥拭去,重新清理了傷口,再輕柔的動作這樣的劇痛小孩兒也承受不住,情兒輸入一絲靈氣阻斷痛覺,這種方法真是代替麻醉藥的最佳選擇,而且還不用去成本。
疼痛的消失讓阿巧瞪大眼,要不是傷口還擺在前面,他差點就要以為他根本沒受傷,這些天的遭遇也只是做夢,睡一覺再睜開眼,他是不是就回到了家裡溫暖的床上,爹娘寵著,傭僕伺候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終於沒有忍住,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
情兒動作不停,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清雅的話語卻是對他說的,「已經發生的事沒有什麼可想的,雖然你受了罪,但是你也不會一無所獲,這段經歷會讓你的人生更充實,對人的黑暗面也更瞭解,既然都堅持了這麼久,那就再堅持下去吧,老天爺從來都不會只下雨不出太陽,說不定,明天就是個艷陽天呢?」
話有些深奧,於十來歲的小孩來說更是不那麼容易懂,可是阿巧聽懂了,反問道:「這雨下得,是不是太久了些?」
情兒平視著他的眼睛,彷徨而驚慌,如受驚的小獸,「現在,雨停了嗎?」
阿巧下意識的望向門外,西落的太陽斜斜的照了進來,不熾熱,卻溫柔,讓他心底飄浮的不安沉澱了下來,「是的,雨停了。」
老大夫拂著鬍鬚,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這小姑娘,恐怕來頭不小啊,要是能把城裡那一害給除了,得解放多少人?可是一想到那些人和官府的關係,又有些不安起來,小聲的提醒道:「小姑娘,帶著他們快離開這裡吧。」
情兒搖了搖頭,眼底是目空一切的自信,「老人家,這些人,我還不看在眼裡。」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1 PM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冷落在一邊很久的傑少聽到這話咬牙切齒的想,我等會就讓你知道厲害,不放在眼裡,我讓你不把本少爺放在眼裡。
刑空一眼掃過去,傑少如結了冰敢不敢再有絲毫動作,他也想過先逃離這裡再說,可是只要他一有動作那男人就盯了過來,哪怕是腦袋轉動的幅度大了點,也會被他盯住。
把傷口整理好,再找來堅硬的木板把腿固定好,情兒知道這裡的事大概還需要點時間,回頭對舒昱說道:「去找適合居住的地方,順便送這位老大夫回去。」
大夫人老成精,識趣的背起藥箱,「我的小醫館就在城南,很容易找到,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
情兒點點頭應了,舒昱趕緊帶著人離開,要找適合居住這麼多人的地方並不容易,客棧人多嘴雜也不是個好去處,最好還是租下獨門獨院的房子為好。
兩人離開沒多久,青柳便跟在兩小孩身後出現在房子前,小玉和情兒是靈魂牽絆,最不可能出現丟失的情況,找到地頭了也不管裡面是個什麼情況,拉著參娃急吼吼的衝了進去。
「姐姐,姐姐,小玉回來了。」
「離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了,買高興了?」接住衝過來的孩子摟在懷裡,離開空間的小玉快樂了很多,真是好現象。
小玉猛點頭,東西多得都堆滿一個角落了,阿寶看到他們三人進來就直往阿巧身後躲,情兒看在眼裡也不說破,逕自拉著兩小孩到兩人面前介紹道:「這是我的兩個弟弟,這個古靈精怪的叫小玉,這個笑得很可愛的叫參娃,小玉,參娃,這是阿寶,這是阿巧,要好好相處知道嗎?」
參娃看著那個傷口直咬唇,他如果說想給根參須給這個小dd姐姐會不會生氣?唔,小玉肯定會生氣,算了,反正姐姐都處理好了,姐姐很厲害的,很快就會好。
情兒摸了摸參娃的頭,太過善良的孩子啊,幸好有小玉在身邊。
小玉眼珠子一轉,拿出剛才在街上買的其中一樣小吃,原本他是給姐姐買的,不過還有很多,就把這一點點給他們吃好了,「阿寶,阿巧,給你們吃。」
兩小孩窮了很久了,就算沒逃出來之前也沒有吃過飽飯,對吃的東西難以拒絕,連冷靜早熟的阿巧眼中都流露出渴望,只是性格中的驕傲讓他伸不出手去接,阿寶見阿巧不接,他也不敢伸手。
小玉才不管那麼多,看他們不伸手,直接把糕點塞到兩人懷裡,兩人條件反射似的趕緊接住,免得沾到衣服上或者掉到地上,參娃也拿出自己買的放到他們面前,笑得憨憨的,「這是參娃喜歡吃的,給你們吃。」
阿巧沉默了很久,也不吃也不動,情兒也不勸他,就那麼看著,活在這世上能屈能伸才能達成目標,一味的抱著自己的自尊清高的死倔,難成大器,如果阿巧經過這事還學不會這點,那他以後的成就也有限。
半晌,阿巧才把糕點放進口裡咬了一口,吞嚥下去後抬頭向兩小孩露出淺淺的笑意,大概是因為很久沒笑了,看起來有些勉強,「謝謝。」
阿寶看阿巧吃了,歡樂的把自己手裡的那份放進嘴裡,吃得吧唧吧唧,嘴邊四周都沾染上碎屑,他也不在乎。
情兒暗暗點頭,還算不錯,小玉和參娃看自己的心意被人接受了,也露出笑臉,想到自己空間裡的糕點,小玉撲到姐姐懷裡,抓出一塊放到姐姐嘴邊,「姐姐,吃。」
情兒掀開面紗一角小小咬了一口,吃慣了莫語做的再吃這些,實在有些吞不下去,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就是真實寫照。
拍了拍小玉的頭,「給青柳吃去,她陪你逛這麼久,辛苦了。」
小玉一想也對,把姐姐咬了一個角的糕點塞到青柳手裡,又重新拿了幾份出來全塞了過去,「青柳,這些給你吃。」
青柳笑了,雙手捧著這些,搞怪的福了一福,「那小婢就謝小玉少爺賞了。」
小玉嘻嘻一笑,又撲回情兒懷裡撒嬌,參娃還是乖乖的依在情兒身邊,不和小玉爭寵,阿巧看得有些羨慕,他也很想有個姐姐……
傑少看得眼珠子冒火,他娘的,平時跑得賊快一個人,今天怎麼這麼慢,都這麼久了還沒有來,再慢點可以直接來給他收屍了。
那些原本張牙舞爪的爪牙們這時候也老實了,拿武器的手藏在身後,一眼看去,這些人就像是全部自縛起來了似的,哪還有剛來時的囂張。
這時,屋外傳來一片凌亂的腳步聲,情兒揚了揚眉毛,把小玉和參娃推到兩小孩身邊,「看著他們,誰要是靠近了就給姐姐丟出去。」
「是,姐姐。」
「乖,不許離開半步。」
一妖一精乖乖的點頭,把阿寶和阿巧護在身後,用行動告訴姐姐他們會很乖的照做。
情兒站起身,接過無艷遞來的絲巾擦了擦手,一直冷眼旁觀的百里蓮奕打了個響指,一團水莫名出現在情兒手邊,情兒意會,把手放了進去,原本沾著些藥汁的手回復了白淨,水又無聲無息的消失。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門被人大力推開,砰的一聲砸到地上,人為的壽終正寢,一隊穿著制式衣服的士兵如狼似虎般的撲了進來,隨後跟來的是一些如同地痞流氓般的人,原該是對立面的人顯而易見的相處融洽,這算不算是軍民如水情?情兒冷眼望著,心裡暗諷,站得越高,看得黑暗就越多。
最後進來的是一行三人,領先一人留著兩撇小鬍子,沒有當官慣有的癡肥,身材保持得很好,眼中的光芒複雜難辯,情兒覺得,這應該是個謀士,只有謀士才有這樣的眼神,不過她家的謀士要好多了,星光從來就沒有這般猥瑣。
身後兩人一個穿著錦袍,年紀五旬開外,一看即知是非富即貴的人,傑少如看到救星般向男人撲來,「爹,您可算是來了。」
男人拉住他左打量右打量,沒有看到一絲傷痕才算放下心來,「放心,有爹在。」
站在他另一邊的人做將領打扮,雙手環胸,倨傲的打量著對面一行人,身為武人的直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第一次覺得……他今天可能討不了好去。
「在下盧化極,不知道諸位如何稱呼?來慶州城所為何來?」
盧花雞?情兒挑眉,取這名的人當時一定是餓極了,「怎麼,來這慶州城的人都得向你交待行蹤嗎?」
盧花雞抬眼一笑,眼中儘是自得,「一般人自然不用,可是看小姐這派頭自然要特別對待,要是小姐在慶州出了什麼事,這責任咱們慶州城可擔不起,小姐說呢?」
「哦?看樣子還是個話事人。」
盧花雞也不答話,眼中的倨傲說明一切,更何況,這樣的人身邊從來不缺狗腿,看到被包圍住的眾人,傑少很有安全感,開始叫囂:「盧先生可是城主最信任的謀士,要是得罪了盧先生,你們別想出慶州城。識相的交出那兩個小子,留下身上的錢財,說不定盧先生會網開一面放過你們。」
百里蓮奕搬出一張凳子放到情兒身後,扶著情兒坐下,自己理所當然般的靠在椅背上,如看跳樑小丑般的看著眼前這些人。
情兒撣了撣衣袖,雙手放在膝上,最標準的淑女坐姿,由她做來卻帶著些灑脫,漫不經心道:「不網開一面……又會如何?」
傑少跳到前面,看了看感覺自己離得太近了,又往後退了兩步站定,這才指著情兒叫囂,「叫你豎著進城,橫著出城。」
不用情兒開口,軒轅凌空一個耳光刮過去,男人的身體飛出去老遠砸到牆上,阿巧感覺整個屋子都動了動,心裡不由有些擔心,這屋子不會坍塌吧,不過,看到這人被打飛出去,就算塌了被埋了也開心。
錦袍男子臉色大變,以不符合他年紀的靈活跑過去,小心的扶起滿臉鮮血的男人輕聲喚道:「傑兒,傑兒……」
男人覺得全身都散架了,輕輕一動哪裡都疼,連呼吸都成了痛苦之源,「爹,爹……殺了她……殺了她……」
錦袍男子滿面狠戾,抬頭望向安然靜坐著的蒙面女人,輕聲安慰道:「傑兒放心,爹一定給你出這口氣。」
小心的抱起他交給身後的人看顧,錦袍男子朝盧化雞抱拳行禮,「盧先生,春風樓裡那對姐妹花今晚**,我已經給您預定下了,當鋪裡收到一塊極品玉,現在應該已經送到您府上了。」
盧化極滿意的直點頭,那對姐妹花可是極品,長得一模一樣不說,還是兩個極端,一個清純一個妖艷,光看著就覺得刺激,要是兩個人一起伺候他……光用想的,他就有些蠢蠢欲動了,這范覺還挺會做人。
「這位小姐,請跟我走一趟吧。」盧化極不是看不出這小姐有些來頭,不過在慶州城狂慣了的他見過的有錢人不知凡己,這些人再厲害入了慶州城也是在他手掌心裡,還能跑得了?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情兒站了起來,盧化極以為她這麼識趣,不用動用武力就拿下了,滿意的就要往外走,清清脆脆的聲音響起,「盧先生是準備帶我去哪呢?」
「如果你合作,那就是慶州城一般的監牢,要是不合作,那麼,慶州城的水牢好像還空著不少,不知道小姐選哪樣。」
「這麼說,你是想關押我了?不知道盧先生是以什麼身份關押我?城主身邊的謀士有這權力嗎?還是說城主給了你這權力?」情兒對這些官場上的東西不是太懂,但是她想要知道的,就是城主和這事有沒有關係,如果連城主和這事都脫不了關係,那慶州就已經是從裡腐爛到外了。
盧化極哈哈大笑,「城主日理萬機,哪還有時間來管這些小事,至於我有沒有這權力,你們看看就知道了,孔偉,拿下他們。」
孔偉也不說話,只是做了幾個手勢,圍住情兒一行人的眾護衛收緊包圍圈,隨時準備撲過去擒人,孔偉自己也做好了出手的準備,他總覺得這些人不簡單。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情兒也不準備和這些人多囉嗦,「留下他們的性命,我還有用。」
「是。」眾人應了,早就手癢癢的狄熙沒有客氣,率先動手,等其他人準備動手時,地上已經躺了一半的人,互相看了看,乾脆看他一個人發威了。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阿巧完全放下心來,他這才相信,從這些人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安全了。
孔偉瞳孔縮緊,一個人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收拾了他手底下的人,他手底下的人有多少本事他非常清楚,雖然大家都是不乾不淨的,但是對於訓練,他一直沒有落下,只有手底下有真本事,才能確保自己的利益,這點他很清楚,也把這種觀念灌輸到手底下那些人的腦子裡,所以,雖然大家都不是好東西,但是手底下的功夫卻並不弱。
可是在這人面前,他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這段時間大家退步了?還是說,這人真有那麼厲害?
還站著的只有三人,盧化極,范覺,孔偉,沒有了爪牙,這些人充其量就是些拔了牙的貓,狄熙撇撇嘴,退回小姐身後,打得真不過癮,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打一架了,得找個機會和刑空好好打一架,骨頭都要生銹了。
「你現在確信,你真能留得下我?」
盧化極吞了口口水,事情的發展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明白這次是碰上硬點子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先離開這裡再做打算,人已經得罪了,要麼就服軟陪罪,要麼,就使盡手段把這些人整得翻不了身,這裡是慶州城,他就不信會搞不過幾個外地人,就算他們再強,到了這裡也得伏著。
「誤會,這是個誤會,我們要找的人和您有點像,現在才確定不是您,前面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不錯,情兒不置可否的望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豎著進來,豎著出去了?」
「當然,當然,在下急著去追捕犯人,先走一步,不打擾了。」使了個眼色,范覺和孔偉都閉緊嘴巴,跟隨他的腳步離開,也顧不得地上躺著的那一地人,倒是一直抱著范傑在後邊呆著的人倖免於難,收到范覺的示意趕緊抱著范傑離開。
「小姐,就這麼讓他們走了?」青柳有些不解,小姐要麼是不管事,要麼就是管到底,今天怎麼這麼輕鬆就放人了?
情兒回首摸了摸小玉和參娃的腦袋,「這是些狂慣了的人,今天吃的這虧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與其我一點點去查,還不如讓他們來找我,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裡,狄熙,你背一下阿巧,盡量不要碰到他的腳。」
「是。」狄熙只覺得自己有滿身的力氣用不完,聽到小姐這麼說樂顛顛的走過來,小心的把阿巧橫抱起來,讓他靠在胸口,這樣會更避免傷口的碰觸。
「走吧。」
一行人剛跨出房子,房子便整個坍塌下去,情兒看了百里蓮奕一眼,沒有說什麼,心底明白,應該是蓮奕設了結界之類的,不然房子早就垮了,狄熙動起手來最多就是注意不把人打死了,其他的他才不管,那房子原本就搖搖欲墜,哪經起得他左丟一個人,右丟一個人。
放開靈識,找到舒昱的所在地,看他正指揮人打掃屋子,這房子夠大,就算嵇宜他們全來估計也住得下來,也好,就不用安排分開住了。
舒昱看到他們前來並不吃驚,吩咐了幾句便迎了出來,「小姐,您在院子裡稍微休息一會,裡面正在打掃,這屋子有段時間沒住人了,灰重。」
情兒左右看了看,因為沒住人的關係,院子裡的花草樹木都有些焉焉的,「怎麼找到這麼好的地方?」
知道小姐滿意,舒昱鬆了口氣,「是那個老大夫指點的,我給的價碼也讓他們滿意,很快便談下來了。」
「行,你去忙吧。」
無艷上前一步,「小姐,我去收拾房間,您先休息一會。」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早習慣了每到一處地方,都由無艷給她準備一切,她真擔心有一天會退化到連飯都不會吃了。
院子裡有一處大池糖,上面有一個亭子,莫語和青柳快手快腳的把那裡收拾好,放上鮮果和糕點,情兒這才帶著其他人過去,坐在鋪著厚厚毛毯的石墩上,看小玉和參娃爭先恐後的把小吃拿出來,帶著些微責怪道:「怎麼買這麼多?小玉你又吃不了,放久了會壞掉。」
小玉反駁,「放在家裡才不會壞掉,放多久都沒關係,而且小玉這是給姐姐買的,小玉不能吃姐姐能吃呀。」
輕輕撫了撫他頭,對另外兩小孩道:「你們想先什麼就拿什麼,不用客氣。」
阿巧應了,拿了距離最近的一樣糕點塞到阿寶手裡,雖然阿寶要比阿巧活潑,但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讓他有些害怕,下意識的跟在最熟的阿巧身邊,不敢稍離半步,狄熙抱著時他也緊跟在身邊。
阿巧一直低垂著眉眼,像是在思考,情兒也不打斷他,他們是一個引子,可是引出來的事卻是她絕不會輕易罷休的,拐賣小孩,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該下地獄的罪。
以前在地球時,她班上曾經有個同學就是被拐賣了,那是她除了妹妹外,唯一合得來的朋友,到她進入組織前都沒有找到,她的母親為了找她已經瘋了,父親也是白髮叢生,原本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
她進入組織後利用各方面的人脈查找也沒找出來,經常在網上看到各種尋子新聞,看著那些畸形的孩子木然的眼神,她只恨自己的力量不夠。
現在這樣的事擺在眼前,她有權力有力量可以管,怎麼都做不到不聞不問。
「情兒,你也吃點東西,別淨為這些小事傷神。」百里蓮奕看不得情兒對陌生人都比對他上心,可是又沒有立場去反駁,心裡只覺得憋得慌。
「蓮奕,這不是小事,你高高在上慣了,不會知道對那些孩子來說,這是怎樣的救贖。」情兒無意糾正蓮奕的思想,也許在他們那裡,根本不會有這些事。
阿巧手顫了顫,心裡對這個男人升起不該有的怒氣,他們來路不明慶州城許多人都知道,可是要麼是力量不夠,用憐憫的眼光看著他們,要麼是不聞不問,如果有實力的人稍微管一管,他們又怎麼會這麼慘?阿齊還生死不知……
想到阿齊,怒氣全部轉換為擔心,抬頭看向這個他還不知道姓甚名誰的小姐,他也不敢冒冒然問,大家族的規矩很多,他懂,尤其是未出閣的小姐要避諱的更是多,他雖然年紀小,但是從小受的教育讓他知道的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最後,還是對阿齊的擔心佔了上風,小心的開口道:「小姐,我……我想請您幫忙。」
這應該是個很少求人的孩子,情兒心下估量著,「你說。」
已經開了口,接下來要說的話便順了許多,「我們之所以能逃出來是一個叫阿齊的小哥哥幫的忙,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阿齊肯定會被打死的,我很擔心他,想請小姐幫忙找找他,如果沒事,那我也放心,相信小姐不會丟下那些人不管,可是我擔心阿齊……那些人下手太狠了。」
他性格倔,從來了這裡後不知道被打過多少,熟知那些人如果知道了絕不會對阿齊手下留情,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點希望,他不想阿齊出事。
情兒皺眉,她想到了最壞的後果,「你們知道他們落腳的地方吧。」
阿寶這句話聽懂了,搶在阿巧前面開口,「我知道,我知道。」
「那好,刑空,你帶著阿寶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阿齊,不要打草驚蛇,把人帶回來再說,狄熙,你也去,找到地方後就盯緊那裡,我擔心他們會把小孩轉移,到時候憑添麻煩。」
「是。」兩人應了,刑空單手抱起阿寶閃身離開,阿巧大驚,阿寶可以說是他的生死朋友,這種突然的消失讓他心驚膽顫。
情兒理解他的驚慌,拿了個水果放到他手裡安撫道:「放心,很快會回來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2 PM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皇宮中
鍾離翔雲看著手裡的幾封密信若有所思,前段時間先是收到夜兒被擒的消息,原本有些失望,也擔心夜兒會被拿來做談判的籌碼,如果這樣的話,對夜兒會非常不利。
正和褚白智商量對策的時候,又收到加急密信,說九公主救回了大皇子,並且在九公主的幫助下重新奪回失去的城,當時他就想不明白,情兒怎麼會那麼巧的趕去那裡救回夜兒?
從涼州到那裡快馬都得十來天吧,情兒性子有些淡,來信並不多,上一封信裡倒是提到了要出去走走,他以為最多也就是在涼州附近轉一轉,怎麼都沒想到這一走居然走去了夜兒那裡。
派了暗衛去調查,情兒一路的所作所為信上都寫得明白,上面甚至還記載著情兒一路行來所得的外號,什麼蒙面仙子,女神醫,大善人,想想情兒還真是皇家的異數,榮華富貴不要,錦衣華服也不看重,對醫術的熱忱倒是挺高,心中對這小女兒也越發的喜愛起來。
只是,最後的行程明顯接不上,從情兒所呆的地方去到前線,快馬也得兩天,上面所寫的時間和軍營裡的暗衛送回來的密信上所說的間隔得太短了,除了用飛的,他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那麼快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
情兒身邊的人個個本領不凡,這點他知道,就經常來送信的那個狄熙居然還是術法大家,難道他還會更高深的術法?不然實在無法解釋。
「錦澤,你怎麼看。」
厲錦澤擔心了半天就是怕皇上會問他,沒想到還是沒逃過,躬身回道:「皇上,以微臣對九公主的瞭解,她非常不喜歡自己被跟蹤,而且,微臣以為,沒有人可以跟蹤九公主而不被發現,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來自師門的人。」
鍾離翔雲微微點頭,情兒有個神秘的師門,這點情兒從來沒有隱瞞,朱樂回來後也說過這事,按他的說法,那個男人絕對是人上人,氣勢非常強,讓他都有些好奇了,情兒也有十六了,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雖然他不認為有男人可以配得上她,要是她那個神秘的師門出來的人,倒是可以考慮。
不過,知道有個陌生男人跟在情兒身邊還是讓他有些不爽,十六歲是可以婚配了,可是沒有規定就一定要嫁人,怎麼著都要再留幾年再說。
「把人撤回來吧,情兒願意到處去走走就讓她去,她手裡有朕的令牌,還有那麼多人保護,安全方面應該是無虞的。」
「是,微臣遵旨。」
厲錦澤心裡鬆了一口氣,他最不想惹怒的人就是九公主,其他幾宮主子再厲害他心裡也有個底,可是九公主,那完全就預測不到。
落日帝國親王府邸
「你是說,救走鍾離夜的人是騰龍九公主?」有些尖銳的男聲響起,裡面滲雜的不可置信遮都遮不住。
堂下之人頭垂得更低,「是,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是這樣。」
面白男人攢著眉在座前踱步,保養得極好的臉上因為皺著眉而有了細微的皺紋,暴露了他的年紀,「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當時派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了,讓他的實力大打折扣,包括若茗在內,芷卉也沒有再傳回來任何消息,三年的毫無音訊再加上從其他地方得來的消息,騰龍九公主應該是已經死了才對,不然,怎麼解釋她消失的那三年?
如果鍾離情兒沒死,那他付出那麼大代價得到什麼了?猛的一拍桌子,向來運籌帷幄自信之極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怒氣,「傳令下去,嚴查騰龍九公主的行蹤,本王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是。」終於得到赦免的人連爬帶滾的出了屋,太可怕了,王爺發起脾氣來太可怕了,說王爺是落日最優雅的人一定是瞎子。
大廳裡,男人揮手打發了大氣也不敢出的僕人,閉上眼睛琢磨這事的最大可能性,如果鍾離情兒這樣都不死,他還能出怎樣的底牌?就他對這個九公主的瞭解,她根本不願意回宮,權勢皇位於她根本沒有吸引力,挑起他們兄妹之間的爭鬥不太可能。
他要好好想想才行,要怎樣才可以不出手又可以除去這個公主,絕對不能再讓她活著,他的直覺不會有錯,鍾離情兒絕對會是他拿下騰龍的最大障礙,那麼一個溫柔的女人,怎麼會生出這麼厲害的女兒?一定是鍾離皇家的血統有問題。
被眾人惦記的情兒這時正好心情的打量收拾得煥然一新的院子,舒昱打發了雇來打掃的人,跟在小姐身邊聽候吩咐。
「比起咱們悠然居來,這裡要大很多,人家的院子裡是種花種樹,咱們的院子裡是種菜,呵呵。」情兒失笑,「回去後咱們也琢磨琢磨種些花吧,無艷,你那百花谷花多,挑一些不那麼珍貴的種到咱們院子裡去。」
「是,無艷回去就弄。」無艷也笑,平時他們都沒覺得悠然居那樣有什麼不好,素雅清靜,再加上有她們收拾,自然是怎麼看怎麼順眼,現在和別人的院子一比較,確實是單調了。
回頭看向池子中間的亭子,一個小孩安然坐著,另外兩小孩圍著他說笑,可是任他們怎麼努力,那個小孩始終沒有開懷笑過,眼中深藏的,是恐懼。
情兒抬頭望天,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有些壓抑的深沉,正面對上時,撲面而來的壓力直衝心底,彷彿想將這不自量力的人沖得支離破碎才肯罷休。
情兒也不抵抗,就那麼看著,心中無限的放鬆,那股壓力反而無處著力般,不甘心的退了回去,情兒微笑,為自己。
百里蓮奕默不作聲的看著,就在剛才,他差點不顧一切的出手,對天道的感悟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這也就是為什麼以他這個年紀卻能修練到可以和那些老不死的叫板的原因,再給他點時間,他們那個界面沒人再可以壓制他,就算是聯手,也不能。
與天威對抗,這樣的事他沒少幹,甚至可以說樂在其中,可那是因為他有這個對抗的本錢,而情兒的修為太過低微,在天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她卻讓天威自動退了回去,不傷一分一毫。
小叔小嬸要是知道有這麼個弟子,大概要樂瘋了,百里蓮奕把手縮回袖子裡,拳頭緊握,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摸上情兒的臉,去感受她真實的存在,也為自己剛才的念頭而吃驚,如果不是天威自動退了回去,他肯定會全力出手,後果如何,當時他根本沒有考慮。
天雨等四人一身冷汗,對望一眼,他們不明白了,這情兒小姐這修為到底該說是低微還是強大?剛才那一瞬間的威壓他們都承受不住,差點跪了下去,可是情兒小姐正面對上卻毫髮無傷,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難道她是和其他人一樣因為修為太低根本沒感受到?
可是明明,那天威就是衝著她去的啊接收到主子警告的眼神,四人低下頭去,不敢稍有異動。
天地間一片寧靜,原本鬧著的小玉安靜下來,參娃不知所措的看著不笑不鬧了的小玉,想問他怎麼了又莫名的不敢開口。
情兒回過神來,似有所悟般閉上眼沉澱了進去,百里蓮奕揮手把情兒帶回空間親自守護,這種頓悟的機會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的,非常難得,也許,情兒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該做什麼還做什麼,情兒不能被打擾。」
兩人消失前,聲音傳進所有人的耳朵裡,軒轅到底有著萬年的修為,馬上明白了,安排道:「無艷,你回小姐房間等著,莫語青柳,去準備吃的,其他人,警戒。」
「是。」
所有人應了,小玉也難得的嚴肅起來,不再嬉笑,「阿巧,你先睡一覺,姐姐回來後我會讓你醒過來的。」
說完,不待阿巧有所反應,直接讓他陷入沉睡,有些事不能讓人類知道,這點他懂。
參娃有些不安的扯扯小玉的衣服,對小玉的依賴彷彿理所當然般,「小玉,姐姐怎麼了?」
小玉掐了個法訣把阿巧移到某間客房,拉著參娃到厚厚的毛毯上坐下,安撫道:「放心,姐姐沒事的,這對姐姐來說是好事。」
參娃似懂非懂的點頭,聽到是好事就沒想其他了,單純得一如當初。
所有人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份內的事,軒轅乾脆施了個障眼法,讓盧化極那些人找不到門,這事,小姐應該更希望親自處理,而不是由他們代勞。
很快,刑空抱著阿寶回來,隨行的還有一個滿身傷痕的少年,胸口的跳動說明他還活著,阿寶看不到阿巧,心裡開始擔心這些人是壞人,急吼吼的問:「阿巧呢?你們把阿巧帶到哪裡去了?」
小玉攔住左尋右找的他,「阿巧累了,睡著了,我帶你去找他。」
阿寶連連點頭,跟著小玉離開,沒一會小玉回來,身後沒了阿寶,「我讓他們兩睡一起了,姐姐回來之前不會醒。」
軒轅溫和的笑,「做得很好。」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看著那個傷痕纍纍的少年,小玉輸入一絲靈氣護住他心脈,「叫無艷姐姐先做一下處理,姐姐應該有不少練好的藥在她那裡,找些給他吃,不要讓他死了。」
無艷聽到消息正好出來,聽到小玉的話沒有猶豫,清理傷口這樣的事跟著小姐做了不止一次兩次,自然難不倒她,按著以往的步驟調好藥,小心的擦拭傷口,再找出一些藥草搗碎敷在上面,一身的傷口看得眾妖們也有些寒磣,一眼望去就沒有一塊保留原色的地方,無艷搗了兩次藥才夠,用布綁好,再餵他吃了幾顆藥,無艷才算是完成了她的第一次獨立作業。
「我不會把脈,只能做到這樣。」
「沒事,我用靈力護住了他心脈,一時半會死不了,參娃,別做讓姐姐生氣的事。」和參娃相處這麼久,小玉又怎麼會不瞭解他的性子,先下手為強的給他警告。
參娃囁囁的不敢說話,他剛才是真的打算扯根參須給他吃的,這樣就肯定不會死了,姐姐會不會生氣他不知道,但是小玉肯定會生氣。
軒轅輕笑,參娃的爛好心一直讓他又頭疼又擔心,看他被小玉治得服服帖帖的,滿意的不得了,至少參娃不用一直在這個修為臨界點上徘徊了。
情兒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方,身體輕飄飄的在無邊無際的空曠下飛行,彷彿有個她不知道的目的的在前方,一直飛一直飛的話總能到達。
可是,她為什麼要飛呢?她又為什麼會飛呢?她的修為支撐不了她長時間飛行吧?似乎有個聲音在回答她,「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因為你想,所以你可以,這個答案可以嗎?」
是這樣嗎?因為她想,所以她可以飛,那為什麼她要往那個方向飛呢?聲音自動回答,「因為那是你的出口。」
只有一個出口嗎?那個出口又是通向哪裡?「人生有很多個出口,也有很多個入口,你可以一條道走到底,那裡也一定會有個出口,也可以半路加入,半路退出。」
彷彿是為了映襯他的話,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出現了很多張門,情兒有些好奇的想知道,這些門的背後都有些什麼?
「你可以選擇任何一個出口離開,只是,這真的是你需要的出口嗎?」
情兒不在在腦子裡想,而是出言回道:「如果這個出口有吸引我的地方,我從這裡出去又何妨呢?就算那個出口通向的是荒蕪,那也是我選擇的,自不會後悔。」
分不出男女的聲音哈哈大笑,就算這人可能是虛擬的,莫須有的,可是情兒聽得出來,裡面的笑意是真實的,忽然,原本緊閉的門全部打開,門後面的風景一覽無餘。
「現在,你會怎麼選擇呢?」
情兒不再說話,慢慢的往前飛,沒有停留,這些門後面的東西吸引不了她,榮華富貴,錦衣華服她不缺,糜爛的罪惡她沒感覺,也許她不算壞人,但是她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她身上背負的罪孽足夠她被槍斃一千次,天使般的善良也留不住她,那太虛假,人因為有七情六慾,所以才沒有完人。
一扇扇門被她拋在身後,另一個人彷彿也在等著她的選擇,沒有再說話,直到看到她停了下來,手握上門把才道,「這是你的選擇?你可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機會?」
情兒輕抿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光與暗,黑與白,從來都不會單獨存在,黑暗中會有光明,光明中會出現黑暗,這都無法避免,這才是人的真實寫照,不管是善良還是罪惡,都只是人的一個片面,不是完整,這裡,更有人的味道。」
「哦,你的意思是說,你也如此嗎?」
情兒輕笑出聲,「我有給你我是聖人的感覺嗎?如果有,那麼真是抱歉,那是錯覺,我向來覺得沒有人會比我更自私。」
聲音再度大笑,在半空中凝結成形,仔細一看,是她以前做席情兒的時候,再仔細看,又是她現在鍾離情兒的樣子,聲音笑嘻嘻的問:「好看嗎?」
「你是想讓我稱讚自己嗎?」
身形漸漸模糊,回復成一團純粹的能量,「我喜歡你,你是第二個不怕我的人,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說完,也不待情兒再問,能量衝入情兒的身體,彷彿無屬性般的能量很快融入到她自身的靈氣中,如魚得水般,很快便再也分不清你我。
情兒不是傻子,定下心神修練,把這些能量真正練為己有。
從入定中醒來,睜開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蓮奕帶著笑意的臉,下意識的嘴角勾起,露出笑意,「我入定了多久?」
「不久,兩天一夜。」是真的不久,在他們來說,頓悟入定動輒就是幾年,時間越久,收穫越多,可是看情兒的樣子,收穫應該不小才對,她身上靈力的波動是這麼告訴他的。
「情兒,可以說說嗎?我修練時間久,也許可以幫到你。」
情兒沒有隱瞞,把入定中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看百里蓮奕臉色有些古怪,不禁問道:「蓮奕,怎麼了?是我修練的方向有問題還是這次入定有問題?」
百里蓮奕擺了擺手,「不是,想起點事,放心,你的修練完全沒問題,放到我們那個界面恐怕也是前無古人了。」
他哪好意思說,那團能量說的第一個不怕他的人,他非常有自信指的是他百里蓮奕,對那團能量的身份也有了大致的猜測,情兒是有福之人,居然能讓他主動現身。
情兒將信將疑,不過也沒有多問,想起外面那一攤子事趕緊下床,百里蓮奕抓著機會扶了她一把,這兩天一夜裡,說他一點都沒有擔心是假的,人就在眼前,碰又不敢碰,怕會對情兒的頓悟有影響,人醒著了他也不能碰,前面的承諾他還記得,惹怒了情兒對他更不利。
兩人一起出現在無艷面前,無艷也沒有受驚,反倒是放下心來,手腳麻利的邊給小姐準備洗澡水邊把這兩天的事告訴她,百里蓮奕識趣的先行離開。
「你是說軒轅施了障眼法?那些人都什麼反應?」
無艷忍不住笑了,「請了道士來做法,跳大神似的,彫蟲小技,小玉和參娃看得很開心呢」
情兒也想笑,他們這是把她當成鬼了嗎?居然請道士來做法,「阿齊情況怎麼樣?」
「傷口我都收拾妥當了,我不會把脈,具體怎樣我也說不上來,小玉說他護住了阿齊心脈,一時半會不會有事。」
情兒掬起一捧水灑在胸前,若隱若現的*光可惜沒人能欣賞到,「我慢慢教你把脈,基礎都打得差不多了。」
無艷眼光一閃,從身後轉到前邊來,輕輕福了一福,「無艷謝小姐。」
「謝什麼,誰願意學我都願意教,可以了,幫我穿衣服吧。」
「是。」
像約好了似的,情兒的房門一打開,旁邊的門也開了,百里蓮奕一身清爽的走了出來,身上好像還帶著水汽,兩人相視一笑,聯袂往前廳走去。
「小姐。」黑壓壓一屋子人躬身行禮,情兒在主位坐定,百里蓮奕自動在她旁邊落座,「嵇宜,好久沒見了,感覺還好嗎?」
嵇宜當然知道小姐在問什麼,他這一路的職責說穿了就是保母,「還好,大家都沒有下過山,看到什麼自然覺得新奇了些,不過倒也沒有惹出什麼麻煩。」
身後的妖有些臉紅,第一次入世俗界,光明正大的走在人群中,這於他們而言,感覺自是不一般,以前他們再想下山,也會被族長駁回,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自是要好好玩。
**煩雖然沒惹出來,笑話還是鬧了不少,要不是有小姐身邊的侍從給他們處理,指不定就鬧成**煩了,嵇宜也經常看得哭笑不得。
雖然大廳不小,但是這麼多人擠在這裡,空氣都稀薄了不少,情兒吩咐道:「我這沒什麼事了,你們想幹什麼幹什麼去吧,嵇宜,你也別太拘著大家,我之所以讓大家下山來走走,就是想讓大家多多瞭解一下人類,以後就算我不在了,也不那麼容易就掉入陷阱。只要不曝露了身份,不主動欺壓人類,其他的麻煩我都收拾得了,不礙事。」
眾妖們心裡感動,為小姐給與他們的溫柔和放縱,齊齊躬身應了離開,看著空敞了不少的大廳,情兒覺得呼吸都暢快了不少,走到角落阿齊昏睡著的地方準備把脈,「小玉,把阿巧和阿寶弄醒帶過來。」
小玉吐吐舌頭,拉著參娃往後面奔去,不一會便抱著阿巧出來,阿寶跟在身後大呼小叫,「你別碰到阿巧,會疼的,別摔了他……」
阿巧臉色緋紅,滿臉的不知所措,被個年紀看著比他還要小的小孩子抱著出來,他既要提心吊膽的怕屁股先著地,又非常不好意思,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好。
情兒放下阿齊的手,抬頭看著這一幕,笑也不是,忍又覺得辛苦,咬著唇等小玉自己反應過來,可是小玉這時候只想著獻寶,「姐姐,我沒有傷著他們。」
到底是莫語先看不下去,把阿巧抱下來放到凳子上放著坐好,這才解了他的尷尬。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2 PM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兒揉亂小孩的頭髮,對擔心的看著阿齊欲言又止的兩人道:「不用擔心,會沒事的。」
阿巧聽到這樣的保證才放下心來,對這個蒙面小姐,他有著極大的信任。
開了藥方交給無艷,「這些藥你那裡都有,先熬一帖出來,他經不起拖。」
「是。」無艷應了,趕緊離開去煎藥,她敷上去的藥小姐並沒有抹掉重來,這對她來說就是極大的認可。
「軒轅,可以了,解了吧。」
軒轅沒有多話,揮手間撤掉礙眼法,原本一直找不著門的眾人看著莫名出現的門驚得愕然無語,盧化極臉色更是難看之極,第一天過後他便想放棄了,可是騎虎難下,而且得了范覺的東西不做事以後也難以交待,只能這麼拖著,他甚至希望這張門永遠不要找到。
門自動從裡打開,還在跳著大神舞的道士以金雞獨立的站姿定在那裡,直到失去平衡摔到地上才回過神來,這地方,真是邪門了,他還是趕緊收了錢跑路吧。
「盧大人,您看,門已經出現了,我的任務完成了,這帳是不是現在就結了?」
盧化極恨不得吃了這人,又擔心真是這人的本事開了這門,平白招來一個底細不明的敵人,向身後人示意,管家掏出銀票遞了過去。
道士看了銀票上的數字一眼,轉身就離開,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踏足這慶州城了。
盧化極不敢以身試險,輕咳一聲,故作鎮定,「孔偉,拿下裡面那些人。」
孔偉心裡直罵孫子,卻也不得不聽從,往後一揮手,不知底細的那些士兵衝了進去,這次他帶來了他手底下一半的兵力,要是再拿不下,他也沒辦法了。
兩邊巷子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縮著頭在看,慶州城城主極是信任盧化極,把所有事物都交給他處理,十天半個月難得露一面,這慶州城所有人都知道盧化極,對城主反倒沒什麼概念,這也造就了盧化極的為所欲為,慶州城的人對他恨之入骨,卻也只能躲著,這來了個捻虎鬚的,從精神上來說,他們是非常支持的。
進去的人半晌沒有動靜,盧化極保持不住臉上的從容了,頭也不回的吩咐道:「這裡住著的是皇城通緝的罪犯,把城裡能調動的兵力都調來,一定不能讓他們跑了,城主那裡我會去解釋。」
孔偉無比佩服盧化極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拱手應了回頭給副官下命令,他知道這些人絕對不能放跑了,大家利益相連,如果讓他們大搖大擺的離開慶州城,那以後反抗他們的人會越來越多,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屋裡屋外都是一片沉默,盧化極只覺得憋屈之極,他都好久沒有過這樣的時候了,差點都忘了沒爬上來之前過得有多艱辛,這些人必須得踩下去,他要是輸了,就算僥倖留得命在,也會被打回原形,絕對不行,他再也不要回到以前那樣的生活。
整齊的腳步聲厚重的傳進耳裡,盧化極眼中一喜,他就不信那些人是三頭六臂,再厲害能和這麼多士兵對抗?這個城也許其他地方不行,但是士兵的素質方面絕對沒得說,這也就是他一直重用孔偉的原因,他貪歸貪,但是非常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
「盧大人,屬下來遲了。」和孔偉一比,這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怎麼看都像暴發戶多過像將領,圓圓滾滾的肚子,有著三個下巴的肉臉被官帽擠得變了形,眼睛只剩一條縫,一身的將官服點明了他的身份,
盧化極厭惡的別開臉,指著那張洞開著的門,「把裡面的人全部抓住,一個也不能放過。」
「是,屬下絕不辱命。」胖子信誓旦旦的說道,揮著短短的胳膊往那張門一指,「小子們,進去逮人,一個不許放過。」
城裡有四個高級將領,孔偉是其中之一,胖子也是,看到平時受寵的孔偉這時倍受冷落的站在一邊,心情好得不得了,得瑟的一搖三擺也往裡面走去。
沒人提醒他裡面是什麼情況,如果可以,他們很想讓他一會能出來報個信,不過以他怕死的性子,他們要是這麼說了,他絕不會踏進那張門一步,所以,還是讓他做先鋒好了。
又等了一會,裡面隱隱傳來碰撞聲,盧化極有些得意,好漢架不住人多,任你功夫再好,被那麼多人圍住,就不信你還能把所有人打趴下。
「我們進去瞧瞧。」
孔偉沒他那麼樂觀,心下百轉千回,卻也不阻止他,只是把自己摘了出來,「盧大人,我還是守在外邊比較好,不讓人進也不讓人出,如果裡面有人逃出來我也好攔截。」
盧化極不是不知道他的心理,不過這也確實是個好理由,正當極了的理由,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留心點。」
「是。」
孔偉眉眼不抬,目送著盧化極和范覺一幫人進去,對一邊的副官道:「我去巡視一下,你在這裡守著。」
「是。」副官不疑有他,朗聲應了,眼睛盯得更緊,孔偉朝自己的幾個親信使了個眼色帶頭離開,這地方不能再呆了,心裡一直有不好的預感,這些年撈的錢夠他們一家人快活一輩子了,實在不行,去其他三國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宅子裡,才收拾出來的院子又遭了殃,處處東倒西歪,院子雖然是大,可是進來的人實在是多,為了不打到小姐面前去,乾脆把進來的人全挑進了池塘裡,
這裡才是真正的只許進不許出,情兒走出屋子,冷冷的看著這熱鬧場面,以前她不懂,為什麼電視裡皇帝微服出巡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情況,見到各種各樣的黑暗,現在她有些理解了,因為他們接觸到了最底層,老百姓苦不是因為上面政策不好,而是因為中間出現了太多的變數,爛就爛在了中間。
清正廉明是每朝每代都在努力的事,卻從沒有哪朝哪代能做到,貪,是人天性便有的,沒有幾人可以控制得住,小老百姓愛佔小便宜,有權有勢的占的便是大便宜了。
明知這一切卻無能為力,情兒撇了撇嘴角,幸好,她從沒打算去爭那個位子,她一直都覺得,得到那個位子,失去的只會更多,兩相比較,不值當。
盧化極一進來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撒腿就想往後退,可是明明才往裡走了幾步,再往後看,門卻不見了,盧化極大驚失色,保養得極好的臉上露出驚駭,「鬼,有鬼,一定是鬼……」
范覺慌得四處看,身子直往盧化極身後躲,口裡唸唸有詞,「你們要找的是盧化極,不是我不是我,我所做的事全部是盧化極指使的,你們找他,你們找他……」
盧化極大怒,心中的驚意反倒減少不少,回身一腳踹了過去,「你個沒用的孬種,要不是你那有那麼個好兒子,能引來這些人?」
范覺也怒了,平時順著捧著是因為這人得罪不得,可是現在看來,他們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問題,哪還會顧及那些,爬起來衝過去,一把推倒盧化極,騎到他身上掐住他脖子,「這主意雖然是我兒子出的,可要不是有你罩著,這事能做這麼多年?」
盧化極不甘示弱,和他扭打起來,他這些年雖然養尊處優得很,好歹也是在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論打架,范覺還真不是他對手,一下就把他翻掀在地,騎到他身上壓住,身體立馬換了個個,抓住機會給了對方臉上兩拳。
「力道用得太輕了。」輕飄飄的一句話,拉回兩人失去的理智,雙雙抬頭,望向同一個方向,這……這……什麼時候換地方了?剛剛明明還在門口,這會怎麼就進了主屋院子了?周圍還這麼多人。
等等,那池塘裡的人不會是他們的兵吧?不是在混戰就是在上下撲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問他們?」
盧化極回過神來,這才知道剛才已經把問題問了出來,索性點頭求個答案,慶州城的兵並不孬,雖然是分四個將領,但是所有兵都是由孔偉來操練的,他也去旁觀過,練得那叫一個狠,怎麼可能會渣成這樣?
情兒望向軒轅,剛才她在裡屋,沒注意他們是用什麼方法造成這種後果的,不過,很讓她滿意就是了。
軒轅微笑著答道:「可能是人有點多,把他們扔進去的時候互相砸到了,他們火氣有點大,互相拼上了。」
盧化極抽了抽嘴角,進來的人很多,雖然一個城的守衛力量是有規定的,但是他抽調了大半兵力過來,人也不在少數,當兵的火氣沒地方洩,脾氣大是肯定的,打起來確實很能理解。
不過,該死的,他們能不能分清場合再打?這還在人家的地盤上,是打的時候嗎?他娘的,回去後讓孔偉操練死他們,每人扣掉半年月錢,看他們能不能長點記性。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們不繼續打了嗎?」情兒右手托腮,歪著腦袋閒閒的問,未竟的意思表達得非常明白,你們要是願意繼續,她也願意繼續看戲。
兩人還糾纏在一起的手攸的鬆開,整了整衣服,邊冷靜下思緒,這時候的兩人看起來好像根本沒有發生剛才的狗咬狗,對望一眼便達成了一致,盧化極到底當了這麼多年謀士,腦子裡裝的並不全是草,看到這排場就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現在要做的,是怎麼保全自己和范覺,兩人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能同時脫身便只能同時翻船。
伏低姿態行了個文士禮,「不知道小姐要怎樣才能揭過此事?」
這種單刀直入的方法很合情兒的意,可惜,這人把所有心思都用歪了,「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不是要讓我豎著進城躺著出城嗎?」
盧化極被噎得出不了聲,兵是他派來的,這門戶是他闖的,人家可從來沒有主動出手,都是他自動送上門來給人侮辱的,怪不了誰不說,自己還得擔下所有責任。
輕咳一聲,盧化極很是光棍的認錯,「是我們得罪了小姐,小姐想要什麼補償只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沒二話。」
情兒站起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話我記住了,跟我走一遭吧。」
盧化極心裡有些怵,「不知道小姐想帶我去哪裡?」
「放心,不會是去監牢或者水牢就是了。」那是人間地獄,又豈是監牢水牢可比的?就在等待的時間裡,刑空已經把他所看到的說了一遍,向來冷硬心腸的刑空竟然也有些動容,由此可見,那會是怎樣的慘景。
「刑空,你帶路,從正門出去。」
「是。」刑空眼光閃了閃,看向盧化極和范覺的眼光是滿滿的敵意。
阿寶抬腳就想跟上去,可是看了看阿巧的腿和昏迷的阿齊又收了回來,他還是陪著阿巧吧。
情兒看了下人數,有點多,而且這樣的場面出動這麼多妖有點小題大作了,可是,這對妖來說,是非常好的一課,讓妖長點見識,盡快成長起來不就是她帶著他們出來的目的嗎?
「我身邊只需要幾個人跟著就可以了,其他人不得現身,軒轅,留下幾個人守著幾個小孩,小玉和參娃也留下。」
小玉有些不甘,張嘴就想反駁,百里蓮奕一個眼神飛過去,小玉下意識的閉上嘴巴,然後……岔了氣,咳得驚天動地。
情兒輕拍他背,「怎麼了?」
「我沒事,姐姐,就是被口水嗆了下。」小玉心底無比怨念,明面上反駁不了,背地裡還不能說主子壞話,還有比他更慘的嗎?
情兒笑得寵溺,給他順氣,邊說道:「那樣的場面不適合參娃看,你陪他在家裡玩,順便也陪陪阿寶他們。」
小玉點頭,姐姐這麼說他就舒服多了,哪像主人,用地球話說,就是強權主義。
軒轅明白小姐的意思,不能現身就是讓大家隱身吧,難得小姐准許大家使用法力。
「走吧,盧先生,你要是半路有什麼想法的話請隨意,不過,我這邊的人不會留手的,我的命令很簡單,死活不論,你看著辦。」
盧化極額頭直冒冷汗,收起了那點花花腸子,連連應道:「不會不會。」
情兒不再理會他,率先往外走去,刑空趕緊去前面帶路,其他人或隱身或大方的跟在情兒身邊,一行十來人出得門來便唬得外頭那些探頭探腦的人齊齊一愣,迅速收回了腦袋。
外面守著的士兵看到他們出來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看到盧大人也在其中,下意識的就放了行。
掃了一圈沒看到孔偉,盧化極明白那孫子肯定是跑了,也是,換了他他也跑。
好奇是人類的天性,看平時囂張的盧花雞老實的跟在一群人身後往一個方向去,大家衡量再衡量,還是縮頭縮腦的跟了下去。
舒昱皺了皺眉,請示道:「小姐,要攔住他們嗎?」
情兒頭也不回,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用,讓他們跟吧,有些傷口得撕開來讓大家都看看才再也找不到理由自欺欺人。
」
「是。」
百里蓮奕身上的戾氣一閃而過,快得讓情兒以為是錯覺,「蓮奕,怎麼了?」
才出來就被一堆亂七八糟的事纏身,這麼久,情兒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過他,好像完全把他給透明化了,這讓他非常不爽,心底湧起的怒氣讓他非常想撕了那只盧花雞,和一切耽擱了情兒時間的人。
不過他也知道,他要是敢把他心裡想的說出來,情兒會第一時間遠離他,情兒不見得就那麼有慈悲心,但要是有些事情發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會裝作沒看到。
露出慣常的笑臉,「我沒事。」
情兒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去追問,她自問沒那個資格。
那麼冷淡的一眼讓百里蓮奕鬱悶的想撓牆,想大搞破壞,想整人,可是……他不能讓情兒不待見他,該死的,情兒怎麼還不愛上他?要是情兒愛上他了,那不管他做些什麼,情兒應該也可以接受吧?
天雨眼觀鼻,鼻觀心,那是他主子,他不能笑,主子不能惹,被冷落的主子更不能惹,他不想被整得死去活來,可是……他好想笑啊睦大人要是知道錯過了主子這麼精彩的表情,肯定後悔沒有親自陪著主子下來,嘖。
刑空在一處大宅子面前停下來,「小姐,就在這裡面。」
情兒打量了一眼,沒有想像中的破爛,雖然看著簡單了點,但是這宅子佔地大,圍牆砌得比一般人家要高一些,看著很是結實,至少表面看來這宅子還是不錯的,可是在情兒眼裡,這就是一堵牢籠。
范覺和盧化極原本有些慌,這地方他們熟,太熟了,可是知道昨天這些人就全部轉移了,心裡又有了點底,只要沒有當面被抓到些什麼,這位自以為是救世主的小姐又能把他們如何?
看著他們有些慶幸的臉,情兒心頭冷笑,有些白癡的事做過一次就夠,她絕不會犯第二次錯誤,當年要是讓人一直跟著樂心,那樣的慘劇可能就不會發生……
刑空上前一步把門打開,冷冷清清的地方讓兩人心下更是大定,看這樣子,他們肯定是早就轉移了,那他們還怕個屁啊,底氣更足了的兩人整個都輕鬆下來。
這原本應該是個很大的院子,按格局來說,中間應該有個挺大的花園,可是現在哪還有花園的影子,說是個刑場還差不多,厚實的鏈子拖得到處都是,十字架一樣的架子有一排,上面還有些黑紅色的深沉印跡,情兒大概猜到了這些東西的用處,臉色更是冷了下來。
還有老虎凳一類的東西,鐵棍木棒更是比比皆是,顯然,這裡很多人更享受用棍棒招呼到人體身上的感覺。
狄熙在房頂上現身跳下來,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他一直知道人類狠,可是從來不知道人類對人類也會這麼狠,看得人心寒。
「小姐。」
情兒點點頭,「人都在哪?」
「就在正屋裡,踢開門就能看到了,他們想跑,沒有小姐的命令我不能傷他們,只好先困住他們。」
「以後再碰上這樣的人我允許你打得他們剩一口氣。」情兒想說得再狠一些,連一口氣都不必留,可是想到那神秘的功德值,還是決定留下那口氣讓她去補刀子。
狄熙大概也是忍不下去了,聽到小姐這麼說,朗聲應了,踢開門直接往裡面的人身上招呼,他真的忍很久了。
情兒知道他有分寸,不會傷著不能傷的人,就站在那裡不動,等他發洩完再說。
倒是刑空不爽他一個人包圓了這事,也進去踢了幾腳,迅速把那些人敲暈,請小姐進來。
也許大家不知道地獄是怎樣的,也許大家從沒有見過這麼全的殘疾,也許大家從沒有見過那麼多眼神木然的孩子,可是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要還有點良知的人心中都會生出不忍。
滿屋子的孩子,大的十五六歲,眼神死寂,手腳卻極其靈活,看到出現這麼多陌生人迅速找地方躲起來,像是不止一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小的才兩三歲,走路都還不太穩的年紀,只有從他們的眼睛裡,還能看到一點點光亮。
情兒不忍再看,看向縮在身後毫無愧疚只有恐慌的兩人,「范覺,如果你的那個兒子在他小的時候被人折磨成這樣,你會是什麼感覺?」
范覺臉色一變,「這慶州城誰敢?」
「你這麼折騰別人家的孩子就敢?」情兒有些厲色,帶著前世的情緒,也許她那個福薄的朋友也曾這般被人對待。
范覺非常不以為難,他覺得這個女人再厲害也就是個心軟的婦道人家,就算有個強大的家族又如何?只能做籠子裡的金絲雀,活在這世上就是要狠,你要是不狠,就輪到別人對你狠了。
他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態情兒又怎麼會看不出,眼神更冷,在心裡已經給這兩人判了死刑。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3 PM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屋子裡的氣味並不好聞,百里蓮奕在自己和情兒身上施了結界,皺起眉頭道:「情兒,去外面吧,讓他們把人全部帶出去。」
情兒點頭,靈氣的波動她有感覺到,那種氣味正常情況下她也不願意聞,「軒轅,把所有孩子都帶出來。」
腦子稍微活一點的孩子像是明白了什麼,從藏身的地方出來,抱起年紀小的孩子自動的跟上蒙面女人的腳步,這一帶動,其他人也跟了上去,力氣大一點的都自覺的抱起了小小的孩子,那些殘了的或者被相熟的牽引著往外走,實在走不了的軒轅便讓人抱出去。
至少,至少這些孩子的心沒有木然到不顧同伴的地步,還好,還好,情兒默默的看著他們的動作,心底有些酸澀,這樣的折磨比之她上輩子受訓的那些年,要更沒有人性,她是為了自己生存,而他們這樣,是活生生磨滅了他們生活下去的意志,控制了他們的思想。
不顧別人的眼光,百里蓮奕把椅子拿出來拉著情兒坐下,自己坐到她身邊,雖然不耐這些事,但是坐在情兒身邊,心裡卻也沒有躁意,情兒身上那股藥香就是他的解藥。
「小姐,裡面沒人了。」
情兒點頭,數了下人頭,一百四十二人,光這裡就有一百四十二,不算阿寶他們,不算被他們折磨至死的,要是真有地獄,這些人得在十八層受煎熬多少年才還得清這麼深的罪孽?
為了讓孩子們能安心,能相信她,情兒揭掉面紗,溫柔的問道:「你們還有同伴沒在嗎?」
刻意表現溫柔的情兒笑起來能暖到人心裡去,表情木然的小孩們眼睛裡慢慢有了光亮,若隱若現的,可是怕這又是一場騙局,怕會受到更可怕的虐待,還是沒有人說話。
情兒也不著急,聲音放得更慢,「阿寶,阿巧還有阿齊在我們那裡,他們都沒事,除了這三人,還有其他同伴沒在嗎?」
光亮慢慢的大了一點點,小孩漸漸有點坐不住了,有幾個已經在探頭探腦的看有沒有相熟的人不在,大家同病相憐,知道沒有人會來幫他們後,相互之間就會互相關照,不讓日子過得更艱難,所以內部互相欺負這樣的事根本不存在。
有效果了,情兒鬆了口氣,這些孩子依然單純,沒有被黑暗吞噬,幸好幸好,「我會帶你們離開,如果有落下同伴,你們會難過的是不是?」
一個小孩猛的站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有講話還是緊張,又結巴又生澀,「我……我知道有一個,我……我已經……已經幾天沒見到他了……我……我不知道他在哪……。」
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一說完,小孩就跌坐了下去,看著狼狽而可憐,情兒望向狄熙,這宅子兩天之內都在他的監視下,還有其他活人他應該知道才對。
狄熙神色黯然,向來跳脫的個性也收斂了起來,「小姐,除了這些小孩,再沒有活著的了。」
小孩顯然也聽到了,瞪大眼直愣愣的看著狄熙,那種不相信表露無疑,狄熙有些受不住,連連保證道:「真的,我查探得很清楚,這屋子裡再沒有其他人了。」
情兒想到了最可能的情況,顯然狄熙也想到了,從裡屋提了個被踢暈過去的爪牙出來,用最粗魯的方法弄醒,面帶惡色,「說,消失的那些孩子你們都怎麼處理的?」
爪牙一愣神,下意識的就回道:「燒了。」
是啊,燒掉是最絕後患的,意料中的答案讓情兒閉了閉眼,她的朋友說不定也是這麼不被當人看的折磨,死了就燒掉,灰飛煙滅。
匕首在手上一現,下一秒便插在了那個爪牙的胸口,帶著她全部的怒氣。
連百里蓮奕也沒有想到情兒會出手,乾脆利落的奪人性命,明明不是嗜血的人,做出來的事卻總是出人意料。
狄熙愣了一下,旋即拔出匕首擦乾淨,遞還給小姐,情兒接過並不收起來,拿在手上把玩。
范覺和盧化極臉色慘白,原本被她的外貌震撼到的兩人這次是實實在在的被嚇到了,這哪裡是仙子,分明是修羅啊。
倒是那些小孩大概是見慣了生死,鮮血淋淋的場面面得多了,再見一次對他們也沒有多吃驚,倒是那個平時虐打他們的男人突然就這麼死了有些反應不過來,那麼厲害的人就這麼死了?
