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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蛤蟆 -【焚天】《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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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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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蛤蟆 -【焚天】《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kikia1234 於 2012-3-18 07:50 PM 編輯
【小說書名】:焚天
【小說作者】:
流浪的蛤蟆
【作者簡介】:
我給自己起了一個ID
流浪的蛤蟆
的時候,正是二十郎當歲,從未有離開自己出生的城市。當我使用這個筆名開始寫東西之後,卻突然間就真的流浪了起來。現實裡從一個城市到另外一個城市,就連出版小說也是從一個出版社,流浪到另外一個。
【其他作品】:
天問、大猿王、時空妖靈、母皇、惡魔島、魔導武裝、蜀山、天地戰魂、仙葫
【內容簡介】:
洞中金蟾生兩翼,
鼎裡龍虎噴雲光。
一劍駕馭千萬里,
踏雲便要走八荒。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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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21 AM
一、打劫
陳七年方十四五歲,卻已經是做了六七年劫道營生的“積年”悍匪。
他爹爹陳橫江原是天馬山的七寨主,一次下山劫道,遇上了硬茬口,被一群江湖俠少“懲奸除惡”,身中九刀,死的很慘。
那時陳七才只有八歲,還記得父親全身是血被抬上山來,自己撲過去也只知道哭,咬牙切齒的賭咒發誓,要替父報仇。 還是大寨主“豪邁”當場收了他為開山大弟子,答允傳授他武藝,安撫了一眾山賊。
不過沒了父親撐腰,陳七很快便發現,自己在山寨中的地位,急轉直下,不但受了頗多白眼,還常被人呼來喚去,當狗崽子般使喚。
也虧了陳七早年過世的母親,也是一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只是被他父親搶來,逼迫成了親,當初還教了他讀書認字和許多做人的道理。 陳七自家也伶俐,並沒有頂著前七寨主的遺孤,大寨主“親傳弟子”的名頭,跟人傻乎乎的抗辯,馬上見風轉舵,心裡把自己換了身份。 不管誰人使喚,都笑呵呵的應了,仗著口齒伶俐,腿腳勤快,倒也在這賊窩之中,頑強的活了下來。
天馬山大寨主,綽號黑旋風,少年時曾拜入鐵骨門學藝,一身武藝十分厲害,不過收陳七為徒的事兒,他過後便忘記了。 但陳七生在賊窩,可知道一身武藝的重要性,常去大寨主的房中,端茶倒水,收拾房間,每次見大寨主心情好,便討教幾句。
大寨主總算還有幾分義氣,偶然興致高了,便傳他兩手功夫,陳七每次學了東西,就在背人的時候拼命苦練,五六年的功夫,倒也把鐵骨功修煉到了三四成火候。 加上偷學寨中諸位頭領練武,自己又胡亂琢磨,拼湊出了一路刀法。 說不上有什麼厲害殺招,但是整日價刀頭舔血的日子打滾過來,小小年紀也算是心狠手辣,等閒三五個漢子也能頃刻間砍翻在地。
如此慢慢的打熬,陳七居然也從一介普通嘍囉,升到了小頭目。 前些時日天馬山一位寨主跟另外一股悍匪爭地盤時被人做翻了,大寨主便順手把陳七提拔起來,亦做了個七寨主,算是子承父業。
這一次,算是陳七第一次單獨帶領寨中嘍囉出來幹“買賣”,他見慣了這些殺伐之事,半點也不緊張,只是還見不到要打劫的目標,有些不耐煩而已。
這夥強盜在山上埋伏了半日,終於看到官道的遠處塵土飛揚,人人都在心裡暗道一聲:“肥羊來了。”大家都是久慣的賊骨頭,只看那飛揚的塵土,便知道是一支車隊,財貨必定也不少。
陳七忽然覺得尿急,便喝了一聲道:“你們先殺下山去,我隨後就到。”那些山賊不敢有違陳七的號令,扯開嗓子亂吼一陣,潑刺刺的殺下山去了。 反正山賊也不講究什麼戰陣之法,就是仗著人多勢眾罷了,有無人帶領,也區別不大。
陳七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扯開褲襠,痛痛快快的放起水來。 他早上喝多了幾瓢水,這一泡童子尿格外充沛,足足澆了三四步方圓的草,這才停了下來。 陳七一拎手中的鋼刀,還未系上腰上的布帶,就一聲怒吼:“我來也!”幾下把腰帶綁好,也大步奔下了山去。 等他跑到官道上,天馬山的山賊早已經和車隊的鏢師砍殺起來。
陳七見自家的嘍囉已經佔了上風,心道:“第一次帶隊下山,總要發一個利市,且不忙廝殺,先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貨,我先留下”
他夾了鋼刀直奔車隊的後面,連續掀了幾輛大車的簾子一無所獲,直到最後一輛馬車才看到裡面躺著一人。 這人好似受了重傷,見到陳七勉強想抬起手來,卻不知牽動了哪裡的傷口,大口的噴血,不等陳七拔刀,就一頭栽倒,嗚呼哀哉了。
陳七被噴了一臉的血,暗暗詫異道:“難不成我在天馬寨多年,養下了一副賊模樣,渾身生出了殺伐之氣,這人見我就害怕了,居然自行了斷?也罷,瞧在你省了我陳大當家一番手腳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屍……”雖然這人是自行倒斃,陳七也把這條命算到了自己頭上,心中忖道:“這位大叔倒是好相貌,威武堂堂,可惜落在我陳大當家的手裡,便是好漢也只能怨自家命苦了。且讓我翻翻,他身上都有什麼!”
他既然在天馬山的強盜窩裡呆的久了,自然沾染上了些賊性,見這人衣飾不凡,就悄悄在對方屍身上上下模了一遍,掏出來一個黑布口袋,還有幾許散碎的銀兩。 陳七倒也聰明,知道自己這個七寨主的名頭靠不住,回去山寨定然會被搜身,不敢就此藏下這些外快,趁人不備,悄然丟在官道邊的草叢裡,然後又掩回來假意廝殺。
天馬山大寨實力非凡,這支車隊又是聘請了三流的鏢師,不敵這夥凶狠的強盜,不上半個時辰就被殺的干乾淨淨。 陳七一個人就殺了七名硬扎的鏢師,分派一部分嘍囉去挖坑埋死人,自家卻指揮剩下的人把所有的財物運上山去。
這一次下山天馬山諸盜收穫甚豐,事後黑旋風大寨主論功行賞,特意把鐵骨功的口訣傾囊相授,把原來藏私的部分也都教給了他,倒是讓陳七快活了好久。
他在山上呆了幾天,正好這些日子沒有買賣做,就趁山寨的人不注意,偷偷溜下了山去,在那日截殺車隊的官道邊上仔細尋找了半日,果然發現了前幾日丟棄在此處的那個黑布袋和那幾塊散碎銀子。
陳七還不知這黑布袋裡面是什麼,只是猜想那日他殺了的大漢,看起來儀表堂堂,身上的東西想必不凡。 挨了這幾日,陳七早就沒有了耐心,找到這黑布袋之後,就一把扯了開來,伸手一摸,竟然摸出來一把雕刻有飛禽走獸的鐵牌。
這些鐵牌只有半個手掌大小,上面雕刻的各種飛禽走獸都有,盡皆栩栩如生,咋眼看去跟真的相仿,就像是把活生生的野獸壓縮到了這般小一般。 看這些鳥獸的姿勢,陳七都有一種錯覺,這些鳥獸似乎都要掙脫出來一般。
陳七本還以為黑布袋裡是什麼金銀珠寶,見到這一把雕刻了鳥獸的鐵牌,頓時大失所望,心中嘀咕道:“這些鐵牌倒也精緻,饒是手藝不錯,也不知賣上幾文錢?可惜我在天馬山,哪有機會到當舖去晃蕩?”
他總是不死心,扯開黑布袋的口子,發現裡面還有小幡,黑繩,符紙等物,最惹眼的便是一本厚厚的書卷。 沒見到心目中的金銀財寶,陳七心中甚是惱怒,暗道:“這麼著緊這口袋子,卻不藏幾張金票銀票,居然放一本書在裡面,這人橫死於我手內,也自不冤枉。”
陳七摸出來這本書,本待隨手撕了,卻見這書的封面上,寫著《禾山經》三個酣暢淋漓的墨字,不由得回嗔作喜,暗道:“原來是部武學秘籍。這可好了,我學他幾招,日後說不定憑了今日奇遇,在道上闖出名號來,也能似大寨主一樣,想吃什麼也沒人敢管,還有美貌的姑娘當壓寨夫人。”
陳七讀過幾年書,自忖閱讀秘籍無礙,當下就翻看了起來。 他打開了這部《禾山經》,看了幾頁頓時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原來這部《禾山經》竟然不是什麼武學秘籍,而是一部術法秘籍。 總共載了六十七種旁門左道的邪門法術,每一種都陰狠毒辣,殺人於淒慘萬狀。 光是看這些法術的描述和練法,陳七就覺得陰風陣陣,通體發寒。
陳七在天龍山廝混,也聽說過這種身俱奇異術法的人,這種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等閒不在凡俗之人眼前出現,說不定隨手一個法術,就能把整座天馬山滅了。 想到自己居然殺了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陳七嚇的雙手都發抖了。 他這幾日在山寨中吹牛,第一次打劫就殺了七名鏢師和一個神秘的武林好手,吹的次數多了,甚至自家都忘了那人是自行倒斃,非是他陳大當家動手。
“那個人一定是懂法術的人,只是不知怎麼居然受了傷,沒法使用法術,不然我就是有十條命也沒了。大寨主早年幾次吃虧,就有一次是栽到了一個懂法術的道士手裡,現在見到和尚道士,尼姑道姑還不敢行搶,我居然把這麼一個厲害的人殺了,這該怎麼是好?”
陳七雙手簌簌發抖,好似手上這本書有千斤之重,想了好久才忽然醒悟道:“他人都死了,我還怕他作甚,難不成還能做鬼來尋我?我自家也練一練這些法術,說不定日後轉有許多好處。”
陳七隨手翻開禾山經的第一頁,便見到第一種法術,名為七殺元神,講究如何把一頭蛇蟲之屬,祭煉的與魂魄相合,去暗中害人。
陳七想到這人若是煉成這手本領,確有做鬼也來殺人的本領,不敢再看下去,正要把這部經書藏起來,卻因為這部《禾山經》用的硬物封面,封面封底加起來比書頁正文還厚,不大好收拾。
他也不管這部禾山經裝幀的如何,順手把外面封皮撕下,打算只留了記有經文的內頁便罷。 但是在撕下封皮的時候,卻見裡面露出金光燦爛的一角,陳七忽然歡喜起來,暗叫道:“虧了我機靈,原來在這經書裡還藏著好東西。”他把封皮扯開,裡面夾層內,藏有三張淡金色的書頁,似是純金打造的一般,只是其薄如紙,柔軟如錦緞,質地十分奇異。
只是陳七翻來覆去,也不見這三張金色書頁上面有什麼東西,正反兩面都光溜溜的,好滑手的一片,撕扯起來卻堅韌非常。 若是說這薄帛中間還能夾著東西,陳七也不敢信,此物已經薄如蟬翼,哪裡還有夾層來?
檢視了一下那封面,陳七發現果然再沒東西,也不禁有些撓頭,只好把這三張金色書頁,夾在《禾山經》正文內,塞入了懷中。 那個黑布口袋,陳七亦一起收了,至於那幾塊散碎銀子,他倒是有些小聰明,仍舊在原地挖了個坑埋了,還在附近的樹幹上做了記號。
做罷這這一切,陳七這才搖搖擺擺的回了天馬寨。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26 AM
二、三頁金書
陳七平時馬屁拍的好,故而做了七寨主之後,就被大寨主打發去守後山。 天馬山的後山平時只有一條小路,根本沒人來往,十分清閒。 不打劫的時候,乃是一個極輕鬆活兒,他能偷溜出來也是為此。
回到了天馬寨,陳七也不去理會旁人,偷偷找了個僻靜地方,開始鑽研起那部《禾山經》來。 他讀書不少,倒也能把這部禾山經看懂。 這位陳大當家,把這部經書翻了十來遍,眼睛一亮,看到了第十七頁上有《五陰袋》的煉法。
“對了!那人用的黑布口袋,應該便是這頁禾山經所載的五陰袋。只是那漢子死了,沒人運用此物,這才不能發揮威力,給我撈摸了來。按照這上面所說的法門,這五陰袋祭煉要用生靈血污,專污別人的法術,還可以收著各種法器和隨身應用的東西,許多妙用哩。我倒是沒空去殺這多生靈,不過他這五陰袋該是已經煉成的,我只要重煉一番,應該就可以用了。”
陳七再把禾山經的第十七頁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才按照上面所說,咬破了中指,忍著疼在黑口袋上面畫了三道血符,中間因為血乾了,還多咬破一次。 饒是陳七在天馬山大寨,沒少吃過皮肉苦,也不禁有些呲牙。 不過這三道血符畫上,並無半點用處,並不似《禾山經》上說的一般,就此跟法寶有了感應。
陳七咬著牙又畫了一次,仍舊沒有半點用處,這才有些氣餒,罵道:“原是個江湖騙子!虧我還以為他是什麼高人,還嚇唬了自己一回。怪不得此人見到我,就羞愧的自家倒斃了,想是怕吃我羞辱,不敢污了我陳大當家的手。”
陳七自家吹噓一番,尋不到東西來擦手,就順手抓起了,被他夾在禾山經正文中的那三頁金書。 禾山經的正文乃是絹紙寫就,若是用來擦血,污了字跡便瞧不清。 倒是這三頁金書柔軟如棉布,用來擦血正好。
陳七才把指血抹拭在一頁金屬上,也不知怎麼,忽然間全身一軟,就沒了力氣。 只是這般情況只是一瞬,陳七還以為自家錯覺,也沒當是怎麼回事兒,定了定神正要把禾山經和三頁金書收起,但是當他要把《禾山經》和那三頁金書一起裹起來,想要揣入懷中時,這才驚訝發現,被他抹拭血蹟的那頁金書上居然顯出了一些字跡。
陳七腦中念頭一轉,頓時高興起來,忖道:“是了!是了……原來這兩樣東西,要配合起來用。這金色薄帛沾了我的血,就顯是出字跡來。必是要先練這個口訣,才能去練禾山經的法術。早就看書上說,學道需要先練出法力來,然後才能學習法術。我不能使用禾山道法術,定是因為沒有法力的緣故。學了這些吐納之術,練出法力,自然就可以運用種種法術了。我陳大當家果然有些命數,才有如此奇遇,且把這些口訣都先背下來。”他咬了咬牙,又自把手指咬破,把另外兩頁金書也一併塗抹,中間也有一陣全身發軟,但卻遮掩不住這位陳大當家的喜氣。
陳七隨手抖開,卻見這三頁金書上,記載的內容各自不同,但都是一些教人打坐煉氣,呼吸吐納的法門,每頁只有寥寥幾百字,所說的法門也極簡單。
陳七人本聰明,這三頁金書加起來也不過千餘字的口訣也不難記憶,他念了七八遍,也就倒背如流了。 反正天馬山大寨沒事的時候人都懶散,也沒人來查勘他有無勤奮把守後山。 陳七把三頁金書上的口訣背誦的朗朗上口,便思要試著按照其中一頁所載口訣修煉。
這三頁金書所載口訣:一名太上化龍訣;一名吞日神猿變;一名火鴉陣。
陳七把這三頁金書上所載口訣,暗暗默誦了七八遍,翻來覆去,思量好久,這才決定揀了其中名目最為威風的太上化龍訣來修煉。
這太上化龍訣頗為玄妙,陳七依法修煉三兩個時辰之後,一呼一吸間,身子已經微有感應,胸腹間溫暖一片,全身就如暢快淋漓的泡了個熱水澡,有說不出的舒服。
直到吃晚飯時,陳七才住了修煉,這位陳大當家暗暗歡喜,在心底忖道:“這三頁金書所載口訣都不相同,我既然練了這頁有奇效,就暫不可貪多務得,把其餘兩頁放一放,先把這一頁太上化龍訣修煉出些本領再說。”想到此處,陳七滿臉笑容,自去天馬山大寨的廚房尋填飽肚腹的酒食去了。
自從發現了三頁金書上的口訣,陳七就日夕修煉。
只是他人雖年少,久在賊窩裡侵染,學了一肚皮的詭計,在別人面前,卻不動聲色,就好似什麼也未曾發生過,天馬山大寨群匪,誰也不知這位七寨主有了一番奇遇。
轉眼夏去秋來,只月余光陰,天氣便漸漸涼爽,商旅也比往日多了些,天馬山的生意慢慢好了起來,往往三五日便有一樁好買賣。
陳七連續幾次帶隊下山打劫,也漸漸熟手起來,頗立下了一些功勞,深得大寨主的賞識,還撥了兩個老弱婦人給他使喚。 雖然那兩個老弱婦人加起來快一百二十歲了,連稍微粗重一點的活都不能幹,連漿洗衣衫都不大干淨,但是陳七也並不在意。 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修煉太上化龍訣上了。
雖然陳七不得名師指點,自己胡亂摸索,進境緩慢,但那一頁金書上所載口訣確有奇效,他修煉了月餘之後,不但精神比往日旺盛,甚至身子也漸漸強健起來。這部口訣修煉的時日還短,未曾修煉出來什麼成就,但是大寨主傳授的鐵骨功心法,卻進步飛速。
這鐵骨門的心法乃是外門硬功,據說共分一十三層。 從筋肉,五臟,一路修煉到骨髓,也是一門極厲害的外家武藝。
鐵骨功頭幾層心法,修煉的乃是筋肉,把一身的肌肉,肥肉,都練成筋,功力越是高深,人便越是羸瘦。 修煉到六七層的時候,便能自外而內練成一身真氣,號稱有五馬之力,刀槍不入。 被人以五匹烈馬拴住頭顱四肢,一聲大喝能把五匹烈馬一起扯的倒奔回來。
待得修煉到八九層,真氣打通周身竅穴,便轉而開始修煉五臟六腑,臟腑乃是人身氣血之源,筋肉的力氣,都來自五臟供給。 只有把五臟修煉的銅鐵也似,才會在一呼一吸之間,力量猛然生出,推動一身筋肉,發出更強的力量來。 鐵骨功修煉到這般境地,號稱有九牛二虎之力,能生撕虎豹,力愈萬斤,放在戰場上就是十盪十絕,天下無雙的勇將。
至於鐵骨功的第十層以後心法,便要修煉骨骼,人身五臟越強,筋肉越健,力氣越大,對骨骼的負擔便越沉重。 不把一身的骨頭也修煉的金石般堅硬,力量便有其極限,用力過猛的時候,自身支撐不住。 尋常人用力過猛,還有手臂脫臼,骨頭斷裂之事,修煉鐵骨功之輩,力氣大過尋常人數十倍,一旦使用力氣過猛,反噬回自身,禍害也是極大,一個不巧,就要通身骨骼寸斷,成了殘廢。 修煉到第十層以後,煉通骨髓,便是傳說中的先天之境,踏入江湖絕頂高手之列,力氣大的沒邊,有十像不過之力。 這般人物鐵骨門數百年中也只出了一個,便是當年開派祖師鐵骨老祖。
天馬山的大寨主黑旋風,也只把鐵骨功修煉到第五層,便算是出師了。 饒是如此,這位大寨主平生已是縱橫綠林,罕逢敵手,殺人放火,做強盜做的不知有多快活,可見這鐵骨功還是很有些厲害的。
陳七本來只把鐵骨功心法修煉到了第二層,勉強增加些力氣,比尋常壯漢臂力大些。 但是學了一頁金書上的太上化龍訣之後,鐵骨功進步飛速,短短月餘時光,陳七便覺得自己第二層心法漸趨圓熟,有突破第三層境界的徵兆。
陳七當初從大寨主手中學來鐵骨功的法門,花了兩年才得把第一層心法練成。 第二層更是足足修煉的三年零六個月,平日里背人苦練無數,不知吃足多少苦頭,方有如今成就。 這才月余光陰,就有這般進境,讓他如何不歡喜?
陳七見這太上化龍訣奇異非常,自是更加心熱,修煉起來十倍用功,轉忘記了去修煉禾山道的法術。
這一日,陳七正在自家的房中煉氣,忽然見小腹一熱,一股暖流忽然此后腰,夾脊,一路上竄,到了後腦微微停留,轉為冰涼,繞過了頭頂百會,落下到了眉心,膻中,復自又回歸了丹田。 然後一股暖意在小腹中,就如揣了一個小小的暖爐一般,再也不會散去。
陳七得了這股真氣頓時大喜,忙按照那金色書頁上的心法,小心溫養,又吐納了半個時辰,這才收了功夫,心中想道:“大寨主傳授我們功夫時說:這武藝中分作內外兩家,但是最後殊途同歸,不拘是什麼功夫,都是在練一股真氣。但是內家一開始就走的打坐煉氣的路子,生出真氣來較為容易,外家要從鍛煉筋骨開始入手,生出真氣是要難一些。鐵骨功乃是外門硬功,講究從外而內,想要練出一股真氣來,非要把鐵骨功第六層以上不可。這金色書頁上的口訣好生奧妙,才修煉了個把月,便能生出真氣來,似乎比武林傳說中,早就失傳的絕頂武藝,還要神奇的多。”
陳七卻是不知,這金色書頁上的口訣,乃是一門極高深的煉氣術,已經不是武藝的範疇,卻是一種道術,人間的武藝,自是比不了它。
練成了真氣,陳七便自又想起了禾山經來,他修煉所揀的那頁金書入迷,這些日子都差不多忘記了這部邪門經書。 陳七暗忖道:“現在我該能修煉此書上的法術了罷?”
他把那個黑色布袋取出,翻開了禾山經,按照第十七頁上的符籙,依樣葫蘆,又畫了三道血符,這三道血符一畫,他剛剛修成的那一小團溫熱的真氣,便順手丹田一路走到了手臂,從手指中洩了出去。 得了陳七的精血真氣,這個黑布口袋忽然一動,猛地化成一道黑圈,飛到了陳七的手臂上,牢牢的印了上去。
陳七還沒來得及檢視,自家新祭煉的法寶好用不,只覺得丹田空蕩,疲倦欲死,一股睏意襲來,便趴在床頭上,沉沉睡去。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27 AM
三、雙陰秀才
就在陳七倒頭大睡的時候,被他夾在禾山經中的三頁金書,隨著他的一呼一吸,緩緩萌動,最後竟然化成了一灘金汁。
這一灘“金汁”,湧上了陳七手臂,先把他的手臂染成了一片金色,沿著胳膊漸漸蔓延,不多時脖頸,臉孔,腳踝……所有露在衣衫外面的肌膚,都化成了燦爛的金色,陳七就宛如黃金鑄成的人兒一般。
只是陳七本人並不覺得,依舊睡的極是香甜……
陳七一覺醒來,伸展筋骨,忽然發現丹田內的那一團熱氣,似乎又茁壯了幾分,不由得大喜,暗道:“看來我果然時來運轉,不是要一輩子只做個小賊。等我修成武藝,也去做個江洋大盜,專搶大戶人家,不但要搶金銀,連他們家小姐也不放過……只是我的那三頁金書和黑布口袋都哪裡去了?”
陳七四下里尋找,卻都找不見。 此時他肌膚上的金色都已經隱去,陳七也想不到那三頁金書會化入他的身體,只能撓頭,暗忖道:“莫不是我睡著的時候被人偷了去?這才是整日價做賊,如今卻被賊偷。”
陳七尋了一圈,猛一抬手,卻發現手腕上有一圈黑線,這才記得自己祭煉五陰袋的事兒。 他試探的運起真氣,往手腕上一沖,眼前立刻似乎開了一個山洞一般,裡面有許多東西。 不由得大喜叫道:“果然我沒看錯,此物果然是件修道人用的法寶。”
陳七也知道,他能看到五陰袋中的東西,別人卻看不到。 此物內中的空間有一間屋子般大小,裡面懸浮著幾百件東西,在五陰袋中間還有一團黑色光圈,忽漲忽縮,不停的在變化。 陳七早就把《禾山經》背的滾瓜爛熟,知道這黑色光圈便是五陰袋中的法力源頭。
他微微運真氣駕馭這口五陰袋,卻感覺十分澀滯,操縱起來並不能隨心所欲。 他只道是自家初學咋練還不純屬之故,也並不怎麼在意。
陳七才修成真氣,只是略略試演這口五陰袋,便有些真氣不濟起來,忙收了真氣,還用太上化龍訣修煉一回,這才把體內的那一股真氣漸漸溫養起來。 只是這一次修煉,似乎比之前都要順暢的多,抵得上原來三五日的功夫。 陳七也不以為意,只道是自家修成真氣,什麼都與前不同了。
雖然“丟了”那三頁金書,但是既然尋之不到,陳七便也不願多想,只是揣摩這新練成的真氣,能夠給他帶來多少好處。
陳七煉成真氣之後,身子便覺輕健,因為吃了一回小虧,暈死過去一次,不敢多試《禾山經》的法門,就試演大寨主傳授的鐵骨功,這一嚐試,讓陳七大吃一驚。
這位天馬山大寨的七寨主,運起鐵骨功法門,全身骨骼發出輕微的噼劈啪啪之聲,本身有些瘦弱的身軀上,肌肉賁起,力氣萌生,隨手揮拳,虛虛一擊,便有通通之聲,鐵骨功中原本要極難才能做到的地步,忽然輕輕易易便做到了。 這昭示著,陳七的力氣最少大了三成,鐵骨功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練成了第三層功力,讓陳七歡喜的抓耳撓腮,也不知該如何慶賀才好。
陳七暗忖道:“大寨主說過:鐵骨功到了第三層才是真正入門,有脫胎換骨之效,從此後力氣會一日大過一日,不斷增長。看來那三頁金書上的口訣果然是曠世妙法,可惜給我弄的丟了,好在俺都背了下來,日後儘可細細琢磨。”
恰好接連幾日,山寨都無買賣,陳七便專心練武,打磨忽然有所突破的鐵骨功。 第三層是鐵骨功的分水嶺,一突破這層境界,陳七就日漸消瘦,身手也比前敏捷。 雖然天馬山幾位寨主大都是粗魯之輩,但也不是沒有把細之人。
天馬山上共計有七位寨主,按照山寨中的慣例,每死掉一個,便提拔一人充數。 故而天馬山大寨的寨主的數目一直不變,但真正掌權的人,也只有頭三位寨主,後面的幾個不過比尋常的小頭目地位好些,根本做不得天馬山大寨的主。
大寨主黑旋風一身鐵骨功,刀槍不入,力大無窮,武藝亦為山寨之首。 二寨主雙陰秀才陸浩之,出身陰山派,一手七步陰風掌陰損毒辣,七步之外中人,能把陰勁打入敵人體內,若無極高明的內功抵禦,不數日必死。 三寨主陳玄機卻是個名門大派的棄徒,只是他從不肯提起過去,一手四稜熟銅棍法,也極有威風,乃是天馬山大寨衝陣的猛將。
陳七武藝忽然大進,別人還不覺有甚麼不妥,天馬山的二寨主雙陰秀才陸浩之卻先自察覺了。
雙陰秀才陸浩之,本來便有些陰損的壞水,兼了天馬山大寨的軍師之職,心思比別人都要細膩些。 當他發覺陳七得了大寨主的鐵骨功真傳之後,才幾個月功夫,一身武藝就已經追上了其餘幾位湊數的寨主,心裡不知盤算過多少次,這是什麼緣故。
饒是陸浩之自負有些智謀,他也絕想不到陳七居然得了傳說中的奇遇,卻把心思繞到了大寨主黑旋風的頭上。 也虧了陳七還有些狡猾,只把鐵骨功的本領顯露出來,卻沒有露過禾山經的法術。 陸浩之便猜到了“大寨主暗自培養實力,私心調教了陳七這個真傳弟子出來……”這個路數上去。
別的不說,黑旋風大寨主的一身武藝,確實為天馬山大寨之冠,陸浩之雖然也曾有心思,奪了這一處基業,自家大展拳腳。 但是在幾次暗試之後,發現自己的武藝,確實比大寨主黑旋風稍遜一籌。 何況黑旋風做慣了大賊,粗中有細,也暗下里防備手下造反,雙陰秀才陸浩之明白此節,生怕打草驚蛇,反倒逼著自己在天馬山大寨存身不住,這才按下了心思。
陳七忽然武藝進境奇快,雙陰秀才陸浩之開始還惶恐,想要拉攏陳玄機,做些什麼事情出來,免得天馬山只得大寨主這一脈的實力一家獨大,人家“兩師徒”心意如一,他們便只有做老二老三的份了,甚或過得幾年,就變成老三老四也不一定。
但是思忖許久之後,陸浩之還是不敢把這份心思在陳玄機面前透露出來,他總是信不過旁人,也怕陳玄機左邊得了自己剖了心腹言語,右邊就去告發,自己逃不過一個被大寨主五馬分屍,三刀六洞的下場。
有這一層顧慮,陸浩之倒也不敢輕舉妄動,轉到對陳七屢屢示好。
就在陳七練成鐵骨功第三層不久,陸浩之便尋了個藉口,說要下山去打探一樁大買賣的底細,強把陳七點了名,要陳七陪他一起下山。 陳七也正是武藝大有進境,巴不得有個試演身手的機會,也不曾想到其他,便跟了陸浩之,離了天馬山大寨。
陸浩之雖然是個武人,但既然有雙陰秀才這麼個綽號,相貌倒也有些斯文。 他穿了一襲長衫,把慣用的短劍藏在一根竹杖內,扮作了一個落魄秀才。 陳七也弄了一身舊衣衫,扮作他的童子,挑了一副擔子,胡亂弄些行李遮人耳目,因為怕被人瞧出破綻,卻沒有帶著平常不離身的鋼刀。
陳七自小在天馬山大寨中長大,還真沒離開過天馬山方圓幾百里,最遠也只進過天馬山附近的一座縣城。
陸浩之帶了陳七,清晨動身,到了入夜,已經走出百餘里,兩人也並未有找個人家投宿,而是在荒郊野外點了一個火堆,弄了些吃食,便自休憩起來。
陳七跟陸浩之一起,便不修煉得自那三頁金書上的口訣,吃過了乾糧,就把學自大寨主的鐵骨功演練起來。 他得了三頁金書,有修出了真氣,再來修煉鐵骨功,便有事半功倍之效。 鐵骨功乃是外家功夫,並不須打坐煉氣,修習時有一套拳法,習練久了,便能活絡筋骨,生出種種妙用,最後由外而內煉就真氣,便算是踏入了江湖一流高手的境地。
陳七演練了三五趟,拳拳生風,陸浩之瞧得有些心驚,暗忖道:“陳七的鐵骨功怎麼似乎又有進境,比我前幾日瞧得又進步了許多。看他此時的功夫,我就是暗算,也未必有十足把握,且換另外一套計謀。”
陸浩之把陳七帶出來,本來就有好幾種算計,此時見陳七忽然武功比料想的還高些,又不知大寨主是否還傳了陳七其他功夫,下毒手的把握不大,便改了主意。 他未言先笑,說道:“陳七,你這一路鐵骨拳法也有大寨主的六七分火候了,說不定過些日子,他就把你提升,做到六寨主,五寨主也未可知。”
陳七也是心思靈巧之人,聽得這位二寨主話中有話,便也笑道:“二寨主說笑了,咱們大寨從無這般先例,何況做五寨主,六寨主,於我現在這個七寨主有什麼區別,還不是一樣快活。”
陸浩之嘿然一笑,忽然說道:“本寨也只有你是個聰明人,雖然陳七你年紀還小,但是日後卻必當前途無量。我這次拉你出來,卻不是為了什麼大買賣,而是有一樁大事,想要尋人商議,思考來去,也只有你能為我謀劃。”
陳七駭然叫道:“二寨主說笑了,陳七才幾許年紀,怎麼能跟您商議什麼大事?”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29 AM
四、竹枝幫,花鼓堂,三山派
陸浩之還真有一番算計,他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我們天馬山雖然地當要衝,過往的商旅不少,生意一向不壞。加之地勢險要,官府也難圍剿,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我欲勸說你師父,投奔一家大幫派,奈何他卻不肯聽。”
陳七聽得陸浩之這般說法,便自精神一振。
天馬山周圍,共有三家大幫會,分別是竹枝幫,花鼓堂,三山派。 三山派是個江湖門派,師徒傳承,且不去說。 竹枝幫和花鼓堂,卻因為爭奪地盤,狠狠斗過幾場。 天馬山大寨地處三家之間,頗有些左右逢源之勢,加之三家幫會都無心圖謀這一塊地方,才自顯得頗為逍遙。
陸浩之不愧了雙陰秀才之號,雖然沒有天花亂墜之口才,卻也有條三寸不爛之舌,只幾句話便把天馬山的境況剖析的清清楚楚。
“我們天馬山在三家之間,若是這三家互相制衡倒也罷了,他們也沒得空來攪擾我天馬山,轉要加意結好。但竹枝幫幫主的親傳弟子駱奉最近走了不知什麼運頭,居然和三山派大長老風林子的女徒兜搭上,兩家這就要結為秦晉之好。若是這兩家聯合,花鼓堂不日就要倒大霉,他們倒霉也就罷了,我們天馬山大寨再難左右逢源,只怕也要給兩家聯手壓迫。我們只有現在就投靠竹枝幫,先一步成為竹枝幫的人,才能在接下來的大勢中,取得兩家信任,不但沒有覆滅之危,還能趁勢發展壯大。”
本來陳七還覺得在天馬山做賊頭,頗為快活,聽得這位二當家細細一說,頓時也有些居安思危來。 只是他還是有些納罕的問道:“二寨主,這些話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必須是得咱們大寨主同意,方可有所舉動。”
陸浩之一拍大腿,連呼七弟果然是個聰明人。 心中卻訕笑,暗自慶幸得計,把陳七誆了進圈套。 陸浩之一面做出推心置腹的模樣,對陳七說道:“大寨主在天馬山自在逍遙,如何肯去給人家伏低做小?這件事必須得有人跟他剖析厲害,方能讓大寨主醒悟過來。我若是去說了,只怕他懷疑我有甚詭計,只有陳七你這個做徒兒的去說,方能取得他的信任。此乃干係到我們天馬山是否能夠存留的大計,故而我才找了藉口,把你單獨帶出來商議。”
陳七隻是微微尋思,就在肚內腹誹,暗道:“陸浩之,你真當你陳七當家是個沒讀過書,也沒腦子的癡呆兒麼?竹枝幫和三山派早年火拼過好多次,也不是沒有仇怨,就憑兩個年輕人卿卿我我,如何就能化解這些舊恨?兩家想要聯合,雖然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未必這般容易。他讓我去跟黑旋風大寨主亂說話,只怕一個不好,就被大寨主當作別有用心的探子,甚或懷疑俺被哪家收買,一刀就砍了我的頭去。這個徒兒的身份,可不大好使,不可這般胡亂的用。”
陳七懷疑陸浩之的用心,便假意推脫,只是不肯。 陸浩之見陳七不肯上鉤,知道此事也急躁不來,一計不成,他便又生一計。 勸了一會兒,便嘿然一笑道:“既然老七你不敢勸說大寨主,我們從長計議也好。我知道你苦練刀法,卻沒有一口合手的好刀,二哥當年行走江湖,曾無意中得了一口百煉精鋼打造的緬刀,不用時能團成一團,對敵時只一抖,便是一口上好鋼刀,尤其是鋒利非常,普通的兵刃能一擊削斷。我素來以掌法對敵,這口百煉緬刀留著也是無用,就贈與你用罷。”
陸浩之想要慫恿陳七去跟大寨主黑旋風建言不成,便轉而刻意拉攏。 只要能跟陳七拉近關係,就算陳七武功日高,也要給他幾分情面。 陳七雖然聰明,但畢竟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如何能猜透陸浩之肚子內的彎彎繞繞?
他只是一個念頭,有好處不拿,那是王八蛋。 當下笑呵呵一把接過了這口緬刀,在掌心運勁一抖,這口百煉鋼刀頓時被抖的筆直。
陳七隨手一揮,這口緬刀上刀氣四溢,登時把身邊一株小樹斬斷。
陳七這一刀出手,自家只是覺得頗為順暢,暗忖:“看來這些日子修習太上化龍訣,連帶刀法也有進境,出手比前迅速快捷許多。”陸浩之在一旁,卻看的駭然。 他可是老江湖了,剛才陳七隨手一刀,刀身上微微有氣韻流動,正是練就了真氣的徵兆。 陳七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一刀,洩漏了底子,卻把個陸浩之嚇的心底微微一抖。
鐵骨功要修煉到六層以上,方能生出真氣來,這外家功夫就是比打坐煉氣的內家功夫在修煉真氣上差了許多。 陸浩之也不知陳七有了奇遇,只道他已經把鐵骨功修煉到了那般境界,心頭如何不後怕?
天馬山的大寨主黑旋風,出師的時候,鐵骨功也不過是第五層的修為,還是這幾年潛心練武,這才於數年前突破了第六層,練成了一股真氣。 陳七也如此修為,陸浩之便暗暗想道:“虧我剛才沒冒失動手,不然陳七的武功已經如大寨主一般,豈不是轉手就把我殺了?”
陸浩之心底這般翻來覆去的亂想,一時竟然尷尬起來,把個陳七看了幾遍,只覺得得這小子城府之深,已經堪比自己,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
陳七不知這位二當家,已經對自己換了觀感,耍了幾個刀花,便把這口緬刀憑著往腰間一拍,頓時化為一條腰帶圍在了腰間。
他抱腕對雙陰秀才陸浩之謝道:“虧得二當家如此厚愛,這口刀真是好極了,我都不知該怎樣報答二當家。”
陸浩之先是訕笑一聲,然後才假意說道:“要叫二哥,什麼二當家的,說來生分。”
陳七暗暗腹誹道:“咱們天馬山何時有這般規矩了?原來在山上,你對其他幾個小寨主,也不過當作牛馬,如何肯讓我們稱兄喚弟?這雙陰秀才心思狡詐,忽然對我殷勤起來,怕不是什麼好兆頭,我得防他幾分。”
陳七也是山賊窩裡打滾出來,如何肯輕易信人? 陸浩之對他再好,陳七也不會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畢竟他對這位二當家也甚是相熟,知道他心狠手辣,從無甚麼好心腸。 這次先是慫恿他去向大寨主進言,又贈送寶刀,怎麼都似有陰謀的樣子,陳七思忖良久,忽然想道:“莫不是我露了什麼馬腳?”
陳七想了一回,多了幾分警惕,但口上卻順水推舟,二哥,二哥叫的甚是熟捻,就似全然不知道陸浩之有甚計算一般。
陳七在賊窩多年,見識過許多人物,知道裝傻遠比故做聰明,來得更於自家有利。
陸浩之雖然揣摩不透陳七的心思,但見陳七願意接受自己示好,也就笑呵呵說了許多親熱的語言。 兩人閒談半夜,似乎關係忽然近了許多,直到各自困倦,才略略打盹。 他們都是做慣了山賊,根本不大相信別人,就算睡覺也都睜著半隻眼,也無所謂守夜了。
陳七故作睡下,暗暗運轉太上化龍訣,兩三個時辰之後,天色放明,他只覺得丹田內的那一團真氣又自茁壯了幾分。
太上化龍訣不多短短數百字,語義十分深奧,陳七也不能盡數看懂,但是他卻知道,練武之人練成一股真氣之後,便要將之溫養壯大,開始打通周身竅穴。 每衝擊開一處竅穴,真氣便多了一處儲存的地方,與人比武時,便不須都從丹田提氣運勁,出手也要快速的多。
黑旋風大寨主傳授了他鐵骨功,倒是把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都指點過,陳七暗暗忖想,心道:“習武之人最先該打通的便是手臂上的竅穴,出手時便容易附有一股凌厲勁道,我也先試著打通這些竅穴罷。”
陳七正自思忖,陸浩之也起了身。 這位雙陰秀才平時早起也都要演練一趟武藝,所謂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做山賊的一身武藝乃是根本,荒廢了武藝,就是自家奔找死的路上大步去了。 陸浩之出身陰山派,本來比鐵骨門所傳的武功要高明的多,只是他資質不佳,在陰山派呆了許多年,也沒有學到什麼真功夫,只得傳了一套七步陰風掌,向來被視為秘技,珍不示人。
此時為了向陳七示好,陸浩之便不隱瞞,自家練了一趟掌法之後,還露出想把這套掌法傳授的意思。 若是沒有得了那三頁金書之前,陳七當然是大喜過望,只怕當下就撲過,大家親生師父,乖乖徒兒來也。 但是此時他卻不大瞧得上這套掌法了,何況七步陰風掌修習起來頗為艱難,要耗費許多功夫,陳七自忖有這功夫,修煉那三頁金書上的口訣,更為劃算。
見陳七並無求教的意思,陸浩之又多擔了幾分心思,不住的揣想:“難道我都是小看了黑旋風那粗胚?他除了鐵骨功之外,還另有神妙武技,陳七所以才瞧不上我的七步陰風掌麼?”
