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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鈴木大輔 -【就算是哥哥只要有愛就沒問題對吧‧三】 [打印本頁]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0:51 PM     標題: 鈴木大輔 -【就算是哥哥只要有愛就沒問題對吧‧三】

【封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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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與可愛的女孩子們住在同一屋簷下生活。明明再沒有比這更刺激男人的浪漫的情形了,但現實可沒那麼簡單。要安慰反對與學生會成員們同住的妹妹,打掃陳舊的學生宿舍,決定共同生活中彼此的責任可是很忙的。哎呀呀,這麼一來能喘口氣的時間就只剩下洗澡的時候——“給你,姬小路秋人。洗澡之前先把這眼罩拿去用吧。”……哎?明明是洗澡,給我眼罩?什麼意思?好像只有不安的預感耶?因此,大人氣獻禮的兄控妹妹愛情喜劇第三彈來了。這次終於輪到那個人褪下面具了嗎!?詳情請閱讀內文!



【作者介紹】:
鈴木大輔(Daisuke Suzuki)小說家。以《節哀唷二之宮同學》榮獲第16屆富士見Fantasia長篇小說獎佳作出道。



【原日文書名】:お兄ちゃんだけど愛さえあれば関係ないよねっ


【原所屬文庫】:MF文庫J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0:52 PM

目錄

四月十二日(PM5:30)(學生宿舍‧搬家當天)

四月十三日(AM5:00)(學生宿舍‧管理人室)

同日(AM6:15)(學生宿舍‧食堂)

同日(AM8:30)(學生宿舍‧大門前走廊裡)

同日(AM9:00)(學生宿舍‧二樓)

同日(AM10:30)(學生宿舍‧裡院)

同日(PM0:15)(學生宿舍‧食堂)

同日(PM7:15)(學生宿舍‧食堂)

同日(PM9:00)(學生宿舍‧食堂)



四月十四日(AM2:00)(學生宿舍‧管理人室)

……欸,給我慢一點?

這是偷拍吧?

何時?

何地?

誰拍的?

四月十二日(PM5:30)(學生宿舍‧搬家當天)

招呼打在前面。

“雖然因為某些緣故被迫分離,但又因為一些原因再次居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一對兄妹,無所事事地渡過平靜安穩的每一天,這就是將其日常像流水帳一樣記錄下來的沒有起承轉結的單調的故事。”

明明本該如此才對,不過最終,這世道還是沒那麼簡單。

大概,正朝著非常騷亂歡樂的方向失控急奔而去吧。

本該是兄妹兩人樸實地居住的學生宿舍裡,搬來了吸睛指數報表的學生會的一干人等之後,還能指望什麼平穩的日常啊。

雖說歸根到底,正是因為期望那樣的日常,我才會為了再次跟妹妹一起生活而煞費苦心的——不過木已成舟,後悔也晚啦。

或許會發生什麼大事件,就算有什麼超展開也別吃驚,視情況而定,說不定還會上演驚心動魄的好萊塢大片吧。

雖然我覺得因為是兄妹兩人,所以跟殺必死場景是無緣的,不過搬進來的那夥人每一個都是美女。結果,變成了一男四女住在同一屋簷下,這樣的話,倒不如說什麼事都沒發生才顯得不自然吧。

不過算了。

雖然變成與期望的形式完全相反的狀況,不過倒也並不是說這就肯定是壞事。

本來就是好友的銀兵衛自不用說,不管是學生會長二階堂學姐,又或者是副會長那須原同學,都是貨真價實的一流人才,除去難應付這點的話,是時常能帶來良性的影響的貴重同僚。雖說與期望相反,不過也能說是求之不得的環境。

不光是我,對妹妹秋子來說,這個環境對於自我鍛煉成長來說也算得上是最佳的吧。

這樣的話也沒什麼好慪氣的。

也不該抱怨什麼事與願違。

而是應該積極地看待從天而降的這個機遇,樂觀開朗地,度過絕妙的校園生活才對不是嗎——

“不可能。”

……就這樣,雖然很遺憾,我的主張立馬就被否決了。

“不可能,沒道理,不用考慮。這座宿舍是我與哥專用的,只屬於兩人的愛巢。推銷報紙的人啦,傳教的人啦,那些來了就走的也就算了,居然是要住進來。而且還是跟那幫學生會的人一起住?不行不可能的,還是不能有。我完全無法忍受那種狀況。”

聖莉莉安娜學園運營的學生宿舍的管理人室,也就是我和妹妹兩人的起居室裡。

我那妹妹姬小路秋子吊起眉梢,以憤憤不平的表情,從正反方向針對現在我們所處的狀況提出異議。

“哥你聽我說。連一個月都不到呦?”

“嗯。是啊。”

“久別重逢的我們兄妹,終於能一起生活了,才僅僅連一個月都沒到。明明咱倆才只有度過這麼短的一段兩人世界的甜美生活,居然這麼快就要將這種生活給毀掉,那種蠻不講理的事情怎可讓它發生。因為那可是六年呦?等了六年,忍耐著,好不容易到手的兄妹兩人密不可分的時光呦?”

“嗯。確實如此。”

“這六年間,我都咬緊牙關忍下來了。明明血親只剩彼此,卻還是被迫分離,但是依然聽哥的話,一直做一個好孩子,為了有一天能夠再與哥一起生活也不會丟臉而嚴格要求自己,作為獎勵,終於有了現在的生活。是這樣吧,哥?”

“嗯嗯。你說的對啊。”

“以一流的成績考進聖莉莉安娜學園這名門學校,就連入學之後也一直保持在前三名。現在還在光榮且負有重任的學生會裡,擔任書記這一重要的職務。”

“嗯嗯。很了不起哦真的。”

“還不止是這樣。插花啦,茶道啦,那些技藝也都已經學過一整套了;烹飪也好打掃也罷甚至連洗滌也很熟練;最重要的是,一直為了成長為哥喜歡的可愛的女孩子而不懈努力。關於這些努力的結果,哥應該也承認吧?”

“啊—嗯,的確。你真的是成長為一個好孩子了呢。不管到哪裡都不會丟人,是我引以為豪的妹妹。”

“然而,對照現在的狀況,我覺得與我的成績相比,回報實在是太微薄了。相對于我作為妹妹的努力,哥卻連摸摸頭都不肯,也不願抱我,甚至連一個親吻都沒有。本來的話,我們的同居生活,就算更加甜蜜相愛也不會遭天譴的才對。但哥你是怎樣。就像是在廟裡過禁欲生活的和尚一樣,居然連摸我一下都不肯。俗話說送到嘴邊不吃是男人的恥辱,這句話正好就是在說哥呢。哥想要證明自己是正常的男人的話,有必要儘快地對我出手。”

“……不覺得話題徐徐地脫線了嗎?”

“總而言之!”

大喝一聲後,秋子再次主張道。

“我們居住的這座宿舍,堅決反對外人進來。雖然對不起搬過來的人們,還是應該趕緊將她們趕出去才對。”

“不,就算你那樣說……”

二階堂嵐。

那須原阿納斯塔西婭。

猿渡銀兵衛春臣。

這三個人已經大致搬完了,事到如今再趕他們走一點也不現實。

不如說本來我就沒有那種權力。因為在已經決定要拆除的這座宿舍裡,我只是好不容易才確保住管理人兼居住者的立場的存在而已。

“那三個人有跟學校交涉過,才得到了居住在這件宿舍裡的權利。不覺得現在我還能說什麼啊。再說,那三個人,也是有各自的原因才搬來這裡的。到了這一步還對她們說“出去”的話,畢竟還是有點那個,不覺得嗎?”

“話是那樣說,但還是沒辦法接受。”

“也不用那麼沒來由的厭惡吧?那三個人也都是學生會的成員,也就是我們的同伴不是嗎。更加珍惜同伴吧。”

“除了這次的事情之外要怎麼珍惜都行。但唯獨這次不行。”

“不然換個思考方式看看吧。那三個人搬過來的話,也就是學生會成員全體都聚集在這座宿舍裡了,這樣的意思。那樣的話,就會變成二十四小時一直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就會培養出同伴意識,也能夠隨時商量學生會的工作啦。你看,淨是相當妙的事情吧?”

“我承認是有這些優點。可是並不值得犧牲與哥的兩人世界。”

“哎呀啊,別那麼說嘛——”

“哥。總覺得有些可疑哦?”

死盯著我看的妹妹。

“貌似你對那三個人,總有種奇妙的站在他們那邊的感覺呐。”

“是嗎?不,並沒有那回事哦。”

“不對,別想瞞過秋子的眼睛。本來,為了能兄妹一起生活而進行準備的就是哥啊,為此煞費苦心的不也是哥嘛。倒不如說,比起我,哥你更應該對現在的狀況提出異議才對。不對嗎?”

“不不不,我可不是那種胸襟狹窄的男人哦?確實,兩人獨處的生活是很重要,可是與學生會的同伴們一起的生活也同等重要吧?”

“不,不能接受。今天的哥果然有點怪。換做以往的哥的話,沒理由會說那種話的。”

“就算你這麼說啊……那麼到底要怎麼說你才肯接受呢?”

“嗯。要是以往的哥的話,應該會這樣對我說才對。“放心吧秋子。我可是把你當做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呐。為了將那三個人從這宿舍裡趕出去,我會不擇手段。必定會取回與你卿卿我我的生活給你看的。我愛你秋子,現在馬上跟我結婚吧”這樣。”

“以往的我不會說那種話才對耶?”

“那之後,哥輕輕地將我擁入懷中,嘴唇貼……嗚呀~,不能那樣,哥!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

我決定無視扭扭捏捏地將身體絞起來的妹妹。總覺得這丫頭,一天天地變得那樣的感覺啊……還是找個機會好好說清楚比較好嗎?

不過算了,那樣的言行先放在一邊,妹妹的指責並未有錯。的確,對於搬進來的那三個人,我是有一定程度的偏袒。

理由很明白。

因為那三個人這次的行動,也兼有應對妹妹的戀兄情結的因素。

雖然秋子聽從我的吩咐,成長為出色的大小姐了,但是因為長年離別的影響,戀兄情結惡化了。作為由有棲川家撫養的孩子,又或者是作為聖莉莉安娜學園學生會一員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地位與名聲,以及其他等等,都很有可能因為那超越限度的戀兄情結而被毀於一旦。

這時,應當擔負起作為緩衝材料的角色的那三個人,搬來了這座宿舍,就是這樣。

當然啦,作為我來說呢,也絕非熱烈歡迎的喲?

因為好不容易才奪回跟妹妹兩人的平靜生活,想讓這種生活盡可能持續下去,才是人之常情吧。

話雖如此,那三人有著治療妹妹的戀兄情結這一大義名分。因此我作為一名兄長,不,作為監護人,有著將妹妹養育的優秀傑出的義務——

“喂—兩位。可以打擾下嗎?”

正在這時,從走廊那邊傳來了聲音。

“大部分的東西姑且算是搬完了喲。想開一個以今後的宿舍生活為主題的會議什麼的。可以來一下嗎?”

*

“喂喂,不需要把臉鼓得像個氣球一樣吧?”

在宿舍一樓的會議室兼食堂裡。

學生會長‧二階堂嵐彎腰坐在椅子上,聳了聳肩。

“這樣一來,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同伴就增加了。就算是表面功夫也好,露個笑臉不好嗎?嗯?”

“不要。”

被告誡的秋子,索性將臉鼓得更圓了。

“對於招呼也不打就侵入我與哥的愛巢的人,為什麼我要給好臉色啊。”

“大人就是那樣的啦。”

“既然如此我就一直做個小孩好了。”

“喀喀喀,哎呀還真是被討厭了啊。不過我啊,還是最喜歡你天真無邪的笑臉了呐。好啦,一下下就好,笑一個好嗎?”

“取回我的笑容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除了我和哥以外的人現在馬上打包行李從這裡走人。”

“嗯—是嗎?那真遺憾啊。但是啊,關於我們住在這宿舍裡這件事,也是得到理事會的正式許可的。不管你再怎麼白費功夫撒嬌耍賴,這決定也不會改變哦?”

“唔……咕……”

“想要我們從這宿舍裡出去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你來當我的愛人,夜夜共用飄飄欲仙的快樂。”

“絕對不要!”

“不然的話不是愛人,而是嫁到我家來也行哦?”

“玩笑請僅限於你那眼罩和日本刀!”

“別那麼火冒三丈呀。”

在這時,副會長那須原同學插嘴道。

“不然的話,本來就沒什麼特別之處的外表,就會變得更加慘不忍睹了呦?像為餌食而諂媚主人的狗一樣,多賣賣萌吧。那樣的話,像是在打噴嚏的虎頭狗一樣的你那張臉,也能勉強變得稍微能看看吧。”

“虎、虎頭狗!?我才沒長著那樣奇怪的臉!”

“哎呀是嗎?真是不好意思啊,在之前召開的聖莉莉安娜學園慣例的選美大賽上徹底敗給我的姬小路秋子同學。”

“咕……又說那種瞧不起人的話!選美大賽的得票,明明也就只差了一兩張而已!”

“然而就是這一兩票的差距,決定性地分出了勝負,這也是事實呢。”

“就算是那樣,也不用被你用這麼惡毒的話譏諷!”

“嗯是啊,或許確實是那樣呢。真是對不起啊姬小路同學,我無心的話傷害到你了。我啊,有著無法區分比我低級的存在之間的差別這樣一個壞毛病呢。說實話,就連你的臉和虎頭狗的臉有多大的差別,也不是很清楚呢。真是對不起。你看,我都這樣低頭謝罪了,就請原諒我吧。”

“嗚嗚……表現出一副謙恭的態度,卻還繼續毒舌!”

“好啦好啦兩位,還是別吵啦。”

這次換成會計銀兵衛開口了。

“姬小路秋子君。確實,關於未曾獲得你的諒解就搬來這座宿舍這點,或許是稍微有欠思慮了。真是對不起呐。”

“就是說啊!擅自闖進我與哥得愛巢……請深刻地反省!在反省過後能離開這裡的話我會感到很高興的!現在馬上!Just now!”

“我是很想那樣做啊。可是,會長或者副會長姑且不談,我是過著近似一貧如洗的生活。因為這次的搬家,我的錢包變得跟字面一樣癟癟的了。說實話,就連從這裡搬出去的錢都沒有了呀。”

“嗚……那……”

“雖然這宿舍裡只住了寥寥數人,但學校還是會確實地拿出錢來,不用擔心食宿。幾乎身無分文的我,只能在這宿舍裡生活了……被趕出去的話,我就會落得在寒冷的四月裡流落街頭的下場吧。剛從京都搬來沒多久,也幾乎沒有可以依靠的友人呐。”

“……嗚嗚~”

“而唯一的一位友人,就是你的兄長啦。不瞞你說,住在京都的時候,我跟秋人是親密的朋友。遇事都會互相説明,而在這所學校裡,如果可能的話我也還想維持那樣的關係。以這次站在困頓的立場上的我來說,無論如何也想依賴一下身為這宿舍的負責人的秋人的溫情。”

“……嗚嗚嗚~”

“秋子君。我從秋人那兒聽說你成長為一名非常優秀的妹妹了,看到你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可以的話,對於兄長的交友關係也寬容一些,那樣秋人對你的評價會更高吧,我是這樣想的。”

“……嗚嗚嗚嗚~”

“作為血脈相連的妹妹的你,總是要替秋人擔心,這點我明白。坦白說我也一樣啊。我想你心裡也有數吧,姬小路秋人這個男人有神秘主義的一面,也有偶爾一個人掀起大騷動的時候。是那樣吧?”

“……是啊,這確實是的。”

“沒錯吧?就實際問題來說,在京都那時候的秋人,屢屢因為他那性格遇到不幸。於我來說呢,是想要擔當那樣的秋人的刹車一樣的角色呦。想要一起住在這宿舍裡支援秋人,這樣子呐。”

“……你是說為此需要我的配合嗎?”

“你這麼快就理解真是太好了呀。最瞭解秋人的你,加上最瞭解京都時代的秋人的我。兩人合力的話,我想就能確保萬無一失了,你看如何?”

“……嗚嗚嗚嗚嗚~”

秋子,無法反駁。

敘述正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銀兵衛的辯舌還是毫無破綻。被如此思路清晰地勸說的話,就變成只剩下任憑感情發洩,惱羞成怒這種反擊手段了吧。

“嗚嗚嗚……哥、哥……?”

“嘛,大致就是這樣吧。”

對於像是尋求救命稻草一般抬頭望過來的妹妹,我乾脆地補上一刀。

“事已至此,好像也就只有隨波逐流了吧。不論是對我來說,還是對你而言,也不全是壞事,還是更加樂觀地看待吧?”

“哈嗚嗚……”

秋子垂頭喪氣地落下肩膀,

“啊啊……總算過上了與哥兩人一起的生活,沒想到這麼快要就化作泡影了嗎。婆羅雙樹之花色,奏諸行無常之響(註:原文是祗園精舍之鐘聲,奏諸行無常之響;婆羅雙樹之花色,表盛者必衰之兆,出自平家物語。這裡妹子打擊太大,前後搭錯了)——內部結構就像是崩塌的積木一樣,像是浪潮湧來時建起的砂城一樣。幸福時光這種東西,總是不會長久呢……”

“好誇張啊。”

“啊。這莫非,該不會是最後醒過來發現是做夢這種收場噱頭吧?”

“很遺憾是現實啦。毋庸置疑。”

“是這樣啊—。是現實啊—”

再次垂下雙肩的秋子。

“——然而可—是!”

馬上挺直脊樑,像是把硬幣翻了一面般原地復活了。

“就此服輸的話也就不是我了!對於六年間不斷忍耐不斷忍耐下來的我來說,這種程度的試煉不足畏懼!”

“喔—。這不是很可靠嗎。”

“沒錯很牢靠的!然後本人,姬小路秋子於此再次宣佈!我與哥的羈絆乃絕對,永遠不滅的!”

“嗯嗯。你說得對。”

“倒不如說,我認為在通過這場試煉之後,我們夫婦才第一次在真正的意義上結成一體了!以萬全的態勢迎來將要到來的第一個晚上,將會結下比以往更加堅固的兄妹之絆對吧,哥!?”

“不。這就有點不方便乾脆地點頭了吧。”

還是和以前一樣,我與妹妹的認識之間,存在著不止一點點差異。算了,就不深究了。難得可以在這種很配合的感覺下圓滿收場。

“好啦。那麼,就是這樣,先說一聲請多多關照啦各位。”

看準時機,二階堂學姐趕緊結束話題。

“不管怎樣,我們五人聚在這裡也是有緣。雖然大家各有想法,不過既然已經如此,還是一起齊心協力,努力過上更加舒適的生活吧,不是嗎?”

雖然有很多不恰當的發言,不過她是名門‧聖莉莉安娜學園的學生會長。就算是到處能聽到的老生常談的話,但一字一句都很有份量。

“好了,關於今後這宿舍的運營方面呢。有需要知會宿舍長姬小路秋人的事情。”

“嗯?通知我嗎?”

“是哦。其實啊,找到了這宿舍還在使用時候的資料喲。”

如此說著,二階堂學姐取出一冊檔,

“這裡面啊,寫了一大堆住在這宿舍裡需要遵守的規則。”

“吼吼—”

“到昨天為止,事實上這裡只住著姬小路兄妹兩人而已,但是從今往後可就不是那樣了。我們過集體生活,必須要有個規章制度對吧?”

“嘛你說得對,是那樣的。”

“雖然不是說要照搬老規矩,不過怎麼說也是過去住在這宿舍裡的前輩們絞盡智慧制定下來的規矩。一定程度上可以借鑒一下,這應該沒錯吧。還有,說實話,為了讓這宿舍復活,理事會提出了一個條件喲。”

“唔嗯。要遵守寫在那檔上的規則,像這樣嗎?”

“是啊。嘛就是這樣啦。”

也罷,這樣比較妥當吧。

而且不僅僅是妥當,倒不如說求之不得。從頭開始制定集體生活的規則啥的實在是麻煩透頂。又因為聚集在這棟宿舍裡的成員淨是些個性過頭的貨色,制定起規矩來就更加難了。

“話說回來,我們本來就是應該以身作則的學生會的成員。雖說學生自主自律是咱們學校的方針,不過也不能不給理事會面子呐。”

“原來如此。聚集了這麼多條件的話,也沒有理由不遵守了呢。”

“嘛,就是這樣啦。有持反對意見的傢伙嗎?”

二階堂學姐粗粗望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貌似誰也沒有異議。

“很好,那麼這份檔之後會複印後發給每個人的,要給我仔細看過喲。還有誰有問題嗎?……OK,那姑且先這樣,今天就此解散啦。我們還有沒整理的行李,瑣事就留待告一段落之後再說吧。”

*

就這樣。

學生會成員歡聚一堂的第一天,總算是沒有掀起什麼驚濤駭浪就告終了。

當然,這時的我沒有察覺。

二階堂學姐挖掘出來的,要我們全體遵守的“規矩”,會像腹部受到重擊一樣,在之後一點一點地產生影響這件事。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0:53 PM

四月十三日(AM5:00)(學生宿舍‧管理人室)

“哥—。天亮了喲—?請起床吧—”

姬小路家的人起得很早。

早上五點,我們的一天從太陽都還沒有爬起來的這個時間就開始了。

“哥—?聽見了嗎—?”

“嗯~?嗯嗯~……”

雖然從房間外傳來了妹妹的叫聲,不過我依然在自己的房間裡把自己裹著被子,不為所動。

“哥—。哥哥哥—。天亮了天亮了天亮了喲—。今天好像也會是好天氣呦—?”

“嗯……唔嗯……”

“哥—?還在睡嗎—?醒著的話請回答一聲—。喂—,yahoo—。喂—”

“…………”

很遺憾,我姬小路秋人是個喜歡賴床的人。像今天這樣的休息日,而且還是剛搞定工作的截稿日的狀況,是非常難以老實地爬起來的。

“還在睡嗎?還在睡吧?”

“……”

“那樣的話,那恕我失禮了。”

嘎啦嘎啦嘎啦。

咻。

雖然妹妹進入房間裡發出了些許動靜,但依舊在會周公的我毫無反應。

“呵呵。睡的真熟呢。”

聲音比起剛才近了很多——雖然體認到這一點,但畢竟也只是尚處待機狀態的大腦裡的活動,與表層意識完全是兩回事。我依舊爆睡不起。

“呵呵。哥。”

“…………”

“嘻嘻。哥♪”

“…………”

看來妹妹那丫頭,好像貼在耳邊細語的樣子。

會不會太近了點啊?儘管在我意識的某個角落的更深處有這麼個疑問,但畢竟也(以下略)。

“呵呵。平時都對我這個可愛的妹妹採取徹底的、甚至可說是犯罪的冷淡態度的哥,本來的話是無法靠到這麼近的……這種事果然是天上掉餡餅呐。在這麼近的距離欣賞哥得睡臉的權利,是只有我這個妹妹才享有的。這項權利,不有效且最大限度地活用是不行的對吧?”

“…………”

“所以,我就暫且在這裡,獨佔哥的睡臉了。將與其他學生會成員無緣的這光景,直到滿足為止,死死盯著看個痛快。”

“…………”

“盯——”

“…………”

“盯盯——”

“…………”

“盯盯盯——”

“…………”

“…………”

“…………”

“…………”

“…………………………………………………………嗯——”

“慢”

感覺到身體有危險的瞬間立馬睜開眼睛一看,發現閉著眼睛,緩緩地將雙唇向前靠過來的妹妹。

“秋子。你在那裡幹什麼?”

“…………。啊!”

“再問一次。你打算幹什麼?”

“呃哪個,這個也就是那個……”

“閉著眼睛撅起嘴唇了吧?”

“是……是做了,大概?”

“打算趁我睡著襲擊我吧?”

“不是的誤會了。那是那個……對了,只是想吹個口哨。是真的請相信我。”

“在騙我吧?”

“……是的。對不起。”

從被窩裡坐起上半身,無奈地搖頭的我。

“雖說我賴床也有不對,但被這樣的事故弄醒的話,不得不稍微考慮一下了呐。”

“考、考慮,是什麼?”

“嘛去弄個一打的鬧鐘來的話,就算是我也會騰地一下跳起來的吧。今後是不是要採取那種做法呢,考慮這樣的事。”

“請等一下、哥!我堅決反對!因為叫哥起床,是只屬於我的特權!”

“嗯—。就算你這麼說啊。”

“我也很難起床的說,可還是為了這個event而盡力早起!那全是為了品嘗清晨的這一甜蜜時光……要是這獎賞沒有了的話,我就失去早起的幹勁了!”

嘛的確。

本來的話,這妹子是不輸給我的難起床。不惜硬克服這點,也要早起替我做各種家務事,就是她所說的“獎賞”吧。

“不如說,哥,這裡就換一下思考方式吧。”

“吼。也就是說?”

“嗯。到了時間也沒能起床的時候,作為懲罰就要接受我的kiss——這樣思考的話,哥就能比現在更加順利地起床了吧,不是嗎?”

“為啥非得開開心心地一邊擔心被妹妹襲擊一邊迎來早晨不可啊。我不要啦那種人參。”

“說到底呀,本來就是哥得不對呦?”

“什麼啊。”

“因為這次的事情,原因就在於哥對於我的愛不夠。我一直有在說的吧?早上起來的話就要早安之吻,出門時要再見之吻,回家時要歸來之吻,睡覺前要晚安之吻——只有將這些事全都做了之後,才第一次可以稱作獨當一面的男人,這樣。”

“用妹妹來滿足那些條件的獨當一面的男人,我想這世界上半個也沒有吧。”

“總而言之。”

妹妹磅磅地拍著地板說,

“我渴求著哥的愛情!明明時隔六年再次一起生活了,卻既不摸摸頭也不抱我——這樣的話我的欲球不滿會積累起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消除這股焦躁的感覺,向哥請求協助!”

“協助,要怎麼做啊?”

“首先請輕輕低啜將身為可愛的妹妹的我迷得神魂顛倒的甜蜜無比的情話!”

“嗯。我愛你喲秋子。比起世上任何人——不,我在世界上只愛你一個喲。”

“嗚唏!?”

發出奇怪的叫聲,一把奪過我的被褥將自己裹起來的妹妹。

“如何?這樣滿足了嗎?”

“…………哈嗚嗚……”

“喂—?秋子—?”

