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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淺草茉莉 -【金色國度之一】天價女僕 [打印本頁]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39 AM     標題: 淺草茉莉 -【金色國度之一】天價女僕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7 01:03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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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潛入阿拉伯王儲的豪宅當僕人,想一睹傳說中的寶物,
卻因為出錯而引起王子的注意,莫名被升格為他的專任侍女,
服侍有沙文主義的他也就罷,餐前還要替他試毒是怎樣?!
他不僅愛冷著臉,還常凶她,甚至恐嚇要她拿命來工作,
但說他是個苛刻的主子又不盡然,雖然他常氣得她牙癢癢的,
可卻帶身份低下的她出席慈善晚會(把美麗的老婆放在家裡),
還標下天價的寶石別針送她 (據說值百萬美金),
更不顧違反回教傳統,親暱的抱著身體不適的她回去照顧。
這樣的體貼讓她受寵若驚,也讓她成為回教世界的女人公敵,
他的老婆甚至出面恐嚇她,逼得她只能偷偷離開他。
誰知這男人竟霸道的攔下飛機,狂妄的把她劫走,
逼她和他談情說愛!在她終於被他的真誠感動時,
卻莫名引來殺機,好友和情敵竟都不約而同的勸她離開他──
只因想殺她的人就是她已經愛上的男人……

【出版日期】 2011/01/07
【出版社名稱】 新月
【書系及編號】花園1463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43 A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7 12:44 AM 編輯

第一章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

  地價昂貴的市區裡,一座佔地面積難以目測的阿拉伯式建築,在熾烈陽光下,全白的穆斯林穹頂被照射得分外耀眼燦爛。

  別墅內充斥著伊斯蘭式的尖拱廊柱、葉狀花紋拱門,以及處處可見的金縷雕塑,彷彿皇宮一般,只能用富麗堂皇、金碧輝煌來形容。

  尤其在這黃沙之地,要種出綠茵美景何其困難,而這裡竟能建造出一座茂密林園,可想而知造價絕對是天價。

  由此可見,能夠擁有這座美輪美奐住所的人,身份是何等的尊貴,這人不只富有,他還很權貴。

  外頭正值烈陽直射的正午時分,溫度高達四十五度,人光站著都會有一種被焚燒的感覺,感到一定程度的疼痛後,會希望就此被蒸發掉算了。

  而樓妍,就正處於這種痛苦的狀態中!

  她今年二十一歲,來自台灣,大學主修阿拉伯文,目前大四下學期,即將畢業,來阿拉伯是為自己的畢業論文打拚。

  這原是一趟教人興奮的中東之旅,可是……瞧,現在的她揮汗如雨,都快被整死了。

  這個沒人性的傢伙!

  這個該受詛咒的人渣!

  這樣草菅人命,他的心、肝、肺鐵定是黑的,流出的血也全是膿包!她心裡大罵著。

  此刻她全身上下包括臉都包覆在黑布之下,只露出一雙眼睛,正恨恨地瞪向前方在玻璃屋裡舒適吹著冷氣的人。

  玻璃屋裡有兩名男子,兩人盤腿坐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身上皆穿著名為「沙撥」的白色寬鬆長袍,頭上並沒有戴無帽緣的「庫非亞」,樣子看來非常的閒適。

  這兩名男子年紀相當,其中一人的臉龐稍圓,但是笑容親切可掬,不像另一位神情淡漠,給人很有距離感。

  里昂望著面前的傢伙。阿比達五官精緻得就像被先知穆罕默德親手雕塑過般,比例實在太完美,膚色也不像他們一樣偏暗而比較白,做完日光浴後的皮膚,散發出健康的麥芽色光澤,同樣身為男人,連他都要忍不住嫉妒起這傢伙的俊美了。

  這時,玻璃屋走進一名女子,儘管她一身黑服,臉上戴有薄紗,但依然可以由薄紗中透出的細微輪廓看出她的美艷絕倫。

  女子一進來就對著阿比達巧笑倩兮,笑容中飽含討好與愛慕。

  可惜,阿比達對她迷戀的笑容視若無睹,目光只盯著酷熱的外頭,皺眉凝思一會後,伸出一指,朝某個方向輕移。

  總管裡哈得到指示後,按下擴音鈕,對外頭吩咐道:「白騎士行過對角!」

  這時玻璃屋外的廣場上,有人抱著用上好柚木雕制而成的「騎士」,開始移動至指定的位置。

  「黑皇后,上前!」里昂馬上跟著下令。

  「白王,後退!」

  隨著玻璃屋裡的男子們隨意指揮,場外就有人賣命抱著棋子狂奔。

  沒錯,這是一座戶外的大型棋場,樓妍就是棋場裡的「棋人」,她手上負責抱著的是白子皇后。

  「白皇后,向前移兩步!」阿比達再下命令。

  毒辣的太陽已經快要將她烤暈了,而由玻璃屋裡傳出的指示,讓她又得抱著大木頭奔命—— 這兩人已經下了兩個小時的「人肉棋」,竟還沒有辦法結束這局棋,她快熱死也快累死啦!

  以前這裡的主人還沒變態到正中午下棋,今天卻這麼有興致來燒烤人肉。她看看其他的棋人,雖然也熱得難受,但畢竟是土生土長的阿拉伯人,對於熱的耐力比她強上一百倍,在高溫下站個兩小時還挺得過去。哪像她,就算牙根咬得再緊,意志力再堅強,還是頭昏腦脹,快要支撐不住了。

  「小妍,又再叫你了,還不快動 」另一名抱著主教的女子心急的催促她。

  莫瑟莉是她「淪落」到這裡後唯一交上的朋友,可惜出身不好,只能跟自己一樣當個地位低下的棋人。

  這裡對於沒有立即完成命令的棋人,懲罰是很嚴厲的,莫瑟莉擔憂的瞧著她,就怕一身細皮嫩肉的她會撐不住倒下,那可就慘了。

  樓妍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曉得自己不能昏倒,不然就可能要在這棋場上曬上一天,直到成為肉乾為止。

  她雙手抱住白皇后,提氣一鼓作氣跑到指定位置,順利到達後,她不禁微笑,驕傲自己沒有半途昏倒,回頭想對好友展現勝利的笑容,怎知看見的竟是莫瑟莉驚懼的眼神。

  她心頭一驚,倏地向四周望去—— 啊!她竟跑錯位置,跑到讓對方吃棋的地方了!

  一旦她被吃掉,瞧這局勢……白王露出大片破綻,這局輸定了!

  四周一片死寂,棋盤上的棋人們都用同情的目光望著她。

  完了,她完了,這下昏倒被曬成肉乾也許還算是好下場……她正想著乾脆一昏了事時,那催命的擴音器馬上傳來聲音。

  「白皇后,上來!」這次發出命令的不是裡哈的聲音,而是陌生男子飽含笑意的嗓音。

  樓妍腦袋還在混亂中。這命令是要她繼續抱著皇后橫走,還是要她進玻璃屋?

  她呆杵著,不確定該怎麼動作才好。

  不如,還是照原訂計劃昏死吧——

  「王子殿下要你上玻璃屋裡,還不快上來!」這次是裡哈的聲音,而且明顯聽得出有很濃的怒氣。

  被這一喝,她顧不得裝昏倒的打算,抬腿往玻璃屋裡去。

  「小妍。」莫瑟莉喚住她。

  回頭,瞧見好友充滿憂慮的眼神,「放心,我會小心應對的。」她說。

  「那就好,記著,不管他們如何責罵你,都別回嘴好嗎?」不忘再三叮嚀。

  樓妍苦笑。莫瑟莉曉得她不是阿拉伯女人,沒有天生順從的本事,脾氣來時率性而衝動,一張嘴經常惹禍。要不是莫瑟莉常跟在身後提點她小心言論以及注意回教的規矩,她早就不知被多少自己得罪過的人丟到沙漠裡掩埋幾次了。

  「好,我會注意的。」在阿拉伯世界裡,男人是天,尤其在權貴面前,能表現得越謙卑低下越好,這樣才不會被找麻煩。

  她朝莫瑟莉匆匆一笑後,迅速往玻璃屋裡去了。

  玻璃屋裡的涼爽溫度,與外頭的酷熱簡直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

  而裡頭的擺設更是極盡奢華,美食、煙草、薰香、音樂,所有極奢侈的享受,在這裡應有盡有。

  這座玻璃屋有兩層高,由三面玻璃環繞,坐在裡頭,可以一目瞭然的看見每顆棋子的方位。樓妍看見抱著主教的莫瑟莉就在下頭,甚至隱約可以看見她焦急的目光正往自己的方向張望。

  她是第一次居高臨下由玻璃屋裡瞧見棋場的全貌,十分壯觀,且有真人廝殺其中的快感,難怪這裡的主人要設下這麼大的一個人肉棋場來玩樂。

  「你就是『皇后』?」里昂問。

  她這才將注意力轉回屋裡的人。問話的這個人年紀應該有二十七、八歲,臉上留有一些胡碴,應該是想修飾他天生的娃娃臉吧?

  而他應該就是裡哈口中的王子殿下了,只不過,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有七個酋長,這人是哪位酋長的兒子?

  「是,我是負責移動白皇后的棋人。」這個人用「皇后」稱她,口吻多少帶著戲謔,她很想譏諷幾句回去,但想起莫瑟莉的焦急神色,還是規矩的應聲。

  棋人是富貴人家想出來虐待人的遊戲,實在不可取,但有什麼辦法?阿拉伯國家雖然已經沒有了奴隸制度,但他們仍視傭人為奴隸,對聘請的下人少給予尊嚴,更何況這家的主人身份非比尋常,需要的是真正的「奴隸」!

  而她是自願賣身工作的,只能任憑使喚,要殺要剮,還真得由人。

  「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國人?」里昂聽了她的腔調,立刻訝然的問。

  此話一出,連一旁這裡的主人阿比達,眸光也有了異色,甚至刻意瞥向裡哈一眼,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她主修阿拉伯語,自然會講阿拉伯話,但畢竟不是當地人,學不來他們的口音,一開口就露餡了。

  「我確實不是阿拉伯人,我來自台灣。」她老實回答。

  僱用外國人為傭,在阿拉伯的一般家庭很普遍,但貴族間則不常見。

  貴族考慮安全性,對外籍人士很防備也不信任,而她能夠順利成為阿比達的家僕,這中間當然是透過關說了……

  「我就猜你不是本國女子。雖然你蒙了面,但皮膚白皙,眼睛清亮,眉型秀氣……呵呵,想不到竟是一個外國人讓阿比達輸棋了。」里昂笑意更濃,「你可能不知道吧?這可是我與阿比達下棋以來,他首次輸棋給我呢!」

  阿比達第一次輸棋 天啊!是阿拉真神要滅她嗎?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是由七個酋長國組成的聯邦,其中最有實力的酋長之一蘇曼,就是阿比達的同母胞兄,而阿比達已經被指定為下任酋長的繼承人。

  要知道,蘇曼酋長明明自己有兒子,卻仍立這傢伙為王儲,可見他絕對不是簡單人物。

  而今天她害他丟臉,不知這位以精明嚴酷著稱的王子會如何對待她?

  「對不起……因為太熱了,一時昏頭跑錯方向,我不是故意的……」不知據實以報能不能得到同情與緩刑?

  進到玻璃屋至今,這是她第一次偷偷覷向自己的主人,也是她首次這麼近距離見到他。這傢伙有種能耐,即使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只要光站在人前,就會讓人產生窒息的壓迫感。

  報章雜誌上不時對他有大篇幅的報導,從他強權組織阿拉伯的軍事到他私人奢華的生活,以及與好萊塢女星間的風流韻事,每一件事都引起全球媒體的關注與興趣。

  然而,不管各家媒體如何描述他,綜合所有結論就是:這人英俊得要死,但是冷峻得要命!

  儘管帥到讓人流鼻血卻一點也不親切,這讓她第一眼見到就反感,完全不想與他多接觸,況且,她是來做「壞事」的,若讓他對自己留有印象,這可不是好事。

  這時,她不禁慶幸起身上的阿拉伯長袍以及臉上的面紗,替她掩去自己的模樣。

  驀然,阿比達銳利的眼神輕掃向她,嚴峻的表情教她一窒,魂魄都要嚇飛了。

  莫非這人腦波比人強,能得知她的想法?

  「裡哈。」阿比達開口喚人。

  她也是有幸第一次親耳聽見他的聲音,果然嗓音低沉,還帶著冷颼的感覺。

  總管立刻萬分恭敬的上前,「王子殿下。」

  「這人是你找來的?」他生冷的問。

  裡哈轉身惱怒的望了樓妍一眼,讓她立即汗顏的低下頭,對連累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不是找來的,但是我同意僱用的。」裡哈回答問話。

  「你是怎麼了,竟同意讓一個笨蛋來當棋人,你知道這多掃殿下的興嗎?」這回開口的是那位蒙面貴族女人,她直接指責他的不是。

  裡哈腰彎得更屈了,「是的,王妃,都是我的錯。」他一肩承擔起過錯。

  「哼,你也聽見了,這是殿下第一次輸棋,姑且不論殿下的面子問題,就說殿下與里昂王子賭的是東北角的行館,事情就不小。因為這愚蠢的女人而輸了那座行館,你說該怎麼辦?」這女人是阿比達的第二妃子歐塞麗,她站起身來,長袍掩不住玲瓏有致的好身段,繼續氣焰高張的質問裡哈。

  樓妍不安的抿抿唇。搞什麼?不過下盤棋而已,輸贏居然是一座行館 有錢人閒來無事都是這樣玩家當的嗎?

  裡哈額頭冒汗,「我……我願意賠上我所有家產—— 」

  「那座行館價值六百萬美金,你所有家產有這個價值嗎?」她嗤聲問。

  「這……」他臉龐不禁漲成豬肝紅。

  「不自量力!」歐塞麗見狀,不屑的撇下這句話。

  他面容紅得更暗紫了。

  樓妍忍不住雙眸冒出火花。是她連累裡哈沒錯,但這女人有必要這樣咄咄逼人嗎?

  「不關裡哈總管的事,這筆錢我來賠!」她衝口而出,可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你賠?」歐塞麗訝異的看著她,明顯不相信她賠得起。

  冷氣房裡,樓妍竟也流了汗。是啊,她拿什麼賠?

  在台灣,媽咪開了間規模中等、生意還不錯的餐廳,家裡雖不是十分富有,但也還算小康,可要拿出六百萬美金……就算把媽咪的餐廳賣了,也湊不出這筆金額來。

  「你要怎麼賠?」歐塞麗冷笑的問她。

  「我……這個……」她吞嚥著口水,腦袋轉個不停,想著要怎麼才能為自己解困。眼珠子不安的轉啊轉,不巧與阿比達嗤笑的眼神對視到。

  見他好似在嘲笑她有膽沒腦,敢說出不自量力的話,她體內不服輸的神經立刻被挑起。

  她雙眼看向玻璃窗外,見棋局還在,所有人尚未離開,她仔細端詳數秒鐘後,「這盤棋還沒有結束,殿下還不算輸。」她說。

  「守護白王的皇后都被吃了,這盤棋白子大勢已去,怎不算輸?」代表黑子的里昂興味的問。

  她沉下臉,「我有辦法讓白王起死回生。不過,若贏了黑棋,我與裡哈總管是不是就可以沒事了?」這回她直接看向阿比達,目光是阿拉伯女人不可能顯露出來的挑戰神色。

  阿比達挑眉,「只要贏了黑子,你與裡哈當然沒事。可若是輸了,你打算怎麼賠償我的損失?」他漂亮的黑眸射出冷酷的光芒。

  她胃有點抽痛了。討厭的傢伙!再與他多對峙幾眼,這股壓力恐怕會讓自己胃潰瘍。

  樓妍看向外頭的棋勢,自信的說:「不會,我不會輸的。」

  事實上,她精通西洋棋,還經常代表國家出國參賽,成績不俗,所以當她進入這座金碧輝煌的別墅時,裡哈問她願不願意當棋人,她那時以為棋人就是下棋之人,便立刻答應了。哪知是誤會一場,此棋人非彼棋人!

  「好,既然你這麼有自信,我就先看你怎麼讓這盤死棋起死回生!」說完,阿比達接著森然一笑,「可若是輸棋,你也不用煩惱後事了。在這裡發生的事就會在這裡解決,賠償的問題我已經想到解決的方法。」

  好小子,這不是擺明若贏不了,她就會秘密橫死在這裡嗎?

  樓妍嘴角不安的顫抖,這男人在阿拉伯世界能夠呼風喚雨,要讓一個人消失再簡單不過,更何況她還是個身份不明的外國人……這下她闖大禍了。

  忍不住地,她連腳也跟著顫抖起來。

  「開始吧。從現在起,白子由你指揮。」阿比達臉龐掛上了一抹殘笑。

  「你們說,試爆新式武器時死了人?」大廳上,阿比達森冷的問。

  廳上坐了好幾位國家重要的軍事官員,人人面色如土,對他像是有無限的懼怕,因為阿比達的身份不只是王子,還是這個國家的軍備領袖。

  「是的……共有七十五人死傷。」其中一人顫著聲,代表回話。

  「那事發原因呢?」阿比達的臉色還未有太大的變化。

  「人員……操作不當……」這人的聲音倏然住口,因為面前的老大已經徹底變臉。

  如果可以,他們絕對會掩藏事實謊報,但他們不能說謊,因為任何事都休想逃過這人的掌握,整件事的調查報告,甚至可能早就已經擺在他的桌案上了,他們若膽敢蒙騙,保證事後死得更慘。

  「好個人為問題,既然如此,武器研發部的各級官員全數罷黜,一個不留!」阿比達冷絕的下達命令。

  眾人臉色大變。一個不留

  「可是,那武器研發部的部長是您的……岳父……」

  「岳父?如果他人也在這場試爆中喪生,那此時此刻,我還會有岳父嗎?」他冷冷的環視眾人譏諷說。

  眾人立即倒抽了一口氣,哪還敢再多說什麼。

  這人從來就不講情面,是他的岳父又怎麼樣?犯錯他一樣不留情。

  裡哈見到阿比達露出驅趕人的神情,立即上前示意眾位官員可以離開了。這群人巴不得快閃,馬上就起身告退。

  這時候,一名端奶茶入內的女僕,閃避不及的撞上其中一名急著離開的官員,托盤上的奶茶潑灑他一身,讓他當場綠了臉。

  「你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嗎?奶茶都沾到我的衣服了!」被她撞上的官員見白袍上染到了兩三滴茶漬,立即粗聲斥罵。

  「對不起。」自己地位低微,女僕馬上先認錯。

  「天啊!你是外國人 」這人忽然驚呼。對於貴族竟會僱用來歷不明的外國人為傭,顯然吃了一驚。

  女僕面色一慌,抬手摸上光滑的臉龐。原來方才被這一撞,自己為了搶救奶茶,雙手胡亂抓的結果,連面紗都被扯下了。

  原本不動如山的阿比達,這時也斂下臉色,「轉過身去!」

  這話是在命令她吧?樓妍自動的轉身,背對所有人,積極的尋找自己不小心扯落的面紗。

  但眾人目光還是在她身上,盯著她手忙腳亂找東西的背影,全都詫異的張大了眼。

  「我是要所有人面壁去!」阿比達再次出聲,語調多了戾氣。

  眾人一驚,不敢違逆,更不敢質疑為什麼要他們這群一等官員面壁,就看見廳上所有人像小學生一樣,漲紅著臉的轉過身去。

  正在找面紗的樓妍聽見阿比達的話後,訝異的回轉過身,見到所有人真的都背對她。原來,他剛才命令的對象不是她啊?

  「面紗還不戴上!」阿比達語氣憤怒。

  這次她確定他是在對她發脾氣了,趕緊再低頭四處尋找她的面紗—— 可是怎麼會沒有呢?

  「樓妍,面紗在你的—— 」裡哈正要出聲,但隨著阿比達的動作後,他聲音自動消失了。

  阿比達親自上前,扯過卡在她衣領縫裡的黑紗。

  他這個動作讓她微愕。難怪她找不到,原來它沒掉在地上,而是卡在自己身上了!

  「呃……謝……謝謝。」她尷尬的要取回面紗,但手才伸出去,卻接收到他深沉的眼神,頓時有些僵住。

  阿比達親自為她戴上面紗,這過程讓她忽然覺得臉上生出莫名的熱氣。

  這人剛剛真的親手幫她戴了面紗嗎?為什麼?他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他吃錯藥了嗎?

  還是,堂堂王子的家僕,當眾掉落面紗,嫌她讓他丟臉了,所以才會有這個舉動?

  其實她是外國人,又是異教徒,是可以不用戴面紗的,她只是入境隨俗,順便掩人耳目。如今既然大家都已知道她的外籍身份,戴不戴面紗應該是沒什麼關係了吧?但她忽略了這位王子的身份並非一般人,所以就算是外國人,在他的地盤工作還是得照規矩「見不得人」。

  「出去吧!」一會後,阿比達對著面壁的官員們下令。

  官員們這才敢魚貫的走出,但其中那個被潑到奶茶的男子,卻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她,臉上表情既是驚艷又像鄙夷。

  樓妍確定自己的面紗沒有再次脫落。這人是在看什麼呢?

  「薩姆。」阿比達突然出聲。

  那盯著她看的官員被他一叫,像是做了什麼錯事被逮,忐忑了兩秒才轉向他,「殿下……」

  阿比達嚴厲的看他一眼,「三個月內不許出現在我面前,出去!」他寒聲說。

  薩姆抹了抹臉,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敢多言的出去了。

  她訝然的看向阿比達鐵青的臉孔,不解他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

  心想,他心情不好,那自己也識相的快閃吧。

  豈知她後腳跟一轉,準備開溜時——

  「回來!」

  她腳跟頓住了,左右張望一下。現在廳上只剩她跟裡哈,既然裡哈沒動,那就是在叫她沒錯了。她只能無奈的又轉回身面對他。

  「請問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她學著大部分阿拉伯女人的低語聲調問。

  他沒答腔,但眼神膠著在她身上。

  樓妍感到十分怪異。到底有什麼不對呢?那個叫薩姆的表現奇怪就算了,怎麼他也這樣?

  她忍不住低頭審視自己,這一看卻臉紅不已,原來奶茶倒在她身上後,衣服整個黏貼住身材,讓她曲線畢露。在回教國家,女子這個樣子見人已堪稱邪惡、淫蕩了!

  意識到自己有多丟臉後,她趕緊伸手拉衣袍,讓衣服不那麼黏貼,但好像沒什麼用。衣服怎麼拉怎麼貼,甚至只更突顯出她32C的美胸。

  「裡哈!」阿比達眼神轉深,示意給她一件毯子。

  她立刻感激的接過裹身,「謝謝。」她對著裡哈說。

  裡哈搖頭,「你該謝的是殿下。」他提醒她。

  她困窘的瞧向已經坐回位子,但臉色仍然不悅的阿比達,發現他看她的眼神很令人不安。

  她不禁想起自己那日挽救死棋的情形,雖然她最後並沒有贏得勝利,但已將局勢打和,沒讓他輸去一座行館。

  可是自從那次之後,阿比達像是注意到她了,沒隔幾天就調換了她的職務,她不用再當個苦力棋人,改做工作輕鬆的女僕。

  不過,當個女僕好像也不容易,像剛才她就莫名其妙闖禍了……

  這時,看見他對自己露出沉思的眼神,她有一種頭皮發麻的不妙感覺,不禁懊惱起自己在玻璃屋時不該強出頭。這下她想低調行事,恐怕有點兒困難了。

  「多謝了。」她朝著他囁嚅道謝,盤算著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她想趕快消失在他面前。

  他雙眉攏起,突然下令,「裡哈,將她帶下去洗淨後,我要在三號房見她。」

  她雙目倏睜——三號房

  這棟別墅實在太大,除了客房與傭人房不算外,光供他個人使用的房間就有五十幾間,而且用途各有不同。有夜裡睡覺用的、午休小憩用的、冥坐用的、接見客人用的、煙房、書房,甚至與不同女人見面、上床的房間都不一樣。

  一開始她也被這些房間的用途弄得昏頭轉向,後來乾脆做了本小冊子,一一記錄每間房的功用與房號,這才沒有被搞得錯亂。

  而三號房,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是他的私人房……

  她眼神越來越燦亮,心頭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

  以為還要一陣子才有機會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能直闖目標房了!

  太幸運,她真是太幸運了!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45 A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7 12:50 AM 編輯

第二章

  寬大舒適的房裡,非常懂得享受的阿拉伯王子,人正趴在軟墊上,接受專業男按摩師的推拿。

  沒錯,這是一間按摩房。

  樓妍先前興奮的表情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因為原本的三號房改為二十一號房了。

  這傢伙竟改變主意,唉,她扼腕不已。

  她站在房裡的角落,一聲聲的歎氣無意識的由嘴裡逸出,最後,終於「驚動」了正在享受按摩樂的男人。

  他要按摩師先退下,房裡只剩他們兩人後,她卻還在角落裡咳聲歎氣,渾然不覺一雙嚴厲的眼睛正聚精會神的瞪她。

  「你過來!」阿比達等了很久,這女人卻始終沒有發覺他的注視,他終於沉怒的發出聲音。

  聽到這聲叫喚,她嚇了一跳,回神才注意到他的怒容,立即小跑步的來到他面前,但是站定後,一雙眼睛卻又不知往哪擺好。

  剛剛站得遠,沒看那麼仔細,這會近看才發現他幾乎全裸,只在腰下的重點部位圍了條引人遐思的毛毯……這傢伙身材也太好了吧?

  報章雜誌報導,這人喜歡刺激的休閒活動,常去飆昂貴賽車、開噴射機、玩空中跳傘,這些活動只會讓人心臟變強,那為什麼他的肌肉線條還會這麼……呃……性感?

  她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這麼好男色。

  怎知正想擦擦嘴巴時,面紗忽然被他拉下,赤裸的露出她好色的表情,瞬間,她小臉總算知道羞恥的爆紅了。

  阿比達手中拿著她的面紗,嘴角緩緩揚起,笑容譏諷的程度高達百分之百。

  她無地自容的都想將自己埋屍沙漠裡了。

  「請問殿下找我過來,是有話對我說嗎?」未免場面太過難堪,她還是盡快轉移注意力吧。

  「里昂向我借人。」他收起譏笑的神情,望著沒有戴面紗的她,投入更多的審視。

  這女子有一張特有的東方面孔,還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黑髮,五官精緻小巧,肌膚像是蜜蘋果,全身散發著清新的氣息。

  不可諱言,這是一個美麗迷人的東方娃娃,可惜……

  「里昂?」誰啊?這人又是要向他借誰?