兩人各懷心思,吃罷了早飯,陸浩之便還要趕路。 陳七想及陸浩之剛才所言,此番出來並非為了打探什麼買賣,便有些懷疑,但問了幾句,陸浩之只說另有安排,陳七也無可奈何。
陸浩之帶了陳七,走了三日,這才到了鄱陽府。
陳七也不知道,陸浩之跟他言明,出來打探消息只是藉口,卻為何又要走的這麼遠。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31 AM
本帖最後由 玉米王 於 2011-2-28 10:35 AM 編輯
五、美艷幫主
自從十宦亂朝之後,大雲王朝已經是皇權旁落,為各路豪強竊據,各地的官僚多不停朝堂命令,自行任免官吏,掌握稅收,甚至執掌兵權。 大雲王朝按古制,把國土按州,郡,縣劃分。 一州之地文有州牧,武有都督,分駐兩地,各不統屬。 一郡之地以太守為尊,大縣有府令,小縣有縣令,皆不准駐兵。 只是這些規矩,早就荒廢了,各地豪強都不去理會。
鄱陽府已經是首郡之地,不但有府令,就連本郡太守也在此地設府開衙,人口十餘萬,已經極是富庶。
陸浩之顯是常來此地,不但熟門熟路,還在鄱陽府偏西之地,置購了一座極大的宅院。 當他帶了陳七來到自家大宅,呼喝一聲,便有十餘個奴僕丫鬟上來,送上梳洗之物,糕餅點心,茶水果品,頗有一番做老爺的威風。
陳七在山上雖然也得撥了兩個老婦,但卻不能服侍什麼。 何況天馬山大寨乃是賊窩,就算搶得幾個婦人,也都戰戰兢兢,哪裡有這般熱鬧,這般貼心? 眼見這大寨主也不曾享受過的場面,陳七也不禁有些眼熱。
陸浩之瞧見陳七如此模樣,心底笑道:“這小賊雖然狡詐,畢竟沒見過什麼市面,等我用好處軟他幾日,不信就不能入我甕中。”
當下陸浩之便吩咐下人去煮滾水,說要洗浴更衣,更拉著陳七的手,讓他放心享受。 一個小丫鬟帶了他去後面一間大屋中,不多時便有僕人抬了一個丈餘直徑的大木桶,把熱水倒滿,便有兩個胸脯飽滿,頗為妖嬈的婦人,前來服侍他洗浴。
陳七還不曾見識過這些,當下脫的赤條條,精光光,跳入浴桶中,不禁舒服的呻吟了一聲,任由兩個夫人挨挨擦擦,幫他搓洗身子。 想他陳大當家,平時能三五日在溪水里抄一把來洗洗臉面,就算是乾淨人物了,如何有過這般舒服的時候? 這一個澡泡下來,居然用去了一個多時辰,他這才把陸浩之準備好的新衣衫換了,把那口緬刀照舊纏在腰間,這才搖搖擺擺,出來見陸浩之。
陸浩之早就換了一身富貴的衣衫,深色的錦緞上,全是文錦團花,白面上亦多了幾分書卷氣,任誰也瞧不出來,此人是個山賊的二當家。
陸浩之見陳七出來,喝了一聲彩,說道:“我七弟這身打扮,也算是英俊少年,若不是陷身賊窩,去做個俠少,也不知有多少江湖女俠,願意自貼上來。”
陳七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身量卻頗高,比陸浩之也差不到幾分,本來一個彪悍的小山賊,換了一身衣衫,也頗有翩翩少年郎之意。
陳七對這恭維,卻全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便說道:“二哥一路上賣了許多關子,卻不肯跟我說究竟什麼事情,現在已經到了家中,可以說詳細了罷?”
陸浩之把身邊人都揮了下去,這才笑呵呵的說道:“七弟,你覺得為兄置購的這處宅院如何?”
陳七心底一熱,笑著答道:“當然是極好的,我們在天馬山,可沒這般享受。”
陸浩之哈哈一笑道:“七弟覺得好便妙。”
陸浩之清了清嗓子,對陳七說道:“這一處宅院,卻是竹枝幫三幫主送給為兄的,只要你能說服大寨主投靠,這般享受,要多少有多少。竹枝幫跟本郡太守關係極好,可以公開在這般富庶之地,安家置業,自由來往,比我們只能在天馬山做個山賊,便是有錢也沒處花銷,可要強勝百倍了。”
陳七這才心中一凜,明白這位二當家早就投靠了三大勢力之一的竹枝幫。 他把這話挑明,也有幾分試探的意思,若是陳七表現的不足讓他放心,只怕陸浩之一聲呼喝,這間大宅外就能衝進來幾十個竹枝幫的高手,把他亂刀分屍。 就算陸浩之,陳七也自問鬥不過,他的鐵骨功才有第三層的火候,還不是陸浩之的對手。
陳七腦筋轉的奇快,連眼珠也不錯,便做出一副目迷五色的模樣,呵呵笑道:“可惜俺投身在天馬山,不然去竹枝幫做個低輩幫眾也不錯。我還沒在這般大城裡住過哩!”
陸浩之見陳七“上鉤”頓時大喜,忙說道:“七弟有此心思,還不簡單!我但有一分好處,分你一些便是。何況竹枝幫三位幫主都是極豪爽的人,三幫主更跟為兄關係匪淺,憑七弟的好身手,一定可以獲得重用。”
陳七笑呵呵的應了,做出喜不自勝的樣子,心底卻打了個突突,暗道:“什麼憑七弟的好身手?難道他發現我的秘密了?我丟了那三頁金書,莫不是被二寨主偷了去?”
當初陳七丟了三頁金書,也曾想過無數可能,此時便懷疑到了陸浩之的頭上。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道:“他只拿了那三頁金書,並未得手禾山經,我努力修煉幾日,苦苦修煉一種法術,定可輕易暗算了他。”三頁金書上只有一些煉氣的口訣,並無甚麼法術,陳七也是心知肚明的,這般想了一回,心裡有了盤算,便也不怎麼擔心。
陳七畢竟是從小在賊窩長大,心狠手辣,膽大心細,也並不怎麼怕死。 定下了對付陸浩之的念頭,反而跟這位“二哥”加倍的親熱起來。
陸浩之自從發現了陳七身懷真氣,就把這位“七弟”高看了幾分,心中所思的計謀,便轉了幾個彎子,此時已經是想要真心“勾結”陳七。 陳七年紀又輕,武藝又“高”,黑旋風已經四旬有餘,看看再有十幾年便要老去,比較起來陳七本身的價值可高的多。
甚至陸浩之還曾想過,陳七這般年紀,就有鐵骨功六七層的造詣,說不定一二十年後能夠打通周身竅穴,踏上一流高手的地步。 有這般一個未來的高手,行事便有許多便利。 陰山派也算是大派,只是陸浩之並未學得高深武藝,他混跡江湖多年,當然知道一身武藝的重要。 只是他自己資質不成,這輩子也無甚麼大進步了,竹枝幫雖然願意結納他,也不過是看中天馬山大寨的基業。 以後說不定就會翻臉無情。
忽然見陸浩之覺得,這陳七“奇貨可居”起來,暗忖道:“大寨主怕也是打了這個主意,俺們天馬山沒有真正的高手,便自家培養一個。也不知他怎麼發現陳七是個練武奇才的,可惜我沒有早一步發現,不然這陳七現在就是我的徒弟了。”
陸浩之思來想去,思忖並未見大寨主黑旋風武藝有什麼可疑,便不是大寨主得了什麼武學秘笈,只能推想到陳七天賦異禀上去。 心底大為可惜,自己平時不多關心這個小子,以至於被大寨主佔了先。
天馬山的兩位寨主,都是有些心思的人,在陸浩之的大宅中吃過了午飯,兩人正自閒談,忽然院子外有一聲清脆如鶯鳥的長笑,叫道:“原來是陸先生來了,怎麼不先跟我見面,卻故意等我自家送上門來。”
陳七微微一愣,不由得就把手摸到了腰間的緬刀上。 陸浩之卻擺了擺手,笑道:“三幫主說笑了,我此番是帶了個拜把兄弟來,正要跟他說些竹枝幫的人物,才好帶他出門,免得失了禮數。”
一個全身胭紅衣裙,身材豐腴,眼波流轉,笑語盈盈的二十七八的女子走了進來。 未言先笑,花枝亂顫,陳七心底暗暗下了個八字評語“煙視媚行,風騷入骨”,但臉上卻做出駭然之色,不住把眼神在這位三幫主和陸浩之兩人之間來回的轉。
陳七這般作態,讓那位三幫主瞧得失笑,溫聲說道:“陸先生說的就是你麼?他這人心腸不好,你可莫要被他騙了,我都吃了他虧,如今還不被他欺負。”
這位美豔的三幫主,話說的極是曖昧,陸浩之雖然被公然調侃,卻也只好尷尬的一笑,解釋道:“此乃我們天馬山的七弟,大寨主的親傳弟子,三幫主勿要開玩笑。”
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聽手下人說在鄱陽府內見到了陸浩之,正巧有一件事要問,便匆匆趕了過來。 雖然見陳七頗為稚嫩,有心調笑幾句,但畢竟這件事干係甚重,跟兩人打趣幾句,便轉了話題,問道:“陸先生在天馬山,最近可有見過一個叫做蕭屏南的人?”
陸浩之有些茫然,答道:“卻不曾聽過此人!這個叫蕭屏南的是何來歷,為何三幫主如此著緊他?”
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我著緊他,此時著緊此人的不知有多少,個個來頭都比竹枝幫大。這蕭屏南是仙道門派的傳人,跟我們這些江湖武人不同,他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得了傳說中天河老祖的一部天書,結果走露了風聲,被無數人追殺。這些人裡,都是我們得罪不得的,有人來竹枝幫問過這件事,我聽說他最近在附近出沒,也許會路過你們的天馬山,這才來問一聲。”
陸浩之苦笑道:“即便他路過我們天馬山,這般孤身一人,又似懂得武藝的過客,也不會有人去劫他。何況我們如何知道,誰人叫做蕭屏南,就算當面見過,也未必就識得。”
李媚媚笑了一聲道:“我這裡有他的一副畫像,陸先生就先留著,幫我們竹枝幫留意。據說此番有人願意出一件法器,懸賞此人的行蹤!”
陸浩之不由得心動,正要說什麼,李媚媚便從袖中取出一卷畫像來。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33 AM
六、似曾相識
天下學武之人甚多,但是所謂的“仙道門派”卻極少。
陳七也曾聽過,那些懂得奇異法術的人,極少會在常人面前出現,都是宛如神龍一般的人物。 這些人精通法術,勾拘鬼神,有種種不可思議之處,尋常人是萬萬奈何不得這種人物的。 就算是武藝絕高之輩,在這種人眼底,也如螻蟻一般,想捏死就捏死,想玩弄就玩弄。
他心底好奇,便湊過去瞥了一眼,當他瞧了李媚媚取出的那卷畫像,登時心頭如打鼓,暗道一聲:“大大不好,壞事了也。”
這幅畫像跟他第一次帶人下山打劫,自行暴斃,被他得了禾山經和三頁天書的那人十分相似。 再加上李媚媚說的那些話,陳七幾可以肯定,這個蕭屏南就是那個人。
“糟糕!什麼天河老祖傳下來的天書,不知指的是那三頁金書,還是指的禾山經,也許兩者合一。原來已經有許多人盯上了這批貨色,若是被人知道蕭屏南的行囊我曾過手,不知要用什麼手段折磨我,逼問下落。若是真在我手也就罷了,送出去便是,只是那三頁金書已經不見了也,光是把禾山經交出,只怕未必管用。”
李媚媚根本也沒多瞧陳七,他掩飾的又好,這位竹枝幫的三幫主並未覺察出什麼不妥來,只是跟陸浩之調笑了幾句,便即告辭離開,行色頗為匆匆。
陸浩之一路目送這位竹枝幫的三幫主離去,待得李媚媚的人影都不見,這才呸了一口,說道:“莫要看這女子浪蕩,手下卻狠毒,一身武功怕是只有大寨主才能接的下來,人送綽號毒蠍娘,七弟可要小心這個女人。”
陳七諾諾應了,也不知陸浩之為何忽然提醒自己,倒是對李媚媚所說的事兒,心裡想了許多,暗忖道:“五陰袋裡還有一些雕刻有鳥獸的鐵牌,不知什麼用處,既然這蕭屏南來歷不凡,只怕那些鐵牌也是什麼好東西。只是禾山經上沒有記載,不知此物何用!”
陸浩之說了幾句,見陳七有些神思不屬,便笑問道:“七弟可是心熱,想要得些好處?那蕭屏南的下落,便可以換得一件法器,不知是什麼人出手如此豪闊。”
陳七聞言,一笑說道:“就是不知什麼法器。我輩行走江湖,也難免路過荒郊野外,破廟舊宅,萬一遇上什麼成了精的妖鬼精怪,有此一物,可以防身保命,免得橫死。這等東西,萬金難易,等閒也得不到手。”
陸浩之哈哈一笑,沉吟良久,李媚媚說的簡單,並未有吐露實情,顯然並不怎看好天馬山能有什麼消息。 但是陸浩之卻是個有心上進的人,便不禁揣想,這件事可否給自家一些好處。 他想了片刻,拉著陳七說道:“你我兄弟也不消說了,我本來只是想把兄弟介紹給竹枝幫的幾位幫主,卻撞上了這件事。若是我們能得到蕭屏南的下落,只怕好處非止這一點。李媚媚並不曾說得詳細,我欲出去打探一番,若是有了真切的說法,我們兄弟一起謀劃此時若何?”
陳七大聲叫好,陸浩之叮囑了陳七幾句,便自出門去打聽此時端底去了。 陳七一個人在這間大宅子裡,他自己尋了個僻靜的房間,讓那些下人僕役不得來打擾,也自想了一回,這才暗忖道:“那個死鬼蕭屏南,只得被我照過面,就跟其他人一起都埋在路邊了,想也無人能查之是我下的手。只要我不說,別人也不得知道,唯一可慮的就是,那三頁金書的下落。瞧陸浩之這般模樣,也不似知道我這個秘密。也罷,且先不去想這些雜事,看看能否把太上化龍訣多增厚一些修為,試著把那幾件禾山經上所載的邪門法器運用,只要我能用上一件,也可以讓許多人大吃一驚了。”
陳七在房間裡,閉門修煉太上化龍訣,這部口訣他也是學練不久,又是自家摸索,有許多足之處。 至今除了丹田一處,還未有打通任何一處竅穴。
太上化龍訣修煉出來的一股真龍勁,溫潤如水,在丹田中散發汩汩暖意。 陳七試著引導這股暖洋洋的真氣,幾番想要用來打通手臂上的竅穴,但這股真龍勁卻只能順著經脈流轉,不能在任何一處竅穴存留下來。
陳七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是心法還未參透,還是功力不足,甚或不得其法。 只好一遍遍的嘗試,裨能偶然運氣,悟透其中奧妙。
他這一修煉,也不甚在意時間,直到感覺肚內有些飢餓了,這才罷手。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陸浩之也不知去了哪裡,一直都未回來,就連那些下人也都休息了。 陳七倒是並不挑剔,自去廚房尋了一回,找了一些東西,隨便填飽了肚子,見月色正好,忍不住翻牆而出,在鄱陽城內四下閒逛。
鄱陽府乃是一郡之首府,城池甚大,只是半夜也無人做買賣,更沒什麼行人,倒是顯得冷清寂寥。 好在陳七也不在乎這些,在街上閒走了一回,忽然見得不遠處燈火通明,心下好奇,便靠了近去。 那是一座極大的宅院,陸浩之置辦的家宅比起來,就如茅草房一般寒酸。 陳七遠遠的瞧著,這件大宅門外,停了十餘輛極其豪奢的馬車,有數十名僕役在外伺候,裡面燈火如炬,更不知有多少人,只是隱約聽得歌舞不絕,絲竹輕響,隱隱有喧嘩勸酒之聲。
陳七暗暗呸了一口,低聲自語道:“這些人倒也懂得享樂,若是敢路過天馬山,看你家陳寨主不把爾等都一個個搶劫得乾乾淨淨。”
陳七瞧得一回,忽然心頭暗道:“這戶人家如此富庶,宅院裡不知能藏有多少金銀,不若我偷入進去,隨便弄些花差,怎麼也不要白來一趟鄱陽府。”
陳七自負武功,又是個膽大妄為的性子,當下順著大街,繞了一圈,摸到了那間大宅的後面。 這後面便是高牆,院內也頗冷清,不比前面那般熱鬧。 陳七一縱身,施展了輕功就躍上了牆頭,偷眼往院子中瞧了一瞧,見無人來往,就翻身落下。
這件宅院佔地極廣,約有數十畝大小,十來進的院落,陳七在牆頭上觀望那幾眼,已經是心中有數。 腳踏在地上,就是藉勢一蹲,卸去了那股衝力,也免得發出什麼大的響動。
“那間主宅十分高大,想必是這裡主人家的住處,必定會放著一些好東西,我先去尋摸一番。”
陳七做慣了山賊,但對打家劫舍也有研究,只是沒試演過身手。
他也不怕被人看到,搖搖擺擺的一路穿門過戶,遇到院牆便一躍而過,來到這家宅院最高大的那座主宅,便自潛入了進去。 這間主宅本有幾個下人服侍,但主人在前面待客,他們也就偷懶,被陳七施展輕功,晃過這些人的耳目,一路摸進了房間裡去。
“好個美人兒,果然有些趣味,怪不得你家老爺愛你……”
“道爺說笑了,可不要這樣……被我家老爺瞧著,可不是玩的……”
“怕他什麼,只消我一句咒語,便治死他了,諒他一個凡人,縱然貴為府令,又如何能和我這等仙人抗衡。”
陳七正自尋找金銀財物,忽然聽得主宅中,最裡進的一間屋子里傳出調笑之聲,不由得嚇了一條。 聽了半會,便摸了過去,卻見兩個赤條條的身子,正自在床上翻滾,地上是一套女子的裙袍和凌亂的道袍。
“這妖道仗著法術,居然兜搭上了鄱陽府府令的姬妾,真是膽大妄為。不過人家有一身法術,也算得藝高人膽大,須怪不得人家敢放肆。”
陳七嘿然一笑,不敢招惹這個道人,正要去別的屋子裡偷竊,忽然聽得那個女子氣喘吁籲的問道:“都是你們師父法力無邊,你可也學著了什麼本事麼?能不能讓妾身開開眼界,我還未見過什麼道家的仙術呢!”
那個道人長笑一聲,想是已經完事,披衣起身,喝道:“便給你看看本道爺的本事。”
陳七聽得里面說要演試法術,也不禁好奇,就身手指沾了一些涎水,捅破了窗戶紙,往裡面看去。 那個道人笑呵呵的伸手一指,地面上散落的衣衫便自飛起,就如有人穿著一般,飄在了空中。
那個女子的聲音自床上傳出,驚訝的叫道:“果然好法術,居然不須人穿著,這些衣服就能似有個人在裡面一般。道長可還有其他的法術?”
那個道人呵呵笑道:“我們翻雲覆雨一回,也須有些酒菜助興,看我用法術攝來。”
陳七看的精彩,目不轉睛的往裡面瞧去,那個道人似乎也無察覺,只是捏了法訣,一聲喝,往桌子上一指。 原本空空如也的桌子上,便出現了八個盤子和一壺美酒,菜餚都是熱氣騰騰,美酒也顯是燙過的,散發幽幽酒香,滿室皆聞。
那個女子驚喜萬分,又叫道:“道長果然好高妙的法術,再幫奴家演試幾手好頑的罷!”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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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28 10:38 AM
七、髑髏妖
那道人呵呵笑道:“那便給小娘子看一個更有趣的。”
陳七忽然感覺不妙,那道人往窗戶這邊瞧了一眼,眼神中森冷冰寒,猶如冷電相仿。 陳七幾乎是不假思索,抬手就把全副的真龍勁都運到了手臂上,五陰袋登時化為一圈黑光,漲縮不定,飛入了房間內。
這一圈黑光吞吐元氣,登時生出了極大的吸力,衝著那個道人就罩落下來。 那個道人只道房間外是那個僕廝在偷窺,並未怎放在心上,正思忖用什麼手段擺佈。 五陰袋所化的黑光圈一落,這才醒悟過來,待得他要施展法術抵禦,卻已經晚了。 被這件邪門法器從倒倒腳吞了進去,黑光圈須臾間漲縮數次,就把他的身軀化為一團膿血。
陳七在天馬山做山賊,心腸自是不善,五陰袋所化黑光圈收了那道人,仍就不收手,把那個鄱陽府令的小妾也從床上赤條條的扯起,在那女子駭然驚呼聲中,收入了五陰袋中。
陳七真氣一縮,五陰袋所化黑光圈便自飛回手臂上,他本擬自家必要虛弱一回,卻沒想到這一次卻感到從五陰袋幻化的黑圈中,吐出汩汩精氣,讓他沒有來的精神一振。
“虧得我先下手,不然被這個道人先使法術,我必然無幸也。只是這五陰袋這一次運用,怎麼不但不似上次疲累不堪,卻有許多滋補之意?”
陳七一時也想不明白,先運鐵骨功震斷了窗戶上的插銷,這才一翻身闖了進去。 那個女子的衣衫他也懶得瞧,只是把那個道人的道袍拎了起來,在夾帶裡摸了一回,摸出來十餘道黑色的符籙和一些散碎的金銀。 金銀也都罷了,陳大當家隨手收了,那些黑色符籙堅硬如鐵,明明似是紙張,卻觸手冰冷,顯然非是尋常俗物。
陳七並不怪異這些符籙,但卻瞧著有些眼熟,他細細思忖一會兒,忙把禾山經翻了出來,翻了幾頁,便瞧到第七頁上,載有玄陰斬鬼符的煉法。 他對照禾山經,在看這十餘道黑色符籙,不由得微微吃驚,自言自語道:“難道這道人也練過禾山經?為何他身上有十餘張玄陰斬鬼符?”
陳七已經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也不敢再尋思偷竊財貨之事,把那十餘張黑色符籙一起丟入了五陰袋中,翻身便走。 他進來時便瞧好了逃走的路徑,幾個縱躍就跳出了這間大宅院,正要尋舊路回去陸浩之的住處,忽然那件大宅院上空飛起了一道黑色光氣,猶如一條怪蟒,在天上翻飛。
陳七察覺不妙,不敢動作,忙藏身起來,這才偷眼往天上觀瞧。
只見那條怪蟒在空中翻飛了好一陣,才自在前院落下,一個身量極高的老道人猛然躍起,站在屋脊之上,四下里梭巡。 他似乎突然察覺了什麼,便一毛腰,輕身功夫使出,當真比電還急,片刻功夫就在這間佔地十餘畝的大宅院周圍繞了一圈。
這老道人甚麼也沒發現,但卻臉上隱現怒容,提氣喝道:“是哪一方道友大駕光臨,居然俘掠了小徒去?”
陳七駭然一驚,心道:“原來剛才被五陰袋吞了的道人,是這個老道士的徒弟,虧得我殺人滅口兼毀屍滅跡了。剛才這老道士驅使的那條怪蟒般的黑氣,似乎就是禾山經裡的七殺元神,修成這種手段,幾乎已經跟魔鬼差不多,我如何是對手?就算有數萬大軍在此,也不過是給這老道士屠宰的份,我且不要出頭,躲的用心些。”
陳七手腳輕捷,躲的地方又隱蔽,那個老道士一時尋不找他,更是惱怒。 老道士呼喝了幾聲不見有人答話,便把大袖一抖,飛出了百餘個白森森的髑髏來,這些髑髏一飛出來,便即化為車輪般大小,五官七竅中都噴出濃黑煙氣來,憑空亂飛,晃眼就四下散開。
陳七躲在陰暗處,瞧得分明,那個老道士放出這許多髑髏之後,身子一晃,就無影無蹤,輕功高妙,簡直似乎非人。 他提了幾分小心,從自家藏身處爬出,沿著街角,逃離了這間大宅子。 他才跑出了兩三條街,才自鬆了口氣,就感覺背後冷颼颼的,一回頭,卻見一個車輪般大小,白森森的髑髏,咯咯怪嘯,口噴黑煙,望著他就撲了過來。
陳七雖然有一口上好的緬刀隨身,卻也不敢拔刀相對,忙把手一抬,就是一圈漲縮不定的黑光飛出,正巧把這個髑髏罩住,黑光圈漲縮之間,就要把這個髑髏吞下去,但是這個髑髏力氣也極大,忙奮力飛騰,想要掙脫出來。
禾山經中有載,這些妖鬼名喚“髑髏妖”乃是極兇殘的一種法術,乃是禾山經上排名第二的狠毒法門,僅次於七殺元神。 這種妖術要用橫死的人頭骨為材料,凝聚無數兇魂厲魄,殺傷無數生靈才得煉成。 髑髏妖所噴毒煙含有屍毒,中人必死,每殺死一頭生靈,就能吞了魂魄,兇威越甚。
五陰袋在禾山經中排名十七,加之陳七才修煉沒幾日,根本不知這頭髑髏妖的對手。 他雖然咬牙狠撐,但是五陰袋卻漸漸吞吸不住這頭髑髏妖。
這頭髑髏妖發出桀桀怪嘯,雙齒相擊咔咔作響,猛然噴吐一股毒煙,自身也忽然猛的漲大了開來,把五陰袋所幻化的黑色光圈撐碎,望著陳七就是一口噬咬下來。
五陰袋所化黑煙被髑髏妖撐破,陳七體內真氣便是一滯,他也顧不得那股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擰身躍開,躲開了髑髏妖的大口。 與此同時,陳七把陸浩之送的那口緬刀順勢抽了出來,反手就是一記橫掃千軍,正好劈中的那頭迎空折轉,再次撲上來髑髏妖。
陳七修煉的鐵骨功,乃是外門硬功,對力氣增益最大。 他這一刀闢出,本也沒多少指望,卻沒有想到,那頭髑髏妖雖然能夠飛行,但是本質卻極輕,威力全在周身繚繞的毒煙上,力氣也並不甚大,居然被陳七這一刀屁的迎空翻了幾個跟斗,飄飛了開來。
“原來這怪物也沒甚可怕!”
陳七一刀得手,膽氣便壯,掌中緬刀一橫,便做了要把這頭髑髏妖劈碎的打算。
那頭髑髏妖桀桀怪叫,在空中凝住了翻滾的頹勢,忽然飛的高了起來,在十餘丈的空中,往下巨口一張,就噴出了一道黑煙來。 陳七見這股黑煙,濃密如墨,不敢讓此物沾身,連忙一翻身,勾住了街邊的一堵矮牆,迅即就一個筋斗倒翻了進去。
髑髏妖的毒煙噴在矮牆上,只聽得噝噝有聲,頃刻間矮牆就似寒冰遇上烈日一般,被融化了半截。
陳七見得這髑髏妖的毒煙如此厲害,也是大大的吃驚,見那頭髑髏妖還要噴吐,忙把真龍勁一催,又把五陰袋幻化成一道漲縮不定的黑色光圈,迎向了那股毒煙。
這頭髑髏妖狡詐之極,見陳七又運使五陰袋,便一聲厲嘯,越發的飄忽起來,仗著能夠飛空的優勢,三轉兩轉,便尋了一個空子,繞到了陳七背後,張口噴吐毒煙。
陳七畢竟是吃虧,他可沒髑髏妖這般滿空飛舞的本事,感覺到大事不妙,心頭亦甚是吃驚,慌忙一撲,還想要躲過去,卻哪裡能夠?
眼看髑髏妖噴吐的黑煙到了他後頸,忽然一道金光飛出,猶如鋒利的刀劍鋒芒,只是一閃就把髑髏妖擊個粉碎。 陳七逃過一劫,驚慌未定,卻見那道金光擊碎了髑髏妖,便自飄飄飛落,他伸手一探,抓在了手裡,卻是一頁金書。
這頁金書上的文字早就隱去,卻多了一條張牙舞爪,似欲飛騰變化的金龍。
陳七抓住了這頁金書,一時還不知該作何想法,只是他現在也明白,那三頁金書並未丟失,只是不知怎麼隱藏在了自家的身體內,自己遇到了危險,便飛了出來,斬碎了髑髏妖。
“這三頁金書好生神奇,居然有如此厲害的法力,連髑髏妖都能一擊粉碎。這裡不是想事情的地方,還是趕緊走了罷!”
陳七收了這頁金書,連忙走回了陸浩之的宅院,這位二寨主不知怎麼居然還未回來,陳七便回去自己安歇的那間屋子,回想今夜遭遇,並研究起這頁金書來。
“上一次我運使五陰袋,立刻就疲乏欲死,怎麼這一次用來收了那個道人和鄱陽府令的小妾,卻忽然有精神百倍之感?那個老道士怎麼也懂得禾山經上的法術,難道這禾山經跟他家有些關係?我殺了的那個道人和鄱陽府令的小妾,這件事一定要好生隱瞞,不能讓人知道,不然就禍事了也。倒是這頁金書,怎的又變化了,原本的口訣隱去,卻多了這麼一幅真龍圖案來……”
陳七翻來覆去,想了好久,也理不清一個頭緒出來。 好在他非是自尋煩惱的人,當下便自把這些念頭放下,轉而鑽研那頁金書來。
他看了許久,忽然微微一振,發現這頁金書上的那條真龍圖形,從頭至尾,隱隱有一股氣韻流動,並且這條金龍的身軀上,有許多隱秘的光點,越瞧便越是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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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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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28 10:40 AM
八、真龍竅穴圖
“這是這條金龍身上的竅穴和搬運真氣的路線。”
陳七隻瞧了一會兒,便猛然冒出這個念頭來,但是他越想便越是覺得這個想法無訛。
陳七暗暗潛運太上化龍訣,按照這頁金書上所示的真龍竅穴,緩緩運轉,果然丹田中的真氣,汩汩注入了會陰竅穴中,在會陰竅穴中凝聚成了小小的一團,跟原本真氣通暢經脈,卻無法在其他竅穴中存儲的境況截然不同。
“原來如此,怪道我不能進行下一步修煉,原來想要繼續修煉這太上化龍訣,還要配合這一幅真龍竅穴圖。”
陳七有了這個發現,心頭大喜,雖然打通一處竅穴,非是一日之功,但是得了竅門,必然進步可待,比之前胡亂摸索,沒有方向,可是強盛百倍了。
陳七細心的把這頁金書收了起來,趁著天還未亮,運起太上化龍訣,培養真龍勁。 得了真龍竅穴圖之後,他再修煉這門口訣,便自順暢許多,運功一回,不但丹田中的真氣茁壯些許,就連新打通的會陰竅穴,也自真氣凝聚成團。
眼看天色大明,院子裡忽然人聲喧嘩起來,陳七出門看時,居然是一夜未歸的陸浩之回來了。
他見陸浩之臉上頗有興奮之色,雖然看著神色困頓,但卻全無睡意。 見了陳七,這位雙陰秀才拉著他的手笑呵呵的說道:“你可知道為兄去了哪裡?我去了鄱陽府令的府上,連本郡的太守都在席間,這還不算什麼,我見到一位高人,你猜猜是誰?”
陳七雖然早就推測出來,但從陸浩之的嘴裡聽得昨晚那間大宅院,居然是鄱陽府令的府邸,也不禁又吃驚一回。 他當然不敢猜:“你見到了一個會使禾山經上法術的老道士。”只是順著口氣說道:“難道二哥見到了竹枝幫的其餘兩位寨主?”
陸浩之嗤之以鼻的笑道:“竹枝幫算的什麼?他們雖然跟本郡太守有些關係,卻也不值得太守,府令的宴請。告訴你……”陸浩之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說道:“我見到了一位仙道高人,這位高人法力高強,就是他出了重酬,懸賞蕭屏南的行蹤。”
陳七駭然一跳,忙問道:“這卻是什麼緣故?”
陸浩之定了定神,呼喚府中下人去送上茶水,拉著陳七到了自家的待客的正堂,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七弟你哪裡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虧得我今天去了打探消息,又遇上了三幫主,被帶去參加了這次晚宴,這才知道了一些真相。”
陸浩之跟陳七娓娓道來,陳七才知道這件事的端倪。
原來那蕭屏南乃是一家極隱秘的仙道門派馭獸齋的門徒,馭獸齋和禾山道乃是互相為敵的對頭。 兩家各有所長,互相鬥了幾十年,各有吃虧,也都奈何不得對方。 馭獸齋的這一代齋主便想出了一個主意,秘密調教了一個弟子,讓他混入了禾山道門下,想要把禾山道的一部修道的經文盜取出來。
卻不想那蕭屏南雖然成功得手,卻在逃出來時,露了行藏。 更在不久之後,有消息傳了開,原來禾山道的那部經書中,居然藏有當年天河老祖的一部天書,登時驚動了許多不問世事的仙道門派。 這禾山道原是物主,但也不知自家的鎮派經卷中居然藏有如此重要的事物。 急忙用了手段,通知本派的一位在朝廷供職的太上長老,就近前來搜捕蕭屏南,免得被別派先得手了去。
至於蕭屏南被誰人暗算,弄的身負重傷,最後在陳七面前自行倒斃,其中的關礙,不消說陸浩之,就連那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也不能得而知之。
陳七聽得這些故事,也不禁暗暗驚嘆,心中揣想道:“那蕭屏南也端的是個人物,居然能從對頭的門派裡,竊得如此重要的事物。只是……陸浩之二當家說的東西,只怕也有錯漏,至少我便知道,蕭屏南根本不知道禾山經中藏有那三頁金書。他要是知道這個秘密,早就把禾山經拆開來了,如何輪到我得手?”
陳七把這件事兒前後推敲一番,覺得陸浩之的話裡還有破綻,許多地方對不上榫頭。 不過他轉念一想,也自釋然,暗道:“這些事情他是從別人嘴裡聽來,輾轉傳了這麼多人,只怕早就走味了。何況那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也未必就清楚全部的事情,至少他就不知道蕭屏南被人重傷,已經死在我手裡的事兒。”
陸浩之平時性子陰沉,今日也是有些興奮,居然有些滔滔之勢,也不去看陳七的臉色,又自說道:“禾山道的那位太上掌教對我頗青睞,我已經決定不惜一切,要拜在這位高人的門下。只要我學了他一成的本事,天下間還不是任我來去!”
陸浩之昂然挺胸,眼望天邊,壯志酬酬的說道:“到時候只要二哥帶契你幾分,不要說天馬山那點基業,就算是本郡的三大幫會又算得什麼?”
陳七聽到這裡,還不大明白為何陸浩之如此關愛,但是陸浩之卻心知肚明,他並未有被興奮沖昏頭腦。 他心底是這般打算:“我的資質不成,所以當年在陰山派也沒學得什麼高深武藝。這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只怕也未必就瞧得上我,但陳七的資質卻是不凡,能在這般年紀,就把鐵骨功這種外門功夫,修煉到能夠生出真氣的地步,那位太上長老必定會一眼看中。我藉著陳七的力氣,拜師就有七八分把握,這件事兒卻不能跟這個小子說明,一定要他賣我個好。說來也是我運氣,如果不是瞧出來他的底細,並且多番試探,隨機應變,如何能夠給自家創出這麼一個大好機會?”
陸浩之只覺得自己神機妙算,方有如此美好結果,拉著陳七,幾番示好,讓陳大當家心頭髮毛,總覺得有甚不對的地方。
陳七可不想再去跟那個老道士碰面,他對陸浩之的提議,亦無半分興趣。 禾山道的法術縱然厲害,但是他全本的禾山經在手,也不須去拜師。 加上那三頁金書關係甚大,陳七可不覺得,自己只是把東西還了,就完事大吉,完蛋大吉倒是有的。
但陸浩之對自家的資質全無信心,說了這般多,就是想哄騙陳七去跟他一起見那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 不拘陳七如何推脫,他卻認定了非要如此方可,兩人又都各有顧忌,誰也不敢把話說開,閒談了一個早上,也沒什麼結果。 陳七是不管陸浩之如何說,他都不肯答應,陪這位“二哥”去鄱陽府令的府邸上作客。
陸浩之勸了許久,也微微奇怪,按理說能夠拜入什麼仙道門派之中,比在天馬山做個強盜,要強勝不知多少倍,誰人也該答應的爽快。 陳七推算阻四,百般不願,陸浩之也微微起疑,當下就不在勸說,只是吩咐下人,趕緊安排了早飯,陪陳七吃過了之後,他便先去睡下了。
陸浩之一夜不曾睡眠,精神未免有些不足,雖然懷疑陳七,卻也沒什麼真憑實據,回了房間就沉沉睡去。
陳七卻在陸浩之回房之後,立刻就下了決斷,心裡忖道:“跟隨二當家去見那個老道士,是萬萬不能做的蠢事,被那個老道士看破了我的秘密,我陳大當家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人家狹玩。可我若是這就回去天馬山,或者逃走,只怕本來也只不過一兩分的可疑,立刻就會變成十成有鬼。陸浩之也是狡詐之輩,在山寨裡素有智名,只怕會想到些什麼,於我更加不利。”
陳七一轉念間,就已經想到了七八個主意,只是都不把穩,但他乃是極有抉擇的人,只是稍稍考慮,便選了可能是最好的一種,笑吟吟的出了門。
白天的鄱陽府,比晚上熱鬧百倍,城中的幾條主街都是買賣興隆,有無數行人。
陳七走了不多遠,就尋到了一個頗為氣派的酒樓,隨便揀了一個最寬敞的座位,就瞧著桌子,叫喚小二過來。
酒樓的小二見他年輕,衣衫卻華美,不敢小覷,連忙趕了來。 此時並非吃飯的時候,客人本少,小二便加意殷勤。 陳七隨口點了十數個菜餚,那小二面有難色,心道:“這位小爺能有多大的肚子,這些菜就是四五個壯漢也盡夠吃了。莫不是哪家的敗家子,出來糟蹋父母錢鈔的。”但是他又想:“我不過是個伙計,哪裡管的客人的事情,他父母有錢,干我甚事兒?”當下就把這些菜都報到了廚房,後面的大廚十分賣力,不過一刻,陳七點的十數個菜餚,已經全都上齊。
陳七雖然早上吃了些,但那是有些心事,故而也沒怎麼飽。 他在天馬山上,雖然說是大塊吃肉,但山賊窩裡哪能有什麼好廚子? 大塊的白水煮肉,份量倒是足了,滋味可真不如何。 陸浩之家裡的下人,手藝也只是一般,哪裡比得上這家酒樓,菜餚之精美遠近聞名,味道更是讓陳七險些把舌頭都吞了下去。
他正吃的開心,忽然聽得旁邊有個聲音,不屑的說道:“這孩子活似沒吃過什麼好東西,這般差勁的菜,猶如豬食一般,也虧他吃的下口。”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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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28 10:42 AM
九、萬大小姐
陳七本來的打算,便是白吃一頓不給錢,然後惹出點事情來,最好能住到衙門裡去,就此避過這一場禍事。 聽得有人這般說話,想也不想的就一拍桌子,喝道:“我說這東西怎麼不對,原來你們這家酒樓居然是開的黑店,拿豬食來糊弄小爺。”
陳七驟然發怒,伺候他的小二頓時嚇了一跳,不由得心底腹誹,暗道:“是哪個不開眼的這般挑事兒,這不是要壞我們酒樓的生意?”
這個伙計扭頭看去,卻是一個比陳七年紀還略小,一身白衣翩翩,做公子哥打扮的少年,聲音清脆,唇紅齒白,頗為俊秀。 他的身邊是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年輕人,身披一襲青袍,面目普通,身材中等,但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酒樓的伙計見這兩個年輕人都極不凡,不敢冒犯,只能訕笑道:“兩位客官說笑了,我們酒樓也是遠近百里之內聞名,如何會拿豬食待客?”
陳七有心鬧事,立刻接過話頭,喝道:“如果不是豬食,這兩位兄台跟我無怨無仇,為何會如此譏諷我?是了,你定是欺負我年紀幼小,就想訛詐,且去把你們掌櫃喚來。”
陳七一聲大喝,伸掌一拍,登時上好木料打造的桌面,一張拍了個粉碎。 他隨意出手一招,本來也只想弄些響動出來,混沒想到自己的“掌力”居然厲害的這般地步。 一張上好的硬木桌子被他拍成了粉碎,木屑紛飛,他自家也被嚇了一跳,半晌不好做聲。
那伙計被焦飛這一掌鎮住,再也不敢辯駁,忙匆匆去後面請了掌櫃出來。
這家酒樓的掌櫃,早就在後面聽得前面在鬧事兒,但是他開了這般多年的酒樓,也頗明白事理。 也不問這件事的緣由,先沖著陳七一拱手說道:“這位小哥息怒,是本酒樓的不是了。這一餐酒菜做的不好,小老二這裡有一點賠禮,還望小客官笑納,便不要計較了罷!”