不過,就算死了一個也沒用,還有好多好多人,如果他們敢有什麼想法,一定會被打死的,那種印入骨髓的疼痛光是用想的都覺得疼。
閉上眼,情兒想了想,把牌子丟給舒昱,「去請城主過來,馬上。」停頓了下,「刑空一起去。」不說實力,光他這張冷臉就是震懾。
兩人迅速消失,盧化極心下的不安更甚,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不是去見城主,而是讓城主來見她。
要是城主知道了他給他惹來這麼**煩,不用別人出手,他就會了結了他,他平時孝敬城主不少,他知道城主對他的事並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自己也得了利,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這次,他真的覺得死到臨頭了。
等待的空檔,情兒收起匕首,去檢查那些已經殘疾的孩子,這些人裡有三分之一殘了,或者被敲碎了骨頭,或者被弄瞎了雙眼,或者被扭曲了手腳,或者打斷了脊樑全身癱瘓,或者……
這真是殘疾人的大集合,才看是震撼,再看是心驚,看久了,便成了麻木,情兒一個個仔細的檢查,估量著可以恢復的程度,這一刻,她無比希望她的功力能再深厚點,從蓮奕那裡知道的事看來,她的功法是極好的,只是她功力太低微發揮不出全部功效,如果……她的功力再深一些,說不定能給這些孩子更大的幫助。
被她檢查的孩子都很乖,極度配合,也不知道是習慣性的聽從還是知道自己有了被救的希望。
越檢查情兒心底越無力,這種傷,她根本無能為力,她的靈力可以治療在恢復的傷口,可是這種已經好些年的並且重新長起來的舊傷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麼,除非……除非敲碎骨頭,重新救治,這樣不見得就一定能長好,而且就算長好了也會留下後遺症,更何況,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
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沒有最殘忍,只有更殘忍,當你覺得這已經殘忍到極點時,下一刻爆發出來的事馬上又推翻了這個認定。
百里蓮奕強制性的把情兒半摟進懷裡,輕拍她背想讓她放鬆些,這般緊繃的情兒,他第一次見,卻寧願從沒有見過,心疼得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狠揪著,無處可逃,無處可避。
「情兒,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別責怪自己力有不逮,沒有誰敢說自己無所不能,容宗宗主那樣的程度亦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更何況是你這才入門的人,問心無愧就好。」
情兒知道自己是冷靜的,冷靜得過了頭,她受到的訓練便是如此,任何時候都要保證自己先不亂了思緒,因為那是賭命,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可是現在,她卻希望自己不要這麼冷靜,心越冷靜,那種深沉的無力感便越發清晰,她知道自己並不全是因為眼前這些人,還有那個緣淺福薄的朋友。
那是她上輩子除了妹妹外唯一放在心上了的朋友,也是明知道她驕傲優秀,卻依然願意站在她身邊對她笑的朋友。
這個懷抱很溫暖,很安全,情兒放任自己的任性,縮入這個強大的臂膀,讓自己的脆弱深藏,忘了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九公主,忘了自己被妖族信任追隨所背負的責任,忘了一切的一切。
所有人在百里蓮奕的威壓下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無艷垂下眼簾,靜靜的等著吩咐,邊琢磨著這次帶出來的藥夠不夠,要不要回去取一次。
感覺過了很久,其實只是短短的一會,情兒退出懷抱,脆弱很好的隱藏了起來再也不見,這時候的情兒又恢復到了那個可以冷酷的奪人性命,亦可以溫暖的救人性命的情兒。
垂下雙手,懷裡的溫度漸漸冷卻,感覺卻印入心裡,百里蓮奕握緊袖中的雙手,就怕自己忍不住再抱上去,再不放手,是的,怕,他百里蓮奕也有了怕的事,但是,他一點也不想克服這種怕,這種怕裡,有著微澀的甜。
「蓮奕,謝謝你。」
情兒真心的露出笑意,百里蓮奕收藏了起來,這個笑,是對他一個人的,不同於以往如戴著面具般淺淺的笑,這個笑帶出了真心。
「和我不用說謝謝,永遠都不用。」
情兒沒有深思話裡的意思,回頭繼續給那些孩子做檢查,經過剛才的事,敏感的孩子們彷彿就那麼接受了這個好看的人,相信了她的善意,雖然久未跟人接觸,每個人對情兒都露出討好的笑意,大概因為很久未笑過,笑容很牽強,有的,甚至只是咧了咧嘴角,想笑,卻不知道怎麼去笑。
情兒的心,有些酸。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章
百里蓮奕亦步亦趨的跟著,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情兒身上,感知著她的情緒變化,有時候,真的希望情兒可以任性一些放肆一些,而不是這般自制,什麼都自己背負,看著更讓人心疼。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讓情兒相信他,依賴他,讓他分擔她的喜怒哀怒。
聽到腳步聲,百里蓮奕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條面紗,繞到情兒前面給她戴上,情兒本就不願意以本來面目去面對外人,靜靜的任他施為。
「他們回來了。」對著那雙透出靜謐氣息的眼,百里蓮奕有些狼狽,似解釋又似掩飾的道。
情兒點點頭,繼續檢查剩下的那幾個小孩,舒昱在她五步遠的地方站定,躬身道:「小姐,慶州城主來了。」
「慶州城主衛青城見過安寧公主殿下。」城主級別夠高,見著有冊封的公主也用不著跪拜,躬身行禮道。
情兒不出聲,一徑的檢查,把這人晾在了一邊,衛青城下不來台,卻也不敢表露出絲毫不滿,以往,他可以不把這個公主放在眼裡,可是這次這麼大一個把柄落在她手裡,他還是夾起尾巴做人比較好。
靜候了半晌,衛青城只覺得昨晚勞累過多的腰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清雅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免禮。」
情兒接過無艷遞來的濕手巾擦了擦手,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下,看著精神萎靡的小孩吩咐道:「青柳,莫語,舒昱,你們去買些吃的回來,先給他們墊墊,一會回去再好好準備。」
「是。」
幾人領命離開,情兒這才正面對上慶州城城主,這是一個頗為壯碩的男人,身材高大,看著倒更像是武將,只是過於白皙的膚色說明這是個養尊處優的人,五官說不上帥,但也不難看,很是路人化。
「衛城主,不知道對於您的謀士盧化極,你有幾分瞭解?」
衛青城不卑不吭的反擊:「盧化極跟著我十幾年,自是有幾分瞭解的,就算他真做錯了什麼,這也是我慶州城的事,自會處置他,按騰龍律法,公主並無權責管慶州城的事。」
情兒沒料到這衛青城會這般強硬,不過,她倒更是想掀掉他強硬的外殼,看他能再翻出什麼底牌,「我確實管不到,也沒打算管,我就想知道,眼下這事,城主打算怎麼處理。」
衛青城打了個太極,「這事我自會查清楚,給慶州城一個交待。」
給慶州城一個交待?這慶州城不就是他說了算嗎?打的好算盤,「為什麼是給慶州城一個交待,而不是給這些孩子一個交待?就我所知,這些孩子好像很多都不是本地的,城主又準備怎麼解決他們以後的去處?」
衛青城遲鈍了幾秒,才迅速接口,「這事發生在慶州城,自是要給慶州城老百姓一個交待的,這些孩子還小,我自會幫他們找到自己的父母,送他們回家。」
情兒知道這事這城主肯定會死咬著不放,要是他不救盧化極,盧化極狗急跳牆,他也落不著好去,還不如兩邊都先拖著先,等她走了再說。
「盧化極,我記得你說過,要讓我豎著進城,躺著出城,現在是要如何?按騰龍律法,對皇室不敬,罪當如何?」
衛青城一直冷靜的臉色難看了幾分,背上冷汗直冒,斜斜瞪了盧化極一眼,盧化極從知道眼前這人的公主身份起就懵在那動彈不得,這會聽到公主點名,更是站不穩的跪了下去,「公主……公主饒命。」
情兒笑,「你哪裡需要我饒命,衛城主,你說呢?」
衛青城為安寧公主這內斂的犀利攻擊得想後退以避鋒芒,可是他一退,盧化極肯定不保,不保盧化極,他絕對落不著好,盧化極不是麵團想捏就捏,明知道要死的話肯定會亂咬一通的。
「還請公主給慶州城一個體面,讓我們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可是現在不是你們內部的事,是我和盧化極之間的事,他冒犯了我,按律,我可以直接拿下他奪他性命,為何要交與你們處理?」
看衛青城青灰的臉色,情兒冷笑,「星光,你說我這麼做可有錯?」
星光上前一步,躬身道:「按騰龍律,冒犯皇子公主,該就地諸殺。」
「那還等什麼,刑空。」
「是。」刑空才不管那些勾心鬥角,聽到命令,上前就要奪人性命,乾淨利落的讓人膽寒,尤其讓盧化極心慌,眼看性命不保,驚慌的亂叫,「城主,救我,別忘了,這些事你也有份,要不是你的縱容,我哪敢這麼囂張,那些銀子可不是白送的。」
原本正在想辦法的衛青城聽到他這麼說就知道要壞事,「你亂說什麼,我要是知道這些事哪會容你胡來。」
情兒冷冷的看著兩人狗咬狗,用靈識吩咐道:「刑空,威脅就夠了,他還有用,先不要取他性命。」
雖然是在這樣的時刻,情兒還是發現了,她的靈力修為提升了好幾個等級,以前用靈識傳音會有些辛苦,可是現在用來輕鬆自在,根本不費力,那如同在和虛空般的對話難道是真實的?那麼,那團靈氣給了她也是真實的?
拋開這些思緒,情兒先專注於眼前發生的事,如果騰龍每個地方的官員都如同眼前這兩人般,這騰龍想強大起來,難。
聽著盧化極一件一件扒拉出來的事,情兒感歎,這慶州城在他們這般折騰下還能這麼繁華,只能說底子真是不錯。
青柳等人回來,眾人自動上前幫著把吃的分給看得有些呆的孩子,大概是餓久了,又或者是相信了眼前這些人,小孩們沒有多猶豫就往口裡塞,吃得又狠又急,看得原就心軟的眾妖心下更是軟得跟棉花一樣,紛紛從自己的庫存裡拿出水來給他們喝,免得噎住。
衛青城首先反應過來不對勁,他一門心思想著怎麼去堵住盧化極那張嘴去了,沒發現兩人越扯越遠,倒是把事情越扯越多,原本他要小心提防的人反倒只是冷眼旁觀。
心中知道壞事了,衛青城伏低姿態,「請公主恕罪,微臣直到現在才看清了盧化極的真面目,請公主把他交給微臣,微臣一定不會放過他。」
信你才有鬼了,她沒有權利對一個城主任免,但是有權利拿下一批人,相信父親會很高興慶州城主失了威信,雖然暫時還收不回,但是至少埋下了引子。
「不用勞煩城主了,軒轅,交給你了,和這事扯上關係的,一個也不要放過,我們先回去,城主也請回吧。」
再不願意,衛青城也只能施禮離開,安寧公主有多厲害,他們這些人都自有門路知道,只是沒想到他會親眼見識到,盧化極他是救不回來了,回去還是趕緊想想怎樣把自己從這事裡摘出來為好。
殘的人有點多,四十來人,這裡的人一人背一個也背不下來,又不能把他們全抓到空間裡去,那只會造成他們更多的恐慌,無奈的讓嵇宜等人在隱蔽處現身出現在人前,這才算夠了人手。
「走吧。」看眾人準備好了,情兒才率先離開,她沒有圖表現也去抱上一個孩子,有些事親歷親為不見得就是好。
門外探頭探腦的人先是被城主的到來嚇得跪了一地,好不容易心平復下來了,又被城主離開時鐵青的臉色嚇得跪了一地,這剛回過神來,又進去一大幫的人,他們原本還以為是城主派來捉拿先進去的那群人的,一轉眼,便又看到他們一人抱了個或大或小的孩子出來,後來還跟著一串的年紀不等的孩子,不少都有些眼熟。
看到這些小孩他們便明白了,眼前這群人是來救這些孩子的了,而且是連城主也不敢得罪的貴人,心存憐憫的已經雙手合十在唸唸有詞,更感性一點的,已經眼角微紅,神情也有些動容。
自動的分開兩邊,中間留出一條足夠兩輛馬車並行的路,一時間,這一方天地竟有些肅穆的味道,所以說,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殘忍的是他們,善良的也是他們,同樣一顆大腦一顆心,形成的性格卻天差地別。
情兒不疾不徐的沿著來路回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跟隨的人也越來越多,一個兩個的殘疾兒也許夠不成震撼,那麼十個二十個呢,再不夠,四十個呢?
或抱或背的孩子身上的殘缺那麼顯而易見,如果換做你們的孩子,你們該有多心痛?可是對他們,為什麼你們就能做到無動於衷?
小孩們有些緊張,隱隱的,卻也知道他們逃離了那群人,逃離了那樣的生活,木然的神情有了變化,出現了不安,出現了期待,眼睛裡,漸漸有了光亮。
雖然只有一點點,情兒也放下心來,這個時空沒有心理醫生這個職業,以她的性子她也客串不了這樣的職業,如果他們沉淪得太深,深得把自己都埋起來了,她會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把他們拉出來。
要是他們能自己從心裡釋放出自己,那麼,他們便能新生。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4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了租住的宅子,一直扯著脖子在等的阿寶看到進來的熟悉面孔高興得又叫又跳,阿巧也露出放鬆的笑意,這才能稱為真正的笑。
軒轅馬上吩咐人去收拾房間,莫語等人自覺的去準備吃的,堂屋雖然夠大,還是裝不下這麼多人,情兒乾脆帶著眾人呆在了院子裡,不用別人說,小孩也自動的跟著她走。
很快,便陸續的有吃的送上來,各式水果也水嫩嫩一個的擺在了大家面前,小孩們只是拿在手裡,卻有點捨不得吃,他們不知道這樣的好能持續多久,害怕下一餐又沒著落,害怕下一瞬間,那些凶神惡煞的人就會出現在他們面前,給他們一頓胖揍。
情兒生就一顆七巧玲瓏心,又豈會看不出他們的忐忑不安,安撫道:「你們有聽到城主說嗎?我是這個帝國的公主,我一定會幫你們找到的爹娘的,不會丟下你們不管。」
已經開始懂事的小孩小聲的開始抽泣,這一帶動,更多的孩子開始哭,壓抑著的哭聲彷彿壓在眾人心底,生出一股一股的酸意,直衝鼻端。
情兒起身離開,走到池塘邊,早前還在池子裡撲騰的人現在一個也不見了,只剩下有些渾濁的池水。
百里蓮奕無聲的跟著她,這樣的事他從沒碰過,以他的沒心沒肺都有了些憐憫,果然啊,不是每個人都像情兒和她身邊的人一樣把感情當一回事,更多的人和他們那個界面的人沒有區別。
互相傷害,互相背叛,互相算計,恃強凌弱,這是智慧生物的特色,哪裡都逃不開。現在他倒是希望情兒能遲一些再跟他回那裡,他擔心情兒會受到傷害,想等她再等長大一些,成熟一些。
不過以情兒的性子,在受到傷害的同時一定會反擊回去,毫不留情的。
兩人沉默著,直到身後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情兒才回頭,看著那群眼睛通紅的孩子,心……軟了,她發現自己對於孩子,好像總是特別容易心軟,如小玉,參娃。
快步回房寫了封信,「狄熙,把這個送回皇城,帶回涵回來。」
「是。」狄熙朗聲應了,不待情兒再說什麼,已經失去了蹤跡。
看孩子們的情緒還好,情兒先回屋給阿齊號脈,脈象平穩,還不錯,阿齊還算運氣好,被打成這樣也沒傷著骨頭,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下手的那人都是留了情的。
看到阿巧一個人坐在這裡陪著阿齊,情兒柔聲問道:「怎麼不出去和大家一起?」
阿巧搖搖頭,極是乖順,「我來的時間只有兩個多月,和其他人接觸的不多,只有阿齊和阿寶會賴上來和我說話,會暗地裡留吃的給我,和他們坐到一起去,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因為才來兩個多月,所以他的驕傲還沒有磨盡,才想盡辦法要離開,哪怕是打斷腿,情兒摸了摸他的頭,感覺到手下孩子的僵硬,又緩緩收了回來,「你家在哪裡?」
「源州城。」想也沒想的,地名便衝口而出,彷彿一直含在嘴裡,就等著別人來問,也像是怕自己忘了,時時刻刻念叨著提醒自己。
情兒挑了挑眉,那好像是他們的目的地,「等這邊安置好,你和我一起走,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源州城。」
阿巧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頭點得像雞啄米,「好,好。」
看他一直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應該是出自大戶人家,這樣人家的少爺出門都是前呼後擁的,他又不像是容易哄騙的孩子,怎麼就會被人拐到這裡來呢?
「阿巧,可以說說你為什麼會被他們抓到這裡來嗎?」
阿巧臉色黯然,咬著下唇,眼光落在受傷的右腿上,半晌才徐徐道來,原來這又是一個狗血故事。
阿巧名燕曉天,阿巧是他到這裡來後不肯給燕家丟臉私自取的化名。
燕家是源州城屹立百年的大家族,留下的家底不少,各房都盯著那些東西,就怕被人佔了便宜去,阿巧是這一代的長房長孫,理所當然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請的先生也是最好的,叔伯嬸子就算心裡不滿也只能忍了,畢竟人家就是這輩份,他們也沒辦法。
要說長輩還能控制自己的想法,小輩之間就沒那麼好的自制力了,小孩兒愛攀比,這一比來比去什麼都比他差,不滿積蓄的越來越多,幾兄弟一合計就把他騙出去遊玩,在離家比較遠的地方聯合起來支開護衛後丟下他,笑哈哈的離開了。
他出進向來都是有人伺候著,這身邊沒了人首先自己就慌了,看著哪裡都覺得熟悉,卻又哪裡都不對,根本分不清哪條路才是回家的方向,又急又氣又餓之下乾脆就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等著護衛反應過來回過頭找他。
可是等來的不是護衛,而是一個麻袋和一頓狠打,到他醒來時,才是惡夢的開始。
情兒深深的覺得,計劃生育絕對是必須的,爭的人少了,悲劇自然就少了,也許阿巧那幾個堂兄弟只是想嚇唬一下他,根本沒想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這樣的後果絕對是他們當初沒想到的。
老天爺向來熱衷於開玩笑,而且只管過程,不管結果。
「你回去後準備怎麼辦?報復他們嗎?」
阿巧一呆,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是想過太多,想的都是有朝一日回去了要怎樣把他所遭受的還回去,讓他們也償償那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滋味。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有想這些了,他只想著活下來,想回到爹娘身邊,想和阿寶做一世的兄弟,這幾天的疼痛讓他早就沒了心力再去想報仇。
「我……我不知道。」
看他有些無措的臉,情兒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頭,卻不能說任何話影響他的決定,恩怨這東西就算被人勸解了,心裡那個疙瘩也永遠都在,只有自己完全想通,才能真正化去。
「做對自己最好的決定。」
阿巧看向那雙平淡卻溫和的眼睛,就是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把他們從黑暗中拉了回來,讓他們重新看到希望,他忽然有些慶幸他有過這麼一段,不然,這樣的人他永遠都沒機會認識。
書上說有失便有得,就是他現在這樣的心情嗎?
皇宮中
鍾離翔雲看著昂然進來的人,不由得露出笑意,狄熙把信遞給內侍,「小姐說讓我等著你的回信。」
鍾離翔雲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趕緊打開信,看到一半,好心情被破壞怠盡,不過也有一絲不解,這樣的事並不算是大事,為什麼情兒會這般在意?
接著往下看,才知道是慶州官員牽扯了進來,看著情兒在信中的假設,明白情兒這是在給他製造機會,民心有時候什麼用都沒用,但是有時候,卻是極為關鍵的。
如果這事由皇室出面,那老百姓心裡的天平會再一次傾向皇室,情兒不想攬這個功勞,推給整個皇室,於他來說是再好沒有的事,就算在他手裡收不回封地,也能掃清一些障礙。
提起筆,快速回了信交給狄熙,「要休息一會再走嗎?」
狄熙收好信,轉身離開,灑脫的揮了揮手,「小姐在等著信。」
目送他離開,閉上眼琢磨整件事,這事在他眼裡真的算不是是大事,可能是因為沒發生在眼前,所以引不起他的共鳴,情兒身在其中,自是受到感染,想為那些孩子做些什麼。
可是情兒提的建議卻是從大義上來的,皇家再勢弱,依然是這個帝國的主宰,這事做好了對騰龍的好處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一點的。
「錦澤。」
一直留心著的厲錦澤迅速走出一步躬身道:「微臣在。」
「你親自帶人去一趟慶州,那裡大概有一百四十個被拐騙的孩子,你做好準備全部接到皇城來,帶朕的旨意去,著慶州城主回皇城述職。」
「是,微臣立刻去準備。」
「成容。」
「奴才在。」
「宣各大臣德容殿議事。」
「奴才遵旨。」
情兒放下信紙,心裡微微放下心來,這樣的年代,人命最是不值錢,根本沒人權可言,要是不把對騰龍有益的地方寫明白,父親大概也不會把這當一回事,更不會費心費力的做些什麼。
地球上萬千個不好,至少人命沒有賤至如此的地步,一場戰爭死的人多了點都會引起國際的注視,那是個至少表面和平的年代。
「情兒,你可以更大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有這樣的本錢。」
百里蓮奕皺眉,他發現自從下界來後,作怪的心思淡了許多,倒是對情兒的心疼時時刻刻都在,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好事,反正心底是無比樂意的。
情兒歎息似的搖頭,「蓮奕,我從沒想過要改變誰,更不用說改變一個世界的規則,我在這裡,我便遵從這個世界的規則,也許我是有點實力,可是這實力絕對沒有大到與規則為敵的地步,一場變革需要付出的絕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與其如此,我遵從了規則又如何?這並不是委屈求全,而是心甘情願的,我懶,蓮奕,我很懶,也可以說是自私,我不想對任何人負責,不想背負任何使命,妖族是我推不掉的責任,我沒打算再增加。」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改變沒有你想像中那麼難。」百里蓮奕慫恿著,如果情兒想,他不介意調些能人下來幫她。
情兒想都不想的搖頭,「不要,我不想自找麻煩,到時候什麼事都來找我,我會直接撂擔子走人。」
百里蓮奕一想也是,要是情兒忙起來,那更沒時間理會他了,現在這樣情兒都快把他透明化了,再忙一些,情兒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愛上他?
無艷無聲的走過來,「小姐,飯菜準備好了,您中午就沒吃,去吃一點吧。」
不說還好,一說情兒還真覺得有些餓了,起身往外走去,邊問道:「那些小孩的飯菜都準備好了吧?」
「是,星光請了幾個手腳利落的婦人來幫著做飯,他們已經在吃了。」
情兒點頭,她身邊的事基本都是星光和軒轅在打理,她自然不會質疑他們的任何決定。
晚飯過後,情兒看著有些困頓的孩子輕輕拍了拍手,吸引住大家的視線,「房間有點不夠,所以安排了大家三人一間房,你們可以自己選擇和誰一間房,也可以聽從安排,大家要互相照顧,知道嗎?」
「知道了。」孩子們習慣性的應了,都是聽話慣了的人,對於這樣的安排一點意見都沒有,雖然人離開了那個地獄,可是心底的陰影還在,就怕不聽話,又引來皮肉之苦。
「無艷,你去給阿齊上藥,莫語,藥熬好了嗎?」
「好了,我馬上端來。」莫語小跑著鑽回廚房,有百里蓮奕的地方她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所以不管在哪裡,她都是盡量遠離他,小姐的話,她記得很清楚。
情兒似笑非笑的看了百里蓮奕一眼,百里蓮奕心裡哪個冤啊,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有些動作就是下意識的,並沒有要勾引誰的意思,可是別人明顯不那麼看,他也沒辦法。
自打明白自己對情兒的心思後,他就對所有人視而不見了,想挑明了和情兒講,可是情兒會是什麼反應他基本可以猜到,他現在是真的有點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以前都是女人追著他跑,追人這還是頭一遭,根本毫無經驗。
他只能採取最笨的辦法,努力讓情兒愛上他,這樣就水到渠成了,可是情兒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愛上他呢?
無艷一絲不苟的小心敷藥,小姐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第二次還是繼續讓她敷藥就說明了一切。
把所有小孩都安排妥當後,情兒才有時間見見老實了的盧化極,看他萎靡的樣子有些好笑,對待強於他的人時軟成這樣,對待弱小時那麼不可一世,這人哪……
「盧化極,這些孩子你們平時都是怎麼安排他們做事的?」
盧化極脖子縮了縮,這些他哪知道啊,他平時只管每個月收到錢了就好,其他的,都是范覺父子手底下的人在管,這只是他們來錢的其中一個門路,也算是無本買賣了。
腦子裡轉了幾個圈,就想編些話出來減輕自己的責任,把責任全推到范覺父子頭上,那樣,說不定他還能留下一命。
可是一抬頭,對上那雙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睛,下意識的就說了實話,「這事要問范覺才知道。」
很快,范覺便被提溜了出來,一身錦袍也遮不住他的狼狽,有伴的感覺真好,盧化極心想。
范覺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軟軟的跪倒在地,「草民……草民見過公主。」
有些不倫不類的請安,情兒當沒聽到,逕自問她想知道的事,「范覺,我想知道,你們平時是怎麼分派那些孩子做事的。」
范覺吞了口口水,有些慶幸這事他還是知道的,不然傑兒大概馬上會出現在他身邊,這些人太厲害了,他從沒見過這般厲害的人,比起他們,他家裡那些看家護院的簡直不值一提。
哆嗦著聲音,「那些手腳靈活的是訓練出來的扒手,城門口有人踩點,要是覺得來的新面孔好欺負又有油水可撈便會讓他們下手,年紀小的就去乞討,或者被人帶著去騙人,殘疾了的就放在顯眼的地方,外地來的人一般都會給點錢,運氣好的時候會碰上些不怎麼出門的夫人小姐,得的賞錢就更多,大概就是這樣。」
情兒曲起手指輕敲扶手,「要是偷錢時被發現了怎麼辦?」
「有時候會被打一頓,碰上厲害點的會被揪著去見官。」
見官?那其實和放人沒什麼區別吧?
「范覺,你可知道這世上是有因果輪迴的,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以後都會報應在你或者你的子孫身上。」
范覺深覺不以為然,他做的這點比起有些人來算什麼?不過形勢比人強,他也不會笨到現在去爭辯,「公主說的是,公主說的是,我已經後悔了,真的,我後悔了,公主,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以後做善事,搭橋修路,只要您說的,我都照做,請給我一次悔過自新的機會。」
情兒冷冷的看著他,演技不可謂不好,只是不該在她面前表現而已,電影電視看多了,不就是天天看演戲嗎?又怎麼會被蒙騙住。
「刑空,把他帶下去單獨關押。」
刑空乾脆的應了,不再給范覺說話的機會,直接封住他的喉嚨,提溜著人出去。
盧化極看得更是冷汗直冒,這些人手段百出,不管在他們面前使出什麼法子好像都會被他們看穿,無所遁形。
情兒沒有把目光放到盧化極身上,這樣的人她不想多看一眼,「盧化極,也許你覺得自己很冤,別人殺人放火的事沒少幹,照樣活得滋潤,比起來你還只是小壞,但是……我沒辦法容你,你要是殺人放火我可能還不會理會你,可是你傷的,是孩子。
原本我想就地誅殺了你,想想還是把你交給我父親去處置比較好,希望你承受得住那些父母的憤怒,我衷心的希望你沒有後代,你所做的事,會有報應的。」
盧化極臉色更是青白一片,他要是早知道做這個會犯著九公主的忌諱,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會做啊,想到自己的家人,盧化極顧不得眼前這人是不是修羅,既然她會為這些小孩子心軟,那麼……應該也會對他的家人網開一面吧。
跪著向前爬了幾步,百里蓮奕冷冷的注視著他,森寒的目光讓他直打冷顫,讓他想上去抱大腿哭求的打算夭折,在原地停下,大有聲淚俱下的勢頭。
情兒先下手為強的打斷了他醞釀好的情緒,「有事說事,要是想求情的話就免了。」
盧化極一口氣噎在那上不去下不來,想哭也哭不出來了,心裡這才真正有了些酸意,「九公主,我知道我落不了好去,可是……我的家人是無辜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在外面的事,平時也少出門。
我夫人是讀書人家的小姐,連踩死只螞蟻都要傷心半天,我兩個兒子年紀都還小,更不可能參與進我的事來,求九公主放過他們。」
冤有頭債有主,情兒原本就沒打算對他的家人如何,把那一家子弱小子上絕路也挽不回那些失去的,徒添罪孽罷了。
終於把視線停在眼前這人身上,直到這時候,因為心裡對妻兒的擔心掛念,讓他真實了許多,「你捨不下你的家人,可是你所做的毀了多少個別人的家庭?你的家就是家,別人的就不是嗎?我不會動你的家人,我父親也至多就是沒收了你的家產,他們至少是安全無虞的,至於他們會受到怎樣的待遇,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盧化極當然清楚,老百姓最多給他們臉色看,可是衛青城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衛青城收到皇令去皇城了,短時間內恐怕回不了,我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見你的家人。」情兒淡淡的說完,逕自起身離開,盧化極這條命是絕對丟定了,這也算是……給他交待後事的機會,一旦去了皇城,他們一家便絕無再見的機會了。
盧化極對著公主離開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謝公主。」
心裡對她的怨恨好像消失不見,也對,是他缺德事做多了,終於碰到了能收拾他的人,就算這次沒有栽在九公主手裡,以後也落不著好,衛青城是個貪心又沒膽子的人,一旦有什麼事,背黑鍋的人絕對是他,他原本是打算再熬幾年就離開慶州的,沒想到……
百里蓮奕手在衣袖裡鬆了又緊,他是真的……很想伸出手去把情兒攬進懷裡抱緊,為她偶現的柔軟。
把還在阿巧房間裡玩的小玉和參娃拎走,情兒去給阿齊把脈,「他有醒來過嗎?」
「一直都沒有,就是有時候會哼哼,好像很痛的樣子。」阿巧眼裡有著愧疚,要不是為了幫他,阿齊又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情兒給阿齊按了按被子,「痛就說明他還活著,不用擔心,阿寶,你睡阿巧的左邊,不要壓到他的腳,無艷,今晚你留心一下阿齊這邊,要是有什麼特殊情況就用靈力護住他的心脈,其他的等我來就好了。」
知道小姐晚上通常是沒有在這裡睡的,無艷應道:「是,無艷知道了。」
再摸了摸阿寶的頭,情兒離開了房間,傻乎乎的孩子,通常是有福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4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和以往一般的抱著情兒入眠,卻沒有如同往常那般睡過去,看著懷裡安靜恬睡的臉,心中滿足得讓他想歎息,取掉她的面紗,修長而骨節均勻的手指一寸寸勾勒著手下的面容,細膩的肌膚如有著吸力般粘著他的手指,讓他停不下來。
一旦發現並確認自己的心思,心中的渴望便與日俱增,想抱她,想親吻她,想佔有她,甚至……想禁錮她,這念頭一浮上來便成了他心裡的魔障,跨不過去去的魔障,情兒……情兒……
手指輕撫上情兒稍有些淡色的唇,這張臉就算是睡著了也是極美的,只是緊閉的眼失了幾分顏色,眉是細長的柳葉眉,睫毛長而微翹,在下眼瞼處印下一排陰影,可是當她睜開眼睛時,沒有人還能留意到漂亮的睫毛,只會被那雙眼緊緊抓住心神,而心底不夠坦蕩的人,會選擇避開,不敢對視。
鼻樑小巧挺直,又給這張鵝蛋臉加了不少分,要是嘴唇的顏色更深上幾分,這張臉大概不會遜色於他吧,心底蠢蠢欲動的是慾念,他知道現在不能,可是只是親一下的話,應該沒關係吧,就親一下,不留下痕跡,明天情兒醒來也不會發現。
就一下,沒關係的,百里蓮奕寬慰著自己,輕而柔的吻落了下去,不敢用力,於是吻得更加纏綿,恨不得時間就在這一刻停下來才好。
相比於他的火熱,情兒的唇帶著涼意,可就是這一熱一涼的碰觸,百里蓮奕彷彿看到了火花,可惜燃燒起來的,只有他自己,若是能拉著情兒一起沉淪,那該有多得意……
染上艷色的唇,若是這時候情兒能睜開眼睛,這張臉該是怎樣驚心動魄的美,而這般的美,只有他得見,想想心裡又是一陣滿足,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愛上的人,如果有情兒陪著他走過以後的歲月,那長生不老又如何?
看著有了變化的下身,百里蓮奕苦笑,這樣的情況下,他不能再繼教呆在情兒身邊了,那些女人使盡深身解數只為勾起他的情慾,他只覺得可笑,便也看戲似的看她們賣力表演,當然,有時候也會春風一度,然後再挑起她們之間的爭鬥,他再在一邊挑挑風,煽煽火,直到厭煩。
可是情兒什麼都不用做,只是看著她便想佔有她,如果情兒主動挑撥……
重新給她戴上面紗,檢查了下沒有落下什麼東西,百里蓮奕回了他的房間,靜靜的平復這來得突然的情慾,可是心裡越是想著情兒這慾望越是消不掉,還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向,越發苦笑起來,沒辦法,只好掐起靈訣入定,想他百里蓮奕何曾這般委屈過自己?不過為了情兒,他心裡百般願意。
阿齊是被疼醒過來的,眼睛還沒睜開,便被鋪天蓋地般襲來的疼痛佔據了全部思緒,心下也漸漸清醒過來,是了,阿寶和阿巧一直沒有找到,他已經被揍了好幾頓了,還沒有找到他們,真好,其他的同伴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時間愈久愈沒有反抗的念頭,有些來得久的人,大概連家人的樣子都記不清楚了。
阿巧不一樣,他雖然來了兩個多月,但是性子倔,一門心思想著要逃,別人是一打就怕了,他這兩個多月挨的揍他看著都疼。
有時候聽他低聲念叨著什麼,雖然聽不清楚,可是他也猜得到一定是家人的名字,他不想忘記,哪怕是最後這次,被打斷了腿,他依然想著要逃。
所以,他想幫他,他和他們不一樣,他原就沒有家人,被他們抓來時,他正在偷東西吃,所以被他們抓來繼續做小偷也沒什麼不可以,大概是他表現得太好,那些看守他們的人對他相對要比較好,有時候也會多給他些吃的,管的也要寬鬆許多,所以,他才能找著機會把那兩人送走。
這麼痛,還不如乾脆死了算了,反正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了,如果那兩小子逃走成功的話,每年給他多燒點紙錢就好了,他可不想做了鬼都還是要做偷兒。
「阿齊,阿齊,你怎麼樣?很痛嗎?無艷姐姐,阿齊怎麼樣?他不會……不會死掉吧。」
咦,這是阿巧的聲音,該死的,他們不會又被抓回來了吧,那無艷姐姐又是誰?
掙扎著睜開眼,臉也打腫了,眼睛都有些打不開,可是就那一條縫還是讓他看清了眼前這的人,要不是有人壓著他,他差點跳了起來。
「阿巧,阿寶,你們怎麼在這?被抓回來了?怎麼就不知道跑遠點?我還以為你們終於逃掉了。」一連串的話由撕啞的聲音說出,有些刺耳,可是聽在那兩人耳裡,卻只有感動,都被打成這樣了,還關係他們是不是又被抓回來了,阿巧由此認同了小姐的話,這事於他,並不是全無好處的,至少,他認識了小姐,結交了阿齊阿寶這麼好的朋友。
無艷壓著不讓他動,探了探他額頭,感到溫度沒有回升後放下心來,擦了擦手吩咐道:「我去給他熬點粥,天還沒亮,你們說話小聲點,不要吵到別人。」
兩小孩連連點頭,阿寶嘴甜的笑:「謝謝無艷姐姐,無艷姐姐最好了。」
無艷淺淺的笑,摸了摸他頭,這孩子沒有被磨掉本性,真好。
房間裡就剩他們三人,阿齊終於意識到這裡不是他以前住的地方了,低頭看了看綁成屍體一樣的自己,屋裡還有著藥味,這……應該是被救了吧。
看到阿齊不解又急切的眼神,阿巧用最簡潔的語言把他知道的全說了出來,阿齊嘖嘖直搖頭,「你們兩運氣真不錯,還真讓你們遇著貴人了,照你這麼說大家都得救了?」
一直沒有說話有些昏昏欲睡的阿寶突然睜開眼睛,把他知道的補了上去,「她是公主,我聽其他人說了。」
兩人對望一眼,公主是什麼概念他們再不懂事也是知道的,阿巧敲了他腦袋一下,「怎麼不早點和我說。」
阿寶有些委屈的望著阿巧,「我忘了嘛。」
「好了,沒怪你。」阿巧輕輕揉著剛才敲的地方,「很疼嗎?」
阿寶用小手指比了比,「一點點。」
看兩人這麼相處,阿齊也笑,只是臉變形得太厲害,笑容顯得無比詭異,「公主準備怎麼安置我們?」
兩人都搖頭,這些他們也沒有聽說,那位好心的公主,應該會很好的安置他們吧。
「怎麼安置大家我不知道,不過公主和我說了,她要去的地方是源州,我家就在那,她讓我和她一起走,阿寶,阿齊,你們兩呢?還記得家在哪裡嗎?要不你們跟我回家吧,我家很大,絕不會餓著你們的。」
阿寶搖頭,「我是跟著一個老乞丐長大的,後來他死掉了,我就是小乞丐,我們有很多小夥伴,其實很好玩,被他們抓來好像也不是很久,我記不得了。」
「一年半了。」倒是阿齊記得很清楚,大概是因為這孩子實在沒心沒肺的讓人想記不住都難,比他後來的孩子都不是被打殘了就是成了木頭人,就只有他臉上還經常能看到笑容,而且對誰都是善意的,那幫人裡沒人討厭他,所以才會幫著他瞞住了好幾天,不然,他們大概很難跑得掉。
無艷在門外已經聽了好一會了,收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後才推門進去,上面有一些點心和一碗粥,給阿齊下巴處隔了塊布巾,拿起粥吹了吹準備餵他,「阿巧,阿寶,你們吃些點心,一夜沒怎麼睡,早餐還要好一會,先墊一墊。」
阿寶是個有得吃就歡型的好孩子,見到吃的剛剛還昏昏欲睡的樣子馬上不見了,手快的拿了一塊放進嘴裡嚼巴起來,微瞇著眼睛,很是享受,看得原本不餓的阿巧也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阿齊有些不好意思,在這一幫人裡,他算是年紀最大的,已經快十六了,到了懂男女之別的年紀,無艷雖然是一張平凡的臉,但是氣質壓倒一切,連情兒都時常無可奈何的敗了,何況是個小孩兒。
「那個……我自己可以吃。」
無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非常有她家小姐的影子,「你確定你能自己吃?」
阿齊下意識的抬手,疼痛瞬間佔據了他的思想,無艷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忍痛,邊攪動肉粥,如果他還是堅持自己吃,她不會強求的。
最厲害的那波疼痛過後,阿齊頭髮都有些濕了,那種疼,鑽心,看著綁得嚴嚴實實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逞強的後果他已經嘗到了。
無艷笑笑,舀了一調羹粥到他嘴邊,阿齊咬咬牙,不和叫囂著餓了的肚子做對,張開嘴吃了下去,很好吃,不知道是餓久了還是這位姐姐的手藝真有那麼好,只覺得這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粥。
看了看外邊將亮的天色,無艷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你們還可以再睡一個時辰。」
「謝謝無艷姐姐。」這句話是三個人同時說的,原本素不相識的人陪他們折騰一夜,怎麼說都應該感謝的。
無艷只是笑笑,開門離開,根本用不著謝她,這是小姐的吩咐,她照做而已。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早餐過後,聽著無艷的稟報情兒也有些頭疼,她早就應該想到這些的,這麼多孩子不可能全是拐了來自清白家庭的,也有可能是拐了那些無依無靠無親無故的人,那該往哪裡送才好?
她全帶在身邊是絕無可能的,現在身邊的人就夠多了,再帶些孩子,那純粹是自找麻煩,父親高高在上慣了,也絕不會用心去安排他們的未來,可是……這真的是決定一個人一生的事。
星光隱上前一步,他看不得小姐煩惱的樣子,「小姐,星光有個想法。」
「說說看。」
「小姐可以把這些人拜託給大皇子,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大皇子都需要擁有自己的力量,這些孩子裡是最不可能有奸細存在的,相對來說,很安全,而且是這樣的情況下被救出去,將來他們背叛的可能性也很小。」
情兒微微皺眉,「可是如果放到哥哥身邊去,這些人必定會受很嚴格的訓練,那樣的訓練對他們可能是難以承受的,會讓他們覺得這剛從地獄爬出去,又落到了另一個深淵,這樣以後他們對人會失去信心。」
星光隱看得更透一些,畢竟他是真正屬於這個空間的人,也曾經在地獄煎熬過,「小姐,對於沒家的人來說,他們只是想要一個家,一個讓他們有地方可回的地方,而且,雖然受訓的那幾年會很辛苦,但是相信大皇子不是個會虧待屬下的人。」
「哥哥當然不會虧待忠於他的人,我會好好考慮這個建議的,還有那些殘疾了的孩子,有些狠心一些的爹娘可能就算認出了那是他們的孩子也不會認了,這點也要考慮進去。」有些事,她有點太想當然了,到底,她也沒有真正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
「小姐,這是您的父親向全天下展示他仁愛的時候了,如果做好了那就會大得民心,不過我建議,這事由大皇子接手會比較好,對他以後會很有利。」
情兒恍然,輕輕摩挲著茶杯,「有道理,得民心者得天下,星光,我現在真的有點覺得你陪在我身邊太浪費了,你應該去輔助一個能成大業的人,名留青史。」
星光隱起先還在為得民心者得天下這話而震撼,下一秒又受到了驚嚇,臉色都變了,「小姐,星光從沒想過要離開。」
「不離開,你的仇誰幫你報?」
星光隱跪了下來,「小姐,就算我不離開,我現在也有把握報仇,不管是騰龍對落日出兵還是落日出兵騰龍,只要我把我以前布的局交給騰龍,落日都會慘敗,所以,我從沒想過要離開小姐,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來源于小姐,我的忠誠也給與了小姐,不管小姐在哪,星光便在哪。」
「起來。」情兒笑,沒有誰得到這麼忠心的人追隨而不高興,「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就算你去做了你該做的事,你也隨時可以回來,再說,我也是有私心的,哥哥要是有你輔助,一定會如虎添翼。」
星光眼光閃了閃,如果能親手報仇,那當然是最好不過,「小姐希望我去大皇子身邊嗎?」
「決定權在你,你不用顧及我,我只是覺得以你的才能跟在我身邊完全沒有施展的地方,很浪費,不過有一點你要記得,不管在哪,修練都不可以落下了,這是保命之本。」
情兒是真的希望星光隱去哥哥身邊,她身邊有這麼多人,沒有星光也不會有什麼,他跟著也不會受到什麼惠,還不如放他到他能大展才能的地方,她相信,去了哥哥身邊,他一定會如魚得水。
「是,星光去大皇子身邊,只是希望在我回來時,小姐身邊依然能有我的一席之地。」星光隱非常明白小姐的心思,整個皇室中,唯一讓小姐牽掛的便是大皇子,他去大皇子身邊其實也是為小姐分憂。
情兒眉眼間儘是柔和的笑,這樣的結果她喜聞樂見,「好,你什麼時候走都可以,我會和哥哥說,父親那邊也會打好招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星光隱交握在身前的手緊緊相握,力氣大得有些生疼,「小姐,我現在就動身。」
「這麼快?會不會太急了?」情兒訝異的挑眉。
「小姐該知道大皇子身邊沒有謀士,非常容易吃虧,星光自認不會比任何一個謀士差。」
「那當然,這點我信你,今天走有點趕了,有些東西要準備一下,明天再走。」
星光隱隱下眼中的情緒,「是。」
百里蓮奕撇了撇嘴,看在他替情兒分憂了,拿出一本封面畫著古樸花紋的小冊子丟給他,「這個適合你。」
星光隱吃驚的瞪大眼,望向小姐,情兒也沒想到蓮奕會給東西給星光,她相信蓮奕出手不會有差東西,他既然說適合星光,那就一定適合。
「星光,你收下,快謝謝蓮奕。」
星光隱行禮,「星光謝過百里公子。」
百里蓮奕微瞇著眼不搭理,情兒想他再多說些東西,比如說那冊子有沒有什麼忌諱之類的,側頭望向他,「蓮奕,可以說說嗎?」
百里蓮奕就巴巴的等著情兒問,如願得到情兒的注意力,看到情兒眼睛專注的望著他,眼裡有了滿滿的笑意,「以他的血脈修練這個絕對沒問題,而且有你給他的功法打底,更安全。」
「他的血脈?」情兒想起蓮奕曾經說起過的事,點頭表示理解,「星光,聽到了?」
「是,請問百里公子,這和我的血脈有什麼關係?」星光有種隱約的感覺,百里公子應該知道星光家的什麼事,可能那是他都不知道的,心裡有幾分迫切,難道百里家在哪一代還有旁枝?就算是遠親,對他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
百里蓮奕起身拉著情兒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該你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
星光愣在原地,他是不是可以期望百里公子話裡的意思是他想的那個意思?星光家族還有其他人活著?可是明明……明明星光家族就被屠盡了……
軒轅上前拍拍他的肩,溫聲安慰道:「百里公子是有大本事的人,既然他這麼說肯定就是因為時候未到,不要多想。」
「我是太希望家族還有其他人活著了。」星光隱抹了把臉,笑容有些苦澀,一個人背著著整個家族的傳承,這於任何人來說都絕對不會輕鬆。他背負的……已經夠久了。
出了門,情兒把手抽了回來,百里蓮奕沒有再有其他舉動,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情兒太敏銳,他不敢表露太多讓她察覺。
「蓮奕,那是星光那個家族的功法嗎?」
「算是吧,很多年前百里家族的人輸給我的,小叮噹空間裡那些也大都是這麼來的,有一段時間我非常熱衷於幹這事,好像沒輸過。」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記不太清了。
情兒抽了抽嘴角,這樣的人居然還能活到現在?「別人的家底都掏給你了也忍得住?」
百里蓮奕隨著情兒的腳步往前走,根本不管這是去到哪裡,他不信有困得住他的地方,但是……有困得住他的人,就在眼前。
「他們哪有那麼傻,各門各派只要是廣收門徒的,哪個門派敢說自己的山門裡沒有其他門派派來的奸細,只要不是高深的功法都是公開的秘密,真正高深的功法只有少數幾個嫡系弟子能習到,如果被別人掌握了,那這個門派也就到頭了。我贏來的基本是中級功法,少數幾本是高級的,我拿這些根本沒什麼用,當時就是無聊了才去玩兒的。」
只要是情兒想知道的,百里蓮奕都回答得非常詳細,就像只要是和情兒在一起,他就會有很多話說一樣,那種雀躍的心情,只有戀愛中人才能體會。
情兒順了順吹亂了的髮絲,冬天的晚上很冷,雖然她穿著厚厚的斗篷,依然擋不住寒風的入侵,要不是蓮奕一直站在她的左前方擋住了風……蓮奕是什麼時候站到那個位置的?一直嗎?這算是……體貼,還是溫柔?
「我給哥哥的兩本劍法是中級的還是高級的?」
「中級,你沒挑到好的。」百里蓮奕虛空一抓,手中出現了一本小冊子,「這是高級的,還不錯。」
能得他一句還不錯,那就是真的不錯了,情兒接過來瞧了瞧,還是劍法,「好像劍法挺多的。」
「嗯,用劍的人多。」
情兒忽然來了興致,「蓮奕,你的武器是什麼?」
雖然不知道情兒為什麼會關注他的這些事,但百里蓮奕還是很高興的回答,他恨不得把他所有的底子都交待清楚,呃……那些女人除外,「我沒有武器,到了我這程度也用不著武器了,什麼東西到了我手裡都可以成為武器,不過很多時候,我們比的是術,嗯,按小叮噹腦子裡的記憶,也可以稱之為法術。」
孫猴子那般的?那還真是方便,去哪都不用做馬車,一個跟斗就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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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863
時間:
2012-2-1 06:05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情兒表示理解,正好她的臥室到了,「蓮奕,我要給星光練些藥,今天不會再出來了,你自己打發時間。」
「我不會打擾你,你當我不存在就行了。」百里蓮奕哪那麼好打發,練藥的話一般就只有那個小花妖打下手,忽略掉她就只有他和情兒兩個人在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情兒隨便他,「如果覺得無聊了離開就行。」
百里蓮奕只是溫柔的笑,無聊的日子他過多了,和情兒在一起的日子,是他活了這麼些年來從沒有過的踏實。
一旦開始練藥,情兒便會無視掉身邊的人事物,一門心思鑽了進去,很快,她就忘了房間裡還有百里蓮奕這麼一號人物,全副心神都沉了進去。
百里蓮奕坐在一邊就那麼看著……看著……目不轉晴得連無艷都有些寒磣,百里公子對小姐的心思就算是她們這些從沒有嘗過人間情愛的妖都看得明明白白,反倒是向來敏銳的小姐好像沒感覺到。
妖族向來尊崇強者,百里公子很強,小姐總是要成親的,而百里公子是他們目前所見過的修為最高的強者,他有這資格。如果他成為小姐的伴侶,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她並不是沒有擔心過,如果小姐成親了他們該怎麼辦,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妖的存在,更不是每個人在知道妖的能力後還能像小姐這般用平常心對待他們。
人來得很齊,所有從悠然居出來的人或者妖都出現了,這是悠然居送走的第一個人,以後這樣的情況也不會多,畢竟,悠然居是以妖為主的。
「星光,想回來的時候隨時回來,哥哥那邊有小黑,你知道的。」
星光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身邊跟著的,是刑空,這是刑空主動要求的,早上他提出來時滿屋子人全是不可置信的眼神,包括她在內,整個妖族找不到比刑空更冷漠的人,誰都想不到他會主動要求跟隨在星光身邊。
不過,情兒向來不干涉身邊這些人的行動,輕易便同意了,有他跟著,星光和哥哥的安全更多了保障,她也放了心。
「小姐請安心。」
門外,兩匹馬已經精神抖擻的在甩蹶子了,情兒站在門前台階上,沒有再繼續往前走,「保重,早去早回。」
星光撩開衣擺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小姐保重。」
馬蹄聲漸弱,情兒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好一會才回頭,臉上不見絲毫不捨,從袖袋裡拿出一張紙條,「都進去吧,狄熙,叫小灰把這個送到我哥哥手裡。」
「是。」
坐在湖中心那個亭子裡,情兒輕倚在柱子上,看著微波蕩漾的水光出神,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不捨,星光是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事,了結了恩怨,解開心裡那個結,於他的修為才有利。
她只是現在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她身邊的人都在改變,好像只有她還一直站在原地沒動,她也沒有想過要改變,對於自己現在的樣子她沒有任何不滿。
可是,是在什麼時候,大家都開始變了呢?這變化,應該算是好的吧?至少,那些妖懂事了不少,不再是那些困在深山中單純卻又蒼白的活著的妖。
親手帶著他們,在他們白紙一樣的心上蒙上陰影,畫上黑幕,妖是成長了,可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百里蓮奕拿出口感最淡的酒倒了一杯遞到情兒手裡,「喝喝看,比起無艷的百花酒是差了還是好了。」
無艷侯在一邊面無表情,她很高興有人能在小姐情緒有起伏的時候哄著小姐,帶她走出來,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拿她說事?
稍遠一些侯著的天雨等四人比無艷更糾結,這樣的主子太讓人害怕了,萬能的睦大人啊,請您告訴我們,這時候的主子是正常的嗎?主子居然會去哄一個女人,而不是女人來哄他……這太恐怖了……
情兒抿了一口,確實很淡的口感,但是喝下去一會後,嘴裡的酒味卻又濃起來,就像是……感覺慢了半拍,「這酒……真神奇。」
百里蓮奕看把情兒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懸著的心總算有了著落,剛才那樣的情兒太虛無飄渺了,像是要飛走了一般,他擔心自己會抓不住。
是的,擔心,他也有擔心的一天,擔心會抓不住女人的一天,被睦的烏鴉嘴說中了,他的報應真的來了。
「比起百花酒呢?情兒更喜歡哪一種?」
「百花酒。」情兒毫不猶豫的說出讓無艷高興的答案,唔,小姐要是再想喝酒,她不攔著了,反正……有百里公子縱容,她也攔不住。
百里蓮奕看了無艷一眼,隱隱有些敵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為什麼?」
無艷垂下眉眼,深深的感慨,好大一股酸味啊。
情兒扯過面紗丟到一邊,這湖中心就他們幾人,遮給誰看呢?喝光杯裡的酒,「因為習慣吧,喝無艷的酒久了,習慣了那種口感,就覺得那是最好的,所以你就算拿再好的酒來和百花釀比,我也會選百花釀的。」
這個答案讓百里蓮奕抓住了些於他有用的信息,比如說,情兒習慣了什麼後很難改變,比如說,情兒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他一定不能在情兒心裡留下壞印象,比如說情兒非常念舊……
無艷極其滿意小姐對她的認可,自動的拿出一罈酒識趣的遞給百里公子,百里蓮奕頗有幾公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回頭給情兒倒酒,後來乾脆坐到情兒對面,和她對飲。
情兒覺得,有時候有個人陪自己喝酒,也挺不錯的。
而於百里蓮奕來說,此時無聲勝有聲。
等待的時間裡,情兒用了最大的耐心來開導那些不管是心靈還是身體都嚴重受創的孩子,讓小玉和參娃兩個感情純粹的孩子陪他們一起玩鬧,幾天下來,總算讓他們放鬆了些,笑起來也不再那麼彆扭。
七天後太陽走到頭頂時,厲錦澤帶著著裝異常威武的士兵來到了慶州城,狄熙已經等在城門口了,厲錦澤趕緊拍馬迎了上去,在距他三步遠的地方下馬,抱拳道:「狄兄弟怎麼這麼巧在這裡?」
「小姐讓我來接你們。」實際上,他的靈識一直就鎖定在這裡,遠遠的看到他們他便過來了。
厲錦澤權衡了一下,還是說明了目前的情況,「狄兄弟,我要先去一趟城主府,可不可以麻煩你先帶著我這幫屬下去見公主?」
狄熙挑了挑眉,那城主幾次來見小姐都吃了閉門羹,看樣子皇帝那裡他也落不著什麼好,小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一擊必中。
「可以,一會你自己找過來。」說完,也不待厲錦澤說什麼,自顧自的往回走,看著好似囂張至極,厲錦澤苦笑一聲,趕緊示意另一個同來的紫使帶人跟上,要是不瞭解九公主身邊這一眾人,他大概也會受不了這種輕視吧。
可是見多了狄熙面對皇上都是這樣,再想想自己的待遇,也就沒什麼想不通的了。
「城主,城主,不好了……」衛青城這些天正愁白了頭髮,脾氣見風的漲,皇帝雖然不能撤了他這城主,可其他事還是可以做的,聽到這如同詛咒一樣的話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了過去,罵道:「誰不好了?本城主哪裡不好了?」
侍衛結結巴巴的道:「城主……那個……那個……皇城來人了。」
好不容易把話憋了出來,衛青城卻覺得還不如什麼都沒有聽到,邊給自己正官帽邊問:「來的是誰?」
侍衛這下利索了,「紫使。」
衛青城動作頓住,反應過來後狠狠瞪了侍衛一眼,急步往外走去,皇上怎麼會派紫使過來?不遇大事,紫使通常不出面的。他這裡雖然是出了點事,但是怎麼都夠不著大事的邊啊。
一入正廳,看到來的人後連著深呼吸兩次才把驚訝壓了下去,居然是常伴君側的厲錦澤,這讓他的心裡更沒底了。
「青城來遲,請厲大人見諒。」
厲錦澤也不廢話,微微點了點頭,舉高手裡的聖旨,「慶州城主衛青城接皇令。」
衛青城正了臉色,跪下接旨。
「聖諭,著慶州城城主衛青城即日回京述職,欽此。」
就這樣?衛青城雙手接過皇令,不解的望向厲錦澤,希望他能給點提示,這城主是家族式的,回京述職完全就是走個形式,除了折騰他跑一趟,他實在想不出這對皇帝有什麼好處。
「厲大人,這皇令裡是不是隱藏著別的意思啊?青城實在看不懂,還望你給點提示。」
厲錦澤抖了抖衣袍,準備走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衛城主只管把心放進肚子裡。」至於到了皇城皇上怎麼折騰你,你走了後九公主要怎麼折騰你手下那幫人,那就不是他說了算了。
衛青城將信將疑的點頭,「厲大人辛苦,剛讓人準備了熱飯熱菜,厲大人請。」
厲錦澤搖頭,「本使得去九公主那裡,衛城主的好意本使心領了,下次再來叨擾衛城主。」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衛青城原本還想留住人再挖點東西出來,聽他這麼說也只能放棄,明知道九公主在這裡卻不去覲見,這不是任何一個爬到高位的人會做的事,更何況,這還不是那些等閒的公主,這是騰龍這一代冊封的第一個公主,各方面比起那些皇子都要強上不少,就像他,明知道九公主不會見他,還是得一天一次的去吃個閉門羹。
「那就不留厲大人了,厲大人請。」
出了城主府,厲錦澤輕吁一口氣,四處看了看,便往一個方向走去,狄熙正不耐煩的走來走去,看到他過來轉身就走。
厲錦澤笑,這種直白的反應反倒讓他放鬆下來,不用逐詞逐句的去斟酌用詞,不用擔心說話不小心會給人抓住把柄,也不用害怕會無意漏出什麼機密消息,時時刻刻緊繃著那根弦。
見過厲錦澤好幾次,情兒倒也覺得有幾分熟絡,免了他的禮後問得直接,「父親是讓衛青城即日出發嗎?」
「是,皇上說了,會按公主殿下說的安排。」厲錦澤回答得毫無顧忌,這原本就是皇上對他的示意,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只要可以說的,他都願意對九公主說,只要九公主問。
情兒點點頭,「我原本想直接把查出來的那些人處決了,現在想想還是送回皇城給父親處理比較好,最好是當著老百姓的面,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這算是我私心的請求,不要輕易放過,但是也不要罪及無辜的家人。」
說白了,這就是一次做秀,這裡的人不理解,做起來才有效果,哪像地球上,做透了做爛了,明明一件有意義的事看起來也根本毫無感覺。
厲錦澤腦子一轉也大概理解了九公主的意思,躬身應道:「是,微臣一定轉告皇上。」
「嗯,人都查得差不多了,你走的時候把那些人一起帶走吧,這些人我都不關心,相信你完全可以控制住,我擔心的是那些孩子,這幾天好不容易讓他們對這個新地方有了些認同感,又要離開,不知道對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影響,一路上,你要派出長得最面善的人去照顧他們,不要嚇著他們。」
「是,微臣一定會放在心上。」
她就是怕這些不拿人命當回事的人沒把這事當回事,所以才再三叮囑,「很好,青柳,你帶大家先去吃點東西。」
厲錦澤也算摸著了點九公主的脈,不多推脫便拉著另一紫使下去了,情兒偏過頭對百里蓮奕道:「蓮奕,可不可以給我點聽音泉水,我想熬點安魂湯,用聽音泉水效果應該會更好。」
百里蓮奕挑了挑眉,示意天雨拿出一瓶遞給她,心下暗暗竊喜,情兒對他的態度沒那麼生疏了,真好。
「隨便用,不夠還有很多。」
情兒面帶疑惑的看著這個男人,以往她從其中刮一層給妖族他都老大不樂意,今天這是怎麼了?「蓮奕,這瓶就算在妖族的頭上了,以後我不會再找你要的。」
百里蓮奕直接癱軟在椅子裡,無奈的看著情兒,「情兒,你找我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不管是什麼。」
情兒瞇了瞇眼,這話……什麼意思?是她理解錯了還是他表達出錯了?又或者是她聽錯了?