  「他要借你去贏棋。」他繼續說。

  「借我?贏棋?」她明白了,里昂應該就是那個被她逼和棋局的阿拉伯王子。

  有了名字後,她腦海裡的資料庫馬上運轉起來。在來這個國家前,她特地將七酋中所有貴族名字全部記住,為的就是方便像現在這樣能夠立刻進入狀況。

  里昂這人是七酋中的泰利酋長之子。泰利在阿拉伯的勢力雖在阿比達的兄長蘇曼酋長之下,但也不差,算是個有實力的酋長國。

  原來那個親切又極有風度的小子就是泰利之子。

  「他想找我過去當棋人嗎?」

  「不是棋人,是棋師。里昂喜歡下棋,他對你的棋藝非常讚賞,有意聘你為棋師,你願不願意?」

  她看向他,為避免又出醜,目光盡量避開他誘人的身材,只盯著他的臉,「您已經答應他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還沒。你願意過去嗎?」他不耐煩的再問一遍。

  「不願意。」她也不敢多說廢話,馬上回答。

  「為什麼?」他的表情像是有點意外。

  因為那裡沒有她要的東西!「因為……我對做棋師沒有興趣。」

  他睨她一眼,「你不曉得棋師的地位比女僕高很多,受人敬重,薪水也比現在多嗎?而你卻自願放棄?」

  「嗯,很抱歉,我想留在這裡。」她直接表明立場。

  「理由是什麼?」

  「我喜歡這裡……」這話說得實在心虛。

  他似乎也不怎麼信,立即哼笑出聲。

  她有些尷尬,「呃……其實是因為我的好朋友莫瑟莉在這裡工作,我不想跟她分開。」這理由好像較具有說服力。

  他朝她深深投去一眼,「那好吧。你可以下去了。」

  這是會幫她回絕掉里昂的意思嗎?

  「喔。」想起這傢伙不喜歡人家多問問題,她摸摸鼻子便要出去了。

  「回來!」他又突然把人叫住。

  她微愣。這傢伙一下要她滾,一下又留人,到底是想怎樣?她臉有點臭的轉回來。

  「把這給我戴好再出去!」他把面紗丟還給她。

  啊,她又忘記這麻煩的玩意了。莫瑟莉私底下就常笑她是「暴露狂」,但沒辦法,她不是阿拉伯女人啊,對於要習慣戴上面紗這件事,真的有點傷腦筋。

  在他的緊盯下,她火速將面紗戴好,這才彆扭的走出他的視線。

  他好像很堅持她一定要戴面紗,可她明明是外國人啊,也不在意臉被人看到,這種堅持其實大可不必。

  樓妍嘀咕的走出二十一號房。

  不久,裡哈進去了。

  「真的是她?」阿比達問。

  「是的,我已經確認過,確實是她。」裡哈答。

  阿比達臉上出現戾色,「那好,既然她自動送上門,還擺明要來拿那件東西,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小妍,你還在蘑菇什麼?殿下的車隊要出發了,你還不快跟上!」莫瑟莉在她後頭催促著。

  樓妍手忙腳亂的套衣服。那傢伙一早要下鄉參訪,不知為什麼臨時點名要她跟隨,害她一接到通知後就被催得昏頭轉向,隨便套了件黑袍就趕著出門。

  「好了好了,我好了!」她衝出自己的房間,來到大門口,看見一排十二部同型號、同顏色的豪華名貴轎車已經準備好要出發。

  不愧是阿拉伯王子出巡,陣仗驚人——但也有可能是怕被暗殺,所以才搞出這種排場來混淆殺手的目標。她相信他待會上車時一定會神神秘秘,避免讓人知道他的座車。

  她想以自己的身份大概只能往末尾車坐,正要移動雙腳往後走,就看見那位位高權重的王子由一群保鏢簇擁著現身了。她特意停下腳步,想看看他會用什麼方法上車。

  他走近車隊後,朝她望了一眼,側首對裡哈說了幾句話,就毫不隱藏、直接的上了居中的一輛車裡。

  欸?這麼眾目睽睽?他難道不怕自己的行蹤太明顯?

  「你跟我來。」她還不解他怎麼跟自己想的不一樣時,裡哈已來到她身邊。

  「是。」她立刻應聲。裡哈大概是要告訴她該坐哪輛車。

  她隨著他走,發覺他竟不是帶她往車隊的尾巴去,而是走向阿比達剛才上的那輛車。該不會要她跟那傢伙同坐一部車吧?

  她繃緊神經,真想拒絕上車,與他同在一個密閉空間裡,不是教她這一路都不要呼吸了嗎——因為他週遭的空氣太冷,吸多了會傷肺!

  「上去吧!」裡哈面無表情的催促。

  她胃又抽痛了,正想委婉的要求是不是可以不要與主人同坐一部車時,人就已經被推進車裡。

  太沒人權了,好歹等她表達完意見嘛。可惡!她氣得咧嘴想罵人,但隨即想到車裡還坐著誰後,馬上閉緊嘴,尋找那傢伙的身影。

  咦?那傢伙呢?

  她瞧了瞧左右,沒有。可後座只有她一個人,而他也不可能坐前座啊……

  由保護隱私用的中央電子變色隔屏中看去,前座只有司機……奇怪了,他不是上這輛車了嗎?怎麼突然憑空消失了?

  她心裡一驚,想趕快告訴裡哈這件事,但車子卻已經開出去了。

  「等等,阿比達殿下不見了!喂,先別走——」說著她發現車門上鎖了,就連車窗也落下。她急了,伸手拍著前方的隔屏,想要駕駛停車讓她去通知大家,可是駕駛卻對她的動作完全不理會……

  不會吧?拍得這麼用力,就算這片隔屏的隔音再好也還不至於讓他無所覺啊?

  最後那駕駛回頭了,但僅是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似乎是嫌她吵。

  她愣了一下。駕駛不太可能沒發現人從他車上消失,所以,該不會是她搞錯了吧?

  那傢伙上的根本就不是這輛車?

  她安靜下來,反覆思索著自己到底有沒有看錯。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那傢伙確實不在車上。況且又不是大衛魔術,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因此,應該就是她眼花看錯了。

  意識到自己看錯後,她有點羞赧,前座的駕駛八成會以為她是個神經病,沒事鬼吼鬼叫。

  她不好意思再看向駕駛,視線乾脆往車窗外看去,發現外頭風光還真不錯。來到沙烏地阿拉伯,她尚未真正欣賞到這個國家,就已直接進入阿比達的府邸去吃苦受罪、為奴為僕,難得有機會流覽阿拉伯的街道風光,當然得好好把握。

  她小臉貼著車窗,靈活的大眼睛隨著車子前行,沿途看見一棟棟極具特色的阿拉伯建築,她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不斷發出驚奇的讚歎聲。

  車子駛過鬧區。漸漸往人煙稀少的沙漠公路行去,也許因為是清晨,公路上幾乎沒有其他車子。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阿比達要出現,所以公路員警已為他事先清過道了。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傢伙位高權重,出個門定要搞得像君臨天下,唯我獨尊才行。

  她目不轉睛地欣賞著公路美景,左側是一大片的金黃沙漠,在晨曦中顯得異常瑰麗,「真是太美了……欸?車隊的排序改變了?」她坐的車原本位居車隊中央,現在卻殿後了。

  她微笑,「對嘛,這個順序才符合我的身份。」最重要的,這樣也才不容易被當成攻擊的目標。

  一般來講,重要人士的座車前後都要有隨車包夾護體,她居末,若真遇到攻擊事件,是比較不會被當成目標。

  她正想著這件事,突然看見公路旁,出現一個黑點,黑點正快速的往車隊方向移近,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已近得讓她看清楚那是什麼。那是一枚——

  「火炮?!」她驚呼。

  天啊,居然是火炮!

  這是要攻擊誰?!啊!除了他還有誰?

  這次真的不是她眼花,她急得想馬上通知前座的駕駛有危險,怎知才要張口而已,就見駕駛竟丟下她先跳車了,這是什麼狀況?但也沒時間多想,想跟著跳車,手一碰到車門把卻忍不住咒罵——駕駛逃生前不通知她一聲就算了,連車門鎖也沒解開,這是想害死她嗎?

  無人駕駛的車子速度雖然慢下來了,但仍在行駛中,眼看火炮的距離越來越近,已到了炮轟車隊的最佳射擊距離,她現在只能心存僥倖,希望沒與阿比達同車的自己,能躲過被炮轟的命運。

  可惜這種僥倖的心態只維持不到幾秒,她就驚見炮頭居然對著她這部車而來!

  天……天啊!

  阿拉真神、觀世音菩薩、耶和華上帝——救命啊!

  她瘋狂冒汗,拚命對著外頭大喊,「阿比達不坐這輛車,你們目標錯了!」她聲嘶力竭,但可能是這輛車的隔音實在太好,那枚火炮還是向著她而來。

  她瞪大眼睛,心臟幾乎停擺,不敢相信竟然就要葬身在此,不要啊……她祈禱火炮不要真打過來,但天不從人願,二十秒後,她自己坐的那輛車發出巨大的爆炸聲響,火束瞬間噴射出來。

  車子轉眼成為一團燃燒的火球,裡頭的人絕無可能生還!

  就在此時,遭受攻擊而混亂的車隊停下了,車裡冒出十多位護衛。每人手裡拿著更先進的小型炮管,對著膽敢攻擊他們的炮手猛烈回擊。不到一分鐘,當所有的回擊停下後,四周變得一片死寂,敵方的炮手已連同炮座幾乎被擊成碎塊。

  阿比達由其中一部車裡走出,看見攻擊者已粉身碎骨時,尚且還面無表情,但在轉身見到樓妍所坐的車已被爆破得面目全非只剩車殼時,卻陰森的笑了。

  這笑容教人毛骨悚然,像是他剛完成了送行者的角色。

  他嘴角笑意越來越濃,「裡哈,你留下,將這裡收拾收拾,我先——」

  「太好了,你也沒事,剛才真是太可怕了——」一個應該已被轟炸成灰燼的女人,竟跑出來抱著他的衣角嚎啕大哭?!

  他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瞬間凍成千年寒冰。

  車子快速往別墅的方向行駛,阿比達的臉色極其冷冽,而坐在他身側的正是引他沉怒的女人。

  她居然沒死!

  「告訴我,你是如何死裡逃生的?」他聲音陰冷的問。

  樓妍滿身的沙土,髮尾還有燒焦的痕跡,她驚嚇過度,整個人呈現魂飛魄散的虛脫呆滯狀,直到聽見這冰冷的問話,才稍稍回神。

  「我發現……你消失的秘密了。」她輕聲說。

  他俊眸瞇起,視線往踩在腳下的車底板看去。

  再次回想那危險的瞬間,她眼淚鼻涕又開始爭先恐後的流出。

  「真是千鈞一髮,要不是及時發現這個,我死定了!」她一面驚魂未定的哭泣,一面動手掀開腳下的地毯。地毯掀開後,竟有個紅色裝置,一按下它,車底就會被打開,「可能是你離開時,地毯沒歸位好,翹起了一塊,讓我眼尖的發現,不然我一定死無全屍!」幸虧她在車子爆炸前及時按下裝置,讓自己摔到公路上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裝置定是為方便他移動而設計的。在別墅的大門底下,也一定有地道機關,讓他能藉此任意選擇最後想坐上的車輛。

  之前還想他不像其他貴族,出個門搞得神秘兮兮,原來他是技高一籌——此舉更讓人掌握不了他的確切行蹤。

  阿比達沉下呼吸,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怒氣,驀然,袖子被她用力攥住了。

  「你做什麼?」他陰沉的問。

  「好在你沒坐上這部車,不然你也會跟我一樣陷入危險。」她哭得眼淚直落,真心為他慶幸。

  他深深凝視著她,不久後竟淡淡地笑出聲,看她的眼神也少了冷厲,「你難道沒懷疑過,是我故意讓你坐進那部車裡,想要你的命?」

  她面色一白,眨了眨大眼,「是有這個可能……但,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我是你的人,你應該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我的人?」他神色曖昧的挑起眉。

  樓妍馬上紅了臉。他不會亂想到哪去了吧?「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僕人,你有義務保護我的安全,何況這只是意外,你又沒動機殺我。」她立刻解釋清楚。

  「你怎知我沒動機?」他眼色深沉了幾分。

  「你……有嗎?」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糟了,他不會……已經發現什麼了吧?

  他眼神越來越複雜,「是沒有。」

  當他終於說出這三個字,她鬆了一口氣,「就是說啊!我相信你,你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的事!」

  阿比達抿起唇。這是藉機在罵他嗎?可他卻反常地沒因此而生氣。

  「你是真的慶幸我沒在那部車裡?」他語氣裡有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

  「你再怎麼說也是我的衣食父母,你死了,我也失業了。」

  他失笑,「我想里昂會樂意接收你過去當棋師的。」沒一會他斂起嘴角,覺得自己的笑容有點過度友善。意識到本來以為她被炸死時的愉悅感正在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陌生情緒。這女人不知是天真還愚蠢,不僅沒有懷疑他,還反過來慶幸他能夠平安?!

  她沒就這樣死了,對他來說也算是一項考驗……

  「我都說不去了,你還提這件事做什麼?呃……我是說,里昂王子那裡之前已經請您幫我婉拒了,怎麼好意思在您出事後又轉去投靠他。」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口氣太不敬,馬上修正,他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老闆。

  「我出事後?」他笑得有點陰森。

  樓妍咬牙吸氣。哎呀,又犯忌了!跟這傢伙說話真的很麻煩,只能把他當成皇帝一樣諂媚,一丁點都冒犯不得。

  「這個……這個……口誤啦!」她搔頭抓臉的說。

  看她恨不得咬舌的懊惱樣,他哼笑兩聲,「我會通知裡哈,以後,你就是我的專任女僕。」

  她眼珠不由得驟亮。

  專任?!那不就表示,自己接近「那個地方」的機會多多了?

  Yes!

  「從此刻開始嗎?」

  對於她絲毫不掩藏的興奮,阿比達像是一眼看穿了什麼,再度嗤笑,嫌惡的盯著她滿臉灰土的狼狽模樣。

  「我受不了骯髒,回去徹底洗乾淨,明天之後再來見我。」他眉頭越皺越緊,後來甚至伸手掩鼻,彷彿稍微呼吸就會吸進她身上的沙土。

  樓妍撇撇嘴,真想罵人。她可是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命,這傢伙就不能有點憐憫心嗎?

  沒天良!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46 A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7 12:50 AM 編輯

第三章

  阿比達在市中心有一處私人辦公的地方,說是一處,卻是一整棟的摩登大樓,全棟共有三十層,屬於高科技的智能大樓,樓頂甚至還有供私人飛機起落的停機坪。

  他除了阿拉伯的王子的身份外,身家財富也十分驚人,不只在沙國擁有多座油田,在全球各地投資的產業更遍及飯店、船運、航空以及百貨業。他有錢到恐怕連自己都搞不清楚名下的財產到底有多少。

  一個錢多到無從數起的人,相對的也有處理不完的公務,而這棟新穎的大樓,就是他每天對全球所屬產業下達各項大小命令的處所。

  但是,她身為女僕不是應該在家幫他鋪床、換被單、挑魚刺的嗎?怎麼讓她跟來這種只有男人與菁英才可以踏足的地方?

  而且這就算了,怎麼專任女僕的工作還包括到門口站崗?

  什麼跟什麼嘛!她雙腿都站得酸死了,還得忍受每個進出他辦公室的人投來的異樣眼光,不解她到底站在門口要做什麼?

  唉,如果她手上有個缽,相信他們會同情的丟一些美金給她。

  他的辦公室位於頂層,方便他隨時上屋頂搭乘直升機離去。而他所在的樓層有五百多坪,電梯上來後,共有三道關卡檢查每個拜訪者的身份,以及確認他們身上有無攜帶危險物品,經過三層嚴格的檢查後才得以放行入內,見到阿比達本尊。

  她所站的位置,已是最接近那傢伙的地方,前面該檢查、該防範都做完了,到了她這邊,實在已無事可做。這就是為什麼每個進去他辦公室的人,看到一個無所事事的女人在罰站後,會對她特別注目了。

  她真是尷尬死了。

  就在米其林廚師親自推了香味四溢的餐車進去後,門邊的對講機突然傳出那傢伙隨意又不帶感情的命令,「進來!」

  她看四周沒別人,那應該就是在叫她沒錯了。這語氣就跟主人叫喚看門狗沒什麼兩樣。

  她小心翼翼的開門走進去。他不是正要用餐,要她進去做什麼呢?

  「做什麼蘑菇這麼久?」

  他聲音不高不低,不悅的程度約二級,尚屬輕度惱怒。她開始試著對他的情緒下等級評論。

  此刻他坐在長桌前,桌上擺了三星級米其林的佳餚,而大廚就站在他左側,等著服侍他品嚐自己的精心傑作。

  這傢伙每天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奢侈的程度簡直教人髮指!

  「站那做什麼?還不過來!」

  三級,不悅度又上升一級。她馬上收拾起不平的思緒,小跑步到他身旁,「殿下,請問有什麼吩咐?」她盡量學習用阿拉伯女人那種謙卑的語氣說話。

  他睨她一眼,似乎對她的態度還算滿意,「來嘗嘗。」他說。

  嘗?她的小嘴露出可愛的O字型。

  阿比達眼角稍微的緊縮,像是能透視到她面罩下的嘴饞模樣,「拿下面罩,坐下吧!」他命令。

  一聽到可以享受米其林級的美食,她口水都氾濫了,二話不說馬上拉下面紗坐在離他稍遠的位置,毫不客氣的扭動十指,等著享用大餐。

  少了面紗遮掩,她的讒相讓人一覽無遺,他不由自主的輕笑,示意身邊的米其林大廚可以動作了。

  大廚在她桌前多加了一副餐具,切了一小口的羊排給她,她迫不及待的放進口裡。

  「哇塞,太好吃了,不愧是三星米其林大廚!」她讚不絕口,「太美味了,我可不可以再要一塊,大塊的?」她意猶未盡,還想再吃,剛才那口只能塞她的牙縫。

  大廚沒理會她的要求,改挑了口龍蝦放進她的餐盤裡。

  龍蝦耶,她眼睛驚喜的張大,馬上往嘴裡送,「簡直是人間極品——」她話還沒說完,大廚又陸續將各式食物遞放至她的餐盤。

  她一一品嚐,雖然每樣食物都僅是一口的份量,但種類多,肚子很快就撐飽了,當吃下最後一口甜點後,她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她現在明白不是大廚小氣,而是太大方、太貼心了,希望她能嘗到每道菜的美味,才嚴格控制她的份量。

  「大廚先生,你的手藝真是太——款?殿下,你怎麼一口都沒動?」她正想好好表達對大廚手藝的讚賞,卻忽然瞥見阿比達對食物絲毫未動,餐盤乾淨得連一滴油漬都沒有。

  她不禁大為驚訝。剛才自己只顧著大快朵頤,完全沒注意到這傢伙竟連叉子也沒動過。

  主人沒開動,而身為女僕的她居然就大吃大喝起來,這下……

  她忍不住暗自慘叫一聲,自己還真不是當僕人的料。偷覷向阿比達,見他臉上沒有半分惱怒的樣子,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沒生氣就好……不對,這傢伙向來重視階級,為什麼會同意讓她分享這些食物?

  「殿下,您要用餐了嗎?」大廚用無比恭敬的口吻詢問他。

  「嗯,既然她吃沒事,那就開動吧。」阿比達淡淡的說。

  她腦袋瞬間像被飛彈射中。

  這話是什麼意思?!

  瞪著他吃下大廚送上的大塊羊排,在嘴裡愜意的咀嚼,她滿肚子竄升的火苗正急速膨脹,「王子殿下,請問您剛才的意思是……這些食物,小的我不巧剛為您以身試毒過了是嗎?」

  他朝大廚彈了一下手指,才吃幾口的美味羊排便被移走,大廚緊接著為他送上其他食物。

  然而他只顧著吃東西,對她的話全然不予以理會,令她的火氣登時竄到腦門,火得立刻忘記自己的身份,雙手在桌前用力一拍,震得他面前的餐盤跳動一下,發出了聲音。

  他瞪著自己餐盤上凌亂的食物,眼眸立即瞇起,而那個大廚更是吃驚不已的瞪向她,彷彿她瘋了,敢對阿比達如此無禮。

  可是她真的很火大,他居然用她試毒,這實在太過分了!

  「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生氣的質問。

  「你是我的女僕不是嗎?」他冷眼反問她。

  「說的沒錯,我是你的女僕,但並不是代替你去死的替死鬼,你的行為是謀殺!」她氣憤的控訴。

  他注視著她,終於發覺一件事——這女人很有趣。從與她接觸至今所發生的每件事,都有讓他意外的地方,而且,她總能使他的情緒不受控制的朝他不想走的方向去。

  比方說,他現在應該生氣她的無禮,但他並沒有,相反的,他還興致勃勃的看著她冒火指控他謀殺的表情,竟是那樣的生動與吸引人。

  他對她的反應並不合理,已超乎自己所能理解的,這點,很值得他花時間去深思,而這世界上能讓他深思的事,真的少之又少。

  「我想你搞不清楚身為專任女僕的意思是什麼,這點之後我會要裡哈向你解說清楚的。」

  「慢著,你該不會是說,專任是指『專任赴死』的意思吧?」她愕然的問。

  他睇了她一眼,「不然呢?難道服侍我的人還不夠多嗎?既然加上『專任』二字,在責任上當然得有所區別。」

  樓妍張大了嘴,吸氣也不是,吐氣也不是,實在氣壞了。

  她現在總算確切明白他所謂「專任」的意思了!

  「怎麼,你想拒絕這個工作嗎?」他笑得很教人抓狂。

  「沒錯,我要拒絕,我不幹!」要她隨時等著為他送死,別想!

  「拒絕後你想做什麼?」他再問。

  「我回去當一般女僕就好。」

  「這個職務已無空缺。」

  「大不了……回頭做棋人——」

  「那你可以離開了,我這裡不需要你。」他語調是那樣的絕情。

  樓妍抖了抖嘴角,「這個……難道沒有其他工作適合我嗎?我可以幫你打掃屋子、刷地、澆花……不然影印檔、裝訂資料、倒茶水,任何小妹的工作我都樂意做。」她馬上說。她不能就這樣被掃地出門。

  「我缺一個暖床的。如何?專任女僕與暖床的,你想做哪一個?」他給她新的選擇。

  她喉嚨像被塞進異物,噎得她差點斷氣,「你……你說什麼?」

  「我身邊就缺這兩種人,你挑一個吧,不然就離開。」他看著她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很有興致知道她的選擇。

  她大口吸氣。這傢伙不是企圖毒殺她的性命,就是想摧殘她的身體,簡直是人面獸心!「與其讓你這麼糟蹋人,我決定、我決定……」

  「決定什麼?」他眼神閃閃發亮,分不清自己到底希望聽到什麼答案?

  瞧著他異樣的神色,她的臉用力沉下,「你不會看上我的,與你名聲連在一塊的女人不是名暖淑女,就是好萊塢女明星,你會看上我才怪!」

  「滿有自知之明的,你確實不比她們出色,但,你怎知我的口味不會改變?」他模樣似笑非笑,聽不出到底說真說假。

  但是這話仍舊讓她漲紅了臉龐。這自以為是又自大的傢伙!

  「好,我決定了,我願意當你的替死鬼。起碼死的時候吃的一定是山珍海味,而且保證是個飽死鬼!」她氣得搶過他桌上的餐盤,把食物往自己嘴裡塞,塞得兩頰鼓鼓,小臉變形。

  雖然肚子已經飽到要吐了,但是此刻情願吃到撐死!

  他瞪著她恐怖的吃相,眉頭漸漸攏起。

  雖然他提出暖床的選擇是隨口說出,污辱她的成分居高,但打他出生至今還沒有被女人拒絕過,而這女人竟寧死也不願做他的女人……有意思,相當有意思。

  這到底是他的魅力不足,還是這女人不識貨?

  他心情不大好了,斂起面容,見她抱著肚子硬是吞進一整只龍蝦,他抿著唇。霍然站起,拂袖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見他要走,她還是在位子上繼續吃,「哼!走得好,不然美食沒毒死我,惡男的毒心腸也會害死我的!」她在他跨出門口時大聲說。

  繃著臉的阿比達,愣了下後,原該發怒的表情竟變成輕咳笑出聲。當第一聲笑出口後,他加快離去的腳步,但到了電梯旁,他臉上的笑意仍是掛著。

  他對著守在電梯口的保鏢道:「通知我的家庭醫生,待會會有人腸胃不適掛急診,請他先備好藥到住所去等著。」交代完走進電梯裡,回頭再往自己辦公室的方向望去,想像著她還在大吃大喝洩憤的模樣,他連眼底都帶笑了。

  在電梯門合上前,保鏢見到他這樣的神情,訝然極了,也好奇的順著他視線看過去。雖然見不到裡面的情形,但知道那位奇怪的女僕在裡頭,王子這笑……是因為她嗎?

  阿比達微挑起眉毛。這很難得,通常他的笑不會形於外,而這位東方來的女人卻讓他破例了,這真是件令人吃驚的事。

  樓妍思前想後,終於有了危機意識。阿比達說不定真想殺她!

  原本她將那次的火炮轟車事件歸咎於意外事故,但由他拿她試毒這件事看來,她不禁心生寒意。也許是她太單純,太沒有危機感,他很可能已經發現她接近他的意圖是什麼,所以才要殺她,雖然她始終不認為為了這樣東西會讓自己喪命。

  況且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謀殺是重罪,這麼做未免太無法無天了——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在這個國家裡,不管身在幾世紀,那男人都如此呼風喚雨,隻手遮天,殺一個人對他來說,大概僅是讓一隻蟲消失在沙漠罷了。

  天呀!她竟沒有思慮到這一層,是她太蠢了……她立刻嚇出一身冷汗。好你個阿比達,如果真為了這件東西殺人,真是太狠了!

  她盤算著……她可以為那東西扮奴隸吃苦,可若為此賠上小命,就太不值了。她是不是應該趕在那傢伙再次動手前先逃離這裡呢?

  要走可以,但就這麼不湊巧——她雙手摸上小腹,那裡正在鬧脾氣——她的大咦媽來了。

  每次這個親戚來,總會痛得她咬牙切齒的,如果要逃,現在真不是好時機。況且——

  「讓殿下等是極為無禮的事,這一點你最好牢牢記住。現在我們要立即出發了。」裡哈親自來催人了。

  阿比達獲邀出席一場國際慈善大會,十分鐘前下令她得隨行,然後裡哈就不停地來催她。

  她哀怨不已。自己暫時恐怕是逃不出那傢伙的魔掌了……

  「是的,我可以出發了。」她有氣無力的說。

  裡哈看她一眼,見她氣色不佳,「不舒服?」

  「我……呵呵……沒事沒事。」阿拉伯男人都大男人得很,像女人大姨媽來這種事,還是少在他們面前提起為妙。

  「沒事就好,你得先到門口去等殿下,而不是讓他等你。快去吧!」

  「是。」為免繼續被念,她一溜煙趕緊跑了。

  到了門口,又見一排車停著,自從有強烈的危機感後,要再次上車,她心理就莫名產生了恐懼。

  內心越緊張害怕,小腹越不舒服,她抱著肚子站等阿比達,等了約十分鐘,他被簇擁著出來了。這人出個門身邊總是有大批人跟隨,排場之大,想必連出席的場地現在也已經有人駐守負責維安了。

  阿比達見她站在門口對他皺眉頭,眼一挑,表情饒富興味,直接走向她,「不曉得坐哪部車的話就跟我來。」丟下這話,他已選了其中一輛車上去。

  樓妍才在原地杵了一下,馬上就有人來請,「殿下請你動作快點,他要出發了。」

  她瞪眼。與他同車?哈,太好了,這表示他沒打算用老法子殺她了!

  踩著重重的步伐來到車旁,樓妍用力打開車門,一臉殺氣的坐進去,一副「老娘來了,你想怎樣」的氣勢。

  他見狀,眼底又冒出笑意,「不用有心理障礙,這次路徑很安全,不會再有火炮突然出現轟得你灰頭土臉。」

  他還敢拿這事揶揄她?「哼,外面的威脅沒了,不表示我就安全,畢竟跟我同車的人若不安好心,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她冷譏。

  阿比達的笑容瞬間消失,「說得一點都沒錯。」臉上出現了殺意。

  樓妍一驚,馬上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笨哪!她這不是在告訴他,她已經強烈懷疑他想置她於死地嗎?