酒樓的掌櫃出來就見到那一張被拍的粉碎的桌子,知道陳七懂得武功,當下不但不提飯錢,更拱手奉上了一吊銅錢,胖胖的臉上,笑容可掬,似乎十分軟弱可欺的樣子。 陳七雖然做慣了山賊,卻不善欺軟,聞言訕訕良久,接過了那竄銅錢,只能說一聲罷了。
那個白衣少年見了這幅場面,不由得更是嗤笑,對那個身穿青袍的年輕人說道:“果然是個沒見過市面的鄉巴佬,幾個銅錢就打發了。”言畢,也不去看陳七,同了那個青袍年輕人直奔樓上,然後淡淡吩咐了一句道:“我不要你們酒樓的吃食,只是藉你們的地方,待會自有僕役上來服侍,這酒樓的伙計身上味道太濃,莫要到我跟前來。”
酒樓中的幾個小二都被氣個半死,他們是開酒樓的,身上不干淨哪裡會有客人來? 被這白衣少年出言侮辱,都有些忿忿之意。 酒樓的掌櫃卻見多識廣,陳七看起來不過是趁機鬧事,這兩個年輕人卻顯得來頭甚大,所以連忙暗示諸位伙計消聲,連他自家也不上去惹厭。
過不多時,便有十餘名廝僕,帶了食盒,酒水,氈毯,坐墊等物,一起上樓,混不把酒樓的人看在眼裡。 有個貌似管家的人,態度十分倨傲,見了酒樓的掌櫃就吩咐道:“這間酒樓我們家公子已經包下了,你們趕快把其餘客人送走,亦不准再接待其他人,免得太過嘈雜,我家公子不喜。”
陳七收了掌櫃的錢,轉身便離開。 似這等氣傲的公子哥,無不是大有來歷之輩,若是他已經把太上化龍訣修煉到甚高境界,藝高人膽大,自然不妨有些脾氣,跟對方比比囂張。 但現在他能夠依仗的也不過就是修煉到第三層的鐵骨功和一件邪門法器五陰袋罷了,便只做不見人家的頤指氣使,何況這本來便跟沒有半個銅板的干系。
陳七三腳兩步踏出酒樓,心中想道:“這兩個公子哥莫要看他們囂張,總有撞正鐵板的時候。不過……說來也奇怪,為何這兩個公子哥身上都有一股淡淡馨香之氣,舉止也似有些娘娘腔。”
畢竟打家劫舍的事兒乾的多了,陳七亦算是見多識廣,眼光銳利,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卻也瞧出來一些細微之處。 只是這兩個公子哥跟他並無甚麼瓜葛,他在酒樓尋釁不成,正思另求它路,便也沒怎麼深思。
陳七出了酒樓,摸了摸已經撐的微有些渾圓的肚子,正自想該選別的法子,還是另換一家酒樓,忽然聽得一聲嬌嗔,柔媚的聲音,直似要滲入男人的骨髓一般。
“這不是七當家麼?昨夜怎麼不跟陸先生一起來鄱陽府令的府邸,卻讓姐姐掛心好久。”
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搭上了陳七的肩頭,陳七不用回頭,便聽出了來者是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 他乾笑一聲,不假思索的答道:“我每天到了時間,就一定非要睡覺不可,不然便要難受好幾天。陸二哥許是見我睡下了,就沒叫我。”
陳七張口撒謊,半點也無內疚,李媚媚瞧了他一眼,噗嗤笑道:“也是,你還年輕,熬不住夜的。正好姐姐有些事情,要……小兄弟你幫忙。”李媚媚那日便不曾在意這個小鬼,此時居然想不起陳七的名字來,微微遲疑,便隨口叫了一聲小兄弟,這女人也不避嫌,拉著陳七便走。
陳七欲待掙扎,但是李媚媚手上傳來的勁道奇大,饒是他也有三四百斤臂力,還是被李媚媚拉著,身不由己的跟著走了。
陳七暗暗叫苦,心道:“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麼好來路,她究竟要拉我去做什麼?不拘是做什麼,總之不是好事……只是,這女人的武功好高,我根本掙脫不得。怪不得二當家說她的武功比大寨主也不差往來。”
李媚媚拉了陳七,居然折返他剛才出來的那座酒樓。 她顯是在鄱陽府大有名頭,才一踏入這間酒樓,掌櫃和幾個伙計就匆忙迎接出來,言語中許多客氣,口口聲聲稱呼三夫人,不知有多麼尊敬。 尤其是那掌櫃的看陳七和李媚媚一起歸來,不由得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心道:“虧得俺知趣,沒有跟這個少年爭持,早知道他是三夫人養下的人,我該多討好幾分才是。”
李媚媚對這些人,便是另外一副姿態,只是淡淡的應答幾句,便問起了剛才上樓的那兩個年輕人。 酒樓掌櫃不敢隱瞞,當下便把李媚媚和陳七一起送到樓上雅座,特意在門外吆喝了一聲:“竹枝幫三夫人到了。”裡面一把清脆悅耳的,又略顯有些稚嫩的聲音喝道:“那就讓她進來罷,我們等她就久了,什麼三夫人,居然這麼大的架子。”
陳七頓時心驚,暗道:“竹枝幫跟本郡的太守都有勾搭,勢力何等之大,這小子居然也不放在眼裡,不知是什麼來路,居然囂張若此。”
李媚媚被人如此當面呼喝,卻並不著惱,輕輕笑了一聲,昂然走了進去,見到那個白衣少年和青袍年輕人,盈盈一禮,竟然自居下位,淺笑說道:“李媚媚讓萬大小姐和晴雨劍任姑娘久等,實在罪該萬死,還望兩位姑娘看在媚媚認罪的態度還算端正,就繞過了這次罷。”
陳七悄然在李媚媚身後一站,此時他已經明白,這兩人的來路甚大,李媚媚口稱“他們”為兩位姑娘,陳七暗暗瞧了幾眼,心底卻道:“這兩人雖然有些胭脂氣,但是相貌並不柔美,難道我猜錯,這不是兩個娘娘腔,卻是兩個男人婆?”
被李媚媚稱作萬大小姐的那個白衣少年,嘿然一笑道:“這些虛文就免了罷,沒有足夠的藉口,我也動不得你李媚媚。我們這次來,跟王師君分作兩路,他是公私兼備,我們卻是為了公事兒而來。著你們竹枝幫打聽的那人,可有線索了?”
李媚媚輕笑一聲說道:“靈嶠仙派的那個小美人,就在鄱陽府城向南七百里的鑄印山中潛修,只要人手足夠,擒捉了她並不難。只是……”
萬大小姐喝道:“有什麼只是,你們這些江湖幫會,根本沒資格提甚條件。不過你也放心,若是你能把這件事兒做好了,魏公公答應過了,可以讓你們投效朝廷,去別處做武官。再也不用操持這些賤業,也不用擔心靈嶠仙派來尋仇。”
李媚媚似是這才放下了心事,態度越發恭謹起來,她們商議了幾句,李媚媚就帶了陳七告辭。 從始至終,這三人都沒理會他,顯然對這等小人物,就算多看一眼,也覺得高抬,態度之倨傲,當真稱得上“盛氣凌人”四個字。
陳七到不計較這個,只是對萬大小姐和李媚媚的對話頗有些興趣,待得跟隨李媚媚走出了酒樓,便忍不住問道:“三幫主,這位萬大小姐是什麼人?怎麼氣盛若此?”
李媚媚嫣然一笑,媚態橫生,壓低了聲音,把櫻唇湊在陳七的耳邊,吃吃笑著說道:“你這可就沒見識了,這位萬大小姐乃是鎮國太師萬宵古的獨生孫女,將來注定要當本朝皇妃的女人,能見她一面,你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儘管……你瞧的不是她的真面目。”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43 AM
十、童子雞·狐狸精
“鎮國太師萬宵古的獨生孫女?”
陳七雖然猜測萬大小姐來歷不凡,卻也沒有想到,居然有這般大的來頭。 可憐陳七做山賊的出身,倒也並不曉得鎮國太師是什麼品級的官位,但聽著如此官職也頗趁頭,更兼李媚媚還說這個萬大小姐將來要做皇妃,這個來頭可就更大了。
陳七呵呵一笑,心底卻自想道:“大寨主平時也搶些官家夫人小姐,但那些女人怎比得上未來皇妃地位尊貴。我陳大當家就該搶這種女人來做壓寨夫人,饒是她氣盛,一頓皮鞭亂抽下去,也都乖乖的貓兒相似。就是她這相貌,也太男人了些……對了三幫主不是說這非是她的本來面目,莫非有什麼法術能變化了容貌?這般說來,這兩個女人本領怕也是不凡……”
陳七雖然立志做個大寨主般的豪傑,搶無數金銀,大批的女人,卻並不是色欲熏心之輩,只是耳濡目染,總覺得這般才快活,便照此憧憬罷了。 當他定下了心神,略略一想,就推敲出來一些隱秘的事情。 心中對萬大小姐和那個什麼晴雨劍任姑娘,也暗暗加了幾分警惕。
李媚媚見陳七做沉吟狀,便笑嘻嘻的說道:“你想要見這位萬大小姐的真臉目倒也容易,只要讓姐姐高興,便給你尋摸一個機會。小色鬼,姐姐可不怕告訴你,那位晴雨劍姓任的女子,可也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只是性子太冷,又愛做男裝,外人根本不知她的美色。”
陳七額頭見汗,心道:“你把我陳大當家當作什麼人?隨便見了一個女子,就要亂搶回去麼?怎麼都要挑挑揀揀,選好的才搶。”
李媚媚也不管陳七在想什麼,也不放他走,就是拉著他,三轉兩轉就到了一間小院落門前。 這間院落只有七八間房舍,一個不算大的天井,只是地點清幽,房舍也造的頗雅緻。 李媚媚推門而入,顯得甚是熟悉這裡,她一把拉住陳七,吃吃笑著把這個小賊頭帶進了裡面,眼睛媚的都似要滴出水來,身子也在陳七左右挨挨擦擦,不時耳語幾句,也不說甚麼要緊的話,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談。
陳七是何等乖覺的人物? 李媚媚如此作派,登時讓他明白,心中暗道:“果然我陳大當家法眼無錯,這女子水性楊花,騷*媚入骨,行為浪蕩,極容易兜搭。既然她貼上來,咱也就順水推舟了罷,可憐我陳大當家在天馬山,也只有兩個老婦,還未嚐過男女滋味。”
李媚媚雖然年長,但是長年習武,故而身子輕盈,兼之熟透了婦人,自有許多好處,陳七這種少年,根本經不得撥弄。
兩人從院門進來,還是身子相挨,到了中庭就雙手相挽,進得屋中時已摟摟抱抱,最後卻是一起滾落床上。
陳七一雙手到處亂摸,管他高山溪谷,雪股翹臀,正得趣兒間,忽然聽得院子中猶如一葉飄落,一個男子聲音響起,淫笑道:“媚兒,媚兒,我來也!”
陳七聽得這聲音陌生,正思忖間,身上就是一麻,被李媚媚點了不知什麼穴道。 李媚媚手腳極快,悄沒聲息的便把陳七和他脫掉了衣衫鞋子一起擲入了床底,等得外面的那個男人進來,李媚媚早已經衣裙完整,好整以暇的正自坐在床上,手裡拎著一個酒壺,宛似獨斟自飲,眉眼迷離的俏模樣,讓外面新來的那個男子忍耐不得,立刻就亂嚷著乖乖,寶貝兒,心肝,縱深撲上床來。
陳七大嘆倒霉,也不耐去聽兩個姦夫淫婦的淫聲浪詞,只是沉了心思,運轉太上化龍訣,想要解開被李媚媚點的學道。
陳七學的是外門功夫,並不懂得點穴,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被李媚媚點了哪幾處學道。 但是太上化龍訣奧妙非凡,陳七才自運轉這心法,就感覺到一股暖流,在丹田中游走出來,在體內經脈中繞了一圈,便自全身一震,恢復了行動之力,這個時候,陳七才安心許多。
此時床上兩人已經翻雲覆雨起來,陳七除了肚內破口大罵,也好奇心起,聽李媚媚和那個男人床間亂語,李媚媚稱呼那人二幫主,心里頓時了然,暗道一聲:“原來是竹枝幫的二幫主,怪不得李媚媚把我塞入床底。若是陸浩之闖進來,說不定就大大方方的把我們天馬山的兩大賊頭雙飛了。”
陳七心思亂轉一會兒,知道此時不合出去,故而便藉著這點空閒,乾脆修煉起太上化龍訣來。
自從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那頁金書上,顯出真龍竅穴圖來,陳七修煉這口訣就有了方向。 他才把第二處竅穴會陰打通,還在努力溫養的階段,故而一進入了修煉的境界,便呼吸綿長,細不可聞,隨著一呼一吸,丹田內的真龍勁氣也一點一滴的增厚。
丹田中的真氣積聚到了某一程度,便轉而流入竅穴會陰,陳七這一修煉,便不關心床上兩對男女的動作如何生猛火爆,換了幾次體位,叫喚的怎生淫浪。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丹田內的真龍勁一抖,丹田和會陰兩處竅穴的真氣連貫起來,生出一股猶如旋風般的鑽勁,猛然一沖,便把尾椎上的秘竅打通。
陳七卻是不知,真龍竅穴圖最為關鍵的便是尾椎上的這處秘竅,這處秘竅乃是真龍變化的起始。 這處竅穴一打通,人身便開始漸漸變化,陳七隻覺得尾椎上好像被人抽了一把,整條脊椎都變得又酸又麻,全身都沒了力氣,正在此時忽然眼前一亮,卻是李媚媚不知何時已經把人送走,將他又拎了出來。
李媚媚見陳七全身依舊僵硬,動彈不得,不知這小子在床底已經有了另外一番際遇,只道是穴道被點太久,氣血活絡不開。 她一面幫陳七推宮活血,一面笑吟吟的說道:“是你這個小賊沒艷福,可埋怨不得姐姐。今日姐姐也乏了,便不留你在家,一會兒活動開手腳,就自己回去罷。 ”
陳七修習太上化龍訣,無師自通,修煉的頗有幾分莽撞,這一次強行重開了尾椎上的秘竅,一個不好就是走火入魔,全身癱瘓的下場,但是給李媚媚全身揉捏,還運用內力幫他活血,等若幫陳七渡過了一個大難關,此後的修行之途,很長一段都可以坦坦蕩盪,沒有滯礙。
陳七也不知道這些,只覺得李媚媚一雙手揉捏上來,說不出的舒服,心底也頗享受。 他乃是山賊出身,女子的貞潔並不放在心裡,只是被塞在床下,聽了許久的活春宮,頗有些憋悶。 他嘿嘿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待得體內氣血活絡開,試著活動手腳,見已然沒有酸麻之意,便翻身一躍而起。
陳七生怕自己剛才練功除了岔子,對身體有害,當下就在屋中運起鐵骨功的幾個練功的架子,只聽得全身骨節發出噼劈啪啪的爆響。 尾椎秘竅一通,真氣便走的更加順暢,陳七原本運勁不到的地方,也都變得得心應手,各處關節的老筋,也都發出嘣嘣的弓弦之聲。
陳七登時歡喜無比,暗忖道:“看來再不多久,我就把鐵骨功第四層也練成,這太上化龍訣果然奇妙。不說它本來的妙處,就是這能十倍增速其他武功修煉的好處,就是萬斤難買。”
李媚媚本來笑吟吟地,看著陳七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陳七在她的眼裡,不過是一個好算好玩的玩物,著惱不著惱,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這樣的少年,她玩弄過不知有多少了。 但是當陳七擺開鐵骨功的架勢之後,李媚媚的臉色就微微變化。
她的眼力比陸浩之還要高明,陳七又是初練出真氣,自己覺得已經收斂的很好,但是在李媚媚這樣的江湖老手眼裡,可是洞若觀火,一眼就瞧出來陳七的底細。
李媚媚的臉色連變數次,這才緩緩開口問道:“你是黑旋風的徒弟,練的也是鐵骨功罷?”
陳七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我還能學什麼別的功夫。”
李媚媚櫻唇輕輕吐了一口,這才嫣然笑道:“怪不得陸浩之那死鬼,那麼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物,卻特意交好你,還把你帶來鄱陽府城。你可知自己的武學天賦何等驚人?”
陳七心中一凜,不過也甚好奇,李媚媚為何如此說法,當下便故作不知端底,回頭問道:“我這算什麼好天賦?練了好幾年,也才把鐵骨功練到第三層罷了。”
李媚媚冷冷一笑,說道:“你哄哪個?能把大筋練的猶如弓弦崩鳴,那是最少第四層的鐵骨功火候。當然這點鐵骨功的修為也並不如何,但你卻能在第四層的時候,就練出真氣來,只怕當年的鐵骨門老祖也沒這個本事。”
李媚媚搖了搖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想了好一會才說道:“當然也許是……不過,就算如此,你的武學天賦也算是百年難得一遇了。”
李媚媚的話徹底吸引了陳七的好奇,忙問道:“三幫主說話太不痛快,怎麼非要留個尾巴勾人?”
李媚媚被陳七逗的笑了起來,拋了他一個媚眼說道:“什麼叫留個尾巴勾人?你當姐姐是狐狸精麼?”
陳七暗道:“你可比狐狸精要風騷多了,狐狸精還只是勾引小白臉,你可連俺這種童子雞都要吃。”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46 AM
十一、翻雲覆雨化龍訣
李媚媚倒也爽快,跟陳七開了幾句玩笑之後,便正色說道:“你能在鐵骨功第四層境界,就練出真氣,一個便是天賦異禀,武學天份奇高,再一種可能便是,你其實是個煉氣的奇才。”
陳七心中一動,問道:“這又有什麼不同?”
李媚媚輕笑一聲說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叫做煉氣士,也是我們常說的仙道中人。這些人雖然也要修煉真氣,卻跟武人不同,能夠把真氣化為法力,運使種種神秘的法術。你若只是一個練武奇才,最多也不過是把鐵骨功修煉到一十三層,跟鐵骨門的開派祖師一般成就,了不起就是一個先天武者。但若是煉氣的奇才,只消被仙道門派看上,收去做徒弟,日後成就,用不可限量來形容,都還嫌輕飄。”
李媚媚說到這裡,眼神中不禁有些嚮往之意,望向陳七的眼神便頗有些熱烈。
陳七是個聰明人,立時便能感受到李媚媚眼神中的變化,聯想到陸浩之的種種表現,心底忽然一片透亮,暗道:“原來我自己以為隱瞞的好,卻早就被陸浩之看了出來,只是他不知道我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也跟李媚媚一般,只道我天賦異禀。他極力攛掇我去見那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不消說是知道自己的資質未必入的了人家的眼眶,覺得我是個奇貨,可以待價而沽。”
陳七整日價在山賊窩裡打滾,父母又都早亡,心思比別的孩子就深沉些,遇事喜歡多想。 他心底有了思忖,便也猜到了李媚媚的態度為何變化,果不其然,李媚媚解釋了幾句,便媚眼含笑說道:“說起來,可真是小弟你的造化來了,本來姐姐這等武林人物,雖然在江湖上有些許地位,卻也不能見著仙道門派的人物。但是最近鄱陽府出了些事情,恰好禾山道的太上長老,朝廷冊封的師君王長生仙師來在此地,我若是把你引薦了過去,十之八九能得王仙師垂蔭,說不定就把你收入門下,就此平步青雲,不但可以修煉法術,甚至可以長生不老。”
陳七混沒料到,自己時運這般多舛,才被陸浩之逼迫一回,又落在李媚媚的算計中。 他在心底叫起撞天屈來,腹誹道:“若是幾個月前,我有如此奇異,不知該多麼歡喜。但如今我正是那老道士要尋的人,自家送去面前,豈不是自投羅網?這件事可不好,要想法子徹底打消李媚媚的念頭……”
陳七正在尋思計謀,李媚媚已經把陳七里外瞧了好多遍,心裡想道:“本來就是看他是個雛兒,隨便兜搭,過一過手。沒想到這少年居然有如此底蘊,搭上他這條線,說不定將來有許多好處,剛才的一番好事兒,被老二給攪散了。雖然現在身子困乏,被老二折騰的全身酸軟,卻也不妨打點起精神來,再度討好他一番。”
李媚媚心中這般想,再也不肯趕陳七走。
她也知道陳七是陸浩之帶來,心中暗忖道:“說不定陸浩之也打過這個念頭,萬一被他搶了先,這般大好的機會就要錯過,以後這少年出人頭地,去也沒我什麼事兒了。老娘這毒蠍娘的綽號,又豈是輕易被叫的?今晚先不惜身子,把他兜搭上手,借了這一層關係,去王長生老祖處搭個線頭,若是一切運氣都好,說不定這件事兒就此成了。”
李媚媚心底轉了好多個念頭,便振奮精神,把全身解數都使了出來,百般勾引。
陳七本來便不想回去陸浩之處,他又沒別的地方可去,加之李媚媚雖然行為放浪,卻也是個上等美人兒,如此刻意媚惑他,陳七當下便有些蠢蠢欲動。
陳七雖然在李媚媚的床底下困頓了幾個時辰,但卻因為剛剛沖開了尾椎上的秘竅,正神清氣爽。 李媚媚如此主動的投懷送抱,他便自順水推舟。 李媚媚被他半推半就剝了衣衫,猶如一頭白羊相仿,玉腿粉彎,玉*峰渾圓,微微散發出花香之氣,陳七嗅了幾口,忽然有些惱怒,暗忖道:“這女人明明是先洗浴過了,才來解開我的穴道,怪不得我在床下呆了那麼久。”
陳七一心練功,竟然不曾覺察房中變化,此時想起,頗有些憤憤,當下運勁於爪,狠狠捏下,意欲報復回來。 李媚媚被陳七握住雙胸的一團軟*肉,大力揉捏,只道這少年不懂床第間的事兒,因而魯莽了些,也並不以為忤,嬌笑道:“姐姐可受不得你這般玩弄,莫要這般大力。”
李媚媚剛剛做過了一場,雖然欲藉此籠絡陳七,卻仍舊有些嬌柔無力,本想這個少年初經人事,想必會草草完事。 沒想到陳七上得馬來,就任意馳騁,不一會就嫻熟起來。 他修煉的是外門武功,本就長於體力,加上常年做山賊,穿山越嶺如等閒,也鍛煉的一副好身手,故而做這般事兒,也是耐力悠長。
陳七一時上了癮頭,操演了個把時辰,仍舊性致勃勃。 李媚媚卻暗暗叫了一聲苦,有心叫停,又恐惹了陳七不快,本要籠絡這個少年,卻因此生厭。 只能拼力迎合,冀望陳七能早些下來。
陳七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徐徐吐出,體內真龍勁流轉,丹田中的一股暖意透了上來,全身都熱哄哄的。 他剛和李媚媚雲雨不久,便覺得有些尿意,這位陳大當家頗覺羞愧,便運起太上化龍訣想要止住這股沒出息的感覺。 他亦沒有想到,太上化龍訣對這種事兒也有奇效,不但止住了那股蠢蠢欲動,更在一呼一吸間調動真龍勁氣,與一起一落間鍛煉真氣,比自己獨自練功效果更好。
陳七也沒多想,只是順著這股意境,任其自然,漸漸居然物我兩忘,甚至忘記了身下正婉轉嬌呼的李媚媚。
被陳七收藏在懷中的那頁金書,忽然一熱,又化為金汁,溶入了陳七體內,這一次陳七也不知怎麼,精神嵌入了某種不知名的道境,腦海轟然一聲,似是被什麼力量劈開一般,竟然能夠“看到”那頁金書化為一團淡金的光氣,從胸口直落入丹田中。 而丹田中另有兩頁金書,等這一頁所化的淡金光氣也落入,便仍自恢復成了一頁金書的模樣。
這頁金書才自在丹田內生根,陳七就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從這頁金書上生出,一股龐大的吸扯力量,從下體和李媚媚最親密接觸地方,硬生生扯出一股充沛的真氣來,這股真氣在這頁金書上一轉,便自淬煉的精純,挾帶著無匹大力,湧入了竅穴會陰,不旋踵會陰竅穴被真氣漲滿,這股真氣又自衝入了尾椎秘竅,過不多久,尾椎秘竅亦自被徹底沖開,然後這股真氣一路向上,接連打通了后腰的命門,脊樑上的夾脊等諸竅穴,一口氣沖上了後腦海最緊要的一處竅穴玉枕,這才遇到了極大的阻力,被迫停留下來。
陳七猛然驚醒,一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過了好久,他才意識到自己正跟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正在雲雨,當他往身下摸時,李媚媚的聲音細若蚊蠅,有氣無力的叫罵道:“小賊!快些下去,你已經竊取了我三成的真氣,還想要怎的。”
李媚媚剛才正奮力迎合間,忽然發現不對勁,陳七的那物忽然漲大了一截,頂到了她身體中的深處,還變得灼熱無比,把她頂的死去活來,那股滋味,簡直難以言表。 李媚媚本來就已是勉力支撐,早就不堪鞭笞,立時忍不住尖叫出聲。 只覺如上雲霄,又如跌落深谷,只盼陳七趕緊停下來,又盼他更用力些。
陳七其時正處於某種奇異的道境,分毫不知李媚媚的感受。 待得那一頁金書發威,李媚媚發現體內真氣被陳七強行吸扯了去,全身已經是酸麻難當,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反抗了,只能任這小賊施為。
陳七見這位美艷風騷的三幫主,花容憔悴,似乎被弄的只差半口氣了,連忙從李媚媚身上爬下來,隨手扯了半截床幔,擦拭了下身,這才問道:“三幫主這是怎麼了?”
李媚媚又羞又惱,心裡恨恨道:“怪不得這小賊才把鐵骨功修煉到第四層,就練出了一身真氣。我還未他是個練武奇才,想要拉攏,原來他是學了這麼陰損的法門,可以採陰補陽,這一下被他吞了我三成了功力去,最少要三五個月才恢復的過來。只是這種法門,也只有仙道門派才有,武林中雖然也有幾種頂級的這類邪門武功,卻都沒有如此立竿見影的效力,並不會比辛苦修煉快捷,也不能一下去就攝取別人數年的功力,他是哪裡學來這麼陰損的法門?”
陳七精赤著身子,輕輕舒展筋骨,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同,但是哪裡不同,卻一時也說不上來。 他問了一句,久久不見李媚媚答他,正要穿上衣杉,忽然聽得李媚媚語氣有些狠狠的問道:“你是哪裡學來的這採補法門?怪不得你能練出真氣,原來是這個緣故,老娘真是走了眼也。”
陳七微微一愣,正要分說,卻忽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平白得來的那股真氣,居然是李媚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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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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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28 10:48 AM
十二、鐵骨功第四層
太上化龍訣居然還有如此妙用,不愧是仙家妙術,只是可惜這真氣非得練過武功的女子方有,不然我陳七也學著古代天皇大帝,禦萬女而飛升… …”
陳七腦海中,許多念頭,紛至沓來,胡思亂想一陣,這才想該如何回答李媚媚的問話。 他腦筋轉的極快,須臾間就想到了該如何回答,當下他尷尬的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三幫主這卻有所不知,我師父黑旋風早年行走江湖,曾遇上一個女子,兩人戀姦情熱,就兜搭起來,結果一場床戰,師父輸了個丟盔卸甲,被吸走了足足五成功力。我師父也是心狠,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也不念此情,感覺失了功力,就大為羞惱,趁著那女子熟睡,就一把扭斷了那女子的脖頸。殺了那個女子,我師父就從她的行囊中翻出一部覆雨翻雲化龍訣,後來也把這法門傳授了給我。”
李媚媚恨恨說道:“然後你就把這法門用在了我身上,虧我還覺得你是個好人兒。”
陳七哈哈一笑,也不回嘴,隨口又編了幾句不著調的話,讓李媚媚更加信以為真。
李媚媚雖然氣惱,但是心中也是一動,她見陳七似乎並不似傳說中修煉這類邪門法術的仙道中人般絕情,便動了幾分心思,暗暗忖道:“我若是能從這小賊口裡套出這套覆雨翻雲化龍訣來,日後跟別人交*合時,微微用上此種法門,吸取一點點的真氣,不做的太過,他們絕查之不覺。不數年間我的武功豈不是就可以突飛猛進?甚或打通全身竅穴,進軍先天祕境?反正功力也已經被這小賊吸走了,我就算想搶奪回來,不通這種邪門的法術,也有力無處使,就讓他白佔一個便宜罷。”
想到此處,李媚媚又自換了一副神情,又嬌嗔,又柔嗲,想要把兩人的關係拉的更近。 陳七雖然並不在乎這般的露水姻緣,卻也頗受用,至於李媚媚想要藉著撒嬌,套問他的“覆雨翻雲化龍訣”陳七卻只是胡亂打個哈哈,並不接口。
就不說他並無這麼一套“覆雨翻雲化龍訣”在手,就算有,也不肯輕易給人。 何況這覆雨翻雲化龍訣其實就是太上化龍訣,這玩意極犯忌諱,他可不敢說了出去。 就算是現在,他也起了幾分心思,覺得這三幫主李媚媚已經知道的太多,是不是該殺人滅口。
“雖然李媚媚被我吞吸了三成功力,但她的武功遠勝於我,只怕動起手來,未必能夠穩穩勝過這個女人。要是用五陰袋突然暗算,倒是有七八分把握,我記得上一次用五陰袋收了那個道士和鄱陽府令的姬妾,似乎也頗大補,那時候還以為是五陰袋的妙用,此時看來,也是太上化龍訣的威力。”
陳七臉上笑嘻嘻地,李媚媚也不知這個小賊頭居然肚子裡打的是這等狠毒的算盤。 她一天兩次被征伐,又都是龍精虎猛,耐力超長的男子,早就慵懶無力,此時天色早就黑了,索性也不穿衣衫,只是運用心思,套陳七的話頭。
陳七翻了幾個念頭,終是知道,李媚媚乃是竹枝幫的三幫主,一旦失蹤了,必然惹起竹枝幫的極大反應。 他早上跟李媚媚在酒樓上露過臉,有許多人看到,不似那個風流道人和鄱陽府令的小妾,沒人看到他動手,也無從牽連到他身上。 雖然中間有二幫主來過,是個力證,但陳七卻不想冒這個風險。 那個二幫主來這裡時鬼鬼祟祟,只怕未必想人知道他跟李媚媚有這一層關係,又或二幫主會擔心李媚媚之死牽扯到自家,出來作證的機率微乎其微。 更何況陳七盤算,李媚媚洩漏自己的懂得“覆雨翻雲化龍訣”的可能並不甚大,這女人想要學這一手功夫,就不會在沒學到之前,把自己的秘密說給旁人。
權衡利弊,陳七便把殺心放緩,應付了李媚媚幾句,便長笑一聲道:“天色都這般晚了,閒談這些作甚?還是早些安歇了罷。”說完也不管李媚媚如何嬌嗔不依,摟著這位美豔的竹枝幫三幫主,就那麼沉沉睡去。
待得陳七一夢醒來,李媚媚早就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去幫中公幹去了,還是去會訪哪位“江湖豪客”。 難得有一日能睡的這般沉,陳七起來之後,只覺得精神甚好,便走到了院子中,把修煉鐵骨功的拳法,從頭至尾演練了十餘遍。
這一番演練下來,陳七又驚又喜,他打通尾椎秘竅的時候,便有突破鐵骨功第四層的徵兆,甚至李媚媚還曾直言指出,能把大筋練到猶如弓弦崩鳴,乃是鐵骨功第四層的表象。 只是陳七自家知道,自己還是差了一截,並不曾真個練成鐵骨功第四層。
但是這番早起演練,讓陳七忽然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把鐵骨功第四層練成了。
雖然筋骨肌肉,還有些不足之處,尚須要一定時日,磨練一身筋骨,方能算是把鐵骨功第四層境界穩固,但是此時陳七力氣比前大了兩成,筋肉也略嫌消瘦,已經是真真正正把這一層的功夫練成了。
陳七自言自語,暗喜道:“鐵骨功修煉到第四層,筋肉如鐵,一分贅肉也無,會漸行消瘦,沒想到吞吸了李媚媚的功力,這快就轉化到了自身。怪不得昨日我就覺得有些不同,原來是功夫有了進境。”
陳七興奮起來,雙拳並舉,一縮一推,便把空氣打出輕微的劈啪爆鳴之聲,拳勁比昨日前剛猛了近倍奮力一躍,也比平常能多跳高尺許,身子也輕捷了幾分。 他在李媚媚的私宅中呆了半日,把暴增的力氣運用純熟,直到覺得肚中飢餓了,這才施施然的離開了這間小院。
陳七先是尋了一個街邊的小攤,要了兩碗熱湯麵,吃了之後,覺得不飽,便又要了兩碗。 他這幾天體力消耗甚大,又大半天沒吃什麼東西,四大碗熱湯麵落肚,這才覺得滿足。 便開始思忖,接下來的行止。
“陸浩之要我去見那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李媚媚本來也想如此,但她現在已經有了私心,想要跟我學什麼覆雨翻雲化龍訣,應該就不會再有把我引薦給人。這般說來,我還是跟李媚媚多多親近,等那位太上長老走了,再去跟陸浩之會合,迴轉天馬山不遲。只要在天馬山苦苦修煉幾年,等我把鐵骨功練成,再把禾山經參悟通透,天下哪裡都可去得,就算一反手把天馬山大寨取了,自家做大寨主,打法黑旋風那廝去做老二,讓陸浩之去做老三,也未嘗不可……”
陳七想的久遠,隨意扔了一把銅錢給麵攤的老闆,起身正要迴轉李媚媚的住處,忽然聽得街上混亂,遠遠的一隊騎乘的戰馬的甲士,從長街的另外一頭縱馬狂奔,眨眼間就奔到了陳七眼前。 這一隊甲士不知什麼來歷,騎術都極厲害,雖然是縱馬疾馳,也不曾碰翻了街上的行人,軍容齊整之極。
陳七早就躲在了一遍,心底也是嘖嘖稱奇,忽然間馬隊中有人一聲呼哨,這隊騎兵甲士一起勒住了戰馬,動作整齊劃一,盡顯百戰沙場的氣概。
陳七正自奇怪,這隊甲士中傳出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原來是你,正好我要尋個人帶路,就是你了。”
陳七聽得這句話的聲音有些耳熟,忙抬眼去望,這才看到這群甲士中為首的那人,身材頗瘦小,但身上披掛的鎧甲卻是精工打造,極為合身妥帖,加上背後的插旗和高高飄揚的雉雞翎羽,居然把她襯託的似乎比身邊的人還要高大。
因為這套鎧甲過於威風,此人又夾雜在大隊的人馬中,陳七才沒有認出來,現在當然辨認出來,正是那位曾在酒樓見過的萬大小姐。
聽得萬大小姐開口,一名甲士隨手一揮,馬鞭飛出,就要卷中陳七的肩膀,拉他上來。 陳七身手伶俐,自是一轉身就躲開了,但是他見萬大小姐臉上怒容忽然閃現,也自知趣,忙自家一飛身,躍上了那名甲士的戰馬,萬大小姐這才不屑的喝了一聲道:“也算你有些身手,快些帶路去太守府!”
陳七暗暗叫苦,心道:“我哪裡知道太守府在什麼地方?”
但是那位萬大小姐根本就不給他分說的機會,已經帶頭縱馬走了,這隊騎乘戰馬的甲士,宛如鐵甲洪流,陳七在此等時候,真是什麼話也沒得機會說,只能雙腿用勁,牢牢坐穩,身不由自己的跟著這隊甲士一路前行。
陳七是真不知道太守府的路,但是他卻有些機智,想那太守府必然會建造在醒目的地方,故而一路上便往最寬敞的路指點,也是他真個運氣,這隊甲士連穿過了幾條街,便見到一座極宏偉的府邸。 陳七認得那府邸上的牌匾,見上面寫著都梁郡守四個大字,不由得心內甚喜,暗道:“我陳大當家好運氣,沒想到胡亂之路,也能指點到真確的路徑上來。”
萬大小姐亦見到了都梁郡守的府邸,一聲喝,這隊甲士就停了下來。 自己帶了幾個人,也不須人通秉,直接就闖了進去。
陳七在隊伍中看到,心裡暗暗叫道:“果然不愧是未來的皇妃,有個鎮國太師的爺爺,好大的氣派,好囂張的作風,我要是有這般身份,也願意如此威風。”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51 AM
十三、修煉法術
陳七見萬大小姐已經進了太守府,只道自家已經沒事兒,一躍下了戰馬,要自行離去。 沒想到那隊甲士中,忽然有一名武將冷冷喝道:“你要哪裡去?”
陳七臉色微微一沉,說道:“我已經指過路了,難道還不准走麼?”
那名武將斷喝一聲道:“沒有主人開口,哪裡容得你胡亂走動,想要走等我家主人出來,允許了才可放行。”
陳七聽這名武將甚不講理,也是動怒,心道:“我得罪不起那個姓萬的小娘皮,還怕你一個走狗?”當下也不言語,揉身而上,雙拳一架,用上了鐵骨門的嫡傳拳法。 那名武將見陳七的拳頭當胸打來,冷笑一聲,也不伸手抵擋,就在陳七的拳頭快要臨身時,才閃電拔出腰間長刀,一刀劈下,竟然是用的全然不顧自身的打法,根本不去管陳七的拳頭,一刀直奔他的面門。
若是陳七的拳頭打實了,這名武將非得吐血落馬不可,但是陳七給這名武將一刀砍中,當場就要分屍兩半。 鐵骨功修煉到高段,可以刀槍不入,陳七雖然才修煉到第四層,也能抵禦普通人的刀兵,但是這名武將出手,就顯然功夫不凡,陳七如何敢冒這等風險?
他知道自己的護身硬功抵擋不住,也不遲疑,反手在腰間一扭,陸浩之送的那口緬刀就到了手中,也是一刀劈下,竟然也不管自身安危,同樣是以命搏命的殺法。
陳七心頭暗道:“莫要以為你們這些當兵的出生入死,你陳大當家也是慣做刀頭舔血的買賣,比拼命誰人又會怕了你來?真個漢子,就跟你陳家爺爺比個膽量。”
陳七這一刀出手,那一股有去無回的慘烈氣勢,頓時便昂揚起來。 那名武將本來不大瞧的起陳七,雖然剛才他見陳七躲開自己手下的皮鞭,縱躍上馬,有些身手,卻依然覺得,不過是一個幫派中人,雖然懂得些武藝,也必然不曾經過多少搏殺。 他誤以為陳七是竹枝幫中人,故而才做此想。
沒想到陳七不但沒有被他以以命搏命的殺法嚇住,反而亦用同樣的手段,兇惡十倍的反撲回來,活似不耐煩活了一般。 這名武將本來也只是想,用這般氣勢嚇住陳七,裨能在數招之間,擊敗這個少年。 他怎麼說也朝廷的武將,跟一個幫會中人鬥的太久,也覺得丟臉面。 但是陳七比他更加兇惡,讓這武將也無奈,他可並沒有真想跟陳七這般無足輕重的小卒換命。
百般無奈下,這名武將只能把手中戰刀一卷,蕩開了陳七劈向自己面門的一刀。 陳七剛把鐵骨功突破到第四層境界,力氣大增,這一道又是全力闢出,氣勢醞釀到了巔峰,這一刀至少也有六七百斤的力道,那名武將猝然回防,運勁不足,竟然給陳七一刀劈下了馬來。
雖然這武將武藝不凡,趁勢而落,卸去了陳七刀上的勁道,其實並未落於下風,但是在這般多的同僚面前,總覺得是輸了一招,心頭大有不甘,暗暗怒道:“剛才我只是想要嚇唬他,並未真個打算出重手,殺勢才積釀不足,給這小賊反撲的機會。沒想到卻讓自己落了這麼大的臉面,這小賊該死。”
陳七一刀把對手劈翻了下馬,正自微微得意,想要說兩句場面話,這就轉身走。 沒想到那名武將臉色鐵青,把長刀一擺,陳七剛才一刀已經試過對手的武藝和力氣,心道:“你再上來,你陳大當家也不懼。”他正要催發氣勢,再給那名武將一個下馬威,沒想到那名武將一聲斷喝:“這小賊圖謀不軌,給我把他拿下。”竟然立刻就翻臉,喝令部下一起動手。
“這廝真個不要臉!”
陳七做山賊時,可跟官兵打過交道,知道這些官兵一旦結成了陣勢,便是數倍的山賊也鬥之不過。 官兵都是訓練有素,平時精演陣法,一隊精兵便能勝過數倍的山賊。 就算他武藝再高幾倍,一旦被官兵的陣法困住,也是十死無生。
陳七心里大罵一聲,登時便毫不遲疑,搶身撲上,衝到了那名武將的切近。 這倒不是陳七悍不畏死,而是他明白,自己只要退開,被這些甲士拉開距離,讓這些精銳之師把陣法布開,就只有唯死而已。 但搶進那名武將的身邊,旁人反施展不開手腳,只要自己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活捉了下此人,便可以人質為號令,讓這些甲士讓開道路。
不消說,這條路極險,但是陳七也沒得選擇。
眼看陳七悍勇撲上,那名武將冷笑一聲,手中長刀隨手一劈,在空中連續劃了七八個圈子,所用的刀法竟然精奧異常,這七八個刀圈前後相套,就如構成了一座銅牆鐵壁一般。
陳七見得此種情況,輕輕一喝,五指虛虛一張,一個黑氣光圈飛出,竟然不受刀光的阻擋,飛到了那名武將的面門之上。 陳七敢悍然反撲,便是因為還有這一招殺手鐧。 五陰袋所化黑氣光圈飛出,正中那名武將的面門。
陳七也是擔心被人瞧出來這一手邪門法術的底細,故而才不用五陰袋裝人,只是當作一招“劈空掌”來使用。 那名武將不察,陳七還有這般手段,被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在面門上一撲,頓時嗅到一股血氣,腦中就是一暈。
他被陳七暗算,手中的長刀就是一慢,陳七得理不饒人,手中緬刀一絞,就把這名武將的長刀劈飛,然後一探手,便擒捉到了這名武將的咽喉,五指運勁,便把對方捏了個七葷八素,順勢把掌中緬刀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陳七左右一掃,冷喝一聲:“都給我滾了開!”