“為、為什麼哥會那樣——”

只將臉蛋從被子裡探出來,臉頰染得通紅,

“一點點也不知道顧忌或者手下留情的呢!?”

“呃,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嗎?輕輕低啜甜蜜無比的情話,這樣。”

“雖然我確實是要求了,但隨著發自內心的純粹笑容一起說出來是犯規的!超出我能冷靜承受的範圍了!”

“這要求繁多的丫頭啊……那麼要那樣麼,用稍微柔軟一點的感覺,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就行了嗎?”

“不、那樣也不行!那樣的話就會有種愛情稍嫌不足的感覺!”

真是要求繁多的丫頭。

“也罷,我懂了,我會盡可能處理好的。……那麼?這樣算是可以滿足了嗎,小公主?”

“……嗚—”

蠕動著從被子裡爬出來,深呼吸了兩三次。

變紅的臉蛋回到了平時的狀態,清了下嗓子後,

“除去刺激稍微有點強了這點之外,應該可以說是非常滿足的結果了。老實說,我的心情變得非常好。”

“是咩。那可真是太好了。”

“呵呵呵。果然,哥最珍惜的,還是我呢。雖然至今為止哥總是無視我的接近,不過這就是常說的傲嬌吧。照這樣子發展下去的話,我與哥度過激情一晚的日子也不會遠了吧。”

“不,一輩子都不會來啦那種日子。”

“哥你又來了。老愛開玩笑—”

“不,我可是很正常地認真在說哦。”

“我躺著想了一晚上。”

無視我微弱的抗議,妹妹從眼睛裡放出亮閃閃的光輝。

“不管怎麼考慮,不管考慮幾次,我與哥的羈絆都是牢固、深厚、非常強烈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擠進這羈絆之間。沒錯,就算是神也一樣。”

“嗯嘛。是那樣嗎?”

“所以說就算學生會的人搬進這宿舍來,想要撕裂我們的愛情也是白費功夫。既然是白費功夫,那也就沒必要感到在意了吧?”

“唔嗯。是那樣呢。”

“因此,站在我的立場上,得出了應該歡迎成為這棟宿舍裡的新夥伴的各位這樣一個結論。”

“喔?是嗎是嗎。你變得那樣想了嗎。”

“是的。正如哥所說的,往好的方向想了。”

“嗯嗯。真是個好孩子啊秋子。”

“哎嘿嘿。請再多誇幾句。”

“嗯嗯。我覺得秋子真的很偉大喲。”

“呵呵呵。可以再多誇幾句嗎?”

“哎呀—,秋子居然是這樣了不起的妹妹,都嚇了我一跳啦。我真的為你感到驕傲喲。”

“嗚呼。要是能再多誇幾句的話,我會非常開心的。”

“秋子果然是世界第一的妹妹呀。要是有選妹大賽之類的東西的話,確定會拿到冠軍,就是出色到這種程度的妹妹喲。”

“還要還要,還要再多誇誇。”

“……那個,差不多也快擠不出別的誇獎的話了耶。”

“不對還差得遠呢。請在辭藻的原野上掘地三尺尋找誇獎的話語。日語的可能性是無限大的,只要有那個意思的話,要多少都能找得出來。”

那個麼雖然理論上來說或許是那樣沒錯,但剛起床的我的腦瓜這種程度也就是極限了。話說我覺得這妹妹貌似並沒有做出值得那樣窮盡辭藻來誇獎的事情耶。

“好了。浪費時間就到此為止,差不多該開始做早上的準備了吧。”

“嘸。有種哥過於輕視誇獎可愛的妹妹這件重要的工作的感覺。我是越誇越成長的孩子的說。”

“不不不,不管什麼事都講究個度。你看花和蔬菜啥的,施了太多肥就會爛掉的吧?跟那一個道理喲。”

“嘛的確,那也有點道理,可是……”

“不說這個,肚子餓了。差不多也該想吃早飯了呐。”

“說的是呢……儘管很想去做早飯,但是因為難得的福利時間才享受了一般就結束了,所以秋子無法否定自己的情緒下降了少許。這樣的話,有可能連早飯的級別也降低……視情況而定或許會隨便弄袋速食了事……”

“是嗎。那可真遺憾啊。秋子做的菜不管什麼時候吃都真心覺得美味,我一直都很享受的說。”

“瞭解!三十分鐘內做好,請稍等片刻呐!”

裡面露出滿面笑容,朝廚房飛奔而去的秋子。

嘛,雖然也會覺得她太過於天真了,不過能那樣開心地去做事的話,就算稍微有點過火也不要緊吧。

能夠每天從最近的距離欣賞妹妹那無邪的笑容——為此我付出了大量的努力。

“好—,今天也要盡全力做出好菜喲。哥,今天想吃什麼呢?”

“唔嗯—是呢—……”

昨天是不發酵的麵包與塗滿黃油的蛋捲,加上自己做的優酪乳這樣的組合。雖然每樣都很美味,不過按照順序來看還是該輪到日式的——

“喂—。起來了嗎?”

正在這時。

隨著敲門聲一同響起的是熟悉的聲音。

“銀兵衛嗎。怎麼了?”

“唷,早安秋人。起的還是一如既往的早呐。”

打開管理人室的門,看到好友微笑著站在那裡。

“……這不是煮飯衣服咩。”

看到銀兵衛穿在身上的衣服,我略感驚訝。

“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穿呢。”

“是啊,我也記得是第一次讓你看到這副樣子呦。如何秋人,適合我嗎?”

“嗯是呢。很合適喲。”

在身為銀髮加翠瞳這樣的北歐系人種的同時,內在是地道的日本人,對於這樣的她,穿著這個國家傳統的烹飪服裝,顯得非常可以有。

“呃然後呢?穿著那樣的衣服,一大早的要幹啥呢?”

“這身打扮,對於這個國家的女性來說,自古以來都是下廚時的正裝呦。再說我也沒有角色扮演的興趣。”

“哈啊。話倒是這麼說啦。”

“我做了早飯,想招待一下你們兄妹。還什麼都沒吃吧?還是說現在正忙著做早飯呢?”

“啊不,肚子還空著,秋子也還什麼都沒做呢。”

“那太好了。因為已經擅自將你們的份也做了。就算只是為了不浪費食物也好,能賞個臉就好了。順帶一提,會長與副會長也已經起來在食堂裡等著了呦。”

*

都說到那地步了,沒理由還不來。

安慰著一臉不滿地嘀咕著“明明想跟哥兩個人吃早飯的……”之類的牢騷的妹妹,走進食堂一看,貌似早飯幾乎完全準備好了。

二階堂嵐、那須原安娜斯塔西婭兩人,果然也已經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待機了。

“早上好。兩位起的真早呢。”

“我每天早上都要練習呐。”

將愛刀放在一旁的會長笑了。

“不每天早上揮個一到二小時的刀的話,本領很快就會退步了。對於身負二階堂之名的人來說,只有這點要極力避免呐。”

“的確。那那須原同學也是有什麼練習麼?”

“我倒是沒有那樣的事情啦。”

金髮副會長依舊一副木然的表情,

“學習加上讀書,還有學生會的工作。要做的事情要多少有多少,時間有多少都不夠用。已經不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問題,而是這個時間還沒起來的話就沒辦法過活了呀。”

嗯——嘸。

不知是不是該說真不愧是我們呢,貌似能幹的傢伙們跟睡懶覺這種惡習無緣呢。早就熟悉的銀兵衛也是那樣,秋子也起得很早。雖說跟她們比起來差了幾個檔次,不過不是我吹牛,自己也是有副業在身的學生,有在盡可能地壓縮睡眠時間用來完成原稿。

是嗎是這樣嗎。

用不著特意去遷就誰,住在這宿舍裡的人的生活時間是共同的呐。既然要一起生活的話,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日行性的人與夜行性的人一起生活會帶來的好處,基本上一個都沒有吧。

“在座的各位,有什麼特別的喜惡嗎?”

從廚房探出腦袋,銀兵衛如此問道。

“基本上是按照我的喜好來做的,要是有什麼不喜歡的菜的話希望不要顧慮直接告訴我。我會在可能的範圍內想辦法的呦。”

如此說著,好友將一道道菜擺到了桌上。

米飯加味噌汁,凍豆腐與烤海苔。

煮魚加生雞蛋,令有少許醃菜。

非常正統的,霓虹的早飯功能表。

“來。請趁熱吃吧。”

“那就不客氣了。我開動了。”

就先從醃菜說起吧。用捲心菜與人參的糠醃的。從顏色來看是弄得恰到好處。

用筷子夾了一小塊送進嘴裡。

……好吃。

鹹度與發酵的程度都正對我胃口。在凝縮起來的美味中夾雜著恰到好處的一絲酸味,完全地引出了素材的優點。與秋子所做的醃菜又是另一番風味呐……應該就是所謂的京都風吧,這個。因為直到最近我都住在京都,所以總有種很懷念的感覺。

接下來端起味噌汁的碗。

一邊聞著淡淡的香味,一邊試著抿了一口。

……這個也美味。

白味噌裡的豆腐丁非常細小,毫無抵抗地一下子就滑進了喉嚨裡。汁裡主要是海帶,另加少許魚肉。不會強烈主張自己的存在感的同時很好地保持著平衡的感覺,正像是銀兵衛的作風。

可是這味噌汁裡的蔬菜是怎麼回事呢。乍一看是菜花與水草切碎的感覺,但含到嘴裡時有股非常高雅的香氣。應該不是什麼常見的食材吧……。

“是山葵花呦。”

難道是看穿了我在想什麼嗎,好友淡淡地微笑著說,

“就跟名字一樣,是山葵的花的部分。是這個季節限定的時令食材啦。”

“欸……有那種食物嗎?”

“偶然到手的呐,難得有在手裡,就決定用在今天早飯上了。放在這裡的這些菜就當是代替招呼,代替搬家的蕎麥面一樣的感覺呐。雖然沒辦法花重金準備,不過還是想拿出些相應的東西。”

“是嗎是嗎。哎呀,不過這種東西也不是東京都內隨便能搞到的東西吧?虧你搞得到呢。”

“小看我的人際關係可不行哦。已經拜託了認識的仲介,確保了不少經常要去的店了。”

“吼吼—。真不愧是你,滴水不漏。”

“嘛運氣好也是事實就是了。經營這種食材的店就在附近,單純只是走運而已。今早聯繫的時候正好有進這個也只是碰巧罷了。因為是不易保存的食材,所以想買來就馬上吃掉,於是成就了這次的登場啦。”

滔滔不絕地說著的好友的表情,貌似很無邪很快了。

會長也“欸,這可真難得啊”地感慨著,那須原同學雖然面無表情,不過手裡的筷子也滑了一下。“代替搬家的蕎麥面”這一銀兵衛的目的,看來應該說完全達到了。

“哎呀,不過還真是吃了一驚啊。這菜真的很好吃喲。”


“嗯。你能喜歡,我非常高興呦。”

“話說我都不知道耶。銀兵衛這麼會烹飪嗎?”

“嘛。我一個人住很久了,基本上來說又屬於喜歡死鑽的性格呐。關於烹飪,可是有著相當的自負呦。”

“嗯嗯。”

“不過說回來,因為你本來就很少到我家來玩,至今也沒有得到披露本領的機會啦。不過假如你真是個講義氣的男人的話,應該在很早之前就能嘗到我的料理了呦?”

“別那樣調侃我啦。先不說你,你的本家,好像並不是很歡迎我呐。實話說,就連跟你保持友誼都相當的艱難啊。”

“呵呵,也罷。從今往後就是在同一屋簷下生活的同伴了。品嘗我做的料理的機會要多少有多少呢。”

“是啊,請多多關照囉。……話說秋子。”

朝貌似沒怎麼動筷子的妹妹搭話。

“怎樣,銀兵衛的烹飪手藝?你也很會做菜,我想聽聽你的感想。”

“嘸嘸嘸……”

妹妹攥著筷子,盯著那些菜,

“非常的好吃。素樸而體貼,沒有花哨的伎倆,簡單而純粹……而且成本不怎麼高這點,跟我的料理的方向性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的確。或許是跟秋子的料理很相似的東西。”

“順帶問下,銀兵衛同學。”

“嗯?何事?”

“這米,大概是銀兵衛同學自己混的吧?”

“答對了。知道是用什麼怎麼配出來的嗎?”

“不,我有點。只曉得是初霜(註:岐阜的特產米)、一見鍾情(註:宮城、山形一代的米)之類的米,別的就……這米售價大約多少呢?”

“我想想,大概五百日元一千克左右吧。”

“唔。那個價錢有這種味道……實話說比我還厲害……不,不如說或許比我師傅米店老闆還厲害?”

“嘛、因為過了很久的苦日子呐。我相當的擅長用低成本換取高回報呦。”

“嘸嘸……”

那之後妹妹還就數道料理提出問題,不過每次得到答案都會呻吟起來。看來,關於這條道路,銀兵衛領先她一兩步的樣子。

“呼—。承蒙款待。”

斜眼瞄了下那樣的秋子,會長在轉眼間將早飯搞定,

“哎呀,真的很好吃啊銀兵衛同學喲。你那個啥,現在就能靠這手藝吃飯了呢。”

“粗茶淡飯讓你見笑了。受到您的誇獎是我的光榮。”

“話說回來,正好想到一個好點子。能將這宿舍的炊事交給你咩?然後從今往後,你做的料理就由宿舍裡的所有人一起吃吧。”

“哎!?”

如此反應的是秋子。

“那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什麼意思啊,就字面意思啊姬小路。讓猿渡銀兵衛春臣負責這宿舍的炊事,大家一起吃她做的菜,就這樣囉。當然你和你老哥也一起呐。”

“那——我反對那樣!”

“為啥?”

“因為,那樣的話,我就沒法做飯給哥吃了——不光是那樣,我和哥兩人獨處的進餐時間就——”

“宿舍生活本來就是這麼回事。即便有些許的不適應,依然要住在同一屋簷下,吃同一桌飯菜。通過這樣做,來瞭解同他人價值觀的差異,逐漸掌握克服這些差異的方法——對吧?”

“雖、雖然的確是那樣。”

“順帶一提啊,這棟宿舍裡只有兩間廚房。你們兄妹住著的管理人室裡的,還有這個食堂裡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嗚。”

也是,仔細一想是這樣沒錯。

雖然我跟秋子可以隨自己喜歡做東西吃,但其他人卻不能那樣。因此,比起讓大家用有限的烹飪場所各做各的,還不如讓某人來統一烹製大家的伙食更有效率吧。

然而妹妹卻還是沒有打算放棄。

“當然,我也知道那樣做有很多優點,但是——但是跟哥一起吃我做的菜,對於我們兄妹來說是很重要的!不能放棄這點!我堅決反對!”

“不不不,再怎麼說也不會要一日三餐全都這樣啦。可以是只有早飯,又或者每星期幾次來幾次也行。”

“可是,即便如此,我與哥得寶貴時間減少了依舊是事實!明明時隔六年,好不容易才取回了兄妹的親密時間!那樣做不是太過分了嗎!?”

“嘛,你想說的意思也不是不明白呐……”

“沒用的呦會長。不管跟這人說什麼。”

儘管之前只是默默地動著筷子,不過那須原同學在此時開口道。

“因為她是就算給別人添麻煩也完全不會介意的毫無協調性的人。倒不如說還會有鄙視自己的房間裡連個廚房都沒有的我們,獨自偷笑的想法吧。”

“什麼——才沒有那種事!請不要無憑無據地中傷我!”

“然而你無論如何都不打算放棄自己的主張這點是沒錯的呢。不管我們用何種方式說出什麼緣由,在怎樣的困境中痛苦掙扎,你也絕不會伸手相救的對吧?倒不如說以暴君尼祿都相形見拙的無比冷血為豪的你,這甚至是將我們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定沒錯呢。真不知道那顆腦袋裡在盤算著何等殘忍非道的策略呢。”

“慢著!你說的會不會實在太過分了啊!?我可不認為自己做了要被說成那樣的過分的事情啊!”

“那就請用行動表示啊。你是有團隊協作能力的人,與獨善其身不顧他人的人不同,用行動來證明啊。對於在這宿舍裡的集體生活,比起在住的任何人都由衷感到支持,可以現在就在這裡證明給大家看嗎?”

“嗚嗚嗚……!”

“秋子君。能不能配合一下呢?”

這回是銀兵衛插嘴說道,

“看這樣子,跟我一樣會做料理的貌似就只有你了。光憑我一人要準備五人的伙食也很辛苦,可能的話希望你能幫把手。要是能將一半的工作交給你的話就幫大忙了呢。”

“……嗚扭……”

“還有,我想這樣對你也有很大的好處呢。”

“嘸?你說好處?”

“正如你承認的,我也對烹飪略有自信。尤其是關係到用很少的預算準備好吃的食物這方面的技術,那是到了總有一天寫本書出來也不奇怪的程度。跟我一起做飯,也就意味著隨時可以偷學這種技術的意思哦?”

“嘸……”

“當然對我來說也有好處就是了呐。我也經常從秋人那裡聽說你的廚藝,我也能偷學到你的技術,換言之就是互相切磋呐。互相給予彼此刺激,督促自己進步的話,每天的餐桌也會越來越豐盛的吧。我覺得,那對你的哥哥來說也絕不是壞事呦。”

“嘸……嘸嘸嘸……”

咬著嘴唇發出呻吟的秋子。雖說銀兵衛的話很中肯,但要老實聽話也很窩火,就是這麼一副表情。

說起來,總有種妹妹跟銀兵衛對上的時候,幾乎都施展不開的感覺。因為銀兵衛這個人,總是能祭出令對手難以反駁的正確言論,而且還是毫無違和思路清晰地一步步拋出來的。我也好幾次被她那樣子說的啞口無言呢。

“嗚嗚……哥、哥?”

雖然妹妹猶如尋求救命稻草一般窺探我的臉色。

“嘛不好嗎?話說,看這情形,我覺得也找不到什麼強烈反對的理由喲。”

“唔。話雖如此……可是與哥獨處的時間……”

“一起度過的時間並沒有減少吧?只不過是大家一起吃飯而已,我也是跟你一起的嘛。倒不如說進餐時間變得熱鬧了,不是很好咩?”

“嗚嗚嗚……”

“還有一條,這宿舍的舍規也是那樣的吧?“全體住宿生,都必須通力協作,應該互相尊重彼此”這樣,會長拿來的檔在一開始就寫著。”

“嘸咕。”

“昨天才決定要遵守那個舍規,才過了一晚上就突然反悔,實在是不大好吧。”

“哈嗚嗚……”

喪氣地垂下肩膀的妹妹。

“不僅被奪走了與哥的兩人世界,甚至連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權利也……啊啊真悲劇簡直就是噩夢世界要滅亡了。在令我走投無路的這世界上,到底哪裡才會降下對我伸出援手的救世主呢?”

“還是那麼誇張啊,秋子。”

“沒錯。對我來說,救世主除了深愛的哥以外不作他想。若哥能與我度過激情的一夜的話,要忍耐這艱苦的逆境也是可能——”

“我想你也知道的就是了。我不會那麼做的喲?”

“那至少,給我一個熱情的深吻。”

“不給。”

“對不起要深吻是我太過分了。一般的kiss就行了。嘴唇與嘴唇輕輕地碰觸,最常見最溫馨那種。”

“不管是那種都做不出啦。”

“那就臉頰!臉頰的話就好了吧?”

“一點也不好。”

“我懂了,退一百步低頭請求哥!”

“別求我。”

“算了,這個時候,不管是身體的那個部分都好了!”

“對我來說不管是身體的那個部分全都out啦。”

“失望……”

在學生會眾人呆然的視線中,再次垂下雙肩的妹妹。

“……但是然—而!”

還在這麼想的時候,立馬凜然地抬起頭,

“為這種事就灰心喪氣就不是我了!因為自從再次跟哥一起生活起至今,我的猛攻全部都被哥閃掉了,我可是一路忍耐著這份悲傷過來的!碰到少許的障礙而已,我必定會跨越過去給你們看的!”

“了不起的毅力啊,想這樣誇你呢。只要對象不是我的話。”

“就算現在在這裡得到哥的吻,說到底那也只不過是在朝著最終目的前進途中的一站而已!直到實現成為哥的新娘這個夢想為止,我的戰鬥都不會結束——在這裡再次如此宣言!”

“……可能的話,要是能有個更符合世間常識的夢想我會很開心的。”

“來吧銀兵衛同學!”

妹妹無視我的牢騷,

“請趕緊教我廚藝!因為我要偷學銀兵衛同學的技術,來討哥得歡心!”

“……你那種樂觀之處,我也想學習下呢。那之後午飯就一起做吧。我們兩個。”

“好的!請多多指教!”

*

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

這宿舍裡關於炊事方面的事宜,決定交給秋子與銀兵衛處理了。

大家一起出伙食費會比較節約,對於絕算不上富有的姬小路家的家計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經過這件事,還能提高秋子的廚藝的話,就更加沒什麼好說的了。

雖說與秋子獨處的時間或許會減少……不過學生會的眾人搬進來所帶來的正面效果很快就出現了,就這樣吧。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0:55 PM

同日(AM6:15)(學生宿舍‧食堂)

之後。

吃過早飯,會長提出了一個提案。

“負責炊事的人這樣就算決定好了,其他職務也得一個個地來考慮下。——對吧姬小路秋人。”

“啥?”

“這棟宿舍的宿舍長是你。我們共同生活中的分工,就由你來考慮吧。即便不管什麼事都應該齊心協力,不過還是定一下每件工作的負責人比較好。”

“的確是這樣呢。尤其是打掃衛生的輪值順序這類的應該儘早決定。”

因為以前這宿舍就只有我跟妹妹,所以只要打掃我們使用的地方就行了,不過往後就不能那樣了吧。

浴室啦洗衣機之類的,會變成基本上屬於共用的,也不能不定好什麼時候誰可以使用。至今都放著沒管的二樓的部分啦,雜草叢生的院子等等,也必須逐步開始整理。

“在座的各位淨是些不習慣集體生活的傢伙,也沒有熟門熟路的前輩在這裡。我帶來的資料上寫的情報也是有限的。總而言之就是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可是最終的判斷要交由你來決定才符合道理。要好好幹啊姬小路秋人。”

“哈、哈啊。”

要說的話,總覺得會長掌握有更豐富的關於管理啊運營這些方面的知識耶。不過出於立場還是丟給我了嗎。跟身為學生會長的她不同,我在學生會裡的職務微不足道啊。

“要是一時半會兒沒什麼想法的話,不先試試來個大掃除麼?”

“哈啊。大掃除嗎。”

“是啊。”

抿嘴笑著朝我遞了個眼神的會長。

順帶一提,這丫平時的打扮,是所謂的著流(註:一件外衣一直到腳 腰間系住那種 男人穿得多)。胸口相當大膽地敞開著,兩隻手插在衣服裡的樣子,有種宛如出入吉原(註:舊時東京台東區的妓館區)一帶的俊俏浪子的風情。

“先不管只有你們兄妹使用的時候是怎樣,不過從今天開始就要正式開始在這棟宿舍裡的集體生活了。也就是說,這裡變成了標準的聖莉莉安娜學園的設施,因此不弄得像模像樣一點的話可不行。像現在這樣院子裡長滿雜草的狀態,給鄰居的印象也不好,在理事會面前也抬不起頭來。”

“哈啊,嘛說的是呢。”

“舍規裡也這樣寫著。“諸位住宿生應勤於清掃,日日保持宿舍衛生整潔”“諸位住宿生為了與附近的居民建立良好的關係,必須全力以赴”這樣。”

確實如她所說。

事實上,先前就像是我跟秋子租住公寓一般,因為搬家還有工作等事荒廢了很多該注意的方面,可是從今往後就不能那樣了呐。

“還有,僅從昨天和今天我隨便看看的結果來看,這屋子毛病不少啊。破破爛爛漏風的地方啦,生銹打不開的門之類啦。”

“啊—那個是那樣的,怎麼說也是棟老房子嘛。不過就算想修理壞掉的地方,也掏不出錢來。”

“不用擔心,跟理事會打過招呼了。所以關於維持管理這棟宿舍的費用,學校會確實地發下預算來哦。”

“喔喔?真的嗎?”

“是啊。因此叫裝修師傅來的資金已經準備好了,不過還是事先將有毛病的地方列個單子比較好吧?雖說有預算,可也不是無限的,不考慮下優先修理什麼地方的話可不行。”

“嗯嗯。”

“於是,將這棟樓的每個角落都打掃過來的話,也可以順便把清單完成吧,就是這樣的計畫。再說一句,這棟建築到底應該重點打掃哪裡,要花多少時間,也可以大致瞭解,在之後決定輪值打掃的時候會派上用場吧。”

“的確如此。”

不愧是學生會長,這方面準備的非常漂亮。如果沒有那多餘的強欲跟亂來的時尚感的話,會更好就是了。

*

就這樣。

今天花上一整天,進行宿舍大掃除。

此外,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挨個打掃下去效率太差,所以,就變成學生會的五個人各自負責一塊了。

將沖洗浴室和洗衣房的任務交給秋子。

從門口到走廊是會長。

沒有在用的空房間由銀兵衛負責。

雜草叢生的院子交給了那須原同學。

除去目前可以延後再弄得二樓的部分,該清掃的部分這樣就大致全都分配完了才對。

順帶一提我則是在監督整體進度的同時,幫一下進度落後的地方或者是一個人難以清掃的場所。

雖然監督這話聽起來不錯,其實概括起來就是打雜的萬事屋,會成為最費手腳的工作。姑且算是這棟宿舍的管理人,又是學生會書記代理副輔佐,這樣看來被分配到這個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多說一句,關於這種分工,秋子可是大發牢騷。

“我要跟哥一起!”這樣子,嘛一如既往的主張就是了,不過關於這個,被會長與那須原同學還有銀兵衛否決了。說“不允許因為是兄妹就潛規則”之類的。

“……我認為血濃於水的親情遭到鄙視了。”

秋子一邊吭哧吭哧地擦著公共浴室的瓷磚,一邊嘟著嘴。

“我們既是僅剩兩人的兄妹,也比誰都要瞭解彼此,所以在一起才是理所當然的。是如同硬幣的兩面一般難以分離,可以說是二位一體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嗯嗯。是啊。”

“然後那算啥。二階堂學姐也是那須原同學也是銀兵衛同學也是。把我跟哥在一起說的像是犯罪一樣。只不過是打掃衛生而已,兩個人一起做有什麼不好的?”