  這樣會不會更激起他的殺機?

  他冷酷的眼眸掃向她,讓她渾身立即起了雞皮疙瘩,「親自在車上解決你是不錯的主意,但現在還不是弄髒衣服的時候,也許回程吧……」

  她頭皮發麻了,「你是開玩笑的吧?」

  「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嗎?」

  她呼吸困難,「你……真想殺我?」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的,不是嗎?」

  她腦袋真的缺氧了。他果然知道她的意圖!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她低頭裝傻,完全不想面對事實。

  阿比達冷笑一聲,「真的不知道嗎?」盯著她額上的汗,他笑容更盛了,很滿意自己能將她嚇出一身汗來。

  驚嚇她彷彿是他近來最有趣的事了。

  由於心情起伏太大,樓妍終於忍不住抱著發痛的小腹,兩道眉毛糾結。

  他眼尾輕瞄,動手取下她的面紗,想瞧清她所有的表情,卻看見她小臉皺成一團。

  他的快意頓時消退,因為她的臉色真的蒼白得過分,「你——」

  「殿下,會場到了。」車子停下,有人主動為他拉開車門,車外已有一票人等著迎接他。

  阿比達原本要開口詢問的話語,改為對她說:「不要隨便與人說話,更不要離開我,今天你最好別給我惹麻煩。」

  「你只要不找我麻煩,我就不會惹麻煩。」可惡!天知道他讓她跟來,是不是又想對她不利。

  恐怖的陰影又如影隨形了。

  他微笑,「放心,今天中東有頭有臉的人都聚集了,我沒有心思找你麻煩,你只要緊跟著我就可以,別讓我在眾人面前丟臉。」

  她不以為然的想立即回嘴,但這時小腹又一陣痛,她咬了唇,點了頭,主動戴回面紗,不再多說什麼。

  看她表情痛苦,他擰了下眉,過了兩秒鐘才移動下車,外頭馬上有一堆人圍上他。他走了幾步路後回頭,看她動作慢吞吞的下車,刻意放慢腳步直等到她跟上才保持正常的速度前進。

  一行人進到位於七樓的會場,大家看到他後全上前慇勤的打招呼,顯然他是今天最大咖的主客了。

  她謹聽吩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旁,但她發現這人真的很機車,還會不時回頭盯她有沒有聽話跟上。

  於是,她在他再次盯上自己時,狠狠地瞪他一眼,只見他先是微愣,接著便繃住臉的轉過身去。她沒辦法看見他的表情,但注意到他的肩膀顫動,這是……被她氣壞了還是怎樣?

  「殿下,已經為您標下藍寶別針了,金額是一百萬美金,錢已全數捐出做為這次的公益使用。」一位留有鬍子、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士靠近阿比達,必恭必敬的獻上用天鵝絨盤盛著鑲有藍寶石的別針。

  剛見到阿比達時,見他嘴角淺揚,好似在笑,又好似正惱著,他不明白這是什麼狀況,一時有點無措,擔心這位王子是不是不高興他用這麼高的金額才將這個別針弄到手。

  但因為會場忽然出現有人競標,這才會將原本二十萬美金就能買到的別針哄抬到一百萬。其實喊到六十萬時,他原本想放棄了,但得到的命令是不計代價也得標到這枚別針,這才會咬緊牙關硬是天價標下來。

  阿比達隨手取過這個鑲有約莫拇指大小藍寶石的別針,隨意的瞥了兩眼。

  「殿下,這個別針原屬於普納總統的大王妃所有,因為有競爭者,所以標下的價錢才偏高……」

  普納總統在阿拉伯世界中是少數幾個真正有實力的酋長之一,勢力與阿比達不相上下,殿下非要買下他王妃所提供的拍賣品,他很好奇理由是什麼?

  「能買下就好,反正做善事,價格高一點無所謂。」阿比達把玩著別針表示,「不過你說有競爭者,是誰?」他蹙眉。

  「因為是慈善義賣,可以不用真名下標,而這人也刻意不露面,所以我並不清楚對方的底細。」

  「嗯,我瞭解了。」他沒再多問什麼,視線重新落在手中的別針上。

  別針的造型精緻,除了中央醒目的藍寶石外,四周還鑲有幾顆晶亮的鑽石陪襯著。

  「真美!」樓妍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別針,忍不住發出讚歎。

  阿比達回頭睇她一眼。」是嗎?」

  「不是嗎?真的好美喔!」只要是女人應該沒人會否認它的美。

  她盯著別針的眼睛閃閃發亮,剛好與他手中的寶石光澤相輝映,他有種錯覺,居然覺得她的眼珠比寶石更迷人。

  他動手將別針別在她的黑斗篷上,「它是你的了。」他毫不考慮的送給她。

  「我、我的了?」瞪著別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她舌頭打了結。這傢伙發什麼神經,這東西價值一百萬美金不是嗎?他就這樣隨便送給她?

  帶來別針的中年紳士見狀,驚訝得微張開口,難以置信阿比達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一名女僕。

  他不禁打量起樓妍。在這種公開場合,男人會帶女人出席本身就很不尋常,如今更將厚禮相贈,這女人的身份……不應該只是女僕這麼單純吧?

  「你覺得它美,它就屬於你了。」阿比達淡漠的說。

  「不行,這個別針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無功不受祿,她馬上拒絕。

  「樓妍?!果然是你沒錯!」里昂突然出現,「我看見阿比達身邊帶了個女子,我就猜想一定是你。」他臉上洋溢著陽光笑靨走近她。

  「王子有事要找我?」他們之前也才見過一次面,以他的身份居然會主動與她打招呼,真令人訝異。

  「我標下一條項鏈要送你,這是英國女王捐出來義賣的,挺別緻的。來,我幫你戴上。」里昂興致勃勃的要幫她戴上項鏈。

  她立即退開阻止說:「等等,怎麼你也送我東西?」

  「也?難道阿比達——」他隨即看見她斗篷上的別針,「我這條項鏈價值八十萬美金,雖不及這個別針被標下的金額,但不至於讓你嫌棄不肯收吧?」他垮著臉問。

  那位中年紳士的下巴真要掉下來了。竟然連里昂王子都搶著送禮給這位女僕?!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他真的好奇不已。

  樓妍急得搖手,「不是的,你與阿比達殿下的東西我都不能收——」

  「樓妍,主人送東西給僕人,你沒有拒收的權利。這別針已屬於你,別再與我爭辯。至於里昂送你的項鏈——」阿比達望向他,眼神有著明顯的不悅,「里昂,她是我的女僕,你要送她東西,是不是該先經過我的同意?」

  里昂為人沒什麼心機,一聽馬上道:「你說的是,我一時疏忽這件事了,請你別見怪。請問能否容許我將這條項鏈送給樓妍?」他慎重的請求。因為自己一眼就相中這條項鏈適合樓妍配戴,這才專程標下要送她。

  樓妍惱怒的鼓起了雙頰。在阿拉伯世界,女人是男人的所有物,是有主人的寵物,地位比一隻駱駝還不如,當然沒有自主權決定任何事。

  這裡的男人顯然很不文明,又不懂得尊重女人,她實在難以忍受,大眼忍不住朝阿比達怒視過去。

  那紳士見了大驚。她竟敢用這種眼神瞪阿比達王子?!要知道王子若生氣,是有權挖下她不敬的雙眼的。

  但是,阿比達對此竟是視若無睹,只是繼續對著里昂蹙眉,「里昂,你送我的女僕這麼貴重的禮物,好像不合宜吧?」他沒打算讓她收下。

  「阿比達,樓妍也不過是你的女僕而已,你都能送她價值百萬美金的別針了,我這條項鏈又算什麼?」里昂詫異他竟然會要樓妍拒收。

  「我是她主人,有權給她任何東西,但你可不是。」他冷漠的道。

  里昂臉上出現不服氣的表情,覺得阿比達不講理,而且這是阿比達頭一次當眾這麼不給他面子,他不由得臉龐微紅,「既然如此,這條項鏈我就暫時收回,等之後你同意時再送出。」他僵硬的說,特地強調「暫時」兩個字,堅持這條項鏈日後依舊要送給樓妍。

  阿比達臉色略沉,此時恰好有一位歐洲外交官適時出現找他談話,才化解了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52 AM

第四章

  阿比達手中拿著酒杯,狀似閒適的與人聊天,但眼睛卻不時注意身後女人雙手捧腹的動作。她的姿態越來越奇怪,而且像是快站不住了。

  這女人到底怎麼了?

  打發完跟他囉唆個不停的總務大臣,他轉身想問她,「你的臉很蒼白,是不是不舒服?」他終於問出之前在車上就想問的話,臉上也不自覺出現幾許不該存在的關切。

  「沒事,我很好。」樓妍咬緊牙根否認。若她告訴他自己經痛,他大概會瞪穿她吧。這裡的男人哪受得了聽見這種女人污穢的事。

  「真的?」盯著她臉上的薄汗,他聲音低了兩度。

  「真的啦!」真的很痛!她希望他別問了,因為她痛死了!

  他面色不太高興,轉回身,不再看她一眼。

  這不受教的女人,竟敢不耐於他的問話,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回去得教教她阿拉伯女人的規矩。

  看看時間,他待得夠久了,也給足了這場慈善會面子。可正當他放下酒杯打算要離開時——

  「噢……」原本站在身後的女人,突然伏在他背上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吟。

  他嚇了一跳,迅速回過頭抱住身體正往下墜的樓妍,「你該死的到底有什麼毛病?」他怒問。

  阿比達王子當眾抱住一名女子,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我……」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你肚子痛?」他猜測的問。

  她點頭,下唇已被自己咬得殷紅出血。

  「拉肚子?」他神情有點焦急的。

  她緊皺眉抱著肚子搖頭。

  「不是?那是怎麼回事?」

  「我……」

  「還不說?」他難得失控低吼。

  樓妍尷尬極了,「人家……那個痛啦!」她終於低聲說。

  「哪個?」他反應不過來。

  「就女人的那個痛啊……」她一面忍痛,還得一面對這毫無常識的大男人解釋著。

  「你給我說清楚,什麼這個那個的,到底是什麼?!」

  她用力吸了一口氣。這個白癡!索性拉過他的脖子,附耳對他說道:「我月經痛。」

  這下,她可以感受到抱她的男人全身僵硬了,仰頭向他望去,破天荒的見到一張暗紅色的臉龐。

  很好!非常清楚,自己已經大大褻瀆這位矜貴自大的男人了。

  就知道不能說,說了,他應該會把她當成髒東西立刻丟掉吧?

  嗚……這種事亞洲或歐洲男人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有中東男人還是不能接受。

  「樓妍,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里昂也趕到她身邊,但是她正被一座硬石頭抱著。

  「我……」如果再說一次,她真的也會臉紅了。

  「她有我照顧,你不用多問!」阿比達好像恢復神智了,要里昂別管。

  「可是……」這情形他哪可能不過問。

  「你還能自己走路嗎?」阿比達不理會他,直接問向樓妍。

  她忍著痛,掙扎的要脫離他的懷抱自己站起來,「我……可以……」怎知才站直腰,馬上又痛得彎下身。

  「樓妍!」里昂心驚的伸手要扶她。

  但是阿比達身體一橫,擋掉了他伸過來的手,直接將她橫身抱起。此舉讓在場的賓客都發出一聲驚呼。

  姑且不論一般阿拉伯男人不能公然抱女人,更何況這人是阿比達!

  眾人無不錯愕,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樓妍真沒想到他不僅沒拋了她,還把她整個人抱起來,她的臉八成已經紅得不像話。幸虧有面罩遮著,不然自己真要在這片驚愕中被所有不贊同的目光謀殺了。

  「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

  「閉嘴!」阿比達神情難看極了,抱著她開始往外走。

  忽地,她感覺好像有鎂光燈閃過……糟了,明天如果見報就慘了,她可能會成為無恥勾引主人的下賤女人,還會成為回教世界的公敵,真是的……越急,她肚子越痛,「你這樣會害死我的,還是——」

  「放心,這事裡哈會處理。現在你乖乖地給我閉上嘴,我不要再聽到你說一個字。」

  此刻他看起來真像一頭被惹毛的獅子,她趕緊住嘴。既然他說會處理大概就沒事吧,自己最好別再多嘴,否則真會出事。

  樓妍小腹痛得直冒冷汗,全身縮成一團,與她同房的莫瑟莉焦急得頻頻為她抹汗。

  「都吃了止痛藥了,怎麼你還是這麼痛?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啊?」莫瑟莉之前就知道她那個來時小腹總會不舒服,可這次也痛得太厲害了,不禁著急的問。

  「不用啦,我這是老毛病,痛到明天早上就沒事了。」樓妍搖頭虛弱的說。

  「什麼?!還要痛上一夜?!那你之前在我面前是怎麼忍的?」她猜小妍一定是不想讓人擔心,夜裡痛著也忍住不吭聲。

  這東方女孩不喜歡麻煩別人的體貼個性令人心疼,所以自己才會比任何人都更想親近她,與她做朋友。

  「不要擔心,我真的不會有事。」樓妍勉強的說,要她安心。

  莫瑟莉無奈的歎口氣,又不能分擔她的疼痛,好像真沒辦法了,「那你合眼休息吧,我就先不吵你了。」也許自己一直與她說話,會加重她的負擔吧。

  靜坐一旁,卻無法不想起稍早阿比達殿下親自抱小妍回來時的情景——

  當時每個人見到兩人無不嚇壞了,而且小妍居然還為了殿下要找醫生這件事,對他大發脾氣,她這一吼,讓殿下沉下了臉來,不再堅持叫醫生,但也氣得掉頭就走。

  這狀況教所有人呆若木雞,對於小妍的舉動,眾人簡直感到驚世駭俗,不知該如何看待。

  在別墅裡,老一輩的人無不憤怒於她挑戰傳統的行為,但更多像她一樣的年輕女孩,卻無比羨慕她竟能對殿下表現出那種大無畏的態度。

  這是她們這些本國女子沒人敢做、也做不到的,更何況,她們心知,殿下可以容忍小妍如此,不見得能夠容忍她們也如此。

  自從發生炮手攻擊車隊事件以及要小妍試毒的事後,殿下對她的態度就變得很奇妙,但如果要具體說如何奇妙,又讓人說不出個所以然。眾人只知道小妍的脾氣不好,經常會忘記身份,對主人不是瞪眼就是頂嘴,但殿下卻一次也沒對她發過脾氣。

  這是不是就表示,小妍是唯一可以公然對抗殿下的人?

  這些事她雖然早就留意到,只是直到今日親眼見小妍那一吼,竟能讓唯我獨尊的殿下妥協,她這份感覺更強烈了。

  莫瑟莉搖著頭,對於樓妍,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看著也許因為止痛藥發揮效力而漸漸睡去的好友。或許,小妍真是一位特別的人,才能讓殿下特別對待。說不定,未來也會因為小妍的關係,在這座大屋子裡,甚至在阿拉伯,女人的地位得以提高一些,獲得多一點的尊重。

  這是她們夢寐以求的人權,也是她們渴望而不可得的。說不出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小妍是那個可以幫助大家得到基本尊嚴的人。

  「莫瑟莉,你可以出來一下,幫我一點忙嗎?」有人敲了門後探頭進來詢問。

  這是住在隔壁房間的小娜,她是個廚師助手。

  莫瑟莉看了眼已經熟睡的樓妍,起身走出去。

  在她離開後,房門再度被打開,高大的白色身影緩步走進來,到了床邊,深邃的眼眸停駐在床上沒什麼血色的臉龐上。

  看見樓妍秀氣的眉毛緊攏,睡態不安穩,可見她身體仍舊不舒服。

  他靜靜的站立,同樣雙眉不展。其實他也很訝異自己會對她如此關心,夜裡還專程來探她,對她的心思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而這並不是好現象……

  「唔……」床上的人兒發出微弱的呻吟。

  他眸光一閃,瞥見她額頭出現一顆顆細小的汗珠,可能小腹又疼了。他遲疑了一下,看見床邊的毛巾,沒多想就拿起來幫她拭汗,等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後,拿著毛巾的手瞬間僵住。

  這是在幹什麼?怎麼他一遇見這東方女子就像著了魔似的,一再做出違反回教傳統的行為?

  這太篇謬了!

  丟下毛巾,他連忙站直轉身要走。

  「不好意思……這次的止痛藥好像真的沒什麼效,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煩幫我揉一下小腹?在台灣時……我媽咪都是這樣幫我舒緩疼痛的……」樓妍眼睛根本睜不開,以為剛才幫自己擦汗的是莫瑟莉,便開口請她幫忙按摩。

  本來要離開的阿比達聞言,腳步頓了一下,轉回身瞇眼瞪著她。這女人竟敢要求他幫她按摩?!

  她是向天借膽了嗎?!

  他走回床邊,大發雷霆的想罵人,卻見她痛得縮起身體,怒氣不由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憂慮。他坐下了,伸出大掌放置在她的小腹上,開始輕柔的揉撫。

  他從沒做過幫女人按摩這種事,嘴裡不禁發出一聲不知是自嘲還哼笑的聲音。雖然荒唐,但他竟就真的做了。

  在他大掌溫熱徐緩的按摩下,她眉心逐漸舒展開來,沒那麼不舒服了。

  「莫瑟莉,謝謝你……你真好,我真該請你吃一頓飯……」她閉著眼,無限感謝的說。

  阿比達淺笑。原來她是將他當成莫瑟莉了!也是,若不是這樣,她怎會有熊心豹子膽敢指使他做這種事?只是她若知道按摩她小腹的這雙手是誰的後,大概會嚇死吧……

  畢竟連他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

  莫瑟莉忙完後回到樓妍的房間,看見房門沒關,先是訝異了一下,可再往裡頭走一步,就見到他們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正在做的事……她不禁瞪大眼,震驚得不敢相信,嚇得趕緊退出房間。

  跑到外頭後,她足足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仍不確定自己方才見到的是否真實,好奇的再度探頭回房間,向兩人望去——

  阿比達殿下的神情好溫柔,眼中甚至有著少見的寵溺,這樣的殿下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羨慕不已的看向睡了的好友。小妍真幸運啊……

  「原來就是你?」女子不吝嗇展現自己豐滿撩人的體態,一絲不掛的當著樓妍的面走近浴池裡,語調高傲,口吻質問。

  樓妍雙手垂放在身體兩側。雖然有心欣賞美女入浴,但美女的臉實在太臭了,讓她不敢多瞄兩眼,「請問我做了什麼嗎?」她謹慎的問。

  浴池裡的美女正是阿比達的第二妃子歐塞麗。

  回教男人可以合法娶四名妻子,而以阿比達的身份,別說娶四個,他要娶四十個都沒問題。但難得的是,那傢伙在外風流韻事雖不少,但真正娶進門的卻只有這位,不過她也沒有被他列入第一妃子的位置就是了,而是讓她居第二。

  阿比達的這位老婆,她在之前還是棋人身份時,已在玻璃屋裡見過一次,那時就不怎麼友善了,這次專程要人把她找來,態度更加惡劣了。

  「你丟了阿比達殿下的臉!」歐塞麗美麗的面容充滿指控。

  「你是說那天慈善義賣會的事嗎……」提到這個,樓妍就有點心虛了。

  「你竟然讓他抱著你離開?!這件事雖然被壓下沒有報導出去,但是在場的人全看見了,他們無一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讓殿下徹底丟人了!」歐塞麗非常不諒解。

  她的頭越垂越低,「又不是我願意這樣的,女人那個來有什麼辦法……」

  「住口!說起這個,你連女人的臉也丟盡了!這種污穢的事,你居然讓殿下知道,還讓他抱著你這樣不潔的身體——你不但玷污了殿下,也讓同樣身為女人的我們蒙羞。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殿下真要抬不起頭見人了。」

  有這麼嚴重嗎?「你也是女人,遇到這種事應該能體諒吧……如果硬要用這個責怪我,是不是有點太不講理了?況且又不是我要求殿下抱我離開的,是他——」

  「你不思檢討,還敢狡辯推責?!」歐塞麗憤怒的由浴池裡出來,火辣的身材再次呈現在樓妍眼前。

  她忍不住偷瞄一眼。自己身材雖然也不差,但跟這女人比起來就顯得遜色許多,一點看頭也沒有,難怪那傢伙會將這女人娶進門。

  歐塞麗出浴池後,立即有人用浴巾將她養眼的身材包裹起來,「我以第二妃子的身份慎重警告你,注意你的言行,別再出錯,讓所有人跟著你蒙羞!」她拿出王圮架式嚴厲的說。

  「……是。」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另外……」歐塞麗忽然走近她,不客氣的扼住她手腕。

  「你想做什麼?」樓妍吃驚的問。

  「聽說殿下特別關注你,還將普納總統大王妃所捐出的別針標下送給你,可有這樣的事?」滿臉醋意道。

  她乾笑兩聲,「這個……是有這樣的事,但我還沒答應收下——」

  歐塞麗扼住她手腕的力道瞬間加重,讓她吃痛不已,「你竟敢拒收阿比達殿下所送的禮物?沒有人可以對他這麼無禮!」

  「我不是無禮,只是試著對他講道理。」那傢伙才是這世界上最沒禮貌的人吧?

  「別想耍弄我,阿比達殿下不是像你這樣的異國女子能誘惑得了的。你最好從現在起少接近他,更不許對他有非分之想。」她醋勁大發的警告。

  樓妍苦笑。其實這才是這女人找她來真正要說的話吧,「我也不想靠近他,如果可以,請你幫助我,讓我遠離他。」她無奈的說,甚至還拜託起對方來。

  「你!」歐塞麗不禁大怒道:「你這是在我面前耀武揚威,顯示他有多重視你嗎?!」她曲解了她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

  「夠了!你什麼話都不用說了,從今以後.我會特別要人看著你。別以為阿比達殿下還有三個妻子的空缺你就有機會,我不會輕易讓任何女人威脅到我的地位,這點你最好給我牢牢記住!」扼住她的手越來越用力。

  樓妍被嗆得有點生氣了,「放手,你這樣弄痛我了!」她想甩開歐塞麗的手,可是對方力氣不小,身材也比她高得多,一時竟掙脫不開。

  「阿比達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你這個無權無勢更無身材容貌的女人憑什麼跟我爭?!阿比達只是被你的東方背景吸引,但那也只是暫時的,他對你的注意力很快就會消退。如果讓我發現,你敢主動勾引他,我會讓你即刻消失!」歐塞麗面目猙獰的說。

  樓妍驚愕極了,總算見識到女人的嫉妒有多恐布,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吃起醋來更可怕,不僅形象破滅,還瞬間變成了母夜叉。

  若她想保住小命回去見親親老母,這地方就完全不能再待了,還是快逃吧!

  但在離開前,她得要再冒一次險,看能不能好運的找到那件東西並拍下照片,這樣任務就完成了。

  阿比達這幾天非常「好心」的沒來煩她,大概是嫌月經來的女人麻煩,見都不想見,自己出門了。看這時間他應該是去了辦公室,正適合她去偷拍。

  事不宜遲,大好機會就在眼前,此時不行動更待何時?

  樓妍將護照、回台灣的機票,以及僅剩不到千元的美金全收進口袋裡,打算等找到那件東西後,就立即頭也不回的離開阿拉伯。

  只是一想到要離開好友莫瑟莉,她不免難過不捨,就此一別,她們今生可能再無機會相見了。可是再不捨,為了保命她也得走。

  她忍住淚,提振起精神,朝三號房前進。

  那裡是阿比達的私人房,也是他從不讓任何人踏足的地方,當然應該就是最有可能收放那東西的所在。

  她偷偷摸摸,刻意避開眾人耳目的接近三號房,但要進去真的很不容易,因為外頭站著兩個彪形大漢守著,甚至還要有密碼才能開啟房門。要不是如此,她來這裡這麼久的時間,早就摸進去過了,也不會搞到如今一事無成。

  她站在外頭徘徊了老半天,想著到底要如何才能溜進房間,急得踱步。再拖下去,阿比達就要回來了,那樣她進去的機會就更低了。

  不行,這樣不行,就碰一次運氣吧。

  她入境隨俗的朝阿拉祈禱一下後,抬頭挺胸朝那兩位大漢走去,臉上努力裝出一片鎮定,但才接近門口果然就被攔住。

  「你做什麼?!」護衛問,表情挺凶的。

  「殿下要我過來幫他拿東西送去辦公室。」她盡量維持嗓音的平穩,不要表現出心虛。

  「我沒聽到指示,你不能進去。」對方斷然拒絕。

  她拉下臉來,神情嚴肅,「我是殿下的專任女僕,來就是傳達他指示的!」

  兩人聽了思考一會。這陣子殿下對她的重視有目共睹,她說的話不無可能。

  「那你可有房門的密碼?」

  「密碼是嗎……殿下說密碼跟昨天一樣,沒有更換,你們幫我輸入即可……」樓妍胡謅著。

  阿比達天天更換密碼,這兩人守在這裡,一定看過他昨天輸進的密碼,她想賭的就是阿比達會懶惰的沒換密碼。

  「殿下沒將密碼告訴你?」兩人起疑了。

  「不是說了嗎?他說密碼沒換,你們只要——」

  「這樣好了,我們打通電話確認,如果無誤就讓你進去。」這兩人立即說。

  這通電話打去不就穿幫了?她忍不住心急如焚,「好啦,好啦,不要打了,我說實話好了。我是有驚喜要給殿下,不想要他發現,如果你們打了電話,我的驚喜就做不成了。」

  「驚喜?什麼驚喜?」

  「就是……不瞞你們說,殿下正與我熱戀……那個慈善大會買下的別針就是給我的定情物,這讓我非常、非常的感動。可是因為前幾日我的身體不太舒服,不能當面向他回禮道謝……」她越說臉越紅,要不是面紗遮著准破功。

  「所以呢?」這兩人還是面無表情,好像還聽不明白她的意思。

  樓妍不自在地撥了撥不存在的劉海,「我想……最好的回禮就是……就是我自己。」她挺起C罩杯美胸,豁出去的說。

  這樣說得夠白、夠清楚了吧?

  她要進去獻身,請他們別擋道、別壞人好事,然後快滾!

  兩名大漢同時發出巨大的抽氣聲,看她的眼神好似已把她當成妓女。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53 AM

第五章

  飛機即將起飛,樓妍已經順利的坐在機艙裡等待,她早將黑斗篷脫下,穿上她睽違已久的紅藍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現在的她看起來與一般外國觀光客無異。

  終於可以回家了,媽咪與教授爺爺應該都很擔心她吧?只要離開阿拉伯,她就平安了。

  她閉上眼睛,想著自己能夠順利出境真是太幸運了!感謝阿拉真主成全。

  等那傢伙發現她失蹤時,她人已在高空上,他再也拿她沒轍了。

  飛機在跑道上開始滑行,準備助跑起飛,雖然有點遺憾沒有順利完成任務,但這一刻她還是高興得想要唱歌。

  速度加快了,不久飛機就要衝出跑道直奔青天,她的心情也跟著高飛。

  可倏地——飛機的跑速驟然慢下,最後竟然還轉回跑道停下來?!

  她忍不住大驚失色。發生什麼事了?飛機為什麼突然停下?