那些甲士雖然也自惱怒,但是被陳七活捉了他們的首領去,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放開一條大路。 陳七架著這名武將,走了百餘丈,看看到了另外一條街,這才運勁手肘,一擊正中這名武將的面門,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後順勢一腳飛蹴,把對方踢飛到了路邊。 然後轉身躍上一座院牆,三縱兩躍,就逃了個不見影蹤。
那名武將被陳七連番擊中,面門那一肘陳七用足了力氣,打了他一個牙齒脫落,滿嘴是血。 臨走那一腳更是問候了他的子孫根,那名武將仗著鐵甲夠厚,防住了要害,並未被陳七這一腳踢的不能人道,但也被踢幾欲暈厥,痛的半晌都說不話來。
待得他的手下,前來營救,他雖然想要暴喝一聲,帶了手下眾人去追殺那個小賊,但是萬大小姐乃是極重要的人物,他終究不敢擅自跑開,只能空自憤恨,撕下了戰裙,抹拭臉上血跡。 對陳七是破口大罵,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個讓他丟臉丟到盡的小賊。
陳七一口起跑出好遠,這才回頭恨恨罵道:“當官的果然沒有一個好人,我不過就劈了他一刀,就要讓手下圍攻我。也虧得從我陳大當家機靈,不然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冤枉哀哉!”
陳七隨便在一家房頂上坐了,污言穢語,罵了個痛快。 他跟那名武將動手,仗著五陰袋的法術,贏的痛快淋漓,心裡也自得意,罵了一回,發洩夠了,便住了口,心中暗忖道:“我得了禾山經之後,除了五陰袋,還未學過其他法術。我記得五陰袋中,原本有三件法器來的,還從那名風流道士身上得了十餘張玄陰斬鬼符,如今太上化龍訣已經功力大進,應該可以把這些法器都祭煉。”
陳七因為第一次試演五陰袋,就被抽空了力氣,昏睡過去,所以並不敢再去動用那些東西。 也是最近太上化龍訣有了進境,使用五陰袋也漸漸得心應手,這才復又起了這番心思。
他四下里一望,見自己所處的這家宅院,似乎是什麼商會的貨倉,靜悄悄的沒什麼人,便施展輕功,鑽入了一間裝了許多木箱的房舍中,找了個隱秘的角落,這才一探手,五指間黑色光圈吞吐,把幾樣東西都倒了出來。
他在蕭屏南的身上,得了五陰袋,裡面除了那些雕刻有鳥獸的鐵牌,就是一桿小幡,幾根黑繩和一些符紙。 按照禾山經所載,那小幡名為混天幡在禾山經裡排名十四,要採六百六十六對雌雄雙獸,或者同樣數目童男童女的生魂來祭煉。 能垂下條條黑氣,用來攻敵,無往不利。 那幾根黑繩名為六道黑索,是採集了地下千萬年的污穢之氣練就,原本只是一團灰白的穢氣,惡臭難當,要用禾山道的秘傳,千辛萬苦的凝練,最後到了細不可查,無色無嗅,只是一條宛如蛛絲般的黑線,才算是大成。 一旦中人,陰煞毒氣立刻入骨,就算是玄門正宗的煉氣士,沒好的護身法器,也是一下子就會被打散畢生修為,就算不死,也脫一層皮去。 在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中,這六道黑索排名第三,陰毒之處,猶在渾天幡,五陰袋之上。
至於那幾張符紙,倒是沒什麼威力,名喚定魂符,只要貼在人身上,便能讓人轉動不得,只是心裡還明白。 在禾山道的六十七種法術中,算是極少有,不須害人就能練就的法術。 而且這定魂符還能定住厲鬼,亦有辟邪之能。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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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28 10:52 AM
十四、做翻陸浩之
陳七按照禾山經所載法門,咬破了指尖,先在混天幡上繪製了三道血符,等了片刻,並無感覺不適,這才依舊用中指血,在六道黑索和玄陰斬鬼符上各自繪製了血符。 至於定魂符,卻並不需要祭煉,這幾張符的品級不高,尋常人也可以用得。
把這幾樣法器祭煉完成,陳七也手癢,就想找個東西試演手段。
他在這間庫房內游目四顧,瞄準了一個最厚重,最巨大的木箱,隨手一指,六道黑索就化成六股黑氣飛出,只一繞就把這口木箱捆縛的結結實實。 這口木箱本來也極結實,但是受了六道黑索這一勒,登時發出咯咯吱吱的響動,四分五裂,爆碎了開來。
陳七忙把手一招,收回了六道黑索,心中歡喜,暗忖道:“這六道黑索不愧在禾山經中排名第三,果然有些威力。這般厚的一口木箱,就算刀斧相加,也要劈上幾記,但被六道黑索一捆便自碎裂。這六道黑索乃是殺人的凶器,索命的魔頭,雖然俺山賊出身,卻也要記得少用這歹毒手段。”
陳七這般想,卻不是因為有甚好心,而是他做慣了山賊,知道但凡名頭最惡的大賊,樹大招風,常會有什麼江湖俠少,武林豪傑去攻伐。 往往就因為做賊太囂張,落了個悲催的下場,被人鋤奸誅邪,懲惡揚善了。
六道黑索在禾山經中,僅次於排名第一的七殺元神和排名第二的髑髏妖,陰險毒辣之處可想而知。
陳七也不想因為自己常用這種邪門法器,招來一個六道殺星,黑索追魂之類的不雅綽號,成為各路俠少,豪傑的必殺目標。
他自忖煉就了禾山經上的法術,尋常武人倒也不懼,就怕那些世家子弟,家里傳承下來什麼寶貝,或者高價求得仙道門人流傳到俗世的法器,說不定就有禾山經上所載法術的剋星。 所以陳七並未因忽然得有如此利器,就打算恣意妄為。
試過了六道黑索,陳七便換了混天幡。 這混天幡在禾山經中排名十四,但是祭煉起來卻最為狠毒,需要傷害許多生靈,甚至最惡的那一種,要用六百六十六雙童男童女祭幡,著實令人髮指,若是那般東西,陳七雖然自家也號稱殺人如麻,也用不下去手的。
陳七早就看過了這一桿混天幡,並非什麼童男女,原主用的是深山老林中最為凶悍的猛獸,故而帶有一股濃濃的兇殘暴戾之氣。 這些猛獸生前獨霸山林,傷生害命,沒有一頭不是吃過許多豬牛羊鹿,飛禽走獸的,所以才這般兇威四溢。
陳七依照禾山經法門催動,這桿混天幡便垂下條條黑氣,任由他指揮飛舞,靈活的好比雙手,分合聚散無不如意。 剛才被六道黑索絞碎的木箱中,散落出來許多貨物,陳七操控了混天幡,把數十條黑氣運使,裹住了這些貨物,在庫房中亂飛,頗是有趣兒。
試演過這兩件法器,陳七欲待把定魂符和玄陰斬鬼符也舞弄一番,只可以這兩種符籙,只對生人魂魄有效,此地並無人物,便沒得試演的目標。 何況定魂符也就罷了,只是定住人身子不能動轉,玄陰斬鬼符卻要斬殺生靈魂魄,陳七沒由來也不想殺人。
陳七到了最後抖了抖身子,把六道黑索,玄陰斬鬼符,混天幡,定魂符一起收起,藏入了五陰袋中,心里便不由多了幾分底氣。 他自小生活在天馬山大寨,閒來也聽山寨中的老賊胡亂吹侃,說起什麼仙道中人,都是神奇莫測,一個能夠長生不老,騰雲駕霧,來無影去無蹤,擅使種種神奇法術。
比如把人一指,便自昏迷,任由對方搜走全身財物。 又比如投宿某家客店,吃了幾個味道古怪的包子,清晨起來就化為一頭叫驢,被人轉賣了十數手,好容易遇上了個奇人,才得脫畜生身子。 還比如什麼,半夜歸家聽得有人呼喊名字,第二天便在房中橫死。
種種荒誕不經,真真假假,陳七聽得趣味百出,但有許多事情,他是都不大信的。 在陳七想來,若是自家有了法術,輕易便可獲取無數錢財,為何還在荒郊野外,過的猶如孤鬼? 放著好生享樂不去,天天琢磨害人,煩也不煩?
此時得了禾山道的幾種法器,也算是粗通法術的“高人”了,陳七心思又自一變。
他心中暗忖道:“禾山道的法術,絕多都是藉助了這些法器的力量,才能使用的出來。這些法器無一不是要害人,害生靈,才能祭煉出來。看來那些故老傳說,也都不全是假的。就是不知,這世上有沒有不用害人,就能修煉的法術。”
陳七畢竟只是個山中小賊,並無接觸過仙道人物,他手上只得禾山經,平生見過的仙道人物,也只有一個照面就自行倒斃的蕭屏南,鄱陽府令府邸的那個風流道人,還有禾山道的太上長老王長生,蕭屏南未有顯露過法術,但是王長生師徒卻顯是都非端人。 徒弟貪花好色,師父出手就是大批髑髏妖,不知殺害了多少,才煉就這邪門法器。
陳七因此便對仙道門派,有了些錯誤的判斷,甚至懷疑這些人“仙道中人”怕都是跟尋常人不同,個個比山賊還心狠手辣,殺人就如殺雞,億萬生靈在他們眼中皆為螻蟻,根本沒有絲毫慈悲之心,憐憫之情。
陳七胡亂想了一回,怕這裡的人巡查庫房,發現了他。 陳七雖然不懼這些普通人,卻也擔心洩漏行藏,被什麼禾山道的太上長老王長生追得蛛絲馬跡。
雖然他已經把幾件奪來的法器都祭煉了,但是思及那日王長生飛出的七殺元神,髑髏妖,陳七還自問遠遠不及。 就算那三頁金書能有奇效,克制王長生的法術,但是他還不知此法何時靈驗,何時沒效驗,還冒險不得。
陳七翻身離開了這家院子,思忖一番,心道:“本來我還怕陸浩之非要讓我去見什麼禾山道的太上長老。但是現在我本領已經大漲,陸浩之不是對手,就用定魂符把他定住,俺佔了他的宅院,做個洞中蛤蟆,潛心修煉幾個月,把太上化龍訣最少修煉到打通周身竅穴,才出來揚眉吐氣不遲。”
陳七可不是不知變通之輩。
他的武功不如陸浩之,當時對禾山道的法術也沒把握,自然不會去想制住陸浩之,好避免被這位“二哥”帶去見禾山道的太上長老。 但是如今他修煉太上化龍訣又有進境,不但把鐵骨功谷催到了第四層境界,還把禾山道的五件法器都運使自如,哪裡還會甘心聽從陸浩之的擺佈?
心裡定下的計議,陳七便扯了步伐,迴轉了陸浩之的家宅。
陸浩之那日跟陳七說過心裡話後,第二日起來,就不見了陳七,本來還頗覺奇怪,但是他畢竟跟竹枝幫有些勾搭,很快就問出陳七的去想。 當他聽得陳七被李媚媚帶走,不由得暗罵一聲:“這女人好生風騷,居然連陳七這般嫩雛兒也下的去手。”但是在心裡,陸浩之還存了幾分希翼,指望李媚媚玩弄過陳七之後,便會把這位“七弟”還給自己。 縱然陳七有可能被李媚媚蠱惑,就此生了幾分心思,但總也比錯失這次機會強得多。
反正他在竹枝幫也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這一天一夜,陸浩之都沒出門,就是在家中苦等。
陸浩之正自漸漸絕望,忽然見陳七施施然踏入院中,登時大喜過望,拉住了陳七,噓寒問暖,生似這陳七不是他“七弟”而是親生兒子一般。 陳七虛與委蛇了幾句,便含笑說道:“二哥,我昨天跟竹枝幫的三幫主去了她家,居然從這女人嘴裡打聽出來一件事兒,我們兄弟回房間去說。”
陸浩之腹誹不以,心道:“李媚媚這水性楊花的盪貨,果然是把陳七這小子搞了,不知那女人用了什麼手段,我且聽聽陳七說什麼!”
陳七和陸浩之到了書房,陸浩之早就把下人都屏退,並且讓他們不得靠近。 陳七暗暗捏了法訣,笑嘻嘻的招呼陸浩之道:“二哥快看,我從李媚媚那裡拿了什麼東西。”他袖著手,往陸浩之身邊湊,陸浩之不知有詐,剛把頭低下,想要看看陳七拿出來什麼,陳七就是伸手一指,一張定魂符飛出,落在了陸浩之面門上。
說來也古怪,這張定魂符並無漿糊,卻在陸浩之的面門上粘貼的極牢靠。 這張定魂符一飛貼上去,陸浩之登時動彈不得,只剩下眼珠還能咕嚕嚕的亂轉,眼神裡充滿的驚駭之意。
陳七呵呵一笑,也不去跟陸浩之解釋,只是把他抗了往書房中的一張睡床上一放,便出門去叫了,陸浩之府中的下人僕役過來。
陳七隨便扯了幾句,說陸浩之忽然有事,先自離去,讓他們各自安於本份,不得偷懶。 這小賊頭做足了二主人的架子,把這些下人好生訓斥一遍,這才回了書房,安安心心的開始修煉太上化龍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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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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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28 10:54 AM
十五、凶獸
陳七霸占了陸浩之的宅院,潛心修煉了十餘日,太上化龍訣居然進境頗速,一連又打通了三處竅穴,背後的一整條經脈都貫通起來,運使五陰袋,混天幡,六道黑索,玄陰斬鬼符,定魂符這些邪門法器,更加熟流而極。
陸浩之早就被陳七用繩索捆綁起來,收了定魂符,每天塞兩個饅頭,飲一口水,不死不活的塞在書房裡。 他被陳七暗算,落於這位“七弟”之手,開始被陳七的手段震驚,但是不旋踵就開動腦筋,想起了脫身之策。
陳七如何忽然懂得了法術,還在他眼前每天試演,陸浩之想了許多種的可能,最後便懷疑到了蕭屏南那一條線索上來。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故事,但是只消稍稍猜測,便能推出陳七是不知怎麼得了奇遇,才有如今手段。
陳七並未殺了他,陸浩之思索來去,便猜到了幾種可能。 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種便是,陳七修煉法術還未純熟,日後還想有用他的地方,只等法術煉成,便會解放他逼著屈服。 陸浩之自認倒霉,心底倒也存了打算,若是陳七隻是要他降服,陸浩之這等沒骨頭的漢子,當然也就爽爽快快的認慫了。
他甚至還猜到了,陳七的這一身本事,並非來自大寨主黑旋風。 平日里黑旋風如何對待陳七,陸浩之也看在眼裡,既然之前推算的不准,那麼陳七和大寨主黑旋風之間,必然沒有什麼深厚情誼。 陸浩之已經做了幾分打算,若是陳七真要收伏他,自己就甘心做個陳七大當家的心腹,把黑旋風大寨主的幾個秘密,一起吐露出來,務求把這個大寨主掀翻。
陳七也不知陸浩之淪落到這般田地,還想著害人,他打通了一道經脈之後,太上化龍訣便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呼一吸間,脊柱內似有風雷之聲,隆隆作響。 陳七畢竟是半路出家,與修行道法上又無人指點,每次運勁,都會覺得自家的一條脊椎,似乎要化成一條金龍,破了身子飛騰出來,飛騰變化一般,便有了幾分擔心。
這一日,陳七練功已罷,忽然想起了李媚媚。
那一次,他跟這位美豔的三幫主雲雨一番,前面也還得趣兒,後面就陷入了某種古怪境界,最後居然把李媚媚給採補了。 事後想起,後半段就模模糊糊,很讓他心癢,頗想再來一次滋味。
但是陳七想到李媚媚貪圖自己的“覆雨翻雲化龍訣”,這一關卻不好應付。 何況陸浩之的宅院中,頗有幾個他買來的婢女,雖然姿色平庸,但亦可採擷。 陳七暗忖若是憋悶不住,大可去兜搭這些婢女,三幫主李媚媚是個燙手貨,便不敢再去尋訪這位風騷入骨的女子。
前幾日,他苦苦修煉,還沒怎麼多想這件事兒。 此時得空,陳七忽然奇怪,心道:“李媚媚既然貪圖我的覆雨翻雲化龍訣,必然會來糾纏。她在自家中尋我不到,一定回來陸浩之的住處尋我,怎麼已經十多天過去,居然也不見這位三幫主的香風?”
陳七百思不得其解,他卻不知,李媚媚不是不想來尋他,而是已經忙的難以脫身。
鄱陽府城外,有一座臨時修建的軍營,雖然因為倉促,這座軍營的規模也大,但是軍營中的肅殺之氣,在半空中結成了一團黑雲,翻翻滾滾,似有龍虎狻猊獅豹等猛獸在雲端搏殺。
李媚媚正在大營中正襟端坐,平常總是笑吟吟,帶著幾分嫵媚風情的俏臉上,也都扳了起來,不露絲毫表情。 在營帳中一個全身黑甲的武將,面容冷冽如鐵,面容英俊無匹,身材挺拔,完美至無可挑剔。 這名黑甲武將就那麼盤坐在地上,在他的膝上橫著一口連鞘的長刀,烏黑的刀鞘上泛出層層殺氣,在黑甲武將的胸前,凝結成種種凶獸之形,這些殺氣凝聚的凶獸,看似飄渺無定,但卻發出猶如實質的兇威惡煞之氣。
黑甲武將醞釀殺氣兩個時辰,種種凶獸之形,才漸漸縮回連鞘長刀,他猛然雙眼一張,雙瞳中似有碧瑩瑩的冷電閃爍,一股威猛的氣勢猛然瀰漫,整個人雖然未有絲毫動作,卻有如山巍峨的,肅殺厲寒濤濤狂飆氣流,席捲了整個營帳,甚至衝飛出去,和天空上整座軍營殺氣凝聚的黑雲匯合為一,演化為無數凶獸,咆哮怒吼,長嘶震天。
李媚媚眼中露出沉醉之意,但不旋踵就隱藏起來,神色變得極為複雜。
黑甲武將緩緩開口,聲音清冷,卻有說不出的好聽,他看也不看李媚媚一眼,但是這些話顯是對李媚媚說的。
“鑄印山境況如何,李幫主可有詳細探查?”
李媚媚嫣然一笑道:“荀金玲從靈嶠仙派出師,便回來鑄印山潛修,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絕不會輕易搬走。不過……”
黑甲武將臉容沉靜似水,李媚媚本想故意賣個關子,但是他卻半絲反應也無,只是靜靜等著李媚媚說話。 李媚媚見自己種種手段都勾引不上手,也不敢過份,忙接口說道:“我們竹枝幫也只是江湖幫會,沒有人懂得法術。荀金玲師承靈嶠仙派,我們也無法把握她確切的行蹤,至今還未探查出來,她的隱居之地。”
黑甲武將淡淡一笑,說道:“這卻不用你操心,我的凶獸殺陣足可以把整座鑄印山包圍進去,只要她在山中,就一定逃脫不了。”黑甲武將言語中,有極大的自信,似乎全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內。
李媚媚被這黑甲武將壓的氣焰大滅,跟在陸浩之,陳七面前的言笑自若,差了許遠。 很多時候,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都是剛張開口,就被黑甲武將身上的一股大氣派給生生壓力回去,除了比較重要的話語,什麼廢話都說不出來。 平時慣用的兜搭男人的手段,更是一點也不敢使。
李媚媚正覺得身上的壓力有增無減,忽然營帳的門簾一挑,兩個窈窕的身影走了進來。 正是萬大小姐和她護身的女護衛晴雨劍任梅妃。
萬大小姐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個黑甲武將身上驚人的氣勢,但是這丫頭可不是李媚媚那種幫會人物,當下冷笑一聲,素手一揮,便有一道青光飛出,繞身一匝,把黑甲武將的壓力逼迫在外。 這位萬大小姐仍舊是一副頂盔貫甲的武將模樣,倒是那位晴雨劍仍舊一襲青袍,跟萬大小姐的神妙手段不同,她似乎只是微微皺眉,便全不在意黑甲武將身上的驚天氣勢。
黑甲武將並不理會萬大小姐,也無收攏身上殺氣的意思,萬大小姐皺了皺眉,清喝道:“秦武尉!王長生說他不遠出手,此番擒捉鑄印山荀金玲只有你我,你可有把握?”
被萬大小姐呼為秦武尉的黑甲武將,淡淡一笑,有些譏諷的說道:“本將軍從未想過依靠這些混了朝廷俸祿,卻半點建樹也無的仙官。何況本將軍的獸王營百戰沙場,對付一頭小小的狐狸精,不過是手到擒來,何須人相幫!”
萬大小姐眉頭一皺,不過她也知道這位黑甲武將的脾氣,加之此事重要,必須這麼一位大幫手,便硬生生收攏了脾氣,耐心說道:“秦將軍武功驚人,為本朝七大猛將之一,荀金玲雖然為靈嶠仙派弟子,但也不過在外門打了一個轉,確實不是秦將軍的對手。但是此女音容笑貌,早就傳到了本朝天子案前,本姑娘手握天子聖旨,務求要活捉此女,並且不得有半點傷害,秦將軍勿要自誤。”
黑甲武將嘿然一笑,低聲說道:“我只是個六品武尉,管不得朝廷許多大事兒。說來這女子也是可憐,好心幫助青河災民,卻被人畫下了肖像,被人傳到了天子駕前,才有你我前來活捉她。若是她沒那麼好心,一意修煉哪有這等禍事。”
萬大小姐冷冷說道:“天子如何,也是你能評議的?秦武尉,我們何時可以上路?”
黑甲武將低低吼了一聲,天空上跟他氣勢合一的黑雲,猛然翻滾了一下,演化為六頭凶獸,分為龍,虎,狻猊,巨像,青狼,惡豹,各自嘶吼震天,兇威一發,遠遠數十里內,再無任何一頭飛禽走獸敢於出沒。 便是蟲豸也都寂靜無聲,花草樹木也似低垂。
陳七在陸浩之的家宅中正自修煉,忽然雙眼睜開,心中似有一股極大的兇氣在醞釀,不由得全身狂震。 他猛然躍出房門,一翻身就上了陸浩之宅院中最高的一座小樓屋頂,極目遠眺,隱約見到了鄱陽城外那黑雲分化的六頭凶獸,一時間頗為踟躇,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才他體內的太上化龍訣修煉出來的真龍勁,忽然暴走,讓他幾乎走火入魔。 陳七好容易把體內的真氣收束,便感覺到這個方向,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自己,似乎……自己想要把那個方向的什麼東西,生吞下去,方得爽利。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57 AM
十六、駱奉
“他奶奶的,城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有如此古怪的雲團?”
陳七躍下地面,心底不住的翻騰。 他才不信那些形如巨獸,翻騰飛舞的黑色雲團是什麼正經的天象。
陳七自忖:“這種古怪的東西,十之八九是什麼邪門法術,就是不知鄱陽府城又來了什麼人物。可是為何我忽然生出想要把那些雲團一口氣吞掉之感?太上化龍訣看起來頗為光明正大,但是運使到五陰袋上就能吞噬精血,用在床第之間就能採補,現在又有這般徵兆,只怕這法訣也不是什麼好路數。”
陳七思忖一陣,猛然一發狠,內心自語道:“俺自家也不是什麼正氣人物,太上化龍訣便是邪門,便有什麼不可測的後果,也就是一路練下去罷了。沒有這法訣,我不過是個小賊,不知什麼時候,就要被人懲惡揚善,死於非命。就算這法門會讓對我有甚不好的地方,但總是能讓我現在快活,生生死死,掛念那麼多作甚,再不要去想了。誰人知活過今日,明天還能不在這世上逍遙。比如我出門就碰上什麼禾山道的太上長老王長生,只怕當場就橫死了,還去想以後的事兒,不是太愚笨。”
陳七自忖做山賊本來就是有今朝沒明日的行當,算計的那麼遠,純是庸人自擾,當下便回了房間,又自閉門苦修,再也不去煩惱了。
他卻不知,自己這番心思,暗暗合了太上化龍,逍遙九霄的心境,不知不覺間道行微有長進。
似陳七這等人,滿把血腥,肆無忌憚,又不忌財色,本非修道的胚子。 但是這太上化龍訣雖然看似道門正宗,其實卻是一門極詭異的法門,掠奪天地間一切生機,萬物精華,歸於自身,本質上霸道已極。 所以陳七這種人,反而更合這門心法。
從這一刻起,陳七才算是踏入了太上化龍訣的真正門檻。
六道黑索,玄陰斬鬼符,混天幡,五陰袋,定魂符,在陳七周身徐徐飛繞。 陳七經過許多時日苦修,不但法力大進,操縱法器也愈發純熟。 原本他只能運用一兩件禾山道的法器,現在卻可以把五件法器一起運用。
陸浩之神色複雜的坐在一旁,看著這位昔日的“七弟”手段百出,心中當真是羨慕嫉妒恨,五味陳雜,兼而有之。 陳七不耐煩服侍他,畢竟每日吃喝拉撒也頗麻煩,自從他煉成禾山道的法器,便漸漸放鬆了對陸浩之的管束,也不捆縛他了,只是不允陸浩之離開。
陸浩之見陳七忽然住了演練法術,把幾件法器一起收了,這才忙端了一盆熱水,送上了擰好的毛巾,讓陳七擦了擦臉手,頗有一副忠心耿耿的架勢。 陳七隻用了半日,就習慣了讓這位“二哥”服侍的日子,倒也安心享受。
陳七見陸浩之神色惴惴,忽然笑道:“陸浩之,你知道我為何不殺你麼?”
陸浩之心底感概一聲,如今地位轉換,自己在陳七嘴裡,已經只得直呼其名的待遇,但是臉上卻恭謹的很,訕笑著說道:“想必是小人還有些用處,故而七哥才留我一條賤命。”
陳七呵呵一笑,說道:“正是如此。”
不過陳七隻說了這句,便不在言語,也不說其中緣故,倒是讓陸浩之猶如百爪撓心,江海翻騰,一時拿捏不定主意,也不知陳七內心究竟是如何想法。
陳七也不管陸浩之,想了想說道:“我們在鄱陽府城也呆的夠久了,還是趕緊回去天馬山大寨罷!”
陸浩之不知陳七為何做如此想,但也只有應聲交好。 陳七嘿嘿一笑,心底卻想:“看來這鄱陽府城越來越多變化,不知有多少能人來這裡,我雖然得了一番奇遇,但未必這一場大事中,我就是主角。正該回去天馬山安心修煉。天馬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正是個逍遙自在的好地方。原來我只是個小魚小蝦,此番回去,可就要成為一寨之主了,黑旋風雖然武藝厲害,但如何抵擋得我的法術?”
陳七瞧了陸浩之一眼,心底盤算道:“只是我年紀畢竟太小,在山寨中也無根基,縱然殺了黑旋風,其餘人也不會服我,說不定要思忖如何把我出賣。陸浩之是二寨主,平時心計頗多,也有許多親信,擊殺了黑旋風,他就能把山寨接管過來。放著他在前面,我也不須操心山寨的生計,修煉的功夫便多。不然整日價操心天馬山大寨上下數百口的人吃馬嚼,哪裡還有閒心修煉?”
陳七能有這些心思,多得益與他娘親教他讀書,另有一部分是在山賊中,見多了許多事情,比同樣年紀的少年,要多許多城府。
陸浩之心思煌煌,整日價在擔心自己被陳七順手殺死,不然以他的智慧,未必就想不到這些關鍵。 現在兩人的地位迥然不同,陸浩之看陳七,總有幾分神秘,更是蒙蔽了許多智慧,首鼠兩端,看不透這位陳大當家的心思。
兩人都不是拖拉之輩,陳七想要動身,陸浩之也不敢磨蹭,兩人略路收拾,各自帶了兵刃,就想要離開鄱陽府城。 但是當兩人走到城門附近,卻見本來該是人來人往的城門口,大門緊逼,到處都是兵丁巡邏,根本沒有尋常百姓出入。
陳七和陸浩之都是面面相覷,還是陸浩之伶俐,隨便扯了一個行人,遞過去七八個銅錢,這才打聽出來,原來鄱陽府令和都梁郡太守一起下了封城令,說是朝廷有重大要事兒,禁絕了城內外交通,不許城外的人進來,也不讓城內的人出去。
陳七這幾天都沒出門,居然不知此事,陸浩之亦尋摸不透,為何會有如此變化。 陳七當然不會沒了腦子,明目張膽的搶出城去,縱然他有些法術,但難免招惹了禾山道的那位太上長老出來。
陸浩之見陳七猶豫,不由得進言道:“既然我們出不去,不如去竹枝幫打探一番消息,看是什麼緣故。”
陳七有些難色,可是也沒什麼好辦法,便由陸浩之帶路,直奔竹枝幫在鄱陽府城的總舵所在。 竹枝幫是都梁郡三大勢力之一,跟花鼓堂,三山派三足鼎立。 在鄱陽府城更是根基深厚,總舵所在的地方,是城東的一處貨場。
這處貨場面積極大,更有騾馬幫,鄱陽府城的來往商旅,都在此地卸載貨物,僱傭騾馬,甚至也在此地出售大宗的貨物。
竹枝幫的主業,便是運轉貨物,但凡竹枝幫的貨物,都有竹枝的標誌。 行商的貨物上,只要有竹枝幫的標誌,走南闖北,各路英豪多少都給些面子。 這家幫會和天馬山那種搶劫為生的山賊不同,有自家的正經生意,便好跟官府勾搭,許多官府不方便做的事情,便可交付竹枝幫去做。 所以竹枝幫勢大,比天馬山大寨強出不知多少,招攬幫眾,也比天馬山容易許多。
不是亡命之徒,或者活不下去了,誰人願意去做強盜?
但是竹枝幫這樣有正經生意的幫會,普通的江湖豪客,也願意在手頭窘迫時投奔,兩家名聲不同,前途便大不一樣。
陸浩之常來常往,也算是個熟面孔,他問了幾個竹枝幫的低階幫眾,李媚媚正在城外大營中,他自然打聽不到。 此時在總舵中主持幫務的人,乃是大幫主的親傳弟子駱奉。 陸浩之聽得是此人在,就有幾分難色。
陳七在旁邊也聽得駱奉的名頭,想起陸浩之在路上便提起過,駱奉要跟三山派的大長老風林的女徒成親,兩家勾結的事兒,心底也頗有幾分好奇。 他見陸浩之臉色頗難看,便問道:“二哥怎麼如此表情,難道你跟駱奉不熟麼?”
陸浩之見左右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在竹枝幫也只跟三幫主李媚媚有些交情,其餘兩位幫主也不過知道我這個人罷了。那駱奉得了大幫主的親傳,一身武藝不在三位幫主之下,為人十分心高氣傲。”
陳七聽出端倪來,不由得笑道:“此人是不大瞧得起二哥罷?”
陸浩之臉色雖然尷尬,卻也不得不點頭,說道:“駱奉脾氣甚大,我倒也不怕他,只是去了不是觸霉頭,就是要被諷刺,還未必打探的出來消息,我們還是不要去了罷。”
陳七微微沉吟,正想要答應,忽然聽得一聲長笑,一個身穿灰布衣衫,頗有些英偉的年輕人從旁走了出來。 見到陸浩之便大聲說道:“原來是陸浩之,你不在天馬山打家劫舍,來我們竹枝幫的總舵作甚?三幫主現在城外獸王營的大營中,你便是幾日後來,也尋她不著。”
陸浩之沒想到駱奉今日這般好說話,居然並未隱瞞,把李媚媚的行蹤爽快說了。 他道了一聲遜謝,旁邊陳七見駱奉臉色頗有譏諷,忽然明白過來,心道:“這小子是知道鄱陽府城已經封禁,絕斷了交通,故意說了李媚媚的下落,卻是調戲陸浩之來的。”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0:59 AM
十七、天才
陸浩之本也是個聰明人物,只是因為出了陳七的事兒,心思混亂,居然並未聽得出來駱奉的調侃,誠信道謝了幾句,便問起該如何出城的事兒。
駱奉瞧了他幾眼,忽然笑道:“陸當家莫非還要做什麼買賣?不是我說你,現在的鄱陽府城可亂的緊,就算我們竹枝幫上下也都戰戰栗栗,你還是少動些心思罷。”
陸浩之聽出不妥,眉頭也皺了起來,駱奉左右瞧了幾眼,忽然擺了擺手,說道:“也罷,你們先跟我來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雖然我不大喜歡你這人,但是你終究跟我竹枝幫有些關係,不提點你幾句,一旦出了亂子,難免就牽扯到我們竹枝幫的身上。”
陸浩之拱了拱手,澀聲道了一個謝字,便帶了陳七,跟隨駱奉到了一間極寬敞的演武廳中。 在演武廳角落的地方擺了十數個蒲團,駱奉自家大馬金刀的坐下,也不去管陸浩之和陳七,大模大樣的問道:“這一次太守和府令封城,有兩大原因,你們想要出城,這兩大原因不可不知。”
陸浩之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何來兩大原因?”
駱奉淡淡一笑,隨意的說道:“明面上是朝中來了一直軍隊,名為獸王營,要圍剿鑄印山上的妖怪。,實際上卻是因為府令的府邸中死了兩個人。 ”
陸浩之微微愕然,臉色也平靜下來,緩緩說道:“前一件事我不知,但是後一件事兒,那天我也在府令的酒席上,聽說是王長生老祖死了一個最愛的徒弟,府令的一位姬妾似乎也同時罹難了。”
駱奉曬然一笑道:“那天的宴會上人太雜亂,消息走漏了不少,但還有一些事情,你也許還不知道。王長生老祖乃是朝廷冊封的四品仙官,有師君的封號,他又是精通法術的高人,死了一個徒弟,哪裡還有不惱怒的?這位老祖此番來鄱陽府城,就是為了追捕他們禾山道的一個叛徒,叫做蕭屏南,此人乃是馭獸齋的奸細,偷竊了禾山道一冊天書,如今還未見著蕭屏南的影子,就被人偷襲,殺了一個徒弟。這位老祖已經懷疑,蕭屏南已經跟馭獸齋的人聯絡上了,馭獸齋派出了同級數的高手,想要暗害自己。”
陸浩之微微驚訝,說道:“他既然懷疑,便憑了本事去尋找敵人,封了城門,阻斷城內外的交通,卻是為何?要知道那些懂得法術的人,視城牆如無物,根本不會受此舉的影響。”
駱奉搖了搖頭說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長生老祖曾跟我師父說過,馭獸齋雖然也是仙道門派,卻只懂得一種法術,能夠馴化靈獸,本身卻只是懂得武藝的普通人,並不通其他的法術。所以封了城門,他們便也跟尋常江湖人物一般,再也出不去鄱陽府城。”
兩人一問一答,駱奉把這件複雜無比的事兒,漸漸解釋清楚,旁邊聽著的陳七也自明白了過來。
萬大小姐和獸王營的人,乃是奉了天子旨意行事,自然百無忌諱。 他們說要圍剿鑄印山的妖怪,都梁郡守和鄱陽府令就都只有配合的份。 但封了鄱陽府城卻跟萬大小姐沒什麼關係,卻主要是王長生的意思。 只是王長生雖然為朝廷的四品師君,但仙官的品銜向來虛高,從無實權,根本也沒有全力命令五品的太守,六品的府令。 但王長生為仙道中人,太守和府令也願意討好,這才把藉口扯到了萬大小姐這一行人的身上。 反正最後萬大小姐如果追問起來,也不過是一個拍馬屁太過的罪責,根本沒什麼責任。
王長生也不知許下了什麼好處,才打動了都梁郡守和鄱陽府令,這為禾山道的太上長老,為了搜索城中潛藏的大敵,已經用獨門的法術埋伏在每個城門處,只要蕭屏南和馭獸齋的人想要離開鄱陽府城,必然會被他的法術發現。
駱奉也不想陸浩之試圖憑了一聲功夫,偷偷出城,結果被王長生的法術困住,一旦陸浩之被逼問不過,供出了竹枝幫來,大小也是一場禍事。 因為這件事兒關係頗大,駱奉這才願意不計嫌惡,跟陸浩之解釋清楚。
陸浩之聽得這些,不由得望了陳七一眼,雖然他也不信,陳七就算得了奇遇,就能在短短時日內,成長到連朝廷的四品仙官,禾山道太上長老的徒弟都能隨意擊殺,並且在府令的府邸中來去自如,連王長生出手都沒能擒下,但畢竟陳七是個大嫌疑人物,多少讓陸浩之有些念頭。
陳七倒是肚內暗暗苦笑,心道:“若是以訛傳訛,把這件事兒弄的撲朔迷離,沒人猜到我身上,那當然是好。可是先王長生借助官府之力,配合自己的法術封了鄱陽府城,我想逃都逃不出去,可是有些大事兒不妙。”
陳七雖然不曾親自練過禾山經上的法術,只是把得手的幾件法器依法祭煉,但對這部經書倒也從頭到尾看過幾遍,對所有的法術都有個了解。 他不用怎麼費心,也猜的出來,王長生必然是用祭煉的髑髏妖把鄱陽府城給封了。
髑髏妖的禾山經中排名第二,僅次於七殺元神之術,每一頭髑髏妖都是要傷害無數生靈,才得祭煉出來。 上一次陳七就見過王長生施展這法術,知道王長生身上最少也有百餘頭髑髏妖,足夠在鄱陽府城外每隔一段就埋伏下一隻。
髑髏妖厲害無比,陳七所掌握的五種禾山經法術,都對付不了。 上一次他能從那頭髑髏妖的嘴下逃生,是因為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那一頁金書發揮了妙用,化為金虹把追殺他的髑髏妖擊碎,但他所得的三頁金書,都神妙莫測,陳七根本還不知如何操縱,一旦闖城的時候被髑髏妖發現,說不定就是一場生死關頭。
何況陳七亦知道禾山經中還有一種法術,名叫連心蠱。 這連心蠱不能害人,只能把兩個分別持有連心蠱的人,互相做個溝通,就算千百里也能如當面一般對話。 萬一王長生在這些髑髏妖體內藏有連心蠱,能夠隨時知道髑髏妖發現了什麼,就算他能應付其中一頭,也會被王長生立時察覺,源源不斷的把髑髏妖召集過來,甚至本身也駕馭了七殺元神,前來索命。
盤算了好一會,陳七覺得此時闖城實在太危險,心裡就打起了別的計較。
駱奉為了打消陸浩之出城的念頭,頗是費了一番唇舌,陸浩之自己出不出城倒是無所謂,他有意無意,用眼神暗示陳七,看他有什麼決斷。 陳七思索了一陣,忽然開口說道:“二哥,既然現在這般危險,不如我們就現在竹枝幫住下,免得被人當作什麼奸細,或者馭獸齋的人給捉了,豈不是冤枉?”
陸浩之還未答言,駱奉已經嘿然笑道:“這位小兄弟說話甚合我意,既然如此,你們就先住在這裡,不得我的話頭,不能離開半步。這一處演武廳,是我師父傳授我武藝的地方,雖然簡陋,卻勝在足夠寬敞,也足夠結實,你們在這里便是翻出天大花樣,也不能有甚損傷。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我還有些事情,少陪二位。”
駱奉說完,便起身就走,臨走時還沒忘記了喚過十來個竹枝幫的幫眾,讓他們看守在這間演武廳的外面,直似把兩人當作囚犯一般看待了。 若是平時被駱奉這般欺辱,陸浩之必然氣的要死,但是這時候他心思全都在陳七身上,也不暇計較這些。
見駱奉走了,陸浩之便扭頭問陳七道:“七哥你看如何?”
陳七笑道:“正是得其所哉!我們就在這裡,安全的很,也不怕被人打擾,有人供給吃喝,還求些什麼?”
這間演武廳中有一列兵器架子,陳七在天馬山大寨雖然也舞刀弄槍,但是得手的兵刃甚少,他也只得一口普通的利刀,此番見了這些精良武器,就忍不住去都一一拔下來,胡亂舞弄一番。 陳七畢竟還是小孩兒心性,雖然在賊窩中長大,天性中的幾分純良,都被耳濡目染的打打殺殺給一併遮掩了。 但是這好玩好動的性子,卻沒被壓抑。
陸浩之見陳七舞動這些兵刃,都是全無章法,不由得暗暗一笑,不旋踵便有了番計較,開聲喝道:“七哥似乎並不懂得這些兵器的用法,陸某不才,當年陰山派學藝,對各種兵刃都有些涉獵,不如我來教七哥幾手如何?”
