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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蒼天白鶴 -【蒼天霸血】《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09 PM     標題: 蒼天白鶴 -【蒼天霸血】《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prajna 於 2011-3-25 02:43 PM 編輯

【小說書名】:蒼天霸血

【小說作者】:蒼天白鶴

【作者簡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生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無奈,唯有隨波逐流了。

【其他作品】:戰天、武神、星際之亡靈帝國、異界之光腦威龍、夢幻王。

【內容簡介】:一滴魔血的傳承,造就鐵血的殭屍戰士。
       一個小兵成為大帝的傳說,一部神秘血液的傳奇。
       一個性格卑劣的神奇軍師,一個無情殺戮的故事。
       在那烽火連翩的年代神奇的血液塑造一部傳奇的史詩。

【小說封面】:[attach]53817785[/attach][attach]53817788[/attach]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13 PM

第一章 圍城

  “轟……”巨大的撞擊聲不斷地傳來,震得耳膜隱隱發痛。

  這幫該死的傢伙又開始攻城了,他們難道就不需要休息麼?許海風狠狠地詛咒著這群野蠻的西方人。

  “隊長,我們的弓箭和石塊都用光了,金毛狗又上來了。”粗豪的大嗓門在許海風的耳邊響起。

  轉頭看著自己的副手,許海風有氣無力地道:“告訴兄弟們,把他們都打下去。”

  “是……”秦勇雷霆般的吼叫了一聲,興奮地舔了舔厚實的嘴脣,轉身向城墻跑去,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是去生死戰場,而是去見自己的初戀情人。

  “真是個粗人啊,不知道這次攻城結束後,我們還能剩多少兄弟啊。”許海風倚靠著墻角,喃喃地道:“我也不想如此的,老天啊,怎麼會變成這樣,我還不想死啊。”

  許海風是個新兵,是的,他只是一個剛從訓練營出來,不到一年軍齡的菜鳥新兵蛋子,但現在他卻成了這座兵營,殘餘不過二百餘人的總指揮。

  自從五年前,西方愷撒帝國擴張的腳步來到了東方,就無可避免的遭遇到了大漢帝國無情的反擊。二大帝國的激情碰撞演繹出無數可歌可泣史書般的故事,二個巨無霸數年來你爭我奪,在犬齒交錯的邊境線上交手了無數個回合,只是誰也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戰爭的進行意味著兵源的消耗,兵源的消耗意味著必須要有大量的新兵補充。許海風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徵召入伍,匆匆忙忙地訓練了三個月就被趕鴨子上架般送上了前線。

  他所在的小鎮其實就是個純粹的兵營,在戰爭前沿第一線的兵營,裡面除了戰士還是戰士,並沒有普通的老百姓。在這裡的五千人組成了大漢帝國對愷撒人的第一道防線,二十天前,那些天殺的愷撒人突然挑起了戰爭,瘋狂般的進行攻城戰。

  攻城的第一天,主將戰死,副將身亡,全營減員一半,誰都知道他們無法再撐過第二天的攻擊。絕望之下,許海風毫無選擇餘地地使用了他身上的禁忌之力。

  許海風是一個平民子弟,普普通通的家庭,普普通通的人,沒有英俊的外表,傑出的身手,顯赫的家世,但他卻有一點不同。在他七歲那年上山打柴,被一隻頭頂七彩肉冠的怪蛇咬了一口,情急之下,許海風大嘴一張,以牙還牙,竟然咬到怪蛇的七寸之地,反而將怪蛇咬死,並且吸乾了怪蛇之血。此後他高燒不斷,整整七日七夜才恢復正常。

  險死還生之後,一切並無不同。但在許海風十四歲的時候,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一個秘密,他的血液產生了異變。那一次,他偷了父親的老黃酒,喝到一半,不小心傷了手指,血流進了酒中。他起身包紮好傷口,卻發現壺中殘餘之酒已經被家裡的老黃狗喝去了。一個小時後,當醉醺醺的老黃狗醒來時,許海風卻發現它強壯了許多,原本老態龍鍾的樣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此後,許海風偷偷的做了幾次實驗,發現自己的血液一旦與酒精混合就會產生異變,只要是喝過了的動物,經過一小時的睡眠,醒來後就會變得異常強大,更加稀奇的是這種血酒對於傷勢具有神奇般的效果。當然所有的實驗用的對象都是小動物,他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給人喝血酒。

  但是軍營一戰,迫使他改變了自己的立場,在那種生死關頭,不論使用任何手段,能夠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由於他是新兵,更加幸運的是,他在第一天守城時中了箭,卻是傷而不死,被抬下城墻救治。那天夜裡,他強忍著傷口的劇痛,將後勤部裡的那幾壇陳年老酒搬出,合入自己的血液,給自己一隊的人都送了一碗。

  也許是因為主副將都意外身亡,所有人都意識到面臨著窮途末路的下場,到也無人來阻止他。結果喝下去的人很快就陷入熟睡之中,一個小時之後,當他們醒來之時,已經是精神奕奕,生龍活虎,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傷都好了,就連深可見骨的刀傷也無藥而愈。

  許海風大喜之下,咬牙放了一碗血,兌了五壇酒水,每人一小杯,共有二百來人飲下了血酒。

  他十分擔心濃度如此淡的血酒是否還會有這樣的神效,但最後的結果證明了他的想法是杞人憂天,二百多條生龍活虎的漢子重新站了起來。

  第二天,愷撒人開始大規模進攻,結果他們意外地發現,他們所主攻的方向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在城墻之上,有二百多條漢子挺胸而立。

  一樣是殘破的城墻,一樣是破損的武器,不一樣的是守城的士兵。這二百多人瞪著血紅的雙眼,殺氣騰騰,毫無畏懼的迎上了愷撒的精兵。這一次攻城的士兵遭遇到了他們有史以來最大的噩夢。

  大漢帝國的軍士附身了魔鬼,他們一個個力大無窮,身手矯健,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他們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就連刀刃加身,也毫不皺眉頭。

  在這二百多人的帶領下,其餘軍士也被激發了體內的血性,勇敢的迎擊上去,再無半分怯懦之色。

  低矮的城墻變成了一個凶狠的絞肉機,將源源不斷衝上來的愷撒人送入了地獄。這一天,愷撒人終於認真起來,他們派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千人隊。由於城墻範圍有限,只有千人配置的隊伍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率,而這也是大漢一方能夠守住的最大因素。

  等到愷撒人停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而此時,愷撒人已經不眠不休的進攻了一日夜,大漢一方人人帶傷,但在這一日夜中,愷撒的一個萬人隊被徹底打殘,其傷亡率高達七成,被迫取消番號。

  當天夜裡,許海風再度狠心放了一碗血,不過這一次他可是兌了二十壇酒。

  事實證明,就算是如此稀薄的血酒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

  當第三天攻防戰結束,許海風放出第三碗血之後,滿城殘餘的士卒已經全部成為了血酒戰士。

  許海風自然而然地成了這群人的首領,在他們的眼中,許海風發現了一絲暗紅,一絲詭異而神秘的暗紅色,而只要有這種暗紅色眼球的人都會無條件的執行他的命令。並且自己也會毫無理由的相信他們,這種玄妙難言的感覺讓他感到了極大的刺激。只不過,他們的弊端一樣十分明顯,他們似乎成了一群只知道戰鬥的嗜血的惡狼,竟無人能給他一言半語的建議。

  幸好,他們當兵的天賦被完全激發出來,在老兵的帶領下,發揮出百分之二百的實力,新兵的成長更是迅捷。三天后,除了許海風,已經沒有人再有絲毫的幼稚行為。

  雖然打退了敵人的攻擊,但大漢軍除了死亡的人數外,大多數人也是傷重難行。許海風無奈之下,再次放血救人,想不到其效果之好,竟是更加驚人。翌日清晨,大漢軍所有軍士非但全部恢復,而且龍精虎猛地更上一層樓。就這樣,靠著許海風每日一碗的血酒,他們終於撐到了今日。

  許海風的身體極其奇怪,如果普通人每日放掉一碗血,那麼數日後十有八九要到閻王爺那裡報到。而許海風累是累了,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即將步入墳墓之人。

  對於許海風堅守的命令,他們執行的非常徹底,所有的攻防戰都是在城頭進行,愷撒人得以在城外從容不迫的布置,但自始至終,愷撒人也沒有能取得過哪怕是一分鐘的城頭控制權。

  開始幾天,許海風還抱了固守待援的希望,但一連二十天過去了,卻連半個救兵的影子也沒有出現。時至今日,他已經猜到或許是因為戰略因素,大漢帝國已經放棄了自己的營地,絕望的陰影在他心中不斷擴大。

  好在這裡是他的一言堂,這群喝過了血酒的瘋子更本就不會有任何士氣上的問題。而許海風更是深知經過了這段時間與愷撒人的戰鬥,雙方已經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如果自己放棄抵抗,那麼等待自己唯一的下場就是死亡。所以他也只有硬著頭皮死撐下去。

  昨天,所有的糧食全部消耗殆盡,其實營中的糧食本來可以支撐三個月的,但是由於許海風這個半吊子的總指揮一竅不通,他在十天前做出了放棄外墻,集中所有人員進入內城墻防禦的決定。

  這個策略總體上來說是絕對正確的,但是他在下令撤退之前竟然忘記了所有的糧食都存放在後勤部內,而後勤部卻設立在內城之外,等他反應過來,早就是迴天乏術了。

  沒了糧食,也就沒了體力,這仗可要如何打啊。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消耗,二千多戰士已經多數身亡,此刻僅有二百餘人了。然而與第一天就減員一半的情況相比,僅僅憑藉剩餘一半軍力就能堅守二十天的大漢軍實在是堪稱奇跡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16 PM

第二章 救援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慢慢減弱,不斷有零星的箭枝從躲在石垛之下的許海風眼前飛過,他不斷的向著所有知道的神明們祈禱著,終於這一次的攻城停止了,內城裡又迎來了短暫的和平。

  “情況怎麼樣?”只有在這個時候,許海風才有膽量從石垛下出來,呼吸一下充滿了血腥味和煙火味的空氣,然後問問自己的副手秦勇。

  秦勇是一個意外的發現,他本人就是一個練家子的,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功夫在多次喝下血酒後步入大成境界。這幾天在戰場上交鋒,神勇無比,所謂刀過不留痕,只有他打人卻無人能傷他分毫。發現了如此猛將,許海風當場就任命他為自己的副手,不過,此刻軍官們大都陣亡,許海風這個臨時指揮官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十人隊長而已,而且還是個新兵營的十人長。

  “這群愷撒狗被我們打退了。”秦勇大聲的道。

  “我知道,如果他們沒有滾蛋你也回不來。我問的是我們的傷亡情況如何?”

  “兄弟們還好,只是又損失了二十個人手,現在還有一百九十一人。”

  一百九十一人,雖然內城墻並不大,但這點人手用來防守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看樣子,很快就要守不住了,許海風心中盤算,如果棄城而逃,不知道能有幾成把握可以逃出升天。

  “嗚……嗚……嗚……”

  一陣嘹亮的號角聲從愷撒人的大本營傳出,在無有窮盡的天空中遠遠傳播出去。

  號角,三長聲?許海風一躍而起,撒開腳丫子,飛一般的跑上城頭。跟愷撒人作戰了那麼久,大漢帝國的情報人員早就分析出敵人的聯絡方式。三長聲的號角表示集結隊伍,組成防禦陣形,準備迎戰的意思。

  城外的愷撒人成千上萬,自己的內城人數還不到二百,實在是天差地遠。如果愷撒人擺出防禦架勢,那麼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大漢的援軍到了。一旦想通了這點,許海風就激動的渾身發顫。

  內城的城墻是城中所有建築物中最高的,一登上城墻,許海風就看見西首的愷撒人正在從城中如潮水般退卻,並且向著大本營匯集,想要在營前組成一個正方形的人海陣形。

  看著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許海風知道自己的一隻腳已經從鬼門關踏出來了。

  東首,地平線上慢慢地升起了一道亮麗刺目的紅色。一排排身著紅色輕鎧的戰士,騎著馬兒,手持刺槍,潮水般地向軍營湧來。

  “紅色……竟然是紅色海洋,天啊,我們得救了。”許海風語無倫次地嚎叫著。

  紅色海洋是大漢帝國第四軍團的番號,帝國五大軍團均是聲名顯赫,戰功累累。他們才是大漢帝國真正的精銳,真正的王牌。

  紅色海洋是清一色的槍騎兵,常年駐紮在帝國北方大營,與帝國的世代仇敵匈奴對峙,由於盔甲鮮紅,衝鋒時就像是一片紅色的巨浪,所以被稱為紅色海洋,想不到今日突然出現在西方戰場。

  “秦勇,傳我的命令,給我衝,衝出去,殺了這群愷撒的金毛狗。”許海風熱血上湧,竟然下了一個讓他事後回想起來都為之汗顏的命令。

  “是……兄弟們,跟我衝。”秦勇大吼一聲,驚天動地,率先衝出,一百八十條渾身浴血的戰士緊隨其後。

  不對,我怎麼下的命令,應該是讓紅色海洋去衝擊愷撒狗的方陣,而他們在旁邊加油助威才對。怎麼現在反而要自己的軍隊先與他們動上手了。等秦勇等人跑出了外墻,許海風終於想起了自己那糊塗的命令,只是他們既然已經衝了出去,如果馬上再召喚回來,不免會惹人恥笑。好在秦勇沒有將所有人都帶走,早在他掌握軍隊的第一天,就指定了十個身材特別魁梧的漢子作為他的貼身保鏢,能在亂箭紛飛的日子裡毫發無損,這些保鏢功不可沒。

  雖然是騎著快馬,但紅色海洋與愷撒人軍團的距離太遠,還是秦勇這批人尾隨其後,先一步與愷撒人的正方形軍團交手起來。

  秦勇手持一雙流星錘,這種外門兵器威力奇大,揮舞起來,只見一溜亮光閃過,面前頓時人仰馬翻。無數只兵器同時招呼到他的身上,但是已經趨於大成的十三太保橫練在戰場上顯示出了強大的功效,他不閃不避,毫不在意的繼續前衝,所有的兵刃均被其強悍的肉體彈開,最多留下一道淺色的痕跡。他的衣服早就破損不堪,精赤著上身沾滿了污血。流星錘大力一揮,旁邊一人躲閃不及,正好打在天靈蓋上,腦漿崩裂,撒在秦勇臉上,又有一人一刀砍下,將他髮髻消去,頓時亂發紛飛,凸起的肌肉紅白相間,滿面猙獰,如此凶惡狠毒之士,讓人不寒而慄,方陣中人數雖多,但無一人能擋他一招半式,更無人能延遲他的進攻速度。

  在這個大怪物的率領下,其餘一百八十名帝國軍人像一把銳利的尖刀般捅進了愷撒人的心臟地帶。

  隨著大漢軍的深入,阻力越來越大,攻擊來自於四面八方,隨時都有人倒在地上,然後被無數只腳掌踐踏的不成人形。只是無論壓力有多大,這一百多號人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個三角形的攻擊陣形,而擔任三角形箭頭位置的正是狀若瘋虎,仿佛鬼神下凡的秦勇,只要沒人能攔截住他,這個三角形的攻擊隊伍就永不會停頓下來。

  城外的愷撒軍團共有三萬餘人,若是正常情況下。任秦勇等人再勇武一倍,也休想衝亂對方的陣形。但經過這二十餘天的圍攻,所有愷撒軍士都知道城中的敵人堪比魔鬼,短短日子裡,面前的城墻中就埋葬了愷撒帝國五萬多的精銳部隊。特別是秦勇刀槍不入,威不可擋的雄霸氣概,在所有人的心中都豎起了一個無法磨滅的恐懼形象。

  此刻,由於探子的失誤,被大漢帝國的騎兵逼近到眼皮底下,匆忙間倉促組陣。沒想到秦勇等人膽大包天,就憑區區百來人就敢衝擊三萬人的大陣,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正是在這樣意外的情況下,愷撒人的陣列有了一絲騷動。

  愷撒的指揮官經驗豐富,立即反應過來,觀看了一下紅色騎兵的位置和人數,當機立斷,連續發施號令,調整隊形,想要先將秦勇他們阻截於陣外。

  誰知道隊形尚未整頓完畢,紅色海洋軍團突然加快了速度,並率先發動了攻擊。

  天空中下起了一片鮮紅色的箭雨,紅色海洋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衝進了一箭之地。他們在馬背上取出特製的弩箭,扣動扳機,漫天的箭雨給尚未豎起巨盾的愷撒人帶來了大量的傷亡。馬匹行近,隨著紅色軍團中一聲號令,所有人將手上的弩箭往背後一送,探手取出刺槍,俯身向前衝去。

  如果說秦勇等人的殺入只是一場意外的騷動,那麼紅色海洋的這次衝擊就是致命一擊。愷撒人的隊形終於崩潰了。步兵對騎兵,如果不結成有效的隊形,根本無法抵擋騎兵那種恐怖的衝擊力,匈奴人口不足大漢十分之一,但他們能夠在北方與大漢國分庭抗禮,就是憑藉其眾民皆兵、天下無敵的鐵騎部隊。

  隨著愷撒人陣形的混亂,這場混戰的勝負已分,若是沒有意外情況,就算是武帝復生,也只有飲恨當場。如今剩下來的就是看紅色海洋能夠取得多大的戰果了。

  紅色海洋雖然都是騎兵,但他們在這裡的僅有三千餘人,如果愷撒的三萬人組成了方形隊列,他們也未必就敢發起衝鋒。愷撒軍團的指揮官並沒有犯什麼大錯,他得到紅色海洋逼近的消息時已經來不及撤退了,何況他本來也不想撤退,所以下令在營外集結隊伍,準備迎擊,同時派出信使,向附近的愷撒騎兵求援。只要他能支撐一個時辰,隨著戰局的進行,愷撒人的騎兵部隊很快就會趕到,到時候裡外夾擊,勝利的一定是他們。

  他只是想不到秦勇等人在經受了二十多天的圍攻後,竟然還會主動出擊。而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那麼多天了,他們竟然還保持著如此充沛的體能和高昂的戰意,就這區區百餘人竟然能在數萬人的隊列中造成局部的混亂,這些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為了避免混亂蔓延全陣,他只好冒險變動陣形。但是他卻低估了紅色海洋的速度、裝備和殺敵的決心,若是換了他本人,面對超過十倍的敵人,未必就能下達全面攻擊的決心。結果各種意外因素加在一起,讓他吃了生平中的首個敗仗。

  愷撒人雖然敗局已定,但仗著人多勢眾,也未曾沒有一拼之力,但當他們後陣中的一隊騎兵脫離本隊,並向著遠方逃遁之後,所有愷撒人開始徹底絕望,成群結隊地脫離了戰場,向遠方四散逃命。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16 PM

第三章 紅色海洋

  看到局面已定,許海風下達了收兵的命令,身邊一個漢子高舉一面黑棋,在內城最高的墻上不斷揮舞著。而秦勇等人見到此景,二話不說,立馬回收隊伍,趕了回來。

  與許海風的命令截然相反,紅色海洋的指揮官卻下達了全軍追擊的指令。所有紅色海洋的騎兵訓練有素的分成了一百個小隊,每個小隊二、三十人不等,他們棄槍不用,拔出隨身攜帶的馬刀,追逐潰敗的愷撒人,馬刀一揮就帶走了一條性命。

  愷撒人自發的組織了幾次小規模的反擊,但由於人數太少,根本就無法阻擋騎兵的強烈衝擊,一個紅色的浪頭打過,立馬就消逝不見,只留下數條屍體淒涼地躺在地上。不時有愷撒人丟棄了武器,跪倒在地上投降,但紅色海洋的騎兵們卻視而不見,直接用手上的馬刀招呼過去,他們竟是下定了不留俘虜,趕盡殺絕的決心。

  看著同澤們神勇表現,許海風佩服的五體投地。將整個隊伍分散成數十人小隊,在大規模混戰中只是個笑話,但用在此刻追擊敵軍卻是正當所用,達到了最大的殺敵效果。紅色海洋的偌大名頭,顯然並不是空口白話得來的。

  這場追逐戰並沒有進行多久,還不到半個時辰,紅色海洋的戰士們就停止了追擊,從四面八方匯集起來,稍微清理了一下戰場就開始進城了。

  而這時候,從遠方再次傳來疾馳的馬蹄聲,許海風由於站的高,自然看的遠,他馬上判斷出來者正是愷撒人的騎兵部隊,顯然他們是得到消息,特意趕來增援的。可惜,他們還是晚來了一步,如果他們能早到半個時辰,或者說愷撒人步兵指揮官沒有逃跑,而是全力組織軍隊反抗的話,那麼勝負之數倒也難以預料。

  紅色海洋的隊伍雖然看到了對方的騎兵,但他們還是不急不緩的保持著原來的速度陸續進入城門。一旦全部人都進入城門,厚實的大門頓時被遮掩起來。雖然這座城墻在這二十多日來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劫難,大多數的地方都殘破不堪,但好歹模子仍在,有了它作為倚靠,比起平地迎擊要占了極大的便宜。

  愷撒人的騎兵很快就趕到了戰場,他們人數不多,但也有五千餘騎。許海風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紅色海洋的指揮官為何在剛才那麼好的情況下只追擊了大半個時辰,而且還執行了不留俘虜的策略。看來他早就知道愷撒人的援軍就在附近,並且算好了對方將有到達的時間,一切胸有成竹,所有的行動有條不紊。

  許海風在心中暗自與他比較了一番,卻發現自己是遠遠不如,如果說有什麼能與他們一較高低的地方,或許那些喝了血酒的兵員在個人素質上還略微占點優勢吧。

  然而他卻不知,對方在心中也把他估計的高高的,其實就憑秦勇等人方才的表現,就沒有人會再行小看於他,如此悍不畏死之死士,普天之下又能有多少。

  愷撒騎兵並沒有進行攻城,而是隔著城墻的一箭距離之外繞行了一圈,隨後一半人下馬開始收拾戰場,另一半人則全神貫注地防備著城內的大漢軍。看這個架勢,雙方是打不起來了。

  在一開始的興奮過後,許海風又恢復到當初失血過多的疲軟狀態,雙腳無力站立,全靠身邊的人攙扶著才不至於跌倒。他十分奇怪,剛才是哪裡來的力氣竟然能夠支持著他一口氣從城腳跑到城頭。不過在看到紅色海洋的兵士們開始進城後,他立即下令打開內城城門,出去迎接。

  紅色海洋的戰士們突然二邊一分,一個身著大紅袍的軍官在數人的護衛下走了出來。看到內城門口站在一排凶神惡剎,滿身血污的漢子,最前面是一個端坐在藤椅上的年輕人,而這個年輕人的身邊正站著那個猶如魔神般的男人——猛將秦勇。只看這個架勢,白癡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當家人了。

  “本官是紅色海洋軍團前軍偏將方向鳴,請問貴官是……”

  許海風定眼看去,這是個三十左右的青年軍官,長方臉,劍眉郎目,虎背狼腰,鮮紅的袍子上鑲有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腰間扎著獅虎蠻玉帶,那神情中勃然一股英氣卻又透著些彪悍。身邊的護衛也不簡單,個個身形挺拔威武,雖重甲在身仍是行動自如,皆是軍中大好男兒。

  “下官是西線大營第五縱隊第二大隊所屬第七中隊麾下第四小隊長許海風,見過長官。”許海風坐在藤椅上,有氣無力地抱拳行禮,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方向鳴微微一怔,顯然是想不到對方的官職竟然如此之低,但見到許海風的作為,連忙搶上一步,輕輕按住許海風的肩頭,說道:“兄弟有傷在身,不必多禮。”眼光看了眼城門外的眾人,問道:“城中還有多少人?”

  “沒了……”許海風慘然一笑,不由得悲從心生,放聲大哭道:“五千多兄弟啊,只有這麼幾個了,一百二十四人全在這裡了,其餘的兄弟們都殉國了。”

  算上許海風本來還有一百九十二人,但方才那一戰實在太過於激烈,陣地戰與守城畢竟不同,一下子就折損了六十八人,所以現在只有這麼點人了。

  “兄弟且請寬心,此仇我們一定會牢記在心,早晚要向愷撒狗討回公道。”方向鳴亦是心有同感,勸慰道。

  “是……”許海風哽咽著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身後的秦勇也是眼圈通紅,只是強忍著沒有流淚罷了。許海風的血酒神奇異常,喝了血酒的人會被激發生命力,體能狀況大幅提高,另外在潛意識裡會服從許海風的命令,但是對於食用者本身的神智卻有著極大的影響,幾乎從此喪失了自我意識。可是不知為何,秦勇卻是例外,所以當他想起去世的戰友時,也是悲憤莫名。

  方向鳴知道一時半會勸解不開,於是轉移話題道:“本官此次奉命前來,就是打算支援貴軍,所幸貴軍神勇,而我們也沒有來遲。”

  “多謝長官不辭勞苦,長途馳援,托陛下洪福,此城得以保全,現下官遵命將城防之任移交於貴軍。”許海風連忙挺直了胸膛,高聲叫道。

  “好,此刻起,我軍將接手此城防禦職責。”方向鳴停頓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本官來此之前,古道髯元帥托我向貴軍的各位說一句話。”

  “古道髯元帥?”許海風不由得一怔,這位古道髯元帥就是常駐西方的五大軍團之一天鷹軍團的大統領,自從與愷撒人的戰爭爆發後,他就被皇帝陛下任命為西線大營的總統領,也就是對付愷撒人的總指揮,此刻他麾下所有將士高達三十餘萬人之眾,這樣的大人物又怎麼會惦記這小小的軍營呢。

  方向鳴一抖身上的軍服,畢恭畢敬地許海風深深一揖,肅然道:“是的,古道髯元帥大人托我向各位說一句,你們是帝國軍人的驕傲,在此,請允許我代表元帥大人,代表西線大營三十萬軍士,更代表我們紅色海洋軍團十萬將士,向貴軍中所有生還和光榮殉國的軍士們致以最崇高的致敬。”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17 PM

第四章 修養

  自從與紅色海洋的方向鳴偏將一別,至今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愷撒人到最後還是沒有再次攻城,因為大漢軍的後續部隊在不久之後也開到了,這可是真正的援軍,數萬大軍駐紮在軍營附近,與愷撒人僵持了數日,又經過了大小十來次的交鋒,大漢軍終於將愷撒人擊退至國境線外。不過這些情況並非許海風親眼目睹,他也是道聽途說來的。

  由於全部人員傷痕累累,他們得以提起返回後方西京城療傷。在這些人中,許海風的傷勢最輕,他只不過是失血過多而已。這次回來的百餘人都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享受著最好的食物、住宿和醫療。經過連日來的休整,許海風已經恢復大半,只是失去的血液一時半會實在是補不回來,只好等以後慢慢調養了。

  在後方接待他們的是後勤部的一位偏將,如此高規格的待遇讓他們受寵若驚,許海風心下忐忑,暗自對所有人下令,不準分散,不準惹是生非,全力養傷。雖然現在物資充沛,藥材齊全,但與他的血酒奇效相比,眾人的恢復速度堪稱慢如蝸牛。

  事實上,他們被圍攻的那二十幾日中,幾乎所有人都曾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以至於完全喪失了戰鬥力。但只要有一口氣在,喝下許海風的血酒,一個小時後便能恢復如初,精神抖擻,否則他們也沒有可能創造如此之奇跡了。

  那位偏將名叫童一封,今年五十出頭,與紅色海洋的方向鳴不同,他並不是倚靠戰功躋身將軍行列,而是憑藉一手好算盤,熬資歷熬上來的,這種人就是通常人們說得那種老油條了。但就是這種老油條,小道消息特別靈通,而且最是懂得見風使舵。他知道許海風等人這次所立功勞非同小可,更重要的是,他們因此深受古道髯元帥大人的賞識,日後仕途一片光明。此刻他們軍功未表,身份低微,正是下本錢套交情的最佳時機。

  是以這幾日童一封每天必至,後勤部的各種新鮮瓜果,絡繹不絕的送到他們下榻的庭院。對於許海風的各種詢問,更是有問必答,毫不隱瞞。

  通過童一封的闡述,許海風終於大致了解到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

  一個月前,愷撒人突然發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發動了全面戰爭。大漢帝國的軍士們雖然頑強抵抗,但措手不及之下,還是被迫後退百里。但這個時候,由古道髯領銜的大漢軍突然發現了愷撒人的調度出了問題,隱隱有後繼無力之感。這個變化讓他們驚疑不定,要知道愷撒人既然敢突然發動如此規模的攻擊,顯然計劃籌備不是一天二天的了,又怎麼會出現那麼大的失誤,他們表現的如此蹊蹺,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是個陷阱。

  然而此刻從北方借調的紅色海洋兵團順利到達,而且在路上還順便偷襲了一次愷撒人的陣營,從俘虜的口中他們知道了真相。

  在百里之外,原來二國邊境的第一條防線處,有一座軍營抵擋了愷撒人整整二十日的狂轟爛炸,猶自堅守不倒,這座軍營就像釘在愷撒人心臟的一枚利刃,讓他們寢食不安。為此,他們多次調兵遣將,想要將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拔除,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始終未見成效,反而為此賠上了數萬精銳部隊,由此造成了全盤計劃的延遲,更加造成了兵力不足的後果。

  在經過了多次的審訊,他們終於確定了這個消息的準確性。

  古道髯當了一輩子兵,立即意識到這個情報的重要性。他當機立斷,下令將此事通報全軍,並立即制訂了全面反攻的計劃。俗話說英雄重英雄,軍人最佩服的就是這種寧死不屈,勇武蓋世的鐵血漢子。當下多隻拳頭部隊都自告奮勇的要求擔當先鋒重任,立誓要將這群弘揚了大漢軍威的將士們救出。

  而在所有的軍隊中,卻是以來自北方紅色海洋軍團的槍騎兵速度最快,所以古道髯委派他們為先頭部隊,率先增援。以古道髯的意思,那座軍營能夠堅守那麼多天,就算能保不失,也必定已是強弓之末,所以他只要求方向鳴快速前進,能救多少是多少,甚至是放棄軍營也在所不惜。

  然而沒有人能想到,許海風等人不但防守有餘,而且尚有進攻之力。在看到紅色海洋的槍騎兵之後,秦勇奉命出戰,以區區百餘人力衝萬人大陣,面對百倍敵人,毫無畏懼,甚至於一度造成對手的極度混亂,逼得對方不得不被迫調整陣形。在這種情況下,方向鳴等人看得熱血沸騰,這也是方向鳴在面對十倍於己的敵人時,能夠毫不猶豫下達全力進攻這條命令的最大原因。

  也幸好方向鳴及時下令,否則等到愷撒人的陣形調整完畢,他也未必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勝績了。

  以三千破三萬,如此戰績轟動全軍,大漢軍人人士氣百倍,早先被愷撒人偷襲而低落的士氣完全恢復。而愷撒人正好與之相反,士氣嚴重低落,並且就在這個軍營前,他們一共損失了八萬精銳戰士。最終兵力不足,捉襟見肘之下,唯有全軍撤退。

  於是一月之內,雙方攻守互易,大漢軍非但失地盡復,而且大兵挺進,擴疆近百里。由於前線軍情緊迫,時會難得。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所以以古道髯為首的眾將親臨前線,指揮作戰,力求最大限度的擴展勝果。

  此次戰役的轉折點就在於紅色海洋騎兵與愷撒人軍團之戰,而他們之所以能夠取勝,最大的功臣確要屬堅守城墻二十餘天的許海風等人。所以當許海風等人回到大後方,所受到的超級款待也就是理所當然了。雖然他們暫時沒有得到什麼獎勵,但此次所立之功勛確實太大,白癡也知道只要這次的戰役告一段落,最大的獎賞肯定屬於他們。

  古道髯元帥在西方經營多年,向來以正直公正聞名遐爾,所以他們的首功是板上釘釘——跑不了的。而戰爭時期,首重軍功,獎賞之厚定然不會讓人失望。

  當全盤了解之後,許海風才完全放下心來,想到隨後而來的榮華富貴,他心中亦是蹦蹦跳個不停。日子在急躁不安的情緒下飛快的過去了。許海風還沒等到古道髯的召見,就先見到了一位老朋友,來自於北方紅色海洋軍團的方向鳴偏將。

  “老弟幾日不見,精神大好啊。”

  正在院中陪童一封聊天的許海風驚訝地抬頭,立時就看見方向鳴那憨厚的長方臉上正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看他風塵滿面,黃沙著衣,竟是剛剛從前線返回,來不及梳洗一番就直接來找許海風了。

  “下官參見將軍大人。”許海風立即站起,雙手抱拳,鞠下躬去。雖然偏將是級別最低的將軍,但畢竟也是將軍行列,與他這種小兵的身份天差地遠,許海風當然不敢缺了禮數。

  “唉,哪裡來得那麼多的禮數。”方向鳴飛奔而來,扯住了許海風,朗聲道:“當日軍情緊急,顧不得與老弟詳談,然而當今之士,值得我敬佩的寥寥無幾,但老弟絕對是其中之一。若你還看我這個粗人順眼,那就請叫我一聲大哥吧。”

  “這樣要下官如何敢當?”許海風捉摸不透方向鳴的來意,但看他的模樣,這些話絕對不是口是心非,完全是真心實意,不由得心中一熱,好在這幾日與童一封相處甚歡,蒙他相告一些官場慣例,一時間到也不敢隨便應承。

  “呵呵,這裡不是軍營,我們不必以軍銜相稱。”頓了一下,嚴肅地道:“老弟是天下間有數的英勇之士,為何如此婆婆媽媽,是漢子的,就爽快地說上一句。”

  話說到這個份了,再推託就是矯情,或者是真的看不起人,許海風可不願因此與人結怨,最主要的是,在他心中也對方向鳴敬佩不已,如今能有機會結識,當然是求之不得了,當下深深鞠躬,言道:“既然如此,小弟見過大哥。”

  方向鳴不閃不避,含笑著受了這一禮,然後將許海風攙扶起來,道:“好,今日能交你這個兄弟,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從北疆趕來襄助了。”

  “大哥,這位是後勤部的童一封偏將,我們此次回來,都是多蒙他的精心照料,才順利康復的。”許海風連忙將身邊的童一封介紹給方向鳴:”童將軍,這位是北疆大營紅色海洋的前營偏將方向鳴大人。”

  “久仰大名,方大人的威名遠播全軍,半月前以三千鐵騎力克愷撒人三萬大陣,堪稱當朝第一虎將啊。”童一封連忙招呼起來,他見多識廣,方向鳴的戰績早就得知,只是並相識,如今借此機會當然要名正言順的結識一番,同時一個馬匹直接就拍了過去。

  “不敢當,若是論及當朝第一虎將怕是只有我這兄弟麾下勇士秦勇才配的上吧。”方向鳴大手拍了下許海風,輕聲笑道。看他如此敷衍的態度就知道他並未將童一封放在心上。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19 PM

第五章 妓院

  “大哥過獎了,秦勇武功雖然不錯,但粗鄙不堪,與大哥指揮千軍萬馬相比,那是差的遠了。”許海風臉色一變,當朝第一虎將,這個稱號確實好聽,但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如果真的傳了出去,只怕秦勇小命難保。

  “不然,我看那秦勇當日一戰,身先士卒,勇不可擋,百餘人在他的帶領下陣形始終不亂,如此手段讓為兄甚是欽佩,我敢斷言,此子日後必成大器。”方向鳴輕輕搖頭,語重心長地道:“老弟能讓這般人物惟命是從,更是讓為兄心折。有了如此虎將相輔,他日成就當遠在為兄之上。”

  許海風心中慚愧不已,他哪裡有什麼本事讓人心服,這些可都是血酒的功勞啊,正想謙虛二句。就聽童一封哈哈笑道:“各位都是我大漢的英雄豪傑,今日由此機緣相逢,不如老朽做東,請各位到醉月樓共謀一醉。”

  “好啊,童兄既然如此客氣,我們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方向鳴雙目一亮,一改方才冷冰冰的顏色,熱衷地道。

  “二位肯賞臉,我老童是求之不得啊,大家這就出發吧。”

  “且慢。”方向鳴揮動了一下手腕,轉頭對許海風道:“兄弟,我們大家有福同享,你把那個秦勇也叫上吧。”

  “正是正是,看老朽這記性……”童一封恍然大悟般地拍拍腦門,接著道:“除了秦勇壯士外,方將軍也帶上幾位兄弟,大家一起圖個熱鬧麼。”

  等許海風叫來秦勇,方向鳴也帶上了三個兄弟,這三人是他旗下的三個千騎長,身材魁梧,嗓門洪亮,一看便知是北地男兒。一行七人找了二架馬車,向醉月樓馳去。

  “昨日還聽說大哥身在前線,怎麼今日就回來了?”許海風既然認了他作大哥,也就放開了心扉,不再拘禮。

  方向鳴執意要與許海風和秦勇一車,童一封老奸巨猾,立即表示願意與三位千騎長一車,順便聯絡一下西方大營和北方大營的兄弟感情,所以方向鳴回答起來也毫未隱瞞:“我們是回來輪休的,這次將愷撒狗逼退百里,我們自己也是後續不足,暫時無力再次發動大規模進攻,所以古元帥決定各個部隊輪流回來休整。我觀念兄弟,而且由於我們是客軍,所以得到了第一批休整的機會。”

  “啊,這麼說前線戰局已定了?”

  “也不能說戰局已定,只是暫時僵持而已,我估計無論是愷撒人還是我們大漢軍部,很快就是後續動作,那時才是我們大展身手的時候。”方向鳴沉吟了一下,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應該是大哥建功立業的好機會,至於小弟我麼……只有在後面為大哥搖旗吶喊的份兒了。”許海風笑道。

  “你這個滑頭……”方向鳴指著許海風大笑數聲,然後右手大力一揮,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招牌動作,每次談話告一段落都要來這麼一下。許海風估計他要轉移話題了,果然接下來就聽他說道:“今天我們不談國事了,小弟,稍後童一封在醉月樓請客,他下的本錢可不小啊。”

  許海風輕咦了一聲,問道:“怎麼?醉月樓很貴麼?”

  方向鳴吃驚地道:“你不知道醉月樓?那麼你在西京是怎麼混的?”

  許海風不好意思地繞了繞頭,哭笑不得地道:“大哥,我本來不是西京人誒,要不是這次受傷,我還來不了,況且就這麼幾天功夫,躺在床上的時間比起來的時間還要多,你說我知不知道?”

  “其實不知道也好,就算你知道了,以你前幾天的身體狀況也來不了,與其乾瞪眼,不如睜眼瞎啊。”方向鳴嘿嘿笑道,不過許海風總覺得他這句話中含有很重的調侃的味道。

  “隊長,我知道。”旁邊的秦勇突然大聲插了進來。

  “什麼?你知道?那說說看。”許海風奇怪地問道,他知道秦勇以前也沒有來過西京,又如何知曉,但他卻更加肯定,秦勇不會做出欺瞞自己的舉動。

  秦勇憨厚地一笑,用手一指前面的馬車說道:“童將軍的手下跟我們說過,醉月樓是西京城裡最大最好的窯子。”他的嗓門極大,聲音遠遠傳出,只聽得前面的馬車內突然響起一陣匆促的咳嗽聲,不用問,肯定是童一封聽見秦勇的話,臉上掛不住,急忙用咳嗽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罷了。

  “哈哈哈……”方向鳴按著肚皮狂笑起來:“小弟啊,你這個手下還真是可愛啊!哈哈……笑死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得這麼……這麼幽默的呢。”

  許海風狠狠的瞪了眼秦勇,心道這下童一封恐怕要把這個大傢伙恨死了,只怕連帶自己也要受累。秦勇大惑不解地摸了摸自己斗大的腦門,他實在搞不懂自己到底哪裡做錯,從而招惹隊長生氣了。

  “小弟啊,其實秦兄弟說得沒錯,醉月樓是西京城內排行第一的妓院。為兄三年前曾經來過一次。嘖嘖……那股子的銷魂滋味,只有嘗過才能知道。比我們北方的官妓院要好的多了。”

  “多謝大哥指點,只是我們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前去,只怕消息傳到軍法處,那裡的執法軍官不會善罷甘休啊。”許海風以前只是個平民子弟,根本就沒有逛過妓院,再加上現在已是軍人,軍規上明確規定,戰爭期間,不得嫖娼。雖然他早就知道這類軍規所管的只是普通軍士,那些實權將領未必將這類不影響大局的條例放在眼中。但他本人至今還是個普通的十人長,與童一封和方向鳴相比,身份地位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們或許可以任意放肆,自己卻沒有這個本錢。

  “嘿嘿,無防,小弟你只管享樂,天塌下來有為兄擋著。”方向鳴豪氣乾雲的道。

  談笑之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除了許海風和秦勇之外,其餘都是花叢老手,他們聚到一處,結伴進入。雖然方向鳴口口聲聲說不將執法隊放在眼中,但他們還是脫去軍裝,換了一身便服。畢竟到這裡是尋樂子來的,誰也不想惹麻煩,畢竟光明正大的頂風作案和偷偷摸摸的私下交易,這二者間的性質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醉月樓不愧是西京第一歡樂場所,占地甚廣,前廳粉著全大紅的油漆,正門大開,鮮紅的羊毛地毯舒適柔滑,左右各開了一條長長的甬道。正中央是一塊石壁,繪著九條形態各異的飛龍,旁邊是八仙的石雕,石壁最中則是一塊偌大的鏡子。

  童一封指著這塊鏡子道:“大家看,這快鏡子就是一年前古大帥從愷撒人那裡搶來的戰利品,後來被這裡的老闆買去,就嵌入此處,供人觀賞。”

  “愷撒人造的鏡子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如此大的鏡子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方向鳴上前一步,看到鏡子中清晰地印出了自己的身影,不由地讚嘆不已。

  童一封是這裡的常客,他揮手遷走了專門領路的門童,帶著眾人直接來到了二樓的廂房。

  雖然只是個後勤部的偏將,但能夠做到將軍行列,必有其可取之處。童一封在西線大營裡專門負責款待來自於各地的達官貴人,醉月樓是他最常來的地方,而這間包廂是醉月樓最好的廂位之一,是軍部在這裡的專用包廂。

  西京是西方大營的老巢之地,歷年來經營地滴水不漏,軍部在這裡的權力遠大於衙門,有這點特權那是理所當然的,而且這裡的老闆也和西方大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否則他也不可能在此立足,更無法搞到那麼稀有的戰利品了。

  眾人走進包廂,立即有侍女送上溫濕的熱毛巾。許海風剛剛有樣學樣地擦了把臉,就看見包廂門被人推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商賈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

  “哎呀呀,童兄來了怎麼不招呼一聲,小弟真是有失遠迎啊。”他挺著一個肥大的肚子,熱情洋溢地招呼著。

  “哈哈,好說好說,陳兄,來來來,我向你介紹幾位少年英雄。”童一封也是大笑著迎了上去,拉著此人的手道。

  “這位就是從北方大營而來的方向鳴將軍,方將軍初來乍到,便以三千鐵騎大破愷撒人的三萬大軍,為我大漢之勝立下頭功。”

  “原來這位就是方將軍啊,方將軍的事跡已經通傳全城,將軍威名如雷貫耳,今日駕臨,真是蓬蓽生輝,鄙人有眼不識泰山,贖罪贖罪。”陳大胖子面露驚容,語態真摯,看他的樣子,似乎只差五體投地了。

  “不敢當,那是童將軍過譽了。”聽到有人誇耀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一戰,方向鳴亦是有些微微得意,當然口頭上的謙遜還是必要的。

  “陳兄,這位是許海風……許先生。”童一封本來想說許小隊長,但心念一轉,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選擇了先生這個稱呼。

  陳大胖子雙眼一凝,仔細打量了一下許海風,終於長噓了一口氣道:“莫非是親率二千死士力守軍營二十餘日,擊殺愷撒精銳五萬餘人的許英雄麼?”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0 PM

第六章 以酒補血

  “不敢,那是眾兄弟們的功勞,許某不敢貪功。”許海風也是一怔,想不到這個大胖子竟然如此熟悉此事。

  “聽說此戰之後,貴部僅余百二十四人,而到達西京,許英雄一聲令下,一月間竟無一人擅自踏出廂院半步。古大帥三次送來戰利品,許英雄不開口竟無一人敢私收一枚銅板。役下如此之嚴,已是難得一見,而所有屬下惟命是從,更無一人報以半句怨言,當是絕無僅見。”陳老闆停頓了一下,豎起大拇指,言道:“據我所知,許英雄是今年初入伍的新兵,而生還者中老兵比比皆是,更有二位曾擔任百人長之職。但軍營一戰之後,他們卻均以許英雄馬首是瞻。嘿嘿,究竟為何如此,我想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必多說了吧。”

  陳老闆的意思是說許海風在此前結束的戰役中表現出眾,由此贏得了所有生還者的尊敬,從而讓他們徹底心服口服,就連原本官職大於他的那二個百人長也心甘情願地服從他的命令。事實上,在那場攻防戰中,許海風除了貢獻自己的鮮血給大家泡酒喝之外,就再無半點建樹,只是此事卻無人知曉,而許海風也決不會主動外傳罷了。

  不過聽他這麼一說,許海風心中也是暗自嘀咕,這個大胖子的能量不能小覷,連自己等人進入廂院養傷的事情也知道的這麼清楚,可見確實是個人物,軍隊中必然有著與他相互通氣的高級官員,而與他同樣身材體形的童一封嫌疑最大。

  微微掃了眼童一封和方向鳴,卻發現他們毫無訝色,看樣子似乎早已知道此事。不由地慶幸不已,他一到西京就下令所有人不得外出,不得鬧事的命令是正確的,看來關注自己的大有人在。

  隨後童一封又介紹了三位千人長和秦勇,陳老闆同樣一陣誇獎奉承,使得眾人笑逐顏開。此人說話八面玲瓏,更加難得的是他所誇耀的往往是人家生平最得意的事跡,那可是確有其事,非是憑空捏造,所以顯得特別誠懇,讓人無法生出半點厭惡之心。

  “幾位今天是第一次光臨我這醉月樓,老夫別的本事沒有,只是特愛交朋友,特別是向各位這樣的英雄好漢。今天各位的帳就算在我頭上,酒管夠,菜管飽,大家不醉不歸。”

  “如此就勞您破費了。”方向鳴此刻的臉色好看多了,看來馬屁人人愛聽,對於陳老闆的印象已經好多了。

  “大家先用,我這就去安排一下。”陳老闆拱拱手,笑著退席了。

  一行七人圍著一張大圓桌坐了下來,而陳老闆一去,只片刻功夫就上滿了菜肴。眾人才喝了一杯,陳老闆便去而復返,身後更是多了七位千嬌百媚的美嬌娘。

  眾人起來,一陣謙讓後,再次落座,只是這次除了陳老闆外,每個人身邊都多了個侍酒的美人兒。

  許海風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強作鎮靜,同時環顧四周,暗中觀察其他人的舉止。只見眾人都是神情自若,談笑風生,更有甚者如童一封似乎與身邊的女子相熟,旁若無人般已經開始毛手毛腳,那女子卻是紅暈滿面,欲拒還迎。所有人都是視而不見,專心與自己身邊的女子調笑。

  同樣是第一次來此的秦勇卻是缺心少肺般沒有半點怯場,同樣與身邊的女子相談甚歡。

  “先生遠來是客,且容奴家敬您一杯。”

  一雙活色生香的玉手捧著一隻半透明的玻璃杯映入許海風的眼珠。許海風抬頭望去,只見身邊的女子淡妝輕抹,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勾魂奪魄般注視著自己。此女姿色在眾女中亦是出類拔萃,除了方向鳴身邊的女子外,其餘五女都要遜色一籌。

  許海風生平所見最漂亮的女子也只是村裡許老爺家裡的次女如仙,也就是他們那個鎮上的第一美人,對於許海風來說,向來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說實話,眼前這個女子的容顏似乎比如仙還要勝出不少,而若是論及打扮舉止,如仙更是拍馬難及。

  許海風不敢多看,連忙舉杯,匆匆一碰,昂首飲下。

  “噗哧……”看到許海風略顯狼狽的模樣,這女子微微一笑,頓時滿室生光,讓許海風心頭一陣狂跳。

  “先生很是面生啊,小女子名叫薇薇,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原來是薇薇小姐,在下許海風。”

  “許先生似乎很少來此,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薇薇拎起酒壺,依次將許海風和自己的杯中灌滿美酒,同時開口問道。

  “是啊,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許海風脫口而出,旋即反應過來,嗯哼了二聲說不出話來。見到薇薇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他更是尷尬萬分。

  好在薇薇立即說話,衝淡了這份難堪:“那麼能與先生相遇,確實是個緣分,小女子再敬先生一杯。”

  此時,廂門再度打開,二個僕人推著一輛酒車進入。

  陳老闆站起身來,團團一躬,笑容滿面地道:“眾位,今天的好酒來了,這是老夫特意從別院運來的醉月酒,這可是本店的招牌,請各位開懷暢飲,不必客氣。老夫俗事在身,暫時失陪了。”

  “哎喲,這老陳,今日怎地如此大方,這可真是讓他破費了。”待陳老闆走後,童一封意外地驚呼了起來。

  方向鳴看著酒車上的三壇酒,點頭道:“三年前我來此,也曾吃過一次,確實是酒中極品。”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此酒還有一處妙用,待會大家就能體會到了。”

  此言一出,除了童一封露出同樣淫蕩的笑容外,所有女子或是含羞低頭,或是輕啐不依,許海風一頭霧水,不過此事到也不好相問。

  “方將軍,這酒水有什麼不同麼?”竟是秦勇這個直肚腸,直接問了出來。

  方向鳴哈哈一笑道:“好了,我也不賣關子了。這醉月酒據說是採用獨門秘方特別釀造,除了酒力雄厚之外,還有一種讓所有男人都求之不得的功效。”

  他這麼一說,再聯想到這裡是什麼地方,大家都恍然大悟,相互對望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此酒中有一味主藥,各位怎麼也猜之不到。”童一封突然放下筷子,一臉神秘的道。

  頓時所有人的好奇心被成功地被他勾起,數雙眼睛巴巴地望著他,恨不得他馬上說出來。好在童一封很快的便順應民意,說了出來。

  “據老陳一次酒後失言,這酒中有一味主藥是蛇血。”

  “蛇血?這算什麼藥材?”秦勇奇怪的問道。

  “不是一般的蛇血,那些都是藥蛇。據說是從小培養,在食物中摻入靈芝、枸杞、人蔘等多種名貴藥材,等一年後才宰殺取血入藥。所以此酒也被稱為藥蛇酒。”

  “乖乖,要吃一年啊,那得多少錢?”秦勇吃驚的叫道。

  “是啊,此酒價格不菲,百兩白銀才能購得一壇而已,所以我說老陳他這次可是真的大出血了。”

  許海風聽後乍舌不已,一壇酒就是一百兩白銀,三壇豈不是要三百兩銀子了,他們這些當兵的一年才十兩銀子,要整整十年才能買一壇酒,這次若不是童一封帶路,只怕他一輩子也別想吃到如此貴重之物。

  “來來來,閒話少說,大家都來試試看。”方向鳴抓來一壇,大手一拍,敲開泥印,頓時一陣濃郁之極的酒香飄散出來。

  幾個女子不待吩咐,已經主動替眾人杯中倒滿了醉月酒。童一封舉杯道:“此酒性烈,後勁十足,所以有醉月之稱,迄今為止,尚無一人能獨飲一壇而不倒。大家根據自家酒力,量力而為。不過以三杯為限,否則只怕各位到時無法起身,白白辜負了各位美女。”

  在眾女的嬌聲譴責中,許海風也喝了下去。此酒入口卻也甘甜,但一到胃中便化作一團烈火,一股子熱量迅速蔓延至全身,暖烘烘的極為舒適。然而這只是普通人的感覺,對於許海風來說,又是另一番滋味。

  此酒下肚,許海風不但感受到了那股子的熱量,還赫然發現,那股子熱量竟然滲透到血脈之中,然後,血行加速,那些熱量竟然被他血脈吸收,轉化成自己的血液了。當然這些只不過是他的一種感覺而已,但卻千真萬確的發生了。

  許海風自從上次大失血之後,身子一直不曾完全恢復。雖然經過那麼多天的療養,但想要完全補足流失的血液,起碼還要三、五個月。可是這一杯酒下肚,那種手腳無力的感覺大為減輕,讓他驚詫萬分。

  壇中酒水並不多,每人一碗就去了一大半,每人三杯過後,就只剩下一壇多一點了。此酒果然後勁十足,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血色,好在大家都是當兵的,酒量不小,到也沒人醉倒。

  方向鳴一拉身邊的美人兒,高聲笑道:“眾位,自北疆出發到今日,小弟已經憋了三個月了,這就上去逍遙快活,失陪了。”說完大笑聲中,摟著滿面嬌羞的人兒徑自離去。雖說北地豪傑不拘小節,但如此放蕩也是少見,可見他還是有些喝高了。

  方向鳴這一帶頭,其餘人也紛紛離去,就連秦勇也在許海風的示意下擁美而去。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0 PM

第七章 金槍不倒

  片刻工夫,人去樓空,只留下許海風和薇薇二人依舊相對而坐。

  許海風對薇薇一笑,轉身拿起酒壇,開始自斟自飲。

  薇薇吃驚的看著許海風在眾人都離去之後,先是將那壇剩下的醉月酒喝光,然後揭開第三壇的泥印,一杯杯地喝個不停。她舉袖掩面,以免讓人發現她此刻不由自主張開小口的不雅模樣。

  童一封的話絕對沒有絲毫誇張的成分,醉月酒號稱連月亮也能醉倒,可想而知其酒性之烈,天下罕見。雖然入口不覺火辣,但其後勁來的又快又狠,酒量稍遜之人,喝了一杯就倒地不省人事。

  可是看此刻許海風的喝法,竟讓薇薇懷疑陳老闆是否拿錯了酒壇。許海風每倒一碗,必定一口灌下,然後輕眯雙眼,一臉滿足,顯然是回味無窮。這種表現也不算什麼,有些真正的老酒客,喝到心儀的美酒往往也是如此。但奇就奇在許海風喝的量實在是太多了一點,不多時候,許海風將第三壇酒也全數喝光,抿動幾下嘴脣,似乎意猶未盡,他睜開雙眼,雖然滿面通紅,渾身酒氣,但雙眼中神采奕奕,竟是神智清明,只有略微醉意。

  “先生真是好酒量啊。”薇薇雖然閱人無數,但如此酒力之人卻是前所未見,更難得的是酒品甚好,不吐不鬧,也不毛手毛腳。

  “酒量好不算什麼,薇薇小姐,他們都上去了,我們呢?”仗著微微的酒意,許海風的膽子一下子大了許多,平日裡死也說不出的話也變得口無遮攔了。

  聽了許海風的調侃之言,薇薇不知怎地,意外的覺得臉上一熱,也不說話,上前輕輕攙起許海風往門外走去。

  二人相擁而走,薇薇只覺得對方從口鼻中吐出的酒氣異香撲鼻,沒有絲毫難聞的感覺,這一點與其他男人喝了酒之後,立即臭氣熏天迥然不同。並且聞到這股子香味,薇薇竟然有些想入非非,身子一陣陣的發熱,讓她突然非常期待稍後將要發生的事情。

  在薇薇的指點下,二人來到了薇薇的寢室。屋子不大,然而一桌一椅皆考究非常,粉紅色的格調更是多了三分溫馨。

  接過服侍婢女遞上來的毛巾,輕輕擦拭了把臉,薇薇主動替許海風寬衣解帶。許海風今年只有十八歲,家裡甚窮,討不起老婆,所以今天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好在薇薇主動,他也就順其自然了。但看到薇薇輕輕退下外衣,露出了凹凸起伏的美妙身軀,不由得呼吸粗重了起來。只覺得體內熱血上湧,下體自動昂首,其堅似鐵,其熱似火。

  很快二人便如初生之嬰兒般坦誠相見,在薇薇的指引下,許海風的分身進入到一個溫暖潮濕的窄小洞穴中,一種直接爽到了骨頭裡的舒適感讓他不由自主地從咽喉中發出無意識的輕吼,不必有人教,他自然而然地抽動了起來。

  方才喝入的醉月酒此刻才真的發揮出其全部的功效,許海風只覺得熱量從體內血脈中源源不絕的傳到了自己的分身上,讓身體漲淂難受之極,好在分身每抽動一下,這股子熱量就減弱了一分,同時伴隨著無名的快感讓他欲罷不能。

  自從聞到許海風身上的酒味,薇薇就有些情動,等他的分身進入自己的身體,薇薇就更加覺得興奮不已。隨著他每一下有力的抽動,薇薇便配合著發出令人銷魂的呻吟,然而,許海風仿佛永不知疲倦的衝刺,很快就讓她陷入了極度快感之中。小聲的呻吟變成了放浪的呼喝,她的雙眼逐漸迷離,身體變紅發燙,一雙小手用力的抱緊身上那不算健壯的身軀,終於大力地嗯哼了一聲,雙手無力地滑下。然而身子裡的傢伙依舊堅挺如初,並且尚有逐漸漲大之勢,強烈的快感一浪高過一浪,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只覺淂如墜雲中,再無半點思想。

  一般當紅姑娘的婢女都是些未經人事的年幼女孩,她們雖然年紀幼小,但在這種地方呆得久了,自然而然知道些男女之事。聽到帳內情況有異,偷偷一看,知道大事不妙,滿臉通紅地去找老闆。陳老闆聽後詫異萬分,想不到許海風竟然有著如此能耐,便另外指派了一個妓女上去替換。誰知道,許海風竟是越戰越勇,直到第三人之後才盡興而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許海風才從沉睡中醒來。回想起昨日的荒唐事情,他臉上一陣熾然發燙。事實上,到最後,他只記得全身熱血上湧,整個身體仿佛要爆炸一般,而唯一的宣洩之處又過於緩慢,直到許久才將這股熱量排出體外,中途身下似乎換了幾次人,他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最後是倦極而眠。

  他微微抖了抖身子,頓時聽見帳外傳來一聲低呼:“許爺醒了麼?”

  “是啊,我的衣服呢?”光著膀子轉了一圈,沒有發現衣物,他詢問道。

  帳外傳來一陣端盆打水之聲,然後一個小婢女掀開帳子,遞進來一條濕潤溫暖的毛巾道:“先生的衣物都在這裡,請先洗濯一番,然後讓小婢服侍您更衣。”

  許海風接過毛巾胡亂的擦了一把,叫小婢拿過內衣,那個小婢看了許海風一眼,頓時滿面紅暈,卻是依言將內衣替過去。許海風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雖然年幼,但貌美如畫,明顯就是一個美人胚子,日後年紀大了,容貌決不在薇薇之下。

  許海風就在床上穿好,然後才下床將便服穿戴完畢,詢問道:“我那幾個朋友呢?”

  “您的幾位朋友都起來了,在樓下用過了早點,正在等候許爺。”

  啊了一聲,許海風加快速度來到樓下,果然看見方向鳴等人正坐在廂房中談論著什麼,見到他來到,一個個盯著他神色古怪,看得許海風渾身不自在。良久,方向鳴終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弟,這次為兄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許海風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昨晚一人獨自飲用一壇半的醉月酒以及連御三女的事跡已經在西京城中傳開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無論是千杯不醉的海量還是金槍不倒的勇猛都是最值得誇耀的。而貌不驚人的許海風竟然二者兼具,確實是讓每一個男人都為之妒忌的事情。

  更有甚者在私下閒聊,看他的酒量和勇猛就知道決非凡人,無怪呼能夠率眾抵擋愷撒大軍,果然是名不虛傳。真不知道這二點本領與打仗有什麼關係。

  其實許海風昨晚能夠如此威風,確也是一個巧合。他幼年時吃的七彩肉冠蛇是蛇王的一個變種,蛇血進了許海風的肚子,使他的基因突變,產生了那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在軍營一戰中,許海風二十日間流了那麼多血,換作他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許海風還是頑強的堅持下來。到了昨日,他又喝了以藥蛇為主藥釀造的醉月酒,也正是突變的基因使他能夠將藥酒中的能量吸收入血脈之中,並且轉化為鮮血。喝的越多補的越多。當然若是換了其它的酒類,其效果就要略遜一籌了。

  不過蛇性至淫,喝多了醉月酒之後唯一的負面效果就是慾念大作,只要藥力不退,慾念不止。在雄厚的藥力下,許海風才能支持如此之久,當然這個負面效果對絕大多數男人來說卻是一個求之不得的天大好處。

  雖然經過了前一晚的荒唐,但此刻許海風卻是覺得神清氣爽,身體狀態前所未有的好,原來是體內的藥力成分並未完全消化吸收,所以才會造成精神特別亢奮。要知道醉月酒內所含的藥力豐厚異常,一般人只能吸收個十分之一就了不起了,但許海風不但可以全部吸收,而且喝的量也實在大了一點。除了一部分轉化為本身缺失的血液,一部分被他宣洩掉了之外,起碼還有一半的藥力潛藏在他的體內。

  乘著馬車,許海風等人順利回到所居住的庭院,一路上果然沒有軍法處的紀檢官過問,顯然方向鳴和童一封還算是握有實權的人物,等閒人一般不敢輕易招惹。

  回到院中,許海風閉門謝客,他有一種預感,自己還能輕鬆逍遙的時間不多了,而且日後用的到身上奇異之血的地方多如牛毛,所以他想乘著這次機會,好生研究一下這東西的用途和使用方法。

  僅僅過了三天,前線果然傳來消息,古道髯元帥將從滄州城返回,而他所要見的第一個軍官就是在軍營一戰中脫穎而出的許海風。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1 PM

第八章 古道髯

  大漢帝國五大軍團,分別是駐紮在京都被稱為禁軍的黃龍軍團,駐紮在東方,大漢唯一成建制的水軍麒麟軍團,駐紮在北方的紅色海洋軍團和蒼狼軍團,以及駐紮在西方的天鷹軍團。

  古道髯本來就是天鷹軍團的大統領,任帝國上將軍高位。數年前,愷撒人的入侵,迫使皇帝陛下提升古道髯為帝國元帥,西線帶甲之士三十餘萬由他統一調遣。其身份之高,權力之大,開國以來,亦是極其罕見。而他也沒有辜負皇帝陛下的信任,數年間,將西方防線經營的有聲有色。愷撒人從遙遠的西方一路打來,其間滅國無數,所向披靡,但自從到了大漢國境,就在古道髯元帥這裡碰了鐵板,大小數十戰始終討不到絲毫便宜。二個月前突然發動一次全面的閃電奇襲,結果卻是損兵折將,非但沒有完成預定目標,反而被古大帥迫退百里,據堅城而守,再無反攻之力。

  經此一戰,古道髯的聲望在帝國如日中天,軍部之中再無第二人可以與他比肩。而此刻許海風將要見到的就是這個傳奇般的人物。

  “小弟,不用緊張,古大帥很好說話的。”方向鳴看著臉色僵直的許海風,苦笑不已,他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但是卻毫無成效。

  “我知道。”許海風努力的想要笑一笑,結果卻只是勉強抽動了一下嘴角,他的臉上表情仿佛寫滿了四個大字“我很緊張”。

  方向鳴無奈的搖了搖頭,抬頭望天,翻了個白眼,卻還是無可奈何。

  “方將軍,許隊長,大帥已經結束了會議,在內堂等候你們,請隨我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幕僚來到客廳,對他們說道。

  “是,多謝先生帶路。”方向鳴連忙還禮,許海風也依樣畫葫蘆,行了一禮。

  “先生貴姓?”

  “學生程明,日後還請方將軍多加指教。”

  “不敢,還請程先生多加指點才是。”

  別看方向鳴剛才還在埋怨著什麼已經等候了半個小時還不見一個鬼影之類的廢話,可現在的他卻是循規蹈矩,不敢有絲毫差錯。

  走進內堂,一人端坐堂前,只見他年近六旬,但精神健朗,面色紅潤,須發黝黑,不現老態。看到二人進入,他微笑著點著頭,抬手說道:“坐。”

  “多謝大帥。”方許二人應聲而坐。

  許海風還是第一次面見如此身份地位的高官,一個屁股只挨了半邊在椅子上,面對古道髯的注視,他手足無措,雙手捏緊又鬆開,鬆開再捏緊,不知該當如何擺放。

  與他相比,方向鳴就顯得沉著冷靜,端坐於椅中,目不斜視,面不改色。

  看了二人的表現,古道髯心中奇怪,方向鳴少年成名,又擔任偏將多年,有此表現那是理所當然。但許海風的表現就有些失常了,如果按照官職來說,一個十人長如此表現也屬正常,但許海風卻不是普通的十人長。以他此前的表現,可見是一位智勇雙全,有膽有謀之人,可是今日一見,卻是令他大失所望。但他領軍多年,心思稠密,隱隱覺得眼前之人並不簡單,只看那幫子死裡逃生的軍士對他唯命是從,就絕非一般將領所能做的到了。

  古道髯心中千思百轉,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和顏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二位年紀如此年輕,卻有這般成就,我大漢後繼有人啊,本帥甚是欣慰。”

  “大帥過獎。”方向鳴連忙在椅上躬身道。

  “方將軍,你的功績我已經如實上報朝廷,對你的嘉獎旬日內就可到達,依我之間,你們紅色槍騎兵左營副統領的位置是跑不掉了。”古道髯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道。

  “多謝大帥栽培。”方向鳴起身躬身,卻並不激動,只是淡淡的謝了一句。

  紅色海洋的主力就是槍騎兵,所以紅色海洋也叫紅色槍騎兵,半年前,紅色軍團中左營的二個副統領之一意外病故,空出的職位令人眼紅。軍中派派系繁多,本來以方向鳴的家世來說,想要取得這個職位那是易如反掌。但方家以武起家,第一代家主為了防止後世子孫墜落,立下一條祖訓,凡方家子弟從軍者,未得軍功,不可升遷。大漢北疆這幾年風平浪靜,沒有戰事,方向鳴在這個位置上也已經乾了四年,但苦於寸功未立,自然毫無機會。

  而此刻朝廷從北方大營調兵,意欲馳援西方戰線。方向鳴心中一合計,與其在北方乾耗著,不如到西方去碰碰運氣,或許立了戰功,能夠增加些籌碼也說不定,於是第一個上表請戰。

  等他帶了本部兵馬趕到西方大營,卻正好遇到許海風等人固守待援,立功心切的他還是第一個向古道髯請戰,考慮到紅色騎兵的速度和戰鬥力,更主要的是方向鳴身份特殊,古道髯還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終於點頭應允。沒想到,方許二人聯手,大破敵軍,至此一戰成名,轟動全軍。此戰甚是關鍵,非但全面振奮了漢軍士氣,最主要的是大量的殺傷了對方的主力精銳。在那個小小的軍營前,愷撒人一共折損了八萬的正規部隊,這才是大漢軍能夠在短時間內輕易取得勝利的最大原因。

  於是古道髯做了一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將方向鳴的功績加油添醋地報了上去。結果龍顏大樂,親自冊封方向鳴為副將,擔任紅色槍騎兵左營副統領。正式冊封的文書還未到,但古道髯已經提前收到了消息,這才如此肯定。

  而方向鳴雖然也是高興,但並不失態,因為這個位置遲早都是他的,如今只是提早了一步得到而已。

  “不必多禮,這是你憑藉自己努力得來的,不必妄自菲薄。”

  “恭喜大哥。”許海風雖然不知其中緣故,但看到方向鳴升了官,也是為他高興,於是不失時機的向他道喜。

  聽許海風一說,方向鳴頓時想起在軍營前一戰,若不是許海風的部隊攪亂了對方的陣形,自己也無法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現在自己高升了,可不能忘了兄弟啊,“大帥,全靠許兄弟事先消耗了愷撒人的意志和耐力,又打亂了對方的陣形,末將方能有今日之功,還請大帥明鑒。”

  “嗯,許……海風是吧?”古道髯心道看不出這小子並不貪功,可惜以他的家世來說,根本就無需依靠自己,否則定當全力栽培。至於得他全力推薦的另一個人究竟如何,倒要看個仔細了。

  “正是小子。”許海風官職不夠,在古道髯面前可不敢自稱下官,只能以小子自娛。

  “你是第五縱隊的十人長?”

  “稟大帥,其實小子的這個十人長並非正式的。”

  “噢,你說來聽聽。”古道髯奇怪地問。

  “當日愷撒人第一輪攻擊,本隊的正副小隊長均中箭身亡,當值百人長隨便指定了小子擔當十人長,那只是臨時任命,並未得到大營正式承認。”

  古道髯所統率的西線大營權力極大,偏將以下的官員只需報備軍部,可以自行任命。

  “怪不得我看你的軍籍上只是寫著軍士而已,原來還有此變故。”

  古道髯的話雖然平和,但許海風還是嚇出了一聲冷汗,冒充朝廷命官的做法可是殺頭的大罪,特別是戰爭時期,如果古道髯不承認,就憑此事便可將他當場格殺。

  “那幾日戰況具體如何,你詳細與我說來。”

  “是,愷撒人第一天攻城後,我們就折損了將近半數的人馬,而偏將大人和五位千人長身先士卒,雖然保住了軍營,但他們卻同時戰死。當天夜裡……”說到這裡,許海風微微一怔,接下去該怎麼說啊,難道要如實交代麼?不由得心中大為後悔,其他人只知道他率兵擊退了愷撒人,保住了軍營,但具體情況卻無人追查,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闡述詳情。

  本來每次戰役結束後都有書記官要記錄戰爭前後所發生的大小事宜,但許海風等人身份特殊,況且人人帶傷,古道髯一個命令,不許有人騷擾,所以連這一個環節也給省略了。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事到臨頭還是逃不過,沒有半點準備的許海風一時間真是有些傻眼了。

  “那天夜裡怎麼了?”見許海風良久都不說話,古道髯不由地追問道。

  “那天夜裡,得蒙眾人不棄,推舉小子暫為首領。從第二日起,兄弟們奮勇拼殺,終於保住軍營不失,直到方將軍來援,將我等救出。”許海風咬咬牙,三言兩語的結束了這個讓他無比為難的話題。

  “就這樣……完了?”聽到這裡,曉是以古道髯的老謀深算,也不由地產生出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面前的這個毫不起眼的青年以一個小小的十人長身份統率數千軍士力抗愷撒人數萬大軍,在被圍困期間保持住了隊伍的旺盛鬥志,在援軍趕到之時果斷下令出擊,最終取得大勝。如此功績,縱然以古道髯的自信,亦是自愧不如,可是在他的敘說之中,這段日子裡所發生的種種驚心動魄的戰鬥都變得平淡無奇,仿佛天生就是如此一般,這可真的讓他看不透此人深淺了。

  其實古道髯真正感興趣的是,許海風到底使用了什麼樣的手段,才能激發出眾軍士如此旺盛的鬥志,據參加過攻城戰的俘虜交代,守城的漢軍一個個凶猛無比,就算刀刃加身,也毫不在意,就算缺手斷腳,他們也絕不停止戰鬥,除非是被砍掉腦袋或者血盡而亡,否則他們從不倒下。就這樣,二十幾日的攻防戰中,創造出擊殺五萬愷撒人正規部隊的超級奇跡。如此無與倫比的戰鬥力到底是怎樣發揮出來的,如果大漢的所有軍士都有這樣的戰鬥力,那麼別說是眼前的愷撒人,就算是百多年的老對頭匈奴人也再無畏懼。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2 PM

第九章 升官

  “稟大帥,其實能夠堅守到那一天,全憑眾將士捨生忘死,小子實在毫無寸功。”許海風決定以進為退,寧肯不要獎賞,也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事實上,他自從中了一箭後,就一直躲到了墻垛之中,在方向鳴的援軍到達以前,根本沒有上過城墻,而且還特別找了十個人專職保護自己,若是這段事實讓人知曉,絕對會造成比以前更加轟動的效應。

  古道髯仔細的打量了他許久,直到他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才朗聲笑道:“年青人麼,不驕不躁固然是好的,但也不必過分謙遜,要知道,年輕也是一種財富,積極進取才是你們應當的作為啊。”

  許海風暗中長出了一口氣,他聽出古道髯已經表明了不打算繼續追究的意思,連忙接過話題:“是,小子受教了,日後定當遵循大帥教誨,不敢有誤。”

  古道髯一生閱歷無數,輕易的放過這個話題,那是心中自有玄機,不愁許海風不上鉤。

  “許海風,你的功績本帥亦是上報朝廷,陛下知曉後,特意頒旨嘉獎你白銀萬兩,至於官職麼……”

  許海風的心一下子被調了起來,若說他不想升官發財那是自欺欺人,萬兩白銀已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一筆龐大財富,聽古道髯的口氣,似乎仕途亦大有文章,他的心頓時變得火熱起來。

  看到許海風喜形於色的模樣,古道髯更是把握不住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若說他不貪圖榮華富貴,那麼他此刻的表現,分明就是個熱衷名利之人,但他先前在講述功績之時卻表現出一副大公無私,淡泊名利的樣子,更沒有什麼添油加醋,冒領功勛的通常手段了。如此迥然不同的矛盾表現讓他疑惑萬分。

  不過既然他心中早有計較,此刻也就不再改變,當下對許海風道:“西方大營的第五縱隊五千餘人在上次的戰役中生還者僅余一百二十四人,幾乎是全軍覆沒。按照慣例,應該取消建制。但是,第五縱隊在戰場上卻表現出了無比的英勇和膽氣,聲名勇冠全軍,為了表彰和鼓勵,我們決定特事特辦,重新組建第五縱隊,並賜番號為‘黑旗軍’,由你暫時出任第五縱隊長。”

  許海風聽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邊的方向鳴見狀連忙捅了他一下,悄聲道:“還不謝恩。”

  許海風這才如夢初醒,上前一步雙膝著地跪倒:“多謝大帥恩典,大帥恩德小子永記在心,永不敢忘。”

  大漢帝國的軍隊編製基本上分為十人小隊,百人中隊,千人大隊,這些隊長無論正副都是中下級的軍官。而千人以上的隊伍就稱為縱隊,每個縱隊的人數不同,少則三千,多則一萬。縱隊長的官職起碼是偏將,而偏將雖然是最低一級的將軍,但那畢竟已經是步入了將軍的行列。將軍將軍,每個士兵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成為將軍,而能夠實現這個夢想者卻是萬中無一。多少英雄豪傑止步於千人長這一道關卡,若是沒有背景或被高位者賞識,再有能耐者一生也只能是個千人長而已。可以說只要過了這個關卡,前途就是一片燦爛光明。

  半年前,許海風還只是一個面向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二個月前,許海風還只是一個剛出訓練營的小小新兵蛋子,但今日一過,他就要一步登天躋身於將軍行列,雖然古道髯說只是暫代縱隊長之職,但只要實權在握,日後立下功勛,轉正扶直那也只是時間問題。

  無論是許海風還是方向鳴都萬萬沒有想到古道髯竟然膽大如斯,讓一個僅有半年軍齡的人出任偏將,他們本來以為能夠提升到一個正職的千人長就是極限,但現在的情況卻是一躍龍門,讓人一時間無法適從,所以許海風才會如此失態。

  “不過醜化說在前頭,目前兵源緊張,第五縱隊暫時只能組建三千人。而且我只能給你二千新兵,五百復員兵,還有五百人你要到奴隸營中去挑選。”古道髯並不意外看到他如此的表現,若是換作他本人親歷此事,只怕也不會比許海風好到哪裡。

  “是,小子……下官遵命。”見到方向鳴對他微微搖頭,他立即反應過來,連忙改口。

  “嗯,依你之見,估計要多久第五縱隊才能形成戰鬥力?”古道髯繼續問道。

  許海風眉頭一皺,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形成戰鬥力的標準有很大的分別,精銳部隊與地方部隊都具有戰鬥力,但卻絕對不是同一檔次。而一幫子新兵和部分復員兵與奴隸兵的組合想要形成戰鬥力更是難上加難,若是一般人訓練,起碼需要大半年或者更久的時間。但古大帥既然當場問出,明顯就是一個考核,如果不能達到他心中的那個標準,只怕這個代理縱隊長還真有可能一直代理下去。

  “三月足矣。”許海風沉吟片刻,終於做出了決定。

  “好,年輕人勇氣可嘉,我就給你三個月時間,如果到時你能帶出一隻百煉金剛般的隊伍,我就正式舉薦你擔任偏將一職,但若到時你的隊伍不堪一擊,那麼你就下去當一個百人長吧。”古道髯負手而起,一錘定音。

  “遵命,大帥,末將還有一個請求。”

  古道髯心道正戲來了,能夠有把握在這麼段時間內形成戰鬥力,肯定有獨特的練兵之術,到要看看他提的是什麼條件,於是和睦地問道:“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末將請求,能夠將所有的兵源都換成奴隸兵,並且在末將訓練期間,不得有人干涉。”

  “什麼?全部換成奴隸兵?你確定?”古道髯這次真的奇怪透頂了,如果他要保持練兵的秘密手段和效率,那麼第二條不得有人干涉還說的過去,但第一條全部使用奴隸兵的要求,簡直就是瘋子般的行為。

  軍隊的後備兵源大抵分為三種,最吃香的是那種復員兵,他們在前一次的戰鬥中受傷,但並不是致命傷,也不會落下個殘廢的下場,等治療完畢就重返戰場,這樣的兵不需要訓練,直接就可以融入大多數的軍隊中。

  其次就是新兵,他們只是在新兵營裡呆了幾個月,並未經歷過戰場,戰鬥力要遠遠遜色於復員兵。

  最後一種就是毫無人生自由的奴隸兵了。奴隸兵的來源很廣,大多數是從各地俘虜來的降卒,還有帝國內的死刑犯,進了奴隸兵營,等於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奴隸兵在戰場上簡直就是炮灰的代名詞。所以他們的士氣是所有兵種中最差的,幾乎每天都有人在逃跑。

  其餘的將領挑兵,都是先要求復員兵,然後再要求新兵,至於奴隸兵基本上都是無人問津的。今天許海風反行其道,不要任何復員兵和新兵,直接挑選奴隸兵,當然讓久經戰火考驗的古道髯吃了一驚,他甚至於在心中猜想是否許海風的練兵之法過於霸道,很容易造成人體傷亡,所以才挑選那些不被人矚目的奴隸兵。

  “好,一切如你所願,但三個月後,我要看到成果。”

  “請大帥放心,下官定然不會讓您失望。”

  等到許海風和方向鳴二人離去之後,從後堂走出一人,正是先前領路的那位幕僚程明。只看他能夠自如的進出前後堂,就知道他的身份地位不比一般。

  “舅父,您這樣就任命他為縱隊長,是否過於輕率了?”程明上前見了一禮,說道。

  “以明兒之見,我屬下天鷹軍團實力如何?”古道髯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道。

  “天鷹軍團是帝國五大軍團之一,帶甲之士十萬,戰功累累,堪稱當世第一流的軍隊。”程明面帶傲然之色,確實如此強軍,世間少有。

  “你也見過降卒的口供,那麼你以為,天鷹軍團的戰鬥力與那許海風的一眾屬下相比又如何?”

  這一次,程明不再立刻搭話,過了好一會才悻悻地道:“如果他們沒有誇大,恐怕是略有不如。”

  古道髯搖頭道:“何止是略有不如,若是那些降卒沒有誇耀,二者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遠。我還真想看看,這世界上是否真有這等強兵。今日我任命他為代理縱隊長,若他真有能耐,為了轉正,必定全力以赴,不敢藏拙。三個月後,其結果自知。”

  “原來如此,舅父高明。”程明繼續道:“那麼是否派幾人冒充奴隸,混入其軍中,當可了解其中奧妙。”

  “他既然在我軍中,早晚都會真相大白,現在到也不必如此性急,萬一被他察覺,反而壞事。”

  “是,甥兒明白了,那麼就讓我們靜觀其變。”

  “不錯,你傳令下去,許海風所需要的一切輜重人員全部給他,任何部門不得以任何理由留難,否則軍法從事。”古道髯最後一句突然加重了語氣,一股雄霸殺氣遠遠傳開,令身邊的程明打了個大大的寒顫。一代英豪果然有其凶厲可怖的一面。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4 PM

第十章 建軍

  走出了大帥府邸,二人騎上馬兒,向許海風所居住的庭院行去。

  “小弟啊小弟,為兄可真是羨慕你啊。”方向鳴的一臉憤憤不平之色:“不行,你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請客。”

  “大哥別光說我啊,你不是也升官了麼?”許海風笑呵呵地道。

  “這如何能比,想為兄我十七歲從軍,直到四年前才提升為偏將,那可是在軍營中整整打磨了十四個春秋啊。”其實還有一句話方向鳴沒有說,他在軍營中乾了十四年是沒錯,但最主要的還是他家世顯赫,朝中有人為他搭橋鋪路,否則別說十四年,就算是二十四年也未必能升任將官之位。

  呵呵一笑,許海風厚著臉皮道:“大哥的意思是說只用了四年就提升至副將了,那可是能指揮上萬人的官職啊,大哥厲害。”

  偏將只能管轄三到五千人,而萬人長就是副將了,統率萬人以上隊伍的就是大將,五大軍團中各營的統領為大將,副統領為副將,而只有上將軍才能擔任五大軍團的總統領之職。方向鳴能夠升至統率萬人的副將,此前一戰功不可沒。

  “哼哼,我是用了十八年升為副將,比起你半年就成為將軍要慢的多了。”方向鳴冷笑道:“你可知道我大漢有史以來,你的官職是升得最快的,不敢說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若是再不滿意,我們可都要去自行了斷了。”

  這幾日來二人相交莫逆,雖然年紀相差頗大,但卻是情同兄弟,對於他開玩笑式的嘲諷,許海風當然不會放在心上,笑道:“大哥,你身家豐厚,就別打我這點小錢的主意了。”

  方向鳴是大漢四大世家之一方家的長子長孫,自然不可能將那區區一萬兩白銀放在眼中。他笑罵了一句守財奴,道:“今晚我在醉月樓設宴,慶祝你我兄弟升官發財如何。”

  “不去。”許海風斬釘截鐵地道。

  見到許海風搖頭拒絕,方向鳴奇怪地問道:“為何?”

  “這幾日是關鍵時刻,我準備趁熱打鐵,將所有的人員裝備挑選妥當,大哥真要請我,三個月後,我們醉月樓見。”

  “好,那麼三月之後,我們兄弟再謀一醉。”

  許海風點頭稱善,隨後道:“大哥,小弟求你一事。”

  “什麼事,只要我力所能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那麼嚴重,我新任偏將,對縱隊中的人員編製一竅不通,你可要指點一二啊。”

  “那是小事,你來我處,我把一切詳細的告訴你,明日你就可以去挑人了。”

  第二日,許海風來到大營,古道髯的命令在這裡比聖旨還要管用三分,無論許海風要人要物,都無人膽敢刁難分毫。特別是油水最足的後勤部,非但給他配備了最好的裝備,還多奉送了數百斤的肉乾。就連許海風異想天開的討要酒水時,他們也是面色古怪的全數奉上。等許海風一走,後勤部的官員就暗自嘀咕,從來沒有哪個軍官敢當面索要酒水,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與大帥是什麼關係,連違反軍規的事情也敢做的這麼光明正大。卻不知,許海風只是新晉偏將,根本就不知道軍中還有什麼禁酒令之說。

  在秦勇的陪同下,許海風挑選出了三千名奴隸兵,他們的精神狀態非常之差,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更主要的是,他們全部沒有身份。

  是的,奴隸兵裡都是奴隸,他們是不配擁有身份的下等人。由於大都是罪犯和降卒組成的,所以不能吃飽當然是必須的,否則讓他們吃飽了,豈不是有精力要圖謀造反了。他們的待遇是全軍最低,但乾的卻是全軍最苦最髒最累的活,死亡率一直據高不下,只是帝國疆土遼闊,犯事的,俘虜的絕對不少,他們營中常常人滿為患,所以許海風有著極大的挑選餘地。

  看著這群有氣無力的漢子,許海風也是皺緊了眉頭,他之所以選擇這些人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想要在三月內達成戰鬥力,除非使用一個方法——血酒。問題是血酒雖然功能強大,但後遺症同樣明顯。

  血酒的最大功效是在保留人的神智同時,損壞了人體內的痛覺神經,人的痛覺神經一旦損壞,就再也無法感到疼痛,所以他們才能在戰場上無所畏懼。在冷兵器時代,戰士們往往不是直接被敵人殺死,而是負傷之後,由傷口疼痛引起了種種恐懼,悲傷的負面情緒。致使治療起來,事倍功半。而一旦負傷,在戰場上的戰鬥力必將大減,甚至於完全喪失戰鬥力。比方說,在戰場上被敵人砍去一隻手臂,那麼這個人基本上就要疼的暈倒,在戰場之上,昏迷的人很難惹人注意,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死亡的。可是當痛覺神經消失,就算手臂沒了,他們還可以若無其事的繼續戰鬥。戰鬥力增強只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是這樣的舉動會給對方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很容易讓對方全線崩潰。

  如此強大的功效背後卻有一個無法彌補的缺憾,那就是靈活性,所有飲用過血酒的人,雖然神智和記憶沒什麼改變,但卻極度缺乏靈活性和主動性。若非得到命令,他們在沒有受到傷害的情況下基本上就無所事事。他們生還的百餘人來了那麼長時間,許海風一聲令下,確實沒有人走出庭院,在旁人看來,那是許海風治軍嚴謹,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這些人只是對一切喪失了興趣,除了受到命令後才能變成一個強大的戰爭機器。

  當兵的多有一定年限,時間到了就要退伍,但喝了血酒的人卻別想有此待遇,他們的這種性格在軍隊中還不算扎眼,但一到地方必將引起注目。所以許海風只好放棄了復員兵和新兵,專門挑選奴隸兵,奴隸兵沒有身份地位,死了也沒人計較,更不用說是為他們出頭了。而他們呆在奴隸營中苦苦掙扎,最後的結局也是難逃一死。事實上,進了奴隸營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有句話叫做不死不出營,指的就是奴隸營,只要進來了,能夠活著出去的百中無一。與其這樣窩囊的活著,還不如加入許海風的軍隊,起碼每餐還有好酒好肉,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圖個痛快。

  “報將軍,童將軍求見。”

  跟隨許海風來的一百二十三人被他組成了親衛軍,按照昨日學到的東西,許海風將他們派下去整頓隊伍,這些奴隸兵先要養上幾日,否則根本無法訓練。好在,人家都得到命令,給他的都是些年輕體健的奴隸,若是一幫子老弱病殘,那麼許海風也不必訓練,直接就可以回去辭職了。剛才來匯報的就是親衛軍之一。

  “快請,不,我親自去好了。”許海風三步並作二步來到大廳,果然看見童一封端坐在椅中,正在等他出現。

  “童將軍安好。”許海風拱手道,他此刻也是偏將之職,不用再行下屬禮了。

  “恭喜許將軍榮升之喜。”童一封見正主到了,連忙站起還禮。

  “哪裡,只是一時僥倖,不足掛齒。”

  “許將軍年少有為,日後成就不可限量,老夫是拭目以待啊。”童一封呵呵笑道。

  “不敢不敢……”許海風見他隻字不提自己所托之事,不由地面露焦急之色,卻也不好就此追問。

  原來昨天回到庭院,許海風就找到童一封,拿出自己剛得來的一萬兩銀票,請他代勞,幫忙購買一百壇醉月酒。此事對於他來說,實在是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疏忽,所以他自然掛心了。

  由於許海風在昨日的談話中並沒有透露自己升官之事,所以童一封直到今日帥營公布才知道這個軍齡僅有半年的小子竟然在一日間已經與自己同級了。匆匆忙忙的辦好了他拜託的事情,馬不停蹄的就趕來了。

  此刻見他欲言又止,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地心中好笑,許海風今日在後勤部索要美酒一事在短短半日間已經傳遍全營,作為後勤部的高級長官之一的他沒有道理不知道。聯想到昨天許海風一拿到賞銀就拜託自己去購買美酒,以及上次在醉月樓表現出來的超級海量,在他心中愈發認定了許海風是個嗜酒如命之人。

  “陳老闆已經回話了。由於醉月酒產量不高,所以他根本無法一次性拿出一百壇。”童一封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麼?無法一次性拿出也沒關係,我只想知道他肯賣給我多少?”許海風雙眉再次緊皺,如果沒有此酒,那麼他接下來的計劃根本就無法執行,所有的希望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陳老闆說既然是許將軍所要,那麼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滿足。本來一壇醉月酒是一百兩紋銀,但陳老闆給你打了對折,只需五十兩足矣。不過,在數量上陳老闆那裡每天只能提供一壇,給許將軍過過酒癮,許將軍以為如何?”童一封微笑著道。

  “原來如此,那可真是要謝過陳老闆了。自從上次末將品嘗過醉月酒的滋味後,再喝其它的酒就象在喝白開水般,毫無味道。所以末將才想多購買一些,日後隨時可以飲用。”許海風解釋道。

  閒聊了幾句,童一封藉口有事告辭而去。而許海風神酒在手,再無後顧之憂,開始了他的練兵大計。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4 PM

第十一章 練兵

  “我知道,你們很奇怪我為何要把你們從奴隸營中挑出來,但我不會給你們解釋,你們也沒有知道的權力。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所需要的是能吃會喝的人,如果你們誰的飯量小,誰的酒量淺,那麼我就將他送回奴隸營。”對著面前的三千奴隸們,許海風竭盡全力的呼喊著。

  滿意的看著下面泛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他知道自己的話在他們中間起了作用。早在昨天夜裡,他就給以後這三個月預定了詳細的訓練計劃。如今該要的東西全部齊全,可謂是萬事皆備了。

  許海風大手一揮,道:“拿酒菜來。”

  二十輛大車從營地外緩緩推進,到了場地中心,親衛軍們將車蓋打開,頓時一陣濃郁的飯菜香撲鼻而來。下面的三千奴隸兵同時抽動著鼻子,大多數人的嘴巴不住的嚼動。他們在奴隸營裡吃的是粗糧薄粥加菜葉,偶然發現二滴油花就算是美味佳肴了。何嘗吃到過這麼豐盛的夥食。天大地大不如肚子大,一陣咕咕的聲音悄然響起。

  “現在開飯。你們按照隊列分成二十隊,每個車前排一百五十人。每人都給我吃一碗飯,一塊肉,一盤菜,誰吃不完的都給我回奴隸營去。”許海風指手畫腳地叫道。

  經過好一陣的混亂,終於當所有人都吃完了飯菜,許海風又道:“以後你們每日三餐都會有肉食,而且飯量會逐漸增加,等你們的肚子適應了之後,就不再限制,在我這裡,飯菜管飽。現在拿酒來。”

  親衛軍們端上數十壇酒,打開泥印,又拿出無數大碗,一碗碗地開始倒了起來。

  “飯是都能吃了,現在給我喝酒,誰喝不下這一碗酒的就是孬種,我這裡不需要這種沒種的人,一樣送回奴隸營。”

  奴隸營中既然大部分是降兵和犯罪分子,那麼其酒量自然不會小,看見美酒當前,許海風不說他們也不會放過。何況所有人都聽見了,只要在這裡就會被好酒好肉的供著,而如果回到奴隸營,其待遇可想而知。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就是白癡也知道要選擇哪一邊了。是以就算有人不會喝酒,也是硬著頭皮一灌到底。

  “很好,你們的表現都不錯,以後也要如此,如果有人不聽話,立即送走,決不留情。”許海風見他們全部爽快的喝光了,滿意的點頭道:“現在你們回營休息,等到了晚上吃飯時再見。”

  說畢率領親衛軍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只剩下這三千人面面相覷,如墜夢中。

  如此一連三天,在這三天裡許海風都是在吃飯的時間準時出現,每餐都是好酒好肉,不同的是,就餐時不再是三千人匯聚一堂,而是分為六隊,每隊五百人分頭進餐。另外,每天的晚餐都要比前一天的時間晚上一點,到了第七天,許海風乾脆直接命令三千軍士先洗刷,然後用餐,吃完之後,立即回營睡覺,並且在夜晚不許出營,違者格殺勿論。除此之外,就再無其它要求。

  第十日晚上,許海風依舊在上面吼了一嗓子,然後發下飯菜,最後遞上一碗酒。眾奴隸喝了之後,也是習慣性的回營睡覺。不過這一次稍有不同,他們都覺得頭腦模糊,昏昏欲睡,一回到營帳中,就撲在地毯上,有些人連枕頭都沒有找到,便全部睡著了。偶爾有二個發現不對勁,但在藥力的衝擊下,他們已經無可奈何了。

  許海風精心策劃了許久,為的就是今天這碗酒。喝了血酒之後,半個小時之內肯定入睡,若是第一天就給他們血酒喝,半個小時之內他們肯定無法都回到營帳中,若是亂七八糟的睡了一地,只怕瞎子都能看出酒中另有玄機了。

  他這樣安排有二個目的,一是為了掩人耳目,他也知道自己的軍隊在戰場上表現的過火了點,只怕此刻關注他的人絕對不少,起碼古道髯大帥就對他的練兵方法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他現在日復一日的每天只是賞賜酒菜,那麼無論是誰都無法看出其中奧妙。

  二是為了怠人戒心,這些奴隸兵雖然都餓的慘了,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毫無戒備,據親衛軍私下觀察,起碼有十多人在第一天根本就沒吃任何東西,直到第六天他們才放鬆戒備,開始進食。

  經過十天的重複動作,許海風終於成功的讓所有人都飲用了血酒,而且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順利的回到了營帳才入睡,沒有惹人懷疑。

  而這一晚則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在許海風的一百二十三人的親衛軍中,識字的不過二十多人,而能夠書寫順利的只有十五人。在一個小時之後,這十五人分頭進入十五個營帳,分別詢問每一個人的出身來歷,能力特長,並記錄在冊供許海風查閱。

  此處軍營距離西京城三十多里,是古道髯專門拔給他作為訓練軍士所用,營地外駐紮著一個萬人隊,目的是防止奴隸們的逃跑和暴動,當然還有一個沒有明說的目的是監視許海風的動靜。對此心知肚明的許海風每到晚上就下令緊閉寨門,親衛軍二十四小時輪班巡視,一旦發現可疑人物就地拿下,如遇反抗,當場格殺。

  每十個人住在一個營帳裡,三千人就要三百個營帳。他們每詢問一個營帳,記錄之後都要花費起碼一個小時的時間,好在他們一旦發現了文筆尚可之人,便安排他們同時工作。曉是如此,第二天忙碌了整整一天,才將眾人的基本情況初步統計出來。

  從第十二天開始,許海風真正的練兵計劃開始提上議程。在秦勇這個大怪物的率領下,所有軍士們捨生忘死、真刀真槍的開始搏殺。一旦有人受了重傷就拖下去,飲一碗血酒,睡上一個小時,再次起來之時便又是精神奕奕,生龍活虎了。

  這三千人來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裡面有正與大漢交戰的愷撒人,有大漢南方的賊寇,有被愷撒人滅國的吐番人、西夏人,更有幾十個大漢國的百年世仇匈奴人。

  而最讓許海風高興的是,在這裡面意外地發現了二個人才。

  一個是帝國南方的一個武林高手,名叫林長空,據他自己介紹在江湖上頗負盛名,只是在三年前得罪了一個招惹不起的仇家,無奈之下只好遠走他鄉,遁入奴隸營避難來的。此人本來就是武林中的次一流高手,喝下血酒之後,武功大為增進,已經躋身一流行列,僅次於幾個傳說中的宗師級高手了。

  許海風一旦查到此事,便改變主意,讓他傳授軍士們基本武功。雖然戰場上所用的搏殺功夫與武林中的小巧功夫迥然不同,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練出內功,但練些基本功夫確實可以增強體質,增加一點單兵作戰能力。而林長空在西方隨軍三年,也確實創造出一套適合軍士所練的刀法和拳腳功夫,每一式都是大開大闊,比的就是純粹的力量和速度,正好適合這些飲了血酒,身體素質超人一等的奴隸兵。

  至於另一人,則更叫許海風喜出望外。他的血酒絕大多數人喝了,只能起到一次改變體質的作用,以後再喝,就只有療傷之效而無法再度提升實力。

  但有一種人卻可以幾近無限次的用血酒提高本身實力,在上一次的二千人中只有秦勇一人如此,這也是他能夠在戰場上脫穎而出,勇猛無敵,將十三太保橫練功夫練到了前無古人的十三層境界的緣故。

  而這一次,同樣有一人在喝了多次血酒後,除了傷勢恢復外,其實力亦是步步高升。他是個匈奴人,名叫哲別,在匈奴話中是神箭手的意思。他最擅長的就是箭法,百步穿楊那是小兒科的把戲。但在屢次喝過血酒後,他的眼力、腕力和臂力都得到了不可思議的增長。

  他原來用的是四石弓,百米之內箭無虛發,而此刻他已經改用五石弓,射程更是高達二百米,遠非常人可比。而隨著飲用血酒的次數增多,他用起五石弓來已經有些偏軟了。

  說實話,在這段日子裡,許海風能夠提供那麼多的鮮血合酒,全是靠了醉月酒的功勞。他體質特殊,能夠吸收醉月酒中的精華部分轉化為自身血液,若非如此,他早就虛弱的不省人事了。而喝了那麼多醉月酒的後遺症就是慾念大作,讓初嘗禁果的許海風每晚憋的難受之極,根本就無法入睡。

  但他知道目前是關鍵時刻,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妓院瀉火,而強忍著的後果就是每天變得暴躁不安,訓練起軍士來更加的變本加厲,簡直就是一個“狠”字,若是換作普通人,十有八九要逃跑,而剩下的則犧牲在訓練營中。好在喝了血酒的軍隊就是再苦十倍以毫無怨言,而受到重傷還有良藥血酒保命,所以一個月過去了,非但沒有人意外身亡,反而練出了森然的殺氣和霸氣。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5 PM

第十二章 斷弓

  “啪……”

  隨著這一聲脆響,許海風長嘆了一口氣道:“唉……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竟然來的這麼快而已。”

  轉頭看看一聲不吭的哲別,繼續說道:“我說哲別啊……”

  “在……將軍有何吩咐。”

  被打斷話題的許海風怔了一下,隨後苦笑道:“你為何要用那麼大的力氣啊,看看,這可是上好的五石弓啊,竟然也被你給拉斷了,你要我到哪裡去找更好的弓啊?”

  “回稟將軍,是您要小人全力以赴,提高技藝。所以小人才盡力而為,沒想到此弓竟然不堪一拉。”

  聽了他的話,許海風可是徹底的無語問青天了,算來算去,到頭來還是他的不是,如不是知道這些人缺心少肺,更加不可能被判自己,他甚至懷疑哲別是在故意諷刺他。

  “好了,我明白了,你先練習其它的功夫吧,我去給你換一張弓來。”

  許海風來到營中倉庫,才發現其中根本就沒有第二張五石弓。其實,能力開四石者就已經是弓手中少見的力士了,能開五石弓且箭法如神的人絕無僅有,西京大本營中的後勤部能夠為他準備一張五石弓就已經是考慮的非常周到了。

  算了,這裡沒有不等於大營裡沒有,既然有第一張五石弓那麼有第二張也不稀奇。他打定主意到西京一行,事實上他想要為哲別討要弓箭的念頭並不強烈。他之所以想要到西京城,完全是因為這一個月來,憋的過於幸苦,心中甚是想念薇薇,所以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去西京而已。

  帶上秦勇和十個親衛軍一路快馬加鞭的很快就來到了西京城。許海風雖然很想直接去醉月樓,但此刻天色還早,而且有正事在身,只好先去辦理。

  一行人來到後勤部,指名道姓的找老熟人童一封。不一會,童一封進入客廳,身邊竟然跟著一位三、四十歲的文士。許海風只覺得甚是面熟,仔細一看,才發覺就是在元帥府遇到的幕僚程明。

  “童將軍,程先生。”許海風連忙率先行禮。

  “稀客啊稀客,許將軍大駕光臨,童某是萬分高興啊,怪不得今天早上起來,門口樹上的喜鵲吱吱喳喳的叫個不停呢。”童一封高聲笑道。

  “哪裡,童將軍,末將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求援來了。”

  “哦,許將軍有何為難之事,只管交代一聲,只要老夫力所能及,決不推辭。實在不成,還有程先生在此,定然不會叫你失望就是。”

  “學生只是一個小小的文書,若是二位將軍都為難之事,學生可是愛莫能助啊。”程明打了個哈哈,推辭道。

  許海風略微尷尬的一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有個手下,頗有幾分力氣,今天早上練習射箭,竟然將弓給扯斷了,所以我想來看看,是否有一把強弓可以給他應應急。”

  童程二人對望一眼,同時向站於許海風身後的秦勇看去,程明雙手一躬,道:“這位就是方將軍百倍推崇的秦勇士吧,果然是神力過人,學生佩服。”

  許海風看他誤會,剛想解釋一下,嘴巴還未張開,就聽見童一封說道:“秦勇士勇武之名轟動三軍,方將軍更是許為我大漢第一勇將,果然名不虛傳。我這就到庫房找一張五石弓來,給秦勇士使用。”

  許海風苦笑一下,也就懶得解釋了,聽到童一封要拿五石弓,連忙阻止道:“童將軍且慢,我這手下今天拉斷的就是五石弓啊。”

  “什麼?”這一次二人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許將軍,我大漢弓箭共分五石,一般弓手能拉動三石,便是力大之士,四石者已是寥寥無幾,而五石弓號稱弓中霸王,能力開五石者,縱是天鷹軍團亦僅有三人。秦勇士真有此神力,能力斷五石弓?”程明大驚之下也顧不得禮貌,直接問了出來。

  “程先生若是不信,可讓秦勇當場一試便知。”許海風心道哲別的力量雖大,但比起秦勇來還有一段差距,既然連哲別都能拉斷五石弓,那麼秦勇更加不在話下。可惜秦勇沒有射箭的天賦,否則肯定比哲別還要出色。

  “如此得罪了。”程明說完對童一封道:“童將軍,請借五石弓一用。”

  “好。”童一封乾脆地答應了。程明不但是古道髯的外甥,他本人更是四大世家之一程家的直系弟子,無論哪一個身份都不是童一封這個小小的後勤偏將能得罪的,既然他吩咐了,當然要全盤照辦。

  不一會,一張精製的五石弓就擺在了眾人面前,童一封伸手道:“許將軍,請試弓。”

  許海風對秦勇點頭道:“秦勇,去將此弓拉斷。”

  “是,將軍。”秦勇也不多話,走上前去,撩起長弓,雙手分握弓身和弓弦,也不見他用力,就這麼隨手一扯。只見五石弓像紙糊的一般,被輕易地拉成滿月型。秦勇繼續發力,只見滿月變橢圓,然後“啪”的一聲就這麼被硬生生的扯斷了。

  童程二人再次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度的訝然之色,能夠力斷五石弓,這是何等神力,若非親眼所見,說出去怕是也無人相信。

  “好……”一陣參差不齊的喝彩聲震天般的響起。

  原來童一封遣人去拿五石弓,一路上,那人到處宣揚,使得人人均知秦勇要嘗試力斷五石弓,頓時引起轟動,在後勤部只要能放下手頭工作的都趕到大廳前來觀看這場難得一見的奇觀。當他們見到秦勇真的拉斷了號稱弓中霸王的五石弓,情不自禁的叫起好來。

  “好一個天生神力,許將軍能有如此猛將襄助,無怪乎能夠屢創奇跡。”童一封豎起大拇指,誇耀之後,突然語風一轉道:“許將軍,五石弓已經是我大漢帝國的最強之弓,這事只怕我是愛莫能助了。”

  “唉……”許海風嘆了口氣,好在來之前就想到了多數是這種情況,所以也不是十分懊惱,只是道:“那麼就請童將軍再給我幾副五石弓,暫時應應急吧。”

  “且慢。”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一人排眾而出,上前道:“程先生,不知古大帥的開天弓可在,不妨與他一試。”

  “開天弓?那是什麼東西?”

  許海風固然不知,但看下面眾人竊竊私語,竟是有半數在詢問此事。向方才發問之人望去,只見他滿頭銀發,面容蒼老,但身手矯健,聲音洪亮,到也看不出年紀。

  “我記得大帥當年初到西線之時,曾經拿出開天弓,言道若有人能開此弓滿月,就贈弓於他。此後十年間,我西線大營軍中無數英雄豪傑盡皆一試,可惜竟無人能拉半滿,於是此事就此擱置,大家羞愧之下,也就絕口不提。但如今秦勇士天生神力,或許正是神弓之主,程先生何不稟告大帥,讓他一試。”

  程明一怔,嘴角扯動一下,道:“既然是十年前之事,那時學生尚未來到西線大營,是以不知。”

  “無防,此事在當年轟動一時,只要是十年以上軍齡的老人都十分清楚,此弓目前還掛在帥府的正廳之上,供人觀賞。程先生,你我一同覲見大帥,說明此事,想必大帥不會違背當年之誓。”

  在眾人的起哄叫好聲中,程明無可奈何地被老人拉走。許海風奇怪地向童一封詢問老人的身份,得到的答案卻讓他嚇了一跳,此人竟然就是後勤部的部長大人,也是西線大營內僅有的三個上將軍之一的爾棟傑。

  沒過多久,從帥府傳來命令,令秦勇等人移師大校場,元帥大人要當全軍之面試弓。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6 PM

第十三章 開天弓

  許海風接到命令,偕同童一封等人立即向大校場趕去。

  大校場位於城西郊外五里之處,是西線大營最大的一座軍營,一般情況下,只有軍部高層來此檢閱部隊時才開放使用。古道髯特意選擇在這裡試弓,確實出乎大多數人意料之外。

  等他們匆匆忙忙的趕到大校場,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之後了,遠遠望去,只見大校場中人山人海,起碼已經有數萬名官兵相聚在此。

  到了校場門口,許海風正要進去,卻發現一向緊隨其後的秦勇突然停住腳步。他驚訝的望去,只見秦勇的一雙目光凝聚在大校場門口的一對熟銅獅子上。

  “你幹什麼?還不快走。”許海風催促道。若是其他喝過血酒的人,決不會有此動作,因為他們只知道奉命行事,根本不會有自己的主張。但秦勇和哲別不同,他們二人保持了很高的自主性和進取心,但對於許海風的命令同樣執行的一絲不苟。雖說如此,但他們也是很少主動想要乾些什麼,象此刻這種表現極其罕見。

  “將軍,我的兵刃也沒有了,這二個銅獅子似乎很合手啊。”秦勇憨厚的道。

  原來這段時間,秦勇每天飲用血酒,氣力再作突破,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以前的一雙銅錘早就被他丟棄了,按照他的話來說,拿著個牙籤怎麼打仗啊。可是那雙銅錘加起來足足有三百斤重了,許海風用了吃奶的氣力,也不過只能夠勉強舉起其中一隻而已,想要揮動一下都是萬萬辦不到的事情。

  看著這二個熟銅獅子,都有一米多高,許海風估計了下,每只的分量起碼在千斤上下,但那是用來鎮守營地的,又怎麼可能給他去做兵刃。

  “此事以後再說,我們先去校場,恭候大帥。”許海風眉頭一皺,率先向主席台走去,秦勇戀戀不捨的看了眼銅獅子,還是跟了上去。童一封將二人的對話聽的一字不漏,目瞪口呆的看著秦勇的背影,再轉頭看看門口的那二座威武的銅獅子,搖了搖頭,只是在心中大罵,瘋子,真是一群瘋子。

  看到許海風等人的身影,校場上眾人自動讓開了一條朝向主席台的通道,一時間,竊竊私語之聲蜂鳴般響起。雖然每個人的聲音都不高,但幾萬人的聲音合在一起,也是不容小覷。許海風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只覺淂冷汗自背心下雨般的淌下,很快連內衣都濕透了。至於秦勇和另外十個親衛軍卻是毫不在乎的跟了上去,不見半分舉止失措。

  到了主席台,許海風意外的看見台上早就站著數十人,這些人中他只認出了一個方向鳴。然而一看他們的服飾和軍銜,頓時嚇了一大跳,他們中官職最低的就是偏將,還有好幾個副將,看來西線大營的主要軍官起碼有半數在此了。於是吩咐秦勇和十名親衛軍在台下等候,他則和童一封匆匆上台,先向眾將軍行禮。

  一番熙攘過後,童一封混在眾將中如魚得水,好不自在。而許海風苦於根本不認識人,只好偷偷拉過方向鳴私下問道:“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大帥還沒有來嗎?”

  “我在這裡還不是想要看熱鬧麼?你的那個秦勇真是厲害,竟然連五石弓也能拉斷,了不起啊,怎麼我的下屬中就沒有這種人才。”方向鳴感慨萬千。

  “大哥說笑了。”許海風得意的一笑,問道:“大哥,開天弓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驚動了這麼多人?”