  機上乘客每人也都訝異的發出不解的詢問聲,一時間,機艙內亂成一團。

  不久,機長透過廣播對乘客們解釋,說是機上有位貴賓搭錯飛機,必須立即下機,若造成其他旅客的不便,航空公司誠心懇請原諒,並會賠償機上所有旅客,這趟飛行將是免費搭乘。

  這麼大手筆的賠償,這位貴賓很大尾喔?

  樓妍自認不是大人物,不可能讓整架飛機因她一個人而停下,再者她確定自己沒有搭錯機,所以不用緊張,停機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安心的想,只要那位貴賓一下機,飛機馬上又可以再度起飛,而她還因此賺到一趟免費的飛行。這對口袋沒什麼錢的她而言,是挺不錯的意外之財。

  她眼睛不經意瞄向機窗外,看見一排車隊由跑道遠處駛來,心想這應該是來接這位大人物的。不知這人長得什麼樣子?待會說不定有機會見到此人的廬山真面目呢。

  好奇的看著逐漸駛近的車隊,但當車隊越靠越近時,她眼睛同時也越張越大,下一瞬,整個人彷彿徹底被凍結!

  不會吧?!那個搭錯機的大人物不可能是……

  這未免太離譜了!那傢伙竟然為了她將整架飛機攔下?!

  三分鐘後,尊貴的阿比達王子親自出現在機艙裡,機上的乘客有百分之八十認出他來,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眼睛全都顯露驚訝,好奇這位阿拉伯的大人物想要做什麼。

  近兩百雙眼睛全盯著他,只見他從容優雅的走到一位嬌小的東方女子面前。

  「你是要自己走,還是由我動手?」他問。

  因為實在太過錯愕,樓妍身體硬邦邦得像個殭屍,根本動不了。

  阿比達挑高眉,「這是你的選擇?」

  她仍然維持驚傻的模樣,吐不出一句話。

  他身後跟著的兩名彪形大漢,上前一步要替主人動手逮人。

  但是這兩人的身體才剛向前傾,阿比達就揮手要他們別碰她。

  「讓我親自來!」他說。

  「不要……」樓妍努力由喉嚨擠出微弱的聲音。

  他冷笑,「終於找回舌頭了嗎?」

  阿比達動手將她由座位上拖起,她掙扎了一下,他索性一把將她扛上肩。

  她大驚失色,驚慌的嚷道:「你放我下來!」

  結果他竟揚起大掌,在所有人面前不客氣的朝她翹臀打下去。

  樓妍一僵,機上的乘客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綁架,救命啊!誰去報警?這是綁架!我是台灣人,這人綁架外國人,救命啊——」羞憤之下,她找回力氣,開始大聲喊救,雙腳還猛踢他,但就是沒辦法擺脫他的箝制。

  乘客們看傻了眼,卻沒有人出手相救,因為他們不相信阿比達會公然綁架人,況且就算真的如此,也一定是她有問題。

  在這個國家,千錯萬錯都是女人的錯。

  至於其他國家的觀光客,在人家的地盤上,誰敢站出來?

  在沒有任何人出手援救下,最後樓妍被毫無尊嚴的扛下飛機,小屁股也被當眾打了好幾下。雖然她同樣踢了他洩憤,但是沒用,人家的胸膛還是堅硬如山。

  嗚嗚……這是什麼國家,她的人權在哪裡?

  還有,她的腳趾很痛,不會踢到連鞋子都掉落了吧……

  「你氣色恢復了,不像前幾天病懨懨,現在還有力氣對我又踢又打。」阿比達躺在大床上,神情愉悅的看著站得老遠、有如驚弓之鳥的女人。

  樓妍頭髮凌亂,模樣狼狽,內心實在很火大,因為自己的脫逃計畫功敗垂成。

  「你想對我怎麼樣?!」她生氣的問,刻意站離他有段距離,簡直把他當成一頭隨時會攻擊人的野獸看待。

  「這應該是我想問你的話。這裡是三號房,你一直夢想進來的地方,既然都如願了,不睜大眼睛好好參觀一下嗎?」他雖笑著問,眼神卻冷列得很。

  三號房?沒錯,這裡正是她千方百計要進來的地方。這傢伙由機場將她押回來後,就帶著她直接走進這間房。

  做為他的私人房,這裡果然寬敞舒適,尤其他正躺著的那張床,大概有一般床的兩倍大,足以讓手長腳長的他躺在上頭完全沒有擁擠感。

  房間整體的佈置也很簡潔,不見多餘的裝飾或家俱,完全呈現出他個人目空一切的張狂特質。

  「我真能夠隨意參觀?」她暫且將私仇放下,小心翼翼的問。

  「在三號房裡,你想參觀什麼?」他走下床,站得離她相當近。

  樓妍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雪茄香氣,一陣失神後,立即強迫自己清醒過來——這傢伙是她的仇人,再迷人也是仇人,她絕對不能被他的男色誘惑!

  「就……隨便看看。」總不好告訴他,自己是來偷拍東西的吧。

  「隨便看?可是你的眼神看起來挺賊的。」

  她收起賊眼,快速揉揉眼睛,「胡說八道,你眼神才賊。」她打死否認。

  阿比達輕笑,完全沒有離她遠一點的打算,還是貼得她極近。

  她不敢動手推開他,只好自己往後退半步,拉開與他的距離。但儘管她腳跟往後退,身體卻動不了,因為這傢伙的手臂已牢牢鎖住她的腰。

  「喂,男女授受不親,你、你別亂來喔!」身體動不了,那她脖子總能往後仰吧?總之能離他那張俊臉越遠越好。

  「你會擔心這個?但是我怎麼聽說你想獻身?」他笑得很邪佞。

  「啊?」樓妍眼睛大睜。那兩人果然向他報告過了……

  真是丟人!想當初她說想將自己當成謝禮送出時去時,那兩名守衛竟二話不說就將她扔出去,並嚴厲的要求她不准再靠近這裡分毫,否則對她不客氣。

  那時她真是糗斃了!

  「好啊,我接受。」阿比達忽然說。

  「不……不是的,那……那是誤會……」她無地自容到都虛弱無力了。

  「既然你都認定那個別針是定情物了,那就算是吧,我當你接受了暖床這個工作。」

  她張大嘴巴,樣子看起來就像吞到釘子一般。

  修長的指頭滑過她的面頰,方式十分挑逗,「怎麼?太興奮了嗎?」他笑問。

  樓妍忍不住輕顫,「我……我是外國人,你這麼做……會引起國際糾紛的。」緊張的警告他。

  「你錯了,這裡可是阿拉伯國家,穆斯林男子對非穆斯林女子是可以為所欲為的,這種事連聯合國都無法介入。」他的笑容極為陰沉。

  她頓時傻住。就回教律法而言,穆斯林男子無論女人們的意願如何,的確是可以強行與非穆斯林女子發生性關係的。

  前幾年更有新聞披露,曾有女性菲傭因為抗拒僱主的逼姦,失手殺死對方,結果回教法庭卻判決將她斬首……

  樓妍臉上血色盡失。這傢伙該不會也想對她——

  下一秒,他驀然低頭吻住她。

  她的呼吸瞬間停滯。

  他晶燦犀利的眼眸直視她吃驚的表情,慢慢地加深這個吻,這吻並不熱情,大有凌遲的意味。

  「你……」她才發出聲音,他立即激烈的抱住她,旋身將她推上床,用身體壓制著她,吻變得異常火烈。

  她嚇壞了,他怎會這麼失控的吻她?難道他真想強暴她?!

  「你住手!」她害怕的掙扎。

  阿比達狂暴的咬破她的唇,令她嘗到一絲血味,更加驚懼。

  對她的雙唇一陣蹂躪後,他扼住她亂揮的手怒視著她,見到她雙唇紅腫,唇上微微血絲仍汩汩的流。

  她驚恐的看見他眼底的野性,發覺自己似乎徹底惹惱他了。他是一頭野獅,剛才的閒適愉悅都是假的,現在才是他真正的樣貌……她臉都青了。

  「女人,不許再有下次,聽見了沒有?」他語氣陰沉。

  樓妍氣得咬住唇,「我又不是傻子,留下來讓你謀殺我!」

  「你不是傻子嗎?敢只身前來就是傻子。」他訕笑。

  她漲紅了臉,「你果然都知道了。那……你有可能成全我,將東西借給我拍照嗎?」都說到這上頭了,乾脆就厚著臉皮直接討吧。

  反正這傢伙神通廣大,是她豬頭才以為他會不知情的任由她行動,如果早點醒悟,她也不會有今日的難堪。

  「你說呢?」

  「不可能嗎?」她有著一絲希冀問,「我只是拍照又不會弄壞它,更不可能將它帶走,你就不能給個方便嗎?」

  他眼底的冷意更寒了,「說你無知還真是無知,這東西若是見光,就算你能完成論文,可能也沒命了。」

  「你這話的意思是……」她心驚。

  「我不會多說什麼,我只能說,你最好別再試圖找那件東西,甚至拍照公開它,這是不可能的。」

  「那你留我下來做什麼?繼續想辦法殺我嗎?」她惱火的問。

  他眼神轉為陰鷙,「坦白說,我是有過這個念頭。」

  樓妍胸口一緊。他居然承認想殺她?!

  「不過,我動手沒成功。」望著震驚的她,阿比達幽然一笑。

  動手沒成功?那表示……上次轟炸車隊的事件是他幹的嗎?

  「你——」她想問得更清楚,但他要命的竟將掌心覆在她心臟上,令她倒抽一口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勾起唇角,「理智上,我應該要讓你走,但是……」他的手移到她頸項,就放在她的頸窩,只要稍微使些力道,便足以讓她斷氣。

  「但……但是什麼?」她顫聲問。

  「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涉及理智的。」他的手轉而逗弄著她的耳垂。

  她呼吸急促,猜想自己的耳朵已經羞紅似血,「什麼事……無法涉及理智?」

  阿比達改撫向她滑嫩的頸項,「比方說需求問題……」

  「需求?」什麼樣的需求。

  「生理需求!」

  「什麼?!生理需求?!」樓妍驚得牙齒都差點咬到舌頭。

  「沒錯,你想獻身這件事,我覺得可行,並不排斥。」他非常大方的說。

  「你不排斥,我排斥。我……我想回家了。」她馬上哇哇大叫。

  「沒有我允許,你回不去的。」他笑容親切的說。

  「你、你太蠻橫了!」她指責。

  「我承認,因為我是阿比達,是你的主人,所以有資格蠻橫。」

  「你不可以——」

  「我可以的,因為你是我的……」他再次吻上她。

  神奇地,因為這句話,這次她心跳得好快,剛才被強吻時的害怕竟然莫名消失了。這個吻明明比第一次還要熾熱,但她紅腫的嘴唇卻已一點都不覺得疼。

  一定是被他挑逗得太過分了,現在才會整個昏了頭。

  樓妍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這傢伙壞透了,不可能會放過她,也許他現在正在對她釋放毒液,想用溫柔的吻毒死她……

  樓妍呆呆的獨自待在三號房,臉上的熱氣還沒散去,因為刺激太過了,她心臟一時還真吃不消。

  沒想到那傢伙居然可以吻得她昏頭轉向,要不是臨時有人來拜訪,他不得不離開的話,自己是真有可能讓他一路吃到飽,最後他走時還不忘說聲「謝謝,下次再光臨……」的窘況。

  天啊,她這是怎麼回事?一整個意亂情迷。那傢伙叫阿比達,是個大魔頭,難道她忘了嗎?

  她一直很怕他的,可是在熱吻之下,她完全忘了什麼叫做害怕。如果沒記錯,方纔她甚至回吻了他!

  啊,這太扯了!

  這是怎麼發生的?太不可思議了!

  還有另一件事更匪夷所思——她不是大美女,又是覬覦他東西的人,他怎麼會糊塗到來吻她,而且還是狂吻呢?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怎麼想都想不通。

  樓妍獨自躺在這個大房間裡。她心熱熱、頭脹脹,既然無法思考,索性放空腦袋——不,她傻什麼?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她竟還想發呆浪費?!

  她拍拍腦袋,火速由床上跳起來。

  嘿,阿比達留她在三號房,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嗎?

  她馬上開始動手在房間裡搜尋。

  「在哪裡?到底在哪裡……」她四處翻箱倒櫃,心想如果找到那樣東西,就可以圓滿達成任務了……

  房間雖然很大,但家俱不多,她很快就發現東西並不在這間房裡。該死!怎麼會沒有?

  但是冷靜想想,沒有也是正常的,否則那精明的傢伙又怎會放她獨自在這裡。

  她沮喪的垂下肩膀歎氣,眼角忽然瞄見床底下的一個保險箱,會不會……

  樓妍欣喜的走近床邊,蹲下身搬出保險箱。

  「這個保險箱裝的是一些不值什麼錢的珠寶,你如果有興趣,就搬走吧。」阿比達突然出現,在她耳邊吹氣說。

  她寒毛立刻豎起來,馬上站直身。不是有貴客到,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用了,我沒興趣,不想要。」她難堪的說。

  阿比達笑得很詭異,「不想要就算了,如果後悔了,歡迎隨時來搬。」他慷慨的說。

  她真要咬牙切齒了,這傢伙很會戲弄她,更知道說什麼會教她恨得牙癢癢。

  「既然上不了飛機,我想回房間去了,請問可以讓我走了嗎?」她氣惱的問。

  「你要走去哪裡?」

  「你耳聾了嗎?房間,我的房間!」她朝他皮笑肉不笑的說。

  「我沒耳聾,是你搞不清楚自己房間在哪。」他沒動怒,反而閒適的道。

  「我怎麼會搞不清楚?不就——咦?你想囚禁我嗎?」樓妍後知後覺,驚嚇的問。

  「囚禁還不至於,但為了嚴防你再次脫逃,以後三號房就屬於你的了。」

  「三號房就屬於我……什麼?你要我住這間房?!」她愕然。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他好笑的看著她。

  「當然,這裡不是你的私房重地,你怎麼會讓給我?」

  「誰說我要讓給你?」

  「可是你剛才明明說……喔,不,我不答應,你休想佔我便宜!」樓妍朝他大吼道,眉毛都快橫豎起了。

  「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狀況。佔便宜的是你,而你竟然好意思大吼大叫的抱屈?」阿比達搖頭。

  她氣得都快內傷了,「好,佔便宜的是我,但這便宜我不想要可以吧?」

  「不可以,你以為這便宜隨隨便便就可以捨棄嗎?」

  「喂,我可不可以有一點人權啊?」

  「可以,當你在我床上吟叫時,那是你唯一擁有人權的時候。」他眼中有著讓女人瘋狂的火熱電流,不愧被媒體譽為當代的女性殺手。

  樓妍爆紅了臉,「你簡直——」

  他睨著她,「雖然我很想繼續剛才的事,但現在恐怕不能如願了。」

  「你這個——」

  「我勸你,罵我的話留在心裡就可以,因為就算罵出來,結果也是一樣的,你的東西還是會被搬進這間房。」

  「惡霸!我拒絕住進這裡,你聽到了沒有?你不能強迫我!」

  阿比達置若罔聞,看向她的目光莫測高深,「別吵,跟我到一個地方去。」他轉身就走,壓根不理她的鬼吼。

  「你要去哪?」正發著脾氣,他來這招,令她愣了一下。

  「客人在等著,我是親自來帶你過去的。」他說。

  「什麼客人?為什麼要帶我過去?」

  「跟我來不就知道了。」說著,他人已經走出房門。

  她跺著腳,又氣又惱,不得已還是跟去了。

  「教授爺爺!」

  到了會客廳,樓妍見到客人竟是她的指導教授兼鄰居爺爺,馬上欣喜若狂的奔上前去,抱住六十歲的胖胖老先生又叫又跳。

  嚴啟民也很高興看到她,開心的拍著她的背,「見到你平安……真好。」說這話時,老先生的老花眼鏡滑下鼻樑,偷瞄了眼一旁的阿比達,似乎是說給他聽的。

  阿比達連眼皮也沒有掀一下,逕自坐上椅子,喝著奶茶。

  「教授爺爺,你怎麼會來?」沒察覺嚴啟民的緊張,她猶自興奮的問。

  「我是來阿拉伯參加一場學術研討會的,但受你母親之托順道來看看你,關心你什麼時候才要回家。」

  「現在、馬上,我立刻就想走!」樓妍抱著他說。

  「你要走去哪?難道忘了我說的話嗎?」喝著茶的男人悠悠出聲提醒。

  她面容一僵,「我家人來接我了,你不能再——」

  「我讓你們相見,就是要你家人看見你依然活蹦亂跳,他們不需要擔心你的安危。我的這片好心,你最好不要不知好歹的浪費。」阿比達生冷的說。

  她氣鼓了臉,想不到連教授爺爺都找上門了他還不肯放人。

  「你別以為自己真的能為所欲為,台灣與阿拉伯雖然沒有邦交,但是總有駐阿拉伯代表在這裡,他們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就去試試吧,看他們管不管得動我的家務事。」

  「家務事?」什麼鬼?她屬於他的家務事?!

  他沒再進一步多說,神情十足嘲諷。

  「你——」

  「小妍,這人說的沒錯,你媽咪也有話要我轉達給你……」嚴啟民不安的打斷她與阿比達的爭執。

  她訝異教授爺爺居然會附和阿比達的話,「媽咪請你傳達什麼?」

  「這個……她要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那樣東西一定得找到才行,否則……」

  「否則如何?」

  「否則你就留下聽阿比達王子的安排。相信與你相處過後,他不會再對你不利了……」嚴啟民刻意看著阿比達說。只見他面色一沉,倒是沒吭聲。

  只不過這男人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小妍媽咪何來的自信,認為女兒在他身邊不會有危險?

  樓妍大口吐氣,「這太荒謬了!那是媽咪不知道這男人對我做過什麼,才會這樣說。之前怕她擔心,我每次打電話回去時都不敢提,現在我要告訴她,讓她知道這些事,這樣她就不會要我留下了。」她馬上拿出手機撥號,阿比達也沒阻止她,但電話那頭即始終沒有回應,「這怎麼回事?媽咪沒開機嗎?」

  「她說,在你沒有拍到那樣東西回去完成論文前,她不會再與你聯繫,要你好自為之。」嚴啟民同情的看著她。小妍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孫女,長大後還成為他的學生,最後還以論文為借口要她走這趟……

  雖然她母親相信她不會有事,可是他仍不免擔心。留她繼續待在這裡,真的沒關係嗎?

  「什麼?!媽咪什麼時候變這麼狠心了?」樓妍十分錯愕。

  想當初她說要來阿拉伯尋找那件東西、並完成論文時,媽咪是多麼的不放心,還一度要地放棄,可現在竟能狠心的不管她了?

  媽咪真是太過分了,怎能不管她的死活……

  「可是教授爺爺,難道連你也不管我了?」她喪氣得都想流眼淚了。

  她的論文題目是「論阿拉伯世界的金色之鑰」,而她來此的任務,正是要拍一張金色之鑰的照片回去,只要拍了這張照片,她就能佐證自己論文的真實性,證明中東世界真有這件寶物存在。她聽說寶物就在阿比達手中,所以才會不計代價的來到他身邊。

  但是在她出發來到這裡以前,教授爺爺也說過論文不重要,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如果有危險就立即回台灣……怎麼說過的話,他與媽咪都當成誤會一場了?

  嚴啟民歎氣,「你……會沒事的。」他對小妍的母親認識很深,相信她不會拿女兒的生命開玩笑。因此雖然擔心,他還是不便插手,畢竟這件事經過這麼多年,也該解決了。

  聽見連最疼她的教授爺爺也撒手不管,樓妍終於克制不住的放聲大哭。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54 AM

第六章

  還是見新聞了!

  美國的網路新聞竟出現阿比達在機艙上扛著一個女人下飛機的照片。

  顯然那時同機的乘客裡有美國媒體在,這件事在阿拉伯就算壓得住,但在美國可就被大刺刺的刊登出來了。

  樓妍一得知此事,本以為終於有人可以為她伸張正義,但她仔細看了內容後,卻更欲哭無淚。

  這太荒唐了!因為上頭竟然寫著:阿比達追求東方娃娃,不惜攔機抱回表情驚喜的佳人。

  這位記者既然要寫,就該真實報導,居然將事實扭曲成這樣——這人是哪只眼睛看見她「驚喜」了?她根本是驚嚇好不好!而且如果她記得沒錯,當時她還有掙扎的大喊救命。

  看來這記者若不是耳聾就是瞎了!

  她氣得想摔爛電腦,而這已是早上發生的事了,現在,她又莫名其妙被阿比達拎來一處也一樣會讓人發火的地方。

  這是一座宮殿,真正的宮殿,它的主人是普納酋長,也就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現任的總統。

  阿比達把她丟進普納的後宮之後,就自己與普納到前廳會談去了。

  現在,普納的四個妻子全圍著她坐,所有的眼睛一致向她打量著。

  她可以猜得出她們為什麼會這樣看她,應該是全都看到那份報導了吧。她這樣拋頭露面的上了新聞,對她們來說,根本就是傷風敗俗,會被這樣注視一點也不意外。

  雖然如此,但被看的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像有蟲鑽上她的身體咬,難受不已。

  「阿比達真的打算向你求親嗎?」普納的第三個妻子首先開口問,她是個三十多歲的胖女人,全身肉得不見骨。

  「沒有,這是個誤會!」既然被問起,樓妍馬上把握機會嚴正的否認。

  「是這樣嗎?可是照片裡的你們很親熱。」第二個妻子四十上下,胸部十分雄偉,一臉狐疑的看著她。

  哪裡親熱了?她被人家扛著,臉都丟死了!「你沒注意到照片裡我的表情很驚恐嗎?」樓妍咬牙說。

  「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沒錯……也許真是記者亂寫,阿比達殿下對你應該是沒有意思才對……」普納第四個妻子滿美的,二十多歲的女人,身材比前兩位苗條多了。她不屑的上下打量她,尤其特別注意脖子跟四肢,在這幾處多瞥了幾眼。

  樓妍被瞧得也不自覺往自己身上檢查……有什麼問題嗎?

  「真是寒酸……阿比達殿下不會對自己女人這麼小氣的,不可能。」

  「就是啊。你們瞧,她手上連一件金飾也沒有,如果阿比達殿下真有意追求,又怎麼可能不給她做面子?」

  「就是,就是。還有,你們瞧瞧她的衣服……」

  這幾個女人當樓妍不存在似的對她品頭論足,這下,她也明白怎麼回事了。

  瞧瞧面前的幾個女人,全身上下金光閃閃,身上像是穿了黃金盾甲一樣,披掛滿黃金飾品。原來在阿拉伯,女人們身上受贈的金飾越多,表示越受男人寵愛,尤其是回教的男人「只能」娶四個老婆,如果要再娶,就必須從原來的四個裡頭選一個休掉,被休的女人什麼都不能帶走,除了身上的黃金。

  而她身上沒有任何飾品,這群女人看她的目光當然就帶著輕視了。

  她實在哭笑不得,很想告訴這些女人,她們那一身黃金戰士的裝扮才好笑吧?特別是那個胖胖的老三,脖子已經夠粗了,還帶著十幾串的金項鏈掛在上頭,圈得她更顯碩壯,而且她的大脖子好似會把黃金項鏈給撐斷。

  她不明白,阿比達那傢伙到底把她丟在這裡幹什麼?是要她被一群女人嘲笑,還是期望她學習這群女人的勢利?

  「樓妍……發音好特別,這是你的中文名字嗎?」一道聲音在三姑六婆聲中顯得特別溫柔。

  樓妍這才注意到,說話的好像就是普納的大老婆,她一直沒加入其他女人的討論行列,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審視她,見她已經坐得不耐煩了才開口.

  「是的。」因為對方很溫柔,所以她回答時的微笑也自然多了。

  普納的這位大王妃年紀很難猜,但比起其他三位,氣質顯得高雅很多,她很沉靜,而且五官秀麗,仔細看似乎較像是中東與亞洲人的混血。

  她朝樓妍點了頭,「聽說我的別針已經屬於你了?」

  「別針?對了,他們說那個藍寶石別針原本是屬於普納酋長王妃的,原來它的主人就是你。」

  王妃微笑,「是啊,我是德拉。當我得知這個別針是阿比達殿下買去,還轉送給你時,我很高興,這東西……送對人了。」

  送對人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樓妍不解的問。

  王妃仍舊淺笑著,「沒什麼。阿比達殿下帶你來這裡,應該是希望我們能認識吧。」

  樓妍訝然。是這樣嗎?那傢伙會希望她認識別針的前主人?

  「不是我要說,這實在很不得體,她畢竟什麼身份都沒有,就這樣踏進我們的後宮,還要我們費心招待……姐妹們難道不覺得阿比達殿下有些過分了嗎?」老二不客氣的插進話。

  她對樓妍目前只是女僕的身份很瞧不起,再加上樓妍的打扮一點都不貴氣,不像是即將要當上阿比達王子王妃的人,因此當德拉這麼說時,她馬上抱怨。

  樓妍尷尬的熱燙了臉。

  德拉見狀,立刻拉起她的手對其他三人說:「你們可能也都累了,不如由我代替你們招待她。我帶她出去院子走走,讓你們先休息一下。」

  「那太好了,我們真的很累,她就麻煩你了。阿比達殿下或酋長問起,你就說我們已經分別熱情招待過她了。」王妃能將樓妍帶走,老四求之不得,立即打著呵欠道。

  樓妍被德拉順利「救」出去後,兩人來到院子,因為不時有園丁走過,德拉馬上戴上面紗,拉緊身上的斗篷。

  見她如此,樓妍也立刻跟著掛上面紗,仔細遮住自己的臉龐。

  「你一定覺得身為阿拉伯女人很不自由、不習慣這裡的生活吧?」德拉笑著問。

  樓妍歎一口氣,拉了拉自己身上包得密實的黑色大袍,「是啊,我好懷念在我國家夏天時穿的露背裝。」她莞爾一笑。

  德拉也笑了,很可惜笑容被遮在面紗裡看不見。。

  「其實我剛回來時也很不習慣,但是時間一久,也就入境隨俗了。」她說。

  「剛回來時?你不是出生在這個國家的嗎?」樓妍訝然的問。

  「不是,我和你一樣來自台灣。」德拉突然改用純正的國語與她說話。

  「天啊?!台灣!你來自台灣?!」樓妍驚喜的低呼。

  「我母親是台灣人,父親是阿拉伯人,我出生在台灣,二十三年前才來到這裡。」德拉解釋。

  「二十三年前?你看起來很年輕,沒想到居然在這個國家生活了這麼久!」而且甚至還嫁給一位酋長。

  「我四十五了。」被讚美年輕,德拉笑得很開心。

  「那不是與我媽咪同年嗎?」她訝異的說。

  德拉眼波輕閃,似有什麼話要說,但仍止住沒說,只是問:「現在你該明白阿比達殿下為什麼帶你來這了吧?」

  「我就覺得你應該是中東人與亞洲人的混血,但沒想到你竟有一半的台灣血統,而且還在台灣住過。阿比達是帶我來認識同鄉的。」樓妍興奮的說。

  「嗯,現在知道有我,以後遇到困難時,歡迎你隨時來找我幫忙。」王妃慈愛的笑說。

  「好,這是一定的。」她激動的點頭。

  「還有,那個別針——」

  「對了,你是別針的原主人,一定很捨不得將東西賣了,既然阿比達執意送給我,那我就有權力還給你,這個別針——」

  「別誤會,我提到別針不是要你還給我,而是希望你好好保管它。」

  「可是——」

  「它已屬於你,我想阿比達殿下將它送給你,是別有用意的。」

  「用意?」

  「是啊,我以為你今天會配戴它,可惜沒有。下次吧,下次我們見面時,別忘了帶來讓我瞧瞧。」德拉微笑的要求。

  「好的……」樓妍滿腹疑惑。德拉的意思是指這個別針有特別的意義,但是,特別在哪裡呢?如果真的不凡,那男人又為何送給她?