陳七當即叫好,他除了鐵骨功之外,也只有東拼西湊,學來的刀法。 平時搶劫,遇上的都是些軟腳的行商,平庸的鏢師,倒也一刀一個殺的爽利。 但上次他跟萬大小姐身邊的武將動手,雖然氣勢上並未輸了,卻知道自己的刀法差的太遠,如果不是自己仗著五陰袋暗算,陳七最多也撐不過百招,就要被對方破去三腳貓的刀法。
陸浩之雖然只有七步陰風掌拿手,但是畢竟出身正經的門派,對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拐子流星,軟鞭暗器都有些涉獵,此時一一悉心傳授,倒也頗有些良師益友的模樣。
開始他還只是想要討好,但是隨即陸浩之就不禁有些害人,他發現只要自己教過一遍,陳七便能把這些招數全數記住,自己再略略解釋,陳七就能切中關鍵,悟透精要,甚至還能舉一反三,推陳出新,把幾招自己不曾學的通透的招數,推演出來新的變化。
陸浩之卻不知道,陳七也自暗暗吃驚,自己怎會在學武上天賦忽然變得這般高明了。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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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28 11:00 AM
十八、各出奇謀
陳七細細思索,似乎自己跟過去也沒什麼不同,只是頭腦忽然清楚了許多。 本來陳七記憶能力便不錯,雖然沒有過目不忘之能,卻也有三誦能背之力,當初那三頁金書上的口訣,他就是默念數遍就倒背如流,現在卻變得只消被人提過一句,便可牢牢印在腦海,似乎永不會忘記一般。
除此之外,陳七自覺腦筋也比往日清楚許多,一些從未見過的招數,陸浩之只是說了幾句,自己就能明了其中關鍵,從而對種種變化了然於胸。 至於如何把這些記住的招數使用出來,那倒是不足為奇了,鐵骨功本來便是外門功夫,最為鍛煉筋肉,陳七雖然才修煉到第四層,但是全身筋骨都已經開發到了一個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許多艱難無比的動作,他輕而易舉便能做出來,只是稍稍有些不夠熟練罷了。
何況陸浩之傳授的也不是什麼高深武藝,只是在陰山派學藝時,門中傳授的江湖上流傳極廣的粗淺功夫,本來便不甚難學。
陸浩之和陳七被駱奉軟禁在竹枝幫總舵,鄱陽府城內翻天覆地的事態,便牽扯不到兩人身上。
禾山道的太上長老王長生,這些時日是一日怒火熾熱過一日,眼中綠油油的,幾欲擇人而噬,恨不得把殺了他徒弟的那個混賬抓出來生吃了。 他面前便是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也都是苦惱非凡,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他本來在十餘年前,便離開了禾山道,投入了朝廷,被冊封的四品的仙官。 雖然自兩週以來,每一朝,每一代都對仙官保持了一定的限制,讓這些仙官有名無實,只有極高的品級,卻無半分權柄,但仍舊是一個位高尊容的存在。
大雲王朝跟歷代都不相同,文官品銜高而尊貴,武將品銜低而握有實權,仙官只是尊養,不得乾涉朝政,不得放授實權。 但是憑了一身的禾山道法術,王長生又只是個醉心富貴,只求享樂,不喜操心的人物,仍舊處處受人尊敬,跟許多官吏都交好。
這一次禾山道的掌教用了本門秘術連心蠱,萬里傳書,讓王長生來擒捉背叛了禾山道,竊取了禾山經的蕭屏南,王長生本來還不大願意來,他都已經養尊處優慣了。 但是禾山經關係甚大,一旦被馭獸齋得到手,立刻洞悉禾山道的種種法術,只怕整個禾山道都有覆滅之危,由不得王長生偷懶。
尤其是在不久之後,江湖上不知怎地就傳了開來,被蕭屏南盜走的禾山經中藏有天河老祖的傳下的天書,王長生雖然自知此生長生無望,但聽到天河老祖的天書出世,卻也不禁心熱。 背地裡不知罵過多少次,歷代祖師怎麼如此廢物,居然如此珍貴之物,藏在本門中,數百年也無人發覺?
本來王長生以為,憑了自己一身法術,蕭屏南不過是個馭獸齋的年輕弟子,如何逃得脫自家的無窮手段? 此番出馬,必然是手到擒來,卻沒想到自從蕭屏南逃脫禾山道,關於這人的消息就猛然傳了開來,似乎天下間所有人都知道蕭屏南偷了禾山道的經文,還得了天河老祖的天書,讓整個禾山道上下,都焦頭爛額,王長生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封禁這些消息。
王長生憑了禾山道的獨門法術,在這附近追查到了蕭屏南的行蹤,但是不知怎麼,蕭屏南卻忽然失去行蹤,王長生用盡手段也追索不到。
忽然又出了自家弟子被人公然在鄱陽府令府邸殺害的事情,王長生自覺面子丟的精光,卻有找不到兇手,加上蕭屏南又沒了蹤跡,他把個都梁郡守和鄱陽府令逼的團團亂轉,乾脆放話出來,若是不能盡快找到兇手下落,就把自家所煉的一百一十二頭髑髏妖全數放出,在滿城中搜尋蕭屏南下落。
王長生是認定了,殺害自己徒弟和鄱陽府令愛妾的兇手,就是蕭屏南和接應他的馭獸齋門人。
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哪里肯讓他如此? 他們是朝廷的父母官,雖然現在大雲王朝已經是皇權旁落,為各路豪強竊據強權,各地的官僚多不停朝堂命令,但朝廷的些許體面還是要維持。 弄出來這般大的事情,滿城髑髏漫飛,妖鬼橫行,只怕他們的上面也保不住這對倒霉的貨色。
只是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搜查了十餘日,王長生也暗暗用了許多手段,仍舊不見兇手的任何影子。 兩位朝廷大員,也都無可奈何,正自跟王長生辯解。
鄱陽府令年約三旬有餘,現在並未穿著官服,看起來就想是個風采翩翩的文士,他還不知自家的小妾是在跟王長生的徒弟廝混時,被人捉姦在床一併殺害,那個小妾他還頗喜愛,被人忽然害了,也傷心不小,只是茲事體大,他也沒空多為自己的小妾傷心,只是不住的安慰王長生,希望這位師君大人能夠平息怒火。
“王師君,不是下官不肯努力,只是那馭獸齋的妖人必也精通法術,尋常的差人根本尋不到影蹤。加之萬大小姐和獸王營的人也在鄱陽府城,許多事情參雜一塊,稍有應對不妥,被萬大小姐在天子駕前說上幾句,我們被罷免了官職也就算了,王師君若是因此失去了天子寵愛,豈不是不好?”
王長生雖然心頭惱怒,卻也知道,若是沒有萬大小姐,自己不管如何胡鬧,都可以上下其手,把這件事兒壓了下去。 但萬大小姐卻是當朝鎮國太師萬宵古的獨生孫女,更傳聞此女將來要被納入宮中,成為天子的皇妃,那是萬萬得罪不起。 被此女把自己恣意妄為的事情捅了上去,被文官中的廉吏參上一本,一世的富貴就沒了。
王長生想到此處,便按耐的暴躁的性子,壓了即將發作的脾氣問道:“那林府令說,我等該當如何?”
鄱陽府令林夕,瞧了一眼都梁郡太守,見自家的上官做了個眼色,便把兩人早就盤算好的計較說了出來。
“王師君所重的不過是蕭屏南的行蹤,此人既然得了貴派的經文,必然要盡快趕回馭獸齋去。王師君何不斷了此人歸路?我等聽說馭獸齋地處嶺南,此去必然要經過鑄印山,下官等人已經著人查訪過,此去嶺南,必然要經過鑄印山翻雲嶺,那裡只得一條道路,絕對無法避讓開來。”
王長生沉吟許久,其實經過這麼多日的尋訪,他亦知道想要在鄱陽府城內找出來蕭屏南和馭獸齋的人,已經是沒多大可能,只是還不打甘心放棄罷了。 林夕所言,倒也給他一條可行之路。 王長生正思忖間,林夕瞧了一眼本郡太守,又火上添油的說道:“尤其是萬大小姐和獸王營也要去鑄印山,剿滅盤踞在那裡的一窩妖怪,可以為王師君助力。就算有別派的人物,也貪圖貴派經文,有萬大小姐和獸王營相助,也必然要在王師君手內折戟沉沙。”
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早就對王長生所作所為有些叫苦,又不好得罪他,兩人這才編了這個謊言出來。 從都梁郡前往嶺南,當然之後鑄印山這一條路,但是從別郡卻有七八條路可以過去。 兩人也是欺負王長生久在都城,不熟地理,這才想要把這個燙手的大山芋,丟去給被人煩惱。
至於最後王長生會不會識破,兩人亦自有計較,讀書人若是連這點口才也無,如何在朝廷黨爭中立足? 先把當前的麻煩解決,方是兩人的當務之急,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兩人也都顧不得了。 甚至都梁郡太守對此事一言不發,逼了比他官位低的鄱陽府令出言,也是存了日後推脫責任的意思。
王長生長嘆了一聲,說道:“也只好如此,只是這個賊子的下落,還要麻煩兩位多多關注,也許他還妄想藏身鄱陽府城,等風頭過去。”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一起點頭,連聲答允。
王長生頓了頓,又開口道:“我去鑄印山翻雲嶺,還需要一些壯漢,好布下一種陣法,還望兩位大人幫忙。”
都梁郡太守微微思忖,便說道:“本城雖然有些差人,但是人數不多,平時還要維持本城雜務,還要繼續為王師君尋訪兇手,不如我請本城的竹枝幫出些人手,他們江湖經驗比差人要足些,只怕更合王師君指派。”
王長生答應了一聲,他只要有人供他驅遣,並不計較是什麼人。 當下都梁郡守便令人去竹枝幫傳喚大幫主過來,把此事吩咐了下去。
駱奉接到師父令他調派幫眾,協助王長生的任務之後,冷笑一聲,心道:“我們竹枝幫雖然只是個江湖幫會,卻也不願給這些大人物驅遣送死。禾山道我也聽說過,都是一些修煉邪門的道法的人,也不知王長生怎麼就混入了朝廷,還做了四品的師君。”
駱奉雖然有極大的不滿,卻也知道王長生這種人,不消說自家,就是整個竹枝幫也得罪不起。 思忖良久嘿然笑道:“也罷,我就把花鼓堂的人派出去給他,讓天馬山的兩大寨主做領頭罷!”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11:01 AM
十九、百名兇徒
陳七一個人在演武場中央盤坐沉思,陸浩之在旁邊走來走去,頗有幾分不安。
陳七一大早醒來,也不演習法術,也不練習武藝,就那麼呆坐沉思。 這般反常,讓陸浩之頗有些不安,他現在已經完全瞧不透這個年紀比他小了二十多年的少年,陳七的一舉一動,在陸浩之的眼裡,總是透著幾分古怪,完全無從琢磨。
陳七其實正在琢磨其餘兩頁金書上的口訣。 當初他得了三頁金書,每頁上各有一部口訣,分別為太上化龍訣,吞日神猿變,火鴉陣。 當時陳七憑了喜好,選了太上化龍訣,太上化龍訣威風霸道,奧妙無窮,帶給他極大好處,陳大當家也深慶自己選擇明智。
如今陳七的太上化龍訣已經修煉頗有根基,可想要短短時日再有突破,也沒什麼可能。 禾山道的法術不是要傷生害命,就是有許多繁瑣,也都非是短時間內能夠有成就,鐵骨功就更不必說了,就算他一夜間把鐵骨功修煉到一十三層,也是不敵禾山道法術。 所以陳七這才把心思,打到了其餘兩頁金書上。
陳七已經琢磨過吞日神猿變。 這吞日神猿變和太上化龍訣又自不同,更為輝煌霸道,要衝著天上紅日吞吐,採集太陽精華,並且用來淬煉自身,最終會到了什麼程度,陳七也自揣摩不出。 只是覺得這功夫修煉到最後必然甚是厲害,就是入門極難,想要短時間內有什麼進境,卻是不能。
儘管做如此想,陳七還是試著修煉了一回,打坐了兩三個時辰,也只有一絲絲的灼熱之氣,匯聚丹田,進境似乎比太上化龍訣還要慢的多。 明確了這吞日神猿變果然如自己所料,甚難有速成之方,陳七便暫且放下,全力琢磨火鴉陣的法門。
火鴉陣卻比太上化龍訣和吞日神猿變都要簡單,分為兩部法訣,一部自身修煉,一部用來馴化靈禽。 雖然也是修煉的真火,卻跟吞日神猿變的以真火淬煉肉身不同,而是要先在體內煉就“火種”。 然後把這火種打入禽鳥的體內,改造禽鳥軀體,漸漸便為能吞吐火焰的火鴉。
雖然火鴉陣的初步功夫要分心馴化靈禽改造為火鴉,會影響自身修煉,但是到了後來,馴化的火鴉越多,這些火鴉身上的火力,便能轉而回饋主人自身,等若時時都有無數忠心耿耿的手下,用本身真氣來助長主人的修為。
陳七琢磨了火鴉陣大半日,已經揣摩出來了七八分,他自覺有些把握,這才睜開了雙眼,心中暗忖道:“若是有時日苦修,我大約就能凝聚一團火種,只要尋到一頭有靈性的禽鳥,便可將之煉成火鴉了。現在被困在這裡,也算是個好機會,太上化龍訣可以暫緩修煉,轉而把這火鴉陣修煉一回。只要火鴉陣只要略有小成,有三四頭火鴉隨身,臨敵之時把火鴉都放出去,讓我能在禾山經的法術之外,另多一種對敵的手段。太上化龍訣和吞日神猿變都是修道的口訣,沒有跟人爭鬥的法術,當真是太可惜了。”
陳七對禾山經頗為不滿的地方,便是這部經書上的法術,大多都要害人才能煉成,且都十分繁瑣。 禾山經上的每一種法術,都要耗費許多功夫,才能煉成。 陳七忖度,要修煉禾山經的法術,就非得把每天時間佔用大半,太上化龍訣就的減少修煉的時間,他隱隱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比起來火鴉陣雖然修煉起來也不容易,但道行越漲,火鴉陣威力越大,火鴉陣的威力大了,又能增長道行,兩下里齊頭並進。
陳七見識淺薄,也不知道力和法術關係,但卻無意中選定了最為優渥的一條道路。
禾山經雖然狠毒,卻不是什麼上乘的道法,陳七若是因為禾山經上的法術厲害,一頭沉迷進去,耽誤了道行上的積累,最多也不過仗著法術,與人世間逞強鬥狠,最終也太不脫化為一杯黃土的命數。 雖然此一番選擇,並不一定,就能夠讓陳七真正踏上仙途,卻已經是個極佳的開端。
陳七心中計議一定,便不在做沉思狀,抖了抖身子,站了起來。 陸浩之見陳七如此,也悄悄鬆了口氣,忙笑著問道:“七哥這幾日似乎法力又有長進,若是照此進步下去,天下間有誰能夠抗手?”
陳七微微一笑,並不以陸浩之的馬屁為意,他只是隨意應答了幾句,略略談起該怎生收伏天馬山群匪的事兒。 沒得多久,駱奉就帶了一群人,踏入了這件演武場。
陸浩之對被軟禁在這裡,仍舊是一肚皮火氣,見得駱奉進來,也只是不陰不陽的拱了拱手,沒有半點誠意的問候了一聲。
駱奉哈哈一笑,眼神裡仍舊是一副戲謔的意思,他把手一指身後的那些人,說道:“這些人乃是不久前投靠本幫,此時正值多事之秋,本幫也抽不出來人手管束,便要麻煩陸先生和陳先生代為約束一二。今日本郡太守傳話下來,讓我們竹枝幫派出一批人手,幫城中差役巡城,陸先生這就帶了這些人去罷。”
陸浩之頗為惱怒,冷冷說道:“我可不是竹枝幫的人,如何敢帶領貴幫的屬下?”
駱奉嘿嘿一笑,眼神裡露出幾分古怪,淡淡說道:“陸大當家和陳大當家,遲早不是也要投入本門,若是你們沒有這個意思,我亦可禀明我師父,確認一下陸先生的心意。”
陸浩之大怒,但是也真不敢去跟竹枝幫的幫主分說,他也是飛了無數的心思,才能跟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搭上線頭,如何肯輕易斷了這邊的聯繫? 何況竹枝幫的勢力,乃是他日後立身的根本,陸浩之想要出人頭地,必然要依靠竹枝幫。
雖然先陳七橫空出世,看起來有些前途,但陸浩之也不遠把賭注全都壓在陳七身上,他也知道陳七心底,也不曾拿他當作心腹。 只是沒人可用,才拿他頂崗,如果他不努力自救,多抓幾把籌碼,只怕陳七翻臉的時候,連一絲機會也沒有。
駱奉見陸浩之不敢再多言,便又是一聲長笑,把這些人扔下,只說了一句:“還請陸先生務必在午時之前,去太守府前點卯,不然你我都有麻煩。”
陸浩之無可奈何,瞟了陳七一眼,陳七雖然有些計算,但卻如何能知道這些複雜的事情? 見得有這許多人供他指揮,少年心性上來,喝了一聲道:“既然駱奉把這些人劃歸我們手下,便都領走便是,管他娘的那麼多。”
陳七眼見這些人都有些武藝根底,比天馬山大寨的山賊們可要高明許多,甚至還打了把這些人拉回天馬山入夥的主意。
陸浩之見陳七也不反對,便咳嗽一聲,訓話道:“諸位兄弟,某陸浩之,師承陰山派,此番得駱奉少幫主之命,領諸位前去太守府應付差使。此乃極為重要的勾當,大家若是怠慢,陸某也不好輕輕放過,若有得罪,諸位兄弟勿要怪我手狠。這件事要是做好了,大家都有好處。”
陸浩之做慣的山賊頭目,這一番話便是他平時鼓舞山寨中群賊所用,雖然有些驢唇馬嘴,但卻也頗撐場面。 陸浩之訓話過後,便問了眾人,可有知道去太守府方向的,著熟識道路的人前頭帶領,同陳七領著這些人直奔太守府而去。
駱奉帶來的這些人,乃是一家都梁郡的小幫會,因為被本城主官逼迫,在本地存身不住,就來投奔竹枝幫。 這乃是明面上的根腳,其實這些人乃是花鼓堂派來,想要混入竹枝幫的奸細,只是花鼓堂那邊做事不夠秘密,被竹枝幫的人得知,駱奉這才一股腦的把這些人交給了陸浩之,讓他帶去去給王長生做布陣的道兵。
只是駱奉並未說明此節,陳七也不知自家躲避了許久,還是被人無意中坑入了甕中。
這一家投奔竹枝幫的小幫會,共有百來人,他們的幫主名曰李大橫。 自從他們投奔竹枝幫後,不但未有得到竹枝幫的信任,還把他們指派在城外的一座小山中,每日出苦力採石挖礦,十分清苦,連吃飯也不得飽。 這一次好容易被放了出來,卻不讓李大橫當家作主,指了一個白面書生和一個小孩子為頭目,這家小幫會上下都十分忿忿。
尤其是李大橫,瞧陸浩之和陳七的眼神,都如死人一般,心底盤算道:“待得到了沒人的地方,我呼哨一聲,周圍都是我的人,就把這兩個混帳玩意一起殺了,隨便往水溝裡一扔,我們還是去花鼓堂謀生罷,這奸細的勾當,我等粗人哪里幹的來?”
陸浩之和陳七,都是心思細密,有些謀略之輩,他們也早就看出來這些人面目凶橫,似乎跟自家一般,也是做沒本錢勾當的模樣。 兩人也是好奇,駱奉從什麼地方招來了這麼一群凶漢。 竹枝幫雖然也江湖幫會,但幫眾所做的大多數的事兒,也還算奉公守法,並無那一股亡命之徒的氣勢。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2-28 07:28 PM
二十、人心複雜
不拘是陳七,還是陸浩之,都是有眼力的人。 也自瞧出李大橫為這一群人的首腦,對自己兩人頗有些不善良的心思,兩人也不言語,只是對望一眼就各自心中了然,一路上也不交談此事。
眼看到了太守府門外,陳七想起了萬大小姐和那一隊甲士,也不由得暗忖道:“替本郡太守做事,應該是遇不到這些人罷?何況駱奉說過,那個萬大小姐已經跟著什麼獸王營,去了鑄印山,想必那個武將也跟著去了,絕碰不上冤家對頭的。”
陳七和陸浩之帶了這百餘暴漢,在太守府門外一站,立刻便有守護都梁郡守府邸的兵士,前來詢問。
陸浩之畢竟讀過幾年書,也不愧了雙陰秀才的名號,舉止中頗有些斯文氣,當他跟都梁郡守府邸的守門兵士說明來歷。 那些兵士聽得是竹枝幫的人,便不在猶疑,立刻進了都梁郡守府去通秉。 不多時,都梁郡守便陪了王長生走了出來。
陳七見得一個大官,陪著那夜見過的老道,不由大大吃驚,暗道:“糟糕也,怎沒也沒料到,居然被駱奉誆的自投羅網,這次的差使難道跟這個禾山道的太上長老有關?”
陳七心中如同打了幾盞醬油,滿肚皮都是顏色,恨不得再見到駱奉,要把這拐騙了自己的王八蛋活栽了人棍,扔去糞坑中淹死。 但是此時已經跟王長生照了面,他也不敢撒腿就跑,那可就是擺明了供出自己有大大的問題。 陳七心底嘀咕道:“也許沒有事兒罷,我那夜根本不曾跟這老道士照面,只是跟一頭髑髏妖纏鬥片刻,他縱然在髑髏妖中種下連心蠱,也未必就能瞧到我的容貌。”
王長生瞧了一眼這百餘名壯漢,倒是頗為滿意。 他想要這些壯漢,卻是因為當年在禾山道學藝的時候,偶然遇上過一位麻家寨的人。 麻家寨煉屍之術天下聞名,無雙無對,王長生頗為羨慕,便用禾山道的一門法器的祭煉口訣,換了一些粗淺的煉屍法門,此番就要用在這些人的身上。
都梁郡太守也是不知道王長生居然是如此想法,不然也未必就敢應承下來這種事情。
王長生當年所換的法門,乃是祭煉活屍之術,為麻家寨的不傳之秘。 別的煉屍術都要尋得上好的屍首,這活屍之術卻不須,直接能以活人祭煉。 不過這種祭煉活人的法門,並不似聽起來這般殘忍,其實乃是一種特殊的修煉法門。 要把人活埋的地下,只留一孔吞吐空氣,每日用秘傳藥水澆灌。
每三五日修煉一回,一次要活埋數個時辰,一日半日不等,快則一兩個月也能應用,慢則數年,十數年不等。
活屍大成之後,雖然生機泯滅,再也不能孕育後代,諸如食,色,痛,爽,等等感覺全數沒了,但是力大無窮,鋼筋鐵骨,遠勝尋常武人,壽命也能大幅延長,神智也與常人無異,只是反應稍嫌木然。
王長生久在京師,就算有上好的人選,也不敢在那等地方修煉這種邪門法術,別的不說光是這些活屍上的一股臭味,就足以讓他再也見不著當今天子。 這一次借了地方官吏之力,王長生便似把這一種法術煉成,日後也有許多便利。
陳七縮在陸浩之背後,不言不動,王長生果然沒有發現,這個少年就是那日夜襲,殺了自己徒弟和鄱陽府令小妾的“大凶手”。 他被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慫恿,早就心似快箭,想要去鑄印山翻雲嶺早早埋伏,好把蕭屏南擒捉,得回禾山經和天河老祖的天書。
王長生大刺刺的,也不甚把都梁郡太守放在眼裡,只是略拱了拱手,說道:“多虧太守盛情,貧道就先去鑄印山等候那賊子,若是能夠擒捉此人,必然有以後報。”都梁郡太守修養甚好,也不在意王長生的傲慢,只是笑吟吟的應付幾句,心中只想:“能把這瘟神送走,怎麼都好,他在這鄱陽府城繼續呆下去,只怕我這官職都難保住,這貨色還是趕緊去了罷。”
王長生一聲喝,把雙手一揚,便有五匹渾身青黑的高頭健馬憑空出現,王長生自家飛身躍上了其中一匹,然後一聲呼喝道:“爾等跟隨在老道身後,若是敢怠慢了些,休要怪我手下無情。”王長生把手一揮,有十幾頭髑髏妖飛出,化為車輪*大小,噴塗黑煙。 他冷冷喝道:“但有走的慢的,便要被我這髑髏妖一口咬死。”
王長生吩咐已罷,縱馬便前行,可憐陸浩之,陳七,還有李大橫跟他的手下,不敢有絲毫怠慢,都把吃奶的力氣拿出來,一路狂奔,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已經出了鄱陽府城的南門,直奔鑄印山而去。
陳七在半路上幾次想要脫隊,但是後面監隊的髑髏妖靈性十足,跟的甚緊,陳大當家也不敢玩弄花招,一旦弄巧成拙,被王長生髮現他的底細,那才是嗚呼哀哉。 同時陳七也頗奇怪,王長生需要這麼多人作甚,他精讀《禾山經》並沒見禾山經內有什麼需要這般多人才能施展的法術。
雖然陳七也曾想過,王長生是不是把這些壯漢拐到什麼偏僻的地方,一起殺了個盡絕,然後祭煉髑髏妖,五陰袋之類的法器,但是細細一想,卻又覺得不像。 禾山道的法器祭煉起來,非常麻煩,並不是殺多了人就能夠煉成。
陳七想了一回,也不曾想明白,這種事兒也不可能去問陸浩之,便暗暗把這些問題埋在心底。
王長生所用的五匹青黑健馬,陳七也知道,這東西名為五馬浮屠鎖,平時看起來好似五匹古怪的青黑健馬,但若是被禾山道的法訣一催,這五匹馬就能演化披甲重鎧,並由陰氣凝聚的鎖鏈相連,本是用來衝陣殺敵的邪術。 往往需要數百匹好馬,用盡殘忍手段殺死,才能祭煉的出來。
只是這種邪門之物,平時與荒郊野外使用還罷了,王長生這般公然在府城之內就召喚出來,卻是仗著自己四品師君的地位,與平常的散修不同,方有如此囂張。
但這些五匹青黑健馬畢竟是陰邪之物,在大白天的奔跑並不甚快,陳七和陸浩之都身有武功,且不但都練就真氣,也都打通了幾處竅穴,跟上王長生的五馬浮屠鎖並不吃力。 至於李大橫同他的手下,可就都叫苦不迭了,但是也沒有一個人敢稍稍落後,畢竟後面督促的那十餘髑髏妖,看起來可不似好說話的。
晃眼已經出了鄱陽府城二三十里開外,李大橫手下,有些人漸漸支持不住,漸漸落隊,那些髑髏妖也不客氣,當下大口巨張連吞了三個活人。 雖然髑髏妖如此兇殘,也激發了這些人的潛力,但畢竟人力有時而窮,到了後來,許多人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寧可被髑髏妖咬死了。
王長生見這些人果然不成了,這才把五馬浮屠鎖一拉,收了髑髏妖,低聲喝道:“給你們一個時辰休息,然後繼續上路。”
這話出口李大橫以下,皆面色如土,還是陸浩之有些膽氣,何況他曾跟王長生見過一面,雖然王長生早就不記得他了,便走上去,做出一派溫文的姿態,對王長生行了個禮數說道:“老祖欲待驅遣這些人,必是有大用處,陸某雖然也不欲耽擱老祖的事兒,但卻怕這些人再奔跑半日,就都不能成了。老祖的大事兒,豈不是沒人可用?”
陸浩之剛才見到是給王長生做事兒,心底就翻騰了許多念頭。 他當初就想,若有機會,拜在這種仙道門牆,學成法術,比做山賊強盛百倍。 甚至還想拉著陳七,跟自己一起拜師,借陳七的資質,給自己拜師做敲門磚。
後來陳七露出了精通法術的本領,陸浩之便思忖,自己跟陳七怎麼都有些情誼,也曾把心思打到陳七身上,所以後來也頗配合,並無反抗之心。
此時又見到了王長生,陸浩之的心底,就多了許多念頭,甚至有一股衝動,想要把陳七供了出去,但是他做山賊出身,不知見過多少山賊,聽從了官府的招安,轉頭就被官府砍了腦袋,或者用了別的手段弄死。 他也不敢說,王長生得知了陳七的秘密,就一定會獎勵自己,說不定轉手就把自己和陳七砍做一堆的可能性大些。
似他這等積年老賊,如何肯輕易相信人? 何況王長生脾氣秉性,他都不熟,更不敢冒險。 若是真個有好處,他也不怕賣了陳七,但賣了陳七之後,還把自己做搭頭,陸浩之就萬萬敬謝不敏了。
王長生聽了陸浩之的話,也頗沉思,陸浩之心底捏了一把冷汗,也不敢偏頭去瞧陳七,心裡也是複雜之極。
陳七見得陸浩之去跟王長生兜搭,心裡也微微一震,暗忖道:“卻是不能讓陸浩之跟這老道士多說話,不然我陳大當家就要大大的不妙。也罷,就冒一次風險罷……”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3-6 11:31 AM
二十一、刀光起處血橫飛
陸浩之心底暗暗叫苦,雖然他被陳七搶了風頭,卻也不敢說些什麼,還得在旁連聲叫好。 當下陳七就把剛才瞧了,體力矯健者,包括李大橫在內的二三十名壯漢點出,剩餘的便交給陸浩之帶領。
王長生還不放心,仍舊把十餘頭髑髏妖放出,分成兩撥督促這些人。
一個時辰之後,王長生照舊騎了五馬浮屠鎖上路,陳七帶了李大橫等人跟上,這些人都是這群人中武藝較為精強者,雖然一路上也甚是辛苦,卻比方才好了不知多少,一路狂奔出了四五十里,這才又自安歇一回,到了晚間,王長生已經帶了陳七等人,趕出一百五六十里路去。
王長生為禾山道的太上長老,自然也煉就一口五陰袋,他的五陰袋中放了許多東西,包括乾糧飲水,當下他把吃食拿了出來,給這些人都分發了下去。 陳七為人乖覺,行事利落,頓時惹起了王長生的注意。 不過王長生也只道這個少年仰慕自家道法,把陳七喚過去略略問了幾句,仍舊讓他好生帶領這些兇漢。
陳七在王長生的面前,總是加了十倍的小心,被這個老道找他問話,陳大當家很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王長生心掛蕭屏南的事兒,也沒多言語,饒是如此,陳七也更加小心了些。
“虧得把陸浩之找了藉口,撇在後面。這人心思復雜,但總算不是蠢人,沒有當面揭發我。不然我一個照面,肯定先拿他下手,讓他去閻王爺處拜師。”
陳七得了王長生的看重,李大橫便非常不滿,白天趕路的匆匆,他縱然有些心思,也都沒空使用,此時便打了個眼色,讓自己的兩個親信去攔住了陳七。
這兩人都是李大橫的親信,一身武藝雖然不算入流,可也能放倒十來個等閒壯漢。 兩人一起往陳七面前一攔,其中一個黑臉膛的嘿嘿笑道:“我們當家的著你過去問話,你狐假虎威也盡雇了,以後這裡可不能你說了算。”
陳七呵呵一笑,瞧了王長生一眼,見這老道士根本不曾瞧往這邊,這才放心下來。 那兩個壯漢卻害怕被王長生關注,一起壓低了聲音喝道:“你瞧什麼?那位仙長也護不住你,還是快過來給我們大當家磕頭,也許他還能放寬你一面。 ”
陳七信手一抓,立時把那個黑臉膛的漢子脖子捏住,微微用上了兩分力氣,直接便把這黑臉膛的漢子捏的暈厥了過去,然後才惡狠狠的瞅了另外一個壯漢一眼,眼神裡都是冷冰冰的,低低喝道:“跟老子說話這麼沒大沒小,你們不耐煩活了麼?”
李大橫雖然亦是一家小幫會的幫主,但手下也沒什麼人才,遠遠不如天馬山大寨。 這兩人不過是粗通武藝,只是仗著力氣大罷了。 陳七已經把鐵骨功修煉到了第四層,尋常力大的壯漢,如何抵敵得過他?
還是他知道這些人王長生都有用,若是隨便殺了,難免惹得王長生髮怒,這才手下留情。
陳大當家在天馬山是做慣了山賊的,手下大小也有幾十條人命,這一發狠,當真兇氣橫溢,把另外一個大漢嚇了掉頭就跑。 他不知道陳七還是留了力,只道自己的同伴已經被這個小子一把捏死,著實被嚇的心慌。
李大橫在旁邊瞧的分明,雖然也惱火手下的不給力,但心中也是凜然,忙站起身來,叫道:“小賊少要賣狂,我李大橫前來會你!”
李大橫本來就是個粗人,不善什麼權謀,絕對沒有陸浩之那種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的腦筋,見手下不得力,馬上就上演全武行。
李大橫大步扯開,勁踏地面,登時把泥土踢的翻起半身高,缽盂大的拳頭挾帶這風聲,幻化為六七個,摟頭便打。
陳七一瞧這李大橫的身手,就是微微提神,暗忖道:“這人的武藝雖然不如大當家,但是似乎還在俺之上啊!不用禾山道的法術,如何能夠贏他?”
陳七除了鐵骨功算是個嫡傳,鐵骨功的配套拳法,只合用來修煉,淬煉筋骨,不合用來爭鬥,拳腳刀法都是平時胡亂學來,也不成體系。 還是虧了幾日前跟陸浩之學了些手段,這才運起拳腳的功夫同李大橫斗在一處。
兩人略一交手,便各自吃驚對方的力氣。
陳七練成了第四層的鐵骨功,大筋崩動猶如弓弦,舉手抬足便有數百斤的力氣。 李大橫卻是吃驚,自己平日里能力壓耕牛,在這個小子手下,卻佔不到半點便宜。 不過他們誰人也都不肯認輸,各自用處了平生本事,苦苦斗在一起。
陳七運勁全身,和李大橫拼了十餘招,心底就開了尋思。 他自從出生,還是頭一次跟這本棋逢對手的敵人比拳腳。 在天馬山做七寨主的時候,都是手持鋼刀,砍他一個痛快,動輒生死相搏,哪裡會跟人猶如江湖人士一般,比什麼武藝高低?
“這人武藝高強,我苦苦跟他拼鬥,豈不是呆子?禾山道的法術不能用,就現學現賣,用火鴉陣贏他。”
陳七的火鴉陣只是略略修煉,還沒有煉成火種,也不曾收伏火鴉。 但是那一股灼烈的熱勁,被陳七運在了手腳之上,和李大橫連拼了三招,登時把李大橫打的叫苦不迭。 他怎料得到這個“敵人”手腳上居然能似乎發火一般,有滾滾熱浪? 李大橫被陳七三招對拼,逼的露出了破綻,見不是路數,虎吼一聲就探手去摸背在後背上的鋼刀。
只見雪亮的刀光飛起,一顆人頭飛上了半天高,不過倒下去的無頭屍體,卻是李大橫。
陳七伸手擦了一擦掌中緬刀,也不去管臉上被崩的血跡,只是把眼光從左到右,把這二十餘人掃了一遍,這些李大橫的手下,頓時噤若寒蟬,不敢有半句做聲。
撲通一聲,李大橫的屍體摔倒,片刻之後,他的人頭也落地,在地上滾了一滾,落在陳七腳下。 陳七瞧也不多瞧一眼,只是淡淡喝了一聲:“把他埋了。”李大橫的那些手下,見得陳七年紀如此小,但是卻心狠手辣若此,再也不敢強橫,立刻就有幾個人過去,把李大橫的無頭屍身和人頭揀去,在偏僻的樹林處挖了一個大坑,隨便的埋了。
陳七嘿然一笑,默不作聲的把緬刀收了,心裡卻暗忖道:“俺的武藝還是不成,連這麼一個駑貨也贏不下來。那老道士就在旁邊,我怎敢用禾山道的法術?也算他眼拙,只道我空手沒有兵刃,卻不知我有一口緬刀圍在腰間。剛才若非他想去抽刀,卻露出老大破綻,也不見得就是誰贏。 ”
陳七思忖一回,扭頭向王長生走了去,他這邊都動了刀子,早就驚動了這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
陳七語氣平淡的把殺了李大橫的事兒簡略說了,只說李大橫想要鼓動大家鬧事兒,不得以才如此。 王長生雖然早就把陳七和李大橫的爭執瞧在眼裡,卻也懶得去分個是非曲直。 他出身禾山道,每一種法術修煉,都須殺害大批生命,論起殺人如麻來,陳七就算一輩子做賊,也並未比得過。 因爭執殺人,對他來說就如家常便飯一般。
王長生根本沒有怪罪陳七,反而因為這個少年如此殺伐果斷,頗有幾分讚賞。 陳七禀報了此事,便即退下,王長生卻忽然想道:“我平生雖然也收了幾個徒弟,但只有前幾天被蕭屏南和他同夥殺掉的那一個,才算是得心應手,驅遣得力。這個少年倒也伶俐,就是不知道學道的天賦如何,不然看他這一回,若是這一次辦事得力,就收他做關門弟子罷。”
陳七生怕王長生看出什麼破綻,故而退的頗遠,也不跟李大橫的那些手下一起,找了一個被風地方,便隨意坐下,緩緩運轉火鴉陣的心法。 剛才他牛刀小試,就擊殺了李大橫,這火鴉陣的心法也功不可沒。
陳七修煉了一回,心中便忖道:“這火鴉陣的心法和吞日神猿變似乎可以一起修煉。兩種心法都是修煉的一股火氣,應該有互相輔佐之功。 ”
陳七畢竟是沒有師父,自家摸索,故而異想天開,並不拘泥。 只是他對這兩門心法,遠遠不如太上化龍訣熟悉,雖然有了想法,也一時不知該如何入手。
就這麼一群人在荒郊野外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天亮,又自起身,只用了五天時間,前方就能遠遠的看到鑄印山的連綿群峰。
據傳說,這裡乃是一位仙家大能,為了祭煉一件法寶,從天南海北運來許多山峰,提煉山峰中的精萃,最後煉成了一顆打印。 至於祭煉法寶剩下的山峰,便都丟在了這裡。 所以鑄印山山峰層疊,地勢回環,不是熟悉的人,到了這里便要迷路。
好在王長生非是尋常人,他把髑髏妖放起在半空,用來查看道路,一路直奔翻雲嶺。
陳七帶了那二三十人,跟王長生走了一路,忽然想起一事兒,心頭暗忖道:“我記得駱奉說,萬大小姐也帶了一隊人馬來,怎麼路上都不見他們的半個人影?”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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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6 10:37 PM
二十二、天子慕美色,萬里捉狐娘
到了翻雲嶺,王長生便用獨門手段,尋找了一塊養屍之地。
一路上陳七表現特出,王長生有些看重,便特意把他叫在一旁,喚了其餘人到了那處地方,然後依照煉屍秘術,把這些壯漢都埋了在泥土之中,運用五陰袋,把早就配好的秘製藥水澆灌一遍,這才回來。
陳七雖然掛心萬大小姐等人,但是見這老道士如此鬼祟,帶了許多人去,回來便只是孤身一人,也不禁有些揣摩。
王長生早就選好了地方,鑄印山翻雲嶺,只有一條山路,這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便在這條山路旁的一塊突出半空的青石上,把自家煉就的混天幡抖開,化為一座黑色穹廬,並且召喚陳七過去。
陳七見狀,眼珠骨碌碌亂轉,心道:“我怎麼瞧著有些不妙?要趕緊想個自救的妙法!”他故作無意中望了一眼翻雲嶺,對正自閉目打坐的王長生進言道:“老祖師,我看這條路在前方似有岔口,若是你要等的人從那邊闖進來,一時瞧不著他,豈不是錯過了?不如我去那邊照看著,免得耽擱了老祖師的事兒。”
王長生聞言,放眼往那邊望了一回,也覺得陳七所言有理。 那邊是一座山峰,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劈開了兩道裂口,一道自己這邊,一道在另外一邊,若是有人從那邊來,一個疏忽果然容易看不到。 他豢養的髑髏妖雖然有些靈性,但終究不能跟活人相比,當下就點了點頭,說道:“陳七你說的甚是,既然如此,你就過去那邊,好生幫我瞧著。此次若是你能為我立下功勞,我有好處與你。”
陳七當然是口上千恩萬謝,心底卻另有心思。
王長生正要把陳七吩咐過去,忽然心頭一動,枯瘦的大手一抓,便有一團墨雲般的東西飛出。 陳七還以為王長生要動手害自己,慌忙捏了法訣,正要把六道黑索飛出,虧得他鎮定,多瞧了一眼,才聽得王長生說道:“這是我禾山道的一件法器,名曰迷魂煙。我這就傳授你收發的口訣,你只要按照我的傳授,見到有人經過,便把這迷魂煙放出去。那蕭屏南難保不會改變容貌,此地也無幾個行人,你就不要錯過任何一個,寧可錯捉了人來,也不要疏忽大意。”
陳七點了點頭,連聲答應,把這團迷魂煙拿了過來,心中卻暗道:“這老道士好狠,迷魂煙乃是南疆幾種霧瘴之氣煉就,視所用的瘴氣種類,威力各有不同,中了人只怕不死也要重病一場,多少都要減損幾年壽元。他這就讓我拿了,胡亂對付行人,也不怕落在什麼不懂事的人手裡,害了許多無辜。不過我去管他,只消聽話便是,死在我陳大當家手裡的無辜性命還少了麼?”