“算啦,有啥不好的。無論如何,我都像現在這樣在幫秋子啦。比起別人先來幫你呐。”

“是那樣沒錯啦,可是……”

妹妹依舊是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繼續使勁兒地擦著貼有瓷磚的牆壁。仿佛要把滿腔怒火發洩到瓷磚上一般。

也罷,心情不是不能理解。

新搬進這宿舍裡來的三人,組成了反妹同盟是事實。雖然並沒有誰當面對秋子那麼說,不過本人應該也隱隱感覺出來了吧。

“不能接受。真的無法接受。”

“……今天比起以往更加不肯放棄呐。”

“因為,本來的話,今天毫無疑問會是快樂的一天才對呦?與哥兩人上街,買東西,吃飯,去公園之類的地方的散佈。最後兩人的手自然地交纏在一起,身體與身體相互靠近,順勢度過甜蜜的一晚——那些人不搬過來的話,預定應該是那樣的才對。”

“不。我可沒有那種預定哦?”

如意算盤也給我差不多一點。

“嘛,不管怎麼說,大掃除早晚都是要做的。這間浴室也僅能滿足最低限度的使用而已,很難說是良好的狀態啦。”

“那個麼,也是那樣啦。”

嘟起嘴唇的妹妹,還是無法接受的樣子。

“好了。關於這裡的打掃姑且算是完成到一定程度了吧?看起來秋子一個人也沒問題了,我就去看看別人的情況了。”

“嘸?哥是說要離開我身邊,到別的女人身邊去嗎?”

“儘管說的沒錯,不過措辭有點違和。”

“你說愛著我,是騙我的嗎?”

“當然不是騙你喲。不過要加上當做妹妹這個前提就是了。”

“噗。”

發出易懂的擬聲,妹妹將臉扭了過去。

“哥老是這樣。明明在偉大的愛之前近親什麼的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被無聊的陳規所束縛,讓我這個可愛的妹妹遭遇悲傷的經歷。讓女人哭泣,可不是男士應有的行為。要求在猛烈反省的同時,改善針對可愛的妹妹的對應方式。”

“好好好。你說的真對。”

“嘸?那種一聽就覺得是敷衍了事的說法……秋子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實際上,我覺得現在已經算是黏的太緊了呢。”

“自從我跟你開始住在一起之後,你覺得咱倆不在一起的時間有多少?幾乎沒有吧?在學校裡雖然班級不同,但一到休息時間你就會來找我。放學後又在學生會裡碰頭。就連回到宿舍之後,也理所當然地待在一起直到早上為止。我想,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差不多比起這世上任何兄妹都要長喲。”

建築年齡七十的這棟宿舍,雖然曾決定要拆除掉,但其文化價值絕對不低。採用當時尚屬罕見的鋼筋混凝土構造,然後配以大量橡木的這種建造方式,擁有值得自豪的遠勝那些隨處可見的重要文化遺產的厚重感。儘管在各方權利糾纏爭鬥之後決定要讓它從這世上消失,但還是一棟尚能使用的很好的宿舍。

這間大浴場也是凝縮了當時的技術與流行建造出來的。

水龍頭和取水口都是黃銅制。

覆蓋著地板與牆壁的瓷磚,是花草圖案配琉璃色這樣的風雅設計。

雖然每一樣都很舊了,不過也都是會令人發自內心感歎沒有壞掉真是太好了的逸品。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以充足的運營資金為傲的莉莉安娜學園的底力可見一斑。

“我很幸福,也感到滿足了喲。”

一邊仔細地除去附著在浴槽的接縫裡的黴,我一邊說。

“儘管有著麻煩不斷的一面,但終究還是像這樣跟你住到一起了。於我而言這是比什麼都重要的事情。遇到些許不如意的時候,只要想起那種幸福,就不覺得有什麼了。秋子,你不這樣想咩?”

“……嗚嗚嗚嗚嗚~~~!”

再次發出不滿的呻吟,秋子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使勁兒擦著瓷磚。

“那些我都明白!跟哥住一起當然是最幸福的!想想之前的事情,要是提出過分的要求的話會遭天譴的,我也這麼想!雖然是這麼想的!”

我擦我擦我擦。

摩擦著瓷磚的手的動作愈發迅速了。

“但不是那樣,這跟奢望或者遭天譴是兩回事!應該說盡可能與哥在一起這件事,已經算得上類似於基本的人權的,應該賦予世界上數億妹妹全體的與生俱來的權利呢,還是該說哥對我的必要性,就跟水與陽光對植物一樣等級的呢……呃雖然沒辦法好好表達出來,總之就是哪怕早一天也好請哥跟我結婚當成這樣就好了!”

“說到底還是那樣嗎你啊。”

雖然我呆了,不過也算是明白了她想說的意思。

“我說秋子,你的確好好地遵守了我說的話,成長為一個好孩子了。進入菁英學校,在那裡取得一流的成績,還在學生會工作——那些事我真的感到很開心。很厲害喲,真的。”

“哼哼,當然了。我是非常聽哥得話的可愛妹妹,而且只會為哥一人獻上這副身軀。可以說是哥的忠實的僕人,又或者甚至說是奴隸也不為過。”

“將妹妹放在那些立場上的兄長,我覺得相當有問題耶。”

“說是奴隸,倒不如說我想成為哥的性奴隸。”

“那種臺詞就讓會長或者那須原同學來說吧。……總之,難得秋子成長為這麼優秀的一名千金大小姐。以我來說,有盡全力守護你的立場的義務在。你明白這點吧?”

“是的,我明白。”

“但是啊,你要是像現在這樣毫不掩飾自己的戀兄情結,重複著變態的行動和話語的話。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你的努力也會被糟蹋掉了。當真愛上雙胞胎哥哥,而且還公之於眾的話,會造成很多麻煩——這點也明白吧?”

“不。我不懂。”

如此乾脆地斷言的妹妹。

“我對哥是一條心,我的人生是圍繞哥運轉的。深愛著哥的這份心情無可取代,本來就不認為喜歡哥這件事有什麼可恥的。因此,我不管被誰怎麼說,也不會停止對哥的愛,不論失去什麼也依舊深愛著哥。”

……唔—嗯。

是能打動人心的坦率宣言。假如對象不是我的話。

“難辦了啊……好不容易出落成一名大家閨秀,我是想盡可能讓你過上與此相襯的人生呐。”

“與我相襯的人生嗎?具體來說是怎樣的?”

“找到除我以外的好男人,跟他結婚,好好地建立一個家庭——大概是這樣吧。舉例來說。”

“嘸嘸嘸嘸嘸!?”

妹妹立馬吊起柳眉,

“難以置信。unbelievable。就在剛才,哥說出了不得了的暴力言論。既是哥的妹妹,同時也身為愛妻的我,要求哥馬上收回剛才那句話。”

“不不不。什麼暴力言論啊,我想從一般常識來看,是正經到一塌糊塗的話耶?”

“一般常識啥的跟現在這事毫無關係。不是一直在說嗎,姬小路家有姬小路家的規矩。”

“我也一直有在說就是了,不記得制定過那種規矩。還有,一不小心差點就給你蒙混過去了,我成了你的配偶這種事可不是事實呐?”

“總而言之!”

妹妹大叫一聲,唰地轉向別的方向,

“我的心情,現在變得極度惡劣了。哥什麼的人家不管了。”

“就算因為剛才的事情心情變差……明明只是說了普通到令人嚇一跳的事情啊。”

“在偉大的愛面前,普通不普通什麼的都沒有關係。”

“話說啊,剛才也說過了耶。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超長的,現在也像這樣在一起。關於這點,多給點正面評價也可以不是嗎,我是這樣想的。”

“那個也是啊。連在一起的時間的密度也提高點的話,我也不會發牢騷就是了,嗯。”

“嘸。你剛才,是在諷刺我嗎?”

“是啊—正是如此—”

妹妹依舊朝著別的方向,

“儘管只要在一起就會覺得很幸福了,但光是那樣還不能滿足我。希望能受到哥更多更多的寵愛。”

“不是很寵你了嗎。現在已經是。”

“不還差的很遠很遠呢。明明我都這樣毫不停歇地放射出最喜歡歐尼醬射線了,哥卻一直只曉得無視掉……這樣的話,我的欲求不滿只會越來越嚴重。”

“欸—是那樣啊—”

“夠了,又變成隨後敷衍的回答了呦!?對可愛的妹妹做這種事情的話,總有一天必定會遭雷劈的!”

“呵—是這樣啊—欸—”

“火大!無視數次忠告的這種態度——我明白了我清—楚地明白了!這樣的話我也有我的打算!至今為止都作為端莊有禮的妹妹而有所顧慮,但就在今晚,要夜襲進入哥的被窩了——”

連珠炮似的喋喋不休不意間停下了。就像被拿掉了電池的收音機一樣。

原因不是別的,正是我。

“如何?這樣滿足了嗎?”

“…………………………”

“嗯嘸。連回答都做不到了嗎。”

聳聳肩,我從妹妹身上離開——鬆開從背後緊緊抱住她的手臂。

“喂—。秋子—?”

繞到前面窺探了一下她的表情,就像是說到“夜襲進入哥的被窩了”的時候時間一下子停止了那樣。也就是石化了那樣。

看吧——我如此聳聳肩。雖然清楚我不說大家也明白,不過我也是有所顧慮的呐。以為我的愛情會輸給你的嗎,真是的。(註:dr.nokia我忍不住要吐槽了,你ㄚ果然是真‧妹控,在此受小的一拜)

*

那麼。

看起來妹妹的硬直狀態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解開,浴室就弄到這裡,到別的地方看看情況吧。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0:56 PM

同日(AM8:30)(學生宿舍‧門前走廊)

關於即將成為我們的生活舞臺的這棟宿舍,讓我來大致地介紹一下吧。

木造二層建築,屋齡七十的這棟破爛宿舍,據說是與聖莉莉安娜學園有因緣的某位建築家設計的。

雖說貌似並非名留史冊的著名建築家,但他的本領好像是貨真價實的。經過了很多年的使用,儘管一度決定要拆除掉,不過依舊維持著十分耐用的狀態。

房間數為二十一。

其中一間,是分配給在住的管理人的套房,現在由我和秋子在使用。其他住宿生使用的,是沒有洗手間‧浴室‧廚房的,八畳大小的單間。

洗手間是一樓與二樓各一間。浴室在一樓有一間。能夠容納數十人一起進餐的廚房與食堂,也是在一樓。

然後。

雖然我對這棟宿舍相當中意,不過其中特別喜歡的地方有好幾處。比如走廊的地板,就是其一。

這令我以為像是橡木鋪成的地板,在漫長的歲月裡被住宿生們踩來踩去,發出很美的色澤。有著如同黑曜石或者別的什麼一樣的質感的地板唰地一溜排開,反射著從視窗射進來的陽光的情景,不知為何能令人心情平靜下來。

而今天這個時間,我中意的地板發出更勝以往的美妙光澤。

“呦姬小路秋人。來得正好。”

要問為什麼的話,那是因為學生會長‧二階堂嵐已經完成了打磨地板的工作了。

“如何?正好剛剛搞完耶。”

“……哎呀,真行。比之前明亮多了喲。”

寬兩米,全長約三十米的長走廊,看起來豈止像是黑曜石,簡直就像寶石一樣散發著美麗的光澤。

“幹的真棒啊……莫非會長的家裡,其實先祖代代都是磨地板的專家咩?”

“鬼才聽說過那種定位尷尬的專家呃。我的家族是靠劍術呀武術之類的混飯吃的,之前不也說過的嘛。”

“哎呀,話是那麼說啦。不過還是感到做的真出色呢。”

“嘛、不過習慣做這事到確實是真的哦?”

會長邊拭去額頭隱隱沁出的汗水,邊笑道。

“如你所知,我家是有歷史的武家宅子,家裡也有道場什麼的。打掃那些也是修行的一環,所以啦,磨地板之類的還是有一手的呐。”

的確是能令人接受的說法。

就算那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僅憑一人完成的工作來說,不該說是有點令人驚訝的成果嗎。

“啊,大門那邊的打掃如何了?”

“早就搞定啦。”

朝那邊一看,的確,滿是灰塵給人像是被煙熏了的印象的大門那邊,也散發著美妙的光澤。就像是被丟在舊倉庫裡不管的古董,被好好打理過後放在博物館的一角般得感覺。

“幹的真棒啊……沒想到會長居然有這樣的得意技啊。”

“嘛,說成得意技的話,稍微有點上不了檯面就是了呐。”

“莫非會長您,不只是打掃,所有的家務活都擅長?”

“雖然說不上擅長,不過下廚洗滌裁縫等等,基本上都會一套呦。有那個想法的話,搖身一變就是個大和撫子呐。”

呼—嘸。

確實,以前這個人將她的“大家閨秀版”秀給我看的時候,我也大吃了一驚啊。那並非僅僅是表面文章,連內涵也毫不含糊嗎。不可小覷啊二階堂嵐。

“哎呀,但是好像有點浪費呢。”

“什麼浪費了?”

“因為會長您啊,正經一點的話不就是一般意義上的好女人嗎?”

“哦?難道會來勾引我咩?”

“不對。”

“我房間的門一直都是敞開的呦。就算今晚就來夜襲也可以哦?”

“所以說不對啦。……呃那個啊,總而言之,會長您長得美,腦袋又靈光,還會做家務,不是幾乎算得上是完美超人了嗎。明明如此,為什麼總是要打扮成那樣,淨說那種話呢?”

“先前不也說過了嗎?那是為了營造出反差萌攻略愛人啊。實際上,你也在前幾天被我耍了一把對吧?”

“是啊,確實是完全被騙了耶。”

“於是那一天,因為我的反差而神魂顛倒的你,就在我的房間裡度過了濃密的一夜啦。哎呀—那時候的你真是好激烈啊。儘管說是大意了,不過本人居然會被人掌握住主導權呐。”

“請莫要捏造虛假的歷史。那天我和會長都沒有碰對方一根指頭對吧?”

“啊喲、是那樣咩?哎呀呀,最近因為上了年紀,記憶力變糟糕了呐。”

哈 哈 哈地大笑起來的會長。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無法抵抗我的魅力的你,強行將我推倒了呐。就算我喊破了嗓子,你也依舊沒有放過我——”

“請莫要在虛假的歷史上再添油加醋。我不是說了沒有碰你一根指頭了嗎。”

“好啦好啦,不要那樣冒火啦。要冒起來的只要你的股間就好啦——開玩笑的啦。嘎哈哈哈哈!”

“…………”

捧腹大笑的會長的樣子,有種令我感到就算稍微誇了她一下也會強烈地後悔的那種感覺。

話說是哪些魂淡啊,在學生會選舉裡投這貨票的。聖莉莉安娜學園的學生會,不是菁英集團,而是那種人的隔離病棟什麼的咩?我那不肖的妹妹也罷,那須原同學也好,不淨是些完蛋貨麼。

…………。

不。

不會是那樣的呢。

雖說差點就不小心忘記了,不過聖莉莉安娜學園是有名的名校,其學生會有強大的發言權是鐵的事實。因為現在就是因為二階堂嵐的斡旋,這棟宿舍才漸漸地在完成蛻變。

會長的這種造型,大概是為了掩人耳目,模糊自己真實的姿態的迷彩。要是被表面所迷惑,沒能確實看穿她的本質的話,到時候或許會吃苦頭。

“態度別那麼硬嘛。”

是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嗎,會長詼諧地聳聳肩。

“我又不會把你吃掉。你這人呢,在學生會裡是我可愛的部下,在這宿舍裡又是可愛的同居人。對於這樣的你,我想盡可能跟你搞好關係啦。這話是我的真心話哦?”

“那個麼,對我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

“嘛,性的意義上的吃掉倒是要在做啦。”

“那句話是多餘的。”

“啊,雖然叫你別那麼硬,不過兩腿之間要是不好好給我硬起來的話可就傷腦筋囉?哈 哈 哈。”

“…………”

我的訴苦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的會長。

也罷,人望啊實力先不說,二階堂嵐這個人的自我中心也是出了名的,這種going my way的態度要說的話也是當然的就是了。

“真是的,要是連這種地方也能改改的話,就是個可靠的好人啊……”

“哦,是咩?被盛讚成那樣的話,連我也會難為情的哦。”

“不是在盛讚你而是在扼腕歎息。”

“算啦,有啥不好的。你之前不也說過的嗎?比起賢淑端莊的我來說,像現在這樣的我更好,大致這樣的意思。”

“是啊,確實說過。”

“我搬進這棟宿舍來呢,並非只為了對付你妹妹的戀兄情結。想要離開那嚴肅的武家大宅,之前就時不時地這麼想了。雖然我在那家裡也有相應的立場,但必須要表現成一個規規矩矩的女人。”

“欸。是那樣嗎。”

“是啊。所以,搬進這宿舍來之後終於可以放鬆了的說,要是還特意裝出端莊賢淑的樣子來的話,不覺得本末倒置了嗎?”

“那個麼,的確不是不能理解啦。”

是理解。

是理解,不過,也不是感覺不到被岔開話題的感覺。

近來實在是,

“二階堂嵐”大概是夥伴,不過,要注意。

這樣一種,和這個人最初見面時的印象,只是越來越強了。

在不太明白她考慮什麼這點上是跟那須原同學同級,由於遊手好閒的態度而顯不出底細這點誰都難應付。

算了這個人也有自己的難處,過分追究也不好,我這樣想就是了。

“啊,對了對了。話說有事商量喲。”

“嗯?”

“關於這個宿舍的掃除,可以基本上交給我嗎”

“掃除?會長?”

“是啊。”

會長很大幅度地點一下頭,

“據我調查了的,這個宿舍還在使用的時候,宿舍負責人會任命各種各樣的工作的負責人的樣子。所以負責各種工作的傢伙,都各盡其責處理著各自的工作”

“吼吼—”

由於決定了在營運這個宿舍時,把離開了這裡的先輩的做法做為參考。另外即使不考慮這些,均等分配工作也是非常自然的做法。

有關炊事已交給銀兵衛,如果在這裡讓會長包攬有關清掃的一切事情,那也會幫很大忙就是了。

“但是這樣好嗎?既然你是這個學園的學生會長,而且有關學生會的營運幾乎都是一人獨攬的吧?所以該相當忙吧,有時間負責打掃嗎?”

“你忘記了嗎?搬到這兒來的理由之一,就是單程二小時的上學時間太麻煩啦。現在多少會有點時間多餘下來,完全沒有問題呐。”

“那個嘛,或許是那樣啦。”

“而且最重要的是,並不是我一個人要做這個宿舍的全部掃除工作啊。因為我請求的到底只是做負責人,也會好好地分配工作給你們呦。”

“原來如此。也是,挺實際的話呢,的確。”

“順便說一句,這對我自己也有好處,剛才也提了一下,這個也算在工作裡面的喲。特別打磨地板之類,根據做法如何可以成為好的鍛煉。嘛,就是一石二鳥啦。”

“嗯嗯。”

說到這地步的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有必要儘快決定有關清掃的事情,會長肯自告奮勇的話是再好不過。而且這個人,意外的是個掃除能手。

“明白了。那麼抱歉,就由會長負責有關掃除的事了。”

“好。我接受了。”

“哎呀,幫大忙啦,會長自己請求那樣的事做。嘴上再怎麼說,還是個靠得住的人呢。”

“喀喀喀。嘛,是為了可愛的部下啊,這種程度小菜一碟呦。”

“又謙虛了。一下子就將走廊和門口的掃除搞定的手法也厲害,哎呀真的太欽佩了。感覺總算稍微理解到,二階堂嵐這個人為什麼能做莉莉安娜的學生會長了呢。”

“真會說話啊。無論如何,本人二階堂嵐,一旦承擔了的工作會保證完成的。就當乘著大船一樣安心啦。……好了,那麼比預定更早地完成工作了,要去哪裡幫把手嗎。啊啊對了,你妹妹搞的浴室的掃除,貌似還差得遠吧?”

“那倒是。出於各種原因。”

“這樣的話,我就去將掃除的奧義教授給姬小路秋子吧。”

一邊說,一邊心情愉快地打算去浴室的會長。

“請稍等。”

“嗯?為蝦米?”

“妹妹現在,應該一個人做浴室的掃除就是了。”

“是啊。嘛應該是那樣吧。”

“也就是說,會變成妹妹與會長兩人在狹窄的地方獨處耶。”

“是呀。嘛一般來想是會變成那樣。”

“雖然我想不至於,不過,沒圖謀什麼不好的事吧?”

“哈 哈 哈。你真愛操心啊。”

會長滿不在乎地一笑置之,

“沒有問題不要緊。想你考慮的事不會發生的呦。”

“是那樣嗎。那就好。”

“嗯啊。嘛只用尖兒來弄所以放心吧。”(註:原文先っぽ 意味頭上、尖上,可以指烏龜的頭)

“喂給我慢點。”

回過神來的我。

“貌似有種剛才聽到了什麼不能置若罔聞的發言耶。能再說一次麼?”

“嗯?因為只是尖兒所以放心吧,我是這麼說啦。”

“不、完全不能放心也。反倒最大級地警戒起來了耶。”

“不不不。只是尖兒啦真的。”

“不不不,只尖兒是什麼啊真的。”

“不要緊沒有問題啦。只是尖兒的意思,就是不會傷到膜的意思吧?”

“膜你妹啊,我在說的是那之前的問題啊。”

“真是個頑固的男人啊你。好明白了,那麼這樣做。手指的技巧這次就不用了。作為代替就用舌頭——”

“不行。”

“那麼,使用工具OK嗎?”

“怎麼可能OK。”

“是,我明白了。我也是搞定了很多的情人的專家,不會說那種小家子氣的話。要刺激性感,就算不用手指和舌頭和工具,光是呵氣也足夠——”

“那麼,不讓你呼吸也是沒辦法的了。”

“喂喂,這樣都不行嗎?走投無路就是指這種事啦……算了,儘管如此還是有方法的。”

限制到這種程度還有方法,會長的無底性欲好象深不見底啊。

那熱情之高,已經越過令人吃驚欽佩的程度了——不過反正我應該做的事只有一件。阻止色情狂學生會長的野蠻行為,為了保護妹妹的貞操,將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事,

“慢點。別多管閒事哦。”

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的會長,在那裡“切切切”地搖手指,

“雖說我結束了自己的工作,還有多餘到去幫姬小路秋子。可你還有另外的工作沒做吧?作為這個宿舍的管理人,不去看看其他的夥伴的情況可不行啊。”

“嘸。”

“而且我剛才,被你委任了這個宿舍的清掃負責人一職。既然被委任了,那有關掃除的事的一切我說了算。要對別人的工作多插嘴,即便是你這個宿舍負責人也不大合適吧。”

“嘸嘸。”

漸漸被將死的我。

話說,莫非會長從最初就預料到會變成這樣……?

“好啦,看來彼此都明白這道理了呐。妹妹的事就交給我,你專心致志幹自己的工作去吧。哈 哈 哈。”

留下那樣的話,會長女士悠悠地轉身朝浴室去了。

雖然這是不久之後才知道的事情,還是順便提一下吧。

會長後來決定的掃除輪值表上,我和秋子被徹底分開負責不同的地方了。看樣子這個又好像是會長主動承擔負責人的理由之一。真是完全不會疏忽大意和露出破綻的捕食者。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0:57 PM

同日(AM9:00)(學生宿舍‧二樓)

無論如何,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

再怎麼說,妹妹也應該跟會長相處了很久了,至今都一直保住了自己的貞操。就算兩人獨處,也該應付的過來吧。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猛踹會長股間一腳的魄力應該是有的。儘管殘留著一抹不安,但我還是去完成我的使命吧。

穿過能讓人感覺到冬天的餘寒的走廊,爬上樓梯來到二樓。

這裡是我的好友,接受了打掃、收拾空房間的任務。

“唷秋人。你來了啊。”

依舊穿著燒飯衣服手持撣子的銀兵衛,用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迎接了我。

“其他人的情況如何?”

“嘛,稍微有點慢呀。雖然秋子說話的時間比幹活的時間還多,不過進度還算是馬馬虎虎。至於會長的話,已經完成自己負責的那塊了呢。”

“是嗎。那真是好極了。”

“銀兵衛這邊呢?”

“這裡也很順利呦。只是,再怎麼說畢竟房間的數量太多了呢。現狀是稍微有點費事。”

“嗯—是嗎。是不是分配的時候有點不周到呢?”

“算啦,反正是沒在用的房間,基本上都沒有打掃的那麼仔細就是了。即便如此以這種速度的話好像還是稍微有點趕不及。可能的話希望在中午前完成,你能幫把手的話就太好了。”

“好,我來了。”

我立馬捲起袖子,

“要幫忙幹什麼好呢?”

“我想想——總之,空著的房間裡還留著很多破爛雜物,就請你將那些搬出來吧。搬出來之後,將你這個宿舍長覺得沒有用的東西丟掉。若有看上去還能用的東西,就留著以後再利用吧。”

“OK—”

然後就開始幹活了。

是讓我負責搬出破爛這種力氣活,讓獨自生活經驗豐富的銀兵衛的清潔技術得到最大限度發揮的作戰。

再怎麼說也是交往了六年的朋友了,不管做什麼都非常有默契。再加上小學、初中都跟她同班,打掃教室這樣的工作也一起做了不知多少次了,得到我的幫助的瞬間,工作的效率就提高了一個檔次。

就像是辛勤的螞蟻一樣,我們將精神集中在各自的工作上。

幾乎沒有跟對方說話,時間就這樣默默地流逝了。

——然後過了一會兒。

“嗯。這樣一來姑且算是理出頭緒來了把。”

成功將所有的空房間,從“廢墟”回復到了“有點髒的房間”的狀態。

“進展的很快呢。多虧了秋人呦。”

“不不不,我沒做什麼啦。”

“照這樣子的話,看來能在中午完成目標了呢。請你再加把勁呦。”

“好,看我的。”

接下來就變成用抹布將各個房間大致擦一遍,將本次的工作收尾了。

這次是我跟銀兵衛兩人一起,挨個地擦那些房間。

“…………”

“…………”

彼此都不說話。

在有歷史的木造房屋特有的,令人平靜的氣氛中,只有擦拭玻璃窗還有地板的響聲。

“——呵呵。”

過了那樣一段時間之後。不意間銀兵衛發出輕笑。

“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不,沒什麼呦。只是不知為何突然感到有點奇怪。我跟你在這裡做這樣的事。”

“是咩?我不太懂就是了。”

“至少啊,我在僅僅數月之前,還完全無法想像事情會變成這樣子呦。完全以為在畢業之前你都會在京都度過高中生活,毫不懷疑你會在那個熟悉的地方陪在我身邊。然而現在卻像這樣在異鄉尋找生活的據點,在陌生的學生宿舍跟你一起做掃除。”

“啊—嗯。是啊。”

“本來的話,要跟你一起消磨時光,還是在京都的高中教室那樣的地方比較合適的說。哎呀呀,這世上真的難以預料會發生什麼事啊。”

“嗯、也是。是的。嗯。”

“哎呀,我不是打算埋怨你呦。”

銀兵衛對有點緊張起來的我苦笑,

“對於你不跟我說一聲就做了的那些事情,再怎麼說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也已經完成了住進你跟你妹妹兩人生活的宿舍裡這個最大級別的報復了。怨氣已經抒發了。”

“哈哈。的確,也是那樣。”

“……沒給你添麻煩吧?”