  她看著面前慈善的女人,但顯然德拉也不打算告訴她太多。

  阿拉伯有五項禁忌:禁淫色、禁酗酒、禁賭博、禁卡拉OK、禁婚前性行為。

  不知是不是因為禁止「先上車」的關係,那傢伙到目前為止都還算「守法」,除了那天的激吻外,沒再對她做出任何不軌的事。

  但是與他同房而眠,還是讓她不由自主的緊張,因為這人我行我素,傳統的禁令對他約束力如何,實在有待商榷。

  她客觀想過,恐伯連阿拉真主也對這無法無天的傢伙莫可奈何吧!

  不然,先前怎麼會傳出他交過那麼多女朋友們?!

  所以她不能掉以輕心,得無時無刻做好對付惡狼的準備。

  可是,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擔心。照自己上次被吻得七葷八素、無力抵抗的情形看來,若再來一次,她還能招架得住嗎……

  沒想到自己是個這麼沒用的人,居然對帥哥生不出任何抗體?!

  她唉聲歎氣的瞥向難得午睡的男人。這傢伙今天似乎很閒,沒什麼事做,一個整上午都賴在家裡沒出門。但這可慘了她,他沒事做,她就變成他盯梢的目標,連片刻也溜不開身,還不如他去辦公室,她站在門外看小說打發時間的好。

  這是她想到的新解窘法,這樣每個進他辦公室的人,就不會看她只是光罰站這麼怪異了,而且她也不會再無聊,至少看看書,時間很快就過去,哪像現在——

  她肚子突然咕嚕的叫了……唉,肚子好餓啊。

  這又是那傢伙對自己所做的另一項惡跡了,拿她試毒真是最沒人性的作法,害她每到用餐時便食慾全無,所有東西舔上一口後,就吞不下去了,現在當然會肚子餓。

  不行,她得找些讓人有食慾的東西吃。看了一眼阿比達,他似乎睡得很熟,猜他一時半刻不會醒來找她麻煩,她決定離開去廚房找點吃的。

  她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後,就看見門外站著的兩尊門神,而不巧的,他們就是當初聽見她要獻身給阿比達時,不屑的把她扔出外頭的那兩個人。

  他們現在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有點驚訝她居然能夠獻身得逞,又有點鄙夷她不知廉恥的行為。這樣公然爬上阿比達的床,完全犯了女子不得淫蕩的教戒,在他們眼中,她應該已被列為妓女之流了。

  但是可惜得很,就算是妓女,身為阿比達的女人,地位還是很不同,雖不值得尊敬,但他們也休想對再她無禮。

  她故意朝兩人拋了個媚眼,他們的臉龐立刻漲紅。她掩嘴偷笑,很高興能捉弄到他們報仇。

  爽快的離開三號房後,她去到廚房,小娜看見她,很高興的為她做了食物吃。

  她吃飽喝足後就要回去了,免得那男人醒來見不到她會囉唆。

  老實說,那傢伙很奇怪,近來他讓她在辦公室外罰站的時間少了,特別喜歡她待在身邊。即使他再忙,也會把她晾在一旁作伴,甚至明明看到她無聊到受不了的故意掉東西、撞椅子發出怪聲,他也能視若無睹的對她露出酷酷的臉色問:「你就不能小心點嗎?」

  她忍不住的趴在他桌旁睡大頭覺,他也只是搖醒她問:「你的睡姿就不能優雅一點?」

  她氣得抓頭髮時,他還能冷靜的望著她,又問:「你昨晚沒洗頭?」

  她氣炸了,他八成是故意整她的!沒錯,絕對是這樣!

  「小妍,你回去時順道幫我帶下午茶點過去給殿下。他有午茶的習慣,午睡過後應該會想用些點心。」小娜叫住她幫忙。

  「好啊,沒問題。」她說。

  不一會,小娜準備了好幾樣點心,讓樓妍將茶點端走。

  怎知走到房門口時,「等一下!」那兩名大漢又將她攔住。

  這兩人臉上的潮紅已退,恢復那鐵板的面孔。

  「又怎麼了?」他們該不會不甘心被戲謔,想藉機找她麻煩吧?

  「你手上的東西是給誰的?」其中一名大漢問。

  「給阿比達殿下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殿下的東西都要經過檢驗,不是隨便人送來食物都可以吃。」

  「檢驗?我就是他的檢驗機,待會我會把每樣東西都吃上一口,確定不會吃死人再讓他吃!」她沒好氣的說。

  「這是什麼不科學的方法?你以為自己吃過沒事就可以了嗎?很多毒物是慢性毒,不是馬上會致死的,試毒員早是八百年前的產物了,殿下對這樣的檢驗根本不信任,由你試毒……這不是開玩笑吧?」

  她腦門好像被人揮了一記棒子,轟隆隆的,「殿……殿下不用試毒員,那都是怎麼檢驗食物有沒毒性的?」她語氣格外輕飄,好像怕若問得太大聲,自己會控制不住的飆出火山怒吼來。

  「就是這個儀器啊。」另名大漢拿出一根不知什麼成分製成、像筷子的長條物,用尾端輕觸了幾下食物,頂端就出現綠燈。一連碰了所的食物都是呈現綠燈狀態後,他才說:「安全。如果有問題,這上頭就會出現紅色的燈號。好了,你可以端這些東西進去了。」

  樓妍兩頰的腮幫快鼓爆了。

  她是白癡!她是蠢蛋!才會教那男人耍了!

  她火大的端著茶點回到房間,重重的放下食物,回頭狠狠瞪著床上還在熟睡不醒的傢伙。

  這死傢伙每次看她吃東西一副以為是吃著人生最後一餐的表情時,一定都在偷笑吧?笑她有夠笨,根本是一根沒腦的稻草!

  可惡!她就這麼好騙?!

  她越想越火大,被耍得實在很不甘願,於是拿起自己的手機將他睡姿拍下。

  這該死的傢伙,連睡著都討人厭的帥,這照片她回台灣後要拿去賣,獨家的睡美男照一定可以向國際媒體兜售到很好的價錢。

  這算是他耍弄她的補償,誰教他這麼惡劣,這陣子讓她味同嚼蠟,把她的食慾全都破壞殆盡。

  又連拍了好幾張他的睡姿照後,她才突然想到,他怎能在她面前睡得這麼熟?

  他不是對人很防備嗎?怎麼在她面前可以睡得像死豬一樣,隨便她怎麼吵都吵不醒?

  她不由得露出陰狠的表情,難道他不怕她會暗殺他嗎?

  畢竟她對他可是帶有很深的怨念,而這股怨念,在此時此刻已經累積到了臨界點——她真的好想掐死他!

  不過她連咬牙切齒的聲音都發出來了,他還是毫無反應。看見床頭擱著他的私人手機,她興起惡作劇的念頭,拿過手機……

  沒多久,「你在做什麼?」他醒了。

  樓妍立即鎮定的將手機放回床頭上,「沒什麼,我看這個手機是目前最新的機種,拍照功能超強,覺得很炫,所以拿起來研究一下。」

  他瞟了她一眼,倒是沒多問什麼。

  「你上床來。」他突然說。

  她身子迅速往後彈了一下,馬上防備的問:「上床做什麼?」

  他露出招牌的邪惡笑容,「當然是做讓我舒服的事。」

  她聞言倒抽一口氣。這個淫棍!是按捺不住想獸性大發了嗎?「休想!」

  「休想?」在他的字典可沒有這兩個字。

  「沒錯,休想。你如果敢對我怎樣,我就——啊!」她被突然彈坐起來的男人一把撈進懷裡,滾到床上,壓在他身上,「你……你……」她驚到連舌頭都不聽使喚了。

  「你最好管一管自己的這張小嘴,不要動不動就違逆我,否則,倒霉的只會是你。」阿比達冷冷的說。

  她壓在他身上俯視著他,杏眼圓瞪,眉毛著火,氣得想要爬下他的身體。但是圈在她身上的鐵臂不放人,讓她只能趴在他的身上,緊貼他的身子,感受著他的氣息,狀態噯昧又難堪。

  「你不會真想欺負我吧?」她氣呼呼的問。

  他邪肆的一笑,「那就要看你如何定義何謂『欺負』了。」

  「什麼?!」她驚恐起來。

  他手掌忽然由她腰間沿著身體曲線往上摸,滑過她的側乳,引起她一陣顫慄,雙手徘徊在她的肩窩.再流連上她細緻白皙的頸項,極其挑逗的畫著圈。

  她的心臟彷彿已躍至喉頭,眼看就要衝出身體。

  她張著口,想叫他住手,但話聲就是怎麼也發不出來,最後逸出喉嚨的聲音聽起來無力得好像在嬌吟……

  喔,她真的要瘋了!這男人會搞瘋她!

  偏偏他在對她做這些事時,神色慵懶到令人髮指,邪惡挑逗的德性更是教人抓狂。

  他眼中閃過笑意,這一笑又把她迷暈了眼。接著,萬惡的手滑向她兩臂,拉起她的兩隻手放在自己太陽穴兩側上,「你最好按得我舒服滿意,否則,我就真的欺負你。」

  樓妍立即石化。按摩……只是按摩?!

  「還不動手?」他氣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催促。

  她臉上露出一股殺氣,想將他亂刀砍死。這該死的男人!

  阿比達依舊漫不經心的斜睨著她,她的殺氣像碰到無敵鐵金剛,頓時敗得一塌糊塗。

  「是的,殿下。」她小手開始在他的太陽穴上使力,像個女奴乖巧的伺候著主人,硬是擠出笑容來。

  「你是專程來找我的?」玻璃屋裡,樓妍訝異的問。

  里昂先看向一旁沉默未語的阿比達後,轉頭給她帥氣的一笑。

  「我想找你下棋。」他說出來意。

  「下棋?」

  「對,我的賭注是一條項鏈!」

  這下她聽明白了,他由慈善義賣會標下的項鏈,阿比達代她拒收,他是想用這個方法名正言順的送給她。

  她看了一眼神情莫測的阿比達,不知他同不同意她與里昂下棋?

  可她也明白不管他同不同意,自己都只能拒絕,「里昂王子,很抱歉,我並沒有同等價值的東西可以跟你對賭。」八十塊美金她有,但是八十萬!把她殺了吧!

  「這個……其實你不需要拿什麼等值的東西出來——」

  「她的賭金我出。」阿比達突然說話了。

  「你要幫我出?」她吃了一驚,「為什麼?」八十萬美金可不是小錢啊!

  他睨向她,眼神充滿責備,彷彿在罵她蠢。

  「這是我與樓妍的賭注,不需要你插手。」里昂板下臉說。

  阿比達噙著笑,「我是她的主人,幫她出賭金理所當然。」

  「但是我不需要她拿出任何賭金,到時她只要給我一個親吻就足夠了。」

  「一個吻換八十萬美金?我不知道自己女僕的吻這麼值錢。」阿比達譏誚道。

  「阿比達!」里昂惱怒了。

  「里昂,你就這麼有把握她會輸?她棋藝不錯,你見識過的。」他緩下臉色提醒。

  他微紅了臉龐,「我沒要她輸,就是希望她贏……」才好藉機將項鏈送出。

  阿比達哼笑,「那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這賭注不論輸贏對我來說,都不是我樂見的,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賭金,那我將不允許她與你下棋。」

  里昂氣憤的沉下臉來,「阿比達,你一定要這樣找我麻煩嗎?她不過是個女僕,你又何必如此堅持?!」他不明白,阿比達從來不是小氣的人,這次居然一再與他唱反調,莫非……阿比達對這名東方娃娃也有相同的意思,所以之前才會下令攔機?

  「你說錯了,她不是我的女僕,她是我的『專任』女僕。」

  專任?「你們同房了?!」里昂瞬間變了臉。

  「同房但什麼也沒發生。」為了扞衛自己的清白,樓妍馬上插話。

  在阿拉伯,女人的清白比金子還重要,她可以戲弄阿比達的守衛,但這時候可開不得玩笑。

  阿比達目光一閃,似在責怪她多嘴。

  但是里昂還是面色不悅,「阿比達,不如我跟你賭吧,我們不賭珠寶錢財,就賭人!」他眼中激進出怒光。

  聞言,他眼神也變得銳利了,「賭人?」

  「沒錯,這樣乾脆多了。」他若能將人贏走,阿比達將再沒任何借口阻撓他與樓妍。

  阿比達臉色陰沉下來,玻璃屋裡的氣氛頓時緊繃。

  樓妍焦急的看著兩人。賭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往臉上貼金的話,他們賭的……應該是她吧?

  「呃……這個,假如我是當事人的話,你們是不是應該先問問我本人的意見,看我願不願意成為這個賭注?」她試著伸張自己的權利,拒絕被當成神桌上的神豬供品,任人擺佈。

  「好,我接受。」

  阿比達竟然答應了,顯然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里昂大喜,「好,就這麼說定,若我贏了,她跟我走!」

  樓妍愕然。剛才的抗議是白搭了!她是空氣、是灰塵,他們根本當她不存在,「喂,我說你們兩個,我是人不是賭注好不好?贏了就歸誰,這太幼稚——」

  「開始吧。」里昂興致勃勃的說。

  「裡哈。」阿比達瞥向一旁早就做好準備的總管。

  裡哈得令,立刻透過擴音器吩咐場中的棋人站定位置。

  樓妍傻眼。他們竟可以將她忽視到這等地步!

  不過事情既然已發展至此,事關自己的命運,她也只能趕緊貼著玻璃牆面住場中望去。她看見抱著白子皇后的莫瑟莉也在其中,大太陽底下,這次莫瑟莉竟是為她而戰了。

  此刻她心急也沒用,因為兩方均已下達命令,黑子、白子正以雷霆之勢迅速移動方位,雙方你來我往的展開廝殺。因為場面太刺激,她緊張得連手心都出汗了。

  「樓妍,到目前為止,你覺得誰會贏?」原本專心下棋的里昂突然問向她。

  「以目前局勢看來,雙方勢均力敵,這很難說。」她尚無法下評論。

  「其實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只想知道,你希望誰會贏?」里昂望向她,很渴望知道答案。

  此話一出,連阿比達的神情也不由得一緊。

  她分別看向兩人——里昂一臉嚴肅。可是阿比達卻不再看她了,只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我……」她希望誰會贏呢?

  如果里昂贏了,阿比達真會讓她跟他走嗎?

  又或者,阿比達真的信守承諾的話,她會願意乖乖聽命嗎?

  她皺眉的想著這個問題。

  「如何,你希望誰贏?」里昂沉不住氣的追問。

  樓妍再度將視線調向阿比達,他雖然什麼話也沒說,可她就是知道他也在等她回答。

  她清楚自己並不想離開他,理由很單純,純粹是因為那樣東西還沒到手,她哪裡也不可能去,這絕對不是因為她對某人存有什麼特殊的留戀……

  更何況,這人憑什麼決定她的命運?她又不是他的私人女僕,可以這樣任意被轉送。他的無情還真讓她感到受傷。

  「里昂王子,我認為——天啊,莫瑟莉!」透過玻璃,她忽然看見原本抱著白皇后挺直站著的好友無預警的倒下,大驚失色,立刻大喊出聲。

  她隨即丟下兩個男人快速奔出玻璃屋,來到莫瑟莉身邊,卻見好友除了臉色蒼白外,竟然還淚流滿面?!

  樓妍不由得更驚訝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55 AM

第七章

  名譽罪行?!

  樓妍又驚又怒,她實在不能夠理解,這地方怎麼能以這樣離譜的理由,對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人行使私刑?!

  莫瑟莉的姐姐外出時遭不明人士強暴得逞,此事在她家裡掀起驚天巨浪,她的父兄家人將以「名譽罪行」來處決她姐姐。

  而處決的方法——是亂刀砍死!

  這實在太可怕了!

  所謂的名譽罪行就是指,家族中的女性若被懷疑不潔,不管她的行為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她的家人隨時可以動用私刑將她殺害,以便為家族除去污點。而這些以榮譽為名,殘酷地傷害家人的行刑者,法庭通常抱持同情的態度,就算被起訴,也只會被拘禁很短的一段時間就遭到釋放。

  若不是來到這裡,樓妍也不敢相信這世界還存在著這麼恐怖的惡習。

  莫瑟莉就是為了姐姐的遭遇,悲傷到日夜哭泣,無心工作,因為三天後她的家人就要對姐姐行刑了。

  這件事並不是莫瑟莉姐姐的錯,她卻要承受這樣的結果,樓妍由莫瑟莉那裡走回三號房的路上,心情糟透了。

  她想著到底有沒有辦法可以救人,如果莫瑟莉的姐姐就這樣死去,實在太不公平了。受害者得不到同情,反而得被父兄亂刀砍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愁眉不展的進到三號房,門一開就發現一尊酷臉神像坐在裡頭。

  看著阿比達明顯不悅等著她的神情,她立即一驚。

  遭了!她竟然不說一聲就丟下主人自己跑出玻璃屋,甚至還擅自帶走倒在棋場哭泣的莫瑟莉……這麼一來,他與里昂的賭局不是也賭不下去了?

  她暗暗叫苦,這唯我獨尊的傢伙哪能忍受自己被拋下,而且她還在莫瑟莉那裡待了一下午安慰好友,完全忘了他與里昂之間的賭局。

  看來她惹毛人家了,「這個……里昂王子回去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會親自向他賠罪的。」她充滿歉意的說。

  但阿比達臉色還是很難看。

  她侷促不安的站在他面前,像個正在認錯的小學生,「你生氣了嗎?我不是故意的,莫瑟莉家裡發生了一些事——」

  「這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一次!」他冷酷的打斷她的話。

  樓妍一愣。原來這件事他已聽說了。

  「下次不許再這麼擅自離開。」他說。

  「對不起,不會有下次的……」等等,這男人也太沒人性了吧?既然知道莫瑟莉的處境,怎麼還能這麼冷漠。他也跟其他人一樣冷血嗎?「對於她姐姐的遭遇,難道你完全沒有一絲同情?」她一改方纔的溫順,忍不住質問。

  「這是為了維護家族名譽的社會傳統,無須任何人同情。」他漠然的說。

  真是沙文主義的豬!她氣結,「你們讓自己的姐妹、女人受到這樣的暴行,不覺得太過殘忍嗎?!」

  阿比達蹙起眉,「我不明白,這是司空見慣的事,你為何這麼激動?」

  「你問我為何這麼激動?!」這人想氣死她嗎?

  她想在這個沙漠裡,男人呼吸到的八成不是空氣,是寒冰!

  這傢伙當然也不例外。

  他睨著她,對她的怒氣始終感到不解,「你為這事不平?」

  「廢話!」她都想對他大吼大叫了。這種事在台灣、在世界其他國家,都是天理不容的好嗎?!

  阿比達挑眉,「是嗎?」隨即又漠然下來,好像對她的怒氣一點也不在乎。

  樓妍氣得吹鬍子瞪眼,「一群沒天良的男——」本來怒氣正高張的她,像是想到什麼,忽然眼神一變,「我說……王子殿下,你身份尊貴,在民間甚至任何地方都說得上話吧?」

  他眼神重新瞟向她,「是又如何?」

  「我想,你這人還是有慈悲心的,絕不如你外表冷酷。」她一反常態的狗腿起來。

  他睇視她的神情充滿瞭然。這女人想做什麼,他清楚得很。他躺上床去,閉眼假寐,懶得理她。

  樓妍不死心,眼巴巴又黏上去,蹲在他身邊,小手扯著他雪白的袖子,「殿下……」

  阿比達還是不理。

  她臉上涎著可恥的討好笑容說:「只要你一句話,莫瑟莉的家人就一定會放過她姐姐了,你幫個忙又不會少塊肉,還能做功德,何樂而不為?」幸好想起了這傢伙的身份,只要他肯出面,那些人也許就不敢動用私刑。

  男人眼皮連掀一下也不肯,令她氣得磨牙,但她仍得耐下性子與他磨。人命關天,如果真有辦法救人,她受這一點氣根本就不算什麼,「殿下,如果你肯幫這個忙,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絕對不會再跟你作對。」

  「你也知道自己很不受教?」他眼睛總算睜開。

  她笑得很虛假,「家教不好,請見諒。」

  「很高興你能有自知之明。」說完這話後,他又翻過身,繼續假寐。

  這男人!她氣到頭頂都要冒煙了!

  「喂,一句話,你到底願不願意幫這個忙?」她再也假笑不下去,忍無可忍的問。

  她的問句好像投石沉入大海,無聲無息。

  「喂,我們中國人有一句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你救救一個無辜可憐的女人吧!」硬的不行來軟的,她又低聲下氣的苦求。

  「不救!」

  總算有回應了,答案卻是讓她抓狂。

  「去你的!你這自私鬼,沒血沒淚沒心肝的傢伙!」她破口大罵。

  這罵聲響亮,連門外的守衛都聽見了,兩人眉毛狠狠往上跳。接著裡頭靜默了三十秒都沒有聲音再傳出,但是之後,女僕的嗓門再度飆出門外,這次的吼聲幾乎連屋頂都要掀了。

  兩人面無血色,隨時等著他們的王子殿下下命令要他們入內,將這無法無天、誇張離譜的女人扔出去。

  他倆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那麼潑辣的女人,不僅如此,更沒想到他們的老大居然能忍得住,沒要人立刻把她殺了埋進沙漠?!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最高委員會,是由七個酋長國的酋長組成,為該國最高權力機構,其中正副總統的產生由其中最為富裕的兩國酋長擔任,阿比達的兄長蘇曼,就是擔任該國的副總統之職。

  而這七個酋長每年會聚首數次,交換彼此在政治、行政及外交上的各種意見,最重要的是,如此還能聯絡七國間領導人的感情,加強凝聚聯盟的向心力。

  今年蘇曼因為健康因素缺席了,便由下任繼承人阿比達代為出席。

  這次的場合是輕鬆的交際,幾個酋長們會帶自己的女人一起出席,而聚會地點也通常選擇在超級豪華的飯店內或渡假村裡舉行。

  然而樓研不明白,每個酋長帶來的都是他們多任妻子中的一員,可為何阿比達卻帶她一個女僕只身前來?

  此次聚會在號稱七星級的飯店裡舉行,到了會場,男女得分開,阿比達理所當然和幾個酋長在一個房間裡交流聊天,這沒什麼問題。

  有問題的是,為什麼她得跟所有女眷關在一塊?

  沒錯,她是女的,但她不是女眷,與這些王妃貴婦坐在一起不是很奇怪嗎?

  她應該跟大多數的僕人一樣,到屬於傭人的房間去等候主人的召喚,但阿比達堅持她得待在這,讓她簡直如坐針氈。尤其當這些女人聊著自家男人剛買的噴射機速度有多快、自己擁有第十輛藍寶堅尼跑車時的愉快心情,以及為某位酋長生下王子時男人所送的大禮……在在都令她聽得咋舌連連,一句話也接不上去。

  幸虧普納酋長這次帶來的妻子是德拉,要不是有德拉護航,當這些女人問起她的身份時,她定會答不出來,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如果她們知道她僅是阿比達的傭人,卻混進她們這群貴婦裡,大概會集體將她轟出去吧?

  「你身上穿得很樸素,雖然沒有什麼華麗的寶石、金飾,但這不正是目前流行的低調奢華風嗎?」一名女人趁著德拉被另一名貴婦纏住說話時,靠近了樓妍。

  她暗自苦笑了一下。自己今天外層穿著的黑袍,是用真絲綢緞做成的,裡邊是一件淺藍色真絲的印花綢長袍。這是阿比達今早丟給她的衣服,她臭著臉穿上後,就被他帶來這裡了。

  看來阿比達挑選衣服算是有品味。她沒對這女人說什麼,只是微笑當作回應。

  「欸?你胸前的別針好特別,哪裡買的?我也想要一個。」女人瞧見她胸前的藍寶石別針,眼中立刻放出欣賞的神采。

  「呃……這是……」知道德拉也會來,她才專程戴上這個別針來給她看的,哪知竟惹了注目。

  「這個別針好面熟,我好像……在一個月前的國際慈善義賣會上見過……啊,我想起來了,是阿比達殿下標走的,當天就送給一名女僕——天啊!你就是那天阿比達殿下親自抱出會場的女人!」這女人認出她是誰了,還發出驚呼聲。

  這下,所有目光全集中在樓妍身上了。

  「原來她就是那個聲名狼藉、喪行敗德的浪蕩女子?!」

  「她不是個僕人嗎?阿比達殿下居然將她帶來這個場合?!」

  「這是要破壞今天美好的一切嗎?」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有人做出快昏倒的摸樣。

  好奇殺死人,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舉步朝她走來。

  看著這群珠光寶氣的女人逼近自己,樓妍寒毛豎起的,連連後退,直到背後抵住了一道門,讓她退無可退。

  「阿比達殿下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他到底喜歡她什麼?又乾又扁,身上連一點肉也沒有!」

  這群恐怖的女人持續對樓妍品頭論足,她慌亂的摸索著背後的門把,在即將被她們的口水淹沒前,及時奪門而出,直接逃到飯店的廁所裡躲了起來。

  她坐在馬桶蓋上,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自己就算不被那群女人的珠寶砸死,也會被她們的毒舌毒死。

  這都要怪那男人,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為何帶她來這種場合?

  繼上次帶她去普納後宮參觀的恐怖經驗後,這次更嚇人了,他存心想整她嗎?