  “場面宏大麼,你小子以前沒見過吧?”這次輪到方向鳴得意洋洋的道,然而看到許海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想到了他在愷撒人的猛攻下能夠堅守二十餘日,還有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頓時興致大減,殊不知許海風這副平淡的模樣只是裝出來的而已。

  “好了,大哥,快告訴我開天弓的事情吧。”

  “唉,行了,告訴你好了。開天弓出自於百年前的能工巧匠呂大師之手,號稱連天也能射下,當然前提是有人能夠開滿此弓。”

  “呂大師?可是那個呂奉先大師。”許海風大吃一驚,雖然他早就猜到開天弓來歷不凡,但還是沒想到它竟是出自那位號稱有史以來第一巧匠的呂大師之手。

  “正是呂大師,百年前,南方突現一條惡蛟,引發百年難得一見的水澇之災。當時帝國五大宗師聯手,終於將此惡蛟擊殺,撥皮抽筋。後來,這條蛟龍筋落到呂大師之手,他用天外隕石打造弓身,龍筋為弦,歷經十年,終於做出了這把開天弓。此弓一成,呂大師精力耗盡,半年之後也就撒手人寰,此弓也就成了呂大師在人間最後的絕響。”

  許海風遙想當年五大宗師聯袂除惡,不由地心情振盪,不能自己。

  “大帥到……”

  許海風如夢初醒,連忙和眾人一同行禮,這才看到台上多了數人,除了古道髯、程明外,還有爾棟傑和另一位將軍,只看他與古、爾二人並肩而行,氣度宏偉,就知絕非等閒之輩。三大上將軍中除了爾棟傑之外,還留在西京的只有天鷹軍團大統領張晉中。此人原是天鷹軍團中營統領,在古道髯上調元帥後,就晉升為上將軍,接手天鷹軍團的一切事務,算得上是古道髯的心腹愛將了。

  “今天大家相聚一堂,什麼原因我也就不多說了。程明,傳令下去,開天弓就在這裡,那位不服,無論是將軍還是普通士兵,儘管上來拉,只要能開弓半滿,就賞銀千兩,若是能拉滿此弓,那麼就可以將弓拿去。”古道髯在眾人的恭讓中坐在主位上,對下面的人說:“取弓來。”

  “是,學生遵命。”程明站到台前,將古道髯的話重複了一變。然後讓開了身子,他的身後是一張黑黝黝的大弓,古樸的造型毫不起眼,若不是親自聽到古大帥的話,許海風根本就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一神弓。

  台下頓時惹起了一陣騷動,一名年輕將領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看他的軍銜竟是一位千人長。

  此人在軍中顯然甚有聲望,一站到台上就惹起陣陣喝彩聲。得到古道髯的應允後,他站到弓前,雙手平舉,拿起開天弓。只見他雙手微微一沉,顯然此弓的重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也只是微微一沉而已,他很快就調整了姿勢,雙腳分前後馬步,左手高舉弓身,右手握弦,這是最標準的弓箭手姿勢。只見他做的如此自然,當是沉溺多年的好手。

  “呔……”只聽他大吼一聲,雙手用力,開天弓竟然被他緩緩拉開。

  “好……”台下打氣之聲絡繹不絕,所有人都盼望著他能拉開此弓,為大營爭一口氣。

  “啊!”開天弓拉到三分之一的時候,他已是滿面漲紅,卻再也無法拉開哪怕是一分一毫了,堅持了一會,終於氣力用盡,旋即放棄。

  台下的嘆息聲此起彼伏,都在為他可惜。

  “可還有人要試?”程明繼續問道。

  “我來……”

  畢竟此弓十年未見天日,台下所有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無不上來一試,然而最好的成績不過就是將近半滿。等十數人之後,再也無人敢輕易上台。

  “許將軍,你屬下秦勇何在,為何不上台一試。”等了那麼久都沒見到傳說中的勇士,古道髯不由地詢問道。

  “是,末將這就讓他一試。”許海風連忙下台招呼秦勇。

  當秦勇站到開天弓前之時,主席台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注視到他的身上。這就是那個傳說中能夠拉斷五石弓的勇士,如果連他也拉不開,那麼此弓只怕是無人可開了。此刻秦勇的大名早已經在眾軍士中流傳開了,軍中最敬佩的就是這樣的超級勇士,無不對他寄予了濃厚的希望。

  秦勇毫不在意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他若無其事的拿起開天弓,也不擺什麼架勢,就這麼分別握住弓身和弓弦向二邊拉了開去。

  台下的眾軍士離得遠了,看不清楚,但台上的眾將領卻看得連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

  只見秦勇就像做了個大大的擴胸運動,二臂分到極限。開天弓早已被拉成滿月,然後變成橢圓,只是此弓確實不凡,到了這個地步只是微微變型,無論是弓身還是弓弦都沒有崩斷。

  “秦勇,快放手。”還是許海風先清醒過來,怕他一時興起,把此弓拉斷,那時可就不好向大帥交代了。

  “是,將軍。”秦勇應了一聲,右手一放,開天弓發出強烈“嗡嗡”的鳴叫,在他的左手上一陣跳動,但秦勇的左手仿佛生鐵澆鑄,竟然紋絲不動。

  “好……”

  這一次,震耳欲聾般的叫好聲從台上台下,到處響起,就連古道髯等德高望重的大將也頗為讚嘆。

  “好一個霸王之士,秦勇,本帥說話算話,從今天起,此弓就是你囊中之物了。”古道髯的一番話引起了另一陣的喝彩之聲。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7 PM

第十四章 威震校場

  “秦勇,還不快謝過大帥。”許海風連忙叫道,他深知秦勇並不懂得箭術,所以對開天弓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但這麼好的東西如果給哲別使用那才叫猛虎添翼。只是不知道以哲別目前的實力能否拉開此弓,不過哲別既然能夠多次吸收血酒的功效,想來總有一天也能達到秦勇的標準。

  “是,多謝大帥。”秦勇取了弓,也不行禮,就這麼徑自地走到許海風的身後站好。

  “好個憨厚的漢子。”古道髯的目光隨著秦勇的身影移動,對他的無禮舉動毫不著惱:“秦勇,你還有什麼要求麼?儘管提出,本帥當盡力滿足。”

  “真的?”秦勇一下子跳了出來,叫道:“什麼要求都可以麼?”

  “哈哈,只要在本帥的能力範圍,就算你想自領一軍都可以。”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一陣嘩然,就連許海風的眼角都不自由主地跳了一下。自領一軍那可是只有將軍才能得到的榮耀,就像許海風此刻重組第五縱隊,那就是自領一軍。誰也未曾想到古道髯竟然如此看重秦勇,連提拔他做將軍的念頭都有。

  若是換作其他人,當然是毫不猶豫地多謝他,對他的提拔之恩亦是牢記在心,永不敢忘。但秦勇在喝過血酒之後,除了對許海風忠心耿耿之外,對於這些名利財物卻是毫不看在眼中。

  “我不要什麼領軍的,我只想要二件兵器。”秦勇大聲說道。他的聲音洪亮之極,遠遠傳開,校場上數萬人聽得清清楚楚。

  “啊……”古道髯臉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笑道:“好,我這大校場中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你想要挑什麼就儘管拿。”

  “多謝大帥。”這一次秦勇是真心實意的道謝,話中透露著一股子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除了許海風之外,在台上的都是三十以上的將軍,以他們的閱歷當然聽得出秦勇這二次多謝之間的區別,他們心中困惑,究竟是什麼兵器讓他如此高興,難道這個兵器比開天弓還要厲害珍貴麼?

  只見秦勇道謝之後,也不管主席台近十米的高度,就這麼走到台邊,嗖地一聲跳了下去。

  眾將軍都是心中一驚,暗道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輕功高手,可突然從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去,莫不是他想自尋短見?只聽台下“咚”的一聲巨響,然後秦勇的身影出現在台前,正拔開向他鼓掌叫好的人群向正門口走去。

  他們在台上自然看不見,但台下的眾軍士卻是看的一清二楚,秦勇從十米高的主席台上一躍而下,也是嚇了眾人一跳,但見他高大粗壯的身軀風一般的落下,雙腳著地,發出一聲巨響。正當眾人為之擔心的時候,卻見他若無其事的向前走來,那樣子仿佛剛才跳的不是十米高台,而是一個小台階,頓時再一次發出轟鳴般的喝彩。

  看到他前進的方向,許海風和童一封二人幾乎是同時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一事,二人雙眼對望,都看出了對方所思,只不過一個眼中是尷尬和無奈,另一個則充滿了驚嚇與詫疑。

  秦勇一路小跑,穿過人群,中途也不知被多少人拍過了肩膀,叫了好,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是身外之物,不必理會。他此刻的眼中只有二件東西,就是為了這二件東西他才會特意提出剛才的要求。

  到了校場大門口,秦勇嘿嘿一笑,走到左邊的銅獅子面前,伸出右手按在獅子的頸脖處,他的雙手異常寬大厚實,全部伸展開來,竟然就是稍小一號的一把蒲扇。

  看到他的舉動,腦子靈活的人已經猜到了他剛才所說的兵器是什麼,然而除了許海風之外,所有猜到的人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此人發瘋了麼?這麼重的傢伙就算能舉的起來,又怎麼揮舞的動,更別說去做兵器了。

  但見秦勇右手一抬,輕而易舉的就將銅獅子提了起來,他轉身來到右邊,如法炮製的又拿起了另一隻銅獅子。他拿著二隻惟妙惟肖的銅獅子揮舞了幾下,然後用力向天空一仍,千多斤重的銅獅子高高的飛起了四米多,然後重重的落下。秦勇踏上二步,不等銅獅子落到地上,就伸出雙手,又平又穩地接了下來。隨後他滿臉興奮地將二個銅獅子互擊了幾下,發出震耳欲聾般的“■■”之聲,靠近門口的數十個軍士沒有心裡準備,嚇得跌倒在地。

  秦勇哈哈大笑,將二個銅獅子往肩上一扛,快步如飛地跑向主席台。

  秦勇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笑呵呵的看著他,友善者更是拍打一番表示親熱。但當他此刻扛著二個偌大的銅獅子魯莽的朝人群走來可就引起了一連串的反應。

  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這二隻銅獅子分量極重,如果被擦著一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見秦勇靠近,無不下意識的往後退去。而後面的人卻想稍微靠前一點好親眼目睹勇士之風采。二下一撞,頓時鬧得人仰馬翻,好在一條通向主席台的道路又一次以另一種方式被更加迅捷地打開了。

  秦勇可不管下面雞飛狗跳的狀況是否自己引起的,他扛著二隻銅獅子到了台下,就踩著樓梯“■■■”地跑了上來。

  主席台的樓梯材料是實心杉木,這裡可是專門為了給上級檢閱所用,誰也不敢偷工減料,但二隻銅獅子加上他本身的重量顯然已經超過了樓梯所能承受的極限。秦勇每一步踏上去,木板便發出刺耳的啪啪聲,竟是斷裂了開來。

  等他走到主席台上,一路行來的樓梯變得凹凸不平,慘不忍睹。他把銅獅子往台上一放,頓時發出一聲巨響,所有人都覺得連台子也隨之晃動,眾將之中膽色稍遜之人都不自由主地退後了一步。

  “大帥,我就要這二件兵器。”

  此刻,整個大校場上數萬人鴉雀無聲,靜至落針可聽,他們的眼光都集中在秦勇的身上,所有人的心中同時發出一陣驚嘆的嚎叫,這還叫做人麼?

  見古道髯並不回答,許海風奇怪之極,暗道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很爽快地給他才符合一個上位者的所作所為啊,這樣做起碼對振奮士氣有莫大好處。莫非這古大帥就這麼小氣麼?

  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是見慣了秦勇的神力,所謂多見不怪,他已經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了。但這種力量對於第一次見到的人來說,確實是一件十分難以接受的事情。特別是對這幫好勇鬥狠,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軍人影響更大。

  “混帳東西,此二物乃是軍營鎮門神物,你怎麼能拿來做兵器,還不給我搬回去。”許海風看沒人搭腔,只好自己站出來做惡人了。

  “是,將軍。”秦勇雖然明顯舍不得這二件東西,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搬起銅獅子,就要轉身離去。

  “且慢。”古道髯突然抬手道。

  誰知秦勇恍若未問,毫不理睬地繼續前進。許海風見勢不妙,連忙高聲叫道:“蠢材,快回來,沒聽見大帥叫你麼?”說完,半膝著地,對古道髯說道:“稟大帥,我這個屬下只有幾分氣力,卻是未曾學過什麼禮儀,做事向來馬虎,為人亦是粗鄙不堪,請大帥恕他無禮之罪。”

  秦勇聽見許海風的聲音,立即轉過身來,走到原處,只是二隻銅獅子一直扛著,沒有放下來。

  “無妨,如此率真之人,本帥只有愛惜,豈有降罪之禮。”古道髯向許海風擺擺手,讓他起來,隨後道:“既然秦勇他喜歡這二隻獅子,那麼本帥就做一次主,這二隻獅子便送於他做兵器吧。”

  在許海風的示意下,秦勇磕頭道謝。

  “秦勇,本帥再問你一次,你可願意自領一軍為本帥效力?”古道髯突然又問了一遍。

  “不必了,我現在跟著許將軍,過得很好。”秦勇一口回絕,言語中竟沒有絲毫敬意。

  古道髯並不搭話,他在秦勇臉上注視半響,而後轉頭望向許海風。許海風點頭哈腰的迎上他的目光,卻意外的發現在那對精光閃爍的雙目中竟然透露出一絲殺氣。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許海風的冷汗一下子就將貼身背心打濕透了,他只覺得手足發冷,腦子裡一片混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眾將士,本帥剛剛得到軍部傳令,前次大捷回傳京師,陛下有令,眾將士各有分賞。此外……”古道髯掃視了一眼台下眾人,石破天驚地道:“皇帝陛下已經出京,此行當御架親征,親臨前線。望各位同仁能夠全力以赴,盡心殺敵,在陛下的英明指導下,一舉將愷撒人徹底趕回老家。”

  “哦……”眾軍士精神大振,一起狂呼一聲,隨著古道髯朝東方拜倒,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8 PM

第十五章 帥府密議

  深夜,大帥府,後院小廳,古道髯大帥與程明舅甥二人相對而坐。中間的玉桌上放著一壺清酒,二個虎豹玲瓏杯,以及四味下酒小菜,除此之外,竟無一下人伺候。

  “舅父,看您今天從校場後回來後就悶悶不樂,似乎有什麼心思麼?”程明給古道髯倒滿了杯中酒,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錯。”古道髯舉起酒杯,看著杯中之酒,仿佛自言自語地道:“轉眼間我已從軍四十餘年,而到了西線任天鷹軍團大統領也有二十年了。”

  程明不解其意,只好順著他的口氣道:“是啊,想當年舅父初任大統領才四十多歲,是五大軍團中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統領。”

  “沒錯,正因為我當年資格不夠,鎮不住那些軍中桀驁之輩,於是你舅母才向岳父大人借來開天弓,讓我掛在軍中大校場上,放言下去,誰能開滿此弓便贈送之。結果,軍中稍有武力之人無不雀躍萬分,但他們一個個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十萬將士竟無人能開半滿。其後,你大伯下場,在眾目睽睽之下,硬是讓他拉開了七成。從此,本帥令下,再無人敢陽奉陰違,敷衍了事,可以說本帥能有今日成就,這開天弓是功不可沒了。”

  “原來還由此典故,可大伯從來沒有向甥兒提過啊。”程明心中奇怪,聽古道髯的語氣似乎對開天弓念念不忘,但他平日裡並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啊。

  “你可是以為我舍不得這把開天弓麼?”看了程明一眼,古道髯微嘲道。

  “甥兒不敢。”程明連忙躬身一禮,低下頭去,避開了古道髯的目光。

  好在古道髯並無意追究,而是繼續道:“此弓以往無人能開,留在我這裡也是浪費,如今神兵得遇名主,也算是了卻一段心事。我並非擔心開天弓,而是擔心得到它的主人啊。”

  “秦勇?”程明大惑不解地問:“此人雖然神力過人,但畢竟只是莽夫一個,舅父何必擔心。”

  微微晃動了下腦袋,程明竟然看不出他是在點頭還是搖頭:“不是秦勇。”

  “不是秦勇?那是……許海風?”程明雙眉一揚,猛地抬起頭來,驚呼道。

  “明兒,你知道當年你二叔祖看到此弓之後,曾經說過一句什麼話麼?”

  “二叔祖?他老人家也評論過此弓?”程明悚然動容。

  他口中的二叔祖就是四大世家之中唯一的一位宗師級高手程玄風。四大世家三北一南,但卻以南方的程氏最為出名,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大漢三大宗師之一的程玄風出自於程家。

  “正是,當年他老人家試過此弓,說了一句‘非人力可為’。”

  “他老人家既然說了‘非人力可為’,想必不會有錯,那麼今日怎麼……”在程明的心中,程玄風的話就是金口玉言,決不會有錯。

  “明兒,你說一個人最重有多少?”

  “大概不會超過四百斤吧。”

  “那個秦勇想必最多不會超過四百來斤,對麼?”

  “據甥兒所見,絕對沒有。”

  “那麼,秦勇為何能一舉抗起那二個銅獅子,並且輕鬆自如,猶自留有餘力。”

  “甥兒也是百惑不解,那二個銅獅子每只的重量都不下於千八百斤的,他一隻手就能運轉如飛,這簡直就不是人力所能為的。”

  “嘿嘿,又是一個非人力所為。明兒,你可曾聽說過自古以來,有誰能舉起超過自身重量將近十倍東西的人物,這秦勇卻是不簡單啊。”

  程明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秦勇扛著二個銅獅子跨上主席台的情景,立時打了一個寒顫:“此人之勇確實是我生平僅見。”

  “非但如此,今日我二次示意他可組建新軍,日後當可與許海風平級。如此上佳的機會,他竟然連想也不想,就那麼輕易的一口回絕。世上沒有不想當將軍的兵,我看他對於許海風的命令是唯命是從,顯然是不願與他分開。”

  “正是,非但是他,凡是從那場戰役中生還的一百二十三人均是如此,真不知道那個許海風究竟有什麼魅力,能得到這多勇士的真心效忠。”

  古道髯沉吟了一會突然開口問:“明兒,許海風組建新軍已有一月,成績如何?”

  “據許副將傳來的消息,許海風練兵獨具一格,前十日每日只是吃喝睡覺,十日之後方才正式訓練,但其訓練手段極其嚴厲,其方式更是凶險萬分,然而奇怪的是,這些奴隸兵竟然能夠支撐下去,至今沒有意外傷亡。二十日後,這隻隊伍已經頗具軍威。”

  “頗具軍威,明兒,你也曾帶過兵,你以為二十天時間能否帶出頗具軍威的兵麼?”

  程明遲疑的道:“如若軍中都是復員兵,甥兒或許可以做到。”

  “如果都是奴隸兵呢?”

  “不可能的,奴隸兵又怎能獨立成軍。只怕當世除了此人,再無人能做到這點了。”程明感嘆道:“看他的手法似乎是施恩在先,難道……”

  “十天的酒飯就能讓三千奴隸甘願為他效命啊?這酒飯也未免太值錢了點吧。”古道髯冷笑道:“若是給他們十天的好酒好肉,就能讓這些奴隸們言聽計從,那麼世界上那裡還有其他人的活路,別說愷撒人,就算是匈奴人也不在話下。我大漢早就一統宇內,天下無敵了。”

  “是,舅父教訓的是。”程明羞慚的低下頭。

  “明兒,你看許海風為人如何?”

  “看他的表現似乎是一個膽小怕事,貪戀權勢,另外嗜酒如命之人。”

  “如果只從你們見他的這幾次表現和收集到的情報來看,他確實是這樣的一個小人物。但你想想看,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又如何能收服似秦勇這等天下無雙之士,又如何能使那百多名勇士為之甘效死命。”

  程明雙手互擊,道:“不錯,此人表裡不一,卻又是何道理?”

  “我也猜之不透,不過此人城府之深,卻是本帥生平僅見,若非是知道他之前的戰績,又看到秦勇的表現,連我的眼力也看不出絲毫破綻,幾乎就要被他瞞過去了。如此作為,實是居心不良啊。”

  “舅父,那我們要怎麼辦?”

  “提高警惕,以不變應萬變。早晚有一天他會露出馬腳來的。”

  此刻的許海風正在返回軍營的路上,他自然不知道古道髯舅甥在帥府的密議。他原本打算取得武器之後,就在西京城留宿一夜,順便去醉月樓看看老相好薇薇,但是大帥眼中的那一點殺機卻讓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寧。一旦出了大校場,他謝絕了童一封和方向鳴的輓留,連飯也不敢吃,藉口還要訓練軍中士卒,立即快馬加鞭的趕回了軍營。

  本來按照他們的速度應該早就回到軍營,但是秦勇新得了二件趁手的兵器,這二個寶貝可是非同小可,無論什麼馬都無法馱得動,就連馬車也是不行。而眾人之中,除了秦勇之外,也確實無人能扛的起其中任一的一件。無奈之下,許海風只得下令,眾軍士下馬緩行。

  然而秦勇肩上的這二個目標實在是太稀奇古怪了點,想不惹人注目也不行。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好在眾人速度還算不慢,沒有被人當作什麼珍稀動物圍觀。其實,就看那二個大傢伙的體積,在遠處高談闊論一番還可以,真要靠近了,還沒多少人有這個膽子。

  好不容易趕到軍營,許海風明知沒有任何效果,還是怒氣衝衝地罵了秦勇一番,意外地發現這個大傢伙好像又長高了不少。記得當初遇到他時只高過自己一個頭,但現在自己竟然只到他胸腹之間。那麼大的人還會再次發育,想來也是血酒的功勞,他的力氣在長,身體同樣也在長。

  將秦勇得到的開天弓取來,交給哲別。哲別全力一拉,果然無法全開,只能勉強打開七成。

  許海風也不氣餒,每天繼續給他喝下血酒,一個月後,哲別已經能夠輕易地拉開此弓,二個月後,哲別再拉起此弓,那神情簡直就像是在拉一張玩具弓一樣。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嘗試,許海風已經知道他們並不能無窮無盡地吸收血酒的功效。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們的實力也就此打住,不再提高。而具體的情況卻是應人而異,秦勇顯然是力量和肉盾型,力量之大,無人可及,十三太保橫練已經突破第十三重,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但除此之外,他的輕身功夫也不過是一般般而已,若是離他遠遠地,他就無可奈何。

  至於哲別在射術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他的力量和肉體強悍程度遠不及秦勇,但他的眼力、腕力和準頭卻同樣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人的眼睛無法看清太遠的東西,但他的眼睛卻如同鷹眼,可以看出千米之外的一根頭髮,開天弓在手,千米之內,箭無虛發。

  而那三千奴隸兵也完全訓練完畢,至此許海風才終於放下心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29 PM

第十六章 檢閱

  這三個月間,許海風未曾踏出軍營半步,只有在眾軍士的環繞包圍中他才能感到一絲安全感。他並不確定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招惹了古大帥,但顯而易見的肯定與秦勇當日搶眼的表現有關。他甚至猜到了一個連自己也不敢相信但卻最接近事實的想法,妒忌,古大帥妒忌自己手下竟然擁有那麼優秀的勇士。

  雖然他現在也勉強步入了將軍的行列,但與整個西線大營的統帥相比,他這個代理偏將連個屁都不是。他也不是沒有想過,用血酒將古道髯給麻醉了。可是一來沒有機會,二來,血酒的後遺症他可是一清二楚,如果古道髯突然變成了他的跟班或者變得一問三不知,那麼整條西線恐怕全部要亂了套,最後得利的將是愷撒人。就算沒有愷撒人的威脅,這樣的統帥立馬就能讓人看出破綻,到時候又如何自圓其說。是以這個念頭一起來就被許海風拋到了腦後。

  他打定主意,以後盡量減少與古道髯見面的機會,為人處世亦要低調低調再低調,總之,不能再給古道髯增加想要對自己不利的念頭了。

  雖然這段時間許海風閉門造車,雙耳不聞窗外事,但御架親征這般驚天動地的事情想不知道也難。大營中捷報一日三傳,皇帝陛下在一個半月前終於親臨前線,並且帶來了五大軍團中號稱裝備最好,訓練最強的禁軍黃龍軍團。在二大軍團的同心協力之下,愷撒人的防線土崩瓦解,大漢軍勢如破竹的擊潰了一個又一個的城鎮,俘虜了成千上萬的敵軍,繳獲了無數的錢糧。這種情況直到半個月前才被遏制了下來。

  愷撒人在到達大漢邊境線前已經滅了吐番國,為了進攻大漢,他們把吐番的國都臨安城作為東方的臨時大本營,數年來囤積了無數物資,並且擴建了一次。當愷撒人得到全線潰敗的消息後,知道已經無法輓回敗局,所以他們發出全線收縮的命令,大部分的愷撒人精銳都聚積到了臨安城,目前城中的愷撒正規軍已經不下十萬人,再加上遠來東方的商人,逃犯等,可以作戰的青壯年更是在十五萬人之上。

  大漢軍能夠順利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與愷撒人的主動避戰大有幹係,很多地方的守軍根本就是當年愷撒人征服過的吐番人,他們無論是裝備、士氣還是作戰能力都與二大軍團相差甚遠。大漢軍一路行去,竟然是投降的比抵抗的多。

  臨安城是東西方交界處的一個至關重要的關卡,大漢軍最後還是無可避免的來到了這座宏偉巍峨的大城之下。

  在這裡,二大軍團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抵抗,至此他們才知道,先前遇到的都是些怎樣的雜魚部隊。真正的愷撒人精銳絕對不比他們要差。大漢軍陸續增援,等皇帝陛下偕同一眾將領來到城前時,大漢軍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令人恐怖的二十五萬之眾。但是愷撒人早有準備,他們沉著應戰,不驕不躁,加上城內物資充分,半個月下來,大漢軍由於是攻城方,所以傷亡慘重,再這樣下去,只怕還未等愷撒人死光,大漢軍就先玩完了。迫不得已之下,皇帝陛下只好下令暫緩進攻,情況就這樣一時呈膠著狀態。

  就在這樣的情勢下,許海風迎來了三個月來第一位探望他的將軍大人。

  “童將軍,您怎麼有空來我這個小地方閒逛啊?”親熱的握著童一封的手,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二人的關係有多好呢。事實上,二人的關係還真的不錯,起碼可以稱得上是酒肉朋友了。

  童一封嘆了口氣道:“不瞞老弟,這段日子來,我們後勤部可是忙了個四腳朝天,誰還會有那閑功夫啊。”

  許海風同情的點頭稱是,只要想想大漢軍三十多萬軍隊每日所消耗的東西,還有俘虜、占領區等無數雜亂事務都要歸屬後勤部,許海風就知道他這話可沒有半點誇張。

  “我到這裡來,是順便看看老弟三個月的訓練成果怎麼樣了。”等二人到了頭帳,童一封坐下喝了口親衛軍送上來的香茗,才開口說出來意。

  “哦,三個月確實是到了,但軍部怎麼把您給派來了。”許海風奇怪的問,要知道作戰部與後勤部可是牛馬不相及的二回事,可以驗收的將領軍中一大把,何時會輪到一個後勤部的偏將來檢查。

  “唉,別提了,陛下這次臨安受挫,龍顏大怒,下了死命令,臨安不破,所有將官不得退回。如果我不是後勤部的,還真不敢來找你呢。這不,古大帥知道我要回來調遣一批物資,特意命我來此參觀一下。如果你的軍隊還上的了檯面,那麼就讓你們隨我的輜重隊一起去臨安城。”

  許海風眉頭一皺,童一封說得輕鬆,什麼叫還上的了檯面,那不是明擺著看不起自己的部隊麼。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無論是誰,如果知道許海風的手下僅是三千奴隸兵,而且只經歷了區區三個月時間的集訓,恐怕來看一眼的功夫都嫌多了。敢立馬拍胸脯,打包票,保證這些人毫無戰力的只怕絕對不少。

  “既然如此,就請童將軍先行檢閱部隊,如果以為還行的話,我們就上路吧。”

  “行啊,我在這裡等你,你先讓他們去列隊吧,半個小時夠了麼?”

  許海風呼吸為之一窒,半個小時,如果要半個小時才能排好隊列,那麼這種軍隊還是不要上戰場的好,否則就只有送死的份兒,甚至還會拖累友軍。他嘴角抽動一下,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道:“應該是足夠了吧。”說完,他對身後的林長空揮手道:“命令部隊列隊。”

  林長空躬身一禮,也不說話,直接出了帳門。

  童一封坐在椅中,與許海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其實也在傾聽門外的動靜,但是自從林長空出去之後,就成了投海之石,毫無音訊。而門外也未曾聽到任何軍隊集中的聲音。過了五分鐘,他忍不住關心道:“老弟,你那個手下看來不太頂事,你還是自己去一趟吧,或者讓秦勇出面,他應該能鎮得住這些天殺的奴隸。”

  許海風戲謔的一笑,道:“或許吧,不如請童將軍與我一起出去如何?”

  童一封暗自搖頭,心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我這麼做是在給你放水啊,讓我一起出去,就無法推卸責任了,我也只好實話實說,對不住你了。他心中想著,拉開帳門,抬頭一望,頓時渾身一個哆嗦,雙腳發軟,幾乎就站不住腳了。

  原來,他剛進營時還空盪蕩的頭帳外,不知何時竟然站滿了無數體形彪悍,殺氣騰騰的漢子。這群人雖然只是空手,但雙手往背後一負,雙眼平視前方,二腳平行站立,整齊的隊列自有一股森嚴殺氣。最讓人心驚肉跳的是這群人的眼神,他們的雙眼中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暴虐之氣,看著童一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表情。若是僅有一人如此,倒也不值得大驚小怪,若是十人如此,也只能讓童一封略微吃驚而已,但若是百人、千人同時擁有這種眼神,那麼所形成的壓力將大至一個不可想象的地步。童一封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站姿,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許將軍,這……這就是你的……你的奴隸兵隊伍麼?”童一封結結巴巴的問道,他被眼前鼎盛的軍威所鎮,再無半分適才的從容不迫。

  “正是小將的第五縱隊,還要請童將軍多多指教。”許海風得意洋洋地道。

  “他們……他們是何時出來的?”

  “咦?童將軍忘了麼?我剛才不是當您的面讓他去下令列隊的麼?”許海風故作詫異地指著林長空道,他心中暗爽,誰讓你看不起我的隊伍,現在給你搞個意外的驚喜,看你還敢不敢再這樣做了。

  望著眼前氣勢軒昂的隊伍,童一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他在後勤部服役多年,什麼樣的兵組成什麼樣的隊伍那是見得多了,但是眼前的這隻隊伍怎麼看都是一隻歷經百戰的鐵血雄獅,但他們在三個月前卻只是奴隸營中的一員,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經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一時間竟是說不出任何話來。

  “童將軍,依你看,我這群孩兒們可還能上的了檯面麼?”許海風豪氣乾雲的問道。

  “如果連他們也不行,那麼我想恐怕這世上就沒有哪只隊伍能夠上的了檯面了。”童一封苦澀地道,望著眼前年紀輕輕的許海風,此刻,初升的太陽從許海風的身後散髮出柔和的光芒,將他整個人沐浴在溫暖舒適的日光中,但在童一封的眼中只覺得這位老是帶來奇跡的青年將領渾身散髮著燦爛奪目的光芒,而且越演越烈,竟漸有如日當中之勢。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31 PM

第十七章 危機

  三日後,許海風率軍護送童一封的輜重部隊啟程向臨安城出發。一路上,他看見無數的輜重部隊同時向一個方向前進。私下詢問了童一封,才知道二十五萬人的兵馬需要一個數量極其龐大的輜重部為他們在全國各地調遣糧食、衣物和藥品等物資。這場戰爭表明上來看是二大軍團的功績,但實際上,後勤部才是真正的幕後英雄。如果沒有他們精心策劃和運作,又要到哪裡去搞那麼多人的口糧。

  這也是御架親征帶來的好處,因為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所以沒有人敢輕忽怠慢,各地所分配到的物資都能及時籌集,至於占領區更是一片狼藉,畢竟二十多萬人的口糧起碼有一半要就地解決,強搶掠奪是在所難免。

  童一封告訴他,古大帥曾經提議在臨安城外只駐紮一個軍團,用來牽制愷撒人,其他人分赴各地,爭取早日收服民心,但多次攻城無果,陛下深感龍顏盡失,於是沒有採納他的建議,反而四處調集軍隊,力求一戰而盡全功。

  知道了真實情況後,許海風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的異國子民,心理真不知道是何滋味,但這就是戰爭,他並沒有任何辦法解決此事,只好躲入軍中,眼不見為靜。同時為皇帝陛下的御架親征產生了一種輕微的牴觸,如果不是那位至尊的存在,根本就無人能調動如此龐大的軍馬,更不必說囤積在一個城墻之下。

  經過近十日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了臨安城下,童一封到後勤部交了令,又陪著他找了地方安置了軍隊。

  二十多萬人聚積在一處,那情形堪稱無比壯觀,一座座營帳連接成一片綠色的海洋,抬頭望去,連綿不絕,無邊無際,就算是登高望遠,也無法一窺全貌。

  他們由於來到的比較晚,營寨自然要扎在最外圍,何況區區三千軍馬在二十萬人裡也不過是小小的一滴水花,除了附近幾個兵營中的個別軍士對秦勇的那二個兵器深深好奇外,到也沒有惹什麼麻煩。

  他們到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今日的攻城戰早就結束,除了巡邏的隊伍的外,其餘人用過晚膳,早早回營休息。天知道明天是否會被派上場,只看攻防程度如此激烈,出戰的軍隊十之八九傷亡過半,每個人的命運並未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要看幸運之神是否垂青了。

  許海風的第五縱隊剛剛安營紮寨完畢,童一封就交完令回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老朋友,紅色槍騎兵的新任左營副統領方向鳴。

  二兄弟見面自然免不了一陣寒暄,童一封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找了個藉口告辭離去。

  “這老兒倒是知趣之人,怪不得雖然沒什麼後台,卻能升任將軍之位,不過他的官運也就到此為止了。”望著童一封的背影,方向鳴稱讚道。

  許海風知道他的意思,在軍中除非你立下軍功,否則想要升遷到將軍之位,就必須要有貴人提拔。童一封從小輜重兵做起,在上面無人的情況下能躋身將軍行列確實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因為後勤部不比作戰部,他們的作用雖大,但畢竟比不上第一線的作戰部隊,軍功也相對的小的多,如果要童一封向方、許二人那樣立下轟動一時的超級軍功,那也太勉為其難了,就算殺了他也辦不到。

  “大哥,現在的情形到底如何了?”一路上,許海風曾經問過童一封,但他藉口離開大營數日,不了解情況,語出不詳,只說了個大概,許海風聽得昏昏暈暈,還是一知半解。

  “不妙啊……”方向鳴嘆了一口氣道,雙目下意識的四下一掃,輕聲道:“最遲十日,無論能否攻下臨安城,我們都必須退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許海風大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表面上形勢一片大好的大漢軍竟然如此被動,臉上微微變色:“怎麼會這樣?不是說一切順利麼?”

  “呵呵,通報全軍的消息你也信啊,那些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我們這裡畢竟有二十多萬軍馬,這個後勤補給哪有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

  “可是愷撒人在城中不也是有二十多萬人麼?”

  方向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小弟,你可要多學學了,愷撒人在這裡經營了數年,整個東方掠奪的物資起碼有一半都在臨安城內,他們這次有計劃的固守臨安,若說裡面的糧草不足一年之需那才叫有鬼。而我們一路上高歌凱進,順利地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後勤的負擔卻是無形中增加了十倍。我們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後繼無力了。”

  “啊……多謝大哥指點。那麼陛下怎麼不早些放棄。”

  “正因為以前太順利了,在陛下心中造成了愷撒人不堪一擊的形象,一旦進攻受阻,他第一個所想到的就是顏面大失,又怎麼會想到退兵呢?”

  聽他的口氣,對這個皇帝似乎十分不滿,這樣的話許海風可不敢輕易接口,只好岔開話題:“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反正我的槍騎兵是騎兵部隊,在攻城戰上起不到什麼作用,就保存實力唄。”方向鳴重重地哼了一聲:“愷撒人的這條計謀確實厲害,陛下心高氣傲,此刻就算是明知中了詭計,也只有硬著頭皮撐下去。誰叫他那麼放不開的。”

  “愷撒人的計謀?”許海風詫異地問道,他手下的勇士確實不少,但謀士寥寥,基本上就是他孤家寡人一個,此刻聽到計謀二字,不由地心中癢癢,連忙出口詢問。

  “不錯,愷撒人早有預謀的逐步撤軍,更可惡的是他們在走的時候並沒有實行堅壁清野的戰術,反而是給當地人留下了十數日的口糧。再看我軍因為推進過快,致使後勤補給接濟不上,在陛下的默許下,眾軍士如狼似虎,將能搶的都搶了,連一點殘渣都沒有給人留下,造成了極大的民憤。這次進攻凡我大漢攻下的土地,無一處不是哀鴻遍野、餓殍滿地。從而盜賊橫行,危機處處,大軍的輜重若非有數千軍士護送,根本就無法運送至此。”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很簡單,他們是算準了陛下好大喜功的個性,一旦我軍在此陷入危機,必定會引發全面潰敗,到時候,他們可以收復失地,再派送點糧食,就連民心也能輕而易舉地收攏了。如此一箭雙鵰的計謀,可謂毒辣之極。”方向鳴解釋道。

  許海風倒吸了一口冷氣:“愷撒人有這麼厲害麼?”

  “如果單是愷撒人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內鬼啊。”

  “內鬼?難道有人叛國投敵?”

  “陛下統率禁軍一到,他們就全線撤退,禁軍經過之地,所向披靡,而其餘部隊卻常常遭遇頑強的抵抗,讓陛下自以為黃龍軍團天下無敵。到了臨安城才開始全力抵抗,但此時意氣風發的陛下又怎會相信愷撒人亦是能徵慣戰之輩,只求一舉攻下臨安,顯示出他本人之勇武功勛堪比開國之君。等他醒悟過來,或許已經來不及了。設計之人對陛下的性格心理了如指掌,而愷撒人亦配合的如此絲絲入扣,你說不是內鬼又是什麼?”

  “大哥,那究竟誰是內鬼?”

  方向鳴雙手一攤,苦笑道:“我哪裡知道。不過此次陛下親征,鼓動者乃是當朝丞相閔大人,而閔大人的妻室出生於南方的程家,更可慮者,古大帥的妻室也是程家中人。”

  “古大帥?難道此事竟然與他有關?”許海風驚呼道。

  “莫要亂說,此事並無證據,若是傳了出去,只怕軍心大亂,此戰必敗無疑。”方向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道。

  “是,多謝大哥指點。”許海風掩住嘴,良久才道:“如此說來,我們實在處境頗危了?”

  “此刻軍中餘糧不足旬日,而方圓百里內能夠抽調的糧食都在這裡了,十日內,若陛下還不撤軍,一旦糧草供給不足,大亂比起。兄弟到時要多留個心眼啊。”

  “大哥怎麼知道的?”

  “嘿嘿,四大世家中只有我方家是以武起家,軍中耳目多如牛毛,西線大營的爾棟傑大人是我舅父,你明白了麼?”

  “小弟理會了,那麼我們就只有潰敗一途,再無轉機了麼?”他對於各大世家間錯綜複雜的關係頗為頭痛,眉頭一皺,便不再理會,請教起勝敵方案來。

  “也不是沒有一線勝機,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能夠攻破臨安城,將其中米糧發放全軍和饑餓的災民。如此當可解燃眉之急。”

  許海風若有所思的點頭不語。

  “小弟,如果真的發生不可輓回的敗勢,你帶著那百來名兄弟向北走,只要到了北方大營,我方向鳴可保你無事。”

  “嗯?為何只帶百來名兄弟?”

  方向鳴白了他一眼道:“那些奴隸兵就不用帶了,到了我的地盤,我會安排精兵強將在你手下聽差,豈不是要遠比那幫半死不活的奴隸強的多?”

  原來又是一個不相信奴隸成兵的人,許海風哈哈一笑道:“大哥,先別下結論,等看過我的軍隊再說。”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32 PM

第十八章 請戰

  “林長空,傳令全軍列隊。”許海風在營帳內高呼一聲。

  “是,將軍。”

  方向鳴可不比童一封,他立刻就聽到營帳外傳來陣陣細碎的衣甲抖動和腳步之聲。只是這些聲音輕微之極,若非他武功有成,耳目敏捷,根本就無法捕捉到。他臉上微微變色,聯想到剛才許海風下得命令,不難猜出這聲音就是士卒們在列隊時所發出的,但如果是三千人同時行動,而只發出如此細微的聲音,更難得的是整個過程中竟無一人大聲喧嘩,甚至就連低聲細語也未聞分毫。

  這分明是一隻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方向鳴自恃就算是在紅色海洋軍團中也未必見得有如此精兵,如果這些人就是三個月前的奴隸兵,那麼許海風的統兵之道也未免太可怕了點。

  他強做鎮靜,不動聲色,隨著許海風出了帳外,但當他看到眼前整整齊齊的三千人隊列時,臉色終於變了。

  童一封雖然是從軍多年,但一直在後勤部任職,對於物資調遣分派是一把好手,但畢竟從未上過戰場,未曾經歷過生死磨煉,所以他只能分出一隻軍隊是否訓練有素,裝備精良。

  方向鳴就迥然不同,他雖然遠比童一封年輕,但卻是身經百戰,始終搏殺在戰場的第一線。他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眼中的冷漠和瑟瑟寒氣。這絕對不是通過什麼訓練就可以練就的,這樣的眼神只有一種人才會擁有,那種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傢伙才會有這樣恐怖的眼神。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舉起屠刀揮向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病殘,他們會完美的執行上位者的任何命令,哪怕是明知必死無疑,他們也決不會退縮,因為這種人已經看穿了一切,不會再留戀世上的任何東西,包括他們的生命,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或許殺人機器是唯一適合他們的稱號。

  每一位統兵者都希望自己麾下的士卒都是這樣的機器,但事實上,能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沒有瘋掉並且還願意繼續當兵的實在不多,從來沒有哪一個將領能夠找到上千人的殺人機器組建成軍。大漢立國之初,曾經有過這樣的一隻軍隊,號稱敢死隊,但是敢死隊中的成員從來就沒有超過一百個,曉是如此,這隻隊伍亦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臨陣之時斬將奪旗亦當等閒。

  自從太祖太宗平定天下,這隻敢死隊就煙消雲散了,而此後再也未曾聽說過哪位將軍成功的重組敢死隊。但今天,這個神話般的隊伍再現眼前,而且還是史無前例的三千人。

  方向鳴艱難的扭動酸痛的脖子,看向自己帶來的那紅色海洋中的二十個精銳騎兵。他們都是隨著方向鳴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經歷過無數戰陣的老兵。但此刻他們一個個如臨大敵,手握刀把,由於過分用力而顯得發白的指節。他們神情緊張地盯著那三千餘人,斗大的汗珠從他們的頭上滴下,漫天的殺氣從他們身上毫不掩飾的散髮出來。

  然而對面三千人卻是站穩了軍姿,自始至終連眼角也不曾望過他們一下。就仿佛百獸之王不會理睬跳梁小丑的張牙舞爪一樣,他們根本就沒有將面前的這二十人放在眼中。

  看著自己手下精銳的表現,與對方的差距那是一目了然,這根本就是二個不同檔次的隊伍,又如何能放在一起來做比較。

  他仔細地打量著許海風,仿佛才剛剛認識這個人似的,雙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直看得許海風頭皮發麻,尷尬的問道:“大哥?怎麼了?”

  “這些就是你訓練的那三千奴隸兵?”

  “是啊,大哥你看他們還行吧。”許海風再次流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事實上,自從看見了古道髯眼中的殺機,許海風就加大了訓練力度,在非人的鍛煉下,就連原來的那一百二十三人亦產生了極大的變化,此刻的他們才是發揮了血酒真正的功效,達到了血酒戰士的顛峰狀態。

  “小弟,我有個想法,如果你這支部隊比得上傳說中的敢死隊,那麼我們就冒他一次險吧。”方向鳴斷然道。

  “什麼冒險?還有敢死隊是什麼東西?”

  待方向鳴解釋了敢死隊的來歷和功績後,許海風想了下,還真的與自己的血酒戰士相似。

  “小弟,我打算試試你我聯手,能否攻下臨安城。”

  方向鳴突然開口,一句話讓許海風差點噎著:“大哥,你沒有搞錯吧?陛下的二十多萬大軍都無能為力,就你我二部合起來還不到一萬人,給人塞牙縫還不夠啊。”

  方向鳴雖然升為左營副統領,手下可以統率一萬兒郎,但他還未曾返回北疆,此刻麾下只有本部的三千騎兵而已,所以他們二人加起來也不到一萬人。

  “如果是別人的部隊,確實不可想象,但你的部下可是敢死隊啊,以他們的戰鬥力,我想應該有五成的把握創造奇跡。”方向鳴斬釘截鐵地道。他本來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物,天性更是喜歡冒險。否則當初在軍營外一戰,也不會下令用三千騎兵去衝擊三萬士卒了。此刻機會就在眼前,而且如果成功,那麼所取得的成果將要遠大於軍營一戰,不由得他不動心。

  仔細想了想血酒戰士的作戰能力,許海風也是頗為認同方向鳴的話,更何況,在許海風的手裡還有一件秘密武器未曾動用。對於攻城戰其實還要多一成把握。

  看到許海風猶豫不決,方向鳴急道:“小弟,所謂富貴險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想想你能升任將軍一職,還不是九死一生熬過來的。這次一樣是個機會,何不放手一搏,以免將來後悔莫及。”

  許海風牙齒一咬,終於下定決心道:“大哥說的是,一切聽從大哥吩咐就是。”

  方向鳴終於松了一口氣,如果沒有許海風的點頭,那麼這個計劃根本就沒有實現的可能。當下二人商議良久,這可是關係到二人日後的錦繡前程,更關係到二部的六千條性命,當然不敢有絲毫大意。

  第二日,在當今大漢的皇帝陛下漢賢帝的統率下,大漢軍再一次發動了猛烈的攻勢,但是愷撒人的防線還是一如既往的堅韌,二軍在城墻上糾纏不休,磨盤大的石塊、漫天的流矢和滾燙的熱油不斷的從城墻上傾瀉下來,每一刻,大漢軍都承受著極大的傷亡。

  臨安城東三里遠的一處高坡上,漢賢帝方正的臉龐此刻布滿陰翳,深沉的令人不寒而慄。

  終於,大漢軍傷亡慘重,後繼無力,只好再度退回。而大帝臉上更是陰雲密布,身邊的眾文武大臣均是不敢吭聲,怕引火燒身。

  “報……”

  “講。”值班武士大聲應到。

  “黃龍軍團副統領張大人身先士卒,奮勇殺敵,不幸中了流矢,已經光榮殉國了。”

  “什麼?”漢賢帝大怒而起。

  眾臣更是議論紛紛,怪不得方才漢軍敗的突然,原來是主將身亡,那就無怪乎了。

  “唉……”漢賢帝憤怒的一揮袖,道:“哪位愛卿去為朕將此城取來。”

  眾人面面相覷,這幾日的攻防他們都看在眼中,誰又敢誇下海口,自討沒趣。

  “二十五萬大軍,二十五萬大軍竟然拿不下一個小小的臨安城,你們……你們都是一些飯桶。”漢賢帝怒極而罵:“傳令下去,誰若攻陷此城,此城子女玉帛盡歸其所有。”

  “啟稟陛下,微臣願往。”

  眾人的眼光望去,都想看看是哪個利慾熏心,不自量力的傢伙,然而當他們看清來人,不由得都是一愣,此人竟是新任紅色軍團左營副統領方向鳴。

  以方向鳴的官職本來是無法出列這種場合,但他現在卻是代表了紅色海洋軍團,而且他家世顯赫,本人又是方家的長子長孫,所以意外的分得了一個席位。

  看到出言的竟然是方向鳴,漢賢帝舒展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方卿家,你的忠心可嘉,但你部都是騎兵,攻城之時卻是毫無作用,還是下去吧。”

  “陛下,臣願舉薦一人,若能與他聯手,或能解陛下之憂。”

  “哦,那是何人,你且說來聽聽。”漢賢帝好奇的問。

  “此人便是西線大營第五縱隊偏將許海風。”方向鳴恭敬的答道。

  “許海風?好熟悉的名字,啊……莫非就是曾與你聯手殺敵的那個十人長?”漢賢帝終於想了起來。

  “正是,此人現任第五縱隊偏將,與臣配合默契,臣請陛下應允。”

  古道髯突然從人群眾出來道:“陛下,這許海風的第五縱隊目前僅有三千奴隸兵,想要攻下臨安城,根本就是癡人說夢,還請陛下親查。”

  “陛下,許將軍練兵有術,那三千奴隸兵經過許將軍三月操練,已經是百戰雄獅,還請陛下允我等出戰。”

  “荒唐,三個月就能將三千奴隸訓練成軍,此事前未所聞,還請陛下明鑒。”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33 PM

第十九章 攻城(一)

  漢賢帝望著眼前爭辯不休的二人,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古道髯是德高望重的元勛,但方向鳴更不簡單,他不但是四大世家中方家的長子長孫,同時還是四大世家中唐家家主的乘龍快婿。如若不是方家祖訓,只怕他早就成為大將軍了。所以雖然他的官職僅為一營副將,但面對古道髯卻是據理力爭,毫不示弱。

  “陛下,既然方將軍有把握,何不讓他一試,就算未曾成功,也不過是損失三千奴隸兵而已。”

  這時一位大臣出列,向漢賢帝進言。此話立即引起了一片贊同之聲。

  古道髯暗自嘆了口氣,方家在軍部的實力確實強橫,雖然自己官至極品,又統率西線大營,但在朝中的實力還是遠不如方家的根基雄厚。他之所以反對,到也不是安了什麼好心,而是心中對於許海風的統率能力有了一絲擔憂,怕他再立奇功,從而敗壞了自己的圖謀。然而此刻見眾臣大都贊同,知道事不可為,再反對也是無用,只好退了回去。

  既然古道髯不再反對,那麼此事也就無需再議。在得到漢賢帝的許可,方向鳴拿了令牌向前線而去。

  以副將之職指揮這二十餘萬大軍,就算手持令牌,眾將不敢明目張膽的違反,但拖拖拉拉的總是免不了。但方向鳴身為方家長子長孫,前次又立下赫赫戰功,軍中大多數高級將領,或多或少都與方家有些干係,自然是無人敢於輕忽怠慢。

  在方向鳴的指揮下,戰場上最奇特的一幕出現了。

  排列在前的數萬人馬整齊的向後退去,臨安城正門前千米內再無一人。這樣的舉動立即吸引了雙方所有人的注意,只要能看得到的人他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集中到這塊地方。

  一輛高塔推車緩緩地在數千士卒的護衛下向城門逼近。愷撒人正門指揮官皺著眉頭,苦思不解。他實在想不出大漢人在搞什麼鬼。這樣的高塔推車由實心木所造,高達十餘丈,一邊裝有樓梯和滑梯,士卒從樓梯上到車上的頂台。站在頂台上可以直接登上城墻,或者弓箭手在高塔頂台上居高臨下的射箭,可以壓製對方的弓箭手,確實是攻城拔寨的好工具。但它卻有二個致命的缺點,一是行動遲緩,二是不夠牢固。

  因為造得太高,所以雖然它的低下裝有滑輪,但還是無法快得起來,因為同樣的原因,它的堅固程度差了不止一籌。正因為有這二個致命的弱點,所以它在大規模交戰中作用不大。

  投石機正是它的最大剋星,因為慢,所以成為投石機的打擊靶子,因為不牢固,所以經不起打。

  在前幾天的攻擊中,大漢人也動用過此物,但效果不好,被城墻上的投石機打碎了數台,不得已只好退去了。

  只見這數千步卒來到城門前八百米站定,分為三隊,每隊一千人上下。正中一隊最是奇怪,當先一個漢子身材特別魁梧,比旁人起碼高過一個頭,只見他披頭散髮,狀若魔神。他身後的千人隊伍中,有二十人分別抬著二個大台子,這二個台子上放著二隻銅獅子。愷撒人議論紛紛,都想不出他們為什麼要把銅獅子拿到戰場上。有一個愷撒士兵嘲弄道:“他不是想要拿那二個獅子做兵器吧。”這句話立即引起了眾人的哄堂大笑。

  這三千步卒排好陣形,後面又出來了三千騎兵,這些騎兵愷撒人可並不陌生,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紅色海洋槍騎兵。

  後面又來了數百名輜重隊,他們每個人都捧著二捆箭,疾步跑到推車頂台之上,將箭枝放好。看這情形,似乎是要弓箭手實行壓製射擊。

  “投石機準備,一旦對方的推車進入六百米就給我狠狠地扔。”愷撒軍官冷笑一聲,下達了命令,但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命令竟然是他這一生中最後的一個命令了。

  當所有輜重隊全部離開時,十幾平方米的頂台上除了幾個空位外,都堆滿了箭枝。

  隨後,一行五人從騎兵隊中走過,沿著樓梯,慢慢登上頂台。其中一人從背上解下一張特大號的弓,取過箭枝,緩緩張弓,做勢欲射。

  “他瘋了麼?這裡離城門可有八百里啊?”

  無論是山坡上的漢賢帝及眾大臣、城墻上的愷撒人還是地面上的大漢軍同時湧起了這樣的疑問。

  整個戰場在這一刻詭異的安靜下來,所有人屏息注目,看著此人的一舉一動。在數十萬雙充滿了驚疑,不信和嘲弄的目光中,他終於射出了這驚天動地的一箭。

  似驚雷,似閃電,根本就沒有人能看出這一箭的軌跡,他們只看到此人右手一松,幾乎同時,臨安城正門高塔上懸掛著愷撒國旗的石桿象是被千斤巨石擊中一般,發出“咚”的一聲巨響,碎石四散,石桿從中部斷裂,在無數雙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眼睛裡轟然倒下。

  站在石桿旁的愷撒人指揮官傻傻的轉過了頭,他看到推車頂台上的那人又一次鬆開了弓弦,然後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他張開的口中飛了進去,巨大的力道將他整個人都掀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啊?是魔鬼麼?這是他臨終前最後的一點思考。

  站在頂台上的正是神箭手哲別,他那絕世無雙的箭術在此刻發揮出了最大的功效。

  第一箭,他射倒了愷撒人引以為傲的國旗,給了對方當頭一棒。第二箭,他的箭枝從對方的前沿總指揮官的口中穿過,更誇張的是,竟然將對方胖大的身軀帶起,深深地釘入了後面的木板上,一縷鮮血順著他的背後蜿蜒而下,說不出的恐怖淒厲。

  隨後,哲別一箭快過一箭,面前的箭枝很快就射光了,身後的二名士卒不斷地將四周的箭枝放到他的右手邊,方便他的拿取。

  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箭枝的殘影,不停地傳來雷鳴般的“嗖嗖”破空聲。是的,正因為箭的速度太快,幾乎是在哲別鬆手的那一瞬間,箭枝已經到了它此行的目的地,所以空中只能留下殘影,而如此快捷的利箭已經超過了音波的傳遞速度,所以人們所聽到的也只是先前的聲音。

  如此恐怖的箭術已經超出了人類的認知範圍,既然連看也看不見,又要如何抵擋,哲別的每一箭都要帶走一條以上的人命,愷撒人軍官是他重點照顧的對象,凡是出現他射程內的軍官無一倖免。很快,當哲別射出第五百箭的時候,正城門的一段百米城墻上已經沒有半個活人了。他竟然以一人之力,成功地控制了整整百米的戰線,如此威勢,如此戰績,就算是親眼所見,也讓人難以置信。

  一個正常人能射中百米之外的目標已經是一個難得的弓箭好手了,能夠在百五十米內射中大多數目標的便可以稱之為神箭手了,但是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射中二百米之外的東西。但是哲別在此戰之中竟然表現出了遠超乎人類極限的水準,竟然能夠在八百米之外做到箭無虛發,而且所有箭枝都是入石三分,顯然猶有餘力。

  人力有時而窮,就算是投石機的射程也不過是六百米之內而已。何況世界上也沒有哪個弓有八百米的射程。更何況就算是有了這樣的弓箭,人的眼睛又怎麼能看清八百米之外的東西,而做到箭無虛發呢。

  “魔鬼……”愷撒人悲聲慘叫。

  “神啊……”大漢人高聲歡呼。

  山坡上,漢賢帝等人亦是目瞪口呆,良久,漢賢帝只覺得喉嚨上涼颼颼的,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咽喉,抬頭看去,只見身邊眾人大多數都做了一個和自己同樣的動作。咽了口吐沫,澀聲問道:“此人是誰?我大漢軍中竟有此等勇士麼?”

  這個問題自然沒有人能夠回答他,漢賢帝想到了許海風來自西方大營,問道:“古愛卿……”

  “臣在。”古道髯出列躬身道。

  “此人應是出自西線大營,他是何人?”

  古道髯一怔,他又怎麼知道這突然大發神威的人是誰,一時啞口無言。

  “怎麼?這樣的勇士你也不知道麼?你是怎麼帶兵的?”漢賢帝大怒道。

  古道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心中把許海風和方向鳴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終於從嘴裡擠出幾句話:“臣只知此人是許海風將軍麾下勇士,待此戰之後,臣定當詳細盤查。”

  “哼……”漢賢帝不滿地轉過頭去繼續觀看。

  古道髯擦了把額上的冷汗,他此刻已經猜到了頂台之人手上拿著的是他贈於秦勇的開天弓。當初他贈弓之時,萬萬沒有想到此弓威力竟然如此巨大,更加想不到這世上除了秦勇之外,竟然還有人能拉開此弓。而此弓在那人手裡竟是如魚得水,發揮出了不可思議的功效。他心中後悔莫及,如果早知如此,這開天弓可是萬萬不能送的。許海風有此人與秦勇襄助,天下哪還有能夠擋得住的軍隊。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34 PM

第二十章 攻城(二)

  “將軍有令,第一隊前進,攀墻。第二隊前進三百米,駐紮。”

  推車之上響起一道雄厚深沉的聲音,以頂台為中心遠遠傳開,數裡之內,就像是在耳邊說話一般,清晰可聞。

  山坡上的眾人再度動容,一員大將脫口而出:“好精湛的功力,此人內功之強,足以躋身當世第一流高手之列,想不到這小小第五縱隊中竟是藏龍臥虎啊。”

  漢賢帝一看,原來是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大漢五大軍團中,有四大軍團分別被四大世家所把持,只有拱衛京都的禁軍黃龍軍團才是帝皇家的近衛隊。而每任黃龍軍團的大統領都是出自皇室劉家本宗,也是皇帝最為信任的人之一。

  “正中,此人武功較你如何?”在漢賢帝的心目中,劉正中已經是當世高手之一,僅此於宮中的四位一品奉供而已。

  “回稟陛下,臣萬萬不及,以臣看來,只有宮中的四位一品奉供才能與他比肩。”劉正中躬身道。

  “什麼?竟有如此厲害麼?那麼這又是何人?”漢賢帝轉向古道髯,卻見他亦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不由地氣道:“古愛卿想必還是不知道了。”

  古道髯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硬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原本守衛在推車前的三個千人隊在聽到號令後,左面的隊伍整齊的向前跑去。經過這近一月的攻城,雖然沒有攻破臨安,但城外的護城河已經被漢軍用自己的血肉填滿了。他們踏著自己同胞的屍體,石塊和雜物跑到城墻下,架起雲梯,開始向上攀爬。中間的隊伍亦開始移動,他們向前奔出三百米,在距離城門五百米處停下。這已經處於投石機的射程,但他們正面城墻上的活人都被哲別射殺了,所以沒人操縱投石機,也就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了。

  看到大漢軍開始攀爬城墻,愷撒人的指揮官按捺不住,下了死命令,無數愷撒士兵被迫衝上城墻,想要阻止漢軍的前進步伐。

  哲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他那充滿了異域風情的俊臉上微微扯動,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再度舉弓射箭,新出現的愷撒人立即嘗到了他們先輩的滋味。不過這一次,哲別並沒有直接射殺他們,而是射穿了他們的手腳,將他們牢牢地釘在地上,墻上。受了箭傷的愷撒人由於身體被貫穿釘在墻上,遭受著極大的痛楚,他們忍耐不住,殺豬般的嚎叫起來,一時之間,城墻上鬼哭狼嚎,好不熱鬧。然而這樣的效果卻是十分明顯,愷撒人不再理會長官們的催促,就是不願意往前衝,是以第一隊的三千士兵順利登上城頭。

  此時,臨安城的正前門突然大開,一對對穿著亮晶晶鎧甲的重甲騎士疾馳而出,他們的目標就是推車上的哲別,只有除掉這個超級威脅,臨安城才有可能守得住。

  “糟了,是重裝騎兵,第五縱隊都是輕步兵,如何可以抗衡?”漢賢帝臉色一變,驚呼道。

  重裝騎兵是愷撒人獨有的兵種,所有騎兵連人帶馬都是身披重甲,手持長槍、砍刀。他們的衝擊力之強匪夷所思,兼且不畏一般刀劍,第一次交鋒時,毫無防備的大漢軍損失慘重,所有人對此印象深刻。大漢軍中還沒有能直接對抗這個軍種的部隊,就連威震北疆的紅色海洋也不行。遇到他們,只有避其鋒芒,採取迂迴戰術。

  好在他們的鎧甲過於沉重,無法進行持久作戰,此外對於騎士和戰馬的要求亦是十分苛刻,城內十五萬人,重裝騎兵的總數僅有區區五千人。在經過數次交鋒後,已經銳減到三千人,輕易不敢動用。但此刻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重要關頭,愷撒人迫不得已,終於提前使用了自己的終極武器。

  重裝騎兵一旦衝了起來,其聲勢浩大,威不可擋。他們勇往直前,所有阻擋在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都將被他們徹底撕碎。米歇爾是重裝騎兵的一個千騎長,他勇武過人,每次衝鋒時都是衝在第一個,今天也不例外。他最喜歡看到每次衝鋒時前進道路上的敵人部隊慌亂躲避的模樣,現在他的面前就有一個千人隊,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們應該要驚惶失措地逃跑才對,但現在他卻看不到任何波動。

  不會是嚇傻了吧,那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傻笑些什麼,身後還有二個偌大的銅獅子,這就是他設置的障礙麼?這些漢人太小看我們的騎術了,就讓我來教訓他們一下吧。他想到這裡,突然看見了讓他無法相信的一幕。

  重裝騎兵筆直的向推車衝來,首當其衝的,就是許海風麾下駐紮在城門前五百米處的秦勇一部。望著迎面奔來的鋼鐵洪流,他開心地笑了,雙手向後摸去,二座銅獅子被他同時擰住脖頸,倒提起來。這時最前面的重裝騎兵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只見他右手向前一揮,米歇爾連人帶馬像是紙糊般,被他狠狠地砸到了半空之中。

  “我這是在做夢麼?可是為什麼這麼痛啊?”米歇爾臨終前還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秦勇揮舞著二個銅獅子,率領著眾士卒向前衝去,他的二個兵器實在太過於恐怖,當真是碰著傷筋斷骨,擦著斷骨傷筋。如果說重裝騎兵是一枚無孔不入的鋼釘,那麼他就是一個無堅不摧的鐵錘,他就這樣迎著敵人的大部隊衝了上去,以硬碰硬,力強者勝,當先的近千鐵騎被他打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號角聲響起,後續的騎兵勒馬轉向,他們朝二邊繞了過去。從來就是一往直前的重裝騎兵在更加強悍的秦勇面前被迫選擇了退讓和迴避。

  “霸王之勇,真是霸王之勇。”漢賢帝興奮地只想開口大罵,自從他登基以來,還沒有如此激動過。若非自重身份,他早就跳將起來,曉是如此,此刻他也是滿面春風:“此人又是何人?”

  “回陛下,此人名叫秦勇,是許海風麾下第一勇將。”古道髯連忙上前解說道。

  看了古道髯一眼,漢賢帝奇怪地想,怎麼這人記得那麼清楚,而其他人就一問三不知了。

  重裝騎兵們繞過秦勇所部,他們的目標直指推車頂台的哲別,此刻圍繞在推車前的就只有身穿布衣,手持劣質鋼刀的一千奴隸兵。雖然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三千紅色海洋的槍騎兵,但誰都知道輕騎兵是無法與重騎兵正面抗衡的,就算這四千人加起來也不可能阻擋那二千重裝騎兵的鐵蹄。

  然而,面對越來越近的重裝騎兵,紅色槍騎兵非但沒有上前護衛,反而在方向鳴的命令下後退了數十米。這樣就只剩下一千奴隸兵了。

  終於,重裝騎兵的第一波攻擊正式發動,騎兵們斜舉長槍,對準面前的敵人,想要把他們一個個對穿起來。當前一排十餘個奴隸兵突然矮下身去,他們滴溜溜地貼地滾向騎兵們衝來的方向。這是一個多麼蠢笨的動作,在萬馬奔騰的鐵蹄下衝進去,豈不是立刻就要被踏成肉醬。

  但是,驚人的一幕再次上演。當馬腳踏上他們的身體時,他們並不躲閃,也不遮掩傷口,就是張開雙臂,將馬腿牢牢地抱住。疾馳中的烈馬突然被抱住了腿,一個個地摔倒了下去,馬上的騎士更是向前狠狠地飛了過去。第二排的奴隸兵早就等候多時,他們拿著鋼刀,對準摔的頭暈腦漲的騎士們的脖子就是一刀捅了進去。

  重裝騎兵雖然號稱是渾身披甲,但有些地方確實是無法披甲,比如頸部,為了不影響腦袋的轉動,他們的做法是將頭盔下沿放長,遮住勁脖,一旦摔倒了,頭盔脫落,他們身上沉重的鎧甲反而成為了一種負擔,行動不靈的他們根本無法阻擋奴隸兵的屠殺。雖然騎兵衝刺時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異變突起,第二波騎兵收馬不及,還是狠狠地撞了上來。

  完成任務的第一排奴隸兵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說他們若無其事,指的是他們的神態,但他們的身上已經受了極大的傷害。有些人手臂下垂,顯然是被馬兒踩斷了胳膊,有些人立起來時搖搖擺擺,那是腿腳不靈,更有甚者,有些人的肚子開了個大洞,腸子和內臟隱約可見。他們根本就毫不在意身上的創傷,立即向下一批敵人衝去。

  竟然如此悍不畏死,愷撒騎兵們幾乎就要瘋了,這些尊貴的騎士們以前每次出擊,都是無往不利,就算面對幾倍的敵人也能將之衝垮衝散。但今天先是遇到了一個蠻橫凶歷的秦勇,接著又遇到了整整一千人的瘋子。這群瘋子根本就不把性命放在眼裡,無論是敵人的還是他們自己的,在他們的血液裡,殺戮已經成了本能,成了支持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35 PM

第二十一章 攻城(三)

  重裝騎兵的威力在於疾馳時產生的強大衝擊力,那股衝擊力可以衝垮一切。但是如果騎兵衝不起來,那麼他們就變得一無是處。在奴隸兵們捨生忘死的阻止下,後續的騎兵們不得已勒住了馬匹。他們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從來就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的去路,但是今天有人做到了,他們的面前是一堆堆人馬屍體組成的高墻,沉重的裝備註定了他們無法一躍而過,如果繼續衝上去,那麼他們也將步入前行者的後塵。

  就在他們籌措不前時,奴隸兵已經越過了屍墻,對著騎兵們發動了攻擊。他們毫不理會洞穿了自己胸膛的長槍,殘忍地割下了敵人的首級,又向下一個敵人走去。他們仿佛就是不死之身,不知疼痛,不知疲倦,拖著流出的五臟六腑,掛著只剩一層皮相連的四肢,他們沉浸在殺戮的快感中,直到血盡而亡。

  “魔鬼啊……”一個重裝騎兵實在受不了這種恐怖的場面,大叫一聲,轉身而逃。

  他的逃跑引起了連鎖反應,一個接一個的重裝騎兵們丟棄了他們騎士的榮耀和尊嚴,向遠方逃跑。如果對手是人,他們一無所懼,但對手是魔鬼,那麼就算是他們這些高貴的騎士也只有望風而逃了。

  漢賢帝等人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不敢再看。有些膽小之人已經當場嘔吐起來,這些奴隸兵給他們造成的衝擊還在哲別和秦勇之上,那還是人麼?簡直比魔鬼還要魔鬼啊。漢賢帝望著手上從愷撒人那裡繳獲的戰利品,第一次對它的功用產生了一絲厭惡。

  遠處觀望的人已經如此,那就在他們身後的三千紅色槍騎兵更是看得毛骨悚然,一股子冰冷的寒氣沿著脊梁骨直衝腦際,然後蔓延到全身,雖然此刻是烈日當空,雖然身上穿著厚甲,但他們卻感覺不到有絲毫的溫暖。就算是早有心裡準備的方向鳴大聲喲喝,整個隊列也是不可避免的輕微變形。

  就在奴隸兵肆虐重裝騎兵時,秦勇等人也沒有空著,他率領著本隊的一千奴隸兵向城門口衝去。城裡的愷撒人見過他的神勇,裡面的軍官大聲呼喝:“關門,快關門。”

  二十餘名愷撒士兵擁了上來,沉重的鐵門緩緩合攏。

  秦勇此刻已經奔到城下五十米處,若是平時,城頭之上早就是箭如雨下,但此時盤踞在城頭上的卻是許海風的奴隸兵,他們將堆積在城頭上的石塊和箭枝雨點般的向城內砸去,給內城造成了極大的麻煩,好在他們只是守住城頭,並未衝下,愷撒人一時也分不出人手,只好聽之任之,暫時不做理會。

  好一個秦勇,只見他原地站定,右手舉起銅獅,原地旋轉起來,他就這樣轉了幾圈,突然鬆手,頓時千餘斤的銅獅脫手而出,劃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狠狠地砸在了即將合攏的鐵門上。

  “咚……”激烈的碰撞發出了響徹天地的聲浪。那二十幾個正在推門的愷撒士兵只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從鐵門上傳來,他們的雙手根本無法做出絲毫的抵擋,就被鐵門重重的砸在胸膛上。所有人同時飛了起來,大多數人在半空中就口吐鮮血,胸骨斷裂而亡,偶爾幾個存活下來的,也是骨骼盡碎,癱瘓在地,呻吟不止。看他們出氣多,進氣少,只怕是難逃一死。

  “再關,快關……”愷撒人長官聲竭力嘶地喊道。

  又衝出二十多人,將被銅獅砸開的鐵門用力推攏起來。

  “咚……”第二次巨響再度出現,附近愷撒人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有幾個甚至站立不穩,撲通一聲坐倒在地,無法起來。

  這一次,秦勇的銅獅子砸得恰到好處,一半的獅身正好卡在二門當中,就算愷撒人想關也無可奈何了。

  “搬開,快搬開……”愷撒人長官再度發號施令。

  開玩笑,這東西可有千多斤的分量啊,又不是紙做的,催促間又怎麼搬的動。幾個愷撒人圍著銅獅子,可是使出吃奶的勁,銅獅子也是紋絲不動。

  看著秦勇越跑越近的身影,愷撒人長官扯著沙啞的喉嚨高聲叫道:“放箭,給我放箭,射死這個怪物。”

  愷撒人軍隊中也不乏弓箭好手,數十隻箭通過敞開的城門幾乎同時射中秦勇的身體和腦袋。只聽得“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這些箭枝除了帶走一些衣物之外,射到秦勇身上竟然發出金鐵相擊之聲。而秦勇的上衣變得千瘡百孔,他一怒之下,二手抓住衣領,大吼一聲,奮力一扯,頓時將破爛不堪的上衣撕成二半。只見他坦胸露乳,一副凶狠之相,朝城門奔來。秦勇身後的一千奴隸兵也是同時扯去上衣,一千人就這樣赤膊上陣,跟著秦勇湧向城門。

  看到秦勇連弓箭都不怕,愷撒人可是真的無計可施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秦勇撿起了地上的銅獅子,帶著千人隊衝進城門。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稱作萬夫不當之勇,那麼秦勇絕對是當之無愧。他手上的兵器威力實在太大,一掄起來,數米之內,萬物皆毀。他身後的千人隊更是凶悍,一個個奮戰到死,竟是無一退卻。

  愷撒人流年不利,他們的計謀本來萬無一失,按照計劃,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勝利近在眼前。但卻在這最後幾天遇到了許海風這個煞星,在二大超越人類極限的高手聯袂下,固若金湯的臨安城終於被硬生生的打出了一個缺口。而且這個缺口正在不斷擴大,直到完全撕裂整條防線。

  “兄弟們,跟我衝啊……”方向鳴大叫一聲,率先衝出。身後三千紅色槍騎兵同時催馬前進,千米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還不夠熱身用的,更何況本來就是以速度見長的紅色海洋。

  方向鳴的騎兵一動,山坡上就傳下全軍總攻的命令。在漢賢帝的身邊,久經戰陣的沙場老將多如牛馬,如果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發動總攻的話,他們都可以去集體上吊了。

  等方向鳴他們殺入城中,已經看不到秦勇等人的身影,他們才不管什麼把守城門,等待友軍支援之類。或許在秦勇的心裡,就算這個破城門關了又怎樣,拿銅獅子一砸不就又打開了麼。

  無奈之下,方向鳴只好分出一半的騎兵在城門口徘徊,他則率領另一半騎兵清除附近的愷撒人。等到後續部隊進入城門,接替了守城的重任後,他才敢傳令繼續向內城衝殺。

  大漢軍在劉正中的調遣下,井然有序的從正城門口魚貫而入。他們兵分數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幾個最重要地方的控制權。城內處處都是刀光劍影,雙方的士卒互不相讓,展開了激烈的巷戰。

  在城內主幹道上,方向鳴的紅色槍騎兵來回馳騁,由於所有的重裝騎兵都被派了出去,所以無人能夠阻擋他們的鐵蹄。凡是試圖在主幹道上集聚隊伍的愷撒人都遭到了他們毀滅性的打擊。然而最誇張,最威風的卻是在秦勇帶領下的那二千赤膊上陣的奴隸兵。

  他們精赤的上身成了最好辨識的標誌,只要他們出現的地方,愷撒人立即開始四處逃散,很少能夠組織起有規模的抵抗。不過也只有這些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奴隸兵才有如此大的膽子脫去衣甲。在這種兵危戰凶的地方,處處隱藏著無限殺機,只要是正常人,都唯恐鎧甲不厚,刀兵不利,又有多少人有膽子褪去衣甲的。

  憑藉著人數上的巨大優勢,特別是許海風的黑旗軍時不時的出來恐嚇一下,大漢軍很快就奪取了糧倉、帥府等重地。此時此刻,人人都知道這場戰役已經結束,大漢軍取得了無可置疑的絕對勝利。

  北面的大門突然洞開,數千愷撒人騎著高頭大馬衝了出來。這些是愷撒人中的高級官員,他們看見無力迴天,只好捨棄滿城的財富和士卒,想要突圍而出。

  北面確實是大漢軍的軟肋,那裡布置的人數雖然不少,但都是些後備軍隊,二大軍團中的精銳部隊都沒有在這裡布防。讓這些後備軍搖旗吶喊還可以,但真刀實槍的比拼就勉為其難了。愷撒人的這數千人中大多數是騎兵,他們很快就衝散了後備軍,筆直地向遠方逃去。等到漢賢帝組織起騎兵隊伍時,對方早已是逃得無影無蹤,追之不及了。

  愷撒軍官的逃竄代表著戰鬥的正式結束,毫無組織的愷撒人根本就無法與士氣大振的大漢軍相抗。在漢賢帝發出降者不殺的命令後,除了個別頑固不化的人之外,大多數都選擇了投降。

  二個小時之後,城中除了一些偶然發起的零星小戰鬥之外,大漢軍已經基本控制了整個城市。

  至此,許海風才在林長空和十餘名武功高強的奴隸兵護衛下,小心翼翼的進入臨安城。他與方向鳴在主幹道上相遇,二人擊掌互慶,同時放懷大笑。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36 PM

第二十二章 入城

  雖然戰鬥已經結束,但二人不敢有絲毫松懈,分別指揮城內的軍隊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殘餘的愷撒人全部找出來。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如果行動過慢,尊貴的皇帝陛下在城外等得不耐煩,那麼他們遭到這位至尊的訓斥。可是如果只是潦草的搜尋一遍,讓愷撒餘孽驚擾了聖駕,那麼他們以前的功勞也算是白立了,反而要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從這個地方就可以看出方、許二人的經驗差距了,許海風是在城門邊選了個地方,從那裡開始向四周慢慢查找。而方向鳴則命令軍士率先清空主幹道二邊的房屋,保證每一個房屋內都留有三名以上的士卒。隨後他趕到內城,將幾處大型庭院整理乾淨,仔仔細細的搜尋每個角落,直到確定絕對安全後,命令士兵將這幾個地方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別說是人,就算是一隻蒼蠅想飛進去也難。

  做好了這一切,方向鳴找到許海風,這時候,許海風才剛剛搜到第三十棟房子。

  “老弟,我們這就去迎接聖駕進城。”方向鳴扯著許海風的馬頭就要向城門外走。

  許海風大吃一驚,連忙道:“大哥,您都搜索完了?”

  方向鳴哈哈一笑道:“小弟,別傻了。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一下子搜完,我只是給皇上整理了個寢室,布置了一下沿途的警戒。”

  “這樣就可以了?”許海風詫異的問。

  “一般情況下當然不行,但現在是御架親征,不可同日而語。只要能確保陛下的安全,就算大功告成了。”

  許海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著方向鳴出城去了。

  本來以他們二人的官職,是無法主持這項工作的,但此城卻是他們二人打下,情況又是不同,城內不少與許海風同級或高級的將領,看見這位偏將時亦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失禮之處。原因無他,就是因為許海風的麾下將士在這場戰役裡表現的過於出色,當兵的大都敬重英雄,作為第五縱隊的最高長官,他所受到的禮遇甚至比方向鳴還要高出一頭。

  “皇上洪福齊天,臨安城已經攻下,請陛下進城驗收。”二人來到山坡前,下馬拜倒。

  “平身,方愛卿,這位就是許愛卿了麼?”漢賢帝將剛才一戰的所有場景都看在眼中,自然知道能夠攻下此城,完全是靠了許海風第五縱隊的功勞,對於能夠在三個月內將一群奴隸變成如此強悍的將領,他還真是感到深深的好奇,或許其中還有一絲敬畏,但他絕不會承認罷了。

  “正是微臣,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許海風叩首道。

  “許愛卿,方才朕看你麾下有三名勇士,均有萬夫不當之勇,何不讓他們一起上來,朕皆有封賞。”

  “臣尊旨。”許海風剛一接旨,便怔住了。他不是笨蛋,當然知道皇帝所指的三名勇士中肯定有哲別和秦勇的份,但是還有一個是誰?他可就一無所知了。其他人在戰場上的表現都是半斤八兩,還真想不出有哪個比較突出一點,或許戰場太大,他沒看清楚也純屬正常,但現下皇帝心血來潮,突然想要見他,毫無頭緒之下,想要找出此人,那就是砍了許海風的腦袋也辦不到啊。

  “許愛卿,你怎麼不去傳令?”漢賢帝見許海風答應了一聲,便跪在地上一副左右為難之色,心中不悅,詢問道。若是換了另一位小小的偏將,他早就下令拖出去打板子了,如果遇到他老人家心情不好,就算當場仗殺也是等閒視之。

  “不敢隱瞞皇上,微臣麾下的確有二名勇將,他們在今天的表現也無愧其勇武之名,但臣下卻著實想不起第三位勇士是誰?”許海風硬著頭皮回答道。

  “原來如此,朕說得第三個勇士就是同你一起在推車頂台喊話之人。”

  “微臣明白了,這就命令他等來此見過皇上。”許海風連忙領旨,就要離去找人。

  “許將軍且慢。”方向鳴突然道:“陛下,此刻天色將晚,臣在內城中為陛下準備好了臨時行宮,還請陛下移駕。”

  “嗯,也好,朕也累了,就進城吧。”

  眾大臣擁著皇帝陛下,浩浩蕩蕩的進入臨安城。這時候就可以看出方向鳴的先見之明,臨安城內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布置的井井有條,飛鳥難渡。

  這裡本來就是吐番國的國都所在,內城中的建築都是按照皇室規模所建,雖然遠不及大漢國都的宏偉細膩,但作為臨時行宮還是足夠了。

  來到了大殿,皇帝賜座,眾大臣紛紛坐下,方向鳴適時奉上清茶,使得漢賢帝龍顏大樂。而許海風在路上早已傳令將三將找來,此刻在方向鳴的示意下覲見漢賢帝。

  “啟奏皇上,臣屬下三名千長夫己經帶到。”許海風跪奏道。

  “哦,宣他們進來。”漢賢帝繞有興致地道。

  “是,皇上有旨,宣秦勇、哲別、林長空覲見。”一個小太監站在台階前大聲呦喝。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異口同聲地道。

  “平身。”漢賢帝看著他們三人,臉上流出一絲訝色,道:“哲別,他不是我們漢人吧。”

  “回稟皇上,哲別是臣從奴隸營中意外發現的勇士,他原來是匈奴人。”許海風偷眼一看,皇帝老兒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立刻想到了匈奴乃是大漢的百年世仇,自己這個小人物從來沒有受到過匈奴人的欺凌,所以對此印象不深。但皇帝老兒久居高位,當然對匈奴人毫無好感,一旦讓他猜忌匈奴人竟然還有這麼變態的弓箭手存在,只怕連自己都保不住哲別了。連忙說道:“不過微臣將他帶出奴隸營之後,哲別已經棄暗投明,願意為我大漢效犬馬之勞,請皇上明鑒。”

  “嗯,既然如此,許卿家就好自為之吧。”漢賢帝終於決定不再追究此事,畢竟在這個時候要是誅殺功臣,只怕立刻就會寒了天下人的心。這種明顯離心背德的事情漢賢帝是不會做的,仔細打量了一下另外二人,漢賢帝道:“那二位勇士是……”

  “這位是屬下千人長秦勇,自幼神力過人,家傳十三太保橫練,已經達到第十三層境界了。”

  此言一出,大殿上幾個識貨之人紛紛動容,看向秦勇的目光就像在看一隻怪物一般。十三太保橫練是江湖上最簡單的外門功夫,但卻也是最難練的功夫。這種功夫的前七重都不難,只要有恆心,二十年內大多數人都可以練成。但問題是從第八重開始,它所耗費的時間就成倍增加,以後每高一重,耗時就更多一倍。

  當然,從第八重開始,它的真實威力就逐漸體現出來,可以不懼普通刀劍的砍擊,每高一層,它的威力也就相對提高。如果有人能得享五百年高齡,那麼此功定能練到十三重,傳說中,第十三重的十三太保橫練堪稱不死之身,就算是神兵利刃也無法傷之分毫,更厲害的是,從此水火不侵,百毒不懼。號稱世上第一防守功法。

  在秦勇之前,最高的記錄是一位佛門弟子練到了第十一重,他就憑著這第十一重的橫練功夫躋身當世第一流高手之位。

  想不到今日秦勇更進一步,一舉練至頂峰,怪不得在戰場上橫衝直撞,所向披靡。第十三重的十三太保橫練是個什麼樣的境界,沒有人能知道,或許只有當世宗師級的高手能夠與他一戰吧。

  “這一位也是屬下從奴隸營中提拔出來的,他叫林長空。”許海風繼續介紹,他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林長空分明沒有出過手,皇帝老兒又怎麼知道他有萬夫不擋之勇。

  不過,聽了許海風的介紹,眾人心中鬱悶不已。怎麼許海風的運氣這麼好,隨便到奴隸營中找找就能找到那麼厲害的二個怪胎。而這麼厲害的人又怎麼會委身於奴隸營呢?以他們的身手想要離開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好,三位愛卿果然英勇不凡,朕甚是欣慰。”漢賢帝著實鼓勵了一會,又賜下豐厚的賞錢,這才讓他們離去。不過聽漢賢帝的語氣,顯然對於秦勇是另眼相看,雖然在禮物上沒有厚此薄彼,但噓寒問暖,甚是關心,最後還詢問他是否願意到禁軍中任職。若是換了一個人,就算能夠忍得住沒有答應,起碼也要感激萬分。但秦勇根本就不理會那台上的老頭說什麼,只是拿眼睛看著許海風等他定主意。

  想讓許海風割愛,那是不可能的,許海風當下婉拒,其實就算他想答應也不成,因為他根本就無法解釋血酒的事情。

  至於其他二人,漢賢帝顯得興趣不高,也是,在他宮中什麼樣的高手沒看見過,要見林長空完全是心血來潮,至於哲別,那畢竟是個匈奴人,非我族類,其心可誅。沒有當場格殺,已經是皇上開恩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56 PM

第二十三章 行賞

  “方愛卿,朕曾經說過,誰為朕取得此城,則此城子女玉帛盡歸其所有,你可還記得。”漢賢帝突然說出這句話,眾人精神一振,知道他要大賞功臣了。

  “臣記得,皇上洪福齊天,臣等不過些微功勞,皆是托陛下之福。”方向鳴出列行禮道。

  許海風扭頭望了他一眼,心道看不出大哥還真會拍馬匹啊,以前怎麼沒見過。他卻不知這幾句話實在是官場中最普通的,比這肉麻的不知道還有多少,方向鳴從小長於官宦之家,想不知道都難。

  “方愛卿聽封。”漢賢帝微微一笑,道。

  “臣在。”

  “朕封你為平西侯,臨安城方圓百里皆為你之封地。”

  “陛下皇恩浩蕩,臣不甚感激,然此次得勝,實為許將軍之功,臣不敢冒領。懇請陛下准許將軍與我共享之。”

  漢賢帝臉上微一變色,立即恢復正常,他大聲笑道:“好,愛卿此言甚得朕心,此城就由你二人共享之。”

  “謝主龍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方向鳴連忙拉著身邊的許海風跪倒謝恩。

  “皇上,臣尚有一事。”看到漢賢帝似乎有了退朝之意,方向鳴連忙開口叫道。

  “哦,什麼事,你儘管說來。”漢賢帝和顏悅色地問。

  “啟稟皇上,臣進城之時,愷撒人尚未來得及銷毀存糧,此刻城中糧草堆積如山,臣代表滿城百姓將之獻於陛下,預祝陛下敗愷撒,滅匈奴,一統天下,成就絕世功業,流芳百世,永載史冊。”

  “哈哈哈……好,好一個敗愷撒,滅匈奴,一統天下。既然你一片忠心,朕就笑納了。”漢賢帝開心地大笑道:“擺駕,回宮。”

  漢賢帝一走,其餘大臣一蜂窩地湧了上來,紛紛向二人道喜。許海風雖然沒有加官進爵,但他得到臨安城的一半基業,已經是心滿意足,此刻樂得連嘴都合不攏。

  待眾人離去,方向鳴使了個眼色,率先離去,許海風看在眼裡心領神會,緊緊跟上。剛走到殿外,就聽見有人在叫:“許將軍慢走。”

  許海風一聽那聲音就知道是童一封,無奈之下,只好對方向鳴做了個手勢,轉身迎上:“童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許將軍這次可是大發神威,立下蓋世功勛,老朽可沒看錯人啊。”童一封笑容可掬的道。

  “哪裡,都是托皇上洪福而已,童將軍為何在此?”在殿上聽了那麼多人說話,他最大的收穫就是也學了幾句拍馬屁的話,想不到那麼快就用上了。

  童一封左右看了一下,見到沒有人注意自己這邊,於是一拉許海風,示意他向暗角走去。

  許海風對他的行為很是好奇,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到了暗角,基本上沒有多少人的視線能夠看到這裡了,童一封神神秘秘的從懷裡掏出一疊折好的紙,遞給許海風,躬身道:“老弟,這是你出征前第五縱隊應得的餉銀,我忘了交給你,現下補上,還請老弟看在我們哥兒倆交情的份上,就饒過我這一遭吧。”

  許海風一怔,立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馬上將童一封扶起道:“童將軍說哪裡話來,這些餉銀不是早在出征前就給了我麼?”

  童一封聽後,長長地出了口氣,說道:“老弟啊,老哥我這次總算是沒有看錯人,你放心,這份人情我一定會有個交代的。”

  送走了童一封,許海風將那疊銀票攤開一看,都是千兩以上的大額銀票,數了數竟有數十張之多。那就是數萬兩銀子了。他小心翼翼地將銀票貼身藏好,朝方向鳴的地方趕去。

  這裡人數雖多,但方向鳴早有準備,每個官員根據官職的大小,都可以得到一處庭院休憩。方向鳴為了避嫌,特意選了二個較小的庭院留給他們二人分別居住。

  進了內院,二人分別坐下,方向鳴道:“二弟,這一次功勞是你立的,但我卻占了大頭,你不會怪我吧。”

  “大哥說哪裡話來,若是沒有大哥指點,我現在還是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呢?哪有今日這般威風。”許海風連忙表示自己心無耿介。

  “小弟,其實不是為兄要搶你的功勞和風頭。”方向鳴喝了口清茶,潤了潤乾燥的咽喉道:“你今日大出風頭,全軍上下,又有誰還不知道第五縱隊的黑旗軍?這是好事,但同時也是一件壞事。”

  “為何?”許海風不解地問,既然名聲遠揚,那當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又怎麼會變壞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小弟,樹大招風啊。”方向鳴語重深長的道。

  “難道有人會找我的麻煩?”

  “不是找你麻煩,而是捲入是非之中。”

  “什麼?”許海風聽得糊裡糊塗,心道一向豪爽的方大哥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不明不白了。

  “小弟,你記著,如果日後被調入京師,遇到什麼難以決斷之事,且記到我方府,找我家老頭子求教,不可草率決定。”

  “大哥,你這話我越聽越糊塗,就明說了吧。”許海風皺眉道。

  “不是我不說,而是時候未到,說了反而讓你白白提心吊膽,總之你記住,帝皇家的家事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所能攪和的。”

  許海風翻了個白眼,道:“那不是廢話麼?我們當然沒有資格去攪和了。”

  方向鳴神秘的一笑道:“以前你是沒有資格,但現在可就不同了。算了,我們不談這些,小弟,雖然你麾下兵強將勇,但畢竟根基尚淺,如果獨領此城,只怕暗中伸手的絕對不在少數,到時候,能進你囊中的能有十之一二就是老天保佑了。”

  許海風深有同感的點頭道:“不錯,這些個狗官,打仗時不見人影,拿錢時倒是毫不手軟。”

  他的第五縱隊前身編製共有五千人,但現在卻只有區區三千奴隸兵,奴隸兵是沒有軍餉的,而且其裝備比起正規軍來天差地遠。古道髯雖然在訓練期間對他有求必應,但一出了訓練營,所有裝備全部回收,每個奴隸兵只發了一套黑衣,一把劣質鋼刀。可是他私下詢問童一封,才知道在上報兵部的文書中,第五縱隊並沒有縮編,還是五千人的名額,而且是按照頂級正規軍的裝備來配置的。五千人的年餉可是五萬兩銀子,而且頂級士卒的裝備一套就要五兩銀子,粗算一下,十萬多的銀子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雖然他早就知道軍中吃空餉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但他還是被這樣的大手筆嚇了一跳。而有權挪動這筆款項的人屈指可數,以許海風目前的身份地位,那是根本無法追究的。

  這一次,如果不是許海風立下赫赫戰功,日後前途無可限量,童一封也不會來送回銀票用以示好了。當然,如果說童一封就是動了這筆款子的主謀,殺了許海風也不相信,定是有人指使他這麼做的,而這件事裡,嫌疑最大的無疑就是西線大營大統領古道髯元帥,單憑古道髯對許海風的提拔之恩,這件事情就絕對不能由許海風提出,否則他就成了一個典型的望恩負義的小人了。

  其實,許海風確實是冤枉了古道髯,古道髯是何等樣人,又怎會將這十萬兩銀子放在心上。這樣做的人其實是程明,不過這個罪名當然是要古道髯來背了。

  “小弟不必生氣,這個陋習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更改的,就連家父也是棘手無策。好在現在此城有我的一半名分,只要方家坐鎮一日,敢伸狗爪子的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還是大哥思慮周全,小弟佩服。只是這樣一來,大哥豈不是得罪了許多人,只怕會招來報復啊。”

  方向鳴搖頭道:“我既然生在方家,又是長子長孫,這一切早就習慣了。何況,我畢竟還有整個家族為後盾,想對我不利的人很多,但真敢付諸於行動的卻也不過寥寥,你不必擔心。只是我們也不能一毛不拔,有些人物還是要打點一二的,不能省的地方就絕不能省。”

  “是,小弟一切聽從大哥吩咐。對了大哥,今天你又為何要單獨將糧食獻於皇上,還要準備些其它的東西麼?”

  “哈,小弟,還記得我們見面時我告訴過你,現在大軍內最缺乏的是什麼麼?”

  “我明白了,是糧草。”許海風想起昨晚的話,頓時明白過來。

  方向鳴讚許道:“正是糧草,皇上囤積大軍在此,每日的消耗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就算我們不送,他也會想法討要的,與其等他開口,不如我們主動獻貢,反而可以獲他歡心。”

  “大哥高明啊,小弟佩服的五體投地。”許海風重重地一拍大腿道。

  “我已讓副官去盤查此城財物,想必明日會有一個完善的結果,到時候你我再仔細商議。”

  許海風連忙應是,又聊了幾句,許海風告辭而出,二人的庭院比鄰而居,許海風很快就回到了自己暫居的地方。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57 PM

第二十四章 行刺

  帶著秦勇等三人經過了一個石亭,許海風突然感到一陣寒意,經過戰爭洗禮之後的許海風立即感應到這是殺氣,絕對是高手所散髮出來的凜冽殺氣。

  異變突起,一點寒星從左側亮起,眨眼間便成了滿天星斗,向著他們四人鋪天蓋地地射來。

  “刺客……”許海風一邊扯開喉嚨大聲吼叫,一邊拼命的朝右邊滾去。在他的感覺裡,這個刺客雖然厲害,但似乎殺意並不強烈,否則他也沒空大喊大叫了。

  身邊的三員大將反應更在許海風之上,秦勇一個打橫,龐大的身軀就直接面對刺客,完全將許海風擋在了身後,他冷哼一聲,伸開蒲扇大的雙手就往星斗上抓去。哲別左手一伸,原先掛在背後的開天弓就突然出現在他的左手上,而右手向後一抹,變魔術般的出現了一枝長箭。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林長空面色凝重,沉腰坐馬,一拳緩緩擊出,他這一拳凝聚了全身功力,似緩實疾,竟然後發而先至,第一個在滿天星斗中找到其真身,狠狠的硬拼了一記。

  “啪……”的一聲悶響,林長空臉上一紅,旋即轉白,身不由主的後退了一大步。

  雖然擊退了林長空的全力一擊,但那個刺客也絕對不好受,他手上的劍光再也幻不出重重劍影,竟是一把細長柔軟的長劍。秦勇雙手一抓便將這把長劍牢牢的抓在手上。

  就在這時,許海風突然感應到對方的殺意大盛,在那冰冷的殺氣中竟然含有一絲慘烈悲壯的味道,顯然這個殺手為了完成目的,已經決定不惜玉石俱焚了。而幾乎就在這一刻,許海風和哲別同時明白,這個殺手的目標竟然不是許海風而是已經開始輓弓搭箭的哲別。

  “小心……”許海風徒勞的叫了起來。

  這個黑衣刺客從秦勇的手掌中抽出長劍,身子在半空中一旋,就將長劍送入了哲別的胸膛之中。哲別的弓剛張開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的那一劍先一步將哲別弓上的箭斬為兩截,哲別的本事再大,也無法射出已然折斷的一箭。

  秦勇看著手上漆黑的劍身發愣,他怎麼也搞不懂既然自己已經抓牢了刺客的長劍,那麼他又怎麼可能抽的出來,如果說是從自己手上抽出來的,那麼自己手上的又是什麼東西。

  子母劍,而且還是一把罕見的子母軟劍。藉著混暗的燈光,許海風在這一瞬間看清了對方的面貌,那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漢子,深目高鼻,一部濃密的虯髯根根暴豎,是個典型的愷撒人模樣。

  就擔擱了那麼一下,林長空已經調息過來,他再次踏前一步,雙手握拳,向半空中的愷撒人刺客擊去。那人適才迫退林長空,戲弄秦勇,擊殺哲別,看是威風八面,其實已是強弩之末。此刻身在半空,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面對林長空的這一拳他是避無可避,擋無可擋,被林長空重重地擊中小腹。

  只是林長空一拳擊中,頓時暗叫不妙,只覺得這一拳如中棉絮,十成功力連一半都打不實,知道對方身懷奇功,硬生生地化去了自己一半的力道。

  然而林長空已是江湖上第一流高手,他這一半力道又豈是輕易消受得起的。那個愷撒人武功雖然高,但也不過與林長空在伯仲之間,與宗師級的超級高手還有一段距離,以至於無法全部化解這一拳的力量。他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就這麼藉著這一拳之力向遠處遁去。同時手上的黑劍脫手而出,閃電般向林長空射去,林長空知道自己的背後就是許海風,無奈之下,只好再度出拳將其震開,然後卻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向墻邊飛奔而去,追之不及。

  從許海風叫嚷到刺客得手而逃,雖然只是電光火石般短短數息工夫,但驚心動魄之處,絲毫不遜於今日的攻城之戰。

  黑旗軍不愧是反應最快的部隊,二名手持長槍的軍士出現在刺客逃跑的道路上,挺槍刺去。原來黑旗軍的統一裝備是一把刀,但在今日大出風頭之後,許海風向後勤部索要一些兵甲,他們給的卻是爽快。

  愷撒刺客冷笑一聲,半空中雙腳一踏,竟然在二桿槍頭上輕輕一點,借力躍起,在經過那二個軍士頭上之時,二腳分點他們二人頭頂,一股陰柔之極的真氣傳下,硬是將他們二人瞬間擊殺。

  正當他想再度借力之時,突然覺得腳上一緊,那二個軍士臨死之際,竟然死死的抱住了他的雙腿,將他拖了下來。

  那人勃然大怒之際,心中更是驚詫萬分,他今日在城中見過黑旗軍的實力,剛才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腳實際上已經是全身功力之所聚。別說是普通軍士,就連江湖上的二流高手都要在瞬間隕命。可是沒想到這二個黑旗軍的士卒竟然在身亡之際尚有餘力反擊,讓他著實大大失算。

  他雖然陷入困境,但並不驚慌,雙腳相互交錯一擊,頓時從二個死人手裡掙脫出來,這也是他功夫奇特,渾身柔若無骨,換作旁人,縱然功夫再高一點,也休想那麼輕鬆的逃脫。

  他雙足點地,突然身後風聲大作,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向他砸來。他大吃一驚,顧不得其它,向旁邊拼命的一躍。然而,這個暗器的體積著實太大,倉促之間,以他的輕身功夫,也無法全部躲開,被暗器的邊緣砸到腰部。

  他扭頭一看,這個恐怖的暗器竟然是一座二米多高的假山,能夠將這樣的東西作為暗器的,普天之下只有秦勇一人。

  他只覺得五臟六腑像是被金剛錘重重敲擊過一樣,眼冒金星,一口淤血再次吐出。但他知道此刻是關鍵時刻,只要略微遲疑,今日就休想逃脫了,於是強忍著傷口傳來的火辣辣疼痛,高高躍起,伸手往墻上一搭,翻過圍墻,就要逃之夭夭。突然覺得胸腹間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從腹腔射出,轉眼不見蹤影。他低頭一看,胸腹間多了一隻小口子,正在向外泊泊地淌著鮮血。遭遇多次重創的他終於支持不住,昏迷過去。就在他暈倒前的一刻,轉頭望去,只見身後的墻上多了一隻箭孔,透過箭孔,他看到哲別正扶著開天弓,緩緩的坐倒在地。

  “快將哲別抬入寢室,秦勇你率人守住門口,不得讓任何人進來。林長空,你給我將這個該死的刺客抓好了,等會我要親自審訊。”許海風看到哲別癱倒在地,不由地心急如焚,哲別可是他手下一個無法替代的人才,無論如何不能有失。

  帶著哲別進了寢室,許海風匆忙的拿出隨身攜帶著的酒壺,拔出小刀,向腕上一揮,立即血流如注。他把酒壺口往腕上一湊,接著了鮮血,用力搖勻,上前撬開哲別緊閉的嘴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血酒神奇的功效很快發揮出來,哲別很快就昏睡過去,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龐開始恢復紅潤,在鬼門關繞了一圈終於又回來了。

  看到漸趨好轉的哲別,許海風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突然聽到門外的喧嘩聲,許海風大為惱怒,推門而出,第一眼就看到方向鳴正焦急的與秦勇爭論著什麼。他心中一暖,連忙上前:“大哥。”

  “小弟,你沒事吧?”方向鳴看到許海風平安出來,大為放心,眼光在他身上一轉,看到他左手的繃帶,道:“聽說你這裡鬧了刺客,那是什麼人,手傷的怎麼樣?”

  “多謝大哥關心,只是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許海風可不想讓人知道他這是取血合酒所造成的傷口,既然方向鳴誤會了,他也就順水推舟的說了下去。

  “那我就放心了,小弟你安心養傷,我再去安排一下,如果讓這些刺客驚擾了聖駕,可就不好辦了。”方向鳴匆匆告辭而去。

  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刺客,而他的目標是自己而不是哲別,許海風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慄。如果剛才的刺殺對象是自己的話,十有八九他已經得手了。想到這兒,許海風立即下令增派人手,小小庭院內一時充滿了明崗暗哨,當真是插翅難飛。好在自己的嫡系屬下還有一千多人,就算是輪三班制也是綽綽有餘。

  看到庭院被黑旗軍重重包圍,許海風才送了口氣。向秦勇詢問方向鳴何時來的。原來許海風的那一聲大叫刺客,傳到鄰居方向鳴的耳中,他立刻匆匆趕來。但他來得不巧,戰鬥早就結束,方向鳴看到只有秦勇一人守在寢室口,於是上前詢問,想要走進房門一看究竟。

  不料秦勇奉命阻擋,無論方向鳴如何恐嚇哀求,秦勇都是寸步不讓。若是換了一個人,方向鳴還可以用武力強行進入,但既然是秦勇親自把關,借方向鳴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硬來。好在許海風聽到動靜現身出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57 PM

第二十五章 算計

  一切安排妥當,許海風叫來林長空,詢問那個刺客的情況。

  林長空搖頭道:“此人先是受了屬下一拳,後被秦勇所拋巨石擊中,本來已是五臟移位,傷勢沉重,後來哲別含著一口怨氣射出的一箭更是將他開膛破肚。現在他的血是止住了,但奄奄一息,隨時都會喪命。”

  許海風沒想到他竟然傷的那麼重,轉念一想,秦勇等三人何等實力,他能夠偷襲得手已經是個異數,沒有當場送命就算是好的了,於是問道:“能否救得活?”

  林長空無奈地道:“屬下定當盡力,然而此人求生慾望不高,只怕是九死一生,希望不大。”

  許海風沉吟一陣,取下腰間剛剛合過血液的酒葫蘆遞給林長空,道:“你拿了此酒給那人灌下,然後把他牢牢捆住,我等會親自來問。”

  “是。”林長空接過葫蘆,轉身向地下室走去。

  這個庭院裡建有一個地下室,裡面陰森冷暗,但是密封性能極強,是個動私刑的好地方,絕對不必怕人知道。

  今日變故甚多,到了此刻,許海風已是精疲力竭,隨口吩咐了二句,就休憩去了,沒想到腦袋一碰到枕頭就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就在他酣睡正濃之際,突然發現有人在晃動自己的身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哲別挺拔的身子站在自己床前。頓時想起,自己在臨睡前曾經交代過,一旦哲別醒來就通知自己,顯然自己的命令是得到一絲不苟的執行了。

  “哲別,你醒了,覺得如何?”許海風強撐著站了起來,做了幾個活動身子骨的動作,沒想到竟然睡意大減,腦袋也清醒多了。

  “屬下已經全好了。”哲別低頭道。

  許海風拉開他的上衣,只見他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數寸長的傷疤,心中讚嘆自己的血酒果然非同凡響,連這樣的傷勢也可以治療,根本就是堪比靈丹妙藥了。

  “將軍,那個愷撒人也醒了。”林長空漫步走到許海風面前,行禮道。

  “哦,我們去看看。”許海風心道也是差不多了,既然哲別都醒來了,那麼輪到那個愷撒人也不稀奇。

  許海風帶著秦勇等三人來到地下室,只見那個愷撒人正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打量著四周,他被林長空封住了數處大穴,手腕、肘、膝蓋等關節處都被細銅絲緊緊綁住,如此待遇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也只有乖乖地躺著動彈不得。

  “你叫什麼名字?”注視著他的眼睛,許海風終於發現了那一抹詭異的紅色,心中大為放心。

  “安德魯•亞歷山大”愷撒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許海風露出一絲微笑,在此之前,所有喝過血酒的人都與他沒有敵對關係,就算是那些匈奴人,也沒有與他直接為敵。因此他並不確定如果是一個想要殺害自己的人喝了血酒之後是否還是如其他人般,變得對自己言聽計從,但現在看來,血酒的功效是不分國界和人種,更加不會理會那種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

  “你為何要來刺殺我。”

  “我並不是想要殺你,我是想要殺他。”安德魯望向哲別的雙眼依舊閃動著一絲凌厲的殺機。

  許海風眉頭一皺,道:“我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什麼,也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但是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屬下,凡是我的屬下,必須團結一致,互幫互助,不許自相殘殺,你明白了麼?”

  安德魯立即點頭道:“是,明白了。”

  “日後你就叫我將軍,算是我軍中的一員。秦勇,給他鬆綁。”

  秦勇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拉起他身上的銅絲,微微一扯,頓時牢不可破的銅絲就斷為兩截,當世怕是也只有秦勇能夠力斷銅絲,換了任何一人,哪怕是宗師級的絕世高手也無法與他比較蠻力。林長空也上來解開安德魯身上的穴道,安德魯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道:“遵命,將軍。”

  許海風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已經完全痊愈,就是胸腹間一塊碗口大的傷疤觸目心驚。

  “你與哲別每人都傷過對方一次,算是扯平了,此仇就此揭過,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是,將軍。”哲別和安德魯同時躬身道。

  經過一番詢問,許海風終於知道安德魯的父親是愷撒帝國中的一位著名高手,但是五年前他父親在挑戰愷撒帝國第一高手奧本大師的比武中受了重傷,最後傷重而亡。從此他們這一派就一蹶不振,此番安德魯帶領二個弟弟來到東方,就是想建立軍功,意圖東山再起。而今日臨安城一戰,出逃的愷撒人中就有愷撒帝國的三皇子在內,他允諾只要安德魯能夠殺了哲別,就會全力扶植他們家族。重利之下,安德魯才甘冒奇險,捨命一試。

  “你此刻的武功是否有所增長?”許海風想到每個喝了血酒的人多少都會提升點實力,不知道這個本來就是一品高手的安德魯能達到何種程度。

  在大漢帝國中,一流高手稱為一品,次一流則為次一品,同理,宗師級的絕頂高手則為超品。

  “的確略有增長,如果我們三兄弟都有這種增長,那麼聯袂之下,當可與奧本一戰。”

  許海風聽得心中一動,安德魯在喝血酒之前已經可以與林長空比肩了,現在估計更是穩勝一籌,聽他的口氣,他那二個弟弟的功夫都不在他之下,能在這樣三個人聯袂之下保持不敗的,肯定是宗師級的高手了。想不到愷撒人也有這樣的絕世強者啊。

  “你的二個弟弟在哪裡?”許海風頓時起了降伏之念,有這樣的三個人在身邊,豈不是相當於一個宗師級的強者為他所用,這種誘惑力是致命的,只要一想就讓他激動不已。

  “在外城的一棟民房內。”

  考慮了一會,許海風覺得這個險無論如何都值得一冒,反正在安德魯和林長空的護衛下,至不濟也能自保。當下由安德魯帶路,許海風帶上三大猛將,又糾結了五百名黑旗軍往外城出發。

  到了安德魯指定的地方,許海風下令五百黑旗軍遠遠散開,形成了一個有效的包圍圈,由哲別在遠處壓陣,以他的箭術,在有心算無意之下,只怕就算是宗師級的高手也是在劫難逃,更何況只是一品高手。

  許海風和秦勇在稍近處隱藏,只要有秦勇這個刀槍不入的力士在身邊,估計一時半刻之內,許海風還是安全的。

  安德魯和林長空則悄悄掩進民房。

  許海風不敢靠得太近,他所在的地方與目標整整隔了二棟房子。他將這所房子中的居民遷了出去,上了二樓,取出這次的戰利品望遠鏡。好傢伙,真是好東西,他不由地讚嘆了一聲,通過鏡片,安德魯的身形似乎近在咫尺。

  只見安德魯毫不掩飾身形,直接上前敲門。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裡面傳出一陣問話聲,由於相距較遠,許海風聽不清楚,不過就算他聽清楚了也沒用,因為這顯然並不是大漢民族的語言。

  房子的門打開了,一個與安德魯有幾分相似的人一臉不耐煩的出來了,當他看到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安德魯之後,頓時變得驚喜交集,轉頭大聲對裡面叫了一句。就在這時,安德魯突然出手,閃電般的點中了他的穴道。他的聲音驟然而止,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安德魯,此時從門裡又穿出一人,他的身形快如閃電,伸手扯住前一人的手臂,就要將他拉進去。但安德魯幾乎同時拉住了他的另一隻手臂,向懷內一扯。

  後來之人怕傷到自己的兄弟,無奈之下只好鬆手,他看著安德魯一邊嘰裡咕嚕的大叫著什麼,一邊出手猛攻。

  但安德魯本來的功夫就不在他之下,喝了血酒後更進一步,任他攻得如疾風驟雨般,只是揮動雙手,從容不迫的應對。林長空也不閒著,從躲避之處一躍而出,前後夾擊此人。

  他們二人的武功都不在此人之下,聯袂之下,此人立現不支。他當機立斷,知道再拖下去,兄弟倆就要都栽在此地了。身形連續晃動,硬是挨了三拳,卻換來了一絲空隙,從二人的夾縫中逃竄而去。然而他剛剛跳上屋頂,一隻鵰翎箭仿佛天外流星般劃出了一道幾乎筆直的軌道穿透了他的大腿,巨大的衝擊力將他不由分說的帶到了地上。似乎已經配合了千百次般,二隻手分別按上了他的暈穴和後腦,還沒等他感受到傷口的劇痛就昏迷過去。

  大功告成,許海風大笑著放下望遠鏡。他布下如此陣容也是無奈之舉,喝了血酒的人除了秦勇和哲別之外,都變得不善言語,對事務漠不關心,只知道聽令行事,要他們衝鋒陷陣不在話下,但要他們去執行一些複雜的任務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如果要靠安德魯去矇騙他的二個兄弟,除非他們是笨蛋白癡加三級,否則只要一說話就能發覺破綻。

  好在此刻許海風麾下兵精將勇,再加上事發突然,終於一舉功成。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4:59 PM

第二十六章 衝突

  “將軍,有人在外圍想要見您。”一個傳令兵上前稟報道。

  “哦?林長空你率二百人先把他們二人帶回去,秦勇和安德魯隨我去看看究竟是誰。”許海風毫不在意地吩咐道。

  到了由黑旗軍把守的外圍,許海風一眼就看見了一名將領正尷尬地站在二名黑旗軍士之前。看面貌似乎有些熟悉,許海風正在回想此人身份,不想他眼睛頗尖,竟然發現了許海風,大聲叫道:“許將軍,你總算是出來了。”

  他這一說話,許海風頓時想起了他他就是三月前率隊駐紮在訓練營邊的陳將軍。許海風與他加起來還沒見過五次,只知道他姓陳,至於官職麼,比自己還要大一級,是個統率萬人的副將。不過自從皇帝陛下開始四處調兵遣將,他就是那第一批被調遣的人,算起來也有些日子未見了。

  許海風不敢怠慢,連忙行禮道:“原來是陳將軍,失迎失迎,請問陳將軍找小將有何貴幹?”