端正的眉毛不安地垂下。銀兵衛如此說道。

“說起來,是為形勢所迫而硬搬進這宿舍裡來住的。不用看妹妹的態度,就知道這對於你們兄妹來說並不是值得歡迎的事情吧。雖說有好幾條合理的理由,但畢竟我心裡有不少的後悔與罪惡感。嘛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採取別的選擇就是了……”

“也是,那當然是嚇了我一跳的哦。”

我一邊將抹布丟進水桶裡搓洗,一邊笑道。

“吃了一驚,時隔多年的跟妹妹一起悠閒度過的日子沒多久就宣告完結了,確實如此。但並非全是壞事。比如像這樣過集體生活也算是一種學習啦。待在本領高強的人身邊的話,將來會成為難得的財產吧。”

“是嗎。你能那樣想的話,對我而言算是利好消息吧。”

說著,銀兵衛莞爾一笑。

雖然總是喜歡挖苦人有點難應付,但偶爾也會變得像這樣率直——就是我這好友的優點。

“實際上,儘管你突然跑過來讓我吃了一驚啦。可是銀兵衛轉到莉莉安娜學園這件事,令我感到心裡更有底氣了哦。”

“欸。真的嗎?”

“當然,千真萬確。”

自六年前相遇以來,凡有事的時候總是跟這位朋友一起行動的。

都是班委,修學旅行的時候也在一個小組,運動會還有文化祭的時候也在一起,還跟相同的人吵架。

嘛,要說我跟銀兵衛之間是不是沒有發生過衝突的話,倒也完全不是那樣就是了(倒不如說剛遇到的時候甚至可說是相互敵對的),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在六年間都保持著好友關係。

好友,不,甚至說是盟友也可以。

跟這樣的她再次就讀同一所學校,還一起進入了學生會。是求之不得的,最棒的環境。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嘛,畢竟還是沒有想像到會變成在同一屋簷下一起生活的情況就是了。”

“怎麼。這不還是覺得添麻煩了嗎。”

銀兵衛對我鼓起了臉頰。

“要是那樣的話,就別拐彎抹角地,直接說嘛。跟我一起住的話辦事不方便,不願意自己跟妹妹的甜蜜時光被人攪局,這樣。”

“不、我沒有說到那種程度吧?話說,為什麼會在這種節骨眼把妹妹的事拿出來說啊?”

“本來就是秋人太見外了。雖然說我是好友什麼的,但實際上卻並沒有怎麼依靠過我。”

“沒有那回事啦,我一直很仰仗你呢。我能從鷹之宮家獨立出來,不也都是多虧你提供了很多建議給我嗎。再說工作的機會也是你介紹給我的哦?”

“搬家還有轉校的事情,直到最後一直都瞞著我。”

“那件事不是沒辦法嗎?再說,儘管是有瞞著你,可事情一確定下來,不就馬上向你報告了嗎?”

“總之,明明說是好友,但秋人的態度卻太過疏遠了呦。畢竟,你那種秘密主義,就算考慮其帶來的好處,也還是太過分了。要是不管什麼事都來跟我商談的話,恐怕事態會進展地更加順利吧。就說從有棲川家將妹妹奪回這件事,要是讓我幫忙的話,明明能做的更加漂亮的。”

“要是做到那種地步的話,不就是單純在向你撒嬌麼。畢竟是我個人的事情,怎麼能把你捲進來呢。”

“那就叫見外啊。”

“話說你啊,不是剛剛才說已經不記恨了嗎。”

“真計較啊你。就是那種性格作孽,才會對叫做好友的人都莫名地築起一道牆壁。要求你進行猛烈的反省與儘快改善。”

“別把我的性格都搬出來說事啊。”

停下打掃,互相瞪著彼此。

不過,那也只是幾秒鐘而已。

因為兩人不約而同地“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沒錯。

這才是我跟她該有的日常。

很容易執拗起來糾纏不休的銀兵衛,與沒有無視這樣的她的器量的我——乍一看相性不怎麼好,實際上也經常吵架,但不管發生了什麼還是會像這樣和好。

但願這樣的關係今後還能一直持續下去,那樣該多好,我是這樣想的。

不光是這樣想,也打算為此不惜任何努力。

“哎呀,說真的,今後也要繼續當我的好友呀銀。因為我真的很仰仗你,也想要永遠跟你保持朋友關係呢。”

“……哎,按照老規矩又是這種展開啊。”

然而對於我灌注了由衷感謝的話,銀兵衛的表情卻立馬蒙上了一層陰雲。

“儘管對你有著許多的不滿,但唯有這點是毫無辦法呢。即便如此,關於彼此之間的緊密程度依舊有著不輸給任何人的自信。可是,這一優勢也在剛才完全灰飛煙滅了……哎呀呀,錯失良機說的正是這種情況啊。”

“嗯?你說什麼呢?”

“更加沒料到,秋人竟然是如此無可救藥的妹控;而且才轉校過來,就冒出了這麼多競爭對手……”

“我說銀兵衛,能說的再大聲點嗎?聽不太清欸。”

“沒事聽不到也好。因為也沒打算說給你聽。”

唰地扭過頭去嘟起嘴唇來的銀兵衛。

哎呀呀。

雖然她說著“按照老規矩又是這種展開啊”之類的話,但我才想說那是我的臺詞好唄。一個人嘀嘀咕咕地發牢騷會令人感到不舒服,這樣的模式,至今為止經歷過多少次了。

“真的,很過分呢,銀兵衛你。”

“什麼呀?”

“老是那樣故作玄虛讓我會錯意啊。希望你也為我這個受害者想想啊。”

“哼,才不想被秋人這麼說呢。不如說,在這世上,唯獨不想被你一個人這麼說。你才是不經意間說些會讓我不知所措的話……哪怕是百分之一也好,希望你能嘗嘗那辛苦的滋味呦。”

“什麼啊不經意間說的話。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啦?具體一點告訴我嘛,會盡可能注意的。”

“啊夠了好煩啊。好了麻煩你給我閉嘴吧。現在這一瞬間,你說的所有話,不、你這存在本身,會令我感到無比的不爽。”

“那算啥啊。不是太胡來了嗎。”

就像是被銀的感情傳染了一樣,我也有點感到火大了。

當然啦,儘管已經習慣跟她吵鬧了,但也並不是說不管做什麼不管說什麼也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我知道這是我多管閒事,不過還是要說一句。銀兵衛,我覺得你還是想辦法整整你那股牛脾氣比較好喲。”

“你是說要把什麼怎麼樣啊?”

“明明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好好地傳遞給對手,就一個人擅自變得不爽起來這點喲。不好好跟我說的話,我不也搞不懂要怎麼做嗎?”

“……我會採取這種態度的對手與場合是有限的,關於這點,你差不多也該察覺到了吧,我是這樣想的就是了。”

“欸?你說啥?”

“什麼也沒有啦。只是自言自語。”

“你看又來了。所以說你那樣我哪搞的懂啊。”

“要你管。因為我可沒有想要現在在這裡讓你搞懂。”

“這樣不奇怪麼?明明是因為我搞不懂你而火大,但我要理解你的時候也還是火大。”

“啊夠了,你真的是,喜歡在細節上糾結的男人啊。好了麻煩你閉上嘴巴啦。”

留下這麼一句話,露骨地別過臉去的銀兵衛。

哎呀呀。

要是沒這毛病的話就是最棒的朋友了呢。

“……真的怒氣衝衝的耶。而且,平時明明是那麼思路清晰的一個人,唯獨在這種時候卻莫名其妙地變得感情行事。難得臉蛋長得這麼可愛,這樣不就浪費了嘛。”

“剛才說了什麼?”

來勢洶洶地回過頭來的銀兵衛。

她的眼神非常嚴肅,極度認真。糟了,這下真的惹得她動怒了嗎?

“呃,沒什麼。沒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喲。”

“給我再說一遍。”

“呃、真的對不起啊。明明都叫我閉嘴了,還唧唧歪歪個不停。抱歉抱歉。”

“那種事怎樣都好了。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啊啊、嗯。……呃,“真的怒氣衝衝的耶。平時明明是那麼思路清晰的一個人”,好像是說了這樣的話吧。”

“不是那個,再後面點。”

““唯獨在這種時候卻莫名其妙地變得感情行事”這個?”

“不對。不是那個。”

“呃,所以說總而言之就是,要生氣的話,希望你能好好說出生氣的理由啊,我說了類似這樣的話哦。”

“不是在問你隱藏在臺詞背後的意圖。你,剛才說了我臉蛋很可愛對吧?”

“啊啊,嗯。說了……嗎?”

“該不會是想說,連剛剛才說過的話也已經給忘記了吧?”

“啊啊不是。說起來是講了呢。嗯說過說過。”

“……是嗎。”

拼命將嬌小的身體朝我逼近,綠色的瞳孔筆直地仰望著我,所以我完全以為是惹怒她了。不過看來貌似不是那回事的樣子。

“是嗎。可愛嗎。”

還是照老規矩,以我聽不到的聲音,在嘀咕著什麼。

“……秋人。”

“嗯?什麼?”

“我可愛嗎?”

“啊、嗯。我覺得挺可愛的耶?”

“那是作為男人,還是作為女人的可愛?”

“?你真會說些怪話。怎麼會把你當成男生感到可愛呢,你不是正宗的妹子嘛。當然啦,以前是有不知道你是女生的時候……”

“是、是嗎。嗯,是這樣沒錯。不過……啊咧?”

變得語無倫次起來,莫名其妙地手足無措的銀兵衛。

“什麼啊,有好好地把我當做女人來看待嗎?這該說是令人驚喜的無算還是意料之外呢——不,但是這樣不也很令人火大嘛。將我當做女人的話,至今為止的待遇實在是——不,即便如此這也該說得上是絕佳的收穫。哎呀,真的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展開啊——嗚哇,這是怎麼回事。被這個男人誇獎可愛,是這麼開心的事嗎。心臟怦怦直跳,一不小心的話臉就放鬆了——”

“……喂—。銀?”

“什、什麼事?”

“不要緊麼?臉蛋變得通紅了耶。”

“嗚……不,沒事,不要緊。只是有點感冒而已。”

“不不不。就算是那樣,突然之間也紅得太詭異了吧。就剛才還很普通的說。”

“還是這麼囉嗦啊你。好啦就是感冒啦,你看我的皮膚這麼白,身體稍微有點變化馬上就表現出來啦。”

“確實,膚色白的人或許是那樣沒錯……不,但是不管怎樣,感冒了的話早點跟我說啊。要是知道的話怎麼還會讓你做掃除什麼的呢。”

“啊啊夠了煩死了,好了趕緊接著打掃吧。再這樣白費唇舌下去的話,就不能照計畫完成了。”

“不不不不行的啦。身體不舒服的話一定要休息。”

“不需要休息啦。好啦趕緊繼續吧。”

“所以說不行啦。”

為固執的詭異的好友感到發愣的同時,我抓住了她的手臂。

因為她想要無視我的忠告繼續幹活,所以我想就算稍微有點強硬也要阻止她,可是,

“呀啊!?”

抓住她的手被用力地揮開了。

欸,真是頑固的傢伙啊。明明基本上是個聰明人,平時冷靜到一塌糊塗的說,偶爾卻會像這樣做些脫離性格特徵的事情。

嗯?話說……。

“銀兵衛。”

“什、什麼?”

“剛才,你是不是“呀啊!?”地叫了出來?”

“……啊。”

然後,眼瞅著她的臉蛋就漲紅了起來。比剛才還要更加地紅。

“是、是你的錯覺吧。就是常說的幻聽啦。又或者說是空耳也成。再不然就是你自己腦補的。”

“為什麼我非得要特意做那種事情啊……不,並不是有什麼問題啦,只是吃了一驚罷了。居然會發出那種悲鳴一樣的聲音,從銀兵衛平時的說話方式來看根本想像不到啊。”

“真、真是抱歉啊。別看這樣,我也算是女的啊。不管多矮小多纖弱。”

“不,別露出那種執拗的表情啊……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這事不好啊。我覺得很好啊,像剛才那樣的聲音也是。不是非常可愛嘛。”

“嗚咕。”

本以為再也不會變的更紅的銀兵衛的紅臉蛋,紅色的程度又上了一層樓,

“這男人……真的只會在這方面發揮這種天然的性格……”

“?什麼?你說什麼?”

“什、什麼都沒說啦!不說這個,這裡還是交給秋人吧!已經幹完一半以上了,剩下的你一個人也能行的吧!?我回自己房間裡稍微休息一下!”

“啊,慢點、銀——”

不等我回答,就脫兔一般從房間裡竄了出去。

“…………”

獨自一人被拋下,感到有些寂寞的我。

“……接著幹吧。”

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

後來,孤立無援的我默默地完成了朋友交托給我的活兒。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0:59 PM

同日(AM10:30)(學生宿舍‧裡院)

花去相當長的時間完成了剩下的工作的我,接下來來到的,是位於學生宿舍裡的大院子。

這個貌似能召開個小運動會的院子裡,種植著以玫瑰、杜鵑為首,包括橡樹、山毛櫸等大型樹木在內的各種各樣的植物。直到十年前為止還有草坪啊花園之類的,到了時節的時候還會招待住在附近的人,召開遊園會一樣的活動,據說是這樣的。

不用說,全都是舊話。

到了現在,已經變成了雜草叢生,徒有庭院之名的單純的荒地了。雖然真心佩服大自然的底力,不過可能的話希望在繁茂的時候能更加識時務一點。雜草的侵食力過強,當初搬進這宿舍裡的時候為了確保曬衣服的場所真的是費了一番工夫呢。

好了。

負責這種大難場所的,是學生會副會長那須原安娜斯塔西婭。

從大掃除開始已經過去了相當長的時間了,進度如何了呢?

實話說,負責這裡應該相當辛苦。我認為已經是乾脆叫園藝工人來搞更好的級別了,但是因為這宿舍裡有“住宿生應該盡可能獨自完成自己的事情”這樣的舍規。

嘛,不過那須原同學她自己說了“院子就請交給我吧”這樣的話。應該是有相應的自信或者說勝算吧。就讓我拜見一下她的本事吧——

邊考慮著這樣的事情邊走進院子裡一看。

那須原同學正躺在枯草上,倒頭大睡。

“在摸什麼魚啊!”

一不留聲就冒出京都話來的我。

話說就我這麼一眼瞥到的情況來看,跟什麼都沒做過一樣。這幾個小時裡,她到底做了什麼啊。

“我說那須原同學!那須原同學!?”

“……呼嚕、呼嚕……”

“嗚哇,還打鼾啊這丫頭……我說喂!給我起來!女孩子怎麼能睡在這種地方!會感冒的喲!?”

“……嗚嗚嗯……已經吃不下了啦……”

“光打呼嚕還嫌不夠,居然還說夢話!?”

而且還是老掉牙到嚇死人的夢話。

看她這樣子,完全不能想像是在學校選美大賽中勝出的才媛,糟糕到了該給投票給她的人們下跪道歉的程度。

“喂那須原阿納斯塔西婭!起來!”

“……姆扭姆扭……”

“你是好人家的千金,還是我們學生會的副會長吧!?請多考慮下這些啊!”

“姆扭……。哈?”

唰地睜開雙眼,終於做出反應的那須原同學。

就那樣像裝了彈簧一般一下子彈起上半身,左右環顧了數次,

“……啊啊。不知不覺就犯迷糊了呢。”

“你妹。才不是犯迷糊這麼萌的狀況呢。你是全力地倒頭大睡好麼。”

“沒理由那樣的。說到底我也只不過是小憩一下罷了。請不要血口噴人。”

“不是血口噴人好唄。睡得鼾聲震天耶。”

“呵呵,真是好笑的玩笑呢。我這般的絕世美少女居然會打鼾……光是想像一下那樣的場景就不由得想笑出來了,真是絕妙的組合呢。你的想像力比預想的還要豐富呢。”

“不不不。不是我的想像好唄。就是事實啦。”

“好吧,我就給你這才能高度評價吧。會給你寫封介紹信給京都相聲協會的大人物的,去見一面試試看吧。”

“……你啊,時不時地會冒出些顯得自己在搞笑演藝界有點門道的話呐。”

金髮碧眼加上總是面無表情。

還有,明明是毒舌,卻會看準時機來賣傻。

啊咧?

貌似察覺到一個意料之外的可能性哦?

“總之我不是在開玩笑。你啊,真的打呼嚕了耶。”

“呵呵,居然還想強行推銷那種荒唐無稽的主張。但正是這種強硬,或許就是現今的搞笑界必要的東西呢。”

“那梗,還要玩下去咩……?”

“只要你沒有接過這梗。”

“我的禮貌反而帶來相反的結果嗎……夠了,總而言之,你打呼嚕這是事實。而且不光如此,還說夢話了。”

“這又是過分的侮辱啊。不想跟我對簿公堂,最終落得被判賠償巨額的損失費的下場的話,現在馬上給我收回你那不謹慎的話。”

“不不不才不是侮辱什麼的。真的說了啦。”

“那你有證據嗎?”

“證據?”

“既然你那麼堅持,總該有證明你說法的某些證據吧?”

當然沒有那種東西。而且在這裡的就只有我跟那須原同學而已。

“是嗎。沒有證據呢。”

“確實是沒有證據。可事實就是事實——”

“那麼就將你所謂的事實,去跟隨便誰說說,試著讓別人相信給我看啊。被稱作是莉莉安娜學園創校以來的第一美少女,接受無數種英才教育的我,會做出在宿舍的院子裡沒規沒距地睡覺,還打呼嚕說夢話……這樣子。”

“嘸?”

被這麼說之後閉上了嘴巴的我。

雖然因為才轉校過來所以並不瞭解確實的情況,但在聖莉莉安娜學園裡那須原阿納斯塔西婭的評價極高這點毋庸置疑。平時也一直裝成“神秘且知性的美人”的樣子,今天發生的事不管跟誰說都只會落得被人嗤之以鼻的結果而已。

“哼。看來理解自己的立場了呢。你就一邊為我和你之間的信用的差距,或者說在階級金字塔中的差距感到驚愕,一邊為自己倒楣的處境抱頭大哭好了。”

“那種俯視別人的視線算啥……話說你啊,說過“說到底我也只不過是小憩一下罷了”這樣的話吧?”

“是啊。說了呢。”

“那到底是從大約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想想。確實記得是從八點左右開始吧。”

“已經十點半了喲,現在?”

怎麼看都屬於熟睡的範疇。到了無可開脫的程度。

“十點半?真是有趣的玩笑呢。”

“不是玩笑啦。你看我的手錶。”

“呵呵,不惜改動手錶的時間也要接著編下去,相當不錯的毅力呢。會給你寫封介紹信給京都相聲協會的大人物的,去見一面——”

“不已經夠了,那個。”

“哎呀是嗎。真遺憾呢。”

“話說你躺屍在這裡大概是八點左右,現在已經是十點半過了。這件事你承認吧?”

“嘛,常有的事呢。手錶時間錯了啥的。”

“我的手錶,是所謂的電波手錶耶。據說十萬年也只會走差一秒哦?”

“哎呀是嗎。那就是電波出問題了呢。又或者是宇宙的真理。”

“真是宏大的推卸責任呢。”

不管怎樣都不打算承認自己的錯誤的那須原同學。

話說回來,明明不用這樣扯來扯去,稍微調查下馬上就能知道正確的時間了啊。

“……也罷。這話題就到此為止吧。”

“既然你說到那地步的話,那就這樣吧。雖然即便要我就這話題再進行好幾個小時的free talk也是可能的,不過憑你的實力,對你提出那麼高的要求實在太殘酷了。”

“除了從上而下的視線之外那種有恩於我的態度又算啥……呃,那個,總之,可以跟我說明一下情況嗎?院子的收拾和打掃進展到什麼地步了?”

“如你所見呢。跟什麼都沒做一樣呢。”

“那不是可以挺起胸膛說出口的話好唄。……呃,但是從將這塊地方交給你之後,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了對吧。”

“是啊。是那樣呢。”

“就算睡了一半左右,用來幹活的時間應該還是很多的對吧?”

“嗯、是啊。確實有過很充足的時間呢。”

“在那段時間裡幹什麼去了?”

“去做事了呀。交給我的,打掃庭院的事情。”

“……以那樣來說,這進度不顯得太慢了嗎?”

“我把很多枯草集中起來了呢。”

“……那不是打掃或者收拾,僅僅是鋪了你用來打滾的床不是嗎?”

“真沒禮貌啊。我要叫員警囉。”

“不要因為這種事情去麻煩員警叔叔。”

就是有你這樣的人,所以日本的員警才會受到過度的壓力,導致破案率下降。

“總而言之,為什麼工作毫無進展,能告訴我理由嗎?”

“是啊。我想,理由恐怕在於全都是體力活,而且還是空手在做吧。”

“給我用工具啊工具。”

“不知道要使用什麼工具來進行工作呀。”

“那個嘛,就是那樣啦,舉例來說,帶副麻紗手套啦,用割草的鐮刀啦,不是有很多嗎?”

“不知道工具在哪裡呀。”

“院子角落裡不是有個小倉庫麼?就收在那裡喲。”

“哎呀是那樣啊。上了一課呢。”

“…………”

這是為啥呢?

該說是莫名其妙地連接不上呢,還是該說充滿違和呢。

或者該說,有種對於有關那須原阿納斯塔西婭的重要問題,而且還是稍微加把勁就能夠發現的問題,還沒有能夠發現的感覺。

“總而言之,院子的清潔工作是交給你的,你也自己說了“庭院的打掃就請交給我吧”這樣的話。給我打起精神來啊。秋子啊會長還有銀兵衛,也都好好地在履行自己的義務。”

“……呼。沒辦法呢。”

輕輕歎了口氣搖搖頭的那須原同學。

其修長的睫毛垂下,她憂鬱地說道。

“事已至此,還是挑明瞭更好呢。至少,你有那個權利呢。”

“欸?”

蝦米?

第一次看見她這種表情耶。

仿佛要宣佈這個世界即將完蛋一般的苦澀——讓那須原阿納斯塔西婭憂鬱到這種程度,到底打算要說什麼呢?

“請用心聽好。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失去意識。”

“搞、搞啥啊。要說啥啊?別嚇唬我啊,人家膽子很小的。”

“已經無法逃避了。你也算是這宿舍的負責人的話,應該有這種程度的覺悟了吧?”
“不所以說別嚇唬我——”

“其實,我是個完全不會做家務的女人呦。”

“…………”

不由得呆住了。

“欸?啥?你說什麼?”

“其實,我是個完全不會做家務的女人呦。”

“欸。真的假的?”

“嗯。是真的。”

依舊面無表情地點頭的那須原同學。

確實是有衝擊性的話。雖然跟我剛剛想像的事情有點不同就是了。

那須原阿納斯塔西婭完全不會做家務——不,可是仔細一想,倒也不是那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吧。她是有名的大企業那須原重工的千金,還有種不諳世事的感覺。

拜訪她家裡的時候也是,就像理所當然一般的有傭人和保鏢。還有其他種種事情,確實跟人一種深閨小姐的感覺。

不,可是,再怎麼說學生會這票子人都很高竿。妹妹還有會長以及銀兵衛都很正常地做著家務,完全以為那須原同學也是那樣的呢。

“我不會家務——實話說,完全不是能夠過得來學生宿舍裡的集體生活的女人呦。哼哼。”

“不,不是什麼可以挺起胸來說的事情呀……話說那樣的話,乾脆點直說不就完了。不用自信滿滿地主動請纓啊。”

“反正不是一個人能搞定的工作,我想最後肯定會變成全都交給園藝工匠來幹呦。”

“那個麼,確實是個挺寬敞的院子就是了。”

“總之,因為各種原因,我決定在分配掃除任務的時候全力虛張聲勢,就是這樣呦。而這麼做也有了回報,我是個完全沒有自立能力,在溫室裡長大脆弱又不靈活,要是現在馬上扔到社會上去的話一定會走投無路橫屍某處的無可救藥的女人這點,總算是沒有被別人知道。哼,想笑的話就儘管笑我好了。”

“不,我沒有要笑你就是了。”

“不然的話舔靴也可以。”

“不,那樣太卑賤了吧。”

明明直到剛才還是一副俯視我的態度,這人切換的真迅速啊。

不過,還是面無表情、語氣平淡,所以不管是俯視還是仰視,給人的印象都沒什麼差別就是了。

“話說啊,學校裡不也要打掃的嗎。不管你是怎樣的溫室花朵,應該不至於完全沒有打掃的經驗吧?”

聖莉莉安娜學園的校風是尊重學生的自主自律的。

沒有運用富餘的運營資金請清潔公司來打掃衛生,所以就算是那須原同學也該有學習打掃的技術的機會才對。

“說起來,我啊,在班級裡被當成神一樣敬仰。我該做的清潔工作,全都是信眾幫我做的呦。”

“啊—確實。你確實有那種感覺呢。只要別開口的話。”

“倒不如說,打掃衛生之類的雜事,全都不讓我沾手呦。讓那須原同學的手因為掃除而弄髒是褻瀆,這樣說著。”

“還真的被供起來了啊……那些人啊,沒有對你索取任何回報嗎?”