「蓮奕,你剛才說的話可以再說一次麼?」
百里蓮奕也不準備再拖了,他再等再忍,情兒都當是理所當然,還不如乾脆說開了,讓情兒知道他的心思,好歹他還能去做點什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能做不能說。再說,這般隱忍實在不是他的性格,認定了就去追,哪怕是用賴的,用搶的,用哄的用騙的,也要得到。
現在這般畏畏縮縮的行事,實在不是他的風格,他更喜歡以真實的自己面對情兒。
上前一步和情兒面對面,百里蓮奕生平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說話,也第一次出現了緊張這樣的情緒,「情兒,我喜歡你。」
「然後?」
百里蓮奕伸手挑開情兒的面紗,這時候,他不想他們之間出現任何阻礙,「不是那些小妖一樣對你的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情兒挑眉,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再然後?」
對這刻如同鑄造了銅牆鐵壁的情兒,百里蓮奕不知道該從哪裡入手了,只能繼續循著自己的想法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會喜歡上你,或者說是愛上你,實際上,我直到前段時間才知道你對我來說不一樣,想對你好,想給你你所有想要的一切,想讓你的眼裡除了我以外看不到任何人,想帶著你離開……
雖然相處不久,我也摸透了你一些性子,如果我不挑明和你說的話,你肯定就一直把我定義為小叮噹的主子,一個隨時可以把他帶走的人,是你隨時可以把他托付的人,你可以把我當朋友,但是絕不會把我當成你的情人或者丈夫,但是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另一半的身份,我想名正言順的站在你身邊,想做你最親近的人,沒有人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分開我們。」
情兒表情還是沒有變化,只有正面對著她又離得極近的百里蓮奕能從他的眼波微動中知道,她內心並沒有表現得這般無動於衷,這……也算是好現象吧。
正想再接再厲還說點什麼,情兒忽然抬頭,抬手撫上眼前這個男人的臉,如登徒子般,細細描繪他精緻的眉眼,比女人還要細膩上幾分的肌膚。
「如果我要找另一半,一定不會找你這一種,眼帶桃花,嘴角含情,隨時隨地都在放電,心裡有萬千個角落可以藏人,這一刻,你把我放在了中間位置,不知道我頂掉的是誰?下一個頂替我的又會是誰?
蓮奕,你這般肆意的人,有權有勢有錢還有貌,樣樣條件你佔了個全,有多少個女人在等著你寵幸?又有多少個女人在尋找你?論修為,我不足你千萬分之一,放到你們那個地方,我什麼都不是,沒有強大的靠山,沒有十足的底氣,隨便一個人都能拿捏住我,你想把我丟下便能把我丟下,你又憑什麼理所當然的來說喜歡我,期待我的回復,讓我把自己置於那樣的境地?」
滿場靜謐,這時候,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在後悔怎麼沒有找個由頭離開這個地方,離兩人近的軒轅,無艷及天雨等四人已經汗如雨下,只能垂下眉眼把呼吸放到最輕,當沒看到小姐這一刻的凌厲及……無意識的脆弱。
百里蓮奕也沒想到會逼出情兒這種反應,他有想過,情兒會拒絕,各種理由的拒絕,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反應。
抓住那只要收回的手,臉上彷彿還停留著另一個人的溫度,那般輕柔的碰觸,讓他想要更多,把手重新覆上自己的臉,百里蓮奕狂傲而溫柔,「情兒,我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便是想到過各種可能,你的師門在那裡,並且強大到足夠讓你傲視所有人,沒有人可以肆意欺負你,我也不會允許。
活了這麼多年,這是我第一次想要一個人,從心底泛出來的渴望,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要是說我以前沒有過其他女人那肯定是假話,冥空殿裡現在都還有,可是我保證,馬上就把那裡清理乾淨,絕不會讓她們礙你的眼。
我心裡從沒有過誰,情兒,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我們那裡,大多數人漫長的生命中都沒動過情,我也一直認為我是沒有情沒有心的,可是現在,我的心,我的情全給了你,這裡,感覺到了嗎?跳動得有多歡快你感覺到了嗎?」
把抓著的手放到心臟位置,百里蓮奕緊緊按住,讓情兒連同自己一起感受那狂跳的心,從沒有一刻如此深刻的讓他感覺到,他是活著的。
情兒垂下眼簾,屋子裡更顯得安靜了,這種時刻,沒有人敢動,也沒有人敢弄出一點點聲響,百里蓮奕心裡有些慌,情兒這樣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好像被求愛的不是她,完全的置身事外。
「情兒,你不用急著給我答覆,其實……我也沒期待你給我答覆,既然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算你拒絕我,我也不會放棄,活了這麼多年才動情一次,不抓住了實在是對不起自己,你和往常一樣就好,只是,我不會再隱藏自己的情緒,情兒,接受全部的我,給我機會愛你,可好?」
愛情嗎?她有限的生命中暫時還沒有出現這個字眼,上輩子在學校時不是沒被追求過,但是沒有幾人能堅持得下來,她太傲,並且傲得人盡皆知,後面追她的倒更像是想征服她,虛有其表華而不實的人,更難進入到她心裡,後面進了那樣的組織,愛情於她更成了奢望,在進入組織的那一刻起,愛情便被她從人生裡完全抹掉,因為她已經失去了資格。
這輩子才十六歲,環境和身份更是局限了情愛的來臨,她也完全沒把這事提上她的人生歷程上來,因為妖族的存在,甚至她都做好了單身一輩子的打算,她向來都知道,男人的野心和慾望可以吞噬一切,包括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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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 06:05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情兒沉默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可是百里蓮奕覺得這麼短暫的等待,好像比他活的時間還要長,心裡忐忑不安的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子。
這明明稱得上是折磨,可是對他來說,這一刻無比充實,又期待又害怕又雀躍,這樣複雜的心情,他從沒有過,不過,他並不討厭這種心情,因為這和情兒有關。
覺得自己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他再也等不下去了,無意識的握緊了手裡一直攢著沒放的手,情兒抬頭,忽略那點刺痛,語氣和以前一樣的清雅,「蓮奕,我不愛你,在我的人生中,另一半不是必然的存在。」
「我知道你心裡的顧忌,但是你顧忌的那些於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不是看不起他們,他們就算合力也不見得打得過天雨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我知道他們的身份,冥空殿有足夠的人給我使喚,對我來說他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情兒,好好想想,沒有人會比我更適合你。」
「我不愛你也沒關係嗎?」
百里蓮奕笑,信心十足,「情兒,我懂你,你看似淡漠,其實你拒絕不了別人對你真心的好,然後你會想加倍的還回去,我非常期待你加倍的給我你的愛。」
她有這個弱點嗎?這可不是好現象,要是誰都拿這一點來要脅她,那她不管面對誰都會完敗,要改掉才行。
「情兒,信我,沒有人可以再傷到你,你保持你現在這樣子就好。」百里蓮奕看出了情兒在想什麼,明明內心那麼柔軟的人,卻必須變得冷漠才能保護身邊的人,保護自己,這讓他心一陣一陣的鈍疼,彷彿有個大鎯頭在一下一下的敲著。
靠別人?情兒心下冷笑,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這道理是她用足夠的教訓換來的,「喜歡我什麼呢?這張臉還能看,但是比起你來還是差了些,這性子也不是溫柔貼心的,做不到小意討好你,還是說,我這樣的性子恰好挑起了你的征服心理?」
百里蓮奕空著的另一隻手挑起情兒胸前的一縷頭髮,「我有過很多女人,什麼類型的都有過,溫柔的也好,潑辣的也好,還是冷情的也好,但是從沒有過和你在一起的這種感覺,情兒,我不是傻子,分得清自己要的是什麼。」
情兒覺得有些累了,而且百里蓮奕比她高了太多,站著太吃虧,氣勢上就輸了,挑了個位置坐下,順勢收回了自己的手和頭髮,「男人似乎都這樣,擁有一個溫柔知心的女人時,就會被看著野性不好馴服的女人吸引,擁有一個主動熱情的,就會對冷然處之的女人另眼相看,擁用一個性格活潑鬧騰的時,就會迷上文靜安逸的女人,但是當這些女人都自動送上門來時,你又覺得索然無味了。
無意中見到一個沒有迷上你的你便來興趣了,非得讓對方也愛上自己才甘心,當她也敗在了你的魅力下時,你便又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了,變起心來,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又或者,根本就沒有過真心?
愛情,那是奢侈品,至於對我來說,是我從沒想過要碰觸的,三妻四妾對我來說是絕對的禁忌,蓮奕,要你只對著我一人,你受得了?」
「如果是你,我非常願意。」知道自己太過劣跡斑斑,百里蓮奕不敢接前面的話茬,堅定的給與保證。
情兒輕笑,「無艷,給我砌杯茶。」
突然被點到名的無艷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輕輕福了一福,去給小姐砌茶,嗯,也要給百里公子砌一杯,平時根本不搭理他們的人,今天說了好多話。
百里蓮奕心上心下,他覺得自己會陷入很難的追求之路,情兒兩輩子加起來在愛情上都跟張白紙一樣乾淨,而他就算漂白了底子也是黑的,換做是他也不會接受。
可是,不管情兒做出怎樣的決定,他都不會罷手,耍賴這樣的事,他相信自己能無師自通。
「蓮奕,我給你這個機會,只有這一次。」
「啊……」不止百里蓮奕,屋子裡其他裝死的人都發出了單音節,誰都覺得百里公子(主子)肯定是沒戲了,小姐居然會……居然會點頭。
從地獄爬到天堂原來只需要一瞬間,百里蓮奕突然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幸福的影子,只要自己再努力點,說不定就能看到幸福的背影了,要是再努力點,就能和幸福面對面。
把情兒用力摟進懷裡,第一次這麼光明正大的,笑得跟個傻子一樣,「情兒……情兒……我不會讓你後悔的,愛上我,好不好?」
情兒很難去相信人,尤其還是一個男人,但是這一刻,她卻願意相信這個用力的抱著他的男人,雙臂中不自覺的顫抖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這個男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更適合他。
猶豫了一下,情兒還是抬起雙臂摟住男人的腰,給了他回應,換來男人更用力的擁抱,原本飄蕩著的心,好像也有了著落,再強大心志再堅定,她也是女人,而女人,天性中便習慣依附。
只是……只有這一刻而已,太多的例子說明了愛情是不能碰的,她不要愛上誰,然後失去自我。
無艷端著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剛才是不是錯過什麼了?
鍾離情兒到底是鍾離情兒,就算有感性的時候,時間也不會長,很快便從溫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低頭整理沒有絲毫褶皺的衣服,頭髮垂在兩側,企圖遮住有些緋紅的臉。
粉粉嫩嫩的顏色又怎麼逃得開百里蓮奕的眼,偷偷把這一幕藏在心底,沒有揭穿戀人難得一見的無措和羞意,是的,戀人,他的小戀人。
用靈識在無艷耳邊輕聲道:「把茶端過來。」
無艷來不及多想百里公子為什麼要用靈識和她說話,下意識的便聽從了,「小姐,百里公子,喝茶。」
無艷這一句話,打破了屋裡的沉默,情兒接過茶,揭開杯蓋聞著茶香,心裡莫名的躁意總算是沉澱了幾分,百里蓮奕一直用眼角餘光注視著情兒,這會終於放下心來,他就怕情兒會收回剛才的話,雖然收不收回對他來說都沒用。
喝完茶,情兒已經完全恢復到和以往一般無二,把那一瓶聽音泉水遞給無艷拿著,「我去熬些湯藥,希望對那些孩子有幫助。」
「我陪你。」百里蓮奕跟著起身,喜滋滋的跟在她身邊,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靠近的位置。
情兒沒有拒絕,但是也沒有答應,帶著無艷就離開了,百里蓮奕自動把這理解成默認,大大方方的跟了上去,直到三人離開,這屋子裡的人才算是活了過來,天陽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一架都沒這麼累。
天雨也很沒形象的靠在牆上,問其他三人,「主子應該會聯繫一次睦大人,我很希望睦大人愛看熱鬧的性子沒有改變,主子現在這樣子,我看著有點害怕。」
同病相憐的感覺籠罩著四人,連向來冷臉的天冰都深有同感的點頭,要是睦大人在,至少什麼事都有他頂著……
厲錦澤有皇命在身,不能停留過多的時間,不過他還是沒有主動向公主說什麼,他相信公主自有安排,也相信皇上不會質疑公主什麼。
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情兒便把所有的孩子召集了起來,包括受傷的阿巧和阿齊在內,空曠的院子裡顯得非常有人氣。
情兒環視了下四周,所有孩子都安靜的睜著眼睛望著她,木然的表情漸漸褪去,露出了孩子該有的稚氣,「大家都知道我是這個帝國的公主對不對?」
小孩們都點頭,那天他們都聽到了,雖然不是每個人都理解公主是什麼身份,但還是有幾個年紀大一點的理解了,看著那些神氣的士兵,懵懵懂懂的知道了些什麼。
「大家的家都沒有在這裡,可是我暫時不能回去,所以呢,就請這個帝國的皇上也就是我的父親幫大家找到家人,好不好?」
這次點頭的沒這麼多,但是眼中的急切卻多了許多,再小的孩子,心裡對家都有種天生的依戀,摔了疼了都會找家人哭訴,何況是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不懂家是什麼,這個字讀著依然能覺出溫暖。
「父親已經發了皇榜,讓你們的父母去皇城和你們相認,這些哥哥看到了嗎?他們會帶著你們去皇城,去找自己的爹娘,大家願意去嗎?」
有些孩子已經忙不迭的點頭了,連帶著還沒想明白的也跟著點頭,情兒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她之所以說這麼多,就是不想引起他們的牴觸情緒,要是路上病上幾個,沒有醫生跟著,誰知道會怎樣,好事成壞事就虧大了。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如果沒有找著爹娘的也不要著急,會由我的哥哥收留你們,如果願意學本事的,哥哥會送你們去學本事,願意跟著先生學知識的,也會請先生來教你們,不會餓著你們,也不會毒打你們,等我有時間了就去看你們好不好?
大家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頭,公主的哥哥會和公主一樣對他們好嗎?嗯,公主是好人,公主的哥哥一定也是好人。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無艷領著幾人抬來幾筐臨時用竹節做出的水壺,最上端還穿了個孔,掛了根帶子,情兒拿起一個掛到最前面一個小孩的脖子上,給他移了移位置,順手摸了摸他的頭,「這裡面裝的是我熬的湯藥,給你們在路上喝的,一點都不許浪費,要全部喝掉知道嗎?從這裡到皇城要好長一段時間,喝光了才不會生病。」
看到他們又乖乖的點頭,情兒滿意的笑笑,讓青柳領著眾人把這些分發下去,她帶著厲錦澤走到湖中心的亭子裡,百里蓮奕理所當然的跟隨在身邊,眼光粘在情兒身上,一絲一毫都沒有施捨給厲錦澤。
厲錦澤不是傻蛋,何況這個男人還表現得這般明顯,公主這是想通過他之口告訴皇上呢還是信任他?公主不知道她的姻緣是不可能自主的嗎?現在就已經有不少人想把她娶回家供著了,稍有點門路的人都知道安寧公主不但得寵,本身還非常有本事,皇上再疼她也不會容許她在這方面胡來的,這個男人看樣子就是朱樂口中的安寧公主師門的人了,不知道他在外面的身份是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男人……很強,很強。
「厲大人,請坐。」
「謝公主賜座。」厲錦澤沒有拒絕,大大方方的在她對面坐下,等著公主接下來要說的話,公主把他帶到這裡來不就是有事和他說嗎?他已經做好了回答的準備,只要是他能說的。
無艷奉上茶水退到一邊,情兒摩挲著杯沿,有一點點燙,「厲大人,這些孩子你也看到了,有一些已經殘疾得不成樣子,一路上你們受累些,盡量不要給他們臉色看嚇著他們。」
厲錦澤拱手應道:「是,微臣一定會管束好屬下。」
情兒起身,面對著一池湖水,大冷的天,湖上卻有著一層白色的水霧,襯得這亭子像是飄浮在水面上似的。
「聽說哥哥已經開府了。」
厲錦澤哪還敢再坐著,起身垂首而立,「是,按騰龍律法,皇子十六歲便能開府,大皇子去軍營之前就開府了,只是人長期不在,大皇子又一直沒有立妃,大皇子府……算不上熱鬧。」
這點在她意料之中,朝堂中人啊,永遠是站在牆上的,風往哪邊吹人便往哪邊倒,「這些孩子裡估計有不少是孤兒,還有那些殘了的,被領回家的希望很小,到時候你幫著留心照顧一二,把沒人領的全送到哥哥的府裡去,哥哥那裡我已經說好了,父親那裡,我會寫封信讓你帶回去。」
「是,屬下定不辱命。」厲錦澤回得很快,壓抑著心裡的高興,能為安寧公主做點什麼,是他一直期望的。
情兒回身看著他,眼角帶上了幾分笑意,「皇城我接觸的人不多,和你倒是多見了幾次,以後避免不了還會有麻煩的地方,不要嫌煩才好。」
厲錦澤躬身行了一禮,「這是微臣的榮幸。」頓了一下,又添了一句,「皇城有許多人都想為公主效力而不得。」
「我是閒人,事本就不多,何況身邊的人也多。厲大人,我多嘴說一句,你也是在父親身邊跟了許久的人,有些事不要摻和,不管最終得到那個位子的人是誰,你只要效忠皇上就不會有錯,也不存在站不站錯隊。」
厲錦澤心裡一稟,就算他明知道繼位的絕對會是大皇子,他也表現得太過明顯了,如果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他在宮裡也不會好過,那個地方,防不勝防的事太多。
深深的行了一禮,「謝公主提醒,微臣謹記在心。」
「去準備上路吧,一路小心。」
「是。」
目送著他走遠,百里蓮奕粘得更緊了些,幾乎都挨到了情兒身上,「情兒,難得你會關心這種玩弄權術的人。」
情兒往一邊移了移,感覺到他又粘了上來,乾脆不動了,隨他粘著,她是受二十一世紀教育長大的新新人類,這點親暱不算什麼。
「這些孩子到了皇城能依靠的人不多,厲錦澤算一個,更何況這是個聰明人,哥哥以後用起來應該會很順手,折在那些陰暗勾當裡不值。」
百里蓮奕勾起情兒一縷頭髮把玩,樣子輕佻而風流,「皇帝靠不住?」
「那是管盡天下事的皇帝,我哪敢對他抱有期待,能派出厲錦澤來接應,已經算是盡了他最大的心了。」對於這個年代的人命賤如草,她已經有深刻的體會了。
所以說,二十一世紀的地球還是好的,如果哪裡發現了無名屍體,最少還是會有人來查,雖然大多沒什麼結果,到底不像這裡,死個人連浪花兒都激不起一朵。
要是在地球,揪出來這麼大一個拐騙集團,網絡上肯定炸開了花,連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會被人惦記上,所以總是抱怨著的大家,應該要惜福的。
幾年了,不知道妹兒嫁人了沒,爸媽……應該還健康吧……
「情兒,想什麼?」百里蓮奕攏住情兒入懷,疑惑情兒剛才那瞬間的傷感是因為什麼。
這是兩人講開後第一次有肢體接觸,情兒有些不慣別人的靠近,對於溫暖卻又本能的貼近,糾結了一秒,徹底放鬆,至少在這刻,這個男人可以依靠。
無艷看著那兩個相融的身影,悄悄的退了出去,她衷心的希望,百里公子是小姐的幸福。
半個時辰後,無艷才再度進來,「小姐,他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情兒從懷裡退出來,剛才……她居然睡著了,一定是因為昨天熬安魂湯太累了,一定是的。
「去看看。」
百里蓮奕沒有追出去,笑瞇瞇的靠躺在亭子的廊柱上,這時候的情兒啊,還是讓她單獨呆一會比較好,炸毛的貓兒也會撓人的,撓他他倒也不怕,就怕他的情兒惱羞成怒啊。
除了阿巧和阿齊,其他的小孩都做好了出行的準備,殘疾了和小一些的孩子都被士兵綁在身上,年紀大一些的由士兵帶著站在馬旁邊,看樣子是準備帶著他們共騎,這樣,確實會要節省許多時間。
阿巧拉著阿寶不放,不停的勸他不要去皇城,「阿寶,和我去慶州吧,我會保護你的,去了皇城你也沒親人啊。」
這樣的勸說已經持續好幾天了,可是阿寶難得一見的堅持,此時依然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我要去學本事,等我們都長大了,阿巧當大官,我就可以保護你了。」
阿巧鼻子發酸,這傻小孩就記得他說過要當官了,也可以放棄的啊,不是嗎?為什麼一定要分開呢?幾年以後再見面,他們的感情還能這麼好嗎?時間是連記憶都可以改寫的,吃掉一部分也不足為奇。
情兒摸了摸阿巧的腦袋,小孩子的心思其實很容易猜,「阿寶是個一根筋的,既然把你當成朋友就不會把你忘了的,阿寶,對不對?」
阿寶連連點頭,「當然,阿巧是我最好的朋友,嗯,還有阿齊。」
阿齊是被人抬出來的,他不想錯過和大家的分別,怎麼安排他公主沒有說,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不去皇城,以後要再面見,會很難。原本還有些愁緒,被阿寶這話一逗,不由得也笑了,「沒良心的死小子,我還成附帶的了。」
阿巧也笑了,雖然看著還是有些牽強,「我以後會去皇城找你的,你不要亂跑。」
看阿寶乖乖的應了,阿巧才問情兒,「公主,以後我可以去大皇子府上找阿寶嗎?」
「當然可以。」
在這個離別的早上,三人都隱約知道了自己以後的路要怎麼走,皇城,以後便是他們的相聚之地,誰也不能缺席。
「公主,還有什麼要交待微臣的嗎?」
情兒把信遞給他,「把這個交給父親,接下來我要去源州處理點私事,應該會停留一段時間,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去那裡找我。」
「是,微臣定會轉告皇上,公主保重。」
「去吧。」
送他們到院門口,看著門外躲躲閃閃看熱鬧的老百姓,或者各方的探子,情兒沒有了送出門的興致,就站在裡面目送他們離開,再見面時,不知道這些人會變成怎樣。
社會是個大染缸,一張白紙丟進去,依然還能保持著白色出來的能有幾張?她的心已經盡到了,接下來,就看他們各自的造化。
唔,阿齊該怎麼安排呢?除了帶著他上路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他這一身的傷如果跟著厲錦澤回京,到半路上就會送命,先治好他這一身的傷再說其他吧。
「軒轅,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
「可是小姐,今天是您的生辰……」軒轅微微皺眉,不太贊同。
情兒一怔,是呵,她都忘了,今天是她十六歲的生日,說來她是賺到了,過了兩個十六歲花季。
「行,那就多呆一天吧,多做些好吃的,不用琢磨著送什麼大禮給我,大家依然在我身邊開心的活著,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6 PM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姐放心,大家只是準備了一些小禮物。」軒轅深深的鞠了一躬,小姐消失了三年,回來後的第一個生辰怎麼都不能輕忽了,再說,十六歲在世俗界來說是該舉行成人禮的日子,按理,小姐是要回宮的……
「你們都下去,我和情兒單獨呆一會。」百里蓮奕拉住情兒,理所當然的下著命令,當了這麼多年的冥空殿主,不用刻意表露威嚴,依然能令人不由的聽從。
軒轅看小姐沒有反對的樣子,順從的下去了,這個男人對小姐的心思從不遮掩,尤其是對小姐坦白後,更是時時刻刻都在表現他的佔有慾,不過,他覺得這樣挺好的,雖然他們陪在小姐身邊,但是沒有人能真正進入小姐的內心,這個男人的強勢說不定反而能贏得小姐的心。
拉著情兒的手沿著湖邊走,風有些大,吹得衣擺翻飛,百里蓮奕結下一道結界擋住風,把情兒攏進懷裡,「情兒,生辰快樂。」
情兒嘴角勾出笑意,「謝謝。」
擁抱片刻,百里蓮奕主動鬆開手,情兒正覺得奇怪,這個有些賴皮的男人今天表現這麼好?脖子上突然泛起一陣涼意,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觸手溫潤,是玉。
「這不是玉,雖然有些像,但材質上來說,它比玉要好上千萬倍。」而且,只此一塊,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情兒是敏感的人,說多了她會起疑。
「這是……生日禮物?」情兒摩挲著頸間多出來的物事問道,這勾勒出的到底是怎樣的圖形呢?好像並不是很繁複。
百里蓮奕笑,果然,鳳翎很襯情兒呢「嗯,生日禮物,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以取下來,知道嗎?」
摸了摸那根細細的帶子,「要是掉了呢?」
「放心,這是上古神獸的筋練化而成的,不會斷,情兒,答應我,永遠不要取下來。」
情兒斂眉,「這東西代表什麼?你還是你的冥空殿?」
百里蓮奕摸了摸情兒的頸間,「以後再告訴你,好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你真正接受我了,愛上我了,我一定告訴你這代表什麼。」
「你還是收回去好了,太貴重的東西我要不起。」說著,情兒就要把東西取下來,百里蓮奕壓住她的手,「情兒,你不信我嗎?」
毫不猶豫的兩個字,「不信。」
看百里蓮奕不豫的臉色,情兒反倒笑了,「蓮奕,你倒告訴我,我憑什麼信你?從認識到相處也才這麼點時間,對你的瞭解也僅限你說的那些,你覺得我該信你?」
百里蓮奕無言,他是太過於心急了,情兒本就是沒什麼安全感的人,要她短時間內完全相信他是不太可能,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讓情兒全心信任他,只信他。
「再給我點時間,情兒,好了,今天不說這個,小壽星今天最大。」
再摸了摸脖子上掛的東西,猶豫了下,最終情兒還是沒有堅持要扯下來,既然答應給他一個機會,就不該拒他於千里之外,她不敢說,心裡沒有一絲期待。
回到主屋,今天早上告別的時候都沒見露面的小玉和參娃又冒了出來,笑嘻嘻的撲過來,「姐姐,生日快樂。」
把兩個小孩攬到身邊,給兩人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服,「小玉,你又帶著參娃做什麼壞事去了?」
小玉撒嬌的扭著小屁股,「才沒有做壞事,我和參娃去山裡找了很多好吃的果子,回來的時候有點晚,在城門口碰上他們了,剛好把東西給他們。」
摸了摸兩個小孩的頭,對他們,她從不曾擔心過他們會變,「做得好,多吃些鮮果對身體好。」
小玉突然變出來一堆,兩手捧不住,掉了不少在地上,「姐姐,這是給你留的,我和參娃送姐姐的生日禮物哦。」
新鮮欲滴的果子還沾著些露水,大冷的天,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才找到這些,小心的全部接了過來,低頭在兩人額頭上親了親,「謝謝小玉,謝謝參娃,姐姐很喜歡。」
「我也要。」突然插入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望了過去,百里蓮奕臉有些臭,眼含嫉妒的盯著兩人臉上情兒剛剛親的地方。「我也送禮物了,情兒,你偏心,沒有親我。」
「……」屋子裡其他人不約而同的抬頭四十五度,請原諒他們剛才聽了不該聽的話,天雨四人更想念睦大人了。
情兒不知道現在自己笑的話會不會不太好,拿自己和兩小孩比,他也好意思?
百里蓮奕還深陷在情兒偏心的問題上,眼珠子一轉,山不來就他,他還不能去就山嗎?行動勝於理智,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在情兒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對上情兒羞怒的眼神,百里蓮奕卻笑了,情兒總算是在他面前表露一些情緒了,這就說明在情兒心裡,他已經處在了不一樣的位置,他能不笑嗎?
「這是回禮,情兒,我最想收到的回禮。」
做都做了,還廢什麼話,她不願意回這個禮還讓他還回來嗎?扯著兩個小孩往自己屋裡走,經過百里蓮奕時,腳重重的踩了上去,還旋了旋來發洩心裡的惡氣,這個男人……應該姓賴才對,百里這麼高雅的姓不適合他。
百里蓮奕撤去所有護體靈力,任情兒踩,這種嬌俏的任性,他喜歡,不疼,一點都不疼,只有一點點熱,從腳背湧到心臟的位置。
直到吃午飯時,情兒才出來,小玉蹦蹦跳跳的拉著姐姐往外跑,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有難了。
「小叮噹,過了今天,我很長一段時間不想看到你和那個參娃娃出現在情兒身邊,明白?」
小玉一個踉蹌,左腳絆右腳摔了出去,靈識回得異常悲慘,「主子,我什麼也沒做啊」
看著情兒溫柔的扶起小叮噹,給他拍掉灰塵,捏他的臉輕聲的責備,百里蓮奕眼睛都綠了,他要是也這麼摔一跤情兒會不會也對他這麼好?大概……會笑得很開心吧,嗯,要是情兒哪天不開心了,可以試試,至於身份……和身份有什麼關係?
「小叮噹,想讓情兒做你的女主人嗎?」
這樣的問題根本不用考慮,「想,主人,你什麼時候才能追到姐姐啊?姐姐的壽命太短了,別她都老了你還沒追到,我不想姐姐死掉。」
百里蓮奕很想把這個玉精丟回地心重造去,就算是凡胎肉體,以情兒的修為和特殊的功法,怎麼也能活個三五百歲,小叮噹這是詛咒他三五百年都追不到情兒嗎?
「你要是少在情兒面前出現,少粘著情兒,我們不就多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嗎?你應該知道,你主人我有很多法子可以讓她再多活個幾千年。」幾千年算什麼,他會讓情兒陪著他一輩子,他的一輩子。
小叮噹非常相信主人有這個本事,要是姐姐能活很久很久,那他不就一直有人疼了?就算主人要兩百年才能追到姐姐也沒關係,兩百年和幾千年比起來,他當然知道要怎麼選。
「好,我以後不纏著姐姐了,主人,你要加油哦,兩百年太久了啦。」
百里蓮奕額角抽了抽,這絕對是詛咒,最惡毒的詛咒,等著,看他以後怎麼整那死玉精,不要以為有人撐腰了就膽兒肥了,當著情兒的面他不能整,背著情兒……他萬千個方法讓他好好享受。
小叮噹莫名的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看向主人所在的方向,剛好把主人嘴角那抹笑看了個正著,暗地裡吞了口口水,他……剛才是不是太放肆了。
「小玉,怎麼了,問你也不說話,摔到哪裡了嗎?」情兒有些擔心的要掀開小玉的褲子看他的膝蓋,玉精不至於這麼不經摔吧。
小玉回過神來,從姐姐手裡搶回褲腳,「姐姐,我沒事,參娃,莫語姐姐肯定做了很多好吃的,我們去廚房吧?」
參娃乖乖的點頭,眨巴了下眼睛,「姐姐,參娃一會給你送好吃的。」
「好,參娃自己多吃點,小玉,你不是不能吃那些嗎?」
小玉本就是胡亂找的借口,拉著參娃就跑,「我不能吃參娃可以吃嘛,姐姐一會見。」
兩小孩跑得飛快,一下子就不見人了,百里蓮奕踱步過來,牽起情兒往主屋走去,算那小子識相。
情兒掙了兩下,沒能甩脫男人的掌握,乾脆就隨了他去,牽一下手而已,沒什麼不能見人的,二十一世紀的初中生都有牽手的交情了,和他們一比,心下坦然得很。
天雨四人對望一眼,主子這是成功奪得美人歸了?明明情兒小姐就不是那麼好追到的吧?還是說她最終沒能抵抗主子的魅力?要是睦大人在這裡,一定能分析出來,話說,這段時間真是越來越想念睦大人了。
逮著喝茶的機會才總算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明顯高於另一隻手的溫度,因為這是兩個人的體溫,這種時候,一加一,是等於二的。
所以很多人選擇伴侶,只是因為兩個人在一起比一個人要溫暖,愛與不愛,大概自己都說不清楚吧,她,最終也會這樣嗎?好像……現在就有點依戀那個高於自己的體溫了。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章
軒轅領著眾人進來,滿滿當當一屋子人,連無艷和祝水也恢復了原本的容貌,各型各色的美人能晃花人的眼睛,青柳舒昱等人另成一列也跟在身後,眾人齊齊下跪,軒轅朗聲道:「祝小姐生辰快樂,軒轅柏以妖族族長之名起誓,在小姐有生之年,妖族都會陪伴小姐左右,不讓小姐覺得孤單,直至小姐讓我們離開。」
「祝小姐生辰快樂。」男聲女聲,或清脆或低沉,或冷冽或溫柔,揉和在一起異樣的好聽,讓情兒心底柔軟,明知道這樣於她不利,卻還是拒絕不了,蓮奕說得真對,她拒絕不了真心對她好的人,眼前這些人就是。
「都起來,我才十六,你們是打算以後年年都來這麼一回嗎?」
軒轅起身,輕笑,「這本就是應該的,小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情兒點點頭,往飯廳走去,完全被無視了的百里蓮奕皺皺眉,拉住情兒的手,和她並肩,情兒下意識的要抽回手,可是那禁錮住她手的力道卻掌握得非常好,她掙脫不了,卻也不會傷到她。
算了,隨他吧,男女朋友拉拉小手是正常的,她現在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這男人太過強勢,根本不接受拒絕。
飯廳被裝飾一新,大紅的地毯,牆上掛了些一眼看去便寓意非常好的圖,擺放整齊的碗筷,色香俱全的菜餚,一張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堆盒子,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眾妖們送她的禮物,早上才在這吃過早餐的情兒有走錯了地方的感覺。
在主位坐下,百里蓮奕才放開了手,坐到她身邊,「大家都坐吧,和平時一樣就可以了,我這沒這麼多規矩。」
「是。」所有人紛紛落座,妖族自由慣了,原本就沒那麼多規矩,也就是跟著小姐後才在柏叔的要求下學了不少,平時小姐不喜歡這些禮數,他們當然不會去做,今天因為是小姐的生辰才鄭重其事的來了一回。
無艷送上小姐喜歡的百花釀,還有另一個畫了些簡單花紋的酒罈,「小姐,這是無艷給您準備的生日禮物,希望您會喜歡,今天您要喝多少無艷都不會攔著您的。」
情兒挑眉,啟了封口,無艷太熟悉她的喜好,特意釀製出來的酒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酒香撲鼻而來,唔,比百花釀還要濃郁上不少,無艷給她倒了一杯,又非常有眼色的走到另一邊給百里公子倒了一杯。
小小的抿了一口,味道很淡,比百花釀還要淡,回味起來裡面好像有水果的味道,以為是錯覺,再抿了一口仔細品嚐,這還真是……
「這是用果子釀製的?」
無艷笑得異常燦爛,「是,這些果子在我們那裡很多,我們族人少,也吃不了多少,年年都浪費了,我就把這些利用了起來,我原本是用普通的果子試著釀製的,味道沒這種好,成功後我用這種含有靈氣的果子釀,果然要好喝許多。」
「無艷,你會成為一代釀酒大師的。」情兒真心讚道,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知道這是果子釀製的後,越發能品嚐出裡面的鮮果味,只是……
「無艷,這酒味是不是太淡了點?」
無艷點頭,「嗯,這是無艷特意為之的,一開始酒味要濃一些,但是酒味濃了就遮掉了果子的清香味,反而要失色不少,我就把酒味調試淡一些,口感會更好,而且就算喝得再多也不會對小姐的身體有什麼傷害。」
無艷又拿出一個酒罈倒了一杯,「無艷還留了幾壇,小姐可以試試這種。」
情兒喝了一口,果然,就像無艷說的,她要是沒有喝前一種,根本不會覺得這是果子釀製的,感覺就像一般的酒了,反倒有些失色。
「我喜歡你改良後的那一種,無艷,這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無艷收走那罈酒,又給小姐倒了一杯酒才福身坐下,「只要小姐喜歡便好。」
原本以為小姐會喝很多酒,可是今天卻反常的只是喝光了桌上的那兩壇,無艷要再拿出來也被拒絕了,「晚上再喝。」
「是。」
百里蓮奕挑挑眉,他喝得多,吃得少,下筷子也是給情兒布菜,情兒在吃方面沒有特殊的喜好,夾什麼給她她就吃什麼,看著自己夾過去的菜全被吃掉了,百里蓮奕笑得異常滿足。
莫語就坐在他們旁邊的一桌,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心底酸澀,百里公子和情兒小姐,很相配,如果她是百里公子,也會喜歡小姐那樣的吧,她只是……只是有些羨慕。
情兒想裝做什麼也沒看到,入口的飯菜卻失了滋味,想想當時自己是怎麼勸莫語的?她說百里蓮奕是天上的月,只能遠觀,她現在這樣,算不算是出爾反爾?不讓別人去喜歡,自己卻接受了他的追求。
「情兒,不喜歡吃這個菜嗎?沒事,我給你夾別的。」百里蓮奕說著,把情兒碗裡的菜夾進自己嘴裡,再夾了別的菜放進她碗裡,嗯,要記住,情兒不喜歡吃蘑菇。
情兒想說沒有不喜歡,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這個男人溫柔起來,真沒有幾個人能拒絕得了,她當時的應承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機械的把菜放進嘴裡,扒光碗裡的飯放下筷子,「我飽了。」
百里蓮奕也放下筷子,好像今天情兒吃的比往常要少……
軒轅把情兒引到那張堆滿盒子的桌旁,「這是大家給小姐準備的生日禮物,沒有很貴重,請小姐收下。」
情兒指尖劃過,輕笑,「謝謝大家,我收下了,不過……從來沒見你們過生日,我好像一直都只進不出了。」
眾人笑,嵇宜溫和的道:「如果我們能想起來自己是哪天來到這世上的,一定會記得找小姐要禮物。」
一瞬間的停頓,狄熙首先大笑起來,原本不好意思笑得太大聲的妖們也放開了,如果能想起自己的生日,那對他們來說真是大件事,雖然這希望有點渺茫。
情兒轉身面對大家,「我去走走,莫語,你陪我。」
莫語愣了愣,「是。」
知道百里蓮奕肯定會跟,情兒用眼神表示拒絕,百里蓮奕挑眉,看了莫語一眼,沒有強求,反正不管離得多遠,他都能聽到兩人說什麼,他可沒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概念,只有想和不想。
兩人在院子裡隨意的走動,這樣的天氣讓花園看起來有些蕭索,「莫語,是不是有些怪我?」
莫語低眉斂眼,「小姐多心了,莫語從沒怪過小姐,莫語知道小姐是好心。」
抬頭望天,難得的好天氣呢,「莫語,我不愛他。」
「那您為什麼……」莫語條件反射的問,隨即又覺得自己逾越了,趕緊低下頭,有些微的無措。
「人活著有很多的不得已,老百姓有老百姓的難,身處高位不見得就能有多隨心,我的婚事無法自主,這我一早就知道,過了今天,我就成年了,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你覺得皇城那些人會無動於衷?父親雖然不急著把我嫁掉,但總也會把這事放在心上,現在估計已經在開始斟酌物色人選了。
我再得寵,拖個三五年也許可以做到,可是十年呢?皇室不能有一個不婚的公主,既然我的身邊一定要有個人,為什麼不自己選呢?
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們的存在,也不想自己身邊多一個不穩定因素,百里蓮奕不是最好的選擇,他太強大,我掌握不住,可是他卻是最適合的,因為他的來歷讓父親根本無從查起,對於一個神秘的人,做為一個合格的君主,他不會輕易得罪,所以就算他不滿我的擅自做主,也不會太過為難。
莫語,我那時候和你說的話就是我對百里蓮奕的印象,這樣的人,沒有人能抓得住,我沒有自信到自戀的地步,如果你真有那麼喜歡他,你想怎麼做,我都不會阻止。」
莫語低垂著頭,原來他們的存在給了小姐這麼大的負擔嗎?柏叔知道嗎?如果小姐成親了,那妖族會如何?想起樂心曾經那麼瘋狂的愛過的那個男人,如果皇帝給小姐選的也是那種人,那會是多大的災難,這些,小姐早就想到了嗎?
「小姐,莫語沒有怪您,只是……心一下子還沒能收得回來罷了,莫語看得出來,百里公子對小姐您是真心喜愛的,如果百里公子也成了莫語的主子,莫語會非常高興。」
情兒笑笑,不再說什麼,愛情能毀滅一個人,也能造就一個人,愛情會讓人變得柔軟,愛情會讓人變得瘋狂,愛情會讓人變得盲目,愛情會讓人是非不分,回報的不見得是同等的真心,要失去的,卻是自己的全部。
百里蓮奕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表情有些莫名,情兒,你想的太多了,其實有時候身邊的人是可以和你分擔的,你只要給與信任就好,就算知道了你是因為你所說的原因才答應給他機會,他也不會覺得生氣,只有滿滿的心疼,他真是魔障了,他想。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6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晚餐更豐富,情兒面前擺著一碗長壽麵,在大家灼灼目光下全部吃光才算落個清靜,「無艷,你可是說過的,我今晚喝多少你都不會攔著的,嗯,我要喝那個果酒。」
無艷笑,二話沒說拿了好幾罈酒出來,「無艷說話算話。」
「你們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不用管我。」這裡沒有外人,情兒揭掉面紗,身子往後靠,整個倚進椅子裡,給自己找了個最舒服的坐姿,這才端起酒喝起來,百里蓮奕沒有說話,只是拿著酒罈,每當情兒的杯子空了便給她添上。
知道小姐的性子,其他人也輕鬆的喝酒吃菜,鄰近的幾個人或者交談上幾句,笑上幾聲,小玉和參娃,阿齊,阿巧開了個小桌,玩鬧得開心,童聲稚語參雜其中,屋子裡倒也熱鬧,情兒邊喝酒邊看著,心中歡喜,恍惚間覺得,她有很多很多的家人。
椅子有些硬,坐久了不舒服,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情兒才道:「無艷,我回房了,酒給我。」
無艷不停的拿出來,情兒不停的往空間丟,直到無艷的庫存空了一半才停下來,「都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出發去源州城。」
「是。」
洗漱好,情兒進了空間,百里蓮奕已經在等著了,原本顯得有些空曠的堂屋裡重新佈置了一番,最顯眼的莫過於那張大大的躺椅,鋪著厚厚的毛毯,看著就覺得軟呼,百里蓮奕牽住她的手過去坐下,讓她倚在自己懷裡,酒杯就擺在一邊,情兒把所有酒拿出來,地上擺成了一座小山。
百里蓮奕低低的笑,「情兒,你喝得了這麼多嗎?不怕肚子漲?」
「不是有你在嗎?」情兒回得理所當然,一開始,她就把他那一份算了進去。
百里蓮奕笑得更開心,頭埋在情兒頸窩,淡淡的藥香竄入鼻端,是啊,有他在呢
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喝酒,每當酒杯空了的時候就會自動滿上,百里蓮奕偶爾會在情兒耳邊說上幾句,情兒淡淡的回應,更多的時候是如貓兒般慵懶的依附著,向來清明的眼神沾染上了迷濛之色。
想著那個空氣糟糕的地球,想著生活在那裡的父母和妹兒,想著那個漂亮的小花園,原來,那個空間於她只留下這些了嗎?
這個晚上,情兒罕見的沒有修練,喝著喝著就睡著了,呼吸輕淺的和往常一般,一點都不像是喝了這麼多酒。
百里蓮奕輕輕移動了下,把情兒摟進懷裡,讓她躺得更舒服些,看著被酒滋潤成艷紅色的嘴唇,心中慾念翻騰,最終,他能做的也只是吻上那張嘴,輕輕輾轉。
掀開車簾,回首看向那個被他們拋在了身後的慶州城,原本只想停留幾天,沒成想會呆上這許多天,慶州城依舊繁華,和他們來時看不出差別,多了誰,少了誰,又有誰會關注?人們總是習慣於自掃門前雪。
這般安靜的日子好久沒有了,聽著馬蹄的噠噠聲,聽著吆喝聲,情兒勾起嘴角,把注意力放回了醫書上,說起來,醫書她也很久沒看了。
一路上,情兒偶爾還是會去途經的村鎮上給人看病,停停走走,新年都是在一個簡陋的客棧過的,好在,這裡的人沒有誰真正把這個節日放在了心上,妖族不用說,根本沒有這樣的節日,青柳他們是直到悠然居時才過上了春節,而於情兒……她進入組織後就刻意忘了這個節日,舉家團圓的日子,和她有什麼關係?
軍營
鍾離夜這幾天顯得有些焦躁,情兒信裡說星光先生已經出發了,從慶州到這裡的路程就算不日夜兼程,也應該要到了才對,怎麼還沒見人呢?
他身邊缺謀士,這就是入軍營的缺憾,這裡能網羅到的人都是武將,他現在手底下的力量並不弱,可是一旦需要動腦子的時候,一個也指望不上,讓他們去殺人倒行,出主意,那是完全找錯人了。
軍營裡也不是就沒有聰明人,但是那些聰明人不是有主的人,就是太過邊緣化,他完全不敢相信他們,再說,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去和他們接觸,軍營裡派系林立,各有各的擁躉,他不能打破平衡,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星光的到來正是解了他的燃煤之急,對情兒身邊的人,他可以給與全部的信任,他也相信情兒絕不會把不能信任的人送到他身邊來,做為皇家的人來說,對星光這個姓並不陌生,雖然星光家族被落日滅族早不是秘密,但是他依然覺得,這個星光就是那個星光家族的人,如果真是他,那麼……他將擁有全天下最棒的謀士。
不知道情兒身邊為什麼會出現星光家族的人,在信裡也沒有說穿他的身份,但是那句星光可以信任卻是讓他記在了心裡,他的謀士必須是可以信任的,他相信情兒,也願意相信情兒送來的人。
「大皇子,軍營外面有兩個人求見。」
鍾離夜心中一動,是他來了嗎?不過,怎麼是兩人?
「帶他們過來。」
「是。」
帳簾再次掀開,進來的人一溫潤一冷冽,對比鮮明,看著都有幾分面熟。
星光躬身施禮,「星光隱見過大皇子殿下,這位是小姐身邊的人,名刑空。」
鍾離夜起身,親手托起星光隱,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喜悅,「星光先生可算是來了,我脖子都等長了。」
看向完全沒打算行禮的刑空,鍾離夜有些不悅,卻隱藏得極好,「情兒有說星光先生是來幫我出謀劃策,那這位是……」
星光隱豈會看不出鍾離夜的不悅,心中感慨,這就是區別,沒有幾個人能像小姐那般不把那些禮節當回事,卻能得到妖族的全部忠心,「刑空只是出門遊歷,恰好選擇了與我來同一個地方而已。」頓了下,添了一句,「小姐從不曾管過他,卻信他。」
鍾離夜明白星光隱是在提醒他,有些隱世的高人確實不願意受管制,也不會因為他是皇子而對他另眼相看,這人的修為是少見的高深,有資格不賣他的帳。
想明白這一層,心中的不悅化去,鍾離夜道:「情兒能給的,我也給,只是這是軍營重地,有些地方還請刑空前輩稍有所顧忌。」
刑空微微點頭,選了個地方坐下閉目養神,他是蛟龍修練而成,心中最大的願意就是化為真正的龍,那是他血脈中就存在的執著,這也是他一直拚命修練的動力。
可是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的戾氣越來越盛,控制不住的想見血,小姐性子平和,卻極是護短,如果知道他的不適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他不想給小姐添麻煩,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他選擇來戰場,是因為這地方見血太容易了,一場戰爭下來,死傷無數,他有很多理由去殺人而不會讓小姐不滿,最重要的是,他想弄明白這戾氣可不可以借由這樣的方式化去。
看了刑空一眼,鍾離夜決定以後都無視他,「星光先生,能得你之助是我的榮幸,以後要請你費心了。」
星光隱再次深施一禮,「大皇子厚愛了,星光會盡力,讓自己不愧於星光這個姓氏。」
大皇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在軍營混了幾年,鍾離夜早就脫離了當初稚嫩的樣子,雖然沒有北方武將那麼威猛,和文弱還是搭不上邊了,和星光站在一起,看著還要高上那麼一點。
看星光隱以這種方式坦承了自己的身份,鍾離夜非常高興,明白這是星光隱信任他的表現,他要給與的,也是信任,「以後我身邊的事就交給你了,情兒離開時交給我一本陣法,我要用心研習一段時間,有些帳,我要自己收回來。」
「是,星光定不辱命。」
誰也不會想到,星光家族會以騰龍大皇子為依托,重新登上歷史舞台,並且留下重重的一筆,謀士和大皇子之間的信任也一直是後人議論的焦點,沒人能想得明白,薄情的皇家人怎麼就會這般信任一個謀士,並且在最鼎盛之時也能允了他的悄然隱退,不少人都堅信,最後吞併三國的騰龍皇室一定派人暗殺了星光家族的最後一人,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抓在手裡,毀滅是最好的途徑。
歷史向來就是被人評說的,真正的事實如何,外人永遠不會知道。
依在牆上,看著情兒耐心的為人治病,聽著聽不懂的地方方言,偶爾答上一句,百里蓮奕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這是他的戀人呢光是想想心裡就覺得滿足。
是不是要趁著這段時間讓睦把冥空殿整個翻新一下,尤其是要把後院那些痕跡給清理掉,不給情兒添堵,想起那些臉都沒記住的女人,百里蓮奕皺眉想,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做?是了,他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和睦聯繫過,也切斷了上面對他的聯繫,不知道睦有沒有抓狂……不過,他也該習慣才對,他哪次離開不是這樣?要是睦造反該多好玩……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睦。」
正處理冥空殿一堆事的睦差點扭斷了手裡的毛筆,「你還知道有我這麼個人啊,冥空殿都快跟我姓了。」
百里蓮奕望天,雙手環胸,一派慵懶,「睦,我愛上一個人了。」
『啪』,可憐的毛筆斷成兩截,睦看著紙上那個巨大的黑印,腦子裡還飄著剛才聽到的那句話,『我愛上一個人了』,這是幻聽吧,他那個把女人當玩具的主子愛上一個人了?該不會是愛上個男人吧?
「殿主,您能再說一次嗎?我剛才沒聽清。」
「我愛上一個人了,睦,你沒有聽錯。」
「女人還是男人?」
百里蓮奕嘴角抽了抽,這筆帳他記下了,「當然是女人,睦,你很想再多個男主子?」
睦這時候完全活過來了,知道以殿主記仇的性子肯定已經把他記恨上了,趕緊補救道:「女主子好,冥空殿特別需要一位賢惠的女主子,殿主,什麼時候領回來?對了,您現在是在哪裡?您要是不急著回來,我先來覲見一下?」
能讓殿主說愛上的女人該是怎樣的啊,怎麼想都得三頭六臂才行,不然哪治得住主子,會被主子欺負死去。
「想來?可以,自己找來吧,不過先幫我處理點事。」
「殿主請吩咐。」
「把後院那些女人處理掉,要什麼補償能給的你就給了,不願意走的直接丟出去,丟遠點,別讓她再找著回來的路。把冥空殿翻新一下,總之,在我回來之前要把那裡所有的痕跡全抹掉。」
殿主栽了,睦對那個即將成為他另一主子的女人抱以十二萬分的敬意,「是,屬下即刻去辦。」
「嗯,就這樣。」
「等等,殿主,您什麼時候能把冥空殿的女主人給帶回來啊?」睦邊往玄武堂走邊問道,交待好這裡,他得看熱鬧去。
百里蓮奕看向溫柔笑著的情兒,「還需要一段時間,足夠你處理那點事的。」
「是,屬下知道了。」斷了聯繫,睦大笑不止,不顧形象的施展身法往玄武堂走去,這事情一定要和亞分享一下才行。
到達源州城時,節日的氣氛已經淡去了,看著城門上那個巨大的八卦鏡,情兒知道她找對了地方。
「阿巧,我先送你回家。」
阿巧連連點頭,旋即又想起什麼似的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認識回家的路。」
情兒摸摸他的頭,要是當時知道回家的路,就不會被拐了吧,掀開車簾吩咐舒昱去打聽燕家的位置,燕姓不算是常姓,應該不難打聽到。
馬車停了下來,看著熟悉的大門,阿巧趴在車窗上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這是他的家,他真的回家了,無艷抱起他交給馬車旁的軒轅,跳下馬車轉身想扶小姐下來,就看到百里蓮奕緊跟著她下來,把小姐小心的扶了下來。
「舒昱,去敲門。」
「是。」
燕府雖然算是大家族,但是這兩代下來也算是落敗了,雖然底子還在,已經遠不如以前風光。
拉住門環敲了幾下,大門從裡打開,態度還算好,「請問,你找誰。」
舒昱也不答話,只是讓開身子,讓他看到被軒轅扶著的阿巧,這一路下來,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孫……孫少爺,天哪,孫少爺……老夫人,老夫人,孫少爺回來了。」眾人忍笑,這門房的反應真有意思,把他們這些人晾在門口,自己卻不見了人。
阿巧有些不好意思,燕家家教甚嚴,雖然風光不在,規矩是一點沒少,這門房的表現實在是有點丟燕府的臉。
「阿巧,不管對誰都不能說我的身份,知道嗎?你也和其他人一樣稱呼我就可以了。」
阿巧懂事的點頭,「是,小姐,阿巧記住了。
「天兒,天兒……」屋裡一陣兵慌馬亂的腳步聲傳來,門被人從兩邊拉開,走在最前面的銀髮老太太拄著枴杖快步行來,眼裡只有她的小孫子。
「祖母,祖母,孫兒回來了。」阿巧撲進老人的懷裡,放聲大哭,見著最親的人,受了委屈的孩子哪裡還控制得住。
祖孫倆抱頭痛哭好一陣,還是後面跟著的幾房人提醒,老夫人才放開失而復得的小孫子,擦掉眼淚看向這一行人,目光定在那個遮著面紗的女人身上。
「老身謝過這位小姐送天兒回來,裡面請,快,裡面請。」
情兒搖了搖頭,她沒興趣摻和別人的家事,既然阿巧這般得寵,這段時間又成熟了許多,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才對自己最好,「老夫人客氣,恰好遇上罷了,我在源州城有點事要辦,就不入府叨擾了,阿巧,等我們安頓好,我會派人告訴你,你有什麼事可以來那裡找我。」
阿巧著急的扯住情兒的衣擺,「小姐,您進去坐坐吧,我知道你們要找地方安頓,放心,我會讓管家去找好的,他對源州城熟。」
情兒摸摸他的頭,「阿巧,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對不對?」
阿巧鬆了手,他當然知道,小姐其實最不想管閒事,尤其還是他的家務事,「是,阿巧知道了。」
老夫人哪會這麼簡單就放人,先不說這些人救了她的小孫子,光是看這些人的氣勢就知道來頭不小,本就有恩在先,不能讓人看輕了燕家去,「這位小姐,天兒說得有道理,我會讓管家馬上去找好房子的。」
情兒笑笑,「老夫人客氣了,以後有機會再上門叨擾。」
不軟不硬的拒絕了,情兒轉身上了馬車,其他人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很快便消失在燕家人面前。
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但是心中更多的是對天兒的關心,她迫切的想知道天兒去了哪裡,遭遇了些什麼。
「天兒,咱們回屋。」
阿巧收回眼光,看向祖母身後畏畏縮縮的幾人和其他各房的家人,惟獨不見自己的父母。
看出他在想什麼,老夫人道:「你爹看到了皇榜,擔心裡面有你,去皇城了,你母親……你不見了後就病了,一直臥床不起,走,先去讓梅兒見見你,只要見到你,她什麼藥都不用吃就會好。」
阿巧聽到自己的母親病了,也顧不得其他,一瘸一拐的往裡走去,嚇得老夫人驚叫,「天兒,天兒,你的腿怎麼了?啊,這是怎麼啦?」
阿巧留下腳步,話裡有著不合年紀的冷靜,「被人打斷了,被剛才那個小姐治好了,再吃一段時間的藥便好了。」
從懷裡摸出一張藥方,「祖母,麻煩您讓人去給我抓藥,這個藥一天都不能斷,晚飯前我要喝。」
老夫人接過藥方,眼中有著有可置信,卻也有著驚喜,經歷了變故的天兒……成熟了,他才十歲而已。
「祖母馬上讓人去抓藥,真要好好謝謝那位小姐才行,不然……」
不然,他就回不來了,阿巧在心裡接了話,瘸著腿往裡屋走去。
馬車上,情兒捧著茶盞,聽著軒轅吩咐幾人分頭去找房子,掀開簾子看著街道兩旁的屋門上大小各異的八卦鏡,琢磨著該怎麼去找那個四百餘年前就不見了的吳家公子,就算成了鬼魂後沒有投胎,也被這些八卦鏡給淨化得差不多了吧。
在城裡轉了幾圈,大致熟悉了下,房子也剛好找到了,運氣非常好的是房子非常乾淨,馬上就可以入住,屋主是一士紳,大部分的時間都住在城外,倒是城裡的房子空下來了,一直讓人打理著,管事的是個聰明人,看到找房子的人氣勢不凡,便做主把這房子租給他們。
情兒讓軒轅多付了些錢,這房子確實很精緻,值這價錢。
「百里公子,外面有人想見您。」狄熙進來稟報道,心下有幾分奇怪,他們剛剛到這裡,怎麼就有人找上門來了?而且指名是求見百里公子而不是小姐。
百里蓮奕挑眉,放開神識,看到門外站著的睦和亞,嘴角勾了起來,送上門來了啊……
「進來吧。」聲音直接傳進兩人腦子裡,兩人也不覺得奇怪,抬腳往裡走去,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抓住殿主心的女人,腳步都快了幾分。
情兒看向露出壞笑的掛名戀人,眼底也有幾分笑意,心中明白大概是他們那裡又來人了,原來進入別的空間是這麼容易的事?