  陳副將連忙還了一禮,苦笑一聲道:“不是我找許將軍你,而是你許將軍找我的麻煩啊。”

  許海風一怔,疑惑的問道:“陳將軍此話怎講?”

  陳副將指著四周黑漆漆的房屋說道:“這一塊區域是我的警戒範圍,老弟你突然帶兵前來,把我的人驅趕到外頭,又把這裡圍了個水洩不通,你說我能不來問個究竟麼?”

  陳副將嘴上說的客氣,但心裡早就罵開了,若是其它的偏將帶隊這麼做,他有理在手,早就下令開始抓人了。但是今天看了黑旗軍在戰場上的表現,連重裝騎兵也被他們這些怪物給硬碰硬地幹掉了,陳副將思量以他手下的這一萬步卒只怕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何況,那些沒膽子的小鬼一看到是黑旗軍來攆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如果自己一聲令下,只怕是逃跑的要多過衝鋒的。

  他就是深知此點,所以被幾個最低級的士卒擋在外面,雖然感到顏面大失,但還是不敢硬闖。此刻見了許海風,心頭一陣憋屈,說話也不免帶了三分火氣。

  許海風剛才只想到去活捉亞歷山大兄弟,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層,但此事又無法對人解釋,不由地左右為難,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如果許海風態度硬朗一點,陳副將絕對不敢為難,但見到許海風似乎自知理虧,一副不敢聲張的樣子,陳副將的膽子就有些大了起來:“許將軍,無論如何你可要給我個交代,否則你讓我如何對兒郎們解釋。”

  陳將軍說到這兒,突然感到一陣惡寒,仿佛被什麼凶猛野獸給盯上了一般,抬頭一看,秦勇睜著銅鈴般的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他心中一驚,目光一凝,突然發現十步開外,哲別已經輓弓搭箭,烏黑的鵰翎箭尖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搖擺不定的危險光芒。除此之外,許海風身邊一個高目深眼之人手握腰間劍把,雖然他並未看向自己,但陳副將就是莫名其妙的產生一種自己生死已經在此人掌握之中的感覺。

  他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心中悔恨不已,明知道這群煞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自己還要鬼迷心竅的去招惹他們,那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如果他下令將自己格殺當場,雖然軍中軍法森嚴,但就憑許海風這隻部隊的戰績和實力,只怕沒有多少人會為自己出頭。

  何況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皇上會下令殺了如秦勇這等的絕世虎將為他伸冤。

  “咳,此事確實是小將不對。”

  許海風沉默片刻,陳將軍卻覺得仿佛已經過了千百年般,直到許海風一開口,所有的壓力都不翼而飛了。他長出了一口氣,哪裡還敢有絲毫的追究之心,連忙改口道:“不過許將軍既然這麼做,想必定是有其原因,大家一殿為臣,許將軍只管自便,不用顧慮,末將還有軍務在身,先告辭了。”說完,一躬手,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許海風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陳副將的背影,他剛剛絞盡腦汁,想好了一套說辭,雖然破綻百出,但若想矇混過關還是勉強可以,沒想到陳副將的轉變如此之快,讓他所有的準備盡數付之東流。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黑旗軍此刻在軍中已經有了極為崇高的聲望和威懾力。只看他糾集了五百人的隊伍從內城行至外城,途中經過無數道關卡,卻是一路暢通無阻,就可以揣摩一二了。

  由秦勇這個顯著的標誌性人物帶路,就算路上遇到障礙,他也是一腳踢開,從不理會旁人的阻攔,攔路的士卒攝於他的威嚴和凶悍,不敢採取行動,只好向上級稟報了事。而真正能夠作主的將領都知道此城已經屬於方向鳴和許海風所有,雖然對他的霸王行為不滿,但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與許海風為難。只有陳副將職責所在,避無可避,只好來應付一番,做個景兒,一旦發現情勢不對,立即服軟退卻。

  許海風帶著大惑不解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既然想之不通,就不再為此傷腦筋,還是正事要緊。

  在他的命令下,給安德魯的二個弟弟也灌下了血酒,次日天明之時,這二人也都成了忠心耿耿的麾下勇士。此刻許海風才知道他們二人分別叫亞特蘭大•亞歷山大和奧克多•亞歷山大。他們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年紀卻相差在五年之內,喝過血酒之後,卻是以年紀最輕的亞特蘭大實力提升的最大。他們三人功夫怪異,脫胎於瑜伽一脈,渾身軟若無骨,滑如泥鰍,這也是安德魯能夠輕易掙脫黑旗軍士擒拿的原因,他們三人有一套功夫可以配合使用,威力奇大。林長空在他們聯袂之下連十招也走不到就被生擒活捉,可見安德魯曾經說過他們三人聯手堪比宗師級高手的話並非虛言。不過讓許海風大惑不解的是他們的功夫雖然略有提升,但提升的幅度不大,遠沒有達到許海風預料的標準,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新得了三位高手,許海風心情舒暢之極,但他們三人此刻還無法光明正大的露面。於是第二日一早,許海風顧不得整晚的勞碌,急匆匆的趕到方向鳴那裡,提出要在俘虜中挑選精壯,加入黑旗軍,以補充自己上次損失的人手。

  方向鳴當然是沒口子的答應了,而此城在名義上已經屬於他們二人,包括那些俘虜在內,既然方向鳴不反對,也就沒人出頭多事。許海風向方向鳴交代了一聲,到了俘虜營挑選了一千六百名體格健壯之人。這次與他同去的還有林長空,許海風就是要借他的眼力,挑選出最強的士卒,反正只要是喝過血酒,都會變成只知道聽命行事的傀儡,當然是基本體質越強越好了。

  人手挑選完畢,許海風率領黑旗軍拉著他們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城外的一處小山谷中,扎好了營帳。這一次,由於他們本身實力雄厚,許海風也就不再用什麼手段,直接下令所有俘虜進入自己的營帳,不得喧嘩,不得動武。然後,他帶來秦勇等人輪流進營帳,看著他們當面飲用血酒,凡是喝下血酒的,就讓他們當場休息。而遇到負隅抵抗的,一律就地格殺。

  有安德魯三兄弟、林長空、秦勇等人的壓陣,十人一組的愷撒人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一圈轉下來,除了五十餘人橫死外,其餘之人都喝下了面前明顯不是好東西的杯中酒。

  事情的順利超乎許海風的相象,他本以為起碼有二層以上的人會拒絕飲用,想不到竟然只有區區五十餘人,如此一來,整個隊伍的編製可就多出百來號人,但這些人既不能退掉,更不能平白無故的殺掉,這樣的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無奈之下,只好全盤接受,多就多幾個吧,反正他們又不需要額外的軍餉,添幾口飯而已,有了臨安城為後盾的許海風根本就不在乎這點小錢了。

  等到所有事情辦完,時間已經是二天之後了,許海風當然不能這麼快就離開軍營,他在這裡又磨磨蹭蹭的呆了九天,直到方向鳴清點完城中一切,派人來軍營找他,他才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隨著使者回到臨安。隨行的有安德魯兄弟和秦勇四人,至於哲別和林長空就留守軍營,許海風特意吩咐林長空,務必要保證哲別的安全。畢竟像哲別這樣能力的人普天之下可是只有他一人,堪稱稀世珍寶啊。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00 PM

第二十七章 虎賁之師

  此番回到臨安城,方向鳴早就為他準備好了府邸。上次臨時居住的地方與這裡相比,簡直就是乞丐居住的狗窩。只是許海風怎麼瞧著瞧著就覺得非常熟悉呢。直至進入大廳,他這才想起來,這裡竟然是上次漢賢帝會見群臣的地方,當下臉色大變,任那使者說得天花亂墜,口乾舌燥,就是不肯入內。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裡面走出一人,正是平西侯方向鳴。

  “小弟,怎麼到了家門口,你還在外面轉悠,快進來啊。”方向鳴奇怪地問道。

  許海風指著正門內的大殿道:“大哥,這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啊,我可不敢褻瀆聖駕。”

  方向鳴大笑道:“皇上早在三天前就大勝還朝了,你想褻瀆都不可能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

  許海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大哥,你不是教過我人言可畏麼,怎麼皇上一走,你就要我占據他的行宮。如果日後傳到他老人家耳中,你說如何是好。”

  “無妨,無妨……”方向鳴露出一絲詭笑道:“皇上寬宏大量,日理萬機,又豈會像你這般小雞肚腸。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許海風聽後不由為之絕倒,這句話還真不好回答,無論怎麼說似乎都是不妥。好在這裡都是自己人,那個傳令使者也是方向鳴身邊的親信,不怕有人外傳。只好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大哥你住好了。”

  “好了,別站在大街上丟人現眼了,我們進去再談。”方向鳴拉著許海風,硬是將他拖了進去。

  穿過大殿,方向鳴帶他到了一處寢宮,遞過一個厚實的帳簿,說道:“小弟,我已經下令將全城財物盡數統計出來,你先看看。”

  許海風將帳簿一推,道:“既然大哥統計好了,那就行了,讓我查賬,你還不如請我去喝酒呢。”事實上,許海風此話倒不是推託之言,他出身貧苦,只是識得幾個大字,真要他來幫忙管理帳簿,肯定是越幫越忙,何況這裡的帳簿寫得跟天書一般,他看著就是頭痛欲裂,哪裡能比喝花酒來得逍遙快活。

  方向鳴搖搖頭,道:“小弟啊,日後你家大業大,這方面怎麼也是要學著點的。”看到許海風雖然點頭應是,但明顯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往心裡去。無奈的放棄了繼續說教的想法。

  他指著帳簿說:“臨安城是愷撒人內定的東方大本營,這次更是將附近全部的物資匯集到了這裡。所以收藏之豐,遠在我估計之上。不計不動產,這次清點出的珍寶古玩和各種裝備物資,總計就有五千八百七十六萬兩紋銀。”

  許海風剛剛喝進的一口參茶“噗”的一聲吐了出來,他猛地抬頭,大聲問道:“多少?”

  方向鳴似乎早有預感,他老神在在、在許海風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目注視下慢騰騰地道:“五千八百七十六萬兩紋銀。”

  “我的媽啊,這群愷撒人是強盜麼?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東西。”許海風摸著下顎突出的細微鬍子渣說道。

  方向鳴解釋道:“他們從西方一路打來,做的就是強盜的行徑。這已經是第三批搜刮的物品了,據說前二次運回愷撒的比這還要多。他們本來打算在明年開春運回愷撒,不想現在卻便宜我們了。”

  “那麼多錢啊,大哥,我們這次真的發財了。”

  看著許海風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方向鳴搖頭道:“小弟,雖然皇上曾經說過此城所有子女玉帛都是你我所有,但我們卻也不能全吞啊。”

  許海風一怔,頓時明白過來,道:“大哥說的是,多少也要給其他人一些甜頭,否則太過招人妒忌了。”

  方向鳴滿意的點點頭,心道總算自己沒看錯人,如果許海風在得知那麼多錢財後,一心想要獨吞,那麼他也就不值得自己相交了。

  “我算了下,各項打點安排出去,大約需要二千萬兩,其中孝敬皇室和給四大家族的分紅就占了七成。如此還剩下三千八百萬兩。這筆錢,我只拿三成,其餘都是兄弟你的。”

  許海風一怔,道:“大哥說笑了,小弟能得到此城的一半,全是大哥在皇上面前為我贈來的,否則小弟將一無所獲。如果真的按照大哥的分派,那小弟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

  “此城究竟是誰打下來的,只要眼睛沒瞎的人就清楚的很,我倒也想與你二一添作五,但卻沒那麼厚的臉皮。錢這東西,大家都喜歡,但也要取之有道,我占了三成的乾股,已經是極限了。實話說,若不是此城需要我方家的名義坐鎮,我連這三層也不好意思拿啊。”方向鳴沉聲道。

  見到許海風還要說話,他大手一擺,道:“小弟不必多言,如果你看得起我,此事就這麼定了。另外我還有件事要與你商議。”

  許海風見他說的這麼堅定,只好暫時作罷:“大哥有事儘管吩咐,小弟無有不從。”

  “這批財物不能一次性全部抽空,我們拿走二千萬,留下一千五百萬作為這座城市的發展基金。據我估計,此戰之後,愷撒人必定會遣使求和,那麼這裡起碼有十餘年的安定,既然是我們的封地,就要好好的經營一下。此城占據天時地利,如果運作得當,每年的回報當在五百萬兩之上。如此細水常流,才是正道。”

  許海風聽得一愣一愣地,待方向鳴說完,才伸出大拇指道:“大哥不愧是出身世家,考慮周全。請問大哥,您的意思是否我們二人每年可以得到五百萬紋銀的收入啊?”

  方向鳴嘿了一聲道:“哪有那麼多,最多也就是一百萬了。這五百萬當中,獻貢於朝廷是一份,西線大營也要分得一份,還要留下起碼一百萬兩的備用資金,剩下的才是你我所得的純收入。”

  “上貢給朝廷那是理所當然,但西線大營為何要平白分去一份呢?”許海風不解地問。

  方向鳴拿起茶杯,輕輕呷了口芳香的參茶,在口中滴哩咕嚕地轉了一圈,緩緩吞下,方才道:“如果你我兄弟有一人能夠鎮守於此,當然不必再賣西線大營的面子。”

  許海風回味他的話中的意思,心中一驚,問道:“大哥,你是錄屬紅色海洋的,自然要回去。但小弟一直在西線作戰,難道也要調離麼?”

  “小弟,陛下臨行前,曾經吩咐過,一旦你練軍完畢,就要調至京師。”

  “這是為何?”

  方向鳴一雙眼睛精光閃爍地看著許海風,直把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良久才道:“小弟啊,你這次立下這天大功勞,可是到了論功行賞,你只得了這半座臨安城,還是我給你討來的。除此之外,你可曾加官進爵。”

  許海風出身貧苦,何嘗想到有一天會成為一城之主,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心滿意足。但經過方向鳴一提,頓時察覺到一絲不妥。大漢最重軍功,他的黑旗軍在這次戰役中可謂立了首功,他這個當頭領的多少也要升一升啊,但是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任何提升的消息和預兆。他喃喃地道:“是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方向鳴冷笑一聲,道:“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的黑旗軍鋒芒過盛,讓人不寒而慄。我多次給你上表請功,但他們卻一致以為,你才升上偏將不到一年,不能再度提拔。就連那幾個老對頭也是異口同聲,他們配合的如此默契,那是怕了你啊。”

  “怕了我?”

  “是啊,古道髯曾經向陛下建議,無論如何都不可讓你統軍過萬。”

  許海風大怒,道:“我與古大帥並無冤仇,他為何這樣說我。”

  “很簡單,你可知道古道髯對你的黑旗軍是如何評價的麼?”

  “他怎麼說?”雖然許海風對古道髯很是惱怒,但卻知道此人混跡軍旅數十年,這份眼光還是有的,他也十分想要知道其他人對黑旗軍的評價。

  “黑旗軍乃虎狼之師,其一人不足為慮,十人可抵百人,百人可破萬軍,千人之上,縱使天鷹軍團亦不敢正面為敵。若是萬人成軍……”方向鳴說道這裡,沉吟不語。

  許海風聽得是驚喜交加,想不到古道髯對黑旗軍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以為千名黑旗軍就能與帝國的五大軍團之一的天鷹軍團正面抗衡。不由地更想知道萬人的結果,但是方向鳴說到這裡就賣了個關子,許海風心急如焚,連忙催促道:“大哥,萬人成軍怎樣?快些說啊。”

  方向鳴抬頭望天,似乎回想起當時古道髯在漢賢帝身邊說這番話的情形,那時候,幾位帝國上將都在,其中就有他的一位族叔。當時他正在替許海風討要官職,漢賢帝也是猶豫不決,但古道髯的這句話徹底絕了許海風升官加爵的美夢。

  方向鳴看向許海風,就像當時的古道髯竟然大逆不道的直視漢賢帝一般。

  “黑旗不滿萬,滿萬無可敵。”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00 PM

第二十八章 絕代佳人

  在方向鳴的陪同下,許海風離開了偏廳,向內院走去。他一路上精神恍惚,滿腦子都是那句“黑旗不滿萬,滿萬無可敵”,在他心底深處,一股前所未有的勃勃野心緩緩膨脹。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無所適從,心裡既驚且懼,同時又是興奮莫名。

  “小弟,愷撒人雖然撤走了,但他們卻留下了不少好東西,其中一定有你感興趣的。”方向鳴露出了一絲曖昧的笑容。

  對這副笑容,許海風並不陌生,每次要去花樓或者談到風花雪月的時候,大多數男人都是這種表情。他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女人?”

  方向鳴大笑道:“小弟,你還真行啊,竟讓你一口言中。”

  許海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皮,他畢竟年歲尚輕,雖然已經有過女人,但還是會感到一絲窘迫。

  此時二人已經來到一處寢宮,房子分為內外兩間,中間懸掛著一副珠光寶氣的竹簾,裡面人影閃動,卻是無法看清。方向鳴突然雙手一拍,就在許海風驚疑之間,一道輕柔溫和的琴音響起,樂聲初起,似江南小調,輕快活潑,讓人忘卻一切煩惱,沉迷其中。驟然間,琴聲一變,仿佛暴風驟雨,又如金戈鐵馬,刀劍相交,聲音漸緩,轉為哀傷,竟使人產生一種生死離別的大悲大傷之情。琴音逐漸消失,卻如裊裊檀香,欲斷還縈,氤氳不絕,一曲奏完,余韻繞梁不去。

  許海風這才發覺自己已是淚流滿面,最後一段讓人聞者傷心欲絕,感人至深,真是神乎其技。

  “小弟,你覺得如何?”還是方向鳴先恢復過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問道。

  許海風恍若大夢初醒,啊了一聲,才道:“神曲,絕對是神曲,我從來就沒有聽過如此美妙的歌曲,真不知當如何形容才好。”

  方向鳴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小弟你滿意了,也不枉為兄我幸苦一場。這裡就是你在臨安城的府邸,深夜漫漫,小弟好生把握,我先走了。”說完也不顧許海風在身後的大聲呼喝,就這麼大笑而去。

  許海風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感觸。他就算再笨,也知道這屋子中的女子是方向鳴為他準備的戰利品之一。轉念一想,今時不同往日,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農家子弟,更不是被當作炮灰的一個普通士卒。他現在已是一名手握實權的將軍,手下更是猛將如雲,戰力無雙,更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征服者,做為戰爭的勝利者,當然有資格享受這一切了。

  他來到竹簾前,遲疑了一下,終於掀簾而入。

  他的呼吸在看到那絕世容顏的時候為之停頓,眼前的人兒擁有一副修長完美的身軀,她輕鬆寫意的站在房屋的正中心,優雅的氣質自然而然的散髮出來,一雙明亮的眼眸清澈如水,卻透露著一種看透了世間萬物的睿智。當她的眼睛望向竹簾,許海風不由地垂下目光,似乎怕自己的眼光會褻瀆到眼前的佳人。

  什麼才叫絕世佳人,面前的人兒給了他一個典型的詮釋。

  在許海風以往的認知中,醉月樓的薇薇已經是生平所見最美的女孩子,但薇薇與她一比,頓時如雲泥之別,她那脫俗的容貌和氣質就像天上的一輪明月,讓所有的紅顏盡皆失色。

  許海風站在竹簾邊呆立了半響,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請問姑娘芳名。”

  那女子微微一怔,她年紀雖然比許海風還要小上一些,但對於自己的地位處境十分明了。她只知道方向鳴要把她送給一個人,但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眼前這位毫不起眼的青年。然而那麼多年來,她已經養成了將所有事放在心中,不動聲色早已成為她的本能:“奴家林婉嫻。”

  “林姑娘奏的好曲子,真是絕世無雙的名曲,在下佩服。”許海風額頭見汗,吭哧了半天,再次說了一句廢話。

  林婉嫻眼中已經蘊含了一絲笑意,她突然覺得雖然這個男人毫無半分英雄氣概,但老實可愛,倒也不令人討厭。只是按照他這樣的說話法子,只怕到明天也憋不出幾句話來。

  “奴家別無所長,只會彈奏幾首應景的小曲,純粹是手熟而已,談不上什麼名曲,更不敢自稱絕世無雙。”

  許海風訕笑了一下,道:“是啊,是啊,林姑娘說得是極,這確實不是什麼名曲,更不是什麼絕世無……”許海風的話赫然而止,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剛才在說些什麼,頓時面紅耳赤,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噗哧”林婉嫻再也忍耐不住,輕輕的笑了出來。她出身高貴,雖然在數年前隨著國家的毀滅,成了亡國奴,但所享受的待遇非但沒有降低,反而更加優越。

  她這幾年所見的文人墨客,英雄豪傑不知凡幾,無論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引經據典信手拈來的翩翩公子,還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攻城略地易如反掌的沙場猛將,在她眼中都似過往雲煙,並不能在她內心中留下絲毫痕跡。因為在她父母服毒自盡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個世道並不是屬於她這個弱小女子的。

  她從不刻意去改變或爭取什麼,只是全心全意的過好每一天,她將全部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到自己感興趣的學問中。

  數年來,這樣的心態使她產生出一種空靈縹緲的獨特氣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下凡。然而越是這樣,她就越惹人注目。此刻只見她回眸一笑,婉約若仙的臉龐似乎散髮著動人的光芒,讓人目眩神異。

  “請問先生貴姓?”林婉嫻對男人們第一次看見她時流露出的各種醜態見得多了,自然不會將許海風的失禮放在心上。只是聽許海風說的有趣,她才動問一聲。

  “在下許海風,見過林姑娘。”許海風連忙站起,自我介紹道。

  “許海風?”林婉嫻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詫異:“你就是黑旗軍的許將軍麼?”

  “正是在下。”許海風傲然挺胸道,想不到這位美若天仙般的女子竟也聽說過黑旗軍的名字。

  林婉嫻意外地看著許海風,剛才在心中的那一點鄙視已經完全消失,剩下的則是一絲驕傲和自豪。

  二個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做同一件事情,產生的效果往往迥然不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嫗自薦枕席,大多數男人第一反應都是落荒而逃,但是如果換了一個風華正茂的絕色少女,那麼只要不是某一方面具有缺陷的男人都會求之不得。

  林婉嫻開始只以為許海風是一個倚仗家世的褲跨子弟,方向鳴為了巴結他的家族才會將自己獻於此人,當她看到許海風的種種失態之後,愈發以為此人毫無所長,反而是愣頭愣腦的有些可憐,心底自然有了一絲歧視。但此刻突然得知此人竟是黑旗軍之首許將軍,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大出預料。

  自從三個月前,所有愷撒將領都對一個人的名字忌諱萬分,仿佛那就是鬼神化身,一旦無意間提到,再熱鬧的氣氛也會在剎那間冷卻。這是她數年來第一次看見愷撒人如此畏懼一個人,從而勾起了她一絲好奇。

  以她的容貌和智慧自然能夠不動聲色的打聽到一切,所以她才陸續知道了一個普通軍士率領千多人固守城鎮,力抗十倍於己的愷撒大軍,並最終反敗為勝的奇跡。隨著探子的回報,她更知道了這個軍士竟然在一日間榮登將軍寶座,並且重組第五縱隊,他們還有個很威風的番號——黑旗軍。

  直到十日前,更加讓她難以置信的奇跡發生了,那個叫做許海風的將軍竟然率領三千人就把固若金湯的臨安城給攻破了。聽說在這位許將軍的麾下更有二位絕世猛將,一個刀槍不入,擁有萬夫不擋之神力,另一個就更是誇張,竟然能在八百里之外取人性命,易如反掌。如此威勢,也只有以鬼神視之。

  如果說能讓這隻部隊俯首聽命的人只是個一無是處的褲跨子弟,只怕天下雖大,卻無人敢信。

  林婉嫻並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但突然得知如此一位英雄人物竟然在自己的容光下神魂顛倒,進退失措,也不免有些自傲。

  “許將軍大名奴家如雷貫耳,今日相見,失禮之處,還請多加見諒。”

  許海風連忙道:“姑娘不必客氣,是在下來得魯莽了。”

  林婉嫻微微一笑,讓許海風又是一番心動神搖,在她主動的攀談下,許海風也變得口若懸河,只是他卻沒有發現自己所說的每一句都是林婉嫻刻意從他的嘴裡掏出來的。不知不覺中,天已大亮,林婉嫻做了個倦極而困的動作,許海風立即識相地告辭而出。

  等到了門口,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晚本來是要與她共度良宵的,怎麼卻講了一晚上無關緊要的廢話,除了血酒的事情事關重大,沒有透露外,自己幾乎將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而林婉嫻的身份來歷卻還是一無所知。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01 PM

第二十九章 離別

  到了此刻,就算許海風再笨一倍,也知道這是林婉嫻刻意為之,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任何不滿之意。

  真是個迷人的小妖精啊,讓人無法生出任何憎惡之心。現在天已放亮,他的臉皮還沒有厚到立即返回的地步,此外就算他回去了,除非來個霸王硬上弓,否則根據昨晚的經驗,他還是無法抱得美人歸。

  無奈的回頭望了一眼,卻意外的看見房子外站著二名面容嬌好的俏婢。許海風隨手一招,二人立即上前行禮,看來方向鳴的準備工作十分充分,她們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詢問了一番,許海風知道這二人卻是林婉嫻的貼身婢女,此刻守候在這裡,等待她的召喚。許海風問明了主寢宮的地點,也不用她們帶路,直接離去。

  這裡是原吐番國的皇宮內院,這幾年又有愷撒人的大力維護和裝飾,無論是高大雄偉的宮殿,還是精製小巧的浮雕,一切都布置得美輪美奐。許海風第一次來時,因為皇帝陛下居住,他並不敢多看,但此刻卻可以大大方方的參觀一番了。他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對於一切事務都充滿了好奇。

  秦勇早就奉命睡去,他此刻身邊只剩下安德魯三兄弟,但許海風非常放心,他們三人聯手之下,就算是面對宗師級的高手也有一戰之力,而這個世界上能有多少這個級數的高手,就算有也不見得會來與他為難。

  許海風一路行去,不時遇到巡邏的士卒和負責打掃的奴僕,只看他們恭敬的神色就知道他們明了自己的身份。到了主寢室,他在宮女的服侍下洗刷了一番,躺到了吐番國王曾睡過的龍床上,很快便鼾聲大作,夢遊周公去了。

  只是沒過多久,他就被一陣叫聲吵醒,勉強睜開眼睛,只見一個侍從在身邊小聲地叫道:“主人,方將軍來訪。”此人不敢大聲喧嘩,但又不敢不來通報,所以只好在床邊小聲叫喚。

  聽到方向鳴到來,就算是有天大的困意也要起來的,許海風“哦”了一聲,勉強爬起身來,他現在奴婢眾多,洗臉穿衣都有人伺候,不用他勞動一根手指,這種奢侈的享受還是頭一遭經歷,他在心裡想到,老子也腐敗了一回,當了迴天皇老子。

  終於一切妥當,許海風順口問了句:“我睡了多久了。”

  “回主人,大約二個小時不到一點。”

  才一個多小時啊,怪不得那麼累了。如果一個人熬過通宵,那麼就應該知道,第二天一早如果不睡,那還沒什麼,但如果睡著了,就會睡得極香,如果一個多小時就將他吵醒,非但無法恢復,反而會覺得更加疲勞。當然,這只是指一般情況下,如果人的精神處於高度興奮的狀態,那又另當別論了。

  來到了大殿,看見早已等候多時的方向鳴,他不由地埋怨道:“大哥啊,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上門了,你事務繁多,不多休息一會麼?”說完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大大地哈欠。

  “咦?”方向鳴奇怪地道:“小弟,你不會這麼不中用吧,上次在醉月樓的神勇到哪裡去了。”

  許海風大為窘迫,他當然明白方向鳴的意思,但總不能告訴他昨天晚上他們二個只是聊了一整晚的話,什麼也沒有做。如果這樣說了,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他吭哧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方向鳴見狀,還以為自己的話說的重了,他連忙勸解道:“我也知道此女堪為極品,更難得的還是個處子,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動心的,以後稍微節制就可以了。”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此女能把你累成這樣,倒是奇聞一件。”

  許海風瞪了他一眼,生怕他還要在這個尷尬的問題上糾纏下去,連忙轉換話題道:“大哥,她又是何來歷?”

  方向鳴嘆了口氣道:“此女也是一個可憐人,她本是吐番國最小的一位公主,當年吐番滅國時她才十三歲,這五年來生得婷婷玉立,美艷絕倫,聽說等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就要獻於愷撒人的皇帝做嬪妃。現在麼,當然是便宜你了。”

  許海風長長一躬身,道:“多謝大哥,若是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你我兄弟,就不必如此客氣了。這個臨安城內匯集了無數南北佳麗,然而卻以此女穩居花魁之位。當時我一見之下,頓時驚為天人,便私下扣了起來。就算是進貢於聖上的那一批舞姬,也不及她十之一二。”

  “大哥,小弟有一句話,不知能講與否?”許海風心中疑惑,詢問道。

  方向鳴意味深長的一笑道:“你是否想問,為何我竟然能夠不動心是麼?”

  許海風老臉一紅,但還是點頭道:“正是如此,還請大哥見諒。”

  方向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喜歡你這種有話就講,從不背後搞小動作的人,若是你我兄弟也事事相瞞,不敢暢所欲言,那還有什麼意思。”他再次長嘆了一口氣道:“並非我不動心,而是我不能動心。”

  “為何?”許海風奇怪的問。

  “你也知道我是有妻室的人,你大嫂就是唐家的長女。我坦言告訴你,我是方家下一任家主的候選人之一,自我懂事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唐家是我成為家主不可或缺的助力,我不能為了一介女流,而讓人以為我好色如命,更不能讓她成為我們夫妻不和的因素。”

  這是方向鳴第一次在許海風面前坦誠相告自己的理想,四大世家根深蒂固,實力雄厚,一家之主的權力之大,僅次於一國之君。然而想要登上家主寶座,絕非輕而易舉之事。多少人為之爭得頭破血流,兄弟隔閡,叔侄反目,亦是每代必有。方向鳴想要成為下一任家主,那又是談何容易,怪不得他一向都是循規蹈矩,不敢有絲毫差錯了。

  既然知道了方向鳴的意向,許海風自然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當下抱拳一躬,道:“既然大哥由此志願,小弟自當竭誠相助。日後只要大哥吩咐一聲,小弟火裡火去,水裡水去,絕不推辭。”

  “好……”方向鳴滿意的點頭道:“小弟,此次為兄找你,除了道喜之外,就是來辭行了。”

  許海風一怔,問道:“大哥要到哪裡去。”

  “當然是回歸北疆了。”方向鳴笑道:“城中之事我已全部安排妥當,皇上給了你百日的假期,如果你訓練新軍有成,就動身上京吧。你我走後,此城就交給童一封管理,他雖然是西方大營的人,但卻是我舅父爾棟傑的手下,再加上現在古道髯又被皇上帶回了京師,諒他也不敢玩什麼花樣。他做這一行數十年,不會出什麼差錯,以後,你就等著每年拿錢吧。”

  “是,小弟知道了,大哥難道你就不多留二天麼?”

  “我離開北疆已經半年了,聽說,匈奴又開始蠢蠢欲動。我必須盡快趕回。部隊已經準備妥當,與你一別後,我立刻出發。”

  許海風望著他寬厚的臉,心中一陣酸楚,他們二人雖然相識時間不長,但意氣相投,彼此惺惺相惜,恍若多年好友。此時一別,不知何時再有見面機會。

  方向鳴看他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笑道:“小弟不必如此,我又不是娘們,你要表演就去找林仙女吧。”

  許海風哭笑不得地道:“大哥說得什麼話啊,既然如此,小弟就祝大哥一路順風。”

  “嗯,這還差不多,你記好了,到了京城,要養精蓄銳,少出風頭,要多聽少說,凡是三思而行。還有,記得到我方家去一趟,替我給我家老頭子磕個頭。我已經五年沒有回去了。”

  “是,小弟明白。”聽了方向鳴一說,許海風也異常想起自己家中的親人了,如果要到京師,老家是必經之地,到時候一定要順路去看看。

  “還有,我準備了一把寶劍,你記得帶給我妹子。”

  “是……嗯?什麼?”許海風一怔,還以為自己聽差了,或者是方向鳴離別在即,心情激動說錯了。

  看到許海風一副奇怪的模樣,方向鳴尷尬地咳嗽一聲,道:“我這小妹從小不喜女紅,但對刀劍兵刃卻頗有興趣,你記著就是了。”

  “小弟明白了。”許海風心中嘖嘖稱奇,嘴巴上當然是沒口子的答應了。

  “小弟,我這就走了,你也不必來送,如果他日匈奴犯境,你我就在北疆再度聯袂殺敵。”說完,方向鳴重重地握了一下許海風的手,轉身而去。

  看著他堅強挺拔的背影漸漸遠去,許海風心中百感交集。他望著徐徐上升的那一輪紅日,回想起這一年來的風風雨雨,竟是有些癡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02 PM

第三十章 噩耗

  “駕……駕……駕……”

  隨著一陣陣呦喝聲遠遠傳來,數輛馬車緩緩地從官道上馳來。然而惹人注目的並不是這幾輛過於奢華的馬車,而是馬車之後隨行的人。

  每輛馬車之後,都有百餘名軍士跟隨,三人一排,站得密密麻麻。如果內行人看見了,定然大吃一驚。這些人一路行來,站得筆直,走得迅捷,數千人大步躍進,竟不聞絲毫喧嘩之聲,如果不是整齊的腳步聲昭示了他們的存在,不用眼睛的話,還真的未必能發現這隻部隊。

  不用猜,這群人馬正是許海風的進京隊伍。

  自從方向鳴走後,許海風抓緊時間,好在這批愷撒人的素質遠超以往,只用了一個月就重新練成了一隻鐵軍。由於安德魯三人在場,他們還挑選出了百來個身具武功的愷撒勇士,在血酒的藥力提升下,他們的武功勉強可以達到江湖二、三流之間的身手了。這群人被許海風特意劃出,組成了新的親衛軍。待一切準備妥當,許海風便提前二個多月出發,他早就打算好了,在家裡起碼要滯留一個月以上。

  當然,出發之前,他將一切轉交給童一封,有那個老狐狸把關,他心中也是很放心的。至於安全問題,就更加不用擔心了。此次一戰,愷撒人在東方的精銳部隊被殲滅了十之八九,無論他們是打算從西方派兵,還是就地重整旗鼓,都絕非一蹴而就之事,沒有三、五年的修身養息,愷撒人已不足為慮。所以許海風才能放心帶領黑旗軍上京,當然了,林婉嫻這樣的絕代尤物那是絕對不會丟下不管。

  “停車。”

  在此刻能夠有資格發號施令的,也只有一人,許海風從馬車上下來,望著前方不遠的山峰,心中有些激動,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

  後面一部的車子慢慢上來,車簾打開,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緩步行出。此女之美,實是世間絕色,一雙清澈的眼睛仿佛能夠看透整個世界,她的美目注視著許海風,詢問道:“將軍為何停下來,是否快到了?”

  許海風苦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翻過這座山峰,就是我的老家了。眼看馬上就要到家,不知怎麼地,我的心就是平靜不下來。”

  林婉嫻微微一笑,頓時如百花齊放,她輕聲地道:“所謂近鄉怯情,將軍這樣也無可厚非。”

  “倒也不是什麼怯不怯的,而是突然帶這麼多人回去,是否有些不妥?”許海風回來看著後面黑壓壓一片的整齊隊伍,皺眉道。

  “如果將軍真的不習慣,不妨帶一部分人先行一步就是。”林婉嫻淡淡地道。

  雖然已經與林婉嫻相處一個多月,但二人還是沒有逾越男女之防,不是許海風不想,而是在面對林婉嫻之時,他始終無法開口,更不用說用強了。何況,林婉嫻冰雪聰明,又見多識廣,與她在一起談話,聽著她清脆悅耳的聲音,聞著她芳香動人的體味,亦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許海風沉吟一陣,道:“好,就依你之見,我帶安德魯兄弟,哲別和林長空先走一步,你與秦勇率部隨後跟來。”

  “好,我會讓秦勇士緩慢行軍,將軍你就安心去吧。”

  許海風將秦勇喚來,交代清楚,然後率領哲別等人打馬而去。

  在所有的血酒戰士中,只有哲別和秦勇才具有與人溝通的能力,其他人除了許海風之外,都不會理睬任何人。所以許海風一旦要離開自己的隊伍較遠的地方,就必須留下哲別和秦勇這二人中的一個,否則根本就無人能指揮的動這隻隊伍。

  他們幾人騎著快馬,速度極快,幾個小時之後,就穿過了蜿蜒的山路,來到了山腳下的一處村落。

  一路行來,望著眼前異常熟悉的場景,勾起了許海風的回憶,特別是回想到兒時在這裡渡過的美好時光,讓他的嘴角遁出一絲微笑。突然,眼前的景色一邊,一座寬大的庭院出現在他的面前,許海風眨了眨眼,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在這塊地方怎麼會多出一座如此龐大的建築了。雖然這個建築遠比臨安城內的房舍要小的多,但出現在這麼個小村莊裡,就是一件足以轟動一時的大事了。

  他策馬來到庭院大門前,看到牌匾上的金光大字,頓時為之一呆。那分明就是一個“許”字。

  這時,許海風才想起方向鳴曾經說過,他派人到自己的家鄉為父母兄嫂蓋了間新房,莫非那個新房就是眼前的這座建築。

  他們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實在是惹人側目,只是許海風特意命令眾人換了身普通服飾,才沒人看出他們竟是大漢軍士。只是許海風目前身家雄厚,所準備替換的衣服都是極品的綾羅綢緞,那些村民再沒有眼光,也知道這批人非福即貴,見到他們走近,都是趕緊避開,只是在遠處指指點點,也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短長。

  “風哥兒,前面的可是風哥兒麼?”

  看到許海風等人在許府前停住,終於有人認出了離家一年多的遊子了。

  許海風轉頭一看,連忙跳下馬,向那人走去:“大太爺,怎麼連您也驚動了,真是失禮了。”

  那個招呼他的人正是本村的村長許度歷。許海風出生的這個小村就叫做許家村,村中住戶姓許的十之五六,其中就以許度歷輩分最高,年紀最大,所以被推舉為一村之長。近十年來,老一輩大都過世,許度歷的輩分在許家村無人可及,所有許家的小輩都尊敬的叫他一聲“大太爺”。雖然此時許海風的身份地位遠非以往可比,但是見了這位老人,也只有乖乖下馬行禮的份兒。

  “唉,回來就好,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是有錢就盡力去疏通一下,只求能夠保住你哥那條命吧。”許度歷哀嘆道。

  許海風聽後如同晴天霹靂,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的心頭,他急問道:“您說什麼?保住我哥的命?那是怎麼回事?”

  許度歷驚訝的問:“你還不知道?那你怎麼回來了。”

  許海風雙眉一揚,心道這裡是我家啊,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難道回家也需要理由麼?但是這番話可不能與眼前的這位老人說,他只好細聲細語地說道:“此番回來,只是掛念家人,最多一個月就要再次出發了。”

  “哦,那你還真是來的巧了,唉,十天前,你哥他犯了命案,已經被關入滄州大牢,你可要想辦法救他啊。”

  “我哥犯了命案?那不可能,他那麼老實巴交的一個鄉下漢子又怎麼會殺人?”許海風感到難以置信。

  這時,許府的大門“吱”的一聲大開了,二人同時望去,只見一個中年漢子滿面憂鬱地走了出來,正是許海風的父親許家平。

  許海風連忙迎了上去,叫道:“爹……”仔細看去,雖然分別僅有一年,但許父蒼老了很多,才四十多的人頭上就已經有了半滿的白髮,臉上更是掩飾不住的焦慮不安。

  突然聽見許海風的聲音,他明顯一振,待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後,他的臉上流露出狂喜之色,激動之下,語無倫次地道:“好啊,小風,你回來的正好啊。”

  許度歷上前勸解道:“家平,既然風哥兒回來了,有什麼難處你就與他多商量商量。風哥兒畢竟見過世面,比我們這群老傢伙有本事多了。或許能救天哥兒的一條命啊。”

  許家平點頭道:“是啊,是啊,大太爺教訓的是。”

  許度歷指著林長空等人道:“還有啊,這些都是風哥兒帶回來的客人,你先招待一下,免得人家笑我們許家村不懂待客之道。”

  許家平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一個個膀大腰粗,更可怕的是面帶煞氣,一雙眼睛更是凌厲之極,讓人不敢直視。他是個老實本分的鄉下人,哪裡見過如此人物,頓時低下頭來,不敢再看,轉頭問道:“小風,他們是……?”

  許海風隨意地道:“他們是我的屬下,爹,您不必管他們,先把哥的事情告訴我。”說完,他一揮手,林長空等人整齊劃一的躍下馬來,拱衛在他的身側。

  這一次,連許度歷都大吃一驚,他畢竟擔任村長多年,早年當兵時,更是曾經遠赴北疆與匈奴作戰過。早就看出這幾位非比常人,身上更是透露著一股子凶狠暴戾的氣息,那是殺氣,絕對是殺氣,而且還是那種手上沾滿了血腥的老兵身上才獨有的殺氣,這些人的來歷絕對不簡單。

  他本以為這群人是許海風的師長一流,如果他們肯出手幫忙,許海風的哥哥或許可以得救,沒想到,他們竟然是許海風的手下,有這麼厲害的人為手下,風哥兒這一年到底是怎麼過得?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03 PM

第三十一章 前因

  所有人在許家平的帶領下來到了正廳,許海風一路看來,這裡的裝飾雖然遠不能與臨安城相比,但相較於以往的小木屋,那可是有著天壤之別。不過他的心思並不在這裡,一旦大家團團坐好,便陰沉著臉問:“爹,到底是怎麼回事?哥身上怎麼會有命案啊。”

  許家平正要回答,廳後突然奔出一群人來,其中一人對著許海風雙膝一跪,哭道:“叔叔慈悲,請救你大哥一命吧。”

  許海風定眼一看,卻是大嫂洪淑芬,他連忙站起,道:“大嫂快快請起,您這是幹什麼啊?”

  許家世代務農,許海風的大哥許海天老實憨厚,卻是娶了個好媳婦。洪淑芬的父親是村裡唯一的教書先生,她在村裡,甚至於鎮裡都算得上是頗具艷名,最後下嫁於許海天,不知讓多少人惋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但二人自從婚後,便一直恩恩愛愛,次年更是生了個大胖小子。一年前,徵兵令發到他們家,二兄弟必須要去其一,許海風主動請纓,也是為了不想拆散他們這對恩愛鴛鴦。

  “叔叔啊,您若是不施以援手,這一次你大哥怕是在劫難逃。小寶,小寶呢?快過來……”洪淑芬並未起身,反而從身後抓了個小孩子,按住他的頭,道:“小寶,快給你叔叔磕頭,求他救你爹啊。”

  許海風仔細看那個孩子,只有三、四歲模樣,虎頭大腦的,極是可愛,只是此刻受到驚嚇,撅著嘴,又不敢哭出來,著實可憐。他連忙搶上一步,一把抱起寶兒,道:“大嫂放心,大哥是我親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見死不救。”說完,他轉身對哲別道:“哲別,去發連環三響箭,催促秦勇,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

  哲別應了一聲,走到天井處,取下開天弓,拿出特製的三隻響箭,依次射上天空。只聽得一陣尖銳的急嘯聲劃破了寧靜的天空,飛一般地朝西方遠去,接連三次,每一次都如鬼哭狼嚎,讓人心悸不已。

  這是黑旗軍的特殊聯絡方式,普天之下,也只有哲別才有此能力,將響箭射的高入雲霄,無論是聲音的長短還是箭枝的距離,都無人能與他比肩。

  一座山頭之後的秦勇突然聽見遠方傳來一陣輕微的尖嘯聲,他仔細一看,竟然是最緊急的三箭連環,那意思就是無論人在哪裡,只要是黑旗軍的麾下,在看到響箭後,必須放下一切,盡快趕到發箭地點。當下哈哈一笑,回頭道:“孩兒們,將軍在催我們了,現在開始急行軍,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將軍家。”

  本來緩慢行走的部隊仿佛打了一隻強心針,突然加快了起來,所有人都是不遺餘力的向前奔跑,用百米衝刺的速度來跑長途,也只有秦勇這樣的變態將領會下這樣的命令,而天下也只有黑旗軍的血酒戰士才有這樣的耐力和實力。

  坐在馬車中的林婉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三千多黑旗軍就在秦勇的率領下跑了個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一百名向童一封借來的輜重兵。任林婉嫻聰明絕頂,也想不通許海風為何要改變主意,召喚秦勇。她想了半響,終於還是決定繼續前進,於是吩咐輜重部隊的百人長,全力趕到許海風的家中再做打算。

  這段時間,林婉嫻與許海風形影不離,只要不是白癡都能看出二人的關係不一般,所以那個百人長沒有半句廢話,立刻下令加速前進,不過他們的速度可就無法與全力衝刺的黑旗軍相比了。

  看到哲別這三箭之威,已經完全鎮住了場面,許海風滿意的點頭,突然覺得手臂上濕答答的,同時一股尿騷氣直衝鼻中。他低頭一看,寶兒的褲子上一大片濕污,竟是被嚇得撒了一泡尿。

  待寶兒被他母親抱走,許海風換了套衣物,才在其父的講述下,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原來,方向鳴派人為許家蓋好房子後,又留下了一筆不菲的財富,其中有幾件首飾更是極品。前幾日,許海天拿了其中一件,進城去珠寶行,想要詢問一下價格。不料,被正在選購的城西張家三公子看見,起了貪慾。想要向許海天購買,但許海天死活不肯,他惱羞之下,大罵許海天一個泥腿子又如何能擁有如此珍寶,定是來歷不明。

  由於當時許海風只是暫領將軍之銜,所以方向鳴派來的負責人只是說許海風在軍中表現突出,已經升官發財而已。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年不到,許海風竟然就已經榮升將軍。

  許海天本來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哪裡解釋的通。張三公子一聲令下,要將許海天扭送衙門,許海天情急之下,拼命反抗,無意間推了張三公子一下。張公子立足不穩,摔了一跤,也是他命中註定,當有此劫數,後腦勺正好砸在一張桌子的銳角處,頓時血流如注,腦漿崩裂,當場身亡。在場的眾人都被這個變故嚇得呆住了。

  這一下可是捅了馬蜂窩,張家是滄州的大戶人家,在此落地生根已有百年之久,可謂是根深蒂固。在場的二個下人將發呆的許海天捉住,張家派人報了官,知府曾大人不敢怠慢,立即開堂審理此案,由於許海天殺人證據確鑿,他本人也不否認,再加上張家在背後推波助瀾,於是當庭判了個死刑,只待刑部文書批下,就要挨那斷頭一刀。

  許海天出了這樣的大事,許家又豈能坐視不理,雖然許父百般營救,但又如何比得上張家在此的勢力雄厚,這錢流水般花了出去,但卻沒有半點效果。收錢的人欺他們無權無勢,生怕得罪了張家,都是隻管拿錢,不去辦事。就這樣,許父將方向鳴贈送的東西送了個十之八九,卻連許海天的面也沒見過一次,只是探聽到了一點消息,許海天在獄中飽受折磨,只怕等不到刑部批文就要一命嗚呼了。

  若非與許海天同去的一個鄰居回家報信,他們連此事的前因後果都無法得知,由此可見張家在滄州的勢力之大了。許家平無計可施,只有求助於村長許度歷,但許度歷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那事不是自己能夠擺得平的,只好對他們說,如果是許海風回來或許有辦法,其實在他心中都不信,許海風這個才當了一年兵的人有什麼辦法。

  許家平說完後嘆了口氣道:“若是天兒當時能夠賣了那首飾也就是了,可他就是一時糊塗,現在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許海風聽得是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道:“爹爹怎麼這麼說啊,哥做的對,人家已經欺負到頭上了,難道還能任由他們拉屎麼?”

  許家平看了自己的小兒子一眼,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到當初離家之時那個懦弱少年郎的絲毫影子,現在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朝氣蓬勃,志比天高的男子漢。看著那張充滿了自信和憤怒的臉龐,一直以來煩亂的心突然間平靜下來,仿佛肩頭的重擔被卸了下來,自己的這個兒子已經成長到了可以承擔一切的地步了。

  看著老父如釋重負的目光,許海風心中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其實他以前也是如此,總是以為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是有些時候,這個做法卻代表了怯懦,反而會更加惹起他人的欺凌之心。

  直到他與方向鳴詳談,了解到自己本身的實力和價值,他的思想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是一味退讓,而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無論好壞,皆是如此,當然想要這麼做,首先要擁有相應的實力,否則一切都是一個笑話而已。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隨後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只聽那聲音的整齊劃一,就知道是一隻訓練有素的隊伍。夾雜著越來越大的喧嘩聲,顯然發現的人更多了。

  許家平茫然四望,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許度歷則是面色大變,以他當兵多年的經驗,這肯定是一隻戰無不勝的百煉雄獅,而且人數在千人以上。這樣的一隻部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村子裡呢?他轉頭正好看到許海風開懷的笑容,心中一突,想到了哲別的那三隻響箭,目光由詫異變成了驚懼和難以置信。

  “將軍,秦勇等人已經奉命趕到。”守在門外的林長空進來稟報道。

  “好,爹,您說大哥他在獄中已經是生死不知了,對麼?”許海風點了個頭,算是應過了,轉身對父親問道。

  許家平滿面愁容道:“是啊,這是我唯一打聽到的消息,真是難為天兒了。”

  許海風強按心頭無名之火,咬著牙齒,從縫隙處崩出幾個字來:“您認得去大牢的路麼?”

  “當然認識了,我每天都要去試試看,能否有機會進去見天兒一面。”

  “那好極了,爹,我們走吧。”許海風站起來道。

  許家平也隨之站起,奇怪的問:“我們去哪裡?”

  許海風嘿嘿一笑道:“當然是滄州大牢啊。”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04 PM

第三十二章 破城

  通往滄州的官道上出現了一隻衣甲鮮明、精神抖擻的軍隊,當先一騎,坐著一個青年將領,他面色陰沉,雙眼微紅,一對拳頭將馬韁緊緊拽住,一言不發,只是不時的虛揮一鞭子,以發洩心中的不滿。與他同乘一騎的中年漢子坐在馬上左顧右盼,有幾分激動,但更多的則是欣然。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身材無比魁梧的大漢,他站在地上,卻並不比那位騎著馬兒的將領要矮,更奇怪的是,他雙手各自夾著一隻極大的銅獅子。只是看他那毫不在意的輕鬆模樣,大多數人都懷疑這只是個鍍銅的紙獅子。

  青年將領的左邊是三個深目高鼻的外國人,他們面貌皆有幾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三兄弟。

  右邊則是二個虎背熊腰、身形挺拔的漢子,其中一人身後背著一把極為巨大的鐵弓,可以想見他的臂力之強,絕對非同小可。

  他們的後面則是一群雄糾糾、氣昂昂,身著黑色鎧甲的軍隊,這些人的鎧甲極為厚實,走起路來發出沉重的金鐵之聲,但他們背著如此份量的鎧甲卻依舊是健步如飛,其間沒有一個人掉隊或叫苦。所有人經過長時間的行軍,卻未聞粗重的喘息之聲,可見其耐力之強,堪稱天下無雙。更奇怪的是,那麼長時間的行軍,每個人都是目不斜視,仿佛他們生存的目的就是為了向前趕路一般。

  這隻部隊所過之處,行人無不側目,他們大搖大擺地走在大陸正中,兩邊來往的車輛無不暫避左右,就算有人心中咒罵,也不敢顯露在臉上,生怕因此惹來殺身之禍。

  他們就是許海風一行人,自從秦勇一到,許海風再也按捺不住,立即帶著老爹,下令全體向滄州開發。

  他們雖然行軍迅速,但目標太大,還未到滄州就被高塔上的瞭望手發現,連忙大聲呼喝,下面的軍士手忙腳亂地關上了城門,拉起了吊橋,他們更本不知道來者是誰,但小心一點則不會有錯。

  許海風到了城墻的五百米之外,停住了馬兒。後面的軍隊頓時停止前進,就像原本翻動的黑色浪潮突然定格了一般,給人一種奇異深沉的感覺,一股透心涼的寒意彌漫在滄州城上空。

  滄州城是滄州的州府所在,裡面駐紮著一支五千人的部隊,擔任守備的卻是一位叫做陳信宏的副將,不過這種地方守備的副將,雖然官職較大,但其軍力不足,只有五千勉強稱做精壯的隊伍,無論是裝備、士氣還是戰鬥力都遠不如守衛邊境的正規軍。

  此刻他正與知府曾志宏一起立與城墻之上,二人滿面憂色的看著城下的鐵軍,以他們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這隻部隊的不同凡響,數千人在一起,除了風聲洌洌,就不再聞得半分喧嘩,如此軍紀,讓他們看得頭皮發麻。再看看守城的兵丁,一個個露出懼色,這些沒上過戰場的菜鳥又如和能與這般如狼似虎的軍隊對抗。

  只是人家既然已經停在眼前了,那麼陳信宏也只好硬著頭皮問道:“將軍何人?為何帶兵犯我滄州城?”

  許海風冷冷的看了城頭一眼,他可沒有哲別的眼力,自然不知道對方已經是色厲內荏了。但以黑旗軍目前的實力,可以穩吃滄州城,所以也不會與他客氣什麼:“我是黑旗軍的許海風,要進城辦事,給我開門。”

  曾志宏和陳信宏面面相覷,漢賢帝早就將第五縱隊的事跡傳遍天下,黑旗軍的勇武之名,已是人盡皆知。他們二人看城外軍隊的旗號、鎧甲顏色和表現出的實力,應該不會有假。只是對方來勢洶洶,言語之中更是毫不客氣,顯然是來者不善,若是貿然開門,只怕連個抵抗之力都沒有了。

  見到城上久久沒有音訊,許海風憂心自己的兄長,大怒道:“哲別,給我射下這座吊橋。”

  哲別應了一聲,取下開天弓,隨手就是四箭連環射出。這四隻箭就像天外流星在眾人的眼睛裡留下了一道亮麗的箭痕。“叮叮”二聲巨響之後,勾住吊橋的二個生鐵所鑄的鐵鏈攔腰而斷。失去拉力的吊橋狠狠的砸在地面上,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轟隆聲。

  “秦勇,給我把門去砸開。”許海風大聲命令道。

  “是。”秦勇樂呵呵的攜著二隻銅獅子,來到關閉的鐵門前。只見他舉起銅獅子,就這樣向前砸去。

  “咚……咚……咚……”數聲巨響過後,這面大門也無可避免地走向了吊橋的命運,竟是被秦勇一人硬生生的砸癱了。

  許海風大手一揮,道:“給我進城。”說完一馬當先地衝進了滄州城。

  在許家平的指引下,他們一路向城南走去。黑旗軍整整齊齊的分成了五人一排,踏著威武的步伐向前,一路上雞飛狗跳,行人避之唯恐不及。曾志宏和陳信宏率領部下遠遠墜在後面,他們心中急怒。黑旗軍雖然名動天下,但許海風畢竟只是一個偏將而已,他們二人的官職地位都在許海風之上,但許海風就是絲毫不賣帳。不過,縱使他們心中再惱怒十倍,也不敢派兵攔截,只好在後面跟著,看看許海風到底要做什麼、”

  “到了,就是這裡。”許家平突然指著前方道。

  許海風看著面前並不算高大的牢房,到處都是一股子霉味,污漬隨處可見。他面色鐵青,那股子的無名火更是燒得他渾身燥熱:“林長空,給我傳話。”

  “是,將軍。”

  數息之後,一道連綿不絕的深沉之聲響起,這聲音並不大,但悠揚深遠,數裡之內,人人可聞:“黑旗軍許將軍有令,滄州牢房之士卒,立即出來列隊。”

  牢房之中,一陣混亂,人聲鼎沸竟似鬧市場般熱鬧,更有無數雙眼睛從縫隙處張望過來,當他們看到許海風一行的鼎盛軍容,驚呼聲更是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這時,林長空又道:“奉將軍令,黑旗軍辦事,閒雜人等一律迴避,凡抗命不遵者——殺,凡行動遲緩者——殺,凡喧嘩鼓噪者——殺,

  凡言行不敬者——殺,

  凡窩藏兵刃者——殺,

  凡挑撥是非者——殺。”

  曾、陳二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好狂妄的口氣,好霸道的行為啊,他們對望了一眼,陳信宏突然對副手說道:“你去調集眾兄弟到操場集合,說不得,我們今天要拼了。”

  曾志宏一愣,阻止道:“陳將軍,不可輕舉妄動,你也見過方才那二人的本領,這黑旗軍顯然是名不虛傳,你能有幾成把握,還是不要妄自送了性命為好。”

  他這番話絲毫沒有顧忌到陳信宏的臉面,直接指出若是與黑旗軍放對,他麾下的軍士恐怕只是白白送死而已。如果是平時,在官場上摸滾打爬數十年的曾志宏絕對不會說的那麼直接,而陳信宏也定然會勃然大怒。但此時,他們都沒有任何心思去勾心鬥角。陳信宏搖頭苦笑道:“曾大人,這點本將豈有不知,但滄州是我的駐地,若是任人這般欺凌而無動於衷,那麼以後我也不用再在軍營裡混了。”

  曾志宏張嘴欲言,終於長嘆了口氣,不再勸阻。

  而這時候,牢房的大門終於打開,十餘人魚貫而出。許海風搶上一步,一個個辨識,竟無一人是兄長,再一看,這些人穿得都是牢卒的服飾,原來竟沒有一個犯人。

  扭頭隨手揪住一個身材肥胖的牢卒,大聲問道:“你們這裡誰是牢頭。”

  等了片刻,竟是無人理他,他怒極而笑,道:“想不到你們到都是一群硬骨頭,好,死於我黑旗軍下的亡魄沒有五萬也有四萬了,就算再多二十幾個也無所謂。”

  “我……咯咯……我……咯咯……是……是……咯咯……牢……牢頭。”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許海風一跳,他低頭一看,原來說話的竟是自己手上的那個身材肥胖的牢卒。原來他就是牢頭,怪不得剛才眾人望向自己的眼中充滿了奇怪的眼神,有幾個想要回答的也不敢說話了。

  “你是牢頭?好我問你一個人。”許海風鬆開了手,盡量放緩了聲音說道。

  “您老只管問,只要是在我的牢中,我就一定能找出來。”看到許海風和顏悅色,他的心也安靜下來,說話也流利了。

  “嗯”許海風滿意的一笑,道:“有個叫許海天的犯人,在哪一件牢房,你把他帶出來。”

  胖子的臉色一變,失口道:“許海天,是那個打死張三公子的死囚麼?”

  “不錯,他在哪裡,你帶領我的兵把他接過來,否則……”許海風也不說下去,就是盯著他的脖子瞧了瞧。

  胖牢頭只覺得一陣惡寒,似乎脖子上的腦袋已經不見了。他連忙道:“是,是,小的這就帶人去將您老要找的人帶出來。”

  過了片刻,二名軍士抬著一張由門板製成的擔架出來了,擔架上之人精神萎縮,昏迷不醒,渾身衣衫破爛不堪,淤血鞭痕隨處可見,一隻右手高高腫起,顯然指骨盡折。

  許家平跑上前去一看,頓時老淚縱橫,邊哭邊叫。不用問也知道擔架上的人就是許海天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04 PM

第三十三章 怒責

  許海風跟著父親的後面,看見兄長的悲慘模樣,真是驚怒交加,胸口的那股邪火燒得他渾身發燙,他只覺得一定要做些什麼,否則這把火會活生生的將他燒死。

  “林長空,去看看我哥傷勢如何?”許海風咬牙切齒的道,聲音中透露著一種徹骨的寒意。許父本來還在痛哭流涕,聽到小兒子這句話,本能地打了個寒顫,一時間竟不敢作聲。

  林長空等人卻是恍若未覺,他上前伸手閃電般在許海天身上虛摸了一遍,又伸出一指搭在他的脈搏上,片刻之後,起身道:“回將軍,此人身受重傷,最嚴重的是右手傷勢,手骨寸裂,怕是已經廢了。”

  “其它地方呢?”

  林長空躬身道:“其它地方具有多處傷痕,但只要仔細調養,當可痊愈。”

  許海風冷笑道:“多處傷痕,嘿嘿,好一個滄州大牢。”他對許父說道:“爹,您帶我幾個部下去把全城最好的醫生招來。”接著又對秦勇道:“秦勇,你帶一百人,告訴那些庸醫,務必要盡心盡力,如果稍有閃失,我扒了他們的皮。”

  秦勇高聲應是,在許父的帶領下離去。許海風雖然怒火中燒,但還沒有喪失理智,只有許父才對這座滄州城較為熟悉,而救治兄長之事更是刻不容緩,所以立即讓父親去“請”大夫,至於報仇雪恨,只要人還在,就不怕沒有機會。

  看到父親等人遠去,他又命令將兄長小心謹慎地移到最好的屋子裡,在那些獄卒中挑了二個看上去機靈點的,讓他們好生服侍。不是他信不過自己的黑旗軍,而是這群人殺人是一流好手,但指望他們照顧人那就是奢望了。

  辦好這一切,他轉過頭來,冷冷的望向那個胖胖的獄頭。

  此時,那個胖獄頭已經知道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這個煞星,他心中大罵張家有眼無珠,現在惹火燒身,只怕連自己這條小命也危在旦夕了。

  “說吧,是誰做的。”

  “大人,不管我的事啊,我只是個小小的牢頭啊。”胖獄頭露出一副難看的笑容,高聲辯解道。

  許海風一腳踢去,將他肥胖的身體踢了個跟頭,怒道:“你到底說不說,不說也行,炸了你的這身油膘,你就會想起來了。”

  胖獄頭渾身的肥肉一陣顫動,哀嚎道:“大人,小人招了,小人招了。這是張家派人做的,他們一共派人來了二次,真的與小人無關啊。”

  “派人來了二次?好一個張家,不把你們挫骨揚灰,難消我心頭之恨。”許海風低頭看到猶自打擺子的胖獄頭,火氣更大:“你也不是好東西,既然負責管理牢獄,竟然還容人進來行凶,來啊,給我吊起來,狠狠地打。”

  “是……”二名親衛軍上前一步,老鷹捉小雞般將胖獄頭吊在樹上,許海風搶過馬鞭,推開那個軍士,親自動手,狠狠地抽了起來。

  “噢哦……”胖獄頭開始還發出撕心裂肺般的慘叫,然而十餘鞭之後,便耐不住劇痛,昏迷過去。

  打了十餘鞭後,許海風怒氣漸消,大大的喘了幾口氣,指著其他獄卒道:“你們都是共犯,這個玩忽職守的罪名是逃不掉的,都給我狠狠的打。”

  眾獄卒本來就是嚇得面如土色,現在更是哀嚎一片,但又如何能擋得住那群如狼似虎的黑旗軍,一個個被吊到樹上,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仿佛一片人間地獄。

  曾志宏站在遠處,雖然看不清楚,但也知道許海風正在對那些獄卒動刑。他並非一個膽小怕事之人,只是許海風一上來就蠻不講理的破壞城門,強闖滄州城,他捉摸不出許海風的用意,還以為他竟然率兵造反,所以不敢阻攔。

  但此刻既然知道了許海風動怒的原因,似乎是因為什麼人被捉了,從而惹得他勃然大怒。既然不是造反,那麼想必他還不敢謀害朝廷命官,特別是自己的官職還要比他高上數級,就算不是同一系統,未必鎮得住這種猛將,但諒他也不敢為難。於是,他壯著膽,率領一眾捕快趕來。

  “報將軍,有人自稱是滄州知府,想要求見將軍。”

  曾志宏還未到牢獄,就被黑旗軍攔阻,他不敢硬闖,立即報上身份,誰知那些軍士連正眼也未朝他看向一次,就這麼稟報上去,那神情,仿佛他並不是什麼朝廷的二品大員,而是什麼路邊隨處可見的阿狗阿貓一般。

  許海風揮手叫停,他自然知道那麼大的動靜絕對無法瞞得了人,何況他本來就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於是讓親兵放行。曾志宏來到大牢前,看到一地狼藉,嘴角扯動一下,終究不敢與許海風翻臉,心裡打定主意,等這惡人走後,定要到聖上駕前參他一本。

  許海風按照禮數隨隨便便地行了個不規不范的軍禮,說道:“大人是……?”

  曾志宏一怔,心道我都自報官名了,你明明知道我是滄州知府,卻故作不知。如果你不知道,又何必給我行禮。他強忍怒氣,勉強拱手道:“本官是滄州知府曾志宏,請將軍大人多多指教。”

  許海風哈哈一笑,指著那些獄卒道:“大人太客氣了,不過既然大人這樣說了,我也就指點一番吧,這些衙役著實可惡,朝廷給他們俸祿,讓他們看守犯人,但他們膽大包天,竟敢私自收取賄賂,放凶手進入朝廷大牢行凶傷人。如此惡隸,百死不足以贖其罪,我建議大人乾脆將他們全數殺了。”

  曾志宏氣得是七竅生煙,他本來只是一句客套話,但沒想到竟被許海風抓住小辮子,借題發揮,倒把他給訓斥了一頓。但這事確實是他理虧,他也只好忍氣吞聲,自認倒霉了。

  天下間哪一處牢獄不是如此,這些獄卒也只是索取些財物,他們當然心中有數,不會去招惹有背景的大人物,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老實巴交的泥腿子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後台,收了張家錢財的後悔不迭,沒有收到的則是遭受無妄之災,但他們也是一樣求救無門。

  “將軍大人,一路行來,不知有何貴幹?”曾志宏知道無法在此事上與他糾纏,乾脆直接詢問正事。

  許海風冷笑道:“本來只是經過貴地,但前幾日,家兄無緣無故被大人打入死牢,我這做弟弟的無奈,只好來此一探了。”

  “打入死牢?令兄是……”曾志宏奇怪地問道。

  “家兄許海天,大人可還記得?”

  曾志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當然不會忘記幾天前自己親手下的命令,事到如今,這個冤仇只怕是已經結下了,只好道:“本官自然知道,令兄在鬧市公然殺人,人證物證確鑿,本官只是秉公辦理,並無徇私之處。”

  許海風怒道:“秉公辦理?那請您來看看。”他將曾志宏帶到許海天的床前,看到許海天如此慘狀,也是默然不語,他早就知道張家肯定會派人報復,要此人在臨刑前吃盡苦頭。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為他出頭罷了。

  “請問大人,這當如何解釋。”許海風惡聲問道。

  曾志宏心中一寒,立即道:“此事定乃獄卒與張家勾結所為,本官並不知情。”

  “喝喝,好一個並不知情。大人推搪的倒是快啊。”許海風嘲諷道。

  曾志宏見他步步進逼,心中也是惱怒,道:“將軍,先莫說本官,你帶人強入滄州城,打壞城門和吊橋,請問又是何道理?”

  許海風雙目一抖,他方才行事全憑一時喜惡,到也沒有想過後果,此事如果捅到軍部,只怕也是麻煩。他心念一轉,頓時計上心頭,獰笑一聲道:“本將軍如此行事,當然有其道理,我是得到情報,有人私通外敵,謀害我大漢軍士,為了捉拿反賊,防備他們事先逃竄,我只好採取雷霆手段,大人莫怪。”

  曾志宏看了他一眼,心道相信你才怪,但嘴上還是應付道:“那麼請問將軍,這反賊現在何方?”

  許海風正要回答,突然一陣喧嘩,二人同時看去,原來是許父帶著二個大夫回來了。

  許家平為人忠厚,到了醫家門口,還要排隊。秦勇哪裡管這許多,直接帶人進去,拿了醫生就走,許家平見他凶神惡剎的模樣,不敢相勸,其餘人等更加不會多嘴。就這樣城南二個最著名的大夫被他們強行帶到這裡,那二個大夫的家人雖然報了官,但連知府和守備副將都為之棘手無策的事情,又有誰還敢多事。

  許海風撇下曾志宏,從懷中摸出二顆明珠,這是從愷撒人那裡搜刮來的精品,價值千金。他將這二顆明珠分別塞到二個大夫的手上,道:“這裡躺著的是我大哥,他受了重傷,還請二位多加照料,區區心意,還請笑納。”

  那二個大夫本來以為得罪了什麼主兒,今日裡凶多吉少,不料只要救治一個人就可以得到如此豐厚的診金,大喜之下,連忙開始盡心盡力的治療。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05 PM

第三十四章 圍困

  待一切安排妥當,許海風才回轉頭來對曾志宏道:“本將軍有事擔擱了,還請大人見諒。”

  曾志宏被他不聲不響的曬在這裡半天,雖然知道他是兄弟情深,但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冷笑道:“將軍大人果然重情重義,只可惜令兄犯了命案,就算是完好如初,只怕也是無濟於事。”

  許海風聽他說的惡毒,眼中殺機一閃道:“大人說得好,若是殺了普通人,自然要一命償一命了,但如果殺的是反賊,那麼非但無過,反而有功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曾志宏腦筋一轉,覺得對方話中有話,心中模模糊糊的閃動著一個可怕的念頭。

  “也沒什麼,大人剛才不是問我反賊在哪裡麼?我現在就帶大人去抓。”許海風說完,下令全隊開拔,朝城西走去。

  他剛才在吩咐那二個大夫的時候,已經把老父找來,許父為了此事也曾去過張家,這帶路的人當然還是非他老人家莫數了。

  城西是滄州城的富豪區,能在那裡安家落戶的,都是在滄州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富商大賈,告老還鄉的官員比比皆是,平日裡就連官差一般也不敢到那裡去捉人,怕是無意間得罪了什麼大佬,不好收拾。

  張家在滄州是擁有百年曆史的世家之一,從張家在城西占據的土地之廣就知道他們的實力在滄州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現任家主張宜和,為人果敢,在商場間縱橫數十年,享有極高的威望。膝下三子,亦是人中之傑,可謂是後繼有人,唯一的不幸是數日前,三子被人謀害,無故慘死,張宜和遭遇喪子之痛,深受打擊,整個人都似老了十歲般。

  在他多年的思維裡,三子是最善解人意的孝順兒子,此次購買珍寶也是為了母親的五十大壽,可惡的泥腿子,竟敢打死如此孝順的孩子,此事絕對不能善罷甘休。非但要他死無葬身之地,就連他的家人亦不能放過,聽說他還有個兒子,明天就去安排人宰了那小雜種,再將這消息告訴他,才能一消心頭之恨。

  張宜和還在盤算如何復仇,突然有下人來報,城中出現大變,他並不知道此事與己有關,還以為是什麼兵變之類的事故,立即下令,全體家丁拿起武器,守好庭院,家中各房一律不準外出。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團結自守才是正理。

  然而,沒過多久,家丁再次來報,發現院子外出現了許多軍隊,而且已經把張家團團圍困。張宜和心中一哆嗦,他思來想去,還是想不起自己得罪誰了,城中的幾位官家大佬,他每月的孝敬都沒有短缺半分。經商之人,最怕的就是官面上的人物,他對此極是上心,從未出過差錯。他心中對此抱有疑慮,沒有立即疏散家屬,待黑旗軍包圍圈一成,他再想有什麼動作已是為時已晚。

  在哲別的指揮下,黑旗軍迅速的完成了對張家的層層包圍,許海風讓人先把父親送回。許父隱約間已經猜到了小兒子想要做什麼,但他此刻被小兒子那翻天覆地的變化攪暈了頭,心中對自己的兒子起了一絲畏懼之念,竟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回去照顧大兒子去了。

  看著面前的高門大閥,許海風只覺得一股強烈的破壞慾望從心底湧現出來,恨不得要把這裡的一切都砸的稀爛才甘心。

  “秦勇,給我把大門打開。”許海風添了一下乾燥的嘴脣道。

  “是,將軍。”砸門向來是秦勇最大的愛好,只不過,眼前的這扇門實在是過於狹小,他秦大勇士砸過臨安城的門,砸過滄州城的門,就是沒有砸過別人的家門。只見他一個銅獅子砸過去,鐵皮包裹著的大門立即四分五裂,就連門框也斷折了。

  已經來到正門前守候著的張宜和被這聲巨響嚇了一跳,他現在終於確定,這群人果真是衝著張家來的了。隨後,他看到數人魚貫而入,其中一人竟是知府大人曾志宏。

  他這半生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到了這般田地,雖然心中忐忑不安,但臉上還是一副若無其事。他上前一步,躬身道:“曾大人,駕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曾志宏拱手道:“張員外,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黑旗軍首領許海風將軍。”說著,他背對許海風擋住了他的視線,不停地給張宜和打眼色。

  張宜和一愣,猜不出曾志宏的意思,但看他的模樣,似乎不是什麼好事。至於黑旗軍,這幾個月來,那是如雷貫耳,想不知道都難。只是這個將領未免太年輕了一點。他叫什麼來著,許海風——張宜和突然間明白了曾志宏的意思。他清楚地記得那個打死自己兒子的凶手叫許海天,而這個許海風與他只有一字只差,二人的關係白癡都知道了。

  “見過許將軍。”想不到竟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張宜和眼珠一轉,立即決定,今日要忍氣吞聲,絕對不能與他正面衝突,等過了今日,定要發動整個家族的力量與他周旋到底。

  許海風大咧咧的一揮手道:“不必了,姓張的,你的事東窗發了,不想受皮肉之苦的,就快點老實坦白吧。”

  張宜和的雙眉不為人覺地抖動了一下,從他掌管張家以來,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與他說話,那神情,仿佛他就是一個階下囚一般。但他城府極深,雖然心中怒極,面上卻愈發笑容可掬:“許將軍說笑了,老夫向來安分守己,秉公守法,又怎麼會做出什麼違法亂紀之事?”

  許海風冷笑道:“看樣子,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若不把你打個皮開肉綻,你定是不招的了。”

  曾志宏聽許海風語氣不對,連忙道:“許將軍,張員外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他不會去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許海風聽後惱火萬分,正要發飆,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叫喊聲:“裡面的人聽著,本官是滄州守備陳信宏,現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速速放下武器出來投降。”

  張宜和大喜,笑道:“原來是陳將軍到了,當可為我等百姓主持公道。”

  曾志宏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許海風,心中卻並不樂觀。雖然陳信宏的軍隊人數較多,但真要打起來,又怎麼可能贏得了最近享譽大漢的黑旗軍。果然,許海風不屑地啐了一口,道:“哪個猴子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惹人心煩,秦勇,你和安德魯他們一起去把那個聲音的主人揪進來,一路小心,不要出手太重,能不殺的就不要殺了。”

  “是……”秦勇和安德魯等人領命而去,過不多時,只聽得圍墻外人聲鼎沸,慘叫之聲不絕於耳。頓飯工夫之後,他們順利回轉,秦勇腋下更是夾著一個全副武裝的將領。張宜和一看,臉色立即變得異常難看,這不是他指望的陳信宏麼,怎麼轉眼間就變成了人家的階下囚了。

  秦勇把陳信宏向地上一扔,道:“將軍,任務完成。”

  陳信宏被摔得頭暈腦漲,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看向秦勇等人的目光充滿了畏懼。

  他指揮隊伍在黑旗軍的後面布下了半個包圍圈,本以為可以形成一定的威懾力。沒想到,話剛一喊完,就從張府內衝出四名大漢。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沒有好事。陳信宏下令放箭,沒想到,這幾人身懷絕技。當先那個巨人將弓箭視若無物,就這麼旁若無人地衝了上來,所有的弓箭射到他身上,除了帶起幾片破布外,就再無用處。

  而剩下的三個人,也不簡單。他們揮舞著一把黝黑的軟劍,利用地形,速度反而比秦勇還要快上三分。他們三個出手狠辣,基本上是一劍鎖喉,毫不因為是友軍而手下留情。-

  陳信宏見勢不妙,連忙調集人手,想要阻擋他們片刻。但安德魯三兄弟速度實在太快,還未等他布置妥當,就衝到面前,他們三人一身武功怪異之極,出手之時,防不勝防,只是一個照面,就將陳信宏生擒活捉。

  如果陳信宏的五千手下在空曠之地列陣,那麼除了秦勇這個怪胎外,安德魯兄弟再厲害一倍也無法如此輕易的衝出重圍。只是這裡是滄州城內,遍布圍墻小道,又怎能展開陣形,勉強排了個四不象的扇型,卻被人一衝就破。

  “嘿嘿,這位陳將軍,不知有何見教?”許海風望著狼狽不堪的陳信宏,扯出一絲嘲弄的笑容道。

  “你……你擅自攻打滄州城,脅持朝廷命官,該當何罪?”陳信宏色厲內荏的叫道。

  “脅持朝廷命官?”許海風眉頭一皺,道:“陳將軍你這話可就有些重了,本將軍請你前來,只是想讓你做個見證,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陳信宏暗自松了口氣,問道:“什麼見證?”他並沒有意識到,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放軟,心裡已經產生了不敢與許海風為敵的念頭。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09 PM

第三十五章 栽贓

  “張宜和,你到現在還不招供麼?”許海風轉頭望向張宜和,得意的笑了。

  張宜和見到自己指望的救星竟然這麼不堪一擊,心中大罵陳信宏的無能,知道今日只怕難以善了,只好道:“許將軍,老朽確實有錯,並不知道那人與您有關。老朽這就替他聘請名醫,此外,老朽家中備有些許財物孝敬將軍,決不讓將軍失望。”

  他無奈之下,只好答應治療許海天,並許下錢財,但他心中早有定數,只要錯過今日,他便將家人轉移,然後全力與許海風周旋,以他張家百多年來積蓄的實力和人脈,就不信奈何不了區區一個新任偏將。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時候並不是全部倚仗武力的,錢的作用同樣強大。

  “哼。”許海風冷哼道:“張大員外,您說的是什麼啊,本將軍怎麼聽不懂呢?”

  張宜和心知此刻萬萬動怒不得,他忍氣吞聲地道:“老朽晚年喪子,一時思慮不周,動了妄念,派人傷了您的親友,還請將軍恕罪。”

  “咦?”許海風故作詫異的道:“原來還有此事麼?怎麼我不知道。不過,本將軍從不以權謀私,斷不會以此為藉口難為你們。”

  張宜和等人同時在心中破口大罵,你率人浩浩蕩蕩的強闖滄州城,不是以權謀私,難道還是大公無私了。真是見過不要臉的,但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只聽許海風接著道:“張宜和,你不要心存僥倖,快點把你如何勾結愷撒人,出賣機密,累得我大漢軍士折兵隕將的事實交代清楚。”

  這句話如同晴空霹靂,炸得張宜和好似五雷轟頂,他伸手指向許海風,顫抖地道:“你……你血口噴人。”

  許海風看到他一改方才的那副從容自若的模樣,變得如此氣極敗壞,心中起了一種莫名的興奮感,他笑得愈發愉快:“血口噴人?張員外啊,你說話可要三思而行,小心我告你誹謗呀。”

  張宜和氣得一口氣幾乎接不上來,他大聲地喘了幾口,怒道:“許將軍,究竟是誰在造謠誹謗,大家心知肚明,曾大人就在此處,就請他來評判一下。”

  曾志宏正要指責許海風,突然看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由地頓了一下,只覺得面前這張笑意晏然的面龐充滿了詭異,讓人不寒而慄。他遲疑了一下,終於緩緩地道:“許大人,你說張員外私通敵國,不知又有何證據?”

  “證據麼?”許海風故作驚訝地問道:“難道我說的話還不算證據麼?好吧,既然是曾大人開了金口,我就把證據找出來,免得讓人說我栽贓嫁禍,。”

  看到許海風說得如此肯定輕鬆,曾、陳二人對望一眼,心中嘀咕,莫非還真有此事不成。

  許海風回過身來,大大咧咧地吩咐道:“秦勇,你派人給我一個個的挨個打,直到有人招供了為止,我就不信那麼多人,就都是難啃的硬骨頭。”

  曾志宏一怔,終於按捺不住,叫道:“許將軍,你這哪裡是找什麼證據,這根本就是屈打成招。”

  許海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恥笑道:“曾大人,我已經給了你面子,幫你找證據了,至於其它事麼,那就不必勞煩大人您費心了。”

  曾志宏怒極,大聲道:“許將軍,你若執迷不悟,陷害忠良,我定要到皇上面前參你一本。”

  許海風別過頭來看著他,目光越來越冷,眼中的殺氣亦是越來越盛。曾志宏帶來的二個隨從見狀,立即從他身後搶出,擋在曾志宏面前,以防許海風突起發難。

  看著他們二人矯健的身手,許海風立即知道遇到江湖中人了。打量了他們一下,問道:“這二位是……”

  曾志宏面帶得色,介紹道:“這二位是我滄州城的武學名家賀氏兄弟,不知許將軍可曾聽聞。”

  許海風雙眉一揚,這賀氏兄弟是滄州一帶的頂尖好手,他們的大名許海風從小就有所聽聞,只是想不到今日卻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了。不過以許海風此時的勢力而論,這種地方級數的高手已經無法對他構成任何威脅了。

  “賀氏兄弟?你們是一定要趟這次的渾水了?”許海風問道。

  “不敢,天下人管天下事,只要許將軍能夠懸崖勒馬,我們兄弟絕對不敢為難。”賀老大抱拳說道。他們二兄弟一直跟著曾志宏,並沒有看到安德魯兄弟的身手,否則肯定不敢逞強出頭。

  “什麼東西,既然給臉不要,那麼,安德魯,給我……”再次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許海風的嘴角遁出一絲嘲笑,仿佛在嘲弄他們的不自量力,隨後,從他的二片嘴脣中緩緩地,漫不經心地吐出了二個字:“殺了。”

  “是,大人。”安德魯應了一聲,向賀氏兄弟走去。

  賀氏兄弟雖然早有準備,但怎麼也想不到許海風竟然會如此肆無忌憚,當場下令殺人。他們臉色大變,全神戒備,但還是不敢搶先出手,生怕惹了個襲擊官兵的罪名。

  安德魯到了他們身前,隨手就是一拳向賀老大擊去。賀老大冷笑一聲,反手一掌迎上。二人拳掌相交,賀老大立知不妙,對方的這一拳看似氣勢洶洶,帶起的破空之聲■■作響,但是乍一交手,賀老大卻發現對方的這一拳沒有絲毫勁力,反而隱隱生出一種古怪的吸力。賀氏兄弟成名多年,亦非無能之輩,賀老大立刻沉腰坐馬,止住前衝的身體,然而,安德魯手上的勁道再變,就在賀老大全力回收的時候,一股強橫的內力洶湧而入。

  賀老大臉色大變,噔噔噔地連退三步,全力化解對方入侵的內力。賀老二見勢不妙,連忙出手,他萬萬未曾想到只是一擊之下,兄長便已身受內傷。賀老二這次出手與兄長方才不同,他可不敢再有絲毫大意,一雙手掌翻舞如飛,擺出一副全力防守的架勢。安德魯疾風暴雨般的攻了數招,都被他連消帶打的化解了。

  許海風不滿的哼了一聲,亞特蘭大和奧克多幾乎同時踏前了一步。

  他們這一動,在外行人看來也沒有什麼不同,但身在其中的賀老二就叫苦不迭了。這二人的身形剛動,賀老二立即感到二股冰冷徹骨的殺意已經牢牢地鎖住自己,他根本不必抬頭,就知道這二股殺氣是安德魯身後的那二人所發,只看他們二人露出的這一手功夫,自己就絕對不是對手。他心中後悔不已,如果早知道這個許將軍麾下有那許多高手,打死他們兄弟倆,也不敢與其為敵。

  這時安德魯一掌擊倒,賀老二的精力在那一瞬間被亞特蘭大二人牽制了大半,不加思索身形一閃,手臂外擋,將他這一掌格擋在外。突然,安德魯的手臂在二人臂膀相交之處毫無徵兆的向反彎了過去。賀老二一怔之間,安德魯的這一拳已經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的胸脯之上。

  賀老二跌跌撞撞地後退了數步,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膛,心有不甘的看著安德魯,他至死不信,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能夠無視關節的存在,任意轉動手臂的方向,他最後的一個念頭竟是,莫非此人沒有骨頭麼?

  賀老大剛剛調息完畢,就看見自己唯一的弟弟正七竅流血,緩緩躺下,看他的樣子,那是十亭中死了九成九。他怒喝一聲,正要前去與安德魯拼命,突覺胸前一痛,低頭一看,胸口正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碗口大的窟窿,全身的力氣隨著鮮血狂瀉而出,他勉強抬起手指,對著許海風的方向點了幾下,嘴巴嘀咕了幾句,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其實以賀氏兄弟聯手之力,雖然還是無法贏得了安德魯,但是支持個百兒八十幾招的還是沒有問題。只是他們二人多年來在滄州自大慣了,賀老大一時輕敵,被安德魯擊成內傷,破了二人的聯手之勢。隨後亞特蘭大和奧林多主動發出殺氣擾敵,賀老二擔心他們偷襲,起碼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他們身上,沒想到安德魯奇招突起,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含冤而死。如果他早知道安德魯有這等絕招,定然不會上當受騙,安德魯兄弟的瑜珈功出其不意的使用,效果最好,如果有了防備,那威力就大打折扣了。也是賀老二倒霉,命中註定有此一劫。至於給賀老大最後致命一擊的則是神箭手哲別。

  從賀氏兄弟出頭到他們失敗身亡,前後不過數息功夫,在場眾人,除了許海風一方,其餘人等盡皆臉色大變。以他們兄弟倆人的武功竟然還是不堪一擊,黑旗軍能夠在短短數月內闖下赫赫之名,果然是名符其實。

  曾志宏的臉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此刻的他終於體驗到了瞬息萬變的深刻含意,看向許海風的眼神中充滿了畏懼。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10 PM

第三十六章 滅門

  望著面如土色的曾志宏,許海風開心地笑了。

  力量能夠帶來什麼,答案就在眼前,絕對的力量就是絕對的權力。在這裡,只要他願意,一句話就可以決定所有人的生命。無論是傳承百年,身家無數的張氏家族,還是如知府曾志宏,副將陳信宏這等的朝廷命官,他們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間。

  黑旗軍,所有力量的來源就是他麾下的黑旗軍,如果沒有這批強悍無比卻唯命是從的軍士,他根本就一無是處。只是當他突然擁有了莫大的實力之後,整個人也開始改變了。原先的那個膽小謹慎的許海風已經慢慢蛻變為一個崇尚使用暴力解決問題的武將,如果一件事情使用暴力可以很快解決,那麼沒有多少人會願意再去多繞幾個圈,多轉幾個彎的謀求其它解決途徑。

  當然,想要使用暴力解決事情的前提就是實力,如果本身的實力不足,那麼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但黑旗軍卻正是擁有這等實力的強大勢力之一。

  他對著倚靠在墻上的曾志宏道:“曾大人,現在你怎麼說?”

  曾志宏背靠墻根,他之所以敢孤身隨許海風進入張家,大半是依仗著身邊有賀氏兄弟,就算許海風要翻臉也可以全身而退,但黑旗軍中藏龍臥虎,高手如雲,賀氏兄弟就這樣輕輕鬆松被人像殺狗般宰掉了。此時他退無可退,看著充滿殺意的許海風,知道只要自己一個回答不好,立馬就是身首異處之局,只好答道:“任憑將軍大人做主,本官並無意見。”

  張宜和面色慘然,眼見城中權勢最大的兩個人都成了許海風的階下之囚,今日只怕全家老少都要栽在這裡了。他萬分後悔自己方才的決定,竟然將全家老少都集中在一起,這不是明擺著給人一鍋踹麼。若是早知如此,定要將二個兒子分派出去,為張家保留一條血脈。

  果然,許海風擺平了曾志宏二人,又回過頭來對張宜和道:“張員外,我勸你從實招來,早招早脫身,省得受那皮肉之苦。”

  曉是張宜和一生中見過無數大風大浪,此刻亦是六神無主,他雖然也曾見過無數強梁之輩,但像這樣肆無忌憚的人卻還是第一次遇到。他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究竟有什麼辦法能夠脫困。

  “嘿嘿,怎麼還不說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給我把他們抓起來,狠狠地打,直到有人招供為止。”

  在秦勇的指揮下,眾軍士如狼似虎地將在場的十數人全部按倒,抽出板子,劈劈啪啪地打了起來。頓時,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頗為壯觀。曾志宏和陳信宏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你們想清楚了,識相的快點招了,誰先招我保證留他性命。”許海風在一邊火上澆油。

  “別打了……別打了……將軍,小人招了,招了……”一個武士裝束的年輕人挨不住疼痛,叫了出來。

  “亦非,不可,招不得啊。”張宜和臉色大變,不顧落下的板子,狂呼道。

  “二弟,招不得啊。”幾乎同時,另一個聲音也高呼起來。

  許海風大奇,吩咐軍士暫停用刑,將那個年輕人拖來,看他的模樣與張宜和還有幾分相似,與是問道:“你是什麼人?”

  “小人張亦非,是張家第二代子孫。”張亦非一手捂著屁股,一手駐地,低頭答道。

  許海風指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張宜和,問道:“此人與你有何關係?”

  張亦非抬頭看了眼張宜和,又低下頭道:“正是家父。”

  許海風哈哈大笑道:“好,好極了,你能明白事理,做到大義滅親,本將軍定保你平安無恙。”

  “是,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張亦非顫聲道。

  “現在你說說,張家是如何勾結愷撒人,出賣我大漢利益的。”許海風也在心中嘀咕,看他為了保命能夠編出怎樣的一套說辭。

  “是,將軍大人……”張亦非一邊說一邊緩緩直起腰來,突然他右手向上一揚,一點寒星從他手中爆出,閃電般向許海風的咽喉飛去,同時他雙腿用力,從地上一蹦而起,向許海風躍去。

  異變乍起,許海風毫無防備,但就在張亦非揮出暗器的時候,他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全身的血液向大腦的方向逆流而上。就在這一瞬間,他的五官六識突然間變得百倍敏銳,他清楚的看到了那點寒星原來是一把無柄飛刀。

  此刻,這把小刀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向他的咽喉疾馳而來。許海風心中大驚,想要低頭避開,然而他的眼睛雖然看得清楚,但身子骨卻沒有辦法做出相應的舉動。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奪命之刀向他的咽喉一點點的逼近。

  就在他以為在劫難逃之時,他的眼角中又發現一隻大手正以更快的速度向飛刀攔截而去。許海風的眼珠豁然縮小,他盯著這隻仿佛天外飛客般的手掌,心中只盼它能夠再快一點。

  寄託了許海風全部希望的手掌終於比飛刀快了一線,只聽“釘”的一聲,這隻手掌攔在許海風的面前,屈指一彈,將飛刀高高地彈了開去。隨後,林長空的身子出現在許海風的面前,他一手握拳,一手劃圈,輕輕一拍,就將跟隨在飛刀之後衝上來的張亦非攔了下來。

  張亦非心中大驚,想不到黑旗軍中除了安德魯兄弟三人之外,竟然還隱藏著這個同一級數的高手。他使出渾身解數,一雙手掌翻舞如飛,化出漫天掌影,但林長空只是不急不緩的拍出幾拳就將其全數擊潰。

  張亦非有心想要轉身而逃,但林長空的雙手仿佛憑空生出一股吸力,將他牢牢的困在方寸之間。再鬥數招,林長空拳力漸重,大喝一聲,一拳當胸擊出,張亦非躲避不及,被他一拳生生打在胸腹之間,只覺一股大力湧來,他的身體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高高地向上拋起,劃了個圓滿的拋物線,重重的摔在地上。

  張亦非一口鮮血咯了出來,鮮血中竟然夾雜著些許內臟。林長空那一拳用上了十成真力,將張亦非的五臟六腑全數擊碎,就算是大羅金仙在世,亦是絕無生理。

  “非兒……”張宜和呼天搶地的喊了出來,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兒子死在面前,他的臉龐愈加顯得蒼老,身子一抖,一個蹌踉,幾乎就要摔倒在地。

  許海風亦是魂魄初定,他一直以為自己在經歷了數次大戰之後,已經能夠做到漠視生死了。可是剛才那一瞬間他才明白,他所能漠視的只是別人的生死,而不是自己的生命。

  自從軍營一戰開始,他所見過的死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當第一個戰友倒下的時候,他也曾戰慄不已,但當第一百個,一千個同袍死亡的時候,他就自然而然的學會了視若無睹。這並不是說他異常冷血,而是他已經對於死亡的感覺產生了一種免疫。當然,人處於這樣的環境之下,其性格也會隨之發生極大的改變,迅速的成長起來。

  許海風能夠心安理得的下令擊殺賀氏兄弟,說明他已經不太將人命放在眼裡,所謂的人命關天,在他心中已經無法濺起絲毫漣漪。但是這一切都是相對於其他人而言,一旦他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那種強烈的震撼卻是倍感清晰。

  就在剛才許海風突然變得耳聰目明,隨之而來的後果就是更加深刻的體驗到了死亡的威脅。在那瞬間工夫,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留下了極大的恐懼,以致於他根本就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若不是林長空在千鈞一發之時出手相救,他只有命喪黃泉了。

  “姓許的,你殺了我二個兒子,我們張家與你誓不兩立。”張宜和雙目盡赤,聲嘶力竭地喝道。

  許海風慢慢回味過來,眼中的慌亂之色逐漸褪去,只留下越來越冷的目光注視著張宜和,他一字一頓地道:“誓不兩立麼?那麼就是不共戴天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雖然張宜和怒火攻心,但還是不自由主地打了個寒顫,他呼吸為之一窒,就聽見許海風下令道:“秦勇,帶人給我殺,除了曾大人和陳將軍外……雞犬不留。”

  隨後一把鋼刀穿胸而過,張宜和在彌留之際,依稀聽到耳中傳來婦孺的哭叫之聲,兩行濁淚沿著臉龐緩緩而下。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10 PM

第三十七章 返家

  秦勇等人盡屠張家滿門之後,許海風率眾浩浩蕩蕩的離開滄州城,至於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曾志宏和陳信宏二人收尾了。自從見識過黑旗軍的真正實力以及許海風的狠辣手段,他毫不擔心這二人會陰奉陽違,或者去搞些什麼小動作。他在離去的時候擺下了一句狠話,若是日後有人因此找他麻煩,他就派人滅了曾、陳兩家。

  許海風所料不差,他一離開,曾、陳二人就攜手全力查封張家在滄州的產業,所有與張家關係密切的人都身陷囹圄。他們二人在宦海浮沉多年,自然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既然明白無法與許海風對抗,那就只有與他同流合污了。

  張家的所有直系子孫全部被許海風殺得乾乾淨淨,這省了二人極大的力氣。他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屬於那種天怒人怨的典型之一,此事若是洩漏半分,或許許海風能夠獲得赦免,但他們卻是絕對只有死路一條。為今之計,也只有將此案辦成鐵案,辦成那種無可推翻的鐵案。於是,偽造證據,篡改口供等種種手段逐一登台亮相,在許海風離開的一天之後,關於張家勾結外敵,意圖謀反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已經披星戴月的向京師送去。

  張家的百年基業,擁有無數的財富,這次的抄家給二人帶來了豐厚的收穫,在重利的驅使下,他們做到愈發努力。

  許海風一行人磨磨蹭蹭的回到了許家村,由於許海天身受重傷,他們不得已只好緩緩而行,等到了許家村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大隊人馬自然不可能全數開進這個彈丸小村,許海風命令秦勇率隊在村外駐紮,自己則帶領著安德魯三兄弟、哲別和數十名親衛隊回到了家中。

  一到家中,洪淑芬就迎了上來,一眼看到躺在擔架上的許海天,忍不住雙目垂淚,在許母等人的安慰下,好不容易收住眼淚,謝過許海風進內堂去了。

  許度歷本來見許海風氣勢洶洶地向滄州城而去,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他惹出什麼禍事。在他的心中,許海風雖然統帥了三千人,但想要威迫有五千駐軍把守,且城高墻厚的滄州城無異是癡人說夢。誰知僅過半日功夫,許海風不但全身而返,而且還把判了死刑的兄長給帶回來了,不由地對他刮目相看。

  偷了個空,許度歷扯過許家平,詢問道:“家平,風哥兒是走了誰的門路,這麼快就把海天救回來了?”

  許家平搖頭道:“誰的門路也沒有走啊。”

  許度歷一怔,問道:“沒走門路,那怎麼將海天帶回來的?”

  許家平做了個搶奪的手勢,壓低嗓門道:“風兒他率人砸了滄州城的城門,然後直接到天牢裡把天兒給搶回來了。”

  許度歷大驚,臉上的顏色都變了,他驚呼道:“那怎生得了,這麼做可是禍及全族的大罪啊。”

  許家平苦笑道:“還不止如此呢,風兒還帶人包圍了張家,說是要搜什麼證據的……我也不太明白。”

  許度歷奇怪地問道:“證據?他要張家的什麼證據?”

  恰好此時許海風送走了兄長,吩咐同來的那二個名醫要悉心治療,看見父親與族長大人正在竊竊私語,想到還有些事情要向族長交代,便走了上來。

  許度歷看著這個年輕人,心中莫名的一陣發忤,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道:“風哥兒,這麼快就救出你兄長了,真是了不起。”

  這類奉承的話許海風這段日子裡聽得多了,但面前這位畢竟是看著自己從孩提時代長大的本族之長,他不敢怠慢,躬身道:“大太爺,您過獎了。”

  看到許海風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自己,許度歷暗中松了口氣,詢問道:“風哥兒啊,聽說你帶人去了趟張家,不知道合計的怎麼樣了?”

  “合計?合計什麼啊?”這次輪到許海風莫明其妙了。

  “你沒有與張家商談怎麼解決此事麼?張家畢竟是百年望族,勢力遍及整個滄州,若是無法取得他們的諒解,他日必有後患,此事草率不得啊。”許度歷語重心長的說道。

  許海風露出了個爽朗的笑容,道:“大太爺,您以後不必再為此事操心了。滄州百年張家已經是過往雲煙,不復存在了。”

  許度歷大吃一驚,脫口問道:“你說什麼?”

  許海風面含得色,笑著回答道:“大太爺,張家勾結愷撒人,意圖對我大漢不利,此事已經徹底查明,可謂是鐵證如山,無可抵賴。在知府曾大人和守備陳將軍的指揮下,對這群賣國賊進行了圍剿。”

  “那他們可是被抓了?”

  “張家這批兔崽子,知道死罪難逃,不甘心束手就擒,傷了我大漢不少軍士。不過,托皇帝陛下鴻福,陳將軍指揮得當,終於將他們一舉全殲。”許海風輕描淡寫的說道。

  “一舉全殲?”

  “正是,張家滿門老少,包括奴役婢女,無一人得以倖免。”說到這裡,許海風停頓了一下,道:“其實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也不忍心將他等全數誅除,但張宜和這老兒自知必死,臨死前放火毀屋,我們搶救不及而已。”

  許度歷和許家平聽得心驚肉跳,特別是許家平,他本以為自己的小兒子只是去討個公道,卻沒想到竟然二話不說就把人家的全家老少殺了個乾淨,事後還給人扣了個天大的罪名,他看向許海風的眼神少了幾分親切,卻多了幾分畏懼。許度歷更是驚懼萬分,在他印象中一直是膽怯怕事的許海風何時變得如此凶厲狠毒。

  對於許海風說得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說什麼張家私通外敵,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在滄州,稍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相信。偏生他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這分明就是許海風公報私仇,利用手中職權,栽贓嫁禍。

  其實這種手段並不希奇,當官的又有幾個好人,不是心狠手辣的又有幾人能夠爬上高位。只是許海風的手段卻過於毒辣,竟然在談笑間就滅人滿門,而且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顯然根本就沒有將這數十條人命放在心上。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才是讓他感到心驚膽戰的真正原因。

  事實上,也正是經過了此次變故,才使得許海風真正體會到權力的作用,從此一生,他再也沒有放棄對權力的嚮往和追求,而黑旗軍則成了他邁向巔峰的最大臂助。

  看到族長與父親二人的臉色突變,許海風知道他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自己的轉變,卻也不放在心上,自顧自的說道:“大太爺,父親大人,經過這次教訓,孩兒發現家中護衛力量過於單薄,心中甚是不安。我現在還有些身家,不如去聘請一些武士充做護院,你們以為如何?”

  他們二人互望一眼,還是許度歷說道:“風哥兒也是一片孝心,家平你就應允了吧。”許家平只好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既然取得了他們的同意,許海風逕自離去。他剛到家就聽母親說有個天仙般的女孩子以他妻子的名義住進了後院,不用想就知道除了林婉嫻之外,沒有別人會做出此事。他急匆匆的向內院走去,這個林大美人除了容貌絕世之外,更是聰明絕頂,見多識廣。許海風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他正要向林大美人請教對策,如何才能封住眾人之口。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11 PM

第三十八章 論事

  到了內院東廂房,立刻看見一名婢女守在門外,卻是林婉嫻的二名貼身婢女之一婉靈。林婉嫻將自己的名字拆開,給她的二個婢女取名。一個是婉靈,一個是嫻靈。

  許海風看到婉靈守在門口,奇怪的問道:“婉靈,你怎麼這裡,為何不去伺候你家小姐。”

  婉靈向她福了一禮,道:“小姐正在沐浴。您若是想進,小婢替您通傳一聲”不必了,我就這裡等一會吧。”許海風當然想要一睹美人出浴的情形,但又不願意破壞目前二人間這種曖昧的關係,只好裝模作樣的拒絕了。

  婉靈委婉一笑,徑自推門而入。許海風心中一動,林大美人的這二個婢女都是千里挑一的佳人,姿色容顏都在薇薇之上,只是林大美人太過於出色,掩蓋了她們自身的光芒。

  過了一會,又出來一位俏佳人,卻是嫻靈,她微微躬身,行了個禮道:“小姐請將軍入內。”

  許海風點頭,在她的帶領下,來到林婉嫻的臥室。

  只見林婉嫻打散了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寫意地披在後肩之上,臉兒微紅,香氣悠然,正是剛剛出浴。穿著一身粉紅顏色,寬敞的短袖連衣裙,兩截雪藕般的小臂白的耀眼,她撩起了一縷秀髮,隨意地在二指間一扯,綢緞似的長髮波浪般地抖動,讓人目眩神搖。她就這麼毫不避嫌的坐在床邊,床前放了一隻小巧的桌子,桌上擺著一副白玉精雕而成的圍棋。

  許海風心中又愛又恨,自從出了臨安城,林大美人愈發美艷,每次相見,都讓他難以自持,但若說洞房花燭,似乎又是遙遙無期。也不知這林大美人是作何打算,但許海風卻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情網,只求每日見她一面,天南地北地胡侃一番便已足矣。

  “將軍請坐。”

  許海風順著她的玉手所指坐了下來,婉靈則乖巧地從側房捧出二杯香茗放於桌上,福了一福,關門而去。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許海風心中遐想連篇,這個小小的臥房中只有他們二人,鼻中聞著的是她身上淡雅的清香,眼中看到的是她傾國的容顏,若是還能無動於衷,那也不叫男人了。

  “將軍行色匆匆,可是有何難決之事?”林婉嫻淡淡地問。

  許海風猛地一震,清醒過來,連忙道:“正是,確有一事要請小姐指點。”

  “指點不敢當,將軍不妨說出來商榷一下就是。”

  許海風當下也不隱瞞,將如何與張家結怨,最後滅其滿門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林婉嫻聽得眉頭略皺,她到不是反感許海風動輒殺人全家的舉動。自從她國破家亡之後,這幾年的經歷讓她深深的了解什麼叫做強存弱食,原吐番國中被愷撒人搞得家破人亡的不知凡幾。

  張家既然與許海風的兄長有殺子之仇,那可是無法化解的仇恨,與其留著這個威脅,不如先下手將之除去。至於滅人滿門,那就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林婉嫻不滿的是許海風行事魯莽,無端的結下了二個仇敵,這樣的舉動對於日後的仕途大有不利。

  “怎麼?事情很嚴重麼?”看見林婉嫻沉默不語,許海風催促道。

  林婉嫻輕搖螓首,嘆道:“將軍的所作所為並無大錯,只是行事之時過於強橫,只有剛柔並濟才是王者之道。”

  許海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雙目一亮道:“小姐的意思是說,那曾志宏和陳信宏會在背後搞鬼?”

  林婉嫻展露了一個開心地笑容,道:“將軍果然聰慧過人,一點就通。不過聽將軍的描述,這二人並非是那種忠義為先之輩,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只會全力為將軍遮攔,而不會拖您的後腿。”

  “為何?”許海風不解地問,在他原先的想法中,這二人只要不到處聲張就不錯了,又如何會為自己掩飾。

  “因為他們都是惜命之人,知道將軍想要取他們性命那是易如反掌之事,自然不敢違逆將軍的意思。而此事發生在他們的管轄範圍之內,又鬧出了偌大的動靜,一旦鬧將起來,起碼也是個管制不嚴的罪名。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順著將軍的意思,給張家定了個無可推翻的罪名,如此一來,他們非但沒有過失,反而因為剿匪有功,可以得到封賞。”

  許海風越想越對,連連拍手道:“小姐就是高明,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既然有他們這二個地頭蛇出面,那我豈不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林婉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他們能混跡官場多年,攀升到今日的地位,又豈是易於之輩,你以為他們被你羞辱了一番,就會輕易地一笑置之。”

  由於林大美人甚少做這種小女兒的動作,許海風看得出神,連骨頭都似乎輕了三兩,所以根本就沒有聽清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林婉嫻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被自己迷惑,只怕三魂七魄起碼飛了一半,想到自己全力為他出謀劃策,他卻如此心不在焉,雖然歸根結底這個罪魁禍首還是她本人,但她又怎會承認。重重地“哼”了一聲,問道:“將軍大人以為如何?”

  “什麼?什麼以為什麼……”許海風一時走神,但見她似怒似羞的神情,更是難以自持,大步踏前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欲抱。

  林婉嫻並不驚慌,也不躲閃,只是微微含笑地看著他,那雙明亮的目光仿佛一道清泉注入許海風的心中,他幡然醒悟,伸出的雙手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繞到自己的腦後,摸了摸頭皮悻悻地道:“你怎麼說就怎麼對了,還用得著問我麼?”

  看了他的表現,林婉嫻悠悠地嘆了口氣,再次重複了一遍,直說得許海風連連點頭,最後才道:“妾身早在吐番之時,就聽說大漢有四大家族,皆是權勢通天之流,若是將軍能依附其中之一,方可得保平安。”

  許海風心中一動,立即想到了自己的知交好友方向鳴。他這個兄長的來頭可是非同小可,在方、唐二家都說得上話。而自己與方向鳴的關係林大小姐知之甚詳,她這麼說是擺明了要自己快點上京去拜訪方家,找個靠山,日後行事方便。

  “好,我在這裡安排一下,盡快趕往京師。”許海風雖然極想與家人團聚,但卻明白事有輕重緩急,此事是越早辦越好。

  林婉嫻讚許地一笑,低下頭來,拿出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伸出芊芊玉指,捻起桌上的一枚白棋,按照書中所說的放在棋盤上,思考了一會,再放一枚黑棋,如此時快時慢,過不多時,棋盤上已經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黑白子。

  對於圍棋之道,許海風只能稱得上入門而已,但此時林婉嫻所擺的棋譜已是國手對弈的水準,許海風根本就看不出其中名堂。只是他意不在此,站在林大美人的身側,看她時而凝眉苦思,時而笑逐顏開,竟是完全陷入其中,不理外物,如此正中他下懷,兩隻賊眼色迷迷地盯著林大美人的玉顏,覺得其樂無窮。

  終於,這半局棋譜擺完了,林婉嫻慵懶地舒展了一下有些疲憊的腰肢,突然看見許海風還在身邊,只看他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樣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沒來由地臉兒一紅,嬌嗔道:“你怎麼還不走。”

  許海風驚醒過來,連忙道:“這就走,這就走。”說完,拔腳欲走。

  “且慢。”

  許海風一個激靈,立馬轉身,道:“什麼?”