  樓妍一臉火氣的想。一定是這樣,昨天為了莫瑟莉姐姐的事。她吵了他一夜,讓他整晚不得好眠。所以這男人報復她,才帶她來這裡鬧笑話。

  好,既然他對她不仁,就休怪她對他不義,這是他自找的!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陰森歹毒的嘿笑了兩聲,按下一組號碼撥出去——

  奢靡的房間裡,大理石長桌上觥籌交錯、珍饈異饌,空氣裡瀰漫著香醇美酒以及高檔雪茄的味道。

  「阿比達,蘇曼怕是撐不過明年了。明年的總統之位,你們不能再讓,必須由你接任。」五十歲的普納叼著雪茄說。

  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的總統和副總統,由七酋中選出,任期五年,每任幾乎都由較富裕的普納與蘇曼兩酋中選出輪替。上屆蘇曼堅持讓位普納,這屆蘇曼若不能出馬,勢必由阿比達披掛上任。

  阿比達微笑,「我大哥只是心臟裝了支架,那副架子可以讓他再撐個幾年沒問題。要接下總統位子也該是他,我可不想這麼早將責任攬上身。」言下之意,他還沒打算接位。

  「你喔,眾人都以為你已做好接手的準備,偏偏你又否認。你這小子年紀比我輕,城府卻比我深上一百倍。」普納搖著頭,這話也不知是讚美還是感歎自己不如人。

  「所以我們幾個才老說阿比達是隻狐狸。難怪蘇曼要將酋長之位傳給他,不傳給自己的兒子。」說話的是在七酋中實力稍弱,年紀也有五十好幾的格拉酋長。

  「是啊,這小子總是特立獨行,要不是能力備受肯定,我們與他相處還真怕怕的,不知哪天是不是會被他給吞了!」另一國酋長基米納開玩笑說。

  「說起行事風格……阿比達,你最近的行徑還真教人大開眼界。你與這次帶來的那個東方女人是怎麼回事?你們真的同居了嗎?」年輕一點的布米特酋長朝阿比達眨眼,曖昧的問。

  說實在的,他真羨慕這男人,連將女人當成禁臠這種事也敢公然的做,更別提之前那些公開的摟抱、攔機的事件有多瘋狂了。

  這小子是媒體寵兒,做什麼事彷彿都不會受到指責,甚至還會被當成前衛、流行的指標。這份魅力,在座的任何人可都做不到。

  阿比達輕笑,自從普納開了頭後,所有的話題就一直圍著他繞,現在就連樓妍的事也被拿出來說了,「沒錯,我們同居了。」儘管同居這種事在回教國家下被認同,但他還是坦承不諱,也算是正式承認了樓妍的地位。

  「阿比達,你不能這樣玷污樓妍的名譽,她親口說與你根本沒怎樣!」里昂也來了。他代替自己的酋長父親泰利出席,原本沉默的他在聽見阿比達的回答後,立刻憤怒的駁斥。

  阿比達臉色未變,只是冷笑,「你這麼關心我如何與我的女人相處嗎?」他特別強調「我的」兩字。

  這話聽得里昂握緊拳頭,「樓妍不是你的,她只是你的女僕!」

  他瞇起俊眸,「她將是我的第一妃子,早已不是女僕。」

  「第一妃子?你是認真的?!」里昂大驚。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阿比達提及自己第一妃子的人選,而這人居然是樓妍!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拿正妃位置開玩笑的。」阿比達神色嚴肅的說。

  里昂臉色灰白,「你是認真的……」他像是大受打擊,轉過身,自己喃喃低語起來。

  其他人見狀,也只是稍微訝異里昂的反應,但隨即又忽略了。

  「恭喜你了,這場婚禮何時舉辦?」普納立刻問,可眼裡卻閃著奇怪的光芒。

  「快了吧。」阿比達笑著說。這笑意是真實的,不若平常的客套淺笑。

  「快了?我看在迎娶這位東方娃娃前,你可得先費點工夫馴服她才行!」布米特揶揄的說。

  雖然眾酋長沒有親眼見到阿比達攔機的場面,但他們的眼線可不會忘記向他們如實稟報。真實情況可不如新聞所寫的那樣恩愛,聽說那女人不好搞,現場對著阿比達又踢又咬,才會被他打屁股的扛下飛機。

  阿比達這回臉色微微轉變了,「馴服一個女人,對我而言會是困難嗎?」他的神情像是受到污辱。

  「當然,你是阿比達,全阿拉伯有半數以上的女人為你瘋狂,哪個女人遇到你能不服服貼貼。」布米特馬上接著說。

  阿比達神情緩下了,甚至連嘴角也略微揚起。

  阿比達,你這個笨蛋,是宇宙超級無故的大笨蛋!

  忽然間,房內傳出了這個聲音。

  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阿比達更是僵如化石。

  阿比達,你這個笨蛋,是宇宙超級無敵的大笨蛋!

  聲音持續傳出。

  「天啊!誰這麼放肆?!」

  「是手機的來電答鈴!」格拉率先拿出自己的手機,「不是我的。」

  其他人也陸續掏出自己的手機確認聲音來源,「也不是我們的。」

  阿比達,你這個笨蛋,是宇宙超級無敵的大笨蛋!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臉色發青、唯一沒有拿出手機的阿比達。

  他們已經確定,聲音是由他口袋裡傳出的。

  阿比達僵硬的由口袋裡拿出手機,聲音更清晰了。

  阿比達,你這個笨蛋——

  「該死的女人!」他迅速按下通話鍵,霍然站起身,力道之猛連身後的椅子都踢翻了,「你最好祈禱自己的神能保佑你,不然你這次真的死定了!」他的聲音由齒縫中進出,緊接著人像旋風似的消失在房間裡。

  眾人面面相覷,這就是阿比達說已經馴服的東方女人?

  霎時,大家對他不禁同情起來。原來他也有馴服不了的女人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女人真夠有膽量,竟連阿比達也敢整,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做!

  回去後,阿比達應該會剝下她一層皮吧,因為要是換做他們絕對會這麼做。

  廁所門被撞開時,樓妍手中還拿著手機,乍然看見闖入女廁的阿比達,她立即一驚,臉都綠了。

  這男人怎麼這麼快就找到她?

  而且瞧他此刻怒髮衝冠的模樣……她收起手機,眼珠子往一旁看去,快速閃過堵在門邊的男人,拔腿逃命去。

  可惜跑沒幾步路她就被守在女廁外頭的保鏢給攔住,人直接再被拎回來給阿比達處置。

  想來這間女廁大概被他「包下」了,裡頭的女客全被趕了出去。

  面對氣得七竅生煙的男人,她驚恐的縮著肩膀,總算知道害怕了。

  也許這次自己做得過分了些,讓他在所有酋長面前丟這麼大的臉,「呃……如果我現在認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她厚著臉皮先認錯,希望能得到從輕量刑的機會。

  「你說呢?」他皺眉怒目的問。

  樓妍雙肩顫了一下,「是你先惹我的……」她試著與他說理。

  他表情越來越嚇人,「你還有理由?!」

  她努力屏住呼吸,「是真的嘛!你騙我是試毒員,搞得我對食物心生恐懼,又將我丟給一群恐怖的女人欺負……最重要的是,你冷血、見死不救,你不是人……你、你會丟臉,根本是活該!」說到後來,想起莫瑟莉的姐姐,她一股不平的怒氣又升了上來,脾氣控制不住,開始對著他又咆哮起來。

  他抿緊唇,「說來說去,你就是為莫瑟莉姐姐的事找我麻煩?」

  「什麼找麻煩?人命關天,明天她姐姐就會被家人動用私刑處死了。這在我的國家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我不能接受,也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她憤怒的說。

  「受不了也得受,這是我國的傳統。」

  「什麼狗屁傳統?這只不過是男人拿女人的貞操做為榮譽的祭品!」

  阿比達沉下臉來,「就算是,也無法改變。」

  「誰說無法改變?只要有人出來公開斥責這種暴行,就能夠制止。」

  「胡鬧!」

  樓妍暴跳如雷,「你跟所有人一樣令人厭惡!算了,我不煩你,我知道里昂也來了,他的想法一定跟你不一樣,說不定會願意幫我。」想起里昂,她立刻要找他求救去。

  他沉怒的將她拉回來,「里昂立場跟我一樣,不可能幫助莫瑟莉的姐姐。」

  「為什麼?!」

  「家族中的女人如果遭到污辱,這是家族所有人的恥辱,唯有消滅這份恥辱,他們才能夠抬頭挺胸面對眾人。如果我們介入阻撓,那對她家人是殘忍的,他們今後要如何面對眾人恥笑的目光?」他憤怒的說出難處。

  樓妍怔住了。

  見她似乎冷靜了些,他歎口氣繼續說:「我們對女人極其保護,可是,若有朝一日真的發生不幸,名譽處決對我們來說,也同樣是最沉痛的決定。」

  「不,在你們眼中,婦女不過是男性財產的一部分而已,你們根本不當女人是人看。尤其你眼中的我,恐怕價值跟一坨駱駝屎相同吧!」她怒氣衝天的說。

  「我不否認在父權至上的回教社會裡,女人就是男人的財產,但是你,絕不是一坨嘿心的駱駝屎。在我眼中,你是我所有財產中最有價值的一項。」阿比達神色無比正經的說。

  她微張大嘴,一時吐不出話來。

  她是他最有價值的財產?這話聽起來雖然很不合邏輯,但像是在宣告什麼……是吧?他是在宣告什麼吧?

  她心跳莫名的加速中,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有點不能控制了……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57 AM

第八章

  「爸,那男人真的這樣說?」女子怒問。

  「我會騙你嗎?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是在現場的一位酋長告訴我的。」五十多歲的男子道。

  「第一妃子?那女人憑什麼!」她怒不可抑。

  「早就說過這女人得除掉,偏偏你沒用,拖到現在還沒完成。」

  「那次謀殺沒有成功後,那男人更小心了,將那女人保護得很徹底,還讓她住進三號房,我也找不到機會動手!」她咬牙切齒的說。

  男子也很扼腕,「那次竟沒能將人炸死,真是太可惜了!現在反而暫時不能動手,一切等得到那東西後再說。」

  「這也怪你辦事不力,慈善會上竟然無法標下那件東西!」她指責。

  他一臉惱怒,「你以為自己老子的財力比得上那男人雄厚嗎?!他若有心要喊,能喊到我傾家蕩產,我能不放手嗎?!」他氣結。

  她哼氣,當然明白自己父親有多飲恨,「好吧,事到如今,只得想辦法將東西奪回來!」

  「沒錯,為了奪回那件東西,我們應該先謀定一些計畫……」

  「住手!你們怎麼可以動私刑?這是不對的!」這日,樓妍還是出現在莫瑟莉的家中了。

  她趕到時,幾個大男人正對一名無助可憐的女子嘶吼,並且數念她的罪狀,其中一名男子則拿出一把長刀,隨時準備砍殺行刑。

  而莫瑟莉則是抱著母親抖縮在一旁痛哭,根本無力阻止父親與兄弟們的殘暴行徑。

  樓妍見到這情形怒不可遏,立即上前阻止。

  「你是誰?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莫瑟莉的大哥,也就是揮舞刀子的人怒聲問。

  莫瑟莉見到她出現,也訝異的趕緊跑到她身邊,「小妍,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阻止慘事發生的!」樓妍正氣凜然的說。

  眼淚又落下了,「沒人可以阻止的,你快回去吧,別激怒我父兄了。」她無奈的說。

  「難道你願意眼睜睜看自己的親姐姐被殺死?」

  「我早對你說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莫瑟莉一臉心酸。

  「不,我不會回去的,因為這件事太荒謬了,家族名譽如何比得上家人的生命重要?」

  「你這無知的女人,竟敢說我們荒謬?!」她的父親氣憤不已。

  「原本必須保護家人的人,卻反而成為傷害她們最深的人,這難道就不荒謬嗎?」

  「住口!你有什麼資格批判我們?」莫瑟莉的父親大怒。

  「這是犯法的,任何人都有權阻止你們。」

  幾個兄弟聞言,憤怒地要衝上前想對出言不遜的樓妍動手,嚇得莫瑟莉趕上前大喊道:「你們不可以對她動粗,她是阿比達王子的人!」

  眾人一愣,「她是王子殿下的人?」

  「沒錯。」她慌忙點頭,就怕樓妍受到傷害。

  「就算是王子駕到,也不會允許這女人在這裡鬧事。看在王子的面子上,我們不與你計較,你盡快離開,免得我們對你不客氣。」她父親嚴肅的說。

  「去你的!我才不會走,除非你們放人!」樓妍望向已經驚恐到失神的女人,堅持他們不能行刑。

  「豈有此理!」幾個大男人怒氣爆發,對著她又露出一副兇惡不客氣的樣子。

  「滾,你給我滾!」莫瑟莉的大哥大喝。

  她索性跑到莫瑟莉姐姐身邊,抱住全身顫抖的她,搖頭不肯走,「我說過,除非你們放人。」

  男人們忍無可忍,終於顧不了她是誰,粗魯的抓住她,要將她粗暴的拖離莫瑟莉姐姐身邊。

  然而她卻不放手,生怕她一放,這女人就會被無情殘酷的殺害。

  「簡直可惡!」莫瑟莉的兄長們氣急敗壞。

  「乾脆將這女人揍暈算了!」她最小的弟弟建議,甚至真的伸出拳頭要對樓妍動粗。

  「誰敢動她?」一道雷霆之聲驟然響起。

  所有人倏地驚住,一回頭,阿比達王子居然親自駕臨了。

  一時之間,莫瑟莉的家人慌亂起來,她父親更是惶恐失措的上前相迎,「阿比達殿下……」

  他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走向樓妍,她的手還被莫瑟莉的弟弟扼住高舉著,那人一見到他陰沉的面孔,立刻就害怕的鬆手退到父親身後去。

  阿比達將目光投向她,看她仍舊死抱著莫瑟莉的姐姐不放。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樓妍十分訝異他竟會出現。他是來逮她回去的嗎?為了讓他打消念頭,她馬上表明立場。

  他神色極為不悅,「這我早料到了,這次就當你欠我一回,這筆帳我回去再跟你算。」

  她蹙了下眉。他這話的意思是……

  「阿比達殿下,今天是我們家族洗去名譽的日子,不知您駕到有何指教?」莫瑟莉的父親謹慎詢問。

  「這名女子我決定出資送她出國,你讓她脫離家族,在國外改名換姓重新生活。」他申明道。

  「什麼?!」她的父親大驚。

  「這樣好,你們容不下她,就讓她離開。」樓妍立刻驚喜起來。早知有這個法子,她就不用這麼傷腦筋想如何救人了。

  「不,恕我不能答應!」莫瑟莉的父親斷然拒絕。

  「為什麼不能答應?」她當場愕然。

  「我不能無視於家族榮譽而包庇自己的女兒。」

  她簡直火冒三丈了,「這是什麼狗屁榮譽!」她氣得跳腳,恨不得將莫瑟莉父親的頭敲開,看他腦子到底用什麼做的!

  莫瑟莉的家人一聽又出現怒容,幾個兄弟似乎忍不住又想動手。

  阿比達保護性的往前一站,表情沉肅的警告他們不得碰這女人,他們這才又忍耐的往後退去。

  樓妍自己也明白,要不是阿比達在場,她可能真的已經被他們痛毆一頓了。意識到這男人現在是她的靠山,她急忙帶著莫瑟莉的姐姐躲到他身後去,手更是緊緊揪著他的衣服不放。

  他歎口氣,伸過手將她勾到自己懷裡,留莫瑟莉的姐姐在他身後,「我以阿拉伯王子的名義,請求你放過自己的女兒。」他向對方慎重的說。

  「殿下,您怎能對我做出如此無理的要求?!」莫瑟莉的父親咬牙問。

  「我曉得這個要求十分無理,但是她的名譽由我擔保,我將負責她的後半生,你的家族沒人可以恥笑。」他沉聲道。

  「您的意思是……願意娶她……」對方詫異不已。

  他懷裡的樓妍更是一驚。他要娶莫瑟莉的姐姐?!

  而他倆身後的當事人更是驚得身子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這麼一來就解決你們的問題了。相信你女兒成為我的妃子,無人敢再看輕你們。」

  莫瑟莉的家人瞬間表情一變,大喜過望,她母親更是喜極而泣。下一刻,他們竟然全家朝著阿比達跪地拜去。

  「我們不是真的狠心要殺女,只是我們無力對抗整個社會的壓力。殿下願意解救她,我們一家對您感恩不盡!」她父親也流下眼淚了。

  以殘花敗柳之身竟能成為王子的妻子,莫瑟莉的姐姐倒在妹妹懷裡,感激得早已泣不成聲。

  然而樓妍卻傻住了。她沒想到阿比達居然用娶莫瑟莉姐姐來解決這件事,這樣的結果讓她……心亂如麻……

  回程時,坐在阿比達的車子裡,樓妍沉默了好久,最後,終於開口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連聲音都哽咽了。

  阿比達注視著頭戴黑面紗只露出雙眼的小女人,此刻坐在他身邊,一臉歉疚的模樣。

  他瞅著她,「所以呢?」

  她不安的低下頭,不知為什麼很想落淚,而且心情說不出的低落。

  「娶妻是件十分重大的事,你卻在這種情況下被迫娶一個自己不愛甚至根本不認識的女人,這……我很抱歉……」她沉重的說。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顎,取下她的面紗,露出她頹喪的臉龐。

  「現在明白了,不是我不幫,而是我得付出代價。」他輕聲說。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願意這麼做?」她急切的問。

  阿比達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望著她,神情深不可測,將她淹沒在一片深沉的眼神之中。

  「你……」

  「到了。先下車再說吧。」他瞬間收回凝視,在車門被保鏢開啟後下車。

  她怔了兩秒,才快速追上他,「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她的手突然被他握住,拉著往餐廳裡走去,她隨即安靜。

  在這個國度裡,男女不能公然有肢體上的接觸,而他竟然牽著她走路,這立刻引來週遭的側目。為了不再引人注意,她只好閉上嘴巴。

  他將她帶入一間米其林餐廳的包廂內,裡頭有一整面牆被建造成大型的玻璃魚缸,宛若海洋世界般,各種名貴的魚在她面前優遊,她坐在其中,不禁疑惑,他不帶她回去反而來此做什麼?

  他們才坐定,餐點已經開始上桌了,顯然這不是臨時決定要來的,而是他早就事先訂位、點好餐了。

  「你——」

  「有什麼話等吃飽再說。」他開始優雅的進食。

  她的話又被堵住,只好將注意力拉回面前的食物上。

  如果她記得沒錯,這間米其林餐廳只招待皇親國戚,一般的觀光客可是恕不招待。在這裡吃上一頓,一個人至少三百美元起跳,而由這傢伙出手,這一餐他們一個人少說五百美金跑不掉。這麼昂貴,她當然每一口都要細細品嚐,絕對捨不得浪費。

  當她最後一口甜點吞進肚後,面前的阿比達丟了一樣東西給她。

  「手機?給我這個要做什麼?」她看過新聞,這是某國際手機大廠昨天才發表的最新型智慧手機,甚至還沒正式上市,而現在卻出現在她眼前?

  「送你的。」他的回答總是簡短冷酷,好像多說一個字會死似的。

  「為什麼要送我?」她訝然不解的問。

  阿比達白她一眼,宛如她問了廢話,「你不是很喜歡新型手機?」

  她瞪大眼睛,想起自己之前偷拿他手機作惡,當時為了掩飾惡行,隨口撒了這個謊,想不到他就因此送她一支手機?

  他又瞪著她,「給你就收下,囉唆什麼!」

  「可是,這支手機比你的還要先進,以我的身份拿它,好像說不過去——」

  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剛好響起,他取出接聽。

  她愣了下。原來這傢伙的手機也換了,居然與送她的機種相同,這是「情侶」手機嗎?

  當他與人通完話收線後,望見她的呆相,抿嘴笑了,索性將自己的手機與給她的並放,「如何?不喜歡嗎?」

  樓妍眨了眨眼,盯著兩支出色昂貴的手機。

  「你……到底要不要將話說清楚啊?」她的血液已在澎湃的激流,對於兩人之間混沌未明的曖昧,她揣測到心臟與大腦都要爆開了。

  他輕笑,那表情該死的迷人。

  喔,拜託,別再刺激她了,不然她的心臟真的會全面罷工。

  「要我說清楚是嗎?好啊,我正有此打算。」他輕鬆的說。

  她開始緊張的猛嚥唾液,等著聽他說什麼。

  阿比達睨著她,笑容深奧,「我們的婚禮訂在三個月後,你將會是我的第一妃子,而你什麼都不需要準備,會有專人為你打理一切。」他不是在詢問她,而是在告知。

  「你說什麼?!」她雙手壓上桌子,震驚不已。

  他笑容不變,「這是太過驚喜的表現嗎?」

  她不可置信的瞪視他,「你精神錯亂了嗎?」

  他微笑,「也許。」

  「發瘋要去找精神科醫生,而不是隨便找人結婚。」

  「你定義自己為隨便的人嗎?」他好笑的問。

  樓妍語塞。停頓了好幾秒才又找回舌頭,「你不可能真心想娶我,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聽見這個話,他笑容立即退去,眼神轉為銳利,「你認為我娶你有目的?」

  她呼吸一窒,低下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一無所有,你要我一點意義也沒有,但除此之外,我想不通你怎麼會想娶我——」

  砰!

  忽然,她聽見桌子被重擊的聲音,驚嚇得抬頭,便見到他滿面怒容。

  阿比達一把將她由座位上揪起。

  「你、你……想做什麼?」她結結巴巴的問。

  尚未聽見答案由他嘴裡吐出,她便又被他強拉著走出包廂,離開餐廳,沿途照例嚇壞其他用餐的人。

  她苦著臉哀怨的想,怎麼她的出場總是驚世駭俗?看來,她在這個國家的名聲八成全毀,難以修復了。

  被拉出餐廳後,阿比達將她塞進前座,他將司機趕下車,親自駕車。原本需要三十分鐘路程才能到家,他們十分鐘就已抵達。

  她照例被態度惡劣的男人拎下車,回到三號房。

  當房門關上的剎那,她人顫了一下,因為他看她的目光超級狂野,一點顧忌也沒有。

  樓妍害怕的抵著門板,「不……不要殺我!」

  「我是想殺你,但不是現在,得先等我做完一些爽快的事後才行。」他笑得超級邪肆。

  她腿都發軟了,「你忘了教義?男女婚前不能——」

  「狗屁!」他開始狂脫衣服,白色大袍被他用力扔在腳邊,露出他健康的麥色胸肌。

  她看了耳根都紅了,「你之前一直守規矩的——」

  「我不是守規炬,我只是在評估動手的時機,而現在,你徹底激怒我了!」

  她雙手摀住臉,根本不敢看他健美的胸膛,「我哪有做出什麼激怒你的事?」救命啊!

  「沒有嗎?你居然不認為我是真心想娶你?」

  「你是嗎?」她緊張得連聲音都緊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讓你活到現在?」他譏嘲的問。

  樓妍僵了下。是啊,她還是真不明所以呢!

  阿比達輕哼,「我容忍你的一切不合宜,甚至同意娶一名失貞的女子,你以為這些都是我吃飽了沒事幹嗎?你真是笨得可以,這個『宇宙超級無敵笨蛋』的話應該用在你身上!」

  她驚縮了下,一隻手臂橫抵在她身後的門板上,這個姿勢將她圍困在他胸前。她被困得臉龐越來越紅,側低著頭,幾乎不敢正面與他的雙眼對視。

  「女人,我不認為你拒絕得了我。」他火熱的眼眸牢牢盯著她不放。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的自信不是沒有道理。此刻她手抖腳抖,這是她內心極度歡喜才會有的反應……天啊!她該不會真的在高興吧?

  「要結婚可以,但我要唯一,不要第一。」啊!她明明不是要說這個的,但話就偏偏由她嘴巴跑出來。

  他低眉看她,僅是片刻就點頭爽快道:「可以!」

  「可……可以?!」真的可以?「你想清楚再說啊!」

  「我想清楚了。」

  「前後只花三秒鐘?」

  「足夠了。」

  「這太草率了,像是玩笑!」

  「你質疑我?」

  「當然!」不要說他才剛答應要娶莫瑟莉的姐姐,就說那個有著埃及艷後身材的歐塞麗好了,他能擺得平她嗎?

  這大話實在不能聽。

  「我說到做到,你是唯一質疑過我承諾的人。」他不高興的說。

  「我……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想與我結婚。我是異教徒,這裡不是我的家,我隨時都會回去,沒打算在這裡落地生根、嫁人生子的——」腰間忽然被一雙大掌用力握住,她嚇了一跳,想說什麼話都忘了。

  「女人,你可以從現在開始打算了,你必須做好準備成為我的女人!」

  「我……我可以說……說不嗎?」

  阿比達橫眉睨著她。

  「呵呵……這真令人難以理解,你怎麼會喜歡我……」她忍不住呢喃自語。

  他噙著笑,「是啊,我自己也很難理解。不過既然事情發生了,我會將此當成危機處理。」

  「危機?」

  「愛上你是很危險的,誰說不是一項危機?不過話說回來,你總算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喜歡你!」

  她臉又熱起來了,完全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對她表白。

  「嘿,異教徒,你有打算了嗎?」他語調輕柔不少。

  樓妍搖著頭,不知如何回答。

  結果他雙臂一使力,將她高高舉起。

  她吃驚地俯視他俊帥的臉龐,「放我下來!」

  「想過有一天我會喜歡你嗎?」他賊賊的再問。

  「沒有,沒想過。」她腳在半空中踢著,說的是實話。

  阿比達露齒一笑,牙齒白得可以拍牙膏廣告,「應該的。就憑你,真的不該妄想。」

  「你!」這自大的傢伙。

  「但是,現在你可以想了,因為是事實。」

  下一刻,她不再掙扎了,低頭看他的眼神竟還帶著小女人的羞澀。真是尷尬,她竟然有竊喜的感覺。

  他看了她的神情,龍心大悅,縮回長臂,將她圈進懷裡。她身形嬌小,整個人幾乎是埋進他的胸膛,「肯接受我了嗎?」他低啞的問,語氣難得透出一絲緊張。

  樓妍咬著唇。接受了嗎?她不知道,但她確定自己的心早就動搖了,在妥協忍受他的霸氣與他的驕傲時,早就不知不覺陷進去了。

  雖然她不斷自我否認,但事實就是事實,她早已芳心暗許。

  本來是單戀,誰知卻意外變成相戀,這……她噗哧笑出聲來,「三個月後的婚禮是不可能答應你的。不過,談戀愛沒問題。」

  阿比達攢眉,「談戀愛?我沒這閒工夫。」他倨傲的說。

  「那就算了。」她想從他懷中溜走。

  「你以為你有能力與我談條件?」他將人逮住,不讓她溜。

  「那你想怎樣?」

  「三個月後的婚禮照辦,這段時間我會解決麻煩,讓你成為唯一。至於你要的戀愛……可以,就三個月。」他一副施恩的模樣。

  「才三個月?!」

  「不可能再多了。而且,既然是談戀愛——異教徒,我可以用你們的方式談。首先,我同意先上車後補票。」

  接下來,她連反抗都來不及,身體就已經被拋上床,另一具強壯的身軀隨即壓下,一個西式的熱吻朝她席捲而來……

  談戀愛,她和一個阿拉伯王子在談戀愛……

  這聽起來超夢幻的不是嗎?但是,事實可沒想像中那麼順利。

  開始談戀愛的隔天,樓妍的「那個」就來了,而且一如既往,令她痛得死去活來。

  怎知這傢伙的表現卻一點都不意外。

  「你知道我那個今天要來?」他神色平靜,像是算準了她大姨媽來的時間。

  「嗯,」他專心在她小腹上輕揉。他的掌心溫度高,撫過的地方馬上就舒服多了,當真比熱敷還好用。

  「怎麼會知道的?」她疼痛舒緩,也有力氣提出疑問了。

  「算的。」

  「你幫我算那個來的日期?!」她像看怪物一樣的看他。

  阿比達斜睨著她,大掌沒停止輕揉的動作,「當然,不然我為什麼要趕在昨天告白?」

  「趕在昨天告白?!」

  「女人月事期間不方便『談戀愛』的不是嗎?」他笑得邪惡,得逞的模樣真是討打。

  她驚愕過度,嘴開開合合,像是想對他破口大罵,一時卻又不知罵什麼才好。

  這傢伙心機真不是普通的重,為了拐她上床,竟不惜趕日子表白!