“嗯,作為回禮,只要稍微對他們笑一笑,貌似他們就會滿足了呦?大概一個月一次左右。”

好少啊。

光是那樣就足以回報,真是些無欲無求的人啊……算了,所謂的信眾、崇拜者就是那樣的就是了。

“情況大致上瞭解了嗎?”

“嗯,嘛,基本上。受到特殊待遇,貌似也有麻煩的地方呢。”

“就是那樣。我就是所謂的,這扭曲了的現代社會的被害者呢。”

“……被你用那種表情說出來,總覺得有點無法坦然地接受耶。”

“因此,對你有一個請求。”

“嗯?什麼請求?”


“關於我做不來家務這點,希望能得到你各方面的協助呦。”

“嗯。說協助,那具體來說是?”

“是呢。比如說,該由我來幹的活,你全部都幫我做掉之類的。”

“不,我不是你的信眾。再說也很忙。”

“我認為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把我的秘密抖個精光,然後居然讓我自生自滅。”

“不,又不是我抖出來的……倒不如說是你自己說出口來的吧?”

“的確,我懂了。連一點誠意都不拿出來就想交涉,實在是愚蠢至極,你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倒沒有那個意思就是了。”

“那麼,就用我的身體作為回禮如何?”

“恕我拒絕。”

“為什麼要拒絕呢。是說我的身體沒有魅力嗎?”

“不,不是那個意思啦。”

“我懂了。你是說,光一次還不夠,而是從今往後都要我將自己的身心,奉獻給你是吧。雖然很難的下定決心……好吧,我接受你的要求。”

“不所以說不是那樣啦。”

口口聲聲說什麼很難下定決心,卻一點也沒有迷惘的那須原同學。

唔—嗯,不過我覺得女孩子還是不該隨便將那種話掛在嘴邊呐。即便是開玩笑。

“算了,我知道了。先不管具體要怎麼操作,總之會盡可能給你方便的。本來就是那麼打算的。”

“是嗎,謝謝。感謝你的決定。那麼,作為回報,就將我的身體——”

“不,所以說不需要那樣啦。”

“你說不需要?居然眼睜睜地放棄對我為所欲為的權利?”

“嗯。”

“明明可以為所欲為的說?明明可以放開了對我做嗶——或者嗶——的說?”

死纏到令人覺得厭煩的那須原。

話說,在“嗶——”的部分是她自己發聲的,不過卻有種奇妙的逼真感啊。是不是擅長模仿發聲呢?點了奇怪的技能點的孩子啊。

“算啦,總之就是不需要啦。真的。”

“不後悔嗎?”

“嗯。我想不會。”

“以後不會後悔嗎?”


“不會不會。”

“哼。是嗎。”

這樣說著,死盯著我看的那須原同學。

因為表情紋絲不動,眼神也沒有變化,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知在想什麼,不過,

“……這種做法是不行的呢。又上了一課呢。”

“嗯?你說啥?”

“什麼也沒有。那麼你,不圖任何回報就肯給我方便,這樣子。我可以這麼認為吧?”

“嗯,沒關係。雖然不可能說你的活全都由我來幹,不過會盡可能協助你的。”

“具體來說是以什麼樣的形式?”

“我想想……總之先儘量幫忙瞞住你的秘密,這點是肯定的。可是,因為是住在一起的,所以沒辦法一直瞞下去吧。”

“嘛、是那樣呢。”

“這麼一來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呢。在秘密暴露之前,你掌握點上家務這個技能。”

“可是對人類來說,也存在著天賦這個問題啊。”

“話是那麼說,可我覺得你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喲。因為這只是單純的經驗問題啦。”

“我不認為做得到呢。”

“不不不。沒那回事啦。”

莫名不安起來的那須原同學。

“你啊,學習又好運動也行,還是能在選美大賽上獲勝的美人對吧?簡而言之就是菁英對吧?而且不管做什麼都比我家那丫頭能幹對吧?所以能辦到的啦。就算不擅長,只要拼命去記的話總會掌握的啦。”

“那也就是說,不管我的記性多差,也絕不會放棄我,在我能派上用場之前都會好好地教我的意思嗎?”

“欸?啊啊,嘛……是啊,就是那樣吧。”

“你會照顧我的吧?”

“嘛……也只能這樣做吧。雖說我認為讓會長或者銀兵衛還有秋子來教絕對會更好。不過你不喜歡嘛。”

“是嗎。我懂了。”

說著。

僅僅一瞬間,那須原同學隱約地微笑了。

……喔喔—

有陣子沒見到了呐,她的笑容。

嗯,果然還是很好的嘛。這種表情也。

“那個啊。我之前就在想了耶。”

“什麼啊?”

“那須原同學你,那種表情不是好得多嗎?”

“?那種表情指的是什麼呀?”

“呃,所以說。不是這種冷漠的表情啊。像剛才那種微笑著的表情,我覺得肯定更有魅力耶。”

“…………”

短暫的沉默之後,那須原同學轉過身去背對我,

“為了講廢話而浪費了時間呢。好了,開始繼續打掃吧。可以現在就教我怎麼做嗎?”

“欸?啊啊、嗯。那是沒問題啦。”

“不收拾到某種程度,理出個頭緒來的話,我的無能就會暴露了呢。好了,快點。”
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慌張地再次開始幹活的我們。在那段時間裡,那須原同學的臉頰一直隱隱泛紅。

因為一直在低溫中活動著身體——是不是僅僅出自這一個理由,就任由各位去想像了。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0:59 PM

同日(PM0:15)(學生宿舍‧食堂)

“來決定名字的叫法吧。”

全舍大掃除告一段落,各位住宿生聚在一起享用午餐的時候。

學生會長‧二階堂嵐說出了這樣的話。

“名字的叫法?”

“嗯啊。我們彼此的稱呼呐。”

會長對歪著腦袋的我用力點點頭,

“稱呼別人的方式啊,在人們之間的交往中有很大的意義。既是識別每個人的記號,有時還是一個人本身。用什麼樣的形式來叫別人的名字,僅僅因為這樣,人生也會產生不同的變化。”

“哈啊。也就是說要那樣嗎?要決定彼此的外號麼?”

“就算不是外號也行啊。可以加上“桑”來稱呼,或者乾脆直接叫名也不要緊。”

“嗯嗯。”

“簡單來說呢,就是我跟那須原,還有姬小路妹子是以前就認識的,先不去管它,但你跟銀兵衛是今年才加入學生會的新面孔。實話說,交情還不深,也還在斟酌要將彼此放在什麼樣的位置上來對待,我是這麼想的呦。”

“確實是的。”

“更何況我們現在變成像這樣住在一起生活了。不管怎麼說也不能當做外人來對待了。”

“嗯。換言之就是,比起邊互相窺探彼此的臉色邊摸索距離感,索性乾脆一點將這方面的問題解決是嗎?”

“嘛,就是那麼回事啦。”

原來如此,我能理解她想表達的意思了。

不管是好是壞,我們五人之間物理還有精神上的距離都一下子縮短了。因此有種一般來說應該循序漸進地完成的過程,全部都跳過了的感覺。

嘛,雖說我覺得這是隨著時間會自動解決的問題……不過找個機會一下子解決掉,或許會比較有效也比較輕鬆呐。何況會長是這樣的性格,在她看來就更是如此了。

“誠如你所說。這或許確實是個好機會呢。”

“嗯啊。你這舍長是個明理的男人實在太好了。”

“不不不,哪有。要不是會長提議的話,或許都不會察覺到吧。真不愧是聖莉莉安娜學園的學生會長呢。”

“是嗎?哎呀呀真難為情啊,這樣誇我的話。”

“請不用謙虛啦。對於你很將大家的事情放在心上這點,不是恭維你,我真心覺得你很了不起哦。真不愧是會長。”

“哎呀—。其實呢,我啊,在勾搭愛人的時候,一定會用只有我會用的特別的稱呼來叫對方的啦—。彼此的稱呼方式有點見外的現在這種狀態,總讓我有點不大舒服呦。”

“唔嗯。還是算了吧,這個計畫。”

自爆也要有個限度好唄。

“還在想難得誇你一回,結果是這種樣子嗎。請把我的純情還給我。”

“好啦,因此。”

會長無視了我的抗議,

“就趕緊開始吧。哎呀呀放鬆點啦,就當做是午飯時的餘興就好啦。又不是說在這裡提出的意見全部都會被採用。這樣行了吧,舍長?”

“……也罷,那樣的話。”

“很好,就這麼定了。那麼頭一個就來決定作為舍長的姬小路秋人的稱呼——”

“可以打斷一下嗎?”

如此說著,銀兵衛舉起了手。

“反正都這樣決定了,不如乾脆來考慮每個人各不相同的稱呼如何?光只是理所當然的想個稱呼出來太沒水準了,我認為這樣能體現各自的個性,比較有趣。”

“吼吼。這可真是有趣的趣向呢。”

“順帶一提,就讓我依舊用“秋人”來稱呼秋人吧。跟他也交往很久了,也一直是那麼叫過來的呐,這樣才比較自然。不需要勉強取個綽號也可以,會長不也這麼說了嗎。”

“嗯啊。你覺得那樣就行的話,就沒問題囉。”

“那麼,除我以外的各位,就請考慮下對秋人的稱呼吧。首先請提出這意見的會長說吧。”

“嗯,我想想……”

會長撫摸著下巴默默地笑著,

“好,決定了。我以後要將姬小路秋人,叫做“target”哦。”

“不要。”

立馬回絕的我。

“為啥。又不會少塊肉。”

“會少的。目標啥的,作為稱呼住在一起生活的同伴來說太不合適了吧?請以常識來考慮喲以常識。”

而且會長的“目標”肯定是要加上“性方面”這樣的前置的。我會落得每次被叫都要抖三抖的下場的。

“那麼怎樣的叫法才好啊。”

“就一般點叫“姬小路秋人”不就好了嗎。會長你啊,在叫我的時候,基本上一直都是用全名叫的吧?”

“誒誒~?可那樣好麻煩啊。的確,不知道為什麼就叫慣了全名了,可是很長,好像會咬到舌頭耶。”

“那就請當成自作自受,認命吧。話說既然會長你都叫慣了那不正好麼。體現個性的叫法這點,也是這次的主旨之一對吧?”

“但是那個啊,萬一遇到緊急事態的時候不是很麻煩嗎。”

“緊急事態是怎樣的緊急事態啊?”

“比如說啊,你在某處的山裡迷了路,那時候就不得不一遍遍地叫你的名字來找你啦。在那種危急的情況下,一遍遍地叫“姬小路秋人~!姬小路秋人~!”不是很沒效率嗎?”

“就算不設想到那種稀有的情況也沒事。好了下一個下一個。”

硬是將流程往下走的我。

基本上,一直以來都是會長強行推動事態的發展,這次就當扯平好了。作為舍長,不接受異議。

“呃,那麼那須原同學。”

“什麼事呀?”

“我的名字的叫法。你打算怎麼叫?”

“我想想——”

金髮副會長啜了口飯後茶,

“那就這樣吧。我就叫你“達令”好了。”

“否決。”

“為什麼呢?”

“呃,再怎麼說也有點太親昵了吧?距離感。”

“你真會說些怪話呢。縮短我們這些住宿生之間的距離感,本來就是這次的主旨不是嗎?”

“雖然是那樣啊……不,果然還是太極端了呀。請再試著想想有沒有別的叫法。”

“跟我結婚的話,我就考慮看看吧。”

“不不不。結婚了的話不就真的變成達令了咩?跟綽號啥的已經沒有關係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亂來。

嘛,這些話呢,照例都是毫無表情地說出來的。所以對我來說也比較容易對應,算是忙了個大忙。要是一個個都要認真應付的話,身體可就吃不消了。

“總之就是不行,麻煩用別的叫法。”

“那麼請具體地說給我聽一下。到底怎樣的稱呼,你才會接受啊?”

“唔—嗯我想想……怎麼說呢,更加普通點的好了。”

“我懂了。那麼以後就叫你“你”吧。”

“呃給我等一下。確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很普通,但那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了?”

“因為你說的,不是第二人稱的“you”,而是包含著“丈夫”這個意義不是麼?”(註:此處日文あなた 既可當做第二人稱,也可以是妻子對丈夫的稱呼)

“嘰嘰喳喳的煩死了。要是還像那樣一次次地抱怨我使出渾身解數想出來的創意的話,就讓你每天親手洗我的內衣呦。”

“好像我變不成那麼有獻身精神的男人喲。”

“當然還要你幫我熨好。”

“又不是襯衫西裝啥的,我覺得沒什麼意義就是了。”

“真是牢騷多多的男人呢。再給我多嘴多舌的話,作為懲罰讓你吃一記飛身撲殺呦。”

“你,對職業摔跤也很熟悉嗎……?”

真的是猶如意外性的集合體般的孩子啊。

順帶一提是個難度頗高的大招,各位好孩子千萬不要模仿哦。

“總之那個也槍斃。給我用真正意義上更加普通的稱呼啦。別用那種意味深長的。”

“真沒辦法呢。”

如此說著,那須原同學略加思考後,

“那麼,以後我就叫你“秋”好了。”

“一下子就變成親暱的叫法了呀!”

真是個完全不曉得會跳躍到哪裡去的孩子。

簡直就像是老鼠鞭炮一樣。或者說是橄欖球一樣。

“那反應是什麼意思。莫非這樣還要抱怨嗎?”

“啊啊不是,確實跟我要求的一樣,應該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不再想想嗎?”

“明明跟你要求的一樣,沒有問題,為什麼不得不重新想呢?”

“哎呀—……那當然是,對吧?”

“呵。看到你那樣子擺出討厭的表情,我的決心更加堅定了呢。以後果然還是要堅決到頑固的程度,非得叫你“秋”不可。”

“……誒誒—?真的決定用那個嗎?”

“之前我已經讓步過兩次了,讓步到最後提出了符合你要求的昵稱。這樣還不行的話,不會太蠻橫了一點嗎?”

“呃,的確是那樣啦、可是……”

“那麼就請多多關照囉,秋?”

嗚哇感覺好惡!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真的很對不起她,不過實在太惡了!

因為是個沒什麼表情語氣也平淡的孩子,被她唯有措辭親切地打招呼的這種感覺……就如同將鹽當成砂糖舔了口一樣,又或者是吃涼拌的東西時不是放醬油而是醬油一樣。嗚哇—。真討厭啊—。

算了……這回也算是一次事件,只有祈禱到時候那須原同學會改變主意了。

“……呃,那麼,叫我的稱呼這樣就已經都定好了吧?”

“請等一下。將最重要的我,深愛著哥的妹妹秋子的存在給忘記了的話會很困擾的。”

“不,什麼忘不忘記的。”

對於一臉等著輪到自己的表情舉起手來的妹妹,我歪下了腦袋,

“你是我的妹妹嘛。並沒有特意想個叫法的必要對吧?”

“沒必要想。那是為什麼?”

“什麼叫為什麼,我跟你本來就是兄妹吧。”

“為什麼兄妹之間就不需要考慮叫法了呢?”

“?呃,因為說到底,要怎麼叫不早就決定了麼?”

當然啦,前不久也試著想過很多稱呼我的方法,做了類似這樣的遊戲。但那是例外的例外。

“你叫我的話除了“哥”還能有啥。還有別的叫法嗎?”

“沒錯。我叫哥的時候,就是那樣乾脆地叫“哥”呢。”

“……真會繞彎啊。有什麼想說的話就直接說出來吧。”

“哼哼,也就是說呢。”

妹妹對我鼓起鼻翼,

“我將哥叫做“哥”。這是不言自喻的道理,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對此提出異議。在除我之外的各位忙著思考叫哥的稱呼的時候,只有我一個沒有必要因為那種煩惱而動腦筋,我想于此再次重申這件事。”

“……那麼,到底想說啥?”

“歸根到底呢,就是想說我跟哥之間存在著絕對的羈絆這一點呦!自出生以來十六年,一直都是血脈相連的兄妹的我們之間的練習,是任誰都絕對無法阻礙,神聖不可侵犯的!”

“哈啊。”

“還有能將哥叫做哥的,在這世界上僅有我一個,這種優越感!身為對於哥來說獨一無二的特別存在的我,各位可以更加羨慕嫉妒恨也沒關係呦!?”

邊說著這樣的話,邊非常生硬地主張著自己的優勢地位的妹妹。

說的好像很誇張的樣子,總結起來,結論好像跟以往沒啥不同。

“明明平時還說什麼“親兄妹只是小問題!”這樣的話……只會在這種時候拿來圖方便啊。”

“說什麼都無所謂。因為我不最大限度地活用自己的條件,死守住作為哥的正妻的寶座是不行的。”

“什麼正妻不正妻的,我甚至還沒有特定的戀人耶。”

“現在正是戰國時代。”

將我我微弱的抗議當做耳邊風,妹妹更加投入地演說道。

“僅僅為了我與哥而存在的這棟宿舍,現在變成了有非法入侵的眾位飛揚跋扈的惡魔之城。到了已經無法過上兩人世界的現在,有必要見縫插針地主張我與哥的羈絆。”

“還是一樣誇張啊。”

“天真,太天真了!對於我來說這是生死攸關的戰鬥,哥還沒有理解!”

“呃,就算你這麼跟我說啊。”

“……姬小路秋人。就到這裡吧。”

這時會長插嘴進來。

以如同參加了整個通宵的會議般沉痛的表情搖著頭,

“我至今都很疼愛你妹妹。作為學生會的書記,忠實地替我工作,總是面帶笑容開朗地調動學生會的氣氛。但是現在想起來,我太過依賴她了。抱歉,是身為學生會長的我的失誤。無顏面對你這位兄長。”

“怎、怎麼了會長。那樣子突然變得恭敬起來。”

“姬小路秋子。”

不顧慌起來的我,會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然後走到秋子的背後,溫柔地笑著將手放在她肩上。

“真是對不起啊。你發出的信號,我沒有察覺到。以後就只管跟你的哥哥卿卿我我吧。”

“為、為什麼突然之間……會長居然會說出那種話……有點不對頭呦?怎麼了啊?”

“啊啊抱歉,讓你莫名其妙的感到害怕了嗎?哎呀並沒有別的意思啦。我只是單純地由衷那麼想而已,就照字面意思那麼接受也沒關係哦?呐?”

“學生會長。”

這時,那須原同學插嘴道。

“要不然,學生會書記的工作也由我來兼任吧。相對的,讓她暫時從學生會的工作中解放一下如何。”

“喔,這是個好主意。可以交給你嗎副會長?”

“請、請等一下兩位!那也就是將我開除的意思嗎!?啊……那麼就是企圖將我從學生會趕出去吧!?是這樣吧!?”

“啊啊對不起,沒有那個打算。只是,覺得現在的你很辛苦,然後打算體貼你一下才說的……真的對不起啊。看來好像反倒給你增添了精神上的負擔了。但是拜託你,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什麼請求?”

“要是有什麼困擾的話就跟我說。有什麼煩惱的話就找我談談心。還有絕對不要勉強自己。雖然我不能跟你分擔痛苦,但還是能夠為你提供幫助的。”

“突……突然之間怎麼了,好噁心。那須原同學不光對我笑了,還莫名其妙地做出這種親切的事情……這、這到底是什麼的伏筆?天地變異?還是神魔大決戰?”

“雖然僅有綿薄之力,不過也讓我幫一下忙吧”

這次連銀兵衛都舉起手來,

“儘管相識還沒有多久,不過你既是我好友的妹妹,也是同吃一鍋飯的關係。希望能替你做我力所能及的事。”

“連、連銀兵衛同學也……?”

“要教你秘藏的菜譜也沒有問題,或者教你家務的技巧也行。或者我也可以詳細地將你跟秋人分離的這六年之間發生的事說給你聽。你不知道的秋人——很有興趣對吧?”

“那當然是很有興趣的……可為什麼突然提到那個話題呢?”

“沒什麼,只是單純的熱心啦。沒有別的理由呦,嗯、絕對沒有。”

“嗚嗚……”

會長與那須原同學和銀兵衛。

突然被三個人親切地對待,妹妹明顯變得警戒起來的樣子。

“……那個,哥?”

“嗯?怎麼了?”

“大家說了那樣的話……不過總覺得有點詭異對吧?肯定有所企圖對吧?”

“嗯—?哎呀,嘛、大家都那麼說了,就依賴她們一次如何?”

“是啊姬小路,這種時候就依靠下前輩們嘛。”

“我也不是惡鬼呀。確實,至今為止很多次跟你意見相左不過那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呦。比起那些事來,你的身心更加重要呢。”

“說的太對了。對於人來說,沒有比“健康”更加重要,卻又更容易忽視的東西了。你還年輕,要更加珍惜自己。”

“……嗚嗚,還是很詭異……為什麼突然間說出這種溫柔的話來?這樣簡直就像……啊!?”

貌似察覺到了什麼的妹妹瞪大了眼睛。

“那個,我覺得是不大可能啦,哥。”

“嗯。怎麼了?”

“莫非大家以為我有病嗎……?”

“真、真是笨蛋啊你。在說什麼啊?”

會長浮現出有點困擾的笑容,有點口吃地說道。

“我們一點也沒有那種想法哦?對於既是學生會的同事,又是同住一個宿舍的夥伴的你那樣……對吧副會長?”

“是、是啊,我覺得你是想太多了呢。姬小路同學,你有點疲憊了呦。好好休息下的話一定會好的。”

“對對,我也完全同意呢。小妹,因為你是非常纖細容易受傷的孩子,所以我們稍微有點擔心,只是這樣而已。不要勉強自己,冷靜下來,絕對不要太激動呦。那對你的身體不好,知道嗎?”

“這、這不還是當我有病嗎!確實,我最喜歡自己的親哥哥了,也想要與哥跨越兄妹之間的那條線,但僅僅只是那樣而已!除此之外都很普通!”

“喔、當然啦,你沒有異常也沒有別的啥啦。我以二階堂嵐之名保證。對吧副會長?”

“嗯嗯、是啊,當然啦。要是有將你叫做變態,不當侮辱你的人的話,請不用顧慮來告訴我。必定會將那傢伙從社會上抹殺掉,讓他為活到現在而感到後悔的。”

“大家說的對哦小妹。沒有必要去在意身邊的閒言碎語,你只要照著自己的方式,繼續走自己的路就行了。就算你搞出了什麼狀況,我們也會確實地幫你善後的。就算發生了那樣的事態,你也絕對不是惡意的,我們都知道。”

“……那個。雖然我覺得不大可能。”

被異常溫柔地對待的妹妹,稍稍不安地,

“雖然覺得那是不可能的……真的沒有把我當成有病的人吧?”

“…………”

“…………”

“…………”

終於。

一起轉移視線的會長&那須原同學&銀兵衛。

“欸?開、開玩笑的吧?又來了,大家真壞心眼呐~”

“…………”

“…………”

“…………”

“請、請不要那樣子呀,好好地看著我啦。呐?快點,我又不嚇人,很普通呦?”

“——啊、放心啦姬小路。”

終於忍受不住的會長硬裝出笑容,

“沒什麼好在意的,不需要擔心。就算你被送進醫院裡,我們也會每天都去看你——”

“會長!請注意你的措辭!”

“對、對不起副會長,我一不小心就……”

“她現在處於非常微妙的狀態,不小心對應的話。——對不起姬小路同學,不要緊呦,別那麼害怕。只要全都交給我們,就不會有問題的。”

“正是。只要交給我們的話,向你保證,不管什麼都會為你安排好的。所以小妹,希望你現在暫且忍耐下。不管你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是夥伴,也是朋友。呐?”

“嗚嗚嗚嗚嗚嗚嗚~~~~~~~~~~~~~~~~~~~!”

妹妹呻吟著,淚目著從座位上站起來,

“我沒病啦!很正常啦!嗚哇啊啊啊!”

就那麼奔出食堂了。

“……好了。”

喝著茶,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的會長。

“那麼,就接著剛才的話說下去吧。接下來要想誰的別名呢?”

“……會長。還有那須原同學和銀兵衛。”

畢竟沒有辦法當做沒看見。

“請差不多一點好嗎?雖然我家的妹妹確實是個很好玩的孩子就是了。”

“哈哈哈。哎呀呀抱歉抱歉,那傢伙的反應太可愛了,不由得就做過火了呢。不過姬小路秋人,你也沒立場說別人對吧?嗯?”

嘛確實。

千變萬化的妹妹的表情太有趣,直到最後都放著沒管也是事實。

算了,那丫頭是個無比開朗樂觀,很快就能重新站起來的傢伙。大家都是知道這點才這麼做的,我想只要稍微打打預防針就足夠了吧。

“不說這個,接著來想外號吧。作為我個人來說,想叫銀兵衛“銀銀”,如何?”

“……可能的話還是免了吧。再怎麼說也太輕佻了,或者說太可愛了不是嗎?”

“我覺得很好耶。事實上,你的體重也很輕,又很可愛。”

不過啊,看來大家都先後學會了應付妹妹的方法。

再加上剛才如同是事先串通好一樣的默契。還有這群人都是演技派,厲害到了就算有那裡的劇團來挖角都毫不奇怪的程度。被這樣的一票人集中炮火攻擊的話,秋子當然抵擋不住了。

“那麼,我不就該叫那須原同學“阿娜阿娜”了嗎。”(註:阿娜阿娜=洞洞)

“哎呀,那種叫法,跟身為莉莉安娜學園小姐的我不相襯呢。”

“是啊,我的話反倒是想叫副會長“小貓咪”呢。”(註:小貓咪=pussy=洞)

“會長那個,明顯包含了性的意味在裡面吧?你試試十年一次做點跟那方面無關的事情如何?”

不管怎樣。

半開玩笑開始的這次的餘興,出乎意料的熱烈,並且在那之後還持續了一段時間。只有一個人被排除在外的妹妹,請節哀順變,就這樣吧。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1:00 PM

同日(PM7:15)(學生宿舍‧食堂)

“大家一起泡澡吧。”

會長說出這句話,是在大夥一起在食堂裡吃晚飯的時候。

“自古以來,坦誠相見乃是加深親睦關係最好的方法,按照老規矩就是這樣的。現在我們也來效仿一下吧。是吧舍長?”