  林婉嫻把手上的棋譜遞了過來,道:“你替我還給淑芬大嫂,想不到在這種小地方竟然還有如此善弈之人。妾身以前確實是小看了天下人,原來草莽之間亦有奇人異士。”

  許海風一怔,奇怪地接過棋譜,告辭而去。在他的記憶當中,大嫂的確是喜歡圍棋,那還是她做教書先生的父親培養出來的。只是這父女二人喜歡是喜歡,但在這方面卻沒有什麼天賦,只能說是一般般而已。但林婉嫻可就迥然不同了,她的琴棋書畫授於名家,在每一樣上都有著極高的造詣,就憑洪家父女的水平給她提鞋都不配,又怎麼會反過來誇耀他們呢。

  許海風一走,婉靈就從側門出來,收拾了下房間,對側臥在床上的林婉嫻笑道;“小姐真厲害,連大名鼎鼎的黑旗軍統領都被你給耍得團團轉。”

  林婉嫻瞪了她一眼,只是她們三人情同姐妹,怎麼也凶不起來,一張俏臉繃不到一刻鐘就冰雪消融了,她伸手托著下巴倚在床沿上,心中思量,與他相處已有月余,然而我卻依舊無法在他身上看到什麼特別的地方,真是奇哉怪也,他究竟有何等本身,竟然能讓如此眾多的英雄豪傑俯首聽命。

  婉靈打掃完畢,看見林婉嫻呆呆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東西,打趣道:“小姐怎地悶悶不樂了,是否突然想念起許將軍了?”

  “貧嘴……”林婉嫻白了她一眼,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和現在的處境,又有些悲傷,那個許海風雖然不夠完美,但確實是手握大權,又如此迷戀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成為自己日後的依靠,那麼自己是否還要拖延下去。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12 PM

第三十九章 瘋子

  許海風出了房門,看看天色已晚,吩咐了一聲,就回屋休憩。今日忙了一天,確實有些累了,匆匆洗刷了一番,便蒙頭大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懶洋洋地從舒適的床鋪上爬了起來。

  這一日的午餐才是真正的閤家團員,就連身受重傷的許海天也躺在擔架上出來了。他昨日死裡逃生,心情激動異常,這一切仿佛猶在夢中。經過一夜的修整,又有洪淑芬在旁服侍,終於相信自己已經平安無事。此刻握著弟弟的手,重重地說了聲:“謝謝。”

  許海風鼻子一酸,哽咽道:“哥,都是小弟我來晚了,勞你受苦了。”

  倆兄弟聊了一會,林婉嫻也帶著二個侍女出來了,她給足了許海風的面子,以兒媳的身份拜見了公爹公婆,以她的容貌和聰慧將二老哄得合不攏嘴。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小時才散席。

  許海風先送父母離去,又把林大美人送回了臥室,來到兄長的屋中,看見那二個醫生正在為大哥做肌肉按摩。原來許海風滅了張家滿門之後,他的凶名像長了翅膀般傳遍了滄州城,那二個醫生都是土生土長的滄州人,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生怕這個凶神惡霸惦記著自己。於是不遺餘力地為許海天救治,只是希望他能夠早日恢復,而他們也能早日脫離苦海。

  隨口與兄長聊了幾句,許海風取出林婉嫻交給他的那本棋譜,遞給在一旁守候著的洪淑芬,道:“大嫂,這是婉嫻要我還給您的東西。”

  洪淑芬接了過去,訝然道:“弟妹看得這麼快麼?真不愧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子啊。”

  許海風笑道:“大嫂,您就別誇獎她了,她說了您才是棋道中的真正高手呢,就憑這個棋譜,就讓她自愧不如了。”

  洪淑芬臉上一紅,道:“叔叔誤會了,這個棋譜並非出於我手。”

  “原來是另有高人啊,莫非是令尊麼?”許海風追問道。

  洪淑芬搖頭道:“也不是家父。”

  許海風眉頭一皺,故意道:“那麼恕小弟無知了,我記得村中棋藝最好的應該就是令尊了。莫非還有更強的麼?”

  洪淑芬尷尬地一笑,她知道自家老父的水平,自然不敢過分推崇,否則就成了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但是要她坦然承認老父的棋藝不精又說不出口,連忙岔開話題:“大概是半年前,村裡來了一位落魄青年向人乞食,他衣著古怪,說著一口外地方言,家父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幾天。不想此人竟有著一副好棋藝,家父酷愛此道,二人隨成了忘年之交。不過此人自從習慣了這裡的口音後,就一直說著一些奇怪的話,就連家父也私下以為此人已是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現在村裡人都叫他蔣瘋子。”

  “胡話?”許海風的好奇心倒是被她引起,詢問道:“什麼胡話。”

  洪淑芬苦笑道:“此人說什麼他不是這個朝代的人,而是來自另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裡與這兒迥然不同,還說什麼天上有會飛的鐵鳥,地上有會跑的鐵馬,千里之外,二人亦可對望敘話,如此種種,讓人難以置信。”

  許海風也是聽得莫明其妙,贊同道:“確實如此,此人如此胡言亂語,定是不安好心,待我空了,去教訓他一下。”

  洪淑芬搖頭道:“此人已是命不久矣,倒也不必理睬了。”

  “咦,那又是為何?”

  “數日前,此人得了一場重病,高燒不退,家父延請名家為他調理,卻是毫無效果,只好聽之任之,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只是可惜了他的一身好棋藝啊。”

  許海風聽後心中一陣躊躇,還是問明了此人的住所,率眾趕去。此人自稱姓蔣,就住在村西最後的那間茅草屋中,他本來身無分文,這間茅草屋還是洪淑芬的父親為他所蓋,用來遮風擋雨。

  來到村西,也不用尋找,就看見了那間簡陋的茅草屋。許海風推門而進,裡面擺設極其簡單,除了一張床鋪,一個破損的桌子,幾個盆盆罐罐外,就再無他物。此刻,唯一的那張床鋪上躺著一個萎縮成一團的人,他面朝墻壁,身上蓋了層厚厚地棉被。

  許海風上前抬手一探,心中一驚,此人的額頭燙的怕人,將他的身子扳過來,只見他滿面通紅,雙眼緊閉,呼吸斷斷續續,若有若無。試著推搡了幾下,卻是毫無反應。就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怪不得洪淑芬不對他的康復抱什麼希望了。

  既然此人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許海風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酒葫蘆交給林長空,令他給此人吞服。此人昏迷不醒,林長空花費了一番手腳才順利完成任務。過了片刻,此人的呼吸逐漸平穩,緊皺的雙眉亦舒展開來。許海風知道血酒已然奏效,心中一喜,他今日才確定原來血酒對於那些重病號也有效果。

  在許海風的指揮下,林長空將此人背到村外的軍營內。許海風看看天色尚早,也就跟著去了。到了軍營,看了一番眾軍士的操練,這批人不愧是從十萬降卒內挑選出來的精英份子,短短一個多月的功夫,戰鬥力已經達到巔峰狀態。那些身具武功的親衛軍更是厲害,特別是相互間的配合之術更是前無古人,就連安德魯三兄弟也無法衝出這百餘人的包圍圈。

  過了一個多小時,林長空回來稟報此人已然清醒過來,許海風隨著他來到一個高大營帳內。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蔣瘋子。

  與他對望一眼,許海風的身子猛地一怔。這個蔣瘋子的眼中固然也有那熟悉的一抹詭異紅色,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是靈動有神,絲毫不見血酒戰士的呆板和停滯。這樣的情況,許海風只見過二次,他們就是哲別和秦勇。莫非這次的運氣這麼好,竟然又讓他發現了一個成長型的血酒戰士。

  “你叫什麼名字?”許海風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自己的推論是錯誤的。

  “在下蔣洪偉,多謝閣下救命之恩。”蔣洪偉拱手道謝。

  許海風疑惑地擾了擾頭,以他的經驗自然可以看出此人確實服過血酒,只是他的態度不卑不亢,顯得瀟灑自若,使許海風不敢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蔣兄來自何方?”許海風想到了大嫂對他評價,心中好奇,詢問道。

  蔣洪偉徐徐道:“在下從北京而來。”

  “北京?原來蔣兄來自北京啊,真是好地方,久仰久仰。”許海風哈哈笑道,天知道北京在哪裡,不過天下間那麼多地名任誰也不可能全部知曉,誇耀二句總是沒錯的。

  “在下所指的北京,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蔣洪偉突然開口道。

  許海風一愣,這叫什麼話?怎麼聽不懂。他耐著性子,繼續詢問,片刻之後,許海風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答案。只是這些答案太過匪夷所思,許海風全神貫注之下,也不過理解了個四、五成,剩下的就象是在聽天方夜譚了。

  這個蔣瘋子說他來自另一個世界,一次進入深山,迷失了方向,等到出來的時候,已經莫明其妙的回到了古代。除此之外,據他自我介紹,他還學過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雖然大多數都已忘卻,但有些東西卻對處於冷兵器時代的軍士有著莫大的好處。

  許海風知道,凡是飲用過血酒的人都不會對自己撒謊,所以這個蔣瘋子所言都是事實,而聽他所描繪的那個大同世界,更是讓人異常嚮往。如果那裡的人真的能夠製造出蔣洪偉所形容的東西,那麼其科技水平就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峰。

  再與他交談了一會,許海風更加肯定此人的與眾不同。他的態度雖然恭敬,但並非是一個毫無主見的殺人機器。第三個具有完全自主智力的血酒戰士終於誕生了。只是不知這蔣洪偉的特長是什麼,秦勇擁有一身銅皮鐵骨和非人的蠻力,哲別的箭術則是天下無雙,依此類推,這個蔣洪偉必定有一項遠超常人,獨步天下的長處。

  還有一點,這個蔣洪偉與哲別和秦勇二人又有不同,他的腦袋十分靈活,對自己也不是十分恭順,若非眼中的那一線紅絲證明了他確實是個血酒戰士,許海風還真不敢相信他服用過血酒。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13 PM

第四十章 軍師

  “駕……駕……”

  在許家村駐留了五天之後,許海風不顧父母兄嫂的輓留,帶領著大隊人馬繼續上京了。這次同行的又多了一個新的核心人物——蔣孔明。

  這個蔣孔明就是原來的那個叫做蔣洪偉的蔣瘋子,經過數天的調養,他不但完全恢復,而且在血酒的不斷刺激下,他的特長也逐漸展露出來。他並沒有過人的武力和體魄,但他的智慧之高卻是駭人聽聞。過目不忘只是小兒科,他最大的本事是學識豐富,無論看到什麼都能指出其中不足,並能夠拿出解決方案,似乎天底下沒有能夠難得倒他的事情一般。

  自從知道了許海風將軍的身份後,他就自做主張的改了名字,自稱蔣孔明,並且使人做了一把白色的羽扇,整日裡拿在手上,不時扇動二下。面對許海風的詢問,他興奮的說在以前的那個世界上他的夢想就是成為諸葛孔明那樣的軍師,現在上天既然給了他這個機會,就絕對不能錯過。許海風雖然不明白諸葛孔明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值得他如此推崇,但還是如他所願,不去幹涉。

  這一日,又到了休憩的時候,看路程再趕二天就可以到達京師了。許海風下令紮營安寨,待一切準備妥當,他便到軍師營帳去見蔣孔明。在他的要求下,許海風封了他為黑旗軍的軍師,並且專門為他開了一間高級帳篷,反正黑旗軍就是他的一言堂,隨便他怎麼折騰都沒有人來攪和。自此以後,每天許海風在行伍結束後,便來到他的帳篷內,聽他講解兵法,武器等新型學問,倒也是頗有收穫。

  帶著親衛軍巡視了一遍,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看看軍師帳早就支好,便掀門而入。

  剛剛進去,就看見蔣孔明正在長吁短嘆,滿面不甘。許海風驚訝地道:“軍師何故唉聲嘆氣,莫非有人對你不敬。”這個蔣孔明與眾不同,雖然同為血酒戰士,但是他的獨立自主能力特強,許海風與他說話亦是客客氣氣,與對待其他人那般呼來揮去地形成鮮明對比。

  蔣孔明看見許海風,連忙站了起來,躬身道:“原來是主公駕到,快請坐。”蔣孔明不願叫許海風將軍,而是執意稱呼他為主公,對於這類小事許海風也是聽之任之。

  “不必客氣,軍師也坐啊。”許海風謙讓了一句,再問道:“不知軍師何故不滿?”

  蔣孔明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回到:“學生並無不滿之處,而是突然想到前世之事。”

  許海風知道他指的是那個所謂二十一世紀的世界,雖然這個世界他並未見過,但聽了蔣孔明的形容,亦是充滿了嚮往,問道:“軍師是想起了過去的故人麼?”

  “非也,非也。”蔣孔明大搖其頭,道:“學生這幾日來,每日都能想起一些以前所見過的圖書,如果在前世就擁有這種過目不忘的本領,又何致於一生碌碌無為。”

  “哦,原來如此。”許海風知道他的意思,根據許海風這幾日的觀察,蔣孔明被血酒所激發出來的潛力並不是體能,而是智力。按照蔣孔明的說法,他每天都能記憶起前世的一些事情,這種記憶並不是無序的。每飲用過一次血酒,蔣孔明就能記起一段時間內自己每一分鍾所做的事情,甚至於連一眼瞄過的報紙也能一字不差的背誦出來。

  而且這個時間段正在逐步增長,從開始的一天,到現在每喝一次血酒就能想起一年的記憶了。若是再過一段時間,蔣孔明只怕連剛出娘胎的事情也能想得起來。

  “學生前世喜好甚多,最愛的就是看些稀奇古怪的雜書。後來勉勉強強考入一間三流大學,出來後更是呆在市圖書館工作,三十年來,所看過的書不計其數。然而限於資質,大都是看過即忘,如今天賜神通,竟然讓我全數憶起,回想起來,仿佛歷歷在目,真是奇跡。”蔣孔明感慨道。

  若是換了一個人,許海風定會笑他亂吹法螺,要知道,書籍在這個世界上是何等珍貴之物,普通百姓根本就是難得一見,按照蔣孔明的說法,他起碼看過二十多萬本書了,只怕世上所有的書籍加在一起,有沒有這個數量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呢,更不必說要將所有的書搜集起來,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蔣孔明並非這個世界的人,那麼他所言倒也未必是虛。只要想到此人看過如此眾多的書籍,姑且不論質量,就已讓人頭皮發麻。何況他在血酒的幫助下,能夠記起所有的內容,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活動的百科全書,怪不得他表現的如此出眾,簡直就是無所不能。

  “那是先生福緣深厚,天賜神跡啊。”許海風微笑道。

  “不然。”蔣孔明咪了口香氣四濺的茶水,露出陶醉的神情,緩緩的道:“這幾日學生仔細想過,主公的血液中定然含有某種特殊成分,能夠改變人體的DNA排列,激發人體潛藏的能力,只是具體效用,卻是應人而異。學生重病在身,本是必死無疑,但得蒙主公賜以血酒,反而因禍得福。歸根結底,還是主公仁慈,此恩此德學生永不敢忘,日後當盡全力輔佐主公,使主公得以一展宏圖。”

  “如此就多謝軍師了。”雖然許海風根本就聽不懂蔣孔明前半段話的意思,但對於他的宣誓效忠還是明白的。

  “主公不必客氣,學生有一事相托,還請主公煩勞一趟。”蔣孔明半躬身道。

  “軍師儘管吩咐。”

  蔣孔明輕揮羽扇,只看此刻他那雍容爾雅的神態,還真有幾分飄然若仙的味道:“部隊將領奉命入京,那是每日都有的平常事。只是主公可曾想過,又有幾人能夠率領本部軍馬入京呢。”

  “嗯……”許海風心中一驚,這個問題他卻是從未想過。按照慣例,將領奉命入京,最多隻能帶領自己的親衛軍,卻是從未聽過有哪位將軍率領整隻隊伍入京的。自己如此特殊,莫非有何貓膩。只是率兵進京這道命令,卻是自己的八拜之交方向鳴親自傳達的,如果說他要陷害自己,怕是不太可能。憑藉他方家在軍部的能量,想要誣陷一個小小的偏將,那是易如反掌,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主公也不必擔心,其實此事並非無此前例。”蔣孔明又拋出一句話來。

  許海風一怔,心道既然有此前例,那你又何必還來嚇我。

  蔣孔明此刻智力何其了得,只憑察言觀色就知道許海風心中不滿,他微微一笑道:“據史書所載,將領率兵進京只有二種情況,一種是除奸,一種是勤王。”

  “除奸?勤王?”許海風不解的問道。

  蔣孔明正色道:“不錯,所謂除奸就是有亂臣賊子淫亂朝綱,而京城之內的兵權更是掌握在奸臣之手,皇帝下旨,令兵權在握的將領率兵擒賊。至於勤王麼,那是有叛兵或外族軍隊圍困京都,城中兵力不足,只能固守待援,皇帝下旨令各地將領率兵入京救駕。”

  許海風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麼我們……奇怪了,我們又是屬於什麼情況啊?”他心中分析了下目前的形式,勤王,那是不必提了,似乎沒有任何軍情顯示京都有什麼危機。而除奸麼,到底誰是奸臣,這個問題似乎並非他這個小小的偏將可管。

  “都不是。”蔣孔明淡淡的答道。

  “都不是?”許海風剛剛喝了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你不是說只有二種情況麼?”

  “聽說三個月後就是匈奴王冒頓單于的壽辰,他邀請各國使臣前往上京賀壽,是否確有此事?”蔣孔明突然問道。

  “是啊,此事天下皆知。”許海風對於蔣孔明這種隨意改變話題的習慣極為不適,難道單于賀壽還與自己率兵入京有關不成,莫非是單于要發兵攻打大漢,而漢賢帝未卜先知,知道京城危矣,預先招自己入京。若真是如此,那也未免太過不可思議了。

  蔣孔明笑道:“主公先不必猜測,學生想請主公去問一人,定可解答此題。”

  “問誰?”許海風追問道。

  “林婉嫻。”蔣孔明放下手上把玩的玉磁杯,對許海風道:“還請主公告訴林小姐一聲,學生已經決定此生追隨主公。”

  許海風大惑不解,苦著一張臉,問道:“難道與軍師您追隨我也有關不成。”

  “與此事無關,這只是一張砝碼,也許可以讓主公您早日得償夙願。”蔣孔明再次笑了起來,只是許海風怎麼看都覺得他這次笑得有些曖昧。

  知道在他這裡別想再問出什麼東西了,這個蔣孔明自從改了名字後,辦事就變得稀奇古怪,然而事實證明,無論他做的如何驚世駭俗,最後的結果卻始終是最好的。這也導致了許海風逐漸養成依計行事的習慣,而不再去追究其中原由。反正無論如何,蔣孔明總不會傷害自己的利益。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20 PM

第四十一章 告誡

  林大小姐的營帳是最為奢華和寬大的,一樣安扎在隊伍中心,許海風沒走幾步就到了。

  剛走到帳門口,就聽見嫻靈清脆的叫喚聲:“將軍總算是來了,我們小姐可是等的望眼欲穿了。”

  許海風心中一個咯■,暗道不好,這幾日隨著蔣孔明記憶的復甦,許多絕世佳句不住的從他口中蹦了出來,什麼五言絕句,七言律詩等等,簡直就是隨手拈來,毫不費勁。許海風跟在後面,每日裡學個一言半句的,然後再到林大小姐那裡背誦出來,頓時博得大小姐的垂青,對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偶爾也會主動與他親熱一下,讓許海風興奮不已。

  從軍師營出來後就去林大小姐處討好,已經成了這幾日的慣例了,不想今日與蔣孔明的一番談話,心中震盪,便忘記了此事,等會又要拿什麼去應對林婉嫻呢。

  雖然心中忐忑,但他還是在嫻靈的引領下進入帳篷。

  一盆小小的炭火散髮著柔和的暖意,使得帳內溫暖如春,林婉嫻身著一套翠綠色的連衣裙,淡黃色的貂皮披肩寫意的掛在小巧地肩頭上,看見許海風進來,微顫的雙眉下,那對明亮的大眼睛散髮出致命的誘惑:“將軍來了,快快請坐。”

  許海風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雖然他們二人稱得上是朝夕相處,但每次相見,許海風還是會為她的美艷而驚嘆:“小姐一路奔波,勞苦了。”

  林婉嫻輕搖螓首,道:“妾身安坐於馬車之上,談不上幸苦二字。倒是將軍統領全軍,瑣事繁多……”

  許海風連連搖手道:“在下從小勞碌慣了,這點小事確實不算什麼。”看了眼嬌艷如花的林婉嫻,他決定先發制人:“林小姐,在下有一事想要請教一二,還請多多指點。”

  “將軍請講。”林婉嫻奇怪的問道,自從蔣孔明成了軍師之後,許海風就再也沒有向林婉嫻討教過什麼問題了。

  許海風咳嗽一聲,清清嗓子,道:“林小姐,此次皇上下旨,令我入京,那也沒有什麼,但是聖旨上竟然說要我帶領黑旗軍進京,這一點就令人費解了。”

  林婉嫻訝然地看了他一眼,道:“那麼以將軍之見又是如何呢?”

  許海風挺直了胸膛,回答道:“據史書所載,將領率兵進京只有二種情況,一種是除奸,一種是勤王。”

  “除奸和勤王麼?”林婉嫻張大美目,笑問道。

  許海風大點其頭,道:“不錯,所謂除奸就是有亂臣賊子淫亂朝綱,而京城之內的兵權更是掌握在奸臣之手,皇帝下旨,令兵權在握的將領率兵擒賊。至於勤王麼,那是有叛兵或外族軍隊圍困京都,城中兵力不足,只能固守待援,皇帝下旨令各地將領率兵入京救駕。”

  說完這些話後,許海風沾沾自喜地看著林大小姐,他可是將蔣孔明的那番話全盤照搬的講了出來。

  林婉嫻看著許海風的眼內逐漸充滿笑意,她大有深意地問道:“將軍高見,請問這些可是將軍獨自想到的麼?”

  許海風老臉一紅,乾笑二聲,道:“這些是我那狗頭軍師所言,倒是讓小姐見笑了。”

  “狗頭軍師?這話倒是新鮮。”林婉嫻聽他說得有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句話是蔣孔明用來責罵那些不合格謀士的口頭禪,不想卻被許海風這個大老闆學了去追女孩子。

  林婉嫻給許海風倒了一杯清茶,道:“如今大漢政績清明,軍力雄厚,漢賢帝身體尚且硬朗,朝中也沒有什麼人能夠一手遮天,所以這二點都不是。”

  許海風一拍大腿,道:“著啊,我也是這麼想的。不如,到了京城,我去拜訪方家族長,一問究竟。”

  林婉嫻倒茶的手微微一顫,道:“將軍似乎對妾身說過,這次進京的聖旨是方向鳴將軍親手給予。”

  “正是。”許海風斬釘截鐵地道:“正是方大哥所給。”

  林婉嫻微微點頭道:“方向鳴乃是名家弟子,而你又是他全力拉攏之人,所以他絕對不會陷害你的。既然如此,將軍何不裝做並無此事,一無所知呢?”

  “你是讓我裝傻?”許海風心領神會。

  “正是……”林婉嫻突然眉頭一皺,道:“不妥,將軍既然要拜見方老爺子,那麼還是如實詢問吧。”

  許海風奇道:“怎麼突然又要如實相詢了?”

  林婉嫻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直看得他渾身上下不舒服,然後嘆道:“將軍生性耿直,怕是藏不住心事。那方家老爺子是何等人物,能夠成為四大家族之一的族長,那就絕非碌碌之輩。將軍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那就難免心中有所顧慮,豈能瞞得過方老爺子。與其讓他暗自猜測,不如大大方方的提了出來,顯得將軍胸襟氣度不同凡響。”

  許海風聽得連連點頭,道:“小姐說得不錯,在下受教了,那麼請問小姐,皇上為何要我帶兵進京?”

  林婉嫻俏臉一紅,微嗔道:“妾身又不是萬事通,如何知曉此事。”

  “是……是……”許海風尷尬的點頭道:“確是在下問得魯莽,都是那個狗頭軍師惹得禍,他還說什麼讓我詢問小姐,就可知道原由。”

  林婉嫻心中大奇,就憑她與許海風的關係,自然知道他所指的狗頭軍師是何人,更知道這個蔣孔明看似瘋瘋癲癲,然而言出必中,胸中自有丘壑,實在是一位大智若愚的人物,這樣的人又為何會如此武斷自己知道其中奧妙呢。

  “蔣軍師究竟是如何與將軍說得,還請將軍詳細告知。”林婉嫻決定刨根問底,問個明白。

  於是許海風將剛才與蔣孔明的談話一一道來,當然,其中關於血酒的部分那是全數刪除,這個秘密自然不能有絲毫洩漏。當他說道蔣孔明突然提到匈奴王單于要辦六十大壽的時候,林婉嫻一雙美目豁然亮了起來。

  “原來如此,妾身明白了,蔣軍師才智之高,實在勝過妾身百倍。”

  許海風被她這番沒頭沒腦的話攪得愈加糊塗了,他詢問道:“林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婉嫻嫣然一笑,頓時滿室春色,她輕啟香脣,道:“無可否認,匈奴是當世第一軍事強國。以大漢的疆土之廣,人口之多,尚且只能以防守為主。而單于六十大壽定然會邀請周邊各國觀禮,其實觀禮是假,立威是真。匈奴騎兵威震天下,縱橫草原百餘年,未逢敵手。縱觀天下兵種,若是說有能夠穩勝匈奴鐵騎的,恐怕非將軍的黑旗軍莫屬了。是以此次皇上下旨要將軍率兵進京,封官是假,其真實目的是讓將軍出使匈奴,揚大漢國威。”

  “啊。”許海風聽後沉默半響,苦笑道:“他們還真看得起我啊,看來此事是推託不掉了。”

  林婉嫻搖頭笑道:“黑旗軍戰鬥力如何,朝廷百官有目共睹,如果他們不派你去應景,那才叫奇怪呢。”

  許海風苦思一陣,突然長聲一笑,道:“管它那麼多的,老子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塌下來當被蓋。”

  “將軍豪氣乾雲,妾身佩服。”林婉嫻雙目露出讚許之色。

  得蒙美人誇獎,許海風更是意氣風發,他拱手道:“我這就去操練兒郎們,讓他們不至於丟了我大漢的臉面。”說完大步走出營帳,突然想起了一事,一轉身,又走了進去。

  林婉嫻看他匆匆離去,正要相送,突然又見他轉身回來,剛要相問,就聽見許海風道:“林小姐,我忘了,那個狗頭軍師要我轉告你一句話,他說他已經決定此生追隨於我。”

  林婉嫻先是一怔,隨後臉色微變。然而許海風已經旋風似的離開,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

  此時婉靈和嫻靈從後帳出來,看見林婉嫻呆立原地,連忙上前問候。林婉嫻看了她們一眼,嘆道:“許將軍麾下猛將如雲,黑旗軍更是橫掃天下,無可披靡,這本來就是一隻猛虎,天下間有數的猛虎之一。而今,又有一個蔣孔明為他效力,多了蔣孔明,就好比如虎添翼,不知道有了翅膀的猛虎還會將他原來的同類放在眼中麼?”

  婉靈不解地問道:“就算他們是有了翅膀的猛虎,那又與我們何干?”

  林婉嫻苦笑道:“那個蔣孔明剛才是借許將軍之口,告誡我不可三心二意,與許將軍為敵。”她抬頭望天,良久才道:“也許是到了該做一決定的時候了。真想不明白,許將軍究竟有何魅力,竟然能讓這多英雄豪傑心甘情願地為他效命。”

  許海風走出大營,對身邊寸步不離的安德魯兄弟道:“為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越是聰明的人說話越是喜歡拐彎抹角。”

  對於他這個問題,安德魯兄弟當然是膛目結舌,無法回答。

  就這樣,二日之後,大部隊終於到達京師。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21 PM

第四十二章 權臣

  大漢帝國的京都號稱天下第一繁華之所在,城墻高達十五丈,易守難攻。城內商業興隆,不但大漢境內南北客商雲集,就連遠至匈奴、愷撒的商人亦是不在少數。

  黑旗軍自然不可能全部進入城中,許海風留下蔣孔明指揮大部隊在城外二十里處安營紮寨,他自己則率領五十名親衛軍和一眾高手護衛著林婉嫻進城。

  到了城中,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軍部交令,然後到分配的房舍休憩。只是許海風嫌棄軍部為他準備的地方太過簡陋,於是自己出錢找了間大客棧,包下了一間庭院做為暫居之所。反正他現在身家豐厚,這點小錢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林婉嫻嘴上沒說什麼,但許海風卻看出她對於自己的這番舉動非常滿意。

  既然到了京城,那麼首要的任務就是去方府拜見方老爺子,這位老人家可是關係到許海風日後身家性命的重要人物,他可不敢有絲毫怠慢,好在給他的禮物早就準備妥當,方向鳴臨行前親自挑選了一些臨安城內繳獲的珍寶,給許海風做為晉見之禮。

  許海風帶著幾名親衛軍騎馬來到方府,這是蔣孔明吩咐的,此次前來,只帶三名親兵,所有高手一律迴避三舍。

  方府坐落在內城一處風景優雅的地方,只看在這寸土如金的地方能夠霸占如此廣闊的地皮,就知道方家不愧是僅次於皇室的四大家族之一,權勢熏天。

  到了門前,林長空遞上拜帖。那個門房開始只是一臉不屑地打量著這幾個衣著簡樸的漢子,然而當他看清楚拜帖上黑旗軍這三個字之後,立馬換了一副笑臉,熱情洋溢地打著招呼,並吩咐同伴迅速入內稟報。

  不一會,裡面傳來鐘鼓齊鳴的樂曲聲,接著大門中開,一位精神抖擻的老人迎了出來。

  許海風臉上動容,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偏將,在方家眼中實在算不得什麼人物,但只看他們如此隆重其事,顯然是極為用心。要知道,方家的大門可不是那麼容易開的,放眼京城,能夠讓方家打開中門迎客的屈指算來,也不出十人,許海風能夠得享如此待遇,說出去足以為之炫耀了。

  來人一襲淡青色長衫,修長挺拔的身軀像標槍一般站立著,看到走進的許海風,他大聲笑道:“向鳴賢侄接連三封家書,對許將軍推崇備至,自誇將軍為我大漢後起之秀第一人,老朽早就想一睹風采。今日相見,定要痛飲一番,不醉不休。”

  許海風連忙躬身道:“不敢當大人誇獎,末將只是盡心盡力而已,哪裡配得方大哥如此誇耀。”

  老人也並不以為意,只是親熱地攜了他的手並肩向內屋走去。二人邊走邊聊,許海風也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他竟然是方家當家主方令天的親弟弟方令德。一個有心結納,一個存心投靠,二人是一拍即合,沒幾步路就聊得熱火朝天,許海風更是打蛇隨棍上,認了這位叔叔。

  來到內堂,只見另一位老人端坐太師椅上,他的面容與方令德有幾分相似,只是顯得更加大了一點。這位老人雖然只是隨意地坐在椅中,但身上自有一股威嚴之氣勢,聽見聲音,抬起頭顱,一雙有些細長的眼睛露出罕見的凌厲之色。許海風只覺得他的眼神與西線統領古道髯有些相似,這是只有久居高位,手握無數人生殺大權的人才會培養出的氣勢,普通人根本就無法假冒。

  不用介紹,許海風立即知道了這位老人的身份,除了方家當今家主方令天之外,還有何人。他立即搶前二步,雙膝著地,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道:“晚輩受大哥所托,替他向您老磕頭了。”

  老人神情一松,剛硬的面部線條似乎也變得柔和了些,他抬手道:“賢侄請起,老夫生受了。”

  “是。”許海風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再行了一禮,道:“末將黑旗軍統領許海風拜見大人。”

  方令天是當朝兵部尚書,許海風先見私禮,再行公禮,想投靠方家的意圖是昭然若揭。方令天兄弟二人對望一眼,既是寬慰又是疑惑,他們在軍中耳目眾多,自然知道許海風所統帥的黑旗軍有多大的戰鬥力,這樣的人才放到哪裡都是各方爭相拉攏的對象。而方家執掌大漢軍隊百餘年,更是萬萬不能錯過。他們早就合計過了,多管齊下,務必要將黑旗軍收為己用,同時還為許海風準備了極為豐厚的待遇。然而,許海風剛剛見到方令天就擺出了一副公然投靠的架勢,讓他們二人的所有準備都付之東流。

  不過,方令天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物,立刻就從疑慮中清醒過來,將黑旗軍在臨安城的表現大大地讚揚了一番。這樣的話許海風已經不知道聽過了多少遍,他千篇一律地回答著一些場面話,不敢顯露絲毫不耐煩之色。

  “向鳴可好?”等場面話一說完,方令天就問起了兒子的狀況。

  許海風連忙回道:“大哥一切安好,此次前來,還令小侄帶了一批臨安特產孝敬伯父。”

  “平安就好。”方令天看了眼逐漸適應的許海風,問道:“賢侄的黑旗軍在臨安一役中折損過半,雖說補充了兵員,但戰鬥力如何?”

  談到黑旗軍的戰鬥力,許海風立即眉飛色舞地道:“請伯父放心,黑旗軍是小侄一手操練,只有更甚從前,絕無退步之理。”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看到許海風回答的如此肯定,方令天才點頭微笑起來。

  方令德上前一步,插言道:“賢侄可知,皇上要你率兵入朝是何道理?”

  許海風雙眉一揚,想不到這麼快正戲就出來了,看來自己的表現已經得到他們的取信,不把自己當作外人了。有這樣的效果,其實方向鳴在其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站直了身軀,正色道:“小侄私下猜測,也許是要讓小侄出使匈奴吧。”

  方令天和方令德臉上同時色變,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許海風竟然能夠猜到其中答案。方令天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眼,問道:“是向鳴與你說的麼?”

  “方大哥並未告知,是小侄軍中謀士胡亂猜測的。”

  “哦,黑旗軍中竟然還有如此人物,果然是藏龍臥虎啊。”方令天感嘆道:“你說得不錯,二個月後單于在大草原上舉辦六十大壽,遍邀天下各國同慶。老夫向皇上推薦你率領黑旗軍前去,本來皇上已經同意,但前幾日,丞相閔大人突然舉薦另一位將領,皇上也頗為意動,所以此事尚且未有定論。”

  “不知是哪位將軍有此殊榮?”許海風心道你們既然知道黑旗軍的實力如何,又為何還要再找旁人,別告訴我世上還有另一隻隊伍的戰力能夠與黑旗軍競相比擬。

  也許是聽出了許海風語氣中的不滿之意,方令天微微一笑道:“閔大人所舉薦的是北方軍團中蒼狼軍團的副統領程英豪。”

  “程英豪?莫非是南方程家之人。”原來也是四大家族中的人物,無怪乎能夠擠走黑旗軍。

  方令天看了他一眼,道:“正是程家小一輩中的第一人。”

  “其實,皇上意屬程英豪也是有其道理。”方令德對顯得垂頭喪氣的許海風道:“我們此行不是與匈奴人一較生死,而是弘揚國威,力求不失顏面。程英豪的部隊戰鬥力當然無法與賢侄的黑旗軍相比,但他們畢竟都是我大漢子民。而賢侄的黑旗軍中卻是龍蛇混雜,聽說蠻夷之輩占據了半壁江山,若是就此成行,只怕會墜了我大漢國威。”

  原來還有這個緣故,那就沒有辦法了,就算現在想要把所有的戰士都換成漢人,時間上也來不及了。想不到在這些朝廷大員的眼中,漢胡之防竟是如此重要,許海風除了暗自埋怨生不逢時之外,也別無選擇。

  “好了,不說這些了。賢侄,你且隨我往城西一行,老夫帶你去見一個人。”方令天的話打斷了許海風的感慨萬千。

  方令天換了一套平民裝束,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者。他帶著許海風乘上了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一行人來到了城西的一座道觀之前。許海風雖然心中疑惑,但明智的沒有提出任何詢問。

  敲開了緊閉的寺門,方令天率領眾人熟門熟路的進入三清殿,上香拜祭完畢,對隨侍在旁的小道童說:“仙長可在觀中?”

  小道童行禮道:“祖師爺已經知道您老來此,特在後殿相候,大人請。”

  許海風心中暗暗稱奇,這個道觀面積不大,香客罕見,顯然不是什麼名勝之地,怎麼這個觀主架子如此之大,見到當朝兵部尚書,四大家族之一的方家當家主到此,亦是無動於衷,反而要方令天親去見他。而方令天的態度也是奇怪,沒有絲毫不快,理所當然地跟著小道童走向後殿。

  真不知裡面有何等人物坐鎮,倒要好生見識一番。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23 PM

第四十三章 宗師

  到了後殿,方令天兄弟讓許海風在門外等候,他們自行進入。

  許海風呆在門外,發現他們進去後卻未將大門掩上,心中好奇,伸長了脖子,偷偷觀看。只見後殿之中安坐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道人,許海風打量了半天,還是看不出他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如果換了一身普通裝束,就和沿街曬太陽的老大爺一般無二。然而看到方令天兄弟對他恭敬的態度,顯然此人絕對擁有一個非同小可的身份。

  「晚輩方令天拜見真人。」方令天兄弟同時行禮道。

  那個老道人睜開雙目,眼波亦是平淡無奇,不見鋒芒,他淡淡地一笑,道:「令天,你最近操勞過度了。」

  方令天垂首道:「晚輩知道,只是身居此位,俗事繁多,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老道人默默地點了點頭,並不答話。方令天又道:「上次真人吩咐的事情,晚輩已經辦到,許將軍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哦,那麼快請進來。」

  「是。」方令天轉身向正在門外聚精會神竊聽的許海風道:「賢侄,快些進來,真人他老人家要見你。」

  「遵命。」許海風大聲應是,跨了進來。他雖然不知道這個道人的身份,但也知道此人得罪不起,是以進來之後,目不斜視,就這麼畢恭畢敬的站好道:「晚輩許海風見過真人。」

  老道人看了許海風半響,突然雙目神光閃現,許海風心頭一緊,只覺得他的目光如同實物,將自己一覽無遺,在這個老人家的面前,他竟然起不了絲毫的牴觸之心。

  老道人微微一笑,又變成一副年老體衰的模樣,只是這次許海風心中卻再也不敢對他有絲毫輕視之意。

  「好一個年輕人啊,老道確實是老了,小伙子,老道與你有緣,我這兒有一套心法叫做『靜心訣』,也沒有什麼大用,只是可以讓人平心靜氣,頭腦清楚,你可願學?」老道人眉開眼笑的問道。

  「啊……」

  許海風轉頭一看,只見方令德身不由主的驚呼起來,而方令天雖然不如乃弟那般失態,亦是雙目圓睜,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就算是再笨一倍,也知道這個『靜心訣』絕對不是老道人自己所得那樣無用。一時間,他福至心靈,翻身拜倒:「晚輩願拜入真人門下,還請真人慈悲。」

  老道人哈哈笑道:「若是老道再年輕個五十歲,收你為徒也沒有什麼不妥。只是現在收了你,只怕日後被老道的那幫徒子徒孫埋怨,怪老道我給他們找了個這麼年輕的師叔或師叔祖,哈哈哈。小伙子,你日後絕非池中之物,我們就做個忘年之交吧。」

  許海風聽他說得風趣,也是笑了出來。只有方令天兄弟哭笑不得的看著這老少二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令天,你們先回去。等我傳功完畢,自會遣他離開。」

  方令天二人無奈,只好先行告退,臨行前看了許海風一眼,就算是以方令天如此城府之人,眼中亦是露出一絲羨慕之色。

  聽到這二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老道人對許海風說道:「老道生平觀人無數,然而純以氣色二字而論,卻是無人能出你之右。只是滿易招損,盈後即虧。你的氣血太旺,故其性剛烈。其氣暴戾,已經到了過猶不及的地步。你遇到刺激之時,可曾發覺自己容易衝動,頭腦發熱啊?」

  許海風聽後,臉色大變,立刻想到了來京師之前殲滅張家滿門之事。這種事情若是換作以前,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然而當他看到兄長骨斷手折之後,一股子熱血上湧,之後更加無法控制自己,以致於將張家誅殺殆盡,雞犬不留。此事一向以來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朦朧間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直到現在被老道人點明,才知道其根源所在。

  「真人說得極是,晚輩最近辦事確實如此。」

  「若是長此以往,你心中悶氣不得發洩,必將化為殺意,變成一個嗜殺之人。」

  許海風倒抽了一口冷氣,什麼長此以往啊,現在他就已經變成嗜殺之人了,這個勢頭絕對不能增長了,他再次拜倒道:「請真人指點迷津。」

  老道人伸手虛抬,許海風立即覺得虛空之中有一隻手將自己托了起來,如此神技,聞所未聞,原來他還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許海風心中對他的信心大增。

  「老道的『靜心訣』當可化解你體內過剩的氣血,你只要勤加練習,當可達到盛而未極,溫柔和暢的境界,其種種妙用日後亦會逐一顯現。」

  許海風誠心誠意的道謝:「真人再生之恩,晚輩必不敢忘。」

  再說方令天兄弟出了後殿,他們看到老道人如此看重許海風,一時若有所悟。方令天意味深長地道:「今日之後,就連老夫亦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方令德深有同感:「老真人一生閱人無數,從未看錯,這個許海風日後成就只怕要遠遠超出你我預料之外。」

  方令天沉思半響,道:「令德,你留在這裡,等許海風出來,告訴他我要大開筵席,邀請百官,為他洗塵。」

  後殿之中,老道人越教越奇,這個許海風還真是天賦異秉。他這套「靜心訣」是當世最頂兒尖兒的幾套功法之一,其實修煉起來並不困難,只是想要有所成就那就難比登天了。

  「靜心訣」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長生決」,這套功法的原理就是將人體所積累的精氣煉化為內力。每個人出生後,其天生體質各有不同。正如有的人天生精力充沛,不管當天如何勞累,只要睡上一覺就能完全恢復,但有些人一旦稍微疲倦就變得氣喘吁吁,精神不濟。這就是人先天性的體質差異,後天保養雖然可以彌補一些,但在同等條件下,前者的成長卻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想要修煉「靜心訣」,其入門條件之苛刻,足以讓絕大多數人為止卻步。除非是先天體質好到極點,又是出生於大戶人家,從小到大補藥不斷,營養嚴重過剩,否則別想指望修煉有成。然而,一旦練有所成,其回報亦是同等豐厚。

  「靜心訣」之所以又稱為「長生決」,那是因為練成此功法的人,除了刀兵意外之類的橫死,其餘都起碼擁有百歲以上的壽元,是典型的壽星翁。方令天等人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們卻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體質修煉「靜心訣」基本上沒有成功的希望,所以才退而求其次,轉修其它功法。

  自古以來,又有多少人會嫌棄自己活得太長了,特別是身居高位者,巴不得長生不老,永遠得享榮華富貴。方令天今年已經六十多歲,半隻腳已經踏入棺材,身後之事早已提上議程。當然是特別羨慕能夠有機會練成「靜心訣」的許海風了。

  許海風的先天體質其實只是平平,但他吸食怪蛇血液之後,體內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中之一的能力就是可以吸收醉月酒中的精華物質。醉月酒乃是特製的大補之物,這幾個月下來,累計的藥力早已達到一個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靜心訣的功法運轉一次,這些藥力就轉化為他的內力,當大部分的藥力轉化完畢,許海風從深層的入定中清醒過來。一抬頭就看見老道人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

  他一躍而起,只覺得神清氣爽,狀態之佳前所未有:「多謝真人。」

  老道人看著他的眼神逐漸柔和,慢慢地道:「小伙子,這套『靜心訣』看樣子是專門為你定制的一樣。老道我在三十歲之時,才勉強達到第五層的境界。你小子一個盤坐,就達到如此水平。不敢說後無來者,起碼是前無古人了。」

  許海風聽後喜不自勝,勉強裝出一副不勝恐慌的樣子,其實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一絲得意。老道人年老成精,又豈會看不出來,只是他這套功法後繼有人,一樣地老懷大慰,別說許海風還保持著一副謙遜的模樣,就算他得意忘形也不會責怪。

  其實這套功法也就是許海風這個怪胎去練才會有此奇效,若是換作另外一人,無論先天體質如何出色,都不可能這麼快達到如此水平。

  「晚輩記得方尚書曾經提到,您老要見小的。不知真人有何吩咐,晚輩決不敢辭。」許海風突然想到方令天見這老道人時說得話,他心存感激,想要報答,這才詢問出來。

  「哈哈……哈哈……」老道人的臉色突然變得頗為尷尬,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我只是聽到黑旗軍的大名,對你這個人非常欣賞,所以才叫令天留意一下。」

  「是麼?那就多謝您老的栽培了。」許海風毫無道理地覺得老道人說得有些言不由衷,但既然他不說,那也就不便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其實說來好笑,這個老道人是大漢國內一個聲名顯赫的高人,當世能與他比肩者更是寥寥無幾。只是他年歲漸大,一生功夫,特別是靜心訣到了此刻還沒有傳人,心急如焚之時,聽到有人在議論黑旗軍首領,說他一夜之間連御數女,號稱金槍不倒。

  老道人心裡一動,想到凡是精力過剩之人大都在那一方面亦有過人之能,於是吩咐掌管軍部的方令天留神一二。果然今日一見,許海風讓他極為滿意,靜心訣有了傳人,他也就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只是這番話又如何能對許海風解釋呢。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24 PM

第四十四章 筵席

  告別了老道人,許海風在道觀外意外地遇到了方令德,看他的樣子竟是專門在這裡等候自己,不由地心生感激。而這次相見,方令德的態度更是親熱了三分,當他聽到方家之主方令天還要在府邸設宴,邀請百官為他洗塵之事,更是受寵若驚。

  方令天如果特意邀請百官為他洗塵,那麼就是向所有人通告,方家將全力支持黑旗軍,從此以後。方家和黑旗軍的命運就牢牢地綁到了一起。方令天肯下如此重注,顯然是看了老道人對許海風十分重視之故,想不到這個老道人在方令天心中的份量竟然如此之重,許海風對老道人的身份更是好奇。

  回到客棧,許海風第一件事情就是招來蔣孔明,將一天來發生的事情向他全面敘說。蔣孔明聽到許海風能夠得傳一種奇功,大是羨慕,說什麼也要學上一回,但是許海風教導了半天,卻是不見半點成效,無奈之下,只好忍痛放棄。他詢問了幾個問題,包括老道人的外貌,方令天的態度以及稱呼等等,最後說道:「恭喜主公。」

  許海風奇怪地問:「恭喜什麼?」

  蔣孔明含笑道:「主公可知那位仙長的名謂?」

  「我若知道,那還用的著問你麼?」許海風瞪了他一眼,看樣子蔣孔明已經心知肚明了,但他就是不肯爽爽快快地說出來,雖然這個脾氣很不對許海風的胃口,但卻是無法改變。

  蔣孔明伸出三根手指,搖了搖,道:「主公莫非忘了我大漢的三大宗師了麼?」

  「三大宗師?」許海風心中一驚,這三人可謂是名震天下,他又怎會不知。腦筋一轉,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時間驚喜交加,顫聲問道:「你是說這個老道士是三大宗師之首的太乙真人。」

  「除了太乙真人,還有誰能讓方令天持晚輩之禮?主公福緣深厚,可喜可賀。」蔣孔明賀喜道。

  天下三大宗師分別是道教祖師爺太乙真人,四大家族中執掌南方一脈的程家長老程玄風,以及魔教教主黎彥波。其中太乙真人成名最早,年紀最大,已經有一百一十歲的高齡,四十年之前就已經位列宗師,號稱大漢第一高手,數十年間,再無人膽敢挑戰。同時,太乙真人出生權貴之家,門下弟子遍及大漢,在朝在野,都是一名能夠呼風喚雨的超級能人。

  「主公此次赴宴,不必再行藏拙,可攜林長空、秦勇、哲別和林小姐一同前往。」

  「軍師不是要我少說多聽,夾著尾巴做人麼,怎麼突然間又讓我這樣大出風頭了。」

  「主公初進京師,內無所依,只能小心翼翼,求保平安。但現在方令天全力扶持主公,更要將主公推上前台,如此大好機遇,當然要全力以赴,務必做到一驚鳴人。」蔣孔明解釋道。

  許海風突然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帶安德魯兄弟前去,他們的功夫可比林長空要高上一籌的。另外,林婉嫻一定要去麼?」

  蔣孔明徐徐搖動手中的羽扇,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凡事總是要留一手的,秦勇等人蒙皇上召見,早就是名揚天下,可謂人盡皆知,躲也躲不過。而安德魯兄弟卻是無人知曉,正好留下做為奇兵之用。至於林小姐麼,只有仰仗林小姐的絕世芳容,才能使所有人記住主公,這就叫明星效應。您懂了麼?」

  許海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蔣孔明長歎一聲道:「日後有空,我與主公探討一下關於明星如何包裝的問題,那時您或許能夠明白學生之意。此外,從今日起,主公需要練習一種技能。」

  許海風詫異地問道:「技能?你教我麼?」

  蔣孔明除了力氣遠勝常人之外,並不懂得半點武技,又能教他什麼。

  「正是,學生傳授主公的乃是天下第一奇功,叫做——演技。」蔣孔明胸有成竹地道。

  三天之後,許海風率領林長空、秦勇、哲別、蔣孔明和林婉嫻一同上方府赴宴。

  這場筵席是專為許海風洗塵而設,所以他也算得上是半個主人,方家所散出的請帖上就特意註明許海風與方家的長子長孫方向鳴為八拜之交。按照規矩,他們早早來到方府,迎接他們的還是方令德。

  初見林婉嫻的人,都會感到一種強烈的震撼,就連方令德亦是迷醉在她舉手投足間顯露出無限的風情中,好在這位老人家畢竟見過無數美女,不是毛頭小子,很快就清醒過來,與許海風等人談笑風生,只是看向林婉嫻那邊的眼神多了些而已。

  過不多時,客人陸續到來,方令德率二個子侄輩在外面迎客,而許海風就在內堂等候。

  方家的內堂之大,足以容納數百人同時用餐,此刻整整開了一百席。中間是一條寬大的通道,所有的桌椅沿著通道二邊整齊排列,每席均是一張長方形的桌面,最多可以坐四人。許海風的席位在右首第三間,前後共二席,在蔣孔明的安排下,林婉嫻和秦勇隨著許海風坐在第一席,而他和哲別、林長空則坐於後席。

  客人到來的時間與他們的身份地位成正比,越是身份顯赫的人到的就越是晚了些。大堂之上人數雖然不少,但多是官職較低之人,其中武將佔據了絕對的多數,真不愧是以武起家的軍人世家。

  又過了片刻,人數漸多,女客亦是不少。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由主的飄向一個地方,林婉嫻端坐在席位上,也不見她有什麼特別的舉止,但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坐在林婉嫻身邊的許海風也成了眾人矚目的對象,只是許海風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新兵蛋子,經歷過二次生死會戰,見過皇帝,住過皇宮(雖然不是大漢的),許海風的身上已經頗有大將之風,最主要的是他這幾日苦練蔣孔明所教的特殊功夫——演技,所以此時他泰然自若的與林婉嫻和秦勇閒聊,對於眾人的議論紛紛視而不見。

  此時,從門外處泛起一陣騷動,不少人紛紛起來,一看就知道有什麼大人物來到了。果然一陣豪爽的大笑聲傳來,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正是前西線大營的總統領古道髯元帥。在他的身後,方令德親自陪同步入大廳。

  古道髯身份尊貴,在眾賓客中亦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他滿面微笑,對著向自己行禮之人一一抱拳還禮,只看這份表現絕對稱得上是一個謙謙君子。面對昔日的長官,許海風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正是這位大元帥提拔他成為黑旗軍統領,給了他出人頭地的機會,但也正是這位大元帥在皇上面前進言,堵住了自己的晉陞之路。不過此時此刻,他卻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站了起來,率領一眾屬下迎了上去。

  古道髯雙眼突地一瞇,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如鶴立雞群般的秦勇,隨後又看到了國色天香地林婉嫻,面對這般出色的女子,就算是他也未免有瞬間的失神,直到許海風向他行禮問候才回過神來。

  「許將軍初到京師,可曾習慣。」雖然許海風只是一員小小的偏將,但古道髯並不敢輕易視之,既然方家擺明車馬要力捧許海風,那麼他加官升爵只是時間問題,飛黃騰達亦是指日可待。

  「末將一切安好,多謝大人牽掛。」許海風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二人剛說了幾句場面話,門外又傳來一陣騷亂,他們同時向外看去,眼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其中的一位女子身上。

  這是一位怎樣的絕代佳人啊,只見她巧笑嫣然,完美無暇的臉龐上一雙微顫的大眼睛閃動著致命的誘惑。她身邊的幾位年輕男女都是一時俊傑,若是出現在普通場合,必定是全場焦點。只是此刻圍繞在她身邊,卻被她的絕世容光所罩,反而不再惹人注目。如此人比花嬌的絕代紅顏只有林婉嫻可以相較比擬。

  「英豪、英傑,你們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位年輕俊傑。」古道髯突然伸手招呼道。

  那幾人中有二個面貌相似的青年應了一聲,走了過來,其實許海風一行人亦是同樣出色,他們一走進來就看見了林婉嫻,若不是顧忌身邊的那位女子,他們早就過來相詢了。

  「許將軍,這二位是我的子侄,程英豪和程英傑。這位就是大破臨安,威震愷撒的黑旗軍統領許海天將軍,你們年紀相若,日後要好生親近親近。」

  許海風一聽,原來就是閔丞相所舉薦的蒼狼軍團副統領程英豪,他仔細看去,這個程英豪年紀不大,只是與方向鳴相若,但已是蒼狼軍團的副統領。雖說有家族為後盾,但其本人定然十分出色,否則也無法在這個年紀登上如此高位。至於他的弟弟程英傑則是一個粉頭粉臉的白面書生,只見他毫無顧忌地盯著林婉嫻,雙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慾望,對於面前的許海風則是愛理不理,不屑一顧。

  許海風心中極為不滿,但他卻是不動聲色,只是突然發現林婉嫻身子微微顫抖,轉頭望去,只見她強做鎮靜的目光中無法掩飾的露出了一絲悲憤和羞怒。旁人只道她是惱怒程英傑的無禮,但許海風卻知道事情絕對沒有如此簡單,以林大小姐的氣度見識,又怎麼會被區區一個色狼模樣的粉面小子嚇倒,這樣的登徒浪子難道她還見得少了。

  程英豪發現了其弟的不堪表現,連忙踏前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拱手道:「許將軍的大名早有所聞,直到今日方才相見,只恨上次臨安會戰,本將軍務在身,未能與將軍並肩作戰,真是生平憾事。」

  「不敢當,大人才是真正的軍中才俊,如此年紀就榮升蒼狼軍團副統領,不愧是我大漢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啊。」許海風亦是滿面推笑的恭維道。

  「你們不用再誇來誇去了,都是我大漢未來的棟樑之材,還是早些入席吧。」

  眾人抬眼看去,原來是當朝兵部尚書,方家當代家主方令天。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26 PM

第四十五章 殺機

  隨著主人的到來,筵席正式開始。方令天鄭重其事的向所有人介紹了自己的侄兒許海風,這代表著從此以後,黑旗軍就烙上了方家的金字招牌。這個消息得到證實後,當真是有人憂,有人喜,在心中打起小算盤的不在少數。

  既然是大型筵席,自然少不了藝伎獻舞,在悠揚的音樂中,一群訓練有素的女子翩翩起舞。她們容顏姣好,也只有方家這等顯貴豪門才能豢養如此眾多出色的舞伎。只是此刻筵席上最惹人矚目的卻不是她們,而是林婉嫻和那位絕色美女。

  看到許海風的雙眼時不時地瞥向那位美女,陪同他們的方向智輕笑道:“許兄,怎麼看上人家了?”

  許海風老臉微紅,道:“莫要胡說,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呢。”

  這個方向智是方令德的長子,也是方向鳴的堂弟,比許海風要大上十歲,奉命陪著許海風,為他介紹百官。方家以武起家,最是崇拜英雄,而許海風的黑旗軍能徵善戰之名天下皆聞,他心中佩服,言語間自然就透著一股子親熱勁兒:“有道是英雄配美人,你何不去試試。”頓了一下,咽了口唾液,道:“這位姑娘大大有名,乃是我大漢公認的第一美人,唐家五女唐柔兒。”

  “原來是唐家之人,她的追求者肯定不少吧。”許海風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方向智嘿了一聲,興奮地道:“何止是不少啊,簡直就是追求者雲集,只要自詡有資格的,哪一個不是存了妄想之心。你看她身邊的幾人,就是她最主要的護花使者。”

  許海風仔細一看,在她周圍的幾張筵席上,坐著數名氣宇軒昂,滿面自負的年輕人。若是單比相貌俊俏,許海風是拍馬難及,而程英豪和英傑兄弟亦是坐在其中。

  唐柔兒與三位女伴同坐一席,那三位女子舉止文雅,顯然都是出生世家大族,每一個都是千里挑一的女孩兒,只是坐在唐柔兒的身邊,就難免為之失色了。

  不過她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彼此間談笑風生,好不親熱。許海風不由地感慨萬千,女子的美貌到了這種境界已經超出了性別的侷限,無論是林婉嫻還是唐柔兒,對人的吸引力都是致命的,而且還是不分性別,不分老幼。

  突然覺得右手衣袖一緊,許海風轉頭望去,只見林婉嫻眼波流轉,嘴角含笑,媚態十足,正輕輕的扯動著他的衣袖。附近幾席客人看見她這副嬌慵狐媚的神態,都覺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有一位老學究剛剛夾起一顆花生米,還未送到嘴裡,就像被點了穴道似的定在半空,連筷子上的花生米掉落在桌上也渾然不知。

  唯獨與林婉嫻相處日久,並近在咫尺的許海風捕捉到了她眼中那濃厚的傷感和堅定的殺意。

  林婉嫻伸長了腦袋,露出天鵝般優雅的脖頸,鮮紅欲滴地玉脣貼上了許海風的耳朵,用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將軍若能擊殺程英傑,妾身願終生侍奉將軍,決不反悔。”

  許海風身子一震,林婉嫻雖然名義上跟了他,但一直與他巧妙周旋,至今尚未與他圓房,然而今日為了殺程英傑,竟然願意許下一生之諾,可見對此人的恨意已經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

  只是程英傑又是何人,四大家族中程家的嫡系子弟,更是程家年輕一代第一人程英豪的親弟,又豈是那麼容易就範的。何況,如果殺了他,又將會引起怎樣的掀然大波,程家的報復定然接捶而來,自己又要如何應付。

  許海風猶豫不決的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答應。林婉嫻眼中的期待漸漸褪去,只留下一片深深的悲哀和無助,許海風心中一痛,牙關一咬,低聲道:“好,我答應你就是。”

  林婉嫻雙目一亮,頓時又充滿了勃勃生機,許海風心中暗道就算是為了她此刻的歡娛,自己冒一次險也就值得了。

  到了此刻,許海風哪裡還有心思參加什麼酒宴,只是這場筵席是專門為他而辦,在情在理他這個主角都不能早退,只得打起精神,應付起來。歌舞一罷,場上氣氛頓時熱鬧起來,這種筵席還有一個很大的特色,就是敬酒,許海風這一席有林婉嫻這個大美女,自然是眾人群起攻之的對象。好在他體質特殊,別人是越喝越醉,而他喝起酒來卻是將酒精轉化為體內的營養,越喝越是精神。

  方家舉辦的筵席之上,起碼有半數是有軍籍在身,這些軍中漢子,十之八九嗜酒如命。見許海風喝起酒來就像喝白開水般一樣爽快,無不動了好勝之心,就算是原先不打算敬酒的人也舉起酒杯來敬上一回。開始之時,眾人還不覺得什麼,只是覺得他的酒量很好,但是隨著敬酒的人數一多,看見許海風一杯接著一杯,來者不拒,除了面紅過耳之外,竟然未有絲毫不適,無不相顧變色。

  若是換作許海風修習靜心訣之前,他也無法一次性喝下如此之多的美酒,但自從修煉了靜心訣,配合上他那能夠將酒精轉化為精氣的特殊體質,喝酒對於他就是在進補,多多益善。只是水喝的多了,如廁的次數也未免多了一些,不太雅觀。

  終於當大廳中幾乎所有人都敬了起碼一遍後,他們不得不承認許海風酒量如海,無人能及,除了幾個死心不改的已經趴在地上外,再無人敢上來自討沒趣。

  筵席結束之後,許海風醉醺醺的向方令天告辭,方令天見他喝的如此之多,只好交代他好生修養,然後放行。其實許海風這醉態倒有七分是假,只是任誰見了他面前那成排的空罈子都不會有所懷疑。

  回到居所,許海風私下找到蔣孔明,第一句話就是:“我要殺程英傑。”

  蔣孔明大奇,但是看到許海風堅定的眼神,便不再勸阻,答應為他全力策劃。

  交代完畢,許海風回到房間打坐運氣,修煉靜心訣。他喝了那麼多酒水,也是微有不適,倒不是說喝醉了,而是喝了太多的水,消化不了。不過,靜心訣確實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奇功密藝,幾個周天搬運下來,感覺好了很多。而且到了此刻,許海風已經習成內視之術,他的精神專注於體內,發現喝過酒後,經脈內似乎多了許多一點一點的細小凝聚物。一旦他情緒激動,這些凝聚物就隨著血液湧向大腦,隨後他就會頭腦發熱,行事不再瞻前顧後,只憑意氣用事。

  然而,一旦運起靜心訣的心法,真氣每運行一次,總能帶走一些凝聚物,回歸到丹田大穴繼續溫養。他的丹田,就像一個能夠融化萬物的大熔爐,不斷烘烤凝練,將這些凝聚物逐一煉化,轉化為本身的內家真氣。然後,真氣再次運行一個大周天,將經脈內的凝聚物席捲一部份回歸丹田。如此周而復始,他的真氣高速增長,短短一晚的修煉足足抵得上普通人一個月的苦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心中自有感應,許海風收功起來,發覺天已大亮。雖然一晚上沒睡,但他卻覺得精神充沛,渾身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氣,恨不得找人來狠狠地幹上一架。他想到就做,叫來林長空,二人拉開架勢,對練起來。只是林長空是何等功夫,不但功力精湛比他還要高出一籌,而且招式運用,對敵經驗更非許海風這個武學菜鳥能夠比擬的。只是許海風還有自知之明,早就吩咐過林長空只守不攻,才堪堪打了個平手。

  直到許海風過足了癮,才停了下來。一陣劇烈的活動之後,出了一身熱汗,反而覺得神清氣爽,狀態更佳。

  原來練武是這麼容易的一回事情啊,聽林長空的評價,他現在的功力已經相當於江湖上一般的二流好手了。想想看,他練靜心訣才幾天功夫就有了如此成就,那麼成為一流高手,甚至是頂尖兒的宗師級高手也是指日可待。許海風看了眼林長空和安德魯兄弟,他們那麼大年紀了,怎麼還只是一流高手的境界,練功夫練了那麼多年,都練到狗的身上去了。

  他這是飽人不知餓人饑,錯非是他那獨一無二的特殊體質,能夠將酒精直接轉化為體內精氣,而且狗屎運好到極點,學到了能夠快速煉化精氣的功法靜心訣,二者合一才造就出如此奇跡。其他的武者,光是凝練真氣就要耗費半生的功夫,那還得要戰戰兢兢,無一日放鬆,才能有所成就。

  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適合修煉的功法也不盡相同,運氣好的,能夠投入明師,學到適合自己體質的功法,才有機會登上武道的高峰。而那些學了不適合自己體質功法的人,任他資質再好,悟性再高,也是終生無望成為一流高手,更不用說什麼宗師級別的超級大佬了。

  不過,此刻的許海風只是功力到了,但其餘方面依舊還是一個菜鳥,真要與一個二流好手放對,只怕是凶多吉少,所以才拉林長空每天來當陪練。以免自己眼高手低,空有一身好功力,卻無法發揮出來。

  就在許海風洗刷完畢,蔣孔明出現在他的面前,只看他略顯憔悴的面容,就知道一晚未睡。然而他這一晚的勞累並不是毫無成果,他已經定下了如何誅殺程英傑而不引起其他人矚目的具體方案。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27 PM

第四十六章 伏擊

  三天之後的傍晚時分,許海風邀請方向智等幾個談得來的朋友來到一處煙花之地尋歡作樂,隨行的還有林長空、哲別和秦勇三人,以及十餘名護衛。

  而就在此時,程英傑率領十名家將急匆匆地趕向京城最著名的一處青樓——逸仙居。他一邊憑空抽動著馬鞭,一邊不住地咒罵著。如果是平時,他早就到達逸仙居並與那裡的花魁仙兒小姐親熱了。

  但今天不知走了什麼霉運,二隊異國商人的車隊撞在了一起,更讓他鬱悶的是,大漢民族愛看熱鬧的天性使得圍觀者潮水般擁了上來,擁擠的人群將大道徹底杜塞,他程公子被夾雜在人群之中,動彈不得。雖然他有一生好功夫在身,但這裡可是京師重地,不是他在南方的老家,任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青天白日之下施展輕功。

  指揮著眾家將,慢慢擠出人群,他們也不敢隨便抽打圍觀的人群。京師裡有一句笑談,隨便一塊石頭砸下去,就能砸到一個二品官,這句話雖然有些誇張,但可以看出京師重地,高官如雲。

  天知道,在這裡的觀眾中是否就有幾個喬裝打扮的官家子弟。京師的治安是大漢境內最好的,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所有人都心存顧忌,不敢恣意妄為。不像一些地方勢力,可以在自己的地盤毫無顧忌的行事而無人敢來追究其責任。

  前方是人山人海,想要直線通過那是不可能的,好在程家在京師經營多年,對於一些道路還是心中有數的,程英傑退而求其次,帶領眾人繞了個大圈子過去。只是此刻天色漸晚,想到仙兒小姐在床上委婉動人的浪叫,他就心癢難撓,挑了條最近的小路鑽了進去。這條路是最近的,同時也是最偏僻的。但他自詡武功高強,身邊更是帶著一位一品高手,也就不再將這點危險係數放在眼中。

  就當他們一行人馬上要走出小巷子之時,一陣機簧彈動之聲傳來。程英傑等人都是歷經戰陣的程家精銳,其中無一庸手,他們立即知道這是弩箭發動之聲。立即反手抽出兵器,揮舞格擋起來。其中二人更是用身體護住了自己的小主人。然而這陣箭雨又疾又狠,還是有三人被弩箭擊成重傷,倒在地上,不住呻吟、從二邊圍墻上跳下十來條身影,圍攻上來。程英傑是程家當家主的幼子,最得其父疼愛,身邊有一護衛更是程家旁系的一位長輩,號稱拐子程家暉,武功之強,已是江湖一流高手。此刻他臨危不懼,將程英傑護在身後,雙掌一翻,一枚鐵杖橫在胸前,舞出一片杖影,將射來的弩箭一一撥落。

  “小公子快走。”程家暉知道對方有備而來,不可戀戰。一拉程英傑的手,不退反進,想要從正前方殺出一條生路。程英傑抽出寶劍,輓了個劍花,緊隨其後。其餘護衛不顧自身安危,拼死守護在後。

  程家暉一身功夫大都在這一桿鐵杖之上,揮舞起來,當真是有萬夫不當之勇。他橫掃豎劈,瞬間震飛三人,只是他表明風光,卻是暗暗叫苦。他這幾杖都是全力施為,擋路的蒙面人雖然被杖上的真氣震退,但卻並未受傷,可見起碼都是二品以上的好手,而且這些人悍不畏死,稍退既上。他根本不必回頭,只聽那數聲熟悉的慘叫之聲,就知道在身後圍堵的蒙面人身手絕對不在前面這幾人之下。他心中越來越驚,這些高手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以程家的消息網就從來沒有聽說過。

  但此刻容不得他考慮那麼多,只有奮起精神,全力拼殺,才有一線生機。

  程家暉一步一揮杖,踏著堅定的步伐穩定的前進,只要再向前十步,就可以走出小巷,那時地勢空曠,逃生的幾率將大大增加。何況這裡是京師重地,既然發生如此慘烈的激鬥,城防軍很快就會到來,這些刺客再厲害,遇到正規軍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兒。

  突然,三把漆黑無光的軟劍閃電般向他刺來,他臉色一變,大吼一聲,手中鐵杖劃出萬千虛影,硬生生地將這三把劍全數擋了下來。但是這三把劍上所蘊含的功力非同小可,每一把劍傳來的力道都令他身子一震,終於按捺不住,一口鮮血“哇”地一聲吐了出來,一直前進的步伐也被迫停止了。

  這三把劍他並不陌生,而且還與他們有過交手的經驗,知道他們一到,今日是絕無生還之理,然而心頭唯一掛念的卻是小公子的安危。他奮起余勇,爆喝了一聲:“是愷撒賊子,公子快走。”說完強提真氣,一腳向後踹出,使了個巧力,將程英傑踢到了前方,他自己則衝進那三人的包圍圈中,一桿鐵杖橫衝直撞,完全是一副以命換命的打法。也不知是否他拼命三郎似的攻勢起了作用,總之這三人並不急於追擊程英傑,而是將他圍住,三把軟劍指東打西,就似正在編織一張無形的大網,只要一收口,就能將他生擒活拿。

  程英傑被他一腳踢中,如騰雲駕霧般飛過他們幾人的交戰地點,向小巷口奔去。豁然一道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挺劍欲刺,卻突然發現對方手上持著一把弩弓,此刻弩弓的準星正對著自己,亮光一閃,竟是一箭射出。他當機立斷,一個懶驢打滾,堪堪避開此箭。他也是出身名家,一眼之下就看出這個攔路虎只是位毫無武功的普通人。

  他此刻距離巷口只有三步之遙,而眼前的這個普通人身後就不見敵蹤,此人手上除了那把已經射出一箭的弩弓外,就再無寸鐵。程英傑獰笑一聲,高高躍起,一劍揮出,他決定就此斬殺此人立威,以出被伏擊的這口惡氣。

  程英傑身在半空,看見那個人竟然再次舉起手上的弩弓,似乎要向自己發射弩箭。他心中冷笑,只要是參加過軍隊的人都知道,弩箭雖然在射程和力道方面都要高出弓箭一籌,但弩箭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使得它無法取代弓箭而成為軍中的主流配置。

  那個缺陷就是速度,填裝的速度。一把弩弓只能發射一隻弩箭,發射之後,就要藉助腳力才能重新將弓弦拉開,裝上新的弩箭。此人不加思索地舉起那把射過的弩弓,分明是驚惶失措,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順手為之。

  就在他自覺已經逃出生天的時候,突然發現對方手上的弩箭再次響動起來,一道烏黑的亮光從弩弓口激射而出。程英傑嚇得魂飛魄散,這是什麼東西,怎麼能連射二次呢?此時他正處於舊力已盡,新力為生之際,又如何能夠躲得過去。

  “啊”程英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這隻箭從他的大腿洞穿而過,他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吃過這種苦頭,捧住右腿,哀叫連連。

  那個蒙面人上前一步,摘去面巾,竟是許海風稱之為狗頭軍師的蔣孔明,只聽他長嘆一口氣,調侃道:“說你笨還不相信,這東西是我新研製而出的諸葛連駑,可以連發七箭,想不到吧。其實你笨就笨點也無所謂,但是笨到出來送死,那就是你的不對了。”說完也不看程英傑充滿怒火的眼神,他隨意的一揮手,另外二名蒙面人將程英傑牢牢綁住,就此捉走。

  與程家暉交手的三人正是安德魯兄弟,他們的武功之高,任一人也不在程家暉之下,而且他們還懂得一套合擊的拳法,一旦使用,還能發揮出一倍的力量,這也是安德魯誇下海口,敢於挑戰愷撒第一高手奧本宗師的最大本錢。此次三人圍攻程家暉,簡直是牛刀小試,如果不是蔣孔明吩咐一定要盡可能的活捉,這場戰鬥早就應該結束了。

  程家暉本來是就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突然聽到程英傑的慘叫,心中冰冷一片,知道這次真的是全軍覆沒,連小公子都沒有逃出。手上一緩,被亞特蘭大抓住空隙,重重的一掌擊在後心,他支持不住,一個蹌踉,緩緩地摔倒在地。

  此時場中的戰鬥全部結束,程英傑的其餘護衛在眾親衛軍的圍攻下,無一倖免,好在眾人深記蔣孔明的話,沒有下死手,曉是如此,也有五人失血過多而亡,其餘幾人亦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這場阻擊完全是由蔣孔明一手策劃,他探知程英傑最近與逸仙居的仙兒相處火熱,所以特意製造了一場交通事故,果然,程英傑為了趕時間,選擇了走這條偏僻的小巷,既然獵物上鉤了,當然是關門打狗,甕中捉鱉了。

  此外,他還吩咐許海風特意邀請幾人尋歡作樂,作為不在現場的鐵證。既然黑旗軍的三大高手全數不在現場,那麼他們的嫌疑就降到了最低程度。

  所有的一切都在蔣孔明的計算當中,只是有一點出乎他的預料之外,那就是程英傑的貼身保鏢程家暉只看了安德魯兄弟的兵刃便知道他們的身份,而且還正確地作出了丟車保帥的決定,由此可以看出,程家暉早就熟知安德魯兄弟的身份武功,知道憑藉一己之力,絕對不是安德魯兄弟三人的對手。他們是如何相識,真讓蔣孔明好奇萬分。

  在蔣孔明的安排下,他們兵分二路,一路由蔣孔明帶隊,回到臨時居住的宅院,另一路由安德魯兄弟帶隊,他們帶上俘虜,悄然無聲的通過城墻,回到城外駐軍之地。至此,本次阻擊圓滿完成。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28 PM

第四十七章 青黴素

  這一晚,在許海風的蓄意施為之下,當晚所有人都留宿青樓,享盡艷福,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一個個爬起身來,盡興而歸。

  然而他們一出來就發現城中氣氛不對,到處都是城衛軍的身影,雖然還未曾全城戒嚴,但這個架勢已經告訴來往的行人,城中必定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心知肚明的許海風裝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與方向智等人來到方家,途中遇到三起盤查,好在方家的招牌硬的很,有方向智隨身在側,到也是一路暢通無阻。

  回到方家一打聽,才知道昨晚城中混入愷撒人奸細,伏擊了程家的小公子程英傑,此刻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原來昨晚小巷一戰,果然驚動了附近的居民,他們迅速報官,趕來查詢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小隊長,而現場除了幾灘血跡和數道兵刃的劃痕之外,就再無發現。他的權力不大,見識不多,把這當作一起普通鬥毆事件處理,既然沒有發現苦主,那就隨手備案了事。

  第二天清晨,程英豪首先發現不對勁,他這個親弟弟雖然性好漁色,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往日裡徹夜不歸,都會派人回來報個信,就算一時疏忽,程家暉也不會忘記。只是到了今日凌晨,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他急忙遣人到逸仙居,卻意外地發現昨晚程英傑竟然沒有來到。他大驚之下,連忙通知了古道髯,二人發動所有關係網,終於得到一條重要的消息,昨晚在城中一條小巷發生了一起打鬥,在打鬥的過程中似乎有人高喊過“愷撒人”這句話。

  他們趕到事發地點,找到了些零星的破碎衣物,再查到這條小巷的後面就是程英傑的目的地——逸仙居。推斷出程英傑就是在這裡失手遭擒。對於程英傑一行人有多少實力他們心中有數,不說程家暉這個程氏家族中有數的高手,就算是程英傑本人在老祖宗的調教下亦是躋身次一品高手的行列。何況還有十餘名身手矯健,忠心耿耿的貼身護衛。

  如此陣容,除非是天下三大宗師親臨,否則又怎麼會連一個人也逃不出來。任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京師中有那股勢力能夠瞞過程家的耳目眼線,將他們一網打盡。

  程英傑失蹤的消息一旦傳出,其中更牽扯到大漢帝國的強敵愷撒人,立即引起了朝廷的關注,街上官軍突增數倍,所有外來商戶和地痞流氓都遭到嚴厲的盤查,雖然不可能找到程英傑,但卻意外地破獲了許多積壓的小案子。

  卻說許海風聽到此事,臉上立即露出擔憂之色,他立馬請見方令天,直接了當地請求暫返軍營。他的藉口十分充分,如果襲擊程英傑的真是愷撒人,那麼許海風就是他們最大的強仇大敵,又豈有放過之理。城中保安措施極差,而他的隊伍中卻有一位千嬌百媚的絕世佳人。為了防止任何的意外發生,他希望能夠暫住軍營,等到一切平安後才重返京師。

  方令天毫不懷疑許海風的話,他在筵席中見過林婉嫻的絕代芳華,只看他們二人的親昵相處就知道關係並不簡單,如果他也有這麼一個紅顏知己,只怕比許海風還要緊張數倍。所以他不但一口答應了許海風的請求,而且還示好的派出了一個千人隊護送。在出大城門之時,許海風十分配合的讓城門官徹底的檢查了一遍。結果當然是什麼也找不到,就這樣,他們無驚無險地來到了城外二十里的黑旗軍駐地之前。

  尚未到駐地,眾人就聞到一股酸臭沖天的怪味,許海風實在忍受不住,掩住鼻子,看看四周,自己這一行人除了自己之外,只有蔣孔明、哲別和秦勇掩住了口鼻,而其餘血酒戰士都是面不改色,仿佛根本就聞不到什麼似的。他心中嘖嘖稱奇,想不到血酒戰士竟然還有氣味免疫的能力。至於林婉嫻主僕三人,坐在馬車上雖然看不見,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們肯定是用香帕掩住口鼻。

  護送的那個千人隊同樣聞到了這股怪味,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堵住了鼻腔。那名帶隊的千人長看到自己手下的表現,再看看黑旗軍中那些鎮定自若,毫不在意的戰士,心中敬佩萬分。此時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於是上前向許海風辭行。

  許海風連連道謝,一句輓留的話在嘴邊打轉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口,畢竟就連他也難以忍受這股子難聞的氣味,又如何能讓人陪同受罪呢。

  護衛的千人隊完成了任務,在千人長的率領下,一個呼嘯,排著整齊的隊列返回。許海風心中暗贊,方令天果然沒有敷衍了事,這些軍士雖然與黑旗軍無法相比,但在一般的軍隊中已經是絕對的精銳了。

  轉頭看到林婉嫻已經步下香車,眼中更是充滿了期待和感激,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婉兒,程英傑已經被我們生擒活捉,就等你的處置了。”

  自從許海風答應為林婉嫻除掉程英傑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大大地躍進了一步,在林婉嫻的默許之下,許海風甚至連稱呼也改了,一句婉兒,使得二人親近了不少。

  林婉嫻默默點頭,隨著許海風走進軍營。婉靈皺著眉頭,一手掩住可愛的瓊鼻,悶聲道:“小姐,這裡怎麼有股什麼味道啊?這麼酸這麼臭啊。”

  他們二人礙於臉面,都不好意思提及,但婉靈這個小丫頭卻是百無禁忌,隨口就叫了出來。許海風面紅過耳,高聲叫道:“安德魯……”

  “在……”一道人影迅速靠近,正是早先來到這裡的安德魯。

  許海風在美人前丟了臉面,心中惱怒,沒好氣地道:“這裡是怎麼回事,變成垃圾糞池了麼?這味道是哪裡來的。”

  蔣孔明在一旁接口道:“確是臭氣熏天,到底是何人所為。”

  安德魯躬身道:“回將軍,這是軍師吩咐的。”

  許海風詫異地轉頭看向蔣孔明,卻看見他一臉無辜,莫明其妙地詢問道:“安德魯,我何時吩咐過了。”

  “十天前,快到京師時,軍師不是吩咐購買五車柑橘麼,這些柑橘過了這斷時間,已經全部發霉腐爛,這些氣味正是那些壞水果造就而成的。”

  “啊!原來如此,想不到這些爛桔子發出的氣味還真難聞。”蔣孔明一臉恍然大悟。

  許海風看著他的面孔,氣得不打一處來,原來罪魁禍首還真是他啊,這個軍師的行事晤也古怪,沒事找爛桔子幹什麼,弄得好好的一個軍營,像個垃圾場一樣難聞。他怒道:“軍師,這些東西真是您買來的?”

  蔣孔明輕搖羽扇,微笑道:“正是學生所為,只是事先學生也未曾想到有此氣味,卻是有些失算了。”

  “你要這玩意有什麼用?”許海風雖然是勃然大怒,但卻深知眼前這個蔣孔明來歷奇特,身懷通天徹地之學,何況在所有喝過血酒的人中,唯有他一直表現的懶懶散散,對許海風的命令也是如此。是以心中對他實在是忌憚幾分,不敢過分相責。

  “主公有所不知,學生近日來查詢資料,發現在冷兵器時代,士兵在戰場上直接死亡的人數要遠遠低於那些因為傷口感染而引發併發症的官兵,所以學生打算製造一些青黴素,能夠有效的治療身體的創傷,從此黑旗軍的存活率起碼能提高一倍以上。”蔣孔明算定了許海風不會發火,所以顯得悠閑自在。

  許海風和林婉嫻對望一眼,面面相覷,他們都不理解蔣孔明在說些什麼,但他的意思還是能捉摸出一些,那些發霉的柑橘竟然能夠當作藥材使用麼,真是前所未聞。林婉嫻輕聲道:“軍師大人向來言出必中,只是這種氣味實在讓人無法忍受,不知軍師大人可有解決之道。”

  蔣孔明搖頭道:“除非是天降暴雨,或者火燒燎原,否則以現代的科技水平,想要一下子消除這些氣味,還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呢。”

  婉靈捏緊小手,甕聲甕氣地道:“既然如此,不如將那些壞了的果子仍得遠遠的,我們就可以不必受罪了。”

  蔣孔明擺手道:“不妥不妥,現在氣味已濃,就算根源不在了,這股氣味一時半會也消不下去。”

  “那又如何是好,難道讓我們在這裡休憩麼?老實說,我可是連一刻鐘都等不及了。”許海風連聲抗議道。

  蔣孔明唉了一聲道:“果子不動,我們卻可以移動啊。還請主公點好人馬,我們留下一隊看守,其餘人再覓地紮營。”

  許海風心中一驚,道:“未得軍令,擅動軍隊,那可是殺頭的死罪啊。”

  “嘿嘿……”蔣孔明笑道:“主公不必擔心,只要據實相告,方家絕對不會故意刁難。”

  許海風心中權衡了一下,看到婉靈和嫻靈的二雙大眼睛盯著自己,終於點頭應允。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29 PM

第四十八章 得償夙願

  想要在京城附近重新找一個能夠安置三千人的地方又談何容易,若非蔣孔明早就下令收集這裡附近的地形地貌,有了後備的選擇,否則一時三刻間肯定無處可尋。

  不過曉是如此,他們也是忙碌了大半天,到一切安排妥當,已是傍晚時分了。

  這裡是京師重地,朝廷耳目遍布,如果被如此數量的敵人部隊欺進而依舊懵懂無知,那麼大漢早就亡國了。好在許海風剛剛靠上了號稱軍中第一家的方家,他這種出軌的舉動被方令天一手壓下,其他人不願得罪這位當朝權臣,只好悶聲發大財,裝聾作啞了。

  許海風跟在蔣孔明身後,所有的命令都是出自這位軍師之手,他確有過人之能,安排的井井有條,就連那些發臭的柑橘也沒有忘記派人看守,不過以許海風的意思,這些垃圾就算扔在那裡也沒人會與他爭搶。

  一切結束後,在許海風的陪同下,林婉嫻終於見到了令他念念不忘的程英傑。此時的程英傑已經沒有了絲毫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他被黑旗軍眾牢牢捆綁成一團,活像一個大粽子。腿上的箭枝早已起出,上了金創藥,只是流血過多,兼且一日來滴水未沾,顆粒未進。是以面容憔悴,精神萎縮,一條性命起碼去了一半。

  許海風二人在一個大營帳中見到他,看著昏昏欲睡的程英傑,許海風想起在筵席上他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的高傲,心中就覺得十分解氣,臉上擠出一副堪稱和善的笑容,許海風輕聲道:“程二公子?近來可好?”

  程英傑自從被俘以後,又饑又寒,心中雖然難免驚慌,但是仍未絕望。在他的想法中,如果那些人要取他性命,早就可以下手了,又何必冒著諾大的風險要將自己生擒,既然他們在伏擊之時沒有出殺手,想必定有所求,應該是要挾程家答應他們的某些條件。如此一來,自己生還的可能極大。

  然而此刻看到許海風和林婉嫻的出現,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雖然許海風的樣貌並無特殊之處,但林婉嫻是何等人物,只要看過一眼,就讓人難以忘記。而既然陪伴在林婉嫻的身邊,又與她態度親熱的,也只有黑旗軍的統領大人許海風了。

  程英傑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測可能有些偏差,如果他們打算要挾程家,那麼露面的就不應該是這樣的大人物。要是讓自己知道了仇家是誰,難道他們就不怕自己回去後全力報復麼?而許海風既然以真面目相見,只怕十之八九是存了殺人滅口之心。

  這些念頭只是在他腦中瞬間閃過,就足以讓他不寒而慄,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許將軍為何要將在下帶來此處,不知有何見教。”

  許海風微微一笑,對這個階下囚他可沒有任何好感,自然也就不必客氣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要請你來此。”

  程英傑心中大罵放屁,難道你有毛病了,無緣無故的想要與四大世家中最富有的程家結仇麼,他故作鎮靜地道:“在下與將軍只有一面之緣,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知其中是否有何誤會?”

  許海風懶得與他兜圈子,指著林婉嫻道:“實話告訴你吧,真正要找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林小姐。”

  程英傑更是奇怪,他仔細的打量了林婉嫻一會,發覺此女國色天香,然而眉目間卻依稀有些相熟,但他敢對天發誓,以前從未見過:“不知小姐有何吩咐,若是在下力所能及,定不會讓小姐失望。”

  林婉嫻美目中明顯地流露出深刻的憎惡,她望著程英傑,一字一句地問道:“程英傑,你不認得我,那麼你可曾認得林婉蘊麼?”

  程英傑竭力思考,但任他想破了頭皮,還是毫無頭緒,無奈地道:“林小姐,在下實在是想不起有哪位朋友的名字叫做林婉蘊了。”

  林婉嫻冷笑一聲,道:“是麼,那麼我提醒你一下,或許你就能夠想得起來了。告訴你,原吐番國四公主的漢名就叫林婉蘊。”

  “啊……”程英傑驚呼一聲,蒼白的臉色愈加難看,連一絲血色亦無法見到,他死死地盯著著林婉嫻半響,後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婉嫻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淒涼的笑容:“我?我麼,就是一個失去了所有親人的亡國奴。”

  程英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並非笨蛋,當然猜出了二人之間的關係,自知此次絕無生理,慘笑道:“既是如此,程某別無所求,請給我一個痛快吧。”

  林婉嫻探手從袖中取出一把細巧的匕首,匕首之上閃動著湛藍的光芒,顯然是一把淬了劇毒的凶器。許海風亦是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把匕首,心中慶幸一直對她以禮相待,沒有用強,否則這把匕首只要輕輕一劃,自己的這條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上面了。

  林婉嫻手持匕首,走到程英傑面前,顫聲道:“我在姐姐的屍身前發過誓言,要親刃仇敵,為姐姐報此血仇。如今老天有眼,終於讓我得償夙願。”

  程英傑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想要叫出聲來,卻覺得四肢無力,嘴脣抖動片刻,就此一命歸西了。

  林婉嫻轉過頭來,已是淚流滿面。許海風看著眼前嬌滴滴的人兒,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明言的憐惜,他上前一步,將林婉嫻擁入懷中。林婉嫻一改往日的優雅自如,蜷縮在許海風寬厚的胸懷中,雙肩不住抖動,時而發出二聲抽泣之聲。

  許海風將她嬌小的身軀攔腰抱起,離開此地,回到了林婉嫻的豪華營帳中。至於程英傑的屍身自然有人收拾,不勞他們二人操心。

  婉靈和嫻靈並沒有同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突然看見小姐如此模樣,大驚之下,想要詢問。卻見林婉嫻從許海風的懷中抬起了頭吩咐道:“你們今晚出去歇息,這裡不用伺候了。”二女一怔,看了眼依偎在一起的二人一眼,似乎感覺到即將發生的事情,應了一聲,滿面紅暈地退下了。

  看到林婉嫻主動驅退她們二人,許海風心中一動,他美人在懷,在這種曖昧的姿勢下,自然感到了林婉嫻玲瓏有致的玉體是多麼誘人,一股淡雅的幽香從她的身上散髮出來,許海風只覺得身體燥熱無比,恨不得立即發洩出來。

  只是在他心中,實在不願對她有絲毫傷害。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頭,劇烈的疼痛讓他從迷醉中清醒過來,將林婉嫻柔若無骨的嬌軀放在床上,用最大的毅力克制住自己早已泛濫的慾望,雙手離開了她的身體,道:“婉兒好生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轉身欲走,突覺手上一緊,似乎被人拉住衣袖,他凝神一看,只見林婉嫻嫩蔥似的玉手拉住了自己的袖口,一抹嫣紅悄然無聲地爬上了她的玉顏,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將軍今晚留下吧。”

  許海風雙眉一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這聲音太過細小,若非他修煉靜心訣小有成就,還真的未必能夠聽得清楚,他顫聲問道:“婉兒,你說什麼?”

  林婉嫻羞赧的別過俏臉,輕聲道:“你若沒聽到,那就算了。”

  許海風若是再不理會,那就真是無藥可救了,他伸出雙手再次將面前這具婀娜多姿的軀體擁入懷中,只是這一次他的心情無比振奮。

  低頭看去,林婉嫻緊緊的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輕輕的顫抖,鼻翅急促的翕張著,美麗的面龐上掛著讓人沉醉的笑容,在壁燈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許海風雖然已是過來人,但心跳如雷,生澀的動作顯示了他此刻的激動的心情。他俯下身去,終於吻住了那雙嚮往已久的紅脣,他的舌尖挑開了她緊閉的貝齒,呷住了一條嫩滑無比的小香舌吸允了起來,林婉嫻的呼吸更加急促,二人同時覺得口乾舌燥,身體發熱。

  許海風的雙手同時攀上了那挺立的玉峰,林婉嫻身子猛地一僵,但在那雙大手不住的撫摸下,很快地軟化下來,再無半分力氣。

  在林婉嫻欲拒還迎的配合下,許海風終於褪去了她全身的衣物,露出了一具完美無瑕的潔白玉體。她的肌膚白裡透粉,臻首斜倚,眉目間自有股風情勾人心動,當真是顛倒眾生的一代妖物。

  許海風此刻亦是慾火中燒,三下五除二的脫去自身衣服,下身早已是堅挺如鐵。時隔數月,許海風終於得償夙願。

  良久之後,許海風終於一瀉如注,然而他只是喘了幾口氣,就再度雄起。但此時的林婉嫻卻是滿身紅暈,軟癱如泥,就連動一下小手指頭的力氣也欠奉。

  許海風知道這是他特異體質的關係,平日裡吸收酒中精華,精氣積累的過多了,精力自然旺盛。但林婉嫻卻沒這本事,看她的樣子,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度承受一次風雨了,只好壓下慾火,抱著這具動人的嬌軀,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才緩緩入睡。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29 PM

第四十九章 試驗

  次日清晨,許海風醒來,看著懷中酣睡正濃的林大美人,這才確信昨日發生的事情並非黃梁一夢。

  他輕輕的爬起身子,拿起毛毯將那具活色生香,美得令人窒息的玉體掩住,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悄然無聲地出去了。走到門外,就看見婉靈正守候在帳口,看到他的身影立即低下了腦袋。

  許海風看著小丫頭片子羞紅的臉龐,紅珊珊的甚是可愛,微笑道:“你家小姐正在睡覺,別去吵她。”

  婉靈低聲應了句“是”,許海風走過之時,隨手在她柔滑的臉蛋上摸了一把,滿面春風的離去。婉靈在背後嬌嗔不依,但卻無可奈何,又怕喧鬧起來吵醒了小姐,只好忍氣吞聲,狠狠地跺了幾下小腳,將足下的地面當成了出氣筒。

  許海風剛走到自己的營帳之前,林長空就上前道:“將軍,軍師大人有事相請。”

  “蔣軍師?”許海風狐疑的問道:“他又有什麼事情,不是又想造什麼稀奇古怪的藥物吧。”對於昨日的那股怪味實在是印象深刻,心有餘悸。

  “小人不知,軍師吩咐,一旦將軍回營,立即相請。”

  許海風考慮了一下,答道:“好吧,我去就是,他在哪裡?”

  “軍師大人正在俘虜營。”

  俘虜營當然是關押俘虜的地方,黑旗軍目前沒有戰事,理應沒有俘虜,所以現在那裡關押著前天晚上捉到的程家眾護衛。

  本來依照許海風的打算,這些護衛當場格殺就算了,但蔣孔明執意要盡力活捉,說什麼這些人註定要死了,不如讓他做一個試驗。許海風沒啥主見,聽他一說也就應允了。此刻蔣孔明邀他前往,估計就是要做那個什麼試驗了,只是用大活人來當實驗品,難免讓他有些彆扭。

  俘虜營位於大營西側的一處毫不起眼的中型帳篷內,若是普通人看了,十之八九以為這是個儲存輜重的地方。是以縱然程英豪等人翻遍了京師,也甭想找到那些失蹤的人員。

  “主公來了,請上座。”蔣孔明還是一副消遙自在的模樣,只是在見到許海風之時才行了一禮。

  許海風掃視了一眼營帳,裡面除了蔣孔明之外,就只有一個全身五花大綁,坐在椅子上的漢子,不用問,肯定是那天俘虜來的程家護衛之一,他擺手道:“軍師,你想要做什麼試驗,現在可以開始了。”

  “好。”蔣孔明顯然早有準備,對林長空道:“動手。”

  林長空應了一聲,走到那個漢子面前,在他恐懼的目光中,伸出手指連點數下。片刻之後,那個漢子不由自主地發出“赫赫”之聲,身體更是像打擺子一般哆嗦起來。

  若是換作以前,許海風還不明白,但現在他學過“靜心訣”,對於這方面還有一些了解,林長空所用的手法正是分筋錯骨手,能用出這種手法的起碼也有二品高手的修為,是高手用來逼供的不二法門,能夠給受害人帶來極大的苦楚和傷痛。只看這漢子的那般模樣就知道他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如果不是被繩索牢牢綁住,他早就在地上打滾了。

  許海風不解地看了眼蔣孔明,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何在,這個漢子只是個普通護衛而已,如果想要套取程家的什麼秘密,理應找程英傑或者程家暉,只是對一個普通人施展辣手,又有什麼用。

  況且,蔣孔明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血酒具有特效,只要給他飲上一杯,不管什麼秘密都是手到拿來,何必耗費那麼大功夫,莫非他有什麼特殊嗜好,喜歡折磨人麼?想到這裡,許海風打了個寒顫,神色怪異地看了蔣孔明一眼。

  蔣孔明迎上許海風的眼光,微微一笑,十足的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然後道:“差不多了,給他喝下吧。”

  “是。”林長空用手掌掐住那漢子的脖頸,五指則在他的牙關處一按,那漢子便不自由主地張大了嘴巴,林長空動作迅捷,他的另一隻手往腰間一抹,已經探到了一隻酒葫蘆。

  這隻葫蘆只是一個普通貨色,但許海風卻是認得清清楚楚。自從上次遭到安德魯的行刺之後,他就給每個心腹大將配備了一隻酒葫蘆,這隻葫蘆裡盛裝著許海風身上的血酒,這可是給他們貼身保命之用。

  只見林長空用牙咬住葫蘆塞,拔了出來,然後將裡面的血酒狠狠的給那個漢子灌了幾口。同時,他放開了掐住對方脖子的手掌,在他的喉頭上一點,那個漢子就毫無反抗的將血酒飲了下去。

  許海風看得目瞪口呆,原來血酒還有這樣的喝法啊,只是如此這般大費周章,莫非其中有甚變故。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一般人喝下血酒之後,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都會昏昏欲睡,但此人非但沒有半分倦意,反而掙扎的愈加厲害。許海風偷眼看去,只見蔣孔明亦是一改方才的輕鬆,也是一臉凝重地注視他。心中一動,此事對於軍師來說,定然非同小可,否則他決不會如此掛心。

  “啊……”那漢子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接著渾身血脈爆裂,啪地一聲摔倒在地,滿身污血地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這……這是怎麼回事?”許海風被眼前的變故嚇得心驚肉跳,連忙問了出來。

  蔣孔明皺著眉頭,搖頭道:“此人體質不成,林長空,再去給我換一個來。”

  “遵命。”林長空轉身出去。

  蔣孔明這才轉過頭來,對許海風道:“蒙主公不棄,告訴學生血酒之密。近日來,學生一直思考,發現幾個有趣的現象,今日只不過是求證一下而已。”

  “哦……”看著滿地的血跡,許海風心中泛起一絲不忍。他練了靜心訣之後,積壓在體內的精氣已經逐漸轉化為內力,心中的暴躁之氣大幅減低,如果是此刻的他再遇到張家之事,斷不會就這樣輕易地草芥人命。

  蔣孔明察言觀色,知道許海風心中不快,他微笑著問:“主公可是覺得學生手段太過毒辣。”

  許海風一愣,一時之間倒還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如果說是,只怕會傷了這個頭號心腹愛將的感情,但如果回答否,那就是明擺著睜眼說瞎話。

  蔣孔明拿起羽扇輕輕揮舞,似乎要將彌漫在空氣中的那股血腥味揮去:“主公,學生本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只是不知何故,意外地來到了這裡,這一起都似莊周夢蝶,實在令人難以相信。學生只是以為自己在玩一場虛擬遊戲,在學生的眼中,這些人都是一個個的NPC,是一組組的數據組合而成。至於學生的過關目標,就是幫助主公一展宏圖,成就霸業。是以從來就不會心存顧忌,只知趨利而為,什麼倫理道德,人道主義的,喝喝……百年之後,世人只會記得我等的豐功偉業,至於其它,那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何況……”蔣孔明停頓了一下,露出了一絲苦笑道:“何況我還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呢。”

  許海風捉摸著蔣孔明的一番話,不由地感觸頗深,雖然還是不理解對方話中那些奇怪名詞的意思,但對於其中的含意卻是一清二楚。當初他被困軍營,還不是動用了血酒的力量,才得以渡過難關,留存一條性命。等他當上了偏將軍,還不是在明知血酒能迷失人的心智狀況下,再次動用這種禁忌之力,才練就了三千虎賁之師,最後取得臨安城大捷,也成就了他黑旗軍天下無敵之名。

  本質上來說,他的所作所為與蔣孔明並無任何不同,只不過一個稍微血腥了一點而已,一樣的是為了功名利祿而不擇手段,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人。

  不過,自從品嘗過權力的滋味之後,再讓他放棄一切,去當一個無名小卒,那可是殺了他也不願意了。而這條通往權力之路,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為了保住他目前的權力,或者是更進一步,那麼不管他願意與否,他也只有繼續扮演這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想到這裡,他就心緒低落,嘆了口氣道:“軍師,此事你我說說尚可,但萬萬不可外傳。”

  蔣孔明道:“學生知曉得。”

  這時,帳門打開,林長空手上領著另一名俘虜走了進來。那個俘虜一看到營帳中的那一大灘血跡,而血跡中間則是同伴的身體,他立即變得面如死灰,只是此人頗有幾分骨氣,雖然明知必死,亦是不肯出言求饒。

  蔣孔明也不與他廢話,向林長空示意開始,於是相似的一幕再度上演,此人比起方才那個漢子更是不濟,堅持不到一炷香,便爆血而亡。蔣孔明面無表情的吩咐了二個字“繼續”。

  就這樣,周而復始,連呆坐在一旁的許海風都有些精神麻木了。直到第八人的時候,那個俘虜掙扎了片刻,終於不是爆血而亡,而是深深睡去。蔣孔明一躍而起,傳令將此人護送至他的營帳之中,然後繼續試驗。只是其後的幾人沒有出現再次讓他驚喜的結果,無一例外地爆血而亡。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30 PM

第五十章 成果

  “全部完了麼?”看到沒有人再被帶進來,許海風詢問道。在他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問,那就是怎麼沒看到程家暉,這個與林長空同一級數的一流高手,也在安德魯兄弟的聯手阻擊下被生擒活捉了。

  看出了許海風的疑惑,蔣孔明笑道:“程家暉此人是個難得的高手,我可舍不得讓他參加這麼危險的試驗,此人已經直接喂下血酒。醒轉之後,主公麾下便另添一員猛將。”

  許海風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要知道,天下雖大,但真正的一流高手卻是寥寥無幾,他還真怕蔣孔明執意要將這個難得的人才生生毀去。

  “主公請移步,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他們應該醒來了,學生也正好驗收一下試驗的成果如何。”蔣孔明率先站起身來,向許海風行了一禮,說道。

  許海風早就不想在這個充滿了血腥氣的帳篷內停留,聽了這句話,立馬大步離開,隨著蔣孔明來到了軍師營帳。

  此刻營帳外如臨大敵,不但安德魯兄弟皆在,就連哲別也在百米外持弓而望,如此距離之下,恐怕是無人能躲得過他手中快箭。

  一走進營帳,許海風立即看到程家暉和另一人已經醒轉,他們正目光呆滯地看著對方,眼睛中除了那絲若有若無的詭異紅線,就只餘下一片空洞。

  “你們叫什麼名字。”蔣孔明上前問道。

  “程家暉(程英名)。”他們硬生生的回答道。

  原來另一人叫做程英名,只聽名字就知道是與程英傑同輩的好手了,估計是個旁系子弟,所以雖然與程英豪兄弟同輩,但卻只有作為一個保鏢的份兒。

  “程家暉,你與他過幾招,試試功夫如何,記得點到為止,不要打碎東西。”蔣孔明用手一指林長空道。

  “是。”程家暉乾淨利落的回答了一聲,也不打招呼,就一掌向林長空擊去。

  林長空武功之高,在黑旗軍中亦是有數的好手之一,他左手豎掌為刀,反削程家暉的右手脈門。程家暉手腕一番,屈指彈向林長空的掌心勞宮穴。二人就在這狹小的營帳中你來我往對攻起來,礙於蔣孔明的吩咐,他們不敢用大開大闊的功夫,所使用的都是一些小巧功夫,而正因為如此,所以顯得特別好看。

  許海風此刻內功稍有小成,但在打鬥經驗上與他們相比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難得有此機會,看得津津有味。

  兩人鬥了片刻,終於還是程家暉稍勝一籌,逐漸取得了一絲優勢,但想要將這點優勢化為勝勢,沒個千兒八百招的想都甭想。

  “停。”蔣孔明突然開口阻止了他們的繼續搏鬥。

  許海風正看得上癮,卻見他們各自跳開,不解地問道:“軍師,你這是在做什麼?”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請問主公,程家暉在沒飲用血酒之前的功夫與林長空相比如何?”

  許海風想了一下,回答道:“大約在伯仲之間吧。”

  “不錯,可是現在程家暉已經喝過血酒了,按理來說,功力得到提升,為何還僅是略勝其一籌呢?”蔣孔明問道。

  許海風一怔,細想一下,還真是如此,連忙道:“軍師,你不要賣關子了,快說啊。”

  “學生曾聽主公說過,安德魯兄弟本來就是一品高手,但喝下血酒之後,也只是略有提升,只不過比林長空略高一籌而已,如今程家暉亦是如此,他們體能的提升幅度遠遠不如那些普通軍士或者一些普通的習武人。由此可見,主公血酒的功效只是將飲用者本身潛在的能力激發出來而已。”

  停頓了一下,蔣孔明接著道:“以林長空為例,他本來只是一個次一品高手,但他本身卻還有提升空間,就算不飲用血酒,假以時日他也能躋身一流高手的行列,而飲用血酒之後,只是將這個過程縮短了而已。至於程家暉和安德魯等人,他們本來就是一品高手,提升的空間已經不大,可以說他們已經達到或者是接近極限了,所以飲用血酒之後,效果並不突出。”

  “有道理,有道理,真不愧是軍師大人啊,看問題就是看得透徹。”許海風擊掌誇讚道。

  蔣孔明抱拳一躬,道:“多謝主公謬讚,您再看看程英名如何?”

  許海風看向另一人,此人年僅二十出頭,從外表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既然蔣孔明耗費了偌大的心血,還賠上了其他所有的俘虜,其中必有緣故。

  “我看不出來。”許海風仔細觀察了一會,還是一無所得,只好實話實說。

  “程家暉,你與程英名二人全力對拼一掌。”蔣孔明下令道。許海風聞言心中一驚,這個程英名有多大本事,他當然清楚。程英傑的護衛中,除了程家暉這個一品高手之外,其餘人只在二、三品之間而已。就算飲下血酒,有所提升,也不可能與程家暉相提並論,這樣毫無花巧地硬拼一記,十之八九難逃一死。軍師莫非糊塗了,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卻讓他白白送死。

  許海風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還沒等他決定究竟是否先行阻止,程家老少二人便已經硬生生地對了一掌。

  “砰……”的一聲脆響,事實的結果大大的出乎許海風的預料之外。程英名承受了程家暉的全力一擊,竟然只是身子微微一晃而已,反倒是程家暉向後退了一小步。如此看來,程英名非但已經能與程家暉分庭抗禮,而且還有更勝一籌的趨勢。

  “這,這怎麼可能?”許海風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卻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蔣孔明解釋道:“人類在處於極大的痛苦或者情緒波動極大的情況下,往往會爆發出超出平時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潛力。程英名在分筋錯骨手的酷刑下生生挺了下來,他體內的潛能也就被激發出來。此時飲用血酒,提升的能力也將超出平時幾倍,甚或是幾十倍呢。所以他能一舉步入一品高手的行列,也是理所當然。”

  “天下竟有如此好事?軍師是從哪裡學來的?”許海風興奮地問,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他不是可以人工炮製一品高手群了麼,如果有一隻一品高手組成的親衛軍,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這些只是粗淺的道理,學生的那個世界可謂人盡皆知。”蔣孔明語氣一轉道:“不過此法有一處不好,那就是成功率太低,十餘人中只剩下一個,成功率還不到一成啊。”

  “那麼有辦法解決麼?”

  “以這裡的科技水平,我看是沒有什麼希望了。不過,用十來個二、三品的江湖好手就能換回一個一品高手,這筆買賣無論如何都是劃算的。”

  是啊,只用了十來個二、三品江湖好手就換回一個一品高手,如果還不滿足,那可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許海風屁股還沒坐熱,婉靈又來了,說是林婉嫻已經醒來,有事相見。既然是林大美人相招,許海風只有爬了起來,乖乖地跟在婉靈身後,又回到了那個仿佛春暖花香的美麗營帳。

  “夫君來了,請坐,嫻靈看茶。”看到許海風到來,林婉嫻立即迎了上來,並且破天荒地以夫君相稱。

  二人既然發生了關係,行動舉止間自然也就親熱了許多。許海風拉著她的手。她的絕世容顏還是一樣的吸引人,與以前相比,非但沒有半點稍遜,反而是多出了三分嫵媚,散髮著更加致命的魅力。

  “婉兒,你找為夫何事?”許海風與她依偎著坐在床頭,輕聲問道。

  林婉嫻在他懷裡抬起了頭,問道:“夫君難道不想知道妾身為何會如此憎惡程英傑麼?”

  “你要是想說,自然會告訴我,若是有難言之隱那就算了,難得你我夫妻一場,我還有什麼信不過你的麼?”許海風擺出了一副寬厚的笑容,在蔣孔明的日夜指導下,他的演技功夫大有長進。

  “多謝夫君信任。”林婉嫻低下了頭,而眼尖的許海風已經看到了她眼中的那一絲感動之情。不由地在心中感激蔣孔明,這句話他哪裡想得到,還不是蔣孔明事先交代要他背熟,然後在適當的場合講出來。還美其名曰:泡妞大法。

  林婉嫻躺在許海風的腿上,將事情娓娓道來。原來,吐番國被愷撒人滅國之後,林婉嫻成了亡國奴,與她相依為命的還有一個同胞姐姐,也就是四公主林婉蘊。她們姐妹二個的母親都是漢人,所以才會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愷撒國的三王子將她們好生供養,原也沒有安什麼好心,他是想等她們長大之後,送出去結交權貴之用。

  大漢皇帝御駕親征之前的半個月,臨安城內來了一批漢人,為首的就是程英傑,他們與愷撒三王子密議了數日,達成了莫些協議。臨走之時,三王子送林婉蘊陪其侍寢。

  不料第二日,林婉蘊被送回來之時,已經是氣絕多時了。林婉嫻在這個世上就只有這麼一個親姐姐,當下哭得死去活來,仔細察看姐姐的屍身,卻發現其上布滿淤痕,竟是被人虐待而亡。

  她隨後多方打聽,才知道行凶的人是誰,但那時的她,卻是毫無辦法,只是立下了報仇的誓言,直到昨日,才由許海風為她了結這段心願。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31 PM

第五十一章 定計

  京師,丞相府大廳。

  程英豪坐於廳內下首,雖然竭力保持鎮靜,但面上還是掩飾不住焦慮和擔憂。

  他的上首坐著現任軍部大元帥之一的古道髯,下首則是同宗兄弟程明。而端坐在主位上的六旬老人正是當朝權相閔治堂閔大人。此老須發微白,但精神抖擻,動作敏捷,一點也不見老態。

  “丞相,陳捕頭求見。”這時一個家丁上前稟報。

  閔治堂雙眉一揚,道:“快請。”

  “是。”

  片刻之後,這個家丁帶來了一個四十左右的精壯漢子,此人正是名揚天下的大漢第一名捕,現任刑部總捕頭的陳幼昆陳大捕頭。

  陳幼昆出現在這裡,不用問都知道是為了何事,果然程英豪關心過甚,搶先問道:“陳捕頭,你勘查現場,結果如何?”