陳七拿了迷魂煙,到了翻雲嶺的另外一端,藉著一塊山石,把自家的身形隱藏起來。 過了大半日,陳七就見到了陸浩之帶了許多人也趕到了這裡。 王長生藉著髑髏妖的驅趕,亦把這些人弄去養屍之地,一併掩埋了起來。
可憐陸浩之,雖然瞧出王長生的舉動十分不妥,有心抗爭幾句,但是王長生卻沒那份耐心,只把自家煉就的混天幡衝著這位天馬山的二寨主一抖,便把陸浩之放翻了過去。 王長生見陸浩之身手不凡,期待甚高,掩埋的時候還特意埋的深了些,多澆灌了許多秘製的藥水。
陳七在翻雲嶺的一邊,也瞧到了王長生把陸浩之等人弄去了什麼地方,過了好久才孤身回來。 他尋思好久也不知王長生在做什麼,有心去窺探,又怕被王長生髮覺,便忍耐了下來。
白天的時光,並無甚麼事情發生,但是到了夜晚,陳七一個人在孤零零的山峰上呆坐,忽然丹田中的真龍勁又自躁動起來,他遊目四顧,心裡頗有幾分忐忑。 當陳七往略略偏北的方向瞧去時,忽然見那一方的天空上,有一團濃密黑雲翻滾,黑雲中有無數凶獸出沒無常。 他心底微微一凜,暗忖道:“看來萬大小姐和什麼獸王營,便是在哪裡了。只是他們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我在白天看不出來?”
陳七這邊胡亂思忖,獸王營的主將秦通卻臉色不善的看著自己的部下,低聲吼道:“你說什麼?居然給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給打成這樣,還被萬家的那個丫頭瞧在眼裡?我手下怎會有你這般廢物?”
跪在秦通面前的正是被陳七痛打過的那名武將,這名武將臉上傷痕猶在,在秦通面前早就沒了面對陳七時的那股囂張氣焰,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低聲辯解道:“那個少年能夠使用一種奇異武技,隔空拍出掌勁,我一時不差,才被他所算。”
秦通冷笑一聲,喝道:“能夠隔空拍出掌勁,一身武藝已經是大地遊仙級數,練通了全身竅穴之輩。
張寒山你覺得憑你的那幾手刀法,能夠在這種人手內過的三招麼?你在哄騙哪個?當我秦通是三歲頑童不成?”
張寒山著實不知該如何辯解,只能低聲說道:“下官怎敢在秦將軍面前說謊,那少年確實雙手一揚,便放出一圈黑色氣勁,中在身上於劈空掌勁無疑。若非如此,我有部下甲士,自家也是百戰沙場,磨練過的武藝,怎會在大庭廣眾下被人毆打成這樣。我張寒山再沒出息,也不至於如此。”
秦通嘿然一笑,倒也默認了張寒山的話中有些道理。 他沉吟了好一會,這才忽然說道:“也許那少年使用的不是劈空掌勁,而是什麼古怪的法術。”
張寒山駭異道:“若是懂得法術之輩,我更加不是對手,但對方怎會就這麼輕易放過我?”
秦通微微沉吟,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淡淡說道:“也許這人只是初學乍練……”
張寒山雖然囂張跋扈,卻也不是愚鈍之輩,立刻想起了最近發生的幾件事兒,大聲說道:“你是說那小子是得了禾山經,才修煉的法術?也不對啊,據說偷竊了禾山經的蕭屏南,乃是馭獸齋的門徒,馭獸齋也是仙道門派,一手駕馭禽獸的法術極為神妙,怎會這般弱小?”
秦通嘿然笑道:“也罷,這件事兒就算是怪你不得,不過你丟了我獸王營的臉面,罪責揭過,懲罰卻不能少。左右!把張寒山拖下去,重責十八軍棍,抵過丟我臉面之罪。”
一群彪悍的甲士衝了上來,把張寒山拖了出去,張寒山知道自己的這位上司為人陰沉狠厲,只是十八軍棍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也不敢辯解,咬著要挨了十八軍棍,強忍著疼痛在帳外告了一聲罪,推開左右要扶他的部下,昂然走回了自己的營地。
秦通卻不去管他,自家在大帳中微微沉吟,過了好一會才忽然笑道:“這件事兒該王長生那廝去操心,本將軍卻管這些做什麼?禾山經這種邪門法術,本將軍也還不妨在眼裡。至於天河老祖的傳下的天書,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若是真有此物,禾山道難道就會空守寶物,幾百年都不知道?”
秦通單掌一揮,一股勁風飛出,把大帳內的牛油蠟燭撲滅,整個營帳便立刻寂靜無聲。
獸王營的紮營之地,在一處山谷,但是從外面看去,這一處山谷內鬱鬱蔥蔥,都是樹木,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這座山谷內,除了獸王營之外,還有萬大小姐和她的護衛晴雨劍任梅妃,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
萬大小姐和李媚媚,還各自帶有一批部下,乃是為了這一次圍剿鑄印山妖狐一族集結的好手。
萬大小姐雖然地位比秦通這名六品武尉要高,但是軍營之中,便是天王老子秦通也不買賬,萬大小姐也自無可奈何,只能帶了晴雨劍任梅妃,在自家的營帳之中,盤膝打坐煉氣,用來打法光陰。
“小姐!這一次擒捉荀金玲,你不可逞強出手。”
忽然黑暗之中,一直都不曾做聲的晴雨劍任梅妃開了口。 萬大小姐淡淡說道:“荀金玲是靈嶠仙派的弟子,我的武藝法術都不如她。但是有如此多人在,這小狐狸還能傷的了我不成?”
晴雨劍任梅妃低聲說道:“小姐的劍術得自道門真傳,倒也不怕荀金玲,只是你將來是要做皇妃的人,天子也是看過荀金玲的畫像,驚為天人,這才下令要把此女納入后宮。將來你們兩人都在天子身邊,此時結怨,對小姐將來大大不利。”
萬大小姐沉默半晌,有些惱怒的喝道:“好好的天子,居然就會看上這頭小狐狸,難道朝廷各部大員的千金,都這般不堪入目麼?難道我的容貌,就比那個小狐狸差了?”
萬大小姐發了一頓脾氣,晴雨劍任梅妃也不接口,讓這為大小姐一口惡氣堵在胸口,想要找人爭吵,卻也找不到人來。
陳七雖然能夠觀望到雲中隱約的氣勢,但獸王營所用陣法也極奧妙,他也瞧不出來更多的東西。 知道自己不可能去管人家的事兒,陳七望了一回,便收回目光,潛心修煉起來。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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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6 10:38 PM
二十三、真火種子
王長生和萬大小姐,獸王營這幾撥人馬,在鑄印山,翻雲嶺,一呆便是十餘日。
王長生除了每日觀察來往行人,便是照顧陸浩之為首的那一批活屍的栽培情況,早晚都要澆灌獨門的秘製藥水,也不怎麼來管陳七。 萬大小姐和獸王營的人,更是沒有任何動靜,就似來此地隱居一般。
陳七也懶得管這些人要做什麼,只是每日修煉,他經過幾番摸索,把早晨到正午的時辰,用來修煉火鴉陣,下午到夜晚的這一段,努力修煉太上化龍訣。 偶然打坐的疲累了,便演練幾趟鐵骨功的拳法架勢,至於禾山道的法術,煉成便是成了,陳七也不知如何才能有所進境,便也不去理會。
這十餘日下來,陳七的太上化龍訣也就罷了,只是多打通了兩處竅穴,但火鴉陣的修為,卻讓他頗為欣慰,因為陳七已經能夠感應到,自己就要凝結第一枚“真火種子”了。
陳七這般年紀,本就分不出來善惡:若是他生長在善良人家,有夫子教誨道德,現在也就是個溫文儒雅的少年書生。 若是他生長在販夫走卒之家,便從小跟了父母學了算計,如何營生,如何賺錢,怎生養家糊口。 若是他生長在官宦之家,說不定就學的是權謀之道,鑽營的本事。 若是生長在帝王之家,早就體味到勾心鬥角,親情薄如紙,步步驚心,天家無情,人心冷漠。
他從小便生活在賊窩裡,跟一夥窮凶極惡的強盜一起長大,耳濡目染之下,腦子中只有了一種念頭:天大地大,拳頭最大,只要本事足,什麼都可以搶了來,要是本事不夠,什麼都不是自己的,包括那一條小命。 所以陳七這般小小年紀,就學得心狠手辣,行事全無半分忌憚,對他來說,自己的所作所為,天經地義,沒有半分不妥。 自己的刀子鋒利,能砍下別人的頭來,別人比自己更狠,把自己殺了也沒什麼埋怨。
誠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陳七自是無能例外。
因是之故,陳七在山寨中拼命尋找一切機會,學藝武藝。 若非他自己聰明,只要稍有呆笨,眼力不到,說不定早就被那個強盜隨手殺了,也活不到今天。
這一次機緣巧合,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陳七欣喜之餘,也極知道努力。 更何況他頭上還有一個極大的壓力,王長生的法力比他高出十倍,比他心狠手辣十倍,若無些手段在手,陳七根本連安眠也不能,這才日日努力,不敢稍有鬆懈。
陳七察覺到自己的“火鴉陣”就要凝結第一顆“真火種子”,知道該當閉關全力修煉,但是他可是明白,王長生不會給自己這般機會。 只怕發現他有甚異動,立刻就使用邪門法術,逼問真相了。 故而陳七馬上就放下了一切,用五陰袋去山間小溪中汲取了足夠數十日的飲水,還獵殺了幾頭野獸,一起弄好也收藏了起來,然後也不管王長生了,反正這個老道士也不曾監視他,順著翻雲嶺往大山深處走去。
於陳七而言,王長生只是一個潛在的大敵,陸浩之也不過是個沒什麼要緊的人,翻臉就能下殺手,想要走也不會有片刻掛心。 自家修煉重要,誰管這兩個駑貨?
鑄印山地勢複雜,陳七又是初次來這個地方,到翻雲嶺時有髑髏妖探路,現在他自己尋找路徑,便有些迷迷糊糊。 好在陳七也不指望走出去,只是要尋一個足夠隱秘的地方,好把火鴉陣繼續修煉便罷,走去什麼地方也不挑剔。
陳七董身後,走了七八個時辰,便見周圍地勢低窪,怪樹嶙峋,把天都遮的陰暗了,心底十分滿意這裡僻靜,便住了足,在周圍尋找了一回,正好看到一個不大的山洞。
這個山洞分為里外兩處,外面的山洞頗為寬敞,洞口也極敞亮,無遮無藍。 但是內洞的洞口卻有一塊岩石吐出,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尤其是內洞的洞口極小,但是裡面比外洞還要大。 並且寬敞乾淨,氣流也不憋悶,想是在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流通空氣的縫隙。
陳七在裡面鑽了一回,心底十分滿意,便在樹林中尋了一些枯草,並且搬了一塊大石頭回來,裨能在自己修煉的時候,把內洞的洞口擋住,免得有什麼野獸蛇蟲的鑽進來。
陳七做好了這些,便沉了心思,躲入了內洞之中,潛心修煉起火鴉陣來。 他積聚的真火之力已經足夠,只是還未夠凝聚,火鴉陣的口訣極為簡略,亦只要求此時靜心溫養,並無太多的搬運真氣法門。 陳七也不知須用多少時候才能凝聚第一顆“真火種子”,所以才做了長期修煉的打算。
閉關之後,陳七全力修煉火鴉陣,起初幾日,丹田中的真火猶如虛無的煙霧飄渺,只是不住打轉,待得七八日後,火鴉真氣才漸漸凝實,匯聚成了一團猶如燈焰的昏紅火光。 陳七知道“真火種子”即將凝練,所以更加上心。
也虧了陳七有修煉太上化龍訣的經驗,修煉火鴉陣才如此順利,火鴉真氣凝聚成了一團之後,在這一團猶如燈焰的“真火種子雛形”之內,便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火鴉陣口訣中,有一道奇異符籙,要把這一道符籙凝聚在這團“真火種子雛形”之中,這團真火種子才算是真正的大功告成,有不可思議的奇妙法力,能夠改造尋常禽鳥為異種火鴉。
如何把一道符籙印入火焰之中,陳七卻沒什麼經驗,只能按照火鴉陣的口訣,一面揣摩,一面各種嘗試。
火鴉陣內所在的這一道奇異符籙,共有九個符文,每一種都繁複無比,似有奇妙功效,九枚符籙組成了一道火鴉陣咒,便能生出最根本的妙用來。
陳七算是誤打誤撞,才踏入修行之途的,符籙之術需要存神觀想,這一關在正經的仙道門派,必然有許多法門,什麼靜心咒,魘神法,清心訣,坐禪九法,甚至較為富庶的仙道門派還能擺出安魂香,冰涎香之類的輔助之物。 比他這種胡亂修煉的人,要容易不知多少倍。
但是陳七也有一樁好處,就是不驕不躁,似他這種連自家小命都不大在乎的山賊,當真可以做到心無掛礙,萬事皆空。 生生死死都看的透了,對修煉上的執著,也就幾近於無。 這種心境複雜之極,又想要盡快練成本事,又對修煉結果不糾結於心,說來矛盾,其實卻有一種微妙的平衡,只有道門高人,才能把握這種兩極歸一的心境,尋常初入修煉之途的人,根本領悟不到。
陳七也算是個異數,因為這一點心境,在苦苦磨練了一日一夜之後,忽然內心空明,那一團燈焰般的火鴉真氣,忽然生出變化,一道火鴉陣咒蔚然成型。 九枚符籙組成了一道,在火焰的最核心處巋然不動,只有外沿的火焰,躍躍跳動。
這一團真火種子成型,便順著陳七的周身經脈繞了一圈,把他的經脈烘烤的暖烘烘的,似乎許多竅穴都被這一團真火種子烘烤的鬆動了起來。
陳七煉成了這一枚真火種子,自家也是高興無比,心思一動,便有一團火苗在指尖出現。 這團火焰色澤暗紅,看起來與尋常燈焰差不多,但是內中蘊含的溫度,卻高了不止十倍。 陳七修煉這一團真火種子也煞費容易,不肯輕易浪費,怕在空氣中漸漸散了火氣,看了一回之後,連忙又收回了丹田之中。
“沒想到我陳大當家也有今日。居然能有機會煉成這般奇妙的法術。這火鴉陣可比禾山道那些邪門的法術堂皇正大多了,威力似乎也超出不少。尤其是只要道行高深,法術威力便自增長,法力威力增長,馴化的火鴉多了,道行也自會日益加深。不想禾山道的法術,祭煉法器,就要減少修煉道法的時間,修煉道法就不能有許多功夫,去修煉法術。許多不夠便利之處。”
陳七所得的禾山經,共有六十七種法術,每一種都須三五年光陰才可煉成。 他是佔了便宜,所得的幾種法器,五陰袋,混天幡,玄陰斬鬼符,六道黑索,定魂符都是別人祭煉好的,也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被他搶了來,這才容容易易,不須多少光陰就煉成了。 若是從頭祭煉,不知有多麼艱難,要花費多少功夫。 光是湊齊了祭煉法術的種種材料,便是一個極耗費心血的事兒。
陳七凝成了一枚真火種子,心裡暢懷,又自想道:“可惜太上化龍訣和吞日神猿變沒有相應的法術,不然豈不是更加美妙?”他心底略略思忖,只道自己得隴望蜀,貪得求全,呵呵一笑,推開了擋住內洞的石頭,又自鑽了出來,重見了天日。
陳七從王長生身邊跑開,略一算計,已經過去了近二十日,他心中想道:“只怕王長生和萬大小姐他們要辦的事情,已經都過去了罷?哦,王長生想要擒捉蕭屏南,那是不能成了,蕭屏南已經死於我手,他只是白白等候罷了,但萬大小姐那邊,應該早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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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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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7 12:08 AM
二十四、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陳七想這些,倒也不是欲插手這些事兒,而是希望這些人早些滾蛋,他陳大當家好能瀟瀟灑灑的離去。 陳七最好的打算,便是轉回天馬山,轟殺大寨主黑旋風,自家做個寨主,有一票手下可以供他驅使,安心修煉那三頁金書上的道訣。
原本陳七是打算讓陸浩之代替自己管束天馬山大寨,但是他親見王長生把陸浩之和那些壯漢帶到密林當中,然後就再也不見影蹤。 雖然他不知道王長生在做些什麼,卻早就在心底判了陸浩之大卸八塊的死刑。 只道這位雙陰秀才時運太過不濟,被王長生給生吞活剝,對自家將來的盤算,便不把陸浩之再放在心裡。
陳七體內的一枚“真火種子”在感應到正午旭日陽光的溫度時,在丹田中蠢蠢欲動,竟然能夠自行吸攝太陽火力。 陳七先是微微一驚,然後大喜,心道:“火鴉陣心法煉就的真火種子居然有這般亦能,豈不是等若時時可以修煉?我沒有在太上化龍訣上悶頭苦練下去,兼修火鴉陣果然是個聰明主意!”
陳七試著調動火鴉陣的心法配合,那一枚“真火種子”吸攝太陽火力的效率便自大大提升,比真火種子自行吸攝太陽火力要快了數倍。
陳七攤開雙手,仰面望向天空,原本不能逼視的驕陽,在他的眼中已經還原成了一團極大的火球,洶洶烈焰吞吐,不住有點點零散的焰光從太陽上飄落下來。 而他體內的真火種子,就像是對這些太陽上飄落的零散焰光,有著極大吸引力一般,隱隱形成了一個漩渦,不住的吞吸這些太陽上落下的灼熱火力。
與此同時,陳七也瞧到周圍許多花草樹木亦在不斷的吞吸太陽火力,只是效率跟他不能相提並論,往往一株合抱的大樹,或者畝許的青草,才能比得上自己吞吸陽光的百分之一二。
陳七偶然看到一頭野獸走過,卻之間陽光落在它的皮毛上,大半崩散,小半反彈了出去,竟然是一分也不吸收。
陳七也不知這是什麼緣故,雖然心頭好奇了一會,但隨即就陷入了幾乎是無窮無盡的真火,滾滾落下,猶如沐浴一般的舒爽感覺之中。
本來陳七是想出來,尋些新鮮的肉食吃,被他放在五陰袋中的野獸烤肉都已經有些異味了,吃起來頗為古怪。 但是被陽光一照,陳七頭一次體驗到溝通太陽真火的滋味,便忘了初始的意思,情不自禁的修煉起來。
就在陳七隱隱感覺到,體內第二枚真火種子也有了雛形,似乎只要在努力個三五七日,便能凝聚出來,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太陽真火卻漸漸衰弱了。 陳七睜開雙眼,卻見紅日消沉,已落西山,這才索性罷了。
“不知道我當初選用火鴉陣,是不是比太上化龍訣更高明!”
陳七收了火鴉陣心法,忽發奇想,忍不住用火鴉真氣催動了一張定魂符,沒想到這火鴉真氣和真龍勁截然不同。 這邊真氣才自一動,那邊定魂符就被一團真火燃燒起來,定魂符上蘊含的邪祟陰氣,都成為了真火燃燒更加旺盛的柴火,不旋踵好好的一張定魂符就灰飛煙滅。
陳七駭然一跳,琢磨了好一會,才有些懊悔的說道:“是了,是了!我早就聽說陽光真火,乃是破邪的東西。一般的鬼怪妖魔都不敢在大白天裡出來。禾山道的法術都是什麼陰魂,污血煉就,火鴉真氣卻是大日真火凝練,自然兩下不能相合。”
陳七試過了火鴉真氣,不能催動禾山道的法術,心底暗暗慶幸道:“看來當初我選了太上化龍訣還是明智,不然禾山道的法器都不能催動,甚或第一次試演法術,就把禾山經和那些邪門法器一起燒沒了,那該多麼可惜。”
陳七想了一回,正要離開此地,去看看哪裡有經過的野獸,好打死一頭,填飽了肚子。 卻忽然聽得山風中送來喝叱之聲,不禁微微有些奇怪,心道:“難道是王長生,或者萬大小姐一行,遇上了什麼敵人?”
陳七本就膽大,又剛剛修成了火鴉陣的功夫,便定了定神,判斷了傳來聲音的方向,大踏步的趕了過去。
在樹林外的一處寬敞平地,一個黑甲武將正在跟一個白衣少女動手,這兩人周圍是十餘名黑衣甲士,把正在動手的兩人,牢牢圍裹在當中。
那個白衣少女不過盈盈十四五歲,臉色上全是焦躁,惶急的表情,掌中的一口青鋼長劍,左右盤旋,只想殺出一條生路去,但是她的對手卻不驕不躁,只是憑了百戰沙場的穩健,把一條長槍壓住了陣腳,把白衣少女逼在五步之外,並不著急搶攻,顯然是打了磨耗對手力氣的主意。
陳七趕到了不遠處,見到這般情景,便心中暗道:“這些人是在用這車輪戰的法子,慢慢的消耗這小娘子的力氣。不過他們幹嘛不一起湧上去,不是幾下子就把她打的落花流水?難不成這小娘子有什麼厲害的拼命手段,他們怕這小娘子拼了命,縱然能贏也要賠上一兩條同伴做陪伴,這才單挑獨鬥? ”
陳七做山賊時,遇上厲害的紮手貨色,亦常用這類的手段,故而一看便得知端倪。 他是曾見過這種黑衣甲士的,萬大小姐那次帶的就是這般打扮的騎士,他還跟一名黑甲武將動過手。 只是陳七並不知,這種黑甲乃是獸王營的製式鎧甲,大雲王朝其他的軍隊都沒這般裝扮。
至於那名白衣少女,陳七也不知來歷,不過他聽駱奉說過,萬大小姐帶了人來是為了剿滅鑄印山的妖怪,心中便猜測道:“這小娘子生的倒也好看,難道也是妖怪不成?記得三幫主帶我去見那位萬大小姐的時候,還提過什麼靈嶠仙派的小美人兒,這些人做事都神神秘秘,遠不如我們這些做山賊的爽快,也不知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陳七是做山賊出身,什麼見義勇為,拔刀相助,乃至英雄救美都跟他扯不上乾系。 這女子跟他並無半點瓜葛,他自然也沒想過去虎口奪食。 瞧了一回,陳七見這些黑甲武將的功夫也不如何,那白衣女子也就比剛下天馬山時候的他強那麼一點點,看的有些膩了,便欲轉身離開。
白衣少女忽然清喝了一聲,一張口噴出了一團煙霧,正跟她爭鬥的那名黑甲武將猝不及防,被這口淡粉色的煙霧噴中面門,翻身便栽倒在地。 就在白衣少女想要加上一劍,結果了這名大敵,其餘圍攻的黑甲武將連忙一起撲上來。
白衣少女忙連噴了三口粉色煙霧,只是第四口噴出,顏色就黯淡許多,被那名黑衣甲士脫下了身上的披風一兜,便自吹散了開了。
一名黑衣甲士大喝道:“小妖女,你的本事也就這一點,快些束手就擒,俺們破了你的真氣,送入宮中,說不定將來還能服侍天子。若是繼續執迷不悟,你可就死到臨頭了。”
白衣少女又羞又惱,罵道:“我們荀家都是善心妖仙,不但從不出山為惡,還救過周圍許多百姓。你們為何不問善惡,非要跟我們荀家為難?”
剛才答話的那名黑衣甲士喝道:“就是因為你們荀家的姑娘,見不過人間災劫,施展法術拯救青河的災民,被人瞧了真容,畫下了圖像,獻給了本朝天子,天子才下令要迎荀金玲入京。這乃是天大的好事,你們荀家算是八輩子有福,如何敢來支吾?”
白衣女子又怒又惱,罵道:“一定是姓趙的那個書生,他苦苦討好我金玲姐姐不成,居然拿了畫像去進獻天子,其心可誅。我早就說那個姓趙書生不是好人,荀金玲姐姐就是不肯相信,結果惹出事情來。”
雖然白衣女子噴到了三個黑衣甲士,但是其餘的人一湧其上,她頓時就岌岌可危。
本來這些黑衣甲士就怕她口噴煙霧,此時料定了她再沒這本事,都放心大膽的搶攻上來。 白衣少女只抵擋了七八招,就被一名黑衣甲士一刀背打落了手中長劍,另一名黑衣甲士一腳便把她踢了一個跟頭,然後七手八腳的壓上去,也不知誰人扯了一條繩索出來,把這個白衣少女五花大綁,立刻架了就走。
陳七在樹林中看的分明,心中暗暗嘆息,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果然是好人難做,壞人才是這世上主角!那叫做荀金玲的女子,不消說,也是個慈善心腸的,不但出手救青河災民,估計還被什麼年少書生,瞧得貌美,苦苦求凰。求之不得,就把她賣給了帝王家,這種人落在俺手裡,也要給他一個替天行道。”
做山賊的,打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濟貧,俠義干雲”旗號的原自不少。 只是真要算計起來,這類的俠義強盜,手上的無辜也不會少過陳七大當家,甚或多半猶有過之。 陳七雖然不屑那等掛著旗號,做事一樣心狠手辣,不拘有辜無辜的貨色,卻也不妨礙他,偶然也客串一把“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濟貧,俠義干雲”。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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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7 12:11 AM
二十五、封鑄印山
陳七本無救美之心,但就算那常年吃葷的猛獸,偶然也啃幾口青草。 陳大當家自家也算個惡人,但卻一樣會瞧別的無恥之徒不順眼。 他也不露面,揚手一揮,五陰袋便化作一圈黑光飛出。
十餘名黑衣甲士,正把白衣少女狠狠捆翻,想要回軍營覆命。 忽然一圈黑光飛來,登時把正壓著白衣少女的兩人吞吸了去。 剩下的黑衣甲士登時都大駭,各自散開了數步,刀槍並舉,一起亂劈亂刺。
陳七演練過禾山道的幾種法術,也不知多少回了,早就熟流而極。 當下再捏了一訣,玄陰斬鬼符便從黑光圈飛出,化為十餘道尺許長的黑色刀芒,分襲八方,把那些黑衣甲士一起逼開。
白衣少女身上的繩索,被一道黑色刀芒一帶,登時寸寸斷裂,她得了自由,忙大叫道:“是哪位前輩幫忙?可容我荀玉藻相謝!”
陳七不遠答話,洩漏了行藏,只是把玄陰斬鬼符遙遙一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走”字。 荀玉藻見了這字,知道救她的恩人不願意露面,忙衝著半空微微拱手,然後往地上一撲,化為一尾純白色的狐狸,逃入了草叢之中,晃眼不見蹤跡。
陳七的五陰袋吞了兩名黑衣甲士,須臾間就把這兩人的血肉化去,只剩下了兩套黑色盔甲。 一股股的暖流從五陰袋中吐了出來,讓陳七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感,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瞬,陳七就忽然冒出了一身冷汗。
陳七的太上化龍訣的修為,已經比不久之前高明許多,打通了快二十處竅穴,已經能夠分辨出來,吞噬血肉精華的,不是五陰袋,五陰袋雖然也有類似的能力,卻沒有這般霸道,這是太上化龍訣的功效。
“這太上化龍訣究竟是什麼來歷,居然如此霸道,不知道我修練下去,是不是還有更為奇詭的變化。”
陳七也只是略略一想,便斷了這個念頭,白衣少女荀玉藻已經逃走,他也不想跟那些黑衣甲士照面,收了五陰袋和玄陰斬鬼符,隨便選了一個方向便走。
黑衣甲士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弄的十分懵懂,待得他們回神過來,早就沒有了任何敵人的蹤跡。 這些黑衣甲士戰陣經驗豐富,也不是沒有見過妖怪,法術,會和到了一起嘀咕了幾句,便有人認出了剛才的法術,好似禾山道的五陰袋和玄陰斬鬼符。
陳七也不知自家無意中給王長生栽了一個贓。 他走遠了之後,辨認一下方向,便思回去自己閉關的那個山洞。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陳七手裡也沒什麼照明的火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許久,卻沒有找到回去的方向。
深山老林中,夜間便是鬼祟邪物橫行,就算沒什麼厲害的東西,光是各種古怪淒厲的聲音,加上黑漆漆,樹影斑駁的環境,也足可以讓膽大之輩心中發毛。 陳七雖然凶橫,但尋不見路徑,便想起故老傳說中鬼打牆,鬼轉門之類的傳說,心底也頗忐忑。
又走了里許,陳七見實在找不到路,便把火鴉真氣運起,把一團真火種子逼出了丹田之外。 這團火焰,比早上又明亮許多,暖暖的光焰在夜晚頗為耀眼,讓陳七也安心許多。 有了照明之物,陳七繞了許久,才見到熟悉的景色,再走了百餘步,終於找回了路徑。
陳七才覺得心頭一鬆,就感到背後涼涼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吹自己掌中的真火種子。 他心頭大駭之下,把禾山道幾種法器中,最適合防身的混天幡飛了出來,條條黑氣垂下,往身後一兜,果然兜住了一個東西。
數十條黑氣中裹的正是那個自稱荀玉藻的白衣少女,她又變化成了人形,被陳七擒捉了,也不見驚慌,反倒是笑盈盈的,看得陳七有些不好意思。
“這山里荒涼,你這般嚇人,被人當作了女鬼豈不冤枉!”
陳七鎮定了下來,隨意開了句玩笑,荀玉藻卻嘻嘻笑道:“我們狐狸精在你們人類的眼中,原本就跟女鬼沒甚分別,都是害人的東西,不是麼?”
陳七畢竟膽大,又兼精通法術,當下便把混天幡一抖,先放了這少女出來,這才嘿嘿笑道:“俺剛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小娘子如何就調侃我? ”
荀玉藻玉足點地,翩然飄身落下,姿態頗為輕盈,她撅了一下小嘴,有些俏皮的說道:“若是因為你救了我,我早就趁黑把你推落山崖,讓你做個不明不白的冤死鬼。你這人也真聰明,居然知道我在後面跟著你,故意用法術點燃火焰,誘我主動現身。”
陳七心底叫了一聲撞天屈,但是嘴上卻嘿嘿一笑,並不辯解,他也好奇,這頭小狐狸尋他作甚?
荀玉藻見陳七也不說話,便撇了撇嘴說道:“人家是來謝你,可是你卻用法術拿我。你學的是禾山道法術罷,我聽說禾山道沒一個好人,都是些沒有人性的傢伙。”
陳七咳嗽一聲,淡淡說道:“謝倒是也不必。姑娘雖然慣行夜路,但畢竟不妥,還是早些回去了罷。我也要回家去了,這半夜了,早些睡覺是正經。”
荀玉藻噗嗤一笑,說道:“你說的是那個破山洞麼?我跟來還有一件事兒要告訴你,那個山洞是有主人的,你還把它當作巢穴了。那人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他回來看到你佔了他的地方,一定極端惱怒,立刻下手殺人。”
陳七吃了一驚,回想起來,那座山洞果然乾淨的過了份,當下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我且先過了今夜,明早就換個地方罷。”
荀玉藻見陳七並不害怕,也不好奇,心中也暗自想道:“這人懂得禾山道的法術,最不怕的就該是鬼物,就算那人回來,也未必就傷的了他,我何必跟他擔心?我平時最恨那些男人了,怎麼他救了我,我就這般惦念他。”
荀玉藻想了一回,最終還是放心不下,歪了歪小嘴,對陳七說道:“算了吧,你總是救我一場。我們荀家的家訓,還有知恩圖報這一條。我們荀家雖然只是鑄印山中的妖族,卻也有幾百年繁衍,房舍頗多,就請你到我家住一夜罷。”
陳七想也不想,立刻便拒絕了荀玉藻的好意。 雖然他救過這個女孩兒,但也不認為憑了這點恩情,就該信得過對方。 陳七可是知道,萬大小姐帶了獸王營的人,正想要攻打荀家,要捉荀金玲這個女子送給當今天子。 若是荀家真是個好對付的,萬大小姐和獸王營也不會入山這許久也不見動靜。
他自忖雖然有兩手法術,卻也比不得王長生之流,那等妖怪的巢穴,還是不去的好。 荀玉藻問了幾句,陳七隻是婉言謝絕,這女孩兒也惱了,轉身便沒入了黑暗之中。
陳七送了走荀玉藻,便回到了那座山洞中,他既然知道這裡有些尷尬,也不知荀玉藻所說的那人,是個什麼怪物,便把混天幡放出來,形成一個小小的穹廬,自己藏身在其中,扣了兩張玄陰斬鬼符,這才沉沉睡去。
他這邊睡了一夜,也沒有聽得任何動靜,早上起來,陳七便思忖道:“鑄印山乃是是非之地,我在這里呆的也不好。還是尋一條路出山去,迴轉替天馬山大寨罷。”
陳七經常鑽山越嶺,雖然不識得鑄印山的山路,卻也自由一套尋找方向的手段。 他自忖一路向北,必然可以走出鑄印山,才走了七八里路,就見得一處山坳中骨朵朵的沖起漫天的黑氣,這一股黑氣在天空中,猶如穹廬一般瀰漫開來,把整座鑄印山都籠罩在了裡面。
這團黑氣中有無數凶獸咆哮嘶吼,雲頭壓的極低,雲中的猛獸似乎隨時能跳出來,擇人而噬。 陳七暗暗道了一聲苦,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秦通見到自家的凶獸大陣布開,這才淡淡一笑,心道:“我花費了這麼多時日,才把獸王營上下兵士的氣勢凝練跟本身真氣合一,把這凶獸大陣籠罩整座鑄印山。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我雖然多耗了些時間,凝練這凶獸殺陣,但是有了這座大陣為依托,鑄印山的那些妖怪就沒法擊敗我,只能任我予取予求。”
秦通這邊才把凶獸殺陣展佈開來,王長生,萬大小姐等人便自察覺。
他們不通兵法,不知道秦通之前把獸王營駐紮,卻不動作是什麼意思。 但是當凶獸殺陣展佈開來,把整座鑄印山都封了,兩人便也就明白他的想法。 王長生只是惱怒的暗罵了一聲:“這小豎子,張狂若此,他把鑄印山封了,蕭屏南如何還能過去?”
萬大小姐心情就複雜很多,對晴雨劍任梅妃說道:“秦通不愧是本朝七大猛將之一,獸王營百戰精銳,但能在他手裡,把本身的氣勢和數千士兵的氣勢合一,凝聚成這般殺陣,除非道行高過他兩三個境界,不然絕對打不破這凶獸殺陣。這一次我們擒捉荀金玲,至少也有七八成把握了,怪不得他瞧不起王長生,說不用王師君相幫,也能做好此事。”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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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7 12:19 AM
二十六、露餡了也
陳七見出不去鑄印山,只能依舊回到那處山洞。
凶獸殺陣所化的黑雲,已經把鑄印山全數封鎖,讓整座鑄印山都黑沉沉的,就似陷入了永遠的黑夜,再也沒有了天明。 陳七甚至發現自己連吸攝太陽火力,修煉火鴉陣也自不能。 心里便不住嘀咕,忖道:“萬大小姐這是弄了什麼法術,居然可以把天都遮擋起來?我的混天幡也能籠罩幾十丈的方圓,比起這手法術來,便是小巫見大巫,大巫見祖巫了。”
陳七也不知獸王營是誰人帶領,只道施展法術的是萬大小姐。 當初他就猜測萬大小姐懂得法術,此時便把這件事兒,算到了這位大小姐的身上。
不能走出鑄印山,陳七也不驚慌,心道:“他們在外面儘管打去,我自在這座山洞裡好生修煉,火鴉陣不能修煉了,我還有太上化龍訣可以修煉。等我把太上化龍訣修煉的在有了些進境,鐵骨功還能再突破一回。”
陳七已經打通了近二十處竅穴,體內的真龍勁也漸漸成形,有了真氣輔佐,鐵骨功的進境便極快。 陳七畢竟從小在山賊中廝混,習武多年,初學咋練的法術,總是覺得不如一身武藝來得牢靠。 所以他得了三頁金書和禾山經之後,也未曾放下鐵骨功的修煉。
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一頁金書,本來只有聊聊數百字的口訣,後來這頁金書斬殺了一頭髑髏妖后,便顯出了真龍竅穴圖。
陳七按照真龍竅穴圖打通竅穴,修為長進極快,只是太上化龍訣似乎除了修聚真氣之外,別無其他效用,只是讓陳七能夠操縱禾山道的幾件法器,鐵骨功的修為進步比正經修煉快速。 要不然他也不會去轉修火鴉陣。 但是鑄印山被秦通用凶獸殺陣封印了,陳七沒得選擇,便仍舊把心思都用太上化龍訣的修煉上。
只是秦通封了鑄印山之後,這里便再也不平靜,每日里都有爭鬥殺伐之聲,那是獸王營的甲士開始攻山了。
陳七修煉的間隙,偶然便可見到天空上火光熊熊,不知哪裡被戰火點燃,至於兵刃撞擊,廝殺吶喊之聲,戰鼓金鑼之音,亦時有耳聞,甚至幾次陳七都聽到附近有行軍過往。 好在他選的地方頗為隱秘,獸王營攻打鑄印山數日,始終也無人發現他藏身的所在。
陳七藏身山洞,努力用功,數日後,又打通了一處竅穴,他心底頗為歡喜,頓覺得腹內有些空落落的。 陳大當家聽得周圍並無廝殺聲,便思出去打獵,補充吃食。
陳七出了藏身之處,尋了許久,也不見半頭鳥獸。 他微微一想便知原因,山中已經喧鬧成這般樣子,鳥獸也都害怕,自是絕跡了。 好在陳七運氣不錯,走出數里遠,便見到有數十名被殺死的黑衣甲士,他在這些人身邊尋了一些行軍的干糧,足以支持一二十日。 陳七素來奉行賊不走空的金科玉律,收了這些黑衣甲士的行軍乾糧,順手把這些黑衣甲士的盔甲兵刃也一起收了,還在一名看似有些品級的武將身邊,摸出了一塊玉佩,看起來價值頗為不小。 做了一回老本行之後,陳七也頗鬱悶,暗忖道:“在天馬山大寨大劫,錢財都落不到手中,沒想到自家獨吃一份,居然也沒有搶到半文錢鈔,只有這些盔甲兵刃,也不知好出手不。我已經有了一口緬刀,這般多的兵刃,拿了也無用處。”
陳七在天馬山大寨雖然也有個七寨主的名頭,但手中素無餘財,天馬山大寨只有大寨主才行囊豐厚,每次搶劫,九成以上的東西都入了大寨主的腰包。 剩下的殘羹,也要被陸浩之和三寨主陳玄機拿了去。 陳七怕被人搶,連幾兩散碎銀子,都不敢帶上山去,只是在山下尋個地方埋藏起來。
陳七收了這些乾糧和賊贓,這才細細觀察。 見這些黑衣甲士都是身上沒有傷痕,只是身子乾枯,似乎全身鮮血都被什麼東西吸走了。
陳七暗道一聲古怪,心裡忖道:“鑄印山上的妖怪竟然吸食活人鮮血,怪不得朝廷派人來征伐,只怕除了要捉那個叫荀金玲的美人兒,這也是一個緣故。不過……萬一那個小美人也懂得這邪門手段,把當朝天子也吸乾了鮮血,卻又如何?”
陳七這等尋常草民,巴不得當朝天子一面死他十個八個,朝廷大官每天都被人砍頭,這些人所作所為,比他這等山賊還要凶狠,所以想的便大不良善。
搜刮了這些黑衣甲士的屍首,陳七還不大死心,心道:“萬大小姐攻打鑄印山已經多日,死去的人想必不少,我再多尋找一回,說不定還能有些收穫。此時雙方正偃旗息鼓,我可以便宜行事。”
陳七把收穫都放入了五陰袋中,只留了一口袋乾糧,邊在山中巡行,邊隨口吃些。 獸王營乃是大雲王朝精銳之師,所帶的干糧都是軍中特製,用鹹肉和麵粉做成一塊一塊的干餅,味道雖然不甚大佳,但是陳七在天馬山大寨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也不計較味道,只是胡亂填飽了肚子。
“咦!有聲音。”
陳七把乾糧袋子一收,精神一振,忙幾步趕上,卻見到一隊黑衣甲士正跟一群衣衫襤褸,行動遲緩的壯漢打鬥。 按理說獸王營的黑衣甲士都有些武藝,更手持鋒利兵刃,那些衣衫襤褸的漢子,赤手空拳,許多人看似都不懂拳腳功夫,場面應該一面倒才對。
但是那些衣衫襤褸的漢子,個個力大無窮,身體堅韌,就算被砍了一刀,戳了一槍,也不過就是一晃,居然血也不流,直如無事。 可黑衣甲士被他們按住,也不揮拳擊打,上去就是一口。
陳七看到幾名黑衣甲士被這些衣衫襤褸的漢子咬了一口之後,便有嘖嘖吸*允之聲,不旋踵就皮膚乾枯,頓時駭然,明白了過來,自己剛才遇上的那些死去的黑衣甲士,也是被這些衣衫襤褸的漢子所殺。
“這些傢伙怎麼好似傳說的中的吸血殭屍?鑄印山居然還能養著這些東西麼?”
陳七正思忖間,那些黑衣甲士已經丟下了幾具同伴的屍體,紛紛撤退走了。 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忽然伸手,打著了火石,把一根火把點燃了。 火光照耀下,陳七駭然見到,這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是天馬山的二寨主陸浩之。
陸浩之吩咐那些詭異的大漢,行為頗有法度,陳七卻看的有些發冷,不知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些人我都認得,就是跟我一同來鑄印山的那些人。怎麼都便成了吸血的怪物?他們被刀槍斬中,也不流血,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仍自行動自如。看來已經非是活人,虧得跑的快,不然也跟他們一併下場。”
陳七心頭驚駭,便忍不住跟在這些人身後,他見陸浩之帶了那些人沿著山間走去,路上還有其他一般的衣衫襤褸的漢子匯聚過來,最後足足有百餘人,看起來正是當初跟他們一起來的那些,數目半點也不少。
這些人最後在一處樹林停下,只聽得一聲長嘯,陳七就見到了王長生,這個他忌憚甚多的老道士。
王長生臉色鐵青,看著這些活屍,冷喝道:“你們找到了陳七也未?”