“哎呀—。怎麼說好呢?那樣。”

被丟過來話題的我,邊朝京都醃馬鮫伸出筷子邊歪下腦袋。

“確實,這裡的浴室本來就是可供多人入浴的設計。倒是可以讓大家一起泡澡的就是了。”

“沒錯。就是那樣。”

“再加上大家一個個進去的話,每次都不得不燒熱水,再怎麼說也太沒有效率了呢。”

“對對,效率很差呐。”

“就算翻看這宿舍的運營記錄,基本上來說浴室開放的時間也是相當短的,看來也是好些人一起洗澡的樣子。”

“嗯嗯。確實如此。”

“所以說,嘛,我基本上來說是贊成會長的提議的。”

“喔。不愧是舍長,真明事理。”

“可是啊。”

我盯著會長,

“那是其他各位都不介意的情況。我不覺得有想跟被叫做“捕食者”的會長一起入浴的人在耶。”

“唔。不過,總之你還是贊成的吧?”

“也是啊。沒什麼反對的理由。”


關於宿舍的運作,也應該盡可能仿照先前的做法。聚集一批人一起洗澡好處也更多。

“那麼,來聽聽其他人的意見吧。副會長,你怎麼看?”

“我沒什麼特別介意的呢。”

這樣子,很意外的,那須原同學貌似贊成了。

“二階堂嵐這個人,確實毫無疑問是頭野獸,不過卻意外地是個看得出四六的人呢。看這情況,應該不會亂來吧。”

還是一樣面無表情,但卻優雅地吸著蛤蜊,幫學生會長說話的那須原同學。

的確,嘛,我也覺得會長有那樣一面。雖然是危險的捕食者沒錯,不過該說是很懂得應有的規矩或者禮貌吧。實際上,即便過去曾被數十名愛人圍繞著,卻一次也沒有聽到過二階堂嵐的惡評。

“我也沒什麼意見吧。”

銀兵衛邊張羅著晚餐,邊那樣說著。

“是個加深這裡的成員的關係的好機會呢。我是想不到強烈反對的理由啦。……小妹怎麼想呢?”

“……實話說,我不是很有幹勁耶……”

“哎呀。那是為什麼呢?”

“因為,那種情況下,二階堂學姐不會做任何壞事什麼的,有點難以置信啊。還有啊,洗澡果然還是想要一個人慢慢地享受不是嗎。”

“二階堂嵐這個人啊,就算那副樣子,也是名校的學生會長。她說出來的話可是算數的呦。還有,也並不是說每天都一起去洗澡啊。只是今天一天的話,你不覺得就算一起洗也挺好的嗎?”

“跟她說什麼都沒用哦,銀銀。儘管找了一大堆理由,說到底其實只是對自己的身材沒有自信而已。是吧,姬小路同學?”

“嘸!?你是什麼意思,那須原同學!”

“跟字面一樣的意思呦。三圍也好身高也罷甚至連腿的長度也不及我的你,不想一絲不掛地跟我並排站在一起對吧?雖然只要穿著衣服總有辦法蒙混過去,但在浴室裡就沒有辦法那樣做了呢。……嘛總之就是這麼回事啦,銀銀。”

“是這樣啊。因為對身材沒有自信所以不想一起洗澡啊,這可真是。連一不小心就會被錯當成小學生的我,都沒有猶豫過要跟大家裸裎相見。真是太不中用了。”

“怎麼那樣,我並沒有那種——”

“那樣的話,就用行動來證明你的話呀。再怎麼說也有學生會書記這個立場在,務必希望小妹能展現一下你的團隊意識呢。……話說“銀銀”這個別稱真的就這麼定下來了麼?”

“嘛,總之就是這樣了。”

如此說著,壞壞地笑起來的會長。

“或許你不大情願,不過就今天一天,配合一下吧姬小路。不喜歡脫掉衣服的話乾脆穿著也沒關係,想一個人慢慢享受的話等我們離開之後再進去也成。”

“嗚嗚~……我懂了、懂了啦。我也一起進去。這樣就好了吧?”

“很好。這樣才是我可愛的部下嘛。”

得意地微笑著一臉滿足的會長。

不過那個啊,四名女子在浴室嬉鬧啊。

對於日本全國的爺們兄弟們來說,該沒有多少比這更能令自己心潮澎湃的場景了吧。當然,對於我來說,也是如此。因為是男孩子嘛。

話雖如此,那是僅容許女孩子們享有的短暫休憩。身為男人的我,只能為自己的住所裡發生那種天堂一般的活動而感謝神明而已,不過算了,這樣也滿足了。

“好了。那麼吃完晚餐之後就馬上去洗澡吧。記得有個三十分鐘就能把浴缸放滿了吧。”

“啊,那麼這些就我來做吧,各位請去做入浴的準備。女孩子做這種準備相當費時間對吧。啊對了對了,在大家洗澡的時候,收拾餐具什麼的我也會做好的。”

就像男人有爺們之間的浪漫,女孩子也有只屬於女孩子的世界。這裡我就負責搞搞後勤,讓女孩子們能舒坦地享受入浴時光吧——雖然我是打算這樣子做點討人喜歡的事情的,不過。

“嗯?你在說啥啊。”

會長一臉訝異地如此宣佈。

“我說過“大家一起泡澡”的吧?哪能把你一個人排除在外呢?嗯?”

*

因此,我也被叫去陪她們泡澡了。

……呃,雖然這麼寫了,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或者說明顯有哪裡搞錯了耶,可是再怎麼亂來難以置信,也只能將眼前發生的事實當做事實來接受。

因此我,就實話實說,還有賭上我作為專業小說家的自尊(恕我僭越),被想要將事實全都用文字記述下來的義務感所驅使,該說是這些原因呢還是別的原因呢。

“呼—咻。哎呀—溫度剛好啊。”

“真不可思議呢。明明也不是什麼溫泉,但卻真的感到是非常好的澡堂呢。或許是雖然陳舊但設計很好的浴室,加強了這種感覺呢。”

“……話說,居然真的連秋人也一起進來了呢(。現場的氣氛啊事態的發展這種東西,偶爾會招致奇怪的結果呢……”

“跟哥一起泡澡……跟哥一起泡澡……”

唦噗唦噗。

劈唦劈唦。

夾雜在浴缸裡的水聲之間,聖莉莉安娜學園引以為豪的學生會的眾人的說話聲傳進了耳朵裡。

“哎呀,不過即便如此,想要拆除這棟宿舍的那夥人還真的只能說他們是笨蛋呐。”

“會長偶爾也會說些像樣的話呢。這浴室的舒適感,以及保持著清潔感的這種氣氛……再加上雖然以復古為主基調,但卻又在某些地方帶點現代感的設計。哪一邊都很絕妙呢。雖然聽說原本是當做女生宿舍使用的,不過這樣確實能夠接受呢。建築物全體也是如此,這間浴室更加能令人感覺到歷代的住宿生小心愛護著使用的痕跡。”

“……這種狀況下還能坦然地交換對浴室的感想的你們,只能認為你們的確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呃,不管怎麼說還是加入了對話的我,或許也沒有立場說你們就是了……”

“跟哥一起泡澡……跟哥一起泡澡……”

“呦姬小路秋人。你啊,從剛才開始就一句話也沒說嘛,有好好地在享受嗎?這澡不錯吧。”

“哈、哈啊。嗯算是那樣吧。”

儘管是這麼回答的,其實更本沒有享受泡澡樂趣的餘裕。要是有身處與一絲不掛的女孩們一同入浴這種意想不到的情景下,還能面不改色地回答“真是不錯的浴水呢”的男人的話,那傢伙雖然是男性但絕不是男人。至少我本人,一輩子也不想跟那種人交朋友,也不想去理解他們。這已經是可以確信地斷言的事項了。

“哈 哈 哈,你怎麼這麼僵硬啊。雖說一起進來洗澡,不過你不光蒙起了眼睛,也有穿著泳衣嘛。又不算什麼特別的事,對吧?”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真是說了很亂來的事情啊。

當然囉,實話說,關於對異性的興趣這一點,大概比平均水準稍微淡定一點吧,也不是沒有這種自覺。可是我還沒到能夠一個男人混在四名女生裡泡澡,卻什麼想法也沒有的大徹大悟的境界。

當然,也不能說遮住眼睛就萬事大吉了。反而可以說,視力被奪走之後,更加刺激到了聽覺和嗅覺還有想像力。

“嘛,即便那樣,關於突入這種客場狀況下這一點,還是要好好評價一下的。不管這是多麼好康的情景,一般的男人還是會卷起尾巴逃走的吧。”

“所以說秋人他是個明明很頑固卻又很容易隨波逐流的奇妙的男人。……也罷,光就這回的事情來說,我也沒辦法說他就是了……哎呀,真的是,現在馬上就想從浴池裡出去呀。”

“為啥為啥。銀銀啊,怎麼連你都說出那種軟弱的話來呢?就算一絲不掛,反正舍長也看不見嘛。就當成是什麼擺設就好了喲。”

“會長說的對呢。事已至此,就該堂堂地享受泡澡呦。”

“先不說會長,連那須原君都那麼說。真的很難理解啊。”

“哎呀。那麼就真的離開浴室吧,沒關係呦銀銀?因為對我來說這樣一來對手就減少了,可是求之不得呢。不過,就算在你離開浴室之後發生了什麼好康的事情,就只有你一個人沒份囉。”

“你這麼對我說了,那我還怎麼能獨自一人退場呢?只將你們和秋人留下的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一不做二不休,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話說回來,雖然跟話題無關,不過那個叫法真的就定下來了麼?”

“跟哥一起泡澡……跟哥一起泡澡……”

“話說啊,從剛才開始,姬小路妹子的樣子不就有點奇怪嗎?”

“她一直都很奇怪啦。”

“一臉恍惚地一直在那裡自言自語啊。大概是那個吧,僅僅因為跟秋人一起入浴這個事實,感覺幸福的神經就已經迎來界限了吧。”

“眼睛也沒有神啊……真的是打從骨髓裡就是兄控呢,這傢伙。”

“居然到這種程度,真的是種病了呢。”

“嗯。果然應該趁這機會讓小妹重新審視自己跟秋人的關係呢。那也是為了她好。”

哎呀呀。

雖然因為視野被剝奪而搞不清細節。好似除了一直在嘟囔著夢話般的話語的秋子之外,大家對這狀況都適應到了意外的程度。連最初比較難為情的銀兵衛,好像也漸漸習慣了這狀況。

順帶一提,這次的脫線行為,是由會長快速地帶動,那須原同學悠然地在後面施力,秋子被花言巧語騙了,我跟銀兵衛被順勢帶走這樣的感覺。剛轉來的我們兩個站在同一側,我想大概不是偶然的一致。這種亂來的行為卻能自然到令人意外地通過,或許也是聖莉莉安娜學園的風氣吧。哎呀呀真是可怕的名門學校啊,各種意義上。

“話說回來,你們啊。”

如此說著,會長改變了話題。

“像這樣特意裸裎相對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加深我們之間的親睦關係。為此,不試著搞一個小活動咩?”

“哈啊。活動嗎。”

被一如既往的不安感所牽引著,向看不到身姿的會長提問的我。

“雖然對那提議本身沒有異議,可是希望能是個盡可能平穩點的活動哦?現在的情況,從學校的立場看來已經是很不妙的感覺了吧。作為姑且算是對這宿舍負責的人,還是希望不要搞太胡來的活動啊。”

“放心啦。單純只是擦個背而已。”

“擦?背?”

要說的話確實是我國由來已久的浴室活動。

而且也適合當初的目的,並且基本來說是比較健康的——男女混浴的狀況算不算健康這個問題先不管它。

“不過啊……是會長提出來的耶……”

“不需要不安啦。我這種好面子和異想天開的女人,最討厭不漂亮的東西和掃興的事情了。沒有什麼不良的企圖,也不打算玩什麼花招。這點我保證。”

嗯嘸。

確實,二階堂嵐的話絕不是兒戲。她都說到這份上了,也只有老實點相信了吧。就算想耍什麼伎倆,也有別的機會,別的方法吧,這個人的話。

“住在同一屋簷下的我們,一絲不掛地入浴,替彼此擦背。做到這種地步的話就算不願意也會加深羈絆的哦。”

“嘛話是那樣啦。但是仔細想想的話,這個活動,不會有種在性方面屬於二刀流的會長一人通吃的感覺麼?現在聚集在這裡的又都是你的愛人候補。”

“若是對我參加感到不安的話,光是你們去做也無所謂呀?就像我反復說的一樣,這是為了加深彼此間的親睦。不是出於我的私欲私利而提的。……不過,只有我一個人吮著手指看你們畢竟也太寂寞了。可能的話還是希望能讓我也參加呢。”

“哎呀呀,會長說到這種地步的話,也只有相信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參加就是了。”

“好耶。謝謝啦。”

“嘛我就當這樣好了。別的人怎樣?那須原同學你們呢?”

“我沒什麼介意的呢。”

從副會長那裡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平時的言行先不去管它,僅限這次,會長說的話是很正確的。找不到什麼要反對的理由呢。”

“唔嘸,是嗎。”

“不說那個,從以前開始重複過多少次了,希望你能叫我安娜,你那豬腦袋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給我記住呢?一個勁兒地不斷無視我的要求的話,就把你丟在更衣室裡的內褲換成兜襠布哦。”

“這種時候又把你那中意的老梗甩出來了啊……”

明明剛才想稱呼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啊,真是搞不懂這孩子。

“順帶一提兜襠布股間的部位會給你塗上滿滿的曼秀雷登的,敬請期待哦。”

“不、那個真的免了。”

要是我覺醒了奇怪的性癖怎辦。

“呃,那麼銀兵衛呢?你也贊成這個提議嗎?”

“雖然不是很爽快就是了。”

好友的聲音裡混著歎息。

“事到如今還畏畏縮縮的也只是給人看笑話,在可能的範圍裡就讓我配合你們吧。俗話也說,入鄉隨俗嘛。”

“連你也要一起咩……”

交往了很久的這位朋友,基本上是個認真頑固且勤奮的類型。儘管最近變得不那樣了,可過去曾屢次勸說有著懶惰傾向的我。

總的來說呢,雖然有著北歐系的血統,說話像個男孩子,角色形象比較強烈,不過大概是住在這宿舍裡的人中最正經的了……連那樣的她都開始被聖莉莉安娜學園的風氣侵蝕了,稍微有點背脊發涼啊。

“無可奈何啊。”

是讀取了我的想法嗎,銀兵衛以夾雜著苦笑的聲音,

“我姑且也算是將自己歸類進有常識的人之中的呦。然而跟這個學生會的人在一起的話,自己就感覺到“常識”被瞬間破壞崩析掉了呢。”

關於這一點我完全同意。

轉校來到這邊後這陣子,擅自給我添麻煩的事情可不是一兩次了。名校中的名校,莉莉安娜的菁英集團,竟然是這樣的怪人。其中甚至還包含了我的妹妹,也有種令人哭笑不得的感覺。

算了,無論如何,事都這樣了。

我與銀兵衛都是外地來的,彼此是好朋友,以後也希望能互相幫助。因為少數派不時常保持緊密的關係,一起抵抗外來的威脅的話,是沒辦法生存下去的。

“呃,那麼秋子,你怎麼說?要一起來擦背嗎?”

“跟哥一起泡澡……跟哥一起泡澡……”

將話題丟給妹妹,卻還是照樣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沒有反應。

根據長年的經驗判斷,這聲音是那個啦,就是完全關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呢。一臉呆然地發著呆的樣子浮現在眼前。

唔嗯,算了,妹妹就放在一邊吧。隨便讓她恢復正常的話,那好像又會將問題搞得更加複雜。

“呃,那麼就當秋子不參加好了,我想就剩下的各位互相擦背吧。”

“好啊,久等啦。”

“但是在那之前有一件想要確認的事情。”

“嗯?什麼?”

“這次的活動,我也要參加麼?”

“那當然啦?倒不如說你不參加的話就沒辦法開始啦,重要到這種程度哦。”

“呃,可是我再怎麼說也是男人啊。就算遮住眼睛跟女孩子一起入浴勉勉強強算是可以,但要觸摸女性的肌膚還是有點……”

“事到如今還在意那種小事幹什麼啊。擦背啊,不是隔著浴巾使勁地搓的嗎?那種的算不上碰到啦。”

“呃、可是,蒙著眼睛動手的話,不就搞不懂要怎麼擦了嗎?

“什麼啊,那樣反倒更加好康不是嗎。這種時候趁機揉幾下胸部,才算得上是獨當一面的男人對吧?”

“雖然會長你要怎麼想是你的事情,但請不要將你的那種價值觀硬塞給我啦。”

“真是頑固的傢伙啊……我懂了。那麼就這樣吧。你不參加洗的那一邊,只負責被別人洗。這樣的話就沒問題了吧。”

“呃,即便那樣一般來說還是會有問題的耶?”

讓全裸的女孩子給自己擦背什麼的,那種殺必死應該只有在符合風俗運營法的大人才能去的店裡才能享受到才對。

話雖如此,要是連那種話也說出口的話就沒完了。要像銀兵衛說的那樣,以“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這裡就……

“我也覺得有問題呢。”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那銀兵衛本人提出了抗議。

“我之所以勉強贊成這事,是以全都是女生之間的行為為前提的,要是連秋人都參加的話就不一樣了。本來,他光在這裡就已經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了。要是那樣的話,我就算了。”

非常正確的意見。

倒不如說,我才想強硬地提出銀兵衛那樣的主張呢,可是,

“銀銀啊。都到這地步了,那可不行哦。”

會長以呆然的聲音,代替我說出了同樣的心情,

“難得話都談攏了,現在半途而廢可不行啊。再多考慮下所謂的協調性啊,協調性。”

“雖然會長說的話很對,不過那也是有限度的才對啊。對照良心與常識,我可很難表示贊成呢。”

“哈哈。你明明很會說話,也很聰明,怎麼在這種方面意外的不知變通呢。該說是鑽牛角尖呢還是什麼呢……”

“銀銀只是太純情呦。”

這回連那須原同學都開口了。

“因為是單身從京都殺過來的,本來還以為是咄咄逼人的肉食系呢。不過看樣子是我先入為主了呢。可是細細一想,也可以理解。畢竟過了六年這麼長的時間,跟秋還是朋友關係呢。”

“……你想說什麼啊?那須原君。”

“沒什麼。只是坦率地發表感想而已呦。”

“是嗎?可聽在我耳朵裡,你的話像是在侮辱我啊?”

“哎呀那是誤解啊。不如說完全相反呢。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開始覺得你很可愛了呢。”

“你說可愛?不還是沒平等看我嗎。你那評價我完全不能接受呢。”

“不管願不願意,可愛的東西就是可愛,那是沒辦法的呀。堅強又晚熟又專一——儘管曲線尚不成氣候,但手足很修長,連腰也非常的纖細。眼睛又圓又大,睫毛又細又長,頭髮是銀色的還很柔順……啊啊,為什麼我之前都沒有發現呢。銀銀啊,真的是無比可愛的女孩子呢。可愛到了想放在裝飾的很華美的我的房間裡的程度。”

“……那須原君。你的角色是不是有點不一樣了啊?”

“再加上皮膚也跟嬰兒一樣光滑——我說銀銀,能讓我摸一下嗎?”

“什——別那樣做,很不舒服。”

“呀啊,略帶嫌惡的表情也非常可愛呢。呐呐,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別、別再說些蠢話了。莫非你是跟會長有相同興趣的傢伙嗎?”

“哎呀你誤解啦。我只是最喜歡可愛的事物而已。”

……貌似變成奇怪的展開了,不過被蒙著眼睛不是很清楚狀況的我,找不到插嘴的時機。

總之現在能理解的就是,那須原同學跟銀兵衛之間,建立起了全新的關係,只有這點而已。

“好啦,就到此為止吧、副會長。”

這時會長來阻止了。

“銀銀也真的感到不快了,偏離主題也太遠了。這樣的話不管花多少時間都不會有進展。”

“哎呀抱歉。看我做的事。”

“總而言之呢,銀銀。有一件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的事情。我認為,在這個事實面前,你的那些迷惘一瞬間就會消散了,要聽嗎?”

“……洗耳恭聽。”

“沒什麼啦,很簡單的問題。你啊,能一聲不吭地吮著手指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以外的女人替姬小路秋人擦背嗎?”

“…………”

沉默。

一時之間唯有浴水的聲音在浴室裡迴響,

“……僅限這一回哦?”

如同擠出來般,幾乎算是嘀咕一樣。銀兵衛說道。

“很好,這樣才是我可愛的部下。肩膀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但即便那樣還是能做出艱難的決定的你的身姿,說實話相當地楚楚可憐哦。這麼一來你在“我想發展成愛人的物件排行榜”上一下子就竄到第一位了呢。”

“廢話就說到這裡,趕緊開始吧。順序和做法是怎樣的?”

“做法的話隨便點就行啦。這又不是比賽,只是加深大家之間交情的活動呦。順序麼……對了,就從銀銀開始好了。”

“什麼、我第一個?”

“是啊,為了對你這個艱難的決定表示敬意呐。姬小路秋人到時候也會習慣這種刺激的,這種事情就是要第一個上才最好康。”

“我、我跟你們不一樣,不習慣這種狀況啊。打頭陣有點……”

“為什麼,都走到這一步了,卻要當縮頭烏龜?你也算女人的話,就讓我們看看你的胸襟吧。在這節骨眼上縮掉的話,沒多久就會甩掉了哦?好不容易才從京都那麼遠的地方趕過來的。”

“唔……”

儘管銀兵衛貌似相當糾結的感覺,不過沒過多久就聽到了輕輕的歎息聲。

“秋人,坐到擦背的地方去。”

“啊、嗯。”

照她所說的從浴缸裡站起來,根據記憶用手摸著找到擦背的地方,在浴室椅子上坐下。

因為一直浸在熱水裡,所以腳下稍微有點不穩。這是泡太久了麼?

“咳咳。呃,那麼,我要開始了呦。”

“啊啊,唔嗯。麻煩你了,銀兵衛。”

“不用說也知道,我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若有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唔嗯。我知道。”

“那麼,在給你擦背的時候,有什麼要求嗎?我想盡可能滿足你的要求。”

“哎呀—。可是我也是頭一回享受這種待遇啊。沒辦法跟去理髮店或者美容院一樣,立馬就想到有什麼要求呀。”

“是、是嗎。也罷,不熟悉現在的狀況這點就當彼此彼此好了,總之我就開始擦了。”

說著,銀兵衛做起了準備。

用浴桶裝水的聲音。

將毛巾浸入熱水裡,不知是肥皂還是沐浴露搓泡的聲音。

還有胡亂高漲起來的緊張感。

“呃,那麼……要上了哦、秋人?”

“唔、唔嗯。啊,可是銀兵衛,你好像在浴缸裡泡了很久對吧,不要緊麼?有沒有頭暈啊?”

“啊啊,確實有一點呢,腦袋有點輕飄飄的。不過沒問題,不妨礙做擦背這點小事。”

“是嗎。嗯,那就好。”

接著,好友的手透過毛巾碰到了我的背後。

“……比預想的要寬厚呢。你的背。”

“是、是咩?”

“唔嗯。儘管老是翹掉,不過畢竟還是有被鷹之宮鍛煉過的呢,秋人你。這就是那成果吧。”

“嘛,最近幾年還是做的有模有樣的啦。雖然剛被鷹之宮綁去的那陣子確實不怎麼認真就是了……話說銀兵衛。”

“怎麼了?”

“你啊,手是不是有點抖啊?”

“完全沒有在抖啦你別玩我了。不提這個,講話的話,注意力就分散掉沒辦法集中了。稍微安靜點——”

“啊好痛。”

“對、對不起!一不小心就使力了……我會稍微輕一點的……”

“不、你就用力點好了。稍微有點疼的程度……倒不如說感覺正好……”

“是、是嗎?那麼就……這樣如何?”

“啊、那裡。好像很舒服呢。”

“是嗎。那麼,這樣子如何?”

“啊啊……嗯,這樣也不錯呢。”

“那,這樣子呢?”

“啊——對,那裡很舒服。就那樣繼續——”

“……咻—咻—”

這時。

會長亂入了。

“哎呀呀,該怎麼說呢,這情形……對吧副會長?”

“是啊,有種很難評論的氣氛呢。”

“雖然由提議的我來說這話有點那啥,不過我們這些看的人都要臉紅了呦。不是因為浴室裡的熱氣。”

“就是說啊。假如不是銀銀,而是姬小路家的妹妹的話,就要刁難到她下跪道歉為止呢。不過因為銀銀很可愛,就原諒一下好了。”

“你、你們怎麼了。用那種繞圈子的說話方式。”

因為來自外野的奚落,銀兵衛停下了擦背的手,

“你們嘰嘰喳喳的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啦。給我稍微安靜一會兒。”

“是嗎,那可真是對不起了。不過啊……是吧副會長?”

“是啊,我理解會長想要說的話呢。只要是處於相同的立場圍觀這狀況的人,不論是誰都會產生相同的感想的吧。”

“……有話想說的話,至少請你們明確地說出來。不然的話妨礙我的行為請適度一點。”

“是嗎?那麼就回應你的要求,說出來吧——”

一瞬間的停頓。

然後用極度娘娘腔的聲音,

“銀銀啊。你呢,嘴上說討厭,可這不是幹地相當起勁嗎。而且一絲不掛的女人滿臉通紅地替男人擦背這副構圖,比想像的還要煽情。我老實地在反省了。”

“是啊,連我也稍微有點退縮了呢。還有銀銀,你自己應該沒有注意到吧,可是剛才你們的氛圍,就像是迎來新婚初夜的夫妻一樣呦。”

“啥——!?”

從放在背上的手傳來激烈的動搖。

然後馬上感到銀兵衛站起來的氣息,

“請不要說蠢話!我跟秋人——咿呀!?”

再下一個瞬間,背上感覺到“咚”的一下衝擊。

這是之後才曉得的……這個時候的銀兵衛,因為在頭暈的狀態下一下子站起來而踉蹌了一下,朝我背上倒了過來。不用說,因為眼睛被蒙上了所以我躲都沒躲,因為沒有預料到所以也沒有心理準備,結果我,

“嗚哇!?”