  對於這個程家全力追捧的新秀,陳幼昆可是熟悉的很,他更清楚在座的這幾人間關係密切,不敢怠慢,連忙拱手道:“程將軍,下官到了現場,又詢問了附近的居民,發現了幾處疑點,是以懷疑此案另有蹊蹺。”

  無論是老謀深算的古道髯,還是心急如焚的程英豪,甚至連一直穩如泰山的閔治堂都被他這話吸引住了,程明更是快速問道:“有何可疑之處?”

  “咳……”閔治堂咳嗽了一聲,道:“陳捕頭,有話慢慢說,先請坐,看茶。”

  程英豪和程明才發覺自己過分心急,連最基本的待客之禮都忘記了,都是面上一紅,好在眾人都知道他們此刻的心情,倒是無人怪責。

  “謝丞相。”陳幼昆在客位坐好,禮節性地喝了口下人端上的香茗,繼續說道:“下官詢問附近居民,發現從喊殺聲響起到結束,不過只有半盞茶的功夫,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程公子一行人全數虜去,可見敵人實力之強,實在是駭人聽聞。”

  閔治堂等人心有同感的點點頭,擁有程家暉這個一品高手坐鎮,竟然還被人不聲不響地捉去,那麼敵人的實力只能以恐怖二字來形容了。

  “只是下官在勘查過程中,發現了數處弩箭的痕跡,而此種型號卻是我大漢軍中利器,只是不知為何卻落入愷撒人之手。”陳幼昆看到眾人都贊同自己的觀點,精神大振,接著道。

  “這並不奇怪,愷撒人與我們交戰多年,獲得些戰利品也是正常的。”程明解釋道。

  “是,先生說的是。”陳幼昆嘴上應是,心中卻不以為然,雖然這些弩箭曾被愷撒人繳獲過,但這裡是京師重地,來往客旅都要嚴加盤查,若說其中沒有內應,愷撒人又是如何將這些利器運進城中而不被發現呢。只是既然程明定了結論,他下面的推論也就無法直接了當地說下去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捕頭,又如何敢與當朝元帥眼前的第一紅人爭辯。

  只是有些話還真是不得不說,他考慮了一會,婉轉地道:“只是據下官觀察,現場所留下的箭痕足有數十道之多,如果按照對方作案的時間推斷,他們只有一次發射的機會,也就是說敵人一次性地動用了數十隻弩弓。”

  聽了這句話,眾人無不動容,古道髯拍案而起,大罵道:“這群該死的城衛軍,都瞎了狗眼麼?全部應該砍頭才對。”

  如若只是一、二隻弩弓被偷運進城而不被發覺,那還有情可原。但是如果被愷撒人將數十隻弩弓從眼皮底下運進京師,那麼城衛軍難逃其咎。然而他們又如何知道,蔣孔明將後世的諸葛神弩提前造出,這種一次可以發出多枚箭枝的奇特兵器還不為人知,是以難免估計失誤。

  “下官以為,縱然愷撒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批弓弩偷運進城,但因為時間緊迫,絕對不可能在一個晚上就將它們送走。是以想要請求全城大檢,就算愷撒人將它們銷毀,也必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說得好,本相這就進宮面聖,請求全城大檢。”閔治堂點頭贊道。

  “是,丞相大人明見。”陳幼昆拍了一記馬屁,隨後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在座之人都是精明過人之輩,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有些難言之隱,閔治堂與古道髯對望一眼,道:“陳捕頭,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是。”陳幼昆一咬牙,道:“下官只是擔心伏擊程公子的不是愷撒人,如此就算我們將京師掘地三尺,也別想有所發現。”

  程英豪驚問道:“這話怎麼說?”

  陳幼昆再次抱拳道:“將軍明見,第一、愷撒人如何有這等本事,能夠將如此眾多的違禁兵器偷運進城。第二,這裡畢竟是大漢京師,守衛森嚴,他們竟然將全部護衛盡皆帶走,那麼這些人又藏到哪裡去了。還有最主要的一點,愷撒人既然處心積慮地偷進京師,所圖必為大事。又怎麼會為了偷襲程公子而暴露行蹤。程公子遠在南方,與愷撒人殊無瓜葛,更談不上有什麼恩怨。下官實在想不通他們動手劫持人質的用意何在。”

  眾人聽後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說不出話來,他們身為程家的核心分子,自然知道程英傑非但與愷撒人有關係,而且還是關係密切,只是這番話無論如何都不能與陳幼昆說。

  “此事暫且不論,陳捕頭,你回去調集衙門捕快,準備大檢,若是人手不足,老夫會請城衛軍助你一臂之力。”古道髯出言打破悶局。

  “是,下官告退。”陳幼昆行了一禮,飛快地離去。一邊走,一邊在頭上摸了把冷汗。

  能夠做到全國總捕頭這個位置,陳幼昆察言觀色的本領天下無雙,眾人那種不自然的表情自然全部被他看在眼中,他當即知道自己的推斷有了極大的失誤。這個程英傑程公子肯定與愷撒人有著難以明言的關係。

  而大漢軍與愷撒人在西線對峙之時,程英傑竟然與愷撒人進行私下接觸,而且顯然是得到了程家的全面支持。這其中的文章可就玄乎了,不過,這顯然已經超乎了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事關重大,自己是萬萬碰觸不得的,否則只怕連身家性命都要不保。

  看到陳幼昆離去,古道髯長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愷撒人的報復竟然如此之快,這一次真是失算了。”

  程明捏緊了拳頭,道:“都怪那個許海風,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要不是他攻下臨安城,我們早就大功告成。只要那個昏君被俘,天下大亂,我們程家就可以在南方乘勢而起,進而奪取天下了。”

  閔治堂擺手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賢侄就不要再提,萬事小心為上。”

  程明立即低頭受教:“是,小侄遵命。”

  “古叔,那個許海風到底是何方人士,他的黑旗軍真的有那麼厲害麼?”程英豪早就聽過黑旗軍的大名,只是經過了無數人的加油添醋,已經誇大到令人無法相信的地步,所以他心中早有懷疑,此時才真正的詢問出來。

  古道髯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提拔許海風也許是老夫生平中所做的最大錯著,本來老夫念他是個人才,想要收為麾下,不料他卻與方家小子走的近乎,二人甚至於已經結拜為兄弟,讓老夫後悔不迭。”

  程英豪聽古道髯說得如此鄭重,心中已是信了七成,但還是有些疑慮:“這麼說,黑旗軍的戰鬥力真的如傳說中的那麼厲害,就連我大漢的五大軍團亦非其敵了?”

  古道髯抬眼看向屋頂,仿佛喃喃自語地道:“這個許海風也不見什麼奇異之處,只是練兵之法確有獨到之秘。他所練就之兵,乃是真正的虎賁之師,其軍紀嚴明,士卒悍不畏死,更有秦勇和哲別這二員非人力所比的大將壓陣,只要其人數達到五大軍團的十分之一,那麼就足以與五大軍團分庭抗禮了。賢侄日後若是與他對陣沙場,老夫有一良言相勸。”

  程英豪目光一凝,連忙問道:“古叔有何教誨,小侄必定牢記在心。”

  古道髯苦笑道:“我只送你四個字‘退避三舍’。”

  “退避三舍?”程英豪驚呼道。

  “不錯,當今之世,絕對沒有任何部隊能與黑旗軍正面抗衡,能夠擊敗他們的地方,絕對不是在戰場。”古道髯正色道。

  “如此勇將,可惜竟不能為我程家所用,可惜啊……”程英豪萬萬沒有想到古道髯竟然如此推崇黑旗軍,想到程家若要成就霸業,只怕早晚要與其放對一戰,心中就不免湧起一陣寒意。

  “既然如此,那就必須將之除去,以免留下後患。”閔治堂斬釘截鐵地道:“此事我們不方便自己動手。不過我記得方令天這老兒近日來一直在聖駕面前推薦許海風擔任出使匈奴的特使,那麼我們就順水推舟,賣他這個面子好了。”

  “閔兄的意思是……”古道髯亦是年老成精,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其中意思,點頭道:“不錯,借刀殺人,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只是這次務必要計劃周詳,無論如何都要讓他葬身匈奴。”閔治堂陰沉著臉道。

  “正是,小侄這就修書於家父,真要萬不得已,就算是請老祖宗出手,也要畢其功於一役。”程英豪狠狠的道。

  在場眾人同時松了口氣,若是有天下三大宗師之一的程玄風程老爺子親自出手,那麼許海風肯定是在劫難逃。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32 PM

第五十二章 請帖

  京師西郊二十五里開外的一處風景秀麗的河畔,數屢青煙緩緩揚起,原來已到午飯時分。一座軍營駐紮在此地,軍營正中聳立著一面黑底紅邊的大旗,正是大漢帝國新近崛起的黑旗軍大旗。

  營中傳來兵刃相交的撞擊聲,許海風正揮舞著一把百煉金剛劍與林長空喂招。

  而他們的旁邊則是程家暉和程英名在進行生死互搏,二人似乎有著深仇大恨,出手之際毫不留情,招招致命。程家暉勝在經驗豐富,招式老到,但程英名年富力強,敢打敢拼,內力之強更是超出其叔一籌,一時間,二人鬥得旗鼓相當,難分難解。

  今日距離許海風回到大營已有十日之久,在這段日子裡,許海風可謂是春風得意。自從與林婉嫻確定了關係之後,許海風從此不必再孤枕難眠了,每天晚上都擁著這位絕世佳人入睡,說不盡的恩愛纏綿。

  認定了方家這個靠山之後,他才知道醉月樓的幕後老闆竟是同為四大家族之一的唐家,而唐家為了示好這位當朝新秀,不但將每天供應的醉月酒提高的二壇,而且還是免費贈送。對於許海風這樣的體質而言,沒有再比醉月酒更好的補品了,他是來者不拒,每天都喝了個滴水不漏,尚且意猶未盡。

  林婉嫻擔心他飲酒過多,對身體不好,但沒想到許海風喝得越多越是生龍活虎,每天晚上都讓她數度攀登極樂,而許海風體內的精華亦流入林婉嫻體內,所以不管林婉嫻頭天晚上多麼疲憊不堪,第二天一早都能恢復如初。

  隨著愛情的滋潤,林婉嫻愈加美艷,若非此處盡是血酒戰士,不懂欣賞美醜,只怕早就惹得軍心大亂了。唯一的例外就是蔣孔明,他看了林婉嫻的變化之後,感嘆道:“古人云,紅顏禍水,誠不欺我也。”

  除此之外,許海風的靜心訣也在大量精氣補充下突飛猛進,就在前天已經成功晉級第六成境界,至此但論功力,許海風已是次一品高手的水準。功力到了這個地步,種種妙用才逐一顯示出來,許海風的五官六識變得更加靈敏,體內一股真氣流轉不息,身輕如燕,對於招式的運用掌握,變得輕鬆了許多。

  許海風這才明白,為何那些武林高手到了一定的水準,都會孜孜不倦的追求更高境界,原來更高的功夫會給人帶來更高的享受。就如同權勢一般,武功也會讓人不由自主的上癮。

  內力提升了,招式也不能拉下,這幾天林長空等人就成了他的陪練對象。而許海風雖然還是覺得縛手縛腳,但已經不是毫無還手之力了。當然若是二人真要生死相搏,那麼再加一個許海風也不是林長空的對手。

  至於程英名,他的情況與許海風相似,也是內力達到一品高手的水準,但武學修為卻跟不上,但他的情況簡單很多,任何招式只有在生死關頭運用才能有最大的體悟。

  有了許海風身上特製的血酒為憑仗,程英名與黑旗軍中的那幾個一流高手逐一放對,雖然每一次都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但只要當場還剩一口氣,一個時辰後總能恢復過來。就這樣,十天之後,程英名與其叔單打獨鬥,已是不落下風,真正的躋身為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了。

  不過此刻的程英名與原先的樣子大相徑庭,在分筋錯骨手的折磨之後服下血酒,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他的體格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不但消瘦了很多,而且還憑空長高了幾寸,臉面也變得醜陋不堪。蔣孔明更是下令讓他剃了一個光頭,這樣一來,就算是他的親生父母站在他的面前,也難以認出這個人就是他們的兒子。

  既然樣子變了,那蔣孔明就讓他改名叫做許海名,做為許海風的貼身侍衛,對外就說是許家的一位族兄,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說法根本就瞞不過有心人。

  至於程家暉,他的體型和身手,甚至於武功都已經定型,而且他成名多年,認得他的人太多,所以絕對不能光明正大地拋頭露面,只能隱於暗處,做為奇兵之用。

  “哄……”這時河畔傳來一聲爆響,片刻之後,一陣爽朗的笑聲傳遍全營。能夠在黑旗軍中如此放肆的人並不多見,除了許海風這個主將之外,也只有蔣孔明這個半瘋子才會如此。

  “怎麼回事?去看看。”受到了這樣的打擾,許海風再也沒有興致繼續練功,帶著眾人來到河畔。

  只見數十座高爐聳立在河畔上,數百名軍士前前後後的忙進忙出,而蔣孔明坐在一張輪椅上,怡然自得的揮動著羽扇,不時發出斷斷續續的神經質般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蔣孔明眼光一掃,已經看見許海風等人,他立即站了起來,走到許海風面前行禮問候。

  “你在搞什麼鬼啊?”許海風不滿的問。

  蔣孔明微笑道:“學生正在以土法煉鋼,直到今日方才大功告成,一時興奮,難以自己,失態失態,還請主公見諒。”

  許海風看著河畔的那些醜陋的高爐,疑惑地問道:“你說要煉什麼東西?那玩意有什麼用?”

  “學生要煉鋼,至於練出來的鋼則可以製作成兵刃和護具。”

  “造兵器?就這玩意成麼、”許海風指著那些高爐問道。

  蔣孔明大笑道:“回稟主公,雖然這些都是劣質鋼,但比起目前的兵器和護具來說,那就是極為難得的一等一的原料。”

  許海風半信半疑的點點頭,若非蔣孔明的每次古怪行動都卓有成效,他也不會相信:“那好,你就慢慢煉吧,記得練成了給我一把試試。”

  “學生遵命。”蔣孔明應聲道。

  這十日來,京師之內是風聲鶴唳,陳幼昆率人將整個京師的地皮幾乎都翻轉過來,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程英傑等人已是凶多吉少。閔治堂等人除了繼續給刑部施壓之外,也毫無辦法。

  而因為此事,京師中的大宴小聚減少了許多,實力派的達官顯貴外出時無不是戒備森嚴,護衛成群。而最倒霉的卻是那些愷撒商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身陷囹圄,乃至家破人亡。

  京師中的地痞無賴更是掃蕩一空,雖然能夠在京師立足的黑幫分子多少都與官面上有些聯繫,但此事卻是非同小可,沒有人敢橫插一腿,招惹已經紅了眼的程英豪,所以京師中的治安成績達到了十年來的最高峰。

  緊張了這麼多天之後,終於開始有些松懈,畢竟這裡是大漢的京師,是帝國的政治中心,每日來來往往的人群數以萬計,又怎麼可能一直保持著這種高度戒備狀態。京師中的各種筵席又開始陸續展開,而許海風的逍遙生活也將告一段落。

  看著手上的這二張請帖,許海風還真不想去理睬,但這區區幾兩重的大紅帖子卻像一個千金重擔,容不得他說一個“不”字。因為這二張請帖的主人分別是當朝大王子——惠王劉政廷和五王子——吳王劉政啟所發。

  真正讓許海風苦惱的並不是這二張請帖,而是方令德的到來以及他所訴說的話。按照方令德所言,當今陛下有七個皇子,但有資格繼承王位的卻只有二個。一個就是大王子惠王劉政廷,另一個就是五王子吳王劉政啟。他們二人為了爭奪王位繼承權,已經鬥得不亦樂乎,若非陛下尚在,只怕就要撕破臉皮,明刀明槍的對仗了。

  至此,許海風才算明白在臨安城與方向鳴分手時,他所說的那些話的含意。到了京師要多看多聽少說少作,不要輕易承諾什麼。原來方向鳴早就猜到這二人會來拉攏自己,所以才在分手之時拿話點醒自己。並且已經為他指明了一條生路,那就是依附方家,否則他這個小小的偏將,無論得罪那邊,都難免遭殃。

  “咳……”門外傳來一聲咳嗽,把許海風從回憶中呼喚回來,他武功有成,只聽聲音和腳步,就知道在門口的就是軍師蔣孔明。

  “軍師請進。”許海風連忙招呼道。

  蔣孔明在林長空的陪伴下走了進來,此時的蔣孔明已經是黑旗軍中理所當然的第二號人物,林長空這位一流高手奉命如影隨形的保護他的安全也是理所當然。

  “不知主公相招,所為何事?”蔣孔明施禮問道。

  許海風也不與他廢話,直接將手上的二張請帖遞了給他。蔣孔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抬頭笑道:“莫非是二王爭位?”

  許海風悚然動容,雖然他早就知道蔣孔明智力之高,生平罕見,但他只是一看請帖就猜中了個八九,這實在是太過於駭人聽聞了:“軍師說得不錯,我正想找你詢問應對之策。”

  蔣孔明微笑不語,只是用手捂頭,做出一副昏昏欲睡之態。許海風與他相處多日,早就習慣他的動作,稍稍一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你讓我裝病?”

  “不錯,如果主公剛剛進京,立足未穩,那麼只好擇其一而隨之,但如今主公有方家撐腰,自然可以不必理會。而他們在局勢明朗之前,也不會來找主公麻煩,或者說不敢來找方家的麻煩。”蔣孔明分析道。

  “好,就依軍師之言,我這就回信拒絕。”

  “不妥,主公應該將此帖轉交方家,由他們出面處理,如此方是正途。”

  許海風看了一眼蔣孔明,終於嘆道:“軍師果然高明,我是真的服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33 PM

第五十三章 螟蛉義子

  方令德受了許海風所托回到京師方府,他本人在京師另有居所,但若遇到重大事件還是會回到方家的大本營找其兄商議。

  此時恰是正午,方令德知道其兄有午間小憩的習慣,也不相擾,只是坐在書房一邊品嘗香茗,一邊觀看方家在各地的收益情況。過了頓飯工夫,方令天才來到書房。

  “大哥睡得可好?”方令德笑問道。

  方令天搖頭嘆道:“不行了,人老了精力就是不濟,想當年我們兄弟三人大戰匈奴,連續三日三夜未曾閤眼,也不覺得什麼,但如今只要一天睡不好,身子骨就發酸發痛,特別是年輕時留下的傷處更是難熬,真是歲月不饒人,不服老不行啊。”

  方令德頗有同感,道:“是啊,我們都老了,現在是看年輕一輩的時候了。也不知道老三在北疆可好。”

  “你此行結果如何?”方令天想起兄弟到黑旗軍營的目的,詢問道。

  方令德哈哈笑道:“那個小兔崽子啊,還真是個人精,說是得了重病,托我去回了二位殿下。”

  方令天精神一振,道:“想不到這小子還真有幾分本事,不但兵帶的好,連政治手腕也頗有兩下。”

  “不然,我看不是他的本事,而是他手下必有一精通此道的謀士。”

  “何以見得?”方令天揚眉問道。

  方令德將遇到許海風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隨後總結道:“他剛剛聽到二王爭位,並且有可能牽扯進去之時,臉色都變了,足見他對此事一無所知,毫無應變之道。但只是回營一趟,出來之時便已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而給我的答覆正是最佳的選擇。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此改變,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他麾下的謀士為他出謀劃策,同時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方令天點頭道:“不錯,這小子手下倒是人才濟濟,文武雙全啊。”

  “正是,非但如此,他最近還向我購買了一批軍用物資,看用途,他是想自己煉兵器和鎧甲了。”方令德站起身來,取出一疊書卷遞給其兄。

  方令天略微翻了一下道:“這些東西並不希奇,但天下皆知,最好的兵器匠都是由蘇家掌控,他造出來的東西能比得上蘇家所出的精品麼?”

  方令德笑道:“這點不好說,不過這小子屢創奇跡,我是拭目以待,看他能否讓我等大大地驚喜一番。”

  再翻動了一下手中的書卷,方令天亦是笑道:“這小子的胃口還真不小,這些物質幸虧是我方家,否則有錢也未必買的到。如果他真能煉出什麼好東西,那麼此人之才就不可估量了。”

  “大哥,就算是現在他也是小輩中首屈一指的人才了,如此英豪當要加倍扶持,不過我以為與他的關係還是要更近一步才為妥當。”方令德提議道。

  “此話怎講?”

  “如果大哥能收他為螟蛉義子,那麼將再無後顧之憂。”

  方令天默思了一會道:“如果我收他為義子,日後他有什麼禍事,我方家也脫不了關係。”

  “大哥還顧忌這些麼?”方令德奇怪的看著兄長,在他的印象當中,兄長可是一個敢作敢當,從不瞻前顧後,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方令天嘆了口氣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小傢伙聲名鵲起,已經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打他主意的人難道還少了?我要是收他為義子,方家的實力將在四大世家中脫穎而出,是福是禍,還很難說啊。”

  方令德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層,也是沉思了一會,突然道:“大哥,只怕此刻在外人的眼中,我們方家和那小傢伙已經是二者一體了。”

  方令天坐在太師椅上的身子一僵,沉默半響,突然長身而起,豪氣乾雲地道:“不錯,小弟你一語驚醒夢中人啊。我收不收他為義子只怕在外人眼中已是無甚區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自尋煩惱。想我方令天戎馬一生,在鬼門關口都轉過幾次,又有什麼放不下的。任他前途如何,我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教來犯者討不了好去。”

  “好,大哥說得好,小弟亦不甘於人後,當以大哥馬首是瞻,讓外人看看我方家數百年基業是否浪得虛名。”

  兩兄弟互擊一掌,開懷大笑,仿佛又回到了統領大軍,縱橫沙場,熱血沸騰的年輕時代。

  “小弟,你此去可否看到黑旗軍的訓練情況?”方令天冷靜下來,問到了重點。

  方令德這次到黑旗軍的駐地有二個目的。一是得到二位王子給許海風下請帖的消息,所以特意去提點一下,第二個目的就是親眼觀察黑旗軍的實力究竟如何,是否就像傳說中的那麼神奇。

  方令德神采飛揚地道:“沒有,黑旗軍今日並沒有操練,他們只是圍著營地在不停地奔跑。”

  看著乃弟的神情,方令天甚是奇怪,他與這個弟弟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參軍,一起殺敵,又如何不知道他的性情,如果不是遇到讓他極為激動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表現的如此振奮:“怎麼,他們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方令德雙手握拳,略顯激動:“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士兵,他們仿佛不是人,不,應該說沒有身為人的感情,他們只知道服從命令,而從不理會命令的內容究竟是對是錯。他們人人強悍無比,是我見過的最強壯的士卒。向鳴這小子說得對,這些士卒也許只有開國大帝時代的敢死隊可以與之比肩。若是年輕之時讓我統帥這隻部隊,那麼匈奴之名將不負存在。”

  聽到乃弟對黑旗軍的評價如此之高,方令天亦是喜上眉梢:“好,只要黑旗軍有這個實力,我怎樣也要保舉他出使匈奴,揚我大漢國威。”

  “大哥,旬日之後就是陛下的慶功大宴,屆時百官雲集,又逢軍中大較技,我們就在那時提議,最多來個殿前比試,定能讓陛下改變主意。”

  “嗯,匈奴王的壽辰就要到了,我們的人選必須盡早確定,此事不能再拖,就讓我們與程家在那天做一了斷吧。你去通知許海風,讓他精選五百士卒,也加入到閱兵隊伍之中,再挑幾員猛將,隨我面聖。記住,那個叫做秦勇的大將必不可少。此舉事關重大,萬萬馬虎不得。”方令天鄭重地交代道。

  “是,小弟一定辦妥。”

  許海風並不知道方家兄弟的商議,他只是得到方令德的通知,要他準備軍隊參加閱兵典禮和面聖。

  此外,讓他吃驚的是,方令德暗示他,方家家主方令天有意收他為螟蛉義子。他大喜過望,連忙沒口子地答應。

  至於準備軍隊之事當然是交由蔣孔明一手操辦,而他則與林長空、許海名和秦勇三人在方家特派的老師指導下學習宮中禮儀,規矩繁多複雜的宮廷禮儀鬧得他頭暈腦脹,經過了七日夜的苦練,總算勉強可以過關了。

  七日後清晨,許海風帶領著五百士卒踏上前往京師之路。到了城門口,哲別帶領五百軍士加入禮儀部隊,而他帶著預定面聖的三大高手先行一步趕到方府與方令天等人匯合。

  至於蔣孔明則留守大本營,他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能夠指揮的動血酒戰士,而同時又具備思考應變能力的除了他自己外,就只有哲別、秦勇和蔣孔明三人。既然他和秦勇無法分身,那麼只好讓其餘二人分領一軍了。

  趕到方府,發現方令天早已是等候多時,許海風在數丈遠就跳下馬兒,快步奔到方令天面前,雙膝著地,拜倒道:“孩兒拜見義父。”

  方令天含笑受了許海風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大禮,才將他扶起,道:“好,吾兒英雄了得,為父亦是面上有光。這是為父給你準備的見面禮,拿好了。”

  許海風從方令天手中接過一把劍來,只覺入手極是沉重,微微出鞘,卻是黑黝黝地一把鐵劍,毫不起眼,但這種顏色似乎頗為熟悉,仿佛在何處見過似的。

  他自然知道,以方令天的身份送出去的東西,絕對不是凡品,只是他自己沒有見識,不識得罷了。連忙叩謝道:“多謝義父。”

  方令天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並不知道此劍的來歷,微笑道:“吾兒莫要輕視此劍,此劍是為夫年輕之時縱橫沙場所用之兵刃,劍名不破,雖不能削鐵如泥,但卻是堅固無比,數十年來不見損傷,是衝鋒陷陣的最佳利器,據說還是先朝一代宗師巧匠呂奉先呂大師所鑄。”

  “啊……”聽他這麼一說,許海風頓時想起自己為什麼看此劍竟然覺得眼熟了,原來此劍的劍身顏色竟與哲別手中的開天弓一模一樣,原來都是出自呂奉先大師之手,無怪乎與開天弓一樣,能夠刀槍不入,數十年間不見磨損,估計連鑄造材料都是取之同一品種。

  想不到方令天這個便宜父親一出手竟是如此貴重之物,許海風再次恭恭敬敬地拜下,真心誠意地道:“多謝父親賜劍,孩兒定不負此劍之名。”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33 PM

第五十四章 世家

  許海風隨著方令天等人來到大校場,那裡早已是人山人海,不過南首的大看台是專供皇室和高官所用,能在那裡占據一席之地的,皆是當朝實力派的人物。

  只是座位有限,自然不可能容納全部的人,然而以方家的權勢,想要將許海風四人帶入,那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就算方令天不管他,此次盛典也不會漏下黑旗軍的。

  這次的盛典是為了慶賀皇帝陛下御架親征,取得了對愷撒人的決定性勝利而舉辦的。雖然攻下臨安城已經將近三個月了,但古時交通不便,想要將消息傳到各州縣,各地再準備賀禮,賀慶節目,還要舉行盛大的閱兵儀式,從各軍團抽調禮儀兵,又要遠赴京師,三個月的時間已經是極為緊迫的了。

  好在這次的大勝是大漢立國數百年來對外族的戰役中少有的大捷,不但取得了無數戰利品,更是開疆擴土千餘里,表面上看去,正是國運昌隆,威伏四海的王朝盛世。各地官員無不親力親為,嚴加督促,終於在這短短的時日內完成所有準備工作,使得盛典可以順利按計劃開幕。

  方令天一到,立即引起一陣轟動,南首的官員大都前來見禮。如果單論官職,方令天的兵部尚書之職雖然也是官至極品,但與他同級的卻也不在少數。可方令天的另一個身份是方家族長,在大漢境內,這個身份可要比兵部尚書管用和風光的多。天下間,除了漢賢帝之外,能與他比肩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方令天拉著許海風的手,一個個向他介紹,許海風聽了一大堆尚書、侍郎等官員的姓名,結果卻是一個也不記得。反倒是眾人對於這個方令天新收的義子屈意奉承,頌詞如潮。

  在下面應付了一陣,方令天留下其弟和秦勇等人繼續與他們侃大山,而他則帶著許海風到了高台,這裡就清靜了許多,能上這裡的人其身份尊貴又高了一層,閔治堂和古道髯就赫然在座。

  “當兵的,你來晚嘍。”一把雄厚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許海風抬頭一看,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滿面含笑的看著他們二人。

  方令天指著台上的老者對許海風道:“風兒,這位就是本朝的工部尚書蘇東舜,他還是蘇家的掌門人,掌管天下工匠,我的那把不破劍就是從他身上敲出來的。”

  蘇東舜的眼睛掃過許海風腰間的不破神劍,眼皮不為人知的抖動了一下,問道:“令天,這位就是你新收的螟蛉義子許海風麼?你連不破都給了他,就不怕向鳴回來和你急麼?”

  方令天微微一笑道:“向鳴和他親如兄弟,絕對不會反對我將此劍傳於風兒。”

  許海風一聽才知道原來方向鳴也曾打過這把劍的主意,可是聽他們的口氣似乎方令天舍不得給,如今竟然傳給自己,這份人情可真是大了。

  蘇東舜哂笑道:“你的家務事我不管,不過你這當兵的每次都來的那麼晚,又是何道理。”

  方令天亦是大笑道:“我可不似你這打鐵的,整天沒事乾,有著大把的空閒。你看,唐老兒不是也沒有到麼?”

  “哪個老不死的在背後說本官的壞話,看本官如何治他的饒舌之罪。”另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蘇東舜搖頭道:“要麼不來,要麼一起出現,你們這二人還真不愧是兒女親家啊。”

  許海風隨著方令天回過聲來,只見一個矮胖老頭正緩步走上台階,隨侍在其後的是一位風姿卓越,儀態萬千的絕世佳人。許海風當然不會忘記那張能夠與林婉嫻比肩的絕世容顏,來人正是唐柔兒。

  方令天握著許海風的手緊了一下,許海風立即清醒過來,他戀戀不捨地轉開目光。

  “風兒,還不見過戶部尚書唐宗翰唐老爺子。”

  “是,見過唐老爺子。”許海風鞠了一躬,定眼看去,只見此老甚是肥胖,容貌也只是一般,想不到卻有五個千嬌百媚的俏女兒。許海風心中惡意地猜測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種。

  唐宗翰扶住許海風,打量了一下,點頭贊道:“小哥兒想必就是黑旗軍統領許海風了,好,果然是一表人才,不錯,不錯。”

  許海風尷尬地笑了笑,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他還有自知之明,知道憑自己的樣貌實在與英俊這二個字沾不到邊。什麼一表人才,這個老兒根本就是在睜眼說瞎話。果然他的眼角余光立即撲捉到了唐柔兒臉上一瞬而逝的笑意。

  這一下,三大世家的族長全部到齊,就連閔治堂等人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打招呼。而他們三人在這種場合下好似如魚得水,應付的八面玲瓏。

  許海風突然發現,他們三位族長竟然不約而同地都擔任了一個尚書的官職,至於再進一步的三公之職卻是無人問津。轉念一想,頓時明白了其中道理,他們三家已經是權傾天下,如果再要謀求三公之職,只怕第一個引起猜忌之心的,就是皇帝陛下了。

  “將軍,我們來了。”一道炸雷般的呼喝聲從許海風身後響起,引得人人矚目。

  許海風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用這種嗓門說話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猛將秦勇。看到自己這裡成了眾人矚目的中心,他羞惱萬分,回過頭去,低聲喝道:“閉上你的烏鴉嘴,不許說話。”

  秦勇一怔,張大了口正要回答,突然想到許海風的交代,只好將馬上出口的話吞進肚中,只是這份表情頗為滑稽。

  “好一個勇武之士,這就是威震愷撒的秦勇將軍麼?”唐宗翰看到秦勇高人一頭,魁梧龐大的身材,讚賞道。

  秦勇嗚嗚叫了二聲,得意洋洋的裂開大嘴憨笑了起來。

  許海風見他不回答唐宗翰的話,心中大驚,連忙責罵道:“你這啞巴,怎麼又不說話了。”

  秦勇委屈的道:“不是將軍要我閉嘴的麼?”

  許海風的嘴脣抖動了二下,正想再次責罵幾句,就聽後面的方令德道:“肅靜,陛下到了。”

  果然,高台之上,一名太監扯著公雞般的嗓子高聲叫道:“皇上駕到。”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片刻之後,一隊太監和宮女擺著儀仗從後台出現,緊隨其後的就是漢賢帝了。

  漢賢帝來到自己的座位前,屁股剛剛坐穩,就聽見大校場內如排山倒海般的聲音:“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家平身。”漢賢帝含笑道:“開始吧。”

  “是。”隨身的太監總管應了一聲,舉手示意。頓時在校場東方突起的塔樓上早有準備的軍士撞響了塔頂的銅鐘。

  “咚……咚……咚……”三記鐘聲長鳴,代表著盛典正式開始。

  城外等候多時的部隊精神抖擻地陸續開進城門,當先而入的是常年駐紮西方的帝國五大軍團之一天鷹軍團,清一色的天藍色軍服,軍袍上特製的披肩似乎一隻只振翅欲飛的雄鷹,他們排著整齊的隊列,氣昂昂,雄赳赳地開進城來。此次大捷,正是在西線取得的勝利,天鷹軍團在西線力抗愷撒人多年,功不可沒,是以獲得了第一個進城的榮耀,也贏得了極高的喝彩聲。

  緊隨其後的是京師百姓極為熟悉的城衛軍,只是城衛軍無論在氣勢、人員素質還是服飾上比起天鷹軍團來都要差了不止一籌,然而這畢竟是本地軍隊,京師百姓也是毫不吝嗇的給予了極大的歡呼。

  接著是五大軍團中的以紅色為軍旗的紅色海洋軍團,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騎著高頭大馬,紅色海洋是大漢帝國中唯一的一隻全騎兵部隊,其戰鬥力之強號稱帝國第一。這次會戰,方向鳴所率領的五千兒郎表現出眾,為紅色軍團贏來了極高的聲譽,使得紅色海洋穩穩坐實了五大軍團之首的寶座。

  隨後是同樣駐守在北方的灰色蒼狼軍團和在水上稱雄的綠色麒麟軍團。這五大軍團之間都隔著些其它地方部隊的雜牌軍,而正因為如此,更加凸現出五大軍團的與眾不同。

  進城的部隊逐漸減少,最後只剩下二隻部隊,就是許海風的黑旗軍和禁軍黃龍軍團。按照慣例,守衛皇室的黃龍軍團總是最後出場的壓軸戲,那麼黑旗軍就成為倒數第二出場的部隊。

  哲別背著開天弓,跟著前面麒麟軍團的屁股走進京師。

  城門口的百姓正呼喊著高興,突然看到一隻黑旗、黑衣、黑衫的部隊從城門進入。與其他部隊不同的是,他們的隊列並不是十分完美,只是這樣鬆散的隊形,卻反而給人一種極其強大的感覺,靠得近的那些百姓突然覺得渾身發冷,心跳加速,手足無措,額上冷汗直冒。

  這些呆在遠處的百姓已是如此,麒麟軍團那些殿後的軍士更是叫苦連天,他們突然感到一股沖天殺氣從身後鋪天蓋地地湧出,幸好他們本身就是歷經百戰的戰場老兵,又礙於軍中律法森嚴,不敢逃脫,否則他們早就垮下了。而最後進城的黃龍軍團則是遠遠地吊著尾巴,這批禁軍在臨安城下見識過黑旗軍的本事,他們可不敢搶了這些瘋子們的風頭,何況此刻,黑旗軍顯得殺氣騰騰,那當然是能躲多遠躲多遠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34 PM

第五十五章 慶典

  大部隊繞城行走一圈,終於來到大校場。雖然皇家號稱與民同樂,但大校場位置有限,容納不了全城的百姓,何況官員富紳以及他們的親友下人要占去大半的位置。是以真正開放給百姓的只有北面看台。

  部隊一進入大校場,就引起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大漢的百姓是天底下最知足的老百姓,他們對於自己的軍隊要求並不高,只要一個小小的勝利,他們都能津津樂道,又何況是這等世所罕見的大捷。

  自從方令天替黑旗軍報名參加閱兵大檢之後,負責這方面事宜的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就心中嘀咕,他在臨安城見識過黑旗軍的實力,在同等數量的情況下,大漢境內沒有一隻部隊能與他們比肩,所以在安排隊列之時,動了一下手腳。

  就像此刻,紅色海洋的槍騎兵和黃龍軍團的鐵騎排在首尾兩端,遠遠的避開了黑旗軍,而緊挨著黑旗軍的卻是懵懂無知的麒麟軍團和蒼狼軍團。

  此時的黑旗軍中,除了哲別之外,還有安德魯兄弟三人,以及百多名介乎次一品到二、三品之間的高手壓陣。在安德魯兄弟的帶領下,他們這群武學高手將自己的氣勢凝為一體,向四面八方散髮出去,在一定範圍內都被他們的氣勢所籠罩。

  這種場面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奇觀,再也沒有第二隻部隊或者門派能夠做到了。

  就算有哪個門派或世家能夠湊齊這百來名武功高手,又請來與安德魯比肩的三個一流高手,也是無用。因為百人百心,大凡武功高強之輩,無不自視甚高,不屑與人聯手。想要糾集如許高手放棄自己的尊嚴,就如一個小士兵般加入部隊,而且還要萬眾一心,不計個人得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麒麟和蒼狼軍團呆在他們旁邊,感觸最深,這二隻部隊的領兵將領早在心中將劉正中罵了個狗血噴頭,但此刻卻是無計可施,只好硬撐著不去管他,當然,對其部下動作僵直等小毛病也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視而不見了。

  看到雄壯的威武之師一排排列於台前,無論是漢賢帝還是文武百官都是讚賞不已。隨後就是由禮部尚書主持的慶典,首先宣讀了這次大捷的成果和對於各營的獎賞,接下來又是一系列繁瑣的儀式。許海風聽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儀式結束,才到了此次慶典的高潮部分,那就是軍中獻藝。

  這種獻藝其表演性質要大於實用性質,各營的表演各有側重,如天鷹軍團的百步穿楊,紅色海洋的馬術,蒼狼軍團的百人棍舞等等。在這方面黑旗軍就遜色多了,連一個拿手的表演節目也沒有。只是,看台上真正識貨之人卻沒有一個膽敢小看這群默不作聲的黑衣人。

  從第一個部隊開始表演起到現在起碼有了二個小時,但所有黑旗軍將士均如木樁般站立在場地中央,就像是五百個木雕泥塑,沒有人動彈分毫。就憑這樣的軍紀,便足以讓所有的將軍羨慕有加。

  表演完畢,眾軍隊陸續散開,只留下正中的大塊空地,空地之上則建造了一座高大的木台。此時,誰都知道重頭戲要開始了。

  “皇上有旨,比武較技正式開始。取得軍中頭名狀元者賞黃金千兩,封千戶侯。”

  頓時又是三呼萬歲,有能力和信心的無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如果在這種萬眾矚目的場合下力壓群雄,日後前途將不可限量,就算不能奪得魁首,能夠有上好表現對於日後仕途也有著極大的好處。

  軍中多豪傑,沒什麼扭扭捏捏的習俗,沒多時,木台上就有人開始捉對廝殺。

  按照以往的規矩,凡是有軍籍在身者或有五品以上官員推薦者都可以參加比試。但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也就是說一旦被擊敗,就不能再次上台。

  而取勝者自動成為擂主,需要接受別人的挑戰而不能拒絕,不過,一旦連勝七場,就成功守住擂台,獲得擂主稱號,從而躋身殿試,殿試才是真正考驗一個人綜合能力的地方。

  主要是因為參加的人數太多,皇帝和百官不可能一直觀看,一旦皇上的興致沒了,擺駕回宮,滿朝文武也就散了一大半。那時候,整個大校場將會分為五個擂台,供人選擇。這樣的比試將持續三日,三日後由皇帝陛下親自主持殿試。

  如果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守住擂台,給皇上留下深刻印象,那麼在殿試之時將占據莫大便宜。當然,這個道理誰都知道,有些信心不足者就特意避開這個時段,專門等擂台一分為五之時才上台,那時的阻力將減少許多,只要確有一定實力,當可順利過關。因為人人的機會都多了,水平在伯仲之間的也就沒有必要死拼硬磕了。

  是以沒過多時,擂台上搏鬥的二人就變成了高手對決。交手的二人都在三十上下,許海風驚訝的發現,他們的功夫竟然都不在自己之下,也就是說他們都到了江湖上次一品高手的水準。

  這朝廷之中,真是藏龍臥虎,隨便二個無名小卒就有這等功夫。這二名高手的對決吸引了漢賢帝的注目,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專注,附近的喧嘩之聲也就少了許多,更多的是喝彩讚嘆的褒揚之詞。

  看著他們的交手,許海風亦是眉飛色舞,獲益匪淺,突然感到身邊的方令天身子一震,他詫異的看去,只見方令天的臉上掛著一絲憂色,不由地悄聲問道:“義父,您怎麼了?”

  以方令天此時的身份地位,自然是獨居一席,他特意將許海風拉來同席,就是向所有人宣告,黑旗軍已經是方家的了,不要再來打什麼主意了。

  此刻聽許海風詢問,眼光並不離開擂台,只是低聲回到道:“這上面搏鬥的二人,守擂台的是我方家下一代崛起的新秀方佑綾,而打擂台的卻是程家的子弟程奎安。”

  原來是為了自家子弟的前途擔憂,許海風應了一聲並不說話,反正有方令天這個軍部第一大佬在,就算方佑綾輸了,日後的成就也未必就在程奎安之下。

  “程家真是欺人太甚。”方令德在身邊狠狠的道。

  許海風這下可是有些奇怪了,問道:“二叔(他認了方令天為義父,自然要叫方令德二叔了),您說什麼?”

  方令德滿面不愉道:“按理來說,既然佑綾上去了,那麼其餘三大世家就不該再派人蔘賽。可是程奎安竟然欺佑綾連敗三人,氣力大損之際上前挑戰,那不是明擺著撿便宜麼。”

  “哦……”許海風恍然大悟,但他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原來是你們幾大世家相互打默契球,無怪乎每次守擂成功者多是四大世家子弟。

  “不好,唉,佑兒要敗了,以他的武功竟然也不能進入殿試,真是可惜。這次確實是操之過急了。”方令天惋惜道。

  許海風轉頭看去,果然看到身材高大的程奎安正揮舞著鐵劍,步步緊逼,而方佑綾確實是氣力不濟,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全力躲避,終於一個躲閃不及,被他一腳踹中,跌下擂台。

  許海風亦是為他可惜,方佑綾已經達到次一品高手的水準,軍中能勝過他的人寥寥無幾,竟然還不能躋身決賽,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了。

  方令德看著程奎安高舉寶劍,滿面春風的模樣,心中氣惱,對許海風道:“風兒,你派人去教訓他一下,既然程家不讓我們進入殿試,我也要他們栽在這裡。”方令德見過林長空的身手,知道以他的本事對付一個程奎安那是手到拿來,是以才說得如此輕鬆。

  許海風微微一笑,若是其它世家他也許會一笑置之,但程家麼。

  自從聽了林婉嫻姐姐的遭遇之後,他對於南方程家可沒有半分好感。

  何況既然動了程英傑,那麼就是與程家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雖然他們現在不知道,但並不代表日後不會發覺,所以任何能夠打擊程家的事情都是他樂於見聞的。他在方令德身邊附耳說了幾句,方令德頓時雙目一亮,問道:“此事當真?他真有這等勇力?”

  許海風點頭拍胸,信誓旦旦的道:“二叔放心,小侄騙誰也不敢騙您啊,秦勇的這身蠻力確實大到不可思議。”

  “好,那我就依你之言,讓程家的小輩看看,我方家不是那麼好招惹的。”方令德說完,起身向外走去,許海風連忙叫來身後正忙著往嘴裡塞食物的秦勇,吩咐了幾句,才讓他跟著方令德而去。

  他們的這番舉動當然瞞不過方令天,而且以秦勇的個頭,一站起來想不惹人矚目也不可能。不但是對面的程英豪等人,就連剛剛看完一場激鬥的漢賢帝都關注過來。

  看到秦勇隨著怒氣衝衝的方令德而去,他們都猜到了這位方家老二已經是動了真怒,想要找回場子。漢賢帝饒有興致看著方、程二家,打消了離開的念頭。身邊的老太監服侍他多年,對於這位至尊的舉動了如指掌,立即替他灌滿了杯中之酒,同時示意暫緩起駕。

  見過秦勇神力的古道髯和程明臉上同時變色,程奎安雖然已經是準一流高手,但秦勇的天生神力已經達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怖境界,二人若是相爭,只怕程奎安還是負面居多。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35 PM

第五十六章 霸王逞威

  擂台之上,程奎安輕揮手中寶劍,舞出了一道道亮麗眩目的劍光,在眾多叫好聲中將對方手中兵刃挑到半空,至此,他已經連贏三場了。除了第一場與方佑綾的比試是旗鼓相當之外,其餘二場他都輕易勝出。這並不是說他技冠全場,而是與他同一級數的人礙於程家的面子,不好輕易出手罷了,而方家子弟看到方令德氣勢洶洶地走下主席台,腦筋靈光的連忙將身邊的同伴勸住。

  方令德為人豪邁,最喜為小輩排憂解難,在小一輩中擁有不遜色於乃兄的威望,他既然下來了,就表示不會坐視不理,定會為方佑綾討還公道。

  坐在高台主位上的漢賢帝正品嘗著杯中深紅色的葡萄酒,這種酒是取自臨安城中的戰利品,雖然有點澀,但喝久了,卻自有一股韻味,偶然換一下口味也不錯。突然,校場北面傳來一陣騷動,他抬眼望去,一口酒差點沒有噴灑出來。

  只見二輛牛車緩緩從大校場北門馳入,漢賢帝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睜眼,沒錯,正是二輛由大黑牛艱難地拉動著的大車。他啼笑皆非地指著那二輛慢得如同蝸牛般的大車道:“這是怎麼回事?”

  如此莊嚴肅穆的地方,如此歡聲笑語的時候,又怎麼能出現這等搞笑的場面,負責治安的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和負責禮儀的禮部尚書蔡鈞芒此刻連臉都綠了。還是劉正中這個武將反應較快,他連忙出列,雙膝著地拜倒道:“臣失職,臣這就去察看。”

  “不用了。”漢賢帝一擺手道。

  劉正中冷汗直冒,看來皇帝陛下是非常不滿意了,那麼自己頭頂上的官帽只怕要變更一下顏色了。不對——怎麼聽起來,皇帝陛下剛才用得似乎並不是著惱的口氣啊,他微微抬頭,偷眼一看,只見漢賢帝嘴角帶笑,哪裡還有半丁點兒不快的表情。

  漢賢帝微笑著道:“正中,你且起來,給朕猜猜看,這牛車中裝著什麼東西。”

  劉正中心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裡猜得到。

  但皇上有命,別說是猜謎語,就算是要他的腦袋,他也不敢不給啊。

  劉正中收斂心神,定眼看去,又是一驚。牛車還是牛車,但此刻牛車的後面卻跟著二個人,看見這二個人,劉正中才明白為何這二輛破車能夠開進大校場而不被門外的守衛攔阻。

  這二人一個是秦勇,另一個則是方家第二號人物方令德。有這個老傢伙親自壓陣,京師之中,除了皇宮內院,還有哪裡去不得?

  此刻,擂台之旁的人群也發現了北門處的異變,紛紛翹首張望。程奎安知道今日與方家是結定仇了,是以那二場比試都留了餘力,自信耗損不大,足以與同等級數的高手再戰一場。只是此刻看見秦勇和方令德趕著牛車向擂台走來,心中莫明其妙地湧現出一絲不安的情緒。

  看台之上,漢賢帝詢問道:“怎麼,正中你難道不覺得這般場景有些熟悉麼?”

  劉正中苦思冥想,終於靈機一動,脫口而出:“臨安城……”

  “哈哈哈哈……”漢賢帝大笑道:“沒錯,這個秦勇啊,每次都來這套,我敢打賭,這牛車中裝的就是他那二個超級兵器銅獅子了。”他笑得爽快,語氣中不見半點責怪。

  臨安城一役,是漢賢帝這一生中所取得的最傑出的功績,同時也是最凶險的一次危機。

  如果不是黑旗軍大破臨安城,大漢帝國又哪裡會有今日的喜慶,沒有成為階下囚就不錯了。

  對此,漢賢帝一清二楚,而在黑旗軍所有的將領中,漢賢帝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憨頭憨腦,毫無心計的秦勇。別說他只是趕進二輛牛車,就算他把整個校場給拆了,漢賢帝也不會斥責。

  果然,秦勇拉著二輛牛車來到擂台前,看到擂台上只有一個程奎安持著寶劍看著自己發呆,他裂開大嘴,扯著嗓子喊道:“下一個挑戰者是我秦勇。”

  說完,也不等人答覆,就轉身扯掉牛車上的二塊遮攔布。

  眾人看清楚上面的東西,無不嘩然,這上面竟然是二個銅獅子,只看體積就知道起碼重達千金。甚至有人在心中猜測,這二個銅獅子是否西貝貨,中看不中用呢。只是聯想到剛才那幾匹老牛艱難的拉車過程,怎麼看也不像是裝模作樣啊。

  程英豪既然要向許海風下手,那麼對於黑旗軍主要將領的資料收集還是比較全的,程奎安手頭上就有著這麼一份。他似乎記得,那裡曾經提過秦勇力大無比,非人力能及,而手上的兵器則是二個重達千斤的銅獅子。

  只是此事過於駭人聽聞,在沒有親眼目睹之前,任誰都會感到半信半疑。

  只見秦勇寬大厚實的手掌握住銅獅子的頸部,就這麼輕輕鬆松的提了起來,然後他微微下蹲,猛地吐氣開聲,將手中的銅獅子高高拋起。就在這一瞬間,所有人的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個獅子莫非是用紙漿糊起來的不成。

  這一拋竟然將銅獅子拋到了擂台之上,銅獅子飛到半空最高點,開始下落,而落點正是目瞪口呆的程奎安。

  程奎安和大多數人一樣,難以置信地看著秦勇的個人表演。他的目光也追隨著銅獅子而抬頭向天,突然看到眼前一片黑暗,偌大的銅獅子仿佛惡魔般向自己壓來,頓時心膽俱裂,二腳發軟,好在他本身功夫極高,最後關頭,下意識地一個賴驢打滾,在千鈞一發之際躲了開去。

  “咚”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銅獅子重重地砸在木板上,厚實的木板亦被這股重力無情地撕裂開來。

  每次軍中大較,都難免有高手打鬥,若是空心木板,早就被踩斷擊碎。組織者經驗豐富,特意將台下撲了一層層的實心板,這樣無論上面怎麼折騰,也不可能將整個地板全數震塌。

  只是,任誰也沒有想到世上竟然還有秦勇這般的怪物,上千斤的東西也能隨隨便便地砸了下來。虧得下面沒有偷工減料,但開花碎裂卻是難免。

  隨著銅獅子的落地聲,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震,靠近擂台的一些士卒更是不濟,呼啦啦地跌到了數個,這到不是他們膽小,而是如此近距離看到這麼讓人膽戰心驚的一幕,難免心旌神搖。

  這一擊巨響造就了漫天的灰塵,身在其中的程奎安手酥腳軟,幾乎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欠奉,他恐懼地盯著近在咫尺的銅獅子,猶是心有餘悸。如果真的被這傢伙砸到了,哪裡還有命在,不成為一團齏粉才怪。

  秦勇皺著眉頭,等灰塵稍小一點,抓起另一隻銅獅子咚咚咚地走上擂台中央,俯身撿起地上那隻讓人心神不定的大傢伙,嘿嘿笑道:“小子,你爺爺來了。”

  說完,操著這二個巨無霸沒頭沒腦地向程奎安砸去。

  程奎安此刻哪裡還有半點鬥志,手中寶劍連遞也不敢遞出,只是繞著擂台邊緣沒命地奔跑,秦勇攆在身後奮力猛追。

  只是程奎安本身的輕功遠在秦勇之上,無論秦勇如何追趕都還拉著一段距離。於是可笑的一面再度出現,一個高大的巨人揮舞著二根無與倫比的巨無霸追趕著一個驚惶失措的小矮子(程奎安的身材本來頗為高大,但與秦勇一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差得遠了)繞著擂台邊緣大兜圈子,極為可笑。

  台上台下眾人看得心驚肉跳之餘無不為之莞爾,明明是生死相搏的場面,卻出現了鬧劇般的情節,也只有發生在秦勇這個非人的怪物身上才解釋的通。

  秦勇眼看越追越遠,猛地站定,向後一轉,程奎安奔得極快,饒了一個圈,突然看到眼前小山似的秦勇正齜牙咧嘴,目射凶光的瞪著自己,接著他大手一揮,一隻銅獅子當面橫掃而來。程奎安嚇得魂飛魄散,雙腿沒命般的向前一蹬,倒飛而出,同時手中寶劍徒勞的向前一擋。

  “叮”一聲脆響,程奎安手中的百煉金剛劍已經斷為二截,他本人虎口崩裂,右臂以下酸麻不已,無法動彈。不過他還算退得及時,總算沒有被砸成肉醬。

  “嘩……”旁觀之人同時出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程奎安擔心還是為秦勇惋惜。

  秦勇手中的兵刃過於霸道,只要輕輕一動,就遮掩住一大片地方,除非是動用弓箭,否則他人的兵器根本就遞不進去,那麼這場架也就不用打了。何況此時任誰都已看出程奎安是毫無鬥志。

  其實他已經暈了頭,在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被銅獅子砸到,所以只知道拼命抱頭鼠竄,而忘記了只要跳下擂台就算認輸的事情。

  漢賢帝搖搖頭,眼看這場比武是沒法進行的了,雙方實力確實是太過懸殊,就要下令中止比賽。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36 PM

第五十七章 震天之吼

      秦勇眼看程奎安再次逃脫,不由地怒極攻心,在他眼中,這個程奎安就好比一隻小老鼠,只知道逃跑,根本就不敢與自己交手哪怕是一招,遇到這類人向來是他秦大勇士最為討厭的事情。

  只見秦勇平伸雙手,猛地向上合攏,二隻銅獅子結結實實地碰撞在一起,發出“咣”的一聲巨響。擂台近處的士卒同時掩耳後退,校場之上哀聲一片,特別是紅色海洋軍團和黃龍軍團所屬那一千名騎兵座下的馬兒,受了這記驚嚇,再也無法保持整齊的隊列,其他的隊伍亦是受到牽連,亂成一團。

  “呔……”一聲巨大至充斥於天地之間的吼叫之聲突然響起。

  如果說佛門獅子吼如當頭喝棒能夠震撼人心,那麼這一記吼叫就仿佛天崩地裂能震撼世間。

  四面台上碗盞碎裂之聲此起彼伏,所有馬兒盡皆癱瘓在地,不能起身,所有人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只能聽到自身心臟的突突跳動起伏不定的聲音,超過了人類極限的巨大響聲造就了前所未有的壯觀場面。

  首當其衝的程奎安則如遭雷轟電掣,全身發顫,臉如死灰,身子像沒了骨頭般滑倒在地,非常爽快地昏迷過去。

  秦勇獰笑著走到已經軟泥一般癱倒在地的程奎安之前,高舉銅獅子奮力向下砸去。

  “住手……”還是許海風與他相處日久,對於這個時不時來上一嗓子的秦勇早有防備之心,他在秦勇準備砸銅獅子的時候就往耳朵裡塞了二隻耳塞,這東西是由蔣軍師親自指點而製成的,隔音效果之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雖然不能完全隔斷秦勇的那一聲大喝,但已經將影響降至最低。所以當眾人還陷入石化狀態的時候,他已經偷偷取下耳塞,並阻止了秦勇的繼續追殺行為。

  也幸好是他的內功有成,否則隔了那麼遠的距離,喊的聲音秦勇還真未必能夠聽得到。

  秦勇這一記下砸用上了全力,然而聽到許海風的聲音,不加思索的就收住了力道。銅獅子就這麼凝立在半空之中,距離程奎安不足半尺,銅獅子激起的強烈疾風吹得已經昏迷不醒的程奎安頭髮衣服一陣飄蕩。

  這等份量的銅獅子他揮舞起來也能說停就停,足見這個重量並非他的極限所在,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在意這點小事,真正讓他們記憶深刻,永世不忘的是那驚天地,動鬼神的一聲大喝。

  “啊……”

  如果說剛才只是小騷亂,那麼此刻校場之上就是混亂不堪了,本來維持秩序的黃龍軍團士卒也表現的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漢賢帝看著桌子上裂為四瓣的白玉游龍杯以及灑了一地的鮮紅酒液,臉上陰晴不定,只是不住地喃喃自語:“如此猛將,如此猛將。”

  聲波武器的威力之大,遠遠超乎眾人的猜測之外,它所造成的直接傷害並不大,但附加效果卻是讓人膛目結舌。現場之上,不堪刺激暈倒在地者有之,斯底歇裡亂叫者有之,強做鎮靜呆若木雞者有之。人間百態,這裡起碼可以看到一半以上。

  在所有亂成一團的大校場中,只有一隻隊伍旗幟鮮明,自始至終保持著不動如山的整齊隊列,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那聲巨吼的影響。這隻隊伍就是在先前的表演中沒有半點出彩地方的黑旗軍。

  這些血酒戰士只知道服從命令,不知其他,秦勇的叫聲就算再響一倍,也無法對他們產生任何的衝擊。而且那聲吼叫來自同為血酒戰士的秦勇,本身就與他們同根同源,更加不會對他們產生負面影響了。

  “將軍,這隻無膽猴子太可惡了,只知道逃竄,根本就不敢接俺老秦一錘子,您就讓俺砸他一下解恨吧。”秦勇在擂台上委屈的叫道。

  擂台與主席台相距頗有一段距離,如果許海風不是用上內力,根本就無法將聲音送到那裡,但在秦勇的大嗓門下,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聽到秦勇形容程奎安是隻沒膽的猴子時,程英豪、古道髯和閔治堂等人的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一錘子,就他那二個銅獅子,這天下間還有人能硬碰硬的接的住麼?除非再出現第二個這樣的怪物,否則想也別想。

  看到眾人望向自己的目光頗為怪異,許海風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高聲喝道:“不行,此乃殿前比武,不能輕傷人命,你想打架,就到擂台上等人挑戰。”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今天不許再鬼哭狼嚎了,否則晚上沒飯吃。”

  這個秦勇的飯量是普通人的五倍,一到開飯之時,必是狼吞虎咽,而從來不管飯菜質量,如果一頓不食,立即變得焦燥不安。蔣軍師曾經交代過,如果秦勇不肯聽話,就威脅不給他吃飯。

  許海風對於這個軍師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言聽計從,一旦想起,立即叫了出來。而眾人聽到許海風竟然以晚飯來威脅這位蓋世勇士,不由地都產生了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

  聽到了許海風的吩咐,秦勇悻悻地收起銅獅子,走到擂台中央,大喝道:“哪個上來挨俺老秦一錘,別像個兔子一樣只會逃。”

  眾人看看他手上的那個銅獅子,又回味了一下他的話,不約而同地想到誰上去誰就是白癡了。

  果然,秦勇叫後,非但無人上前,本來擂台前水洩不通的人群卻主動地後退了幾步,騰出了極大的空間。自大漢立國以來,全軍較技已有百餘次之多,但從來沒有發生過一個人在擂台上出言挑戰全軍而無人膽敢迎戰的情況。要知道,就算是宗師級的絕頂高手,也經不起如此眾多軍士的車輪大戰,當然真正的宗師級高手也不可能參加這樣的比武。

  然而這一次,註定是秦勇揚名天下的一天,他連喝三遍,台上台下近十萬人竟然無一人敢應上半句。面對這樣的非人怪物,只要是稍有自知之明的就不會上去送死了。

  漢賢帝見狀,知道若是再讓他霸占擂台,那麼今天也就別比了,於是吩咐道:“許卿家,你讓他下台吧,朕封他為天下第一勇士就是。”

  許海風連忙跪謝道:“臣領旨,謝皇上洪恩。”

  漢賢帝見秦勇又逐漸顯示出不耐煩的樣子,生怕他再來一記驚天巨吼,於是催促道:“快去,快去。”

  許海風再拜一下,才起身將秦勇叫喚到自己身前,叩謝了漢賢帝的恩典。至於秦勇沒了對手,老大的不高興,好在高台上美食極多,品種豐富,秦大勇士只好將滿腔怒火發洩到面前的食物來,雙手如飛,嘴巴不停,形成了另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看到秦勇離去,負責警戒和處理突發事件的黃龍軍團士兵將擂台上收拾了一下,宣布比武重新開始,不過此刻關注的人就少了很多,大多數人還是在對那位難得一見的秦勇議論紛紛。

  高台之上,方令天附近幾席的達官貴人們像是初次識得許海風這位黑旗軍統帥一樣,頻頻向他敬酒,許海風是來者不拒,暢懷狂飲。

  唯有禮部尚書蔡鈞芒惱恨秦勇破壞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盛典程序,他不敢招惹明顯是老粗一個的秦勇,而是將矛頭指向許海風。他突然冷笑道:“秦勇士有萬夫不當之力,黑旗軍亦是以勇武之名威震全軍,許將軍身為黑旗軍大統領,何不下去玩上一會,給兒郎們指點一二。”

  方令天看著這個老傢伙,暗地裡皺了皺眉頭,卻是不好反駁。蔡鈞芒是經歷了大漢二朝的元老之一,幼時熟讀史書,以才學之名譽滿天下,更是個出了名的老頑固,自持一身傲骨,從來就不依附於任何勢力。

  許海風雙眉一揚,笑道:“大人有所不知,秦勇在我黑旗軍中亦是勇力第一,所謂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他說到這兒,突然聽到身旁有人輕哼一聲,然後一絲極小的聲音傳入耳中“沒膽鬼”。這聲音柔嫩圓滑,悅耳動聽,只是輕至極點,若非許海風五官靈敏遠在一般人之上,更本就不會聽見。

  不必回頭,他的腦海中立即就出現了一張擁有傾國之色的唐柔兒面帶不屑地看著他的圖案。

  許海風心中一熱,他最近功力日進千里,早已不是來京師前的那個菜鳥能比,何況與林長空等一流高手搏擊慣了,對付這些次一品和二品的軍士還是有把握的。

  最主要的是他的心態已經改變,若是以前被美女恥笑,只怕亦是沾沾自喜,有幸於自己被美女牽掛。但現在卻分外覺得難受,於是話鋒一轉,道:“不過既然大人有命,下官也只有捨命陪君子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38 PM

第五十八章 守擂

  許海風推案而起,向周圍團團一個抱拳,朗聲道:“下官不想做一個無膽鬼,所以要去打擂,暫且失陪了。”說完,有意無意地的瞥了一眼右側席位上的唐柔兒,轉身就走,行動間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唐柔兒被他眼光一掃,心中微微一驚,聽他的口吻,竟是擺明了聽到自己剛才的言語,才有所行動的。在那麼遠的地方還能聽到那麼輕的聲音,這等駭人聽聞的耳力卻是聞所未聞。方才那傢伙臨去前的一瞥,充滿了火辣辣的感情,讓她的俏臉難得的微紅了一下。

  方令天和方令德兄弟二人詫異的對望一眼,他們都清楚許海風並不是一個喜歡衝動之人,但今日怎麼變得輕狂,被人用言語一激就挺身而出,落入圈套了。

  方令天微微搖了搖頭,方令德也是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他們對於許海風並不是十分看好,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在十多日之前,許海風還是一個不通武功的普通人。雖然得蒙一代宗師太乙真人傳授奇功,但要說在十餘日間能夠躋身高手行列,那麼太乙真人就真的是神仙了。

  許海風一動,他的三位保鏢自然也要跟在屁股後面,許海名和林長空倒也罷了,巨人般的秦勇卻引起了一陣轟動,眾人看到他們向擂台走去,都在心中猜測,是否秦勇還要再次獨霸擂台。

  礙於秦勇的無敵威名,他們在人群中順利的走了進去,沒人敢阻擋這位剛剛被冊封為天下第一勇士的巨漢之去路。

  到了擂台前站定,此時擂台之上有二個人激戰正酣,看他們的身手遠不如程奎安,只是江湖上的二品水準。許海風看了一會,暗中松了口氣,如果對手只有這樣的水平,那麼他想輸也難啊。

  其實,剛剛走下主席台,他就有些後悔了,這次挑戰,勝利了還好,但萬一失敗了,那可就是偷雞不成反賒米,得不償失了。

  過了片刻,台上一人突然施展出一套快刀功夫,只見他一刀快過一刀,瞬間已經劈出連環三十六刀。他的對手猝不及防,左支右絀,終於在第三十二刀之時被他一刀砍去髮髻,滿面羞愧地敗下陣來。

  許海風心中一凜,這些有信心上台的軍士都有著獨特的絕活,自己可不能小視任何人,否則一個大意失手,那時可就後悔不迭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上擂台,抱拳道:“在下黑旗軍許海風,特來請教。”

  那位快刀手一怔,眼光在許海風身上一掃,頓時認出這就是方才在南台上發言阻止秦勇行凶的黑旗軍統領許海風。他只覺得口中苦澀,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遇到這樣的一個對手,只好拱手道:“在下是麒麟軍團千人長陳思良,請將軍手下留情。”

  許海風微微一笑,抽出黑黝黝毫不起眼的不破劍,擺了個防守的架勢,道:“請……”

  陳思良一看,正中下懷,他的功夫大半就在這一把刀之上,而最擅長的就是這一手快刀功夫,大凡快刀功夫講究的便是以攻代守。既然此刻許海風擺明了讓他攻擊,那自然是當仁不讓了。他道了一句:“在下放肆了。”然後操刀揉身而上。

  開始之時,他礙於黑旗軍的赫赫之名,還不敢放開手腳猛攻,但連劈了百餘刀,許海風還是一味防守,未曾還擊一招半式。他膽氣漸壯,出手更是快捷三分。只見他展開身法,圍著許海風為中心,滴溜溜地兜著圈子,手上更是刀光滾滾,越劈越快。

  然而任他如何快捷,許海風只是揮舞手中不破神劍緊守門戶,方圓三尺之內劍影森森,竟是守得滴水不漏。

  他們二人以快打快,煞是好看,不斷引起看台上的陣陣喝彩之聲,其實在真正的高手眼中,他們的招式快而無力,破綻太多,根本就無法構成威脅,但場中有此眼光者只怕不足千人。

  過了片刻,許海風看到陳思良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卻無法對自己構成致命威脅,於是逐漸加力,將吸字訣引入劍法之中。

  陳思良開始還沒覺得什麼,但隨著許海風劍上吸力的增強,他就感到不妥了。每一次刀劍相交,對方的兵器上就會產生一股粘力,幸好他的刀法極快,幾次擺脫開來。從此小心翼翼,不敢再與對方兵刃相碰。所謂快刀刀法,講究的就是一氣呵成,毫不間斷,如今既然有此顧忌,刀法威力大減,越打越是彆扭。

  他猛地發力,快速劈出一刀,跳出圈子。剛才的一陣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已經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就算許海風沒有施展吸字訣,不久之後,他也是後繼無力了,現在只是將這個結果提早了片刻而已。

  陳思良大力地吸了幾口氣,平息了一下略微混亂的內息,再看看許海風還是一臉微笑,額頭上不見半點汗珠。

  心中慚愧,還以為許海風是特意不用殺招,為自己留了情面,不使自己當著眾人之面出醜。

  他也是一個直爽之人,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又心存感激,便拱手道:“許將軍,多謝您手下留情,在下是心服口服了。”說完,跳下擂台,徑自去做一個觀眾了。

  許海風倒持不破,對他遙遙還了一禮。

  剛才的比試,許海風並沒有顯示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功夫,總體表現也只是一般,唯一差強人意的就是一個守字。

  台下自持能夠勝得了陳思良的人不在少數,他們都在打著各自的小算盤,陳思良破不了許海風的防禦並不代表他們不行,而如果僥倖贏了黑旗軍統領,那麼將聲名大振,這筆買賣怎麼著都是合算的。

  於是,接下來又有五人陸續上來挑戰。這五人功夫又明顯比陳思良高出一籌,特別是最後一人,武功之高,己經極為接近次一品高手的水平,許海風費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磨光了他的內力,迫使他主動認輸。

  至此,許海風已經接連戰勝六人,只要能夠再勝一人,就將成為此屆軍中大較技的首名擂主。

  在這種比武當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挑戰者的武功要在上一個挑戰失敗的軍士之上,若是自不量力地隨意登台,而武功卻連上一個挑戰者都不如,將會遭到所有人的恥笑和鄙視。

  所以當第六個挑戰者失敗之時,大多數人都在心中打了退堂鼓,一時之間,倒也無人上台繼續挑戰。

  其實台上台下識貨之人皆在心中嘀咕,看到許海風這般表現,方令天兄弟是喜憂參半。

  剛才的那幾場對決,許海風毫無例外地自始至終都採取防守之勢,無論對方如何攻勢如潮,他總是不急不緩,不溫不火地守住自己的三尺之地,然後憑藉著過人一籌的耐力將對手的真氣一分一分的消磨乾淨。直到最後,對手內力耗盡,只好俯首稱臣。

  在這樣的比武當中,最主要的就是速戰速決,因為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想要以一挑七,除非彼此間差距過大,否則極難成功。

  所以他們如果遇到實力稍遜的對手,往往會採取雷霆手段,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為以後的搏鬥多留下一份元氣。

  從來沒有人如許海風般,不論對手的功力高低,都與他們比拼耐力和內力,這樣的消耗戰任誰也耗不起。以許海風這六個對手的內力總和,已經超過一名次一品高手甚多,幾乎可以相當於一個一品高手的內力。也就是說,如果是程奎安之流,那麼此時已經耗盡功力,任人宰割了。

  這最後一場挑戰事關重大,沒有次一品高手的實力,那是不用登台挑戰了。

  而台下是幾人有此實力,但他們或是敬佩許海風的仁義行為,或是另有打算,總之誰也不願意撿這個現成便宜而招惹公憤。在他們的眼裡,許海風是為了照顧挑戰者的顏面,所以才不惜耗費真氣,用出了這個笨法子。

  許海風這麼做,的確是保住了對手的顏面,贏得了大多數軍士的好感和尊重,但他自己的情況卻不是太好,微微喘氣,略顯疲勞。

  然而他們又哪裡知道,許海風其他的本事沒有,但若是單論耐力,他卻是名副其實的當世第一。

  自從發現飲用美酒之後,自己的身體能夠吸收酒中精華,他就開始大量飲用,到了此時,他體內已經積累了無窮無盡的精元精氣。此刻連鬥五人,只不過是牛刀小試,相當於做一個熱身運動而已。他表面上的疲倦那是特意裝出來的,目的在於混淆視聽,讓人以為他精力不濟,後續無力。

  古道髯和閔治堂互望一眼,清楚地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殺機。

  特別是古道髯心中惱怒,他們並不知道許海風得蒙三大宗師之一太乙真人傳功的奇遇,再說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相信有人能在這麼短短數日間練至次一品高手的境界。

  如果武功真的那麼容易練成,那他古道髯早就成為宗師級的絕頂高手了。所以古道髯還以為許海風是心機深沉,在西域特意隱瞞了功夫。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42 PM

第五十九章 功成

  古道髯轉過頭來,對著同席的程英豪和程明道:“今日黑旗軍已經出夠了風頭,不能再讓許海風取得首位擂主的榮耀。”

  程英豪臉色一變,道:“古叔,您的意思是讓阿濤出手麼?”

  古道髯點頭道:“為今之計,只能如此。”

  程英豪面顯難色,道:“古叔,這許海風取得六連勝,之間沒有擊敗一人,沒有掃一人臉面,如此手段,堪稱仁至義盡,小侄剛才細數了一下,他所擊敗的六人分屬五大軍團和唐家的一位新秀。由此可見,他已深得軍心。如果我們此刻定要將他擊敗,只怕在軍中影響不好啊。”

  程明啊了一聲,他也是軍旅出生,當然明白程英豪的意思。一般來說,如果擂主擊敗一個對手,那麼下一個上台的多半與前一人隸屬同一軍團或家族。往往一名擂主到最後,迎戰的都是某一軍團的高手,這就叫同仇共憤。而如今因為許海風不惜消耗自身內力,也不肯輕易擊傷擊敗一人,這等作為已經讓所有人深深敬佩。

  如果此時有一位次一品高手上台,確實有極大的可能擊敗已是強弩之末的許海風,但此人的名聲只怕在日後就要臭不可聞了。

  而且,擂台之下,黑旗軍還站著標槍般挺直的三個人,除了那位造就了極大轟動,被皇上封為天下第一勇士的秦勇之外,還有二人背負而立。

  那些普通軍士看不出來,但武功稍有所成的無不感到他們身上散髮出的森森殺氣,偶爾與他們眼光一對,立即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是以他們三人身邊數米之內,空空盪蕩,無人立足。

  能有如此修為者,足以在一方稱雄,起碼現場的那些軍士就沒有一個敢說能夠贏得了他們二人。

  他們二人站在這裡,不用說就是為了許海風壓陣,如果有人上台贏了許海風,只怕接下來就要承受他們二人的報復,這個威脅足以讓人退避三舍了。

  何況但凡高手,其自尊心亦是極強,真正立志於追求武道最高境界之人,寧願日後找機會與許海風單打獨鬥,也不願占這個現成便宜。

  還有一點,許海風在先前已經表現出無比堅韌的耐性,誰也猜不出他的潛力何時到頭。如此他們出手贏了則是勝之不武,萬一輸了,那可就是怡笑大方,從此再無出頭之日。正因為有此顧慮,所以有資格出手的真正高手都不願做這吃力不討好之事。

  以古道髯的閱歷和見識,本來是不需程英豪提醒的,但這個許海風卻是他一手提拔,如今卻成為務必除之而後快的天大隱患。他惱怒之下,這才有些亂了方寸,如今得程英豪提點,立即醒悟過來,馬上道:“賢侄說得是,若我程家此刻出手,必會被人指責,這個惡人萬萬不能當的。”

  “正是,古叔,等三日後殿試,再讓濤弟挑戰許海風,那時名正言順,當可光明正大的擊敗他,屆時任誰也無話可說。”程英豪低聲道。

  古道髯長眉一挑,看了眼沉著穩重的程英豪,又想到了豪氣乾雲的方向鳴,再看看擂台上異軍突起的許海風,突然感到異常的疲憊。他嘆了口氣道:“唉,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是你們年輕一輩的天下了。”

  此時,負責擂台比武的裁判高聲喊道:“經三次詢問,無人上台挑戰,許將軍守擂成功,為本屆軍中大較之首位擂主。”

  看台上頓時歡聲雷動,那些平民百姓,市井小人,最為津津樂道的就是英雄事跡,而黑旗軍在臨安一戰,威名傳遍天下,許海風更是成了一位傳奇人物。

  今日在校場之上又看到秦勇堪稱神跡般的表現,對黑旗軍更是敬佩萬分,此刻聽到黑旗軍的統領取勝,在崇拜英雄的盲目心理下,呼喊的愈加熱烈三分。

  許海風滿面笑容,抱拳答謝四方,走下擂台。對著許海名一揚頭,許海名得到指示,邁開大步,就要上台守擂。

  就在他踏上擂台之時,突然身形一凝,雙目精光四射,牢牢的鎖住擂台左側的一位老者,內力在瞬間攀至巔峰狀態,雙手虛扣,隨時便要出手攻擊。

  他一上台就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勢當頭壓來,這股氣勢之強,已經不在他之下,是以不敢怠慢,立即全力迎敵。

  那位老者亦是如臨大敵,雖然不見做勢,但本身衣袍無風自動,顯然已是提聚了十成功力,無暇再顧及衣袍了。

  遭此變故,許海風亦是不知所措,能夠呆在擂台上的不問可知必是官方人士,可是他這番舉動擺明了與許海名為難,莫非他認得原先的程英名不成。只是此刻的許海名無論是容貌、體形和舉止都與以往有天壤之別,如果這老者還能認得出,那可真是活見鬼了。

  這裡的突變一樣惹起了高台上的注目,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高聲問道:“高奉供,有何不妥之處麼?”

  許海風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想起此人身份。此人正是皇室四大奉供之一高承偉,他的武功早已步入第一品境界,是今日比武的監考官和評委之一。

  此人萬萬不能得罪,許海風立即叫道:“海名,不可無禮,退回來。”

  “是。”許海名乾淨利落的應了一聲,收起架勢,轉身跳下擂台。

  他這番舉動讓周圍識貨之人都為之捏了一把冷汗。這種高手對峙時的凶險程度並不在相互搏擊之下,許海名接到命令,竟然毫不猶豫的就抽身而退,莫非是不要命了。

  高承偉身子一震,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氣來。他早已全神貫注,蓄勢待發,不料許海名說走就走,在氣機牽引之下,凝聚的功力就要全數擊出。

  但他不愧是老牌的一品高手,知道許海名是奉命而返,當下全力收勁。好在他的功夫早就達到收發由心的境界,勉強止住,但一股內力倒衝而上,激盪不已,十分難受。

  他瞪著許海名的背影,心中早就罵翻了天,但是眼光與許海名旁邊的林長空一觸,又是一驚,原來還有一個高手在旁邊虎視眈眈,怪不得他膽敢做出這麼大膽輕率的舉動。

  “高奉供,怎麼了?”劉正中見高承偉並不回答,心中暗惱,但卻不敢表露半點。因為高承偉是天下間難得一見的一品高手,皇室費盡心機才找到四個一品高手甘願為皇家效力,他身為皇室一員,自然知道其中艱辛。

  “劉統領,太祖遺訓,軍中較技不是江湖搏殺,凡武功達一品者不得參與,老夫可曾記錯。”高承偉揚聲道,他功力深厚,不必像劉正中般要大呼小叫的,但場中眾人卻聽得更加清楚。

  聽他抬出漢太祖的名諱,劉正中連忙站直了身軀,正色答道:“高奉供所言極是。”

  許海風一聽,暗叫一聲糟糕,他立刻明白高承偉為何要針對許海名了,原來他法眼無差,已經看出許海名達到一品高手的境界,身為比武的評委當然要上來阻止了。

  果然,高承偉接著說道:“這位黑旗軍的士官武功之高已達一品,不在老夫之下,是以沒有資格參加比武。”

  此言一出,高台上頓時一片嘩然,黑旗軍中有一位一品高手叫做林長空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但是誰也沒想到其中竟然還隱匿著另一位不為人知的一品高手,區區三千人的軍隊中竟然有二位一品高手,實在又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如果讓他們知道此刻的黑旗軍中有六位一品高手,只怕引起的掀然大波不會在秦勇剛才造成的轟動之下。

  方令天兄弟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本來對許海風的估計甚高,不料他的實力竟然還在預料之上,而古道髯等人的面色則更加鬱悶了。

  許海風見勢不妙,連忙向南面漢賢帝的位置跪倒,高聲道:“微臣實在不知尚有此規定,請皇上恕罪。”

  校場之上再次鴉雀無聲,漢賢帝在萬眾矚目中起身道:“不知者不罪,朕就不責怪你了。”

  “謝皇上隆恩。”許海風深深叩首,表現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漢賢帝深深的看了跪倒在地的許海風一眼,一擺衣袖,轉身就走。身邊的老太監扯著公雞般的嗓子高聲唱道:“皇上有旨,擺駕回宮。”

  頓時台上台下再次跪倒一片,三呼萬歲。

  漢賢帝一走,局面立時熱鬧起來,罰站了半天的各部兵馬有條不紊地退出校場,空出的場地上搭起了四座擂台,真正的比武較技從現在才正式開始。

  許海風抹了一把冷汗,揮手讓哲別將隊伍帶回軍營。自從秦勇的震天一吼之後,其他的隊伍中多少有些人魂不守舍,是以看上去稀稀拉拉。唯獨黑旗軍中無一人失態,他們來時並不是最出色的隊伍,但在退場的時候卻是最引人矚目的虎賁之師。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42 PM

第六十章 香艷

  漢賢帝既然離去,方令天等人亦不再多留,南台上的高官們相互寒暄了幾句,紛紛回府。

  許海風謝絕了方令天的輓留,執意回營。

  方令天也不強求,他當然明白許海風之所以離開京師要住到營地,是為了防止愷撒人的偷襲,而那個與唐柔兒同一級數的美女林婉嫻此刻也在營地,許海風將黑旗軍中的高手都帶出來了,如果能夠放心才怪。

  如此佳麗,就連他這個一隻腳踏入棺材的人都不免為之心動,何況是年輕力壯,血氣方剛的許海風呢。

  許海風辭了方令天,騎馬向城門行去,突然側面奔來一騎擋住了他的去路。許海風勃然大怒,正要喝罵。

  抬頭看見對方取下頭上竹笠,所有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他按照蔣孔明指點的方法,擺出了一副自以為最瀟灑的笑容道:“唐小姐有何見教?”來者正是讓他受激不過而上台挑戰的唐柔兒。

  唐柔兒輕哼了一聲,道:“跟我來。”說完打馬拐向左面。

  美人相邀,豈有不赴之理,許海風當即跟上。走了片刻,唐柔兒突然勒馬停下,道:“怎麼堂堂黑旗軍統領與我這個小女子在一起,還需要那麼多保鏢麼?”

  許海風臉上一紅,連忙吩咐秦勇等人不得跟隨。

  唐柔兒看他這番舉動,露出一絲滿意的表情,下馬走進了旁邊的一處弄堂。許海風不敢怠慢,連忙跟上。走了一會已到盡頭,原來這裡竟是個死胡同。

  唐柔兒脫去外套,露出一身錦繡緊身衣,全身美好的玲瓏曲線一覽無遺。許海風雙眼一亮,好在他現在與林婉嫻夜夜春宵,對於這等級數的美女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勉強別過頭去,總算沒有露出一副豬哥樣。

  看到許海風的眼光轉向他處,唐柔兒心道這個傢伙倒還有幾分定力,她自然知道自己的魅力如何,年輕男子很少能夠做到無禮勿視。

  “不知唐小姐尋在下來有何指教?”許海風詢問道,他還有些自知之明,雖然這裡安靜幽雅,是個供情侶約會的好去處,但若說唐柔兒找自己是為了男女之事,那也未免過於異想天開了。

  唐柔兒皺起了可愛的小瓊鼻,嬌聲道:“並非小女子有事,而是奉家師之命,有請將軍。”

  “你師父?”許海風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卻是毫無發現,半信半疑的看向唐柔兒。

  唐柔兒看許海風一臉質疑的神色,微怒道:“我師父他老人家神通廣大,又豈是你能找到的,你在擂台上表現的了不起麼?什麼不想被人以為是無膽鬼,當我沒聽見麼?我今天就伸量伸量,看你有多大本事。”

  說完,唐柔兒突然揉身而上,香風飄飄,出手卻是決不留情,一掌當胸擊來。

  許海風不料自己只是一句賭氣之言就被她牢牢記住,此刻分明就是找自己算帳來的,什麼奉師命之類估計也只是個藉口。

  心中哀號,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然而唐柔兒這一掌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暗伏殺機,小手顫動間,隱約已經籠罩了許海風胸前七處大穴。若是真的讓她擊實了,起碼要在床上躺二天。

  好在他這段時間被林長空等一品高手蹂躪慣了,對於防守一道最有心得體會,欺唐柔兒內力不如自己,也不格擋,同樣當胸一拳擊出。唐柔兒臉色一紅,輕啐一聲,罵道:“無賴。”收回玉手,展開身法,頓時人影幢幢,娉婷婀娜的身影搖擺不定,圍著許海風猛攻起來。

  如是平時,許海風當然要大飽眼福,但現在他卻無此機會,只好故技重施,施展一路拳法,將自身方圓三尺內守得水洩不通。

  這套拳法是幾位一品高手共同為他量身打造,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若是遇到內力不如他的對手,除非其眼力還在幾大高手之上,否則還真的無可奈何。這也是許海風能夠憑藉一套防守型劍法連勝六場的主要原因。

  交手數合,許海風心中暗驚,這唐柔兒的內力相較自己,竟然只是略遜一籌,而她的武功招式卻是遠勝自己,如果彼此放手對攻,他早就敗了。好在如果只是防守,一時三刻還不至有失。

  唐柔兒俏臉通紅,無論她如何變招,許海風都是不為所動,只是一味防守,這等無賴的打法讓她如老鼠拉龜般無處下手。

  不過唐大小姐是何許人也,她突然站到許海風正面,罷手不動。

  許海風也隨著停了下來,只見唐柔兒對自己委婉一笑,頓時如百花盛開,艷麗無雙。許海風看著這位喜怒無常的美嬌娘,只覺淂神智一陣模糊,突然小腹一陣劇痛,已被唐柔兒一腳踢中。

  這一腳好不厲害,許海風額頭冷汗淋漓,捂著肚子緩緩躺倒在地,滿面痛苦,一口氣差點緩不過來,想不到這嬌滴滴的小姑娘下手竟然如此狠毒,如果這一腳再往下數分,他的命根子就要一命嗚呼了。幸好他元氣充沛,恢復能力遠勝常人,幾次呼吸間便已好了大半。

  唐柔兒對於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無賴起碼要躺上一天,她得意的一笑,正要說話。突然躺在地上的許海風一躍而起,如餓虎撲食般將她牢牢抱住,按倒在地。

  唐柔兒花容失色,奮力掙扎,但如何敵得過許海風的一身蠻力。自她長大以後,一直是眾人嬌慣的對象,無論是父母師父都舍不得打罵她一下,又何曾想到會有一天被人壓在地上無法動彈。她的身子扭動了片刻,突然停住,臉色通紅,泫然若泣。

  許海風亦是大為尷尬,他為了發洩一口惡氣,出其不意地將唐柔兒壓倒在地。

  然而唐柔兒本來就是穿著緊身衣,這麼一動,玲瓏有致的身軀與許海風全面接觸,那種致命般的銷魂滋味帶給他無與倫比的享受。無論他怎麼忍耐,下體還是不由自主地堅挺起來。唐柔兒明顯感到了身上男人的變化,心中泛起一絲恐懼,不敢再動,只是羞憤之下,有些氣喘吁吁。

  咽了一口吐沫,許海風此刻進退兩難,想要放手,又舍不得這難得的美妙碰觸,這個機會絕對是絕無僅有,他可不相信以後還會有一親芳澤的時候。但是此女身份非同小可,若是時間長了,只怕她惱羞成怒,一個程家已經讓他頭大如鬥,再加一個唐家,除非他不要命了。

  唐柔兒開始之時還是惱怒萬分,但許海風粗重的呼吸吐在她的臉上,她便聞到了一股充滿了酒味的異香。奇怪的是,這股異香一吸到肺中,她的身體就起了一種非常奇特而陌生的感覺,她緊繃的身體逐漸放軟,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呼吸愈加急促,吐氣如蘭,自體內深處湧現出一絲讓她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熱流。只覺得壓在她身上的那個年輕男子不再是面目可憎,心中隱隱有了一絲莫名的期望。

  蛇性至淫,在筵席上喝了美酒的許海風已經引發了異蛇血液中的至淫之性,通過呼吸將這股香氣噴到唐柔兒的臉上,更是挑起了她潛藏在體內多年的慾望。

  許海風只覺得身下的唐柔兒突然不再掙扎,而且全身像是沒了骨頭般酥軟無比,整個香軀就這麼依偎在他的懷中不再動彈。他奇怪地往下一看,心中大叫我的媽呀,只見唐柔兒雙目迷離,滿面紅暈,一雙櫻桃小口似開似閉,散髮著難以形容的致命誘惑。

  此時此景,如果再沒有任何行動,許海風也就不能叫做男人了。他把心一橫,低頭狠狠的呷住了那雙讓他嚮往已久的紅脣。唐柔兒慌亂中尚有一絲清明,她努力咬住一雙細小白潔的貝齒,不讓許海風的舌頭侵入要害之地。

  他此時已是花叢老手,不再強求,只是將舌頭在唐柔兒口中沿著貝齒細細的舔了一遍,然後伸出一隻大手探入她的緊身衣下。唐柔兒渾身一顫,只覺得許海風的一隻手掌仿佛匯聚了一股魔力,沿著她平坦光滑的小腹蜿蜒而上,到達了她十八年從來無人碰觸的禁地。

  那隻大手掌握住了那處豐盈的所在,極盡挑逗之能,抓、捏、揉、擠,許海風將從林婉嫻身上總結來的手段盡數用上。唐柔兒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之身,在異香的刺激下哪堪挑逗,被他完全激發了體內的情慾,身不由主的張開了貝齒。

  許海風乘虛而入,舌頭伸入口腔,在裡面肆無忌憚地攪動了一番,才卷住她的丁香小舌,吸允起來。唐柔兒被他吻得意亂情迷,終於放下女兒家的矜持,全力迎合起來。

  此時許海風的下體早已是其堅似鐵,在唐柔兒的二腿之間不住摩擦,雖然隔著幾層衣物,但卻更有一種異樣的銷魂滋味。許海風正要褪去她的衣物,突然見她全身緊繃,口中一陣無意識的呻吟,片刻之後又再次酥軟下來。

  許海風暗自好笑,他還沒有真正的提搶上馬,唐柔兒就已經達到了生平第一次的高潮了。他卻不知,這其中最重要的卻是異蛇血液作怪,而非是他的手法高明。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43 PM

第六十一章 書生

  許海風待唐柔兒緩過氣來,又低頭吻住了她的香舌,唐柔兒是達到高潮了,但他卻還憋著慌呢。

  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容不得他去想什麼後果了,以後的事就交給蔣孔明去傷腦筋吧,他不是自稱天下無雙麼,那麼這點麻煩應該擺得平吧。

  他的手向下探尋,首先觸到的卻是濕漉漉的一片,心念一轉,頓時明白過來,淫笑著就要褪去她的下裳。

  “咳……”突然一聲咳嗽聲清晰地傳入這對深陷欲海的男女耳中,這聲咳嗽雖然並不響亮,但卻是仿佛直接在他們腦海中響起一樣,讓他們被情慾衝昏了的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

  這一刻,他們二人大眼瞪小眼,都發覺到了彼此間的曖昧姿勢,唐柔兒更是想到了方才那不堪回首的表現,臉色再度漲得通紅。她羞怒交加,一雙貝齒狠狠的一咬。

  許海風大叫一聲,身體象裝了彈簧一般從地上跳起,捂著嘴脣,雪雪呼痛。

  唐柔兒那一咬雖然沒用全力,但舌頭乃是人身體內最為柔嫩的一部分,又怎麼經得起這種摧殘。好在唐柔兒在咬下去的那一瞬間莫明其妙的心軟了,否則許海風日後恐怕只有做個啞巴了。

  唐柔兒從地上坐起,雙目一紅,想到傷心之處,潸然淚下。許海風雖是疼痛難當,但卻不敢有半分怨恨之心,想要上前勸慰,卻是有心無膽,磨磨蹭蹭的挨到她的身邊,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他此刻口齒不靈,根本就無從解釋。

  唐柔兒哭了一陣,突然臉色一紅,貝齒緊咬下脣,泣道:“我恨死你了。”說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就這麼翻墻而去。

  咽下一絲微甜的液體,許海風知道他已經被咬出血了,但付出這麼點代價就能一親芳澤,卻是心甘情願的很。

  “小兄弟好手段啊,老夫佩服的很。”一把悅耳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許海風臉色一變,他此時已經勉強躋身次一品高手的行列,特別是五官六識方面遠勝他人,如今竟然被人欺身到背後還茫然不知,如果此人要取自己性命那豈不是易如反掌了。他反應極快,猛地轉過身來,同時向後退去,直到緊貼墻壁才停了下來。

  抬眼望去,只見面前站著一個白面書生,看著此人許海風湧起一種極為荒謬絕倫的感覺。一個人隨著年齡的增長,見識的開闊,都會在身上留下痕跡。通過觀察一個人的外表和氣質,往往能推斷出他的大概年紀。

  但這一套明顯在此人身上行之不通,許海風初看之時,還以為他只有三十左右,但是定眼一看,又覺得他已經是四五十歲,再與此人的目光一觸,他更覺得此人的雙眼已然看透世間一切,仿佛已經活過了千百世一般。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難受,竟然在心底產生了一種凡事皆在此人的掌握之感。

  “前輩有何指教?”許海風顧不得舌頭上的劇烈疼痛,此人表現的高深莫測,亦不知其來意如何,當然要小心為上。

  那人微微一笑,道:“老夫此來是想見識一下被太乙真人看中的年輕俊傑有何特異過人之處。”

  許海風心中一松,他蒙太乙真人傳授靜心訣之事知者甚少,自己可是從未曾在外面炫耀,那麼他必是從方家那裡得到的消息。

  而以方令天等人的老練自然不會洩漏給敵人知曉,此人既然不是敵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惡意了。

  他剛想搭話,就聽此人又厲聲喝道:“只是老夫一見之下不免大失所望,你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調戲良家婦女,如此登徒浪子留之何用,就讓老夫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吧。”

  說完,那人就在原地橫跨一步,竟然就這樣越過了丈許的距離,一隻手化出萬千掌影向許海風拍來。

  許海風大驚失色,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武功遠不如此人,但此人說動手就動手,事先毫無半分徵兆,著實讓他猝不及防。

  然而危機關頭,他的身手愈發敏捷,憑著過人的六識,他在漫天的掌影中找到了那個真實所在。此刻已容不得他再拔出不破神劍,只好硬著頭皮翻手迎上。

  那書生意外地“咦”了一聲,顯然對於許海風能夠辨識真偽大出意料之外。但他又是何等人物,這點小伎倆如何能夠阻擋的了,他的手臂突然向下一壓,許海風只覺得對方的手臂仿佛一團棉花,輕飄飄的毫不受力。讓他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掌打在空處,胸腹間說不出的難過。那書生並未停歇,反而欺身而入,閃電般的在許海風胸口打了一掌。

  許海風感到一股雄厚無匹的內力衝進自身體脈,不由地臉色大變,他心道一聲完了,閉目待死,對於方才調戲唐柔兒的舉動產生了一絲後悔,真是紅顏禍水,想不到他的大好前途竟然葬身在一個女流之輩的手上。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此人的內力只是在他體內瞬間打了個轉兒就退了回去,許海風除了自己嚇自己而出了一身冷汗之外,竟然毫發無損。他驚訝的睜開眼睛,只見那個書生正一臉傲然的站在原地,若不是許海風剛剛死裡逃生,還以為方才攻擊自己的不是此人。

  “就這樣殺了你,諒必你也不服,老夫就讓你三招,省得有人說我以大欺小。”那書生抬眼望天,示意許海風動手。

  許海風驚魂乍定,已經知道自己萬萬不是此人對手,別說是三招,就算是三十招,三百招都別想奈何此人分毫。然而聽了他的話,心中卻湧現出一絲希望,連忙道:“前輩讓我三招,說話算數?”他的舌頭腫脹,說話之間,咬字不準,但好歹還算聽得明白。

  那書生昂首大笑,道:“老夫何許人也,又豈會欺騙你這個小小後輩。”

  “好,那就多謝前輩了。”許海風說完,擺了個最佳的防守架勢,開始徐徐吸氣。那書生見他如此鄭重其事,還以為他真有什麼奇功妙技將要施展,不由地關注了幾分。

  不料許海風這一口氣吸足之後,突然放開喉嚨,大聲喊道:“救命啊……”其聲音淒慘無比,縱然殺豬烹狗亦不過如此。

  曉是以那書生的見識之廣,閱歷之深,也不免為之一怔。他怎麼也想不到,堂堂黑旗軍統領竟然連一招都不敢攻出,便直接大聲呼救。如此怯弱無膽之輩又如何能指揮的了似黑旗軍這等的虎賁之師,他眨了眨眼睛,若非餘音繞耳,他還真以為自己聽差了。

  二道身影一高一低,幾乎是並肩衝進小巷,正是奉命守候在外的許海名和林長空這二位一流高手。

  見到二位保鏢出場,許海風松了一口氣,指著這個書生道:“給我拿下。”

  林、許二人應了一聲,同時出手向他抓去。那書生一撇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地微笑,道:“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他的身體左右晃動二下,他們二人立時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此人已不在原地,攻出的招式不免為之一窒。那書生踏前一步,竟然率先出手獨鬥二位一品高手。

  林、許二人同為血酒戰士,心意相通,配合默契,立即變攻為守。然而那書生武功怪異,出手之間波詭雲譎,數招之間,便殺得二人左支右絀,看此情景,別說是拿下此人,就連自保都是奢求。

  突然一聲暴喝響起,一隻蒲扇大的手掌對準那個書生迎頭扇去。許海風心中一松,原來是人型暴龍秦勇駕到。

  那書生縱橫天下數十年,何曾有人敢對他如此無禮,他心中惱怒,翻手迎上,用了八成真力,存心要將此人立斃當場。

  然而二人手掌剛一相交,他便發覺不妙,此人的力道之大,已達不可思議之境。自己的八成真力足以開碑裂石,但擊在對方掌上卻是如中敗革,所有的內力竟然被對方盡數反擊回來。這股巨力之大,已超出人類肉體之極限,任他如何自傲,也不敢直攖其鋒。

  他收勁不發,借力飛起,遠遠的飄出數丈開外才化解了這一掌之威。身在半空,他低頭觀看,只見一個鐵塔似的漢子正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追來。

  許海風心中暗叫可惜,如果此時哲別在場,只要以他的開天弓射出一箭,保證此人插翅難飛。

  那書生雙腳著地,一改方才的從容不迫,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認真起來。看到秦勇獰笑著撲了上來,醋壇大的拳頭閃電般向自己的面門打來。秦勇的武功最是直接,一拳就是一拳,一腳就是一腳,從來沒有什麼花哨的虛假動作,但正是這些簡簡單單的直劈橫掃卻讓剛才還威風八面的那書生棘手無策。

  他吸取了上次的經驗,不敢再與秦勇拳掌相交,以他的身法,避其鋒銳,轉眼間就在秦勇身上擊打了數十掌之多。

  然而他越打越是心驚,他的每一掌都凝聚了十成真力,就算是一個鐵人,生受了這麼多掌也要開裂破損,但秦勇卻是毫不在乎,反而越戰越勇,倒是那書生每擊出一掌就像是在與一個同等級數的高手互擊一般,數十掌之後,已經是雙臂酸麻,後繼無力。

  他苦笑地看著生龍活虎的秦勇,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傢伙還是人麼?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44 PM

第六十二章 回營

  那書生再鬥幾招,突然開口道:“許將軍,老夫遣柔兒邀你前來,並無惡意,請讓貴屬住手。”

  許海風一聽便想到唐柔兒開始時曾經說過是代她師父而來,再次聯想到剛才的那一聲咳嗽與這位書生手下留情的事實,頓時信了八九分。他捂著嘴叫道:“秦勇,回來。”

  秦勇應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收回了拳頭。

  許海風的舌頭此時已經開始變得麻木,他向那書生鞠了一躬,咿呀咿呀了半響,卻是連自己也聽不出在說些什麼。

  那書生看他這般模樣,心中好笑,道:“老夫黎彥波,你就叫我一聲前輩吧。”

  “是……”許海風勉強叫了一聲。

  黎彥波看了他半響,終於長嘆一口氣道:“柔兒向來眼高於頂,卻不料遇到你這個命中煞星,也不知這小丫頭看上了你哪一點。”

  他來的時候晚了些,只看到他們二人在地上親熱,大驚之下,用內力逼出聲音將他們驚醒。至於此前所發生的事卻是一無所知,只是見唐柔兒臨走時的眼神似幽似怨,明顯對他與眾不同。

  如果他知道許海風是持強行凶,早就一掌送他歸西了。

  不過,他也借此機會考校了許海風一番,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還以為能夠指揮黑旗軍的必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但許海風先前的表現卻十足是個無賴。

  許海風尷尬的苦笑著,這個問題可無法回答,難道說她是被自己的調情手段所吸引。如果這麼說了,這個黎老兒絕對不肯善罷甘休。

  “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也不願橫加干涉。這裡有一本書,記載了一路掌法,太乙真人既然傳你靜心訣,想必此書對你也是大有裨益。只是你要記住了,柔兒是老夫唯一的弟子,日後若是你有什麼對不住她的地方,老夫決不輕饒。”黎彥波說罷,拋出一本竹卷,就這麼瀟灑而去。

  想到此人那種神出鬼沒的身手,許海風就不寒而慄,如果此人真要不顧身份,伺機暗殺要取自己性命,只怕還真的難以防範。轉念之間,又想到了絕代芳華的唐柔兒,心中一熱,同時又是頭大如鬥。

  這時,巷子外面傳來一陣喧嘩之聲,許海風帶人出去一看,原來是數十城衛軍圍在外面,想要進來,卻被許海風的親衛軍所阻。他略微一想,頓時明白這些城衛軍是被自己剛才那聲慘叫招來的,不由地老臉通紅。

  “許將軍。”一個城衛軍百人長顯然認出了許海風,連忙行禮道。

  “嗯。”許海風大大咧咧的點了一下頭,抬腳就走,根本就不給對方問話的機會。

  看著秦勇、林長空和許海名緊隨其後,那個城衛軍百人長欲言又止,終於還是不敢阻攔。

  他今天也在大校場維持次序,親眼見過秦勇的蓋世神勇,也知道林、許二人的一品高手身份。就自己這幾十號人,動起手來只怕給人塞牙縫都不夠。看到許海風面色不善,一臉陰沉,顯然是心情極度鬱悶,他可不想去觸這個霉頭。

  在眾人的拱衛下,他們回到城外大營,經過快馬奔馳,許海風的傷口疼的愈發厲害。他一跳下馬兒,就找到林婉嫻,要她為自己上藥。

  林婉嫻得知許海風的傷口在舌頭之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吩咐他張開大嘴,輕柔地敷上藥粉。許海風只覺得傷口一片清涼,雖然還是疼痛異常,但與剛才相比已經是天差地遠了。

  上完藥粉後,林婉嫻憤憤不平的道:“究竟是誰家女子那般狠心,將夫君咬傷成這樣,若是再重三分,你這舌頭也別想保得住了。”

  許海風心中一驚,瞪大了眼睛看向林婉嫻,心中奇怪,她何時學到了未卜先知的本領,竟然連自己是被女人咬傷的事情也猜得到。

  林婉嫻是一個何等冰雪聰明的人兒,一看許海風的模樣就知道他的想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舌頭上的二排牙痕如此明顯,妾身又怎會看不到。夫君總不會平白無故的找一個男人讓他咬你一口罷。”

  許海風嘿嘿地傻笑著,他口舌受傷,就連想要解釋也是辦不到。心念一轉,拉住她的小手猛地一扯,林婉嫻驚呼一聲,跌倒在他的身上。許海風的大手熟門熟路地攀上了她傲人的玉峰,在那點紅嫣之處輕輕一捏,林婉嫻頓時呼吸急促,全身發軟。

  許海風正要俯下頭去親吻,突然哎喲了一聲叫了出來,原來他動作過大,不小心牙齒碰觸了傷口,頓時疼不可當。

  林婉嫻嘻嘻一笑,掙脫了他的懷抱,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想使壞,你看,報應不是來了麼。”

  苦笑著擺擺手,許海風在先前被唐柔兒挑起了慾念尚未曾發洩,此刻正是慾火高漲之時,雖然嘴上不靈光,但卻不影響某些方面的需求。他站了起來,還想去牽林婉嫻的芊芊玉手。

  林婉嫻突然臉色一寒,道:“夫君大人為何如此性急,莫非是偷香竊玉不成,想要找妾身做為替代品麼?”

  許海風大急,雖然他是打著這個主意,但又如何能夠承認,當下指手畫腳,口中配以咿呀嘰嗚的賭咒發誓,表示自己決無此意。

  林婉嫻看他如此驚惶失措,分明是十分在意自己,臉色也就緩了下來,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妾身沒用,無法獨自承受夫君的疼愛,可是夫君在外沾花拈草,也要看看對象,不要惹來一身騷啊。”

  聽她口氣放緩,許海風連忙保證下不為例。林婉嫻臉色微紅,突道:“夫君若是有空,就去買四個丫頭來吧。”

  許海風點頭應允,但心中疑惑,她不是已經有了二個丫頭服侍了,為何還要買,而且一開口就是四個。

  林婉嫻低頭柔聲道:“婉靈和嫻靈過完年就滿十七歲了,妾身與她們情同姐妹,不願分離,你若是看得上,就收了她們吧。”

  許海風大喜過望,婉靈和嫻靈雖然不比林婉嫻和唐柔兒那般天香國色,但亦是萬中挑一的絕色佳人。若說他毫不動心,那根本就是騙人的,只是礙於林婉嫻,一直不敢有所表示,如今林婉嫻卻主動提出,又怎能讓他不驚喜交加。

  他卻不知,林婉嫻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許海風的精氣之厚,天下無雙,林婉嫻獨自一人承受雨露,已經深感不支,而許海風也是不能盡興。林婉嫻知道若是長久以往,夫妻之間必生變故,而今日他已有出軌的跡象。為了拴住許海風的心,只好再行加上二個籌碼。

  許海風再次將她拉至身邊,開始毛手毛腳起來,林婉嫻半拒半迎,二人正要成就好事,突聽帳外有人叫道:“將軍,軍師求見。”

  許海風大怒,這個傢伙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就在自己將要得逞的時候出現。林婉嫻看到他的表情,噗哧一笑道:“軍師大人要見你,還不快去。”

  看到她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許海風無奈之下,在她豐滿的乳房上重重的擰了一記,然後在她的驚呼嬌嗔,枕頭亂飛中抱頭鼠竄。

  來到自己的營帳內,蔣孔明早就等候多時。在他的詢問下,才知道蔣孔明是聽說自己受了傷特意前來慰問的。許海風哭笑不得,但又不好怪他,若是換了其他的血酒戰士,他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可唯獨不敢對這個來自異世界的蔣孔明無禮。

  既然已經來了,許海風乾脆把一眾將領叫來,讓許海名將今天的校場比武等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當蔣孔明聽到秦勇那力拔山河,威震校場的蓋世一吼之時,突然捶胸頓足,哀號不已。許海風等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他們實在想不通這又有什麼好哭的。

  在許海風用手勢詢問下,蔣孔明才悲切地道:“學生是哀嘆自己為何不能身臨其境,若是早知秦勇會大發神威,學生無論如何都要前往一觀的。”說完,他以扇做鼓,邊擊邊唱:“古有燕人張翼德,丈八長矛掃天下,長阪坡前一聲吼,十萬曹軍嚇破膽。”

  這個蔣軍師雖然學究天人,但每隔一段時間總要說些無人能懂的話,好在這裡的人都習以為常。

  許海風一揮手,示意不必理他,繼續說下去。

  許海名應了一聲,從許海風上台守擂直到遇到黎彥波之事和盤托出,當然,許海風與唐柔兒二人進入小巷中所發生的事情他卻是不知的。

  “黎彥波?莫非是他?”蔣孔明回覆了正常,皺著眉頭道。

  “軍師聽說過此人?”許海風奇怪的問。

  “魔教教主,也是三大宗師之一,不過一般來說,這種人都是大反派。他給了主公什麼東西?”蔣孔明問道。

  “啊”許海風驚呼一聲,原來是三大宗師中的人物,無怪乎面對林長空和許海名這二個一品高手,仍舊是游刃有餘,如果今日不是秦勇這個打不死的怪物出現,只怕還真要鬧個灰頭土臉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45 PM

第六十三章 巨靈掌

  拿出黎彥波贈於的竹簡,蔣孔明看了一會,皺眉道:“巨靈掌?可是這裡面寫著什麼東西啊?難道這世上竟然還有我看不懂的書麼?”

  許海風接過竹簡,隨手遞給程家暉,心道你不通武功,又如何能懂得其中奧妙。雖然黑旗軍中的一品高手已有六人之多,但無論是林長空、許海名還是安德魯三兄弟,要麼是通過服用血酒以至於功力提升,或者本身就是外族人氏,不懂中華武術的博大精深。

  唯有程家暉本身就是一品高手,而且此人出身世家,在三大宗師之一程玄風的熏陶之下,其見識更是不凡,如果說真要找一個人來評論這本書,那麼程家暉是當之無愧的唯一人選。

  程家暉接過竹簡,略為翻動,便道:“將軍,若是小人所記不差,這巨靈掌應該就是那號稱天下第一霸道功夫的魔門獨家秘傳掌法。”

  天下第一霸道?好狂妄的口氣啊,許海風不由地詢問道:“那個黎宗師真的會給我這麼好的東西麼?”

  程家暉收起了竹簡道:“黎彥波也未必就安了什麼好心,這路掌法確實是霸道異常,但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許海風點了點頭,心想這樣才對,否則誰會一見面就給你絕世武功。

  “什麼缺點?”蔣孔明雖然對於武功之道一竅不通,但興趣之大,卻是少有人能及,還沒等許海風詢問就搶先問了出來。

  “這個巨靈掌是用一種霸道的內家心法將體內的真氣全部壓縮在一掌之內釋放而出,一掌擊出,可謂賊去樓空,從此再無還手之力。”程家暉解釋道。

  “那麼豈不是只有一招之力了,這樣的掌法也沒有多大用處啊。”蔣孔明皺眉道。

  許海風亦是心有同感的點點頭,然而突然想到黎彥波臨走前說得話,於是問道:“難道就無法避免麼?”