「屬下見過殿主。」
兩人邊施禮,邊偷偷打量蒙著面紗的女人,下意識的便使用靈力想突破那層面紗,遇上的卻是熟悉的阻力,冷汗瞬間流了下來,這是殿主施的結界,他已經觸動了。
「請殿主恕罪。」睦識相的跪了下去,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殿主笑容背後的恐怖。
百里蓮奕拉著情兒坐下,眼裡儘是冷意,「睦,是本殿最近太好說話了嗎?」
睦不敢接話,亞站在一邊,剛才他想拉住睦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能做的,只是看著,他熟悉殿主的性子,要是他敢開口求情,殿主會罰得更狠。
「蓮奕,我要去熟悉下房子,你去嗎?」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7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百里蓮奕被情兒難得的主動打散了他全部的暴虐,瞬間柔和下表情,隨著情兒起身,習慣性的拉住她的手和她並肩,「當然去。」
看著越行越遠的兩人,睦依然跪著不敢動彈,他……這算是被懲罰了還是逃開懲罰了?不過要是沒有她的那句話,他最好的結局大概便是被丟回冥空殿脫層皮吧?哪是現在這樣跪一跪就可以了事的。
亞蹲下來,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活該,早晚有一天你會被你這好奇心害死。」
睦死不承認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好,「這是本性,本性,知道嗎?要是改得了哪還能稱之為本性?還沒過腦子就已經這麼做了。」
亞對他無奈得很,認識這麼多年,他這愛湊熱鬧好奇心強的性子從始至終就沒改過,吃虧不止一次兩次,就是改不了。
「看主子的態度,不像是玩玩,這女人很聰明。」
睦撇嘴,「你什麼時候看主子對女人這樣過?」主子從來都拿那些女人當玩具玩的,想起來了去玩幾下逗弄點樂子,沒想起來那就是一後院的怨婦,更換東西的頻率快得讓他想捶牆。
亞一想,確實如此,主子要給他們找個怎樣的女主人他們干涉不了,只能適應,希望主子的眼光夠好,不然,他們的未來危矣。
正想發表下感想,看到一個明明長相妖艷卻端著一張平凡臉的女人走過來,唔,她不就是剛才一直跟在那個女人身邊的嗎?
「小姐請兩位客人進去休息。」看兩人愕然的樣子,無艷很快又加了句,「百里公子沒有反對。」
睦和亞對望一眼,這才起身,「麻煩了。」
無艷福了福,帶著兩人進了已經收拾好了的主屋,桌上擺著兩盞茶和一些茶點,「請隨意,晚飯還要一會,先吃些東西墊墊。」
「請代我們謝過你家小姐。」
無艷福了福身,退了出去,這兩人的修為很強,好像百里公子身邊的人都很強。
睦和亞一人佔據一方,拿起杯蓋沿著杯沿滑動,到了他們這樣的程度,吃不吃東西已經不是必要的了,可以說他們那個界面吃的大都是天生地養的東西,食材也大都是靈氣十足的,這個界面環境還算得上不錯,比起那些科技界面要強多了,但是他們依然不相信這地方的東西能吃。
唔,這茶挺香,喝一口,唔,味道也不錯。
手牽著手的兩人在屋子裡遊蕩了一圈,百里蓮奕明知道情兒是想為那兩人解圍,心裡還是抑制不住的高興,情兒第一次主動問他要不要跟呢要跟,當然要跟,去哪都跟著。
睦和亞的到來除了讓天雨等四人激動了點外,生活並沒有和往常有什麼不一樣,情兒不需要解釋兩人的身份,大家也自動把他們歸類為小姐師門的人,還是百里公子的屬下。
軒轅吩咐了不少人出去打聽吳府的所在,不知道這個家族有沒有傳承四百年,或者早就破落了斷了傳承吧,畢竟人生地不熟,幾天下來都沒有查到什麼消息,情兒也不著急,有些事情,就講究一個緣字,急也急不來,如果這次實在無緣,那她也只能對那個女鬼說抱歉了。
「小姐,阿巧來了。」
看著一瘸一拐走進來的阿巧,眉眼通透面色紅潤,看樣子回去後被照顧得很好,「一個人出門的?」
阿巧施了禮,有些無奈的回道:「祖母擔心我再次被人抓走,身邊安排了不少人,今天還是求了好久才被允許出來。」
「你也要吸取這次的教訓,在你有自保的能力之前,被人保護是必須的,過來,我給你看看傷口。」
阿巧乖乖的上前,撩起褲腳給小姐檢查,情兒撫著傷口輸入一絲靈力,靈識跟著進去閉上眼細細查探,一圈下來嘴角露出笑意,「恢復得很好,最近骨頭湯喝得多吧。」
「嗯,天天喝,就是傷口有時候會癢,又不能撓,有些難受。」
「傷口在癒合,癢是正常的,對了,無艷,去把阿齊叫出來。」阿齊傷口看著恐怖,其實沒有傷到筋骨,好得很快,和小玉混熟後,就經常兩小孩一大孩湊在一起玩,一點也沒有要為未來擔憂的意思,快活得不行。
「阿巧,今天來有別的事嗎?」
阿巧點頭,「我和祖母說過了,祖母也同意收養阿齊,小姐放心,我不會讓他在燕家受委屈的。」
看著他小大人的樣子,情兒笑,太過早熟的孩子,要背負的東西總是比別人多,讓人心疼的懂事,「阿巧,阿齊去你家不是最好的選擇,燕家太複雜,就算你不讓他受委屈,他也必定會受委屈,不是連你都吃到苦頭了嗎?你也不能時時刻刻守著他,對吧?」
阿巧抿嘴,他當然知道,這話他根本無法反駁,可是阿齊於他有恩……
「阿巧,只有身份相當的人才能坦然做朋友,如果阿齊入了燕家,不管哪方面他都會比你低一等,時間一久,感情便沒了,如果我把阿齊送走,讓他學到本領,以後你們三人再相聚的時候,阿齊才能夠坦然。」
又要送走嗎?那他身邊還剩下誰?阿寶已經去皇城了,阿齊也要送走……
「姐姐,姐姐。」從低到高串成一串的三人跑進來,小玉看到阿巧轉了個方向往他撲過去,「阿巧,你怎麼才來啊,傷口好了沒有?」
阿巧知道他的孩子心性,笑道:「好了,小玉,要去我家玩嗎?」
小玉連連搖頭,燕家一看就複雜,他才不要去,「我要陪姐姐。」
百里蓮奕倒是很想把小叮噹打包丟到燕府去,看在他最近算自覺沒有纏著情兒的情況下,他忍了,免得情兒知道了生氣。
阿齊扯扯阿巧的頭髮,再捏捏他的臉,笑得見牙不見眼,「成小胖子了。」
阿巧怒,他哪裡胖了,拍掉他的手,輕哼道:「你才是胖子,大胖子。」
情兒看著他們打鬧,也不介入,只是笑眼看著,屋子裡的氣氛出奇的好,睦坐在下首看看這位情兒小姐,再看看他那笑得溫柔的殿主,不自覺的搓搓手上的雞皮疙瘩,天要蹋了地要陷了,他的主子居然也能有這種表情,而不是似笑非笑的讓人心裡直發顫。
百里蓮奕輕飄飄掃過去一眼,睦立馬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視,主子,你就忘了我吧,也忘了我那天犯的錯,要不就乾脆給個懲罰,什麼都不說的吊著他,實在太不厚道了。
「阿齊,阿巧想接你去燕府,你想去嗎?」情兒還是決定看阿齊自己的意思,要是他真有這意向,她也成全。
阿齊看向阿巧,猜到了他今天來的目的,再次捏了捏他的臉,「我不要過寄人籬下的日子,阿巧,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
阿巧黯然了臉色,下意識的反駁,「你跟著小姐就不是寄人籬下嗎?」
「你也跟著小姐這麼長時間,有那種感覺嗎?」阿齊反問。
阿巧無話可說,小姐對他們很好,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們基本就是自己管自己,不是說小姐冷落他們,而是小姐身邊的人太多,他們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看兩人答成了共識,情兒忽略掉他們說的那句和她有關的話,「阿齊,你已經十六,不適合再去學武,我送你去學做生意吧。」有足夠的錢才能做想做的事,哥哥需要一個在民間為他撈資本的人。
阿齊第一次行了大禮,「謝公主栽培,阿齊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情兒點點頭,阿齊天生是個做生意的料,知道怎麼樣做對自己最有利,心底卻又能有一點小堅持,這樣,很好,太過良善正直的人不適合從商。
「舒昱,你派人送他去皇城找我外公,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我有個舅舅沒入朝之前好像生意做得挺大。」
「是,什麼時候出發?」
情兒看向阿齊,阿齊則看了阿巧和小玉參娃一眼,堅定的點頭,「現在就出發。」
總有一天,會再見面,那時候,他一定不會再如此的弱小。
阿巧有些不捨,紅了眼眶,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把自己身上能拿出來的東西都拿出來,全塞到阿齊手裡,「你要是見到阿寶了,一定要記得提醒他答應過我的事,我們都要努力。」
阿齊看著兩隻手捧著才拿下的東西,有銀子,有銀票,有玉珮……零零碎碎一大堆,好像除了脖子上新掛上去的長命鎖,其他全給他了。
「我和阿寶在皇城等你。」
「嗯,皇城見。」
阿齊回房收拾好東西,他原本什麼都沒有的,這段時間青柳姐姐給他添置了不少,這是他有記憶以來感受到的唯一溫暖,他要帶走,有這點溫暖支撐著,他可以熬很長很長的時間,他不怕吃苦,但是怕被遺忘。
背著小包裹,情兒把信遞給他,「不要害怕,好好努力,我外公和舅舅不會為難你。」
「是,我記住了。」
摸摸那兩個好像一直都手牽著手的小孩,「有機會了來看我,我還和你們一起玩。」
參娃眨巴著眼睛就掉眼淚,小玉粗魯的給他抹掉,「哭什麼啊,又不是見不到了,等姐姐去皇城的時候我們就去找阿齊玩,姐姐,好不好。」
「好。」情兒應承,回皇城啊,確實是要回去一趟的,只是不知是什麼時候,那個地方,她實在沒有回去的慾望。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送走了一個啊,好像最近總是在送人離開,把阿巧也打發走後,情兒低垂著眉眼,彷彿在研究杯子上的花紋般,百里蓮奕抽走她手裡的茶遞給無艷,「換一杯,涼了。」
情兒環眼看了下四周,唔,有兩個是新來的蓮奕的屬下,大概過幾天也是會送走的,人和人真的沒必要太過交心,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
「情兒,怎麼了?」
聽著百里蓮奕有些擔心的話,情兒回首望著他笑笑,「沒事,就是忽然之間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她到源州城來是為了完成那個女鬼的夙願,結果人來了好幾天了,還沒找到有用的信息,這源州城吳姓人雖然不算多,但是也絕沒有少到幾家幾戶,查起來需要點時間,再說那是四百年前的吳家,她現在能做的只是等待。
她現在其實對那個會針灸的御醫更感興趣,要是能快點把這事解決了就好了……
「軒轅,晚上你帶幾個人去一趟城主府,那裡應該可以查到點什麼。」縣城有縣志,這源州城身為十二大主城之一,應該也是有這東西的。
軒轅眼睛一亮,「是,我這就去安排。」
百里蓮奕拉著情兒起身,「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
情兒順從的跟著,來源州也有好幾天了,她好像連大門都沒有出過。
源州城比慶州城要更繁華,街道更寬,人們的精神更好,做小買賣的商販也不會見著個財主就一窩蜂的圍上來,就站在原地淡定的吆喝,有客人了就介紹自家東西的好,客人走了也不落臉,繼續吆喝。
情兒看得會心一笑,以前總在電視裡看到這種古樸的街,印象中最深的便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俏皮的丫環和油紙傘,橋上的美麗邂逅,回頭的對視,有著羞澀和期待。
那鏡頭總是切得特別美麗,雖然結局大都是淒美的,依然能讓人記住很久。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走過一處拐角,眼前出現了一條不算寬的城內河,太陽白花花的散射在上面,情兒瞇起眼,尋找最近的橋在哪裡。
她沒想要站到橋上去等待美麗的相遇,卻也想看到別人的相遇,那種羞澀的不知所措的感覺,她覺得很美,害羞這種情緒,她實在是太缺乏了。
沿著城內河往前走,橋就在不遠處,情兒在離橋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河內有小船在走,船夫戴著大大的斗笠,撐著竿,有時會遇著熟悉的人吆喝上幾聲,岸上的人會大笑著回應,熱鬧極了。
橋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是,沒有大戶人家的小姐,沒有撐傘的丫環,沒有英俊的拿著折扇的書生,甚至……都沒有人停下來,也沒有人會回頭。
「情兒,我們上去走走吧。」順著情兒一直望著的方向,那是一座沒有任何特色的橋,不知道怎麼就吸引住了情兒的注意力,他還比不上這麼一座破橋?
情兒無可無不可的任他牽著上了橋,這橋是拱形,站到最上面時情兒停了下來,轉身面向波光鱗鱗的水面,沒有人停下來,她……可以。
百里蓮奕這一刻一點都不明白情兒在想什麼,論景色,這裡真不算什麼,不說他們那裡,就說這個界面,這樣的景色也絕對不值一提,可是情兒,卻好像很著迷,她到底看出了什麼是他看不出來的?
他能做的,便是陪著情兒面向同一個方向,並且絕不放手,相依的兩人,神秘高貴的氣質,等待的家僕,這一幕,留在了很多匆匆而過的行人心裡,經過橋中心時,會不經意的放鬆腳步,像是怕擾了這一方的清靜。
而在眾妖眼裡,夠資格站在小姐身邊的人,只有百里公子,兩人站在一起的樣子,實在是很相襯,尤其是兩人相牽的手,讓他們也能感受到那種溫情。
睦和亞對視一眼,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們大概能明白為什麼主子會在這個修為低修的人身上丟了心,她什麼都不用做,就那麼站在那裡,那種淡淡的卻能讓人安心的力量便輻射而出,讓她身邊所有的人獲得力量。
這不是蠱惑,卻比蠱惑更吸人心神,以他們的修為都會被感染,更何況其他人,從天雨那兒知道的情況,失眠已經失成慣性的主子在這個女人身邊居然能夜夜睡得安穩,這說明什麼?
就算這個女人長了張夜叉的臉,他們也認了這個主子,不過據天雨說,面紗後的臉絕對不醜,甚至可以說是極美的,那還有什麼可考慮的?他們現在比主子還著急,想立刻就把這個未來女主人綁回冥空殿去。
主子有了牽絆,大部分心神圍著戀人轉了,其他人就不用再提心吊膽的就怕主子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給他們驚喜。
「蓮奕,如果我們是在這裡相遇,說不定我馬上就會愛上你。」情兒似玩笑又似認真的說道,眼光還是落在水面上,沒有回頭。
百里蓮奕馬上放開情兒的手,幾步走下橋,然後擺出最溫柔的笑臉,一步一步走向橋中心,離情兒一步遠的距離才停下腳步,「小生名叫百里蓮奕,不知可有榮幸知道小姐的芳名。」
情兒臉上的錯愕還沒收起來,笑意便湧了出來,面紗遮不住眼睛,笑容全部從睛裡傾洩而出,「雖然這很像是惡霸調戲民主,不過……我還是願意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姓席,名情兒。」
百里蓮奕笑得更優雅迷人,伸出手掌心向上,做出邀請的姿勢,「那麼,情兒小姐,願意給小生一個機會和小生共游嗎?」
情兒定定的看著他半晌,直看得他笑容都快崩不住了才把手放了上去,「給你這個榮幸。」
「我的公主,小生將用生命捍衛您。」
兩人相攜離開,後面那些已經風中凌亂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睦忍笑忍得好辛苦,這是奇觀,一定是奇觀,萬年難得一見哪,回去一定要講給寒和顏聽。
走了好一會,情兒還沒有忍住笑意,今天蓮奕真是把她逗樂了,「蓮奕,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不少這個界面的書?」
百里蓮奕手中突然出現一本,「這種看了不少。」
情兒瞟了一眼,又想笑了,《秦官兒的二三事》,這就是所謂的民間愛情故事吧,這蓮奕啊……
「看完有什麼感想?」
「蠢。」百里蓮奕回答得又乾脆又利落,不用考慮的。
情兒挑眉望著他,等著他解說。
「自己想要什麼都弄不清楚,愛就去追,不愛就放棄,哪那麼多事,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最後沒一個人落了好,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有一天你不愛了,也就放棄了?」情兒瞇了瞇眼,故意找碴,永恆的愛情那就是傳說,她更喜歡的說法的是,兩個人的被窩更溫暖。
百里蓮奕手握得更緊了點,停下腳步站到他面前,「情兒,如果我不愛你了,一定是已經死了,這麼愛一個人已經超出我的極限了,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愛一個。」
情兒還是笑,比起百里蓮奕的深情,她要淡定許多,「如果你不愛了,我肯定也不愛了,我不虧。」
百里蓮奕摸摸蒙著面紗的臉,沒有多說,拉著她繼續往前走,不可能存在的事,去傷神的是傻蛋。
晚上,軒轅親自帶著幾妖去了城主府,情兒抓了罈酒邊喝邊等,桌子上的點心已經換了幾茬了,人還沒回來,按理說,世俗界應該不可能還有人可以制得住他們才對。
看情兒輕皺著的眉心,百里蓮奕有些不滿,頭也不回的吩咐道:「亞,你去看看。」
「是。」
「不用了,我相信他們不會有事,蓮奕,要是我沒記錯,你們在這裡應該是不能使用太多力量的,悠著點。」
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等著主子的進一步指示,百里蓮奕揮了揮手,「行了,呆著吧。」
「是。」睦在心裡又記下一筆:兩人的命令有衝突時,以情兒小姐的命令為準。
一直到天快亮時軒轅等人才回來,情兒就那麼等了一晚上,所有人陪著。
「小姐,我們回來遲了。」
「怎麼花了這麼多時間?」
軒轅臉上也有著一絲疲憊,在那麼大一堆資料裡找小小一個吳府,換誰都會覺得累,「範圍太大了,我們差不多把所有文書都查了一遍才找到一點有用的,其實如果我們找個老人打聽曾經鬧鬼的吳家的話,說不定知道的還會多點。」
情兒挑眉,「說說看。」
「是,我們查到有一個吳姓家族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吳家,上面只有一個地址,然後著重寫了盛傳有鬼,一直荒置,再沒有其他有用的線索。」
情兒眼光閃了閃,直覺應該就是那裡了,「都先休息一會,既然是鬼屋,晚上我們再去看看,軒轅,你派個人去打聽打聽那個吳府的事。」
「是。」
看了看已經泛白的天際,情兒掩嘴打了個呵欠,「我休息去了,早餐不用等我,我會晚點起來。」
「是。」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8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月上中天,情兒等人出現在那棟黑漆漆的大宅子前,以前這一片應該是老城區,大宅子不少,可是現在看來都多多少少有些破敗。屋門上一個諾大的八卦鏡隱隱發著光,固傲的行使著它的職責。
「小姐,就是這裡了。」
情兒點頭,「留幾個在外面守著,一部份人隱了身形,其他人隨行。」
「是。」
大門緊閉,不知道多久沒開過了,狄熙上前推開時聲音有些刺耳,百里蓮奕在情兒身上添加了一層結果,沒有再多做其他的舉動,他知道,他的情兒從來都不是沒主意的人,她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藏在身後,他只要如守護神一樣陪在她身邊便好,有他在,便沒人能傷得了她。
走進大門,一股陰氣撲面而來,情兒微微皺眉,「舒昱青柳,你們幾個出去,陰氣對你們身體有損。」
兩人即便不甘也只能應了退下,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如果他們受傷,小姐又要分心照顧他們了。
宅子很大,就算荒廢了也能依稀看出大致的輪廓,可見當年的吳家就算本家不在這邊也依然風光過,地上厚厚一層落葉,情兒沒有特意隱藏的打算,一腳一腳踩上去卡吱卡吱的響,在這樣陰氣強盛的屋子裡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最後眾人停在屋後雜屋旁的一個深井旁,好像看過的聽過的鬼故事裡,一旦有鬼出沒的地方都和井有關,鬼好像偏愛古井,又或者,井在古代來說是掩埋一切罪惡的好地方,不知道這井下面是不是有一具枯骨在等著挖掘真相。
狄熙上前一步探向井裡,運起靈力看得清楚,「小姐,是枯井,裡面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什麼都沒有,雖然她不懂風水,但是敏銳的靈識告訴她,這裡是整個宅子裡陰氣彙集最盛的地方。
「狄熙,你下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小心一點。」
「是。」狄熙直接跳了下去,情兒探過頭去,今天雖然不是滿月,院子裡依然布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倒是枯井太深,月光照射不到,不運起靈力看不清楚。
很快,狄熙竄了上來,手裡捏著一樣東西,「小姐,就這個感覺有點不對。」
情兒接過來,這是一個做工精緻的香囊,年月久了,色澤顯得有些黯淡,香氣也早就不在,「還不出來嗎?」
軒轅等人暗暗戒備,百里蓮奕只是不屑的撇撇嘴,小鬼而已,役鬼的祖宗看見他都得繞路,這小鬼還入不了他的眼。
沉默沒多久,一縷輕煙從香囊裡飄出來,漸漸聚成人形,滿臉戒備之色看著這一行人,不言不語。
情兒看著這個依稀看得出眉目俊朗的鬼,看上去顯得很是年輕,「你是這吳家的祖上?」
鬼愣了一下,面帶疑惑的看著他們,「你……們……是……誰。」
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話讓情兒有些訝異,瑩然也是鬼,說話那叫一個溜,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別,為什麼這個有這麼大差別?
「我受人之托找一位名叫吳信卿的公子。」
「吳……信……卿?」鬼覺得這名字異常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是在哪裡聽過呢?腦筋已經木了很久的鬼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鬼該不會是失去記憶了吧?情兒想,這於瑩然來說何其不公?她死死折騰了四百餘年,她心裡執著的那個人卻早就把她忘了,而失去記憶的那個,相比較而言多幸福。
「那麼,你還記得瑩然嗎?」
「瑩……然……瑩……然……」
「瑩然,我回去就讓我爹娘遣人上門提親,你等著我。」
「好,我等你。」
「瑩然,你終於是我的娘子了,我一定一輩子對你好。」
「好,我信你。」
「瑩然,別著急,我們才成親一年呢,還有很多很多時間。」
「好,我信你。」
「瑩然,別哭,我不會納妾的。」
「好,我信你。」
「瑩然,別傷心,我不會去她們的房間,我夜夜陪你。」
「好,我信你。」
「瑩然,我不去,我不要去,我答應過你的,一輩子只有你一人,我不要去,我不想看到你傷心。」
「好,我信你。」
「瑩然,我去,等她們懷上孩子,我們就一起離開,生同裘,死同穴。」
「好,我信你。」
「瑩然,我已經找好地方了,風水先生說那是極好的風水寶地,很快,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
「好,我等你。」
「瑩然,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
「好,我等你來找我。」
一幕一幕,定格在兩人穿著大紅喜服仰頭服下白色粉沫的那一刻,然後如再次重新經歷了般,撕心裂肺的痛衝擊著木然了很久的鬼,「瑩然,瑩然,瑩然……」
聲聲如同從靈魂深處傳出來的泣聲敲打在眾人心底,情兒垂下眼瞼,任他發洩,其實,忘記了也不見得就是幸福吧,想起來的時候知道自己忘記了不該忘記的人和事,那種難過,是揪心的。
百里蓮奕牽住情兒的手,更靠近了一些,情兒回頭望向他,對上他關心的眼眸,心底泛起絲絲溫暖,「這點事不足以對我造成影響。」
「我知道,我只是想靠近一點。」
眾人默,這時候,不是說情話的時候吧?
好半晌,吳姓鬼魂才停了下來,雙眼靈活了許多,情兒知道,這時候的鬼才能稱之為吳信卿。
「請你告訴我,瑩然在哪?是不是瑩然讓你們來找我的?請帶我去找她,我要見她。」就算平靜下來,他還是有些難以自制,他是親眼看著瑩然倒下去的,既然他都成了鬼,瑩然說不定也和他一樣。
「你知道你們死多久了嗎?」
吳信卿一愣,「多久?」
「四百餘年。」情兒在百里蓮奕拿出來的椅子上坐下,對上他的眼睛道。
「四百年,那……那瑩然還在嗎?」
天下的癡人其實很多,情兒壓下心中的歎息,「瑩然讓我問你,可還記得當年桃花樹下的誓約。」
「記得,我當然記得,生同裘死同穴,我怎麼會不記得,小姐,我知道您是大能人,請您帶我去找瑩然,我出不了這個宅子,請您幫我,我要見她,我要見我的娘子。」吳信卿跪到情兒面前,語音哽咽,如果鬼魂也有眼淚,他現在一定是淚流滿面。
「我受瑩然之托來找你,自然是要帶你去見她的,只是……我也有些好奇,你當時是怎麼死的?聽說當時吳家找了不少人來超度你,這宅子鬧鬼也請了不少法師來做法事,你怎麼逃過去的?」
看他還是跪著,情兒揚了揚手,「起來說話。」
吳信卿規矩的站到一邊,生前他也見慣大場面,自然知道眼前這些人不簡單,自己又有求於他們,必是有問必答,「我當年被人帶到這裡來後身體已經非常弱,而且又一心求死,爹娘想盡辦法也扭轉不了我的想法,只得派了不少孔武有力的家僕看著我。」
大概是想起了當年和家裡的抗爭,吳信卿聲音有些低迷,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那麼慈祥的爹娘會做出那樣的事,看著瑩然一步步走向死亡而無動於衷,明知不孝,心底對他們還是產生了怨恨,恨他們的無情,在得知那個女人活活被嚇死時心裡才算是解了恨。
可是那個孩子……何其無辜,卻因為他娘的罪孽而報應在了他的身上。
「就我知道的,吳家並沒有斷了傳承,我聽瑩然說,你那個孩子得的是骨頭裡的病,無藥可醫的,他不可能還能成親生子。」
吳信卿臉上滿是羞愧,雖然他也知道那不能怪他,「我爹娘在知道那孩子不對勁後,對我用了藥,讓別的女人懷了我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當時爹娘大概也知道我是真的不想活了,知道懷上孩子後對我管得也就鬆動了些,我才能找到機會了結我自己。」
「我死了後知道自己成了鬼魂,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去找瑩然,可是……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源州城對鬼魂來說有多恐怖,處處可見的八卦鏡,以前只覺得這是源州城一景,直到自己差點灰飛煙滅才知道厲害。
那次大概是受傷太過嚴重,醒來後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只是對那個香囊特別執著,也只願意在那個香囊裡藏身。」吳信卿望著情兒手裡的香囊,「這是瑩然當年成親前送給我的,是我們私下的定情信物。」
情兒摩挲著香囊,以她曾經做鬼的經驗,就算給他,他大概也是拿不起來的,「你知道瑩然為什麼懷不上你的孩子嗎?」
看他不解的眼神,情兒給出答案,「她從入門開始就被你那個懷了孩子的妾下了藥。」
吳信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更有了幾分鬼氣,「你是說,瑩然不是懷不了孩子,而是……而是被人……」
「所以你可以想像瑩然有多恨,她和你一樣,成了鬼魂,不過成了厲鬼,她為了找你來過這裡,差點灰飛煙滅。」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看吳信卿還在消化她所說的話,情兒起身,「你還是回香囊裡呆著吧,我帶你離開。」
吳信卿沒有猶豫,化作一縷輕煙鑽回香囊,這裡一直就是他的棲身之所,他熟悉之極,只是這香囊原有的香味已經消失殆盡了。
情兒把香囊丟回空間,拍拍手,「回吧,軒轅,明天就離開源州。」
「是。」
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離開吳宅後,吳宅那個諾大的八卦鏡出現了裂痕,再過得片刻,整個八卦鏡碎成粉沫,被風一吹,不留一絲痕跡。
事情辦得異常順利,完成了瑩然的委託,情兒了結了一樁心事心情非常好,離開時心底也比來時要輕鬆許多。
掀開車簾看著古樸的街道,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時空,應該不會再來了吧?想起那條河,那張橋,她會記得很久的,她想。
前頭人頭攢動,有不少人還在往那裡集中,馬上行駛的速度慢了下來,軒轅策馬過來稟報,「小姐,我讓狄熙打聽去了。」
情兒點頭,不受影響的繼續看書,她只是源州城的過客,源州城的事和她沒有多大干係。
「小姐,前面貼了皇榜出來,說的就是那些孩子的事。」
情兒放下醫書,「知道了,走吧,不要多做停留。」
「是。」
馬車徐徐往城門方向走,路上,三五成群議論紛紛的話傳進情兒耳朵裡,讓她乾脆收了書,專心聽起了牆角。
「真沒想到,皇上這次會為老百姓辦這麼大的事。」
「就是就是,丟孩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沒想到這次皇上居然會為了那些可憐的孩子殺那麼多當官的。」
「就是啊,想想就覺得爽,我要是在皇城多好,一定要去扔幾個臭雞蛋,哪個孩子不是家裡的命根子,被他們這麼糟蹋,殺得好,大快人心。」
「皇上還真是好皇上,比城主好多了……」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你。」
「我這不是沒忍住嘛。」
「……」
聽了一路,直到出了城門耳邊才清靜了,情兒知道自己這一招起作用了,就算皇權暫時收不回來,民心也已經開始歸攏了。
「小姐,前面有人攔路。」
「阿巧?」情兒毫不訝異的問道,這裡認識她的人只有那個孩子。
軒轅笑,「是,還有他的家人。」
情兒歎氣,不是說了讓他別來送嗎?順從的任百里蓮奕給她整理衣服,牽著她下馬車,看著那一大幫子人走近施禮,老夫人拄著龍頭枴杖很有氣勢的站在最前邊,「要不是天兒說小姐今天離開,我們燕家怕是連說聲謝謝的機會都沒有了。」
情兒看了不敢看他的阿巧一眼,「老夫人說哪裡話,我來源州是有點事要辦,送阿巧回來只是順路,不值得你們說謝。」
老夫人不贊同的望著她,「小姐這是看不起燕家,天兒全和老身說了,要不是你出手救了天兒,我們怕是要天人永隔了,老身這把年紀可承受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所以說,情兒寧願多做點什麼,也不願意多說,感謝也好,應酬也好,總是你來我往的套話推辭,累。
「看到了便做了該做的,老夫人不用放在心上,阿巧,好好努力,我記得你說過要做大官的,希望有一天,你能成為燕大人。」
阿巧眼眶一紅,眼淚差點掉了下來,「是,阿巧記得,阿巧會努力的。」
阿巧旁邊一個孱弱的婦人柔柔福了一福,「燕氏謝過小姐對天兒的救命之恩。」
情兒知道這應該是阿巧的娘親,虛扶了下,「不用這樣,快請起。」情兒應付了片刻便覺得有些累,「我們還急著趕路,以後有機會路經源州,一定入府叨擾,這就告辭了。」
老夫人身後的丫環拿著一個包裹,最終,老夫人還是沒有送出去,她活了這把年紀,該有的眼色還是有的,這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戶千金,「老身也只能說聲多謝了,一路平安,以後但有所差譴,燕府定不會推辭。」
情兒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上了馬車,隔著車簾看著阿巧抹眼淚的樣子,心下有些軟,「小玉,參娃,去和阿巧道別吧。」
終於得到同意的小玉拉著參娃從空間裡鑽出來跳下馬車,拉著阿巧一通安慰,最後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才總算是把阿巧逗笑了。
最後三人拉了鉤,小玉才拉著參娃跳上馬車,情兒好笑的看著這個現在如跳蚤一樣的小孩,好像不管到哪裡,他都能夠和小孩混得爛熟,得到小孩的擁護。
小玉吐吐舌頭,「我和阿巧說一定會去皇城看他的,姐姐,我們會去的,是不是?」
情兒摸摸他的頭,「小玉想去便去。」
「姐姐最好了。」小玉一樂呵,就忘了身邊還坐著個他的正牌主子,說完就要撲到姐姐懷裡打滾撒嬌,腦海裡傳出一聲輕哼,如同被潑了桶冷水般,小玉清醒了,拉著參娃逃難般的回了空間。
情兒愣了愣,旋即咬著嘴唇忍笑,最後始終沒崩住,伏在小几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悶笑,百里蓮奕把她輕顫的身子拉進懷裡,「笑吧笑吧,能逗你一笑我也認了。」
情兒這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從百里蓮奕懷裡掙脫出來,拿出醫書裝做若無其事,雖然剛才像是一場啞劇,但是知道他和小玉關係的她一眼就看出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以小玉愛撒嬌的性子,剛才居然沒撲到她懷裡來,肯定是被某人警告了唄。
眼裡笑意更深,和個小孩子爭寵,他還真是……
出了城,遠離了城門上那個如守護神一般的八卦鏡,情兒拿出香囊用靈識對裡面的鬼說道:「我會派人送你去涼州找瑩然,你們兩的事我也就管到這裡了,要是不能入地府了便安心好好修練,鬼有鬼道,讓瑩然封閉了陵墓的所有出入口,以後你們將如何,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吳信卿知道情兒聽得到,再加上知道要不了多久便可以見到瑩然,語氣裡有感恩,有激動,「謝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和瑩然定日日為小姐祈福,不忘記小姐的恩德。」
「舉手之勞罷了。」情兒把香囊交給狄熙,「狄熙,你跑一趟涼州,把香囊交給瑩然就行,什麼都不用多說。」
「是。」狄熙對於自己能幫上小姐的忙非常滿意,反正他本就是天生屬於天空的,能經常回復原形在天上盡情的飛也是挺痛快的事。
四百餘年的分離換來的相逢自是讓兩鬼感恩戴德之極,這些情兒並不知道,她現在只是對這持續的雨天有些發愁。
梅雨季節的來臨除了濕冷的天氣讓人不舒服外並沒有給一行人帶來什麼麻煩,只是行走的速度更是慢了許多,情兒反正也不趕時間,遇上大雨天便包個客棧多呆幾天,雨停了再繼續往前走。
按照厲錦澤給他的消息,她非常感興趣的那個會針灸的胡太醫本家是興州的,不過他更多的時間是住在興州下面的一個小郡縣,在那裡當個悠哉悠哉的大夫,比起皇宮中的生活,確實是這樣的生活要更愜意吧。
源州離興州挺遠,中間還隔著個松州城,不過倒也順路,松州城,好像有個可以收拾一下的人,按若茗的記憶,來頭還挺大,是松州城掌管財政的一個大官。
停停走走間,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離松州已經不遠了。
「小姐,前面的橋被洪水沖斷了,我們是繞路還是……」還是直接飛過去,軒轅把話含在嘴裡,沒有明說,這裡四面環山,如果繞路的話,相當遠。
情兒下了馬車,看著眼前滔滔的河水,「繞路吧,我們不趕時間。」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軒轅應得很乾脆。
不知道今年防疫方面有沒有處理好,不過她沉睡的那三年時間也沒見騰龍滅亡,可見她是完全不用操這心了。
被雨浸泡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山路並不好走,經常會看到山體滑坡,有時候還會有石頭從山上滾下來,好在,大家都不是平常人,不會吃什麼虧。
收了馬車,百里蓮奕召出加加和情兒共騎,路雖然不好走,但是一路上看到的景色卻是極好的,四五月的天氣,由於長期的雨溫度還不算高,但是卻正是山花最爛漫之時,尤其以紅色和桃紅色的花為最多。
如果沒有前面那些攔路的人,情兒真的會把這段旅程當成踏春。
「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留下,我們不傷害你們,快點。」手裡拿著各式農具和刀棒的一群人吆喝著,領頭的是個高頭大馬的髯鬚大漢,如果他臉色不那菜,應該是個很有把子力氣的人。
「你們是土匪?」情兒的話一出口,便是一陣冷場,自己這方的人是很想笑,被稱為土匪的人則是面紅耳赤,顯然,這些人不是慣匪,搞不好還是第一次。
「我們不是土匪,但是我們準備做土匪,廢話少說,留下錢財,我保證不傷害你們。」髯鬚大漢回道。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08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情兒看著自己身後的這十多號人,就算大部分的妖隱身了,這些人也不像是隨便可以吃下的吧,「我們的人不少,你確定能留得下我們?」
髯鬚大漢面色更難看了,他何嘗不知道,可是再不弄來些吃的,便要支撐不下去了,那些老人孩子可沒有他們熬得住,可是這條路走的人少,天可憐見今天早上橋居然被大水沖斷了,給了他們機會,可是沒想到等到的第一拔人居然是這樣的,一看就是有錢人,二看,護衛不少,他一點把握都沒有,可是,他沒有退路了,鬼知道過了這一拔,還會不會有人再走這裡。
「我需要吃的,買吃的需要銀子,就算不行,我也得試試。」
情兒看了無艷一眼,無艷會意的和青柳莫語一起把她們身上的吃的拿出來送過去,還留下了一些銀子,「夠麼?」
髯鬚大漢驚得瞪大眼,這……這……這也太配合了吧。
「謝謝,我不攔你們了,你們走吧。」髯鬚大汗叫來幾人把吃的和銀子拿走,讓出了路,他們身後的人也紛紛站到一邊,臉上絲毫不見狠戾,倒是有著卑微和感激。
這哪是土匪啊,分明是純良的老百姓。
情兒沒準備多管閒事,反正這天下事啊,沒有最不幸,只有更不幸,她哪管得了那麼多。
「袁叔,袁叔,快,快,要死人了,要死人了。」上氣不接下氣跑過來一個少年,面黃肌瘦,襯得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更顯靈動。
髯鬚大漢臉色大變,大踏步迎了上去,「亂說什麼,我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死人,我這都弄到吃的了,大家都不會死。」
聲音嘶啞,聽著更像是在吼,不知道是在說服別人還是說服他自己。
「可是……可是,我真的聽到好幾個人在偷偷的抹眼淚,還說是撐不過去了。」
情兒停下腳步,好吧,她是大夫,她做不到見死不救,「我是大夫,可能幫得上忙。」
大漢一愣,他們怎麼還在?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你是大夫?大夫,幫幫忙,我們有人病了,您幫幫忙。」
百里蓮奕攔住要衝過來揪情兒袖子的人,不悅的盯著那雙還沾著泥的爪子,好想剁掉。
情兒撇他一眼,「你在前面帶路。」
「是,是,是。」大漢摸摸被嚇到的心臟,咚咚咚的簡直想從口裡蹦出來,那男的好可怕,幸好他們沒有動手。
後面跟著的人在看到情兒小姐停下腳步時就知道小姐會管這事,軒轅低聲吩咐莫語和狄熙去最近的城鎮大肆採購一番,他們上次採購的東西在這一路上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僅剩的那些又給了這些土匪,現在他們手裡也沒什麼吃的了。
一路泥濘,情兒不想曝露他們的不一樣,示意大家不要有什麼異常,百里蓮奕這個未來的妻奴第一次讓自己身上沾染上了土黃色的泥水,讓他一貫高高在上的形象損了個七七八八。
睦在心裡重重的記下一筆:主子怕情兒小姐不高興,為了情兒小姐可以改變萬年的習慣。附註:討好情兒小姐比討好主子有用。
七彎八繞了幾條小路,前面終於出現了一個簡陋的營地,新痕尤在的一排樹木搭成的房子被大雨沖刷了好些天,已經搖搖欲墜了,面有菜色的人大概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厚的薄的疊在一起,可也看不出臃腫。
看到陌生人老百姓天性中的怯弱表露無疑,漸漸聚集到一起,互相依靠著給與力量,髯鬚大漢怕惹大夫不高興,趕緊抬了抬手,「我沒事我沒事,小猴子沒說明白,只知道嚷嚷著要死人了,到底是誰出事了?這位小姐是大夫,來幫我們看病的。」
是大夫啊,純良的老百姓們馬上就放鬆了警惕,露出怯怯的笑臉,深怕得罪了這個蒙著臉的大夫。
「孩子他爹,是秦嬸子出事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得救。」一個用布包著頭的婦人上前一步,走到髯鬚大漢身邊小聲道。
秦嬸子啊,髯鬚大漢趕緊回頭,有些拘謹的道:「大夫,房子有點小,進不去這麼多人,您看……」
情兒看了眼那些房子,不管要進的是哪一間,都塞不下這麼多人,「無艷跟著,其他人外面候著。」
「是。」
抬步就要跟上髯鬚大漢,衣袖被扯住了,情兒回頭,看到百里蓮奕一臉被拋棄的委屈樣子差點沒忍住笑,「你平時不都是主動跟的嗎?今天還需要我特意說?」
百里蓮奕馬上收起表情,笑意盎然的湊到情兒耳邊,小聲的說話,看著異常曖昧,「那情兒的意思是說以後不管你去哪我都可以跟了?」
溫熱的氣息吹在耳垂,情兒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頭,「我說不許跟,你就會乖乖的等著嗎?」
看著耳朵有些紅了的小戀人,百里蓮奕悠哉悠哉的跟了上去,滿臉的笑意說明了他的好心情,情兒對他有感覺了呢
外面看著簡陋到不值一提的屋子,裡面卻拾掇得異常乾淨舒適,床上躺著個緊閉著眼的老人家,床邊一男一女在垂淚,女人手裡摟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圓滾滾的眼睛好奇的注視著情兒,這雙眼睛……有些像參娃。
「秦陽,嬸子怎麼樣?我碰上個好心的大夫,你快讓開點。」
秦陽抹掉眼淚,趕緊拉著自家婆娘退到一邊,邊回道:「說著說著話就暈過去了,我探了氣息,感覺像沒了似的,東哥,我快嚇死了。」
情兒走過去側了下脈博,雖然跳得很遲緩,好在還有氣,仔細做了一番檢查,得到的結果讓她心底有些沉重,「有吃的嗎?老人家就是餓的。」
撩起老夫人的衣袖,在上面輕輕一按,那個陷下去的地方好一會沒恢復完整,「已經浮腫了,老人家底子不好,挨不得餓。」
秦陽驚呼,「怎麼可能,我每天都是先讓娘吃了,剩下的才和媳婦分著吃,娘怎麼會……」
情兒看向那個眼睛非常靈動的小孩,氣色很不錯,在一堆面有菜色的大人裡,他簡直就是星星般耀眼,其他人順著她的眼光,也猜到了問題所在。
秦陽揮手就要揍孩子,可是揚起的手卻怎麼都下不去手,兒子才三歲,他懂什麼?
情兒收回眼光,看向髯鬚大漢,「熬些粥給老人家喝,她這段時間只能吃些容易吸收的湯湯水水,不要給太硬的東西給她吃。」
髯鬚大漢低垂著頭,有些不知所措,「我們已經沒吃的了,所以才去……啊,剛才大夫您給的那些東西秦嬸子可以吃嗎?」
那全是些糕點,情兒有些無力,為什麼她就碰不上好事呢?
「無艷,你那裡還有吃的嗎?」
無艷搖頭,「全拿出來了,我們所剩的本就不多,原本就打算渡河後等安頓好就去採買一翻的。」
「那就只能等狄熙和莫語回來了,那個……」
「我叫袁東,大夫,有話您請說。」
「袁東,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落草為寇?」情兒拿出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老人吃下,藥丸當不了飯,但是保她暫時無事還是沒問題的。
袁東撓撓頭,把那一頭本就夠亂的頭髮撓得更像雜草,「大夫,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我們也不會去做那事,那實在是太沒臉見人了,可是我沒辦法,不找條活路,我們全會餓死。」
「我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條河邊,往年雖然賦稅重,但是勒緊褲腰帶也能活得下去,可是今年後山泥土石頭全往村子裡湧,不但村子毀了,田里剛種下去的秧苗也被埋了,什麼都沒有剩下,還有不少鄉親送了命,更不用說原本就所剩無多的糧食。
我們不知道怎麼辦,就去找郡裡的官老爺,想讓他幫幫忙,其他的我們也不指望,就是想著能免了今年的稅,給我們點時間重建家園,我們可以去幫工,去做最苦最累的活都沒關係,可是官老爺說不可能,只有死人才可以不用交。
大夫,我們是真沒辦法,只好躲到這裡來,這山裡總能找到吃的,餓不死人,能活一天算一天。我們在這住了兩個月了,這附近能吃的都弄來吃了,還拿著一些野味偷偷摸摸去鎮上換了些糧食回來,可是最近已經找不到吃的了,山裡頭有狼,我們不敢往裡去,就……就成現在這樣了。」
情兒眼波沒有絲毫變化,「這裡有多少人?」
「九十六。」袁東回答得很快,他們是這個數逃到這裡來的,只希望增加,一點都不想減少。
是遭遇了泥石流吧,這樣的天災讓這些靠天吃飯的老百姓走頭無路了,古代土匪多,她估摸著很多人一開始應該都是被生活所逼,時間一長,就真成土匪了。
「你找的是松州城的官?」
袁東連連搖頭,「我們這離松州城還好遠一段路,這裡是松州下面的一個郡,叫合溪郡,我是去找的郡裡的官老爺。」
情兒沒有再多問,這些事,其實她根本管不著,也沒打算管,最多,就是多留下點銀子吧。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狄熙和莫語買來的糧食派上了大用場,這裡的人都好些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此時聞著飯香,個個直嚥口水,可是又不敢上前去,情兒覺得,這些人真是愧對土匪這個稱呼了,土匪不都用搶的嗎?哪有他們這樣眼巴巴看著的。
「袁東,你把煮好的飯先分發下去,別饞著大家,不過菜還得等等,莫語,還要多久?」
莫語圍了個漂亮的圍裙,很有大廚的架勢,通過這段時間伺候小姐的胃口,她廚藝又精進了不少,平時只要沒跟在小姐身邊,大部份時間就是耗在灶房裡了,軒轅又在妖族裡挑了幾個心靈手巧的跟著她,她也就打定主意以後專職伺候小姐的胃了。
「小姐,還要一會,份量有些大,要多費點時間。」
「嗯,你慢慢弄。」
袁東看著還冒著熱氣的白花花的米飯,再看看眼睛都盯在這上面移不開了的所有鄉親,這種時候,他想客氣也客氣不起來了,人最挨不得餓,只要讓他吃飽了,下一刻要了他的性命他也認了。
直挺挺的跪下磕了個響噹噹的頭,「謝謝大夫的大恩大德。」
舒昱只來得及扶起他,情兒揮了揮手,「去吧,你們缺的恰好就是我多餘的,到不了大恩大德的程度。」
看著沒菜也吃得狼吞虎嚥的眾人,情兒別開頭,正好撞上一雙眼睛,深沉而溫柔,心跳快了一拍,趕緊又把頭扭了回來,「蓮奕,你可以別這麼看著我麼?」
百里蓮奕失笑,明明是她不好意思了,倒怪到他身上了,不過,他認。
「想看啊,都控制不住眼睛,更不用說心了。」
只是幾句話的時間,情兒已經恢復如初,回過頭直視他調侃道:「蓮奕,你知道審美疲勞是什麼意思嗎?」
百里蓮奕挑眉,「什麼意思?」
「再美的人,如果天天面對著久了也會膩的,人天生就是貪圖新鮮感的,就算他戀舊,依然拒絕不了,所以你沒發現嗎?我都不看你?因為我不想短時間之內就膩了,身邊要換個人其實挺麻煩的。」
「噗……」睦沒忍住,笑出聲來,發現不對趕緊避到亞的後面,摀住嘴拚命抑制,惱羞成怒的主子絕對惹不得。
其他人也忍笑,百里公子(主子)在情兒小姐面前好像從來就沒佔到過便宜,嗯,當然,不能把主子每天晚上抱著情兒小姐睡的事算在內,他絕對不能說主子小人,趁人之危,天雨心裡嘀咕著。
百里蓮奕臉皮的厚度達到了一個新高度,根本不計較情兒的調侃,倒是把剛才身後那一聲笑記在了心上,這帳,累積到一起算也是可以的。
不管不顧的乾脆把情兒扯進懷裡,捧住那張蒙著面紗的臉,「這張臉,我不會膩,我還得多看看,我現在就覺得這臉越看越漂亮了。」
情兒白他一眼,揚手拍開他不規矩的手,「那很好,我會比你先膩。」這樣,她便不會被拋棄,就算被拋棄,她也不會傷心。
百里蓮奕從情兒的眼裡看出了不信任,無奈的捏捏她的臉,連著面紗一起,「多信我一點不行嗎?」
「我信自己。」
情兒轉身走開,宣告這次談話告一段落,百里蓮奕的追妻之路在踏了兩步後還是停在了原地,顯然,這樣的日子還會要持續一段時間,而且大概不會很短。
秦嬸子喝了些粥後明顯好了許多,人也清醒了過來,秦家夫婦感激得直磕頭,其他人看著他們的眼光更是親近了許多,相依為命的一夥人,沒有人願意失去任何一個,再加上剛吃了人家的飯,飽得都不敢彎腰了,就擔心飯會從喉嚨口倒出來。
情兒再次把了下脈,「沒有問題了,就是餓的,這位老人家身體底子弱,挨不得餓,以後注意著點。」
「是,謝謝大夫,謝謝大夫。」秦家夫婦倒也真是孝子賢媳,感激涕零,不像做假。
掃了眼簡陋的居住環境,再看看他們如同難民般的神色,情兒在想自己要是就這麼撒手離開,這些人會如何,等著下一頭肥羊嗎?問題是,這些人就是羊啊,凶狠連裝都裝得不像。
暗暗歎了口氣,「軒轅,你多派幾個人跑一趟,多買些吃的回來。」
「是。」
把袁東叫了過來,「袁東,我不能在這裡停留很長時間,你們沒有良田沒有菜地,在這山裡窩著也不是長久之計,我給你指條路,看你願不願意。」
「是,大夫請說。」袁東雖然沒見過大場面,也沒什麼見識,但是他知道他們遇上貴人了,而且是個好心腸的貴人。
「離開這裡,離開松州,去蘭州或者涼州,雖然路程不近,但是如果去這兩個地方的話,我能替你們想點辦法,讓你們在那裡安家落戶,而不是當土匪,如果松州官府知道你們的存在,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袁東面上先是一喜,然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夫,我知道您是為我們好,我也相信您能幫到我們,可是我們有九十六人,我不能代替他們做決定,您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去問問大家的意思。」
「當然可以,去吧。」
情兒理解的點頭,這樣的人要是當官的多好,至少不是個一意孤行的官,能聽從別人的意見。
很快,袁東便一臉喜氣的回來了,「大夫,大家都願意離開這裡,其實,我們都是老實人,當土匪實在不是我們願意的,只要有口飯吃,我們便感激不盡了。」
「那好,你們是去蘭州還是涼州?」
私心裡,她還是希望他們去涼州,和萬侯矣打過好幾次交道,是個比較好說話的人,而且和自己的母后應該有那麼點過往,所以對她也總是態度很好,有點長輩看後輩的意思。這事於他而言根本就是一句話的事,他相信萬侯矣會給她這個禮面。
蘭州雖然是她名義上的皇叔鍾離莫白的地頭,但是天家無親情,她不會天真的以為那個叔叔會理所當然的賣她的賬,雖然好像她和父親的關係也還行,但是她沒有親眼看到其人,不會冒冒然下定義。
不過,蘭州比涼州離這裡要近上許多,她大概可以猜到袁東的選擇,果然,「我們都決定去蘭州,雖然那裡沒去過,但是聽說那裡的城主比松州城主要好,稅也沒那多,我們都能吃得飽。而且這裡離蘭州要近一些,我們有老人有小孩,太遠了怕他們吃不消。」
「知道了,青柳。」
青柳會意的上前一步,把身上的銀袋拿出來,再多給了幾張面額小一些的銀票,不是她不想多給,而是不適合,這些人太老實,她擔心會反被人打劫了去。面額小的銀票分開藏放,就算丟了或者被搶了,也不至於走投無路。
情兒看了看銀票上的面額,讚賞的笑笑,青柳越來越精細了,考慮事情也越來越周全,以後讓他們去哥哥身邊當差,應該能幫上不少忙。
袁東連連搖手,「不行,這太多了,大夫,您已經幫了我們許多了,我們哪還能要您這麼多銀子,我們還不起。」
情兒笑笑,說的話卻是毫不留情面,「沒銀子你們怎麼去蘭州?沒吃的沒喝的,還沒到蘭州就全死在路上了,我大概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拿著吧。」
袁東看著眼前好心的大夫,顫抖著雙手接過袋子和銀票,雖然有官老爺那樣的壞傢伙,可是也有大夫這樣的好人,這世上,果然還是好人要多些。
「我替我們所有的鄉親謝謝大夫,等安頓下來,我們一定給大夫立長生牌位,讓我們的後輩都記住大夫的恩德。」
這是今天幾次聽到恩德這兩字了?看著一臉鄭重其事的袁東,情兒想離開了,她是真的不缺銀子,如果用銀子可以解決問題,她非常樂意,順手幫一下別人也未嘗不可。
「長生牌位就不用了,這銀票你們最好是分開收起來,就算遇上什麼意外也不會一點不剩,去準備吧,我要寫封信。」
「是,是。」袁東連連應著,緊緊的攢著銀子銀票離開這間原本應該是他家的屋子。
無艷準備好紙筆,情兒思考了一下便下筆給她的皇叔寫信,希望看在皇城那位的份上,這位皇叔有大手一揮,給了她這禮面。
等狄熙買了吃的回來,情兒把信交給他,讓他跑一次蘭州城,為了不引起皇叔的反感,情兒把自己那從來沒用過的公主印信給了狄熙,如果他實在不願意接收,她不介意把這些人直接送到涼州去。
這裡的人好像隨時都準備跑路,東西收拾的很快,最重要的行李反倒是情兒給他們買的糧食,情兒有些張口結舌,她其實並沒有說讓他們現在就出發……
「大夫,我們都收拾好了,路程太遠,有些東西只能丟在這裡了,說不定以後還能方便下別人。」
情兒看看眾人,都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比她才來時要好多了,「放心,蘭州城主會接收你們的,一路當心。」
彷彿約好了般,所有人齊刷刷跪下,行起了大禮,「多謝大夫宅心仁厚。」
「都起來,準備出發吧。」看著被兒子綁在身上的秦嬸子,情兒給了她一瓷瓶藥丸,「受不住了就吃一顆。」
「老婦人謝謝大夫,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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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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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 06:09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城主府中,鍾離莫白把玩著那個代表著身份的印信,看著眼前這個既不行禮,也不誠惶誠恐直視著他的男人挑眉,「你說你是安寧公主身邊的人?」
狄熙點頭,確認道:「你是蘭州城主?」
鍾離莫白好風度的保持著淡定的笑容,「我是。」
狄熙也不廢話,把信遞了出去,「這是小姐讓我送來的。」
鍾離莫白眉眼挑得更高,他那從沒和他有過聯繫的皇侄女怎麼會想到寫信給他?就他得到的消息,她好像自從出宮後就一直沒有回過宮,皇兄都好幾年沒見過人了,只是每每出手,都能弄出點動靜來,聽說本事還不小。
當著狄熙的面拆了信,一開始的問候倒也很適中,不顯生疏也不顯熱絡,恰到好處的尊敬,事情也說得很簡潔,於他來說確實是不值一提的事,他更感興趣的是,這皇侄女怎麼就確定他會應了這事?