這麼叫了一聲,然後就倒在了鋪著瓷磚的地面上。

不用說,是跟倒過來的銀兵衛一起。

“好痛痛痛……啊。”

因為那疼痛而皺著臉睜開眼睛一看。

“……啊。”

銀兵衛在我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把握到現在是什麼狀況,一臉呆然地俯視著我的她,乃是入浴時的正確打扮,一絲不掛的樣子。

而且這時候的我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倒在地板上時遮眼睛的毛巾也掉了。

“…………”

“…………”

保持著彼此視線相交的狀態,完全凝固了的我跟銀兵衛。

——既是好朋友,也相處了很久了。

即便如此,也無法改變我們是一對男女的事實,上體育課也不是在同一個更衣室裡換衣服,體檢的時候也是分開的,也就是說男人之間應該可以很平場地進行的“坦誠相見”這回事,理所當然地還沒有跟她做過。

所以當然的,這種機會是頭一次。

原來如此,確實,個子不高,身體的起伏也還不明顯。但臉蛋小小的,手腳很細長,保持著極度勻稱的比例。北歐系的白皮膚緊致有彈性,將滴在上面的水滴彈了起來,哎呀,這不是真的很厲害嗎。

……冷靜地考慮著這樣的事情的我,腦袋的感覺大概也有哪裡出問題了吧,

“——咿!”

下一瞬間。

從銀兵衛的喉嚨裡發出了猶如被壓扁的聲音,大大的眼睛裡浮現出淚水,表情就像是把紙揉成一團般扭曲,然後——

*

於是。

隨著連我這個老朋友也頭一次聽到的銀兵衛的可愛的悲鳴聲,這次的活動拉上了帷幕。“就算是為了避免同樣的悲劇再次上演”,因為銀兵衛如此強烈地主張,所以之後大家決定要自重。

嘛,也是當然的啦。

倒不如說,這是個搞不懂怎麼會能夠召開的活動。就讓大家自覺自重地預防今後再發生類似的事件吧。唔嗯。

並且,有一件作為這次活動的副產物不得不提一下的事情。

僅僅因為跟我一起泡澡這個情況就得到滿足,在浴室活動中完全沒有出場的妹妹。可說是兄控的極致的這副樣子成為了決定性的一擊,造就了一個提案。

“姬小路秋人與姬小路秋子,不是應該分開住在不同的房間裡嗎。”

就是這樣一個,對她來說驚天動地的,非常難以接受的提案。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1:01 PM

同日(PM:9:00)(學生宿舍‧食堂)

“我跟哥?分開住?”

泡完澡後的休息時間,在宿舍的食堂裡。

被會長與那須原同學還有銀兵衛提出這個提案的秋子,就像是聽到外國話一般眨了眨眼睛。


“呃—不好意思,我聽不懂大家說的話耶。”

“不如說先前那樣才不自然呦,仔細想想的話。”

代表提議的眾人,會長敘述起理由來。

“不管什麼地方的哪個家庭都是這樣的呀。不管關係再怎麼要好,一般來說也不會讓正當年的哥哥跟妹妹住在同一間房間裡。當然也不能說沒有例外,但那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家裡很狹窄,沒有那麼多房間之類的啦。”

“哈啊。”

一臉還是不能理解的表情的妹妹。

“呃,可是,我跟哥只有對方這麼一個兄妹,也只剩對方這一個親人了呀。”

“這棟宿舍實際上還是“姬小路家”的時候呢,也還沒有那麼不自然啦。因為你們所住的房間呢,說起來就像是一個“家”一樣。只有一家房西的公寓,這樣的情況雖然很少但也不是沒有啦。”

“哈啊,算是吧。”

“但不論如何,事到如今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這棟建築物是標準的學生宿舍,不是只住著你們兄妹的門可羅雀的公寓。是在學校的管理下由學生運營的,有規矩的集體生活場所。”

“那個……”

“在舍規上這麼寫著。“住宿生擁有各自的房間,負責管理自己的場所”這樣。雖然房間不大,可也是住宿生自己的領地,不能依賴別人給自己擦屁股,就是這麼一回事啦。”

“…………”

“退一百步來說,假如你是普通的妹妹的話,倒也不是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啊,光是跟跟穿著泳褲蒙著眼睛的老哥一起泡澡就一下子升天的妹妹就不行啦。再加上你又毫不隱瞞地強烈主張自己將老哥當做一個男人愛著。這種情況下還讓你們住在同一件房間裡,怎麼看都不可能吧。要是發生什麼萬一的話也沒辦法跟學校那邊交代,到時候住在同一間宿舍的我們也要負起一定的責任的吧。”

“…………”

“因為以上這些理由,你跟姬小路秋人應該分開住才對。哎呀,不要那樣啦。也不是說現在馬上就要分開,只是希望能盡可能快點。好嗎?”

“……那個。呃。”

是終於把握到現狀了吧。

還在想笑著聽完會長的話的秋子的表情正漸漸變得奇妙起來的時候,卻突然開始哭哭啼啼的了。

“欸?呃、可是我跟哥,被分開了六年後好不容易才能再住在一起,那樣——”

“你要是普通的妹妹的話,這六年的空窗期隨便你怎麼彌補也沒問題就是了。”

對於提出異議的秋子,那須原同學冷酷到底地指摘道。

“但既然不是那樣,這就是極正確妥當的判斷,雖然我不喜歡你,但這是跟那種個人情感無關,不管誰都會同意的處置吧。”

“即便如此,無論如何也要住一起,假如你要這樣堅持的話。”

這次銀兵衛站了出來,

“那就只剩下你們兄妹離開這棟宿舍這一個辦法了。當然這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且難得成為了住在一起的同伴,所以也會感到很可惜呢。”

四面楚歌,孤立無援。

被毫無破綻,沒有任何漏洞得正確言論,一波接一波地攻擊。當我以為就連秋子也束手無策了的時候,

“——哼、哼噠!就算那樣子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也還是差得遠呦!”

劣勢一下子扭轉。

跟以前一樣,露出根據不明而充滿自信的笑容挺起胸膛,

“因為不管別人怎麼說,我跟哥之間的愛是絕對的。證據就是,哥費勁心機——雖然不肯告訴我到底費了什麼樣的心機就是了,總而言之就是絞盡腦汁地讓我們兄妹能夠再次像這樣兩人一起生活了。還有僅夠我們兄妹倆的生活費也是——雖然不告訴我到底在做什麼工作就是了,但也還是有好好地攢了下來。還有我那煩人的攻勢,不管怎麼說到最後還是會笑著原諒我。”

“……你自己倒也知道煩人啊。”

“總之,從其他的許多狀況證據來看,我跟哥是相思相愛的這點是很明顯的!”

假裝沒聽見我那下意識的吐槽,妹妹繼續情緒高昂地演說道。

“確實,哥他完全沒有把我當做一個女人來看的意思!可非常愛惜我這點也是千真萬確的!要我們分開住這種無情無理的事情,怎麼可能認同呢!是的、絕對不能!”

“……嘛,也不是說我們打算強制施行啦。”

最後,會長這樣收尾道。

“我們還得先聽聽這宿舍的負責人,同時也是姬小路家家長的男人的意見。最終的決定麼,也就交給這傢伙來好了。大概這是最能讓大家接受的做法吧。對吧姬小路秋人。”

*

於是,就是這樣。

在學生會眾人齊聚一堂,接連發生了各色各樣的事情的宿舍生活頭一天的,最後的最後。陷入了要解決可說是我跟妹妹之間最為根本的問題的狀況。

要說的話也是當然的。不、倒不如說,至今為止都沒有任何人指出這點才讓我不可思議。

妹妹對於我的,明顯超越了兄妹間親情的好意的表現。

要是被有棲川和鷹之宮知道的話,一定會用惡鬼一樣的表情罵個狗血淋頭的——儘管那時候我會讓他們鎩羽而歸——但是對於秋子欠缺倫理觀這一點,非常難以應付,問題出在這裡。終於到了這一步,看樣子不給出個回答不行的機會來到了。

然後。

我想在這裡說一件之前都沒有提到的事情。

是關於姬小路家的話。

正如先前的情節中提到的那樣,我跟妹妹在這六年間,是在不同的家庭裡長大的。

我是在鷹之宮家裡。

妹妹則是在有棲川家。

而且,從這誇張的名字也大致能想像的到,這兩家是歷史悠久的豪門,現在也在財政界有著隱然的影響力。

當然這樣的豪門也並非只有這兩家,我所不清楚的,轉瞬即逝的名門還有很多。先不談近年才擴張起來的那須原同學家,銀兵衛的猿渡家也是豪門,會長的二階堂家亦是如此——還有恕我斗膽,我們姬小路家也能算做一個。

可是我家呢,儘管地位不低,但直系的人已經沒多少了,也就是瀕臨滅絕的瀕危種了。

那麼說到底,為什麼這樣的豪門會迎來斷子絕孫的危機呢——這就輪到其主因,我的父母登場了。

從結論來說,父親也好母親也罷,實在是給人添麻煩的人啊。

除了麻煩之外找不到別的表現方式了。

當然並非是壞人。充滿幹勁,全身心投入工作,開朗而天真的性格受到很多人的喜愛。不說別人,連我也是喜歡他們的人中的一個。別說是壞人了,根本就是可以寫進教科書裡的好人,甚至可以這樣說。

但是,然而,這世界上,並不是說好人就一定沒有缺點,也不是說任何時候都是好事。父親與母親就是一個例子——是作為家人來說相當失敗,罪孽深重的人們。

之所以將他們叫做“麻煩人”的原因主要有兩個。

一個是不懂得理財。

另一個是過於信賴他人,老是將事情交給別人去做這個壞習慣。

關於前者,光看本該是豪門的姬小路家連一點像是財產的東西都沒有,我跟秋子落得要寄人籬下的下場就能明白了吧。

最喜歡工作、又有能力的父母,經營了各種各樣的實業,應該賺到了相當巨額的金錢才對。但那些收入全都被捐出去了,又或者是慷慨地分給了工作上的夥伴,花了個一乾二淨,他們就是那樣的人。

嘛,他們喜歡的食物是各種速食食品,是幾乎每餐都用那些應付過去的只需要很少的生活費的人,我是這麼想的。還有,那樣過活的話,說到頭也活不長的不是嗎,我也有這樣的想法就是了。

關於後者,從將家裡的事情全交給尚幼的我這點,也很容易想像不是嗎。既然賺那麼多,就像個老爺一樣雇他一票傭人多好,可就是乾脆地全都交給了不諳世事純度百分百的我。家務也好家計也罷,連妹妹的教育也是。

嘛,多虧了這樣,也學到了很多東西,可以說正因為有了那些經歷才有現在的我就是了,但那畢竟只是就結果來說。至少也挑挑託付的對象啊……呃,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把家裡料理的有模有樣,所以說不定雙親果然還是有點眼光的。事實上,那樣的他們所從事的事業也有順利地運作的樣子。

不管怎麼說。

有一點可以確定地說,那就是父母都是非常與眾不同的人,同時也可以說是異端人物。

換句話說,叫做風雲人物也成。

作為出身于注重傳統與格式的因循守舊的豪門家裡的人來說,就像是突然變異一樣,他們那異常的傑出程度,好像還經常成為他們被當成癌細胞的原因的樣子。
因此,這對癌細胞非常的相似,要好的就像字謎正好被填滿一般,也非常有默契。因此,這兩人造成的麻煩,產生的利益,對周圍的影響力也非同一般。不過那對當事人而言是幸運還是不幸,還沒有得出一致的結論就是了。

……說到這裡,終於進入本題了。

這是雙親尚在時,某一天發生的事。

“呐爸爸。可以問一件事嗎?”

那一天,父母兩人很難得地(真的是很難得)都在家裡。

而我終於得到了詢問最近一陣子一直在煩惱的一個疑問的機會,就是這樣。

“嗯?怎麼了秋人?”

“我跟秋子啊。難道不是真的兄妹嗎?”

“哦。”

將視線從正在閱讀的小說上移開,父親對我笑道,

“為什麼那麼覺得呢?”

“要問為什麼的話,就是有這種感覺啦。”

“是嗎?可我看起來不像是那樣啊。在我看來,你是自己有一定的根據才說的。”

被指出來的我,乾脆地交代了。

“嗯——其實呢,跟朋友聊天的時候啊。”

“哦。”

“然後提到了姐姐妹妹的事情。”

“嗯嗯。”

“大家啊,都這麼說哦。“姐姐還有妹妹,真的好煩啊”之類的,“不如說好噁心”之類的,“根本就沒辦法把她們當女人看啊”之類的。因為他們那麼說,所以以為關係非常差,不過好像也不是那樣。該說是都還像是兄弟姐妹一樣相處著。”

“這樣啊,這樣啊。”

“可是我呢,覺得秋子很可愛。不說喜歡討厭,總之是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來看待的。至少,沒有覺得她噁心或者煩人過。所以就覺得好像有點奇怪啊。這樣一來的話,要麼就是我的腦袋有問題,要麼就是跟秋子不是親兄妹,這兩種情況之一吧。”

“是嗎—。嗯嗯。”

這麼說著,父親抱起雙臂,隔了一會兒,點點頭,

“喂—孩子他媽—。過來一下。”

“來了來了。怎麼了孩子他爸。”

“嗯。好像對秋人穿幫了呢。”

“哎呀呀。真是的。”

在廚房裡做著糕點的酥皮的母親,就那麼抱著發泡器跟碗就走了過來,

“穿幫了嗎?”

“嗯。穿幫了。”

“是孩子他爸說漏的嗎?”

“不對不對。是秋人自己發現的。”

“哎呀呀。是這樣啊。”

……看著這樣的父母間的交談,我的感想唯有“好從容啊”一點。作為雙胞胎養大的我跟秋子其實不是兄妹,這個事實乃是動搖姬小路家的根基的大問題,應該是對外人保密的。而現在這事實暴露了,再怎麼說也太輕鬆了點吧。

“這個麼,因為設想過會發生這種情況啦,從一開始。”

看著呆然的我,父親卻笑著說,

“何況你那麼認真地看著我,也不能隨便蒙混過去啊。再說本來就是總有一天要挑明的事情。”

“啊啊……是那樣嗎。”

“說回來,秋人你不也是嘛,明明知道了衝擊性的事實,卻還是那麼鎮定,也沒有資格說爸爸跟媽媽吧。”

“那個麼,嗯。”

事實上,關於這件事,我是相當確定的。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為了確認而提起這件事,這才是原本的情況。再加上對於我這雙親的奇人異行也早就習慣了。

“話雖如此,真虧你能發現到呢。”

這次換成繼續攪拌著蛋白的母親感歎道,

“請婦產科的醫生提供了全面的協助,戶籍上也動了不少手腳。別的方面也做了各種各樣的工作,明明包括親戚在內的人,誰也沒有發現的說。”

雖然她這樣子口輕飄飄地跟我說,不過不管怎麼看都很大條。應該是走錯半步的話就會進監獄去,變成給周圍的人帶來巨大麻煩的局面才對。話說回來,這一開始就不是想做就能輕易做到的事情。在戶籍上動手腳,跟換個藝名或者筆名可不是一回事啊。

“不不不、孩子他媽,應該說真不愧是秋人呢。我們的小伎倆,在秋人面前就跟哄小孩的一樣啊。哎呀,雖然知道總有一天會發現的,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穿幫了啊。”

“是啊。秋人真的是聰明可靠的孩子呢。做飯也好打掃衛生也罷,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去做了,還好好地照顧著秋子。要是沒有你的話,我們也沒辦法放心去工作呢。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好呢。”

……嘛,就是會這樣將心裡所想的事情說出來的兩個人。

即便如此,也絕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將人捧過頭,這方面有著絕妙到驚人的分寸。還是該說跟一部分人用來叫他們的綽號“誑人姬小路”非常相襯呢。

俗話說鼓勵得當豬也能上樹,不過讓父親母親來的話,別說上樹了,都能飛上天去……總之就是擅長看穿對方的能耐,讓他的本領發揮到極限的人。我在這個歲數能勉勉強強說得上自立,實話說很大程度上也都是受到了父親與母親的薰陶。
“啊。順便說一句沒有血緣關係的是你哦?”

“欸?”

對於依舊毫不在意地坦白的父親,我無語了。

“……不覺得這樣,太隨便了咩?本該是非常沉重的話耶,這個。對我來說。”

“雖然你這麼說,不過都到這時候了,也不用瞞著了。就算哭喪著臉沉重地跟你說也沒啥意義吧?”

也罷,說的也對。

沒有意義,也沒有別的辦法,最要緊的是父親就是這樣的人。

“還有,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你還是我跟你媽媽的兒子。還是說怎麼,僅僅因為你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就不是我們的孩子了——在想這種蠢事嗎?”

“……不。完全沒有。”

因為我也是一開始就得出了那樣的結論,才會這樣子提起這個話題的。

“話說回來,剛才講了在戶籍上動過小動作吧。”

“嗯。說過呢。”

“為什麼要特意那麼做?反正都打算告訴我的話,就算不那樣做也沒問題吧。”

“嗯。關於這個麼有很多原因啦。很麻煩呢,姬小路這個家。”

這麼說著的父親,一臉困擾地撓了撓頭。

這時候的我還完全沒有發覺,姬小路家在實際的問題上非常的麻煩。這一點是在我跟秋子分開住,並且是住進被稱作豪門的家裡,處在相當於隔離一般的狀況下才察覺到的,不過關於這些就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那麼秋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不過你確實是我跟你媽媽的兒子。有幾件事情希望能拜託你。”

“拜託我?”

“首先,希望你盡可能將這件事保密。”

“嗯,嘛,我也是這樣打算的就是了。”

“跟秋子也要保密哦?”

“對秋子也?唔—嗯,這有點……一家人裡面只有那丫頭不知道,有點討厭呢。”

“嘛,因為是讓她知道的話會很麻煩的人物呢。盡可能保密比較好哦。”

說著,父親聳了聳肩。

“知道這事的人數,在這世界上不到十個。嘛,這人數已經達到能確保秘密的上限了呢。情報再擴散出去的話,就超過爸爸媽媽能控制的範圍了呢。”

“可是啊,不管怎麼樣倒時候總會暴露的吧?我不也自己察覺到了嗎?”

“那說的也是,再怎麼說你也是當事人嘛。就算對你跟秋子的關係感到違和也不奇怪。不過剛才也說了,這在一開始就計算在內了。”

“就算那樣,要是去做DNA檢查什麼的不一下子就暴露了麼?”

“嗯,一下子就暴露了呢。所以爸爸媽媽為了蒙混過去,演了不少戲,也到處下了不少功夫。”

以在兄妹的名字裡都用“秋”這個字為首,為了讓周圍的人產生“姬小路秋人跟姬小路秋子是雙胞胎兄妹”的先入為主的觀念而做的小動作,已經到了入微入理,無以復加的程度了——父親愉快地這麼說道,

“再加上你跟秋子的血型也一樣,臉蛋也很相似。如果是會讓人覺得“這雙胞胎實在是一點也不想”就糟啦。關於這點真的只能說太幸運了,有了這麼多有利條件,一般來說都不會懷疑呦。先入觀念這東西,就是那麼強烈又頑固啊。”

“……嘛,關於這些我是明白啦。不過就算這樣,還是告訴秋子比較好不是嗎?”

“你還真拘泥於這點呢。”

“因為感覺很不好啊。再說我不也自己發現了嗎,到時候秋子也會自己發現的不是嗎?那還不如趁現在告訴她,對她來說比較好不是嗎,我是這樣想的。”

“哎呀—,不覺得她會受傷呢。不如說會高興的跳起來吧。”

“?是嗎?”

“算啦,那個先不管。”

父親含糊其辭,

“秋子不要緊的。只要沒人告訴她,那丫頭自己是不會發現的。”

“為什麼?”

“這個麼,就是剛才說的先入觀念那東西,秋子腦袋裡已經根深蒂固了啊。從嬰兒的時候起就那麼灌輸給她,可以說是萬分周全。要是那丫頭自己也發現了的話,那時候一定全世界的人都曉得了吧,有這種程度哦。嘛,雖然不能說到可能性就是零的程度,不過說是可以無視的程度應該不差吧。”

“……爸爸會那樣子講,也就是說,就算被發現了,大概也會有辦法的,你這麼想的吧?”

“嘛,就是這麼回事啦。”

說著,父親跟母親交換了一下眼神。

好像非常開心的樣子。

“……怎麼了?兩個人笑眯眯的。”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兒子的成長而感到開心啦。”

父親笑的更歡了,

“變成這種狀況你也完全沒有動搖。或者說儘管動搖了,不過儘量控制沒有表現出來。這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做到的呦。而且比起自己,你更加優先考慮我跟媽媽,還有秋子對吧?這份溫柔,也讓爸爸感到高興。”

“就算說那種話也沒用呦?爸爸像這樣誇獎人的時候,肯定是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喂喂,別那樣懷疑別人嘛。我確實是對你讚不絕口,接下來也正要拜託你第二件事情,不過這前後之間可沒有什麼可疑的關係,真的哦?”

“是是……那麼?第二件事是?”

“嗯。希望你能保護秋子。”

“嗯。明白了。”

立馬回答的我。

“我會保護秋子。那丫頭是我的寶貝妹妹,就算爸爸你不拜託我,我也會保護好她。不管那丫頭變成什麼樣,惹到了誰,我都會保護她。跟有沒有血緣關係不相干。我會保護她,絕對。”

“……真可靠啊。”

父親眯起眼睛。

就像是看到我背後升起耀眼的朝陽一般。

“為你感到驕傲哦秋人。光是養育了你這件事,我跟你媽媽的人生價值就已經實現,能挺起胸膛來了。你成了我們的兒子,真的太好了。”

“嗯。嗯。”

“還有,唯獨這件事你可別忘記哦?自你出生以來直到今天,每一瞬間,你都是我跟你媽媽的兒子。當然以後也一直是。只有這點,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忘記哦。”

*

——就像這樣。

以上就是我跟妹妹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一事對我暴露之時,父親與母親的一段插曲。

之後父親與母親怎麼樣了,為什麼我跟秋子要寄居到不同的人家去,關於這些事情,之後有機會再說吧。

接下來的問題是,關於現在這個場面的對應措施。

夜幕漸漸降臨的聖莉莉安娜學園學生宿舍食堂裡。

有人提出讓我跟秋子分開住在不同的房間裡,決定權被交到了我手裡的這個狀況,到底應該給出什麼樣的回答呢。

“嗚嗚……哥?”

妹妹像是望著救命稻草一般盯著我。

會長和那須原同學還有銀兵衛也以各不相同的表情等著我的回答。

“……呋嘸。”

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

就像回想中提到的,我過去曾發過誓。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秋子”這樣。

雖然嘴上說著說那的,其實還是最喜歡父親母親,比誰都要尊敬他們。當著他們的面,我堂堂正正地,自信滿滿地發過誓。

當然那決心現在依然沒有動搖。

費盡心血將妹妹奪回身邊也是證據之一。如果不是非常重視她,沒有貫徹誓言的堅定意志的話,是絕對無法成就這艱難的壯舉的——我可以驕傲地這麼說。

而驅使既不算很勤奮也沒什麼才能的我,克服萬難取得這勝果的原動力之一,就是“想再次跟妹妹住在一起”這樣一個願望,這也是一目了然的事實。

這次的提案,是跟這願望相衝突的。

又或者說,會將我這六年間的努力化作徒勞的。

再加上你看看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她的樣子。

就像是望著從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樣,眼眶濕潤地盯著我的妹妹的樣子。

那副不安又害怕,但又對我絕對信賴的樣子。

(……嘛,沒什麼好煩惱的呐。)

我不禁偷偷笑出來。

因為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名男子漢。不,作為那對父母的兒子。

我遵守誓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並不值得煩惱或者迷惘。

“各位的意思我明白了。”

睜開眼睛的我笑了起來。

然後以毫無迷惘與後悔的,豁然開朗的心情。

不,甚至可以說是自豪地說出了結論。

“我會跟秋子分開住。我想趁今天把東西都搬完,希望各位稍微幫幫忙,好嗎?”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1:02 PM

四月十四日(AM2:00)(學生宿舍‧管理人室)

當然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哥你這個叛徒!真是看錯你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能再住在一起,居然又自己放棄了,難以置信!完全不懂哥你在想什麼!”

“秋子我怒了!打從出生以來從來都沒有這麼怒過,都能讓富士山大爆發了!”

“這樣的話,一輩子都不會給你好臉色看了!也不會做哥喜歡吃的菜,不會替哥洗內褲了,總之就是什麼都不會幫哥做了!兄妹間的情分,就到此為止了!這樣也無所謂嗎?”

“啊、啊、對不起那是假的、說過頭了。剛才的話只是一種修辭方式,不是真的要那樣的。我想一輩子跟哥好好相處。是的、當然了,肯定是那樣的。”

“……真的要分開住嗎?現在還來得及反悔哦?不管可愛的妹妹的話,之後肯定會後悔的呦?”

“嗚哇啊啊啊啊啊!哥你這笨蛋!壞心眼!夠了真的不管你了!嗚啊啊啊啊!”

……等等。

大致上就是這樣,妹妹堅決地反對。

說到最後,雖然在管理人室裡站起來擺出徹底抗戰的姿勢,不過我使用了名為兄長的威嚴的東西,最後還是讓她舉白旗了。

因此,現在,第二天的淩晨二點。

跟秋子以外的全體住宿生合力進行的突擊搬家工程剛剛結束。

會長、那須原同學、銀兵衛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裡,我一個人在變得非常冷清的管理人室裡。

“……這麼一看還相當寬敞呢,這間屋子。”

這屋子是設計成專門負責這間宿舍的管理人,能夠連家人一起住在這裡的樣式。雖然兄妹兩人住的時候會感到有點窄,不過這樣一看,還挺大的呢。

“唔嗯。這下要冷清了呢。唔嗯。”

自早春搬來之後,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跟妹妹待在一起。比只穿了一隻鞋子的違和感還要強烈百倍的感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縈繞著自己。

“啊啊原來如此,這就是所謂的空虛嗎。”

隨著平時不怎麼會提到的詞,我將其實感化作一口歎息吐了出來。

能與六年前我跟妹妹被分離時匹敵的——儘管不能說到那種程度,不過大概也是僅次於那時的精神衝擊吧。哎呀呀,不過要是被人說我“太誇張了啦”的話也沒辦法反駁就是了。再怎麼說,妹妹就在離這裡十米左右的房間裡嘛。

“好了,差不多該睡覺了吧。”

休息日已經過了,再有六個小時就開始上課了。雖然可能的話想再做一點小說的工作,畢竟也沒那個心情了。今天就只能睡覺了吧。

一覺醒來,說不定心情也會有點變化。

“既然決定了的話就刷牙吧……”

邊打著哈欠邊朝洗漱台走去,伸手去拿牙刷,

“啊咧?”