  程家暉沉吟了一陣,道:“據程玄風說,太乙真人的獨家絕傳靜心訣在奇功妙技榜上位居首位,是天下第一快速恢復功力的極品心法,若是將靜心訣練至六成以上,應該可以連續擊出三招。”

  “哈哈……”許海風聞言開懷大笑,怪不得黎彥波說這門功夫會對自己大有裨益,原來如此:“本將軍所修之內功,正是來自於太乙真人的靜心訣,而且恰好達到了第六成境界。”

  “將軍且慢高興。”程家暉打斷了許海風的興致,接著道:“這套功夫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此功太過耗損精元,若是時常用之,一旦精元耗盡,便是大羅金仙也在劫難逃。”

  “精元?”許海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看來老太爺也要讓他成為一個高手了,這套掌法簡直就是為了他設身處地而打造的一樣。

  他許海風缺錢缺人缺兵刃馬匹,就是不缺精元,只要醉月酒這類的藥酒在手,他就能無限制的提供充沛的精元。

  血乃精氣之本,既然連血也能用藥酒補充了,還怕精元不夠麼?

  於是此後的三日,許海風就在軍營內白日閉關苦練巨靈掌,晚上則與林婉嫻打情罵俏,共赴巫山,只是因為嘴上有傷,無法脣舌相交,平白地少了許多樂趣。

  三日之後,許海風再次率領眾人前往京師,今日就是殿試之日,他可是這次較技的第一位擂主,無論如何都不能缺席的。

  他們還是先來到方府,見過了方令天。許海風體質特殊,如果旁人的舌頭受了那麼重的傷,沒個十天半月的休想好轉,但他只過了區區三天,就好了七八分,雖然還有些疼痛,但已經不影響說話了。

  “風兒,聽黎兄說你受傷了,不知修養的怎樣,能否參加今日的殿試?”方令天打量了他一會,開門見山地問道。

  許海風臉上一紅,原來黎彥波果然與方令天相熟,看來太乙真人傳功之事也是從他這個義父口中傳出去的。只是他這話可不好回答,難道要對他說是被你兒子的小姨子咬傷舌頭了麼。

  支吾了半響,許海風終於憋出了一句話:“義父放心,孩兒今日神清氣爽,精神倍增,決不會丟了您的臉面。”

  方令天滿意的點點頭,看樣子也知道許海風沒有大礙,當下與他一道進入皇宮。

  這次的比試與上次不同,比試的地點並不是在大校場,而是在皇宮內的演武廳。場地雖然小了許多,但同樣地,觀看人數和比武人員一樣少了許多。

  本次能夠連勝七場的擂主共有六人,據方令天介紹,他們的武功均已達到次一品的水準,也就是不在許海風之下了。這毫不奇怪,歷來的擂主幾乎都是次一品好手,如果沒有這樣的水平,根本就不可能連勝七場之多。

  方令天攜著許海風邊走邊與他講解朝中各位大臣的喜好脾性,那是真的將他當成自家人一樣培養了。突然方令天腳步一停,轉頭對許海風道:“麻煩來了,這次你可躲不過了。”

  許海風一怔,抬頭一看,原來是一位三十餘歲的錦袍公子正向他們走來。此人許海風已經在大校場見過一面,不過那時他是坐在漢賢帝的身後,一看就知道是個皇親國戚。如果用蔣孔明的話來形容,就是二條互不相交的平行線,許海風當然不會去主動攀談。只是以方令天的身份也顯得甚是顧忌此人,許海風就知道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

  “老臣見過吳王殿下。”方令天待此人走近身邊,主動行禮道。

  “末將見過吳王殿下。”原來是五皇子吳王劉政啟,許海風心頭一凜,無論是方令天還是蔣孔明都曾經千叮萬囑,讓他不可捲入二王爭位的漩渦中,所以他到達京師後,一直低調行事,緊閉營門,不見外客。為的就是不惹這個天大的麻煩,只是今日看來,這個麻煩還是主動找上門來了。

  “無需多禮,二位今日也是為殿試而來麼?”劉政啟微笑道。

  許海風心道你這不是廢話麼,我們不是為了參加殿試,大老遠的又到這裡來幹什麼。只是嘴巴上當然不敢這麼說。就聽方令天回答道:“老臣等正是為了殿試而來。”

  劉政啟的目光繞過方令天,轉到許海風和秦勇的身上道:“許將軍英武過人,秦勇士更是神勇蓋世,本王十分欽佩啊。”他的目光看向秦勇的時候突然一怔,原來秦勇身上竟然背著一個大酒罈子,如此標新立異的裝備確實讓人極其驚訝。

  “多謝殿下誇獎……”許海風正要謙遜二句,一道陰柔冷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頭。

  “五弟不在大殿等候父皇,到這裡作甚。”

  許海風抬頭一看,一名同樣三十餘歲的青年公子站在高階之上向他們發話。無論是樣貌還是衣著打扮,此人都與劉政啟有幾分相像,應該是同宗兄弟才是。

  “小弟只是出來逛逛,到教大哥惦記了。”劉政啟向那青年點頭笑道。

  許海風一聽就知道這位便是二王爭位的另一位主角大殿下惠王劉政廷。

  方令天和許海風等人再度行禮見過大殿下,然後方令天搶先道:“陛下就快到了,我們還是入殿恭候吧。”

  二位皇子顯得十分贊同這個決定,但是不知為何,許海風就是隱隱感到他們心中的些許不滿,也不知是他六識過人,還是過於敏感。

  進入大殿,朝中的幾位大臣已經到達,見到方令天等人,同時上前問候,二位王子亦是表現出一副和睦相處的樣子。如果許海風不是知道他們已經在暗中鬥得不可開交,還真以為他們是一對好兄弟呢。

  大廳中最惹人注目的當屬背了個酒壇的秦勇,只是其凶名遠揚,負責守衛的將官遲疑半響,終於放棄了上前盤查的打算,至於其他人當然是視若無睹,假作未曾看見。

  在這種場合下,許海風和秦勇二人官低位卑,與這些當朝權貴相去甚遠。但在場之人卻沒有一個敢小覷他們。

  三日前,秦勇大鬧校場,當他想要斃程奎安於銅獅子之下時,就連在場的四位大內一品奉供都不敢上前阻止,在他們的眼中,這隻人型恐龍甚至比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還要可怕。

  同樣在那天,黑旗軍鎮定自若的表現將其餘的兄弟部隊全部比了下去,如此嚴明的軍紀和士兵素質同樣讓人讚嘆不已,至於一手締造出黑旗軍的許海風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在這些權貴的印象中,許海風再也不是一個靠裙帶關係,攀上了方家的這顆大樹才得到高位的投機分子,而是確有真才實學,智勇雙全的青年才俊。

  四大世家之所以能在大漢帝國歷經數代而不倒,除了本身的實力根深蒂固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從不插手皇室的家務事,他們只忠心於當朝天子,至於下面的皇子則一視同仁,從不偏袒或明顯的支持。所以許海風一旦與方令天確定了父子關係,二位王子就只好將之放棄,不再考慮。

  然而正因為他們在校場上的傑出表現,使得本來已經不打算招攬他的二位王子同時心動,又開始尋找機會與他接觸。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45 PM

第六十四章 殿試(一)

  許海風在方令天的帶領下周旋在眾人之間,過了半響才算應付完畢,方令天看著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有些精神不振的許海風道:“風兒,如果你以後立志在仕途發展而想有所成就的話,那麼有些應酬還是不可避免。你還年輕,有很長的路要走,在為人處世方面要多學著點。”

  “是,孩兒知道。”許海風感激地望了眼方令天,只聽他這句話就知道他確實是將自己當作子侄看待了,旋又想起蔣孔明所教導的演技功夫,頓時心中了然,若有所悟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句話孩兒已經學過了。”

  方令天一怔,停下了腳步,嘴角微動,反覆地低聲吟誦這二句話。終於悚然動容,道:“好一句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想不到風兒你看得比為父還要透徹啊。”

  許海風老臉一紅,道:“義父過獎了,這二句話是孩兒的一個幕僚所言,他經常在孩兒耳邊絮叨,想記不住也難啊。”

  “唉,你小子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方令天暗自搖頭,怎麼也想不通為何會有如此眾多的奇人異士為他效命。

  除了一身怪力的秦勇,能在千米之外取人性命的哲別,二位難得一見的一品高手,還有那位神秘莫測的幕僚。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極其難得的人才,其他勢力想要招攬一個都是千難萬難,就算千辛萬苦的找到了一個,也是如伺候大爺般的供養起來。

  但許海風卻是明顯把他們當作普通屬下看待,而他們也是心甘情願,毫無怨言,更難得的是對其忠心耿耿,決無二心。

  方令天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如果許海風的這些屬下被二位殿下中的一位招攬了過去,那麼這個皇位估計也就不用再爭了。怪不得二位殿下明知道許海風與方家的關係卻還是要來嘗試一下。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數人,許海風一看竟然都是老熟人。在當朝丞相閔治堂和大元帥古道髯的帶領下,程英豪等人魚貫而入。

  他們幾人的身份亦是非同小可,雖然閔治堂這個丞相在實權上要受制於其他三大世家,但名義上總是百官之首,因此上前見禮的人確實不少。

  這邊的寒暄還沒有結束,眼尖的許海風就看到門外倩影一閃,然後一張讓他魂縈夢牽的絕世容顏出現在眼中。

  一身盛裝打扮的唐柔兒在其父的帶領下緩步進入演武廳。她的到來仿佛一道清泉流入乾涸的河道,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演武廳中本來不乏貴婦淑女,但唐柔兒的到來,卻使所有人為之失色,她的一顰一笑都顯得優雅而美艷,她的美麗已經超出了性別的侷限,無論是男是女,都被她的絕世芳華而吸引。

  在唐柔兒的身後,跟著一位勁裝打扮的年輕劍客,面容英俊,步伐穩健,在無形中給人以一種堅忍不拔的印象,由此可見此子亦非凡俗之輩。

  “哼……”一聲冷哼從許海風的左側響起,他回頭一看,原來是五王子吳王劉政啟。

  方令天輕扯許海風的衣袖,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五殿下自從見過唐柔兒之後,便驚為天人,一心只想迎娶她為王妃,將其視為禁臠,以致於至今未娶。只是唐柔兒從來未曾假以辭色。”

  許海風心中莫明其妙地一寬,突然想到了陪著她一同進入的那個英俊青年,於是問道:“跟在後面的那個人是誰?”

  “程家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程英濤,武功之高,據說離一品之位也只有一線之隔,他也是本屆的擂主之一,是你今日殿試的最大對手。”方令天鄭重其事地介紹道。

  就在他們二人竊竊私語時,唐柔兒的目光順著大廳一圈轉了過來。許海風雖然嘴上與方令天說話,但眼睛卻一直偷偷注視著唐柔兒。他的這番表現並沒有惹人注意,因為此刻起碼有一半的人在做同樣的動作。

  看到唐柔兒的目光看向自己,許海風避無可避,只好堆砌起滿臉的笑容迎了上去。

  唐柔兒的眼光一與許海風相對,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中頓時起了變化,羞赧、惱怒、忿恨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欣喜。許海風裂開大嘴對她一笑,唐柔兒看著他的嘴巴,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間嘴角含笑地轉過頭去,只是臉頰上不可避免地飄起了那驚心動魄的一抹紅暈。

  唐柔兒自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她與許海風的對望,眼神的變化以及最後表情都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一時間,看向許海風的目光中多了許多不善的眼神。

  特別是其中的二道目光,有若實質,許海風甚至還感到了深深的殺意。他有意無意的看向那二道目光的主人。一個是與唐柔兒一同走進大廳的程英濤,另一個則是身份尊貴無比的五殿下劉政啟。

  心中一寒,程家倒也罷了,反正已經與他們結下了怨仇,只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劉政啟竟然也對自己動了殺機,那只有一個原因——唐柔兒。許海風不由地暗罵了一句“紅顏禍水”,只是如果讓再來一遍,他還是會選擇一親芳澤的。

  這些細小的變化同樣瞞不過老奸巨猾的方令天,他臉色微變,問道:“風兒,莫非你與唐柔兒有什麼……什麼牽連麼?”

  許海風苦笑道:“義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有些誤會而已。”

  方令天看了他半響,終於搖頭道:“唉,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是不想管了,不過你要記住,凡是三思而行,唐柔兒不但是老唐最疼愛的女兒,還是三大宗師之一黎彥波的唯一弟子。所以她才能無視五殿下的追求,而五殿下也是無可奈何。”

  “是,孩兒明白了。”

  “皇上駕到。”一個公雞打鳴般的陰柔嗓音響起。

  隨著眾人三呼萬歲,漢賢帝坐上了龍椅。然後禮部尚書蔡鈞芒宣告了此次軍中大較成績斐然,一共有七位選手脫穎而出,堪稱歷屆少有的佳績。由此可見,大漢國運昌隆,武風盛行,能夠取得對愷撒人的勝利絕非偶然。當然這一切的功績都是在英名神武的漢賢帝陛下的指導才能夠順利取得。

  蔡鈞芒文筆極佳,沒有一句明顯的拍馬屁的文詞,但隨便讓人怎麼聽都覺得這是在拍漢賢帝的馬屁。而漢賢帝高坐龍椅之上,雙目微閉,嘴角含笑,顯然是極為享受。

  整整半個小時之後,蔡鈞芒才宣讀完畢,其下眾人亦是頌詞如潮,直把漢賢帝誇成了開天闢地第一明皇。

  許海風在下面聽了半響,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紅,但看場上眾人卻是習以為常,就連一向老成持重的方令天也不能免俗,不由地深感汗顏。看來方令天說得對極了,如果他想在仕途有所作為,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也不知道是否漢賢帝聽得厭煩了,他輕輕地一揮手,場下頓時一片安靜,鴉雀無聲。

  “本次贏得擂主之位的是哪七位卿家,出來讓朕瞧瞧。”漢賢帝紅光滿面的道。

  許海風在方令天的暗示下,連忙出列,與其餘六人站於大廳正中,他略微一看,果然其中就有程英濤此人。而此刻他正以一種毫不掩飾的挑釁目光直視許海風。

  漢賢帝看了廳中眾人一眼,除了許海風外,其餘人等都是氣宇軒昂,各有特色的大好男兒。而第一位守擂成功的許海風與他們站在一起,卻在外貌氣質上遜色了不止一籌。

  一個人的舉止行為與他的身份地位關係極大,越是高位者往往越是自重,有句話叫破罐子破摔,如果一個人連飯都吃不飽,哪裡還會去注意什麼舉止禮儀的。

  許海風的內功修成時日不長,雖然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次一品高手的這個標準線,但他的心理素質和意識形態卻無法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跟得上。是以單比氣質,反倒是許海風最差的了。

  漢賢帝眉頭一皺,他早在來此之前,就已經決定,此次殿試的頭名要點給許海風。否則麾下的秦勇是天下第一勇士,而統領卻只是個普通擂主,這樣的關係會笑煞全軍的。然而今日一看,許海風的表現大失所望,在眾人中毫不起眼,若是就這麼點他為頭名第一,只怕無人能服。

  “方愛卿,你是兵部尚書,執掌兵部多年,你看誰可為本次軍中大較的頭名狀元。”漢賢帝把皮球踢給了方令天,誰都知道方令天與許海風之間的關係。只看漢賢帝別人不問,偏偏詢問方令天,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47 PM

第六十五章 殿試(二)

  方令天頭疼地看了眼廳中一排站立的七個人,要他厚著臉皮推薦自己的義子為頭名狀元,還真有點難為他這個老頭子了。然而想到這種榮耀一個人一生可是僅有一次,不幫自己人難道還能幫外人麼。說不得,也只好豁出去,不要這張老臉了。

  他咬咬牙,正要發話,突然聽到廳中有人搶先一步說出話來。

  “啟稟皇上,微臣以為,能夠取得頭名狀元者,必須力壓群雄,方能讓人心服口服,毫無怨言。”

  眾人的眼光一同看向這個敢在大廳之上擅自出言的人,只見此人劍眉星目,脫俗飄逸,正是號稱程家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程英濤。

  方令天皺緊了眉頭,這裡的七人當中,也唯有此人有此膽量在這種情況下發言。他本身就是四大家族中的程家子弟,一身功夫更是程老太爺程玄風親傳,在程家年輕一代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僅次於當家主的二位兒子程英豪和程英傑。

  所以就算他冒失無禮,漢賢帝也不會為了這等區區小事而治他之罪。只是此人在此刻發言,擺明了是要搶奪那頭名狀元的寶座,方令天心中衡量,是否要因此得罪程家呢。

  “那麼你有什麼建議?”漢賢帝看方令天默不作聲,心道既然你這個義父都不著急,那麼我也不必去做這個惡人,於是和顏悅色地問道。

  程英濤大喜,他出身程家,自幼接受禮教,當然清楚此時發言不合禮數,但若是等方令天說出許海風的人名後再反對,那就是公然與方家為敵了。

  這個結果可不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所以只好搶先一步,拿話擠兌一下。現在看計謀得逞,連忙道:“回皇上,此地共有七人,可捉對比武,勝者為王,最後結果當可一目了然。”

  他自詡武功為眾人之冠,如果是單打獨鬥,那麼獲得最終勝利的幾率極大。

  “啟奏皇上,臣以為此法不妥。”方令天沒有出聲,並不代表方家就沒有其他人了,方令德出列道。

  “哦,愛卿說來聽聽。”漢賢帝看到是這位老臣子發言,當然要給點面子了。

  方令德拱手道:“既然已是殿試,說明各位都具有真才實學。頭名狀元,將來必是為我大漢開疆擴土,建立傲世功勛的沙場虎將。那麼到了這一級別,我們要考核的就不單單是武功。最主要的是領兵之道,此外軍功亦是……”

  “方將軍說得好。”閔治堂站了出來,先捧了方令德一句,因為方令德年輕之時是個統兵大將,直到現在還在兵部掛了個將軍的虛銜,所以才稱他為將軍。

  隨後話鋒一轉道:“不過我朝歷屆殿試似乎都是以武功高低依次排名。方將軍既有新意,不妨先向兵部提出備案,等日後在正殿上討論過了再執行不遲。”

  方令德雙眉一豎,等日後在正殿上討論,那麼今日豈不是要比武定勝負了,在許海風和程英濤之間,他可是極不看好前者的。不過他為官多年,又豈會被這幾句話難倒,當下微笑道:“丞相大人說的是,不過我記得本次能連勝七場的應該不止這七人吧。”

  閔治堂心中一奇,問道:“不知還有何人。”

  方令德笑道:“丞相大人莫非忘了還有被陛下封為天下第一勇士的秦勇了,如果真要逞匹夫之勇,那麼我們不妨把秦勇也計算進來好了。若是有人能夠勝的了他,老夫無話可說。”

  閔治堂心道不妙,一時為之語塞,怎麼會把這個煞星給忽視了。如果把他也算上,只怕在場的七人一起上也不是對手。只看那天秦勇在校場上大發神威,連大內四大奉供中的幾位一品高手都躲在一邊裝聾作啞,不敢出手攔阻,就知道其中厲害了。

  方令德看到閔治堂張嘴欲言,卻又說不出話來,心中暗笑。他們這些四大世家中的當權人物又怎麼會將這個徒有虛名的丞相放在眼中。若非四大世家相互牽制,這個百官之首的位置何時會輪到外姓頭上。

  這時一個年輕軍官上前,滿面微笑,正是程英豪,只聽他道:“方將軍,若是秦勇士上台,那麼這場殿試也就不用比了,陛下不是封了秦勇士為天下第一勇士了麼。既然是天下第一,又怎麼能屈尊降貴參與這場殿試呢。”

  方令德正要反駁,就見古道髯搶先一步,對漢賢帝施禮道:“皇上,既然他們各持己見,那麼不如詢問在場的七位擂主,看看他們是怎麼想的。”

  方家兄弟聽後同時在心中大罵古道髯的老奸巨猾,如果按照方令德所言,比起領兵打仗,別說這六個軍中的無名小輩,就算是在場的所有將領都不敢說能夠超越屢創奇跡的黑旗軍。那就是挑明了將頭名狀元的稱號讓給許海風,其他人連競爭的資格都欠奉。

  但是,若按照程英濤的提議,來一場殿前比武,那麼人人都有機會。縱然是公認武功最高的程英濤也不敢打包票能夠力壓群雄,他畢竟還不是一個一品武者,若是一時疏忽,陰溝裡翻船也未嘗不可。

  這樣算下來,他們會如何選擇,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答案了。而在這種情況下,許海風斷然不能獨持異議,否則定會被人譏笑,背上怯戰之名。

  果然在漢賢帝的詢問下,其餘五人異口同聲的贊同殿前比武的方式,許海風也只能隨波逐流,點頭贊同了。

  漢賢帝對蔡鈞芒道:“蔡愛卿,你去安排一下比武方式,這就開始吧。”

  蔡鈞芒領了旨,心裡卻犯了難,剛才的情況分明就是方、程二家暗鬥。

  這二大世家的實力雄厚,他雖然是禮部尚書,但卻一個也得罪不起。為今之計,只有將程英濤和許海風二人錯開,讓他們進入決賽才碰頭,那時他們比拼的是自身實力,再沒有外在的因素干擾。他這個禮部尚書也就不會惹禍上身了。

  正當他在腦海中考慮應當如何安排場次和人選時,程英濤突然走到許海風面前,道:“許將軍,程某久仰大名,早就想要請教一二,今日天賜良機,不如就由你我二人拋磚引玉,來做第一場比試如何。”

  一時之間,大廳內靜至落針可聞。程英濤這麼做可就是赤裸裸的向許海風挑釁了。

  許海風本來並不是十分在意這個頭名狀元的名謂,但他見到唐柔兒竟然與程英濤一同入內,雖然不清楚是否唐柔兒主動,但心中還是極為不爽,早就下定決心,誰都能得到狀元之名,就是這個傢伙不行。

  此時見他主動請戰,那是正中下懷。當下笑道:“既然是程兄有命,小弟敢不從命,請……”

  聽到許海風爽快地迎戰,正在頭疼的蔡鈞芒松了一口氣,這下不用他傷腦筋了,他們是自由挑戰,誰勝誰負,各安天命,與他無關。

  方令天兄弟陰沉著臉,他們對於程英濤這種步步緊逼,不留餘地的作為非常不滿,但此時此刻,他們除了暗中為許海風打氣之外,也無計可施。

  二人行至演武廳正中,各自行了個禮,抽出小太監送來的鐵劍,對峙起來。

  這裡不是大校場,觀看之人皆是當朝權貴,而不會武功者卻是占了大半。為了安全起見,他們的兵刃全部留存在宮外,使用的也只是尚未開鋒的上好鐵劍而已。雖然式樣外表好看,但真要把劍拿到戰場上,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若是單論氣勢,一蹴而就的許海風無論如何也及不上腳踏實地,一點一滴積累而成高手的程英濤。

  但許海風修煉的心法卻是當世絕學之一靜心訣,其最大的功用就是平心靜氣。是以任程英濤的氣勢如巨浪滔天的向他衝來,他也是視若等閒,毫不在意。

  程英濤神情凝重,他在三日前見識過許海風守擂成功的過程,對於他的耐力之強是自嘆弗如。知道與他對抗,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

  就像此刻,在氣勢對峙之時,明明許海風已經表現出一副力不從心,岌岌可危的樣子,但無論他如何催發氣勢,許海風還是能夠有驚無險的支撐下去,而且其韌勁之強的特性逐漸顯露,隱隱已有反擊之勢。

  無奈之下,程英濤只好踏前一步,率先出手。

  精通武功者無不感到不可思議,要知道,二名同一水準的高手之間較量,先出手的往往是在氣勢對峙中落敗的那位。

  象今日這樣,程英濤明明大占上風,卻搶先出手的情況實在是絕無僅有。

  然而只有如高承偉等寥寥無幾的高手才看出程英濤此舉亦是迫不得已,他的氣勢幾經催發,已經到了巔峰狀態。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好比已經拉滿了的弓箭,無法持久,若是再不出手,其氣勢必將盛極而衰,如果被許海風的氣勢反超,那麼這場比武也就到此結束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48 PM

第六十六章 殿試(三)

  程英濤不愧是程家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一把鐵劍在他的手裡呼呼作響,內力激盪之下,與百煉金剛劍無疑。

  只見他手中劍光一閃,一把劍頓時化為二條劍影,再一閃,又變成四條劍影。如此反覆施為,整個空間布滿了劍影,仿佛一座會滾動的巨大風輪碾向許海風。

  見到如此威勢,許海風微微吃了一驚,這個程英濤果然有其獨到之處,就這一手自己便絕對做之不到。他收斂心神,依舊將防守的招式依樣畫葫蘆地施展起來。

  許海風別的本事沒有,短短數日間也不可能將博大精深的武功一道參悟透徹。

  在蔣孔明的建議下,只好取了一個巧,專練一個“守”字。有幾大一品高手做為陪練和武學參謀,他也取得了不菲的成績,這個守字練的堪稱到位,縱然是面對那幾位一品高手如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也可支持一段時間。

  程英濤的這套快劍功夫,是程家有數的幾套一流劍法之一,厲害異常,但遇到只會防守的許海風卻是碰了壁。

  其實二人若是論內力,程英濤還略勝一籌,論武功修養,更是天差地遠,如果許海風是第一次遇到這套劍法,必將手忙腳亂,破綻百出。但黑旗軍中卻有著一位程家的一品高手程家暉。

  蔣孔明早在伏擊程英傑之時,就預見黑旗軍與程家的關係必將勢成水火,所以吩咐程家暉將程家的那幾套傑出武功盡數道出,不敢說研究什麼破解之道,起碼預防一下總是不會錯的,而這套劍法就是其中之一。

  許海風在程家暉的嚴峻考驗下都挺了過來,又豈會被遜了一籌的程英濤擊敗。

  程英濤的手中之劍越來越快,到了最後,已經看不清劍身,只余一片片光幕將許海風團團圍住,顯得凶險萬分。

  然而許海風還是那副不徐不緩的模樣,不管程英濤如何加速,他的寶劍總是在緊要關頭出現在要害部位,將程英濤的所有殺手盡數化解。

  就好比一根擎天之柱,任他波浪如何洶湧,始終屹立不倒。

  程英濤眼看快劍奈何不了對方,他所學甚多,劍法一變,突地緩慢起來,每一劍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場上的眾位高手都知道,他這每一劍中都蘊含了大量的內力,若是許海風功力稍遜,只要一劍就足以讓他劍折人亡。是以此時雖然不如剛才好看,但其凶險之處更有甚之。

  不過這套劍法卻是正中許海風下懷,如果這樣比試下去,就變成了二人間的內力消耗。

  許海風的內力雖然稍遜對方,但靜心訣卻是天下間公認最為持久,回覆能力最強的心法,何況他體內還積蓄了大量無法煉化的精元。只要對方不是如宗師高手那般級數,能夠一擊必殺。比拼內力,縱然對上如林長空等一品高手,他也毫不畏懼。

  方令天兄弟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解之色。經過了校場一戰,這個狀況有誰不知,可是程英濤偏偏要反其道而行,與許海風對耗內力,莫非他神經錯亂了不成。

  方令天抬頭朝程英豪等人看去,只見他們一臉微笑,顯得胸有成竹,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一事,頓時明白其中道理。他臉色一變,一句話脫口而出:“疊浪功。”

  原來程家的年輕一代中也有這等人才,程玄風這個大宗師後繼有人了。

  許海風開始之時還在心中打著如意算盤,如果程英濤依舊施展快劍,那麼他亦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一個疏忽大意,將要遺憾萬分。但此時的慢劍交鋒,他便可應付自如,因為他怎麼也不相信程英濤能夠支持的時間比自己還要長。

  但數十招一過,許海風逐漸發覺不妙。程英濤的劍法平淡無奇,只是每出一劍便重了一分,每一次兵刃相交,許海風都覺得手臂酸麻,竟有漸漸不支之感。他大驚失色,若非靜心訣能夠快速恢復內力和體能,他早就把捏不住手中之劍了。

  這又是什麼功夫,怎麼程英濤的內力似乎能夠無限制的增加,那麼天下間還有誰是他的對手?就在他無計可施之時,耳朵裡突然捕捉到了方令天說得那三個字“疊浪功”,頓時恍然大悟疊浪功是程家的看家絕學,與太乙真人的靜心訣,黎彥波的巨靈掌同為奇功密藝之一。

  人類修習武功,為的是最大限度的提升自身體能,當武功修養達到一定的境界之後,就擁有了各種神奇的本領,這種人被稱為宗師級的高手。

  一旦踏入宗師境界,那麼無論是內力還是肉體都會得到一個質的提升,同時會自動擁有重重神奇的能力,比如靜心訣的特殊功效快速恢復,耐力悠長,比如巨靈掌的壓縮功力於一擊之間。就算沒有學過這些功夫,但每一位宗師都可以自然而然的獲得這些能力。

  這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身體了如指掌,能夠充分合理地調動體內每一絲力量,所以他們才能掌握這些奇特功法所造就的特效能力。同樣,如果一種武功能夠使一位沒有達到宗師境界的武者發揮出宗師才具有的特殊能力,那麼這門功夫就可以成為奇功密藝了。

  當然,這樣的功夫對於修習者的先天條件極為苛刻,就算是秘籍在手,十之八九也是望而興嘆。不過,如果能夠找到合適的傳人並且修練有成,那麼其威力之大,亦是非同小可,足以使人越級挑戰比自己高出一級的高手了。

  靜心訣如此,巨靈掌如此,程英濤的疊浪功亦是如此。

  疊浪功是取自長江三疊浪之說,意思是指一浪推一浪,一浪高一浪。用於武功則表現為前一招的力道未衰,後一招的力道就接了上來,一招接一招,將每一招上的內力積累起來,最後將達到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

  此刻許海風就深深感到了這一套武功的恐怖所在,他每接一劍都覺得對方劍上的內力雄厚了幾分,到了此刻他已是後續無力。看出許海風已是強弩之末,程英濤大吼一聲,突地發力,以劍為刀,當頭劈下。許海風躲避不及,只好用力格擋。

  眼見程英濤這一擊如同泰山壓頂,似乎就要將許海風立斃於劍下。在一旁觀戰的唐柔兒不知為何,心跳加速,脫口叫道:“不要。”

  “咣……”一聲脆響,許海風手中之劍竟然被程英濤用同等質地的鐵劍生生劈斷。他跌跌撞撞地後退了數步,才勉強站定,體內氣血翻滾,好不難受。

  程英濤劈出這一劍,已知自己必勝,手上並未使出全力。然而耳中突然聽到一直心儀的唐柔兒為對手驚呼。

  他的臉色一變,眼光一飄,頓時發覺唐柔兒滿臉關切的看著臉色蒼白的許海風,眼中的擔憂和悲傷更是瞞不了人。

  他只覺得怒氣衝心,頭腦一熱,抬頭望向許海風,雙目中殺機畢露,腳步不停,忽地加快步伐,挺劍再次向許海風當胸刺去。

  “住手。”廳中數道聲音同時響起,但程英濤惶若未聞,反而更加快捷了三分。

  此時大廳之上僅有四大奉供中的二位一品高手在場,至於許海名和林長空則被許海風留在營地,沒有帶來。他們相距太遠,援救不及。至於其他人最多與許海風在伯仲之間,根本無力馳援。

  不論是方家兄弟、古道髯、閔治堂還是程英豪在這一刻都是臉色大變,他們都看到許海風此刻已是受傷之軀,根本無力抵禦這匯聚了程英濤全身功力的一劍,如果這一劍下去,許海風絕對是凶多吉少。

  只要一想到這一劍將要造成的後果,這幾人就不寒而慄。黑旗軍對於許海風的忠心毋庸置疑,如果得知他被程家子弟所殺,必定引起兵變,天知道這些恐怖的軍人會帶來多大的破壞。而且,被封為天下第一勇士的秦勇此刻正在廳中,若是發起飆來,又有何人能擋。

  程英豪快步搶出,來到古道髯和閔治堂的身後,如果見勢不妙,無論如何都要護著他們二人安全離開。至於闖下這滔天大禍的程英濤,那就只好讓他自求多福了。

  許海風剛剛站定,就覺得面前風聲大作,雙目微張,頓時看見程英濤滿面猙獰的向自己飛一般的刺來。他立即判斷出此人的這一劍已是全力施為,不再留手,那是務求將自己立斃於劍下。

  他還以為程英濤已經知道了自己擊殺其弟程英傑之事,所以才要突下殺手,為其弟報仇。在此生死關頭,他的心竟然一片平靜,精神提升至一個難以形容的境界,在他的眼中,程英濤這快若閃電的一劍突然變得緩慢無比,他甚至能夠看清楚對方臉上的每一根纖毛。

  他鬆開握劍的右手,體內真氣川流不息,如河流大海般向他的右手匯集而來,他的身上突然散髮出一股魔神似的凶厲之氣。只見他挺直了身軀,右手一翻,此時他的右手竟然給人以一種突然大了一倍的怪異感覺。

  程英濤在許海風舉起右手的那一瞬間,感到對方並不魁梧的身軀突然在眼中高大起來,而那舉起的右手仿佛有一股魔力,將四周的空氣全部吸納,他的寶劍也身不由主的迎上了這詭異而雄霸的一掌。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49 PM

第六十七章 殿試(四)

  眾人只覺得許海風的這一掌動作遲緩,但程英濤那快捷無比的一劍卻偏偏快不過他的動作。

  這一快一慢的二人終於硬碰硬的撞上了。

  二人的掌劍相交,程英濤立即感到一股強大渾厚至不可思議的內力從對方手上傳出,那股真氣之強比他積累了數十招的疊浪功還要高出數倍。他英俊的臉龐瞬息之間變得慘白無比,再無半分血色。

  他這一劍已是超水平發揮,全身功力盡數集中一點,再也沒有半分變招餘地。

  只聽“砰……”地一連串脆響。程英濤手中之劍已經成為這二大高手交鋒下的第一件犧牲品,在二人的內力互拼下,這隻普通的鐵劍碎成千百小片,四散激射而出。

  程英濤本人更是如遭雷殛,直挺挺地倒飛出去,重重地跌倒在地,口角一縷鮮血蜿蜒而下,再也不省人事。只是在他昏迷之前,回憶起許海風的奇特武功,正是黎彥波年輕時的看家本領巨靈掌,這才知道自己敗的不冤。

  至於許海風則保持著方才單掌平舉的姿勢,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才收掌站好。

  場中之人皆是有身份地位的當朝權貴,如果放任這些破損的劍片四處亂飛,所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幸好,此時二位一品奉供已經趕到附近,不約而同的解下外袍揮舞起來,他們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將這些銳利的碎片盡數攔下。

  程英豪反應極快,跳到程英濤的身邊,將他從地上扶起,微一察看,心中又悲又惱。

  原來程英濤的雙手臂骨盡折,五臟六腑更是受到不同程度的震傷,沒有半個月只怕是別想下床了。他此次來到京師,將族內二個最傑出的弟弟都帶來了,可是此刻一個被人掠去,音訊全無,另一個則在自己的眼前活生生的被人打成重傷。

  他心中極為後悔,程英濤挑戰許海風是他出的主意,他以為憑藉其弟的武功足以穩勝許海風,只要搶了許海風內定的頭名狀元之位,那麼程家的名聲一樣會名動天下。

  他所料並沒有錯,如果是三日之前的許海風,還真的是沒有辦法抵擋程英濤的那最後一劍。但修煉了巨靈掌之後,他的功夫更上一層樓,在這凶霸無匹的蓋世奇技下,程家兄弟的如意算盤徹底失策,最後是偷雞不成反賒米。

  許海風冷冷地看著一臉悲憤的程英豪,他這是第一次在正式對敵中使用巨靈掌,果然是威力驚人,一掌之下,連本來實力穩勝他一籌的程英濤都被打了個昏迷不醒。

  只是這霸道一掌的後遺症也真不小,他丹田內空盪蕩的,再無一絲真氣。突然體內精血一陣翻滾,許海風意外的發現,那些積攢的精血竟然流入到丹田之中,補充他所消耗的真氣。

  許海風心中大喜,若是如此,那麼他豈不是可以無限制的使用這門絕學了。

  大廳之中一陣慌亂,過了片刻才平息下來。漢賢帝也未曾想到竟然是這種結局,他眉頭一皺,就要宣布今日的比武結束,而狀元之位則歸屬於許海風。

  “原來是黎前輩的巨靈掌神功,怪不得舍弟不是對手,只是許將軍這一掌之後,不知可否尚有再戰之力?”

  眾人轉頭望去,卻是程英豪將懷中昏迷的弟弟交給程明後,突然發言。

  巨靈掌,這套神功的大名確實是如雷貫耳。

  或許那些文官貴婦們不知道,但今日參加殿試的那幾名候選人卻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們在許海風一掌擊傷程英濤之時,就在心中大打退堂鼓。他們還以為許海風是深藏不露,直至被逼無奈才拿出壓箱底的功夫一舉重創對手,又怎麼會知道他用得就是號稱天下第一霸道的武功巨靈掌。

  巨靈掌的缺陷與它的霸道絕倫同樣出名,只要一想到使用了巨靈掌的後果,他們就怦然心動,此刻的許海風已經是賊去樓空,隨便一人上前挑戰估計都是穩勝不輸。如此說來,這二人的交手並非許海風取勝,而是一個二敗俱傷的局面。

  “許將軍功夫精湛,令人佩服,在下張真,特來討教。”終於有一人忍不住跳將出來,拱手道。

  方令天等人同時大皺眉頭,此人如此做為,令人齒寒。方令天正要上前阻止,就聽到一把嬌柔清脆,好聽之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張真,你既然知道許將軍所用的是巨靈掌,還要在此刻上前挑戰,那算得是男子漢麼?有本事的就等日後約期再戰吧。”唐柔兒踏前一步,凝視著張真的眼光中充滿了不屑。

  許海風感激地看了這美嬌娘一眼,先前在激戰中他耳目靈敏,自然聽到了唐柔兒為他驚呼的那句“不要”,雖然最後使程英濤失去理智而突下殺手肯定與此有關,但他卻一點也不責怪唐柔兒,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此時又見她主動出來為自己說話,心中的喜悅實非言語所能形容。

  張真被唐柔兒這麼一說,任他臉皮再厚,也是面紅過耳,正要退下,就聽程英豪哈哈大笑道:“唐小姐,陛下方才不是說過了,要以比武決名次。既然如此,不如讓他們幾人先行比試一場,再由勝者挑戰許將軍,這樣應當公平了吧。”

  雖然表面上這句話非常公平,但實際上對許海風卻是極為不利,一旦用過巨靈掌,沒有一天半日的修養是無法全部恢復的。程英豪這麼一說,擺明了是撕破臉皮,要與許海風作對到底。

  “是否公平,程統領應該心中有數,又何必來問小女子呢。”唐柔兒微微一笑,堪比花轎,讓無數人心蕩神怡,不能自己。

  程英豪深吸了一口氣,避開了她銳利的目光,道:“下官只記得,五年之前,軍中大較之時,程某僥倖參加殿試,亦是連勝三場才榮登頭名狀元寶座的。唐小姐如此關心許將軍,不知道又與他有何干係呢?”

  “你……”唐柔兒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眼見佳人受辱,許海風怒氣上湧,說道:“程統領說得好,既然如此……”他轉過頭來,對廳中站立著的五位擂主問道:“你們之中,還有誰要挑戰許某的。”

  那五人同時臉色一變,終於有一人搖頭嘆息,轉頭就走,其餘幾人面現猶豫之色,然而還是留了下來。

  “一……二……三……四,四個人麼?好……好極了。”許海風用手指一個一個的點了個遍,突然高聲叫道:“拿酒來。”

  “是。”秦勇大叫一聲,宛若晴空霹靂,讓人心驚肉跳,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許海風面前,取下一直背著的酒罈子,遞了過來。

  許海風一手接過,拍去泥印,抬起酒壇就朝嘴內狂灌不止,片刻之後,喝得涓滴不剩,原來秦勇所背的那壇酒竟是為許海風準備的。

  一股酒香四濺,飄蕩在大廳之中。有識貨之人驚呼道:“醉月酒……”

  看到許海風竟然能將這等烈酒一飲而盡,眾人臉上無比變色,此人海量之名果然無虛。

  許海風喝光了一壇醉月酒,滿面通紅,體內氣血充沛之極,恨不得即刻大吼大叫幾聲,發洩一番。他豪氣大盛,將酒壇一仍,只聽“■”地一聲,可憐地酒壇砸成碎片,殘餘的酒液四濺開來,弄濕了一小片地板。

  他對空吐了口氣,竟隱隱有一絲白氣噴出,隨後大步邁向那依舊呆立在場上的四位擂主,大吼一聲:“接招。”

  許海風抬手就是一掌擊出,正是讓人談虎色變的巨靈掌。他們四人卻同時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此刻面對許海風的僅有自己一人而已,他們不約而同的採取了守勢。

  巨靈掌既然是黎彥波賴以成名的絕技,又豈會如此簡單。

  巨靈掌的招式並不多,僅有區區六招,其實也就是只有一掌,而這一掌分別擊向六個方向,前、後、左、右、上和下。

  每一招都是前人嘔心瀝血所創,一掌拍出,怪異的內力會在周圍形成一個奇特的力場,所有在攻擊範圍內的敵人都會以為是在攻擊自己。而且處於力場之中,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唯有與之硬拼一途。

  只是,若論以硬碰硬,天下除了宗師級別的高手之外,還有什麼人,什麼功夫能夠強橫的過巨靈掌呢。

  許海風一掌擊出,首當其衝的就是張真,恨他的趁火打劫,許海風不留餘力,事實上想留也沒法留,一掌將其擊為重傷,踉蹌著退後數步,頹然倒地。隨後許海風接連拍出三掌,一掌一個,將他們悉數擊倒,竟無一人能接他一掌。

  許海風立掌當胸,抬眼四顧,說不出的英勇豪氣,突然他的目光凝聚在程英豪身上,高聲道:“程統領,可敢與下官一戰。”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50 PM

第六十八章 特異功能

  程英豪毫不退縮地與許海風對視著,他緩慢而沉重地道了句:“好。”

  此時此刻,若是他表現出半點猶豫畏縮,那麼從此以後,他就休想在他人面前抬起頭來。

  就在他們二人就要再度開戰之際,坐於皇位上的漢賢帝重重地一拍龍案,道:“你們都給朕住手。”

  許、程二人同時一驚,連忙轉身拜倒在地。

  “竟敢在朕的面前私自邀鬥,你們眼中還有朕麼?”漢賢帝怒道。

  “臣知罪,請皇上息怒。”

  漢賢帝其實也並非真的如表面這般生氣,只是如果真讓這二人打下去,這個梁子只怕日後就難以消的掉了。但他卻不知道,許海風與程家已經是仇深似海,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了。

  包括方令天在內,他們還以為程家要與許海風為難,是為了報復秦勇在校場上將程奎安打成殘廢之仇。其實不然,也只有許海風和程家的核心人物才知道,他們之間的仇恨早在臨安城被破的那一刻就結下了。

  程家雄霸南方數百年,早有異心,是以趁愷撒人來襲之際,唆使漢賢帝御架親征。

  並且由程家小一輩中的第二號人物程英傑出面聯繫愷撒人,定下了個誘敵深入,引君入甕之計。一旦漢軍潰敗,他們便協助愷撒人活擒漢賢帝,然後程家就可趁天下大亂之際,在南方自立為王,進而逐鹿中原。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但誰也沒想到,竟然出了個許海風這樣的人物,率領秦勇和哲別這二個怪胎硬是將固若金湯的臨安城拿了下來。

  將程家的如意算盤全數打亂,非但如此,愷撒人惱羞成怒,還將程英傑掠去,雖然是生死不知,但肯定是凶多吉少。

  歸根結底都是許海風惹得禍,程英豪又豈能不將他恨之入骨。

  同樣地,許海風也對程家沒有任何好感,不說他們私下勾結外敵,出賣國家,就算是因為林婉嫻這一個理由,也足以使他與程家不共戴天。

  “你們的事就到此為止,日後誰也不許再提。至於此次殿試,朕欽點許海風為頭名狀元。”見到古道髯還要說話,漢賢帝臉色一沉,道:“朕意已決,不必多論。”

  終於挨到了殿試結束,許海風先行告辭而去,他本來想在殿外等候唐柔兒,多謝她仗義相助。誰知半響還是不見人影,只好放棄了。

  回到了營地,將今日所發生的情況向蔣孔明詳細地敘說了一遍,蔣孔明怒道:“學生最恨的就是這類賣國求榮之輩,他們不來惹我們倒也罷了,但既然惹到我們頭上。嘿嘿,學生不給他們一個永世難忘的教訓,就不叫蔣孔明了。”

  許海風聽後大喜,連忙問計與他。

  蔣孔明神秘莫測地一笑,道:“啟稟主公,學生在黑旗軍中挑選了一些軍士,組成異能團,請主公參觀。”

  “異能團?那是什麼東西?”許海風奇怪地問。

  蔣孔明將許海風帶到了一個營帳中,指著營帳中一字排開的七個人道:“他們就是學生挑選出來的五十餘人中的其中一部分,至於他們有什麼特殊能力,正要請主公見識。”

  說完,他揮手招來一人,對他道:“一號,把你的異能展示給主公看看。”

  “是。”那個一號恭恭敬敬的道,然後就不再說話。

  許海風全神貫注的注視著他,但是等了半響,還是不見他有任何動靜,心中奇怪,催問道:“你的那個……那個什麼能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蔣孔明詫異的問道:“主公,您沒有看見麼?”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老子看得眼睛都酸了,可是這個一號連個屁都沒放,還要我看什麼,怒道:“蔣軍師,你就別消遣我了,總之,你要幹什麼就乾,我不反對就是。”

  蔣孔明搖頭道:“不成,異能團要想大成,必須要有主公的鼎力相助方成,一號,你再表演一遍。等等,乾脆,二號,三號,你們一起來個組合表演,就是上次我教你們配合的那個,做的好,本軍師重重有賞。主公您注意了,請看酒桌。”

  酒桌?許海風的老臉微微紅了一下,原來不是看一號這個人啊,他咳嗽了一聲,扭頭向擺在身後的酒桌看去。然而,他的腦袋只扭了一半,整個人就突然停頓下來,保持了一副半轉身的模樣。

  天啊,許海風在心裡吶喊著,我看到什麼了。

  只見酒桌邊上空無一人,但是放在酒桌上的那一隻白玉杯子卻正在緩慢而平穩的徐徐上升。

  仿佛就像是有一個透明的人將它舉了起來,酒杯就這麼突然開始慢慢地旋轉著向後移動起來。在酒桌後面三步之外,是一個比較完整的骷髏,這具骷髏是蔣孔明接連偷偷刨了人家七座墓穴而挑選出來的,軀幹完整,顏色慘白,很是有些年歲了。

  可憐的是安德魯兄弟這三位一品高手,竟然在蔣孔明的指示下當起了盜墓賊,當然除了骨頭之外,蔣孔明還順手牽羊地拿了些陪葬物。按照他的話來說,這些都是無主之物,放著也是浪費,還不如送於他做廢物利用呢。

  酒杯移動到骷髏的頭上,就這麼毫無借力的懸掛在半空中,許海風艱難地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然而讓他更加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原來平躺在地上的骷髏突然發出一陣“咯咯”的輕響。

  許海風渾身汗毛倒豎,一縷冷汗從背心不知不覺中滲了出來,現在可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啊,不會真的遇到鬼了吧。

  讓許海風失望的是,他似乎真的見鬼了。

  地上的骷髏一陣抖動掙扎,慢慢撐起雙手,支起雙腳,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

  它轉了轉肩膀,學著人類的模樣扭了一下腰,骨頭與骨頭之間的摩擦發出陣陣刺耳的“咯咯”聲。

  然後,它接過懸掛在半空中的酒杯,裡面盛裝著半滿的酒水,異香撲鼻。

  它跨開腳步,慢慢地向許海風的方向挪動而來,仿佛一歲的小孩般,剛剛學會走路,但是走得並不平穩。

  看到這麼詭異的情景,許海風只覺得汗流浹背,但身上卻是沒有半點暖意,仿佛跌進了冰窖之中,一股子冷氣沿著脊梁骨衝到腦際。他的上下排牙齒不受控制的開始打架,也發出一陣細密地“咯咯”之聲。

  那個骷髏走了幾步,突然間許海風覺得眼前的空間似乎泛起一陣波動,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空氣,而是一片水幕一般,一顆小石子投入了水中,引起一陣漣漪。

  當一切平靜下來,許海風似乎發覺眼前少了什麼東西,他的大腦接受不了眼前看到的事實,已經自動當機,半響之後,才醒悟過來,那個會自動走路的骷髏沒有了。

  怎麼回事?莫非是黃粱一夢,沒錯,一定是做夢,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竟然看到幻覺了,不行,要立即回去補眠,他自欺欺人地想到。

  就在此時,他發覺身邊有異,扭頭一看,二隻瞳孔在一瞬間張至最大,在他的左邊,剛才消失了的骷髏正雙手捧杯,面對自己,二隻空洞的眼眶內竟然閃爍著一縷碧綠的鬼火。這時,蔣孔明突然在他耳邊輕聲道:“請喝酒。”

  許海風本來就是心神不定,突然聽他說話,就仿佛是壓斷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般,他的神經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根本沒聽清他說得是什麼內容,就竭盡全力地放開喉嚨無意識地大叫起來:“啊……”

  他面前的骷髏似乎受到刺激,也學著許海風方才的模樣,將上下二排牙齒撞的“咯咯”直響。

  “鬼啊……”許海風右手一翻,巨靈掌神功全力施為,一掌拍出,只聽前面轟隆一陣巨響。他不敢看結果如何,頭也不回地抱頭鼠竄,逃出了營帳。此時烈日當空,但站在火辣辣地太陽底下,他依舊覺得心中發寒,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

  營帳內的蔣孔明看著已經成為一團白色粉末的骷髏,喃喃自語:“難道太刺激了麼?不會吧,我看過的恐怖片可要比這嚇人的多了。”

  營帳之外,此時已是一陣騷動,許海風的這一聲大喊好比晴天霹靂,聲震數裡。營地內除了林婉嫻三女外,其餘都是喝了血酒的士卒。他們思想簡單,但卻對許海風忠心耿耿,一聽到許海風的聲音中透露著極度的恐慌,頓時放下手頭的一切事務,朝這裡匯聚而來。

  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營帳遭到無情的踐踏,頭幾個趕來的正是那六位一品高手,他們將許海風團團護住,一雙眼睛四處搜尋,卻哪裡找的到敵蹤。

  隨後而來的則是手持開天弓的哲別和揮舞著醋壇般雙拳的秦勇。最外圍的則是那三千血酒戰士,如此陣容,只怕是真的有鬼來了,也要嚇得逃之夭夭。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51 PM

第六十九章 內外之分

  你們都擠在這裡幹什麼?是誰把營帳給我踏壞了,都給我散開,回去,笨蛋……”蔣孔明出了營帳,卻發現外面一片狼藉,附近的幾座軍營帳篷已經坍塌,不由地大聲喝罵道。

  不知道是否因為他喝了血酒之後,智商最高的緣故,總之,除了許海風的直接命令之外,所有的血酒戰士都會無條件的服從他的指揮,這也是安德魯等人肯紆貴降尊,陪他去刨人祖墳的原因。

  聽了他的話,外圍的人群開始有條不紊的散開,至於秦勇正要隨眾離去,卻被許海風緊緊扯住衣袖不放。

  在許海風看來,秦勇陽剛之氣充足,縱然是鬼魄之流,亦要懼之三分。何況,秦勇高大粗壯的身軀給人以一種切切實實的安全感,有他守衛在身邊,起碼心理上要好的多了。

  蔣孔明看到人群漸散,走到許海風面前,行了一禮,問道:“主公為何突然拂袖而去,莫非有什麼不滿麼?”

  許海風驚魂未定,他到此刻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蔣孔明搞得鬼,只是自己看不穿他的手法罷了,不由地怒發衝冠,指著蔣孔明道:“好你個蔣軍師,無端端的編了個把戲來嚇我,卻又是何故?”

  蔣孔明搖搖了頭,慢里斯條地道:“學生並未曾編排什麼把戲,方才將軍所見,都是異能團用真實本領所做的表演。”

  “真實本領?你是說,酒杯能夠自己移動,骷髏可以復活,還有那個……突然消失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些能夠憑真本事做到麼?”許海風不信的道,如果換了一個人,他早下令將其拿下,整治其妖言惑眾之罪。

  “正是如此,上述行為皆為一號到三號他們三人之間的配合而成,並無任何虛假。正因為他們具有這種特殊的能力,所以學生才希望能將他們集中起來,編製為一個獨立團,方便操控。”蔣孔明解釋道。

  許海風半信半疑,想了片刻,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以前未曾聽說他們具有這種能力。”這些異能團的人都是從黑旗軍中抽調,而黑旗軍中如果有人掌握了那麼恐怖的能力,又豈會無人能知。

  “主公明鑒,這些異能團的成員,學生也是在二日前才確定的,至於以前麼,這些異能當然是還沒有挖掘出來。”蔣孔明不無得意的道。

  許海風皺著眉頭,抬頭看了看頂頭紅日,心想就算是鬼,只怕也不可能在白天這麼好的天氣出來吧,對於蔣孔明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只是轉念一想,疑惑的問:“你的那個,特……特什麼能的,究竟是什麼玩意?”

  蔣孔明無奈地笑道:“學生就知道,以這個時代的人是無法接受這件事情的,特異功能是某些人表現出普通人沒有的特殊能力,而且還是超出了現代科學解釋的能力。也就是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這種能力的原理,但它確實是存在的。”

  許海風越聽越是糊塗,看看四周的人群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他有心想要進帳,但又心存顧忌。突然心中一動,想到家裡老人曾經說過,無論是怎樣的厲鬼,都無法在烈日下作祟,心中頓時便有了計較:“軍師,你說這不是鬼,那麼你就讓他們到這裡再表演一次,我就信你了。”

  蔣孔明輕搖羽扇,微笑道:“舉手之勞,這有何難。”

  說完,便吩咐了一聲,幾個軍士從營帳中搬出酒桌和酒杯,但那個白燦燦的人骨頭卻被許海風亡命的一掌擊得粉碎,任蔣孔明神通再大一倍,也無法還原,好在他這個變態,早就收集了數十個白骨,雖然在質量上無法與前一個相比,但挑了一個,還勉強湊合。

  蔣孔明甚有心機,他指使眾軍士將這塊地方團團圍住,如果有人在遠方窺探,只能看到一大堆人聚在一起,至於有什麼幹活,那就是二眼抓瞎了。

  這件事情畢竟太過於駭人聽聞,蔣孔明深知特異功能如果運用得當,將會對現代社會造成多大的衝擊,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才是黑旗軍真正的撒手■,所以對於保密工作,他是慎而重之,務必做到萬無一失,就連林婉嫻主僕三人也被他下令軟禁起來,不得觀看。

  烈日當空,艷陽高照,但那詭異的一幕卻再次上演。

  不過這一次,許海風早有準備,而秦勇這個沒心少肺之人則看得津津有味。唯一不同的是,當消失的骷髏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是用蒲扇大的手掌將骷髏的腦袋生生捏碎。

  蔣孔明不敢指責許海風,但對於秦勇卻是毫無顧忌,看他捏壞了自己千辛萬苦才搞到的骷髏,臉色一沉,立時就要加以一陣喝罵。

  秦勇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二個人,除了許海風之外就數蔣孔明了。知道惹了禍,看到蔣孔明臉色不善,他二話不說,轉身就逃,只留下措手不及的蔣孔明在背後指著他的背影大發雷霆。

  知道了此事確實與鬼怪無關,膽氣頓時大了許多,許海風挺直了胸膛,想到剛才失態的表現,不覺有些慚愧,身為三千餘眾的黑旗軍統領大人,膽量之小竟然還不如一個麾下將領。不過想想秦勇此人只怕不能以常理度之,於是便自釋然。

  面對已經不再害怕的許海風,蔣孔明解釋道:“一號的特異功能是攝物術,二號的特異功能是操縱術,不過他只能操縱屍體和骷髏,至於三號的特異功能就非常罕見了,那是傳送術,能夠將要傳送的目標不著痕跡的運送到指定地點,只是他的精神力不夠,只能搬運百米內的物體。至於其他眾人,他們的精神力特強,另有奇功異能。”

  許海風點頭道:“厲害厲害,不是親身體驗,還真無法知道他們的厲害。”

  蔣孔明大笑道:“其實特異功能並沒什麼了不起的,對於普通人來說,武功也是一種特異功能。”

  許海風嗤之以鼻,道:“軍師不通武功,不要胡說,本將軍如今武功雖未大成,但好歹也是一個次一品的高手,如果練武功也能練成什麼攝物術、操縱術和傳送術,我又豈會不知。”

  “主公不必質疑,請問主公,以如今天下三大宗師的武功能否做到傷人於無形、隔空取物呢?”

  許海風沉吟了片刻,終於道:“傷人於無形並非難事,但能否隔空取物……以他們的內力修為,應該能夠做的到吧。”傳說中,武功練到極致,可以隔空取物,取敵性命於無形之中,雖然許海風目前還做不到,但並不等於三大宗師做不到。

  “這就是了,那麼這些能力豈不是與攝物術極為相似。”蔣孔明反問道。

  許海風頓時啞口無言,可是三大宗師乃何等人物,就算他們能夠做到的事情,又豈是他人可以任意模仿的:“軍師的意思是說,他們已經堪比三大宗師了?”說完,自己先搖了搖頭,立即否認了這點可能性。

  蔣孔明笑道:“當然不能這麼說,武功練到他們那種境界,已經相當於另一種特異功能了,姑且稱之為外源性特異功能。而我所發掘的卻是內源性特異功能,也稱之為六神通,即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盡通。”

  許海風聽得趣味盎然,問道:“有何不同?”

  “內源性特異功能是從青少年中所培養和誘發的特異功能,一般多是單項性的,而且不夠穩定,簡單的說,就是先天性的本領,不必通過修煉,只要得到一定條件的誘發就可以產生。而如三大宗師般,則是通過努力鍛煉自身精氣,進而達到煉神之境,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中華武學之道浩瀚無邊,但總的一句話上士道煉神,中士道煉氣,下士道煉精。精和氣只是煉神的基礎物質,武功在未曾達到宗師之境,只是修煉體內精氣,而只有突破人體極限,才能達到宗師級數的煉神境界。

  許海風沉默不語,良久之後才道:“你是說,如果有一天我達到宗師境界,能否也擁有你所說的那些異能呢?”

  蔣孔明難得認真地考慮了一會,道:“很難說,宗師境界也有高下,煉神者如果達到極致,應該可以具有全部異能,但人命有限,誰能無限制的修煉下去呢。如果人可以活到一千歲,大概就能練出所有的異能了吧。”

  許海風雙眼皮微微一跳,一千歲?你是在罵我想做王八麼,除了王八還有誰能活到一千歲啊。旋又想起朝見漢賢帝時,眾臣口呼萬歲,那豈非在咒他是烏龜麼。想到此處,不由地嘴角含笑。

  蔣孔明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好笑之事,卻也並不追問,只是向許海風躬身道:“上次所賜之血已經用光,還請主公再賜一些。”

  許海風一個寒顫,自從蔣孔明來了之後,自己的血就大幅被他抽取,說什麼要做研究之用,如今成果是出來了,但他怎麼還不肯罷休。雖說自己可以將醉月酒轉化為血液,倒無性命之憂,但是看著自己的血被人光明正大的抽取,還真是一件極度鬱悶之事。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52 PM

第七十章 天之嬌女

  看著蔣孔明捧著那罐剛取走的鮮血,樂呵呵的笑個不停,許海風心中湧起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他咳嗽了一聲,問道:“軍師,你是怎麼發掘他們的那種……那種特異功能的?”

  說了那麼多遍,許海風終於記住這種武功的名字了,經過了軍師的解釋,他已經將這種特殊的能力歸納到武功的一種,雖然說這種武功還是不為世人所知的。

  蔣孔明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血瓶,道:“當然還是這些魔血了,否則我又從哪裡來的神通。”

  “魔血?”許海風對他的形容極為反感,如果這些血是魔血,那麼做為提供血液的他本人又算什麼,魔鬼麼?

  只是面對這位來自異屆的軍師大人,他亦是無可奈何,只好裝聾作啞,只做沒有聽到:“可是我記得他們已經無法再吸收血酒的功效了啊,又怎麼……”

  “確實,以他們的體質是無法第二次吸收血酒的功效,但那並不等於無法吸收魔血的功效。”蔣孔明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道:“學生將這些魔血直接注入他們的血脈之中,結果發現每個人的精神力都大為增強,但可惜的是,只有五十餘人產生了異能。”

  許海風倒抽了一口冷氣,竟然將血液直接注入他人體內,這個蔣孔明還真不愧有蔣瘋子之稱,不過若非他種種異想天開的思路,膽大包天的計劃,不擇手段的舉動,也無法取得如此輝煌的成果。

  儘管他曾經取得了輝煌的戰功,但對於軍事方面的知識和見識還是比較欠缺的,但也隱隱感覺到,蔣孔明的這番成就在日後必將會給黑旗軍帶來無與倫比的好處。

  當晚回到林婉嫻處,自然免不了被她追問一番。只是一來蔣孔明再三吩咐,此事不能洩漏分毫。

  二來,許海風也深深以自己的表現為恥。

  是以與林婉嫻胡攪蠻纏一番,就是不說,被問得急了,乾脆一個餓虎撲食,將林大美人壓倒在床上,恣意撫摸親吻,待林婉嫻情動,遂與其共赴巫山。

  自從與許海風成就好事,林婉嫻已經越來越無法忍受他的挑逗愛撫,然而要她獨自一人承受雨露,卻又力不從心,真是又愛又怕。明知道許海風是借機掩飾,但卻又毫無辦法,只好不再追問。

  三日之後,方令天傳信讓他進城有要事相商,許海風立即帶領一眾護衛進城,不過此行的隊伍中卻多了一個風度翩翩的蔣孔明以及三名神秘莫測的異能團成員。

  至於鎮守營地的重任就交給哲別,只要這位神箭手坐鎮,加上安德魯三兄弟和程家暉這四位一品高手,除非來的是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否則他們必定是高枕無憂了。

  帶上蔣孔明,一來是方令天捎話來,想見見這位幕僚,二來,蔣孔明推斷方令天此時找他,九成是為了出使匈奴一事,是以執意跟來。

  此時的秦勇已經是個活生生的招牌人物,就憑他那堪比古代類人猿般的龐大身軀,普天之下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守城的軍士遠遠就看見這位天下第一勇士,連忙將城門拉至最大,一字排開,向他致敬,生怕他一個著惱,就當場將城門給砸了,而且還沒地方去哭訴。

  到了方府,此時的許海風早已是方府的大紅人了,直接帶著秦勇和蔣孔明直入內堂,其餘眾人則留下由方府家將照料。沿途之上,所有僕役無不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禮。想到第一次來此,還要在門外等候半響,真是天差地遠的二種待遇。

  剛剛來到書房外,就看見書房的大門被人打開,接著一股香風刮到,眼前一花,一個身著大紅緊身袍的少女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

  她的面容極美,雖然尚不及林婉嫻和唐柔兒這二位的天香國色,但只不過是略遜一籌而已,甚至比婉靈和嫻靈還要漂亮三分,更難得的是渾身透露著一股青春的氣息,讓人為之眼前一亮,這種具有特殊氣質的女孩子才是最吸引人的。

  她出了房門,看到許海風一行人擋在門口,嬌聲斥道:“讓開……”

  許海風一怔,心道這是何人,怎麼如此不講道理。

  那少女見許海風並不立即閃開,心中大怒,她本來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天之嬌女,此時心中正是忿恨不平之際。

  一見有人違背自己的意願,而且還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頓時一腳向前踢去,好在她心地還不算惡毒,雖然在惱怒之際,還是沒有下重手,只是側向踢許海風大腿,想要將他踢開而已。

  “盈兒,不得無禮。”跟在後面的方令德見狀大吃一驚,連忙喝止。

  許海風的武功雖然已經步入次一品的行列,但對敵經驗缺乏,更是萬萬沒有想到,在堂堂方府竟然還有人敢無理取鬧,毫無防備之下,被她一腳重重踢在右大腿側。唉喲一聲,立足不穩,跌了個四腳朝天。

  如果他身邊跟著的是許海名或者林長空這二位高手,自然可以幫的上手,但此時身後偏偏只有不通武功的蔣孔明和憨厚蠢笨的秦勇,真是活該有此一劫。

  那個少女也不好受,許海風畢竟是次一品的高手,內力反震之下,她也覺得腳趾疼痛難當,只是生性好強,沒有學許海風的熊包樣叫出來而已。

  秦勇雙目圓睜,一個跨步來到那個少女的面前,醋壇大的拳頭就向她打去。

  方令德看得魂飛魄散,如果這一拳打實了,那少女又豈有命在。

  好在他本人的武功之高,亦不在許海風之下,勉強擠進次一品的行列,更是經驗豐富。一見秦勇暴起,頓知不好,手臂一長,拎住那少女的後領,奮力向後躍去,堪堪避開秦勇這一拳。

  秦勇這一拳打在空處,但猛烈的拳風卻激起一股風浪從他們二人面前刮過。此時那少女臉色大變,這才知道秦勇這一拳的可怕之處,不由地後怕不已。

  秦勇一拳無功而返,正要繼續追擊,就聽到許海風和蔣孔明幾乎同時大喝:“給我住手。”

  他悻悻然的收回拳頭,面對這二個剋星,他可是老鼠見貓,不敢多話,唯一的應對之道,就是嘿嘿傻笑,等待他們偃旗息鼓,自動住嘴。

  同樣,許海風二人除了動動嘴皮子也對這個皮厚肉糙的人型暴龍毫無辦法,蔣孔明有一次發神經時,甚是還說,就算是造出了手槍子彈只怕也對其無可奈何。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想必也是一種特殊的兵刃,對此許海風深有同感。

  顧不得大腿外側火辣辣的疼痛,許海風跑到方令德的身邊,問道:“二叔,您沒受傷吧,回頭我打這個混蛋一百軍棍,給您出氣。”反正再大的軍棍打到他身上,他也只當是撓癢,這個人情不做白不做。

  方令德心有餘悸地搖頭道:“不關他的事,他也是護主心切。”隨後輕聲道:“風兒不可隨意責罵,如此勇士當要好生籠絡才是。”

  許海風表面上唯唯受教,但心中卻是不以為然,如果連秦勇也會背叛,除非是鐵樹開花,河水倒流。

  “二叔,您說的就是這傢伙麼?”那紅衣少女突然開口問道。

  方令德臉孔一板,怒道:“盈兒,你怎麼如此口無遮攔,這是你義兄,什麼那個人這個人的。”

  盈兒?許海風的腦海中立即閃過臨安城內方向鳴辭行之時,曾經尷尬地說過的話:“我這小妹從小不喜女紅,但對刀劍兵刃卻頗有興趣,你記著就是了。”

  頓時知道了眼前這位紅衣少女的身份,肯定是方家的獨女方盈英,看來這一腳是白挨了,這個場子百分之百地找不回來。

  方盈英剛剛死裡逃生,心神大震,又聽到向來疼愛有加的叔父厲聲訓斥,一時委屈之極。用力一扭,掙開方令德的手,正要離去,但從腳尖處傳來一陣劇痛,身子一抖,勉強站住,但眼角卻不自由主地紅了起來。

  方令德大驚,連忙扶住她的肩膀,驚問道:“盈兒,你怎麼了?哪裡受了傷?”只看他一改方才聲色俱厲的模樣,轉眼間變成了一個噓寒問暖的長輩,就知道他對於方盈英的溺愛已經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方盈英微張小嘴,倒抽了一口冷氣,狠狠地道:“還不都是這個大蠻牛,沒事生那麼厚的皮幹什麼。”她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仿佛主動踢人倒是應該的了。

  方令德這才知道她受的傷與秦勇無關,一時之間哭笑不得,也不忍再責備於她,便道:“好盈兒,莫要生氣了,跟我去見你叔母,讓她給你上藥,保證你一天之後恢復如初。”說完,扶著方盈英離去,並對許海風道:“大哥在裡面等你,找你有事。”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5:52 PM

第七十一章 和親

  許海風應了一聲,也是低下頭來揉揉傷處,心道我也是個傷號啊,怎麼就沒人給我上藥,大嘆命運之不公。

  “恭喜主公。”蔣孔明突然鬼鬼崇崇的上前道。

  許海風莫明其妙,怎麼受了傷反倒要恭喜了,問道:“喜從何來?”

  “方小姐對主公大有情意,豈非是一件大好的喜事。”蔣孔明笑道。

  大有情意?許海風仔細想了想方才發生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起這個嬌蠻小姐在什麼地方表現出對自己的好感了:“不會吧……”

  蔣孔明突然大笑道:“正所謂打是情,罵是愛,她若不是對主公有情,又為何主動出手,而打的偏偏是主公,而不是學生和那頭人型暴龍呢?”說完,快走一步,搶先跨入書房。

  許海風這才知道那傢伙是消遣自己來著,恨得牙齒癢癢,卻無可奈何,只好隨後跟進。

  方家的書房也分為裡外二間,蔣孔明進了外間,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恭請許海風先行。如果不是深知他的底細,還真以為他有多尊重人呢。

  只有與他相處日久的許海風才有一種感覺,這個蔣孔明待人態度雖然各自不同,但骨子裡卻都是一視同仁。無論你是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還是路邊沿街乞討的要飯,在他眼中並無高下之分。

  按照他的話來說,那就是人生而平等,只是分工職責有所不同而已。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他才能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步入書房內間,果然看到方令天坐於桌案之上批閱文件。許海風不敢多看,拜道:“見過義父。”

  “嗯,起來。”方令天放下手中卷宗,站了起來,眼睛看向蔣孔明。

  蔣孔明向他微微一躬,隨後便自得自樂地扇起羽扇,臉上則浮現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

  方令天看不透他的深淺,眼中暴起一團異光,道:“這位就是風兒所言的蔣軍師了吧,果然是一代人傑。”

  蔣孔明從容地行了一禮,道:“多謝尚書大人誇獎,學生只是略盡本份而已。”

  方令天微微點頭,也不再言語,事實上,許海風並不希望蔣孔明這個智囊拋頭露面,但方令天卻提出要見他一面,只好帶他前來。

  “各位請坐。”能在書房得到如此禮遇的,實不多見。

  許海風等謝過之後,分別坐好,唯獨秦勇左看看,右看看,一時間不知坐到哪裡才好。對於他這副體格來說,書房中的椅子確實是小了點。最後,他幹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嘴巴裡不住嘀咕:“這下軍師總不會說我破壞公物了吧。”

  許海風正要責罵,卻見方令天搖了搖手,看著秦勇的目光充滿了讚賞之色,顯然並無見怪之意:“那麼秦勇士下次來,老夫就特意為你準備一張椅子就是。”言畢,又對許海風道:“如此虎將,理當好生相侍,不可怠慢了。”

  怎麼與方令德都是同一個口吻啊,真不愧是親生兄弟,許海風唯唯諾諾,心道保證虛心接受,累教不改。

  “風兒,此次老夫尋你,是為了出使匈奴一事。”方令天言歸正傳。

  許海風的眼光飄了蔣孔明一下,心道這傢伙還真有些本領,竟然猜到了此行的目的,然而嘴上自然而然的應道:“請義父吩咐。”

  方令天拿過桌上的卷宗,道:“閔治堂和古道髯這二個老兒屢次向皇上推薦由程英豪擔任出使匈奴的大使,但自從風兒你在殿試上大顯神威之後,他們便絕口不提。而皇上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封你為副將,率領黑旗軍三千人眾,出使匈奴。”

  聽到再次升官的消息,許海風眉開眼笑,突然想到一事,問道:“義父,副將不是可以統轄一萬人馬的麼?怎麼孩兒還是三千啊?”

  方令天搖頭道:“不學無術,出使匈奴又不是打仗,要那麼多人幹什麼?等你回來之後,我再讓你組建新軍。”

  許海風老臉難得一紅,道:“是,孩兒曉得了。”

  “你此行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送親。”

  “送親?”許海風側頭向蔣孔明眨了二下眼,意思是你怎麼沒有算出來還要送親啊。

  蔣孔明二眼向上一番,這種沒頭沒腦,無根無據的東西,除非是神仙才能算的出來。

  “不錯,小公主今年已滿十六,匈奴可汗冒頓單于遣使者求親,皇上為了二國的安定繁榮,已經答應了婚事。”方令天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地道。

  “嗯?”許海風一怔,小心翼翼地問道:“義父,如果我沒有記錯,冒頓單于今年辦的似乎是六十大壽吧。”

  方令天沉著臉,點了點頭,並不答話。

  許海風不敢再問,他知道這是一樁政治聯姻,只是犧牲的卻是大漢的一位小公主。

  “匈奴是當世第一軍事強國,而我大漢今年才剛剛擊敗愷撒人,元氣未復,不宜再次開戰,也只好如此了。”方令天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向許海風解釋著什麼。

  “是,孩兒明白了。”許海風亦是沉默不語。

  書房中陷入了一陣壓抑的沉悶,片刻之後,方令天又道:“風兒,今晚就是閔治堂的五十壽宴,他派人送來請帖,但老夫不想見他,你就帶著盈兒替老夫走一遭吧。”

  “盈兒小姐?”許海風驚問道。

  “正是,盈兒今天剛從她外婆家回到京師,她可是我們方家年輕一代中唯一的女孩子,我們方家老少平日裡未免有些過於寵愛,你這個做哥哥的也要多為她擔待一些才是。”方令天鄭重地交代道。

  何止是有些過於寵愛,簡直就是溺愛的過份了。但這句話只能在心裡想一想,說是不能說的。

  方令天將手上的卷宗扔到桌上,隨口道:“風兒,前幾日殿試之時,程家對你百般為難,你有何想法。”

  許海風連忙表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態度道:“義父,這些只是小事,況且程家也未曾占得什麼便宜,如果他們肯就此罷休,那麼孩兒也絕對不會計較。”

  方令天哼了一聲道:“你也算是我方家的一員了,怎麼說得出這麼沒骨氣的話,算了?就這麼算了,豈不是要讓程家騎到我們方家的頭上了。不過也真是奇怪,程英豪向來穩重,比起鳴兒來更深沉三分,卻為何會對你如此敵視,甚至不惜得罪我方家。”

  許海風苦笑連連,他總不能將程家勾結愷撒人,而被他和方向鳴破壞了全盤計劃的事情說出來吧,否則方令天問一句他從何得知,那豈不是要將所有的底牌都洩了出去。

  “你這次去,留點心,有機會就落落閔老兒的面子,只要不打死人,天大的事情老夫為你擔著。”方令天豪氣乾雲的道。

  “是,多謝義父。”許海天這才知道原來方令天是特意給他一個報復的機會,所以才要他和方盈英前去,就算有什麼衝突,因為沒有二老在場,也可以推說是小輩們一時衝動所致,不至於與程家徹底撕破臉皮。

  真是老奸巨猾啊,不愧是四大家族的族長之一,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沒一個是省油燈。

  “你手下除了秦勇和那二位一品高手外,還有多少能上的了檯面的人,此去多帶些高手,就算打起來,也不至於吃虧。”方令天交代道。

  許海風雙眉一揚,武人就是武人,看來方老爺子動了真怒,不惜以武力解決了。

  事實上,方令天確實是想殺殺程家的傲氣,這幾年,程家的勢力極度膨脹,無論是閔治堂還是古道髯都在程家的暗助下獲取高位,這般作為已經違背了當年四大世家之間共同約定的承諾,漸有一家獨大之勢,自然需要有個人出來給他們敲敲警鐘了。

  而借許海風的手正合時宜,一來可以向這個新收的義子示好,二來不動聲色的給他們一個教訓,如果他們還是一如既往,那麼只有聯合三大世家之力共同壓製了。

  聽到方令天的問話,許海風微微沉吟,終於決定稍微透露一點底子,道:“孩兒軍中還有三位愷撒人降俘,他們的武功也在一品以上,人手應該足夠了。”

  方令天悚然動容,驚問道:“還有三位,那麼你的黑旗軍中有五位一品高手了?”

  許海風抬頭答道:“是少了一點,不過以後孩兒定當繼續努力,爭取早日突破百人大關。”

  方令天看著這個搞笑的義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把一品高手當做什麼了?隨手就能抓到一大把麼。

  百位一品高手,除非他把天下所有的一品人物一網打盡,或許能夠達成所願。要知道,以大漢帝國的疆域之廣,人口之多,但榜上有名的一品高手卻是不足四十人。其中皇室和四大家族所培養和網羅的就占據了一半有餘。

  揮了揮手,方令天也懶得與他計較,道:“你先下去準備吧,等時辰到了,老夫自會通知與你。”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18 PM

第七十二章 仙樂

  當天傍晚,許海風協同方盈英一起前往相府。一路上,方盈英寒著臉,那張俏麗的小臉上寫滿了我不高興四個大字。

  對於許海風所獻的慇勤視而不見,有時興致來了便冷言熱諷幾句,明顯的對於早上的意外衝突念念不忘。

  美女就是美女,若是別人如此對待許海風,他早就拂袖而去。

  只是遇到方盈英,他雖然感到有些大失臉面,但還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心裡自我安慰,這是在履行義父所托,不必與這小姑娘家計較。

  一行人到了相府,他們是代表方家前來賀壽,閔治堂在門外親自迎接。看到竟然是許海風領頭,心中暗驚,但面上不動聲色,與他談笑風生,絲毫不見敵意。

  進了正廳,閔治堂告了聲罪,又回到門口迎客。許海風心中暗道,如果他不是代表了方家,以閔治堂丞相的身份地位又怎麼會親自送他進正廳。由此可見,四大世家的勢力地位確實是高人一籌,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的努力才能達到這種高度。

  正廳中的客人都是身份較高的當朝權貴,大都與許海風有一面之緣,許海風擺出風度,與他們攀談起來。方盈英則是坐到席位之上,悶悶不樂,她的名氣可要比許海風大的多了,京師中年少輕狂的俊傑們少有沒吃過她苦頭的,見她此時面色不善,倒也很少有人敢自討沒趣。

  許海風正在與一年輕將領談話,突然見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廳門,不由地扭頭一望,竟是唐柔兒出現在廳門,無怪乎會讓人癡迷的忘了一切。回想到與她的親密接觸,渾身就是一陣燥熱,小腹之下亦是蠢蠢欲動,連忙收斂心神。

  方盈英見到唐柔兒,突然一躍而起,快步如飛地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喜道:「柔兒姐姐,可算是見到你了。」

  唐柔兒也是驚喜過望,反握住她的小手,二大美女在一起竊竊私語,更是吸引了無數眼球。

  許海風耳尖,聽到唐柔兒詢問方盈英與何人同來,為何不見方家長輩。

  方盈英的小腦袋瓜子向許海風的方向一揚,道:「父親和二叔都沒有來,我是和他一起來的。」說完扯著唐柔兒向唐家的席位走去,留下許海風與方令德的長子方向智相對苦笑。

  許海風搖頭自嘲了二聲,嘮叨了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就坐下了。

  唐柔兒回頭看了眼許海風,突然發覺他的目光牢牢地盯住自己的小嘴,想起那激情一吻,頓時二片紅暈浮上臉頰,愈發顯得美艷不可方物。

  她低頭走了幾步,突然發覺方盈英的腳步行走間有些扭捏,不由地問道:「妹子怎麼了,不舒服麼?」

  方盈英看向端坐在方家席位上的許海風,忿忿不平地道:「都是這傢伙害的,看我饒得了他。」

  唐柔兒回想起許海風的挑逗手段,頓時想到了另一方面,她又羞又驚,問道:「妹妹你竟然讓這個惡人得手了麼?」

  「什麼得手了?」看著突然面紅過耳的唐柔兒,方盈英莫名其妙地問道。

  「就是……就是……那個了。」唐柔兒尚是個黃花閨女,這番話又如何說得出口。

  方盈英是個急性子,頓足道:「好姐姐,到底是什麼,你倒是直截了當的說啊。」

  唐柔兒輕咬貝齒,終於從她的櫻桃小口中吐出一句話來。方盈英一聽亦是大羞不依,扯著唐柔兒的衣袖輕啐道:「壞姐姐,你才讓他得手了呢。」

  不料這句話還真的說到了唐柔兒心底的秘密,雖然那日二人間並沒有真正的發生關係就被黎彥波打斷,但唐柔兒的清白之軀卻幾乎被許海風這個色狼摸了個遍,以她的高傲和性格,這樣的親密接觸與苟合無疑。

  然而奇怪的是,事後唐柔兒卻並不覺得怎麼討厭和悲傷,只是一時羞憤難當。

  聽黎彥波說許海風的舌頭幾乎被她咬斷,更是不自由主地在心中有了一絲牽掛。直到殿試之時,許海風大發神威,在數招間力挫數位同等級數的高手,真是威風八面,至此他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就有了奇異的轉變。

  此時被方盈英一問,無端端地心跳加速,想要爭辯二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方盈英看著她唐姐姐如此模樣,心中愈發認定自己的猜測。唐柔兒幼時就顯示出一種奪人心魄的美麗,自從十四歲起,上門提親者絡繹不絕,連唐家的門檻都被踏爛了幾個。

  但是唐宗翰唐老爺子在幾個女兒中最是疼愛這個幼女,兼且她又蒙三大宗師之一的黎彥波收為入室子弟。於是放出話來,由她自由選婿,唐家不再干涉。

  唐柔兒亦是眼高於頂,什麼樣的才子俊傑她沒有見過,可向來不對任何人假以辭色。在京城之中,與方盈英二人一柔一剛,被譽為為世家子弟中最出色的絕代雙嬌。

  過了片刻,所邀客人大都到齊,但出人意料的是除了程家外,其餘三大世家的老一輩人物竟然無一人到場。雖然來的也都是小輩中數的上的佼佼者,但任誰都可以看出他們是早有預謀。甚至於有些政治嗅覺敏感之人已經在猜測閔治堂在這個相位上還能安穩的呆多久。

  對於這種情況,閔治堂當然是心中有數,但他踏入政壇數十年,早就練成了一副不動聲色的本事。雖然心中不安,但卻一絲也未曾顯露在臉上,與各位賓客談笑甚歡。

  過了片刻,閔治堂站立起來,朗聲笑道:「老夫今日做壽,有幸請得一線宮首席樂師夏雅君小姐,各位亦可一飽耳福了。」

  方向智悄聲道:「今日可是來對了,若是讓父親大人知道雅君大家會答應閔治堂的邀請表演洞簫絕技,一定會後悔為何不來。」

  許海風來京時間不長,尚且不知道一線宮之名,就更加不知道夏雅君其人了,只是看此刻眾人竟是人人動容,是以問道:「那個夏雅君究竟是何人,竟然有如此魅力。」

  方向智訝然的看了他一眼,對他竟然不知夏雅君之事顯得不可思議:「這個夏雅君是一線宮的首席樂師,一管洞簫名動天下,曲藝造詣堪稱舉世無雙。只是她生性高傲,立下規矩,一月只演奏一曲,縱然是皇親國戚,也難得求她破例。閔治堂能夠請到她,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本錢呢。」

  「一個樂師能夠有此成就,當真是了不起。」許海風聽得心嚮神往,大生敬佩之心。

  方向智神秘的一笑道:「非但如此,此女不但才藝高絕,本人亦是艷名遠揚,是京師四朵金花之一。」

  許海風好奇心大起,他進入京師之後,要麼是勤休武功,要麼是陪著蔣孔明做那稀奇古怪的試驗。而自從林婉嫻委身於他之後,更是每晚魚水之歡,樂不思蜀,哪裡有機會接觸京師的風月之事,於是問道:「究竟是哪四人有此艷名?」

  方向智用手一掃大廳,道:「這裡就有二朵,別說你猜不到。」

  「哦……」許海風一拍大腿,樂道:「不錯,若是連她們也排不上號的話,那麼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說完,掃了眼正在相互嬉鬧的唐柔兒和方盈英二人。

  方向智突然臉色一黯,喝了杯悶酒,不再言語。

  許海風奇道:「智哥,你怎麼了?」

  方向智勉強一笑道:「還有一人就是當朝小公主劉婷。」

  小公主?許海風立即明白他為何這般表情了,原來就是即將遠嫁匈奴的小公主。看來大漢年輕一輩中對於公主遠嫁之事都是耿耿於懷,心存不滿。

  此時,廳中談論之聲突然輕了下來,一縷若有若無的洞簫之聲悠然響起,簫聲也不見奇特,只是逐漸拔高,竟有高入雲霄之勢。霍然一個轉折,變得絢麗多彩,熱鬧異常,若是只聽聲音,彷彿是數人持不同樂器同時演奏一般。臨到結束,更是一片喜氣洋洋,讓人心曠神怡。

  一曲奏罷,廳中竟無一人出聲,如此簫技,實已達至巔峰,舉世無雙果然名不虛傳。

  許海風率先從迷醉中清醒,高叫一聲:「好……」。帶頭鼓起掌來。眾人此時才如夢初醒,叫好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許海風能夠第一個從這仙樂般的簫聲中清醒過來並不是說他的定力就是在場所有人中最高的。而是因為這種程度的曲子他已經聽過無數次了,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

  若是單以簫技而論,普天之下確實已無人能出夏雅君之右,但這並不代表她的曲藝天下無雙。

  林婉嫻的琴技一樣達到了登峰造極的水平,絲毫不在她之下,而且近日來,蔣孔明多次譜寫一些異想天開的曲子,並留下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演奏技巧。致使林婉嫻的琴技在百尺竿頭更上一層樓,平心而論,她在樂曲和演奏的水平已經超過了夏雅君。

  而在林婉嫻的薰陶之下,此時的許海風眼界也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所以對於眾人來說難得一聞的仙樂在他耳中也只不過得到了確實很好聽的這樣一個評價而已。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19 PM

第七十三章 詩詞

  從廳外緩緩步入一位絕色佳人,她身著盛裝,秀髮垂肩,手捧一隻通體碧綠的洞簫,最引人注目的當數一雙勾魂奪魄的妙目,二隻黑瞳中似乎帶了點天藍的色彩,讓人迷失其中,無法自拔。

  許海風倒抽了一口冷氣,如此絕色,無怪乎能夠艷冠群芳,能夠和唐柔兒、方盈英比肩,真不知道那位將要遠嫁匈奴的小公主又是一位何等出色的妙人兒。

  如果單以容貌,除了唐柔兒之外,其餘二女雖然堪稱絕色,但也不是沒人能與她們一較。只是她們的身上卻自有一種特殊的氣質,正是這種萬中無一的氣質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使得她們脫穎而出,有別於一般的庸俗粉黛。

  “雅君大家請坐。”閔治堂竟然親自起身迎接。

  他以丞相身份親迎,那是何等之榮耀,但夏雅君和在座眾人卻見怪不怪,似乎這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由此可見此女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高,已經遠遠超出了一位樂師的極限。

  夏雅君向閔治堂微微一福,然後轉頭向許海風注視良久,問道:“請問將軍何人?”

  許海風不料她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膽的詢問自己的姓名,不由地臉上微紅,連忙起身道:“小將許海風。”

  夏雅君雙目一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禮道:“原來是近日名震京師的許將軍,小女子失禮了。”

  許海風慌忙還禮,卻見她淺淺一笑,如百花盛開,一時間微微失神,待醒轉過來之時,夏雅君已悄然落座。

  唐柔兒輕輕地哼了一聲,以微不可聞的聲音罵了一句:“狐狸精。”

  坐在身邊的方盈英聽到了這聲充滿醋意的喝罵,一雙美目在許海風、夏雅君和唐柔兒三人之間掃來掃去,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許海風究竟有何出眾的地方,竟然讓二大美女同時另眼相待。

  眾人眼見唯獨許海風一人得到夏雅君的如此禮遇,眼中大都露出幾分妒嫉,看向許海風的目光多有不善。這種變化他又如何感覺不到,雖然坐在舒適的皮椅之上,卻是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

  心中暗道,莫非今日走了桃花運,轉念一想,能在數百人中脫穎而出,得到美人垂青,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其實夏雅君之所以看重許海風,並不是說他有何過人之處,而是他的表現過於突出。

  夏雅君不但簫技高超,心計更是勝人一籌。以她一個普通樂師的身份能夠與倍受恩寵的唐柔兒、方盈英這等世家女子以及金枝玉葉的小公主比肩,並得到世人的認可,除了絕世容顏,技藝獨步天下之外,運籌造勢亦是至關重要。

  她深知無論怎樣好聽的曲子,一旦聽得多了,就會讓人習以為常,不再珍稀。是以她立下規矩,一個月只演奏一曲。

  至此,她名聲大操,遠揚天下,連相距大漢十萬八千里之遙的匈奴冒頓單于也久聞其名,並借六十大壽之際,特遣使者邀請她遠赴匈奴獻藝。

  此事更將她的名望推向另一個巔峰。

  每次她演奏之後,都要有好一陣的冷場,令聞者仔細回味方才的意境。然而許海風卻很快的就回過神來,從他的動作表情來看,並非對音樂一竅不通之人,而是發自於內心的讚賞與喝彩。

  可越是這樣的人,癡迷的時間應該越是長久,又怎能片刻功夫便回醒過來。正因為有此疑問,所以她對許海風特意留心了幾分。

  名揚京師的四朵金花今日有三人同聚一堂,這等日子極其罕見,只是片刻功夫,廳中氣氛再度熱鬧起來,只是美女在側,眾人的動作不免斯文了幾分。

  這次程家小一輩進京的三傑中,程英傑莫名失蹤,至今杳無音訊,程英濤身受重傷,只剩下一個程英豪坐在程家的席位上。他起立舉杯道:“今日是丞相大人的五十壽辰,本官提議,大家輪流作詩一首,以此助興,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丞相家辦酒,請的大都是文人墨客,而在這種場合下,如果有人出言反對那就是公然向程英豪挑釁。就算是滿心不願意的許海風也只能順應潮流,勉強舉杯飲下,以示贊同。

  在程英豪和程明二兄弟的鼓動下,接連數人吟出所創詩句,有些人是早有準備,拿出手的當然是上佳成品,而那些才智敏捷之士,當場一蹴而就,起碼也是應景之作。可見大漢非但武風盛行,文學亦是昌盛之極。

  許海風沒讀多少書,大字還認得幾個,但要他作詩,那是殺了他也辦不到的事情。於是坐在桌邊,自斟自飲,倒也逍遙自在。只是他五官六識特靈,總是覺得對面席位上的唐、方二女對他頻頻注目。只好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不敢東倒西歪,丟人現眼。

  突然他的耳中傳來一陣細不可聞的聲音,他一聽就知道這是許海名在用“傳音入密”之功與他講話。這種功夫能夠將聲音凝聚成一條直線,傳入對方耳中,而外人則無法探知。只是這種奇功所需的內力起點頗高,只有一品高手以上才能運用自如,以許海風目前的水平還差了一點火候。

  “將軍,軍師大人命我傳言給您,那個程英豪此舉別有用心,他等會必定會邀請你作詩一首,如果你表現不佳,就會在美人之前落下個魯莽武夫的印象,所以只要如此這般……就可以扳回局面。”

  許海風暗暗點頭,心道這個蔣孔明考慮的確實周到,程英豪突然提議作詩,估計是沒安好心,自己就將計就計,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果然,等十餘人吟罷,程英豪舉起酒杯對著許海風道:“許將軍,本官先恭喜你加官晉爵,得升副將。”

  許海風微微一笑,與他碰了個滿杯,心道如果你要與我比酒量的話,我可是求之不得了。

  “以前本官或許有得罪之處,還請許將軍大人大量,不要計較。”程英豪再次注滿一杯酒,一飲而盡道。

  “大人說哪裡話來,如此小事,許某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許海風也是陪著喝了一杯。

  程英豪大笑道:“好,果然爽快,真不愧是我大漢之棟梁之才。”

  對面桌上突然有一人道:“好一個棟梁之才,只是許大人武功再高,也不過是一介莽夫而已,上不了大雅之堂。”

  聽到有人公然貶低自己,許海風抬頭看去,竟是禮部尚書蔡鈞芒。

  “蔡大人此言差異,許將軍在西線為將之時,非但作戰勇猛,而且文采風流也是一絕,是少有的文武雙全之士。”

  眾人望去,原來是剛從西線隨古道髯返回的程明。

  “哦……”蔡鈞芒狐疑的看了眼許海風,道:“若是如此,就請許將軍當場賦詩一首。”

  “好,老夫亦是甚感好奇,就請許將軍即興一首如何?”閔治堂拈須笑道。

  許海風心中暗罵,真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他當初在西線大營之時,那是文不成,武不就,一無是處。不比現在,好歹還有了一身足以傲視同輩的武功。程明這些話表面上是褒揚許海風,但如果他不能說出與之匹配的詩句,那時丟的臉可就更大了。

  若是沒有蔣孔明的預先提醒,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不免會手足無措。但此時他胸有成竹,旁觀的又有三大美女,自然要好生表現一番。

  他故作沉吟了一下,才道:“好吧,既然丞相大人有令,末將只好獻醜了。”

  古道髯等人互望一眼,掩飾不住眼中的驚訝之色,他們對於許海風的底細查了個透徹,知道他沒讀幾年書就輟學了。如果這樣還能做出什麼上好詩句,也未免太難以讓人置信了。

  許海風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直到調足了眾人的胃口,才道:“前日,在下與賤內一同赴小周山觀日出。由於某種原因,我們到的晚了,此時已是日落,於是我想,既然看不到日出,那麼觀看日落也是一樣。”

  小周山是京師附近的一處名勝古跡,是個觀看日出日落的好去處,這裡的人大都去過。此時聽到許海風突然講起這牛馬不相及的一件事,都覺得有些怪異。

  只聽許海風接著道:“黃昏日落,絢麗多彩,確為一大奇景。只是在下看著看著,突然想起一首詩來,就此轉贈於相國。”

  閔治堂已經聽出許海風接下來的肯定沒有好話,但此時此刻卻不容他不聽,只好勉強道:“請講……”

  許海風看著他略顯蒼老的面容,一字一頓地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靜,一時之間,整個大廳靜至落針可聞。

  這首出自李商隱的千古絕唱鎮住了在場所有自命不凡的文人學士,這首詩千百年來能夠撼人心弦的原因正是因為這二句話所升華的境界,給人以一種哲學的啟迪。而這種境界,又正是人人都能領略到的。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0 PM

第七十四章 戲弄

  “好詩,雅君拜服了。”夏雅君的突然開口打破了沉寂的局面。

  閔治堂嘴角扯動了一下,終於還是拂袖而去,不再搭理許海風。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這句話雖然意境高尚,但卻絕對不適宜這種場合。許海風既然毫不在乎地說出來,那就是表明已經與閔治堂撕破了臉皮,不再顧忌他的顏面了。

  而且大多數人都聽得出來,許海風這句話一語雙關,一方面是指你閔丞相年歲大了,牙口高了,無論精力還是能量都如那落日餘暉的光線和熱量一般,不堪大用。

  第二方面,聯想到今日三大世家的奇異表現,任誰都知道閔治堂的這個相位亦是日暮西山,不能長久了。

  酒宴上的氣氛再度凝重起來,眾人心中有了顧忌,也就不敢暢所欲言,無形中沉悶了不少。

  許海風轉頭看向後席的蔣孔明,只見他對自己豎起了右手食、中二指,這是他特有的一種表達勝利的方式,意思是順利完成任務。

  非常有默契的一笑,許海風起身捧起酒杯,大聲道:“小子無知,胡言亂語,各位不必放在心上。借此一杯薄酒,小將祝相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大家請共飲此杯。”說完一飲而盡。

  閔治堂等人對望一眼,心道這小子怎麼突然又說起人話了。雖然大惑不解,但還是都喝下了杯中之酒。

  許海風見詭計得逞,含笑坐下,等著好戲上演。

  過了片刻,閔治堂、古道髯、蔡鈞芒、程英豪和程明五人臉上開始變色,他們同時表現出臉部肌肉抽搐,嘴角不自由主的跳動不已,更有甚者齜牙咧嘴,倒抽冷氣。

  他們幾人都是場中的焦點人物,這般表情立時引起眾人注目。旁人不知道發生何事,只是看他們如同羊癲瘋發作般,最後連身子也開始搖擺不停,不由地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廳中再一次安靜下來,不過這一次卻是顯得有些詭異。突然之間,廳中響聲大作,他們幾人腹鳴如雷,臭屁亂飛,頓時大廳之中濁氣熏天,令人聞之欲嘔。

  他們幾人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爭先恐後地站起身來,一手按住小腹,也不和眾賓客打招呼,就這麼快步離去。

  至此眾人才算明白,原來他們是內急出恭去了。

  大廳之中,人人面色古怪,想笑而不好意思笑,有一個年輕將領實在忍受不了,拿起酒杯掩住面孔,只見他身子抖動不已,分明是在無聲大笑。過了片刻,放下酒杯,眼中尚有一絲淚痕,竟是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唯有方才坐在他們身邊的幾人以手掩鼻,滿面憎惡,這股惡臭著實不好忍受。

  片刻之後,他們陸續返回,閔治堂滿面尷尬地坐於席上,正要說上二句,突然臉色再度一變,用手按腹,二話不說,起身就走。幾乎與此同時,其餘幾人亦是緊隨其後,腳步蹌踉地離席而去。

  此時一個醒酒的賓客從門外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他經過一處席位,突然站定,鼻子聳動了幾下,眉頭皺起,醉醺醺地問道:“什麼味道,炸臭豆腐了麼?”

  頓時廳中一片哄堂大笑,剛才強自忍住的眾人再也無法克制,一個個放懷大笑,直到肚子發痛,淚水縱橫為止。

  到了此刻,這場筵席再也辦不下去,不多時閔治堂藉口身體不適,不再出來見客。隨即就有賓客陸續告退,這場壽宴時間如此之短,倒也創下大漢的一個歷史記錄。

  回途之中,方盈英邀請唐柔兒同車,唐柔兒瞥了一眼亦是充滿期待的許海風,終於含羞答應,惹得許海風心中大動。只是方盈英似乎鐵了心與許海風作對,硬是橫在二人之間,不許二人說話,許海風恨得牙齒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回到方府,還沒等許海風敘說,方盈英就嘰嘰喳喳地將相府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當聽到夏雅君在相府表演洞簫絕技,就連方令天兄弟二人亦是厄腕不已,惜不能親到現場聆聽。

  隨後講到許海風說出的那首千古名句,令他們二人悚然動容,心裡更是感慨萬千,一時無話。

  最後,方盈英一邊大笑著一邊道出了閔治堂等人的狼狽模樣,又讓他們二人為止捧腹不已。

  “想不到今晚竟然如此多姿多彩,若是早就知道,這個熱鬧無論如何都要去湊上一湊的。”方令德撫著微微發痛的肚皮,笑道。

  方令天微笑著並不接口,只是看了許海風一眼,其中帶有詢問之意。許海風知道此老定是懷疑此事與己有關,也不否認,坦然的點頭承認。

  方令天含笑著點了點頭,對方盈英道:“你今天剛剛回來,早點歇息,別累著了。”

  “是,爹爹。”方盈英隨口答應了一聲,扯著唐柔兒離去。唐柔兒臨行前看了眼許海風,臉色微紅,這才快步而去。

  許海風心頭一跳,感受到這一眼間蘊含著濃郁的情意,就像是豬八戒吃了人蔘果,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都透著一股舒服勁兒。

  “好了,人都走了,就別看了。”方令德如何看不出這二人之間的曖昧關係,笑著調侃道。

  “是,二叔。”許海風老臉微紅,低頭應道。

  方令天嘆了口氣,道:“柔兒向來眼高於頂,卻對你青睞有加,也是定數,你日後萬萬不可辜負於她。”

  許海風點頭受教,恭敬地道:“孩兒遵命。”

  方令天微微搖頭道:“如果是其他人能得到柔兒垂青,定會如獲至寶。就憑柔兒的自身條件,天下間就無人能及。但唯獨是你,卻讓老夫擔心。”

  “孩兒不懂,還請義父指點。”許海風大惑不解。

  “上次我方家的筵席,你帶來的那個女子,無論容貌氣質,竟然都不在柔兒之下。我怕的是,日後二女爭寵,以柔兒恬靜的性格會吃虧啊。”方令天解釋道。

  許海風連忙拍胸脯保證,日後絕對不會虧欠唐柔兒分毫。

  方令天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等你從匈奴返回,我就厚著臉皮去找唐老兒為你提親。”

  許海風大喜過望,連忙拜謝。

  方令天看他表現的如此急躁,笑罵道:“你也是一員大將了,怎麼如此毛糙,給我說說你今天干的好事吧。”

  原來許海風事先就備好了強力瀉藥,當然這個點子並不是他出的,而是狗頭軍師蔣孔明的傑作,從出謀劃策到準備藥物都由他一手操辦。

  雖然相府戒備森嚴,但三號的特異功能——傳送術卻是天下無人可知的密技。

  蔣孔明趁廳中眾人被許海風所吟的千古名句震撼的時候,讓三號偷偷施展傳送術,將混和了強力瀉藥的酒水送入閔治堂等人的酒杯之中。

  這個掉包之術用的順順當當,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將他們的酒水在眾目睽睽下光明正大的換了過來。隨後許海風邀請廳中眾人共飲一杯為壽星公祈壽,他們雖然心存疑慮,但怎麼也想不到問題會出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之中。

  蔣孔明所準備的強力瀉藥非同小可,發作起來快捷異常,根本就讓人反應不及。所以閔治堂等人雖然發覺肚中疼痛,但已為時過晚,根本就不敢動彈,生怕一動之下,就會當場出醜。然而到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只好不顧顏面,灰溜溜地跑去茅廁。

  然而這種瀉藥卻並非一次就可排清,他們在相府的茅廁中整整呆了一天一夜,差點把心、肝、脾,肺、胃、腸都拉出來才算得到解脫。

  程英豪等年輕人身強體健,休息數日,就能恢復元氣。但閔治堂、古道髯和蔡鈞芒三人都是年過五旬之人,經此一劫,半個月內都無法下床。更可慮者,此事成為京師的一大笑柄,無論是街頭巷尾的小販,還是高居廟堂的大員,都為之噴飯。

  程英豪痊愈後,立即與身懷重任的程明一道趕去北疆,不敢在京師多呆,而閔治堂等人只有厚著臉皮,裝做若無其事,卻恨不得將下藥之人扒皮拆骨,方解心頭之恨。

  他們都是才智高絕之士,知道此事必是有人從中作梗,否則天下間斷無可能有此湊巧之事。

  然而這場筵席是在相府所辦,一切飲食都是由閔治堂心腹整治。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被人下藥,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相府之中有了內賊。

  為此,閔治堂多方探察,卻始終毫無線索。任他本領通天,也無法無中生有,找到不存在的內賊。最後,只好將當日所用的僕眾盡數撤換,方才了事。

  當然,許海風不會將三號的特異功能之事坦然相告,他只是說手下辦事得當而已。方令天兄弟自然也不會刨根問底,對於許海風麾下的眾多奇人異士,他們也見怪不怪了。

  最後,方令天吩咐道:“風兒,你回去好生準備。三日之後,和親的隊伍就要出行,此行事關重大,切記不可有失,更不可墜我大漢國威。”

  “是,孩兒謹記在心,決不敢讓父親大人失望。”許海風神情端莊,指天立誓。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0 PM

第七十五章 公主

  風高氣爽,正是行獵的大好季節。

  由於此時距離匈奴大漢冒頓單于的六十大壽僅有二月,時間雖然足夠,但並不寬裕。所以許海風下令盡快趕路,爭取早一日到達北疆大營,就可暫作休整。

  自從三日前離開京師,他們一行人日行百里,如果算上送親和賀壽所帶的輜重,這個速度已經是很快的了。不是許海風不想更快,而是顧及隊伍中的幾位嬌弱女子,不得已才放慢速度,否則以黑旗軍的不死之身,就算再快十倍,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在這個賀壽的隊伍中,除了即將嫁與冒頓的小公主劉婷外,還有一線天的首席樂師夏雅君。她們二人本來並不相識,但一見之下,甚是投緣,竟然就此同車而行。

  自然,許海風也不會將林婉嫻留守空房,在黑旗軍大營的中帳之內,肯定有著她們三位主僕的容身之地。

  看著天色已晚,許海風下令覓地駐紮,黑旗軍動作迅捷,訓練有素。很快完成紮營的工作,許海風按例巡視一番,卻是走馬觀花,看不出什麼問題。如果連血酒戰士也學會了怠工偷懶,那麼許海風乾脆抹脖子自行了斷算了。

  剛回到營帳,想要與林婉嫻親熱一番,小兵來報,小公主劉婷有請。

  雖然二人同行已有三日,但是許海風卻始終緣吝一面,也許在他心中,也是不願意見到這位命運悲慘的少女,所以才一直盡力避免彼此相見的機會。

  只是該來的始終還是逃不了,許海風苦笑一聲,只好向後營走去。

  到了公主殿下的營帳之前,許海風大聲道:“末將許海風,求見公主殿下。”

  “許將軍請進。”一道柔嫩細巧的聲音響起,好似黃鸝鳴叫,清脆動聽。

  許海風告了聲罪,掀簾而入。軍帳之內,一切從簡,雖然是公主殿下的千金之軀,但也只是地方稍大而已。

  營帳之中,坐著一位千嬌百媚的美麗女子,她就是那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卻自然而然地顯示出一股雍容典雅,儀態萬千的特有氣質。

  許海風心中暗嘆,如此佳人,無怪乎年紀雖幼,但已能與唐、方、夏三女比肩而立。如果等她年紀漸長,所展現出來的魅力只怕是不在唐柔兒和林婉嫻之下,就算是方盈英和夏雅君都要略遜一籌。

  “末將見過公主殿下。”許海風不敢多看,連忙行禮道。

  劉婷柔柔地道:“將軍免禮。”

  “不知公主召見末將,有何吩咐?”許海風知道這位公主殿下不會無緣無故地找自己談心,當然是有事相商了。

  劉婷猶豫再三,終於道:“許將軍,本宮有一事想要與你商榷。”

  “公主有事儘管吩咐,只要末將力所能及,絕不推辭。”許海風見她這般模樣,知道她所要講之事定是非同小可,自己未必就能辦到,萬一她要求不去匈奴那可如何是好,所以說話之時也是留了一番餘地。

  劉婷微笑道:“對於將軍來說,也並非什麼難事。既然將軍已經答應了,你們就出來吧。”

  許海風心想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我只是說力所能及之時不推辭而已。然而抬頭一看,臉色大變,心中的那點小九九早就不翼而飛了。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許海風大驚失色地問道。

  “怎麼了,我們為何不能來。”

  能夠將這句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普天之下恐怕是唯有面前這一人了。許海風望著這位在方家備受寵愛的嬌嬌女,打從心底裡生出無語問蒼天之感。

  “許……許大哥,我們二人與婷兒情同姐妹,所以才來陪她這最後一段時間,等婷兒真的嫁到匈奴,我們今生恐怕就再無相見的機會了。”唐柔兒紅暈上頰,輕聲道。她的這聲大哥將二人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哼”方盈英頓足不依道:“柔兒姐姐,我是特意來陪婷兒妹子的,至於你麼……我就不清楚了。”

  唐柔兒大羞,捏住她的臉頰,道:“好你個小妮子,看我不擰爛你這張臭嘴。”

  方盈英吃痛,躲到劉婷身後,大聲呼救。許海風站在一邊,勸也不是,不勸也不妥,雙手微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劉婷年紀雖然最幼,但卻頗有大姐之風,她一手一個拉住二位嬉鬧的美女,眼光向許海風的方向一飄,道:“別鬧了,他還在看著呢。”

  二女不約而同的羞紅了臉,就連一向膽大包天的方盈英也有些不好意思。

  劉婷突然放開唐柔兒的玉手,微笑道:“許將軍,柔兒姐姐有些事情想要單獨與你商談,我與盈兒姐就先迴避一下了。”

  唐柔兒大羞,正要出言反駁,也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麼,妖艷的小嘴張了張,終於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方盈英莫明其妙的被劉婷拉出了營帳,許海風耳尖,甚至還聽到她在小聲追問劉婷。而劉婷臨去之前回首捉狹一笑,讓許海風看在眼裡,頗為尷尬。

  “唐小姐尋末將,不知有何要事?”許海風輕輕咳嗽一聲,明知故問道。

  唐柔兒微微白了他一眼,這種小女兒家嬌羞的模樣讓許海風大呼吃不消。至此,如果他再不明白,那也就可以重操舊業,回家種田去了。

  許海風上前二步,伸出手臂,緩緩將她無限美好的身軀擁入懷中。他的動作輕柔緩慢,其實在心底存了一點戒心,一旦發現唐柔兒略有反抗,就立即退縮。可是直到擁美入懷,都是一帆風順,唐柔兒竟然連一點掙扎的跡象都沒有。

  許海風大喜,心中僅存的那一點疑慮都不翼而飛,雙手用力將唐柔兒緊緊抱住。

  感受到許海風身上濃郁的男子氣息,唐柔兒再無半點氣力,也是伸出雙臂,圈住許海風的熊腰,整個人蜷縮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

  低下頭,下巴在她額頭間來回磨蹭,鼻中嗅到的是她身上處子的清香,許海風身上的淫血不堪刺激,血行漸快,一股奇異的香氣從他的身上散髮出來。

  唐柔兒呼吸到了這股熟悉的味道,愈發顯得嬌慵無力,就連呼吸亦是逐漸急促起來。

  許海風的大嘴從她光滑柔嫩的臉龐滑過,她那二排細長而秀麗的眼睫毛輕微的抖動了幾下,顯示出主人緊張的心情。

  許海風一隻手抱緊了她柔軟的嬌軀,一隻手隔著衣服在她的背上輕輕撫摸。大嘴則滑至她的櫻桃小嘴之前。望著緊閉雙目,仿佛侍宰羔羊般的唐柔兒,許海風得意地一笑,就要呷住那二片讓他念念不忘,嬌艷欲滴的紅脣。

  突然,許海風的動作停了下來,就在那一瞬間,他發覺自己的舌根似乎有些隱隱作痛。原來他的傷口雖然好了,但心底卻留下了一絲陰翳,回想起當日的情形,更是心有餘悸。就這麼一頓,也不知是否應該繼續。

  唐柔兒發覺情郎的不妥,努力睜開已經迷離的雙眼,卻聽見許海風猶猶豫豫的說了句大煞風景的話:“這次,你可不要咬我了。”

  唐柔兒恍惚的雙眼豁然圓睜,她緊咬貝齒,羞怒交加。

  看到她臉色變幻莫測,許海風知道不妙,還沒等他解釋,就覺得腳趾一陣劇痛,已被唐柔兒狠狠的踩了一下。

  他大叫一聲,只見唐柔兒掙脫了他的懷抱,掩面飛奔而去。

  許海風後悔不迭,也不知道剛才怎麼就鬼迷心竅,說出那種話來。

  原來就算是如唐柔兒這般溫文爾雅的少女在惱羞成怒之後,也會變成一隻凶狠的雌豹。

  他正要去追,卻聽到後帳外傳來一陣嬉笑之聲,略一辨識,便知道是方盈英在一旁偷窺。

  大怒之下,許海風大步流星地向後帳門走去。只聽方盈英輕叫了一聲:“不好,他來了。”許海風知道她要逃跑,連忙將帳門一掀,看見一道倩影,隨手抓住就是一扯。

  只聽“哎喲”一聲,一個嬌小玲瓏的身軀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他扯入懷中。許海風一聽聲音就知道不對,抬頭望去,正好看到方盈英的背影消失在一座營帳之後。

  許海風低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被他抱入懷中的竟是小公主劉婷。

  小公主劉婷為人端莊穩重,本來決不會做這種偷窺之事,只是挨不住方盈英的苦苦哀求,只好勉為其難的陪著她來一遭。

  以她們二女的身手,本來是瞞不過許、唐二人,但那時他們二人正是天干地火,意亂情迷之際,耳目失聰,這才被方盈英鑽了空子。

  方盈英本來以為可以看到一場火星撞地球般的激情碰撞,卻不料許海風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如焚琴煮鶴般打破了寧馨的氣氛,致使唐柔兒羞憤交加,不顧而去。她看得目瞪口呆之餘,忍不住嘻笑起來。

  誰知被許海風發現,她雖然向來膽大,但也知道此事不雅,連忙逃跑。

  至於不通武功的小公主劉婷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反正就算借許海風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劉婷怎麼樣。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1 PM

第七十六章 對策

  劉婷自五歲以後,還從來沒有被一個年輕男子這樣擁抱過。她大怒之下,就要訓斥。然而鼻端突然聞到一股似麝似香的味道,頓時渾身發熱,柔軟無力。

  腦海中閃過一個讓她嚇了一跳的念頭,只想被他就這麼抱著,直到天荒地老,當然那句訓斥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原來許海風體內被唐柔兒挑起的淫血之力得不到發洩,自然而然的通過他的呼吸排放出來。這股氣味比最厲害的春藥還要猛烈三分,小公主這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又如何能夠消受的了。自然是渾渾噩噩,再無抵抗之力了。

  許海風此時卻是冷汗淋漓,叫苦連天。雖然懷中柔軟的嬌軀給了他感官上的莫大刺激和享受,但他心中卻是明白,這是一顆碰不得的帶刺玫瑰。

  姑且不論她小公主的身份是多麼的高不可攀,更主要的是她即將成為匈奴王冒頓單于的妃子。這二個身份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許海風這個小小的副將可以褻瀆的。

  他幾次想要放手,卻發現劉婷的身子竟然比適才的唐柔兒還要柔軟,簡直就是軟癱如泥,如果他貿然放手,那麼劉婷唯一的下場就是將要與地面做一個親密的全面接觸。這麼做的罪名只怕不會比褻瀆公主要好到哪裡。

  過了一會,許海風覺得劉婷的身子似乎熱的驚人,而他自己軟玉在懷,卻硬要勉強克制,著實難過之極。時間一長,他的驚懼感漸去,色心漸起,一隻手從她的腰際緩緩地移動到臀腿之上,感受著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銷魂滋味。

  不過這一回,許海風吸取教訓,沒有完全沉溺其中,他的一隻耳朵始終保持著極高的靈敏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這一次被人看見,那可就不是丟人現眼那麼簡單的一件事了。

  突然,許海風過人的六識捕捉到了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之聲,他猛然驚醒,對著小公主的耳際輕輕喝了一聲:“有人來了。”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冷徹骨的涼水澆熄了劉婷的滿腔慾火,身形一震,終於清醒過來。見許海風一副不知所措的焦急模樣,她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急促地道:“快扶我坐好。”

  許海風恍然大悟,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木頭般,立即照辦。他伸手一操,將劉婷打橫抱起,在她輕微的抗議聲中疾步走到桌案之前,輕輕將她放在案後的木椅之上。然後鬆手迅速退到案前,恭恭敬敬地站好。

  整個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若是林長空在此,定然要佩服萬分,他平日練功之時懶懶散散,到了關鍵時刻卻是毫不含糊,足見天賦之高,世所罕見。

  劉婷突然離開了許海風的懷抱,恍惚間帳然若失,腦海中一片茫然。

  “小女子夏雅君求見公主殿下。”

  帳外適時響起了夏雅君的聲音,劉婷一怔,勉強收斂心神,以平靜的口吻道:“夏姐姐請進。”

  聽到門外之人竟然是夏雅君,許海風不由地一怔,他適才聽到來人的腳步之聲時,夏雅君距離營帳已經頗近。致使他還以為來的是一位武功不下於自己的次一品高手,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洞簫名家夏雅君。

  夏雅君掀門而入,一眼就看見帳內的許海風,她黛眉輕挑,顯然頗為意外。

  許海風向她微微一笑,額首為禮。

  “許將軍,此事就這麼定了,本宮還有事要與夏姐姐商議,你先去吧。”劉婷鎮靜自若地說道,除了臉上的紅暈未消之外,一點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是,末將遵命。”許海風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轉身而出。

  他離開了公主營帳,這才發覺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濕透了。這種類似偷情的行為固然十分刺激,但也太過於危險了一點,以後還是少碰為妙。

  轉念一想,京都四朵金花竟然都在自己的隊伍之中,再加上一個毫不遜色於她們的林婉嫻,怎麼天下美女都匯聚一堂了。

  許海風打量了一下,周圍竟然看不到一個禁軍,心知定是劉婷為了唐、方二女的事,特意將護衛的禁軍支走。雖然知道她用心良苦,但此事實在非同小可,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做主的,只好公之於眾,讓大家一起頭疼了。

  此次出使匈奴,除了他的黑旗軍擔任護衛之外,還有二位同級的官員隨行。一人是當朝禮部侍郎蘇春偉,另一位是禁軍前營副統領劉俊書。

  蘇春偉是四大世家中蘇東舜的長子,今年三十餘歲,他才是此行的正使,一切禮儀應酬都由他決定。而劉俊書則是皇室子弟,率領二百禁軍擔任公主殿下的護衛,不過此刻也不知道被劉婷以什麼理由差遣到哪裡去了。

  許海風回到自己的營帳,派人請來他們二位,蘇春偉倒是好找,片刻功夫便至,而劉俊書則過了許久才匆匆趕到。

  許海風對此心知肚明,當然不會責怪,他請二人坐好,奉上香茗,突然說道:“唐柔兒小姐和方盈英小姐翹家出走,此刻正在軍中,要隨公主殿下前往匈奴。”

  劉俊書剛剛經過長途奔襲,正感口乾舌燥,拿起茶杯牛飲,聽到此話,心中一驚,一口水岔入氣管,劇烈地咳嗽起來。

  蘇春偉本來是四平八穩的坐於椅上,此刻亦是突然抬頭,掩飾不住滿面驚訝之色。

  他們二人在京都多年,自然對此二女並不陌生,仔細一想,頓知許海風所言屬實。二人互望一眼,想到這二人的身份,若是在軍中有甚好歹,只怕是難逃其咎,頓時頭大如鬥。

  劉俊書一拍大腿道:“怪不得,連日來每次安營紮寨時,公主殿下都會找我麻煩,不許禁軍守衛。我只道她是心情煩躁,卻原來是為了她們二人打掩護。”

  許海風和蘇春偉對望一眼,看到他滿面風塵,顯然這幾日間吃了不少苦頭,都是心中好笑。

  許海風輕咳一聲道:“她們二人身份尊貴,末將位卑才淺,不知如何是好,是以請二位共同決斷。”

  蘇春偉和劉俊書大皺眉頭,心道你將這燙手的山芋交給我們,難道我們就有辦法解決了?