千萬不要提什麼親情血緣,皇家的親情不會比紙厚,背後捅刀子的事倒是比誰都會做。
「安寧公主現在到了哪裡?」離開了涼州,出現在戰場上,不但救回了大皇子,還幫著奪回一城,然後是在慶州城救了那麼多孩子,讓皇家做了回好人,獲得了不少避居在野的清傲之人支持,也受到了老百姓的認同,可以說,皇侄女這一手,皇家大賺特賺,雖然都是隱性的。
這回又送來落難的村民,這一路不知道還做了多少他們不知道的事,皇家,真是出了個異數,比起皇宮裡那些個一心爭權奪位的皇侄皇侄女來說,這個皇侄女顯然更合他心意。
「松州。」狄熙望著他手裡的印信,想著這人什麼時候會記起來那東西不是他的。
鍾離莫白順著他的眼光看向手裡的印信,忍著笑意把印信遞給他,「你去偏廳吃點東西等一等,我給我那皇侄女寫封信。」
狄熙小心的收好印信,點點頭便跟著管家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覷的鍾離莫白和他的幕僚平柳寒。
「信王,安寧公主身邊的人果然如傳言中一樣據傲,聽說他連見皇上都不行禮的。」平柳寒摸著自己蓄意留著的八字須道。
信王是當年鍾離翔雲登基後給他的封號,只是只有身邊親近的人會這般叫他,其他人都是稱他為城主,說起來,他也有許久沒回皇城了,不知道皇兄的心情可恢復了,皇后過世時,他那樣子還真嚇壞了不少人,就靠著心裡的那份責任在支撐著,如果他不能撐下去,皇子年紀相差不大,並且各有各的擁躉,為了奪位,騰龍定會大亂。
不過,有這麼出色的女兒,皇兄應該也是高興的吧,騰龍並不是沒有出過女皇,如果皇侄女有這心……其實他倒是挺期待的,聽說她和大皇子關係向來親厚,不知道和那個位子比起來如何。
「以後注意著點,不要和安寧公主有衝突,如果聽說她有什麼行動,你迅速報給我,還有,你親自去安排這事,尤其城門那裡要交待好,不要讓他們把人攔在城外進不來,把他們安排到好一點的地方,這皇侄女第一次拜託我的事,怎麼著都要辦漂亮點。」
「是,我會留意。」
把信交給那個等著的男人,鍾離莫白笑道:「我會交待下去,以後你來直接進來找我便可,不會有人攔你。」
狄熙收妥信,隨意點點頭,任務完成,他要回去了,不知道小姐他們還在不在那裡,應該已經渡河了吧,這都快入夜了,柏叔不會讓小姐在荒郊野外露宿的。
走到門口,想起小姐交待的一句話還沒有講,「小姐說她只有一個叔叔。」說完,瀟灑的揮揮手便不見了人影,不管身後的人因為他的這句話而在那裡呆愣了多久。
只有一個叔叔嗎?好像他們這一輩就剩他和皇兄了吧?這麼說倒也沒錯,可是,為什麼是叔叔,而不是皇家的稱呼皇叔?
一行人趕到縣城時,天已經快黑了,舒昱先一步在客棧定好了房間,情兒洗漱好,隨便吃了點東西,留下軒轅,打發其他人去休息。
當然不可能兩人獨處,百里蓮奕和無艷是永遠的忠誠追隨者,有情兒在的地方就有他們,至少這段時間還沒有過例外,嗯,除了情兒如廁和洗澡外。
「軒轅,這裡離松州城還有多遠?」
軒轅算了下時間,「以我們現在的速度,需要四天,合溪郡是離松州最近的郡。」
四天啊,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外面的天空有些壓抑,就算是黑暗的夜晚也可以感受到那種風雨欲來之勢,「又要下雨了,軒轅,我們先在這裡停留幾天,你派幾人去松州城打探下包長奇這個人,讓舒昱領頭。」
軒轅瞭解的躬身應了,「是,我這就去安排。」
目送著軒轅離開房間,百里蓮奕便粘了上來,把情兒環進懷裡,也不管現在房間裡還有人在,無艷識趣的離開了,這樣的事時不時的就會來一場,她已經習慣了。
「情兒,你最近的修練速度慢下來了是吧。」
情兒懶洋洋的點頭,這點她也發現了,明明是和以往一樣的修練,修為卻遠沒有前段時間增長得快,吸收了那股自動鑽到她身體內的無屬性靈氣後,這段時間又修練得勤,最近總有種飽和的感覺,找了下原因沒找著,她也就沒計較了,她從來都覺得修練這種事,順其自然就好。
百里蓮奕取掉她的面紗,對上她瑩潤的眼眸,手也如同有自主意識般的撫了上去,「不要擔心,雖然我沒修練過容宗功法,大致我也聽小叔說過,功法分為四個層次,突破了第一層說明你已經真正入了容宗的門,第二層和第三層就是累進,但是想突破第三層進入第四層卻非常難,不是所有弟子都可以答到的,情兒,你現在有突破的趨勢,這幾天要小心點,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有我在呢」
是要進階了啊,想想確實是如此,現在身體內的靈力就在飽和狀態,量變引髮質變,進入第二層看來指日可待了,雖然她動手的機會不多,但是有強大的力量自保,她還是很樂意的。
「嗯,知道了,我休息去了,晚安。」
「晚安。」看著空了的懷抱,百里蓮奕一點都不著急,反正一會就可以抱到了。
在合溪郡呆了三天雨才停,第四天一大早,情兒便率著一眾人往松州方向趕去,做為報仇的第一站,她有些期待,沒有人在傷了她後還能若無其事,既然你跑得那麼快,那只好讓你的爪牙付出代價了,當斬斷你所有的臂膀時,你還能躲到哪裡去?落日嗎?有星光在,她不相信落日能繼續風光下去。
掀開車簾看著巍峨的城門,松州城其實非常有古韻,光是從城牆就看得出,不過,若沒有那般肆意凌虐的場面破壞了美感,這個夕陽下的古城應該更美麗。
城門緊閉著,只開著旁邊的一扇小門供人進出,每個進出的人都要交幾個銅板才會放人,少了或者是求著說好話的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被打的人只能護住頭部,卑微的躬著身,希望挺過這頓打後可以被放進城。
隊伍移動得很緩慢,情兒乘坐的這駕精緻華麗的馬車排在裡面顯得尤其扎眼,引得所有人都時不時的望向這邊,又或者是看向那個遮著面紗的女人。
前邊沒完沒了的虐打還沒有停止,以情兒的眼力能看得出那人已經受傷不輕,臉色慘白流著虛汗,可能哪裡的骨頭已經斷了,再沒人制止的話,會出人命的吧。
情兒不欲多管閒事,也不想現在曝露了自己,「小玉,你隱身過去,用靈氣護住那個人的心脈,其他什麼事都不要做。」
小玉正拉著參娃看著那一幕,參娃不懂那是在幹什麼,卻看得出那個人很痛苦,可是他卻堅持著什麼都不說,他相信姐姐不會什麼都不做,果然……
小玉卻看多了人間慘劇,這小小的事根本算不上什麼,所以他眼波都沒動一下,聽到姐姐的話倒是很聽話的去照著做了。
「無艷,一會進城後,你給那個人些銀子,讓他去找個大夫看看傷,我估計應該是斷了骨頭。」
「是,無艷知道了,不過小姐,你怎麼不給他治?」無艷難得的多嘴問了句,這一路來小姐救的人可不少,什麼窮人家的人都治過,這次看著傷患不理還是頭一次。
情兒失笑,「這天下事得有多少?我什麼都去管著?而且,我這不是讓你給他銀子了嗎?有了銀子,大夫會給他治的。」
無艷若有所思的點頭,不再說話,倒是百里蓮奕看出了點什麼,微微笑得很妖孽。
大概是打夠了,那些人把那人往城裡一丟便不再管他的死活,隊伍又緩慢的往前移動,終於到了情兒這裡時,情兒意料中的麻煩來了。
「這是規矩,我們要確認裡面沒有皇榜上的嫌疑犯才能放你們進城。」知道這些人來自外地,而且一看就是有錢人,城衛兵終於逮著一個撈油水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要是這些人會做人,那一切好說,要是不會,那麼想進這城門,難咯,到了他們的地盤,是龍得盤著不是?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章
「裡面是我家小姐和公子,不可能會是皇榜上的人。」軒轅依然和氣的道,這段時間下來,見識過各種黑暗,這種為難已經算是小意思了。
「不行,掀開簾子給我看看,不然,我們可就得把你們關起來接受審查。」
百里蓮奕眼波閃動,這些人的齷齪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可不會讓不相干的人等見到情兒,就算是身影也不行。
打了個響指,正叫囂著的城衛兵突然就啞了聲,雙眼圓睜,臉現驚恐,彷彿看到了無邊的地獄,旁邊的城衛馬上圍了過來,長茅尖端對著馬車,城牆上的士兵也用弓箭對準了馬車邊的人。
形勢,似乎一觸即發。
情兒只是事不關己似的聽著外面的動靜,她從來都相信身邊這些人是能人,要是這點事都需要她出面,那也太看不起他們了。
軒轅制止了其他人的異動,這個人怎麼會這樣他不是很明白,只能猜測大概和車裡那位百里公子有點關係。
「你們是誰?來這裡幹什麼?是不是你們傷了我們的人?」一個城衛兵舉著長茅,色厲內荏的叫道。
軒轅還是很溫和,一點都不帶攻擊性,「我們碰都沒碰他一下,這位大哥是不是突然犯病了?你們找個大夫看看比較好,遲了怕是要出人命的。」
其他城衛有些猶豫,同伴的樣子確實像是突然犯病了,這些人就在他們眼皮子底子,根本沒一個人多動一下,不可能是他們動的手。
軒轅遞出份量不小的一份銀子,「這些應該足夠藥費,剩餘的喝杯酒應該不成問題。」
一個看著像是隊長的人收起長茅,接過銀袋掂了掂,份量讓他非常滿意,做了個手勢,所有人都收起了武器。
「早拿出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進去吧,六子,把二子帶去看看大夫。」
軒轅不再多說什麼,領著眾人進了城,小姐不欲多事,他們做屬下的當然也不能惹事,壞了小姐的事可不好。
先來幾天的舒昱已經租好了房子,情兒琢磨著等這裡的事完了就把嵇宜帶的那部份人打發回去算了,去哪裡都浩浩蕩蕩,太麻煩,另一半還沒有出來的妖讓那些已經跟著她在外面蕩了大半年的帶著去遊玩好了。
待大家整理了一番,舒昱才上前匯報這幾天的成果。
「包長奇是源州城城主非常信任的下屬,整個源州城的財政大權都在他手裡,從我們這幾天的調查裡看得出,包長奇這人非常明白悶聲賺大財的道理,從來不做欺男霸女的事,偶爾還會做做好人,樂善好施一回,在源州城裡非常得民心。
不過這些都是表面的,實際上,源州城賺錢的產業大部份是他的,暗地裡的陰暗勾當更是幹了不少,源州城主被他哄得非常順,從沒有懷疑過他,可以說,他就是這源州城的隱形城主了。
我們從他的書房中找到些東西,小姐,請您過目。」
情兒接過那幾封信,裡面無非就是一些來自落日的交待和命令,有兩封還和她有關,就是要知道她的動向,還有她身邊這些人的身份,情兒笑,有了這幾封信,她有足夠的理由殺了那個人。
「有人盯著他嗎?」
「是,閔光在跟著。」舒昱不清楚小姐為什麼要對付這個人,但是光查出來的這些東西,足夠讓他死一百次了,不管在哪個國家,判國都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很好,讓他跟緊點,查出他晚上的落腳點就回報。」
「是。」
「軒轅,這次我自己來,你們都不要動手。」
「可是小姐……」
「沒有可是,不親自動手,怎麼算得上報仇,你今晚派幾個人去盯著他家裡,看到可疑的人全部拿下,不要讓他們跑了,我不信包長奇身邊沒有其他來自落日的探子。」
也許一開始,情兒對騰龍並沒有什麼歸屬感,可是時間一長,對這個國家倒真有了幾分認同,掛著鍾離的姓,對包長奇的作為更加難以寬恕。
這段時間偶爾收到哥哥的來信,隻言片語中也能看得出現在前方戰況於騰龍很有利,落日已經漸漸失了優勢,她不介意再多給落日一點打擊。
軒轅柏無奈的接受了命令,轉而想到百里公子肯定會跟在小姐身邊也就放了心,再讓無艷和嵇宜跟著,他能隨時知曉小姐的情況。
吃了晚餐,情兒把自己拾掇得很利落,在堂屋喝茶等消息。穿著華服長衫染血殺人,她一點都不覺得美,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可以穿上黑色緊身衣服,一身的黑才適合送葬,是的,就是送葬。
閔光快步進來,「小姐,包長奇去了城主府。」
情兒皺眉,這個時間段怎麼會去城主府?總不可能是加班吧?
閔光緊接著又加了一句,「城主今天並不在府上,而且據我們所知,包長奇和城主的八姨太關係很不一般。」
情兒挑眉,想到了一個畫面,光裸著身子的包長奇死在城主八姨太身上,嘖,這一定很哄動。
「走吧,軒轅,分開行動。」情兒起身,順手帶起了百里蓮奕,這樣的舉動讓百里蓮奕笑瞇了眼。
「是。」
城主府很大,很富麗堂皇,情兒用靈識察探了一下便找到了方向,那粗重的喘息聲和嬌弱的呻吟聲足以說明兩人正在做什麼,只有一個丫環滿臉通紅又緊張的守在門口,真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百里蓮奕當然也聽到了,眼睛瞟著戀人,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可是情兒現在已經進入了殺手的狀態,這些聲音只能讓她分析對自己是不是有利,其他的,不予考慮,所以,百里公子只能失望了,倒是情兒這種從裡到外都冷酷起來的樣子讓他皺起了眉。
一行人避開院子裡其他人,走路如同貓一般無聲的站在那扇房門前,丫環早就被無聲的放倒了,情兒閉了閉眼,然後猛的張開,手中匕首隱現,推門的動作輕柔無比,絲毫沒有驚動還在忙於辦事的兩人。
除了百里蓮奕如連體嬰似的跟在情兒身邊,其他人自覺的在門外警界,沒有進來,對小姐的這點信心他們還是有的。
靠近床邊,聽著裡頭兩人的淫聲浪語,情兒心如止水完全不受影響,無聲無息的出手,當匕首再回到手上時,那個還在奮戰的男人已經倒在了女人的身上,好一會喉嚨才有血留下來,然後,迅速染紅了身下的女人,床單。
女人嚇得放聲驚叫,看著院子各方的人匆匆趕向聲音的來源方向,情兒站在屋頂冷冷的注視著,再次聽到驚叫響起時,一行人已經離開很遠了。
慢慢褪下冷意,情兒恢復到平時的樣子,全身上下沒有沾染上一絲血跡,連握匕首的手上也是乾乾淨淨的,這殺人的勾當,她果然很麻利。
百里蓮奕拉起情兒的手握在掌心,側首看著她,「情兒,陪我在月色下散步吧,我們晚上很少外出呢」
恍惚間,情兒記起來眼前這人以前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當時,月色也是這麼美。
「好。」
依稀聽到自己應了,情兒才回過神來,不知道該怪這月色太美,還是怪眼前這人聲音太溫柔,表情太妖孽,讓人無法拒絕。
唔,不知道包長奇的那玩意現在有沒有縮回去……還是和死時一樣和那女人**著……
回到暫時落腳的地方,洗漱好準備入睡時,情兒才發覺,她的殺人綜合症好像今天沒有犯,是因為身邊有個人一直在陪著,還是因為只殺了一個人?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她以前就算殺一人,也會噁心好久吧,血的鐵銹味其實很不好聞,她尤其厭惡那個味道。
運轉口訣,情兒拋開那些雜七雜八的思緒入定,雖然現在的情況修練不見得有用,但是應該也不會有差,習慣了以入定的方式入睡,她暫時沒打算有所改變。
百里蓮奕施施然走進來,在情兒身上布下一層結界,這才坦然抱著情兒入睡,情兒的身體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又沒有師門的人給她引導,他必須得小心點。
第二天一大早,軒轅等人才回來,成果不小,不但抓住了人,還把包長奇藏金銀珠寶的地方給找出來了,就算是視金錢如糞土的眾妖也被幾個地下室的財寶數量嚇了一跳。
「幾地下室?他把財寶都埋地下了?」
「是,我用靈識才查出來的,那人非常聰明,地下室挖的位置和深度,一般人絕對找不到。」軒轅想到那些財寶,實在想不明白人類為什麼這麼熱衷於這些東西,那麼多,人類一輩子又只有那麼點壽命,用得完嗎?
情兒想到了這些東西的好去處,「做得很好,沒有被其他人發現吧?」
「沒有,抓那幾個人的時候也沒有驚動其他人。」
「很好,狄熙,你去把那些都收了送到我父親面前去,放得下嗎?」
狄熙有些不好意思,妖族的空間大小是和修為息息相關的,他現在開僻出來的私人空間放不下那麼多,情兒被狄熙難得一見的靦腆逗樂了,琢磨著是不是自己跑一趟皇城,小玉的空間夠大,多少都裝得下。
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百里蓮奕丟出一個袋子到狄熙懷裡,「這東西夠用。」
作者:
o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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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 06:10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狄熙望向小姐,情兒挑挑眉,「去吧。」
「是。」
「軒轅,掏空那幾個落日的探子腦子裡的東西,然後,一個不留。」最多,以後她想辦法把軒轅損失的修為補回來。
「是。」看到小姐終於沒有因為那所謂的功德值而要他們縮手縮腳,軒轅高興壞了,有時候憋著什麼都不能做真是挺難受的事。
把不相干人等都打發走,情兒轉頭望向百里蓮奕,眼裡有著興味,「那是什麼?乾坤袋?」
「乾坤袋?這名兒真不錯,以後就換這名了。」百里蓮奕總覺得情兒這樣的眼神是在勾引他,讓他心底有些蠢蠢欲動。
「那你們是怎麼叫的?」
「空間袋。」
「……」
還真是簡單又好記,情兒難得一見的好奇心被撲滅了,撇過頭不再看他。
百里蓮奕粘了過來,摟住她小意的問出了他這段時間一直想問的事,「情兒,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回去?」
情兒好笑,「蓮奕,你用錯詞了,這裡才是我的家,你讓我回哪裡去?」
「好吧,你什麼時候和我離開這裡?」
情兒右手敲擊著扶手,這事她真沒有好好計算過,說真的,就算她現在離開心裡也不是太抗拒,但是現在這個界面這樣的局面她實在放不下心來,怎麼說她都是佔據了人家的身體,為這個身體的家人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
騰龍勢弱,戰場上可用之將太少,就靠一個萬侯矣在撐著,其他人都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證明自己,哥哥要是能吃透那本陣法,騰龍倒是會多上一員猛將,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皇權旁落,沒有一定的手段,皇室根本別想收回來,不管是父親還是以後即位的帝王,必須要有足夠的底氣才有可能收回皇權,與其他幾國對抗,不然戰場上還在拚殺,內裡卻還有人扯後腿,這樣的事她不希望看到。
所以她知道那些潛藏的落日埋下的盯子必須除掉,對於用錢就收買過去的官員,她不認為還有留下的必要,至於其他兩國的探子,只能慢慢查了。
她希望能看到哥哥即位,幫著哥哥穩固了皇權再離開,先吞下落日,其他兩國如果哥哥有心自己去拿下,她那個哥哥從來就不是個沒本事的人,也沒有到什麼都要靠她的進步,那是個天生的政客。
有星光在,情兒一點都不擔心會吃不下落日,實際上,從她知道的情況來看,落日現在就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氣勢。
「蓮奕,你先走吧,這裡我暫時還不能離開。」
百里蓮奕摟得更用力,「沒關係,我等你。」
「可能需要很久。」
「沒關係,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情兒垂下眼瞼,眼波微閃,手第一次覆上了摟住自己的那雙手,意料之中的高於自己的體溫,從觸碰的指尖傳到心臟的位置,讓心也暖了起來。
百里蓮奕心中狂喜,反手抓住情兒的手握在掌心,這隻手,拿過匕首,摸過各種藥材,把過脈,以前也沾染過情兒厭惡的血跡,可是在他眼裡,卻是完美無瑕的,他喜歡這雙白淨柔軟的手。
情兒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心裡悸動,腦子一熱就這麼做了,可是一旦冷靜下來,便有些躲閃,她兩輩子第一次接觸情愛,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都不能肯定現在對蓮奕是不是喜歡,是不是愛,她唯一肯定的,便是她願意讓這個男人接近自己。
門外的人已經等很久了,可是睦和亞門神一樣站在門的兩側不放行,為了能讓主子早日抱得美人歸,他們不介意做回惡人。閔光也只能幹等著,反正也不是十萬火急的,也就不強求了。
睦和亞交換著眼神,進行著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眼神對話,直到裡面傳出聲音,「睦,亞,進來。」
「是。」
睦不知道主子突然叫自己有什麼事,他最近很乖啊,就算八卦也是背著主子的時候。
「睦,亞,你們該回去了,順便把天雨他們都帶回去。」
睦睜大眼,他才來沒多久吧,怎麼主子就開始趕人了,「主子,冥空殿其實沒什麼事,而且還有寒和顏在。」
百里蓮奕對著其他人可沒有在情兒面前般柔情萬千,眼睛一斜,嘴角微微勾起,「不回?你確定?」
「回,絕對回,馬上就回。」條件反射似的,睦馬上改口,不迭聲的道,這樣的主子他最惹不起啊,還以為主子在情兒小姐面前多少會收斂些……
情兒端起茶杯掩飾嘴角的笑意,看樣子這個男人好像積威甚重呀,就不知道是哪方面的。
亞倒是回得很穩重,「主子,這樣不妥,我們都回了,就留您一個人在這……」
「你覺得在這個界面會有人能對我不利?亞,本殿是不是很久沒調教你,你忘了我其實比你要強上那麼一點這個事實?」
亞打了個冷顫,回得毫不拖泥帶水,「屬下馬上就回。」
百里蓮奕很遺憾的撐著頭歎氣,樣子極其哀怨,其實他一點都不介意在情兒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尤其是在有人襯托的情況下。
睦和亞好像生怕主子改變主意,向情兒抱拳道:「情兒小姐,我家主子就拜託你照顧了。」
情兒放下茶杯,「你們還是把他打包帶走吧。」
「情兒……」百里蓮奕更哀怨了,眨巴著桃花眼看著情兒,彷彿在指責她的薄情,情兒被雷得不輕,手比腦子先行動,扯上男人的臉皮,「剛才那表情,太寒磣人了。」
睦和亞兩人一愣,看到主子被捏得變形的臉,噗的一聲笑出了聲音,在主子還是孩子的時候都沒人對主子做過這樣的事吧?真不知道該說是情兒小姐太強悍還是主子太寵情兒小姐。
百里蓮奕把手拉下來,輕輕咬了一來,當是破壞他形象的懲罰,「情兒,你不能這麼欺負我……」
情兒手又開始癢癢了,這男人實在是……臉皮的厚度又到了一個高度,她自認不敵。
看到站在睦身後忍笑的閔光,情兒岔開了話題,「閔光,城主府現在什麼情況?」
閔光咳嗽一聲壓下笑意,回道:「早上城主回府知道這事後,當場殺了八姨太,然後親自帶人去包長奇家裡把包長奇的幾房妾氏全部**了一遍,包長奇的原配恰好帶著兒子回了娘家沒回,避開了這場災難,而後城主又在包長奇的書房中發現了您讓我們放回去的兩封信,落實了包長奇的罪明,當場就抄了家,現在已經貼了佈告出來了。」
情兒皺眉,「狄熙還沒回來?那些金銀財寶沒落到源州城主手裡吧?」
閔光不清楚這點,當下只能搖頭表示不知道,正想讓人去包家看看情況,狄熙便出現在門外,「小姐,我回來了。」
「怎麼去了這麼久?」
狄熙笑得沒心沒肺,「在那看了一會戲,那幾屋子的東西又多,裝了好一陣,有些東西還真不錯,有好些年頭了。」
百里蓮奕這才想起來,他好像忘記說這空間袋的咒語了,這小雕不會是一點一點裝進去的吧,難怪用了這麼久……
情兒沒多想,迅速寫了封信,連著自己留下的那幾封重要一些的信交給狄熙,「送到我父親手裡。」
「是。」
有了這些東西,國庫應該會充盈不少吧,要是她要殺的那些人手裡都有這麼一個金庫,那還真是能為騰龍做不少貢獻,前方戰事正酣,有了這些,底氣要足上不少。
騰龍皇宮
狄熙的到來讓正在和大臣商議國事的皇帝當場丟下一句下次接著再議便甩袖離開,每次狄熙來都能為自己帶來好消息,說真的,他現在每天都很期待那個人的出現啊,桀驁不馴算什麼,人家有那本事,而且對情兒忠心無比,他只有高興的份。
「狄熙,今天來有什麼事嗎?」腳剛踏入偏殿,鍾離翔雲便開口問道。
狄熙望了望這個偏殿的眾人,再加上暗處的,有點多,「小姐交待,這事要保密。」
鍾離翔雲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除了成容和錦澤,其他人都下去。」
「是。」
狄熙用靈識再掃了一遍,確定這房裡確實只有他們四人後,才把小袋子拿出來,提溜著底下的兩個角倒過來,鎮紙大小的金塊,碧綠的玉,夜明珠,鴿子蛋大小的珍珠,各種形狀的閃著瑩光的寶貝……
屋裡的其他三人被閃得瞇了眼,鍾離翔雲尋思著情兒這是不是把哪個為富不仁的傢伙家裡全給搬空了,這實在是多得……
「不要再倒出來了,狄熙,朕搬都要搬好一會功夫,一會你直接跟朕去一趟朕的內庫。」
狄熙把袋子提正,算是應承了,從懷裡摸出一封信先遞了過去,再拿出另外幾封,「上面那封是小姐寫的。」
鍾離翔雲把眼光從那堆瑞氣千條的俗物上移開,拆了信,就算在他看來這是重大得不能再重大的事,可是情兒依然還是三言兩語把事情說清楚便好像沒她什麼事了,有個這樣時不時給自己點驚喜的女兒,是幸福吧,研兒,咱們的女兒真是了不起呢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放下情兒的信,鍾離翔雲仔細看了另外幾封,臉色絲毫沒有變化,讓人根本看不出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放下信輕敲了敲桌面,「朕知道了,成容,你帶狄熙去一趟朕的內庫。」
「是,狄公子請跟我來。」成容笑容可掬的道,做為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他比任何都知道皇上對九公主的態度,他只要示好就行了。
狄熙和成容回到這個偏殿時,鍾離翔雲已經寫好了回信,他知道狄熙的性子,向來是有事辦事,沒事離開,從不多做逗留,把信交給他,「保護好情兒。」
「保護小姐是我們份內的事。」狄熙不賣帳,接過信跨過那一堆金銀珠寶離開,這皇宮據說是世俗界最富貴的地方,他一點都看不出來,才倒出來這麼點珠寶,他們就開始變臉色了,要是全擺他們面前,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麼反應,嘖。
待狄熙離開,鍾離翔雲才問道:「成容,狄熙放在內庫的比起這裡要多還是少?」
成容到現在都還有些震撼,「回皇上,最少是這裡的五倍。」
「……」鍾離翔雲覺得商議了好幾天還沒出個結果的事完全沒必要了,這天上掉的銀子實在是有點多。
厲錦澤躬身提出了個他剛剛才想起的問題,「皇上,狄熙拿的那個袋子很小,可是倒出來的東西實在是有點多。」
被金銀財寶晃花了眼的另外兩人這才想起來那小袋子的特殊之處,這東西可不是單單的術可以解釋的了,鍾離翔雲實在想不明白女兒是從哪裡找來的這麼一群人,不過也總算是為皇家所用,至於本事什麼的……還是不要多做計較了。
「成容,厲錦澤。」
「臣(奴婢)在。」
「從腦子裡抹掉今天看到的一切,如有其他人知道,你們兩提頭來見。」
「是,微臣(奴婢)遵旨。」
情兒修練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原本輕鬆運行的真氣有些遲滯的現象,一個周天下來比以往要慢上一倍的時間,情兒只能更小心的修練,擔心出了岔子。
百里蓮奕更是時時刻刻的粘在他身邊,這天晚上,他沒有布下禁制便來到了情兒休息的房間。
正準備就寢的情兒挑眉看著他,「蓮奕,一天十二個時辰你有七個時辰粘著我,還不夠?」
百里蓮奕坐到床沿上,男女之防什麼的他根本不放在心上,而且他現在根本沒心想別的了,情兒的情況有些奇怪,他原本想聯繫小叔,結果小叔和小嬸居然同時閉關了,容宗的其他弟子他又從沒放在心上過,這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找誰。
「情兒,我不放心你。」
情兒垂下眉眼,身體的異常她自己最是清楚不過,可是她也沒看得太嚴重,這功法既然是沒錯的,她也沒練到岔路上去,那麼船到橋頭自然值,總能過了這個坎的,實在用不著多擔心。
幸好軒轅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會有更多人擔心。
「那你現在是想和我同床共枕?」
我已經和你同床共枕很久了,百里蓮奕心想,「我保證不會越界,情兒,我沒那麼禽獸,這時候還想那些,再說我也不是只爭今朝的人,我想和你一輩子的,我是擔心你晚上突然發生狀況,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我只能強行將你帶回容宗,小叔說過,容宗的功法突破時必須得有長輩護法引導,你回宗門我會更放心。」
「行了行了,你留下吧,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心裡清楚就好。」理由太充足,情兒無法拒絕,只得應了他。
達成目的,百里蓮奕放下心來,他想光明正大的和情兒朝夕相處,想讓情兒習慣自己的存在,這樣就算情兒過了這關後也能容忍他的日夜陪伴,嗯,所以說百里蓮奕用心極其險惡。
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情兒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心緒定不下來,更不用說平心靜氣的入定了,最後乾脆放棄了修練的打算,閉著眼睛等待入睡。
百里蓮奕悉悉索索的脫了外衣,只著貼身的裡衣睡到情兒身邊,動作熟悉的把情兒攬入懷裡,嘴角露出笑容,第一次在情兒清醒的情況下抱著她入睡呢
原本以為會睡不著的情人聽著男人沉穩的心跳,很快就睡了過去,取掉面紗,毫不設防的恬靜容顏落入百里蓮奕眼裡,讓他嘴角的笑容更甚。
城主府那一出鬧劇也看完了,源州城已經沒有留下去的必要,情兒把一眾妖族全叫了過來,「大家跟著我這麼長時間,見識也增長不少,對人類也有了一定的瞭解,原本我是打算要你們回去,換另一批人過來,現在倒是有了更好的想法。
軒轅,你安排幾個守著悠然居,然後讓這批人分散了帶著山裡還沒出來的那些到處去走走看看吧,這樣大家也能玩得開心點,讓大家身上帶夠銀子就行。」
軒轅知道小姐是不喜歡身後跟著這麼多人,應道:「是。」
眾妖知道還能繼續在外面晃蕩非常高興,只有祝水有些煩惱,他其實更喜歡在家裡種東西。
「小姐,柏叔,我可不可以不出去了?」
情兒對這個小妖有幾分瞭解,輕笑道:「當然可以,不願意出去的人不會勉強,祝水,你是想在家裡繼續種吃的嗎?」
祝水眼睛一亮,「可以嗎?家裡有好幾種我都留好種了,雖然天氣有些熱起來了,但是我會讓它們長得很好的。」
「當然可以,祝水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一會我再給你點種子,是以前沒種過的,你去研究看看能不能種出來。」
祝水大力的點頭,他最喜歡這樣的差事了,小姐每次拿出來的都是他從沒見過的種子,種出來的東西樣樣都好吃,看大家吃得那麼開心,別提他心裡有多高興了。
情兒笑,很想摸摸他的頭,祝水有時候有些像參娃,尤其是眼睛,非常乾淨,但是有時候他又非常明白,不會像參娃那樣時時刻刻都是一副爛好人心腸。
月茹也站出一步,「小姐,我和祝水一起。」
「好,只要你們自己高興。」
臨出發前,情兒把準備好的種子給了祝水,私心裡她想把更多的東西都推遲一些再拿出來,哥哥如果即位,需要做些大事鞏固皇權,收取民心,這些種子會起很大的作用。
所以這次,她只給了祝水兩種種子,黃瓜和空心菜,她不在的這三年,祝水年年都種了許多菜,挖了好幾個大大的地窯,用陣法溫養著,也不會壞掉,足夠他們吃很長時間了,可是她也想看到祝水高興的樣子。
大部隊終於離開了,身邊只剩下狄熙,嵇宜,莫語,無艷,青柳,舒昱,嗯,還有百里蓮奕和兩小孩,軒轅回去安排其他妖族去了,估計要好幾天才能趕回來,甩下了這麼多人,情兒覺得全身上下都輕鬆了許多。
當天,情兒也離開了源州,她對那個胡太醫非常感興趣,也想見識一下這個時空的針灸是怎樣的。
讓百里蓮奕擔心了好幾天的狀況一直沒有發生,更是把他的心吊得高高的,好在,夜夜與情兒抵足而眠給了他安慰。
情兒也漸漸習慣了晚上有人摟著自己入睡,這晚,一行人錯過了宿頭,在荒郊野外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紮營,嵇宜有些自責,這是他安排不當,如果柏叔知道了,一定會給他好受。
情兒卻無所謂,她的馬車大得足夠當床,而且她還有一個諾大的空間,兩小孩早就不知道瘋到哪裡去了,情兒發現,自從出來後,小玉越來越野了,甚至有了些管不住的勢頭,每次想管管他,都被他哄過去了,狡猾的小孩。
晚上在外面轉了會,情兒便回了空間,悶熱的天氣已經開始有蚊子,雖然蓮奕在自己身上下了結界,但是聽著那種嗡嗡聲,心裡會有些心浮氣躁。
依在百里蓮奕懷裡,情兒照例運轉心法入定,越發遲滯的靈氣讓情兒有種錯覺,好像身體裡的靈氣已經實質化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順暢。
半夜時百里蓮奕突然猛得睜開了眼睛,空間裡濃郁的靈氣有些異常,再看懷裡的情兒,微微攢著眉頭,好像有些痛苦,片刻後,靈氣根本無視百里蓮奕布下的結界,快速衝入情兒的身體,前撲後繼。
小玉的空間原本就靈氣充沛,平時看不出來,這會就顯出了這個空間的不一樣來。
小玉沒敲門便衝了進來,「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百里蓮奕攔住他,「不要過來擾她,情兒修為有了突破。」
小玉連忙剎住腳步,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是被靈氣的異常驚醒的,而是和姐姐的靈魂牽絆讓他有了感覺,「姐姐好像很難受。」
「沒事的,你先出去,把你身後那個也帶走,情兒沒有突破之前不要出現。」百里蓮奕用最大的耐心勸兩小孩離開,要不是因為這兩小孩是情兒的心頭肉,早被他丟出去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10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等兩小孩離開後,百里蓮奕設下幾層結界,把自身的靈力逼出體外,再加上從外面不停的洶湧過來的靈氣,整個房間裡靈力濃稠到觸手可摸的程度。
百里蓮奕不放過情兒臉上的一絲絲表情,雖然明知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突破失敗打回原形而已,可是還是會擔心,什麼都會有萬一的,他不希望這個萬一會落到情兒身上,果然是關心則亂啊。
時間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百里蓮奕除了過段時間就釋放一次靈力,其他什麼都做不了,修練這樣的事,別人是幫不上忙的,更何況他不是容宗的人,修習的也不是容宗的心法,充其量,只是對這種功法有點瞭解而已。
快天明時,一直只是微微攢著眉的情兒終於有了變化,身上出現細細的絨毛,就像那次她受傷一樣,絨毛慢慢的把情兒包裹成蠶繭狀,靈力卻以比原來還要快的速度衝了進去,百里蓮奕微微放下心來,上次這個狀態的情兒是自我修復,這次應該也是對情兒有幫助的。
稍一鬆卸下來,百里蓮奕只覺得腿有些軟,不由得有些苦笑,這麼短的時間,他究竟是付出了多深的感情?若是有朝一日或者從一開始,情兒便不曾愛上他,又或者是愛上了別人,那他會怎麼辦?把人綁在冥空殿?把她愛上的那個人燒成灰?還是一起灰飛煙滅?
怎麼想都是自己吃虧啊,不行,一定要讓情兒愛上自己,誰知道下次再愛上一個得等到何年何月,有人放在心上,光是看著就覺得挺幸福的,這段日子是他活這麼多年從沒有過的充實,再回到以前的日子,身邊美人再多,心裡也是空的,光是想想就覺得心冷。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無艷看著還是空無一人的馬車有些無奈,小姐不會又修練過頭了吧?這樣的事可不止一兩次了。
「無艷,小姐還沒起嗎?」嵇宜過來問道,男女有別,所以從不曾去撩過馬車簾子,自從百里公子出現後,他更是非常注意分寸。
無艷搖頭,「大家都先休息吧,小姐大概是在修練。」
「不用了,無艷姐姐,你們找個客棧住下來,姐姐的修為有突破,暫時不會回來了。」小玉人沒有出現,聲音卻傳了出來,要不是聽到無艷他們的話,他淨顧著擔心,都忘了外面還有人在等了。
眾人面面相覷,迅速各就各位,拉著空馬車去找最近的城鎮,心裡又開心又擔心,懸著的心大概要見到小姐安危無恙後才能放下來了。
情兒意識非常清醒,一開始筋脈有些漲疼,她就知道她一直在等的事終於來了,放開心神,把身體舒展到最放鬆的狀態,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運轉心法,抱元守一,任靈力在筋脈裡橫衝直闖,外來的靈力讓她更是疼得難受。
如果她是在容宗本門內,必有長者給她疏導,也會幫著她理順那些外來的靈力,不至於讓她這麼難受,突破的時候必須有充沛的靈力,如果達不到,突破失敗是必須的。
百里蓮奕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不停的釋放他自身的靈力,修練上萬年,做為僅有的四個修練到與天同壽的人,他擁有的靈力足以支撐情兒的突破,再加上小玉這個空間的充盈靈力,這已經有了最好的條件,只要情兒撐過最開始那一陣,後面會簡單很多。
可是這些情兒都不知道,感受著一陣疼過一陣的劇痛,饒是她也覺得有些吃不消,只想著這一關什麼時候才能過去,這是多久了?有好幾天了吧?還要多久?
覺得自己快要昏迷了,她是有些期待的,昏過去了就不知道疼了吧?昏過去才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中,忽然就覺得身體都飄浮起來了,輕飄飄的,身體上的所有疼痛一息間全都散去,渾身舒暢得像是泡了個溫泉,對,就是溫泉,溫柔的水流淌過身體,舒服得她想就這麼睡過去。
「情兒,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對勁?情兒?情兒?」
一連聲的喊,讓情兒從迷糊中醒過來,睜開眼,對上那個眼裡掩不住關心的男人,忍不住就笑了,剛才的痛彷彿全部都不再記得,「蓮奕,我很好。」
「真的?你運轉一次心法看看。」
情兒聽話的閉上眼運轉心法,毫無疑問的順暢,筋脈好像寬廣了許多,靈力也比以前更精純,這應該算是突破了吧,感覺比起以前,好像也沒什麼不一樣。
「怎麼樣?」看她睜開眼睛,雖然明知道沒問題,還是想從情兒口裡知道答案,好像只有聽到確切答案才能放心。
「很好,看樣子是突破了。」情兒撐著手臂坐起來,全身粘膩,極其不舒服,看樣子那時候的疼讓她出了不少冷汗,可是現在想想,卻不知道那種疼究竟是有多疼。
「這次用了多少天?」
「不多,四天而已,算是很快了。」確實算快,在他們那個界面來說,其實是沒有多少時間觀念的,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我要去洗漱下,蓮奕,出去吧,無艷他們該著急了。」
回答她的是溫暖的懷抱,百里蓮奕蹭蹭她頭頂,「先安撫安撫我的心,明知道不會有問題,我還是擔足了心,情兒,你要是不愛上我我真是虧死了,我怎麼就那麼喜歡你呢?喜歡得心都疼了。」
情兒聽著頭頂貌似苦惱的話,心裡悄悄冒著喜悅的泡泡,那泡泡一定是粉紅色的,情兒竊喜的下著定論。
雙手環上他的腰,這次沒有猶豫,女人愛聽甜言蜜語,情兒從不否認自己也是那其中的一員,更何況,她從這個男人眼睛裡看到了真心,也許只是一時的,但是誰又能保證明天會發生什麼呢?說不定,她會比蓮奕更早放棄呢?再說了,她到現在還沒有承認喜歡他呢
百里蓮奕抱得更緊,不能著急,不能著急,現在情兒對他已經有回應了,這就是最大的進步,總有一天,情兒會愛上他的,百里蓮奕這般安慰著自己。
看到幾天沒出現的小姐終於出來了,看著還有幾分狼狽,無艷終於放下懸著的心,迅速提來熱水伺候小姐沐浴,邊讓莫語去準備吃的。
任無艷給自己擦背,情兒懶洋洋的趴在浴桶邊緣,「無艷,又讓你們擔心了。」
「沒有的事,小玉第一天就和我們說了,對了,小姐,柏叔回來了。」
「這麼快?」情兒有些愕然,旋即想起他是妖族也就理解了,他們的速度是不能用常理來衡量的。
無艷邊給小姐著衣邊回道:「不在您身邊,柏叔大概不放心,怕我們伺候不好。」
情兒攤開雙手,光裸著潔白如玉的身子讓無艷給她穿衣,這裡要是有鏡子,情兒一定會知道她的身體有多美,可惜,目前為止,還只有無艷見過。
待情兒打理好出現在大家面前時,莫語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情兒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拉著百里蓮奕也吃了點,這才有時間和軒轅搭話。
「來得好快,家裡的事都安排好了?」
「是,一半的人跟著出來這麼長時間,該長的見識也長了,用不著我多交待什麼,小姐不用擔心。」
一來就知道小姐修為有突破,心下不知道有多高興,小姐越強,對大家越好,於妖族更是有利無害,他巴不得小姐強大到無人能敵的地步。
情兒笑笑,不置疑他做的決定,打量了下環境,隨口問道:「這是到了哪裡?」
「還沒出源州範圍,估計要再有四五天才能進入興州。」嵇宜回道,為了不再出現那天那樣的情況,這幾天他把路都摸了個透。
「現在還早,退了房出發吧,我的修為你們也不用擔心,很順利。」
眾妖眼底有著最直白的喜悅,「恭喜小姐。」
「準備吧。」
「是。」
沒有飛機,沒有火車,連汽車也沒有,情兒不得不把大量的時間花在了路途上,等過了興州城,到達胡太醫所在的那個名叫豐台郡時,已經是三個月後了,這樣的速度當然和情兒時不時去行醫有直接關係。
「小姐,我去打聽了下,那個太醫在城東開了家醫館,叫濟春堂,醫術在這裡是出名的好,不過他在醫館坐堂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間是去垂釣,這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了。」
哦?情兒挑眉,這人放到現代那就是一有個性的酷哥,唔,按他的年紀應該是酷叔了,放到這裡就顯得有些特立獨行了,尤其是不適合皇宮那樣的地方,她甚至有些懷疑,他當時提出對那位娘娘用針灸是不是就打著離開的主意?