陳七聽得這句話,在藏身的大樹後面就是一晃,心底發寒,暗道:“看來陸浩之終於把我賣了!這老道士已經知道了是我,得手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
其實陳七倒是錯怪了陸浩之,陸浩之被王長生煉成了活屍,自然有控制的法門,驅策自如。 陸浩之被人攝住了心神,自然什麼秘密也保留不住,被王長生無意中詢問了出來。 這為禾山道的太上長老登時大怒,他混沒料到,自己欲得之物就在身邊,居然還給自己輕輕錯過。
陸浩之為首的一群活屍,一起搖頭,王長生更是惱怒,大喝道:“這小賊,我一路上怎麼就沒看出來端倪?他必然是馭獸齋培養出來的新一代弟子中最得看重之輩,居然膽子大到了,連我王長生也敢玩弄與股掌之間。虧了秦通用凶獸殺陣把鑄印山都封了,他絕跑不出去,我捉了這小賊,定要把他挫骨揚灰。”
王長生雖然怒火大熾,卻也只能跳著腳亂罵一回,並無其他辦法。
陳七見王長生大怒過後,又把陸浩之等百餘“怪物”還有自家的髑髏妖一起飛出,繼續四下里搜尋,不由得心底十分害怕。 暗忖道:“王長生這老道十分該死,若是尋常爭鬥,我必然不是他對手。他修煉了幾十年禾山道的法術,我才不過運氣夠好,撿了幾件禾山道的法器,如何能抵禦的過他?不過現在鑄印山被封了,到處都是一般的天黑,伸手不見五指,這般環境下,我未必就沒有機會暗算了此人。”
“只要殺了這個老道士,就再也沒人知道我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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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7 11:22 PM
二十七、鳥先鋒
來鑄印山之前,陳七還怕王長生怕的要死,但是隨著修為日深,他瞧王長生的眼神便又不同。
雖然王長生的法力比他高深,修煉了數十年禾山道的法術,但是陳七卻也知道,禾山道的法術有其極限。 禾山經所載的六十七種法術雖然各有妙處,但只要小心謹慎,有心算無心,也不是就不能破去。
何況,之前王長生並不知道陳七殺了蕭屏南,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陳七可以很安心的回天馬山大寨,去做的他的山賊大當家。 現在王長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陳七就算想要躲,也不知該躲去何處。
陳七可不是縮頭烏龜的性子,別人想要殺他,他寧可崩了對方一口牙,也要硬頂一回。
王長生把陸浩之等百餘活屍和自己護身的髑髏妖一起派出,自己便尋了一塊青石打坐。
陳七在一旁窺測,正琢磨該如何下手,忽然聽得一聲長嚦,一頭大鳥不知從何處撲下,狠狠抓向了王長生的腦袋。 王長生也不動彈,把手一揮,便有數十道黑氣沖天飛去,把那頭大鳥阻住。
這頭偷襲王長生的大鳥,兩翼展開足有七八丈,鐵翅搧風,猶如山崩海嘯一般。 撲下前無聲無息,待得王長生出手反擊,便顯露出來真本事,尖聲鳴叫,口吐人言,喝道:“王長生,你敢殺我獸王營的兄弟,真當自己已經天下無敵,就此肆無忌憚了麼?”
王長生被人叫破讓活屍去殺害黑衣甲士的事情,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就勃然大怒,喝道:“怎麼是我下手?我自放養屍兵,是他們不知死活衝上來,才被屍兵反撲。就算秦通來問,我也只是這一句話,他又能奈我何?鳥先鋒你速退去,我也不傷你。”
那頭大鳥雙翅疾撲,身法變化,竟然似有章法,一路大罵道:“憑你禾山道的法術也傷得了我麼?你們禾山道的法術,也能殘害尋常人,我鳥先鋒可不懼怕。”
王長生把混天幡上黑氣催動,幾次想要把這頭大鳥打落下來,卻總不得力。 那頭大鳥仗著身法靈活,能夠飛翔,百般撲擊,遇上混天幡上的黑氣,多是躲開,要是萬躲不開,也敢用雙翅,雙抓一起撕開,也不知這頭大鳥有什麼奇異之處,混天幡上的黑氣也阻攔不住。
王長生見不是路數,自家的髑髏妖也不在身邊,便一聲長喝,頭上骨朵朵黑氣冒出,飛出條黑鱗大蟒來。 這條黑鱗大蟒通身煙霧繚繞,望著那頭大鳥便纏繞上去。 那頭古怪的大鳥見王長生把自家的七殺元神使了出來,咕咕怪叫,忙要飛起,但是王長生的七殺元神也自能飛,如何肯放過他?
黑鱗大蟒急忙升空,盤繞住了那頭大鳥,兩頭怪物在天上翻翻滾滾廝殺了半個時辰,王長生的七殺元神這才緩緩飛落,那頭大鳥卻跌跌撞撞,往東南飛去了。
王長生收了七殺元神,臉色也是有些委頓,惱怒的喝道:“若非老道的髑髏妖都不在身邊,如何容得你逃走?暫且饒你一回,下次再敢來犯,就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鳥毛,讓秦通自來領人。”
陳七看的目瞪口呆,暗道:“原來這獸王營中,還有妖怪當差,叫做什麼鳥先鋒。咦!我的火鴉陣正缺靈禽,這頭怪鳥已經受了傷,我何不去擒捉下來?”
陳七悄悄施展輕身功夫,跟著那頭大鳥一路就狂奔了下去,跟著跑了沒有多久,那頭大鳥便支持不住,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陳七見機會難得,運起火鴉陣的法門,扣指一彈,把丹田中的真火種子打了出去,正中那頭大鳥的身軀。
這頭大鳥原是獸王營中的五大先鋒之一,跟王長生惡鬥一場,被七殺元神傷了經脈,已經是受傷不輕。 跌落到地上,正要運功調息一陣,好把傷勢壓下去,趕回獸王營報信,但是忽然從下方飛出一團火焰,正中他的身軀。
這頭大鳥正自想要運用真氣抵禦,但是這團真火也怪異,竟然不受他的真氣阻擋,一頭便鑽入了體內,然後就好似在滾油鍋里扔了一團火把,登時把他全身的真氣都燃燒的沸騰了起來。
這名鳥人雖然出身妖族,但也已經是練通了竅穴,能夠變化人身的本領。 體內真氣之充沛,比陳七多過數十倍,被真火種子一起點燃,立時渾身顫抖,在樹林里胡亂撲打起來,神智也被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薰的混混沉沉,漸漸散了去。
火鴉陣的法門奇異,這一顆真火種子入體,只要是禽鳥之屬,就要被真火燃盡全身真氣,轉為火鴉真氣。 並且按照火鴉陣口訣所載,打通禽鳥身上的九大火竅,將之化為一頭火鴉。 這頭鳥人雖然本領不凡,卻也抵禦不得這般傳自上古的高深法門。 它在地上撲打了半個時辰,全身真氣就涓滴不存的都被火鴉真氣強行擄掠了去,化為滾滾火鴉真氣。
也虧得他一身修為不俗,全身真氣轉為火鴉真氣之後,非但未有減弱,反而比原來更強盛了五成。 火鴉真氣乃是天下間一等一強橫的真氣,比他原本所修的法門高明百倍,故而才有如此增益。
這頭大鳥全身羽毛也都轉為漆黑,鐵喙如墨,雙眼火紅,全身鋼鐵般的翎羽上火焰翻飛。 待得這頭大鳥緩過一口氣來,不但全身真氣轉化,就連模樣也都變化了。
陳七在一旁早就按照火鴉陣的法門,捏了火鴉陣咒一招。 這頭新煉形的火鴉,便全身收縮,仍舊化為一團真火種子,飛入了他丹田之中。
原本陳七才修煉沒有多久,不拘是火鴉陣的法門,還是太上化龍訣的心法,都未有多麼高深的造詣。 但是馴化了獸王營五大先鋒之一的鳥先鋒,把對方煉入了真火種子,丹田中便驀然生出了一股強橫的力量,推動了火鴉真氣,順著另外一股路線,連續打通了二三十處竅穴,這才停止了下來。
陳七不提防火鴉陣的心法,還有如此變化,他也只是按照火鴉陣上的口訣,把鳥先鋒收入真火種子,混沒料到這團真火種子比他剛才發出時,已經強橫了幾近二三十倍,竟然主動幫他把體內的竅穴打通了許多處,只是火鴉陣的真氣路線跟太上化龍訣迥異,打通的竅穴也不盡相同。
陳七怪叫一聲,張口一噴,從口裡就噴出一股火焰來。 火鴉真氣比真龍勁要霸道的多,這一番又是藉助外力,強行貫通竅穴,不是自家慢慢修煉,雖然一時間修為大漲,身子也被震的幾乎要散了架子,通身上下,無一處不難過。
“罷了,罷了,看來這三頁金書,沒一頁記載的是正經路數,禾山經都沒這般邪門。”
陳七掙扎了好一陣子,才自緩和過來,微微運轉火鴉真氣,只覺得全身輕捷無比,似欲乘空飛翔,只是差了一點點,才導致無法脫離地面。 火鴉陣真氣有成的徵兆,和太上化龍訣不同,別有一種異樣的滋味,陳七體驗一回,心頭便思忖道:“我只煉化了一頭火鴉,便有如此成就,若是能夠煉化了三五百頭,王長生便非是我的對手。看來我之前還是小瞧了這火鴉陣的威力。只是似乎這頭鳥兒般厲害的禽鳥,卻能去哪裡尋得?普通的鳥兒,只怕沒有這般效力。”
陳七暗算了鳥先鋒,對如何殺掉王長生有多了幾分信心。 只是他見過了鳥先鋒和王長生的一番爭鬥之後,便暗暗念道:“王長生別的法術也就罷了,髑髏妖雖然厲害,但是已經給這老道士都驅遣走了。只是那七殺元神果然奧妙,也不知他哪裡尋的一頭通靈大蟒,才把這邪門法術煉成。我才只收伏了一頭火鴉,這鳥貨剛才也輸給了王長生的七殺元神,雖然太陽真火有克制邪祟之妙,煉化了這鳥人為火鴉之後,必然比剛才要厲害,也不見得能有多少效果。”
陳七思忖了好一陣,也想不出來如何破去七殺元神的妙法。
他有全本的禾山經,知道這七殺元神為禾山經中第一的法術,極難煉成,威力也自極大,除非自己有十餘頭火鴉助陣,方有把握強行把王長生的七殺元神轟殺。
陳七想了一回,暗暗忖道:“可惜鑄印山被萬大小姐弄出什麼古怪的法術給封印了,不得見天日。不然我再多修煉幾日,也就不懼王長生。 ”
秦通正在大營中端坐,此番攻打鑄印山他有意練兵,讓手下五大先鋒輪番攻打荀家的莊園。 忽然間他全身一震,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萬大小姐在旁邊瞧了,問了一句道:“秦武尉怎麼了?”秦通臉色鐵青,低聲說道:“有人殺了我麾下的鳥先鋒!荀家這是不想要命了,我必然要把這一窩狐狸精全數殺光。”
萬大小姐見秦通怒不可遏,忙叫道:“別人我不管你,荀金玲可是勿要留得活口,就連一點傷口也不能有的。”
作者:
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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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7 11:24 PM
二十八、圍攻荀金玲
秦通壓抑怒火,緩緩點了點頭,大踏步走出了營帳,一聲呼喝,便有數百獸王營的甲士跟在他身後,直撲荀家莊。
荀家全家都是狐狸成精,在鑄印山居住已經有數百年,仗了此山地勢複雜,尋常人也進不來,倒也安居樂業。 直到這一代,荀家出了荀金玲這個女子,生下來便極幕道門,後來千辛萬苦投入了靈嶠仙派,學了一身道法。
只是荀家的人也料不到,就因為荀金玲,他們的家園要受滅頂之災。
秦通並不知道鳥先鋒是被王長生打傷,又被陳七煉化成了一頭火鴉。 他感應到鳥先鋒體內的真氣烙印被人打滅,只道他的得力部下已經被人殺死。 而在鑄印山唯一跟他對敵的勢力,便是荀家莊,他自然就把這件仇恨,算到了這些狐狸精身上。
秦通為大雲王朝七大猛將之一,比起他麾下五大先鋒輪番攻打,出手又自不同。 秦通自幼苦修的武藝法門和獸王營的士兵氣勢合一,只是意念一動,頓時在籠罩鑄印山的黑雲之上,凝聚了十餘頭猛獸下來。 這些猛獸雖然只是殺氣凝聚,但是卻有比普通野獸更兇,更狠,身形也龐大的多。
荀家莊上下千餘口,雖然這些狐狸精都有些本事,連續抵擋大軍這些時日,也都有些疲倦了。 鳥先鋒剛剛攻打過一次,他們正在養蓄*精力,好應付下一波攻打,忽然有十餘頭猛獸撲進了山莊,登時把荀家莊眾人弄的一陣手忙腳亂。
秦通大步走來,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鳥先鋒“戰死”,徹底把這名大雲王朝的猛將激怒。
荀家莊的牆頭上的許多族人,見到這名黑甲武將與之前的敵人都不相同,有三四名精通法術之輩,忙雙手合十,默默念誦狐族的秘傳咒文,連續發出了七八團白色的狐火來。 這些荀家的人,法力比荀玉藻要略高一些,荀玉藻連一團狐火也發不出來,只能噴吐幾口迷魂煙霧。
但凡非人之生靈,只要能把天生的竅穴練通,便能該換形體,變化人身。 只是這種變化,往往要數年時光,並非搖身一晃,就能變化的成。 妖族在徹底變化為人身之後,才能在獸身和人身之間任意變化。 凝聚了人身之後,周身竅穴便會多出許多,漸漸和人身一般無二,可以踏上更廣闊的修煉之途。
秦通見荀家的狐精用狐火來燒他,冷笑一聲,連手腳也不動,只是把護身的真氣運使,這些狐火打在身前尺許處,便自透不上身來,燃燒一陣,支持狐火的法力漸漸盡了,便自熄滅。
便是成了精的狐仙,也不過能發出七八團狐火來,見這手段不管用,那些荀家的狐精也不敢浪費,一個個呼哨連連,彎弓搭箭,飛刀,飛鏢,把各種暗器亂扔,但這些暗器一樣近不得秦通的身體,晃眼間這名黑甲武將已經欺近了荀家莊,正要一躍上了牆頭。
便在此時,一道劍光,猶如明雪,在半空中曲折變化,生生把秦通攔截了下來。
秦通一腳踏落地面,便冷喝了一聲:“荀金玲!”
一個容顏如雪,青絲如瀑,皓腕如玉的年輕女子,俏然站立在荀家莊的牆頭上。 這個女子只是一襲略有些敝舊的貼身勁裝,掌中一口短劍,卻明亮如電,給予人的感覺,卻是如水般無限溫柔,似乎她就算拿著這般凶器,也有許多人不肯相信,她會舞動一般。
“秦將軍,你的武功已經踏入先天,此等資質就是仙道也有望,何必來為難我們一群弱小!”
荀金玲說話聲音柔柔暖暖,縱然秦通心智如鐵,似乎也生出了幾分憐惜之意。 他嘿然一笑道:“荀家莊可不算弱小,我能踏入先天,你又何嘗不能?荀金玲你若是肯在靈嶠仙派修煉,不要出來拋頭露面,哪有這許多煩惱?”
荀金玲淡淡一笑,說道:“師父說我塵緣未了,不能求仙,不然荀金玲可也真不想踏入滾滾紅塵。這些都是無奈罷了,秦將軍可否賞我一個薄面,只消獸王營稍稍退去,我這就讓全家都搬離此地,再也不會出現,您看可好?”
萬大小姐不知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低喝道:“秦通不敢答應你的,天子愛慕你,想要迎你進宮,你逃去天涯海角也不能走脫。若是你肯跟我走,我可以保證你們荀家無事。”
荀金玲搖了搖頭,正欲說些什麼,一把蒼老的聲音也忽然冒了出來。
“小狐狸,你們荀家已經沒有活路,還是認命了罷。”
王長生這老道士,不知何時,也跟萬大小姐一起,他身邊髑髏妖亂飛,更有一隊屍兵跟在身後,這些屍兵比陳七方才看到時氣息更為陰厲,顯然是又吸過人血了。
荀金玲冷冷瞧了王長生和萬大小姐一眼,淡淡說道:“若是只有你們,也無資格上鑄印山來。荀金玲一意求道,其他皆不妨在心上,爾等求的是人間榮華,於我道路不同,不必再多言。”
荀金玲胸前劍光忽然綻放萬千銀花,只是一卷,便把王長生,萬大小姐,秦通一起裹了進去。
陳七追蹤王長生,亦趕到了附近,他見到這四大高手相鬥,劍氣,殺意,種種法術交拼,氣場之宏大,簡直從沒想過。 也不禁內心讚歎,把自己的所學比較,暗暗搖頭,心道:“就算是最弱的萬大小姐,也比我強過了十倍,王長生我還能支吾一番,但是荀金玲和那個黑甲武將都能在一個照面內就定我生死。”
不拘是習武之人,還是修煉道術之輩,第一步都是煉就真氣,第二步就是把周身竅穴打通。 體內的竅穴打通的越多,真氣便越雄厚,武功道術就越厲害。 若是能夠再進一步,比如鐵骨功修煉到第十層境界,就能踏入先天,據說這一境界奧妙無比,不到這一境界,便無從揣度。
萬大小姐不過是仗了一口神妙的飛劍,最多也不過打通了四五十處竅穴罷了,劍術雖然精妙,但是功力不足,還不能發揮這口飛劍的真正妙用。
王長生卻是數十年苦修,差不多已經把周身竅穴打通了七七八八,只差一點領悟就能踏入先天之境。 加上禾山道的法術精奇狠歹,就算是單打獨鬥,荀金玲也不見得能贏得過這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 尤其是王長生的護身法術髑髏妖,每一頭都能吞吐毒煙,滿空亂飛,厲害非常。 這位老道士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手段,只是稍差一點的大敵,三五個照面就能被他曾出不窮的邪門法術放倒。
秦通武藝奇高,又用家傳秘術,把自家的氣息和獸王營數千甲士的殺氣合一,對荀金玲的威脅最大。 在這名大雲王朝最有名氣的猛將雙手中,不斷吐出種種形態的凶獸氣勁,一掌接一掌的轟向荀家莊的牆頭,每一擊,荀金玲都要把劍術變化個幾次,才能攔阻的下來。
荀金玲雖然被三大高手圍攻,但是靈嶠仙派的劍術卻極為奧妙,雖然落在下風,但是手中一口短劍卻把門戶受的極嚴密。 不管是萬大小姐的飛劍,還是王長生的禾山道法術,秦通的獸形氣勁,都不能突破她劍光組成圈子。
四人這一番爭鬥,頃刻間就翻翻滾滾,鬥了數百招,也不見能有分出勝負的趨勢。
陳七看了一會,忽然想道:“怎麼那個一直跟在萬大小姐那個婆娘身邊的女護衛不見了?”他把身子一搖,丹田中的那一頭火鴉便化形飛出。 這頭火鴉兩翼一振,就飛上了高空,須臾間就把周圍十里方圓巡視了個遍。
陳七通過火鴉陣的心法,連接到這頭火鴉的心神,等若他也能藉助這頭火鴉的雙眼,瞧遍周圍一切。
晴雨劍任梅妃正端坐在一處空地上,盤膝端坐,身外是五口五色飛劍,眉頭微微蹙起,不住在念誦什麼咒語。 那五口五色飛劍微微震鳴,似乎隨時都能破空飛去,只是給晴雨劍人任梅妃壓制住了一般。
陳七也不把那頭火鴉落下,仍舊巡視天空,好給自己把風。
他在心底暗暗忖道:“看來這個婆娘是要暗算荀金玲。我跟這一窩妖怪也沒什麼交情,但身為一個有野心的山賊,這個時候不趁火打劫,怎麼對得起俺的身份?這女人身前插的那五口五色飛劍和萬大小姐那小娘皮使用的形勢相近,只怕都是一套,我若是搶來,必可成為殺手鐧,對付王長生時也多一種手段。 ”
陳七眼神極厲害,早就瞧出來王大小姐所用的那口飛劍和任梅妃身外插的五口相似,一下子便猜中了這些飛劍的底細。
萬大小姐,任梅妃,秦通這些人跟王長生一夥,陳七算計他們,也沒什麼顧忌。
王長生,萬大小姐,秦通正苦鬥荀金玲,那邊的戰鬥他插不入手去,便也不去理會。
這位晴雨劍任梅妃顯然正在醞釀什麼秘術,看起來就似乎分身不得的樣子,陳七便覺得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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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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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7 11:26 PM
二十九、真龍吞劍
任梅妃和萬大小姐師出同門,學了一套聯手的劍術,一旦施展開來,威不可擋,就算法力比她們高上數籌之人,也抵禦不住。 尤其是這一套六色飛劍,乃是萬宵古費了無數心力,才得湊齊,乃是一套真正的法器,非是禾山道那種介乎法器和符器之間的法物可比。
她從小便被萬宵古從數百幼女中挑選出來,作為萬大小姐的貼身女衛,故而對萬大小姐忠心不二,萬大小姐待她也猶如姐妹,關係師門親暱。
她不出手去對付荀金玲,就是為了全力預備這一道劍陣,在萬大小姐危機關頭,借助六口飛劍之間的感應,前去支援。 萬大小姐身份不同,極為尊貴,就算此次活捉荀金玲的任務失敗,晴雨劍任梅妃亦不敢讓自家小姐有絲毫犯險。
陳七借助火鴉陣把晴雨劍任梅妃附近的種種境況一一收在眼底。 這位晴雨劍任梅妃似乎不喜人打攪,故而附近里許之內都無其他人等,但是在里許之外,便有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帶了數百竹枝幫的幫眾把任梅妃的周圍包圍起來,顯然是在保護這位萬大小姐的女侍衛。
不過李媚媚這些人,也只能防住尋常雜人,卻對付不來身有法術的陳七。
陳七見任梅妃似乎全不關注頭上,心頭一動,他手下的那頭火鴉,便自雙翅收束,體形也急遽縮小,化為一丸星光跳擲的火光,疾落下來。
這點焰光直到切近任梅妃的頭頂,才忽然漲大,化成一頭丈余長的火鴉,雙翅一兜,迎頭撲擊,一雙火爪卻攝拿向一口色澤殷紅的飛劍。
任梅妃忽然感覺頭上風聲奇勁,也不假思索,翻手一指,一口色澤如玉的飛劍就猛然從泥土中拔出,化為一道玉色飛虹,和火鴉的利爪硬拼到了一起。
這頭火鴉原本是獸王營的鳥先鋒,一身修為出神入化,已經是打通了周身竅穴,變化人身的強悍妖怪,肉身淬煉的極為堅凝。 這等妖怪的肉身比鐵骨功七八層修為還要強橫,等閒刀劍都損傷不得分毫。 後來又被陳七用火鴉陣咒淬煉,身體又自被火鴉真氣煉化過一次,淬煉了體內雜質,化形為火鴉之後,實力更增了近半,一身火羽雕翎,又自強硬幾分,就算遇上王長生的禾山道法術,也能抗拒一二。
但就是這般強橫的火鴉,被任梅妃放出的玉色劍光一繞,也被絞的火羽紛飛,只是一雙鳥爪比羽毛堅硬,這才硬生生的撐了下來,可是也被震的通身發麻。 陳七和這頭火鴉心神相連,感同身受,雖然火鴉受創不會反饋到他身上,但是那一股極為難受的感覺,卻傳了回來。
陳七忙把火鴉一招,化為一道火光飛起,任梅妃的功力不足,只能馭劍百步,這還是仗著飛劍本身靈異,不是她自家的功力。 火鴉雙翅一兜,就翻飛上了數百丈高空,任梅妃力所不能及,便只能放過。
任梅妃亦是有些駭然,抬頭望去,見那頭火鴉雙翅一扇,須臾不見,隱沒天邊,心裡暗道:“這是哪裡來的妖怪?為何忽然襲擊我?難道是荀家來了大幫手?虧我有七彩仙劍護身,不然豈不是被這妖孽暗算了?不成,我得把這件事兒告訴萬大小姐。”
任梅妃倉促之間,連火鴉的形貌都沒瞧準,只看到一流火光,也不知是什麼妖怪。 心中焦急之下,慌忙把手一指,就有一道銀色劍光飛出,想要藉用劍光傳音。
這一道七彩飛劍,來歷也頗奇異,原本是一位仙道的散修所煉,採用的材質每一口都不相同,祭煉成功之後,每一對敵便是七彩虹蜺,燦爛非常,許多敵人就被他五光十色的劍光迷惑,一時不察就被他擊敗。 後來這位散仙化去,也無衣缽傳人,把這套七彩飛劍連同本身所學的道書一起埋藏深山,留待後世有緣。
這位散仙的道統後來被一個入山採藥人得了去,這個採藥人不知道好歹,也無求仙的念頭,見這一套七彩飛劍奇異,便當作奇貨可居,高價出售給一位路過的江湖俠少,卻把那位散仙的道書當作不值錢的東西,隨意拋在了家中,當作了廁紙使用。
那位江湖俠少也不懂劍術,只是一身人間武藝,為人又極好客,便把這套飛劍拆開,分贈了給幾位好友,如此輾轉,這套飛劍和道書都流散了開來。
萬宵古也是偶然得了一口,那是別人為了討好這位鎮國太師,想方設法弄來。 當時萬大小姐才出世,被萬宵古想方設法,求了許多人情,才拜在一家仙道門派之中,還只是個記名弟子。 當時萬大小姐的師門中有人瞧出了這口飛劍的來歷,萬宵古便不惜重金,又藉了當朝太師的權勢,這才湊了六口,給萬大小姐帶去了師門。 就此成為了晴雨劍任梅妃和萬大小姐的護身之寶。
這套七彩飛劍還有許多妙用,萬大小姐和任梅妃都發揮不出來,這飛劍傳音的秘術,原本要極高深的劍術,才能使用。 但是任梅妃借用了這套飛劍的靈異,也勉可運用。
她這邊才把飛劍出手,陳七借用火鴉的雙眼,便自看到。
剛才他操縱的火鴉在任梅妃手下吃了虧,陳七也頗痛惜,但是見到這口傳音飛劍,立刻就動了心思。 要知道任梅妃的法力不濟,只能運使飛劍與百步之內,這般飛劍傳音,劍上就沒有一分法力,只是憑著飛劍本身的靈異,神妙處比剛才任梅妃斬傷火鴉的那一劍,差之甚遠。
陳七修煉日久,這些事情,不用人教,也自漸漸領悟。
這等好機會,陳七哪里肯錯過。 他慌忙吞吐火鴉真氣,催動那頭火鴉,在任梅妃把劍光飛出數里之後,那頭火鴉才在陳七的意念操控下,從雲端飛落,雙爪一勾就把這口銀色劍光抓牢。
這口銀色劍光被擒捉,便如靈蛇一般扭曲掙扎,但這頭火鴉也自不凡,雙爪運起火鴉真氣,牢牢鉗住,任憑銀色劍光如何掙扎,也不能走脫。
陳七心中大喜,忙把火鴉召喚回來,他五指一張,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就飛了出去。
火鴉跟陳七神念相通,便把雙抓一放,任由銀色劍光掙脫,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飛上,登時把這口飛劍套了進去。 陳七意念一動,便把黑色光圈收回了手臂上,心底也頗得意。
銀色劍光被火鴉擒捉,看起來老老實實,陳七便擬用五陰袋先收下,再琢磨如何煉化。 沒想到這口銀色飛劍入了五陰袋,登時造反,劍光掣動,只是一鑽,便把五陰袋捅破,化為游絲一般的光氣,投入了陳七的手臂上經脈,直奔他的心臟穿去。
這口飛劍也是有了許多靈性,對陳七敵意甚濃,居然在脫困之後,並不想逃遁,而是想要斬殺了這名敵人。
陳七登時被駭的三魂七魄都走脫了,欲待用什麼手段抵擋,但是這口銀色飛劍是鑽入了他體內,如何能夠抵擋的來? 禾山道的法器沒一件能在體內鬥法,他只能把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的心法一起運用,又把火鴉召喚回來想要抵擋,但是心底卻殊無把握,只道這次太過魯莽,居然這就把自己的小命玩丟。
火鴉真氣躁而急速,運行的路線又近,便搶先一步抵住了那口飛劍。 陳七隻覺得手臂就像是被1千百口小刀生剜一般,痛疼難忍。 恨不得把手臂折斷了去,但是緊接著真龍勁便趕來,這真龍勁和火鴉真氣不同,竟然不去抵擋,直接撲了上去,和銀色劍光糾纏一體。
陳七恍惚間,似乎生出了幻覺,只見得一頭火鴉,雙翅展開,有車輪般大小,一條通體金光燦爛的大龍,仰天咆哮,它們正自跟一條銀色小蛇爭鬥。 這條銀色小蛇似乎嚇的呆了,不知自己怎麼命運如此多舛,遇上這般兇殘的大敵。 而且還是一遇就是兩頭。 那頭通體金光的大龍,巨口一張,便把這條銀色小蛇吞了。 這一場爭鬥幾乎沒什麼懸念。
陳七在地上疼的亂滾,卻不知怎麼,忽然手臂一輕,那股撕裂般的痛楚一起消失,他緩了好一會,才漸漸回氣過來,詳細查看時,火鴉真氣並無異兆,真龍勁卻透出一股銀色光輝來,也有幾分指揮不動的意思,就如一條大蛇吞了什麼東西,撐的懶洋洋的樣子相仿。
“這太上化龍訣除了能吞血肉精華,能採陰補陽,居然還能吞噬飛劍不成?”
陳七試著運轉太上化龍訣,果然他這邊運轉這法訣,真龍勁便如同乳獸慕親一般,立刻變得靈動許多,緩緩吸納陳七運轉的真氣,一時間把真龍勁裹住的銀光也壓制了下去。
陳七試演了片刻,知道自己運轉太上化龍訣果然能夠讓真龍勁加速“消化”那一口銀色飛劍,不由得心頭頗為古怪,不知該是什麼滋味。
“我本想奪得這麼一口飛劍,好多一種應敵手段,沒想到,卻給太上化龍訣大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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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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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7 11:28 PM
三十、謀算晴雨劍
真龍勁雖然把那口銀色飛劍吞了下去,可陳七畢竟修為還淺,修煉出來的真龍勁也極弱,還未能夠立刻把這一口飛劍消化掉。
陳七運轉了太上化龍訣兩三個時辰,也才把這一口銀色飛劍煉化了十分之一,饒是如此,真龍勁的威力也暴漲了近三倍,讓陳七大大的歡喜。
“每煉化這口飛劍的一分靈氣,真龍勁的威力就能增強一絲,煉化的效率也大大加快。照此下去,不出兩三日,就能把這口銀色飛劍煉化,我的真龍勁也能增長數十倍。若是能想方設法把萬大小姐和那個姓任的小娘子手裡其餘幾口飛劍一起奪來,說不定我就能在數日間把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一起打通,那時候我陳大當家可就不是現在這般好欺負了。想要殺了王長生,也要容易許多倍。”
陳七微微運轉真龍勁,按照真龍竅穴圖上的路線,試著去沖擊竅穴,此番有了雄厚積累,自是一蹴而就。 真龍勁順著後脊梁一路衝上,在頭頂泥丸微微停頓,便如天外飛紳,銀河倒掛,沿著眉心,鼻竅,喉結,膻中,一路循環,沉到了丹田。
太上化龍訣最重的便是脊樑上的諸竅穴,此番脊樑上的許多竅穴打通,陳七便覺得身上癢癢,想要去撓時,卻總不得勁。 鼻竅打通,亦是一處關鍵所在,一呼一吸,噴吐煙霞,陳七隻覺得喉嚨發癢,胸口鬱悶,暴咳了幾聲,然後一口吐出,便是黑黢黢的一大口濃痰,這口濃痰一去,陳七就覺得胸口一輕,大大的呼吸了幾口,只覺得暢快無比。
“我一口氣原本能憋半柱香的功夫,現在一口氣卻悠長了十多倍,而且之前尚不覺得,現在把胸中鬱悶之氣都吐出來,肺中積累的痰氣也逼出,頓時感覺之前的呼吸,就如被人捏住了嗓門一般,哪裡有這等暢快?”
陳七雙臂運勁,筋肉骨節劈啪作響,自從修煉太上化龍訣之後,進步飛速的鐵骨功,似乎又有突破之兆。 真龍勁一遍又一遍的洗刷他的身軀,讓陳七無形之中又多了幾分彪悍勇猛。
打通了這許多竅穴之後,真龍勁的威力便自暴漲,煉化那口銀色飛劍的速度又加快了兩分。
晴雨劍任梅妃還不能做到心劍合一,茫然不知道自己飛出報信的一口飛劍,已經被陳七得手。 她等了許久,也不見那口銀色飛劍迴轉,心底便有許多擔心。 但是任梅妃這邊也有極重大的責任,她也不敢驟然離去,免得萬大小姐出了危險,她這裡接應不上,只能空自召集。
擔憂了好一會,任梅妃才有些無奈的提氣喝了一聲,不過片刻後,李媚媚就含笑奔跑了過來。 晴雨劍任梅妃冷冷的說道:“我有一口信,要你去傳給萬大小姐。你問一聲,她可有得到我飛劍傳音。”
李媚媚暗暗惱火,心道:“你也不過就是個下人,居然把我當作僕廝呼喝來去。”但是李媚媚在臉上卻不敢露出不滿,且不說任梅妃在萬大小姐身邊,地位跟她一個江湖草莽不同,就說任梅妃的一身劍術,也非是她的一身武藝可比。
李媚媚含笑答應了一聲,便施展輕功往荀家莊趕去,方走到一半,就有一頭怪鳥飛落,雙爪一探,就把這位竹枝幫的三幫主香肩抓住,憑空拎了起來。
李媚媚一身武藝,也是打通了數十處竅穴的人物,原本沒有如此不及,但是她剛剛被陳七採補去了三成功力,又一直都勞頓,沒有靜下心修煉的時候,比起那日來不但沒有恢復,反而真氣更見散亂。
加之這頭火鴉原本是秦通手下的鳥先鋒,一身本領原在李媚媚之上,又是突然偷襲,頓時把這位媚眼的三幫主活捉。
李媚媚正要運功掙扎,卻見這頭鳥兒雙翅一振,已經飛上了數十丈高空。 從這般高的地方摔落下去,李媚媚自忖不死也是重傷,遂不敢掙扎,心中暗道:“這頭鳥來的古怪,莫不是有什麼來歷?”
火鴉飛了三五里,便降落下來,李媚媚見到一個身材消瘦,但是筋骨如鐵的少年,正衝著他拱手微笑,不由得嬌嗔一句道:“我道是哪個,原來是陳大當家。你的鳥……倒也厲害!居然能把妾身拎了起來。”
陳七剛才見得李媚媚離開任梅妃,心道:“這女人倒是一個可以拉攏之輩。”便派出了火鴉,把李媚媚活捉了來。 他聽得李媚媚誇讚他的“鳥”,也不禁微微一笑道:“些許小伎倆,不足為奇異。此番請來三幫主,陳七是有一件事兒囑託。”
陳七把手一指,火鴉又自飛上了天空,監察周圍動靜,這才笑嘻嘻的拉著李媚媚的手,把自己的計劃都說了出來。
李媚媚第一次見到陳七,只覺得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可以任自己褻玩的少年。 第二次見到,便被陳七吸取了三成功力,並且猜出陳七來歷不凡。 這一次乃是第三次見面,陳七身上的氣息又自不同,李梅梅甚至在心底有些畏懼,這種想法,讓李媚媚自己也大吃一驚。
這代表陳七在她的心目中,已經跟秦通,萬大小姐,竹枝幫的大幫主之流相提並論。
但饒是如此,陳七的一番話,還是讓她目瞪口呆,全身發涼。
“若是按照你說的辦,只怕我李媚媚承擔不起那後果。就算我們整個竹枝幫,都怕是承受不起,我怕是不能應你!”
雖然對陳七微微有些害怕,但是李媚媚還是斷然拒絕了陳七。 陳七倒也並不覺得奇怪,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兒,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是你三幫主做的,何況,我亦願意給你一番好處!”
陳七又跟李媚媚耳語了幾句,李媚媚聽了,遲疑良久,還是搖頭。 陳七這一次卻不在勸說了,只是冷冷一笑道:“既然三幫主不願意,那麼也就某要怪陳七手狠,在這裡把你做了。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一些秘密,既然不願意跟我一體,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陳七乃是山賊出身,哪裡有許多仁義可講? 他想要慫恿李媚媚幫他對付晴雨劍任梅妃,李媚媚兩次都拒絕,他便起了殺心。
李媚媚輕嘆一聲,噗嗤笑道:“陳大當家想要殺我,難道就不可惜麼?”
陳七想起了上次的旖旎風光,心中微微一盪,但還是殺意佔了上風,單手一揮,一道黑色光圈吞吐,就要把李媚媚擊殺。 李媚媚不慌不忙的說道:“陳大當家想要的是任梅妃,可不是我李媚媚,你殺了我也沒得什麼好處。不如我給三當家一個主意,不但可以兩全其美,讓陳大當家能夠一親芳澤,也能讓李媚媚保住性命。”
剛才陳七跟李媚媚說時,只說自己看上了任梅妃,並未提及那幾口彩華飛劍,免得被李媚媚知道自己秘密太多。 李媚媚雖然不知道陳七為何忽然對任梅妃起了“色心”但是卻明白,這件事兒要是依照陳七所言,自己最終也免不了被這少年殺人滅口。
她不肯答應陳七,到有一大半是憑了江湖經驗,看出來陳七這個山賊乃是冷血無情,心狠手辣之輩。
李媚媚也是頭一次見到陳七運使法術,她見陳七不但能驅使那般厲害的一頭怪鳥,還能放出一圈黑光。 雖然李媚媚不認得五陰袋,但是卻也感覺那一圈黑光頗有血型之氣,是個極厲害的法術,不敢以身犯險。 無奈下,李媚媚只能強作鎮定,跟陳七討價還價。
陳七見李媚媚誤會,自己是對任梅妃起了色心,卻也不解釋,只是問道:“不知三幫主有什麼主意?”
李媚媚嫣然一笑道:“李媚媚本來以為,陳大當家是個英雄豪傑,怎知道原來也愛美人兒。連晴雨劍任梅妃的相貌都沒真個見過,只憑了我一句話說,就敢冒如此大的風險。要知道晴雨劍任梅妃可是萬大小姐面前的要緊人兒,得罪她就等於得罪萬大小姐,更能驚動鎮國太師……”
陳七嘿嘿一笑,心裡也不住的琢磨,不知道李媚媚究竟想要說些什麼,反正他也不怕李媚媚有甚手段,便耐心聽了下去。
李媚媚見陳七如此沉潛,倒也暗讚一聲,心道:“這小賊如此城府,倒也是個人物,跟他兜搭上,比討好秦通那冷冰冰,全無人性的傢伙容易多了,好處……也不一定就少了。”
李媚媚心中如此想,說話就爽快,對陳七說道:“陳大當家應是不知,晴雨劍任梅妃原本算是我們竹枝幫的人。此女有些把柄在我手中,你若是想要徹底控制此女,我李媚媚便是極關鍵點人物。”
陳七微微一愣,不知道為何竹枝幫能夠跟當朝的鎮國太師扯在一起,他之前從未往這方面想過,但是當他細細尋思,便忽然有了一些念頭,有些煩惡的說道:“難道竹枝幫也做人口買賣,這位晴雨劍任梅妃,就是你們賣去太師府的不成?”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3-7 11:29 PM
三十一、化龍
陳七雖然是山賊,但是買賣人口的勾當,他還真瞧不慣。
這到不是他有甚好心腸,而是因為陳七打小就父母雙亡,不知有多羨慕別人一家和樂融融,故而對這種拆散別人家庭,謀取私利的勾當,深惡痛絕。
竹枝幫能夠跟官府勾結,除了幾位幫主長袖善舞,經常幫某些大人物做事兒,也是一個關鍵。 朝廷各部大員,總要有人服侍,還要有諸多要求,什麼小廝要伶俐,最好讀過些書,俏婢要靈秀,個性還得溫婉……哪裡來的這般好的人,就願意去做僕廝? 這都是類似竹枝幫這樣的幫會,坑蒙拐騙而來,再秘密培訓,醜的笨的就留在幫會裡,稍微靈巧的就送去達官貴族處。
李媚媚淡淡一笑道:“陳大當家果然聰明,我手上的把柄,便是此女的來歷。此女乃是當年也是官宦人家小姐,只是父親得罪了鎮國太師,全家滿門都被抄斬,只有她被人留了下來,輾轉又被我們竹枝幫送入了萬宵古的手中。”
陳七微微一驚,問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麼?”