  蘇春偉想了片刻後道:“為今之計,只有二條選擇。”

  劉俊書叫道:“就知道你蘇侍郎才高八斗,一轉眼就想到辦法了,快說吧。”

  蘇春偉嘆道:“我這二條路都是笨辦法。第一,大隊人馬暫緩前進,派人通知京師,等到夠份量的人物前來把她們帶走。”

  許海風搖頭否決:“不行,冒頓單于的壽辰已不足二月,我們要趕到匈奴,還要提前早作準備,時間本來就非常急促,又怎麼耽擱的起。”

  “既然如此,那就加快行動,等到了北疆大營,請方家老侯爺想辦法解決。只要能勸得動方盈英小姐,那麼唐柔兒小姐自然也會跟著返京。”

  北疆是大漢疆域的重中之重,共駐紮了二大軍團。其中蒼狼軍團駐守東北大營,而常駐北疆大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紅色海洋軍團,其統領正是方家老一輩的三爺方令辰,若是由他出面,倒是最好的人選之一。

  許海風沉吟不語,良久之後,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好的辦法,只好點頭應允。

  送走了他們二人,許海風心中掛記著唐柔兒,極為後悔自己的冒失舉措。不知不覺中信步來到蔣孔明的帳前,掀門而入。

  只見蔣孔明正拿著一個圓柱形的鐵管子在椅子上發呆,見到許海風進入,他連忙起立道:“見過主公。”

  許海風點頭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原來蔣孔明辦事一向牢靠,無論何等為難之事,落在他手中總是能尋到解決之道,顯得游刃有餘。

  是以,許海風已經養成習慣,一遇到難題就來向他請教,不過這種關於兒女私情的事情,確也讓人難以啟齒。

  蔣孔明一眼就看出許海風定是有了為難之事,他也不催促,只是等許海風自己開口。

  果然,過了半響,許海風便詢問他是否懂得女兒家的心思。

  蔣孔明一聽。立即雙眼放光,大拍胸脯,左一句泡妞大法,右一句愛情攻略,把許海風哄得暈頭轉向。不知不覺中就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就連與小公主劉婷意外的銷魂一幕也被蔣孔明套了出來。

  當蔣孔明聽到許海風在關鍵時刻所說的那句堪比千古絕唱的名言之時,立即毫無風度的笑得直打跌,最後發覺許海風的臉色越來越黑,已經到達暴走邊緣之時,才識時務的抹去眼角淚水,為他出謀劃策起來。

  蔣孔明不愧是來自異界之人,所說出的泡妞之法讓許海風大開眼界。其實他只是出了一個點子,那就是送花。這個法子換到當今社會,已經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手段,但用在古時,卻是一個別開生面的想法,蔣孔明一提出來,許海風當即就接納了。

  看到許海風興衝衝地就要離去,蔣孔明拉住他的手道:“主公想要接納唐小姐,不知林姑娘可曾知道?”

  許海風停住腳步,搖頭道:“不知道啊,你有什麼建議?”

  蔣孔明詭笑著對許海風耳語二句,許海風臉色陰晴不定,終於一咬牙道:“好,一切都依軍師安排。”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1 PM

第七十七章 送花

  回到營帳,天色已晚,許海風吩咐程家暉和安德魯三兄弟到附近去摘取野花,有他們四位一品高手辛勞整夜,應該能夠收集到足夠的花朵了。

  他則是伸了個舒服的懶腰,進帳找林婉嫻逍遙快活去了。

  按照軍中規定,將官執行任務期間,不能攜帶家眷。是以這幾日,雖然許海風與林婉嫻每晚歡好,但都是偷偷摸摸,不敢大聲喧嘩。

  只是今天許海風被唐柔兒和劉婷二次挑起情慾,體內的異血淫性大發,本就是慾火高漲。抱著林大美人全力衝刺之下,林婉嫻不多時便已丟盔棄甲,然而許海風依舊不肯甘休,挺動的愈發用力。

  林婉嫻眼神渙散,口中無意識地大聲呻吟起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分,附近幾座帳篷都聽得一清二楚。

  劉婷身份尊貴,對她的保衛工作當然不敢輕忽,所以她的營帳也在大營中心,與許海風的帥帳只有數步之遙。

  這幾日,唐柔兒和方盈英為了隱匿行跡,晚上都與劉婷同塌而眠,今日也不例外。只是她們只睡了片刻,便被一股浪叫之聲吵醒,再也無法入眠。

  她們都是出身不凡,自然不比尋常婦人,當然知道這是什麼聲音。彼此相對無語,旋即面紅過耳。

  想不到竟然有人公然違反軍紀。不過這裡是黑旗軍的地盤,如果說有人能夠光明正大地無視軍規而不受到制裁和阻止,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

  劉、唐二女低下頭去,想到與許海風相擁時的異樣情形,亦是春心激盪,面如潮紅,心頭如小鹿直跳,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滋味。

  至於方盈英,雖然膽大包天,但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要她去阻止許海風使壞,還真沒有那個膽子,只好在一旁不斷小聲咒罵:“死淫賊不得好死。”

  深受影響的還有禮部侍郎蘇春偉和禁軍副統領劉俊書,他們一開始怒氣衝衝地走出營帳,想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料,尋到聲音的來源之處,發覺守門的竟然是被陛下封為天下第一勇士的秦勇。

  只看他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凶光四濺,似乎是一隻欲擇人而噬的猛獸。能讓如此人物把門,那麼罪魁禍首是誰就不用問了。

  在秦勇充滿了威脅性的注視下,他們只覺得頭皮發麻,對望一眼,轉身就走,連多停留一刻的勇氣也欠奉。

  回到自己的營帳,當然是不必再睡了,蘇春偉點燃油燈,捧起書卷,準備挑燈夜讀。

  劉俊書可沒有他那麼好的耐性,氣勢洶洶地操起皮鞭,向西營走去。那裡是他的二百名屬下禁軍駐紮地,他被人驚擾好夢,一股怨氣無處發洩,只好找自己的麾下兵士操練出氣,頓時怨聲載道,哀號四起。

  許海風的大手不斷掠過林婉嫻身上的敏感地帶,火熱堅挺的分身一次次將她送入極樂世界。眼看時候差不多了,許海風在她耳邊小聲道:“婉兒,我再給你添一個妹妹好麼?”

  林婉嫻迷迷糊糊,雖然聽得明明白白,但大腦中仿佛一團漿糊,根本就無法思考。然而潛意識中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妥,正要仔細想個明白。許海風的攻勢豁然加快,在她已成玫瑰色的皮膚上留下一連串的痕跡。

  她再也無法集中精神,隨口答應了句“好啊。”

  許海風大喜,想不到蔣孔明所教的法子果然有用,他挺動的愈發賣力。

  翌日清晨,天剛濛濛亮,許海風起來出帳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只見帳外已成一片花的海洋。程家暉等人將附近方圓數裡之地,無論是家花野花,山花茶花,還是狗尾巴花都給摘了回來。

  昨天晚上,附近的大戶人家盡皆遭到搶劫或偷竊,不過他們損失的東西並非財務,而是庭院中的花朵。

  許海風望著眼前花花綠綠,各種顏色俱全的花草不知所措。只好找來蔣孔明,命他挑選其中有價值的收集在一起,至於那些顏色較差,品種稍次的一律拋棄。

  等所有的花整理完畢,許海風先將其捆成一團,後來想了一下,還是一分為四。將其中的一束放到酣睡正甜的林婉嫻枕邊。手中持著其它三束去見唐柔兒。

  知道唐柔兒和方盈英與公主殿下住在同一營帳內,雖然這一點與禮不合,但誰都知道此行是劉婷在大漢境內的最後一段路程,也就無人再來挑三揀四,阻礙公主殿下的興頭。

  何況,以方盈英的脾氣,這裡還真的沒有人能夠阻擋和得罪的起。

  剛到了公主營帳之外,尚未遣人稟報,帳門就自動掀起。

  許海風一看,出來的正是面色不善的方盈英,他連忙上前詢問:“盈妹,唐小姐在麼?”

  他認了方令天為父,按照輩份稱方盈英為妹,初時方盈英執意不肯,但自從許海風在相府筵席上吟出那句千古絕唱之後,方盈英也就沒再出言反對,算是默許了。

  方盈英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哼了一聲,道:“不知道。”說完轉身又轉回營帳中。

  許海風被她搶白的一時反應不過來,雖然平日裡方盈英常常恃寵而驕,想出些稀奇古怪的點子捉弄人,但卻從來不曾無理取鬧。她今日的表現,足以說明自己曾經大大地得罪了她,但許海風細細想來,卻實在想不起究竟什麼地方惹她大小姐生氣了。

  既然想之不通,那就暫且放過,許海風上前一步,就在帳外高聲叫道:“末將許海風求見公主殿下。”

  “許將軍請進。”劉婷溫柔平和的聲音隨即響起。

  許海風進了營帳,立刻看到三位美女並排而坐。見他進來,三雙美目同時向他注視而來。隨著身份的提高,許海風已經逐漸習慣他人的凝視,但她們三人的目光卻勝過千軍萬馬,尤其是唐柔兒和劉婷的目光中那點說不出的感情更讓他心動神搖。

  看到他的一隻手始終放在背後,方盈英奇怪的問道:“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麼?”

  許海風一笑,從背後取出三束五顏六色的花朵,道:“末將昨晚摘了一些花朵,特來獻給諸位,祝幾位小姐青春永駐,芳華無雙。”

  方盈英奇道:“你昨晚摘的花?你昨晚還有空去摘花麼?”

  此言一出,唐柔兒和劉婷二人立即臉頰陀紅,唐柔兒嗔怪地扯了方盈英一下,道:“許大哥既然來了,快請坐吧。”

  許海風還道她們看見了程家暉等人出外采花,由此知道這些花兒非自己親手所摘。想到謊話被當面拆穿,亦是顯得尷尬,但想到此行目的,他還是硬著頭皮道:“末將尚有軍務在身,不能久留,此來還有一事,請唐小姐移步相商。”

  唐柔兒不料他竟敢明目張膽的邀請自己,雖然心中歡喜,但又怎好立即應允。

  “什麼事鬼鬼祟祟的,有話就當面說,哼。”方盈英輕哼道。

  唐柔兒看了許海風一眼,生怕他就此拂袖而去,但又不好就此訓斥方盈英,只好求救似的看向劉婷。

  劉婷的美目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只是瞬息而過,又恢復如常,她拉住方盈英的手兒,輕聲道:“既然方將軍要找柔兒姐姐,想必定有要事,姐姐就隨他去吧。”

  唐柔兒嗯了一聲,順從地隨著許海風出了營帳。

  方盈英正要出言反對,卻見劉婷對她微微搖首,她雖不是個精明似鬼般的人物,但也還懂得見好就收,知道事不可違,只好哀嘆一聲,不再強求。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劉婷看向唐柔兒的那一道目光之中竟然透露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妒忌和羨慕。

  許海風帶著唐柔兒來到了一個空帳篷內。唐柔兒見他熟門熟路的,顯然是早有預謀,又見帳篷內空無一人,心跳豁然加速,神情扭捏,愈發顯得美艷誘人。

  按照蔣孔明預先的吩咐,許海風本意只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和她確定一下彼此間的關係,但看到她這般模樣,不由色心大動,伸手攬住她的小蠻腰,輕擁入懷。

  唐柔兒名符其實,溫柔的如同一隻小貓咪般依偎進他的懷抱。許海風用手指抬起她細巧渾圓的下巴,使她的俏臉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視線中。

  唐柔兒美目緊閉,身子微微顫動,二片殷紅的脣瓣並未完全合攏,而是留下了一線空隙,隱約可見其中一點鮮紅的舌尖。

  許海風這次可不會再犯昨天的錯誤,他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住了這二片闊別已久的紅脣,將那絲細微的空隙完全封堵。

  良久,許海風的大嘴終於離開了那片誘人的所在,他嗅著唐柔兒身上的處子清香,一隻手撩開她的衣衫,就要探入。

  當他的魔手觸摸到她身上的肌膚之時,唐柔兒打了個寒顫,終於有了一絲清醒。她勉強抬起小手,隔著衣衫按住了那隻不斷作怪的大手,顫聲道:“好大哥,你就饒了柔兒吧。”

  許海風大樂,想到連這樣的美女都要在自己的手下討饒,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強烈的自豪感。小腹下男性的象徵愈加堅挺,他邪笑道:“如果我說不呢?”

  唐柔兒細巧的貝齒輕咬下脣,柔聲求道:“婷妹還在等我們上路呢,好大哥如果真的疼愛柔兒,請不要在這裡好麼?”

  許海風聽後喜上眉梢,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在這裡就可以了麼?”

  唐柔兒羞得將頭重新埋入他的懷中,不敢作聲,竟是默許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2 PM

第七十八章 相約

  許海風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此時天已漸亮,大隊人馬整隊待發,如果他們二人始終不見人影,很快就會引人懷疑。

  他收斂了色心,但一雙大手還是不肯錯過這難得的機會,不斷的在她身上游走,竟是在借機揩油。

  唐柔兒面色越來越紅,喘氣聲漸重,終於泣道:“大哥,你再不停手,柔兒真的忍不住了。”

  許海風一驚,停下手來,發現她眼角微紅,竟是泫然若泣,心中大痛,放緩了聲音道:“柔兒莫哭,是我的不對。”

  他舌燦蓮花,妙語如珠,用盡解數,總算將她哄得破泣為笑。方才松了一口氣,暗道如果不是跟著蔣孔明學了許多花言巧語,今日還真的難以交待了。

  “好柔兒,今晚紮營時,你來我的軍帳好麼?”許海風低聲詢問道。

  唐柔兒還以為他要繼續使壞,羞得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許海風知道她是誤會了,連忙解釋道:“柔兒,在我帳中還有一人,我想讓你們二人認識一下。”

  唐柔兒立即想到昨晚激烈的浪叫之聲,頓時明白過來,而許海風攜美出席方府家宴之時,她也見過林婉嫻那毫不遜色於己的絕世容顏和氣質。心裡莫名湧上了一陣陰影,她輕聲問道:“是林姑娘麼?”

  許海風並不奇怪她知道林婉嫻的姓名,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麼唐家早就在四大家族中除名了。他輕輕撫摸她的秀髮,道:“不錯,你林姐姐想要見你一面。”

  唐柔兒的身軀微微一震,第一次主動抬起頭來,凝視著許海風的雙眼問道:“大哥,你是要我喚她姐姐麼?”

  許海風點頭道:“是啊,她的年紀比你要大上數月,當然要叫她姐姐了。”

  唐柔兒的小嘴張了張,終於嘆了一口氣,道:“先入門者為大,以她故吐番國公主的身份,我尊她為姐也不算辱沒了自己。好吧,大哥我答應你,到時候叫她姐姐就是了。”

  許海風聽得胡裡胡塗,怎麼叫一聲姐姐還與身份地位有關不成。

  然而此時代表軍隊集合的嘹亮號角聲已經響起,他也只好匆匆與唐柔兒分手,徑自往主營跑去。

  許海風指揮著經過一夜休息而精神抖擻的黑旗軍上路,與之對比的則是萎靡不振的禁軍。幸好,二百禁軍都是騎兵部隊,而黑旗軍除了五百騎之外,還有二千多的步卒,再加上所有的輜重都由黑旗軍負擔,他們才沒有掉隊。

  本來除了將領之外,所有的黑旗軍都是步兵,但此次出行,方令天特意在軍部為他調遣了五百匹駿馬以充門面。於是五百軍士得以鳥槍換炮,從小小的炮灰步兵搖身一變成為軍中驕子的騎兵了。

  當然,在這五百人中,除了一共五十二人的異能團和一百二十二人的親衛軍之外,其餘得到坐騎的大都是匈奴降俘。這些匈奴人不愧是被稱作馬背上的民族,一旦上了馬兒,立即如魚得水,展現出來的精湛騎術讓禁軍官兵羨慕不已。

  看到黑旗軍的那二千多步卒跟著馬兒後面,整整齊齊的列隊奔跑,無論是精通戰陣的劉俊書還是文采過人的蘇春偉都露出敬佩之色。

  這些步卒在三日間,背著相當於自己體重三分之一的輜重,每日奔跑上百里,仿佛一群不知疲倦的機器,沒有一個掉隊,也沒有一個口出怨言。

  而最主要的是,這些士卒經過了連日的長途奔襲,竟然不見絲毫疲憊,這一點從他們的精神面貌上就可以看出。如此軍紀軍容,又如何不讓他們心悅誠服。

  劉俊書之所以加緊操練自己麾下禁軍,也未嘗不是想要練出一隻與黑旗軍堪相比較的鐵軍來。然而他這個心願,只怕是今生無望了。

  到了午膳時分,許海風偷了個空,來到林婉嫻的大車內。

  這輛大車特大,簡直就是一個會移動的小型房屋,內分二間,出自大漢帝國內能工巧匠之手,裡面的布置亦是奢侈豪華,舒適異常。是達官貴人們遠行的必備工具。

  整個隊伍中只有二輛這樣的大車,一輛自然是公主殿下的移動行宮,另一輛則被許海風假公濟私地侵占了,其目的當然是為了討好林婉嫻這位千嬌百媚的俏佳人。

  昨晚在許海風刻意施為下,林婉嫻直到此時方才悠悠醒轉。

  上了車子,許海風將婉靈和嫻靈遣到外間。這才來到林婉嫻的面前涎笑道:“婉兒,好點了麼?”

  林婉嫻半真半假的怒視了他一眼,道:“你昨晚發什麼瘋?那麼用力,吃錯藥了,今天別碰我。”

  許海風唯唯諾諾,半響等她露出笑容才小心翼翼的道:“婉兒,今晚我請唐小姐來這裡用晚膳如何?”

  林婉嫻轉頭看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心驚肉跳,才問道:“是哪位唐小姐?”

  “就是在方府筵席上的那位唐柔兒小姐……”許海風立即回答。

  “唐柔兒……”林婉嫻自然不可能忘記這位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卻是唯一的一位能在容貌氣質上都與自己不相伯仲的大美女。

  許海風在她的臉上看不出喜憂,心中緊張,不由地嘀咕道:“你昨晚不是答應了麼。”

  林婉嫻一怔,實在想不起自己何時答應過此事,問道:“我何時應承你了?”

  許海風的雙眼朝外間一飄,確定二個小丫頭沒有偷聽,才俯首對著她小巧的耳朵輕聲道:“昨晚我們辦完事,我不是問過你了麼,你說好的啊。”

  林婉嫻雙目圓睜,她這才明白為何昨晚許海風會如此賣力,她氣得滿臉通紅,怒道:“好啊,你的心眼越來越多了,那你就去找你的柔兒妹妹吧,不用管我了。”

  許海風大驚,他原本就是一個重情意之人,與林婉嫻相處數月,用情之深,確非他人可及,只覺淂心中一痛,脫口而出:“既然你不願意,我把她回了就是。”

  林婉嫻注視著許海風的雙目,似乎要分辨出他這話是否出自真心實意。許海風也不躲避,坦然與她相對,雖然掩飾不住一絲痛苦,但眼中的決斷還是不容置疑。

  林婉嫻心中一陣悸動,知道他雖然受不了美女的誘惑,但起碼在心中還是將自己放在首位的。

  深深的嘆了口氣,林婉嫻無奈地道:“妾身早就知道必定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竟然會來的如此之快而已。”她心中有些後悔,明知自己一人無法應付他的威猛,又為何不早些讓他將二靈收入房中,現在果然出現情敵了,而且還是一個絲毫不遜色於己的妙人兒。

  許海風握著她的手,指天發誓道:“婉兒,你放心,我這就去回了唐小姐,以後再也不提此事了。”

  林婉嫻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微笑道:“夫君大人啊,自從妾身決意跟隨你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天下間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夠獨自占有你這樣的英雄人物。我不能,唐小姐一樣不能,所以夫君儘管放心。今晚妾身親自下廚,準備好酒菜,夫君將唐小姐請來吧。”

  許海風見她轉變如此之大,不由地大為不解,仔細打量,生怕她是勉為其難,故意說出來試探自己。

  林婉嫻見他一臉狐疑地瞪著自己,坐起身來,主動拉住他的大手,笑罵道:“我的夫君大人啊,你的膽子何時又變得這麼小了?你放心吧,婉兒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就是。”

  許海風的目光不自由主地落到她胸前,那微微敞開的睡衣下顯露出一道深深的乳溝,大片雪白的肌膚上尚且留有幾點淤痕。

  他當然知道這是誰的傑作,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液,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攀上了她的小蠻腰,在她毫無一絲多餘脂肪的小腹上游走,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就想將她再度按倒在床上。

  林婉嫻恨恨地推了他一把,輕聲道:“夫君莫要使壞,妾身還要準備一下,晚上好見你的柔兒妹妹,你若是再不放手,妾身就要反悔了。”

  許海風一驚,悻悻地收回了大手。

  “婉靈,送姑爺出去。”林婉嫻白了他一眼,連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失望還是欣慰。

  下了這個移動房車,許海風只覺得一身輕鬆,只想高歌一曲,以發洩心中的興奮之情。然而還沒等他叫出聲來,背後就傳來一道陰森森的聲音:“主公心情大好啊。”

  許海風大驚回頭,卻是蔣孔明正捏著鼻子,陰陽怪氣地向他打招呼。

  “你又在搞什麼鬼?”許海風怒斥道,剛才差點被他嚇死,什麼好心情都象是長了翅膀般不翼而飛了。

  蔣孔明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問道:“學生此來,只是想問問主公進展如何?”

  許海風雖然惱恨他的怪異行為,但還是由衷地伸出大拇指,道:“軍師料事如神,天下無雙。”

  蔣孔明大笑道:“既然如此就好,那麼學生告退了,只是請主公切記,日後莫責怪學生才好。”

  許海風點頭應承道:“那是自然,還要多謝軍師呢。”

  蔣孔明詭笑著點頭離去,許海風雖然覺得肯定有哪裡不對頭,但就憑他的腦袋那是無論如何都想之不通。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3 PM

第七十九章 雙嬌會

  當日晚上,許海風下令大隊人馬駐紮,而他則守候在公主營帳之前。過不多時,果然見唐柔兒如約而至。

  今晚的唐柔兒顯然是刻意打扮過了,一身合體的鵝黃色緊身連衣裙,勾勒出了她全身完美的曲線,臉上略施脂粉,完美無瑕地玉容上透著無盡的柔弱和性感。

  許海風看得雙目一亮,連忙迎了上去。

  豁然,帳門被人一把掀開,露出一張可人的臉龐,卻撅著可愛的嘴脣,正是讓許海風頭疼不已的小妹子方盈英。她對唐柔兒輕聲叫道:“姐姐,你要去哪裡?”

  許海風剛想轉身,卻被眼尖的方盈英一眼看個正著,她二手叉腰,氣鼓鼓地道:“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大色狼約了唐姐姐,說吧,要到哪裡去?”

  咳嗽了一聲,許海風進也不是,退也不成,只好拿求救的眼光看向唐柔兒。

  唐柔兒無奈地笑了笑,她對於這個可愛的妹子也沒什麼辦法,只好道:“盈兒,姐姐去去就來,你先回去吧。”

  方盈英將一個小小的腦袋瓜子搖得象撥浪鼓般:“不,姐姐去哪裡,我就跟著去。”

  “嘻嘻。”帳門再度掀開,劉婷笑吟吟地走了出來,輕輕地扯住方盈英的手兒道:“姐姐哪兒也不要去,還是在這裡陪我吧。”

  方盈英不依,正要出言反對。劉婷已經對許、唐二人使了個眼色。他們二人如獲大赦,立即快步離去,只餘下方盈英大聲叫喚。

  看到他們離去,方盈英委屈地對劉婷道:“好妹子,那個大色狼有什麼好,哪裡配的上柔兒姐,你為何要成全他們。”

  劉婷伸手將被晚風吹散的一縷秀髮攏向耳後,看著落日夕陽,竟讓人無端端地生出一絲傷感。

  方盈英立即想到她即將遠嫁匈奴,反手摟住她的身子,道:“好妹子,都是姐姐不好,惹你傷心了。”

  劉婷將身子完全依進她的懷抱,輕聲道:“他們兩情相悅,又有什麼不好,姐姐,以後我不在了,你也不要去拆散他們好麼?”

  方盈英聽她說得動情,不覺悲從心生,點頭道:“好的,我答應妹妹了,以後再也不找那個大色狼的麻煩了。”

  劉婷軟軟地一笑,閉上雙目,如夢囈般地說道:“我真羨慕柔兒姐姐啊,如果我也能象她一樣,那該有多好啊。”

  方盈英身子一震,看向劉婷的眼中充滿了憐惜,她黛眉緊皺,似乎想起了什麼難以斷絕的事情,終於長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只是將劉婷瘦小的身軀緊緊地攏在懷中。

  再說許海風二人逃難似的離開了方盈英,快步來到一處營帳外,許海風突然指著營帳,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唐柔兒仔細一看,頓時面紅耳赤,原來他們走的匆忙,沒有細看,這裡並不是許海風的軍帳,而是他們早上約會偷情之所在。雖說地方換了,但營帳的擺設位置沒變,所以他們一眼就認了出來。

  許海風伸手握住她那柔若無骨的玉手,只覺滑膩柔軟,讓人愛不釋手。唐柔兒微微一動,沒有掙脫,也就不再動彈,任他為所欲為。

  許海風正想施展手段,卻聽她輕柔地問道:“林姐姐在等我們麼?”

  “啊……”許海風立即反應過來,連忙道:“不錯,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去。”

  扯著唐柔兒快步來到軍帳之前,他咳嗽一聲,算是通知了裡面的人兒,就掀帳而入。

  到了裡面,看到早已恭候多時的林婉嫻,許海風一愣。今晚的林婉嫻亦是做了精心打扮。一件白色長裙寫意地穿在她近乎黃金比例的身軀上,上身還套了件可愛的黑色小坎肩,愈發顯得肌膚賽雪,烏黑亮麗的長髮,順著她的肩膀流淌到了她的腰間,發角輕輕飛揚,卻又柔順無比,帶給人一種奇異的溫柔。

  許海風轉頭看看唐柔兒,又看看前方的林婉嫻,想到這二位絕代雙嬌竟然同時垂青自己,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已是天下間最幸福的人兒。

  二女相互對視,眼中同時流露出驚訝和讚賞,以她們這個級數的美女,普天之下又能有幾人,就算是四朵金花之中的其餘幾位也要顯得略遜一籌。

  許海風所見的美女已經不在少數,但以他所見,除非是等小公主劉婷日後長大,否則再無第三人可以與她們比肩。

  唐柔兒盈盈上前一福,道:“小妹唐柔兒拜見姐姐。”

  林婉嫻雙眉微微一揚,顯然對於她的這番動作大出意料之外,但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立即反應過來,快步上前將唐柔兒攙扶起來,說道:“唐小姐的這聲姐姐我可擔當不起啊。”

  唐柔兒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直視林婉嫻,誠懇地道:“姐姐本就比小妹大了數月,況且,許大哥也有吩咐,先入山門者為大,小妹這一聲姐姐叫得心甘情願,並無貳心。”

  林婉嫻抬頭感激的望了一眼站在門邊的許海風,心中對他的那一點埋怨至此煙消雲散,再無耿介。

  許海風在一旁聽得糊裡糊塗,然而好歹知道此時不宜插口,於是閉嘴不言。

  其實,世家自有世家的規矩,一個男人隨著他身份地位的水漲船高,可以有數個或十數個乃至數十個妻妾。但是,在所有的妻妾中,只能有一個大婦,也就是他的第一個結髮妻子。以後無論那個男人再娶多少女子,都只能稱她為姐。

  這位大婦在家中的地位就好比宮中的皇后娘娘,具有極高的權威,如唐柔兒這等的世家嬌女,如果嫁人,肯定是穩居大婦之位。但是許海風不懂這套規矩,誤打誤撞之下,竟然就此確定了林婉嫻大婦的身份。

  林婉嫻雖然自信在容貌和才學之上不會遜色於唐柔兒,但是她的身世卻是差的頗遠,一個亡國公主的身份又怎能與大漢帝國四大家族中的唐家貴女相比。所以她還以為自己將從此屈居人下。

  不料,二人一見面,唐柔兒就主動表示甘願作小,而且還點明這是許海風所言,那句先入山門者為大的話更是讓她悸動莫名。

  如果連唐柔兒也心甘情願的作小,那麼以後無論許海風收了多少美嬌娘,她的大婦之位都是穩如泰山。畢竟,她也不相信天下間還能有在容貌和才學上超越她們姐妹二個的卓越人物。

  既然彼此之間再無敵意,她們交談了片刻,立起惺惺相惜之情,不多時便真的親如姐妹。

  許海風看著她們一雙絕色容顏在燭光下顯得似真似幻,嬌艷不可方物。不由地走了上去,一手一個,拉住她們的小手。

  她們的表現迥然不同,林婉嫻只是微微白了他一眼,而唐柔兒雖然與他多次親熱,但在人前卻是第一次,礙著林婉嫻,又不好奮力掙扎,只好別過頭去,不敢看他。

  林婉嫻反握住許海風的大手,道:“妾身已經備好酒菜,夫君和妹妹試試妾身的手藝吧。”

  此時婉靈和嫻靈捧著幾道菜肴送了上來,其中更少不了許海風每餐必飲的醉月酒。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不少,中午也未曾吃飽,許海風到是真的有些餓了,面對美食饕餮,放開懷抱,大快朵頤,。

  與他粗魯的吃相形成鮮明的對比,無論是林婉嫻還是唐柔兒,都受過良好的教養,吃起飯來慢里斯條,偏又顯得好看無比。

  晚膳之後,許海風照例捧起酒壇又是一陣牛飲。林婉嫻突然笑道:“夫君大人娶了柔兒妹子,日後喝酒倒是不用愁了。”

  許海風大聲應是,直誇自己有先見之明,既然娶了唐家的大小姐,那麼唐家的酒窖豈不是等於向自己敞開大門了麼。

  看著天色已晚,林婉嫻湊到唐柔兒的耳邊,悄聲問道:“妹子今晚留下麼?”

  唐柔兒大羞,輕搖螓首道:“小妹尚要陪小公主,不便多留。”

  “哦……”林婉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又道:“要不,今晚姐姐把這裡讓給妹妹好了。”

  唐柔兒一把握住林婉嫻的玉手,哀求道:“姐姐莫要消遣妹子了,婷兒很是可憐,這段路程妹子怎樣都要去陪她的,等到……等到從匈奴回來,一切任憑姐姐作主就是。”

  林婉嫻聽她這麼一說,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頓起同病相憐之感,也就不再強求,囑咐許海風送她回營。

  許海風聽力超群,早把她們二人的話聽到耳中,知道今天沒有一箭雙鵰的機會了,卻也無可奈何,只好送唐柔兒回營。自然在路上免不了動手動腳,趁機揩油了。

  臨別之時,唐柔兒氣喘吁吁地道:“大哥啊,今晚你與林姐姐同眠時,聲音可要小一點啊。夜深人靜,很鬧人的。”

  “什麼?”許海風一時沒想明白,詢問道。

  唐柔兒羞紅了臉兒道:“你昨晚與林姐姐那麼大的動靜,就連蘇侍郎和劉將軍都驚動了。”

  “啊……”許海風這才明白她的意思,亦是老臉通紅,連忙答應。

  送走了唐柔兒,許海風被夜風一吹,無怪乎一大早方盈英就不給自己好臉色,原來如此。

  突然想起此計正是蔣孔明所獻,以他算無疑策的心機怎麼會讓自己出了這麼一個大醜。又想到中午他來找自己時所說的話,頓時明白又被他擺了一道。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5 PM

第八十章 一求

  當晚回到營帳,許海風與林婉嫻親熱時果然小心翼翼,不敢再行造次。

  一番雲雨之後,林婉嫻蜷縮在許海風懷中,突然悠悠一嘆。

  許海風低首在她光滑的額頭上一吻,問道:“婉兒,怎麼了?”

  “妾身只是突然想起小公主劉婷,是以有些傷感。”林婉嫻柔聲道。

  “劉婷?”許海風奇道:“她可是當今聖上的親生骨肉,是貴不可言的金枝玉葉,要你傷感什麼?”

  林婉嫻伸出手指在許海風寬厚的胸膛上劃著圓圈,不滿地道:“你就知道她的身份高貴,那麼可曾想過她今後的命運呢?”

  許海風只覺得胸前麻癢,忍不住哈哈一笑,捉住她使壞的小手放到嘴角邊重重地吻了一下,說道:“她將遠嫁匈奴可汗,那也是沒有辦法之事。我大漢剛剛擊敗愷撒,實在沒有能力再經受一場全國性的戰爭了。”

  許海風將從方令天那裡學來的一套搬了出來做擋箭牌,林婉嫻果然無法反駁,但她還是輕嘆道:“身為女子就是可憐,而身為帝皇家的女子更是如此,她們一出生,命運就註定了不能隨心所欲。如果妾身不是遇到夫君,此時的命運也與那劉婷一般無二了。”

  嗯哼了二聲,許海風的大手輕輕的在她光滑如綢緞的背上來回撫摸,安撫她悲傷的心靈。

  也許是感傷劉婷的命運,也許是受到唐柔兒之事的刺激,林婉嫻今日顯然有些失控,就連平日裡忌諱三分的話題也主動挑起:“東方戰役原本是愷撒三王子主持,自從吐番亡國後,他就將我安置在後宮五年,這五年中他並沒有碰我一下。”

  許海風的手突然一頓,他當然知道自己要了林婉嫻身子的時候,她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處女。

  可是如果照她所說,落入敵寇之手長達五年之久,他實在不敢相信,面對這樣的一個毫無抵抗之力的俏佳人,什麼樣的男人能夠容忍那麼長的時間而毫無動作,除非他已經不能稱之為男人了。

  冰雪聰明的林婉嫻當然猜得到許海風的所思,她輕笑道:“那個愷撒三王子與你的結義大哥方向鳴一樣,是個權力狂。他只是愷撒大帝的第三個兒子,一般情況下,愷撒人的皇位怎麼也輪不到他。所以他打算將我送到愷撒大帝的面前,用來討他歡心。”

  “原來如此,幸好我來的及時,否則真要後悔莫及了。”許海風恍然大悟,每個人的追求目標不同,個人的喜好自然也就不同。方向鳴不也是一樣將林婉嫻送於自己,可見他們對於權勢的渴望已將超過了一切。

  林婉嫻“噗哧”地一聲笑了起來,道:“其實早在二年前,妾身十六歲的時候,就應該獻給愷撒大帝了。”

  “二年前?”許海風一驚,脫口而問:“那你是怎麼逃脫的呢?”

  二年之前,他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農家子弟,就算有心想要救她,也是無能為力。

  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林婉嫻嗔道:“你以為妾身這麼無用啊,那個三王子雖然打算將我送走,但他心裡何曾不是對我垂涎三尺。猶猶豫豫地一直下不了決心,否則又哪裡論得到你來救我。”

  許海風雖然早就知道她躲過了此劫,但此時還是長出了一口氣,道:“還好那個三王子還算是個正常人,否則失去了你,我真的要遺憾終身了。”

  林婉嫻十分滿意他的表現,但嘴上卻說道:“那時你還不認識我,又怎麼會為我感到傷心。”

  許海風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把蔣孔明所教的泡妞大法想了一遍,頓時在心中有了計較,他低下頭,深情地看著林婉嫻,以最誠懇地口吻說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你這輩子是屬於我的,所以無論你身處何方,我都會變成一個英雄,駕著七彩雲來娶你。”

  林婉嫻眼角一紅,初時感動的一塌糊塗,然而轉念一想,頓時知道以許海風胸中那點墨水根本不可能想出如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等絕世佳句,頓時嘻笑道:“你呀,又是從軍師大人那裡偷學來的吧,不要對我說了,去哄你的柔兒妹妹吧,放心,我絕對不會拆穿你的。”

  許海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麼好的氣氛被她這一笑完全攪壞了。他哼了一聲,翻身將她壓倒,重重的吻了上去,一雙大手更是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敏感地帶留戀徘徊。

  林婉嫻被吻得氣喘吁吁,終於揪了個空子,道:“夫君大人啊,妾身想要求您一事,可以麼?”

  許海風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與自己說話,從來沒有那麼客氣過,如今還用上了“您”這個敬語。此事定然非同小可。但她既然如此軟語相求,就算真的是難比登天之事,也要竭力一試。

  “好婉兒,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夫君保證不讓你失望就是。”

  林婉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主動的伸出小嘴在他大嘴上輕啄了一下,說出了一句仿若晴空霹靂的話:“我想請夫君大人救小公主劉婷脫離苦海。”

  許海風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林婉嫻竟然會提出這麼個不可思議的要求。半響之後,他才喃喃的道:“婉兒,你說這可能麼?”

  只要想到劉婷即將成為匈奴王的嬪妃,那是何等身份的人物。

  匈奴號稱戰鬥力天下第一,一紙求婚書,就連漢賢帝亦只有乖乖地將親生女兒雙手奉上,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副將能夠得罪的起。

  何況,如果他救了劉婷,數十萬匈奴大軍就會兵臨城下。到時二國開戰,生靈塗炭,他這個罪魁禍首又何去何從。只怕到時不但匈奴人要殺他,連大漢朝廷都不會放過自己。

  林婉嫻用小手推了下呆若木雞的許海風,說道:“夫君,我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不過是聯想到自家身世,頗有感觸罷了。夫君不妨去請教一人,如果說天下間真有人能夠完成這件難如登天之事,那麼非此人莫屬。”

  “蔣孔明?”許海風心中一動,脫口而出。

  “正是,此人雖然言語無稽,但學究天人,智深似海,實為妾身生平所見第一人。如果連他也沒有辦法,那麼妾身也就無話可說了。”林婉嫻推崇道。

  許海風當然明白她的話沒有絲毫的誇大的成分,蔣孔明雖然常常說些誰也不懂的莫明其妙的話,而且有時愛開玩笑,又愛作弄於人,但都是無傷大雅,讓人尷尬之餘,可以一笑置之。

  不過一旦他認真起來,那麼定是智計百出,算無疑策,行事更是雷厲風行,百無禁忌。林婉嫻說得很對,如果連他也沒有辦法,那麼只怕天下間真的是再無人可以做到了。

  “軍師大人一向孤僻,只是對夫君你忠心耿耿,也只有你才能讓他為此事出力。”林婉嫻終於點出了其中關鍵。

  許海風大為意動,起身道:“好吧,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找蔣軍師。”

  林婉嫻點頭道:“也好,此事宜早不宜晚,還有一月路程就要到達匈奴了,早一日策劃就多一份把握。”

  許海風在她的服侍下著好衣物,出了軍帳,此時已是炎夏,平原之上,並無遮攔,夜風爽爽,明月當頭,星光燦爛,讓人心曠神怡。

  只是他無心欣賞,快步來到蔣孔明的營帳外,也不著人通報,就直接掀帳而入。然而眼光掃了一圈,卻是空盪蕩地不見一個人影。

  他咒罵了一聲,走了出來,圍著營帳轉了半圈,果然看見蔣孔明正幕天席地,枕石而臥,這個蔣瘋子又發神經了,好好的床不睡,偏生要睡外面。

  他走了上去,撩起衣袍,用力推了推,叫道:“軍師醒來。”

  蔣孔明勉強睜開雙眼,只見他睡眼惺松,一副不知所謂的模樣,許海風心中對他的指望和評價又低了三成。

  “原來是主公親臨,深夜漫漫,主公不去尋林小姐,卻又來找學生作甚。”蔣孔明尚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道。

  聽了這話,許海風氣得七竅生煙,就是這個傢伙出的餿主意。此刻他好色之名,已經傳遍全軍。黑旗軍倒是無所謂,但那二百禁軍可不是什麼好鳥,什麼稀奇古怪地話都能說的出來,不提方盈英,就算是蘇春偉和劉俊書看了自己也是面色古怪。

  他提起腳來,就想一腳直接踹過去,但想歸想,卻是不敢付諸於行動。這個蔣孔明與一般的血酒戰士大相徑庭,別說自己還有求於他,就算是在一般情況下,自己也惹他不起啊。天知道他什麼時候心情不好,又要設計害人了。

  許海風強忍怒氣,道:“蔣軍師,本將軍找你是有要事相商,我們到帳篷內再說。”說完領先一步進入營帳。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5 PM

第八十一章 鬼謀

  過了半響,才見蔣孔明頭髮蓬亂,揉著眼皮子進來。許海風正要說話,卻見他突然豎起食指在嘴巴上“噓”了一聲。

  許海風一怔,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鬼,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此時最好還是照做的好。

  蔣孔明看著許海風的眼睛道:“學生不才,想要一猜主公的來意。”

  許海風眨了二下眼睛,他心道自己來此也算得上是心血來潮了,如果這也被能被他猜中,除非他真的成神變鬼了。也不知道他能否想出不動刀兵而救劉婷於水火之中的辦法,但願林婉嫻沒有看錯人。

  只見蔣孔明伸出右手大拇指,與食、中二指不斷搓動,嘴裡更是念念有詞,完全是一副茅山道士的模樣。

  突然他的動作一下子停頓下來,然後豁然跳起,破口大罵:“操……你們真的當我是神仙啊,劉婷是和親去的,此事關係到二大帝國的顏面,想要不動聲色的救她出來,哪有那麼容易。”

  許海風張大了嘴巴,一股涼氣從天靈蓋直衝腳底板,他不自由主地打了一個寒顫,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你……你是……是人……是鬼?”

  蔣孔明大怒道:“主公說哪裡話來,學生正當壯年,血氣方剛,又怎麼會是鬼呢?此事雖然極難,但也不是毫無辦法,主公也不必為此咒罵學生吧。”

  “你……你不是鬼麼?”許海風低頭看了眼地面,見搖拽不定的燭光下,他們二人的影子亦是來回晃動,這才送了一口氣,驚問道:“你是如何猜到的,這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啊。”

  蔣孔明從席中取出一物遞給他,定眼一看,是一個圓柱形的鐵管子,竟然頗為熟悉,想了一會,霍然憶起上次在他營帳之中亦見過此物。只是不知蔣孔明能夠猜到自己來意又與這東西何干。

  “主公可還記得異能團之事。”蔣孔明問道。

  “不敢有一日或忘。”許海風掃了他一眼,至今回想起那個會動的骷髏,他還是有些毛骨悚然,又怎麼可能輕易忘卻。

  蔣孔明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學生將主公之血直接注入他們的血脈之中,使得他們產生異能,在三千多的血酒戰士中共有五十二位異能戰士,比例可謂極高。這種能力學生嚮往已久,昨日給自己也注了一些,結果也有了些許異能。”

  “哦……”想到自己的血液竟然在那麼多人身上流淌,許海風也不知是何感受:“那麼你的異能是什麼?”

  說到這裡,他突然靈光一閃,問道:“莫非這就是你能夠猜中的原因?”

  “哈哈哈……”蔣孔明大笑道:“正是,學生的異能就是讀心術。”

  許海風默默地點了下頭,剛才還真的以為他不是人了,卻原來是異能作怪啊。

  想到他剛才的話,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花:“剛才似乎聽軍師說過,此事尚有可為?”

  “雖然有些難辦,但也並非決無可能。”蔣孔明自信滿滿地道。

  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許海風問道:“你就那麼有把握?”

  “嘿嘿……”蔣孔明輕搖羽扇,道:“主公莫非忘了異能團麼?”

  許海風兩眼一亮,憑藉三號的傳送術,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一個人,倒是大有可能之事。

  “沒有那麼簡單,此事需得從長計議,不能毛躁草率,最好是渾水摸魚,栽贓嫁禍。”蔣孔明慢悠悠地說道,顯然又看透了許海風的心思。

  “那你說嫁禍給誰?”許海風皺著眉頭詢問道,這種事還有嫁禍的對象麼?

  蔣孔明雙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詭笑道:“主公莫非忘了冒頓單于請的可是天下各國,那麼愷撒自然在其之列了。”

  許海風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對了,他們是能夠背黑鍋的唯一對象。”

  如果說有人要破壞大漢帝國和匈奴帝國的聯姻,那麼普天之下只有同為超級強國的愷撒人有這個動機和實力。

  “據最新的情報,此次愷撒出使匈奴的人選當中,就有在臨安城大敗而歸的愷撒三王子,以及愷撒的第一高手奧本大師。”蔣孔明搖頭晃腦地道:“正是因為他們二人,或許我們可以做的天衣無縫呢。”

  “什麼意思?”許海風聽得一頭霧水。

  “只要到時讓林姑娘出面在公開場合刺激一下那個笨蛋三王子,再加上唯有宗師級高手才有可能在防守森嚴的皇宮內將一個大活人悄然無息地帶走。這二點加在一起,我們再略作布置,他們想不招人猜忌都難啊。”蔣孔明越說越是得意。

  許海風倒抽了一口冷氣,幸好這個蔣瘋子是自己人,如果他是敵人的話那就太可怕了。只看他在那麼片刻的功夫內就定下了這個一箭雙鵰的毒計,這等機智和應變能力當真是天下罕見。

  “其實主公想的也對,我大漢民族所遭受的屈辱何其之多,從靖康之恥,蒙古入侵,揚州十日,直到八國聯軍。學生若是看不見那也罷了,但既然讓學生來到此處,那麼這等賣女求和之事就絕對不容發生。”

  蔣孔明昂首望天,這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擲地有聲,若是知道內情的人聽了定是覺得振聾發聵,激動不已。但許海風卻聽得莫明其妙,只道其人神經再度錯亂。

  蔣孔明說完之後,大大地打了個哈欠,道:“學生可是一個普通人,不如主公如今武功精湛,主公若是再無他事,學生就要去補眠去了。”

  許海風連忙扯住他的衣角,道:“你倒是說個具體點的方案啊。”

  蔣孔明聽得直翻白眼,道:“這事能有什麼具體方案,唯有隨機應變而已。”看到許海風猶自不肯鬆手,他無奈之下只好道:“那麼就請主公到了匈奴之後,扮出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就可以了。”

  看著蔣孔明一步一搖地離去,許海風愈發覺得其高深莫測,難道裝扮成一個貪戀錢財的人也與此事有關不成。

  旋又想起他的這個新能力,這豈不是等於自己的心思在他的面前就是毫無遮擋,要被他一覽無遺了,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打定主意,日後無論如何都要減少與他相處的時間和機會。

  辦完此事之後,許海風回到營帳,林婉嫻向他詢問,他當然是照實回答,只是隱瞞了蔣孔明的讀心術和異能團之事。

  林婉嫻聽後亦是擊掌叫好,對於蔣孔明愈發佩服萬分,只是心中尚有一絲疑慮:“軍師大人說得不錯,想要在匈奴皇宮內無聲無息地將公主殿下帶走,怕是唯有宗師級數的身手才有可能,那麼……”

  許海風大汗,心道蔣瘋子固然智計天下無雙,但我這個娘子也不是省油燈,一下子就看出了這個計策最關鍵的一步。如果沒有異能團的存在,只怕就算是蔣瘋子也不敢誇這個海口吧。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蔣瘋子多次吩咐,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他身邊的女人們。許海風雖然常常在心中咒罵他的惡搞習性,但對他的話卻是牢記在心,言聽計從,不敢有違。

  於是故作大方的道:“此事既然交給了蔣軍師,那麼就輪不到你我操心了,就憑他的本事,到時候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林婉嫻細細一想,也唯有如此了。突見許海風涎著臉又纏了上來,說道:“婉兒,你看,你吩咐的事情,為夫已經替你辦妥,那麼此時正是洞房花燭夜,我們也不要虛度光陰了。”

  翌日清晨,許海風一如既往地命令部隊全速行軍。在這個速度下,十餘日後,他們終於來到了紅色海洋所駐紮的北疆大營。

  此時,黑旗軍和禁軍之間的差距在長途行軍之後,完全表現出來。

  黑旗軍好似才剛剛出發第一天,一個個精神抖擻,威風凜凜,就連那二千多一路疾馳的步卒亦是同樣擁有旺盛的精力和高昂的鬥氣,每個人的眼神從出發第一日到現在都是一模一樣,沒有絲毫改變,始終保持著一種藐視天下,盛氣凌人的強烈霸氣和森嚴的殺氣。

  而相對而言,那些騎著馬兒的禁軍就相去甚遠了,他們雖然也是訓練有素的部隊,沒有一個人掉隊和叫苦,但卻掩飾不了滿面的疲倦,對於即將得到休整而表現出極大的欣慰。

  看著二隻隊伍天差地遠的軍容,劉俊書無奈地搖頭,知道今生休息練出一隻如黑旗軍這般的鐵軍了。他們簡直不是人,根本就不知道疲憊這二個字是怎麼寫的。

  就算是以他的體質也未必能背著輜重在每日疾馳百餘里後依舊保持這樣的精神面貌,而黑旗軍的數千軍士卻仿佛對此已是習以為常,如此素質的兵員,怎能不讓他震驚,此時他才真正地對許海風佩服的五體投地。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6 PM

第八十二章 北方大營

  大隊人馬距離大營尚有數里路程,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數十騎大漢鐵騎飛一般地向大部隊奔馳而來。

  得到消息之後,許海風帶領哲別等人來到隊伍前頭,卻發現蘇春偉和劉俊書早就到了。

  向他們點頭打了個招呼,許海風隨口問道:“那是什麼人?”

  “回將軍,領頭之人是方向鳴將軍。”哲別抬頭瞄了一眼,回答道。

  蘇春偉和劉俊書同時望向哲別,滿臉的不可思議。那幾騎速度雖快,但距離這裡起碼還有千米之遠。他們運足眼力,只能看見幾個小小的黑點。

  而哲別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就連對方的樣貌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他沒有胡說八道的話,那麼他的眼力之強就已經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了。

  許海風聽後卻是大喜過望,他與方向鳴自從相識以後,便一見投緣。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在許海風的感覺當中,他比自己的親哥哥許海天還要了解自己。自從臨安一別,二人已有數月未見,著實牽掛的緊。

  “駕……”許海風大喜之下,拍馬衝出隊伍,向那幾騎迎去。

  他身為黑旗軍統帥,這一動可是非同小可,立時引起連鎖反應。首先是許海名和林長空緊追不捨,而後不待吩咐,黑旗軍中的五百騎兵衝出了四百餘位,只剩下那五十多異能團的成員拱衛在蔣孔明身邊。

  許海風的騎術不過爾爾,但那四位余騎可都是馬背上長大的好男兒,他們排列著看似一盤散沙,實際上卻是最適合騎兵作戰的隊形。數百騎時快時慢,有的遠遠散開,就像包餃子一般遙遙地將那數十騎不著痕跡地包圍了。

  方向鳴早就得到情報,今日來到北方大營的將是由自己的好兄弟許海風率領的黑旗軍。是以一大早就自告奮勇地率隊來此迎接。

  但是沒想到,眼前的那隻隊伍反應竟然如此奇怪,他看到那數百騎的奔行方式,心中就是一緊,這分明就是大漢帝國的死對頭匈奴騎兵迎敵時的作戰隊形。

  匈奴人是草原民族,匈奴騎兵也是從大草原上各個部落召集起來的,也只有他們才能排的出如此鬆散的隊形,但就是這種看似毫無威脅的隊形卻成就了匈奴人天下無敵的勇名。

  大漢帝國的佼佼者未曾不想以同樣的戰鬥隊形去對付他們,但是無論他們怎樣努力,都無法做到,反而是緊湊的隊列戰鬥起來,損失要小的多。這就是天性,一個民族的天性,任誰也沒有辦法解決。

  看到遠遠散開的幾騎正向自己的後方疾馳而去,那明顯是想掐斷自己的後路。方向鳴向後做了個戒備的手勢,然後大聲喝道:“前方何人,本官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高聲打斷:“大哥,是我海風啊。”

  方向鳴亦是喜形於色,拍馬迎去,同時叫道:“好兄弟,想死哥哥我了。”

  二人的快馬很快地馳到一處,同時看到對方臉上欣喜和激動之色,他們對望一眼,放懷大笑,四隻手掌緊緊地握在一起。

  “大哥,我來了。”

  “是啊,我也等的望眼欲穿了。”

  二人心情激動,雖然都有千言萬語,但一時卻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方將軍,久違了。”

  此時蘇春偉和劉俊書同時趕到,他們與方向鳴可不陌生,立即上前見禮。

  “蘇侍郎,劉將軍,一別數年,大家可好啊。”看到多年不見的老友,方向鳴心生感慨。

  “在京師也就是混些日子,哪裡比得上你方將軍大破愷撒,平西侯威名遠揚京師。”劉俊書笑贊道。

  “別提了,那都是我這兄弟的功勞,你們要誇就誇他吧。”方向鳴一指許海風,大笑道。

  許海風正要謙讓,蘇春偉就搶先一步道:“各位將軍,公主殿下旅途勞累,我們還是先到北方大營,待一切安置妥當,再行敘舊吧。”

  方向鳴幡然醒悟,連忙道:“不錯,公主殿下的鑾駕最是要緊,家叔在大營中略備酒席,為各位洗塵,請……”

  在他的帶領下,眾人很快進入北方大營。許海風仔細打量,這座大漢帝國內首屈一指的大營確實名不虛傳,營中軍士多為久經戰場之輩,只看他們循規蹈矩,軍容整齊,就知道帶軍之人定是法度森嚴,非比尋常。

  很快,他們就看見了這位大漢紅色海洋槍騎兵的大統領,方家的三爺方令辰。這位老人與他的二個兄長面容相似,只是精神更見旺盛,雖然滿面風霜,但聲若洪鐘,酒量豪邁,一雙鷹眼更是攝人心魄,足見此老之精明,不在其兄之下。

  方令辰親自出營迎接公主鑾駕,並在營中大開酒宴,為他們迎風。劉婷只是略微出面,稍後就藉口不適,離席而去。

  方令辰等眾將知道她的心情不好,想到她日後孑然一身的日子,都覺得心中不是滋味,這次雖然名義上是和親,但誰都知道大漢朝廷是懼於匈奴淫威,不得已才讓公主出嫁。在座的大都是耿直的軍人,此時又豈能不覺羞愧,席上的氣氛逐漸冷淡下來。

  許海風看看情勢不對,連忙告退,方令辰嘆了一口氣,下令撤去酒席。這場酒宴時間如此之短,絕對創造了北方大營內一個新的記錄。

  揪了一個空子,許海風將方向鳴扯到無人處,輕聲道:“大哥,你可知道,這次隨我們前來的可不僅僅是婷公主呢。”

  方向鳴一臉不屑地道:“我當然知道了,這還用的了你去說麼?”

  許海風奇道:“你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哼……”方向鳴大力地拍了一下許海風的肩膀,卻見他的身子紋絲不動,似若未覺,不由地贊道:“我就知道賢弟並非常人,短短數月時間竟然能將功夫練至次一品境界,真是不可思議,為兄可是整整練了三十年才到達這一地步的啊。”

  許海風臉露微笑,這是他最為得意的一件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為次一品高手,絕對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他當然是有些沾沾自喜了。

  “軍部早就來了行文,京師四朵金花之一的夏雅君這次也隨隊前往匈奴,為冒頓單于的壽辰獻藝。我們早就估摸著想要請她在這裡為我等演奏一曲,以飽耳福。”方向鳴的神情頗為嚮往,顯然也是她的鐵桿粉絲之一。

  許海風一怔,頓時哭笑不得,原來方向鳴指的竟是夏雅君,真是牛頭不對馬嘴了。他氣惱地道:“錯了,完全錯了。”

  方向鳴詫異地望著他,奇怪地問道:“什麼錯了,難道夏雅君沒有隨你們一同前來麼?”

  “夏雅君當然是來了,只是在京師四朵金花中來的可不止她一人啊。”

  “那是自然,小公主雖然年幼,但也是其中之一。”方向鳴點頭道。

  許海風嘿嘿二聲,道:“可是來的還不止這二朵金花啊。”

  方向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的臉上逐漸變色,以一種不確定的口氣詢問道:“是盈英麼?”

  許海風一拍雙手,道:“大哥就是聰明,一猜就中。”

  方向鳴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他問道:“小妹怎麼會在你的軍隊中?”

  “她和唐柔兒小姐一起,說要陪著小公主共赴匈奴。”許海風解釋道。

  “那怎麼可以?”方向鳴失聲叫道。

  “就是啊,她們偷偷摸摸的,直到第四天才讓我們知道。那時掉頭已經為時過晚,所以我們一合計,就將她們帶到了北方大營,容你們處置。”想到終於可以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推出去,許海風就如釋重負地大大松了口氣。

  “唐柔兒?她怎麼也跟來了,真是……全亂套了。”方向鳴苦笑道:“原來四朵金花竟然全齊了。天,這是什麼世道啊。”

  看到方向鳴愁眉苦臉的模樣,許海風深表同情,但是愛莫能助。

  “走,我們去找三叔,這件事我可拿不定主意。”方向鳴考慮了一會,終於決定還是能推則推,反正這裡當家的又不是他,何必為此操心。

  帶著許海風將方、唐二女隨軍而來的消息轉告給方令辰,只見他臉孔一板,在桌案上重重擊了一掌,怒道:“胡鬧,真是胡鬧,她們怎麼能去匈奴呢?向鳴,你這個大哥是怎麼當的。”

  方向鳴滿臉委屈,心道,你有本事去找那個小丫頭片子發火啊,罵我有什麼用。

  許海風見此老威風凜凜,暗自敬佩,都說方家三老中以此人最為嚴厲固執,方家小輩也是最怕此人,看見他的臉就噤若寒蟬,或許有他出馬才能降服那無法無天的方大小姐。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7 PM

第八十三章 二求

  “海風,我那頑固的侄女現在哪裡?“方令辰詢問道。

  許海風恭恭敬敬地道:“三叔,她一直與小公主在一起,估計此刻正在公主的行宮中吧。”

  “好,我們這就去看看。”

  三人來到小公主屋前,方令辰剛剛問候了一聲,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嬉鬧之聲,隨後劉婷邀請他們入內。

  走入大門,果然看到方盈英和唐柔兒這二位離家出走的美少女,看到方令辰,方盈英立即跳了過來,拉住他的胳膊,親熱地道:“三叔,盈兒來看你了。”

  方令辰沉著臉斥道:“你是來看我的麼?如果我不來,你就想矇騙過關了是不?”

  方盈英小嘴一撅,不依道:“三叔,盈兒好心來看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這樣說我,好,那我就走了。”說完,做勢欲走。

  方令辰“唔”了一聲,伸手拉出她的胳膊,用一種近乎於低聲下氣的口吻道:“我的小祖宗啊,你不知道這裡是邊陲重地,危險的緊呢。聽三叔的話,不要亂跑,三叔派人將你送回去可好。”

  “不好。”方盈英直截了當,乾淨利落地回答道。

  方令辰被她當面頂撞,竟然毫不生氣,反而更加陪著小心:“你不是最喜歡打獵的麼?北疆大營中少說也有你七八個堂兄在,我讓這群小崽子輪流陪著你去狩獵。等你玩得盡興了,再回去好麼?”

  許海風看著方令辰一改方才鐵面無私的形象,在這裡耐心地哄著方盈英,哪裡還有半點長輩的架子。他與方向鳴對望一眼,同時無奈地苦笑連連。

  “還是不好。”說完方盈英掙脫了方令辰的手掌,嬌哼了一聲,掀簾而出。

  方令辰連忙道:“向鳴,快點跟上,如果她有何損傷,我讓你爹拔了你的皮。”

  方向鳴苦著臉應了一聲,立即追了出去。

  看到這一家人上演的這場鬧劇,許海風等三人各有感慨。特別是小公主劉婷一臉羨慕,她身在帝王之家,雖然衣食無憂,但何曾享受過這等天倫之樂,何況她即將遠嫁匈奴,完全成了大漢朝廷的一個犧牲品了。

  方令辰回頭對劉婷道:“老將這個侄女不識大體,頑固之處還請殿下諒解。”

  劉婷輕聲道:“老將軍舔犢情深,著實讓劉婷羨慕,又怎會見怪呢。”

  方令辰這才想起她的處境,略覺不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唐侄女也來到此處,令尊可曾知曉?”在他的記憶當中,唐柔兒是個溫柔如水之人,想不到竟然也做出了這等膽大妄為之事。

  唐柔兒臉兒一紅,偷偷看了眼訕笑的許海風,才福身作禮道:“侄女拜見叔叔。”然而對她私自離家之事卻是絕口不提。

  方令辰搖頭道:“既然侄女來了,那麼老將再替你安排一間居所,與公主殿下住在一起,豈是為人臣子的本份,成何體統。”

  唐柔兒與劉婷互望一眼,眼中都是無奈和不捨,但又無法反駁,只好應允。

  當下,方令辰辭了劉婷,帶著唐柔兒來到了隔壁第三間的屋子,說道:“侄女暫時就住這裡吧,如果想念公主,也沒幾步路。”

  見他考慮周到,唐柔兒感激道:“多謝叔叔。”

  方令辰擺手道:“不必客氣了,我與你父親是多年老友,這點小事是應該的,你旅途勞累,先休憩一會,海風隨我去找盈兒去。”

  許海風本來想要趁此機會,與唐柔兒親熱一番,但聽方令辰一說,只好隨他而去,臨行前轉頭看了一眼唐柔兒,用口語說道:“等會我來找你。”

  也不知唐柔兒是否看懂了,總之她是羞紅了臉兒低下頭去,只看得許海風心中大樂。

  二人轉了一圈,別說方盈英,就連方向鳴都不見蹤影,方令辰又不好為此勞師動眾,只好與許海風分頭去找。

  看看天色,已經日暮西山,許海風偷了空子,就要去見唐柔兒,方令辰是關心則亂,也不曾想想,如果在北方大營內,方盈英還會有個什麼不測的話,那麼十萬紅色海洋兵團和黑旗軍乾脆一起摸脖子算了。

  剛經過劉婷的營帳,許海風突然聽到有人在輕聲的叫道:“喂……喂……”

  轉頭一看,一個屋子後面露出了一個小腦袋,正是失蹤的方盈英,她鬼鬼崇崇的向許海風招手,示意他過去。

  許海風雙眼一翻,什麼喂喂的,難道我沒有名字了麼。想到方家老少對她的那股子寵愛,心中其實也是羨慕萬分。

  他走了過去,輕聲問道:“什麼事?你三叔和大哥都在找你呢。”突然想到自己為何說話那麼輕聲,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她的影響。

  方盈英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人注意到這裡,轉身把門打開,道:“快進來,我有事與你說。”原來她出了劉婷的房門,就直接躲進這裡,怪不得方向鳴等人找她不到。

  “你有什麼事?搞得那麼神秘。”許海風見她遮遮掩掩的,生怕不是什麼好事,說話也就愈發小心翼翼起來。

  方盈英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圈,滿臉推笑,拉住許海風的大手,道:“許大哥,小妹以前對你不敬,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許海風看著她巧笑嫣然的俏臉,只覺得汗毛倒豎,渾身不自在,心知此女定是有什麼天大的難事求己,才突然變得那麼親熱。只是想不通她不去求方令辰,也不去求方向鳴,為何卻偏偏來求自己。

  “盈妹說哪裡話來,為兄又豈是小雞肚腸之人,此事日後休得再提。”許海風不動聲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方盈英雙目一亮道:“好啊,既然大哥不怪我了,那麼小妹求大哥一件事,您可不要推辭啊。”

  許海風心道正主兒來了,倒要看看她提的是什麼事情,就算自己辦不到,也可以轉託方令辰,以他剛才的表現,十有八九會同意的:“好啊,盈妹說說看,如果為兄力所能及,一定給你辦到。”

  方盈英喜逐顏開,她拉著許海風的手,微微晃動道:“大哥說話算話,我想請大哥不要將婷兒送到匈奴。”

  “嗯……”許海風神色古怪的看著她,怎麼她提的要求竟然和林婉嫻不謀而合。

  看到許海風這番模樣,方盈英輕輕嘆道:“我知道這個要求確實過份了些,不過婷兒著實可憐,這是你們男人之間的戰鬥,為何卻要犧牲我們女兒家的終身幸福呢?”

  許海風看著方盈英罕見地露出了她軟弱的一面,在他的心目中,她始終是英風颯爽,巾幗不讓須眉,此時卻流露出如小鳥依人般可愛的表情,更是讓人怦然心動。

  不自由主地伸出了右手在她頭頂上揉動了二下,道:“你可知道,這個要求的後果麼?”

  方盈英撅起了小巧殷紅的嘴兒,不屑地道:“哼,膽子那麼小,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大英雄呢。”

  其實她又豈能不知這個要求的背後代表著什麼,更加知道在她所認識的人當中有可能並且有實力做到的,就只有眼前的這位便宜義兄了。這也是她不去求自己的父兄叔伯,而來向許海風哀求的道理。

  “我的膽子小?如果我的膽子小,你還會來求我麼?”許海風笑道。

  方盈英的臉蛋兒難得的一紅,道:“好,就算我說錯話了,那麼請問大英雄,您能答應小女子的請求麼?”

  許海風故作為難地皺緊了眉頭,半響之後才道:“你可知道,此事一旦被人發覺,不但我許某人的全家性命難保,而且還會引起二國間的刀兵之災。”

  方盈英神色一黯,半響後道:“難道就任由婷兒羊入虎口,一輩子鬱郁寡歡麼?”

  許海風看看戲弄她的也差不多了,正要答應,突然想到蔣孔明的教誨,如今她有求於人,是將利益最大化的最佳時機。當下道:“盈妹,如果小兄為你辦成此事了呢?”

  方盈英突然抬頭,兩眼中露出驚喜交加之色,她急促地道:“大哥,你答應了?”

  許海風直視她的雙眼,鄭重地道:“此事風險之大,絕無僅有,我也不敢說必有十成把握,但既然答應你了,那麼我辦不成此事,也就埋古他鄉,做一孤魂野鬼罷了。”

  方盈英眼角一紅,道:“大哥既然立下此誓,小妹也答應你,如果你們有何不測,那我也絕不獨活就是。”

  倒抽了一口冷氣,許海風心想玩過火了,連忙道:“盈妹,我不是這個意思……”停頓了一下,他終於想到了一個理由,說道:“我的意思是,萬一我失手了,客死他鄉。那麼我家中尚有老父老母,唯一的兄長又是一肢殘廢,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照顧他們而已。““我知道了。”方盈英看了他半響,臉兒突地通紅,一排潔白無暇的貝齒緊咬下脣,終於雙眉一揚,斬釘截鐵地道:“無論大哥此行能否成功,小妹將侍奉二老終身就是。”

  說完,她嬌軀一動,轉身推開房門,轉眼不見。只留下許海風哭笑不得地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7 PM

第八十四章 錯認

  推門而出,天色已暗,今日的天氣不好,空中只余半輪殘月在雲霧中翻騰,散髮出幾縷時有時無的微弱光線。

  許海風心道真是老天保佑,這個天氣倒是真的適合竊香偷玉。他對唐柔兒始終念念不忘,只是這幾日劉婷每晚都要與唐柔兒和方盈英同塌而眠,他沒有機會下手而已。

  今日在方令辰的正義言辭之下,她們終於分居二地,這樣的大好機會又豈能錯過。

  只要一想到這個絕色佳人在自己懷中的種種嬌羞狐媚之態,他的一顆心就火熱起來。

  許海風躡手躡腳的走到唐柔兒屋前,輕輕一推,得意地一笑,大門果然沒有上鎖。顯然是唐柔兒看懂了自己的口語,所以並不鎖門,而是等候自己的大駕光臨。

  他輕輕地推開屋門,方令辰準備的就是充分,這道門明顯是剛剛上過油,轉動之時毫無響聲。

  張望了一下,沒有人在外屋,他回身把門栓上,走進內屋。

  屋裡一片昏暗,但以許海風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到一個朦朧的人影正坐在床邊。他悄然無聲地走到她的背後,一把將她抱起,二人同時滾倒在床上。

  那個少女大驚,就要張嘴呼救。只是許海風早有防備,率先一步用手捂住她的小嘴,同時在她耳邊輕聲道:“是我,許海風。”

  聽了他這句話,那個少女果然不再掙扎,放鬆了身子,將一顆小腦袋縮進他的懷中,竟是一副任他為所欲為的模樣。

  許海風大樂,想不到她還是這麼害羞。此時此刻,如果再與她客氣,那就不是男人了。

  迫不及待地撩起了她單薄的衣衫,他的二隻大手毫不猶豫地伸了進去,在她美艷的身子上不斷游走。

  許海風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懷中的少女隨著自己手掌的侵犯,正在不自由主地顫抖著。他此刻已是調情老手,並不急於立即奪取她的處子之身。低下頭來,在她的耳朵裡輕輕吹了一口氣。

  少女的身子明顯地抖動了一下,她只覺得一股炎熱無比的氣息從耳朵裡直衝腦際,讓她如墜天堂,難以自己。

  再次感到體內熱血沸騰,許海風頓時知道,自己體內的那股異蛇之血又發揮了異變。當然這種變化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就是因為這種變化,他才有本錢將林婉嫻每晚整的欲仙欲死,從而再也無法離開他。

  許海風的大手逐漸上移,終於又一次的攀上了那豐饒之所在。揉捏了一會,許海風大皺眉頭,因為隔著衣物,所以有一種放不開的感覺。他抽出一隻手,熟門熟路地解開了她身上的裙扣,順利地將那惱人的障礙物褪了下來。

  一個白玉無瑕地身軀展現在他的眼前,藉著微弱的月光,他俯下身子在她可愛的小肚臍眼上輕輕一吻,然後順著柔滑如綢緞般的肌膚吻到了那二點嫣紅。

  許海風心中暗嘆,她的肌膚極好,沒有半點缺陷,只是胸前這二隻玉兔卻是有些小了,比不得林婉嫻的成熟傲人。

  此時許海風亦是慾火高漲,一隻手終於伸入她的裙內,在她的臀腿之間游動,時而輕撫一下女兒家最隱私之地,立即惹得她一陣顫動。另一隻手則抵住她的下巴,輕輕抬起,低頭就要親吻。

  然而就在他將要碰觸到那二片鮮紅欲滴的香脣時,一縷月光穿透了層層的烏雲封鎖,透過窗簾,無巧不巧地恰好照在她的臉上,使他突然看清了懷中人兒的面貌。

  就在那一瞬間,許海風所有的動作嘎然而止,他的身子不再火熱,木然的手腳頓時變得冰涼。他的呼吸也在那時完全停頓,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身下的妙人兒。

  她竟然不是唐柔兒,而是同列京師四朵金花之一的小公主劉婷。

  感覺到了許海風的異樣,劉婷也睜開美目,藉著月光,她同樣看到了許海風的臉色,只覺得一陣嬌羞,連忙閉上眼睛。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之聲,二名宮女正一邊說話一邊走過。

  許海風大驚之下,魂飛魄散,腦海中一片混亂,他緊張地不知所措。雖然他剛才並未得手,而是懸崖勒馬,但是猥褻公主的罪名那是逃不掉了,更可怕的是,這位公主即將成為匈奴冒頓單于的嬪妃。這絕對是滅滿門,誅九族的滔天大罪,任何人都無法為他脫罪。

  他的腦中在這片刻工夫閃過無數念頭,如果此時一掌擊殺劉婷,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出去,只要日後應對得當,應該無人能知他就是凶手。但轉念一想,他身為送親大使,如果公主死在中途,他一樣難逃一死,唯一的區別就在於罪名不同而已。

  那麼擊殺公主後,立即率領黑旗軍開往臨安城,日後就以此城為根據地,脫離大漢的掌控,自立為王。只是從此之後,他就要應付大漢源源不斷的各種打擊,還有西方的愷撒人幾乎可以肯定,必然會來趁火打劫。想要同時應付二大帝國,就算是黑旗軍,只怕也不可能。

  他心中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眼中時而凶光凌厲,時而悔之莫及。他運勁於掌,只要劉婷發出半點聲音,他就會一掌劈下,將她立斃當場。

  如果劉婷此時睜開眼睛,必定會發現他的狠毒用心。然而她只是別過俏臉,閉上美目,靜悄悄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渾然不知她已經在鬼門關外徘徊了數個來回。

  二名宮女漸行漸遠,直至聲音消失不見,許海風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臟終於放了下來。

  他一旦冷靜下來,立即注意到劉婷的反常舉動,頓時明白她也不欲聲張。

  突然劉婷輕輕地“啊”了一聲,以一種細不可聞地聲音道:“疼死了。”

  許海風這才醒悟過來,他握著劉婷胸前玉兔的那隻手掌由於剛才的緊張而用大了力道,讓她這個嬌弱少女如何承受。

  他觸電般的縮回了二隻手掌,翻身下床,就地跪倒,“咚咚咚”地接連磕了三個響頭,低聲道:“小將該死,不知是公主大駕,罪該萬死。”

  劉婷看著他,緩緩地問道:“你以為我是誰?”

  許海風咿唔了半響,終於道:“小將以為……以為是唐……唐……”

  劉婷嘆了口氣,道:“你以為我是柔兒姐姐,是麼?”

  “是……”許海風只好低聲應是。

  劉婷聽後默然不語,許海風不敢抬頭,在下面等的是心驚肉跳。

  “唉……本宮不怪你了,起來吧。”劉婷終於道。

  “是……多謝殿下,小將告退。”許海風說完,低著頭從地上爬起來,就要離開。

  他走到門邊,正要開門,突然聽到一陣抽泣之聲,小公主劉婷輕聲問道:“難道我真的不及唐姐姐麼?”

  許海風大為震動,豁然轉身,只見劉婷一雙小手圈住自己曲起來的雙腳,半坐半躺地倚靠在床邊,一顆頭顱埋在二腿之間,肩頭不住聳動,顯然正在哭泣。

  許海風只覺得自己的二隻腳像是注滿了鉛水,重的無法挪移半步。他停了片刻,終於咬牙轉身,走到床前,大膽地將劉婷擁入懷中。

  劉婷順從地偎入他的懷抱,只是哭得愈加傷心。許海風扯過被子,掩上了她那無限美好的裸露上身。再度托起她的下巴,只見一隻俏臉之上,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他躊躇了一下,還是接上了剛才半途而廢的動作,輕輕地吻上了那二片紅脣,將她所有的哭泣聲全部封堵在自己的大嘴之內。

  劉婷大失常態,瘋狂地回應著許海風的挑逗,一雙蓮藕般的手臂從薄被中伸出,環住了他的頭頸。

  過了良久,脣分。許海風在她耳邊輕輕地問道:“好點了麼?”

  “嗯。”劉婷從鼻腔中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二人相擁而坐,片刻之後,劉婷蜷縮在他懷中的身子動了一下,輕緩地道:“大哥啊,再過一月,婷兒就要離開了,從此以後,今生再無樂趣。”

  聽她說得傷感,許海風亦是心動,正要說話,卻聽她繼續道:“好大哥啊,這一個月內,只要你不破了婷兒的身子,婷兒就屬於你了。”

  許海風聽得渾身一熱,下體再度雄起。他伸手入被,在她光滑的背脊上來回撫摸。口中卻道:“婷兒,你可願意放下公主這個尊貴的身份,做一個普通的平民女子麼?”

  劉婷被他摸的舒服之極,聽到他的問話,豁然驚醒,詫異的望著他反問道:“大哥,你說什麼?”

  許海風不再使壞,注視著她的雙眼,正色道:“如果你能捨棄公主和王妃的身份,甘心做一平民百姓,那麼我一定將你完好無損地帶出匈奴。”

  劉婷猛地睜大一雙美目,不可置信地問道:“大哥,你說得可是真的。”

  許海風知道此時決不能有半點遲疑,他立即指天發誓道:“只要婷兒不貪戀富貴,我許海風定然保她平平安安地返回大漢,若違此言,天誅地滅,永世不得超生。”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28 PM

第八十五章 魔宗

  劉婷雙眼中熱淚盈眶,終於忍不住溜了下來,她緊咬下脣,過了片刻,還是閉上美目,痛苦地道:“不行啊,大哥。”

  許海風輕撫她背脊的手突然停住,這個答案絕對是出乎意料之外,他死死地看著劉婷的滿是淚痕的俏臉,半響之後,他陰沉地問道:“為什麼?”

  “婷兒生於帝王之家,早就知道此身不屬己有,此次遠嫁匈奴,為的是消除刀兵之災。如果婷兒為了一己之私而隨大哥離去,冒頓又怎肯罷休,到時匈奴鐵騎南下,我大漢百姓又要有多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婷兒不是不願,而是不敢啊。”劉婷哭泣道。

  許海風的心莫明其妙地一松,原來她不是貪戀權勢,而是不忍心大漢百姓遭受無妄之災,於是輕聲笑道:“婷兒不必擔心,如果大哥沒有萬全之策,又怎敢誇下海口,我自有辦法,讓冒頓無法疑心到我們的頭上,你就放心吧。”

  劉婷看著許海風,仿佛要看出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然而許海風坦然相望,一雙眼睛中流露著無比堅定的自信。

  至此,劉婷才真正相信自己並非做夢,她喜極而泣,道:“如果真是如此,婷兒又怎會不願,婷兒脫離虎口之後,只求終生侍奉大哥左右再無他求。”

  許海風放下心思,頓時覺得輕鬆無比,他低下頭再度吻上她的紅脣。

  劉婷如小鳥依人般任他施為,許海風的大手插入她的裙底,卻突然停住,原來不知何時,那裡已經泛濫成災。

  看到劉婷羞紅了的雙頰,許海風感到極度滿足,他心中一動,問道:“婷兒,你為何會在柔兒的房間裡?”

  “盈兒姐和柔兒姐都不在,我一個人睡不著,就出來找她們。”劉婷迷迷糊糊的答道。

  “那麼柔兒人呢?”許海風奇道。

  劉婷幡然醒悟,驚呼道:“啊,大哥,快放我起來。”

  許海風依言放手,卻見她也不避嫌,就在他面前穿好了衣衫。看到那美艷無比的嬌軀掩飾在衣物之內,許海風從心底湧起一種將她再度剝光的衝動。

  劉婷的動作雖快,但始終保持著一種優雅無比的氣質。她穿好衣服,叫許海風下床,紅著臉將床鋪整理乾淨,隨後道:“大哥,我先去洗濯一番,如果讓柔兒姐姐看見,豈不是羞死人了。”

  許海風自己也是心中有鬼,連忙點頭答應。在許海風的掩護下,劉婷順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舍。途中遇到幾個宮女衛士,但他這個次一品高手不是白叫的,抱著劉婷,躲過了盤查,沒有驚動任何人。

  劉婷出來之前早就吩咐不需宮女伺候,眾宮女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也不敢來觸她的霉頭。是以房舍之中空無一人。

  將小公主放下,許海風打了個招呼,就要離去。腳剛抬起,豁然轉身,緊緊摟住劉婷嬌小的身軀,口手並用,將她吻得氣喘吁吁,渾身無力,然後才將她放在床上,輕笑著離去,只留下劉婷乍羞還喜,躺在床上連一根小指頭都懶得動彈。

  其實以劉婷的性格不可能那麼快就傾心於人,只是她自從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之後,就一直孤苦自憐。她早就看透一切,更加知道此次遠嫁,情非得以,關係到二國千萬家百姓的生命和安樂。

  是以雖然她已經認命,但在心底卻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種逆反的情緒。如果沒有人引發這種情緒,時間長了,自然會逐漸平淡。

  但是當日在營帳中,許海風誤打誤撞將她抱入懷中,而那時正是體內淫蛇之血沸騰之際。在欲血所產生的異香中,劉婷潛藏在心底的所有慾望被完全引發出來。迷迷糊糊地將許海風視為極度親近之人。

  所以今日在唐柔兒的房中,她一旦知道欲圖不軌的人是許海風,就立即停止抵抗,在她的心中甚至還有帶一種報復和自虐的快感。

  直到許海風主動提出甘冒奇險,欲救她逃離匈奴,那時她才真正對許海風產生了一種由感激而轉化為愛慕的微妙情感。

  男女之事就是如此奇妙,一旦產生了愛慕之情,在魚水交歡之時,就倍覺刺激和興奮。而且一旦有了肉體關係,二人的感情將更加牢固而不可分。

  所以當許海風最後使壞離去之時,劉婷心中並沒有絲毫的不滿,只是覺得羞不可抑。

  出了房門,許海風再到唐柔兒的屋中兜了一圈,卻還是不見芳蹤,只好悻悻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在那裡還有一個絲毫不遜色於唐、劉二女的美嬌娘。

  此時,大營南方五里之外的一處叢林旁,一位絕色佳人正含笑而立,在她的面前是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書生。如果許海風看見了,一定會認出這位美艷不可方物的少女,便是讓他一直牽掛著的唐柔兒。

  “柔兒拜見師父。”唐柔兒笑吟吟地行了個禮。

  那位中年書生就是她的授業恩師魔教教主黎彥波,他的年紀其實尚在方令天等人之上,只是修為高明,所以顯得年輕了許多:“嗯,柔兒,看你氣色大好,與在京師之時的那般鬱郁寡歡有著天壤之別,莫非有何喜事不成。”

  唐柔兒面紅過耳,她嬌嗔道:“師父啊,您為老不尊,又來調笑徒兒。”

  黎彥波大笑數聲,方才欣慰地道:“為師從小看你長大,你能得到一份好歸宿,為師心裡極為高興。”

  “多謝師父。”唐柔兒羞答答地輕聲回答,若非黎彥波功力通玄,倒也未必聽得見。

  過了片刻,黎彥波突然道:“柔兒,為師此次找你,實在是尚有一事,需你相助。”

  “師父請吩咐就是。”唐柔兒大奇,她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師父身為大漢的三大宗師之一,天下甚少有事是他辦不到的,如果連他也覺得棘手之事,那麼自己又能幫得上什麼忙呢。

  “嗯……”黎彥波對著旁邊的叢林一招手,道:“雅君,出來吧。”

  一個婀娜多姿的倩影從林中走出,唐柔兒定眼一看,竟是與她同行的洞簫大家夏雅君。

  “晚輩拜見前輩。”夏雅君向黎彥波深深一福。

  “免了,這個是我的小徒唐柔兒,你們應該見過面了。”黎彥波介紹道。

  唐柔兒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夏雅君,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與她同列四朵金花之一的夏雅君竟然會與黎彥波有關係。不過,自小培養的良好教養還是讓她主動向夏雅君行了一禮:“夏姐姐您好。”

  她們二人並不陌生,這幾日在劉婷帳中更是相處甚歡,是以夏雅君走了上來,握住她的手,親熱地道:“妹妹怎地如此生分,同為魔門一脈,我們姐妹還需要這些凡俗禮節麼?”

  張大了一雙美目,唐柔兒訝然地問道:“姐姐也是魔門一脈?怎麼從未聽師父說過。”

  黎彥波咳嗽了一聲道:“你的家世不容你日後踏足江湖,為師就算說了也是無用。魔門內分三宗,為師屬於日宗,而雅君則屬於星宗。”

  “日宗……星宗……那麼還有一個就是月宗了?”唐柔兒問道。

  “妹妹真是聰慧過人,還有一個確實是月宗,只是那一宗人脈單薄,此時已是不知所蹤。”夏雅君解釋道。

  唐柔兒眼波流動,頓時知道其實有求自己的不是黎彥波,而是夏雅君,她笑問道:“既然姐姐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那麼為何還要請師父出馬,不如直接與小妹說了就是。”

  夏雅君臉兒一紅,道:“早知道瞞不過你這機靈鬼,不過,此事姐姐委實不好開口,只好麻煩黎門主了。”

  一雙妙目帶著詢問之色望向黎彥波,曉是他為人灑脫,此時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半響之後,終於嘆道:“柔兒,你雅君姐是星宗數百年來天賦最高的人才,不但對於星宗的曲樂之術獨步天下,而且還是星宗有史以來最有希望登上宗師之列的人選。”

  “啊……”唐柔兒欽佩地看了夏雅君一眼,成為宗師級數的絕頂強者,那是多少武人追求一生的夢想。想不到黎彥波對她的評價如此之高,頓時讓唐柔兒對她刮目相看。

  “不過,可惜的是雅君卻是一個天生九陰玄脈之人,所以如果在她二十五歲之前尚未補足體脈中的陽氣,那麼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黎彥波唏噓道。

  唐柔兒驚呼一聲:“什麼?”她看向夏雅君的眼光帶了點詢問和疑惑。

  夏雅君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緩緩卷起右手衣袖,只見右臂之上一點紅星鮮艷奪目,正是代表了處子之身的守宮砂。

  看著猶自笑意嫣然的夏雅君,似乎半點也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她的心底生出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她當然知道九陰玄脈的厲害,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體脈,只生長在女兒家的體內,生就這種體脈的人,天生陰氣充沛。隨著年齡的增大,體內陽氣逐漸減弱,直至完全消失,從而殞命。

  然而這種體脈並非無解,只要那個女子自甘墜落,成為淫娃蕩婦,每日與男子媾和,以密法吸取男子體內陽氣,便可不斷補充己身陽氣。只是這樣一來,失去陽氣的男子勢必體弱多病,命難長久。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0 PM

第八十六章 玄天奼女功

  唐柔兒看向夏雅君的那一眼就是懷疑她是否用了這樣的法子來延長自己的元壽。而夏雅君也不解釋,只是以最直截了當的方式表達了自己依舊是完璧無暇的清白之軀。

  唐柔兒向她深深一福,既是道歉自己剛才的懷疑,又是表示了自己對她的欽佩之情。然後轉頭向黎彥波問道:“師父,那可怎麼辦啊?”

  黎彥波為人雖然灑脫,但是此時亦感難以啟齒,他籌措半響,終於道:“當今之世,唯有一人能不損自身而救她之命,只是……”

  他說到這裡,便停下不言,只是拿眼注視著唐柔兒。

  唐柔兒何等聰明,轉瞬之間便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雙目一亮,道:“許大哥?”

  “不錯,老夫生平閱人無數,唯有此子……此子和其一個屬下看之不透。”黎彥波突然想到那個打不死的怪物秦勇,於是臨時又加了一個人。

  聽到恩師誇讚自己的心上人,唐柔兒的臉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驕傲和欣喜,她笑問道:“師父,是不是許大哥英雄了得,讓您也為之嘆服呢?”

  黎彥波頓時為之氣結,大嘆女生向外,然後道:“什麼英雄了得,我看他是貪生怕死的狗熊一個。”

  唐柔兒跺腳不依,上前扯住黎彥波的衣袖不住搖動,說道:“您老又在胡說,如果他是狗熊一個,您還會這麼在意他麼?”

  黎彥波聽後,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反駁之言。他之所以關注許海風,那是因為他的情況太過於古怪。每見他一次,他體內的精氣就仿佛多了一層,如果按照這個速度,那麼不需十年,這個世上就將又多一位宗師級的高手。

  這種事情確實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若能探索出其中緣由,日後魔門將能培育出無數宗師級別的絕頂高手。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特別注意許海風的蹤跡,就連黑旗軍的大營也探過幾次。只是那裡戒備森嚴,就算是以他之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也無法深入,他不願妄開殺戒,與黑旗軍結下死仇,只好就此作罷。

  然而這個理由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唐柔兒明說的,是以只好搖頭道:“為師見過他數次,每一次都發覺他體內精元更加充沛,這等情形唯有不斷吞食如千年何首烏,萬年人蔘等天材地寶方能解釋。只是這世間雖大,但哪有如此眾多的異寶,又怎麼可能都落入他一人之手。”

  唐柔兒和夏雅君同時面顯驚容,世上竟有這等奇事,如果說話的不是黎彥波這位名震天下的大宗師,她們定然嗤之以鼻。

  黎彥波看了她們的表情,苦笑道:“莫要問我,我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但此事確實千真萬確,太乙真人的靜心訣可算是找對了正主。”

  唐柔兒此時終於恍然大悟,怪不得黎彥波會找到自己,如果他所言不假,那麼普天之下怕是唯有許海風才能提供如此龐大的精元給夏雅君而無性命之憂。

  只是許海風在前幾日已經指明林婉嫻為他的第一位正妻,想要入許家之門,怕是還要經過她的同意才可。她黛眉微■,說道:“師父啊,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只是許大哥已經有了一位正室,徒兒可無法私自做主。”

  黎彥波和夏雅君同時看向唐柔兒,他們的目光中都有著一絲疑慮和詫異。以唐柔兒的身份和容貌,肯屈居人下,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大事了。而聽她的口吻,沒有絲毫不滿和怨恨,竟似心甘情願一般,這又如何不讓他們二人為之震驚。

  “妹妹,他的正室是哪位女子,難道還能比得過你麼?”夏雅君詢問道。

  唐柔兒坦言相告:“就是故吐番國小公主林婉嫻,小妹對自己的容貌也是頗有自信,但卻自知無法勝過林姐姐。而且她學識淵博,文采風流,可謂當世第一,小妹對此佩服的五體投地,認她為姐,小妹決無怨言。”

  唐柔兒與林婉嫻只交談過一晚,卻對於她的談吐極為心折,卻不知林婉嫻的這些學問都是從蔣孔明處學得,那些遠超這個時代的知識和詩歌如果還不能讓她心服口服,那才叫有鬼了。

  聽到唐柔兒如此推崇林婉嫻,夏雅君的雙目爆出一團異色光芒,她用手掠過耳邊的秀髮,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道:“若是有機會,姐姐定要去請教一下,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讓妹妹這等人物甘心服輸。”

  魔門星宗最出名的並非武功,而是琴棋書畫等各種學問,夏雅君自持不會輸於任何人,此刻聽到唐柔兒對林婉嫻推重備至,忍不住好勝心大起,恨不得立即與她一較高低。

  “好啊,明日我就帶姐姐去。”唐柔兒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反正此事也需經過林婉嫻同意,那麼早一點辦妥也好。

  黎彥波揮了一下手,後道:“柔兒,雅君也不會白白讓你幫忙,待會她會傳你星宗絕學玄天奼女功,練成之後,你也用此密法吸取他體內精元。”

  唐柔兒臉色大紅,羞道:“師父,您……您怎麼能讓柔兒去學這種邪法呢?”

  “什麼邪法?”黎彥波雙目一瞪,正色道:“天下間只有用功夫的人有善惡之分,而功夫又哪分什麼正邪。玄天奼女功是星宗的不傳之密,今日破例傳你,也是你當有此機緣。”

  唐柔兒正要爭辯,卻被夏雅君拉住小手兒,輕聲道:“妹子啊,這套功夫並非采補之術,而是駐顏之術。”

  “啊……”唐柔兒驚呼一聲,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望向夏雅君,似乎在詢問其中含意。

  夏雅君含笑道:“玄天奼女功被稱為星宗第一神功,又豈會是那種下三爛的采補功夫。此功可以合籍雙休,對於夫妻雙方均有裨益。更主要的是,對於女孩兒家來說,一旦修習此功可保容顏永駐,青春常在。”

  唐柔兒聽後悚然動容,身為女子,又有哪個不想將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華永久保留,特別是對於唐柔兒這等絕色美女來說,誘惑力之大絕無僅有。

  她臉色在數息之內變幻莫測,終於問道:“師父,那麼對於許大哥來說,會有什麼損傷麼?”

  “元陰換元陽,公平的很,只是你們切記,許海風這人精元之厚已達不可思議之境,但孤陽不長,剛則易折,所以行功之時,要多吸點,這樣對於你們幾個都有好處。還有一點,最好等許海風的靜心訣練到第七成的境界之後,你們再與他圓房。那時有第七成靜心訣的守護,就算你們想把他吸乾都做不到了。”

  黎彥波這番毫無顧忌的話讓在場的二位姑娘家同時羞得低下了頭。

  看到她們的表現,黎彥波心中暗嘆,不知道許海風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竟然能夠得到這樣千嬌百媚的二個絕色女子。真是二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唉……

  交代了幾句,黎彥波轉身瀟灑而去,留下她們二人相對而望,各自思考著自己的心思。

  三日後清晨,許海風神清氣爽地出了房門,到處溜達了一圈,看到隊伍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就要去找方令辰,向他辭行。

  到了帥府,他直接進入內堂,這裡的兵丁都是方家的忠實追隨者,他們都認得這位許將軍,知道他與方家的關係,自然不會阻攔。

  剛進內堂,就聽見方令辰在裡面大發雷霆:“絕對不可以。”

  許海風的身子不自由主的向後縮了縮,不知是誰招惹此老,竟然火大至此。

  他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一看之下,差點笑出聲來。方盈英坐在藤椅之上,手裡拿著一卷書簡,看得津津有味。方令辰在她身邊不停的嘮叨,她卻是惘若未聞,不理不睬。

  而他們下首,則是三名年輕將領,在這三日間,許海風都曾見過,除了方向鳴外,其餘二個也都是方家子弟,也就是方盈英的堂兄。他們三人此時噤若寒蟬,生怕方令辰一個不高興,把氣撒在他們的身上。

  許海風一進來,方向鳴就上前輕聲解釋一番,原來方盈英執意要隨小公主前往匈奴,但此行凶險萬分,方令辰當然不允。但無論他威脅恐?,或是低聲哀求,都無法使方盈英改變主意。

  看到棘手無策的方令辰,許海風突然想到此行只怕變數甚多,若是帶上這位大小姐,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還真無法向方家交代。

  於是上前一步,躬身道:“三叔息怒,容我與盈妹講幾句話。”

  方令辰正是無計可施,見到許海風自動請纓,那是求之不得,連忙應允。

  只見許海風到了方盈英面前,低頭說了一句:“盈妹,我有事與你商量,來一趟外面的草地好麼?”

  讓眾人跌破眼鏡的是方盈英聽後竟然就這麼站起來跟著他出了大門,來到庭院之中。

  他們面面相覷,均不知道許海風是如何才能讓方大小姐這般言聽計從的。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0 PM

第八十七章 勸留

  到了草坪之上,許海風輕聲道:“盈妹,你怎麼又耍小性子了?”

  方盈英哼了一聲,道:“我只不過想要隨婷妹一起去匈奴,他們就羅裡囉嗦的讓人心煩。”

  許海風心道果然如此,他眉頭一皺,道:“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一定會保得劉婷平安歸來,你又為何還要親臨險境。”

  側著頭打量了他一下,方盈英笑道:“正因為你答應我了,所以我才要去監督你啊,免得你胡裡胡塗的忘了正事。”

  許海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什麼事都能忘,可這事能忘麼?他佯怒道;“胡說八道,許某人答應的事向來是一言九鼎,又怎會置諸腦後而不顧。”

  “是啊……是啊,我知道大哥不會騙我這個妹子的,所以我要隨大哥去見識一下雄偉的大草原。”方盈英見許海風發火,轉眼之間又找了一個藉口。

  “不行,此行危險,你必須要留在這裡。”許海風斬釘截鐵的道。

  方盈英臉兒一變,就要發火,只是想到自己求他之事確實非同小可,此時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於他。大眼珠子一轉,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上前拉住許海風的衣袖,膩聲道:“好大哥,小妹想要去看看草原,你就讓我跟去吧。”

  她平日裡何曾有過這般嫵媚的表情,是以對許海風的殺傷力特彆強大,他心底一顫,就要答應,突然聽到屋子裡傳來一聲“砰”的輕響,頓時醒悟過來,沉聲道:“不行。”

  方盈英雙眉一挑,實在忍受不了,大發雌威,凶巴巴地道:“你到底讓不讓我去。”

  許海風見勢不妙,連忙祭出撒手■:“盈妹,昨天你答應過我什麼事?”

  方盈英抬頭想了一會,臉兒莫名的閃過一絲紅暈,輕咬了一下鮮紅的下脣,低聲答道:“我答應無論你成功與否,我都會侍奉你父母終老此生。”

  許海風此時又聽到屋中傳來一陣低微地喧嘩之聲,但他可沒空理會,而是一拍大腿,道:“著啊,如果你隨我們一起前去匈奴,那麼萬一有事,你讓誰去照顧我的父母?”

  “這個……我會請大哥他們代我照料的。”方盈英想了片刻,終於回答道。

  “唉,我與你大哥情同手足,就算我不交代,他也會為我辦妥。我並不擔心他們二老的衣食住行,而是擔心一旦我先走一步,他們受不了這個打擊啊。所以請你去陪陪二老,與他們多多交流,我才能放下心來,再無後顧之憂。”許海風胡謅道。

  他平日裡哪裡會有那麼孝順,這些話都是從蔣孔明的那套泡妞大法中學來的。因為蔣瘋子曾經說過,如果要勾引一個善良的女孩子,那麼扮演一個孝順的兒子會給對方留下極高的印象分。

  許海風並非存心招惹方盈英,只是他對於蔣孔明的諄諄教誨已經是銘記在心,經常在不經意間就自然而然的這麼做了。

  果然,方盈英緊繃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讚許和擔憂之色,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蠻靴,猶自舉棋不定。

  許海風見後,乾脆再加了一個籌碼,他指天發誓道:“盈妹,如果小兄心有旁騖,在那種強敵環視的情況下,還要顧著你的安全,只怕很難有生還的幾率。要不我向你保證,三個月內我定將公主安然無恙地帶回大漢,若違此言,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方盈英身子一震,緊咬貝齒,終於有了斷決:“好,臭大哥,我答應你了,可是如果三個月之後,你不回來,我就親自去匈奴找你們。”

  如釋重負地一笑,許海風對於蔣孔明那是比自己還要有信心的多,他點頭道:“行啊,有你這句話,為兄是無論如何都要回來見你的了。”心念一轉,想到此時不提附加條件那豈不是成笨蛋了麼,於是又道:“盈妹,如果我順利完成任務,你有什麼獎勵麼?”

  方盈英眨著美麗的大眼睛,過了一會,突然面紅過耳,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細微的聲音道:“只要大哥能與婷妹一起平安無恙,小妹日後……日後……”

  許海風此時心中亦是泛起異樣的感覺,他不敢等她說完,就接著道:“以後可不能對我這麼凶了。”

  “嗯。”方盈英輕柔地答應了一聲,心裡卻有了一絲夾雜著些許失望的感覺。

  許海風正要說話,就聽她率先問道:“大哥,柔兒姐姐跟你一起去匈奴麼?”

  許海風點頭道:“是啊,柔兒的武功已達次一品高手的地步,自保有餘,跟著去也是一大助力。”

  “哼,睜著眼說瞎話。”方盈英小嘴一撇,輕聲地說了句。

  許海風大感尷尬,只好裝聾作啞,當作沒有聽到,他詢問道:“現在我去向三叔辭行,你去告訴他老人家,不去匈奴了,好麼?”

  方盈英一反常態地沒有反對,順從地跟著許海風回到屋中。

  “三叔,孩兒們都已經準備妥當,現在就等您一聲號令,就可以出發了。另外,盈妹已經答應,留在北方大營,不去匈奴了。”許海風稟報道。

  方令辰等人面色古怪地看著他們二人,萬萬沒有想到許海風竟然三言兩語地就將這個刁蠻成性的大小姐擺平了。

  其實,方令辰早先在書房中說得口乾舌燥,可方盈英就是毫不理睬。等許海風自告奮勇地帶她出去,他順手拿起一杯茶剛喝了一半,就看到方盈英拉著許海風的衣袖搖擺撒嬌,他大驚之下,連手中的茶杯都掉了下來。

  其後,拿著望遠鏡偷窺的方向鳴突然叫道:“沒有看錯吧,那個母老虎也會臉紅?”

  他的二個兄弟也顧不得方令辰這個長輩在場,上前與他扭做一團,想要搶奪他手中的望遠鏡,造成了一陣混亂,還是方令辰怒哼一聲,才讓他們訕訕地平靜下來。

  正因為距離過遠,他們聽不到許、方二人的談話,所以憑空多了無限遐想。至於他們究竟想到了什麼地方,那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一一細表了。

  方令辰隨著許海風等人恭送公主鑾駕,方盈英和劉婷等人依依惜別。而方向鳴則偷偷扯過許海風,伸出大拇指道:“兄弟本領之高,為兄佩服之至,待你從匈奴回來,可要好生教我幾手啊。”

  許海風不明所以,奇道:“小弟能有什麼本事來教導大哥,你就別來消遣我了。”

  方向鳴嘿嘿一笑,看得許海風渾身不自在。他的臉色突然一正,握緊了許海風的手道:“小弟此去,一切小心,務必要平安回來。”

  “嗯,多謝大哥,小弟知道了。”許海風謝過。

  “我這妹子雖然有些頑皮,但天性善良,日後就要你多加費心了。”方向鳴語重深長地道。

  許海風這才知道他誤會了自己與方盈英的關係,但此事偏生又無法解釋,總不能告訴他,我與你妹子不是在談情說愛,而是在密謀如何拯救公主。如果他這樣說了,只怕這個送親使的位置將要換人了。

  所以他漲紅了臉,喃喃半響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離開了北方大營,許海風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眼。片刻之前,京師四朵金花都在軍中,而現在卻是少了一朵,想到方盈英意氣風發的勃勃英姿,他不免心生帳然。

  想到此處,再也沒有心情觀賞四周景觀,他向蔣孔明交代一聲,直接到林婉嫻所乘坐的那輛大馬車上去了。

  此行又新增一名將領,是北方大營中的一員偏將金光華。他看著許海風怏怏不樂的離開隊伍,奇怪的問道:“許將軍莫非有什麼不快麼?”