發現了。

放在架子上的杯子裡,插著兩把牙刷。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用的。

“像這樣在一個杯子裡放兩把牙刷,總覺得像是剛開始交往的情侶呢。哎嘿嘿。”

是妹妹說著這樣的話擺成那樣的,也就是她忘在這裡的。

“因為搬家的時候相當手忙腳亂呐……不過我也覺得會留點尾巴在這裡就是了。”

不過是牙刷啊。儘管不怎麼用的東西,或者說不怎麼重要的東西的話就算放著也沒問題,不過可不能讓她不刷牙就睡覺呢。沒辦法,就去妹妹的房間一趟送給她吧。再說也想確認下那丫頭現在心情怎樣。

穿過深夜的走廊朝妹妹的房間走去。

輕輕地敲了下有些年頭不過還很牢固的門。

“喂—。秋子~”

沒反應。

又敲了下。

“把你忘記的東西拿來了哦?牙刷。要用的吧。”

沒反應。

……唔—嗯。

這回真的惹怒她了嗎?平時明明只要我叫一聲,就算在熟睡中,又或者在一公里之外,都會滿面笑容、精神飽滿地回答我的說——

這樣想著,下意識地將手放到了門上,結果一下子就開了。

嘸,秋子這丫頭。

明明自小就跟她說要記得關緊門窗的。這下子肯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了呢。

“喂秋子。房門沒鎖哦?假如會長來夜襲的話要怎麼辦——”

沒能說下去的我。

比管理人室窄的多的單間。

雖然說是質實剛健,不過到處都有點小問題的,六畳大小的房間。

妹妹趴在桌上,安靜地發出平穩的呼吸。

“……睡覺的時候要鑽進被窩裡,這也說到耳朵都長出老繭來的耶?”

苦笑伴隨著歎息。

本來的話,是一定要嘮嘮叨叨地進行說教,不欺負她到滿足為止不能原諒的。算了,這次就當做沒看見吧。看到她眼角的淚痕的話,畢竟也沒那個心情了。

“來。至少披上這個。”

將毛毯披到她肩上,輕輕摸摸腦袋。

儘管妹妹像是覺得癢一樣扭了扭身姿,不過沒有醒來的意思。

(死性不改,是這樣說的吧。這丫頭的戀兄情結也沒有治好的兆頭啊。)

雖然已經說過多次了,不過像這樣跟妹妹分開住也好,讓學生會的人住進這棟宿舍也罷,都是因為當務之急是治好她的戀兄情結。

雖然秋子成長為了一名不管出席什麼場合都不會丟人的大家閨秀,但剛跟我一起生活就露出馬腳的話,會給鷹之宮與有棲川的人以可趁之機。她積累起來的名譽還有地位,也會瞬間化為烏有。而最頭疼的是,看起來她對於好不容易才獲得的名譽以及地位視如敝履,有必要的話就會毫不猶豫地丟掉。

嘛,不過這種率直,或者說愚直,也確實是她的優點。可能的話我也想尊重她。

(但是我們住在同一房間裡的日子,看來還是到此為止了。)

目前還是分開住好。我也想住一起,但現在不能那樣了。

啊啊是的。

銀兵衛你說的對哦。

你過去曾指出、擔心的事情,是無比正確的。不愧是與我相處多年的好朋友。

是啊,正是那樣。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時隔六年再會的妹妹漂亮的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而且還對我表現出明顯的好意。

並且我知道自己跟她沒有血緣關係。

O—K—我承認。

實話說,要是現在的狀態一直持續下去的話,我沒自信能保持自己的理性。

所以我不得不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是由學生會眾人提出針對妹妹的戀兄情結的應對方法——當然也有這個理由。

但最關鍵的還是,為了不讓曾對父母立下的誓言“無論發生什麼都會保護秋子”化作一句空話,我不得不極力排除對她而言會構成危險的要素。

就算那對象,是我本人也不例外。

又或者,那絕非妹妹所期望的事情。

(……哎呀呀。不過我也正是站在一個麻煩多多的立場上啊。)

六年這段時間果然還是太長了。

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妹妹——有種將彼此當做一名異性來看待的土壤,在那期間已經完全形成了的感覺。確實我過去曾將姬小路秋子作為一名異性來看,不過那也畢竟只是當她是我妹妹,並非別的存在才對。

因此我沒打算將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這件事告訴妹妹的打算。

假如這個事實曝光的話,妹妹會立馬欣喜若狂,對我發動更加激烈的攻勢的吧。以為我是親生哥哥,就算那個對世界冠軍級的兄控來說,姑且也應該能起到刹車的作用才對,要是消除掉這道障礙的話會有什麼結果,是很明顯的。

哎呀呀,不過那丫頭也有著光是嘴上說的厲害這個毛病(今天打掃浴室的時候也是那樣),或許實際上並不會造成什麼大騷亂。但要是被更加激烈地求愛的話,應該說我這邊沒有自信能……不,抱歉,真的。

總之我的方針不會改變。

會繼續做以兄長來說該做的事,以及我認為最好的事。這一點以後也不會改變。

——再次將這份決意銘刻於心,我又輕輕地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因為這麼做的話她馬上會得寸進尺,所以一直以來就算她再怎麼求我也絕對不會做……不過她睡著的時候是例外。

今天讓她哭了很久,這種程度的殺必死沒關係吧。

摸摸。

摸摸。

為了不讓她醒來而輕輕地,並且用心地。宛如要確認妹妹的頭髮的觸感一樣,摸了一次又一次。

鮮豔富有光澤的黑髮,用老套點的話說就是像絲絹一樣。到了讓我覺得就算光靠做洗髮露或者護髮素廣告的模特也可以過一輩子的程度。

潔白不見一點黑斑的臉上的皮膚,就像是嬰兒一般細膩。

端正的五官自不用說,連閉著的眼皮上的睫毛也是又細又長,完全用不著染睫毛油。

哎呀呀,真的是。

她要不是妹妹的話,我一定會犯錯誤了啊。

當然我無法想像不是妹妹的秋子,也覺得正因為是以兄妹的關係被撫養大的,才會有現在這份感情就是了。

哎呀呀真可惜。

真的,可惜到了要咬碎牙齒的程度。

……。

…………。

……………………。

算了,像這樣發呆也不是個辦法。待太久的話她醒了就不好了,做人就是要懂得見好就收。

“那麼。我也去睡吧。”

丟下一句話,離開了妹妹身邊。

然後就那麼躡手躡腳地,準備走出房間,

“不可能————————————————————————————!”

應該睡著了的妹妹突然彈了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都到這地步了居然什麼都沒做就走掉,簡直就像是1+1=0一樣不可能!哥你作為一個男人就不覺得害羞嗎!”

“……你、醒著……?”

“分隔六年再會後終於摸我的頭了!喲—西就這麼順勢而下一定沒錯,呀啊—怎麼辦好我的心裡還沒做好準備不過身體倒是隨時待命,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心跳加速的等著的說!沒想到居然臨陣脫逃了!”

不顧瞪大了眼睛的我,妹妹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送上門來的美味哦!隨便吃,隨便出手呦!?明明這麼可愛的妹妹如此毫無防備地睡著,為什麼哥你連親一下都不肯呢!是有什麼宗教上的理由嗎!?”

“呃,我沒信仰啦……話說秋子。你裝作睡覺騙我嗎?”

“是的!”

毫無罪惡感地用力點頭的妹妹。

“因為沒良心的哥的行為,今天我哭得死去活來的!我相信哥一定會來安慰我,所以一直stand by!就這麼趴在桌子上!”

“……你那份努力就不能多用用到別的方面上咩?”

“我的努力,全都是為了獲得哥的寵愛!”

“那一般來說不是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來的話吧。”

“不、我可以毫不猶豫地斷言!因為我的人生,全都是圍繞著哥運轉的!而且不需要介意一般的情況是如何!人們,都是找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才最幸福!”

“雖然感覺上是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也要看看場合啊……”

“那種東西怎樣都好!”

妹妹邊氣勢洶洶地朝我逼近,

“終於被摸頭了,開心到差點手舞足蹈起來但還是拼命忍住了,好不容易努力裝著睡著的說!牙刷也是故意忘在那裡的,是為了讓哥到我的房間裡來而耍的小伎倆的說!對於要把這些工夫全都白費的哥,秋子表示堅決反對!”

“原來是故意的啊那支牙刷……”

真的是小伎倆。

不過完全被騙了的我也沒資格說就是了。

“算啦有什麼不好的。你也因為小伎倆奏效,而被我摸過頭啦。而且還是摸的相當久相當仔細的對吧?”

“不,不行!那樣子完全不夠!今天哥對我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定要趁機讓哥好好地謝罪以及賠償!”

“那麼到底想要我怎麼做啊,說具體點。”

“還用說嗎!就是在今天,要排除萬難,跟我迎來初夜!”

“啊哈哈,真是有趣的玩笑呢。要幫你寫封介紹信給京都相聲協會嗎?”

“我是無限認真!你看這裡,連床鋪都鋪好了!”

“啊哈哈,很好很好,認真地提出那種荒唐無稽的主張,也是搞笑的一種形式呢。”

“所以說不是搞笑了啦!”

“哎呀—真好笑啊。睡覺之前笑了個夠,看來今天能睡個好覺呢。謝謝你秋子,那麼晚安囉。”

“等等!請等一下!至少給個晚安之吻!”

“不行不行。”

“不會說要親嘴唇的,額頭就行了!”

“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

“那、那麼再來一次就好!請再摸一次我的頭!”

“剛才不是已經摸夠了嗎。再摸的話會禿掉的喲。”

“嗚嗚嗚~!我明白了。那至少在離開房間之前,對可愛的妹妹再說一句什麼吧!”

“唔嗯。這世界上我最愛你哦。秋子,只愛你一個呐。”

“嗚噫!為什麼在這種節骨眼上就這麼喜歡出血大放送呢!最受不了這種出其不意的攻擊了,不都說了很多次了嗎!”

“啊哈哈。”

……就像這樣,於是。

跟血緣沒有關係。

今天我跟妹妹也很精神、很幸福,就當這樣,告一段落吧。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1:02 PM

四月十四日(AM6:00)(學生宿舍‧管理人室)

然後到了第二天早上。

雖然跟妹妹分開住了,不過即便如此姬小路家的人還是起的很早。昨天一直搞到半夜,雖然現在很想睡個飽,不過身體擅自醒過來了。

“唔—嗯……不過還想睡耶—”

打著哈欠從被窩裡起身,開始做早上的準備。今天還要上課,就算想睡回去,剩下的時間也只不過一小時而已了。負責做飯的秋子還有銀兵衛一定已經起來開始幹活了吧,只有我一直蒙頭大睡也不興。

對了,在早飯做好之前,就寫寫稿子吧。那樣的話也可以無愧地說沒有浪費時間。

於是迅速地穿好衣服洗漱完畢,泡了杯茶,正朝桌前走去的時候。

透過房間的窗戶看到院子裡有個人影。

紅頭髮的馬尾辮加上黑色的豔照。就是大家熟知的色癡學生會長,二階堂嵐本人。

“欸。早上的練習麼?”

握著的不是以往的日本刀而是木刀,少見地穿著褲裙,擺出架勢。

儘管從我的為止沒辦法連表情都看到……不過纖細地出乎意料的那道背影,放鬆的恰到好處卻又顯得很認真,呈現出讓人聯想到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的模樣。

……唔嗯。

預定變更。

機會難得,就讓我拜見下會長的本領吧。

一邊盡可能不讓她察覺到我的氣息地注意著對方,一邊等了一陣子。

會長的練習以舒緩的節奏開始了。

從正眼開始,接著是正面、小手、胴、突刺。

然後是從小手開始,接著是面、掃面、引胴。

徹底遵照基本功而來的標準的練習。

……呋嘸。

這倒是有點意外。

二階堂嵐這個人總的來說是很豪放磊落的。不拘小節,瑣事都是一笑置之,就是那樣的人。她的劍法大概也跟為人一樣吧,儘管也曾這樣想像過,不過像是猜錯了。

會長的劍法非常細膩又符合章法。完全不含花招和不合理的招式,是徹徹底底的實戰技巧,看起來就是這樣。

哎呀嘛,雖然由對劍法幾乎算是門外漢的我來說有點沒說服力,但就算是在門外漢看來,她的步法跟身法也明顯很了不起。不愧是聖莉莉安娜學園的學生會長,就算時尚感跟言行舉止很隨便,不過內在還是有料的。

(不過嘛……實話說有點無聊啊。)

忠於基礎是很好,而且就算只看基礎鍛煉也能得窺其實力之一斑,不過倒也不是值得特地花時間來觀賞的東西。要看揮刀練習的話隨便都能看到吧,這樣的——

正當我那麼想的瞬間。

無意間,正可謂非常突然地。會長的氣息變了。

讓人錯以為那纖細的背影像是膨脹了好幾倍,靈活地挪動腳,扭轉腰,以重心腳為軸像是要挖開泥土般轉過身來。

就那樣用木刀帶著強烈的殺氣揮出橫掃身體的一閃。

朝著我。

“————!?”

死了,我這麼想。

以為被一砍為二了。

當然是錯覺。我跟會長之間有著宿舍的牆壁,雖然很舊了不過還是很厚的玻璃窗也在,最關鍵的是有著超過十米的物理上的距離。除非會長那刀跟晾衣桿一樣能伸縮,又或者使用了什麼魔法,否則是砍不到我的。再說會長手裡拿著的是木刀。

但那種事我非常清楚,即便如此。我還是真的以為自己死了。就是銳利到那種程度的一刀,更重要的是那淩厲的殺氣。

“呦。早上好我的愛人四號。”

保持著砍出那一刀的姿勢,會長看向這邊一笑。

“偷窺淑女的興趣活動,實在是讓人難以釋懷呐。要看我練習是沒啥啦,不過能預先說一聲嗎?”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反正是偷看,來偷看我換衣服多好。不過那樣做的話我就會順勢把你推倒,把你變成名副其實的愛人四號就是了。”

“是嗎,那還真是多謝了。聽從您的忠告,今後絕對不會接近會長您的房間了。”

“嘎嘎嘎。還是一樣地不給面子啊。”

笑了下,會長終於放鬆了架勢,

“那麼,如何?我的練習。”

“關於這個麼,說實話,非常精彩。果然不是白帶著把大刀亂晃的。”

“是麼?不過那樣的話不是很無聊嘛。剛才也是看你好像都快打起呵欠來了,所以稍微戲弄了你一下。”

“……請不要以玩笑的心態放出殺氣好咩。”

以醒神的咖啡來說,稍微有點太刺激了。

話說回來,剛才會長應該是背對著我的吧。不,在那之前,是什麼時候察覺到我的存在的呢?明明我也很小心地隱藏起自己的氣息了啊。

“哎呀,不過真的很厲害喲。要重新看待會長了哦。”

“欸。這還真令人開心呢。”

“不是拍馬屁,真的很了不起。剛才那橫掃的一刀,我真以為自己被砍了呢。”

“是嗎是嗎,那太好了。反正都要重新看待了,不如順便來個愛的告白好了,我也可以奢侈一下一大早就來場野戰呢。”

“每次說出那種話你的評價就會下降這點,差不多也該有點自覺了吧。”

“哈哈哈,嘛這是沒辦法的啦。我要是沒了性欲的話,還能剩下什麼呢。”

滿不在乎地說著實在很悲哀的事情,會長朝這邊走來,

“嘛,不過無需那麼擔心啦。”

“?什麼事?”

“你妹妹的事情啦。”

會長邊拭去額頭上的汗,邊閉上一隻眼睛。

“我們闖入了本該是兄妹兩人獨佔的宿舍裡,還被迫跟你這哥哥分開住。嘛,本來的話,這是會令她病倒在床也不奇怪的打擊吧。那傢伙的戀兄情結可不是半吊子的玩意呢。”

“是啊,確實。”

“不過啊,這才是姬小路秋子最大的優點。那傢伙總的來說是很樂觀開朗的哦,已經很乾脆地站起來了。儘管對那丫頭來說就像是喝水塞到牙、不光掉了錢包還被小偷闖了空門一樣的情況,但她卻還能笑眯眯的。哎呀呀,該說是意外的頑強呢還是……總之就是很了不起啦。”

“是啊,我也這麼想。”

完全同意。

那丫頭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會忘記笑容。大概,是這世界上最不適合哭臉的女孩子吧。

“你也知道,那傢伙就算在學校的選美比賽上也是能角逐冠軍的人氣者,不過那不是因為腦袋聰明或者外表光鮮。最大的因素是她那性格帶來的效果。要說的話,光是多了那傢伙一個人在場,就連殺氣騰騰的場合也會莫名其妙地緩和下來。”

“是啊。秋子的笑容,能讓吵架或者戰爭之類的事情變得無關緊要呢。”

“是啊。大概那傢伙的天職,就是聯合國所屬的調停人員那類吧。就算派去哪個紛爭地區也能完成任務吧,一定。”

不知道是不是想像了那副光景,會長自喉嚨深處發出了“庫庫庫”的笑聲,

“我讓那傢伙進入學生會也是這個理由。我們學校的學生雖然是很優秀,但性格很強的人不少。要將那些傢伙凝聚起來,姬小路秋子這樣的潤滑油是必要的。不,我把她當成寶貝的,真的。”

……呋嘸。

儘管關於妹妹的優秀,我從未懷疑過。不過像這樣從會長那裡得到肯定,實話說作為兄長很開心。

嘛,不過關於秋子在學校裡具體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立場上,我還幾乎沒有機會瞭解就是了……關於這方面不久就會知道的吧。作為兄長,作為保護者,這方面的情況不掌握可不行呢。

“不過啊,姬小路秋子這人還真的是與眾不同的人才啊。那份天真爛漫,已經到了讓人不知道怎麼應對的程度了呀。我真的很羨慕呢。那傢伙的那一點。”

“欸?會長也那樣想過嗎?”

“意外麼?”

“嗯,算是吧。有點。”

“人啊,不管是誰,都會對擁有自己缺少的東西的人感到羨慕的吧。儘管我在大多數的方面都不覺得會輸給別人,不過關於“誑人”的技術可完全趕不上姬小路秋子。那傢伙,不論對方如何警戒,都能在不知不覺中接近對方。而且因為是百分百純天然的結果,所以很難應對。”

很巧,會長也用了一個熟悉的詞語。

誑人。

是評價我的雙親時經常會用到的一個詞。

的確,或許形容地是很貼切。

秋子確實跟父母很想。因為跟我不同,是親生的女兒,所以要說的話也是理所當然的就是了……不過就算長相相似是理所當然的,但好動的這種氣場,與別人關係莫名其妙地親近,對於自己信賴的物件很坦誠的這些地方,被莫名其妙地繼承了下來。

“你的父親跟母親好像也有相似之處不是嗎?”

應該不是察覺到我內心的想法吧,會長聳聳肩微微苦笑道,

“事情我聽說了哦。姬小路的不肖子——儘管擁有在被稱為“禦十家”的名門望族中近似于領袖的地位,但卻完全沒放心思在家名的存續上面。因此現在有資格叫姬小路這個姓的,只有你們兄妹了,是吧?”

“是的。差不多。”

嘛,知道這種程度的情報很正常吧。

會長所在的二階堂家,恐怕也是跟禦十家中的某家有關的家系吧。就算聽到很多有關姬小路家的事情也不奇怪。

話雖如此,這對我來說是盡可能不想被觸及到的話題。要是再繼續深入的話就隨便打個哈哈吧——

“哎呀,沒事啦,沒打算要刨根問底。”

而會長卻開朗地笑著搖搖頭。

“不是我感興趣的話題,而且更重要的是再深究就太不識趣了。何況硬要說的話,我倒是對你雙親的做法感到有共鳴呢。”

“哈啊。是那樣嗎。”

“那當然啦。看我的性格還不明白咩?”

“嗯、確實是這樣呢。會長感性趣的,就只有跟人類的生殖相關的東西呢。”

“沒錯沒錯,再怎麼說我的綽號都叫捕食者嘛。不分晝夜,無論醒著還是睡著,想的都只有男女之事——嚓,才沒那種事啦。此外也還有別的很多嗜好啦。”

這麼說著“唰”地用右手擺出吐槽的動作的會長。

不愧是名門‧聖莉莉安娜學園的學生會長。出乎我的意料,在這種時候真的很配合呢。

“算了,總是豪門之間的那些鳥事,都太一板一眼了。麻煩的規矩也很多,實話說真的不想陪他們玩下去了。”

“是啊。我也那麼覺得。”

“說到底禦十家這種組織,也很早就變成徒有虛名的東西了啊。權力也好財力也罷,跟全盛時期相比真是連根毛都不算,只有勉勉強強地殘留下來一個殼子的程度罷了。緊抱著那殼子不放的傢伙們也淨是些落後於時代的化石,嘛不遠的將來就會自行解體吧。”

……呋嘸。

這位會長,果然是個跟外表給人的印象相符的人呢。

根據以前聽說的消息,二階堂這個家族不管對鷹之宮還是對有棲川,立場都很弱,視情況而定還有可能會跟我和秋子為敵,我是這樣擔心過。但是現在有種杞人憂天的預感。

哎呀,實在是謝天謝地。

以前也提到過好多次,我現在跟鷹之宮‧有棲川兩家的關係,處於相當微妙的狀態。先不管形式上如何,實際上是相當強硬地將秋子帶出來的。作為被丟了面子的兩家來說,難以想像他們會就這麼默不作聲。

在這種情況下,要跟與兩家有緣、又是學生會的同時,還是住在同一屋簷下的夥伴為敵的話,那種事說都不用說了吧。

嗯,太好了太好了。

學生會成員中,某種意義上來說最難以捉摸的就是會長。看樣子能建立起不錯的關係呢。

“哎呀,站著說太久了呢。早飯差不多也該準備好了,鍛煉就到此為止吧。”

“啊、真的耶。已經這個時候啦。”

“出了不少汗,去沖個澡再去食堂吧。說不定會晚一點來,幫我跟姬小路秋子還有銀銀說一聲吧。”

“瞭解。會轉告的。”

“不然的話你也一起來沖個澡如何?”

“不用客氣了。”

“是麼?真可惜呢。雖然我大致上對各種play都很有自信,不過浴室play可是其中數一數二的哦。我敢打包票,只要五分鐘,必定能讓你升天哦?”

“我對人間還有留戀,所以不管是天國還是地獄都不想去。”

“很好我懂了。那麼就三分鐘、不,兩分鐘就行。只要能給我這麼多時間,肯定會想辦法做到的。不過這麼短的時間裡畢竟沒辦法走全套,但是你放心,肯定不會讓你後悔的。”

“別說兩分鐘了,就算只把身體交給你兩秒鐘,我也有自信絕對會感到後悔的。”

“喀喀喀,還是這麼不配合呢。算了,不過也沒辦法,跟我一起沖澡的話,會流出別的汗來呢。”

邊若無其事地說著這樣的話,邊心情大好地轉過身去的會長。

哎呀呀,這人真的是老樣子呢。二十四小時不分場合地發情,好難應付。

算了,即便如此會長還是意外地紳士,或者說完全沒有強迫對方做什麼的打算的樣子。而且儘管我有九成覺得厭煩,不過還有剩下的一成卻也很享受這種對話就是了。

唔嗯。

雖然是個隨便的人不會錯,但我相當喜歡呢,這位會長。

現在覺得她是聖莉莉安娜學園的學生會長、我的上司這件事,是相當幸運的呢。

希望今後也能順利地跟二階堂嵐這個人交往下去。

“啊啊對了對了。”

會長轉回想著那些事的我這邊。

“偶然聽到了一件事呦。可以問問你嗎?”

“?什麼事?”

我還很嫩呢——這是之後才察覺到的就是了。災厄這東西,就是會在被人遺忘的角落裡,或者說大意的時候冒出來的玩意。

會長翹起嘴角笑著說出來的話,成了對著毫無警戒滿是破綻的我的腦門的重重一擊。

“是你跟你妹妹的事情啦。其實沒有血緣關係?”
作者: dr.nokia    時間: 2011-8-23 11:03 PM

後記

大家好,我是鈴木大輔。為您獻上“兄愛”第三卷。

日子過得真快,這系列都已經到第三本了耶。多虧諸位讀者朋友的大力支持,這系列貌似還可以多坑一段時間的爹。今後也請多關照了。(註:坑爹…虧你說的出口,不過作者挖坑我們也願意跳這坑XD,此為譯者dr.nokia吐槽)

然後。頁數還有剩,就偶爾來聊聊私事吧。

或許有人已經知道,我現在跟幾位同行朋友租了間工作室,主要是在那裡寫稿的(現在就正是在工作室裡寫這篇後記)。

這房間裡擺著幾張桌子,大概隔個六十公分就有塊板子隔開。被板子分隔開來的空間,就是每個人的桌面,我們每天就在上邊單手打字。

因為分給每個人自己的桌子基本上是隨便用的,所以每張桌子都變成了能體現出各自主人強烈個性的樣子。某愛看書的作家的桌上堆滿了書籍,喜歡漂亮的某作家的桌上連個劃痕都沒有——就像這樣。因為這方面很能體現一個人的性格跟生活習慣,所以看起來很有意思。

那麼作家‧鈴木大輔的桌子又怎樣呢?

試著將眼前的東西,記了下來。

‧無酒精啤酒

‧辣醬

‧搾菜

‧筷子

‧牙籤

‧シーチキン罐頭(註:金槍魚或鰹魚原料)

‧青花魚的味噌煮罐頭

‧食鹽

‧醬油

‧蛋黃醬

……已經漂亮地偏離向食品系的方向了。

話說這是誰家的廚房或者餐桌吧,幾乎可以說是。

當然此外還有書啦、文具用品等等各色日常用品就是了。但並不能跟食品系的充實程度相提並論。雖說在寫稿的時候嚼口香糖或者吃糖的作家大有人在,不過跟這陣容感覺也不一樣……

那麼為啥我的桌子會變成這樣呢?

我想答案就等下次“兄愛”第四卷的後記揭曉吧。

(……雖然並不是值得這樣子吊人胃口的梗就是了)

(……不過這世界上有覺得後記比小說正文還難些的作家。請諒解。)

*

此外還要感謝以編輯岩淺先生跟插畫閏月戈先生為首的各位的大力支持。

另外,如果順利的話“兄愛”第四卷會在秋天出版。

那麼,願近日還能再會。

2011年5月吉日 鈴木大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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