  她又氣又惱,小臉都漲紅了。

  「還是很痛嗎?」見她如此,他皺眉的問。

  樓妍咬牙切齒的瞇視他。他竟然神經大條到不知道她為什麼臉色難看?!「你這個白癡!」

  他挑眉,「到底怎樣?」無緣無故被罵白癡,他有點不爽。

  「現在我是你女朋友了對吧?」她咬著牙再問。

  「正確來說是未婚妻。」

  她深呼口氣,「好吧,你認定如此,那就暫且這樣吧。那麼,我是不是有權要求你為我做些情人間會做的事了?」

  「我不是已經在做了?」他揉著她的小腹說。這種事除了她以外,他可從來不曾為其他女人做過。

  這個大男人!「不夠。我要你幫我剪腳指甲。」她提出要求。

  阿比達按摩的手瞬間停頓下來,「理由是什麼?」他的神情彷彿正告訴她,如果她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他會將此當成污辱,搞不好還會動用家法鞭打她。

  她無懼地迎向他的視線,「在我的國家,女人的腳是最美麗的,可以帶給男人幸運,當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會先從她的腳指甲開始照顧起。」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這男人就是欠修理,沒有欺負他一下,她對不起自己。

  「我不接受!」他斷然拒絕。

  「你不是說要用我的方式談戀愛嗎?昨天我們才正式交往,你今天就拒絕與我『親密』了?」對她而言,剪腳指甲也算是一種親密行為,她一點都不需要為此心虛。

  他表情陰陽怪氣起來,「真要剪?那你腹痛怎麼辦?」語氣聽起來像是要妥協了。

  「我已經吃了止痛藥。這藥比上次的效果好很多,肚子已經不那麼痛了。」

  哈,堂堂阿拉伯王子幫她剪腳指甲?說出去大概沒人肯相信吧!

  這傢伙終於也被她整到了。

  十分鐘後,阿比達笨拙的剪起樓妍的腳指甲。她的腳雖然不臭,但他還是搬來矮凳放到床上,將她的雙腳擺上去,自己坐得遠遠的,一隻手拿著指甲剪,隔得老遠的幫她剪指甲。

  那德性,說有多逗趣就有多逗趣,她忍不住掩嘴偷笑著。

  「喂,你小心點,別剪到我的肉了,會痛的。」她一面提醒,一面拿起他送她的新手機把玩,順便徹底的檢查一遍。

  她陷害過他,用手機來電鈴聲讓他在所有酋長面前丟臉,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懷恨在心,藉送她手機的名義報復她?所以在使用前,她還是檢查清楚為妙。

  啪!一下閃光燈掠過。他幫她剪指甲的模樣被拍進手機裡去了。

  「你在做什麼?」他愕然變臉的問。

  「拍照啊!」樓妍笑嘻嘻的答。

  「給我!」他板下臉來,伸手向她要手機。

  「不給,你會刪掉。」

  「曉得就好。」這照片如果流出去,他一世英名全毀,「快拿來!」見她沒給他的意思,他索性動手搶。

  她快速將手機往自己的胸前塞去。

  阿比達瞪眼威脅說:「我不介意剝光你,反正昨晚我已經剝光過一次,就算會失控『闖紅燈』,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在意。」

  她聽了臉爆紅。這厚顏無恥的男人!

  「要我刪掉也行,你的手機先給我。」她提出條件。

  「這又是為什麼?」

  「先拿來嘛!」她聲音變得撒嬌。

  他似乎挺吃這套,掏出與她同款的手機交給她。

  「你過來一下。」樓妍甜笑著朝他招手。

  阿比達狐疑的靠上前,她的小臉迅速貼向他,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以前,已經又被她拍了一張照片。

  「你——」

  「先別吵,待會你就知道了。」她忙著在他的手機上按來按去,不久她自己的手機卻傳來有簡訊的聲音,她再按個幾下,「好了。」

  他蹙眉拿回自己的手機,發現螢幕首頁設定就是兩人剛才的合照。她的笑容很甜美,而他,就顯得有點錯愕。

  「既然是情侶,就該在彼此的手機裡放上合照。瞧,我的上頭也有了,這才是真正的情侶手機。」樓妍獻寶似的拿出自己的手機給他看,方纔她也將照片傳給自己了。

  阿比達看著兩人手機上相同的照片,自然而然咧嘴笑了。

  雖然很幼稚,但很有趣,這感覺還不壞。

  「如果你想刪掉我剛才偷拍的照片,就刪吧。」她似乎良心發現了,把自己的手機遞出去。

  他沒空去接,視線還停留在兩人的合照上,心情正好,已沒那麼急切要銷毀不雅照了。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12:58 AM

第九章

  「樓妍,你真要嫁給阿比達?」

  這日,阿比達外出,里昂來訪。

  「這個……我還沒決定,是阿比達堅持——」

  「不可以,我不希望你接受他!」他正經嚴肅的說。

  樓妍為難的看著他,心裡清楚里昂為何會對她說這些,他的心意從他執意要送她項鏈開始,她就猜得出來了,但是,她從沒為他動心過。

  不像對阿比達,就算自己死鴨子嘴硬,一顆心還是不斷為他悸動,那傢伙對她的吸引力明確而且致命!

  「里昂,很抱歉,我很喜歡阿比達,我們正在交往中。雖然論及婚嫁還太早,但這是交往的前提,遲早也會面對到的。」樓妍充滿歉意的說,希望他能對自己死心。

  坦白說,里昂是個好男人,體貼又熱心,不像其他阿拉伯男人那麼自大。也因為他太好了,她不願意看到他為她難過太久。

  「不,阿比達是危險人物,他娶你是有目的的。」

  她的耳朵不由得豎起。這話好耳熟,怎麼好像自己也曾說過?

  「我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平凡如我,阿比達對我能有什麼目的?」她搔著頭,就事論事的說。

  當初她會懷疑阿比達娶她的動機,是因為她不認為那男人會愛上她,但是自從對她表白後,那傢伙的表現就越來越可愛了,根本是個悶騷的大男人。她也因此越來越相信,一旦教他愛上了,他就絕對不會對愛人耍心機。

  當然,拐她上床的那件事另當別論。

  「你錯了,你實在太小看自己了!」里昂揚高聲調說。

  「我沒有小看自己。我來自台灣,家世平凡到不能再平凡,跟你們這些貴族相比,真的上不了檯面……」不是她眨低自己,很多事就算打腫臉也充不了胖子。

  「樓妍,我是說真的,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因為他搶了你而說出這種話。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往死路裡去!」他異常嚴肅的說。

  她驀然心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里昂沉肅的表情不變,「我調查過,阿比達的車隊之前遭受到攻擊的事,大有問題。」

  她一聽,神色緩和下來,「原來你想說的是這個。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這件事根本是他自導自演,其實是想藉機要我的小命?」

  「原來你都知道了?」他略顯訝異。

  「沒錯,我之前也猜測過這是他所為,但現在我相信他,他不會這麼做。」

  「為什麼?為什麼你相信他?!」他不可思議的問。

  「因為我愛他,他也愛我啊!」樓妍理所當然的回答。

  里昂臉色發青,歎著氣搖頭,「你完全被他騙了。阿比達至今雖然只娶過一個女人進門,但他的情史不斷,好萊塢女明星與他名字連在一起的多得是。他甩女人的狠勁也是一流的,至今我還沒見他談過真正所謂的戀愛,我甚至懷疑,他有可能會愛上人嗎?畢竟他太唯我獨尊了!」

  她偏頭思索,「這個……」這話好像很有道理,不過既然決定交往了,怎能為他過去的事困擾?

  「樓妍,別被他的花言巧語蒙騙了,他絕對有殺你的動機,而你也絕對比你自己所想的要不凡多了。」

  她眼睛倏地大睜,因為他提醒了某件她未完成的事。雖然阿比達要她放棄,但是如果有機會,她還是想拍下一張照片……

  里昂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樓妍,必要時歡迎你隨時來找我。我可以、也願意幫助你。」他極為真摯深情的說。

  樓妍只能張著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阿比達居高臨下的望著正坐在床緣搖晃著雙腿,不知在想什麼的女人。

  「我要出發了。」他開口提醒。

  她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怎地,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他眉一皺,「樓妍?」

  還是沒應聲。

  他眼神一瞇,下一刻,隨即傳出女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樓妍被人抱起高舉,因為動作太突然,引得她驚叫連連。

  「你快放我下來啦!」都怪她長得太嬌小,這男人又太高大,他才能老是像拎小雞一樣地將她吊在空中,任她驚慌尖叫。

  「先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他沒打算立即放她下來。

  「我沒在想什麼啊。」她心虛的撇過臉去。

  他不滿的盯著她,「我有這麼好打發嗎?」

  她歎口氣……是沒有,「好吧,你先放我下來,有件事我想問你。」

  阿比達睨她一眼後,將人放下。

  踩到地面的感覺真好,她立刻責備的朝他瞪去。

  他完全沒什麼歉意,只是雙手負胸,等著聽她問什麼。

  「你馬上要啟程了嗎?」她注意到他沒穿傳統的阿拉伯服裝而是穿著西裝,一樣帥氣逼人。今天他必須去一趟歐洲,參加為期五天的石油高峰會議,以解決目前全球油價混亂的情形。

  「怎麼?你想跟去?」她如果想去,他挺樂意的,這樣兩人就不必分開這麼久了。

  「不了,我知道這是蘇曼酋長指定你一定要出席的會議,我去只會妨礙你工作而已。」她有自知之明。

  「妨礙倒不會,我只怕你獨自留在飯店裡枯等會無聊。不過,你若是能跟其他女眷一樣,將全球名品廠商叫進飯店房間裡購物,這樣應該就能打發一點等我開會回來的無聊時間。」他想到解決方案了。

  「喔,才不要,我對VIP式的購物沒興趣。基本上我喜歡親自逛街,享受殺價的樂趣。」

  阿比達輕歎,「你知道的,我不能讓我的女人在外面拋頭露臉的逛街,尤其是這次的石油會議,全球媒體都會關注,女眷們的出入更是狗仔們跟拍的焦點。」

  樓妍嘟起嘴唇。想也知道,自己是隨阿比達去的「女眷」,鐵定會是所有女眷裡鋒頭最健的人物,不成為狗仔的目標也難。

  而且此時她的名聲已臭到在國內引起反對阿比達娶她為第一妃子的聲浪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異教徒,又常做出脫序的行為,根本配不上他們偉大的王儲。

  她若再不安分守己一點,繼續讓自己的名聲雪上加霜下去,那麼,難保她有一天不會真被衛道人士當場刺殺,以確保他們的王子不會娶她。

  「你還是自己去好了。反正才五天,會議一結束,你會馬上回來吧?」她問。

  「當然,我一刻也不會多留。」他把玩著她的黑髮。她的髮質又黑又細,還閃閃發亮,像絲綢般滑順,常讓他一摸就上癮,愛不釋手。

  「嗯……」她輕輕點著頭,雖然很不捨,還是得分離。這可是他們交往以來分開最久的一次。

  「嗨,小女人,這就是你剛才恍神的原因嗎?」阿比達托著她的下巴問。

  樓妍臉龐倏地微僵,「不是……我另外有事……」

  「是什麼?」注意到她的異樣,他輕聲問。

  「我想問……問……」

  「是什麼需要這麼吞吞吐吐?」他好笑的催促。

  她遲疑了一會,才像是下了決心似的說:「好吧,我想問你有關上次車隊遭到攻擊的事。」

  阿比達撫摸她長髮的手停頓了,「如何?」

  她不安的微微扭動脖子,「真的不是你幹的?」

  「昨天里昂來過,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他眼神瞬間轉為凌厲,忽然暴跳如雷起來。

  「沒有,里昂沒對我說什麼。」她不敢說真話。

  可惜他的怒氣已經爆發,「我會找他談,禁止他再接近你!」

  「不行,里昂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對他這麼無禮。」她馬上說。

  「我不能嗎?他想破壞我們之間的一切,你不應該再當他是朋友。」

  「破壞?那你告訴我真相,那次的攻擊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也被激怒了。

  「這麼說來,你真的相信他的話?也認為那次是我動的手?」阿比達語氣森冷的問。

  「如果不是就清楚告訴我,因為你從未正面回答過我這個問題。」她記得自己之前就問過他這件事,但記憶中,他並沒有給她肯定的答案。雖然他對她的態度早有所轉變,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一開始時,他沒有置她於死的意圖。

  他沉下面孔,「我承認過曾經有殺你的念頭。」

  樓妍聞言臉色刷白,「所以……真的是你?」

  阿比達也面色鐵青,「你讓我失望了,我以為你至少會相信我對你下不了手,要不然,我多得是機會讓你消失。」他怒極的轉身離去。

  「等等!你別走,把話說清楚。」她拉住他。

  「這事確實有必要說清楚,不過我現在趕著離開沒時間。這五天你好好給我留在家裡反省,等我從歐洲回來會和你談,而談話的內容也包括那東西,所有的事情都將在我回來後一併解決。」

  說完這些話,阿比達頭也不回的搭乘私人專機趕赴歐洲開會。

  「歐塞麗?」

  樓妍在前往游泳池的途中,被擋路了。

  阿比達別墅裡有一座私密性極高、專供女眷使用的的游泳池,天氣太熱,她想去泡水順便運動,怎知就遇見了最不想見到的人。而且,歐塞麗身邊還出現一名中年男子,不知這人的身份是誰?

  「你跟找來,我有話對你說。」她仍不改高傲的口氣,說完轉頭就走。

  樓妍十分無奈,並不想與她發生衝突,只好跟著去了。

  歐塞麗帶她來到自己的房間,房間佈置得相當豪華舒適,有廳有院,幾乎自成一格。

  一進門,她與那位中年男子便在小偏廳的沙發上坐下。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張空椅子,樓妍考慮著要不要坐過去,但看歐塞麗的態度,好像是要她站著談。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算了,這女人當自己是女王慣了,那就隨她高興吧。

  樓妍乖乖站著沒動,「請問你有什麼指教?」她希望這女人有話快說,她急著去游泳池裡舒展筋骨。

  歐塞麗先看一眼身旁的男人,見他點了頭後才對她說:「趁阿比達還沒回來,你走吧,雖然我不喜歡你,但還是願意救你。」

  她一臉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走?」

  「還問為什麼?那東西你不是都已經拿到手了,難道你還有什麼意圖,想留下不肯走?」歐塞麗詰問。

  樓妍眉心皺起。不會連歐塞麗也知道她為什麼來到這裡吧?「你說的『那東西』,如果是我想的,那我並沒有得到,但這也不是我不走的原因。」

  「你還沒拿到?!」聲音尖銳的回道。

  她真想摀住耳朵,原來美人的聲音也可以很恐怖。

  「阿比達明明將別針送給你了,你為什麼還要睜眼說瞎話?」

  「別針?」她心跳失序的快了一拍。

  「沒錯,那玩意就是你要的,莫非……你不知道自己早得到那件東西?」歐塞麗用「你真離譜」的眼神看著她。

  樓妍自己也很吃驚.原來那個別針竟然就是她找了很久的寶物!

  可是不對啊……「『沙漠之星』是一顆像金色流沙一樣的黃色寶石不是嗎?那個別針是藍色的!」

  「愚蠢!那是經過偽裝的!」

  「偽裝的?」她愕然。

  見到她的表情,歐塞麗馬上明白了,「哼,原來那男人比我想像的更狠,他想讓你成為目標。」

  「什麼目標?」

  「所有人追殺的目標。」說話的是那個中年男人,他首次開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她大驚失色。

  「我為什麼會被追殺?」若是為此被追殺,她只覺得荒誕。

  原來這名男子就是歐塞麗的父親,記得莫瑟莉提過,她父親是位部長級人物,不過日前因為犯了錯,已被阿比達罷黜在家。

  「別以為沒人知道你的來歷,東方來的女娃,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母親是樓雪琴,父親不詳,來到這裡是為了拿到『沙漠之星』,有了這個,就可以取得中東地區所有未開發油田的開採權。」

  「什麼?!」她沒聽錯吧?油田開採權?!

  教授爺爺告訴她這顆「沙漠之星」時,只說是顆象徵中東富裕的金黃色寶石,但是極為神秘,已經在眾人面前消失許久,如果她能拍到照片帶回去,她的畢業論文一定能轟動整個學界。

  可殊不知,當中竟扯到這麼龐大難以想像的利益!

  難怪阿比達曾經說這東西連照片也不能公開,否則她會沒命——當然會沒命,大家若以為她擁有這件寶物,一定會追著她跑,甚至不惜殺了她搶奪。

  「『沙漠之星』已讓你擁有,你打算怎麼做?」男人問。

  「我並不曉得這顆寶石的價值……況且,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她強裝鎮定的說。

  「你竟還懷疑我的話?好,我就說得更仔細點。你母親樓雪琴曾是普納酋長的情婦,是他將這顆『沙漠之星』送給她的。但是,她又轉送給了蘇曼,蘇曼卻又送回給普納的王妃德拉。」

  她驚訝不已,「你怎麼知道這些事?」

  「因為當初你母親將偽裝過的『沙漠之星』交給蘇曼時,我不小心闖入才撞見得知的。只是後來我並沒有想到蘇曼會將此物轉送給舊情人,直到在慈善大會上看見這顆當年偽裝過的寶石,才知道『沙漠之星』在德拉手中,而她竟然捨得拿出來拍賣!至於阿比達標下後會送給你,則又是另一層意義了。」他突然意有所指起來。

  「什麼意義?!」她立刻顫聲問。

  「當『沙漠之星』出現時,七酋的酋長都會瘋狂,因為這關係到中東的經濟命脈,每個人都想擁有。但之前讓普納的女人藏了那麼久,現在,阿比達藉由你讓它曝光了,這是為什麼?因為野心家阿比達受夠了七酋共治,他想讓七酋互戰,最後由他一人取得七酋的統治權,並且獨佔阿拉伯世界的所有利益。」

  樓妍張大嘴,震驚得全身一顫。

  歐塞麗朝她陰笑,「我父親所說的話一字不假,不久,當所有人發現那個別針的驚人秘密後,你就會被七酋派來的人瘋狂追殺。你被阿比達利用了,知道了事實真相,還不想逃嗎?」

  「不,我相信阿比達不會這樣對我,我相信他!」她激動的說。

  「相信他?」歐塞麗冷笑了聲,「那男人是個野心家,如果不是這樣,蘇曼又怎麼會受威脅的將酋長之位傳弟不傳子,我是看你可憐才勸你快逃,至於『沙漠之星』,就將它留在屬於它的沙漠吧,我會幫你解決掉麻煩。」

  她腳步一顛,小臉徹底慘白,腦袋也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阿比達後天就回來了,要走,就最好在這之前離開,我父親會幫助你離境,我們能保證你的平安。」歐塞麗拉著她說。

  樓妍茫然了。一時之間,她已不知該相信誰……

  看著手中被敲落的藍色碎末和透出些許閃耀黃光的藍色寶石別針,樓妍的心亂成一團。

  她抓起手機,看了眼阿比達的號碼,但卻遲遲沒有撥打出去。他正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這件事是不是該等他回來再說?

  他說過,回來後就會與她談清所有的事,只是……她害怕自己沒命等到他回來了。

  就在剛由歐塞麗的房裡出來後,她發現莫瑟莉寄養的貓死在她房間裡,她檢視自己房裡的茶水點心,有塊酥餅被貓咬了一口……她忍不住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莫瑟莉這幾天請假回去,幫即將嫁給阿比達的姐姐辦嫁妝,所以將貓寄放在她這裡,想不到竟然遭人毒死!

  三號房戒備森嚴,食物也都經過檢驗程序,誰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下毒成功?

  做這份茶點的小娜跟守門的守衛都有可能,但是他們全效忠於阿比達,她不相信他們會背叛他。而如果他們沒有背叛,那麼,就是……

  她幾乎不敢再想下去,只堅持相信車隊被攻擊事件不是他所為,就算因為『沙漠之星」的關係,他想過對她不利,但他先前沒有真的動手,之後就更不可能要害她了。

  雖然心裡這麼想,可是她心情就是七上八下的,怎麼也不能安寧。

  忽然,有人敲門了。

  「是誰?」她現在猶如驚弓之鳥,任何找上她的人,都可能要殺她。

  「我是莫瑟莉。」

  「莫瑟莉!」她驚喜的快速衝去開門,看見在這裡唯一的朋友,她安心不少,激動的用力抱住對方。

  莫瑟莉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知道自己的表現太反常,她尷尬的鬆開人家,紅著臉的轉移話題問:「你不是還要再請幾天假,怎麼回來了?」

  「姐姐的嫁妝辦得很順利,所以我就提早回來了。對了,咪咪呢?」莫瑟莉朝門裡張望。

  「咪咪死了……」樓妍難過的說。

  「死了?!」不禁大驚。

  她滿懷歉意的將咪咪被毒死的事說出來,也因為內心太過惶恐,連擁有「沙漠之星」的事也忍不住一併透露了。

  莫瑟莉是自己的好友,告訴她,她說不定還能幫自己出點主意,解決目前遇到的窘境。

  聽完,她也無比驚愕,「不行,你得快逃!」莫瑟莉說。

  「連你也要我走?」

  「沒錯!」

  「可是……如果我離開了這棟別墅,也許更危險。這裡是阿比達的家,充斥著各種精良的高科技保全設備,還有大批保鏢能保護我的安全,我若離開這裡,不見得更好——」

  「你在胡說些什麼!下毒的人可能就是阿比達殿下,你如何能繼續待在這裡等他回來?!」

  樓妍啞然無語,自己不敢想的事,竟被好友一語道破。

  「歐塞麗不可靠,你去找里昂王子吧,他會說明你的。」莫瑟莉建議。

  「求助里昂?」

  「對,里昂王子很喜歡你,也只有他有能力保護你。」莫瑟莉積極的說。

  「可是……」

  「別猶豫了,記得帶上你的『沙漠之星』,順便請里昂王子想辦法解決這件事。」再提醒她。

  樓妍指著自己的口袋,「這東西一直放在我身上,沒離開過。不過,我不想就這樣一走了之。我同意先去見里昂,因為不能光憑歐塞麗父女的片面之詞就相信他們所說的一切,」上次里昂來時,言語間像是已知道她為何來到阿拉伯,那麼他也一定知道關於「沙漠之星」的事。

  「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吧。」莫瑟莉拉著她走出三號房,直到別墅大門都沒人阻攔,但才要出門卻有警衛上前了。

  「樓小姐,請問您要上哪去?」警衛禮貌的問。

  她的身份不再是女僕,別墅上下光看主人的臉色,也知道她在王子殿下心中的地位不低,相對的,對她便不敢無禮。

  「我想去找裡——」話說到一半,莫瑟莉拉了下她衣袖,她才又改口道:「我和莫瑟莉要上街買個東西,馬上回來。」

  「需要我們備車嗎?」

  「不用了!」莫瑟莉替她回答,拉過她匆匆出門。

  她們才剛消失在門口,裡哈就匆忙趕來了,「樓小姐走了嗎?」他著急的問警衛。

  「呃……是的。」見總管臉色凝重,警衛不由得不安起來。

  「該死!」平常穩重自持的裡哈總管,氣急敗壞的咒罵一句。

  她的頸部像是被人重擊過……好痛!

  而且身體好像被丟出去了,重重的落在一處很燙人的地方……

  搞什麼?是誰這麼粗魯對待她?

  樓妍努力睜開乾澀的眼睛,映入眼底的是好友與一名男子的背影。

  「莫瑟莉……」她發出的聲音乾啞極了。

  本來準備坐上車的莫瑟莉全身一震,倏地回過頭來,「你醒了!」

  看見好友驚慌的神情,她確實「醒了」。

  樓妍想起稍早時,她隨莫瑟莉走出別墅,不久就遇見自稱是莫瑟莉友人的男子,那人受莫瑟莉之托,願意載她們去找里昂,但車子才上路不久,那男子在等紅燈時轉身朝她重擊,之後她便不省人事。

  現在她清醒後明白了,好友與那人是同夥的!「為什麼這麼做?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她痛心不解的問。

  「對不起,我……我是普納酋長的人。」莫瑟莉非常難堪的說。

  「普納的人?」連普納也要殺她了嗎?

  「是普納酋長要我這麼做的,你救過我姐姐,我非常感激,但……對不起,我不能違背我的主人,請你……不要再當我是朋友了。」

  視為唯一朋友的人竟背叛她?!樓妍紅了眼眶,說不出半個指責的字。

  「莫瑟莉,該走了,把她丟著就可以了,太陽會要她的命的!」莫瑟莉的同伴在車上催促她離開。

  「你要將我丟在這片沙漠裡自生自滅嗎?」樓妍拉住好友的裙擺,不可置信的問。

  莫瑟莉自知愧對她,哽咽了,「普納酋長希望你死,這片沙漠是你最好的葬身之地。」她拉回自己被緊抓的裙擺。

  「莫瑟莉,你不能丟下我不管……」樓妍驚恐的說。一旦留在這高溫超過六十度的沙漠中,不用多久,她就會脫水而亡。

  莫瑟莉難過的看著她,「歐塞麗說的沒錯,你已成為眾人狙殺的目標,恐怕就連阿比達王子都不是真心待你,也許這麼死去,對你是一種解脫,至少在經過我的背叛後,你不用再承受愛人更殘忍的傷害。」

  樓妍臉色蒼白,鬆開了自己緊抓住她的手。

  莫瑟莉悲傷地再看她一眼後,上車揚長而去。

  好友的背棄,讓她腦袋幾乎無法思考,僵在原地許久,才猛然想到可以用手機求救,她連忙摸向口袋——還在!

  手機沒被拿走,她驚喜的立即要撥號求救……沒電了?怎麼可能?出門前她手機才剛換上新電池的。

  她打開電池盒蓋,立刻充滿絕望。電池被取走了!

  莫瑟莉居然對她做得這麼絕……再摸回口袋,「沙漠之星」也不見了。

  這下她真是萬念俱灰,看來普納是想讓所有人都以為「沙漠之星」已隨著她消失了,這麼一來,就算七酋的人得到消息,也再無人可以找到已深埋在沙漠裡的她,而這顆寶石卻已經順利的重回普納手中……一切,終歸太平。

  多完美的安排啊!不僅消除了阿比達的野心,也除去所有人的貪念……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01:00 AM

第十章

  一望無際的沙漠中,金色太陽與黃沙幾乎連成一線,黃色的世界極端燦爛,可惜樓妍已無暇多看,因為她躺在沙地上,快要脫水而死了!

  她被阿拉伯世界的人追殺,可悲的是,這之中也許包含她所愛的男人……

  不過,能死在這片美麗沙漠的吞噬下,似乎也好過面對那男人可能的無情獵殺。

  死亡對她來說……已是遲早的事。

  「阿比達,我愛你。我的心就跟眼前的太陽一樣熾熱。可惜這竟是一場淒慘荒誕的錯誤……」悲傷的淚水滾滾而落,掉落黃沙,瞬間被艷陽蒸發。

  她輕輕的合上眼,就讓太陽將她熔成血水,化入流沙裡吧!