  隨行的蘇春偉和劉俊書互望一眼,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只看許海風離去的方向,就知道他是去會見老情人去了。此人在大白天尚且如此急色,當真是世所罕有。

  劉俊書心中更是忿忿不平,他自詡成為將軍之後,每日操練都是身先士卒,所帶之兵也是精壯之士。可是無論他如何訓練,自己麾下兵卒相比於許海風的黑旗軍還是有著天壤之別。他甚至懷疑自己的二百兒郎能否及得上人家的五十之數。

  對於許海風這段日子的表現,他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中。本來想要趁此難得的機會,好好偷學一番。可是數日後,他就失望的發現,如果他也按照許海風的態度和行動來對付自己麾下的那群禁軍,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在北方大營中的數日,許海風從來沒有參加過一次操練,他每天都是好吃懶睡,或者圍著那輛明顯藏了一個或幾個女子的大車打轉。整日裡酒氣沖天,輜重隊拉著滿滿二輛大車的酒罈子都是為他私人準備的,十餘個黑旗軍日夜守護,任誰也無法靠近。

  可就是這個貪杯好色的許將軍卻偏偏訓練出了那威震天下,忠心不貳,戰無不勝的黑旗鐵軍,這個完全顛覆常理的結果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唯有仰首長嘆一聲:“老天無眼啊。”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2 PM

第八十八章 琴簫合璧

  當日晚間,許海風照例巡視了大營,又勉為其難地參加了眾將的碰頭會。

  他們三人深知此行危機重重,是以格外小心謹慎。但許海風的背後卻有蔣孔明為他出謀劃策,自然不用他操這份子的心。何況,他若是真的插手,只怕是越幫越忙,所以樂的清閒。

  只是這番態度落到他們三人眼中,還以為許海風胸有成竹,無不欽佩萬分,殊不知他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胸中實無半分丘壑。

  回到自己的營帳,卻意外地發現多了二個客人。一個是唐柔兒,另一個則是以洞簫聞名天下的夏雅君。

  見到許海風回來,她們三人同時站起相迎,林婉嫻上前為他取下鎧甲,唐柔兒則接過他取下的頭盔,她們的動作顯得輕柔自然,就連唐柔兒也沒有絲毫忸怩作態。

  “夫君請坐。”林婉嫻將他帶到一張四方桌前,讓他坐了首位。

  隨後竟然安排唐柔兒和夏雅君坐於他的兩側,她自己則在許海風的對面而坐。

  這張桌子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找來的。四人比鄰而坐,已經顯得較為擁擠。他看了眼夏雅君,怕她不悅而去,然而卻發現她只是面色微紅,便依言而坐。看她的樣子並不排斥,反而有些欣喜的感覺。

  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許海風心中暗道,最近莫非走了桃花運。自從到了京師之後,就一直與四朵金花糾纏不清。

  先是唐柔兒,隨後是小公主劉婷,就算是留在北疆大營的方盈英也與他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怎麼今天看來,這最後一朵金花似乎也有捲入其中的趨勢。

  “夏小姐隨軍多日,還是第一次光臨蝸居,許某有失遠迎,失禮了。”許海風客套的道。

  夏雅君尚未開口,林婉嫻就笑道:“夫君不必如此客氣,這裡的都是自家姐妹,夫君大人隨意就好。”

  許海風一怔,抬眼望去,只見夏雅君雖然羞紅了那如花兒一般的俏臉,但仍是未曾出言反駁。頓時喜形於色,雖然他極為奇怪,這位大美女究竟是何時看上自己的,但似這般喜事卻是多多益善。

  “夏姐姐,你看他都歡喜的呆了,還不快叫一聲讓他聽聽。”林婉嫻調笑道。

  夏雅君果然低聲叫了句:“許……許大哥。”

  許海風受寵若驚,連忙應道:“夏小姐厚愛,許某真是三生有幸。”

  唐柔兒和林婉嫻相顧一笑,想不到這個急色鬼竟然也有彬彬有禮的時候。

  “夏姐姐……”

  林婉嫻剛剛開口,就聽夏雅君道:“姐姐不必客氣,小妹蒙姐姐收留,已是感恩戴德,不敢再有妄念,還請姐姐直呼雅君之名便可。”

  林婉嫻想了一下,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叫一聲雅君姐吧。”

  夏雅君垂首道:“是,小妹見過姐姐。”

  許海風在一旁聽得莫明其妙,怎麼她們又在討論什麼姐姐妹妹的,顯然其中必定大有文章。不過他好歹算是聽懂了一件事,夏雅君即將和唐柔兒一樣,成為自己的嬌妻之一。只要一想到這意外之喜,就讓他興奮不已。

  既然知道了夏雅君也是自家人,他也就不再拘束,大腿舒服地伸展開來,分別碰到了一團溫和柔軟的所在。夏雅君和唐柔兒同時看了他一眼,又同時紅著臉兒轉過頭去,只是誰也沒有縮回自己被襲擊的腿腳。

  許海風大樂,正要更進一步,就聽夏雅君道:“小妹聽柔兒說,姐姐在樂律方面獨步天下,正好小妹也有一些心得,還請姐姐指點一二。”

  林婉嫻雙目一亮,她對樂曲之道亦是歡喜異常,否則也不可能達到如此高度。而得到蔣孔明的那些劃時代的知識,更是結合了東西方之所長,達到了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只是嫁了許海風這個魯男子,不通半點韻律,就算是聽得如醉如癡,也說不出好在哪裡。

  如今夏雅君這一說,直接擾中她心中之癢,頓時大喜過望,打起精神,與她討論起來。

  聽的她們說得投機,許海風不敢造次。只是她們所講的都是樂曲方面的理論和操作經驗。許海風認真地聽了片刻,只覺頭大如鬥,昏昏欲睡。好在三大美女各有所長,他就算呆坐在一邊,也看了個不亦樂乎。

  林婉嫻與夏雅君說到深處,時而高聲爭辯,時而蹙眉苦思,時而會心一笑,那是專心致志,不再理會他物。

  唐柔兒在這方面與她們相差甚遠,只能聽得懂一個大概,但亦是獲益匪淺。突然覺得右手被人拉住,她扭頭一看,許海風正詭笑著從桌下將她的小手握住把玩。

  唐柔兒的小手柔若無骨,芊芊玉指修長光滑,捏在手上更讓人愛不釋手。她不敢反抗,只好默不作聲的任由他輕薄。

  誰知許海風見她毫不反抗,更加膽大妄為,得寸進尺地將大手摸向她的大腿。

  唐柔兒猝不及防,“啊”地一聲輕呼了出來。

  林、夏二人同時望來,只見許海風訕笑地正襟危坐,而唐柔兒則面紅耳燥地垂首而坐。她們二人何等人物,又怎麼會看不出其中原故。

  林婉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言道:“都是妾身疏忽,忘了夫君大人在此。妾身與雅君姐相談甚歡,不如就請柔兒妹子陪著夫君出外散散心如何?”

  許海風暗贊她的善解人意,厚著臉皮拉起唐柔兒,招呼一聲,出了營帳。

  唐柔兒被他當著林婉嫻二人的面拉出了營帳,只覺得羞不可抑。隨著許海風竟然來到了那座讓她記憶尤深的小營帳中。

  “柔兒,你還記得這地方麼?”許海風明知故問道。

  唐柔兒輕輕的“嗯”了一聲,將頭埋入他的懷中,不敢再看。

  許海風正要有所動作,卻聽她道:“大哥,謝謝你了。”

  收回了自己的祿山之爪,許海風奇道:“謝我什麼?”

  唐柔兒抬頭勇敢的看向他的眼睛,以一種滿懷感激的口吻道:“大哥肯救婷兒於水火之中,小妹感同身受。從今天起,無論大哥要柔兒做什麼,柔兒都是心甘情願了。”

  原來她已經知曉劉婷之事,倒是省了自己的一番脣舌,耳中聽到她這句甘願以身相許的話,心中更是樂不可支。

  他低下頭去,吻住了她美好的脣瓣,品嘗著人世間最甜蜜的甘露。同時一隻手伸入她單薄的衣衫中,上下其手,大肆撫摸。唐柔兒果然不做絲毫抵抗,任他為所欲為。只有當他的手指侵觸到那些敏感地帶,才引起了一陣戰慄。

  許海風憐惜地看著懷中的美人兒,實在不忍心就這樣奪取她的貞操,勉強克制住自己的慾念,說道:“柔兒,我們去看看婷兒好麼?”

  “嗯。”唐柔兒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到出了營帳,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雖有一絲失望,但更多的卻是歡喜之情。

  到了公主營帳之前,二名守夜的禁軍遠遠地擋住了去路。許海風假借公主殿下之名,才得以通過,不過在他們的注視下,許海風還是恭恭敬敬地在帳外請安問候,等劉婷召喚之後,才攜唐柔兒入帳。

  劉婷將所有的宮女全部斥退,帳中僅留下他們三人,唐柔兒和劉婷上來接過許海風脫下的頭盔鎧甲。

  許海風心道這個場景倒是熟悉,只是裡面的人物稍有變化,林婉嫻變成了小公主,不過一樣讓人感到溫馨罷了。

  “婷兒,明天你找點因頭,把守門的禁軍罵走,我自會派黑旗軍為你把關。”許海風想起剛才的待遇,如果要長久地保持秘密,這些守門的衛兵非得換成自己人不可。

  “婷兒知道了。”劉婷當然明白其中道理,答應的極為乾脆。

  唐柔兒則是笑道:“只怕大哥是為了偷香竊玉方便才換人的吧。”

  許海風怒視了她一眼,在她豐滿地香臀上重重一拍,以示懲戒。

  唐柔兒“哎喲”一聲,揉著痛處,羞得說不出話來。劉婷正在偷笑,不妨被許海風一把拉住小手,扯入懷中。

  抱著這二位絕色佳人,許海風心蕩神怡。

  突然,空中傳來一陣悅耳的琴簫之聲,似高山流水,似霧裡看花,似金戈鐵馬,似孤雁哀鳴,時而激烈壯懷,時而繞指柔腸,人生百味,酸甜苦辣,盡在其中。一曲奏罷,竟是讓人有黃粱一夢,再世為人之感。

  數裡之內,再無聲息,就連蟬鳴鳥叫之聲也為之停頓。

  除了血酒戰士之外,蘇春偉等人盡皆滿面淚水,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如此佳曲,普天之下,唯有林婉嫻和夏雅君二人琴簫合璧才能有此奇跡。

  許海風摟著唐、劉二女,亦是百感交集,心中下定決心,終其一生,定要給這些鍾情於己的少女們以最大的呵護和疼愛,不能讓她們遭受半點委屈。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3 PM

第八十九章 草原雙雄

  他們一行人自從進入匈奴國界之後,便自有一群匈奴官員陪同前往,一路上倒也太平無事。只是許海風假公濟私地將守衛公主安全的重責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劉俊書剛一提出抗議,就被劉婷訓了個狗血噴頭,他摸不透一向溫文和藹的小公主為何突然發起偌大的火氣。只道是匈奴漸近,小公主心情不好所致。從此他則是能避則避,盡量不去觸這個霉頭。

  既然公主的護衛都換成了黑旗軍的勇士,那麼許海風就光明正大地出入公主營帳而不怕被人發覺。

  至於公主陪嫁的四個丫鬟宮女,都是隨劉婷從小長大的心腹,在主子的示意下,自然是三緘其口,不敢多言。

  這四個丫鬟的容貌單個而論雖然比不上林婉嫻眾女,但已不遜於婉靈和嫻靈,皆是不可多得的美女。更希奇的是,她們竟然是極為罕見的四胞胎。四張一摸一樣的俏臉同時出現在面前,那種誘惑力幾乎已經不輸於眾女了。

  只是她們此時年紀尚幼,比劉婷還要小了二歲,如果日後長成,其魅力必然獨一無二。

  為了這四個小丫鬟,許海風還挨了蔣軍師的一番訓斥。按照道理,她們應該隨著劉婷陪嫁給冒頓單于,但劉婷既然知道自己能夠免遭此難,就哀求許海風將她們四人也同時救下。

  許海風不忍違逆小美人的苦苦哀求,再加上自己的私心作祟,終於答應了。當然,具體如何操作就要由蔣孔明去傷腦筋了。果然,蔣大軍師一聽到又要救四個人,立馬沒了風度,破口大罵,只是當他氣消之後,還是無可奈何地為他出謀劃策。

  這一月來,每天晚上許海風都享盡齊人之福。只是令他奇怪的是,眾女雖然都對他百依百順,但卻象商量好了似的,除了林婉嫻之外,其餘幾人都緊守最後一關,不肯與他真的銷魂。

  許海風勃然大怒,一一追問,最後唐柔兒受刑不過,其實是被他親撫的暈頭轉向,才告訴他只有當他的武功達到靜心訣第七重才肯與他圓房。至於其中道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得了。

  他無計可施,又不願用強,只好努力用功,爭取早日突破。然而欲速則不達,他越是用功,功力增長就越是緩慢。後來得夏雅君提醒,便不再強求,一切順其自然,誰知如此一來,功力竟然突飛猛進,隱隱有突破頸項的兆頭。

  一個月之後,許海風的大隊人馬終於來到了匈奴的首府西京城。

  匈奴是由無數的草原游牧民族組成的,但長年累月與大漢的衝突和交流,使得他們也學會了築城而居。西京是他們的首府所在,雖然尚不能與大漢的京師相比,但已是頗具規模。

  眼看城門已近,突然從城內跑出百餘騎來,他們疾馳而止,在一箭開外停住馬兒。他們的舉止整齊劃一,裝備了一套金色的鎧甲,正是匈奴王的親衛部隊——金狼軍。

  “在下括拔鷹,奉我主冒頓單于之命,迎接王妃入城。”

  括拔鷹的聲音沉著有力,在曠野中遠遠傳開。劉俊書等人無不赫然失色,此人內力之強,竟然已經不遜於一品高手,匈奴號稱武力天下第一,果然是能人輩出,不容小覷。

  這時,陪同的匈奴官員滿臉崇敬的道:“王妃的面子真大啊,連括拔公子都親來迎接。”

  劉俊書詢問道:“這個括拔公子是何人?”

  那個官員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括拔公子號稱草原之鷹,出身王族,年紀雖輕,但已是金狼軍中的萬人長。與草原之狼利智並稱為我國二大後起之秀。”

  在外人前一直保持低調,默不作聲的蔣孔明突然在許海風的耳邊低語道:“此人是來示威的。”

  “何以見得?”許海風疑惑的問。

  “我們有輜重在身,走的極慢。他們若是真心迎接,早就可以出城等候,偏生要等我們到達城門才裝模作樣的表演一番,你說這是否示威來著。”

  許海風暗怒,心道原來你是給我們下馬威來著,他轉頭看向蔣孔明,狠狠的道:“我們不能丟人現眼,你說怎麼辦。”既然蔣孔明在側,當然要物盡其用,由他去想辦法了。

  蔣孔明微微一笑,顯得胸有成竹,他招來許海名吩咐了幾句,就聽許海名高聲道:“按照我們大漢的規矩,殿下尚未與單于完婚,此時仍是我大漢的公主,不是貴國的王妃,將軍莫要叫錯了。”

  許海名同為一品高手,這句話說出來用上了全力,數裡之內,清晰無比。

  括拔鷹向許海名的方向望來,他沒有想到這隻數千人的隊伍中竟然有著功力之強不下於自己的年輕高手。

  他的雙眼中爆出一團激烈的光芒,大聲道:“這裡是我匈奴的國土,閣下既然來了,就要入鄉隨俗,按照我們匈奴的規矩辦事。還請將軍將王妃送來,我也好回覆單于。”

  過了數息,許海名的聲音再度響起:“將軍此言差矣,只要公主殿下一日在我軍之中,就是大漢公主。如果將軍不服,不妨親自來接。”

  他這話一出,括拔鷹身後的百餘金狼軍同時變色,他們呼喝一聲,整齊劃一地催馬來到軍隊之前。

  劉俊書大驚,立即下令刀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

  不料,括拔鷹等人到了隊伍前十餘米處,突然停下。劉俊書剛松了一口氣,卻意外的發現括拔鷹等人的目光並不是看向自己這二百人的禁軍部隊。

  金狼軍身為匈奴王的親衛軍,號稱天下戰力第一,其實力之強,縱然是大漢的紅色槍騎兵也要遜其三分。

  能夠入選這隻部隊的都是身經百戰的軍中好手,他們自然能夠感受到黑旗軍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森嚴霸氣和凌厲的殺氣。

  括拔鷹此時看著黑旗軍的眾軍士,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中震驚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相對於那二百多劍拔弩張的禁軍,三千多的黑旗軍根本就沒有一個人露出半分緊張之色,他們甚至連腰間的刀把也未曾碰過一下。所有人都是冷漠而淡然的看著這一切,在他們的眼中甚至無法找到一絲波動。

  然而就是這些面無表情的黑旗軍卻帶給了他們無以窮盡的龐大壓力,而且這種壓力隨著時間的延長而成倍增加。望著這些眼神空洞的軍士,所有匈奴人都覺得一股徹骨寒氣自心底不斷蔓延開來。

  “叮”一聲輕響迴盪在寂靜的空氣中,一個金狼軍士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壓力,豁然拔出自己腰間的馬刀。這個舉動仿佛點燃了炸藥包的引信,引起了一連串的反應。其餘的金狼軍士幾乎同時也抽出了馬刀,百餘枚嶄亮的馬刀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危險而又刺眼的光芒。

  只是做為對手的黑旗軍還是無動於衷,仿佛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威震天下的金狼軍,而是一些紙糊的假老虎。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括拔鷹突然一聲斷喝:“住手。”

  聲若雷霆,威震數裡,那些金狼軍士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停止了進一步的舉措。

  許海風皺著眉頭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心道鬼叫什麼,要比嗓門大的話,我讓秦勇教教你好了。

  括拔鷹再次掃視了黑旗軍一眼,他注意到了這批人無論是面貌、身材還是膚色都相差頗遠,簡直就是一個多國部隊所組成的雜牌軍。按理來說,越是這樣的部隊,其戰鬥力越是脆弱,但眼前的這隻部隊卻完全推翻了這樣的常識。

  除非他們都是白癡,否則又怎能面對進入戰鬥狀態的金狼軍而面不改色。

  可要說這些人是白癡的話,括拔鷹抬頭看看天空,今天的太陽似乎還是從東邊升起的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高聲道:“盛名之下果無虛士,黑旗軍名不虛傳,括拔鷹佩服,請問哪位是許將軍。”

  不僅僅是他,就連蘇春偉等人也同時松了一口氣,如果這時候與金狼軍發生衝突,且不論勝負如何,他們一行人只怕是性命堪憂。就算僥倖保住了性命,回到大漢,也是難咎其責。

  許海風躲在後面,聽見有人詢問自己,大聲叫道:“正是末將,括拔公子有何指教。”

  括拔鷹詫異地看了眼站的遠遠地許海風,他一直以為那位統領黑旗軍的將領就是站在隊首的三位官員之一,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大錯特錯。

  “許將軍……”

  “括拔將軍,小將此行只任副使一職,什麼也做不得主,你若有事,就請找禮部侍郎蘇大人,小將一切聽從他的吩咐就是。”許海風打斷了他的話,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

  括拔鷹聽了這番近乎無賴的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就是這樣的將領訓練出黑旗軍這等的強兵麼?那也太沒有天理了吧。他看著那些站得筆直的黑旗軍,心中霍地閃過一個念頭,這些人不會都是銀槍蠟燭頭——中看不中用吧。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3 PM

第九十章 邀鬥

  在括拔鷹的帶領下,眾人進入城中,安頓妥當。為了迎接來賀壽的各路使臣,匈奴一方顯然做了精心準備,特意騰空了一大片城區,做為各國使臣的下榻之所。

  許海風等人所居住的就是東首第一間的院落,當然,三千多人無法同時進城,所以只有一百多黑旗軍的親衛軍和幾位將領隨著他們進城,其他人則在哲別的率領下於城外就地駐紮。

  一路上,許海風突然發覺蔣孔明始終陰沉著臉,不由地心中奇怪,究竟是誰招惹到這個煞星了。不過以往的經驗告訴他,肯定有人要倒霉了,凡是招惹到這個陰陽怪氣的傢伙之人,不被他整的褪了一層皮他決不會罷休。

  “軍師為何事煩心,如此愁眉苦臉可不象你一貫的作風啊。”難得有這個機會,不調侃一下實在對不起蔣孔明數月來的淳淳教誨啊。

  蔣孔明看了他一眼,眼神閃爍不定。

  許海風莫明其妙地打了個寒顫,心底莫名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嘿嘿一笑,轉身欲走。卻不料被蔣孔明一把抓住。

  “軍師還有何事?”許海風額角上一滴冷汗順著臉頰緩緩留下,心中極度後悔,不該在這個傢伙心情不好的時候去招惹他。

  蔣孔明低聲問道:“主公可曾見到那括拔鷹適才看你的眼神。”

  許海風茫然地搖頭,心道括拔鷹又非絕色美女,我又何必去關注他。

  “那個括拔鷹聽到主公是黑旗軍統領,竟敢滿面不屑,擺明了是看不起主公您啊。”蔣孔明忿忿不平地道。

  “那又怎麼了?你不是交代要低調做人麼,如此不是正好?”許海風聳了聳肩,這個括拔鷹年紀不比自己大多少,但已經是一品高手了,中原武林年輕一代中無人能與其比肩,的確是有狂妄的資格。

  蔣孔明搖頭道:“不成,想我蔣孔明自詡諸葛再世,那麼我所效忠的主公又豈能讓人看低,我定要想一個妥善之策,讓您大顯神威,挫挫匈奴人的銳氣。”

  許海風私下叫苦,括拔鷹的表情又關我何事,怎麼到後來又要算計到我的頭上去了。他抱著一絲希望,辯解道:“軍師啊,那括拔鷹可是匈奴年輕一代二大高手之一,狂傲一點也屬正常啊。”

  “那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大漢也有二大年輕高手不在他們之下,可也不見如此狂妄。”蔣孔明不屑地道。

  許海風細想自己所知的年輕一代高手,除了在殿試時擊敗的程英濤之外,其餘人與一品高手相距頗遠,就算是程英濤,也沒有達到一品之境。他實在想不出有哪二位年輕高手可以與括拔鷹比肩,問道:“不知軍師所指的是哪二位?”

  “許海名和夏雅君。”蔣孔明不緊不慢地回答。

  許海風“嗯”了一聲,詫然地回頭望去,只見蔣孔明古井不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似乎對於自己的表現極為滿意。

  “軍師是說夏姑娘的武功也達到了一品之境?”許海名能夠躋身一品高手之列,純屬血酒之功效,但夏雅君竟然能獲得蔣孔明如此評價,可就大出他意料之外了。

  “學生年紀不大,還不至於雙眼昏花,那小姑娘的武功深不可測,迄今為止所見的一品高手之中,應該以她為尊。主公若想與她和睦相處,可要多加努力了。”

  許海風默然不語,一直以為夏雅君是個弱不禁風的孱弱女子,想不到竟然有此神功,自己確實是小覷了她。只是蔣孔明說她位列所有一品高手之首,那可真有些不可思議了。

  看到眾人整頓妥當,括拔鷹拱手道:“蘇侍郎,冒頓可汗聞得公主大駕光臨,已經在皇宮內等候多時,是否讓公主殿下進宮覲見。”

  蘇春偉沉吟不語,按照大漢禮數,括拔鷹所提的這個要求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但這裡卻是匈奴的地盤。他若是直截了當的拒絕,只怕立即會生出什麼變故。

  他在這裡猶豫不決可急壞了旁邊的許海風,如果蘇春偉一旦答應,那麼劉婷就要立即進宮。這一去可就是羊入虎口,再想出來可就難如登天了。

  許海風正要搶先開口拒絕,就聽到門外有人高聲叫道:“漢使許海風將軍可在,愷撒阿迪斯特來邀戰。”

  括拔鷹等人的注意力同時被阿迪斯吸引,一齊向大門口望去。

  許海風大喜,恨不得就此抱住他親吻一口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他連忙大步踏出,只見門外一個高大的漢子,如標槍般挺直地站在庭院門口,只看他那高聳的鼻梁和天藍色的眼珠,就知道這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愷撒人。

  “本將軍就是許海風,請問閣下是……”許海風滿心喜悅,言語中自然就客氣了許多。

  “我是愷撒第五軍團副團長阿迪斯,此……此次前來,是……是為了挑戰閣下。”阿迪斯剛才的漢話還說得頗為流暢,但此時卻原形畢露。原來他雖然略通漢話,但畢竟不是十分熟悉,開始的幾句話是背熟了,真要交流起來,卻是還要想上一想。

  許海風微微一笑,正要答話,就聽到有人在背後陰森森的道:“我家將軍是何等身份,又豈是你這小小的一個什麼破團長所能比擬,想要挑戰將軍,可以,等你成為愷撒大帝再來吧。”

  不用問,能夠說出這等無法無天的話,而且還說得這般順口,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那位從來不把階級地位放在眼中的蔣孔明了。

  阿迪斯愣了半響,仔細地回味蔣孔明這句話的含意,過了好一陣,他終於想明白了。頓時勃然大怒,高聲叫道:“你是誰,侮辱了我國的愷撒大帝,我要向你挑戰。”說罷,他將右手的手套褪下,向蔣孔明扔去。

  蔣孔明笑嘻嘻的接過他的手套,道:“早就聽說你們那兒的人有胡亂丟東西的習慣,果不其然,今天倒讓我撿到一隻皮手套。哇,竟是用鱷魚皮做的,價值不菲啊。我說,那個誰?對,就是你,別東張西望的,你把手上另外一隻手套也給我吧。”

  阿迪斯聽他又快又急地說了一大堆,卻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不由心中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帶一個翻譯來了。

  蔣孔明見阿迪斯一臉莫明其妙地站在那裡,突然詭異地一笑,轉頭對眾人道:“各位將軍,愷撒人其實挺笨的,你們看,我把他的另一隻手套也騙來。”

  說完,在眾人驚異不定的目光注視下突然嘰哩咕嚕地說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話。

  旁邊眾人都是大吃一驚,只要看阿迪斯突然全神貫注的聽他說話,就知道他所講的必然是愷撒語言。想不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物竟然連愷撒語都那麼精通。

  蘇春偉偷看了一眼許海風,卻見他毫不為奇,心中一凜,這個許將軍麾下奇人異士層出不窮,又有方家為靠山,回去之後,定要稟報父親,務必要處理好與他之間的關係。此人只可為友不可為敵。

  他卻不知許海風此時心中的詫異並不在他之下,這個蔣孔明真是一個天生鬼才,相交那麼長時間,從來沒有見他學過愷撒語,怎麼突然之間就說的如此流利。不過對於他的種種奇異能力和表現,許海風已經見得太多了,有些見怪不怪,所以也就不以為然了。

  過了一會,只見阿迪斯點頭應諾,脫下左手之上的手套,拋於許海風,然後退後一步,行了個標準的騎士禮,大步離去。

  包括括拔鷹在內的眾人見阿迪斯果然又丟下了另一隻手套,無不覺得不可思議,看向蔣孔明的目光也就帶了幾分莫測高深了。

  蔣孔明哈哈一笑,道:“在下曾經提審過愷撒人俘虜,知道他們那裡提倡什麼騎士精神。如果一個騎士提出向另一人決鬥,那麼就要將自己的手套拋到對方身上。我對他說,要決鬥可以,只要冒頓單于同意,我們就按照愷撒人的規矩來一場角鬥。不過,他的戰書要下給我家將軍,所以他就把另一隻手套也送上來了。”

  他拿出二隻手套,沾沾自喜地道:“這二隻手套都是由真正的鱷魚皮所制,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搞到的,確實價值不菲。”

  看到他們疑惑的眼神,蔣孔明解釋道:“鱷魚是他們那邊特產的一種生物,皮厚如鐵,這雙手套如果經過特殊處理,除了一些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之外,普通刀劍再難傷其分毫,罕見的緊呢。”

  眾人聽後不由盡皆莞爾,這個傢伙也太喜歡捉弄人了,竟然以這樣的辦法騙來了一對如此珍貴的寶物,只是他們極為奇怪,既然這東西如此寶貴,那個愷撒人為何還會隨意仍出。

  他們卻未曾想到,這東西雖然珍貴,但還要經過數道工序才能不避刀劍,而這些知識唯有蔣孔明才知道,所以他才千方百計的將其騙來,當然,順便將許海風也算計在內,這就叫做一石二鳥。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4 PM

第九十一章 定計

  括拔鷹笑罷,正待舊事重提,蔣孔明霍然上前深深一躬。

  見識過他的本領,括拔鷹不敢怠慢,連忙還了一禮,只聽他道:“括拔將軍,真是對不住了。”

  括拔鷹大奇,問道:“先生說什麼?”

  蔣孔明笑道:“方才,那個愷撒笨牛提出要進行與我大漢之間的決鬥,我說只要貴可汗答應,就一定奉陪到底。估計此時那個笨牛正在找愷撒特使商榷,我估計片刻之後,他們就會求見貴可汗。唉,都怪小人一時貪心,為貴可汗惹麻煩了。”說完,猶自長嘆了數口氣,顯得悶悶不樂,耿耿於懷。

  括拔鷹臉色數變,等他說完,勉強拱手道:“都是愷撒人度量太小而已,先生不必掛心。”

  隨後,他向蘇春偉等人一抱拳,道:“小將還有軍務在身,不能奉陪了,我們明日再見。”說完匆匆而去。

  現在可是冒頓單于的六十大壽,如果大漢和愷撒這二大帝國打了個天翻地覆,那麼這場壽宴也就不必辦了,他括拔鷹日後的遠大前程也將不亦樂乎。所以他顧不得劉婷之事,先行一步,入宮稟報冒頓,好早作準備。

  看到括拔鷹匆忙離去,蘇春偉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對於即將來到的愷撒人挑戰信心不足,詢問道:“這位……”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鄙人姓蔣,名孔明。”

  “哦,原來是蔣先生,久仰久仰……”

  “哪裡,哪裡,不知蘇侍郎在哪裡曾聽說過鄙人的名號啊?”蔣孔明一臉驚喜的問道。

  蘇春偉嗯了一聲,為之語塞,他本來只是一句客套話,又怎知蔣孔明會刨根問底。

  許海風眉頭一皺,道:“蘇侍郎不用理他,他這個人就是這般瘋瘋癲癲的,說話也不知輕重。”

  蘇春偉略微尷尬的一笑,道:“請問蔣先生,如果冒頓單于答應比武之事,那當如何是好?”

  聳了聳肩,蔣孔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當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蘇春偉與劉俊書二人對望一眼,這個怪人出口成章,頓時讓他們刮目相看。

  劉俊書一拍手掌,道:“先生說得好,我們大好男兒,又怎會懼怕他們這些蠻夷之輩。如果他們要來,就打他們個落花流水,讓他們銘記在心,永世不敢犯我大漢疆域。”

  “我們身為臣子,若是在匈奴與他國使臣私鬥,只怕返回大漢,等待我們的將是褻職之罪啊。”蘇春偉終於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劉俊書頓時也象焉了的茄子一樣——彎了下去,不再說話。

  “無妨。”蔣孔明輕搖羽扇,慢慢的道:“如果是冒頓單于親自主持,那麼我們就不算私鬥,反而是在揚我國威。只要此戰取勝,則萬事無憂。”

  蘇春偉等人細想了一下,確實如此,臉色稍緩:“愷撒人的第一高手奧本宗師親臨草原,此人據說已達宗師境界,如果他親自動手,又如何能敵?”

  蔣孔明笑道:“侍郎大人莫非忘了皇上御封的天下第一勇士了麼?”

  他們昔日都在大校場見識過秦勇的神力和威風,心道也唯有這等非人的怪物出手,才能抵擋得了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

  告別了蘇春偉等人,許海風來到自己的院落。

  匈奴人準備的極為充分,他所分到的庭院極大,住個百八十人綽綽有餘。

  雖然今天有愷撒人的變故,但他毫不擔心,一來有蔣孔明為他出謀劃策,二來正如蔣瘋子所言,只要秦勇出手,絕對無人能夠奈何的了他。

  黎彥波打不動秦勇,許海風就不信那個叫奧本的傢伙能夠比黎彥波還要厲害。

  “主公好生休息,這幾日養足精神,好為數日後的比武做好準備。”蔣孔明提醒道。

  許海風隨口答道:“好,知道了。”突然發覺不對,連忙回手拉住轉身欲走的蔣孔明問道:“軍師大人剛才說什麼?”

  蔣孔明一臉詫異,說道:“主公方才沒有聽清麼?那麼學生再說一遍,請主公好生休息,為數日後的比武養足精神。”

  許海風臉色一變,怒道:“這比武與我何干,黑旗軍中那麼多一品高手,你還要我去送死麼?”只要想想就知道,如果冒頓允許比武,那麼肯定是沒有任何規則的生死決鬥。

  這可比不得大漢的軍中較技,彼此還會手下留情。許海風能夠在大漢京師的大校場主動請纓,那是明知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如今雙方都是生死仇敵,一旦打起來,絕對是不死不休之局,他可沒有勇氣參加這樣的比試。

  “非也,非也。”蔣孔明搖頭晃腦的道:“主公放心,學生自有安排,可保主公萬無一失,兼且大出風頭,贏得美人歸心。”

  “什麼意思?”

  “難道主公不想成為我大漢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麼?學生看那幾個女子雖然都對主公有意,但多少有些嫌棄主公不是一個肝膽照人,英勇蓋世的絕世好男兒。如果主公能夠趁此良機,一舉扭轉她們的看法,豈不是一箭雙鵰之事。”蔣孔明以一種充滿了誘惑的口吻說道。

  許海風遲疑不決,問道:“你確保我能贏得了愷撒人?莫說他們還有宗師級數的高手,就算來個一品高手,我就不是對手了。”

  蔣孔明放聲大笑,他神神秘秘地張望了一下,低聲道:“主公莫非忘了異能團?”

  “異能團?他們有用麼?”許海風還是半信半疑,這可是生命攸關的大事,半點也馬虎不得。

  “學生何時騙過主公?”蔣孔明信心十足地問。

  許海風斜著眼看了他一眼,心道你騙我的次數還少了麼。

  蔣孔明能夠讀懂他人的心思,自然知道許海風在想些什麼,他難得的紅了一下臉,咳嗽了一聲,道:“大事……正事……學生指的是在大事和正事方面。”

  在腦中想了想,如果遇到大事,蔣孔明確實沒有騙過自己,他一咬牙,道:“好,我答應你了,現在要怎麼做?”

  蔣孔明滿意地笑著道:“主公回去之後,林姑娘等必會相詢,屆時可以如此這般……”

  帶著一股子的忐忑,許海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果然見到林婉嫻等眾女一個不拉地都到齊了。就連小公主劉婷都放下了架子,第一次出現在林婉嫻的面前。

  許海風故作驚訝地問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林婉嫻笑道:“我們聽說有一個愷撒人竟敢來挑戰夫君大人,而令人奇怪的是夫君大人竟然答應對方的挑戰。所以各位姐妹都來這裡想要問個明白。”

  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臉,許海風感激地道:“多謝各位小姐,只是這等小事,實在無須掛懷。那個愷撒人麼,不必理他就是了,反正我黑旗軍中高手眾多,隨隨便便派一個都能贏得漂漂亮亮。”

  林婉嫻“噗哧”一聲笑道:“我就說罷,他是一個標準的無賴,肯定不會應戰的。”

  許海風的眼光一掃,將眾女的反應盡收眼底,果然除了林婉嫻和小公主劉婷之外,唐柔兒和夏雅君雖是明顯松了一口氣,但卻掩飾不住一絲失望之色。

  他頓時知道,蔣孔明所言不虛,唐、夏二女向來眼高於頂,雖然是擔心他的安危,不願他出戰愷撒,但卻也不喜他怯弱的表現。

  在心裡佩服蔣孔明的料事如神,就連眾女心底的那點小算盤都逃不脫他的算計,許海風萬分欣喜自己有這麼一個無所不能的超級軍師。

  他按照蔣孔明的吩咐,故作輕鬆地道:“婷兒,我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不管有什麼意外,我麾下的黑旗軍總會保你平安返回大漢。”

  劉婷睜大了一雙美目,疑惑地問道:“大哥,你說什麼意外?”

  許海風笑而不語,轉頭對林婉嫻道:“婉兒,明天我派一千黑旗軍在哲別的帶領下護送你和柔兒去臨安城,你們在那裡幫我看著家業,三月之後我去看你們。”

  這一次就連林婉嫻也忍不住臉上變色,她詢問道:“夫君大人為何要遣走我和柔兒妹子。”

  許海風耐心地解釋道:“這裡畢竟是匈奴的地盤,我怕你們萬一有什麼傷損,那時我可就後悔莫及了,所以先送你們到臨安城去暫避一時,這也是讓我沒有後顧之憂罷了。”

  眾女面面相覷,都覺得他話中有話,夏雅君雙目突然爆出一團精光,問道:“許大哥,你真的決定不參加與愷撒人的決鬥麼?”

  許海風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副遲疑之色,張了二下嘴,才勉強笑道:“是啊,這種決鬥沒什麼好參加的,我自然不會去了。”

  林婉嫻仔細地打量著他,仿佛突然不認識他這個人似的,過了片刻才道:“妾身隨夫君大人已有大半年了,夫君大人一直未曾欺瞞過妾身。如今,妾身請問一句,您是否真的不打算參加決鬥呢?”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5 PM

第九十二章 演技

  許海風抬頭看著一臉認真的林婉嫻,猶豫再三,終於長嘆一口氣,道:“你既然已經猜到了,那又何必再問呢?”

  林婉嫻的臉色豁然變得慘白,她顫聲道:“夫君大人啊,您可知道愷撒人將您恨之入骨,如果給他們這個機會,您以為有幾成生還的把握啊?”

  “哈哈……:”許海風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安慰道:“婉兒,好歹我也是個次一品的高手啊,不會那麼不中用的。”

  “哼哼……”林婉嫻冷笑道:“次一品麼?真是好了不起啊。那麼請問這次愷撒來的奧本大師又是什麼品位的高手呢?”

  許海風哼哧了半響,低聲道:“以他的身份,應該不會親自出手難為我這個小人物的。”

  林婉嫻哦了一聲,嘲諷道:“不知夫君大人何以如此肯定?”

  張了張嘴,許海風從嘴裡迸出了幾個字:“相當然而。”

  “相當然而?”林婉嫻氣得別過頭去,恨恨的道:“不知夫君大人何時竟然學會了未卜先知之術?要想學人家逞英雄,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再說啊。”

  這時劉婷也顧不得避嫌,她移步走了上來,拉住許海風的手,柔聲道:“大哥啊,此戰凶險萬分,你就算是為了我們,也不要去了,好麼?”

  唐柔兒面現猶豫之色,最後還是上前拉住了他的另一手,勸道:“是啊,大哥。您就聽婷兒妹子的一句話,不要讓我們擔心了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夏雅君眼中異色連閃,她突然笑道:“許大哥,好男兒建功立業,不一定要逞匹夫之勇。如果您真的想教訓這些愷撒人,那麼日後沙場決戰,當可一決雌雄,又何必要中他人之計,執意孤行,非要親臨險境。“到了此刻,無論是唐柔兒還是夏雅君都對許海風大幅改觀,心中對他的擔憂壓倒了一切,是以也出聲勸解。

  許海風苦笑一聲,將二女拉入懷中,輕輕的撫摸她們鬆軟柔滑的秀髮,以一種堅定的口氣道:“如果這件事只是關係到我個人的面子,那麼為了你們,許某寧願做一個縮頭烏龜,也不敢輕身赴險。但今日愷撒人挑戰的卻是我大漢黑旗軍統領,如果我膽怯退縮,大漢天朝數百年的國威就要在我手中毀於一旦。”

  他的聲音豁然轉而激烈:“大丈夫為人處世,當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此時此刻,許某再是不才,也不能做這個民族罪人。”隨後他開朗一笑,高聲道:“生有輕於鴻毛,死有重於泰山,許某縱然命喪與此,也是死得其所,此生無悔。”

  他這一番話說得煽情之極,配合他的手勢語調,更加顯得大義凜然,慷慨激昂,讓人熱血沸騰,不能自己。眾女更是聽得如醉如癡,潸然淚下。

  林婉嫻雙眼之中淚光閃爍,她起身向許海風深深一福,道:“妾身無知,直到今日方才明白夫君大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鬆開了摟著唐、劉二女的手,許海風快步上前,將她攙起,柔聲道:“婉兒,我這次的決定確實對你不住,我在臨安還有些產業,足夠你下半生之用,若是我有何不……”

  林婉嫻掩住他的嘴,露出了一絲淒涼的笑容,道:“夫君大人莫非以為,在失去你之後,婉兒還能獨活麼?”

  深情地注視她良久,許海風終於嘆道:“你我夫妻一場,除了隨我東奔西走之外,為夫沒有給過你一天的安定日子,真是慚愧啊。”

  林婉嫻反握住他的手,輕聲道:“能夠侍候夫君大人,已經是妾身此生最大的榮幸了。”

  許海風轉頭望向唐柔兒,道:“柔兒,我明日派……”

  唐柔兒突然搖頭,以一種堅定不移地語氣道:“大哥不必勸我,小妹不會離開此地,若是大哥有何……小妹定當追隨林姐姐而去。”

  許海風苦笑一聲,正要說話。突聽夏雅君道:“許大哥身懷黎門主的巨靈掌和太乙真人的靜心訣二大絕技,只要不遇到如奧本大師之流的宗師級高手,也未曾不是沒有勝機。”

  唐柔兒如夢初醒,興奮地道:“不錯,師父曾經說過,大哥精元之厚天下無雙。若能充分利用,縱使遇到一品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劉婷小眼珠子一轉,走到許海風的面前,輕聲道:“大哥,小妹就看你大展拳腳,揚我大漢國威。如果你能凱旋歸來,小妹和柔兒姐姐就……就任你……任你……”

  她說到這兒,突然將頭埋入許海風懷中,緊緊地抱住他的熊腰,不敢再看。唐柔兒也是面紅耳赤,咬住下脣,二朵紅暈浮現在俏臉之上,愈加動人,然而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對的意思。

  劉婷雖然沒有說完,但她的意思卻是眾人皆知。許海風聽得色心大動,一隻手摟上了她的小蠻腰,就要施展手段。

  “夫君大人且慢。”林婉嫻扯住了他欲要使壞的手,說道:“這幾日夫君大人務必要養精蓄銳,力求保持巔峰狀態。妾身從今晚起搬至雅君姐那裡,與她同睡。”

  於是一刻鐘之後,原本熱鬧非凡的房間中僅剩下許海風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

  看著空盪蕩的房間,許海風也不知是何感觸。突然門外傳來蔣孔明陰陽怪氣的聲音:“主公這幾日一定要潛心靜養,力求將修為更上一層樓啊。”

  許海風幡然悔悟,原來又中了此人之計,他這番話一說,固然是贏得了眾女的欽佩之心,卻造成了他獨守空房的局面。然而他這幾句話就算是過了數日再說,一樣會有同等的效果,又何必急在一時。想到這裡,他頓足捶胸,悔之莫及。

  在對於蔣孔明佩服的五體投地之時,也同時恨得牙齒癢癢。其實他剛才的表現都是蔣孔明所教導的一種演技,也幸虧是現在經過了多次變故之後變得圓滑了的許海風,如果是一年多以前的那個愣頭小子,無論如何都無法表演的如此逼真。

  匈奴皇宮,在戒備森嚴的一間書房中,匈奴年輕一代中的後起之秀括拔鷹正垂著雙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他的上首則端坐著二位中老年人,其中之一,年紀稍長,但精神抖擻,雙目開合間精光四濺,顯然是一位身懷絕技的武者。此人正是匈奴的當代領袖冒頓單于,他精力充沛遠勝常人,雖然年已六十,但比起一般年輕人卻是不遑多讓。

  另一人則是一位四十餘歲的中年大漢,他的眼神靈動無比,透露著一絲睿智的光芒,卻是匈奴國師哈密刺。

  “國師,你看此事如何處置為好?”冒頓詢問道。

  哈密刺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這是他遇到為難之事而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冒頓和括拔鷹都不去打攪他的思路,過了半響,哈密刺收住了手,道:“既然愷撒人想要借此機會復仇,那麼我們何不遂其所願。”

  括拔鷹忍不住插嘴道:“國師大人,再過數日就是單于的大壽,如果讓他們在此時鬧將起來,又要如何收場?”

  冒頓也點頭道:“漢朝這次將小公主送來,如果有甚差錯,豈不是連帶我也失了面子。”

  哈密刺微笑道:“請問單于,您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冒頓看著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高聲道:“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將天下都變成我們匈奴的草原。”

  “不錯。”哈密刺擊掌道:“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二個極大的障礙。”

  冒頓雙目一凝,不屑的道:“國師是說那些南朝漢人和愷撒人麼?”

  哈密刺點頭稱是。

  冒頓搖首不解地問:“軍師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我們與漢人交戰,哪一次不是大勝而歸。那些愷撒人既然連漢人也打不過,自然就更不足為慮。”

  哈密刺略皺眉頭,道:“單于不可輕敵,他們的戰鬥力自然不如我匈奴勇士,但是無論漢人還是愷撒人,他們都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先天優勢,那是我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比擬的。”

  “什麼優勢?”括拔鷹聽得入神,脫口而問。

  “人口。”哈密刺嘆道:“我匈奴與漢廷交戰百年,雖然占盡上風,但卻始終無法滅其國,就是因為漢人數量太多。漢人的總人口在我們十倍以上,無論我們的勇士多麼驍勇善戰,總有疲倦的一日。但只要給漢人一段休生養息的時間,他們就能快速恢復元氣。”

  冒頓深有同感的道:“不錯,他們就像是一群打不死的蟑螂,殺得再多也沒有用。”

  哈密刺繼續評價道:“愷撒人的地盤和人口不在漢廷之下,他們與漢人正是我國一統宇內最大的障礙。如今既然有此天賜機緣,我們就推波助瀾一番,讓他們鬥個魚死網破,結下深仇。”

  冒頓一拍面前的桌幾,大聲道:“軍師好計。”

  括拔鷹也醒悟過來,喜道:“如果他們真的拼鬥起來,最好來個舉國大戰,打個二敗俱傷,這時就是我們匈奴鐵騎出面橫掃天下的最佳時機了。”

  哈密刺讚許的點頭道:“括拔不愧是我匈奴後起一輩中的佼佼者,一點就透。”

  冒頓放聲大笑道:“既然如此,如果愷撒人提出比武的要求,我一定當場首肯,哈哈哈,真是天興我匈奴啊。”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6 PM

第九十三章 太極劍法

  翌日,果然從匈奴處得到冒頓單于應允愷撒人懇求的消息。也就是說,愷撒人獲得了挑戰漢廷的權力,就看漢使要如何應付了。

  蔣孔明到愷撒人居住的庭院轉了一圈,遞去了一副戰書,表明大漢男兒絕對不會畏懼挑戰。然而他真實目的卻是趁此機會,光明正大地見見愷撒的首腦人物,然後他以誘導的方式提出幾個問題,又用讀心術這個獨有的特異功能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回來之後,他立即找到許海風,告訴他一切安排妥當,只要按計行事,就能成就一世英名。

  許海風無奈,只好任其擺布,但對於他說的什麼一戰之後就將名揚天下的話嗤之以鼻。

  蔣孔明氣得直翻白眼,問道:“你知道英雄是怎樣產生的麼?”

  “廢話,英雄當然是……是怎麼產生的?”許海風剛要回答,卻覺得這個問題似乎有點難度,他懶得動腦子,乾脆直接詢問。

  蔣孔明輕搖羽扇,慢里斯條的說道:“所謂時勢造英雄,這個英雄麼,當然是造就出來的。”

  “造就?”

  “不錯,造就英雄,最主要的就是打廣告,只要你廣告打的好,就算是卑鄙小人也能成為家喻戶曉的大英雄。譬如那個歐典地板,說什麼德國十大品牌,騙了世人十年,卻原來只是個偽造產品。由此可見,無論什麼東西,只要你吹得天花亂墜,將人騙得團團轉,那麼你就成功了。”

  許海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問道:“歐典地板是什麼東西?”

  蔣孔明呆呆的看了他半響,嘆道:“算了,跟你解釋你也不會明白,我先走了。”

  看他鬱郁寡歡的樣子,許海風頓時知道他想起了他所來的那個世界,每逢這個時候,都是他情緒最低落之時,最好不要去煩擾他。

  三日之後,括拔鷹來此通知,比武場地已經按照愷撒人的要求建造完畢,請他們第二日赴約。

  庭院內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許海風雖然一樣地忐忑不安,但好歹沒有表現出來。

  第二日,一眾人馬齊集郊外新建的角鬥場。

  說是角鬥場,但實際上只是用一些籬笆臨時扎就圍成了一個龐大的圓形場地。引人注目的是在東西首各有一個巨大的帳篷,這個圓形場地的二個出口,就開在這二個帳篷之上。

  這二個帳篷就是為二個決鬥的對象所準備的,一旦出了帳篷就代表進入了生死鬥場,除非是一方倒下,否則無法退出。

  南首則是臨時搭建的一個高台,此時冒頓單于和哈密刺等人正邀請各國使臣安居台上,準備坐山觀虎鬥。

  愷撒人早就在西首的帳篷內準備妥當,阿迪斯也披戴整齊,一套標準的騎士劍盾隨意的插在地上,他雙眼平視前方,不驕不躁,仿佛天地之間再無何物能以擾他之心。

  小公主劉婷與夏雅君二人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露面,她們的臉上蒙了一塊方巾,但隱約間依稀可見完美的輪廓。她們坐在南首漢使的專位之上,成了場中最亮麗的一道風景線。

  眼看時間已經不早,但東首的大漢營帳內卻還是毫無動靜,直到現在依舊無人應戰。一心想看熱鬧的匈奴百姓紛紛鼓噪不休。

  殊不知此時帳內,許海風事到臨頭,竟然開始有模學樣地學著蔣孔明討價還價起來。

  “我說軍師大人啊,這第一仗不應該由我這個統領上吧,不妨先讓林長空他們上去活動活動。”許海風嬉皮笑臉的道。

  蔣孔明怒道:“愷撒人最早派出的只是次一品高手,你上去之後,只要與那個阿迪斯比拼水磨功夫,一定能夠取勝。這麼好的機會要是錯過了,難道你想直接與他們的一品高手打麼?”

  看到許海風還是猶豫不決,他嘆道:“你聽好了,這個阿迪斯是個正宗的騎士,你上去之後,只要如此這般……,就必能取勝。之後怎麼辦,我會讓林長空用傳音入密的方式通知你,你就放心去吧。”

  許海風想了半天,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過此劫了,他緊咬牙關,走到帳篷出口處站定,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覺得心中不甘。

  每次都被這個蔣瘋子算計,他又豈能情願,正要轉頭再與蔣孔明商榷一番,突然覺得屁股上一股大力傳來,身不由主的飛了出去。

  原來在他身後的蔣孔明感應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很乾脆地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將他整個人踹了出去。

  許海風當然知道這是誰幹得好事,在血酒戰士之中,除了這個大逆不道的蔣孔明外,還沒有第二人膽敢違背他的命令,更不用說是偷襲自己了。

  好在他武功有成,而蔣孔明除了氣力大些外,毫無內勁。所以他人在半空,一個鷂子翻身,在空中表演了個漂亮的筋斗,穩穩當當的落在場中。

  他這番出場弄得花哨之極,比起四平八穩的阿迪斯要好看的多,頓時惹來一片掌聲。只是落在那些老成持重之輩眼中,都覺得此人過於輕挑,而且這個筋斗看上去倉促而成,彆扭之極,只怕這人不是沉著穩重的阿迪斯之敵。

  許海風心中大罵蔣孔明,但面上卻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在蔣孔明的不斷培訓下,他的演技已經趨於大成之境。

  “阿迪斯兄,別來無恙?”許海風拱手道。

  阿迪斯舉起地上的劍盾,右手持劍豎於眉心,行了一禮,正要出手,突然聽他問話,遲疑一下,還是說道:“許將軍,你好。”

  許海風看了眼他手中的劍盾道:“阿迪斯將軍必是出生於名門望族,不知小弟猜得可對?”

  阿迪斯收劍而立,不失優雅的的道:“我的家族是愷撒最古老的二大家族之一,您是如何知道的?”

  許海風神秘莫測的一笑,不答他的問話,徑自說道:“根據貴國騎士間的決鬥規矩,失敗者如果留有性命,將成為勝利者的奴隸,但可以用符合身份的贖金贖回其人生自由,對麼?”

  阿迪斯驚訝的點頭道:“想不到將軍閣下竟然對我國的事情了解這麼多。不錯,我們確實有這麼一個規矩。”

  “那就是了,我想請問阿迪斯將軍身價幾何?”許海風笑嘻嘻的問道。

  阿迪斯大惑不解的問:“您問這個幹什麼?”

  許海風哈哈大笑道:“等會我將阿迪斯將軍擊敗,生擒活捉,豈不是就可以按此價索要贖金了。”

  阿迪斯的臉上逐漸湧現出激怒之色,他大聲道:“還沒有決鬥,你怎麼知道我不如你。”

  “是麼,那麼我們就此打過,來來來。”許海風伸出左手食指,就這麼向內不斷勾動。

  阿迪斯自從出生之後,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強烈的怒氣衝昏了他的大腦,抽出騎士劍猛地當胸刺去。

  在看台之上的愷撒第一宗師奧本大師眉頭一皺,道:“阿迪斯怎麼還是該不了他的倔脾氣,一旦被人激怒,就忘卻一切,這一戰危險了。”

  他身邊的三王子阿爾傑農擔憂道:“您是說阿迪斯要輸麼?”

  奧本點頭道:“這個漢人極其狡猾,以言語激怒阿迪斯,使他放手強攻,但阿迪斯的特長卻是攻守平衡。如今若是不能一鼓作氣取得勝利,那麼他只有認輸一途。”

  如果蔣孔明聽到奧本的評論,他一定會將其引為知己。他正是從阿迪斯的兵刃上看出此人能攻善守,所以才設下圈套,如今阿迪斯強攻不休,等於一身功夫只用了一半,又豈有勝理。

  阿迪斯全力進攻,一劍快似一劍,雖然他的招數並不繁雜,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下,但勝在力猛勢大,著實不容小覷。許海風硬接了數十劍,手臂酸麻,知道自己的臂力與他相去甚遠,不能再與他硬碰了。

  只見他劍法一變,豁然劃了一個正圓,頓時將阿迪斯劈來的一劍輕輕巧巧的化解了。接著,他手中的不破神劍不斷的在半空中畫著圓圈,大圓圈裡套著中圓圈,中圓圈內套著小圓圈,小圓圈向外一擴,又是一個大圓圈。

  阿迪斯被他轉的頭暈腦脹,只覺得自己仿佛走進一個迷宮,繞來繞去就是找不到出路。許海風每轉一個圓圈,他手上的騎士劍就重上一分,揮舞起來,仿佛加了千金重擔,逐漸難以伸展。

  他的另一隻手雖然舉著騎士盾,但此刻卻派不上半點用處。這就叫一步錯,全盤皆輸。如今敗勢已成,除非他的功力比許海風高深數倍,否則再難有迴天之力。

  坐在高台上的夏雅君放下心來,對劉婷微微點頭,劉婷立即喜形於色,只可惜被一張面巾遮住了如花的容顏,否則定然會迷倒一大片人。

  再過數招,阿迪斯終於拿捏不住,手中騎士劍被許海風一絞,脫手而飛。

  阿迪斯是個誠實正直的騎士,既然兵刃脫手,那就是輸了,他臉色慘白,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許海風收劍入鞘,正色答道:“有極化無極,無極生太極,此乃太極劍法。”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6 PM

第九十四章 詭異

  阿迪斯慘笑道:“好一個太極劍法,我輸了。”他拋下騎士盾,解去鎧甲,跪伏於地,道:“從現在起,我就是您的奴隸,直到我的家族將贖金送來的那一日,我才能重獲自由。”

  許海風點頭道:“好,不愧是真正的騎士大人,你起來吧,我會給予你相應的待遇。”

  見到阿迪斯落敗的經過,所有武技高明之輩都面露驚訝之色。許海風的這套劍法之奇,堪稱前所未有。就連奧本宗師亦是面色凝重,若是一品高手,只會覺得這套劍法獨具一格,難以破解。

  但落到他這類大宗師眼中,才能看出這套劍法的真正價值。這絕對是一套空前絕後的絕世武功。讓他感到極為震驚的是,究竟是哪位高人能夠創造出如此精妙入微的神功,如果是同等級數的武者使用這套功夫,只怕連他也唯有敗北的份兒了。

  事實上,這套武功正是蔣孔明所授,他將前世所學的太極功夫盡數教於許海風,在黑旗軍中六位一品高手齊心合力的推演之下,終於使博大精深的太極劍法重現世間。

  當然,他們的武功絕對無法與後世的張三豐張真人相提並論,所以這套劍法至今尚有不少破綻,有些地方更是無法使得圓轉如意。不過,若只是對付一個區區的阿迪斯,當然是毫無懸念的手到擒來。

  “奧本宗師,阿迪斯果然敗了,我們應該怎麼辦?”阿爾傑農沉著臉問道。

  奧本微閉的雙目豁然睜開,道:“是我小覷了那個漢人,憑藉這套劍法,阿迪斯就絕對不是對手。他有這套奇功護身,怪不得膽敢冒險出戰,同級高手怕是沒人能夠勝他。不過,他的劍法還略顯生疏,顯然修煉的時間不長。若是遣第一流的武者應能贏得了他。”

  阿爾傑農點了點頭,回頭吩咐了二句,一人匆匆跑到西首營帳,片刻之後,又是一個愷撒人出場了。

  此人與一般的愷撒人不同,他的體形略小,只與許海風在伯仲之間,但卻手持一把雙手大劍,顯得其臂力之強,非比常人。他大步上前,氣度森嚴,竟是一派高手風範。

  夏雅君在手心裡捏了一把冷汗,知道真正的考驗現在才剛剛開始。

  走到許海風面前,他一字一句地大聲道:“我是奧兒科特,我要出手了。”

  原來此人並不懂漢語,這一句話是事先背好,除此之外,他就徹底地成了一個悶葫蘆了。

  這時,許海風的眼中閃過一絲奇怪之極的神色。他剛剛接收到林長空的傳音入密,蔣孔明借林長空之口告訴他應對之道,但這個方法確實讓他在心裡捏了一把冷汗。

  奧兒科特踏前一步,手中巨劍一揮,風聲呼呼作響。他正要一劍劈下,突然見許海風伸出一隻手掌,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並大叫道:“且住。”

  雖然奧兒科特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但這個手勢只要不是白癡就不會理解錯誤。他既然能夠躋身一品高手,其自尊心自然高人一籌,當即住手。

  許海風轉頭對跪坐在一旁的阿迪斯道:“阿迪斯,你幫我翻譯一下,我手中之劍名曰不破,乃是采天地之英所鑄,其中自有神妙之處,讓他等會過招時小心一點。若是死於劍下,莫怪我沒有事先提醒。”

  他這番話說得明明白白,完全體現了其光明磊落的個性,頓時讓人為之刮目相看。

  坐在看台上的二女心中大急,怎麼這種事情也要預先提醒對方,這也未免光明正大的過了頭吧。

  夏雅君更是在心中奇怪,不破神劍是方令天年輕之時的隨身之物,但幾十年來除了堅固一點之外,卻從未聽說有什麼神妙之處。真是搞不懂許海風在弄什麼玄虛。

  阿迪斯也是在心中疑慮,與許海風交手那麼長時間,何曾見到這把黑黝黝的鐵劍有何神奇功能。但他不敢怠慢,連忙將這番話轉述給奧兒科特。

  奧兒科特深深的注視了一眼許海風,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他半躬身道:“多謝相告,請。”

  他們這一番話用的不是漢語就是愷撒語,旁邊的匈奴人聽不懂,均是大聲鼓噪。突然一人用匈奴語高聲將許海風的話重複了一遍,頓時博得滿堂喝彩。

  匈奴人天性純樸,最敬重的就是這等英勇豪爽,光明磊落的好漢子,許海風這番做作,正好符合他們的心性,自然會鼓掌叫好。

  眾人向那發話之人看去,原來是一個匈奴青年,他身材魁梧挺拔,一雙眼睛更是明亮照人。自身上散出一股凌厲之極的寒氣,周身三尺之內,無人立足。

  許海風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如何應付面前的這個大敵才是當務之急,其他的人就算再重要十倍也與他無關。

  舉劍平胸,許海風冷靜的道:“請。”他有自知之明,深知如果與此人對攻,只怕用不了幾招就要敗相畢露,還不如用太極劍法全力固守,還可以多支撐幾招。

  奧兒科特也不客氣,手中大劍當頭砍倒。許海風打起精神,全力與他周旋,一時倒也不落下風。

  奧兒科特初時顧忌許海風手中的不破神劍,招式不敢用老,但來來去去數十招一過,卻是不曾發現半點異樣,手中的大劍逐漸用上全力,頓時風聲大作,威勢大盛。縱然許海風有那半吊子的太極劍法護身,也是漸現不支。

  許海風此刻心中叫苦連天,這個奧兒科特明顯與阿迪斯藝出同門,他們所用的招式簡單實用,遠沒有大漢武功中的那些花架子,但就是這些簡單的橫劈豎砍卻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阿迪斯的功力與許海風在伯仲之間,與他交手之時,許海風用上太極劍法,猶自尚有餘力。但奧兒科特的功力卻是遠勝於他,憑藉著明顯高於對手的功力,奧兒科特一路高舉高打,一把大劍橫衝直撞。

  若非許海風耐力天下無雙,而太極劍法又是天下間最善於以巧破力,死纏爛打的超級劍術,他早就被擊敗了。然而,一品與次一品之間的差距並不是如此就足以彌補的,一旦奧兒科特全力施為,許海風便立即陷入險境。

  夏雅君的一顆心隨著許海風的處境而突快突慢,恨不得下場替他而戰,突然覺得一隻小手握住自己。她迥然一驚,回頭看去,只見劉婷冰涼的小手握緊了她,而手心中濕漉一片,顯然她的緊張更在自己之上。

  “大哥他能贏麼?”劉婷不懂武功,但也能看出場中許海風的局勢不妙,只是懷著一線希望向她詢問。

  夏雅君不忍心騙她,但更不忍心說出實話。奧兒科特招招直指要害,不留活路,顯然是立志要將許海風擊斃當場。

  而此時許海風就像方才的阿迪斯一樣,敗勢已成,所做的只是盡量拖延敗亡的時間而已,除非發生奇跡,否則絕無翻盤之理。

  劉婷看著她眼中猶豫的神色,突地平靜下來,不再急躁。夏雅君心中莫名一顫,拉了一下她的手,問道:“婷兒,怎麼了?”

  劉婷淡然一笑,道:“沒什麼,如果大哥不在了,那麼小妹陪他一起去就是,免得他在黃泉路上太過孤單。”

  夏雅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只看劉婷說得如此從容自然,就知道她死志已絕,只待許海風落敗身亡之時,就是她劉婷香消玉殞之際。

  此時場中二人鬥到分際,奧兒科特豁然大吼一聲,以劍作刀,當頭劈下。

  許海風正要避開,突然耳中聽到林長空熟悉的聲音:“別躲,刺他前胸。”

  他眼中精光一閃,不避不讓,一樣挺劍向奧兒科特胸前刺去。

  奧兒科特心中冷笑,許海風這一劍看似要拚個二敗俱傷的局面,但他此時站立位置不對,這一劍力道不強。奧兒科特自恃將許海風斃於劍下之後,尚且有三種以上的方式可以不傷分毫地躲閃開去。

  就在眾人以為許海風必死無疑之際,異變突起,奧兒科特的那當頭一劍突然在半空中拐了一個彎,就這麼劈到了空處,而他本人卻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一般,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許海風一劍穿胸,將他的前心後背刺了個透明窟窿。

  身在其中的奧兒科特感受最是深刻,就在他自以為得手之際,手上的大劍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拉力,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它硬生生的拉到了其它方向。

  他心中大驚,立即收劍後退,然而他的身體卻在那時陡然變得重如泰山,仿佛有千斤之力壓於其上,四肢更是被一種無法察覺的力道緊緊禁錮,一時之間竟然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手中的不破神劍穿胸而過。

  奧兒科特磕磕撞撞地後退數步,胸前血流如柱,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許海風,眼中盡是驚懼之色,如見鬼神。終於眼神渙散,一跤跌倒,再也不曾起來。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7 PM

第九十五章 巨靈逞威

  整個角鬥場安靜下來,剛才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

  許海風死裡逃生,反敗為勝,來得是如此莫明其妙,奧兒科特樂極生悲,妄送性命,更是顯得不可思議。

  愷撒三王子阿爾傑農目瞪口呆地望著角鬥場,問道:“奧本大師,這……這是怎麼回事?”

  奧本宗師眼中亦是透露出大惑不解之色,他生平見識極廣,但卻從來未曾見過類似之事,沉思良久,終於說道:“這個漢人手中之劍確有古怪,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物所制。”

  看到愷撒人躁動一團,躲在帳篷內的蔣孔明笑翻了天。

  沒錯,剛才的結果正是異能團的傑作。

  就在奧兒科特劈出那致命一劍之時,五名精通攝物術的團員齊心合力硬生生地扭轉了那把大劍的方向,隨後他們再度將精神力集中到奧兒科特的四肢,將其牢牢束絆。同時一名擅長控制重力場團員在瞬間調整了他周邊的重力,使得他的身體憑空重了數倍。

  就這樣,把這個一品高手活生生地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因為此事並無前例,突然遇到,難免手足無措,如果給奧兒科特數秒的適應時間,他或許可以掙脫開來。但其時許海風手中的不破神劍已經徹底的奪去了他的生命,這個秘密也就永遠的埋葬在墳墓之中,不為人知了。

  站在角鬥場中央的許海風吐了一口濁氣,剛才的那一瞬間他也是嚇得汗流浹背。好在他心中對於蔣孔明的話奉若神明,得到林長空的傳音指示,不顧自身安危,就是一劍刺去,此刻想來,猶是心驚肉跳,後怕不已。

  西首的帳篷內門簾一掀,一人走了出來。此人來到許海風身前,看了眼地上的奧兒科特,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之色,隨後他抬起頭來,道:“依仗神兵利器,算不得真本事,你可敢與我赤手空拳一戰。”

  他的漢語頗為標準,顯然是學過多年。

  許海風微微一笑,正待推辭,突然聽到耳中再次傳來林長空的聲音。他眉頭一皺,心中早就把蔣孔明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與阿迪斯一戰,確實沒有消耗他多少氣力,但奧兒科特畢竟是高了他一個級數的一品高手。與之生死相鬥,許海風所消耗的精神體力都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最後生死關頭的亡命一擊,對他的衝擊並不小於利刃加身。這種精神上的疲憊,要遠遠大於體力的消耗。

  他此時雖然顯得若無其事,但卻只想坐下來好生休息一下,以平息那激盪不息,劇烈跳動的心臟。

  苦笑一聲,許海風如言將手中不破神劍拋於一旁的阿迪斯,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那人沉著地點頭道:“好……請。”

  許海風大笑道:“尊駕尚未通名,是否顯得略為急躁了些?”

  那人雖然處於極度的悲痛之中,但還是不曾失了禮數,他行了個禮節,說道:“我叫巴德,是奧兒科特的好友。”

  許海風打量了他一下,道:“原來是為友復仇,許某接下了。”

  巴德雙掌一錯,就要率先強攻。卻見許海風再度將手掌一豎,說道:“且慢。”

  他急進的身子豁然而止,驚疑地看著許海風,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花樣。

  許海風摸了摸肚子,道:“時間已經不早,我肚子餓了,想必觀看的各位也有同感。不如我們直接對上幾掌,直到分出生死勝負如何?”

  巴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許海風剛才的那二場表現雖然中規中矩,但也可以肯定他只是一位次一品級數的高手,現在竟然提出要與身為一品高手的自己比拼內力,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雖然他並不是一個妄自菲薄之人,但苦練了那麼多年的武功,這點見識還是有的。他怎麼也不會相信以自己的內力會輸於對方。

  只是黑旗軍之名在愷撒已經等同於魔鬼撒旦,而且剛才一仗奧兒科特敗的神秘莫測,給他的心理增加了無窮的負擔。現在許海風又提出了一個絕對不合情理的要求,這便讓他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允是不允,只在一念之間,又何必婆婆媽媽,既然尊駕不喜,那我們招式上決勝負好了。”許海風久候之下,沒有回應,不耐煩地道。

  巴德臉色微微一變,道:“好,既然你要找死,那麼我成全你就是,我們就以掌力定生死。”他不說勝負,而說生死,那是擺明了不會留手,務必要置對方於死地。

  許海風嘿嘿一笑,叫道:“第一掌來了。”

  他運起巨靈掌神功,臉上一片莊嚴,手掌在瞬間似乎大了三分,當胸一掌擊去。

  巴德神色凝重,他只覺得對方這一掌雖然簡單樸實,,但卻將四周的空氣全部吸納殆盡,讓他產生了一種避無可避之感。

  如果巨靈掌神功不是有此神效,能讓人隨意躲閃,那麼也就不配被稱為天下第一霸道的掌法了。

  好在巴德的功力遠比許海風要高,他凝神吸氣,運足八成功力,一掌迎上。

  因為奧兒科特死得稀奇古怪,所以他對於許海風深具戒心,不敢將功力使足,留下了二成應變之力。

  “啪……”一聲脆響,二人同時向後躍去。這樣的正面交鋒,毫無取巧之餘地,正是力強者勝。許海風的巨靈掌不愧是奇功妙技之一,全身功力匯集在一掌之中,威力之大,竟然絲毫不遜色於一品高手的全力一擊。

  巴德只用了八成力,反而被震得多退了三步,但經此一掌,他倒是完全放下心來。原來這個漢人是依仗有此奇功,所以才提出三掌定生死。但他卻小看了一品高手的真正實力。心下決定,下一掌定要全力以赴,如此奇功,又豈能支持良久,只要他一松懈,就是斃命之時。

  許海風體內真氣高度運轉,靜心訣的作用在此刻得到完全的體現,空盪蕩地丹田內在極短的時間內又匯集了足量的真氣。

  他傲然一笑,此時此刻,在二大神功的刺激之下,他的信心空前膨脹,仿佛天下雖大,唯我獨尊。大步上前,又是一掌當胸擊去。

  巴德冷笑一聲,運足功力,舉掌當胸,正要迎擊。突覺胯下有異,下體要害之物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這一下可是痛不欲生,運足的一口真氣頓時走岔了道。

  普天之下,除了秦勇這個非人的怪物之外,還有何人能將那處地方練的刀槍不入,堅若金剛。巴德雙目圓睜,臉上肌肉扭曲變形,猙獰可怕,看似一掌擊出,其實已無半分功力。

  許海風這一掌擊在他手掌之上,頓時將他臂骨擊斷,寸寸碎裂,余勁不止,更是重重地印在巴德前胸,將他整個人打飛了出去。

  巴德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七竅流血,五臟六腑被這一掌之力震得皆成飛灰,頓時死得不能再死了。

  坐在看台上的阿爾傑農豁然站起,驚呼道:“怎麼回事?”

  奧本不可置信的看著巴德的屍身,嘴上喃喃自語:“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阿爾傑農轉身詢問道:“大師,您說什麼?”

  “剛才那一掌之前,巴德突然走火入魔,所以毫無抵抗之力的被那漢人所害。”奧本沉吟半響,面色古怪地回答道。

  “什麼……?”阿爾傑農拖長了語調,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第一個想法肯定是三個字——不可能。

  天下又怎麼會有那麼湊巧的事情,早不走火,晚不走火,偏偏在與人決鬥的生死關頭走火入魔,這也巧的過於不可思議了吧。但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周圍觀戰的匈奴百姓不知其中玄妙,只以為許海風功力精湛,將巴德一掌擊斃,當下大聲為他喝彩。這也是許海風先前故作姿態,博得眾人好感的回報。

  而那些看懂其中變故的高手都在心中嘀咕,眼看又一位一品高手死於許海風之手,心中不知是何感觸。

  匈奴王冒頓本身亦是一品高手,當然看得出其中奧妙,他與哈密刺等人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那一絲疑慮。同時在心中湧起一陣滑稽之極的感覺,這個許海風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點吧。

  就在此時,許海風聽到林長空傳言,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終於等到了讓他望眼欲穿的信號。他正要抱拳施禮,就此退場。突然聽到一人高聲叫道:“許將軍好功夫,在下利智,想要討教一番。”

  許海風抬頭一看,說話的正是先前充做翻譯的那個匈奴青年。

  他大步從人群中跨入角鬥場,所行之處,眾人盡皆避讓開來,但他們的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滿之色,反而充滿了尊敬和歡喜之色。

  利智來到許海風面前,挺拔的身軀愈加顯得氣宇軒昂,他拱手道:“許兄已經連戰三場,利智本不該乘人之危,只是見獵心喜,想要一試徐兄的巨靈掌奇功。”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8 PM

第九十六章 換將

  “草原之狼?”許海風緩緩的問道。

  利智大名,他在初入匈奴之時便早已聽聞。此人天賦異秉,被匈奴宗師級的絕頂高手托何蒂收為關門弟子。而他也不負眾望,在二十三歲之時,便已躋身一品高手之列,是匈奴最有希望晉級宗師級數的青年高手。

  只看他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站在場地中央,便已透露著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威嚴。

  許海風苦笑一聲,是誰把括拔鷹和他並列為匈奴年輕一輩中絕代雙嬌的。

  那個人如果不是瞎子,就一定是傻子。

  他六識靈敏,只看利智的行動舉止,就知道他的武功實在是自己生平所見除了宗師級高手之外的第一人。自己麾下的六大一品高手,沒有一個能與此人比肩,而括拔鷹雖然勉強也躋身一品高手,但與此人相較,卻是有著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

  或許在自己的隊伍中,只有被蔣孔明評價為深不可測的夏雅君才堪與他一戰。

  利智將自己的話用匈奴語大聲的重複了一遍,然後道:“利智生平最喜奇功絕藝,此番只是與徐兄切磋一下巨靈掌,別無他意,還請不吝賜教。”

  利智原本就是一個武癡,否則也不會在這種不合時宜的場合和地點挑戰許海風。但他身份特殊,就連冒頓單于也只是眉頭大皺,而沒有出言干涉。

  他的話引起了圍觀者的轟然叫好,呼喊口哨之聲不絕於耳,許海風心知此時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只有捨命相陪了。

  就在他暗自彷徨無計之時,耳中再度傳來林長空的傳音之聲,他的臉色為之一松,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容。

  許海風爽朗的一笑,高聲道:“既然利智兄有命,那麼小弟今日就捨命陪君子了。你我幹脆就以一掌定乾坤如何?”

  利智眼睛一亮,知道他這麼說,那麼接下來的一掌肯定是要用上看家本領,如此正合心意,他迫不及待的道:“好,就以一掌定勝負。”

  他們二人正要動手,突然從東首帳篷內走出一人,手中提著二個羊皮袋子,正是蔣孔明。

  只見他來到他們二人中間,說道:“二位都是當世英傑,不如共飲一袋酒,以助豪情。”眾人才知道,原來這二個袋子裡裝的都是烈酒。

  利智大喜,大凡匈奴人都善飲烈酒,他更是此道高手,也不推辭,隨手拿起一袋,去了蓋子。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飄逸出來,他臉上動容,驚呼道:“醉月酒?閣下好大的手筆啊。”

  許海風想不到他竟然也知道此酒,可見此酒確實是聲名遠播,不愧天下第一之稱。

  捧起了酒袋,利智高聲道:“美酒當前,在下先乾為敬。”說完,他竟然一口氣灌下去了一小半。放下酒袋,他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道:“能夠一次喝的這般爽快,真是托了二位的福了。”

  許海風見他喝了如此之多的醉月酒,竟然不顯醉態,這可是真本事,他心中佩服之極,只是奇怪如此豪爽之人為何會對一袋酒水如此看重。

  殊不知,利智雖然好酒,但醉月酒本身產量就少,流落到匈奴的就更是鳳毛麟角。多年來,他還從來未曾喝的如此爽快,自然是滿心高興。

  高台之上的一位愷撒人冷笑道:“這些漢人想要灌醉利智,卻是枉費心機,他又怎麼知道利智之酒量稱雄草原,號稱天下第一。”

  他的座位距離劉婷二女極近,這話落入她們耳中,都覺得極為刺耳。

  此時許海風也是舉起酒袋,他仰頭牛飲,片刻之後,就將一袋醉月酒喝了個涓滴不留。

  夏雅君巧笑嫣然,笑問道:“請問這位大人,許將軍酒量比諸利智英雄如何?”

  那位愷撒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極為精彩,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人的酒量能夠超過利智,又被夏雅君這等級數的美女一陣搶白,顯得萬分尷尬。

  烈酒下肚,許海風只覺得一團烈火從小腹處升起,這股熱量被體內經脈逐一吸收,片刻之間,丹田內真氣充沛,漸有溢出之勢。他大喝一聲:“利智兄小心,我來了。”

  說完,一掌當頭劈下,體內的那股多餘真氣隨著這一掌完全宣洩出來,竟然發揮出比平日裡還要大上數分的威力。

  利智亦是一掌迎上,他的武功至剛至強,這一掌全力施為,聲勢不在許海風的巨靈掌之下。

  然而利智這一掌擊出,突然發覺不妥,許海風的那隻手掌在他的眼中豁然間變得巨大無比,五指掌心無限延長,竟有將天地籠罩之勢。他心中大駭,正要抽身後退,卻發覺身子陡然重了數倍,竟然不能動彈。

  他的雙眼睜至最大,卻覺得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光線都被那隻恐怖的巨掌所阻。他感覺到自己仿佛縮小到了極點,就要被那片噩夢般的昏暗所吞噬。

  利智畢竟喝了小半袋的醉月酒,無論是靈活度還是反應能力都不如平時,乍逢驚變,一時手足無措,眼看就要步巴德後塵。

  然而許海風的那一掌卻在半空中突然轉向,向西首空處擊去。那邊的觀眾相距數丈,猶自感到勁風拂面,可見這一掌之力非同小可,如果打到人身,必死無疑。

  許海風後退三步,大聲問道:“怎麼樣?”

  利智如夢初醒,眼前的一切幻覺全部消失,又恢復了朗朗乾坤,他只是失神落魄了一陣,就完全清醒過來,對著許海風深深一躬,道:“利智井底之蛙,竟不知世上原來還有這等奇功,我輸了。”

  說完,他大笑數聲,轉身就走,片刻之間便不見蹤影。

  這一次,別說是旁觀的那些普通百姓,就連奧本亦是大惑不解,怎麼許海風一掌揮出,利智就是呆若木雞,若非他這一掌中有甚古怪不成。

  事後,利智的一位知交好友向他詢問,他心有餘悸地答道:“許將軍那一掌具有惑人心魄,奪人心智之功,小弟定力不足,若非他手下留情,已是死去多時。巨靈掌為中原魔門第一奇功,果然名不虛傳。魔門,魔門,不愧是魔鬼之門。”

  他的這番話後來輾轉到黎彥波的耳中,黎大宗師不答眾多門人子弟的詢問,獨自一人找到一處優雅安靜的小谷,將巨靈掌神功來來去去的施展了近百遍。曉是他以宗師之身,亦是累得精疲力竭,最後更是怒斥道:“無稽之談。”

  事實上,許海風的巨靈掌能有此奇效,也是異能團在背後搞得鬼。

  在五十多位身具異能的團員中,僅有一位是極其罕見的幻術師。而正是這位幻術師特有的異能,使得利智產生了無法與巨靈掌為敵的幻覺,再加上二位重力師的適時加壓,才造成如此詭異的場面。

  利智這一去,頓時引起一陣猜疑之聲。

  西首帳篷內門簾一掀,一個身材魁梧的愷撒人大步踏出,他大聲叫道:“什麼妖法,我達嘉錫來試試。”

  他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顯然又是一位一品高手。不過他所講的是愷撒語,在場之人能夠聽得懂的寥寥無幾。

  許海風臉上微微變色,怎麼愷撒人的高手層出不窮,這次的使節團內就算不計奧本宗師,起碼也已經有了三位一品高手,難道愷撒人的實力就真的如此雄厚麼?

  他卻不知,愷撒使團內只有三位一品高手,被他擊殺二人後,達嘉錫已經是碩果僅存的一位了,如果連他也慘遭毒手,那麼除了奧本親自出手外,愷撒人也只好認敗服輸了。

  站在場地中間的蔣孔明放聲大笑,用愷撒語說道:“好一個愷撒人,原來只會使用車輪戰而已。”

  “你胡說什麼……”達嘉錫怒道。

  蔣孔明冷笑道:“我家將軍已經連鬥四場,你卻還來挑戰,這難道不是車輪戰麼?”

  達嘉錫張嘴欲辯,卻發現無話可說。

  蔣孔明將此話分別用漢語和匈奴語重複一遍,最後問道:“你們說這是否公平?”

  在場的匈奴人多是豪爽仗義的好漢子,哪裡看得慣這等行徑,喝罵之聲連成一片。

  達嘉錫呆在場中,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肯定沒有好話。但此時他騎虎難下,若是就此返回,則是更加難看。鐵青著一張臉,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蔣孔明為他解圍,只聽他朗聲道:“如果閣下也能連勝四場,那麼再行挑戰我家將軍不遲,你看如何?”

  達嘉錫如獲大赦,連忙點頭應允,此情此景別說是讓他連贏四場,就算是四十場,他也只有先答應下來再做道理。

  蔣孔明向許海風一點頭,二人攜手大笑著回到東首帳篷,阿迪斯看了眼地上的二具屍首,默不作聲的也跟了進去。

  達嘉錫正待催促,東首帳篷內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二米有餘,膀大腰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凶光四濺。達嘉錫的身材在愷撒人中也算得魁梧,但與此人相比,卻相去甚遠。

  旁邊的觀眾見了,無不在心中叫了一聲好漢子。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9 PM

第九十七章 宗師出場

  擁有堪比傳說中巨人一般的軀體,也只有秦勇這個非人的怪物了。

  達嘉錫臉色凝重,抬頭仰望秦勇,以前向來只有人仰望於他,如今卻是反了過來,心中莫名的湧起一陣寒意。

  “就是你這小子麼?軍師說了,只要把你打死,晚上就給我加餐,你去死吧。”秦勇大叫一句,說出了自己想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原因只不過是為了多吃點好東西而已,然後伸出醋壇大的拳頭向他打去。

  雖然達嘉錫根本就聽不懂對方吵吵嚷嚷地在說些什麼東西,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沒有好話。他從秦勇的腳步中看出他的武功並不高,根本就沒有什麼高手之風範。

  如此一個莽漢,也敢在他面前賣狂,真是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

  他不屑地冷笑一聲,隨手一掌迎上,這一掌用上了八成力,力圖一掌斃敵,在此立威。

  不料,他的手掌還沒碰到秦勇的拳頭,就感覺到對方的拳風之聲有異,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隨著一隻碩大的鐵拳向他衝來。他本人就是角鬥士出身,搏鬥經驗豐富之極,一覺不妙,不敢持強硬碰,立即收力倒退。

  他反應雖快,但右手臂還是被秦勇的拳風擦著了邊,只覺得臂骨隱隱作痛,真氣運轉亦是略有阻礙。心中大驚,此乃何人,為何普普通通的一拳就有這般的殺傷力。

  達嘉錫知道了秦勇的蠻力無雙,不敢再打硬拼的主意。他展開輕功,繞著秦勇打著轉,時而在他背上偷襲一掌,就是不肯與他做正面接觸。

  再鬥數合,秦勇停了下來,他雙手叉腰,怒罵道:“怎麼又是一隻猴子,你到底打是不打。”

  達嘉錫正是棘手無策,突見秦勇停手,並且開口說話。他心中大喜過望,剛才他擊中秦勇數掌,非但沒有傷其分毫,反而被那反震之力搞得雙手酸麻,知道對方必是身懷絕頂的外家硬氣功,是以才不怕掌擊。

  只是天下間所有的外門功夫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憋氣。特別是硬氣功更是如此,講究的是一口真氣運於體表肌膚,方能硬若磐石,刀劍不入。

  秦勇既然開口說話,自然無法運足真氣,達嘉錫身經百戰,又豈會錯過這般大好機會。他的身體仿佛豁然輕靈了數倍般,一躍而至秦勇面前,運足全身功力,一掌印在秦勇的胸腹之間。

  他這一掌全力施為,只道普天之下,就算是宗師級的絕頂高手,也不能就這樣在要害處任他打上這麼一掌。

  達嘉錫一掌擊實,心中方始踏實,但這種感覺還沒停留一秒,他就發覺不對。

  雖然秦勇的話還沒說完,胸腹之間還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說話時產生的那一絲震動,但達嘉錫這一掌打上去,卻依舊覺得一股大力反震過來,而秦勇甚至連聲音也未曾顫動一下。

  達嘉錫大驚失色,莫非此人練的竟然不是外門奇功,而是什麼曠世絕學不成,他自知不妙,正要借力後退,突覺手腕一緊,已被秦勇緊緊拽住。

  秦勇獰笑道:“你這猴頭,終於被我抓住了。”

  達嘉錫眼中驚恐之色一掠而過,他奮力一掙,秦勇的大手竟然紋絲不動。他反應極快,左手連續數掌擊在秦勇身上,二隻腳更是使出連環腿法,力求震開秦勇,方可脫身。

  然而這一切努力都是白費氣力,落在秦勇身上的拳腳他看也不看,只當是對方在為他擾癢。突地嘿嘿一笑,右手一揮,將達嘉錫魁梧的身軀高高掄起,向地上狠狠的砸去。

  達嘉錫被他拽在手中,就像是三歲孩童被一個成人捉住,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正是恐慌不安之極,突覺身子被一股怪力拋到高空,而後迅疾的落了下來。他睜大的一雙眼珠中,清晰地看到結實的地面正在他的眼前飛快地放大,緊接著,他的身子就重重地與地面親吻在一起。

  秦勇似乎喜歡上了這個好玩的遊戲,在他那恐怖的大笑聲中,一次次地掄起手中的大活人,向地面猛砸。直砸得塵土飛揚,沙礫漫天。過了半響,他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擾頭,疑惑地問:“那隻猴子呢?到哪裡去了?”

  眾人定眼望去,只見他手上猶自握著一條殘缺不全的手臂,而身上更是沾滿了花花綠綠的鮮血肚腸,遍地都是污血腦漿,以及破碎成一片片的骨肉衣物。達嘉錫這個名震愷撒的一品高手,活生生的一條性命,除了一隻手臂外,在他那無與倫比的怪力之下,竟是被硬生生地砸成了碎末。

  空氣中充滿了一種刺鼻的血腥味,圍觀的眾人再也忍耐不住,嘔吐之聲此起彼伏。看台之上,小公主劉婷早就不敢再看,將頭深深地埋入夏雅君懷中,身子微微發抖,顯然是驚懼之極。

  夏雅君雖然武功高深,但也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別過一張慘白的俏臉,只覺得胸腹間波濤翻湧,連忙運氣勉強壓下這股噁心之極的感覺,卻是一樣不敢再瞧上一眼。

  秦勇抬頭四望,找不到達嘉錫的身影,悻悻地將手上的殘臂一仍,叫道:“還有那隻猴子上來送死。”

  西首愷撒人的帳篷內一陣大亂,見到他這般凶神惡煞的模樣,就連身為一品高手的達嘉錫也慘遭橫禍,落得個死無全屍的淒涼下場,其餘之人還有誰敢上前送死。

  秦勇大叫數聲,無人理睬,他大怒之下,正要上前掀了愷撒人營帳。突然眼前一花,一個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面前。眾人望去,正是一直穩如泰山的奧本大師。

  許海風眼睛一亮,與蔣孔明對望一眼,都知道這其實就是最後一戰,己方高手雖多,但無人能敵奧本宗師,如果連秦勇這個怪物也被他擊敗,那麼他們也只有投降認輸的份兒了。

  冒頓單于和哈密刺對望一眼,都是心中一凜,秦勇如此凶猛,大出他們意料之外,漢朝何時竟也擁有如此猛將了。而奧本則不愧為宗師之名,台上台下數萬雙眼睛,竟然沒有一人能夠看清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走下台去的。

  奧本的身材在愷撒人中並不算高大,比起秦勇來更是天差地遠。

  秦勇低頭看了他一眼,大搖其頭,道:“你這隻老猴子不經打,換一個壯一點的大猴子來。”

  在他簡單的思維中,體形越是高大的就越是厲害,象奧本這樣瘦小的人,簡直就是孱弱的代名詞。

  奧本宗師一生縱橫愷撒多年,城府之深,幾乎已達看破世俗萬物之境,雖然聽得秦勇如此貶低之言,但亦是毫不動氣。他沉聲道:“大個子,我要出手了。”

  秦勇不以為意,突然扭頭甕聲甕氣的叫道:“軍師大人,你說要我尊老愛幼,不能傷害老弱病殘,這裡有個老猴子,怎麼辦。”

  蔣孔明氣急,怒罵道:“蠢材,只要是上場的,都給我殺了。”

  秦勇大喜,應道:“知道了。”轉過頭來之時,已是滿臉殺氣。

  然而還未等他出手,奧本大師凝聚了十成功力的一擊已經打在他的胸口上。但是讓奧本大師驚懼的是,秦勇渾若不覺,根本就不將這一掌偷襲當作一回事。非但如此,他身上更有一種奇特的反震之力,將奧本大師的那一掌生生彈開。

  秦勇回過身來,一雙拳頭照著奧本的腦袋兜頭就打。遇到這麼蠻不講理的打法,就算是身為宗師的奧本大師也唯有退避三舍。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為何達嘉錫不肯硬接秦勇的拳頭,原來這傢伙的每一拳都有著千斤之重。這是何等強橫的一具肉體啊,竟然能夠發揮出那麼巨大的能量。

  奧本在秦勇的連環打擊下,也只有學著達嘉錫的方法,在秦勇的身周不斷游走,伺機打上不痛不癢的一拳。他心中苦悶,早知如此,真不該親自下場,只要隨便派一名次一品高手就能夠做到的事情,如今卻要他親自出馬。

  事實上,遇到秦勇這樣的非人類的怪物,他的對手是宗師級的頂級高手還是次一品的那種二流高手,已經沒什麼區別了。只是當他醒悟這個事實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總不能比了一半,突然退出角鬥場換人吧。

  二人纏鬥片刻,秦勇突然停下手來,二隻牛眼瞪著奧本大師,道:“老猴子,你站著別動,讓我打一拳好麼?”

  奧本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心道如果答應你那才有鬼了。

  秦勇得不到答覆,臉上怒氣閃現,突然返身向東首帳篷內奔去。

  奧本剛送了一口氣,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這個打不死的傢伙一去,其餘人就不足為慮。然而他這一口氣還沒有呼完,就又不自由主地倒吸了上來。

  原來秦勇進去之後,又匆匆返回角鬥場,只是他原本空空如也的雙手上此時卻多了二隻不可思議的大傢伙。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39 PM

第九十八章 功成名就

  不但是奧本大師和那些愷撒部屬,就連看台之上的冒頓等匈奴人也都是變了臉色。

  見識過秦勇的那身堪比猛獸般的蠻力之後,沒有人懷疑他手中的那二隻銅獅子只是一個好看的偽裝品,只是看他毫不費力的提著這二隻龐大的傢伙之時,帶給人的震撼絕對是強烈之極。

  奧本的臉上首次露出驚容,他雙眼注視著這二隻銅獅子,眉頭輕抖二下。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只是這等巨力確實聞所未聞,更不用說是親眼所見。

  直到此刻,他才相信三王子阿爾傑農的話,黑旗軍中既然有這樣前所未有的力士,那麼傳說中的能夠在千米之外取人性命的超級弓手或許也真的存在於世間。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二個人,那麼阿爾傑農失守臨安城,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秦勇囂然大笑一聲,二手舉著銅獅子朝天互擊,這已經成為了他每次出手前的招牌動作。躲在帳篷內看熱鬧的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一見他舉起銅獅子,早就知道他要幹什麼,立即掩住耳朵。

  果然,二隻銅獅子重重砸在一起,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所有準備不足的人都被狠狠地嚇了一跳,首當其衝的奧本大師也不免晃動了一下身軀。

  秦勇一個虎躍,跳到奧本面前,一隻銅獅子旋風般地向他砸來。

  奧本心中大驚,怎麼這個怪物手中拿了那麼重的傢伙,動作不見減緩,反而更加迅捷了三分。但他成名多年,宗師的封號不是白叫的,二腳只是微微一頓,立即遠遠躲開。

  秦勇跟在身後窮追不捨,二隻銅獅子被他舞得風聲大作,當真是霸王再世,威風凜凜,無人敢挫其鋒。

  這一次交手又與方才不同。秦勇未拿銅獅子之前,雖然一樣是刀槍不入,但因為其動作相較這些武林高手而言,比較遲緩,他們還可以避其鋒銳,間中偷襲二招。

  但秦勇一旦拿出這二件天下獨一無二的武器之後,他們就根本無法靠近分毫。因為這二件兵器的體積著實太大,只要輕輕一動,就能將全身上下全部籠罩進去。而且附在其上的力道也大至不可思議,如果被擦著一下,估計大好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是以奧本此刻鬱悶萬分,他只有一退再退,而根本不敢冒險出擊。這倒不是他膽小怯戰,只是如果明知無法傷人分毫,卻還要甘冒奇險出手的話,那他也就不配這個宗師之名了。

  旁邊圍觀的匈奴百姓最佩服的就是這種勇力無雙之士,見秦勇追打著奧本,無不替他加油打氣,場面熱鬧之極,只可惜秦勇根本就聽不懂匈奴話,自然也就沒有反應了。

  再跑了一圈,奧本哀嘆一聲,既然漢朝有這樣的人物,那麼今日的比武結果也就不問可知了。他本就是一個決斷之人,此時既有定奪,也就不再猶豫,何況如果再拖下去,愈發丟臉的只是愷撒使團而已。

  他的身形突然加速,瞬間遠離秦勇,在西首愷撒人的帳篷前站定,大聲叫道:“住手。”

  誰知秦勇理也不理,加快步伐跑到他面前,把一隻銅獅子當作了長槍向他刺來。奧本大怒,但是卻毫無辦法,只好縱身後退,然而他隨即發現眼前的這隻銅獅子並沒有隨著他的後退而拉開距離,反而是迅快的接近之中。

  原來秦勇見他好不容易就此站定,怕他再度逃跑,於是很乾脆地將手中的銅獅子直接拋了過來。

  眼看奧本就要被銅獅子擊中,如果這一下真的砸實了,就算他是宗師級數的頂級高手,也只有飲恨當場的份兒,將成為第一個被重物軋死的大宗師而變成世人的笑柄。

  好一個奧本大師,只見他的二隻瞳孔霍然縮小,全身功力運轉,他的頭頸微微彎曲,就像是有人扯著他的衣襟向後飛奔一般,鬼魅般地向後退去,終於在千鈞一發之時躲開了這突如其來的致命一擊。

  就聽得“咚”的一聲重物墜地之聲,愷撒人的帳篷無法承受銅獅子的千斤重力,轟然倒塌。裡面數人走避不及,除了幾個高手見勢不妙,飛快逃走之外,其他僕役都被壓在這個巨大的帳篷之下。一時哼哼哈哈之類的慘叫之聲大作,如此變故,讓一眾圍觀者啼笑皆非。

  秦勇可是不管這些人的死活,他大步上前,撿起銅獅子,凡是運氣不好,被他踩著的人都是尖聲哀叫,痛不欲生,只是此時卻根本就無人敢來相救,只好任他們自生自滅。

  秦勇撿起銅獅子,正要追擊,卻聽到身後有人輕輕叫了聲:“回來。”

  “是……”秦勇高聲應了句,抗起銅獅子,無精打采的返身而回。眾人看去,喚他回去的正是在早先大出風頭的黑旗軍統領許海風。

  攜著二隻巨大無比銅獅子的秦勇站到許海風身後,他們二人前後而立,巨大的體形差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湧起一種極為滑稽的感覺。只是此時,再也無人能夠小覷這位身材並不高大,面貌並不俊俏的漢人。

  他們二人今日的表現已經完全壓倒了愷撒人高漲的氣焰,就連在場的匈奴人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和威脅。

  許海風和秦勇的勇武之名從這一日起,開始真正的傳遍天下。

  “不知奧本大師有何指教?”許海風拱手問道。

  奧本鐵青著臉,半響之後方才一字一頓地道:“我們認輸了。”

  蔣孔明將他的話大聲地翻譯成匈奴語喊了出來,見識了今日這幾場驚心動魄的比武而心滿意足的匈奴人高聲歡呼起來。

  匈奴人雖然生性好勇鬥狠,但素喜直來直去,何曾見過如此精彩的角鬥。從許海風表演的那套曠世絕學之太極劍法開始,整場角鬥就陷於一個前所未見的詭異局面。

  神劍不破大出風頭,奧兒科特莫明其妙命喪黃泉。

  難以置信的好運氣,巴德最後一擊竟然走火入魔,死不瞑目。

  草原之狼利智敗的稀奇古怪,耐人尋味。

  而後秦勇出場,力砸達嘉錫的血腥一幕讓人終身難忘。

  直至最後,奧本宗師死裡逃生,被迫認輸,更是將氣氛推向高潮。

  這也是有史以來,宗師級數的高手在公眾場合下第一次主動認敗服輸,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這沒有什麼不同。但對於那些一生追求武道極致的高手們而言,這樣的震撼就非同小可了。

  他們幸苦修煉武技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攀登武道的巔峰,達到宗師之境,在他們的心目中,宗師級數的高手是一種高不可攀的特殊存在。所以當奧本宗師當眾認輸之時,在場的眾多高手不免從心中生出一種莫名難言的傷感。

  聽到奧本宗師的這句話,許海風心中的那塊大石才真的放了下來。經過了這數場比試,雖然他體質特殊,不會感到體力不支,但心中的驚懼之感卻是絲毫不減。

  若非他早在蔣孔明的監督下,將那套奇異功法——演技,休至大成境界,幾乎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只怕早就將心內的恐懼表現在外,哪裡還能裝得出什麼英雄形象。在這塵埃落定的一刻,他對於蔣孔明真是又敬又恨。

  當晚回到庭院,蘇春偉等人擺酒為他慶賀,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那種發自於內心的敬佩之情不言於表,這種變化讓他極為欣慰並樂在其中。

  辭了眾人,回到臥室,眾女自然早就等候多時。許海風留戀花叢,乘機揩油,她們也只是似怒實羞的嬌嗔連連。

  在隔了數日之後,許海風終於再次與林婉嫻顛鸞倒鳳,一番雲雨過後,許海風滿足地躺在早就準備妥當的大浴桶中,任由婉靈將一瓢瓢略燙的暖水從頭頂澆下,而嫻靈則幫他按摩肩膀肌肉,十隻靈巧細嫩的小指頭給予他無比舒適的享受。

  過了片刻,林婉嫻從他赤裸的胸膛中抬起頭來,慵懶的舒展了一下有些疲倦的四肢,吃吃笑道:“夫君大人準備何時將這二個丫頭收入房中?”

  許海風一怔,抬頭一看,婉靈和嫻靈雖然面紅過耳,但依舊故作不知地繼續她們的動作,只是許海風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肩上的那十隻玉指正在輕輕顫動。

  他心滿意足地注視懷中的林婉嫻,與她相識了那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答應與許海風共洗鴛鴦浴,更加難得的是,這個香艷的沐浴方式還是出自她的提議。讓許海風深切地感到了她對待自己的態度與以往迥然不同。

  這一切的改變都是由於今日的角鬥場一戰,就是這一戰改變了他在眾人心目中的孱弱形象,仿佛突然間變得高大起來,也由此真正的贏得了眾女的芳心。

  第二日一早,離開了溫柔窩,許海風獨自一人走在庭院之中,望著初升紅日,他若有所思。

  “主公感覺如何?”蔣孔明出現在他的背後,詢問道。

  對於這人神出鬼沒的舉動,許海風早就不以為奇,兼且知道他具有讀心術之神通,也就不再隱瞞,苦笑道:“軍師一計定乾坤,難道還不知道麼?”

  蔣孔明笑道:“如此,學生恭喜主公,主公威震天下,揚我大漢神威,堪稱舉世無雙之英雄豪傑。”

  “英雄?難道英雄就是這麼來的麼?”

  “正是,英雄就是如此造就出來的。”
作者: prajna    時間: 2011-3-22 06:40 PM

第九十九章 迎娶

  “蘇大人,三日後既是我家可汗的壽辰,可汗吩咐,希望能夠雙喜臨門,到時一併迎娶公主殿下。你看如何?“括拔鷹向在座的幾位漢使頭領拱手道。

  自從三日前,許海風等二人大敗愷撒人之後,就連括拔鷹也對他敬重了許多,絕口不提那先行接公主入宮之事。只是此事畢竟早已註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今日括拔鷹一早造訪,就是為了商議此事而來。

  蘇春偉看了眼沉默不語的其餘三位將領,知道他們是在等他拿主意。在心中惋惜的嘆了口氣,卻笑容可掬地道:“僅有三天的籌備,這個時間過於緊迫了點吧?”

  括拔鷹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臉,道:“我們匈奴行事沒有你們漢人那麼多的規矩,何況,王妃的寢宮早已準備妥當,三日的準備是綽綽有餘了。”隨後正色道:“可汗曾親口吩咐,為了二國間真摯的兄弟情誼,所以才特地選擇了在壽辰之時迎娶公主,還請大人明鑒。”

  蘇春偉無奈,知道冒頓已經不願再拖,所以括拔鷹的語氣也漸趨強烈,只好道:“既然貴國都已經準備妥當,那就這麼定了吧,”

  括拔鷹達到了目的,也就不再多留,客套了幾句,他便告辭回稟冒頓去了。

  房間中唯一的匈奴人離去,場中的三員武將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猶豫和不滿。

  來自北方大營的偏將金光華忿忿不平的道:“朝廷為何要將小公主許配給冒頓,那不是變相的屈膝投降麼。”

  這一路行來,眾人與他相處甚歡,知道他亦是一個毫無心計的真正軍人,心中早就對於這樁婚事不滿,此時事到臨頭,終於按捺不住,爆發起來。

  許海風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道:“金兄稍安毋躁,此事乃朝廷決議,你我不可輕易誹謗,以免惹禍上身。”

  金光華看了他一眼,抱拳道:“許將軍,我老金最佩服的就是你這樣的英雄豪傑,三日之前,你在角鬥場大敗愷撒人之時又是何等威風,怎地今日膽子卻如此小了。”

  許海風苦笑一聲,心想難道我能告訴你我心中另有打算麼。

  劉俊書嘆了口氣,勸解道:“金兄,小弟我也是皇室之人,又豈能捨得婷公主遠嫁他鄉,只是若非如此,匈奴大軍隨時壓境,那時倒霉的卻是我大漢千千萬萬的百姓了。”

  冷笑一聲,金光華不屑地道:“匈奴人狼子野心,你們以為雙手奉上公主示好,他們就不會打大漢江山的主意了麼?”

  許海風心中一驚,此人雖然粗魯,但看事情卻是看得透徹,他的這番話怎麼和蔣孔明說得如此相似。

  蘇春偉神情微動,仔細的看了他半響,方始問道:“這些道理是金兄自己想回來的?”

  金光華粗糙的臉上一紅,但他本來就是一張黑鍋臉,不仔細還真的看不出來,咳嗽了二聲,他不好意思的道:“不是我,是方將軍想到的。”

  “哪位方將軍?”許海風好奇的問。

  金光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難道方將軍沒與你說麼?就是你的結義大哥啊。”

  蘇春偉與許海風對望一眼,既然是他,那麼有這份見識,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個道理,漢朝中的權臣們都是心知肚明,但此刻大漢與愷撒交惡,雖然剛剛取得了臨安大捷,但一樣是勞民傷財。而且,據探子來報,愷撒人並未打算就此罷休,增援部隊正在向東方匯集。

  此時此刻,大漢絕對不能二邊開戰。說白了,送上公主,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只求能夠快速擊敗愷撒,到時候就能騰出手來準備與匈奴一戰了。

  漢朝與匈奴是二個生死冤家,只要其中一方強大,必定發兵討伐另一方。數百年來時戰時和,只是誰也無法置對方於死地而已。

  “算了,此事已成定局,我們也不必再議,哪位將軍去稟報公主一聲,三日後就是她的大喜之日。”蘇春偉不想再討論此事,就此打住話題。

  三位將領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都是默不作聲。這擺明了不是什麼好差使,大喜之日?大悲之日還差不多。除了許海風另有定計之外,也確實沒有人願意去觸這個霉頭。

  “咳,劉將軍,你負責公主殿下的安危,又是她的本家,不如就勞你大駕辛苦一趟吧。”蘇春偉見無人應聲,只好指定一個。

  劉俊書苦著臉心想,你在這裡官職最大,怎麼不去,突然腦中靈機一動,道:“自從踏入匈奴邊境,我的禁軍就不再負責公主殿下的安全了,一切都是由許將軍經手,我看此事由他出面最好。”

  蘇春偉沉吟一下,道:“你們看著辦吧,本官還要準備婚慶之事,就先行一步了。”說完,丟下他們三人,率先出門而去。

  三員武將同時心中大罵,好狡猾的一隻白臉死兔子,溜的到快。

  劉俊書心道你會逃,我難道不會麼。於是抱拳道:“末將突然想起,此時正是我禁軍士卒操練之時,此事就勞煩二位費心了。”言罷,頭也不回地逃了出去,就連金光華的呼喊也置之不理。

  金光華是一個老實人,何曾有過什麼心機,滿心不願去公主那裡自討苦吃,但又說不出口,看著許海風,哧哧吭吭了半響,還是扳不出一句話來。

  許海風不忍再看他難受,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道:“這事還是交給小弟去辦吧。”

  金光華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滿臉感激地道:“多謝許將軍,日後許將軍若有差遣,小將定然義不容辭。”

  許海風知道他為人直率,既然是這麼說了,那麼就絕對不會反悔。心中歡喜,還是裝模作樣地推辭了一番才離開大廳來到公主殿下暫居的院落。

  這座院落的守衛人員都是黑旗軍的精銳人手,在蔣孔明的安排設計之下,除非是如奧本宗師那般級數的人物,否則休想靠近。

  不過對於許海風來說,這裡就和他自己的居所毫無區別。他也不通報一聲,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直接進入劉婷的廂房。

  廂房內除了劉婷和四胞胎姐妹外,唐柔兒也在下首相陪。見到許海風進來,她們一同起身,為他褪去鎧甲,冰涼的毛巾拭去額頭的汗珠,放鬆的坐在舒適而寬敞的長椅上,任由幾個小丫頭為他捏肩捶腿,好不適宜。

  許海風看了眼那四張一模一樣的小臉,心中頗為意動。劉婷的這四個小丫頭以琴棋書畫為名,每個人都有真才實學,在這四種學問上還真的頗有成績。若是就此留在匈奴,確實是令人不捨,好在自己答應了劉婷,要將她們一併帶走,既然如此,那麼她們就不能隨劉婷進宮了。

  唐柔兒舀起一調羹冰糖蓮子更,送入許海風大嘴中,問道:“大哥來看我們,有事麼?”

  許海風伸手攬住她柔軟的腰肢,笑問道:“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們了麼?”

  唐柔兒笑意盈盈,輕聲道:“大哥每天回來後,不是先到林姐姐那兒報道之後,才會來看我們的麼。”她的語氣中似乎有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酸味,卻讓許海風感到了一種極大的成就感。

  許海風邪笑的看著她的俏臉,道:“我怕如果先來這裡,會忍不住將你們吃掉了。”

  此言一出,包括琴棋書畫四個俏婢在內,都羞紅了臉。

  看到她們動人之極的嬌羞模樣,許海風感到一陣衝動,但好歹知道此刻不是時候,他勉強壓下慾念,正色道:“婷兒,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三日後冒頓壽辰,他已經決定要在那時迎你過門。”

  劉婷“嗯”了一聲,卻是面不改色,仿佛許海風說得根本就是一件與己無關的無聊小事。

  許海風大奇,問道:“婷兒,你怎麼了?”

  劉婷仰起俏臉,訝然道:“我很好啊,大哥為何這樣問呢?”

  “難道你不擔心麼?”許海風伸手撫著她的小臉,詢問道。

  劉婷微微側頭,將一邊臉龐挨在許海風的大手上,她晃動了幾下,讓自己嬌嫩的肌膚去碰觸他手中粗糙的老繭,然後笑道:“大哥說過會救我出來,那麼我還用的著擔心什麼呢?”

  許海風想不到劉婷竟然比自己還要有信心的多,一時頗為感動。他將劉婷一拉,擁入懷中,鄭重的許諾道:“你放心,一切我已安排妥當,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保證能夠將你順利平安地帶回大漢。”

  “嗯。”劉婷溫柔地應了聲。

  許海風突然邪笑數聲,道:“一旦我們回到大漢,就是你們兌現諾言之時,到時候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劉婷和唐柔兒再度羞不可抑,她們自然知道許海風所指的是什麼,低下頭去,不敢應聲。

  許海風只覺得心中一陣溫暖,他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遠方,心道蔣孔明啊蔣孔明,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那麼這一次你也不要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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