「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小玉,參娃,不要跑得太遠,知道嗎?」看著小玉和參娃都有些坐不住了,情兒爽快的放了人,這兩人都是孩子心性,不管到哪個地方都喜歡和小孩子在一起玩,所以每到一個地方,最受歡迎的不是情兒,也不是百里蓮奕,而是這兩小孩,離開的時候總要依依不捨一般,換了個地方,他們又迅速投入進去,離開時再依依不捨……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豐台郡是個非常適合居住的地方,淳樸的人,悠閒的生活,美麗的景色,就算只是一般的老百姓,精神面貌也比情兒見過的其他幾地的要好,這裡不見得有多富饒,但是人們的臉上都寫著滿足。
情兒租住了一個院子,沒有以前在別的地方租的那麼精緻富貴,但是卻非常舒適,院門就是簡單的兩扇木門,沒有多餘的裝飾,圍牆是那種竹籬笆圍起來的,相鄰的幾戶人家站在院子裡就可以打招呼,有些人家還養著一些家禽,聽著那聲音倒也熱鬧。
這裡是情兒一眼就看中的,就像在城市裡住慣了的人喜歡去農家樂一樣,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繁華的地方,身上都沾染上了不少浮躁,在這樣的地方沉澱自己最是適合不過。
一行人在郡城裡隨意走著,情兒原本以為她的面紗遮面會引來一些眼光,也做好了坦然的準備,但是一路下來,真正看她的人卻不多,好像更多的人反而是看向她身邊的百里蓮奕,讓她有些訝異。
郡城不大,小半個時辰便逛了個遍,經過胡太醫的濟春堂時,情兒也只是多瞧了幾眼,沒有進去看,她的興趣只在那個太醫。
「情兒,你怎麼可以對除我之外的男人這麼感興趣呢?我會吃醋的。」
回了家裡,等其他人都下去各忙各的事,百里蓮奕粘了過來,表達著他的不滿。
情兒拍開他不規矩的手,「你有什麼好讓我感興趣的?」
「這張臉就那麼看不上嗎?」百里蓮奕揮手間,桌子上出現了成堆的東西,「我寶貝好像挺多的,情兒,你找找看有沒有感興趣的。」
情兒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眼光,有些無奈的解釋,「再好的東西我也用不了,收起來了吧,蓮奕,我只是對胡太醫會的那手針灸感興趣。」
百里蓮奕聽話的把東西收起來,趴到情兒身上,「我知道,不然……」不然他哪還會容那人活著,吞下這句話,蓮奕改了話題,他確實有些無理取鬧了,一天沒有得到情兒的心,他的心便一天無法安定下來。
「情兒,離開這裡後打算去哪裡?」
情兒把玩著一縷頭髮,想著那些人所在的地方,「繼續往前面走就是了,從若茗那裡知道的,不論是皇城還是其他十二大主城都有他們的人,皇城目前我沒打算去,先把其他地方的清除掉再說,唔,離開這裡後我們暗地裡下手,我不需要證據,我腦子裡那些就是證據,父親不會阻止我的。」
「你高興就好。」百里蓮奕低低的笑,情兒這種果敢利落恰恰就是他最喜歡的,以怨報德什麼的太神聖,他認為人隨性就好,不需要有那麼偉大,情兒這樣的就剛剛好,簡直就是為他而生的。
「小姐,大公子來信了。」軒轅低頭拿著信進來,打擾了小姐和百里公子的獨處,他也很不願意,可是小姐曾經有交待,小黑送來的信必須第一時間交給她,不管什麼情況下。
看著紙上面的內容,情兒勾起嘴角,「已經攻下落日四城了,再攻下四城就到了落日皇都。」
果然,星光還是到哥哥身邊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有了星光的輔助,哥哥是如虎添翼了。
九月的天氣還是非常熱,到太陽快下山時,舒昱才回來回報,「小姐,胡太醫回濟春堂了。」
情兒放下醫書起身,「見見去。」
百里蓮奕和情兒並肩,在兩人身邊布下結界,暑氣全部退散,舒適得讓情兒瞇起了眼,「蓮奕,有你跟著還是有好處的。」
「那當然,情兒,我是萬能的,以後不管去哪一定要記得帶上我。」
「……」沒皮沒臉的話讓情兒當下啞口無言,這男人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濟春堂挺大,在這個郡地來說絕對算是首屈一指的了,有藥童在抓藥,幾個學徒或者對著藥材辯藥,或者拿著醫書在研讀,有兩個坐堂大夫在給人看病,聲音不大,也沒有用鼻孔瞧人,嗯,很不錯的氛圍。
讓其他人在門外候著,情兒只帶著百里蓮奕和軒轅進去,藥童迎了上來,「客人,是看病還是抓藥?」
軒轅的笑臉很能迷惑人,「我們小姐是來拜見胡大夫的,麻煩通傳一聲。」
藥童也不是沒一點眼色的人,「請稍候,我馬上去通傳。」
這是情兒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進入一家醫館,各種藥香混合在一起讓百里蓮奕想打噴嚏,卻讓情兒覺得親切,在一旁還沒整理好的藥材旁,信手拈起一些聞了聞,拿起一片放到嘴裡品了品,樣子很專業,胡太醫看到她的動作一眼便能確定,這是個同道中人,雖然樣子不太像。
「在下便是這間醫館的胡大夫,不知道小姐找在下有何貴幹?」
情兒回頭,看著這個留著兩撇小鬍子,不太像太醫的大夫,壓低聲音道,「胡太醫?」
胡太醫臉色立馬就變了,知道他曾經身份的人太少了,除了本家的人,就是太醫院的,當然,皇家的人也知道,不過他不覺得那些天家的人會記住一個離開皇宮這麼多年的太醫。
「小姐裡面請。」
情兒也不客氣,率先往裡走去,她原本是沒打算擺出身份的,但是想想還是坦承一些比較好,他的太醫身份知道的人不多,與其讓他胡亂猜測,心裡忌諱,還不如自己說個明白。
賓主落座後,胡大夫把不相干的人都打發了出去,這才拱手道:「不知道小姐尊姓大名?為何會叫我胡太醫?」
情兒笑笑,「我姓鍾離。」
鍾離,天家的姓氏,天下只此一家,胡太醫臉色變了,起身就要行大禮,情兒攔住,「胡大夫,你現在只是大夫,不是皇宮裡的太醫,我也只是一個對你有幾分興趣的官家小姐而已,這禮就免了吧,憑添不自在。」
短短幾句話,讓曾經的胡太醫如今的胡大夫心裡非常舒坦,也立馬就明白了眼前這人是誰,「草民謝過安寧公主。」
百里蓮奕撇開頭,很想讓眼前這人消失啊,可是他要是這麼做了,情兒大概會立馬和他絕裂,嘖,他忍了。
情兒挑眉,「那麼肯定我是安寧?」
「是,天家對醫術有興趣,且能得黃院首稱讚的只得一人,那便是安寧公主。」
「呵呵,看樣子我還出名了。」
豈止是出名,是出大名了,胡太醫心裡回道,面上依然恭敬,「公主的仁心仁術讓天下人受惠,是我等行醫之人的楷模。」
情兒揮揮手,再這麼被捧下去,她該忘了她來的目的了,「我沒那麼了不起,想必你也想得到,我是特意來找你的。」看他還畢恭比敬的站著,情兒指了指他身後的位子,「坐吧,今天這裡沒有公主,只有兩個大夫。」
「是,草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胡太醫本就不是個按牌出理的人,更何況情兒表現得足夠親和。
「不知道公主找草民有何吩咐。」
情兒拿出一套針灸用的銀針,長長短短排列整齊,這是她按著記憶中從黃爺爺那看過的樣子和曾經黃爺爺對銀針的講解讓舒昱去弄出來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格,看著臉色又一次變了的胡大夫,「胡大夫,眼熟嗎?」
胡大夫不自禁的吞嚥了下,可是聲音依然有些乾澀,他是識貨的人,「不知道公主如何知道,如何知道這些銀針該做成這樣的。」
「既然你對我有所瞭解,就該知道我有個師門,而針灸在師門有些記載,只是不甚詳細,我對這個很感興趣,便按書上的說明做出來這些針,說實話,知道有人會針灸時,我很高興,因為師門的醫書上有記載,針灸對很多身體內部的病有很大的幫助,便直接找到這裡來了,希望不會對你造成困擾。」謊話張口就來,而且面不改色,情兒覺得自己其實也有政客的天分。
胡大夫眼中異彩連連,一直偷偷摸摸傳承下來的醫術被人認可了,而且是被天家的公主,一個被黃院首稱讚的公主認可了,這於他,或者說於他們胡家來說,是個很大的機會,他們家的針灸,說不定有了面世的機會。
「怎麼,是不能外傳的嗎?」看胡大夫不說話,情兒微微皺眉,這種敝帚自珍的做法會讓許多好東西失傳,她卻也什麼都做不了。
胡大夫回過神來,連連搖頭,「不是,當然不是,只是……我只是很高興,這門針灸雖然是我們胡家子孫必學的,家族內部也互相施針學習,但是胡家的先祖為此付出的代價讓我們不敢用這門醫術救人,能聽到公主的認同,讓我看到了希望。」
「那麼當年,為什麼你會想用針灸救那個妃子呢?你該知道,送命的機率相當大。」
胡大夫苦笑,「我性子受不得拘束,當年是為了家族進宮,在太醫院一呆就是七八年,而且那時候還年輕,總想為這門明明很神奇,卻只能偷偷傳承的醫術找個光明正大面世的機會,想著只要治好了那位娘娘,就能讓大家接受針灸,可是……呵呵,結果如何公主也知道了,要不是黃院首以命擔保,不要說我,大概整個胡家都會遭殃。」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11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情兒當然知道結果,輕輕敲了敲扶手,不給他過多的希望,「從醫學上來說,我當然希望這門醫術可以發揚光大,可是大家能接受多少,這點誰也無法保證。」
「草民明白,原本胡家就以為又只能把希望放在下一輩身上了,公主的認同已經給了草民很大的希望。」
指了指桌上那一套銀針,情兒改了話題,「可以見識一下胡大夫的銀針嗎?我也想知道胡大醫的和我從醫書上看到的有什麼不一樣。」
胡大夫趕緊起身告罪,人家堂堂公主之身,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為了要聽他訴苦的,「請公主稍等。」
很快,胡大夫拿著一個小箱子出來,打開小箱子,上面一層空著,拿開那層盒子,底部放著的便是胡家代代相傳的銀針。
情兒接過,在桌子上攤開,和自己那套做對比,細細端詳了會,「好像大致相同,就是比你的還少了些,胡大夫你來看看。」
讓開位置,讓胡大夫去比較,情兒心跳隱隱有些快,真沒想到在這裡居然有會針灸的,讓她的遺憾少了些。
胡大夫常年浸淫此道,對自己那套銀針早就異常熟悉,此時也不再看自己的,拿起情兒那套細細端詳,從針尖到針尾,無比認真,無一遺漏。
摸了摸那兩撇小鬍子,這位大夫的形象其實更像是位帳房先生,「公主,這針不論是取材還是做工都是極好的,但是還不夠精細,我們家族有專門的渠道做這種針,公主要是不嫌棄,草民讓家族的人送一套過來,不知道公主可願意在豐台郡多呆一些時日?」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不過我不想曝露身份,你看著安排。」
「是,草民只會讓父親一人知曉。」胡大夫大喜,趕緊應道,他就怕公主不答應,他不是傻子,明確的知道這是胡家的機會,雖然離開了太醫院,遠離了皇城,但是該知道的消息他還是知道。
比如眼前這位公主如何得勢,如何受寵,如何有本事,胡家屹立興州幾百年,還不包括曾經隱姓埋名的時候,關係網是肯定有的,而且不小,皇城那位皇院首便是胡家的座上客。
如果能得到安寧公主的認可,針灸之術從公主口裡傳出去,誰也不敢把她如何,而以往公主表現出來的高超醫術也能讓大家相信這種扎入人體內的針確實是能救命的。
情兒笑笑,這人是個聰明人,而且是個懂得潛藏的聰明人,往往這樣的人一旦得勢便能左右大局,好在,這位胡姓大夫心思用在了醫術上。
感受到身邊的人越來越不耐煩,情兒識趣的起身,「我在靠近城南的地方租了個房子,你熟悉這裡,可以找到我的。」
「是,草民明天一定登門拜訪。」胡大夫緊跟著起身,躬身行禮道。
情兒沒有再多說,逕自離開,迎著夕陽走在回家的路上,百里蓮奕心情有了些好轉,側首問道:「情兒,你不是想把這個針灸學到手嗎?怎麼這麼快就離開了?」
情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前方,「我擔心再呆下去有人會忍不住把濟春堂給拆了。」
「當著你我哪敢啊。」百里蓮奕也不否認,當面他確實不敢,背地裡使些招數他倒是挺樂意的,那個大夫又不是老頭,誰知道情兒會不會喜歡那一種的。
情兒撇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她卻沒發現,兩人的相處模式越來越輕鬆自在了,一開始是限於身份客氣的招待,慢慢的把他當成了強大的盟友,再後來,把他當成了朋友,現在嘛,倒有點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味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百里蓮奕看得最明白,所以他就算再急躁也只能壓抑著。
晚飯過後,情兒把舒昱留下,「舒昱,你去興州查一個叫禾熙的人,他三年前的身份是興州城的大善人,和興州城主相交莫逆,不要驚動任何人,狄熙也一起去。」
「是。」兩人應了,狄熙尤其興奮,那人的名字居然和他有一個字相同,要是小姐同意讓他動手就好了。
情兒從來就沒打算放過這些人,落日的那個幕後黑手很有本事,在騰龍落的子全沒有等閒人,每個主城只有一個領頭人,至於這個人可以拉攏多少人,那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當然,錢他還是願意多出的,只要有相應的值得那價位的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情兒剛吃過早餐,青柳便來報道:「小姐,胡大夫求見。」
「請他進來,你們都去忙吧。」
「是。」
在胡大夫胡清良眼裡,眼前這座小院實在有些寒酸了,他住的地方都比這裡要好得多,一會得提提,讓公主住到他家裡去,總好過住這麼簡陋的地方,可是一見到公主那平靜的雙眸,他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不管他怎麼認為,很明顯公主很是甘之如飴,這才是真正的有大智慧的人,善於發現美好的一面,也難怪高高在上的那位這般看重,換做他要是有這麼個女兒,短十年壽他都樂意。
「草民請公主安。」胡清良行了叩拜大禮,情兒沒有拒絕,太過客氣反而讓人心裡難安,接受了他們心裡才有底。
「免禮,胡大夫來得好早。」
「是,草民知道公主一定是想見識一下針灸的神奇,所以特意帶了學徒前來,給公主示範。」
情兒挑挑眉,挺積極的呀,就不知道他們胡家除了想把針灸發揚光大外,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青柳,讓胡大夫的人都進來。」
「是。」
「胡大夫,不要叫我公主了,和他們一樣叫我小姐就行了。」
「是,草民……不,我記住了。」胡大夫趕緊改口,看著自己的兩個徒弟進來,拿出隨身攜帶的針囊打開,「宜南,你先來。」
「是,師傅。」宜南撩起袖子,把手放在茶几上,邊放鬆自己,這樣的訓練平時經常都有進行,所以倒也鎮靜,雖然師傅說過這是胡家家傳,不傳外姓人,但是多少還是會教一些,就看他們能學到多少。
情兒不說話,饒有興趣的看著胡大夫把長長短短的針扎入穴道,當時入組織學習那些殺人的技巧時,對穴道便摸得通透,哪裡下刀容易死人,哪裡下刀能讓人失去感覺,哪裡下刀能自救,這都是必須學精通的,關鍵時刻,能救自己一命。
後來來了這裡,大部分的時候也是在研究醫術,對穴道的認識要求更高,所以情兒學起來非常快。
看胡大夫紮了幾遍針,手臂上的各處穴道她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差的就是手感,這個多練就可以達到,沒有捷徑可循。
「胡大夫,扎背部吧,那裡穴道集中些。」
「可是……」胡清良看了下旁邊沉著臉的男人,昨天他就看出來那人和公主的關係不一般,公主也到了適婚的年紀,這些都是皇上該操心的事,他管不著,可是……讓一個男人在公主面前裸身,不放過他的人會很多吧。
「沒什麼可是的,行醫沒那麼多忌諱,再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名聲這東西,你說有就有,沒有她也沒所謂,那東西於她來說不痛不癢。
百里蓮奕沒有阻止,跟著情兒跑遍了小半個騰龍了,情兒一路行醫,赤身赤裸的男人都見過了,當時他都能裝作沒看到,這種裸上半身的行為已經完全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了,雖然還是會不太樂意,情兒連他的裸身都沒見過呢
「是。」看男人沒有反對,胡清良也就不管不顧了,「宜南,脫掉上衣。」
宜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乖乖的把上衣脫掉,露出他還不甚壯碩的上身,鎖骨,脅骨,蝴蝶骨,青澀而單薄。
軒轅讓人去抬了張軟榻出來,宜南躺了上去,胡大夫做好準備工作,一邊下針,一邊給情兒講解。
情兒聽得很認真,再加上她原本就有的基礎,學會並不難。
無艷奉上茶,屋子裡除了胡大夫的講解聲就是情兒偶爾的問詢聲,百里蓮奕什麼也沒做,只是溫柔的笑著,看著那個他深愛的小女人的一舉一動。
中午莫語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對小姐好的人總是能得到妖族的善待。
胡大夫喜歡聰明的學生,尤其是這個學生不但身份非凡,還非常用心,更是得到了他的傾囊相授。
這樣學了幾天,晚上便拿無艷扎針,原本她是拿自己試手的,所有人一致反對,無艷便成了她的試練對象。
一開始絕對不可能太順利的,情兒從不覺得自己是天才,最多,她也就是比一般人要聰明一點點而已,還佔了兩世的便宜,所以一開始她只敢扎那些無關緊要的穴道,直到手感出來了才敢扎其他地方。
有時候無艷會非常不好受,不止扎針的地方會疼,還會引起其他地方的疼痛,她都咬牙忍著,用最平淡的口吻告訴小姐,「小姐,下針有些重了。」
或者在完全沒效果時會說,「小姐,力道用輕了。」
在她脫了幾層皮後,情兒下手的力道越來越適中,無艷這才真正體會了一把針灸的神奇之處,也才理解了小姐為什麼要跑這麼遠來學習,確實是值得的。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姐,我已經沒東西可教您了。」胡大夫覺得自己見識到了傳說中的天才,雖然眼前這位公主殿下不承認,可是他從沒教過接受能力這麼強的學生,嗯,學生這兩字他還真不敢當面說,也收不起這樣的學生。
情兒親手給胡大夫沏了杯茶,「多謝。」
「公主客氣了,這是草民應該做的。」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胡清良受寵若驚,天家人說話向來是命令式的說一不二,不如他們的意便要小心身家性命,所以他來教安寧公主之前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可是幾天相處下來,這位公主完全沒有給他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說話也一直是慢條斯理的,不懂就問,她身邊的那些侍從也沒有戰戰兢兢的,隨時準備跪下請罪的樣子,卻都是用最大的誠心在伺候她。
要是天家的人都像安寧公主這般該多好,可惜,他也知道這是奢望。
「胡大夫,不知道胡家的人還要幾天才能到這?」
胡清良算了算時間,他其實只教了公主六天時間,從興州城到豐台,騎快馬的話再有一天應該就到了,再說他把事說得很明白,父親肯定知道輕重緩急的,不過他還是給自己留了點餘地,「最多應該就是兩天的時間。」
兩天啊,那就等等吧,如果時間長的話,她就只能去興州城胡家拿了,那套銀針她是怎麼都要弄到手的。
「那我在這裡等著,胡大夫,這幾天麻煩了你不少,你想得到什麼?」
面對著這般開門見山的話,胡清良沉默了,他想要的其實非常簡單,讓胡家的這一門醫術得到認同,而不是每每都被當成異教徒,遭遇大難,還以前枉死的先人一個清白,雖然已經過了許多許多年,但是那些家族史上血淚斑斑的記載,依然會讓胡家的子孫心痛。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向這位身份非同一般的公主開口,畢竟,這是胡家的難,得利的也只會是胡家,和她安寧公主完全無關。
情兒從一開始就知道胡家要的是什麼,只是這麼些天這位胡大夫一直沒開口,在離開之前,她必須得把事情攤開來說,她從來就不願意欠人人情,更何況,這人情還不算小。
看他不說話,情兒挑明道,「讓胡家的針灸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醫書上,甚至太醫院,得到大家的認可是嗎?」
「是,但是這非常難,而且會受到質疑,所以,草民不敢提。」
意料之中的事,情兒應承了,「我會盡力,結果如何,我不保證。」
胡清良大喜,站起身來,一躬到底,「草民代表胡家謝公主的恩義。」
「總不能白學了你們胡家的醫術不是。」情兒揮手免了他的禮,語氣輕淡。
胡清良還想再說點什麼,狄熙從外面走了進來,「小姐,我回來了。」
情兒點點頭,「胡大夫,我有點事,你先回吧,我最多還在這裡呆兩天,兩天後會去興州城,如果兩天內胡家還沒來人,那我只能去胡家認認門了。」
「那是胡家的榮幸,胡家隨時恭迎公主的到來。」胡清良再次鞠了一躬,「草民告退。」
「狄熙,情況怎麼樣?」
「小姐,那個禾熙還真不是個好東西,掛著大善人的名頭,淨幹些缺德的事,小姐準備怎麼對付他?」
怎麼對付?情兒笑笑,眼中卻帶煞,「殺。」
狄熙差點就想拍手表示贊同,「我也是這麼想的,那我馬上回去告訴舒昱。」
「不用了,我還要在這裡呆兩天,你們先好好監視著就行,把他們的事情查明白,一些不能動的東西只要查清楚放的地點就行,不要打草驚蛇,其他的,等我去興州再說。」報仇的事,當然要自己來,她非常樂意在落日勢弱的時候再灑上一把鹽。
狄熙不甘不願的應了,還以為小姐會把事情交給他去辦呢,修為什麼的,增加那一點點還是失去那一點點,對他來說完全沒關係,他就想痛痛快快的該打打,該殺殺,至少心裡爽了。
「別苦著張臉,以後有機會的。」情兒安撫道,這些人裡,要說最愛打架的,絕對是狄熙,刑空卻是下手最狠的,大概和本身的屬性有關係。
聽到這樣的保證狄熙馬上就樂呵了,「是,那我去興州了,小姐還有別的吩咐嗎?」
「用不著那麼趕,吃了飯再去。」
「是。」吃不吃飯於妖族來說其實並不重要,只是和小姐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養成了一天三餐外加茶點的習慣,不吃從心理上會覺得餓。
第二天下午,胡清良帶著一個面有倦色的男人出現在情兒面前,齊齊拜倒,「草民胡洪秀(胡清良)見過安寧公主殿下,公主萬安。」
情兒虛手扶了扶,「免禮。」
胡洪秀低眉斂眼的垂手站到一邊,「家主知道公主的到來非常激動,只是年紀大了,騎不了快馬,只能讓草民代他前來,請公主恕罪。」
「為了我要的一套銀針,把胡家家主折騰壞了,那才是我的罪過,何來怪罪之說。」雖然有不想上門討要銀針的想法,但是讓人這麼跑一趟,確實還不如她去興州時直接登門拜訪,想他胡家也不會把她拒之門外。
「胡家的銀針能入公主的眼是胡家之幸。」胡洪秀也是個有眼色的人,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套用針囊包著的銀針,這個簡易的針囊看著還非常新,「這一套銀針沒人用過,請公主收下。」
無艷上前把銀針拿過來交給小姐,情兒打開瞧了瞧,以她的記憶,確實和胡大夫那一套是一樣的,「多謝了,答應過的事我也會盡量做到。」
這就像一樁交易,情兒習得胡家的針灸之術,得到胡家從不外傳的銀針,而她要做的,便是讓這門醫術和其他醫術一樣能讓人接受,並且光明正大的擁有一席之地。
來的路上胡洪秀已經從侄兒那裡知道了他和公主達成的共識,對這在皇宮中混跡多年的侄兒,他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不會讓胡家吃了虧去,可能經由這位公主之手,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針灸這門古老的醫術得到世人的認可,那他死也可以瞑目了。
「草民代胡家叩謝公主。」胡洪秀恭恭敬敬的再次行了跪拜大禮,真心實意的。
心裡記掛了很久的針灸終於學到了手,送別了胡家兩叔侄,情兒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收拾東西馬上離開。」
「是。」
興州以風雅聞名於世,街道上處處可見著儒衫拿白扇戴頭巾的書生,滿臉傲氣,走路都是目不斜視的清高著,頗以自己的身份為傲。
這樣的人通常都是有幾分真學問的,情兒掀開車簾看得有趣,百里蓮奕見狀粘了過來,看向她看的地方,「情兒,你在看別的男人……」
「嗯,他們很有意思。」情兒不被這聲音所迷惑,這男人最近好像愛上表演了。
「情兒……情兒……」百里蓮奕不甘的扯下簾子,把情兒的腦袋轉過來看向他,「我的臉不比他們好看嗎?」
情兒故作認真的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恍然大悟般,「我知道哪裡不一樣了,你沒有著儒衫,沒有拿折扇,沒有戴頭巾,自然沒他們有意思。」
百里蓮奕掀開簾子再次瞟了外面那些人一眼,彎著嘴角看向情兒,「好醜。」
「情兒忍著笑不吱聲,看他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百里蓮奕一咬牙,揮手間把自己也變成了外面那些人的樣子,雖然自己不喜歡,可是情兒說有意思啊。
這般淺顯的顏色著在百里蓮奕身上,總覺得有些不協調,這個男人適合黑色,尤其是奢華的黑紅色,如他平時著的那身殿主服般,為他本就華麗的外表增色不少。
換成這種淺色,百里蓮奕身上平白多出幾分浮垮,書生的那種清高傲氣他身上完全找不到,倒是紈褲的那種特質他不學自會了。
情兒伏在腿上悶笑,雙肩不停抖動,百里蓮奕拉起她,看著她向來清冷的眸子染上融融春意,就像冰雪化開般,露出粉紅的內裡,那是奪人呼吸的濃稠春色。
百里蓮奕如著了魔般取掉情兒的面紗,不給情兒反應的機會,嘴唇便貼了過去,以前只敢偷偷摸摸的在情兒睡著的時候親吻,也一直告訴自己要自制,不要把情兒嚇跑了,可是現在……他壓根就忘了,只想把這朵笑容吞下去,吃進肚子裡,裝進心裡。
平時清冷的情兒他會記得要給她時間,可是情兒清冷的外表一旦打破,一舉一動於他來說都是誘惑。
情兒一時有些懵,任那個屬於別人的溫度在自己唇上輾轉,連呼吸都忘了,直到男人低啞的聲音傳來,「情兒,呼吸。」
大力的呼吸了幾下,手撫上自己的嘴,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情兒,不要再勾引我,在你面前,我自制力沒那麼好。」男人的聲音更顯低沉,拉下情兒的手,自己的手撫了上去,染上艷色的唇,讓他有再次親吻上去的衝動。
情兒的臉烘得一下變得通紅,掩飾似的拿起面紗給自己帶上,「沒有下次。」
沒有預料中的暴風雨,百里蓮奕偷笑,這樣的事當然是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然後是無數次,沒有下次什麼的,他就當沒聽到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12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姐,到了。」軒轅溫和的聲音傳來,情兒趕緊起身,避開百里蓮奕的攙扶一個人先行下了車,她有些後悔,真不該讓無艷先行去和狄熙會回,馬車上要是再多個人,也不至於讓他……
百里蓮奕忍著笑緊隨其後,情兒越是想甩開他,他粘得越緊,惹得情兒惱羞成怒,「蓮奕,你離我一步遠,不許靠近我。」
「是,末將得令。」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禮,百里蓮奕聽話的稍離開了點,但是那絕對是幾歲小孩的一步距離,反正情兒也沒有說明白不是。
其他人低眉斂眼當什麼都沒看到,無艷迎了上來,奇怪的看了兩人一眼,「小姐,房間安排好了。」
情兒深吸一口氣,把心裡的躁意壓了下去,「嗯,我要先洗漱。」
「是,已經準備好熱水了。」
洗去一身風塵,再吃了頓客棧的飯菜,情兒才叫舒昱說說情況。
舒昱清清嗓子,「禾熙名聲非常不錯,每到糧荒的時候就搭棚布粥,閒時會鋪橋修路,老百姓非常念他的好,都叫他禾大善人。
而且禾熙很有手腕,興州城所有賺錢的行業他都摻了進去,而他的競爭對手總是會莫名其妙的被他拉下馬,興州城這邊的官員大都和他關係密切,和城主更是來往得多,時常會在一起喝茶聽戲,小姐,這城主要查查嗎?」
情兒輕輕敲了敲桌面,這是她每次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不用,那是我父親的事,而且現在沒有到動他們的時候。」
「是,屬下知道了。」
「繼續說。」
「是,我和狄熙晚上潛入他家裡,找到了不少從落日來的書信,還查到了一份名單,上面的人大概是他在興州城發展起來的。」舒昱把名單交上去,繼續道:「按小姐的吩咐,書信我們都沒動,這份名單也是我重新超錄的一份,他收藏財寶的地方倒是容易找,就在他書房後面有個密室,裡面的金銀財寶和包長奇比起來只多不少,現在狄熙在跟著他。」
彈了彈紙張,情兒只數了數人頭便放了下來,再看她也沒有熟悉的,「辛苦了,先去休息一會,今晚行動。」
「是。」
晚上,情兒穿著一身特意要無艷做的黑色夜行衣,這才是殺人放手的必備,著白色實在太惹眼了。
「禾熙我來動手,名單上的人一個不留,舒昱,狄熙,你們熟悉那些人,由你們帶頭分兩隊行動,蓮奕,你跟著我。」
「是。」
想了想,情兒還是囑咐道:「罪不及家人,不得濫殺無辜。」
「是。」
「以前總不想讓你們染血,怕毀了你們的修為,可是現在看來,想不動手都不行了,以後我想辦法給你們補回來。」
「小姐不用擔心,雖然殺人對我們的修行沒有好處,但是修練更講究一個隨心,而且我試過,殺人並不損我們的修為。」
情兒稍微放下心來,「那就好,動手。」
「是。」
按狄熙的回報,禾熙今晚會在家裡,這個男人的形象維持得相當好,有妻有妾,但是不多,三房而已,外面有多少就不知道了,一個月有大半的晚上是呆在家裡的,只有偶爾那麼幾天會流連在外。
這方面來說,算是個好男人,可惜,他走了最錯的一步棋。
知道百里蓮奕的本事,情兒自打入禾府後就沒關注他,而是習慣性的把自己調整到最好的狀態,心如止水,隨時準備奪人性命。
百里蓮奕著迷的收藏著情兒的一舉一動,他的心裡好像有一本動感影集,裡面只有一個人,那便是情兒,時間愈久,越覺得泥足深陷,卻從沒想過要抽身而退。
摸到書房,禾熙正伏案寫著什麼,屋裡只有一個小廝在伺候,一眾護院的腳步聲時有常來,顯然,這一片是重點守護的地方,情兒微微皺眉,她只想讓禾熙死得無聲無息的,可是要悄無聲息的殺掉禾熙那個小廝必須得解決掉。
想了想,情兒決定先等等,實在不行,弄暈他就行了,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她絕不願意自己手上再沾染上無辜人的鮮血,那真是一輩子都洗不乾淨的。
這一等就等到凌晨,一直伏案不知道寫些什麼的禾熙總算放下了筆,站起來伸展了下身體,看著頭已經一點一點的小廝道:「阿山,去睡吧。」
阿山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撓撓頭,「老爺,您忙完了?」
「嗯,你下去吧,不用你伺候了。」
「是,老爺早些休息。」
動作輕柔的打開門離開,再返身把門關上,倒掛在屋頂的兩人看著小廝離開,輕飄飄的落下來,匕首不知什麼時候握在了手裡,對手無縛雞之力的禾熙,情兒得手得相當容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一刀割斷了脖子,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覺。
情兒有些好奇他一晚上究竟在寫些什麼,拿起來看了看,臉色更冷了,這樣的人,該殺。
一行行全是關於騰龍國內的一些事,一些看似無關緊要,實際卻能讓人從中抓住許多東西,甚至還有關於她的事,這人,是個玩政治的料。
靈識掃過,隱藏起來的東西無所遁形,情兒把他收藏得很緊的十多封信搜出來,留下不那麼重要的兩封放在他的書桌上,然後找到隱蔽處的機關,把滿屋子的金銀珠寶全部收走,四處看了看沒有遺漏什麼,兩人才相攜離開。
其他人下手更快,等情兒出來時,一個個都從暗處走出來,身上隱約還能聞到血腥味。
「狄熙,把這個放到城主的床頭顯眼的地方,現在弄醒他也可以。」隨便挑出幾封信和那份名冊交給狄熙,看興州城主的行動基本就能看出來他到底有沒有被收買。
「是。」狄熙興沖沖的去了,這樣的活他很喜歡。
「軒轅,你安排人盯著禾府,其他人休息。」
「是。」
躺在床上,盯著自己的雙手,情兒很奇怪,為什麼她的殺人綜合症沒犯了?無藥自愈?那還真是值得慶祝,想當年才殺人的時候,這個症狀把她折磨得差點崩潰,後來便習慣了每次任務回來就喝酒,喝得暈忽忽的最好,不能醉,因為醉了會變得脆弱,會讓她不想再堅持下去。
百里蓮奕一身清爽進來看到的就是情兒呆愣的樣子,把她攬在懷裡親親她額頭,非常熟練而且自然,「怎麼了?」
情兒忽略了他的動作,腦袋往裡更縮了縮,「沒什麼,困了。」
「嗯,睡吧,外面有什麼事我會叫你的。」情兒不自覺的依戀讓他欣喜不已,每天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改變,一點一點的靠近,總有一天,情兒會完全接受他,愛上他。
就算這次,明明他已經沒有理由再和情兒共眠,情兒卻也沒有提出要他離開,這便是好現象。
城主府,才四十出頭的城主抱著新納的小妾睡得正酣,突然覺得頭皮有點疼,以為是小妾不安份,嘟囔著道:「婉兒,別鬧,明天老爺我送你個翡翠鐲子,燕兒想要我都沒給呢」
這個婉兒也是個奇人,明明睡得正熟,卻好像聽到了城主的話,嬌聲回道:「老爺說話可要算數。」
「算數,一定算數。」
狄熙瞪大眼看著眼睛都沒睜開的兩人這般對話,差點暴笑出聲,有些人類可真有意思,憋住笑,又扯了扯城主的頭髮,嗯,用的力道是足以扯下一大撮的那種。
「嗷……」城主順著力道坐起來,顧不得寵愛的小妾滾到床下去了,雙手按在頭上剛剛扯到的地方,好半晌才緩過來。
「老爺,您怎麼了?」婉兒小心的問,身上披著輕紗,若隱若現的更是勾人,平時她這幅模樣是城主最愛的,可是今天,城主都快疼出了男兒淚,哪還有那個心情。
臉色發黑的問道,「婉兒,你剛才是不是不小心扯到我頭髮了?」
婉兒連連搖頭,「絕對沒有,婉兒睡得很熟,要不是掉到床底下,婉兒都不會醒過來。」
城主一臉疑惑,這屋裡就他們兩人,不是婉兒,難不成是鬼?心裡一慌,下意識的四處打量,足足心虛之人的表現,足見平時虧心事做得不少。
手往旁邊一掃,感覺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眼睛跟了過去,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婉兒,點燈。」
婉兒不知道她家城主老爺半夜三更的要點燈幹嘛,就算是要起恭,這屋裡留的燈也足夠他看清路,但還是乖乖的去點了燈。
披了件衣起身,走到燈下,拆開信開始看,原本以為是鬼來喊冤,還做好了做回青天大老爺的準備,怎麼就……怎麼就變成了……
可是這字跡他認識,確實是禾熙的,這禾大善人啊,這興州城的錢都被他一個人賺走了,雖然他也分到不少,但是大頭絕對是在禾熙那裡,隨便估算一下,他的錢都足夠禾家興旺好幾代了,怎麼就要做這樣的事呢?
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怕死,貪財,以權壓人,但是他袁子皓絕不會做出賣自己國家的事。
「婉兒,替我更衣。」
「是。」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這一夜的興州城注定會讓人記住,遠近馳名的禾大善人居然是判國賊,還牽連出一大批投靠落日的人,有官員,有袋子鼓囊的生意人,還有披著一層偽善皮的平時人模人樣的各色人等。
要說現在整個興州城最愁的人,絕對是興州城主袁子皓,半夜三更帶著人圍住禾府,原本還想來個對質,報上皇城好歹也是一大功勞,沒想到有人先他一步,等他們到時,禾熙的屍體都快涼了。
也是,給他送信的那人有那本事避開城主府那麼多守衛摸到他床前來,不會是一點本事都沒有的人,想暗地裡派人去查訪,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打消了主意,對照那個名冊上的名單,死的人全在上面,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對方既然能毫不顧忌的殺人,肯定有一定的依仗,他不想查出個什麼來給自己找麻煩,反正這些人就算不是死在他們手裡,他也不會放過,就算他放過,皇城那位也不會放過,左右結果都一樣,他還是好好善後吧,總覺得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
狄熙繪聲繪色的講著昨晚的事,讓軒轅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人類啊,確實挺有意思,不是每個人都像小姐般好說話,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姐般強大,更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姐般能堅持住本心,妖族何其有幸,能碰上小姐。
從狄熙手裡接過那個乾坤袋把空間裡的金銀珠寶全裝了進去,自上次後百里蓮奕就把這個袋子給了他,別人用過的東西,他不屑用,再說,這樣的東西於他來說太過平常。
「狄熙,把這個送給我父親。」
「是。」狄熙多了個寶貝,執行起情兒的命令來更是加倍的認真,他也不是沒腦子的,當然看得出對小姐好比對百里公子好有用,更何況,他原本就服小姐。
「我也不寫信了,你把這些信帶給他就可以了,他會明白的,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們就離開,用飛的過去,沒時間了,包長奇的事可能已經傳開了,再加上禾熙,會讓他們有所警覺,我要趁著他們沒來得及反應之前把他們一網打盡。」
「是。」
這是情兒一早就決定的,再像前面那段時間一樣一路慢慢晃過去,估計一個人都逮不著了,大家都不是傻子,後路肯定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一有風吹草動就撤退,她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
興州過去是崗州,江州,青州,淚州,這四個主城情兒每個地方只停留一天就解決了她名單上的人,直到蘭州時,她才把速度放下來,這蘭州是皇叔鍾離莫白的地盤,她前幾個月才拜託他做事,在他的地盤上動人,於禮貌上來說也是要打聲招呼的。
找了個客棧修整一番,換上華麗繁複的衣服,情兒才帶著眾人出現在城主府門前,狄熙上前遞上拜帖,拜帖上沒有落全名或者封號,而是落了情兒兩字。
鍾離莫白彈了彈拜帖,笑道:「我這皇侄女來了呢,可真巧,她介紹來的那批人剛剛安頓好,柳寒,你說她這回來又會有什麼事?」
平柳寒眼中閃過深思,嘴裡卻道:「說不定就是路過這裡,信王您多慮了。」
「見了就知道了,走吧,和本王接客去。」甩甩袖子,鍾離莫白率先往外走去,任自己最信任的幕僚在那裡風中凌亂,接客……接客……
被帶至大堂等候的情兒不急不躁的喝著難喝的茶,無艷看小姐微皺起眉心,趁人不注意手快的給小姐換了,當然,百里公子的也一併換了,她現在的儲物空間裡裝的全是小姐用得上的東西,雖然不能放活物,也有一點好處,東西放進去是怎樣,拿出來還是怎樣。
在外面的時間長了,有時候完全沒條件給小姐弄些好的東西,便養成了什麼東西都備好了往空間裡放的習慣,茶可是放著好幾壺的。
喝著自己喝慣的茶,情兒越發淡定起來,以她的神識,早就發現她那皇叔正在暗處打量她。要看,便看吧。
「柳寒,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鍾離莫白吸了吸鼻子,再次確認自己的嗅覺沒有出錯,確實聞到了香味,不是女人身上的那種脂粉香,而是……怎麼說呢,像是茶香,可是他家的茶葉他天天喝,從來沒這麼香過啊?
平柳寒也吸了吸鼻子,「信王,這是茶香,但絕不是城主府的茶香。」
對望一眼,鍾離莫白輕咳一聲,走出屏風,「情兒,等久了吧,皇叔的錯,皇叔的錯啊。」
情兒笑,「這點耐心情兒還有。」不待鍾離莫白分辨這話的意思,情兒起身,整了整衣擺,行了皇室見長輩的禮儀,「情兒見過叔叔。」
身後跟著的人除了百里蓮奕也自覺的跟著情兒施了一禮,不存在服與不服,小姐能做的,他們也能。
百里蓮奕只是斜著眼睛望了鍾離莫白一眼,屁股動都沒動一下,就算在他們那個界面,現在也沒人受得起他的禮,更何況這麼個小地方。
鍾離莫白一挑眉,若有所思的笑笑,親手扶起情兒,稱呼他叔叔啊,這麼純粹的稱呼在皇室中從來都不曾存在,就像他們之間從不曾有過純粹的感情般,「侄女不用多禮,當在自己家裡一樣,坐。」
話一說完,自己先寒了下,皇宮那個規矩多如牛毛的地方,有家的感覺嗎?
情兒安然坐下,抬眼看向父親唯一剩下的兄弟,在皇家來說,長相過於平凡了,比起記憶中父親的英俊,這個人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但是卻顯得年輕,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像是不曾為什麼事傷過神費過心一般,身上帶著點漫不經心,明明一眼就能忘的長相,卻能粘住別人的眼光。
「情兒,不介紹一下這位?」鍾離莫白有些促狹的笑,面紗遮面,眉眼間卻依然可看出皇嫂曾經的風華絕代,只是皇嫂的眼睛裡總是帶著溫暖,情兒眼裡,更多的卻是冷然,有著看透世事的通透,不像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情兒看向身邊的百里蓮奕,迎向他有些期盼的眼光,大大方方的介紹道:「叔叔,他叫百里蓮奕,有可能會成為我的伴侶,蓮奕,打招呼。」
第一次聽到情兒承認自己的身份,要不是場地不允許,百里蓮奕都想把情兒抱起來轉上幾個圈來表達心裡的高興,雖然情兒說是有可能,這已經是個不小的進步了,至少不是以前的可有可無。
心情高興了,出手自然也就大方了,隨手掏出個東西凌空飛到鍾離莫白手裡,「見面禮。」
在場所有人都想翻白眼,再怎麼樣,也是長輩給晚輩見面禮吧,晚輩給長輩的是孝敬……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鍾離莫白沒仔細瞧禮物是什麼,倒是被那手凌空飛物給震住了,是了,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這個處處優秀的侄女。
鍾離莫白左右摸了摸身上,有些尷尬,除了個代表身份的玉珮,什麼都沒有,輕咳一聲,「待你們成親的時候,叔叔再送你們大禮。」
情兒垂下眼,「還早的事,叔叔,今天我來是有點事想和您說。」
鍾離莫白原本以為情兒是害羞才隨便扯個話題,看她認真的眼神才確認了她確實是有事要說,「跟我來。」
一行人跟著鍾離莫白來到他的書房,軒轅等人留在外面,把這個書房嚴密的守護起來。
鍾離莫白看在眼裡,越發肯定情兒要說的事一定很重要,「情兒,什麼事?」
「叔叔,四年前我被刺傷您應該也是知道的吧?」
「嗯,聽說過,還聽說你養了三年傷,怎麼?還沒有痊癒?」
情兒搖搖頭,「已經好了,我查出來幕後操縱的人是落日的一個王爺,我不知道他和騰龍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但是他想拿下騰龍的野心非常明顯,每個主城都有他埋下的人,很大一批本身就是騰龍的人,被他許下的高官厚祿收買了。
我原本也沒打算對他們怎麼樣,可是那人是個聰明人,大概感覺到了什麼,退回了落日,那我只能拿這些人撒氣了,我手裡有一份名單,我按著這上面的人清理,有沒有冤枉的我不知道。」
情兒停下來喝了口茶,滿口澀味的茶讓她馬上又放下了杯子,望向鍾離莫白,「叔叔,我的來意您清楚了嗎?」
「蘭州也有?」鍾離莫白身上那股漫不經心的氣息收斂起來,此時的他看起來像是只被惹怒了的豹子。
「是,我說了,每個地方都有,皇城最多。」
「柳寒,這算不算是你的失職?」看向臉色難看至極的向來極信任的幕僚,鍾離莫白的聲音有些冷。
平柳寒單膝跪地,「屬下知罪,請王爺將這事交給我,我一定查出來,然後再來和王爺請罪。」
鍾離莫白不想在侄女面前落了他的面子,「起來。」
情兒垂下眼,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人家的家務事,她在這裡就已經是不妥了,更不用說替人說好話,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12 PM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看著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的侄女,鍾離莫白心下更有了幾分喜歡,「情兒,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情兒抬頭,眼底一片坦然的迎上鍾離莫白的眼睛,「叔叔,這事可以交給我做嗎?我沒多少時間了,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松州包長奇的事,實際上,這只是因為通信不方便,事情傳得慢,再過一段時間,興州,崗州,江州,青州,淚州的事相繼傳開,其他地方的人估計一個都抓不到了。
如果由城主府出面逮人,會要證據,大部分人都是有頭有臉的,關係網一家連著一家,要動起來不那麼容易,我動手就沒那麼多顧忌,直接殺了再找證據,沒人能奈我何。」
看著侄女輕描淡寫的說著殺人的事,鍾離莫白怎麼都沒辦法和記憶中那個溫婉柔情的皇嫂連在一起,以皇嫂的知書達禮,怎麼會培養出一個這樣殺伐果斷的女兒?以前在宮裡見到小時候的情兒也沒見有什麼特別不一樣的地方啊?
難道是因為皇嫂的死?那兩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一個孩子變得這般淡漠……
想起情兒說的落日的王爺,倒讓他想起一個人來,如果是他,倒也想得通。
「需要我怎麼做?」
情兒眼角帶上笑意,這算是同意了,「什麼都不用做,事後善後就可以了,到時候我會把一些證據送來,不會讓您落人口舌。」
鍾離莫白一揮手,「在這蘭州城,我說話還是算話的,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今天晚上。」情兒起身,「我要回去做些準備,不過今天晚上叔叔大概沒多少時間睡覺了。」
「能把城裡的釘子拔掉,我高興還來不及,少睡一天不會怎樣,情兒,你要不要就在府裡休息?都到了我的地盤上,再住客棧就顯得太生分了。」
情兒想了想還是搖頭,「城主府來來往往的人多,出行不方便,等這事完了,我再來叨擾叔叔。」
意料之中的拒絕,鍾離莫白也不惱,笑道:「行,等你忙完了,我再把你嬸母和其他兄弟姐妹介紹給你,這麼多年沒見,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們。」
「好,聽叔叔的。」鍾離情兒留下的記憶已經在逐漸散去,她記住了些主要的,其他無關緊要的一概無視了,叔叔的兒女們她本就接觸得不多,現在更是忘得差不多了。
百里蓮奕有些不耐煩了,「情兒,走嗎?」
「嗯,叔叔,我先告辭了。」
「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些事急不來的。」鍾離莫白微微歎氣,勸誡了一句。
「情兒明白的,叔叔放心。」
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鍾離莫白沒有送他們出門,站在書房門口看著他們漸漸消失在拐角,嘴角勾勒出笑意,「柳寒,配合得不錯。」
平柳寒微一躬身,「王爺謬讚。」
「原本還在傷神要怎麼才能把他們連根拔起,現在倒好,省事了,情兒說得沒錯,她動手確實比我們動手要好,她在暗,我們在明,什麼都不用做好處最後還是我們得了,這買賣值。」
平柳寒微微笑著,不說話,心下對那個傳聞多多的安寧公主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讚歎,除了在軍營的大皇子和眼前的安寧公主,中間那些位無不在皇宮中小心討好著皇上,經營自己的勢力,但是端坐在高位的那位心裡關注的,大概也就是這兩位吧?
一母同胞,卻都這麼優秀,聽說關係還很親厚,就不知道這關係經不經得起推敲。
情兒和百里蓮奕並肩走在人群中,其他人識趣的稍離幾步跟著,不打擾兩人。
「蓮奕,你耐心越來越差了。」
百里蓮奕苦笑,「情兒,我已經盡量控制了,很多事我也在學著適應,以前我太隨心所欲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可是現在不一樣,我想順著你,寵著你,不想讓你討厭我,要顧忌的就多了,陷得越深,付出越多,就越想得到相等的回報,我確實是有些急了。」
讓一個喜歡她的人完全改變自己,這其實並不是情兒所願意看到的,如果百里蓮奕為了她變成另一個人,她可能更難愛上吧,「蓮奕,你做自己就好,囂張狂妄的你我看著挺順眼的,這麼小心翼翼的不像你。」
百里蓮奕腳步一頓,顧不得這還是在大街上,一把拉住情兒的手,「真的?那我做了什麼你可不能生氣。」
瞟他一眼,情兒抽出手繼續往前走,「怎麼,按你的本性,你會來強的?」
「不會,絕對不會。」百晨蓮奕趕緊保證,這可是個天大的誤會,他百里蓮奕,冥空殿的殿主,什麼時候需要用強的了?傳出去,整個冥空殿的人不得被人笑死,雖然他不在乎成為笑柄,可是他完全不敢想像強了情兒的後果,再說,他也捨不得呀。
「那不就得了。」情兒不再多說,看著繁華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她現在已經知道表面的繁華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一路走來,經過的好幾個大城表面看著都繁榮得不得了,暗地裡,不也是髒污不堪嗎?
有了情兒的話打底,百里蓮奕果然放肆了許多,一逮著機會就親親摟摟,情兒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這不是變相的給人機會了嗎?還因為是她說的,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晚上,準備就緒,情兒看著幾人道:「白天都認了路了吧,狄熙,你那乾坤袋裡還裝得下嗎?」
「情兒,那是我用過的東西,空間怎麼可能那麼小。」百里蓮奕有些不滿的扯扯情兒的面紗,嗯,很牢固,不會掉下來被人看了去。
拍開不安份的手,情兒吩咐道:「老規矩,不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要是發現大量的金銀全部帶走。」
「是。」
就像前面幾次一樣,最大的頭一定是情兒自己去解決,把有用的東西全翻出來,留下些證據在死人身上,值錢的全掃走,看著眼前這座由金磚砌成的房子,饒是以情兒的見多識廣也有些承受不住的閉上眼,不由得想道,和國庫比起來,不知道是哪裡更多些……
「蓮奕,還有空間袋嗎?」
百里蓮奕拿出一個遞給她,「這是最低級的,我平時更喜歡用那些做工華麗的洞府,隨時可以進去休息,一點都不比外面差。」
「小玉空間那樣的?」情兒念了個咒語,把東西收起來,才回道。
百里蓮奕笑得得意,「小叮噹就算是在我們那裡也是頂級的寶貝,我花了不少心思才做成這樣。」
「你自己練制的?」情兒有些訝然,他一直認為這個男人是最沒有耐心的。
百里蓮奕對情兒再一次輕瞧他表示不滿,攬過她取掉面紗狠狠親了口再給她戴上,「那也是一種修練。」
今天這已經第幾次被親了?情兒覺得自己是在自掘墳墓,平白給了這個獸性男人輕薄她的機會。
用靈識掃過,這個人到底是貪到了什麼程度,才能聚攏這麼多錢財,密室連著建了四間,分門別類的放得非常整齊,一間全是金磚,一間全是翡翠玉飾之類的,一間全是珍稀的古玩字畫,最後那間讓情兒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好,滿眼淨是繡著各種圖案的肚兜,大紅桃紅fen紅居多,也有妖嬈的綠色參雜其中,其他顏色的倒是極少,不知道是不是這位大人就嗜好這幾種顏色。
「嘖嘖,這是從多少個女人身上脫下來的啊。」
情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發表感歎,「你應該很熟練才對。」
「不熟練,都是她們主動脫光了……」聲音戛然而止,百里蓮奕看向靠在門邊,雙手環胸抱著的情兒,這其實是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情兒,那是我以前的事,以後絕對不會了,現在冥空殿的後院都空了。」
情兒不語,轉身離開,這裡的東西她可沒打算也裝進去送給父親,他大概也不缺主動脫光了爬上他龍床的女人,或者說妃子。
百里蓮奕心裡不安,以前不覺得自己那麼做有什麼不對,那就是他用來找樂子的地方,偶爾逗弄她們玩玩,看著她們用盡手段爭風吃醋,百般討好取悅他,也能打發掉一些時間。
可是和情兒的乾淨比起來,自己就算刮掉幾層皮也洗不白,這也是他千方百計要避開的地方,今天大概是太過春風得意,話說得太順,一時沒收住,看情兒已經走遠,趕緊追了上去,「情兒……」
「收聲,這是在別人家裡。」情兒壓低聲音,她不是個喜歡算舊帳的人,這個男人有風流的本錢,曾經有多少個女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這點她心中肚明,也不打算拿這事說事。
可是一旦這事說穿,心裡還是會不舒服的,就算她想裝作若無其事,語氣的惡劣也已經洩露了她的心情。
百里蓮奕下意識的拉住情兒的手,雖然明知道就算情兒跑了逃了,他也絕對可以找到,但是人可以找到,心呢?如果情兒打定主意不把他裝進心裡,誰能奈她何?他還能砸個洞把自己放進去嗎?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章
避開巡視的護院,兩人從屋頂上飛離,往城主府而去,這晚的蘭州城注定無法平靜。
眼看就要到城主府了,百里蓮奕心裡更著急,等這事處理好了,情兒肯定是趕往下一個地方,然後開始下一輪的刺殺,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才剛剛在情兒心上留下痕跡,就被自己生生打破了,百里蓮奕恨不得給自己兩拳。
手下用力把情兒拉住,百里蓮奕近乎哀求的喚道:「情兒……」
看著原本高高在上的男人這個樣子,情兒的心軟下來,把姿態放得這麼低,應該是對她真有幾分喜歡才能做到這樣吧,「我沒打算和你置氣,蓮奕,其實你這時候應該高興我對這事有反應,至少這說明我心裡開始有你了,把自己放那麼低,這會讓我有罪惡感,記得我說過的,我喜歡看你囂張狂妄的樣子。」
看情兒確實不像是要和他斷絕關係的樣子,百里蓮奕才放下心來,把情兒攬進懷裡,語氣裡競有些委屈,「我要是早知道有你這麼個人存在,一定守身如玉的等著你,可是沒人告訴我呀,生命太漫長太無趣,每天躺上床的那一刻心裡便想著,又過了一天了,明天該幹什麼去呢?
我的時間比別人的還要長,情兒,我沒告訴過你,在沒有來找你之前,我一直是無法入睡的,整夜整夜的閉著眼睛,裝作自己睡著了,數著時間一點一點的往前移,等著天亮,再等著天黑,我看過小叮噹的記憶,你以前呆的那個地方那麼多人想長生不老,可是他們又哪裡知道長生不老有多痛苦。
有時候我就想,乾脆找個沒人的地方自爆了吧,這一天天活得太無趣了,還沒個盡頭,我修練的速度很快,不是我有多努力,給自己定了個多高的目標,而是修練花費的時間多,一閉關就是幾百年,什麼都不用想,修練就對了,總好過白天等黑夜,黑夜等白天。
那些女人喜歡這張臉,喜歡冥空殿能帶給她們的一切,她們才不管我會不會喜歡她們,有多討厭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多討厭她們身上難聞的氣味,不爽了我就耍她們玩,看她們你陷害我我陷害你,多少也能讓我覺得時間是在往前走的。
情兒,你不要離開我,就算無法愛上我也沒關係,我不計較,我就想要你在我身邊,弄明白對你的心意後,我就把那些人都打發走了,還讓睦把冥空殿翻新一遍,把以前的痕跡都清理掉,我不想讓你不舒服。
你要是實在不高興,想怎麼對我都行,就是不要疏遠我,我不想再回到一個人的日子,冥空殿太空蕩,我的房間通常又不許別人進,那些女人更是不許,一個人,好像連呼吸都有回聲,太寂寞了,情兒,陪著我,好不好?」
心下微微有些疼,雙手環住他的腰,她一早就知道,這是個寂寞的男人,才見面的時候眼睛深處的寂寞太過明顯,「現在還失眠嗎?」
彷彿感受到了情兒的心疼,百里蓮奕把人摟得更緊了些,「沒有了,還記得嗎?我才到這個時空的那天下午,你在看書,我就在你身邊睡著了,那是我幾年來第一次睡著。」
難怪當時天雨他們的表情有些奇怪,情兒心下更疼,「蓮奕,在你厭倦我之前,我會陪著你。」
「不會厭倦,永遠都不會,我就怕你會厭倦我,情兒,如果你愛上了別人,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毀天滅地的事我做得出來,我會拖著大家一起陪葬的。」話裡有執拗的任性,卻顯得脆弱,這個強大的男人被寂寞折磨得太久了。
「我可以把這理解為威脅嗎?」情兒退出他的懷抱,主動拉過他的手,「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要讓我愛上一個人,何其難,蓮奕,相信我,你足夠優秀,如果連你我都沒法愛上,其他人更不可能,這麼說,你會高興些嗎?」
百里蓮奕點頭,再點頭,再狠狠的點頭,像個孩子般,笑容都有些孩子氣,「情兒,我愛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月黑風高夜,她剛殺完人,下一刻卻收穫了世上最動聽的告白,取下面紗,露出最柔和的笑意,「我知道,蓮奕,我知道。」
最輕柔的吻,最纏綿的吻,卻也是最熾熱的吻,百里蓮奕把他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這個吻裡,他想讓情兒感受到他的感情,想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等兩人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時,軒轅等人才放下心來,以他們的修為來說,靈識覆蓋整個城並不難,可是那是小姐和百里公子,他不敢冒犯,就算再擔心也不敢這麼做,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小姐,碰上什麼事了嗎?比平常要慢上許多,您再不出現,我們就要找過去了。」
面紗遮住了情兒緋紅的臉頰,穩著聲音回道:「沒事,很順利,走吧,叔叔應該等急了。」
「是。」
鍾離莫白頻頻看向門外,這都什麼時辰了?情兒怎麼還沒回來?難道是不順利?有幾個人家裡確實有著不弱的護院,可是就他知道的消息,情兒手底下那幫人可不是弱者,就今天白天百里蓮奕露的那一手就足以說明。
「王爺,您別擔心,安寧公主身手您應該聽說過的。」
「沒法不擔心,皇宮裡難得出了個這麼合我心意的孩子,又是皇嫂最疼愛的女兒,原該是最尊貴的金枝玉葉,這會卻在做著殺人的勾當,要是皇嫂還在……」
「就算母親還在,她也不會攔著我的,叔叔,我回來了。」
一身黑衣的情兒看著越發冷冽,倒是眼神要柔和了些,鍾離莫白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原處,「都處理好了?」
「嗯,我知道的人已經處理掉了。」想了想,情兒還是取掉了面紗,對著這個唯一的叔叔,她想盡量坦誠些,以後不管是哥哥即位,還是收復皇權,都需要他的支持。
原本還算亮堂的燈光瞬間黯淡了下去,就算再放上十顆百顆夜明珠,在這張臉面前都得黯然失色吧。
鍾離莫白總算知道了這個侄女為什麼時刻面紗遮面,這張臉確實會惹來麻煩,他當然知道情兒不會怕,但是會煩。
「情兒,天下人要是看到了這張臉,這天下第一美人的位子你是坐定了。」
「還是讓我母親坐著吧,那是屬於她的。」情兒勾了勾嘴角,看了蓮奕的真面目後,她不認為自己這張臉在他面前有任何優勢。
退後幾步,情兒道:「叔叔,中間空出點位置。」
鍾離莫白不知道情兒想幹什麼,往後退了幾步,情兒揮手間,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金光閃閃一片,整整齊齊的金磚差點閃瞎了鍾離莫白和平柳寒的眼。
「這是……這是……」
「這次收穫的一部分,其他的我要送回給父親,叔叔不要嫌少。」
鍾離莫白的失態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恢復過來,「應該全部送回皇城,現在前面正在打仗,花費絕對不少。」
「叔叔放心,這一路掃過來,足夠支撐他們打下落日,這些就當是孝敬叔叔了。」
好聽話人人都愛聽,鍾離莫白自認是個大俗人,當下毫不客氣的收下了,「柳寒啊,一會我們兩親自搬,過過手癮。」
「是,屬下非常樂意。」平柳寒心裡的算盤撥得震開響,有這些金磚,可以做好多事了。
閒話到此結束了,情兒從懷裡拿出二十來封書信,隨手拿出幾封遞了過去,「其餘這些我要送回皇城,這幾封足夠了吧?」
鍾離莫白拆了一封掃了幾眼,眼中閃過厭惡,吃著騰龍的飯,賺著騰龍的銀子,當著騰龍的官,卻認了敵國做主子,這樣的人,該殺。
「夠了,人死都死了,再有這幾封信證明,其他人也不會不識相的鬧騰,對他們沒好處。」
情兒點頭,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她也差不多可以功成身退了,再說,身體也有些累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您了,我們先行回客棧,明天一早就會離開,還有幾個地方要去。」
知道情兒要去幹什麼,鍾離莫白無法阻攔,雖然極想讓家裡那幾個認認這個公主,看來只能等下次再找機會了,「情兒,辛苦你了,本事越大,承擔的事就越多,但是也不要過份的逼迫自己,騰龍好歹也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在。」
情兒輕輕福了一福,雖然著夜行衣行這樣的禮有些怪,但是這時候沒人計較這些,「是,情兒謹記。」
「去吧,希望下次回皇城可以見到你。」
「有時間我會回去。」情兒笑笑,沒有應承,那個黃金牢籠啊,她並沒有太多期待。
這一夜,聽著馬蹄聲,還有整齊的腳步聲,蘭州城的老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格外熱鬧,一些忍不住的人已經披衣起來,打開門縫看外面發生了什麼,火把的照耀下,盔甲加身的士兵們異常威武,跑動的步伐依然整齊,讓偷看的人不禁讚歎,咱們蘭州的士兵真是訓練有素。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54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整個蘭州城都沸騰了,人心惶惶,三五成群的湊在一堆討論著一大早看到的公告,就算以往關係不對盤的人也拋開成見,相互交換著各自的情報。
「錢大人真是判國賊?以前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啊,會不會是弄錯了?」
「我也希望是弄錯了,他還收了我不少好事沒幫我辦事呢,可是公告欄上貼的那兩封信確實是錢大人的筆跡啊,他的字跡我認識,不得不說,這錢大人真是寫得一手好字啊,可惜了,哎……」
「沒想到平時看著老實的吳老闆居然是和錢大人一夥的,難怪平時錢大人總對他關照得多些,我以前還當他們是什麼親戚呢」
「那算什麼,劉大官人知道吧,多清高一個人,居然也是,嘖,聽說今天不少書生去他家扔石頭了,平時衣服上一個褶皺都沒有的人居然會賣國,這人到底怎麼想的啊?」
「聽說城主府從昨晚忙到現在,城主都還沒歇一下,不知道皇城那位會不會就這事對城主動手,聽說那位一直就對城主很不滿。」
「不談這個,不談這個,要砍頭的,哎,老齊啊,你有打聽出來這動手的到底是誰沒?我聽劉大官人家裡傳出的消息說,劉大官人死的時候和睡著了一樣,就是脖子上割了道口子,全身的血都流光了,屍體都泡在血裡,他還睡得挺安祥的,就像是睡過去了一般。」
「聽說錢大人也是這樣。」
「對對對,吳老闆也是。」
「我聽說的馬老闆也是這樣。」
「……」
情兒一行人走在路上,放開一點靈識,茶館裡各種傳說流言湧進她耳朵裡,亂糟糟一片,趕緊切斷了快步離開,好像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景象。
出了城,挑了偏僻的方向走,情兒邊問道:「我記得好像只有我是用匕首割斷喉嚨的。」
無艷笑,「我們盡量做得像是一個人做的,小姐,您就背了這罵名吧。」
「也得有人知道是我做的,並且敢罵我啊,好歹也是個有封號的公主封號。」情兒像是自嘲的道,背個罵名算什麼,不痛不癢。
到得隱蔽的地方,探了下方圓五里之內沒有人類,情兒才讓百里蓮奕放了加加出來,這幾天經常能出來透口氣的加加明顯心情很好,抖了抖翅膀,半跪在兩人前面。
百里蓮奕摟著情兒的腰騰空而起落在加加身上,讓情兒倚在自己懷裡,給她調整好位置,才拍拍加加的頭,「起吧。」
下一站是柳州,然後是涼州,現在萬侯矣在前線指揮,府裡的事交給了幕僚在打理,她沒有和在蘭州時一樣去登門拜訪,而是直接動手後,像和其他州一樣在城主府顯眼的地方留下了證據,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她落了款,算是對萬侯矣的交待。
非常想念悠然居,一轉眼出來已經一年了,馬不停蹄的在外面跑,心下已經有些疲憊,等這事處理好了,她立刻就回悠然居,那裡,現在才真正意義上成了她心裡牽掛的家,雖然家裡沒有等她的人。
婁州原本是最靠近戰場的一個主城,是前線戰爭的重要後勤補給城市,當時急著去救哥哥,並沒有在婁州停留,現在他們已經離婁州很遠了,佔領的落日的土地越來越多,戰線拉得很長,幸好現在財政上面一點都不吃緊,完全吃得消這種消耗。
然後是慶州,當初救孩子的地方,那時候動靜鬧得太大了,她沒有立刻動手,人類是忘性很大的種族,現在還記得當初那些孩子的有幾人?
距離很長,基本上是圍著騰龍飛了個圈,可是花費的時間很少,十來天而已,看著兩個依然扁扁的沒有任何變化的乾坤袋,情兒嘴角勾起笑意,後方財政越寬裕,前方的哥哥越安穩,這點算是她辛苦這十來天最大的收穫了。
「狄熙,去一趟皇城,還有這一堆信,我這也算是先斬後奏了。」
狄熙笑得太陽都失色,「這樣的事小姐再多做幾次皇帝都不會嫌多的。」
知道妖族對父親從來都沒有過多的恭敬,情兒也不計較,拿出早上寫好的信單獨交給他,「這裡面我都有交待,交給父親就行了。」
「是,小姐,那我去了。」
「嗯,順便去看一趟阿寶和阿齊,給他們買些他們需要的東西。」一年的時間,不知道他們學到了多少,希望將來他們都能成為哥哥可以放心信任的人。
「是。」
騰龍皇宮
看著好長一段時間沒來的狄熙,鍾離翔雲表現得很是高興,興州的事他已經知道了,蘭州那邊莫白也讓人快馬加鞭送了消息過來,他琢磨著情兒那邊也該有消息了。
狄熙把那一堆信逕自丟在地上,把小姐的那封遞給成容,「這些都是小姐殺的那些人家裡找出來的,小姐說她都在信裡說明白了。」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鍾離翔雲臉色還是不太好看,知道那人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他會潛藏在騰龍經營這麼多年,發展出這麼大的勢力,結成網一般牢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那人又怎麼會知道騰龍出了個這樣的公主,完全不在乎那些關係網,人死了,關係網再大有什麼用?因為利益集結起來的關係網一旦破了一個角便會土崩瓦解,如果是像情兒那樣一捋到底,這關係網根本就不存在了,也就不存在威脅什麼的了。
可是這樣的魄力他沒有,因為顧忌太多,想做什麼也只能忍著,等待時機,情兒,做得很好。
展開信,情兒獨特的字跡印入眼簾:「父親,情兒叩拜,大概父親已經收到了一些消息,希望情兒的所做所為沒有讓父親生氣,這些人是情兒所知的落日的人,可能也有冤枉的,可是情兒不能放過,如果放過,那便有走脫消息的危險,情兒不想放過任何一人,放了我的血,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戰爭會讓財政吃緊,希望我讓狄熙送來的東西可以解父親燃眉之急,我不想讓哥哥在前方奮戰時,後方還不能給與全力支持,情兒不希望哥哥有任何危險,也想請父親給與哥哥最大的支持。情兒拜上。」
沉默了一會,鍾離翔雲才抬頭看向狄熙,「情兒讓你帶東西來了?」
「是,很多。」
鍾離翔雲很想知道是怎麼個多法,起身道:「跟朕來,成容,一會有大臣來找朕議事,你去前邊攔一會,錦澤,跟我來。」
「是。」
內庫很大,哪怕這並不是國庫,而是皇帝的私人小金庫,佔地也頗大,鍾離翔雲指著空著的那塊地方,「放那裡吧。」
狄熙走過去,拿出乾坤袋念動咒語,金銀珠寶溪水一樣從那個明明很小的袋口噴出來,狄熙過一會就往後移一點,給前面滿了的地方騰出位置。
等待的時間裡,鍾離翔雲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沒有表現得太吃驚,只是眼裡依然有著讚歎,見終於停了下來,以為已經沒了,想上前去看看都有些什麼東西,更想辯一辯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實在是多得讓他以為這東西隨處可撿。
卻見狄熙又拿出一個袋子,回頭道:「這裡的東西都是整理好了的,小姐說有些是易壞的,要另外找地方放。」
「當然可以。」鍾離翔雲帶著狄熙換了個方向,那裡有一排排的木架子,有些放著東西,有些還空著,「隨便放。」
狄熙念動咒語,珍稀古玩字畫一樣樣飄出來,有些是整箱沒有動過的,有些只是用繩子繫著,鍾離翔雲走過去拿起來解了繩子,想看看這是誰的真跡,既然能被情兒另外放的,應該會是不錯的東西。
可是一打開,還是讓他睜大了眼,這是……這是……騰龍的開國皇帝留下來的墨寶,當年先祖的畫極盡鬼斧神工之能,年輕時銳氣太盛,畫的畫也大多把那種銳氣帶了進去,後來被迫走上另外一條路,從那以後再也不曾畫過畫,後來以各種方法搜羅回來一些,但是大部分的還是在戰亂時失蹤了。
皇室經歷過幾次動盪,保留下來的畫也僅有兩幅,沒想到……沒想到情兒居然送回來一幅,呵呵,那孩子這幾年沒有受皇室正統教育,說不定根本不知道這是先祖的畫,只是看著值錢才送回來的,這倒是意外之喜。
小心的收好,那頭狄熙也完工了,把兩個袋子收好,心下在琢磨著這個袋子百里公子是不是又不會要了……
「看著滿滿噹噹的小金庫,鍾離翔雲覺得底氣都足了許多,雖然把這些東西平攤了用在整個騰龍,可能最多只能打起個水花來,可到底也有點動靜了不是?