  或許當她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沙漠世界因她而起的紛爭才會平息……

  驀然,空中出現了一架直升機,盤旋一陣後,一道繩索落下,一個人迅速的由直升機裡下來。

  她意識渙散,無法看清是誰來了,只感覺那人觸碰她的手冰涼顫抖。

  她想確認他的身份,但自己全身灼痛、氣若游絲……也許死神將至了吧,她才會睜著眼,卻逐漸看不見任何東西。

  「樓妍!」

  這人在叫她,口氣好焦急……這時候誰還會擔心她的死活呢?她已教全世界的人拋棄了,連母親都欺騙她,任她涉險卻置之不理……

  但她仍舊努力微笑,不管出現的人是誰,她都想給對方一個笑容——至少,在這一刻,她得到了生命最後的溫暖。

  「什麼?她失蹤了?!」歐塞麗的父親聞訊驚愕不已。

  「那女人被莫瑟莉帶走,而莫瑟莉也消失了,她恐怕已是凶多吉少!」歐塞麗十分氣結的說。

  「那『沙漠之星』呢?」他急問。

  「自然也不見了。」

  「也許還在三號房裡?」

  「那又如何進得去?三號房不只有人守衛,還要有房門密碼才可進去,若非如此,我早闖入搜索了,又何必對那女人說那麼多恫嚇的話,騙她交出『沙漠之星』!」

  「那該怎麼辦?我們好不容易才得知那東西的下落,怎能放棄?」他氣怒至極。

  「我才恨呢,以為蘇曼最後是將它交給阿比達,這才費盡方法請求蘇曼撮合我嫁給阿比達,而這男人若是對我有一分憐惜,即便一輩子找不到『沙漠之星』我也都甘願陪伴他。但那男人對我不屑一顧,讓我不僅賠上女人的一生幸福,還得不到所要的東西,我的損失才大!」她飲恨的說。

  「說得好,但你賠上的不只是女人的幸福,還有你今後的人生。」阿比達驟然出現。

  兩人一見到他,立即驚慌的由椅子上跳起。他比預計回來的時間早了一天。

  「你提前回來了……」歐塞麗聲音發抖。

  他森冷的笑著,「是的,我是提前回來……休妻的!」

  「什麼?!」她大驚。

  「我女兒犯了什麼錯?你為何要休掉她?」歐塞麗的父親也驚問。

  阿比達冷冷地注視兩人,「你們剛才的話,需要我再複述一遍嗎?」

  兩人瞬間死白了臉。

  「歐塞麗,我收回賦予你王妃的所有權利與福利,你今後將不再是我阿比達的妻子,可以離開了。另外,我已調查出車隊攻擊事件是由你們父女一手主導,我將起訴你們的謀殺罪行,不久你們就會受到法庭的審判。」

  兩人聞言簡直晴天霹靂,差點沒崩潰。

  「裡哈,讓門外的員警進來帶人。」阿比達下令。

  「不要!我一走就一無所有了!」歐塞麗不肯跟員警離去,不顧尊嚴、狼狽的抱著他大腿不放。這些員警是來抓她回去問訊的,一旦離開阿比達,她與父親勢必會鋃鐺入獄。

  阿比達一腳將她踢開,「我早知道你嫁給我的目的。如果你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我也許還能容得下你,可惜你們父女的野心比我還大,這點實在教人惋惜。」

  「只要你肯原諒我,我不會再貪心,一定約束好自己與父親的行為,絕對不會再對你有異心——」她哭喊。

  「太遲了,你已經傷害到我愛的女人了。」他咬著牙說。

  她的眼淚凝住。原來這才是他對她如此絕情的原因!

  「裡哈,讓人帶走他們!」他一刻也不願再看見這對父女。

  門外立刻有人進來將他們拖離此地。

  「阿比達,算你狠,但是除去我們,你也不會好過。那女人已經失蹤了,死亡的機率高達百分之百,這是你的報應,報應你對我的無情——」在被員警拖走前,歐塞麗用盡氣力的嘶吼出這些話。

  阿比達勃然大怒,房裡的椅子立即被砸向牆壁,頓時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阿比達找上了普納,連德拉也在座。

  「你竟敢殺我的女人!」他面目陰沉,殺氣騰騰的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普納裝傻,但一旁的德拉已是臉色蒼白。

  「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什麼?」他的忍耐已在爆發邊緣。

  普納見狀,自知無法再否認,用力的握起拳頭,「沒錯,是我殺了她!」他承認了,臉上並且出現憤恨的表情。

  阿比達與他怒目而視,現場氣氛詭譎不已,一場腥風血雨將至。

  「你不該怪我,你不也是故意想置她於險境,才把『沙漠之星』交給她的嗎?」普納反問他。

  「錯,我交給她的不僅是『沙漠之星』,還有我的心,就像你當年將這顆寶石交給樓妍的母親是一樣的,這顆寶石代表的是對愛人的心意。我唯一犯的錯就是,不該自以為除了我與德拉、蘇曼以外,無人知道別針的真實面貌,才因此為她帶來殺機。」

  普納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我將『沙漠之星』送給樓妍母親這件事?」

  「是我……告訴他的。」德拉不安的開口。

  「你說的?!」他怒不可遏,「我還沒有算你隱瞞擁有『沙漠之星』的帳,你居然又背叛我對不相關的人說出不該說的事!」

  「他不是不相關的人,他是……雪琴的兒子……」她說出了令普納極度震撼的話。

  「不可能!」他看向阿比達,立即否決。

  「這是真的,是雪琴親口告訴我的。」德拉說。

  「她親口說的?你們還有聯絡?」他訝然。

  「有,一直都有。小妍來時,也是她通知我的,是她拜託我代為照顧,並且安排小妍去到阿比達的身邊。但想不到,我還是辜負了她的所托……」她哀傷歉疚的回答。

  「她竟與你聯繫卻吝於給我消息……她好狠的心!」普納忍不住怒道。

  想當初他之所以得知樓妍是那女人的女兒,也是在調查樓妍的下落時,無意中發現的,而德拉竟從頭到尾都知曉?!

  「你也十分明白她的心,又何必作繭自縛呢?」她黯然的說。

  這話讓普納整個人怔住了。

  「事實上,我說你,也同樣在說我自己。」她落淚了。

  當年普納愛上東方來的美女樓雪琴,但雪琴卻愛上蘇曼,蘇曼愛的又是自己,而自己所鍾情的,卻是眼前的男人。

  這是一場難解的四角習題,當年他們都為此受了重傷。雪琴因此離開阿拉伯,她雖如願嫁給了普納,他卻不愛自己。而蘇曼,自從她嫁給普納後,他的身體就再也沒健朗過,如今已是重病纏身的地步。

  普納由打擊中回神,改而逼視阿比達,「但你又怎會是那女人的兒子——」

  阿比達冷笑,「我不只是她的兒子,其實也是你的。」他對他投下另一顆震撼彈。

  他一震,「你在胡說什麼?你明明是蘇曼的弟弟!」

  「他沒有胡說,他並不是蘇曼的弟弟。那時要不是你強暴雪琴,並且讓她懷了孕,她不會輕易離開的,她會留下繼續追求蘇曼,直到他接受她為止。」德拉說。

  普納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久久無法說話。

  「怎麼樣?如果你還是不信的話,要不要去驗DNA?我可以配合。」阿比達譏嘲的問。這件事他早就知曉,因為蘇曼從未瞞他,就因蘇曼的正直,所以自己對他敬重不已。

  「如果你真是我的兒子,蘇曼為何願意保護你……保護我的兒子?」普納過了好半天才有辦法開口再問。

  「那是我的請求。」德拉代替阿比達回答。

  「為什麼?」普納再度望向她。

  「我與雪琴是好友,甚至是我帶她來阿拉伯的,她生下的兒子屬於沙漠,理應留在這裡,但是她恨你,不願將孩子交給你,所以我只好懇求蘇曼幫忙。那時他母親正好高齡懷孕,但即將臨盆前孩子卻胎死腹中,他因此將這孩子說成是自己母親所生,從此,阿比達的身份就是他弟弟。

  「你是不是也想問,為什麼他肯將酋長之位傳給你的兒子阿比達?這點,蘇曼比你心胸寬大多了。阿比達的能力超過他自己的兒子們,他是無私的,所以願意將酋長之位傳賢不傳子,這就是當初雪琴為什麼捨你看上蘇曼的緣故。」

  普納禁不住跌坐椅子裡,片刻後,老淚潸然落下,「我不如蘇曼,我確實不如蘇曼……」

  當他得知樓妍是樓雪琴女兒時,想的是她竟與其他男人生兒育女,所以嫉妒到下令殺害樓妍,但反觀蘇曼卻……

  普納萬分汗顏,承認自己的確不如蘇曼,蘇曼才是真男人!

  「你將寶石給了雪琴,她又給了蘇曼,但蘇曼要我保管,目的是希望有一天,能讓這顆寶石的擁有者,是一個真正獲得幸福的人。因此當小妍出現時,我才想到讓這顆寶石再次重現。」德拉望向阿比達,「我真的很高興你能標下這顆寶石,並且將之送給小妍。」是她告訴他這顆寶石的來歷,目的就是要他不計代價標下,然後將它送給自己的愛人。

  阿比達做到了,只可惜她忽略了歐塞麗的父親也見過偽裝後的寶石,一眼就得知她拿出來拍賣的別針就是「沙漠之星」,並且將此事透露給里昂知道。因為里昂是七酋中對財富最沒野心的一個,他希望藉里昂來破壞阿比達與小妍之間的信任。

  但里昂無法勸走小妍,因此在不確定阿比達會不會對小妍不利的情況下,他選擇將此事告訴普納。理由是,普納是總統,只有總統有能力從阿比達手中將小妍解救出來,偏偏里昂根本不知道普納與小妍母親之間的糾葛,這才會……

  「對不起,我不該殺了樓妍,我……」普納想起自己自私的行為,不禁愧疚得無法正視阿比達。

  天啊,他竟然殺死了兒子的愛人?!如此惡行,要阿比達如何原諒他?

  阿比達面色沉肅,「說實在的,要不是蘇曼堅持我不能拋棄自己的父親,我根本不想承認你是我父親,而今你又如此對待樓妍,我們之間——」

  「請你饒恕我,我將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做為補償!」普納馬上道。

  「補償?」阿比達哼笑。

  「是的,雖然人死不能復生,但我願意將『沙漠之星』送給你做為補——等等!喔,不,你如果是我與那女人的兒子,那麼樓妍不就是你的妹妹?那你們怎能在一起?!」普納話說到一半,猛然想起這層關係,瞬間臉色大變。

  戒備森嚴的病房內。

  「什麼?阿比達已經娶你姐姐了?!」某女人神情激動的想由床上彈坐起來,但隨即又教人壓回床上躺好。

  醫生交代,她全身曬傷,脫水嚴重,必須乖乖的躺在床上靜養一段時間才能下床。

  「正確來說,是結了又離了。」莫瑟莉趕緊將話說清楚,免得病床上的女人躺不住。

  「又離了?」這麼快?她表情又呆了。

  「你也知道,阿拉伯女人多沒有地位,只要男人一句話,女人說走就得走。」

  樓妍啞然了,想到莫瑟莉的姐姐先被惡人凌辱,還差點被家人處決,最後又被阿比達迅速拋棄……這女子的命運怎麼會這麼乖舛?

  莫瑟莉卻微笑了,「但是,這次姐姐被休得很高興,因為阿比達殿下讓她重生了。」

  「重生了?」樓妍不解其意。

  她笑得更開心了,「阿比達殿下之所以娶姐姐,是因為唯有如此,才能幫助姐姐擺脫家族的管束。殿下與姐姐舉行完婚禮後,馬上就送她出國,在她登機前,殿下送了她大禮,還給她自由之身,並且贈了一筆錢,讓姐姐在國外衣食無虞,從此不用再回到這裡忍受眾人輕蔑的眼光。這樣姐姐不是重生了嗎?阿比達殿下真是姐姐的再造恩人!」莫瑟莉感激不已的說。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我希望你姐姐離開後,在自由的國度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永遠不再受到傷害。」她也跟著歡喜,由衷的祝福。

  「嗯!」莫瑟莉點了頭,望著她,眼眶驀然泛紅起來,「對不起……我對你做了這麼惡劣的事,你卻原諒了我……」

  樓妍微微一笑,「沒事了,我又沒死。」

  她破涕為笑,「你真勇敢!」

  「勇敢什麼?我那時真以為自己死定了,要不是你為我留下手機,只怕我真的要葬身沙海!」坦白說,她餘悸猶存,短時間內恐怕不想再接觸沙漠的陽光了。

  莫瑟莉露出滿臉的歉意,「普納酋長訓練一批人,專門遣入各個親貴家中監視他們的舉動,如果有異狀,就得向他報告。我被送到阿比達殿下這裡工作,因為無法違背主人的命令,才會對你恩將仇報。但我實在對你下不了手,知道殿下送你的手機具有最新的衛星定位功能,雖然沒有電池,還是能發射出微量訊號……我想這也是當初殿下選擇這款手機送你的目的,幸虧他及時——」

  「幸虧我及時找到她,如果慢一步……莫瑟莉,你就沒有辦法完整的站在這裡了。」阿比達冷冷的道。

  見到殿下到來,莫瑟莉立即噤聲,全身一僵。

  「出去吧。」他冷漠的說。

  「是……」莫瑟莉不敢多留一刻,立刻羞愧得縮著肩膀慌張離去。

  「喂,你太沒禮貌了!」樓妍抗議。

  他神色仍陰沉,「對於背叛者,我是無法原諒的,要不是你力保她,我恐怕已經對她——」

  「夠了!阿比達.我說過,她是不得已的,不許你傷害她!」她臉上的警告意味濃厚。

  「哼!」他沒好氣的轉過臉。

  她歎了口氣,期期艾艾的問:「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他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倒是很清楚,他老大確實還很不爽。

  「對不起嘛,會同意與莫瑟莉去找里昂,也是想將事情搞清楚,並不是對你不信任,我從沒想過要離開你……」她扯著他的衣袖撒嬌說。

  她已經由裡哈口中得知車隊攻擊事件是歐塞麗父女所為,歐塞麗得知她的身世,認為她待在阿比達身邊對自己而言是個威脅,所以一開始就打算殺她,但是最終自食惡果,父女倆一起鋃鐺入獄,下場也是挺慘。

  阿比達依然擺著臭臉,對她的解釋不予理會。

  唉,這男人一生氣,真的很難討好,她都獲救五天了,他對她的態度還是這麼陰陽怪氣。

  「阿比達,別這樣嘛……」她索性抓住他的手搖晃起來,姿態嬌媚討好,很有心求合。

  他忍不住輕歎,終於還是無法不軟化在她懇求的目光下,「算了,你最好給我記住,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仇人,我只會保護你,不可能傷害你。下次你再敢不信任我,還讓自己陷入危險中,我絕對不輕饒你!」

  「好好好,我以後不敢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受到傷害,她努力陪笑,誰教自己懷疑過他。現在他好不容易口氣緩和了,她得好好把握機會與他重修舊好。

  「這還差不多。笨女人!」他撇了撇嘴,後頭還是一聲罵。

  樓妍垮下臉來。阿拉伯的男人已經夠大男人的了,但這傢伙更是個中翹楚,簡直是大男人中的大男人。若不是自己是個標準的小女人,哪能夠忍受他這麼囂張的個性?若讓他到了「外面」的世界去,看他還能這麼拽嗎?哼!

  「對了,進來這麼久,我都忘了問候你一聲,親愛的……哥哥!」她故意挖苦的說,誰教他這麼愛擺譜。

  他神情一緊,「胡亂叫什麼?」

  她瞥他一眼,「德拉來過,什麼都告訴我了,哥哥。」

  「你!」阿比達臉色更難看了,「既然她來過了,你應該也知道,我不是你親、哥、哥!」他口氣不悅的更正。

  「那又如何?名義上你就是我哥哥。」她存心跟他作對,因為他實在跩得太超過了。

  「住嘴!」他火大的說。

  「才不要。兄妹相戀可是亂倫,亂倫耶!」

  要不是她還躺在病床上,他真想掐死她,「你又不是那女人的親生女兒,你是領養的,亂倫什麼?」

  樓妍瞪了他一眼,「沒錯,我不是媽咪親生的,我是領養的,但這又如何?我可當媽咪是親生母親一樣。」

  當她得知原來他是媽咪的親生子時,也是嚇了一大跳,難怪這傢伙的皮膚比其他人白,怎麼看都是英俊天成,果真是混血的比較帥。

  想到媽咪竟然會生出阿比達這樣的兒子,看來,媽咪的前半生鐵定要比她精采一百倍。

  同時她也不禁強烈懷疑,媽咪是特地送她來阿拉伯,好圓自己以前未完的夢的。

  媽咪心機真重……

  「總之,我的身份到目前為止還是最高機密,我沒打算公開。而你,休想成為我的妹妹,更休想用亂倫兩字套在我們頭上!」他兇惡的警告。

  哼!帥有什麼用?這人一點也不溫柔。之前談戀愛時還有那麼一點體貼,但是自從將她由沙漠中救回來後,他對她的態度就越來越惡劣了。耍脾氣也該有個限度吧?

  「好啦,我知道了。」她勉強撇嘴說。

  「知道就好。還有,我順道通知你,我們之前協議的婚禮如期舉行,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你一出院,馬上出席婚禮。」

  「馬上?我什麼時候答應你馬上結婚的?!」她錯愕的問。

  「這是之前說好的不是嗎?三個月的戀愛期,到月底剛好滿三個月。」

  「我咧……」這男人太扯了吧?

  「驚訝什麼?我已經解決掉兩樁婚姻,你本來就該履約嫁給我的,這有什麼不對?」他理所當然的說。

  她捂著臉,氣炸了。這霸道的傢伙!「我明白了,親愛的哥哥,看來你真想亂倫了。」實在忍無可忍。

  阿比達瞇起眼,危險的氣息在他眼中流轉,「很好,你這不受教的女人!」

  這次,他不顧她的病體,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當然,這結果就是她脫皮失水的嘴唇又整個崩裂了。之後醫生甚至對她提出嚴重警告,要她不得在治療期間「引誘」阿比達,這種教人羞恥的行為不可再犯……

  樓妍身體痊癒後,一回到阿比達的住所,立刻被換上白紗禮服,準備出席自己的婚禮。

  她原以為阿拉伯女人結婚,還是會穿得一身黑,但顯然阿比達沒那麼守舊。不過他雖然幫她選擇了西式白紗,但仍維持保守而華麗的阿拉伯風格,高領長袖,讓她的肌膚半點不露,別人的眼睛休想吃到她一丁點冰淇淋。

  看著自己這身精緻繁複的裝扮,可見他真的很早就在籌備這場婚禮,他對所有的事都這麼篤定,彷彿沒有任何事會不照他的計畫走……這真是令人感到太無奈了!

  她唉聲歎氣起來,內心雖然渴望嫁他,但是做一個阿拉伯男人的新娘,實在是恐怖的冒險……

  「小妍!」有人叫她的名。

  她漫不經心的回頭後,眼睛倏地亮起,「教授爺爺?!你不是早就回國了嗎?怎麼——啊!你不可以來見我的!」

  阿拉伯婚禮,男賓女賓必須分開,除了血親,男賓絕不能見到新娘,但是教授爺爺是怎麼突圍出現在她面前的?

  她在他的身後看見了德拉——答案出來了,有人帶他偷渡進來。

  德拉朝她眨了眼後就自動消失了。

  她感激德拉的幫忙,這時候能見到教授爺爺真是太好了,讓她開心不已。

  「小妍,我怎能不來呢?婚禮上沒半個你的親人,這算什麼婚禮?」嚴啟民抱怨的說。

  「就是說啊!」她馬上附和,而且好感動,教授爺爺是專程來參加她的婚禮的,「你來了,那媽咪是不是也——」

  「沒有,她沒來。你知道的,她不方便來。」他說。

  「喔……」她不禁有點沮喪。也是啦,媽咪到現在還是不原諒普納,不想見到他,更害怕面對病入膏肓的心上人蘇曼,所以在有生之年,媽咪大概是不可能再踏上阿拉伯土地了。

  可是……是她結婚耶!應該是主婚人的媽咪卻缺席了,總是讓人遺憾。

  「小妍放心,你媽咪不會錯過你的婚禮的。」他眉飛色舞的告知。

  她挑起眉,「她又不肯來,如何參加我的婚禮?」這話不合邏輯吧?

  「所以嘍,她要我把你帶回去,婚禮在咱們國家舉行。」

  什麼?!「這怎麼可能?別說典禮已經開始,光是阿比達也絕對不會同意跟我回台灣舉行婚禮的。」

  「怎麼不可能?你媽咪說,阿拉伯男人太自大了,得受點教訓,還得多點『教育』,讓他們知道女人不是私有財產,更不是好擺佈的。」

  她雙手握拳,猛力點起頭來,「同意,大大的同意。」

  「你媽咪還說,她年輕的時候,吃阿拉伯男人的虧太多了,這次嫁女兒,絕對不再吃虧,所以……你必須逃婚,讓那男人親自到台灣來正式求婚。」

  「對,我必須逃婚,讓那男人自己到——什麼?逃婚?!」樓妍驚嚇起來。這玩太大了吧!「外頭賓客雲集,這時候走,阿比達會丟盡顏面的!」他肯定會抓狂把她抓回來大卸八塊!

  「放心,逃得掉的,我已經找好幫手了。」他得意揚揚的說。

  「你是說德拉?」若普納知道了,她也會完蛋的。

  「她是一個,但有另一個人更能無顧忌的幫你。」

  「誰?」

  「里昂王子。」

  「他……怎麼還會願意幫我?」提起里昂,她滿懷歉意,自己算是辜負他了。

  嚴啟民拍拍她的肩膀,「說真的,這傢伙比阿比達善良多了,怎麼你就沒看上他?如果看上他,你日子會好過很多。」

  她只能苦笑,「緣分吧!」

  「也是,你媽咪就是一直相信這件事,才要你走一趟阿拉伯,她堅信阿比達能保護你。她信任的不只是自己的兒子,也相信命運,你與阿比達,注定會是一對戀人。」

  她抿唇而笑,終於瞭解媽咪的用心良苦。

  「現在就走吧,里昂連私人飛機都出借了,你若想逃,一定能成功。」他興奮的說。

  「可是……」她還是很猶豫。

  「你是擔心那傢伙一氣之下不來找你?」他瞅著她,「放心,你只要將『沙漠之星』帶走,還怕他不來找你嗎?」教授爺爺誤會她的擔心,建議道。

  「沙漠之星」原本已回歸普納,但是他又正式轉送給樓妍了,並且對外宣告寶石屬於她,他與阿比達將誓死維護她擁有這顆稀有寶石的權利,誰若敢對她輕舉妄動,就是與阿拉伯兩大最具實力與威力的勢力對抗,意圖掀起阿拉伯戰爭。

  此項宣言一出,其他五酋立刻安靜下來,沒人再敢妄想由樓妍手中奪得「沙漠之星」。

  但樓妍並沒有獨佔這顆象徵巨大財富的寶石,日前她又對外說明,決定將「沙漠之星」放入阿拉伯的博物館中,供所有民眾參觀,而且公開說這顆是屬於全體阿拉伯國民的,沒有人有權獨自擁有。這讓阿拉伯百姓好感動。她過去破爛的名聲,在這次無私的作法中也徹底由黑翻紅了。

  現在,她已是備受百姓愛戴的未來總統夫人,因為阿比達已確定代替病重的蘇曼,接任明年阿拉伯大公國的總統位置。

  「不是的,我不擔心阿比達不來找我,而是那傢伙心眼很小,又心高氣傲,就這麼丟下他,我怕他真會氣到吐血。想到要面對暴怒的他,我還真有點怕怕的。」她老實說出自己的憂慮。

  「難怪你媽咪說你很沒用。雖然阿比達是她的兒子,但得先幫你教育過才能放心讓你跟著他,否則,你不就一輩子被他吃得死死的,永無翻身的一日?」教授爺爺伸指戳著她的腦袋說。

  樓妍笑得很尷尬。自己這麼沒用,好像真的挺丟臉的……

  「好吧。這就走吧。」她下定決心,是該給那個驕傲的男人一點教訓了,台灣女人不是這麼好娶的。

  她留下一封信。瀟灑走人。

  一個月後,台灣桃園機場出現了一位貴賓,現場發出二十一響的迎賓禮炮,以最高規格的外交禮儀接待這位由阿拉伯來的王子。

  機場擠爆了來自全球各地蜂擁而至的媒體,不管是攝影師還是民眾,全都爭相拍攝他的豐采,文字記者也拚命的往前擠,急著想瞭解他這次來到台灣的目的是什麼。

  樓妍與媽咪一起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阿比達宛如好萊塢大明星般的出場。

  她盯著電視新聞裡的現場直播畫面,一個月不見,這傢伙好像更帥了,他這次來台灣,不知又會迷倒多少台灣女性?

  她有點吃醋了,自己的男人太有魅力,原來也不是件讓人舒服的事。

  「媽咪,你說他一定會來,人是來了,但你有把握把他調教成『正常』的男人嗎?」畢竟,這傢伙走到哪都是風雲人物,他的自傲不是沒有道理。而他的霸氣也是渾然天成,要再教育,恐怕有難度……

  樓雪琴微微揚唇,「兒子是我生的,我當然有把握。」

  樓妍卻沒有那麼肯定,注意力重新回到電視機裡,穿著亞曼尼西裝的阿比達正在接受採訪。

  「此次我來台灣,是來逮回逃妻的。這女人非常可愛,喜歡與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個人覺得非常有趣。台灣女人果真與眾不同。」他對著鏡頭,露出招牌的性感笑容。

  但是樓妍見了立刻泛起嚴重的雞皮疙瘩。

  完了,別人不瞭解他,但她是絕對不會誤解他笑容的含意,這傢伙、這傢伙想將她生吞活剝了……

  「媽咪!」她立刻驚慌失措起來。

  樓雪琴斜睨女兒一眼,「沒用的東西!怕什麼?他來了,有你娘罩著。再說,他敢對孕婦動手嗎?」她得意的說。

  樓妍吞嚥著口水,安靜的坐下了,「媽咪說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傢伙欠修理……」

  待續
作者: ruby_0407    時間: 2011-5-17 01:01 AM

拼了! 淺草茉莉

  新書出爐了!《天價女僕》能趕在書展前出書還真不容易,主要是因為在《欽定人妻》之後,書展之前本來淺草茉莉沒有計畫再有作品推出的,但是算算時間,中間的間隔時間還不短耶,為了不想與大家睽違太久,所以就發憤圖強再寫出一本來。

  也許是因為這個故事之前一直在我腦海構思已久,始終沒有付諸於文字,當開始動筆後,不得了了,寫著寫著,居然欲罷不能,一本變兩木……總之,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阿比達和樓妍這對情侶會有後續,不過,別太心急,礙於檔期的關係,第二冊會是在書展之後才出版,到時候有興趣想知道這對男女婚後點點滴滴的朋友,千萬不要錯過喔!

  再來,咱們聊一下即將到來的2011書展吧,一年一度出版業的大盛事。淺草茉莉當然不能缺席,準備出擊的首賣書也早就寫好交出去了,書名《真皇假后》,分上下兩冊,故事題材是我以前不曾嘗試過的,但也是在我腦袋構思很久才付諸行動的。

  這故事本來在去年的香港書展想要寫的,但不知為什麼,寫了一萬字後,就停下來寫不下去了,遂換了心情的改寫出《奴役天子》問世,但是神奇的是,這之後,再回頭寫這套書,腦袋卻出乎意外的清晰,很快的就將所有的故事架構完整呈現,接著,順利完成這套書了,目前正散發超強念力,強烈的希望你們在閱讀之後會喜歡喔!(放電中……)

  另外,自《闇帝的眷寵》後,我不曾再寫過超過三冊以上的故事,近來我有打算想再挑戰長篇故事,但先決條件是——我必須頭好壯壯!

  要知道寫長篇小說真的很拼,也很耗體力,一口氣寫下來身體吃不消,尤其淺草茉莉現在年紀大了,每次寫完上下兩冊都有種虛脫的感覺,如果挑戰更長的小說……想想會怕耶,但是,有時又有手癢的衝動——不過,你們等著好了,等衝動累積到一定程度,淺草茉莉就會拼了,希望到時候,會有讓人驚艷的作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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