想著前方屢屢傳來捷報,萬侯矣的奏折中對夜兒的溢美之詞,暗衛的來信中對夜兒身先士卒的隱諱讚歎,就像情兒說的,他不會讓在前方拚命的皇兒失去後方的支持,這些金銀足夠夜兒打完這場仗,如果能拿下落日,再加上情兒的處處支持,夜兒繼位沒有任何人能反對,其他人也沒那個資格。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從小姐那知道的消息,阿寶現在是在皇宮中接受訓練,一離開內庫,狄熙便說道:「來時小姐吩咐我去看看送來這裡接受訓練的小孩,就是慶州城送來的那些。」
鍾離翔雲看向厲錦澤,厲錦澤識趣的接過話題,「皇上,您宣了大臣議事,微臣帶狄熙過去,那裡微臣熟。」
「嗯,狄熙,情兒還有說什麼嗎?」
狄熙搖頭,「小姐說該說的她都寫信裡了。」
鍾離翔雲點頭,「去吧。」
厲錦澤可不敢在皇帝面前不敬,恭敬的躬身送皇帝離開好遠才站了身子,轉身看向等得有點不耐煩的狄熙,笑道:「狄熙兄弟,我可不像你,不用忌諱那些規矩,在這個地方,一點點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有時候我還真想去安寧公主身邊伺候。」
「小姐有我們伺候就夠了,小姐說你人不壞,就是名利心太重,跟著她做不了大事,皇宮適合你。」狄熙可沒什麼顧忌,直話直說,和這人也打了好幾次交道,以他的看法,這是個聰明人,天生會驅吉避凶,小姐是他惹不起的人,他非常清楚。
厲錦澤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給個怎樣的反應,最後也只得苦笑,引著人往訓練場去,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了,不可能再有改變,安寧公主說得對,皇宮適合他,雖然天天要緊繃著神經,但是他卻極少犯錯,偶爾還能幫一把對他有用的人,也算是如魚得水了。
阿寶正和一幫小夥伴訓練,來這裡一年了,他知道自己在慢慢變強,再努力下去,總有一天可以變得像公主那樣厲害,也可以像公主那樣救很多人。
在這裡很辛苦,每天要接受各種訓練,師傅們很嚴厲,但是比起以前的日子,這裡是天堂,有好吃的飯菜任他們吃到飽,師傅雖然看著很凶,但是每天他們睡熟了,師傅們總是會來看一眼他們有沒有踢被子,受傷了,師傅們會馬上找來大夫給他們醫治,休息的時候,小夥伴們會一起打鬧,那些和他一起被公主送來的人關係更好了,這些都是以前沒有過的。
只是停下來的時候,他還是會想阿巧,會想阿齊,偶爾,還會想起那個蒙著面紗的公主,不知道公主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她說過會來看他們的。
「阿寶,有人來看你了。」
阿寶收了功,有些奇怪的看了過去,馬上驚得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剛剛才想到公主,怎麼就看到公主身邊的人了?
「怎麼,阿寶,不認識我了?」狄熙打趣道,一年不見,這小孩長高了不少呢
阿寶開心的瞇起眼,快步跑過來,「狄熙哥哥,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啊,在這裡有人欺負你嗎?告訴哥哥,哥哥幫你出氣。」
阿寶連連搖頭,「沒有人欺負我,大家對我都很好,師傅們對我也很好,狄熙哥哥,公主也來了嗎?」
對著孩子期盼的眼光,狄熙搖頭,不忍看他瞬間黯淡下去的眼光,安慰道:「今天就是小姐讓我來看你的,還讓我帶了很多東西來哦。」
東西一樣一樣從空間裡拿出來,厲錦澤目不斜視,當作什麼也沒看到,阿寶的眼光早就被那些拿出來的東西勾了過去,「狄熙哥哥,這都是給我的嗎?」
「當然,這是莫語姐姐給你們做的,有不少孩子也在這裡和你一起接受訓練是嗎?莫語做了很多,夠你們吃的。」
各種各樣的糕點,還有狄熙在別的地方買的各種小吃,饞得那些訓練的孩子都沒心訓練了,尤其是一些孩子還認識狄熙,教官們乾脆讓大家休息,人是大哥親自帶來的,看大哥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再聯想到這批孩子中一部份人的來厲,他們心中也有了底。
那些孩子站在不遠的地方,想親近又不敢親近,他們不像阿寶一樣和狄熙混得熟,只敢遠遠的看著。
狄熙衝他們招了招手,孩子們如得了特赦一般圍了過來,膽子稍大一點的開口跟著阿寶一樣喚人:「狄熙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小姐的影響,又或者是家裡那兩個小孩實在太招人疼,連帶的狄熙對孩子的態度也非常好,「乖,來,大家都有,這是莫語姐姐給大家做的,這些是我在街上買的,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撿著喜歡的拿吧。」
「都喜歡,謝謝狄熙哥哥。」孩子們笑逐顏開,心中有著被人惦記的快樂,還以為早就被忘記了呢雖然這裡很好,但是到了皇城後沒人來認他們的失落,至今都還存在心底,如果不是情兒還記著他們,讓狄熙來看他們,這種感覺大概會存一輩子,到他們長大,完全成熟,走向老年。
可是今天狄熙的到來,讓他們知道,他們並沒有被人忘記,在某個地方,還有人記掛著他們,這讓他們安心了許多,小小年紀便經歷了許多的他們要的其實一點也不多。
狄熙雖然是個神經比較大條的妖,可是他依然是個敏感的妖,沒有那幾個穩重的妖在身邊,他跳脫的性子要收斂許多。
招呼著大家坐到他身邊,問他們的近況,一開始孩子們都很拘謹,狄熙刻意引著阿寶說笑了一會,其他人才放開了,邊吃東西邊訴說著在這裡的生活。
阿寶看著站在遠處盯著這裡的其他孩子,那些都是後來到了這裡後才認識的夥伴,但是大家對他都很好,來回瞟了好幾次後,終於沒忍住,扯扯狄熙的袖子,「狄熙哥哥,我可以拿些吃的給他們吃嗎?他們對我們都很好的,阿海,對不對?」
坐他旁邊的孩子連連點頭,「對,他們都很好。」
狄熙喜歡這種孩子式的互相依靠,摸摸阿寶的頭,笑道:「當然可以,這些吃的都是給你們準備的,你們自己分配。」
阿寶高興的笑瞇了眼,打量了下身邊的夥伴,看沒有人不樂意,才道:「我一個人拿不了多少,拿多了會掉,莫語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不高興的,你們都拿一些過去好不好。」
大家都點頭,起身每人雙手各拿一些走了過去,看著所有的孩子都露出笑臉,狄熙撫著下巴道:「阿寶挺聰明的。」
「是啊,他做得很好,這裡的教官也挺喜歡他的。」厲錦澤也看著那個方向,彷彿想起自己在他們這麼小的時候,也是這麼多小夥伴一起訓練,再辛苦也會有笑聲,也曾蒙在被子裡哭過,那些小夥伴有些淘汰成了青使,有些分配到了其他地方,真正和他一樣成為紫使的不多,有些已經在執行任務時死了,可是那時候的快樂,他現在都記得,沒有算計,沒有爾虞我詐,只有最簡單的快樂。
狄熙在這裡陪了孩子們大半個時辰,回答他們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應承了他們一定還會再來,那邊訓練也要繼續下去了,狄熙才在孩子們戀戀不捨的眼光中離開,心下想著,以後每來一次皇城,就來看看他們,這些沒有了家的孩子,比他還要可憐,至少他還有柏叔這個長輩可以依靠,有小姐為他們提供守護。
厲錦澤一直把他送出了皇宮,分別的時候突然道:「我答應過安寧公主會關照他們,我不會食言。」
狄熙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笑道:「你別多想,小姐就是突然起意,讓我來看看他們,看他們有沒有什麼需要,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厲錦澤笑,「我知道,皇上那還等我回話,先忙去了,不送。」
狄熙揮了揮手,往御史大夫府走去,不知道阿齊那小子學到了多少,可別讓小姐失望啊。
對於那個一直不願回宮的外孫女,褚白智這幾年聽過的傳聞不算少,從皇上那聽得更多,知道她受傷時,他是真想不顧一切了,後來知道她回師門養傷,性命無礙時,才算是鬆了口氣。
前段時間聽皇上說不用擔心戰爭會拖垮騰龍了,情兒讓人送回來大量金銀財寶,可以支撐好長一段時間,聽得他想忍住從內心泛出的驕傲,卻控制不住向兩邊翹起的嘴角。
沒有長輩不喜歡本領強大又乖巧的晚輩,尤其是情兒那樣的,好幾年沒有見面,讓褚白智非常想見那個小時候就長得非常像研兒的外孫女。
聽到管家說情兒的侍從來訪,褚白智僅著常服快步離開書房,邊琢磨著他的來意,這幾年情兒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對騰龍極為有利,不知道今天來,是不是有什麼他幫得上忙的。
狄熙對奉上的茶水看都沒看一眼,喝慣了無艷做的茶葉,哪還看得上這些,聽到疾步而來的腳步聲,狄熙站起身,在這裡狄熙比在皇宮中要規矩,從小姐的表現中他看得出來,小姐不喜歡皇宮,對這個外公卻有著好感,所以他也不喜歡皇宮,對小姐有好感的人他也給與尊重。
褚白智開門見山的道:「情兒可是有什麼事?」
狄熙沒想到這個老人會這麼問,趕緊搖頭,想到小姐是讓他來看阿齊,又點頭,「小姐讓我來看看阿齊,這是小姐給你的信。」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55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和以前一樣,信裡只是瘳瘳幾語,問了他及兩位舅舅的好,說了她最近所做的事,及請他對哥哥府上那些殘了的孩子多關照,就是沒說她打算什麼時候回來看看。
仔細看了幾遍,褚白智壓下心中的歎息,當時研兒的死,到底對那個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讓她對皇城避之如蠍,這麼多年都不願意回來看看。
不可抑止的,褚白智心裡升級滿滿的驕傲,這是研兒的女兒,他的外孫女,憑一己之力做了連皇上都不敢輕舉妄動的事,所得還這麼豐厚,這種果敢研兒沒有,皇上也沒有,卻出現在情兒身上,這應該是情兒在外面這幾年的所得吧。
「褚銳,和阿齊的先生請個假,讓他先出來見見狄熙。」
「是。」褚銳瞧了狄熙一眼,躬身離開,安寧公主身邊的人啊,做為老爺最親近的人,他知道的比其他人要多一些,對眼前這人的事也知道幾分,還這麼年輕啊,本事卻那麼大,安寧公主身邊有這樣強大的人守護,褚家的人可以放心好多。
跟著褚管家來到內廳,阿齊還在疑惑,老爺讓他見的人是誰?來皇城一年,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學習了,閒下來的時候就去大皇子府上看望那些殘了的,被家人狠心拋棄了的曾經的同伴,認識的人來來往往也就那些,誰會特意來看他?
跨入內廳,看到那個笑眼看著他的人,眼中閃過狂喜,不過很快便控制下來,穩穩的先行向褚白智請了安,褚白智滿意的笑笑,這孩子確實是個可造之材,做生意可不是會拔算盤就可以,成功的生意人該文雅時要文雅得,該豪放時要豪放得,該風流時也要風流得,該懂進退時更是要知道如何才能對自己最有利。
阿齊在這時候都沒忘了他這個主家的存在,看樣子這一年確實收穫不少,他也算是對情兒有了交待,「我就不打擾你們兩說話了,狄熙,情兒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她可有說……什麼時候回皇城來?」
「小姐只說會回來,但是沒說時間。」狄熙據實相告。
褚白智掩下心裡的失望,點點頭,「知道了,你們聊。」
屋子裡的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給兩人留下了空間,阿齊這才三步並兩步到狄熙面前,「狄熙哥哥,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啊,剛從皇宮出來,去看了阿寶,他挺好的,你們有見過面嗎?」
阿齊搖頭,臉上看不出失望,「老爺說阿寶在訓練,最好暫時不要去擾他,我便沒去,總會見面的,阿寶嘴巴甜,以前在慶州時都不曾吃過虧,現在應該也不會,我不擔心他。」
「這裡的人對你好嗎?」狄熙問了和阿寶同樣的問題,他也只想確認這個。
阿齊點頭,再點頭,「老爺和兩位公子對我都極好,他們不忙的時候也會教我東西,平時有專門的先生教我,我學了很多東西。」
「其他方面呢?」
「很好,我有單獨的房間,每天有人幫我整理房間,飯菜也是吃現成的,和老爺他們是一樣的菜色,除了學習什麼都不用做,我覺得自己都快被養成少爺了。」
狄熙滿意的點頭,又問了一些事,阿齊都認真的回答,知道阿齊有時間會去看那些殘了的孩子,狄熙眼裡有幾分讚賞,自己得意了還能記得那些孩子,不錯。
拿出一張銀票放到兩人之間的茶几上,「這是小姐讓我帶給你的,小姐說生意這東西不能死學,要靈活運用,這是給你的本錢,敗光了也不要緊,當是給你買教訓,也不要因為一時的失敗而畏手畏腳,小姐說她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阿齊盯著那張銀票,眼眶有些熱,心裡酸澀,把銀票小心的折好貼身收好,「狄熙大哥,請你轉告公主,阿齊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小姐知道你不會,」狄熙摸了摸阿齊腦袋,「我想去看看那些孩子,大皇子府我沒去過,你帶我去。」
「好,我和褚管家說一聲。」
褚管家當然不會阻攔,實際上他早就猜到了這兩人會去大皇子府上,在他們說話時就吩咐廚房準備了不少吃食,「你們**拿不下,我讓人全搬馬車裡去,你們坐馬車過去會快很多,阿齊,老爺說了,今天你休息,不用惦記其他的了。」
「是,謝謝管家費心。」阿齊躬身行了個禮,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褚府的身份,更清楚眼前這個著管家服的男人在褚家的地位。
褚管家揮揮手,「不用和我客氣,去吧。」
「是。」
褚府門外停著一輛很是簡樸的馬車,馬伕正在給馬順毛,看到他們出來趕緊打招呼,「阿齊少爺,這位公子,請上馬車。」
阿齊有些無奈的再次糾正,「劉叔,我不是少爺,和你說過很多次了。」
「是是是,您不是少爺,阿齊少爺,褚管家吩咐了,今天我就歸你們兩指派了,想去哪直說,這皇城角角落落我都熟得很。」
狄熙看著阿齊笑,「不錯,成少爺了。」
跟著狄熙上了馬車,阿齊才喊冤,「每次出門都是劉叔送我,第一天就叫我少爺,我說我不是,可他到現在也沒改得了。」
「要是沒有褚府的點頭,他也不會這麼叫你,小姐的外公不錯。」在狄熙眼裡,對小姐好的,對他認同的人好的,那就是好人。
阿齊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誰對他好,他記在心裡便好,找到機會再好好報答,話說得再漂亮,也是虛的。
他想做公主那樣的人。
大皇子府佔地很大,做為第一個開府的皇子,皇帝給了他足夠好的條件,裡面更是氣派非凡,假山園林,小橋流水隨處可見,有著皇子府該有的尊貴,也有著另成一格的精緻。
只是大皇子本身不在,又沒有娶得一美嬌娘放家裡,主人空缺的情況下,幸得有個盡責的管家顧著,把所有的事打理提井井有條,也沒有出現惡奴刁奴敗壞大皇子的名聲。
阿齊來過許多次,管家知道他的身份,對他的心性也有幾分讚賞,看到他來了臉帶笑意的迎了上來,「阿齊,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
「程管家,您還是這麼精神十足,今天老爺放我假,這是公主身邊的人狄熙哥哥,他代公主來看看這些孩子。」阿齊回得一板一眼,很像是那麼回事,看得狄熙很是感歎,一年前,這還是個被人脅迫,不得不以小偷為生的完全沒有未來可言的小孩,可是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一教養甚好的世家公子啊。
公主?程管家眼裡精光一閃,身邊大皇子府裡的管家,對大皇子的事當然甚是關注,更是知道這個公主不會是皇宮裡那幾個,那麼這個公主不就是……
「安寧公主殿下?」
「是。」阿齊微笑著應了,在皇城一年,他學得最快的便是察顏觀色和狐假虎威的本事,不管你本身多厲害多有才,都不如有個好靠山。
再說他可不想程管家怠慢了狄熙大哥,狄熙大哥一怒之下拆了這大皇子府,引起公主和大皇子兄妹不和那就是他的罪過了。
程管家擺正好自己的態度,沒有刻意的巴結也沒有自抬身份,溫和的道:「狄熙是吧,能跟在安寧公主身邊,狄熙兄弟一定本事過人,你可能不知道,整個皇城有多少人想到公主身邊去伺候,可他們連公主在哪都找不著,來來,快請近。」
阿齊想起還有東西沒拿,「程管家,您能不能派幾個人幫我把馬車裡的東西拿進來,是管家讓廚房準備的一些吃的,好不容易來看他們一回,總不能空著手來。」
「你就沒空手來過。」程管家笑,轉身吩咐人去拿東西,肅手相引,「狄熙兄弟,這邊請。」
狄熙只是掛個笑臉,沒有多說話,他不喜歡虛偽的場合,和不認識的人更是沒有話說,好在他的笑容極有感染力,不會讓人覺得被冷落了。
程管家帶著他們來到後院,那裡圈出來一個院子,有專門的人負責那裡面人的吃喝拉撒,因為這是大皇子和安寧公主同時關照的,沒人敢怠慢或者**那些本就夠可憐的孩子。
有些人已經說不了話,但是他們的心裡還是非常明白的,看到阿齊出現在院子裡時,眼睛都亮了許多,其他還能走動的人更是圍了過來,「阿齊哥哥,你好久沒來了。」
阿齊有些抱歉,抱起離他最近的一個看著才三四歲,手被折成詭異形狀的孩子,「最近學的東西多,便沒有過來,今天我有帶個大哥哥過來哦,你們快看看還認不認識。」
狄熙配合的站出來些,笑眼看著他們由一開始的驚疑到後來的確認,再到驚喜,「是狄熙哥哥。」
「對,我也認出來了,是狄熙哥哥。」
小小的議論聲沒有逃過狄熙的耳朵,狄熙笑得更是讓太陽都失色,「是我哦,我來看你們了。」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孩子們沉靜的臉上露出笑意,雖然沒有等到自己的爹娘,心裡也敏感的知道自己已經被拋棄了,但是到了皇城後一切都被打理得妥妥貼貼,有專門的人照顧他們,見多了人情冷暖的孩子們心裡已經非常滿足。
對於狄熙哥哥來看他們更是讓他們驚喜不已。
阿齊讓開身,身後跟著的人把吃的一一拿上來,然後自覺的離開,把空間讓給久未見面的大家。
狄熙放開靈識察探了下,並沒有人隱在暗處,這才從空間裡拿出一堆水果,莫語做的糕點他已經全部給阿寶他們了,原本沒打算來這裡,好在他們都習慣了在空間裡放上一些鮮果,以便小姐隨時都可以吃到,再說,妖族本身也更喜歡這種蘊含著靈氣的鮮果。
「都過來,大的帶小的,扶著點不方便走路的。」
孩子們互相攙扶著圍坐到狄熙身邊,狄熙把一個小小的,眼睛卻已經被弄瞎的孩子抱到懷裡,拿起一個果子掰了一點放進他嘴裡,看他小心的嚼巴了下去才問道:「好吃嗎?」
小孩點頭,再點頭,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狄熙笑著又掰了一塊放進他嘴裡,然後把果子放到他手裡,「自己吃。」
看其他人都是乖乖的坐著,彷彿在等著命令一般,心下微微有些疼,「都吃,這些就是帶給你們吃的。」
阿齊把吃的一一分到他們手裡,他們才小心的放進嘴裡,狄熙忍不住問道:「阿齊,這裡的人待他們如何?」
阿齊明白他的意思,摸了摸坐在自己懷裡的孩子,看他舔著手上流下的果汁,「很好,他們不敢不好,只是這些孩子以前遭受的痛苦太多,這次爹娘又沒有來認他們,心裡大概是怕再被拋棄吧,所以總是很小心,生怕惹人生氣被趕走。」
狄熙是妖,他也沒遭受過那些,做不到感同身受,卻也可以理解他們的痛苦,沒有再多問什麼,而是慢慢引導他們說話,讓他們的笑容多起來,並且給他們保證,誰都不會被趕走,說公主一定會來看他們。
出了院子,回頭看著他們滿是期待的眼神,狄熙揮了揮手,「我會再來看你們的。」
「狄熙哥哥慢走。」
程管家站在不完處等著,心下有些訝異這個人可以這麼耐心的在裡面待那麼長時間,還能一直保持著笑臉,看樣子以後這裡要更用心才行。
「快到晚飯時間了,狄熙兄弟留下來吃頓便飯吧。」
狄熙看了看天色搖頭,飛回去應該還可以趕上晚飯,「小姐在等我回報,今天打擾了。」
「哪裡哪裡。」看狄熙直直的往門外走,程管家趕緊跟上,做為大皇子府的管家,他有足夠好的眼力勁,也有對於鍾離夜足夠的忠心,因為他知道他和大皇子是綁在一起的,大皇子好他就好,大皇子要是落難,他也落不好。
一直送到門外,等到兩人上了馬車飛馳離開,程管家才轉身回府,那裡一定要再吩咐幾句才行。
把阿齊送到褚府門前,狄熙沒有再進去,揮了揮手,「阿齊,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阿齊張了張嘴,還想再說點什麼,狄熙幾個呼吸間已經不見了人影,明明剛剛還在眼前的……
情兒聽著狄熙說了皇城裡那些孩子的近況,知道大家都好,她也就放心了,收留下那些孩子現在還看不出效果,等有一天哥哥正式回到皇城奪位,這就是很重要的一個籌碼,雙贏的局面。
想到哥哥,情兒道:「明天我們去前線看看,軒轅,你能和刑空聯繫上嗎?」
軒轅搖頭,「距離太遠了,不行。」
「那也沒關係,明天我們直接過去就行了,去一趟前線我們就回家了,皇城那些需要解決的人……先放一放,聰明的就該離開,要是他們真想做點什麼,相信父親手底下那些人也不是吃白飯的。」
「是,軒轅知道了。」
百里蓮奕攬過情兒,親暱的給她順了順頭髮,「再過幾天就生日了,情兒,有什麼想要的嗎?」
情兒歪著頭想了想,「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麼是我想要而沒有的,怎麼,你想送我東西?」
「人送給你要不要?」
情兒一點都不被這貌似**的話嚇到,退離他的懷抱上下打量著他,「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就算你不要也賴給你了。」百里蓮奕恨恨的拉過她摟緊在懷裡,也不管現在這屋裡還有多少人在,不過大家也習慣了,反而覺得看著挺和美的。
情兒嘴角勾起笑意,逗弄這人其實挺有意思的,「你上輩子是姓賴的吧,蓮奕,你到底多大了?」
百里蓮奕身體一僵,他真的很怕情兒會問這個問題,雖然他的年紀在他們那裡完全是正青春的時候,但是和情兒比起來,實在是……太老老老了。
「反正比你大就是了。」
「你當然比我大,」情兒來了興致,掰著手指頭算起來,「小玉說那時候跟著你三千年,然後他掉到地球上又經歷了四千多年,這就是七千多年了,還不包括你得到小玉之前的……蓮奕,你至少有一萬歲了吧?」
「咳……按我們那裡的年齡來算的話,我這是最年輕的時候,有些老頭都活了幾十萬年了,活更久的都有,人類壽命才百來年,當然不能和我們一樣的算法。」
情兒也不由得有些咋舌,「活那麼久,確實會很無聊,還是做人類好,要做什麼得在百年內做,活得多充實。」
百里蓮奕壞笑,「情兒,你不會以為我會看著你變老,然後在我面前死去吧?想都不要想,我活多久你就得活多久。」
情兒瞇起眼,「你能讓我長生不老?」
「當然,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百里蓮奕有些傲然,冥空殿要是沒有點特殊的本事,又如何能立足於世間,再說情兒也看輕了自己,她修習的是容宗的功法,而且已經進入了第二層,又豈會只有百餘年生命。
情兒不置可否,轉身找兩小孩去了,真是奇怪,以前粘她粘得緊的兩人,現在都不會巴著她不放了,長大了?沒見長高啊
小玉在心裡悄悄的哭,姐姐,你冤枉死我了,要不是主人在,我都想天天巴在你身邊,可是主人不肯啊我不想被主人丟回去……
習慣了整天在天上飛來飛去,情兒不想再坐馬車了,大半的時間都浪費在了路上,既然有可以省力的方法,又何必棄之不用。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便往落日方向飛去,比起繞著騰龍飛一圈,這點距離真的不算什麼,何況加加的速度原本就非常人可比的,就算它為了遷就妖族降下速度,到達目的地時也沒有一個時辰。
「情兒,下面正在交鋒。」百里蓮奕低頭溫柔的對懷裡的人道。
情兒揚眉,來得好不如來得巧,不知道哥哥的陣法學得如何了,這倒可以去見識下。
回頭吩咐道,「都先不要下去,隱了身形跟著我。」
「是。」
蓮奕揮了揮手,在加加身上設了個隱形結界,靈識放開往下看去,眉頭微微攢了起來,倒不是因為場面太過血腥,而是那個小妖的的情況有點不對,情兒又該擔心了。
拍了拍加加的頭,加加理解的降下身形,停在戰場正中央的半空中,撇開頭不看撕殺的兩方,情兒的眼光落在高騎在戰馬上,身著盔甲的哥哥身上,比起上一次見面時的狼狽,這一次哥哥要沉穩上許多,有點大將之風了。
星光隱也騎著高頭大馬,跟在哥哥身邊,情兒察看了下他的修為,很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修習的功法對了,修為精進了不少。
眼光再掃了哥哥身邊幾眼,刑空呢?難道離開了?下意識的放開靈識,剛才沒關注的戰場上,一襲身影非常引人注目,他沒有著盔甲,而是一身簡便藍衫,身影翻飛,滿場遊走,基本一刀一個,雖然殺得正興起,還是小心注意著沒有進入哥哥布下的陣法裡。
這是怎麼回事?刑空何時變得這般嗜殺?他身上那股戾氣也不對勁,本體為蛟龍的刑空身上有戾氣很正常,以往她也有察覺到,但是絕對沒有現在這般濃郁,情兒甚至有些懷疑,現在的刑空是不是還保留著理智。
「軒轅,聯繫刑空。」
軒轅也看出來了刑空的不對勁,聽到小姐的吩咐不再遲疑,馬上放開靈識聯繫刑空,情兒眼尖的看到刑空揮刀的手頓了頓,逃得性命的落日士兵連滾帶爬的往後退,他要回家,他上有老娘,下有妻小,不要死在這個殺人狂魔手下。
「哥哥,陣法學成了?」
鍾離夜盯著戰場的眼睛突的定住了,這是……情兒的聲音?
「我是情兒,就在離戰場很近的地方。」
鍾離夜迅速打出鳴金收金的收勢,邊想著情兒怎麼會來這裡,邊試探性的小聲問道,「情兒,能聽到我說話嗎?」
「可以,哥哥,你先回帳,我馬上來找你,你讓星光來營地前接我,我可不想擅闖軍營滅了哥哥的威風。」情兒調侃似的回道。
「呵呵,好,哥哥在帳裡等你。」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55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鍾離夜手下將領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將軍不乘勝追擊,可是也沒有人去提出這個問題,半年來,鍾離夜的表現已經徹底贏得了他們的尊重,不是因他大皇子的身份,而是他在戰場上的那種奇怪陣法所帶來的巨大勝利。
星光隱微微皺了下眉,卻也沒有當著眾人的面問什麼,他相信大皇子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樣的決定。
「星光先生,麻煩你去營地門口去接一下人,至於接誰,去了你就知道了。」在一起配合了一年,鍾離夜對這個有著星光姓氏的男人有著非同一般的看重,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由情兒推薦而來,更因為他本身的才華。
星光沒來他身邊之前,他要管的事太多,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什麼事都只能靠自己,就算那是他不擅長的,也得勉強自己去做,星光來了後,接手了所有瑣碎的事,不但給他培養出來好些個用得著的人,還把他身邊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條,他這才可以心無旁騖的專心研究情兒留下的那本陣法,也才能得到現在這樣的成績。
星光心裡隱隱有些感覺,可是又覺得不太可能,以小姐的性子,大概寧願在悠然居呆著,也不會願意到前線來參與戰爭。
帶著疑問來到營地前,一眼忘去空無一人,站崗的士兵見了禮,對這個大皇子無比看重的謀士,他們可不敢不敬,「星光先生,您來有什麼吩咐嗎?」
星光正想問一下,眼角餘光卻看到明明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行人,而且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
星光疾步過去,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驚喜,「小姐,您怎麼來了。」
「經過婁州,順便來看看。」情兒笑道,「走吧,哥哥在等著了。」
「是。」星光隱這才確定,大皇子要他來接的人居然真的是小姐一行人,肯定是之前小姐聯繫大皇子了。
士兵不想上前阻攔,鑒於職責,還是不得不上前,「星光先生,這些人是?」
星光也不為難他們,卻也不想曝露小姐的身份,這一定不是小姐願意的,「這是大皇子的客人,我奉大皇子之命前來迎接。」
「對不住了,星光先生,職責所在,不得不問,得罪之處還請多包涵。」
「做得很好,就應該這樣,那我們進去了,如果有人問起,你直說是來找大皇子的就行。」星光隱笑笑,他確實非常欣賞他們的做法,萬侯矣帶出來的兵確實還不錯。
「是,多謝星光先生體諒。」
星光點頭,帶著一行人往大皇子帳裡走去,剛走到帳外,便看到刑空迎了過來,那身染血的藍衫已經換了,躬身行禮道:「小姐,柏叔。」
情兒打量了他一眼,外面不是合適的地方,壓下心裡的不悅,「跟我進去。」
「是。」刑空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小姐是不是怪罪他殺了很多人類。
鍾離夜聽到聲音,已經不耐在帳篷裡等待,逕自掀開簾子出來,「情兒,怎麼站在外面,快進來。」
情兒笑,「哥哥,好久不見了,還好嗎?」
「好,怎麼會不好,天天打勝仗,心裡那口惡氣總算是出了,外面冷,我們進去說。」鍾離夜也不顧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上前拉起情兒的手往裡走去。
百里蓮奕眼睛危險的瞇起來,情兒也算是瞭解了他的性子,他要是任性起來,才不管那人和她是什麼關係,空著的另一隻手拉住他一起往裡走去。
被順毛捋了的冥空殿主心氣兒順了,想起了那人和情兒的關係,嘖,算了,好歹還和情兒的身體有點血緣關係,他也不能真將人殺了,讓情兒討厭他。
鍾離夜雖然走在最前邊,後面兩人的小動作卻還是看了個清楚,心下更明白了些,這個男人的佔有慾還真強啊,他可是情兒哥哥,也被他當成敵人了。
分賓主落座,等人上了茶,鍾離夜把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他知道情兒有些事不想其他人知道。
百里蓮奕理所當然的霸佔了情兒身邊的位置,看著哥哥有些莫名的眼光,情兒有些無奈,「哥哥,別見怪,他就這性子。」
鍾離夜倒不是生氣,他明白實力決定一切,這個男人太過深不可測,情兒有他守護未償不好,至少父親那裡別想為情兒做些她不會喜歡的安排。
「沒事,我就是在想……恩,情兒,我該怎麼稱呼他?」
情兒看百里蓮奕完全沒有搭話的意思,乾脆替他做了主,「就叫他蓮奕吧。」
「好吧,蓮奕,我就是在想蓮奕多大了,看樣子應該比我要大一點,他該怎麼稱呼我呢?也跟著你叫我哥哥?」鍾離夜是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從看到這個男人開始,他便知道情兒和這個人的糾纏會是一輩子,這個男人的居心太過明顯。
也是,換做他遇著個像情兒這樣的人,也不會放過。
情兒笑,撇了百里蓮奕一眼,正好看到他嘴角翹起,一副準備使壞的樣子,趕緊在他之前開了口,「他比你大,哥哥,你要是不覺得不妥的話,就讓他直喚你名字吧,他有這資格。」
後面這句是重點,鍾離夜知道,情兒這是在隱諱的告訴他這個男人的來歷不簡單,絕對可以和他這個皇子相提並論,想通這點,他當然不會有意見,「可以,蓮奕不嫌棄的話。」
百里蓮奕不滿的捏捏情兒的臉,用眼神抱怨她奪了他的樂趣,嘴裡卻也沒有駁了情兒的話,「聽情兒的。」
鍾離夜有些哭笑不得,在他這個做哥哥的面前,好歹你也收斂了點啊,輕咳一聲,當作沒看到般轉了話題,「情兒,怎麼忽然會過來?」
「辦了些事,經過婁州,回去之前來見你一面,不然下次見面還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情兒想了想,覺得哥哥知道那些事也好,心裡留個底,便把她這一年來所做的事大致說了下。
鍾離夜驚得瞪大眼,這一年,情兒居然做了這麼多事?落日居然是刺傷情兒的幕後兇手?騰龍居然有那麼多人被收買了?……
等等,那是不是說,「情兒,母后的死是不是和落日也有關係?」
「就我所知,是同一人主使的。」情兒也不隱瞞,哥哥對於母后的死所承受的絕對比她要多得多,她雖然還有那些記憶,但是那個記憶裡的她,已經不是現在的她。
鍾離夜一拍桌子,「落日……落日……我不拿下你落日,我如何向母后交待。」
情兒垂下眼,不阻止哥哥的發洩,甚至,她樂意看到這樣的鍾離夜,有感情有血性,而不是滿腦子陰謀陽謀,就為那張皇位。
看他慢慢冷靜下來了,情兒才出聲安慰道:「哥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會為母后報仇的。」
「嗯,我知道,呵呵,蓮奕,讓你看笑話了,實在是……當年我和情兒兩人都差點喪命,父皇也因為母后的死受了不小的打擊,騰龍差點就……」
百里蓮奕握住情兒的手,難得的出聲說了句,「無礙。」
情兒看向刑空,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哥哥,我先解決點事,一會我們再聊。」
「好。」雖然不解,鍾離夜還是應承的極快。
「刑空,過來,我給你號脈。」
刑空乖乖的過來,半蹲下來,把手搭在扶手上,情兒剛把手搭過去,便被他體內那狂暴的靈力嚇了一跳,「給我個解釋,你離開前的身體並沒有異常。」
刑空收回手,站到一邊低垂著頭,「很早之前就有點異常了,只是一直被我壓制著。」
「這麼說,你是有選擇性的來到這裡?」
「是,我知道小姐醫術高超,但是身體裡這股戾氣是我與生俱來的,一開始我也沒放在心上,只是修為越高戾氣也隨之增長,我才警覺起來,一直用靈力壓制,開始的時候壓制得非常輕鬆,我就沒有說出來。可是後來,就是在我離開前,我發覺有點不受控制了,恰好星光又說要來前線,我便跟著來了。」
情兒手敲擊著扶手,「有什麼反應?戾氣會讓你怎麼做?像我今天在戰場上看到的那樣殺戮?」
刑空嘴唇乾澀,小姐是人類,看到他這般屠戮人類,肯定會不高興的吧,但是他還是不想隱瞞,「反應只有一個,見血,就是想見血。」
這不是醫術的範疇,情兒只能試試自己那萬靈丹一樣的靈力有沒有效,「背對著我坐下,其他人,護法。」
「是。」軒轅也收起了笑臉,妖族本就不甚繁盛,他不希望刑空出現任何意外。
刑空有些愕然,小姐都不責罰他嗎?
「還愣著幹什麼,過來。」
「是。」刑空乖乖的走過去背著對小姐盤腿坐下,放開身體,完全不設防的任小姐施為。
情兒單手貼上他的背,緩緩輸入靈力,那些狂暴的靈力碰上情兒溫和的靈力像是被感化了般也安靜了不少,有戲,情兒鬆了口氣,稍微加大了靈力的輸出。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半晌過後,情兒體內的靈力少了一大半,這才收回了手,面紗很好的遮住了她的疲態,「看樣子我要在這裡停留幾天才行,刑空,是不是好些了?」
刑空一躍而起,回過身來恭敬的道:「是,體力的靈力平穩了不少,謝小姐費心。」
「情兒,沒用的,就算你這次把他體內的靈力理順了,經過一定時間的積累,他還是會這樣。」百里蓮奕不滿的拉過情兒的手,送了一股靈力過去,時刻關注著情兒的他又怎麼會看不出情兒現在的狀態。
情兒緊了緊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蓮奕,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百里蓮奕瞟了刑空一眼,對他讓情兒疲憊的事耿耿於懷,可是他更清楚要是不說清楚,給出個解決方法,情兒還要繼續為他費心下去,想想就不爽,還是一勞永逸好了。
「你是蛟龍本體,雖然還不是龍,但是體內有微薄的龍血是不爭的事實,有龍血便有可能突破成為真正的龍,你天賦不錯,又自己摸索出一套最適合自己的修練功法,現在已經到了一個瓶頸,要是突破了便成真龍,要是無法突破,總有一天,你會被體內那股戾氣控制,成為只知殺戮的妖。」
能得百里蓮奕讚一句天賦不錯,那就說明刑空是真正的天賦好了,可是百里蓮奕的一番話讓大家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擔心,真龍啊,光是用想的就知道肯定不是現在的蛟龍可比的,可是危險也是同時存在的。
刑空眼光急閃,他比誰都希望突破,雖然他不知道真正的龍是怎樣的,也沒有見過,但是隱隱的,他就是知道,那才能稱之為龍,他現在還什麼都不是。
情兒看出了他的急切,拉了拉吊人胃口的人,催他繼續往下說。
百里蓮奕臉皮有多厚,此時就看得出來了,「情兒,親我一下,我就說。」
一旁聽得有些心驚膽顫的鍾離夜憋著的那口氣徹底岔了,咳得驚天動地,情兒無奈的看向百里蓮奕,「在這裡?」
百里蓮奕到底不想惹翻了情兒,退了一步,「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我答應,說吧。」情兒回得毫不猶豫,私底下被親不知道多少次了,主動一次也沒什麼,就當是佔便宜了。
「解決這個問題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如果是在我們那裡,隨便在龍族找個人來給你點血,再引導你修練就可以了,可是在這裡,並沒有真正的龍。」
「蓮奕,你這說了和沒說有區別嗎?」情兒忍住掐他的衝動,抽回自己的手,不再讓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碰。
百里蓮奕掛著副委屈樣粘過來,坐到情兒凳子的扶手上,光明正大的把人攬進懷裡,「我還沒說完呢,別著急呀。」
「你別大喘氣,一口氣說完,不許停。」
「一口氣講不完,情兒,再多給幾口氣吧,好吧好吧,別生氣,我接著說。」看情兒斜過來的眼光,百里蓮奕識趣的扯回正題。
「要是刑空願意,我可以把他送回去,讓睦送他去找龍族,不過,龍族雖然都是些老古董,但是也都是些有眼光的,一開始也許是迫於我冥空殿才引導他,但他們要是知道刑空自己摸索出來的修練方法和他修練的時間,一定會以各種方法迫他加入龍族,刑空放到我們那裡,也絕對算得上是個頂尖的天才。」
情兒看著一直在稱讚刑空的男人,是刑空真有這麼好還是他壓根就是想把刑空送回去後,以此來讓她自動跟著他去那個時空?怎麼想都覺得有這個可能。
「別這麼看我,情兒,我可不介意有多少觀眾。」百里蓮奕眼神變得危險,情兒趕緊移開眼光,她臉皮還沒那麼厚。
「刑空,你想去嗎?」
刑空考慮了一下,問道:「百里公子,還有別的解決方法嗎?」
「怎麼,你不想去?」百里蓮奕挑眉,他是非常想把這小妖丟回他那個界面去,那樣情兒才能快點跟他離開這裡,以情兒護短的性子,她是絕不會丟刑空一個人在那個人生地不熟的時空。
刑空毫不猶豫的點頭,「想去,但是我不想讓小姐因為我為難,也不想離開族人,我們在一起太多年了,互相扶持著走到現在不容易,我從沒想過要棄他們離開,如果要去,那大家一起去,不然,我寧願在這裡自己慢慢尋找方法,反正一時半會,我也死不了。」
倒是好性子,百里蓮奕有幾分讚賞,這些人確實對得起情兒對他們的維護,「情兒,你說呢?」
情兒推開粘在她身上的人,起身站到軒轅面前,「軒轅,有朝一日如果我離開這裡,你們可願意跟我走?」
軒轅心下激動,這於他們妖族來說,何嘗不是個機會,直挺挺的跪下,語氣擲地有聲,「願意,軒轅及全族誓死追隨小姐,不管小姐去哪,都請帶上我們。」
其他妖也緊跟著跪下,一出接一出的看得鍾離夜有些移不開眼,有些話明明聽懂了,可是銜接到一起又總覺得有哪裡不通,或者是他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想吧,情兒的秘密太多了。
「起來。」情兒把軒轅扶了起來,轉身面對著百里蓮奕,「我知道你的意思,蓮奕,這次我順你的意,但是我討厭你在我身上耍手段,希望不會有下次。」
百里蓮奕知道自己做得有些急了,情兒很聰明,這種程度的算計根本瞞不過她,他原本也沒打算瞞,大概這也是情兒最終沒有大發雷霆的原因。
「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情兒不再看他,逕自坐到另一張凳子上,「刑空,你聽明白了?」
刑空點頭,「小姐,我的身體狀態我明白,暫時絕對不會有事,小姐什麼時候走,我再跟小姐一起走。」
情兒不贊同,「這事越拖對你越不好,你先去,我處理好這裡的事就來,說不定等你閉關幾年出來,我們早已經在了,放心,絕不會丟你一個人在那裡的。」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
刑空知道小姐是為他好,可還是有些不甘願,他聽得明白,百里公子是想以他來逼迫小姐,他怎麼會樂意。
「刑空,那裡始終是我會去的地方,以後你會明白的。」她還有父母在,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通過蓮奕把自己的父母接到身邊,這是蓮奕才能辦到的事,她實力差得太遠了。
再說,既然是和蓮奕談戀愛,為了長遠打算,去那裡是必然的。
「是,刑空知道了。」
這事算是解決完了,看向一旁皺著眉頭深思的哥哥,情兒不知道是不是該稍微解釋下,畢竟剛才透露的東西有點多。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問的?」
「是,有很多想問的,但是……我覺得問了還不如不問好,你秘密太多,既然一直沒和我說,就說明是不太好說,我不勉強你,只要知道你好就行了。」鍾離夜像是想通了,攢著的眉頭也鬆了開來,他不是不想弄明白,甚至想擁有這麼強的屬下,但是他更知道,這些人如果不是心甘情願跟著他,要反制他太容易了,他還是本份點好。
再說,在情兒身邊也好,要是他有什麼危險,情兒不會置他於不顧,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情兒明白哥哥是不想她為難,眼角眉梢柔和下來,「哥哥,我不會害你,你信我。」
「當然信,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會害我,情兒,哥哥不是不分青分皂白的傻蛋。」
「小姐,有人接近。」軒轅突然出聲提醒道。
鍾離夜一拍腦袋,「一定是萬侯將軍知道你來了,我忘了告訴你他在軍營裡了,現在進入落日比較遠,萬侯將軍不放心,親自上前線督戰來了。」
情兒點頭,推了把身邊軟骨頭一樣的男人,「蓮奕,坐好。」
「那你和我一起坐過去。」
情兒考慮了一秒便跟著他過去了,那是兩張挨在一起的位子,茶几早就被蓮奕抽出來放到了一邊,而她剛才坐的這邊中間隔著茶几,一會萬侯矣進來坐這邊比較合適。
鍾離夜實在是忍不住笑,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誰吃住了誰,男人任性成這樣,並且理所當然,也算是夠可以了,虧得情兒受得了。
「大皇子在嗎?」雖然身為前方最高指揮,萬侯矣對鍾離夜還是給出了足夠的體面,從不擅闖他的營帳,但是鍾離夜的成長,也給了他結結實實的驚喜,騰龍缺的就是名將,能獨自指揮大戰的將軍,在大皇子身上,他看到了希望。
鍾離夜親自走過去打起簾子,「萬侯將軍,快請進。」
萬侯矣示意其他人留在外面,只帶著池郁進來,池郁是他的軍師,只是他不在的情況下,會在岑如博身邊幫忙打點。
毫不意外的看到軍帳裡的一行人,萬侯矣爽朗大笑,「就知道是安寧公主來了,不然我們的常勝將軍豈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鳴金收兵。」
情兒笑,她現在是有封號的公主,完全有資格和萬侯矣平起平坐了,所以只是笑了笑,「原該是我去見將軍的,只是有點事和哥哥說,還沒來得及,將軍便來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56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看著越發神秘的公主,萬侯矣從心裡感到高興,皇后的女兒啊,雖然不知道外貌是否比得上她,但是光是這份氣度可不比她差,要是她還在,一定是驕傲的吧。
「軍令在身,萬侯就不見禮了,請公主勿怪。」
情兒搖頭笑笑,「將軍重任在身,哪有向我行禮的道理,將軍請坐,無艷,沏茶。」
無艷明白,小姐這是要讓她拿出茶葉出來招呼人了。
池郁不敢拖大,規規矩矩的見了禮,然後站立到萬侯矣身邊,不多言語。
萬侯矣望向眼中只跟隨著公主轉的男人,心下瞭然,能讓公主同意近身的人不多,尤其還是個別有居心的男人,這只能說明公主有了自己的主意,皇宮那位,不知道會做何感想,會贊同嗎?
公主原就脫離了他的控制,現在找的人一看就是個控制不住的,做為皇帝來說,這大概是個非常值得思量的事,公主知道她的擅自決定帶來的後果嗎?應該……是知道的吧。
很快,無艷用現成的開水沏了茶,茶香散開,讓見多了好東西的鍾離夜和萬侯矣也不由得有些詫異,端起杯子聞了聞,茶香沁人心肺,還沒入口便能斷定這茶葉絕不是他們平時喝的可比的。
「情兒,還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給哥哥嘗嘗,我都快忘了皇宮裡那些小吃的滋味了。」
身份再特殊,這也是在戰場,情兒知道哥哥肯定吃了不少苦,從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到和士兵吃一鍋飯的將軍,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了。
情兒也不藏私,讓莫語把吃食拿出來,看萬侯矣有些異樣的眼神,情兒趕緊解釋道:「我身邊這些人都是術師。」
這也算是解釋了為什麼他們會無中生有的變出東西來,術師太過稀少,高級術師更不用說,原本還算有些真本事的嚴家也沒落了,整個天下也沒見有其他術師出現過,術師究竟有多少本事別人也無從得知。
可是情兒身邊現在跟著的便有好幾個,還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這不得不讓萬侯矣再次重新評估這位公主的實力。
當嚴家重新掘起時,一定會讓天下人刮目相看的,嚴家的祖宗能與軒轅相交那麼久,能讓軒轅當成朋友,怎麼說都不可能是庸才。
鍾離夜明顯對鮮果比較偏愛,在前線軍營裡,水果實在太過缺乏,就算他貴為皇子,也沒辦法天天吃上,看到眼前這些新鮮欲滴的水果哪還忍得住,拿起來就往嘴裡塞,一口下去,滿口生津,原就比一般水果味道要好,此時吃來更是讓鍾離夜意猶未盡,一個接一個的吃個不停。
萬侯矣原還想講個客氣,此時看到大皇子的樣子也顧不得了,在可以的情況下,沒人願意在什麼都缺乏的情況下生活,他是將軍,一言一行都起著表率作用,平時更是要自律。
他也沒忘了身邊的池郁,自己吃一個便往池郁手裡塞一個,好在莫語空間裡存量充足,不時的補上一些,讓三人吃了個痛快。
「大家身上都帶了不少,離開時我會讓他們留下一些的。」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情兒,你不知道,在這裡我什麼都適應得了,就是這個水果讓我傷腦筋,可是又不是必需品,沒理由讓採辦的人多買些,今天可算是飽餐一頓了。」鍾離夜不雅的打了個嗝,又摸了一個放到手裡,隨時準備往口裡塞。
萬侯矣也放聲大笑,「就是,在城裡過慣了好日子,再回軍營可真有些受不了,大皇子已經做得非常不錯了,比起……已經非常好了。」語音模糊的話,情兒理解了,不要說皇宮裡那些,就是比起她來,哥哥都非常了不起了。
「這是我選擇的路,沒什麼可說的,對了情兒,你和我說的事不和將軍說說嗎?」鍾離夜轉了話題,為了將來,吃這點苦算什麼?
情兒一想也是,雖然在給涼州府寫的信裡寫了個明白,到底沒有當面把話說開的好,怎麼說,這個人對她都算不錯的。
萬侯矣越聽眉頭攢得越厲害,「公主的意思是說,現在騰龍境內只有皇城的沒清掉了?」
情兒搖頭,輕笑,「世上的事哪有那麼絕對,說不定就有些藏得深的人沒有被我查出來呢?我只能說表面上的這些人我已經清得差不多了,皇城……我暫時還不想回,不過我已經告訴父親了,他肯定會安排得比我要妥當的。」
鍾離夜看著新鮮的水果,卻沒有了繼續吃的慾望,放到一邊,問道:「情兒,還是不想回皇城嗎?」
情兒撫了撫自己的面紗,「暫時不想,也沒有必須回去的理由,哥哥,你該知道的,那地方就是個牢籠,我不想被困住在那裡面,也不想陷入到裡面去,我擔心到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的想毀滅那裡,陰暗面見識得差不多就行,天天見就沒必要了,皇宮那個歷朝歷代最黑暗的地方,不到必要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踏足的。
鍾離夜以為情兒一直不願意回去是因為母后的死,所以也就不再相勸,他們兄妹兩以不同的方式為母后報仇,不同的態度對待皇宮裡的人,但是,沒有衝突,就像情兒無條件的支持他一般,他也支持情兒的一切想法。
萬侯矣想的問題比較直接,「公主,照你這麼說,內庫應該有了不少的進帳,你覺得夠不夠支撐我們打下落日?」
「絕對夠,」情兒回答得毫不遲疑,「我和父親說過這事,父親不會讓你們後方不穩的。」
萬侯矣眼中異彩連連,這是他這段時間來聽過的最好的消息,哪怕是戰場上大勝也沒有這個消息來得讓他高興,打仗最怕的就是補給跟不上,士兵們是人,要吃飽了才有力氣上戰場,他不怕在戰場上失去屬下,就怕死得冤枉。
有了安寧公主這句話,他忽然就心安了,他知道安寧公主對皇帝的影響力,也知道皇帝拿下落日的決心,如果問誰最想拿下落日,那絕對提皇上,對失去所愛的痛,沒有誰比皇上的感受更深刻。
「萬侯代所有前方將士謝過公主大義。」萬侯矣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情兒坦然受了這禮,她也自認受得起這禮。
「萬侯將軍不必多禮,這原就是皇家之人該做的,再說,哥哥要是死在戰場上我無話可說,要是死在那些狗皮倒灶的事上,那才叫不值,哥哥,是吧。」
鍾離夜仰頭大笑,驕傲的,為有這樣的妹妹,「情兒說得對,死在沙場上對我來說不屈辱,但要是餓死在戰場上,那我還真不知道會不會化成厲鬼索命。」
情兒笑笑,她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的。
得到這個消息,萬侯矣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此時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拱手道:「公主,我要去調整下戰術,不知道公主會在這裡停留多久?」
情兒側頭看了下百里蓮奕,「最多一天吧,暫時還無法決定,將軍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
「那萬侯就不客氣了。」萬侯矣再次拱了拱手,帶著池郁急匆匆的離開。
鍾離夜看向妹妹,從萬侯矣進來之前就一直存在他心中的疑問終於有機會問出來,「情兒,你說以後會離開,是去哪裡?」
情兒抿著唇,他知道哥哥會問,這也是她以後會面對的,所以原也沒打算隱瞞,「離開這裡,回師門。」
「情兒,我一直想問你,你的師門究竟在哪裡?進入軍營這幾年,我仔細研究過騰龍的疆圖,除了亞奇山脈,沒有哪個地方能夠隱藏住一個強大的門派而絲毫不露風聲,你的師門是在亞奇山脈嗎?」
情兒搖頭,又點頭,繼續那個越滾越大的謊言,「說是也不是,我的師門是隱藏起來的,不是本門的人根本不可能進入。」
「隱藏?用如同你身邊這些人一般的術,把整個門派都隱藏了起來?」鍾離夜不可置信的張大眼,為自己的想像而吃驚,這得是怎樣的實力才能做到隱藏整個門派。
情兒順著他的話頭道:「對。」
鍾離夜揉了揉額角,這實在是太懸乎了,「按你這麼說,這個天下豈不是還有很多如同你師門這樣隱藏起來的門派?」
「不會,也許會有隱藏起來的單獨強大的個人,但是絕對不會有這樣整體強大的門派。」
繼續想,再想,鍾離夜苦笑著放棄,「果然,我還是不知道這些事比較好,越想越頭大,越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
摸了把臉,恢復到以往的心態,「回師門後還會回來嗎?」
情兒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極少,除非是這裡有什麼大事,你以特殊的方法通知我,不然……」
「這麼說的話,豈不是以後都見不著了?」
情兒輕笑,安慰要暴走的哥哥,「我暫時不走,哥哥,如果我離開這裡,肯定是這裡已經很平順了,哥哥你有足夠的實力面對一切風風雨雨了,不然,我就算走也不會安心。」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鍾離夜看著越發神秘的情兒,心下不知怎麼,突然有種明悟,這個讓他無比驕傲的妹妹,大概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多了,雖然這幾年很少見面,但是知道她活在那個安靜的山腳下,知道她很好,便一切都好,沒覺得不見面有什麼不好。
可是現在,他真的覺得,要不了多久後,他的妹妹會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徹底的消失,再也不能相見,這種感覺一旦出現,便迅速席捲了他的所有感知,莫名的恐慌。
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也不那麼有吸引力了,要是到時候,連妹妹都不在他身邊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還有什麼意思?
「情兒,不能不走嗎?要不你等我老了再離開?不行的話再過十年行不行?」
情兒看著神色有些淒然的哥哥,親眼目睹失去母親,然後被追殺,實際上這個年紀不大,卻已經憑著自己的實力做到了將軍的哥哥很害怕再失去。
走過去伏在鍾離夜的膝上,情兒柔聲安慰道:「哥哥,我暫時不走,短時間之內不會的,如果我離開,一定會告訴你,不會無聲無息的消失。」
「那便好,那便好。」輕撫著妹妹柔軟的髮,鍾離夜情緒穩定下來,有些赫然於自己的失態,卻也不想擾了這刻的安寧,「情兒,在這裡呆一天可好?」
情兒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推遲一天回去而已,沒什麼,反正這次回去後,是一段長時間的休整,再有就是安排刑空離開,沒其他事需要她操心。
鍾離夜大喜,「我讓人去扎帳篷。」
「不用了,軒轅他們有帶,就紮在這個旁邊可以嗎?」
「當然可以。」
情兒轉身吩咐道:「軒轅,去吧,按你們平時的習慣就可以了,反正只有一晚。」
「是。」
一直沉默的星光隱請示道:「大皇子,我下去幫下手。」
「去吧。」鍾離夜知道星光和他們都是熟人,自是不會不給這個面子,「順便把其他事都安排好。」
「是。」
看他們退出去,情兒笑問道:「星光還不錯吧?」
「哪能說不錯,簡直是太好了,自他來以後,我其他什麼事都不用管了,不然我那陣法哪有時間琢磨出來,對了,」鍾離夜從一邊的箱子裡拿出一本小冊子,就是當時情兒給他的那本,「我抄錄了一本,這本,就物歸原主了。」
情兒接過來隨手翻了翻,依然乾淨整齊得如她給出去時一般,「嗯,這個我要歸還師門,效果如何?」
鍾離夜點頭,再點頭,滿臉抑制不住的興奮,「太好用了,我才開始用的時候沒一個人看好,可是這半年來,沒一個人不服我,連萬侯矣都讚歎不已,說我會成為騰龍史上的名將,哈哈,情兒,我才琢磨出四個陣法就有了這樣的效果,要是我能把這上面的陣法全部吃透,這天下哪個國家還能抗得起我的進攻?」
情兒只是笑著,不插話,也不詢問,就那麼帶著笑意聽著鍾離夜宣洩著他的快樂,一開始給他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效果,畢竟這也不知道是老祖宗們累積了多少年的智慧,如果要天下一統才能推行一些政策,那天下一統也沒什麼不好。
百里蓮奕心下翻滾,想拉著情兒離開,想單獨和情兒相處,可是情兒遞過來的眼神讓他不敢動手,坐沒坐相的等了好一會,看鍾離夜還在說,再看情兒還在耐心的傾聽,無敵的任性發作了,趴在扶手上有氣無力的喚道:「情兒,我渴了,我餓了,我累了,我困了,我想抱你了,我想……」
情兒一臉黑線的打斷他,「帳篷已經紮好了,你先去休息。」
困了?這理由會不會太扯了點?失眠這麼多年的人會困?那還有失眠這說法嗎?
「你陪我。」
「我陪你的時間很多,可是我陪哥哥的時間很少。」情兒絲毫不為所動,這個男人,都被女人嬌慣成什麼樣子了,像個要奶吃的孩子。
百里蓮奕更委屈了,自從見到這個情兒名義上的哥哥後,情兒就沒拿正眼看過他,以後再也不讓他們兩見面了,「可是沒你在,我睡不著。」
「那你就在這呆著。」
「可是我渴了餓了累了困了……」
「那你去休息。」
「你陪我。」
「……」
情兒覺得他們的談話又回到原點了,倒是被冷落到一邊的鍾離夜忍不住笑,這個看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情兒面前就是這樣的?像個孩子似的……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蓮奕這是不滿了,因為他佔據了情兒太多的時間,識相的摸摸鼻子,「情兒,你先去休息一會,晚上一起吃飯。」
無奈的看了眼馬上笑得牲畜無害的百里蓮奕一眼,她也不想留在這丟人現眼了,這人目前怎麼說都算是屬於她的,「好,我會讓莫語準備好,讓哥哥好好吃上一頓。」
「哈哈,好,那我就等著了。」
得償所願的百里蓮奕大搖大擺的攬著情兒往外走,情兒也懶得掙開,這就是個鼻涕蟲,甩不開的。
瞬間空了的帳篷讓鍾離夜的笑容有些僵,這個男人會給情兒幸福的吧,他的妹妹是這麼好這麼好,值得世上最好最真心的對待。
短短的時間裡,帳篷便已經紮好了,比起周圍那些簡便但是實用的帳篷來說,新建的這個實在有些太過於精緻奢華了,好在住在這附近的都是鍾離夜的親信,得到時任之的警告後,也沒有人跑來圍觀,只是出進時都會忍不住往這裡多看幾眼。
情兒不以為意,鑽進帳篷,這段時間的馬不停蹄讓她有些累,不是身體上的,是心理上的,就想著好好休息休息,可是在外邊又放鬆不下來,只能期待早日回到悠然居了。
剛坐下,百里蓮奕便粘了過來,攬住她的腰不放,「情兒,你都沒時間理我了。」
情兒取掉面紗,接過無艷遞過來的熱毛巾擦臉,這才回道:「我們這段時間不是天天在一起嗎?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晚上你都是睡在我身邊的。」
「所以一比較,今天你根本就是沒理我,情兒,我傷心了。」
壓抑著要抽搐的嘴角,情兒推開他,「再這樣的話,你今天就自己睡。」
百里蓮奕撇了撇嘴,躺倒在柔軟的床塌上不動了,一定要趕緊把情兒帶著離開才行,等到了他們那裡,全然陌生的環境,情兒一定只會依賴他,嘿嘿,那裡情兒沒有認識的人,以情兒的性子根本不會為不相干的人費心,那樣情兒就整天都是他的了。
不看竊竊偷笑的男人,情兒問無艷,「刑空呢?」
「被柏叔叫走了,估計被教訓了,柏叔平時都很好說話,但是一旦涉及到性命相關的事就會特別嚴厲。」
情兒點點頭,不再多問,做為妖族的族長,軒轅有權做任何事,她沒必要管得太多,再說,刑空確實需要教訓,要不是她心血來潮來這裡一趟,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說不定就……
想起小玉和參娃自從進入軍營後就被她限制在空間裡,現在有點時間,趕緊把兩人叫出來,「小玉,參娃,等久了吧?」
小玉蹦蹦跳跳的,像個快活的仙童,聽到姐姐的問題甜甜的笑道:「才沒有,外面發生的事,我和參娃都有看到哦,刑空是傻蛋。」
參娃連連點頭,難得的也說起了刑空的壞話,「就是就是,刑空哥哥是傻蛋。」
摸摸兩小孩的頭,情兒笑,「刑空是不想我們擔心,不過刑空這麼做是不對的,參娃,以後你要是哪裡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姐姐,知道了嗎?」
參娃眨巴著眼睛回道:「參娃知道了。」
小玉不滿了,「姐姐,你都沒問小玉。」
情兒好笑的看著他,「你要是有什麼問題,你覺得姐姐會不知道嗎?」
小玉眼睛一亮,對哦,他和姐姐可是靈魂相絆,他有一點點問題,姐姐都會知道的,錯怪姐姐了,討好的湊過去蹭蹭,「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拍開這個小機靈鬼的頭,情兒看向百里蓮奕,這對主僕某方面來說真有些像,「小玉,參娃,這裡是軍營,人類世界中比較嚴密的地方,你們不能出去玩,回空間去呆一天好嗎?」
兩人都沒有異議,平時姐姐都不會管著他們的,今天姐姐不讓他們出去,肯定是有理由的,乖乖的點頭,小玉牽著參娃的手一閃身就不見人影,聲音在情兒腦子裡響起,「姐姐,我和參娃去修練了。」
「好,姐姐明天就回悠然居,到時候你們想怎麼玩都行。」悠然居後面就是亞奇山脈,天然的遊樂場,兩孩子以前整天就是在山裡玩,不到晚上都見不到人。
「知道了,姐姐。」
百里蓮奕攬著情兒躺到身邊,「休息一會,今天消耗很大,情兒,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你一次性別輸出那麼多靈力,給自己留點底,要是有什麼萬一的情況,也能有一博之力,當然,我不會讓這樣的情況出現的,但是你還是要懂。」
「知道了。」情兒應了,這方面,活了萬年之久的蓮奕當然更具有發言權。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57 PM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晚餐很豐盛,滿滿一桌子菜,除了情兒,百里蓮奕和鍾離夜,就只有一個時任之在這裡伺候,連無艷都被情兒打發去吃飯了。
「阿時,這裡都是自己人,你也別一邊站著伺候了,坐下來一起吃吧。」時文之是情兒到這個空間接觸的最早的人之一,還是在他背上醒來的,對他的態度也總是會好些。
這時文之也是個聰明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能擺正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一定能成為哥哥的得力幫手。
時文之心下感動,但是主僕有別,下意識的就要拒絕,鍾離夜已經先行開口了,「阿時,坐下吧,這也算得上是家宴,你別拿自己當外人。」
「是。」時文之不想自己擾了大家的興,應了在空餘的位置上坐下,規規矩矩的,並不為自己的獨特待遇而得意,這也是鍾離夜向來喜歡他的原因。
大部分菜餚都是只有悠然居才有的,雖然皇宮中也有少量的,但是水土不一樣,種出來的菜味道還是有差別,鍾離夜吃得很是過癮,用他的話說,在這裡,不用想什麼口味好不好,能吃飽就是好事。
情兒的面紗早就取掉了,她吃得不多,倒是拿了罈酒出來陪蓮奕喝,鍾離夜偶爾也會和他們碰一杯,雖然這酒味道也是難得的好,但是比起來,他還是更想多吃點菜。
情兒送進宮的菜留出來的種子還不能大面積種植,再說他離宮好幾年,有些菜根本沒吃過,此時吃到便有些停不下嘴來。
一頓飯吃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算完,一大桌的菜還剩了不少,吃飽喝足的鍾離夜也不小氣,讓時文之把剩下的菜帶給其他親信去吃,情兒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吃到的。
「情兒,要是明天你走了,我這胃又要遭罪了。」
情兒喝著茶,笑道:「等你有朝一日坐上那個位子,我一定把我知道的所有能種值的種子都交給你,讓你以後天天有得吃,也讓天下人有得吃。」
鍾離夜眼是異彩連連,「真的?你手裡還有其他種子?」
「當然,一直給你留著,給父親的並不多,雖然不多,但是如果要推廣開來,這幾年下來應該也差不多了,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好,大概全成了皇城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的餐桌上才會出現的菜餚了,這和我一開始的意願不相符,所以……」
所以,她便沒有其他動作了,鍾離夜聽懂了情兒話中的意思,也知道了情兒是在等他繼位,暗地裡,情兒已經不知道為他做了多少打算了。
心下溫暖,說話的聲音便更柔和了,「我會努力的,等拿下落日我便回皇城,這麼長時間下來,在軍營累積的聲望已經差不多了,但是在皇城的力量太過薄弱,於我不利,不過,外公和舅舅們這幾年應該也沒有白忙活。」
情兒點頭,不去關注這些,這方面她也幫不上忙,「那便好。」
「無艷,東西準備好了嗎?」
無艷掀開簾子進來,手裡提著一個巨大的包裹,「都準備好了,小姐。」
情兒接過,攤開在桌子上,裡面的東西五花八門,「哥哥,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水果我讓他們另外給你準備了,放心,絕對夠你吃一段時間的,現在這樣的天氣也能夠多放些時間,這裡是一些藥和茶葉,還有一些是無艷自己醃製的菜,拿來下飯不錯,要是你覺得還合口味,以後我讓人給你送。
這茶葉也是無艷自己做的,和你們平時喝的那些做法不太一樣,味道怎麼樣你知道的,今天給你們喝的就是這種,這茶葉有提神的效果,睡覺前最好不要喝。」
鍾離夜一一拿起來瞧了瞧,再看看低眉斂眼,一副淡定樣的無艷,恍然看去,有幾分情兒的味道,不是說外表,而是氣質,「情兒啊,你這個侍女還真是萬能的,什麼都會做,怎麼我就找不著這麼貼心的人呢?」
「別打她的主意,要是沒了她,我自己連衣服都穿不好。」情兒調侃似的道,無艷會的多了,才不止這麼點,她現在的衣食住行還真離不了她。
被揭穿的鍾離夜也不在意,他原本就沒抱太大的希望,轉了話題,說起皇宮裡那麼多位兄弟姐妹,大概是出來歷練了這麼幾年,說起他們時口氣裡有那麼點俯視的味道,「皇子裡有點威脅性的大概只有老三和老七了,其他的要麼主動避讓了,要麼就附庸了那兩人,我大部分時間沒在宮裡,和他們的牽扯不多,這方面我有些勢弱了。
皇宮裡還有三位皇妹,倒也沒有特殊值得注意的,只是聽說四公主挺有主見,我對她也有幾分印象,算起來,到最後和我爭位的大概也就是老三和老七,兩人的共同點是外戚強大,外公以前為了不引起父皇的忌憚,讓他有理由冷落母后,一直都很低調,表面看來要勢弱,內裡如何,我們知道便可。
現在兩位舅舅又都入了朝,對我也是一大助力,情兒,那方面你不需要擔心,我會處理好,你還和以前一樣輕鬆的生活就好。」
情兒托頭輕笑,「就算擔心,我也不會做什麼的,我在朝中可沒什麼力量,也應付不來那些牛鬼蛇神,不過哥哥,再怎麼鬥也不能讓父親感覺你對他有威脅,君心難測。」
鍾離夜原本有些小興奮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是了,現在遠還沒到興奮的時候,就算把老三老七踩了下去,最後會如何,也要看父皇的,「我會記住的。」
看時間不早了,百里蓮奕的臉色也越加難看,鍾離夜識趣的起身離開,「明天陪我吃了早餐後再離開,這次分別後大概又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見面了。」
情兒也跟著起身,把包裹重新打包好,邊回道:「好。」
等帳篷裡終於只剩兩人時,憋了很久的百里蓮奕把情兒一把推倒在柔軟的床上,貼上去就是一個纏勁十足的吻,心裡翻騰的慾念像個小惡魔般撲騰著叫囂著把眼前的人吃下去,這實在是個太有誘惑力的主意了,讓原就有些壓抑不住了的百里蓮奕更是有些蠢蠢欲動。
可是一想起情兒那雙沾染上溫情的眸子以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著他,或者眼中還有憎恨厭惡,就算這慾望足以讓他自殘,他還是要忍住,情兒不是他以往見過的那些女人,也不是其他女人可比,真要是把她嚇跑了,他上哪買後悔藥去?
伏在情兒頸側,靜靜的等著身體的反應消退,口裡委屈的哀嚎,「情兒,遲早有一天我會廢掉的。」
沒有面紗遮羞,情兒緋紅的臉蛋無處可藏,身上人的身體反應太過明瞭,她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聽到他這麼說反倒冷靜下來了,一把推開他,翻身而起,「那我就不要你了。」
「情兒……你太狠心了……」百里蓮奕覺得自己很委屈,無比委屈,他這都是為了誰啊他,要不是怕她生氣,他早把她吃乾抹淨了,真是奇怪,以前也沒覺得自己這麼控制不住啊,那些女人想盡辦法挑起他的慾望還不是經常失敗?偶爾的一次都還是他放水,怎麼一面對情兒就成這樣了?
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結論,情兒就是他命裡的剋星,不管哪方面都把他克得死死的。
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情兒是不是還欠著他點什麼?「情兒,你白天答應我的事還沒兌現。」
情兒有些莫名的看著他,「什麼?」
百里蓮奕咬牙切齒的撲過來,「解決那個小妖身體問題的時候……」
主動吻他,確實是她答應過的,可是剛剛才被他壓著親吻得暈頭轉向,這會再讓她主動,她實在是有些……
「欠著可以嗎?」
「你說呢?」
「……」
早晚都要還的,情兒乾脆不矯情了,不就是一個吻嗎,主動吻和被吻有什麼區別?
看著一臉期待的男人,情兒咬唇,「你閉上眼睛。」
百里蓮奕爽快的閉上眼,對他來說,閉不閉眼沒差,放開神識,看著情兒掙扎著靠近又退開,再靠近,小心翼翼的貼近,剛沾上就想撤退,百里蓮奕哪會如她的意,按住她的後頸加深這個吻。
情兒知道大勢已去,也不再掙扎,乾脆放開了享受這個吻,男人的技巧很好,看得出身經百戰……
因為在別人的地盤上,情兒沒有回空間裡休息,百里蓮奕當然是粘得緊緊的,情兒在哪他在哪,相依的兩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在對方的氣息中入睡。
天剛濛濛亮,士兵的操練聲驚醒了兩人,淺眠的百里蓮奕想都沒想便丟出個靜音結界,把情兒摟得更緊了些,「還早呢,再睡會。」
情兒原也沒睡醒,安靜的環境,溫暖的懷抱,睡意沉沉襲來,很快又睡了過去,倒是百里蓮奕再也睡不著了,看著情兒的臉好一會,才打開神識聯繫睦。
「殿主,現在還很早吧,您有什麼吩咐?」睦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時辰,問道。
「過兩天下來一趟。」
「是,主子,能說說是什麼事嗎?」
「來了你就知道了。」某殿主百里蓮奕切斷聯繫,以睦的好奇心,還不用兩天大概就會趕過來了,有個這樣的屬下挺不錯的,他甩手掌櫃當了許多年了。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章
看著匆匆趕來的萬侯矣,情兒有些無奈的笑,「將軍,你公務繁忙,不用來送我的。」
萬侯矣哈哈大笑,「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從無艷手裡拿過一個密封的盒子,原本是打算讓哥哥轉交的,現在當面給了也好,「將軍,這是昨天喝的那種茶葉,累了的時候喝來提提神挺有用的。」
萬侯矣眼睛瞬間就亮了,昨天離開的時候走得急,桌上那杯茶都沒有喝完,一回營帳他就後悔了,人家公主之尊,他也不好舔著臉皮去要,原本以為沒什麼希望了,今天居然又收到人家送的一大盒。
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萬侯矣不客氣的接過去聞了聞,就是這個香氣沒錯,「那萬侯就不客氣了,昨天晚上做夢都聞著這股香了,哈哈,次次都得了公主的好東西。」
「算不上什麼好東西,將軍不用客氣。」
情兒不想在這裡客套個沒完,看向昂然而立的哥哥,每次見面,哥哥的變化都讓她心喜,當年那個稚嫩的小大人,如今已經真正成長為足以撐起一片天的男子漢了。
「哥哥,多保重,自身安全第一。」
短暫的相聚便又要分離,這些年的聚少離多讓鍾離夜有些感歎,「你也是,情兒,多多保重,不要再受傷了,哥哥經不起嚇。」
「不會再有下次。」情兒保證,她不會再給別人這個機會,看向一旁微笑站著的星光隱,「星光,你也多保重,修練不要落下了。」
星光隱躬身,「星光謹記,小姐保重。」
鍾離夜望向那個除了情兒眼裡再沒有其他人的男人,「蓮奕,我不過問你的身世你的秘密,但是你得向我保證,你不會欺負情兒,更不會讓情兒被別人欺負,我不想再看到情兒受傷了。」
百里蓮奕把眼光落到他身上,因為這人對情兒的關心而給出了回復,「有我在,沒人能傷了情兒,至於我欺負情兒……你沒看出來一直是情兒在欺負我嗎?」
「欺負你那是應該,哈哈哈。」鍾離夜咧嘴大笑,連一旁的其他人也紛紛忍笑,情兒對這個總不按理出牌的男人無奈了,撇他一眼,向大家告辭,「我要走了,大家多保重。」
「恭送公主。」
「情兒,有時間……回皇城看看。」末了,鍾離夜還是說出了他的想法,皇城是他們兄妹的傷心地,但是,那裡也有他們牽掛的人。
「我會的,走了。」
看著飄然遠走的身影,鍾離夜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其他人也不打擾他,對這個做戰異常勇猛的大皇子,他們是真心敬佩,大皇子還這麼年輕,以後的成長,誰都說不準。
回到悠然居時,情兒臉上的笑容異常真摯,看著祝水他們迎出門來,回家的感覺尤其真切,到家了,就是這麼一個念頭,在外面奔波一年所有的疲憊,身體上的,心理上的全湧了上來,這裡,才是她休憩的地方,才是她可以完全放下心防的地方。
「都累了,現在還早,回房休息吧,晚上再好好聚一聚。」
「是。」
看著大家三三兩兩的圍在一堆,分開的時間裡,大家要說的話很多,要聊的事也很多,交換著各自的快樂,交流著各自的心得,快樂,來得異常簡單。
情兒微笑看著,看向還在身邊候著的無艷,「無艷,你也去休息吧,出去這一年,辛苦你了。」
無艷福了一福,「伺候小姐是無艷份內的事,說不上辛苦,無艷先伺候小姐洗漱再去休息。」
「好,依你。」
無艷再次福了一禮,去準備一應物事,想到那兩個還關在空間裡的孩子,情兒趕緊把兩人放出來,「到家了,小玉,參娃。」
兩小孩無視了百里蓮奕,圍在姐姐身邊蹭了蹭,趕在主人發火前,小玉拉著參娃往後山跑去,「姐姐,我和參娃玩去了,不要擔心我。」
「好,小心點,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是,小玉知道了。」聲音已經比較小了,轉眼間,兩小孩已經不知道跑到了哪裡,這後山,是一座寶庫,更是兩孩子的遊樂場。
睦來得比百里蓮奕意料中還要快,他們前腳回悠然居,剛準備休息的時候,睦便到了,眼巴巴的望著主子,希望他仁慈的主子趕緊給他解惑,到底是什麼事讓他急巴巴的趕過來。
百里蓮奕一指刑空,「他是蛟龍本體,修練出了點事,需要龍族的血和他們的引導,你帶他去找龍族,龍族會給冥空殿這個面子,後面的事,就看刑空自己了。」
睦很想翻白眼,就這麼點事?就這麼點事需要他趕過來?主子是不是看他太閒了?諾大一個冥空殿還不夠讓他忙的,還要額外給他加差事?
「那要是到時候龍族不放人回來怎麼辦?」龍族護短的很,蛟龍再進化不就是真龍了?既然是龍族,那些老古董們才不會放他離開。
「所以我才說後面的事看刑空了,要是他願意留在那裡,那就留下,要是他不願意,那你就把他帶回冥空殿,我倒要看看他們龍族敢不敢來冥空殿搶人。」
說這話的時候,百里蓮奕自然流露出來的那股傲氣讓人折服,睦恭敬的躬身道:「是,我知道怎麼做了。」
「我不會留在龍族,那裡不是我的家,如果我的問題解決了,小姐還沒來接我,那我會在百里公子的冥空殿等著小姐。」知道小姐會帶著整個妖族去那裡後,他心裡定了許多,他打心底不願意和大家分開,就算妖族裡有些人本領低微,也不熱衷於修練,有些更是喜歡人間那些小物事,有事沒事就研究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但就是這樣那樣的妖拼起來一個完整的妖族,大家相互扶持著走到了今天,他不想和大家分離。
睦看著他,既然能讓主子插手,那說明這人也是有獨到之處的,雖然大多肯定是礙於情兒小姐的面子,「龍族的實力在妖族裡比起來算高的,就算和其他宗門相比,整體實力也非常強橫,你真的願意離開那裡?」
刑空眼神堅定,「我說過追隨小姐,柏叔也說過,整個妖族都會追隨小姐,不會改變。」
「我試目以待。」睦斜斜挑眉,見多了背叛,見多了踩著親朋好友的腦袋往上爬的人,不管是人的本性還是妖的本性他都不抱太大的期待。
刑空不再說話,他會如何做,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與他無關。
百里蓮奕不耐的打發他的大管家,雖然情兒沒有說,但是他知道情兒想休息了,「帶上人離開吧。」
睦嘴角抽搐,主子離開冥空殿一年多了,見面不問他冥空殿如何,也不問他有沒有什麼大事需要向他稟報,就這麼趕人?他就是苦力,他堂堂睦大人成苦力了,還是沒處伸冤的那種。
「怎麼?還有事?」百里蓮奕皺眉看向他,眼裡的不耐已經快要滿溢而出了。
睦識趣的搖頭,「我就這帶他回去,刑空是吧,你有什麼東西要準備的嗎?」
刑空看了看屋子裡的人,就柏叔,嵇宜,狄熙,莫語,無艷,祝水,月茹在,大多數的妖還在世俗界遊歷沒有歸來,也許,等下次見面,已經在另一個地方了。
「我沒什麼需要準備的。」
「那走吧。」睦說著就要上去拉刑空,他會直接在院子裡撕裂空間離開,這事對他來說,難度不大。
「等等。」情兒終於開口說話了,可是話一出口,她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是下意識的留下刑空,想交待點什麼。
刑空面向小姐輕輕躬身,「小姐,還有什麼要交待我的嗎?」
情兒抿了抿唇,問百里蓮奕,「我會的東西有能幫上刑空的嗎?」
百里蓮奕伸出手去撫了撫情兒的頭髮,話語裡充滿著溫情,「放心,睦會安排好的,冥空殿該有的都有。」
情兒點頭,在空間裡翻了翻,拿出幾個小瓷瓶遞了過去,這是她花了很多珍希靈藥練出來的,「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拿著以備不時之需也好。」
刑空接過,捏在手裡握緊,「小姐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當然不會有事,睦,多關照,在那裡除了冥空殿他沒有可依仗的。」
睦拱手行禮,對這個主子心尖尖上的人,他不敢怠慢,「情兒小姐請放心,我不會讓刑空吃了虧去。」
情兒點頭,稍有點放下了心,畢竟那是個她完全不熟悉的空間,對刑空來說也是完全陌生的,「軒轅,你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軒轅柏倒是很看得開,依舊笑得溫和,「我原本擔心的,小姐都安排好了,沒什麼可交待的了,刑空,盡力了就好,別太逼迫自己。」
「是,柏叔,我記住了。」
目送著兩人在原地消失,情兒微微歎口氣,送人離開的感覺不太好。
休息前,情兒寫了封信讓狄熙送去皇宮,告訴父親她的去向,至於為什麼她這麼快的速度,她覺得已經沒解釋的必要了,給父親的小金庫帶去那麼大的收穫,應該已經足夠堵住他所有的疑問了吧。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58 PM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什麼都不想的在悠然居修養生息了好些天,情兒連修練都放了下來,在菜園子裡轉悠轉悠,看看祝水和月茹用心打理得鮮活的蔬菜,又或者在後山轉轉,背上藥簍去採藥,這些在她才來到這個空間的那兩年裡基本就是她生活的全部,簡單的快樂,而現在,卻連採藥都成了一種休閒。
空間裡種植的那些珍貴藥材她也很久沒費心打理過了,都是小玉這個空間的主人在打理,雖然依然鮮活,但是心裡卻也有點愧疚。
暫時沒有必須她出面的事,情兒想過一段簡單的生活,如現在這般采採藥,練練藥,看看醫書,這樣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如果她沒有背負鍾離這個姓氏,她附身的這個人不是這麼尊貴的身份,她可能會活得更肆意些。
在外面一年,沾染上的各種世俗經過幾天的自我調理,感覺又乾淨了許多,整個身心都處於最放鬆的狀態。
百里蓮奕每時每刻都跟隨在情兒身邊,情兒的每一點變化都讓他欣喜不已,為自己喜歡上這樣的人兒而雀躍,為這樣的人眼睛裡有了他的身影而自得,這樣晶瑩剔透的人,是他的,也只會是他的,只要想到這一點,他便覺得滿足,哪怕自己正被日益增長的慾望而折磨得痛苦不已。
這天的悠然居格外的熱鬧,在外面的妖也在得知小姐回來了後陸續趕了回來,到今天已經回了個差不離,一百多妖難得的聚集一堂,把不大的悠然居塞得滿滿的,每人的臉上都帶著真誠的笑意,這個地方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而讓他們能自由的呼吸,不用害怕突然多出來的人類會危害他們,也不用擔心會有人察覺出他們的身份而給妖族帶來災難。
情兒和往常一樣任無艷給她收拾齊整,青柳站在門邊,素來冷靜的臉上帶著絲笑意,不等情兒覺得異常便把門拉開,門外排列齊整的人和妖齊刷刷跪下,「小姐,生辰快樂。」
身邊的青柳和無艷也齊齊跪下,情兒恍然記起今天是她的生日,前段時間蓮奕還曾問她想要什麼樣的生日禮物,這才幾天,她居然又給忘了。
「都起來,生日年年過,你們年年跪,再長的壽都被你們給跪沒了。」
站在最前面的軒轅領著大家站起來,笑道:「生日接受跪拜是應該的,何來減壽之說,再說,我們今年可沒準備禮物,時間上有些倉促了,倒是從外面回來的那些給小姐帶了不少小玩意。」
「有心了。」走出房門,看到依在牆邊的蓮奕,情兒眼皮眨了兩眨,「蓮奕,我的生日禮物呢?」
百里蓮奕大笑,走過來攬住情兒,親了親她額頭,「我不就是生日禮物嗎?」
「不是,你早就是我的了,生日禮物得另算。」
這麼大膽的話出自情兒之口,讓大家有些瞠目結舌,卻又覺得理所當然,連赤身裸體的男人都照樣治病,還有什麼是小姐不敢做不敢說的?
百里蓮奕一愣,旋即猛然頓住腳步,情兒這算是正式承認他了嗎?
「你要什麼?情兒,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就算你想要天上的太陽,我也想個法個給你弄一個來。」
情兒斜眼看他,「你知道太陽有多少度嗎?還不等你靠近你就灰飛煙滅了,還能給我弄一個來?」
百里蓮奕傲然的看向天上,冉冉初升的太陽斜斜掛在天邊,冬天的太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驅除了不少寒意,「情兒,這個太陽我確實不敢動,不說我能不能靠近,而是它是天道中的一環,動了它影響太大,後果不是你我所能承受的,但是我能弄一個和它差不多的來,同樣的溫度,同樣的熾熱,這世上可不只有一個太陽。」
情兒挑眉,神話故事中說天上原本有十個太陽,難道不是傳說?
「太陽倒不必了,我要不起,蓮奕,你應承我一件事吧,至於什麼事……還沒想到,以後想到了再兌現,怎樣?」
「當然可以,十件百件我也應你。」百里蓮奕回答得毫不猶豫,不過等以後情兒提出時,他才後悔莫及,他怎麼就不加個前提條件呢?
看著比往還要豐盛不少的早餐,情兒微微笑了笑,知道這是莫語她們的心意,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比平時吃得多了些,隱諱得表達她的謝意。
坐在偏廳火爐邊看著忙碌的眾人,百里蓮奕也不由得感歎,「這些小妖雖然修為不怎麼樣,心倒是挺真的,比人類要好多了。」
「怎麼這般感慨?你的冥空殿不也挺好的嗎?」情兒放下醫書烤了烤手,這天氣是要下雪了吧,今年一直就是乾冷,快過年了都還一直沒下雪,不知道這場雪下來會有多大,希望不要造成重大災難才好,人類從一出生就總是在天災人禍中折騰,還沒折騰完,一輩子就已經到頭了。
百里蓮奕握住情兒的手揉搓,把他的體溫傳過去,「這麼冷的天,別看書了,手凍傷了怎麼辦。」
「我沒那麼嬌氣,別轉移話題。」情兒任男人乾燥溫暖的手握住她的,她本身的身體不差,氣血更是不虛,但是女人的身體總是對寒冷有些沒轍,她也不例外。
「沒轉移話題,你的手要是凍傷了,我也不會好過,冥空殿啊,在我們那裡比起來當然算是人情味濃的,這也就是在矮子裡面選高的,一旦放到一堆長得高的裡,便看出差別來了,大環境是那樣,誰也無法改變。」
「你這麼一說,我都不敢帶著他們跟你走了,我喜歡他們現在這樣,單純的擁有快樂,也不會去計較什麼,要是哪一天他們單純不在,一定是我的錯。」情兒看向外頭忙得熱火朝天的眾妖,笑鬧聲不斷,夾雜著小玉和參娃的童聲稚語,在冬天裡尤其顯得溫馨。
百里蓮奕順著她的眼光望過去,看到小叮噹張牙舞爪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小叮噹真是變了許多,以前大多時候他都是安靜的,只有在看著我把別人整得狼狽時才會大笑,哪像現在,像極了人類世界裡淘氣的孩子。」
「他原本就是孩子心性,只是跟了你這個寂寞的主人,連帶的他也寂寞了,而且得習慣,把寂寞當成一種理所當然,當成一天天的生活中的必須,現在的小玉多可愛,我喜歡看他這樣。」
百里蓮奕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是啊,現在的小叮噹確實可愛多了,連小玉這名也不顯得俗氣了,他不也是因為情兒而不寂寞了嗎?就算只是陪著她看書,他也覺得滿足。
無艷百忙之中抽出身來給兩人重新沏了茶,「小姐,茶要是冷了別喝,我馬上會來給您換。」
「我哪那麼嬌氣了,忙你們的去吧,不用理會我,哎,無艷,你們準備把房間佈置成什麼樣啊,對了,你把軒轅叫過來,我和他說點事。」
「是,我這就去。」
很快,軒轅腳步輕快的走了過來,「小姐,有什麼事嗎?」
「嗯,我們這房子不夠,找人來建也來不及了,再說這都快過年了,既然大家都下山了就別回了,你們施法造幾棟出來吧,別太出格,最好和我們現在的房子差不多。」
軒轅柏躬身施了一禮,「是,這事我親自去弄,謝小姐費心。」
「有什麼可謝的,去吧,事後把舒昱他們的記憶修改一下。」她始終都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妖族的身份,人心經不起試探,她也不打算去冒這個險。
「是。」
軒轅說出小姐的決定時,原本一直住在山上的眾妖歡呼出聲,簇擁著軒轅往外走去,能和小姐住在一起,他們求之不得,雖然山下的生活要簡樸許多,但是比起山裡的清冷,這樣一間挨一間的房子相連著,讓他們也有了家的感覺。這是擁有再華麗的房子也比不上的。
情兒露出笑意,果然哪,不管是人還是妖,都逃不開寂寞這個字眼,以往,她是有些忽略妖的內心需求了,既然決定以後都把他們帶在身邊,那便不能忽略了。
百里蓮奕捏捏她的臉,「難怪他們會心甘情願呆在你身邊,情兒,你不自覺的總會帶給人溫暖,真想要你以後只准這麼對我。」
「我還需要別人給我溫暖呢,哪有溫暖給別人,只是既然名義上是他們的主子,便不能虧待了他們,山上的生活雖然自由自在,但是到底寂寞了些。」
「我也寂寞呀,情兒,我都寂寞了上萬年了。」
「老妖怪。」情兒絲毫不留情面的戳他痛處,「如果按人類的輩份來排,你該是所有人類的老祖宗了,蓮奕,你有聽過一句話嗎?」
雖然明知可能是不好聽的話,百里蓮奕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麼話?」
「老牛吃嫩草。」
「……」
看著蓮奕吃憋的表情,情兒咯咯的笑出聲來,銀玲似的笑聲讓百里蓮奕無奈之餘又有些歡喜,情兒現在不會在他面前隱藏情緒了呢,真好。
「這嫩草還沒吃下去呢!要不,今晚就吃掉?」
「想都別想。」情兒收起笑臉,拍開他的爪子,拿起醫書繼續看,這男人,臉皮的厚度又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施術建房非常快,眾妖看著拔地而起的房子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臉上有著不加掩飾的興奮,一副恨不得馬上就搬進去住的樣子。
軒轅才開始的時候就把舒昱等七人弄暈了過去,房子建好後順手小小改動了下他們記憶,這才對興奮的小妖們說道:「等小姐生日後,你們再回去收拾東西,嵇宜,你給大家安排好。」
「是,柏叔,我知道了。」
「謝謝柏叔。」
聽著外面的歡呼聲,情兒醫書都看不下去了,乾脆放下去,依到百里蓮奕身上,「蓮奕,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給情兒調整了位置,讓她更舒服點,百里蓮奕攬住情兒的腰,低低的笑道:「從來沒有過的喜歡,這讓我想起和你出去的那一年看到的那些家境普通的人家,家長在屋裡忙這忙那,孩子在外面嘻鬧,就像我們現在這樣。」
情兒被他這個比喻狠狠的雷了下,「我沒有那麼大年紀的孩子,如果你有,我還是相信的。」
順手拍了情兒腰側一下,百里蓮奕不滿的道:「我哪會有孩子,就是打個比方嘛,你不覺得現在這感覺很像嗎?」
想了想,還確實有幾分像,情兒默了,這話題是她起的,還怪不了別人。
百里蓮奕心裡暗笑,繼續道:「說起孩子,我們那裡新生命真的很少,這天道在這方面還是挺公平的。」
「要是你們擁有人類的生育能力,那才會是災難,侵略其他界面是肯定的。」情兒摸過茶杯,有些涼了,冷天就是這點不好,茶放一會就涼了,反正無艷也不在,喝了她也不知道……
正準備放到嘴邊的杯子被人奪了去,百里蓮奕瞪她一眼,拿在手裡一瞬間,茶便冒出了熱氣,放到她嘴邊道:「可以喝了。」
情兒取掉面紗,不客氣的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茶,溫溫熱熱的,直入心底,被人寵著的感覺還真不賴,就不知道這樣的寵愛能持續多久……
剩下的茶百里蓮奕一飲而盡,這種相依,這種親暱的姿態,讓他恩想起了一個詞而更顯柔和——相濡以沫。
安靜的房內,熱鬧的院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外間的熱鬧更突顯了房內的安靜,兩人互相依偎著,安定的氣息圍繞在兩人身邊,讓打算進來的無艷止足不前,怕擾了這一室的寧靜。
「無艷,茶沒了。」
「是,無艷這就重新沏。」悄悄鬆了口氣,無艷手腳麻利的給兩人重新沏茶,百里公子那杯一口沒喝,她替換了下去。
屋外的喧鬧突然安靜了下來,情兒還以為是軒轅制止了,卻見舒昱領著幾人進來,披著厚厚的斗篷,帽子遮住了臉,「小姐,有客人。」
情兒心中一動,站起來吩咐道:「軒轅,你帶著大家繼續忙,客人我來招待就行,無艷,沏茶。」
「是。」
百里蓮奕看在情兒的面子上也站了起來,來人隨著舒昱進了偏廳,把兜帽放了下來,露出真容,雖然大概猜到了來人是誰,心下還是有些震撼,情兒福了一福,「情兒見過父親。」
鍾離翔雲看著婷婷玉立的女兒,七年不見,不但長成了大姑娘,有著超越她娘親的外貌,還有著無與倫比的實力,當時,他和研兒哪曾想到他們的女兒會成長到這樣的程度。
「免禮,七年不見了,情兒。」
情兒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他那特殊的身份而驚慌失措,「是的,父親,七年不見了,您還是一樣的年輕。」
「哈哈,多虧了你送來的那些藥丸,很有用,不然,現在出現在你面前的父親可要蒼老不少。」
情兒微笑不語,親手上前解下父親的斗篷,引著他坐到主位,其他人也把斗篷解下,情兒只認識厲錦澤和一個面白無鬚的陰柔男人,要是她記得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父親身邊的大太監成容,其他幾人估計是父親的近衛。
無艷送上茶,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情兒拉著百里蓮奕上前介紹道:「父親,這是我師門的師兄百里蓮奕,嗯,他身份有些特殊,不適合行跪拜大禮,請您勿怪。」
對這個人,鍾離翔雲也收到了一些消息,對那個隱世的門派他是非常好奇的,短時間內能把情兒教成這樣,說是脫胎換骨都不為過,那其他在門內更久的人該是怎樣的厲害……
這樣的門派既然隱世,便沒有入世的意思,也沒有插手世間事的意思,可是做為一國之君,總是不願意這樣的勢力游離在他掌控之外,因為情兒的關係讓騰龍和他們扯上了關係,他現在要杜絕的便是其他幾國也和他們搭上關係。
原本他就在想跟在情兒身邊的這個師兄會不會是其他三國的,此時聽情兒這般說倒是更多出了幾分疑問,除非是其他國的皇子或是儲君人選,才不適合向他行禮……
「哦?蓮奕……叫你蓮奕可以吧。」
百里蓮奕挑眉,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複雜,不知道是在思量什麼,看在情兒的面子上他應道:「可以。」
「不知道蓮奕是哪國人?」
情兒從這句話就明白父親的忌諱了,蓮奕又是個不按理出牌的人,哪怕是一國之君,只怕也入不了他的眼,趕緊把話接了過去,「父親誤會了,蓮奕不屬於這天下四國中的任何一國,您可以當作蓮奕不屬於這世俗界中人。」
鍾離翔雲眼神有了變化,情兒這般話的意思是,她那個師門是超然於世外的?這個百里蓮奕在師門的身份很不一般?對他們來說,他這個皇帝大概真不值得他們跪拜……
「既然是這樣,那朕也就不多問了,你不會傷害情兒的,是吧。」
「當然,有我在,沒人能再傷了情兒。」這話,百里蓮奕倒是回得極快,對於保護情兒的安全這一點上,他們倒是能取得共識,包括鍾離夜在內。
「那便好。」鍾離翔雲再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轉開了視線,雖然看不出他的實力有多強,但是這種氣勢確實不是一般人會有的,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他的情兒。
情兒移開話題,「父親,這麼冷的天,您怎麼會來?」她回悠然居還不到十天,父親知道她回悠然居也是在她回悠然居的第一天送去的信裡,這麼算起來,父親是在收到信的那天就快馬趕來了?
「這段時間朝裡沒什麼要緊的事,這麼多年沒見你,想見見,再說,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正好趕來給你慶生。」
情兒微微皺眉,「雖然我很高興您能來為我過生日,但是……太危險了,落日的人要是知道您外出的消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哈哈,真拿走了我的性命又如何,夜兒已經成長起來了,又有你的護航,騰龍亂不了。」
情兒看向厲錦澤,他也是一臉的無奈,出門之前,他已經勸戒很久了,完全無效。
「放心,皇城裡那些人我已經暗地裡處理掉了,落日在騰龍的勢力已經清除得差不多了。」看情兒還是不滿的樣子,鍾離翔雲安慰道,心裡因為她的真切擔心而欣慰不少。
「父親,這只是我知道的一部分,我可以肯定,還有埋得深的沒有挖出來,您不要太大意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經在讓人嚴查了。」鍾離翔雲不在意的揮揮手,不再繼續說這事,「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外面有不少人,都是你師門的?」
「嗯,一部分是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我的,一部分是來為我慶生的。」這個謊言情兒已經說得非常溜了,這謊話說多了,都快被她說成真話了。
鍾離翔雲點頭,才到這裡的時候還真被嚇了一跳,那麼多人,佔地那麼大的屋舍,雖然一直知道情兒在這裡生活得不錯,但是真見著了才知道何止是不錯,這規格比皇宮裡那些人好到哪裡去了,比起他這皇帝也沒差,難怪情兒都不願意回宮。
兩父女又說了些各自的近況,慢慢的才感覺熟稔了起來,畢竟分開了七年,情兒又非原本那個情兒,一段時間的適應後倒也很快近入了角色,大概是這具身體本身的記憶中,這個高高在上的父皇一直對她都是特別寵愛的,記住的美好太多,連帶的情兒也無法產生隔閡。
「哈哈,好久沒這麼輕鬆過了,這裡環境真不錯,悠然居這名兒也起得好,要不是皇城不能離人,我還真想在這裡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只要有這個心情,在哪裡都能修養,不過父親您大概很難做到了,天天那麼多事等著您下決策。」
「是啊,有時候真想丟開那些事逃得遠遠的,世人都道皇帝好,哪裡知道皇帝的苦,什麼都身不由己,不管你樂意不樂意都只能端著那副臉孔高高在上的看著,連個想護的人都護不住,想報的仇也不能肆意去報。」想到研兒,鍾離翔雲臉色黯淡了下來。
作者:
o863
時間:
2012-2-1 06:59 PM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情兒不搭話,端起茶杯揭了蓋子遞過去,「父親,喝茶。」
溫熱的水茶香撲鼻,鍾離翔雲放下那些糾纏他太久的心事,一口接一口的喝完,詫異的道:「這是什麼茶?」
情兒笑,每個人頭一次喝到這個茶都是這個反應,「是我的侍女自己做的,我讓她準備一些,給您帶回去。」
「好,好,好,喝了這種,宮裡那些可再也喝不下去了。」
「我以後讓狄熙給您送。」
大概是氣氛太好,連一直默不吭聲的厲錦澤等人都放鬆了下來,成容掀起眼簾,無聲無息的打量那個好些年不見的九公主,天天跟在陛下身邊,經常聽到關於九公主的隻言片語,驚疑的,肯定的,驚喜的,心下也經常會想,當年那個小小的受盡寵愛的孩子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
今日一見,腦海中浮出來的便是只當如此四個字,外貌當如此美麗,氣質當如此出眾,面對陛下時當如此從容,好像她的一言一行,都當是如此。
誰又能想到,就是眼前這個笑得不溫不火的九公主,不動聲色間做了多少連陛下都做不了的事……
門輕輕的打開,軒轅眉眼不抬的微微躬身,「小姐,都準備好了。」
情兒點頭,「知道了,你們和平時一樣就可以。」
「是。」軒轅輕巧的退了出去,情兒望向主位上的人,高高在上的氣息退去不少,現在的他看著,也就是有些威嚴的父親而已,「父親,我的侍女做得一手好飯菜,去償償吧。」
「哈哈,當然要去,今天情兒最大,情兒說什麼,我都應了。」鍾離翔雲起身,情兒從一旁拿過毛巾,用熱水浸濕擰乾,遞給他擦臉拭手,然後才帶著一眾人出了偏廳。
又被無視了的百里蓮奕撇撇嘴,不就是人類世界的一個王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可是……這人還偏偏是情兒血緣上的父親,嘖,又得忍。
情兒遞過去一個眼神,眼裡的意思表達得非常明白,「跟上。」
百里蓮奕愣了愣,旋即笑逐顏開,情兒沒忘了他呢用不了多久,情兒就該愛上他了吧?
領著一眾小妖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下首,軒轅有些慶幸他暗地裡動了些手腳,把前廳變大了些,不然,大概有一半的族人得站到外邊去。
情兒看著他們的神情,淡淡的介紹道:「這是我的父親,行一般的禮節就可以了,父親,可以嗎?」
有些自私,但是情兒還是把這些話說了出來,她不能因為妖族跟隨了她,而要求他們向她的父親,人類世界的王者行跪拜大禮,於妖族來說是不公平的,在這些妖的眼裡,這個人類世界的王和他們半個銅板關係都沒有。
他們會放低姿態,是因為她,她明白,所以心下更是維護。
鍾離翔雲當這些人真的全是情兒師門的人,自是滿臉笑意的允了,「當然可以,這些年情兒多得你們照顧了。」
「這是我們該做的,請上座。」軒轅不卑不吭的道,其他妖也有條不紊的做自己該做的事。
菜一個個端上來,情兒對著一眾小妖柔聲道:「你們從一大早就開始忙,辛苦你們了,都坐下吧。」
「是。」
鍾離翔雲心裡有種感覺,這些人並不像是情兒所說的那樣,一部份是來為她慶生的,一部份是伺候她的,看著倒更像是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圍著情兒轉,聽她的吩咐,奉她為主的樣子。
若有所思的看了情兒一眼,鍾離翔雲沒打算糾結於這個問題,究竟如何,他沒必要知道的太清楚,只要知道這些人是在情兒手底下就可以了,情兒總不可能判了騰龍去別的國家不是?
菜都上齊了,一眾小妖每桌都擺上酒罈,情兒這桌更是放上了她愛喝的百花釀,還放了幾壇果酒和猴兒酒,這也是因為無艷不熟悉皇帝的口味。
看著跟在父親身後的那些人,情兒聲音不重,但是異常肯定的道:「這裡不可能會有危害到父親的事,你們不用這麼緊張,不介意的話就坐到我們旁邊這一桌吧。」
軒轅馬上騰出幾個位置給他們,倒是厲錦澤不敢擅自做主,看向皇上,鍾離翔雲不看他們,「聽不到情兒的話嗎?」
「是。」厲錦澤暗地里拉了下還在猶豫的成容一下,坐到了旁邊一桌,成容倒不是怕這裡會有人對陛下不利,而是陛下身邊一直是他伺候的,陛下也習慣了他布菜沏茶,要他離開陛下身邊,他有點擔心。
看大家都坐下了,情兒給父親倒了一杯百花釀,再給另一邊的百里蓮奕倒了一杯,「父親,這是無艷釀的酒,也不知道你喜歡喝哪一種,您都試試看。」
「又是你的侍女弄的?還真是什麼都會啊。」鍾離翔雲打趣道。
情兒笑,「無艷還真是什麼都會,哥哥還想把她挖走呢,才不給他。」
「那要是我問你要呢?」鍾離翔雲端起酒杯聞了聞,拋出個難題。
情兒照樣不給面子,「不給,父親,您身邊有那麼多人伺候,就給我留著這一個吧,沒了無艷,我衣服都不會穿,更不用說其他了。」
看著女兒一身極其繁瑣的素色華服,宮妃穿得再雍容也不及情兒這一身的華貴,層層疊疊也不知道有多少層,卻一點不顯臃腫,讓情兒看起來更添顏色,這衣服大概也是出自她的侍女之手,也難怪情兒捨不得放人。
「難得也有能難得住我們安寧公主的事,行,我不和你搶人了。」鍾離翔雲一飲而盡杯中的酒,唔,才喝下去的時候味道有些淡,但是一回過氣來,滿嘴留香,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情兒又給他倒了果子釀,雖然說喝混合酒容易醉,但是……有什麼關係,反正是在悠然居。
鍾離翔雲來者不拒,果子釀的清香讓他眼前一亮,但是他最喜歡的是情兒意料之中的猴兒酒,男人愛烈酒啊,像蓮奕這般喜歡淡酒的男人真的挺少。
說起蓮奕……看他空了的酒杯和怨婦般的神色,額角有些抽,趕緊給他滿上,端起湊到他嘴角,巴眨著眼睛望著他,百里蓮奕柔和了神色,乖乖的喝下這杯酒,看情兒給他滿上,又把那杯給喝了,然後,望著情兒。
情兒無奈,繼續給他滿上,這男人的手生來是幹嘛用的?倒個酒都不行?
倒是一旁的鍾離翔雲看得有趣,笑出了聲,強大的男人啊,不還是被他的女兒給抓牢了?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情兒不停的給父親夾菜,百里蓮奕不停的給情兒夾菜,看著倒也和諧得很,如果沒有面前這碗麵的話,情兒會更高興,「無艷,我已經吃飽了。」
「小姐,這是長壽麵,您一定得吃。」無艷堅持。
那怎麼不在她沒吃飽前拿來呢?她很想這麼問,但是一想到莫語直到她飯都吃完了才現身就知道這碗麵一定花了她不少的心思,什麼問題都只能連著麵條一起吞下去。
很好吃的麵條,就算原本就吃得很飽了,情兒還是吃了個精光,給了最高評價,「莫語,費心了,很好吃。」
莫語綻開笑臉,「小姐喜歡吃就好。」
撤掉了所有桌面,屋子空蕩了不少,看著打算散了的小妖,情兒心中一動,「都別離開了,軒轅,你安排人給屋子裡多燒幾個爐子,大家就在屋子裡呆著吧,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顧忌。」
「是。」軒轅朗聲應了,轉身就想去安排,可是其他小妖一聽小姐的吩咐,根本不用軒轅去分派,自動自發的行動起來了,冷天雖然於他們沒什麼影響,但是風呼呼的吹的時候,他們還是更願意呆在暖融融的屋子裡的。
小玉和參娃早在父親一行人出現時情兒便把他們限制在了空間裡不許出來,不是不能見人,而是有些秘密還是繼續秘密著比較好,解釋起來要費不少口舌,一個不好還會引起誤會,就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情兒挽著鍾離翔雲的手進了偏廳,一副小女兒姿態,倒不是做假,而是情兒下意識的把這人當成了父親,就如在地球上那個父親一樣,在家時,她最愛做的便是挽著父親的手在小區裡散步,如情人般的親暱,經常會引來一些陌生人的側目,她也完全不在乎。
「父親,您可以在這裡呆多久?快過年了,能在這裡過完年再離開嗎?」
給女兒順了順頭髮,像個普通的疼愛女兒的父親般,「我哪有那麼清閒,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有一些重要的宴請,要接見一些官員,還有皇家的家宴,不管心裡願不願意,表面上都會要走個形式的。」
家宴啊,還真沒她什麼事,情兒不負責任的想,「那您不是又得快馬回去?」
「嗯,明天就走。」
「您又何必跑這一趟呢?大冷的天。」情兒壓下心底的歎息,因為她知道父親這是想趕上她的生日,因著這一點,她也願意對他好一些,真一些。
「你不回皇城看我,只能我來看你了,夜兒也不常回,你們這兩兄妹啊……」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語氣中的黯然讓情兒心下愧疚,「父親,我只是不喜歡皇城的氛圍而已,沒有其他原因,如果你想讓我回,我一定會回去看您的。」
「我不逼你,你高興就好。」
「下雪了……」
也不知道誰在外面喊了一聲,引起一片驚呼,有些喜歡雪的小妖已經歡呼著撒野去了,軒轅的訓斥聲隱隱傳來,可是笑鬧聲依舊時有聽聞。
鍾離翔雲笑意更濃,「這裡還真是個隱藏起來的世外桃源,也怪不得你不想回那個牢籠。」
情兒低笑不語,默認了他的話,什麼都經不起比較,皇宮在別人眼裡也許代表著富貴榮華,但是在她眼裡,只是滿目蒼夷,一間土屋都要比那個地方好。
「走吧,陪我出去看看,今年的第一場雪,怕也是最後一場了,希望不會太大,不然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情兒扶著他起身,拿過斗篷要給他披上,鍾離翔雲拒絕了,「不用了,我身體還沒差到那程度。」
一行人走出房門,飄飄揚揚的鵝毛雪隨風飛舞,院子裡的小妖兜著圈的撒歡,最簡單的舞蹈卻異常柔軟動人,從動植物修練而來的小妖比人類要更親近大自然,對雪,有著發自內心的喜愛,沒有了它,冬天便失了顏色。
鍾離翔雲看得興趣,也抬步走進了院子裡,任雪飄落在身上,這般肆意的心情,在那個事事講究規矩的皇宮中,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有過了。
情兒笑笑,信步跟在身邊,無艷拿著傘想追過去,被百里蓮奕攔下了,「隨情兒高興就好,只要時間不是太長,不會生病的。」
看著雪花中的身影,百里蓮奕笑得溫柔而眷戀,他更知道,情兒有多喜愛自由,處處管制著她,只會讓他離她更遠。
走出院子,來到門前那一大塊平地上,因為沒有料到鍾離翔雲會來,菜園沒有隱藏起來,到處飛揚的鵝毛大雪卻獨獨無法妝點這一處地方,好像有個無形的氣罩把這裡給保護了起來。
「情兒,這是?」
情兒依然笑得風輕雲淡,「這是術法的作用,我手底下有個人對這種雜七雜八的術法非常感興趣,我也就隨他折騰了。」
「很實用的術法,情兒,你手底下能人不少。」鍾離翔雲深深的看了女兒一眼,以前遠遠的隔著便覺得這個女兒秘密太多,可是見面了才知道,這個多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一個門派能超然於世,總要有些真本事。」
百里蓮奕靠在院門邊上,雖然沒有靠近,兩人的談話依然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朵裡,對這個皇帝,情兒其實防得緊,遠沒有對那些小妖們的坦承。
「父親,我送回皇城的那些菜不能大範圍種植嗎?」
看著情兒垂下的眉眼,鍾離翔雲知道她這是不高興了,也是,換了他他也不高興,原本想給騰龍的百姓多一些生活下去的保障,幾年過去了,那些種子卻還只是在高門大戶中流傳,沒有出現在百姓的飯桌上。
「皇室勢弱非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因為情兒你,局勢已經有了些好轉,但是想要真正的為百姓做些什麼事,還遠遠不夠,這也是我的無奈之處。」
情兒不語,要不是想等哥哥即位後穩固皇權,她一定會讓小妖們多弄些種子出來,不說整個騰龍如何,至少靠近悠然居的這幾個鎮,她會讓他們吃上那些菜。
第二天一大早,鍾離翔雲便帶著隨從離開,沒有過多的交待,也沒有什麼囑咐,只是摸了摸情兒的頭便策馬離開,他的女兒已經足夠優秀,並且足夠理智。
看著在大雪中遠去的身影,情兒在院門前站了久久,直到百里蓮奕上前拉過她返回溫暖的屋子,她才從那絲莫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火花映襯得她臉蛋紅撲撲的,百里蓮奕口水漣漣的靠過去狠狠親了一口,才道:「情兒,你真好看。」
長得像妖孽的人誇她長得好看,她是不是該懷疑下這話裡的真實度?「蓮奕,你多久沒照過鏡子了?」
百里蓮奕摸了摸自己的臉,順了順自己的頭髮,再低頭看自己的衣服,「我身上哪裡不對勁嗎?」
「我還以為你忘了自己長什麼樣了,長成這樣的人沒資格說別人長得好看,那會讓我懷疑你話裡的誠意。」
「天地可鑒,我說的絕對是真的。」百里蓮奕舉起一隻手發誓,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冒出來一個水鏡,看上去比玻璃還要清晰,一手托住情兒的臉蛋面向水鏡,另一隻手勾勒著情兒的面龐。
「這精緻的眉眼,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唇,滑膩的肌膚,怎一個美字了得啊。」話裡的癡意讓情兒有些臉紅,掙脫他的手,「恢復你原本的樣子。」
百里蓮奕挑眉,看著只是俊朗的面容瞬時起了變化,淡漠的,妖孽的,目空一切的,總是似笑非笑著看人的那張臉露出了真容,學著蓮奕的樣子,情兒如法炮製,手指一一勾勒出男人的五官,「都說漂亮的女人是禍水,這張臉比禍水的作用可還要大,蓮奕,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愛上你的。」
更可怕是,這個男人不止光有表皮,他還有真才實學,有強大的實力,能顛覆一切的實力。
百里蓮奕把情兒兜進懷裡,「我不需要別人愛我,有你愛就足夠了。」
「我不愛你。」
「我等你愛我。」
情兒笑,給出承諾。「我會努力愛上你。」
這場雪時大時小的下了足足三天,沒有被清掃的地方,一腳下去,直沒膝蓋,情兒天天圍坐在火爐邊,偶爾會想起正在趕路的父親,應該……還好吧。
今年的年因為是在悠然居而熱鬧了起來,各個小妖早就把各自的家當收拾好住了進來,每天人來妖往的,倒也熱鬧,現如今的悠然居比以前大了好多倍,且更有人氣了。
冬去春來,在家休養生息一段時間,被照顧得很好的情兒氣色越發紅潤起來,百里蓮奕竊喜著懷裡的人越發有手感了,雖然天天要和自己的慾望對抗,在痛苦中倒也挺能自得其樂,這天下間,能這般近情兒身的,只有他。
落日又丟了兩城,勝利的天平越發向騰龍傾斜,大家心裡都清楚,挑起戰爭的落日這次怕是要被騰龍吃下去了,雖然不知道消不消化得了,但是騰龍的大皇子鍾離夜之名不僅在騰龍和落日帝國內家喻戶曉,在其他兩國中也是被重點關注,每當捷報傳出之時都會想,如果換成他們,可否抵得住鍾離夜?騰龍吃下落日後,可會對其餘兩國開刀?天下四分的局面可會成為天下一統?
鍾離翔雲適時的派出使者出使兩國,和兩國締結盟約,宣稱只要兩國不向騰龍開戰,騰龍絕不主動挑起戰爭,至於究竟會如何,有心人心中自是有一本經。
但是,騰龍的強大掘起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騰龍皇室也一步步拿回了自己該有的威嚴,皇權前所未有的得到了擁護,鍾離翔雲知道,他離目標又近了。
天氣漸漸炎熱時,修為一直沒有進展的參娃終於往上跨了一大步,又長大了一點,小玉扁著嘴好久,他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再長高,現在牽著參娃的手倒像是參娃哥哥帶著小玉弟弟了,這讓小玉非常不爽。
而於百里蓮奕來說,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過美好,雖然無所事事,雖然不能想戰就戰,不能整人取樂,但是能天天抱著情兒入睡,這已經足夠讓他滿足,更何況,他的情兒眼裡有了他,心裡也有了他,有意無意中露出的依賴讓他的心情一直呈上升趨勢。
於是,一切大好。
可是,世事無常,福禍相依,當情兒眼皮狂跳了兩天,心裡的不安怎麼都壓抑不住後,馬上派嵇宜和狄熙分別趕往前線和皇宮,想知道哥哥和父親是否無礙,雖然有些迷信,但是她想讓自己心安。
先回來的是嵇宜,看他的神**兒便放下了心,哥哥應該是沒出什麼事的,可是距離要更近一些的狄熙卻還沒有回來,這讓她有些心焦,眉頭緊皺,醫書丟在一邊怎麼都看不下去了。
百里蓮奕把她攬進懷裡,輕拍她背安撫,邊吩咐道:「軒轅,收拾一下,隨時準備出發。」
軒轅有些擔心的看了眼小姐,應道:「是。」
情兒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無艷,把藥房櫃子裡最底層那些珍貴的藥帶上以防萬一。」
「是。」
情兒不知道皇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但是這般心慌卻是頭一遭,隱隱的她知道,這是要失去至親時才會有的反應,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為血緣相絆,冥冥中會有的感應,這時候,要是星光在身邊多好,讓他卜上一卦,要麼讓她心安,要麼讓她做到心裡有底,能提早有所準備。
沒有比任何時候都這麼希望了。
「他回來了。」百里蓮奕一直放開的神識看到狄熙後對懷裡的人道。
情兒抬起頭,望向門外,等著狄熙的到來,她希望,就算是壞消息,也別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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