李媚媚噗嗤笑道:“她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我們竹枝幫握了這個把柄,本來也是為了自救。若是以後我們竹枝幫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憑了這些把柄,總能逼幾個人來說情。陳大當家若是想要得手這位晴雨劍,我可以擔保你有七八成把握。”
陳七微微一笑,忽然想起,自己跟三幫主李媚媚第一次去見萬大小姐的時候,她就說可以幫自己兜搭晴雨劍任梅妃。 當時只以為李媚媚是調笑,但是這時候想來,只怕那時候李媚媚已經打算,要把任梅妃拖下水。
“這女人心計好狡詐,我算計不過她。”
陳七想了一回,立刻斷然拒絕了李媚媚的建議。 他自家知道,若是按照李媚媚的計劃,自己陰謀手段不如這女人,極容易被算計進去。 李媚媚被陳七拒絕,心頭便是一沉,她這時候已經看的出來,陳七乃是極有決斷的人物,根本不會被人左右。 這種人一旦打定了主意,便絕不會動搖。
“我本來想用任梅妃來引誘他,只要他上了這賊船,想要下去便難。只恨這小賊居然軟硬不吃,難道今日真要栽在他手裡?”
李媚媚正自苦思,該如何逃脫陳七的毒手,忽然見得這個少年山賊,臉孔微微有些扭曲,好像在強行忍耐什麼。 她小心翼翼的略候片刻,見陳七也不說話,只是全身抖動的越發厲害,似乎眼睛眉毛都在挑動,立時心中大喜,暗道:“原來這小賊突然出了問題,聽說這種修煉法術的人,時時都要擔心法術反噬,他一定是修煉什麼法術,結果身子出了問題。這般好的機會,我可要好生把握,只怕錯過了,就再也遇不上。”
李媚媚試著叫喚了幾聲,陳七隻是不答她,這位三幫主立刻多了許多信心,雙掌一錯,皓腕一翻,一吞一吐間就是一招靈蛇吐信,拍在了陳七的腦門上。
李媚媚不知道陳七除了什麼問題,這一招還只是試探,她也沒有想到,陳七居然不躲不閃,任由她一掌劈中頭頂,只是悶哼一聲,也不知受了傷也未。 李媚媚這一招靈蛇吐信,只用了三分力氣,見陳七居然不肯抵擋,哪裡還不知這小賊已經是大大的不妙? 當下雙手一分,用上了獨門的催心掌,一掌按在了陳七的胸口,立刻就催發了七道極凌厲的掌勁,想要把陳七的心脈震斷。
陳七這時候確實大大的不妙了,他的真龍勁吞了那口銀色劍光之後,便極力想要將之消化。 每把這口銀色飛劍煉化一分,真龍勁也就厲害一分,但是隨著真龍勁的不住增長,陳七隻覺得全身燥熱,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體內盤旋,直欲破體而出。
李媚媚對他動手,他不是沒察覺,只恨這時候身體卻一根手指也動彈不了,只能任由這女人下狠手。 李媚媚的獨門催心掌,乃是一門極狠毒的功夫,中人之後,肉身無損,但是心臟卻要被陰勁震碎,當場就要一命嗚呼。 跟陸浩之修煉的七步陰風掌相仿,只是卻更為狠毒。
李媚媚連運了幾次內勁,陳七卻就是不倒,她也覺得古怪,探手抓住了陳七腰間的緬刀,把這口利刃抽了出來,便要一刀把陳七劈死。 李媚媚心道:“催心掌奈何你不得,我不信一刀劈不死你。”
陳七被李媚媚的催心掌劈中,體內的太上化龍訣就是老饕餮一般,貪婪的把這幾股內勁吞吸,待得李媚媚抽刀劈斬的時候,陳七不知從哪裡爆發出來一股力氣,低吼一聲,一頭就把李媚媚撞到在地。
李媚媚一道劈空,登時駭然,知道陳七若是使用法術,自己必然要討不了好。 但是李媚媚掙扎良久,陳七卻似乎神智喪失一般,只懂得用力氣狠狠壓住她,連一身武藝都不懂得使用。 李媚媚雖然不知陳七還未能把身體全部恢復活動能力,卻也知機,百忙中屈起膝蓋,狠狠一記,就往陳七的褲襠下頂去。
只是她這一頂,雖然用盡全力,卻感覺自己的膝蓋似乎頂到了一根極粗大的鐵棍上一般,不但沒能傷得了這個小賊,反而把一條腿頂的酸麻。 李媚媚這一擊,似乎讓陳七回想起來什麼,雙手一分,就聽得咔嚓一聲,把李媚媚的衣衫扯裂的一大片。
陳七此時頭腦已經昏昏沉沉,只覺得體內的那一股真龍勁,化為澎湃熱浪,把自己最原始的慾望催發出來。 他也不算是個雛兒了,畢竟曾經跟李媚媚做過一場,李媚媚在陳七的蠢蠢欲動之下,幾分掙扎不得,便順從起來,兩人乾柴烈火,一拍即合,登時熱烈……
李媚媚也是知道陳七厲害,自己剛才偷襲,想要殺了這小賊,若是陳七恢復了神智,必然不會饒她。 但是陳七忽然昏沉起來,李媚媚就存了幾分僥倖,希翼自己能用美色把這少年迷惑,故而才不再反抗,反而故意迎合。
兩人在這山野中,胡天胡帝的弄了兩三個時辰,李媚媚雖然有一身武藝,也被陳七弄的渾身酸麻,一雙大腿久不能合攏,都已經快失去了知覺。 但是陳七依舊奮勇鏖戰,把個李媚媚嚇得,心頭暗道:“這小賊是怎麼了?他再不罷休,我可要承受不住了也。”
李媚媚覷得一個空隙,把雙手從陳七手中掙扎出來,一記鎖扣,抓住了陳七的喉嚨,一咬銀牙就狠狠捏了下去。 李媚媚雖然是個女子,但是手指上的力氣也甚大,畢竟也是煉就真氣,並且打通了幾十個竅穴的人。 就算一枚生鐵核桃,她也能一捏粉碎,滿擬這一次定可把陳七的喉嚨捏碎,但是憑她如何用盡,手中箝制的脖頸,就如生鐵一般,根本捏不動分毫。
似乎被李媚媚刺激了一番,陳七忽然低吼一聲,李媚媚忽然感覺手指觸感,有些滑膩膩的,似乎這小賊從皮膚下生出了許多鱗片。
李媚媚大驚失色,暗叫道:“這小賊又生出了什麼變化?難道他本來是有妖怪?”
李媚媚正駭然間,她實是已經承受不住陳七鞭撻,想要暗算這小賊,陳七又刀槍不入,赤手空拳怎都傷害不了。 她眼角含淚,心底只是暗叫苦也,便在此時,陳七下面的那個東西,忽然生出一股吸咂之力,全身的真氣就如洩了一個口氣,噴薄宣洩了出去。
李媚媚驚叫一聲,只是略略掙扎了片刻,就暈死了過去,這一次真個是任陳七予取予求,再也沒任何能力反抗了。
過得良久,陳七這才猛然一躍而起,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也不禁有些害羞。
“太上化龍訣好生霸道,居然這就把那口銀色飛劍煉化了,甚至還把李媚媚的功力又吸了大半,這般煉下去我不會變成什麼怪物罷?”
陳七伸手摸了摸,只覺得身上隱隱生出鱗片,他運起太上化龍訣,運轉了幾次真氣,皮膚上生出的鱗片,便自緩緩平復。 陳七閉目內視,卻見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那頁金書上,已經又多了一些文字,卻是解釋真龍竅穴圖的。
按照太上化龍訣煉去,只消把真龍竅穴圖上的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一一煉成,並且跟人身的三百六十五處竅穴相應,便能化身一條金龍,雖然因為修為不足,還不能噴雲吐霧,駕風行雨,但是卻也能夠暢遊四海,生吞魚蝦,成了水中霸主。
陳七還是首次知道,太上化龍訣修煉到全身竅穴打通,能夠變化為龍形。 這一驚也不知是喜是憂,他默默思忖了一回,這才想該如何處置三幫主李媚媚。
陳七想了一回,定下了主意,暗忖道:“這女人幾次都想要殺我,若不是我正直蛻變真龍的關口,身體表面已經能夠生出龍鱗來,只怕真個要被她害死了。不過現在殺了她,卻是便宜了這女人,我還要用她來擒下任梅妃,奪了那幾口飛劍。”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3-7 11:34 PM
三十二、滋味不錯,可以久啖
陳七微微提運真龍勁,只覺這股真氣比方才強橫了五六倍有餘,洶湧澎湃,一股灼熱的氣浪游走周身,在已經打通了三十七處竅穴中來回滾動,每一次滾動,就似乎強橫一分。
本來他還以為要花上三四日才能煉化的那口銀色飛劍,居然才一日不到,就已經被生生煉化,只剩下了一些殘渣,也被真龍勁逼出了體外,這口飛劍從此就不存於世。
陳七的衣衫早就在剛才的歡愉中,都撕扯的粉碎,他從五陰袋中取了一套較小的盔甲,自家披掛上了之後,便是一個英氣勃勃的少年武將。 他這才去看,仍舊沉沉,不省人事的李媚媚。
李媚媚羊脂白玉一般的身上,全是方才歡好的痕跡,身下一片狼藉,豐腴的嬌軀上,有道道的淡紅手指印子,那都是被陳七用力太過,在肌膚上捏出來的淤痕。 尤其是胸前最柔嫩處,和一雙玉腿上,這種淡紅的手指印子最多,陳七此時想來,也不禁有些羞愧,雖然他記得不大真切了,但是見這大戰後的境況,顯然自己折騰的非輕。
陳七想著還有用到李媚媚之處,伸手一招,那頭火鴉收斂了雙翅,翩然落下,在李媚媚身邊一抖翎羽,發出團團火光來,被陳七當作了火堆,給這赤裸*身子的女人取暖。
陳七靜坐了兩三個時辰,默默消化方才所得。
真龍勁煉化了那口銀色飛劍,又吞了李媚媚的大半功力,已經是強橫無匹,在陳七的以引導下,一處又一處的竅穴都被沖開,這一次真龍勁一直沖開了五十餘處竅穴,比陳七之前打通的竅穴加起來還多。 加上原本被打通的竅穴,陳七默默計算,發現自己已然打通了整整九十處竅穴,不算火鴉陣打通的那幾處,這般身手在江湖中也算的一等一的好手了。
諸如三幫主李媚媚,十餘年苦修,也不過才打通了四五十處竅穴,萬大小姐那麼得天獨厚,有個好爺爺,用了許多心力栽培,也不過跟陳七修為相仿。
陳七也是聽說過許多江湖上秘聞,自家算計清楚之後,也不禁嚇了一大跳,心頭暗忖道:“我聽大寨主說,鐵骨門的老祖宗創下了鐵骨功,苦修了九十餘年,才把周身竅穴打通,踏入了先天之境。這太上化龍訣霸道如斯,我才修煉了幾日,就能把九十處竅穴煉開,照此下去,豈不是最多一二年,就能練通周身竅穴,可以嘗試先天之道了麼?”
練通了全身竅穴之輩,有個俗稱,叫做大地遊仙。 雖然只是武人之間的讚譽,並非真個仙人,卻也見得把周身竅穴煉成,有多麼威風厲害。 天下學武的人成千上萬,能夠有這個級數的人,也不出三四十人。
武功修煉到了這個地步,不但能壽元延長,可過百歲,身體也可百病不生,年邁時一如少年雄壯,每日早晨可以一柱擎天。 更能發出劈空掌勁,數十步外擊中人身,猶如實打實一掌拍中一般。 並不似陸浩之的七步陰風掌,憑的只是一股陰勁,掌力並無那般剛猛。
太上化龍訣修煉到這般境界,陳七呼吸之間,隱隱便覺得體內的真龍勁氣,就如潮汐一般,到處湧動,一拳一腳中都會附著上來,比尋常的拳腳破壞力大了數倍。
陳七收了太上化龍訣,正默默體會修為長進的好處,李媚媚沉睡了幾個時辰,忽然悠悠醒來。 她伸手一扯去,卻發現自家玉體上寸絲不縷,頓時驚的往起一坐,見到陳七就在身邊不遠,一頭古怪的大鳥,全身烈烈火發,猶如火堆般散發熱量,一時驚慌失措,把一雙手兒摀住了雙胸,美腿也蜷縮了起來,低聲叫道:“陳七你這個小賊,每次都是這般狠心,又吞吸了我最少五成功力去。”
李媚媚只是輕輕提氣,就知道自家身體的變化,她不但被陳七征伐許久,更失去了大半功力,平時都嬌媚妖嬈的三幫主,此時卻有些嬌柔無助,頗有幾分楚楚可憐。
陳七淡淡一哼,說道:“你幾番要置我與死地,這也就罷了,反正我對你也沒存好心。不過還要指望我對你有些憐惜,那如何可能?你現在只得一個選擇,幫我拿下晴雨劍任梅妃,或者我還可以給你一些好處。”
李媚媚銀牙咬著嘴唇,良久才忽然說道:“你怎麼不想殺我了?”
李媚媚也是大幫會中打滾出來,以她這等女子,心智不知有多敏感。 陳七雖然語氣不善,但是卻沒有方才逼人的殺氣,顯然是有了放她一馬的打算。
陳七嘿嘿一笑道:“三幫主滋味不錯,可以久啖。”
李媚媚苦笑一聲,她怎麼也料不到,陳七回答的居然如此直接。 鑄印山被秦通用凶獸殺陣封了,不拘黑天白日,都不見眼光,李媚媚頗感覺有些寒冷。 陳七見狀,隨手扔出一套盔甲,李媚媚瞧了他幾眼,見這小賊並無躲避的意思,這才無奈下,當著陳七的面,把這一套盔甲穿戴起來。
要是李媚媚正直芳華,身材樣貌也都是上上之選,此番美人兒穿衣,也別有一番風味。 粉彎雪股,纖腰乳挺,都一一呈現。 若不是陳七已經飽啖過一回,說不定又會被引誘的獸性大發。
李媚媚把這一套獸王營的甲胄穿戴起來,也頗有一番英姿颯爽,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得高的,陳七給她的這套盔甲,又是較為瘦小,故而李媚媚穿戴起來,也頗合身。 只是男子束胸的胸甲不合女子的身材,李媚媚穿上之後,便顯得胸口極鼓,也不能把甲胄全數綁好,轉更增幾分魅力。
陳七瞧了一眼,心底暗暗搖頭,忖道:“李媚媚倒也算的上尤物,只是我現在只是暫且利用她罷了,這般心思復雜的女子,我可管束不來。陸浩之雖然有些詭計,但是畢竟跟我一樣也只是山賊,不似這些幫會中人,想法於我們不同。我有把握控制陸浩之,卻沒信心能讓這位三幫主為我所用,她暗中算計人的手段太多了。”
李媚媚把這套盔甲穿戴起來,才略略覺得心安了些,在陳七面前,她是徹底的怕了。
李媚媚咬著紅潤的雙唇,見陳七也不說話,便覺得有些怪異。 她剛剛被陳七弄過,只覺得身上還都是這個小賊的痕跡,那種感覺甚難描述。 李媚媚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現在想要如何?”
陳七想了一想,正要發話,忽然荀家莊的方向傳來轟天巨震,他心中駭然,忙把自家的火鴉一催。 他馴化的這頭火鴉飛上天空,往荀家莊方向只是一掃,便見得那裡早已經是一片狼藉,荀金玲狼狽萬分,手中短劍已經不知被誰人生生打折,通身都被獸性氣勁纏繞,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萬大小姐已經住了手,秦通也只是站在一旁,頗有倨傲之意。
只有獸王營的甲士和王長生催動的髑髏妖,還在四處殘殺荀家莊的族人,荀金玲一臉的平靜,只是淡淡的看著秦通,也不說話。
“原來這位美貌的狐狸精,還是被人降服了,荀家莊就此完蛋。”
陳七對自家的本事清楚的很,雖然太上化龍訣屢有進境,卻仍舊不是這三人中任何一個對手,何況獸王營還有數千甲士,荀家莊又跟他沒有恩義,陳大當家是絕對不會替無關緊要的人,出這個頭的。
秦通一聲長喝,封鎖了鑄印山的黑雲便自緩緩散開,他解開了凶獸殺陣之後,低聲笑道:“這一次攻打荀家莊,倒也有些收穫,把凶獸殺陣又自熟悉了許多。萬大小姐,這位荀金玲姑娘就歸你了,我打掃完戰場,便也要回去京師。”
萬大小姐伸手一抓,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便把荀金玲一個千嬌百媚的大活人,收了個無影無蹤,顯然身上也有類似五陰袋一般的法器。 她對秦通說道:“我這就啟程,秦將軍大軍行動遲緩,可延後趕路。這件事天子掛心,我亦不敢久留。”
秦通擺了擺手,頗有些無聊的說道:“去吧,去吧。你萬大小姐行事,無須我來操心。”
萬大小姐掉頭便敢去和晴雨劍如任梅妃會和,陳七觀察到了這些人的行蹤,不由得暗暗可惜。 萬大小姐和任梅妃會和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奪得兩人手中的那套七彩飛劍了。 不過少了萬大小姐和任梅妃,他對付王長生的時候,就不須多擔一份心思,倒也頗覺有些輕鬆。
陳七心中暗道:“若是那個武將也帶了麾下離開,就剩下王長生一人,我憑了火鴉陣和禾山道的幾種法器,勉強也就可以對付的來。若是能找到機會,必定可以殺死這老道士。只是那名武將怎麼還不說走?荀家莊跟他也沒什麼仇恨,非要斬盡殺絕麼?”
陳七見荀家莊被破,境況也頗殘,心中也有惻隱,只是他自分能力不及,雖然有幾分衝動,卻還是隱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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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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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7 11:35 PM
三十三、太湖八妖
鑄印山的封禁開了,陳七豢養的那頭火鴉便興奮萬分,沐浴在久違的陽光之下,興奮的咕咕亂叫,身上的火鴉真氣亦自更加強橫了幾分。
陳七得了李媚媚相助,混入了竹枝幫幫眾中間,又有這一頭火鴉幫忙做耳目,他對鑄印山的種種情景,便盡皆都瞭如指掌。
秦通掃蕩戰場之後,就一把火,將荀家莊燒為平地,帶了獸王營便自拔營起寨,迤邐往京城方向行軍。 王長生卻不捨得離去,他知道陳七必然在鑄印山上,便把護身的髑髏妖一起放出,四下里搜尋,還把李媚媚和她手下數百竹枝幫幫眾扣了下來,幫他一起搜尋陳七。
也虧得陳七跟隨李媚媚,混入了竹枝幫幫眾裡,王長生這般搜尋,便只是無用之功。
王長生雖然心切陳七下落,但是卻也不肯親自搜尋,一來有他養尊處優慣了,不耐勞苦,二來有百餘髑髏妖和手下屍兵,加上竹枝幫的人馬,多他一個也不多,三來卻是他不捨得自荀家莊死去的千餘人口,便在荀家莊的廢墟上打坐。
禾山道的法術盡多以生人血肉,死人魂魄為材料,雖然王長生也是受過冊封的四品師君,平時也不敢一口氣殺這般多生靈。 再加上荀家莊千餘口,都是有修為在身,用來祭煉禾山道的法術再合適不過。
王長生修道數十年,已經把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煉成大半,但是此時他卻不想祭煉什麼新的法術,而是想要再煉幾百頭髑髏妖出來。
髑髏妖在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中位列第二,僅次於七殺元神,陰損狠毒,論殺傷力還在七殺元神之上,只是祭煉不易,材料難得。 祭煉髑髏妖,最好的材料便是這種有些修為的死人或者妖怪的六陽魁首,尋常的髑髏品質太差,難得祭煉成功。 只是這種東西極為難得,王長生數十年修煉也只煉成了百餘隻。 這一次王長生忽然改了主意,夥同秦通,萬大小姐攻打鑄印山,便是為了荀家莊上下千餘口,反正這些死去的狐狸精對萬大小姐和秦通來也說也無用處,就便宜了這位禾山道太上長老。
李媚媚此時也知,陳七便是王長生要尋找的人。 禾山道經書丟失,天河老祖的天書出世,本就鬧的沸沸揚揚,所以李媚媚也不用怎麼細想,就知道是陳七得了禾山道的東西。 只是陳七日夕不離他身邊,李媚媚也知道這小賊心狠手辣,縱然有心,也沒得空去跟王長生報信。
王長生在在鑄印山上呆了七八日,費了許多功夫,把荀家上下千餘口的屍骸,精挑細選,煉成了三百六十八頭髑髏妖,雖然火候不足,但是跟原來的百餘頭髑髏妖加起來,也有五百之數了。 王長生王長生法術煉成,心中漸漸急躁,便不甘心再拖延下去。
他把李媚媚喚了過去,吩咐道:“這些時日都沒有搜到那小賊,想必他是躲在什麼隱秘的山洞中。我已經把髑髏妖煉成五百之數,今日晚間就要發動鬼火燒山,把那小賊逼出來。你讓所有手下都退出鑄印山,待我施展法術,逼出那個小賊來,便要給我牢牢纏住,不得走脫。”
陳七趁著這幾日功夫,又凝練了第二團“真火種子”出來,就連太上化龍訣也更有進境。 只是陳七也瞧到了王長生把荀家莊的死人,都煉成了髑髏妖,心裡也是忌憚,一時不敢發動。
王長生把李媚媚叫過去時,他也就在李媚媚身邊,聽得王長生要用鬼火燒山,心頭便是凜然,暗暗罵道:“王長生你也不怕作孽?你用五百髑髏妖,運煉鬼火燒山,只怕這鑄印山上下的所有飛禽走獸,甚至花草樹木,螻蟻飛蟲之屬也都要死的盡絕。”
陳七手握禾山經,當然知道髑髏妖一旦煉足五百之數,就能把髑髏妖布成萬髑大陣,將髑髏妖噴吐的毒煙,化為鬼火。 這種鬼火一旦中了人身,水澆都不熄滅,非要到了把人燒成灰燼不可。 但是除了生靈血肉,卻不能燒著任何東西,最是陰毒不過的一種法術。
尤其是髑髏妖想要祭煉到足夠的火候,還需要無數陰魂,王長生放鬼火燒山,把這鑄印山的一座山的生靈盡數滅絕,吸攝的魂魄便足以讓新祭煉的髑髏妖,也火候圓滿,那時候就更難制服。
不過陳七也自思忖,憑了自己現在的手段,還奈何不得王長生,尤其是王長生新煉就三百多髑髏妖,法力又自暴漲了數倍。 他想了一回,苦無甚麼手段,只得跟李媚媚一起退出了鑄印山。
眼看到了夜晚,鑄印山上有一團慘綠的火焰飛起,在山頂上盤旋一圈,便四方飛散。 每一團綠火之中,都是一頭髑髏妖,五百髑髏妖一起飛開,登時有無數碧綠的鬼火蔓延,這鬼火不燒山石,落在樹木上也不燃燒枝幹樹葉,只是汲取話花草樹木中的精氣。
那些花草樹木,並不似尋常燒火,中了鬼火之後,便漸漸枯萎,就像是失去了水份一般。
最慘的便是鑄印山中的鳥獸,被髑髏妖掠過,鬼火中了身上,便也化為一團碧油油的鬼火,縱然掙扎嘶吼,卻半點用處也無,不拘如何翻滾打轉,也撲不滅,就算跳入水中也一樣燃燒,最終跟那些花草樹木一般,被鬼火燒盡了魂魄,只剩下乾枯的屍身。
陳七在旁瞧得端倪,心中暗忖道:“禾山道的法術都這般邪門,王長生卻也能受朝廷封號,當他的四品師君,品級還在許多苦讀出身的官吏之上,就算一州的太守,地位也不過跟他相平,甚至俸祿還要低上一些。這世上也太不公平,我們做山賊都沒這般張狂。”
萬髑大陣放出鬼火燒山,碧油油的火光沖霄,在深夜之中,照映的數百里外都看得到。
就在鑄印山百餘里之外,有一座客棧,便在官道之旁,十分清雅。 這間客棧中有八個大漢,個個氣度威猛,眉目間有桀驁不遜之色,為首的一個眉頭一動,立時便有一個身材瘦小的大漢,把身子一晃,化成了一頭飛鷹衝上了雲霄。
過了半個時辰,那個瘦小漢子變化的飛鷹又自落下,嘿然笑道:“是王長生那廝在放鬼火燒山,想必他已經找到了蕭屏南。我們太湖八妖等候了許久,此番機會果然來了。”
為首的那個大漢,一頭淡黃的金毛披拂在額前,雙目色做金黃,不怒自威。 乃是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剛才出去查看鑄印山變化的,乃是太湖八妖最末一位鷹九霄。
太湖八妖乃是橫行天下的大妖,威名比王長生這種邪門散修要強了十多倍,就算最弱的鷹九霄,一身法力也不弱與他,這八頭大妖合力,便是秦通的獸王營也敢闖一闖。 似太湖八妖這等大妖,對禾山經也不放在眼裡,他們所關注的只是天河老祖的天書。 他們早就到了都梁郡,只是一直都沒找到蕭屏南的影子,便都隱忍不出手,只是在一旁隱藏,冷眼看王長生如何動作。
萬大小姐和秦通帶了獸王營和竹枝幫去圍攻荀家莊,太湖八妖見跟蕭屏南無關,就都不予理會,坐視荀家莊滅絕。
得了鷹九霄報信,黃睛山君冷冷喝道:“此番盯著天河老祖天書的人不少,我們兄弟也殺了幾批,但總是夜長夢多,既然王長生已經找到了人,我們就助他一臂之力,把人逼出來罷。”
黃睛山君氣度非凡,竟然混不以王長生為意,根本就沒有提,逼出人來,該如何下手。 在他心目中,王長生就算煉就一萬頭髑髏妖,真個把萬髑大陣煉成,也不在自家的眼裡,王長生有什麼東西,還不是任他予取予求?
太湖八妖其餘的七位,早就等的煩悶了,他們是橫行無忌的大妖,這般鬼鬼祟祟的原非所願。 聽得老大說要動手,都摩拳擦掌,鷹九霄當先就飛了出去,發出沖天長嘯。 緊跟這他的是太湖八妖中的血蚊子,他雖然不是禽鳥,卻也天生能飛,當即化為一頭車輪般大小的暗紅蚊蟲,翅膀一振,也自飛上了高空。
太湖八妖各有本領神通,鷹九霄和血蚊子搶先走了,其餘五頭大妖也各自施展本事,變化了本相,一路咆哮,直撲鑄印山。 只有黃睛山君不慌不忙,出了客棧之後,往身後一拳搗出,強橫的拳勁猶如山一般撲下,登時把這座客棧轟塌。 這座客棧裡的客人,店家,小兒,伙夫,廚子,都早己經被這夥大妖吃了個乾淨,再把客棧轟平,便再無甚麼痕跡。
黃睛山君轟塌了客棧,一聲喝,足下竟然生出一股黑風,托著這位甚高丈四,彪悍魁梧的大妖,離地數丈高下,緩緩向著鑄印山飛去。
陳七跟著李媚媚,在鑄印山外,正看王長生放鬼火燒山,忽然他心頭有了示警,火鴉早就把鷹九霄和血蚊子的行蹤看到。 陳七不提防世上還有這般大的蚊子,如此狠歹的鷹隼,不由得暗叫一聲:“這又是什麼話兒來了?”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3-8 06:23 PM
三十四、惡鬥鷹九霄
鷹九霄飛臨鑄印山上空,一聲長嚦,雙翅一拍,便有幽幽寒風吹下,登時把萬髑大陣的鬼火吹滅了一半。
王長生見到忽然來了一頭大妖,心頭凜然,忙把所有的髑髏妖收回來護身,還把混天幡等法器使出,一時間周身陰風慘慘,黑氣繚繞,十餘種厲害的禾山道法器繞身環飛,也頗有幾分邪門道長的架勢。
不過他這般謹慎,更是顯出了對鷹九霄和血蚊子的重視,視兩人為大敵。
鷹九霄懶洋洋的長笑一聲道:“王長生,你們禾山道的禾山經我們太湖八妖不要,但是天河老祖的天書,就都留下罷。”
王長生怒道:“天河老祖的天書,亦是我禾山道之物,憑什麼與你?”
血蚊子陰森森的喝道:“便是因為我們太湖八妖,任何一個法力都強過了你。你當是凡人麼?還講究什麼道理?我輩妖族,只認法力高低,不認呱噪!識相的趕緊把蕭屏南叫出來,不然等我家老大來了,你也就是一口之食。”
鷹九霄在天空往下望去,瞧到了竹枝幫的數百人馬,忽然笑道:“七哥,我們在那客棧裡,早就把人都吃盡了,正好有些肚餓。這裡有些極肥壯的人,我先挑一頭來吃,稍後再辦正經事兒。”
陳七和李媚媚混沒料到,居然有禍患從天而降,鷹九霄在天上就看到李媚媚,畢竟女子比男人的肌膚要細膩些,李媚媚又是體態豐腴,讓這頭大妖看中,半空裡就把大口張開,兜頭就啄了下來。
李媚媚大是駭然,忙將身一滾,想要躲過鷹九霄利口。 但是她連續被陳七吸了兩次功力,現在一身本事只剩下三成不到,如何躲得開這頭大妖的撲擊?
陳七在旁邊看到,雖然不願意,還是抽了腰間緬刀,一躍而起,兜頭就是一刀砍下。 這些大妖不甚講理,吃了李媚媚未必就不會再吃旁人,陳七便不想躲避,正面迎擊鷹九霄。
鷹九霄咦了一聲,鐵喙一點,正中陳七的緬刀,一股大力從緬刀上傳了下來,震得陳七手臂發麻。 他煉成了鐵骨功第四層之後,自分力氣甚大,卻沒有想到這頭鷹妖的力氣比他還大了十分。 只是輕輕一啄,就讓他禁受不得。
好在陳七也非止鐵骨功這一門本事,還有太上化龍訣煉就的真龍勁和火鴉陣煉就的火鴉真氣護身,匆忙間手腕一抖,緬刀由剛變柔,卸去了刀身上傳遞來的七八分的力道,然後運刀如水,手腕擰處,刀光就如匹練一般,橫空再斬。
鷹九霄本擬隨便一擊,便能破去這些凡人的招數,立時便可放口大嚼,沒想到開始那個女的身法伶俐,這個少年又是刀法犀利。 當下震怒的大吼一聲道:“憑你們想要掙扎,如何能夠,還是快些給我吞落肚腹罷!”
鷹九霄本是一頭數百年的蒼鷹成精,身法快捷,雙翅一振,便即拔空,躲開了陳七的刀法。
陳七不得鷹九霄再度撲下,便偷偷摸出一張玄陰斬鬼符,往自家的緬刀中一拍,運起太上化龍訣一抹,便把這道符籙生生按進了緬刀之中。
當著王長生的面,陳七不想洩漏底細,玄陰斬鬼符被他打入了緬刀之中,陳七便能藉助這道符籙之力,把緬刀隔空禦使。
雖然這法門有些取巧,威力非但不如正經御劍術,就連玄陰斬鬼符本身殺傷力都不能盡數發揮,卻可以讓人瞧不出底細來。
陳七做了手腳,便一聲喝,掌中緬刀飛起半空,在半空中變化了三次,引得鷹九霄雙翅連扇,才得把這口緬刀吹開。
鷹九霄只以為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可以任自己殺戮,陳七這一出手,鷹九霄就微微有些吃驚,暗道:“難道是哪一家仙道門派的弟子,也來覬覦天河老祖的天書?”
陳七探手一抓,攝住了這口緬刀,對李媚媚使了一個眼色,低聲喝道:“快下讓大家分頭逃散!”
李媚媚登時醒悟,立刻叫道:“有妖物來襲,大家快些逃啊!”她自家卻往陳七跟前湊了湊。 李媚媚可看的出來,除了陳七,現在沒有人能夠救得了她,根本不肯離開陳七太遠。
陳七也不在意,拉著李媚媚掉頭就跑,心底暗忖道:“這頭大鳥若是追蹤上來,我就把火鴉叫喚下來,兩下夾攻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還能多煉一頭火鴉出來。”
鷹九霄見陳七逃走,本擬去追,血蚊子卻高喝一聲道:“八弟,莫要去管這兩人,搶奪天書要緊。”
鷹九霄這才恨恨的一翅拍下,把兩個竹枝幫的幫眾排成了肉餅,一口吞了,嚼吃的咯咯亂響,沖霄飛起,大叫道:“王長生,交出蕭屏南和天河老祖的天書,我太湖八妖饒你不死!”
王長生此時已經把七殺元神遁出,從高空望去,忽然見得竹枝幫中有人懂得“飛刀”之術,頓時有些吃驚。 他見鷹九霄再度叫囂,忽然醒悟過來,大叫道:“你個鳥貨,剛才那使用飛到那人就是蕭屏南,你如何當面錯過?我尋了他許久,沒想到此人居然藏身竹枝幫幫眾裡,怪不得我尋他不著。”
王長生並沒有看清楚陳七的面目,畢竟距離尚遠,加之陳七變化了手段,他也瞧著不似馭獸齋同禾山道的手段,但是卻立刻想到,可以禍水東引。
鷹九霄吃了一驚,左右相看,頓時遲疑起來。 血蚊子也不曾料到,居然會有這種可能,他比鷹九霄總要聰明些,當下便說道:“老八,你飛遁快絕,去追那兩對男女,我在這裡監視,等候諸位兄弟。”
鷹九霄雙翅一撲,扭頭便往陳七和李媚媚逃走的方向追去。
陳七並不知道王長生忽然乖覺,居然“陷害”了他一次。 他還以為自己把玄陰斬鬼符打入了緬刀之中,必定可以瞞過別人眼目,卻沒想到王長生雖然沒有認得出來,卻立意不良,隨口點賊,正中賊頭。
陳七見鷹九霄掉轉頭的時候,拉著李媚媚一路狂奔,奔出數里之後,看到一片茂密樹林,陳七就一頭扎了進去。 李媚媚見他不走了,忙叫道:“天上來的那兩個妖怪厲害,我們還是跑遠一些。”
陳七嘿然笑道:“我們在地上跑,如何逃得過天上飛的?我估計呆會那兩頭妖怪,還會轉頭追上來,我把這口緬刀與你,還傳你運用的法門,我們兩人聯手,方能有一線生機。”陳七雖然不知王長生會“誣陷”自己,但是卻按照做山賊的習慣來推斷,那兩頭大妖雖然暫且放過了自己,但是待得他們尋不到已經死在他手裡的“蕭屏南”時,必然會再來尋找。 這才把打入了玄陰斬鬼符的緬刀贈給了李媚媚。
“若是那頭怪老鷹追趕上來,多了李媚媚這個幫手,總比沒有的好。我也不差這一張玄陰斬鬼符,至於那口緬刀,也不甚要緊了,更值不得什麼。 ”
陳七也不管李媚媚願意不願意,抓起她的手指,強行咬破,在緬刀上畫了三道血符,然後細細傳授了操縱的法門。 李媚媚也是又驚又喜,雖然她失去了大半功力,但是卻得了這口“寶刀”亦算是值得欣喜之事。 一時間,李媚媚連生死危機都有些忘在腦後。
李媚媚才嘗試著把這口緬刀操縱飛舞,陳七就聽得樹立外風沙飛動,抬頭從樹杈間的空隙望去,天上果然多了一頭奇大絕倫的鷹妖。
“這些妖怪來的倒也快,他們是發現了蕭屏南已死,還是從王長生那裡打聽到了什麼?”
陳七把身子藏在一株大樹之下,希翼能夠躲過鷹九霄的搜索,李媚媚亦是有樣學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鷹九霄在天上飛過,他乃是蒼鷹成精,眼力最是厲害,雖然陳七和李媚媚藏身的樹林頗茂盛,但從天上望下去,種種細微之處都一覽無遺,鷹九霄早見到藏在大樹下面的兩人。
這頭鷹妖嘿嘿暗笑:“這兩個狗男女,還以為藏身樹林中,我就找不到。他們哪裡知道我鷹九霄的眼力厲害?”這頭鷹妖在半空兜了半圈,然後猛然撲下,一雙鷹爪衝著陳七便抓了下來。
陳七早就提了十二萬分的小心,見果然瞞不過這頭大妖,便雙手一抬,六道黑索猛然飛出。
六道黑索在禾山經中,也是排名第三的狠毒法術,僅次於七殺元神和髑髏妖。
鷹九霄又不曾料到陳七還懂得這般邪門的法術,被六道黑索上身,登時全身一顫,跌落塵埃。 但是鷹九霄畢竟是成了名的大妖,匆忙運起一身妖氣,狠狠一掙,便把六道黑索震斷。
六道黑索乃是地下的污穢之氣煉就,本質乃是一股千萬年凝聚的污穢之氣,被震斷了到沒什麼,陳七把手一招,這幾條黑索便自複原,又飛回了他的手中。
倒是鷹九霄雖然仗著一身妖氣,把六道黑索震斷,妖氣畢竟還是受了玷污,一時間竟然全身都有些酸軟。 他感覺自己一時架不住風雲,就在地上一個打滾,化為一個瘦小的黑衣漢子,大踏步的闖入了樹林之中。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3-8 06:24 PM
三十五、真火煉九霄
陳七見六道黑索也奈何不得這個妖怪,心道:“只怕混天幡和五陰袋也是不成,不過怎麼都要試試,就算不成也好過束手就擒。”
陳七雙手一分,玄陰斬鬼符,五陰袋,混天幡,各化為十餘道黑色刀芒,光圈,條條黑氣,一起撲向鷹九霄。 鷹九霄見得陳七這般手段,忽然笑道:“原來你果然是那個蕭屏南,投入禾山道才幾年,居然就把這些不入流的法術煉成,也算你有些天份。不過憑了禾山道的法術,可奈何不得你家鷹九霄爺爺。”
鷹九霄鼓盪妖氣,連出手反擊也懶得,渾厚的妖力便主動把陳七的種種法術一起抵擋在體外尺餘。 李媚媚見得這般奇異景象,心頭大是凜然,暗暗吃驚道:“能夠有如此修為,最少也是練通了周身竅穴,大地遊仙級數的厲害高手。就算我們竹枝幫三位幫主都在這裡,也不是這人的對手。”
鷹九霄一步邁過,身法奇異,居然就那麼憑空踏過數十丈的距離,生似這些距離都不存在一般,大手一探,就抓向了陳七的咽喉。 至於李媚媚他根本連看也懶得看,李媚媚被陳七搞過兩次,身子虛弱,武功大幅退步,在鷹九霄的眼裡,便跟尋常婦人一般無二,根本算不得危險。
陳七見禾山道的法器都奈何不得這頭妖怪,仍舊臨危不亂,他可是生死關里打滾過幾十次的山賊,當下一挫馬步,雙手使了個擒拿的解數,還想化解開鷹九霄的一抓。 鷹九霄冷笑一聲,也不變化招數,雖然他化為人身,但是力氣仍自原樣,剛才他已經試過了陳七的力氣,故而才如此託大。
故老有云,一力降十會!
說的就是當人家的力氣足夠大了,便是精通拳法武藝之人,也沒得奈何。 何況鷹九霄對自家與修煉中參悟出來的天鷹爪有十足的信心,根本瞧不起陳七的幾手拳腳。
陳七雙手撥在鷹九霄的手腕上,只覺得好像是托住了一座鐵山相仿,他雖然也知道鷹九霄力氣甚大,卻也沒想到這頭大妖化為人身之後,力氣還是這般猛烈。 他的雙臂被鷹九霄的手腕壓下,登時發出格格的響動,似乎全身骨骼都要被壓爆了一般。
鷹九霄也是有意賣弄,並不一口起擒下陳七,而是運起力氣跟陳七較勁。 他的力氣勝過了陳七十倍,陳七隻抵擋了片刻,就支撐不住,雙膝通的一聲,被鷹九霄壓的半身栽倒。
這一股對陳七來說,龐大至完全不可抗衡的力量,轉讓這位陳大當家激發了兇性,他本來就是不甘認輸的人,全力運轉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兩部心法,鼓盪全身的力氣,想要扳回場面。
只是他跟鷹九霄差距甚大,全副身子都被鷹九霄的手臂死死壓住,吃奶的力氣都被壓搾了出來,居然在一時間,無暇呼喚火鴉來援。
鷹九霄嘿嘿冷笑,正要一舉把這個少年,按在地上,好生羞辱,卻有一道刀光,匹練般飛來。
本來陳七用緬刀跟他鬥過一場,鷹九霄也時刻在關注陳七,地方這小子把這口“飛刀”使出來。 但是陳七都到了最窘迫的地步,也沒有把這口“飛刀”放出,倒是一直都被鷹九霄當作“無害”的李媚媚把這一道刀光運使了出來。
不曾提防刀光來自他瞧不上眼的女子,鷹九霄也吃了一驚,微微放鬆,運起妖氣在手,分空一抓,便把李媚媚的緬刀擒捉在手。 陳七得了這口空隙,身上壓力一去,連忙呼吸了一口真氣,只覺得全身驀然一鬆,也來不及多想,趕忙呼喚火鴉飛來助陣。
鷹九霄捉了這口緬刀在手,立刻就知道此物是什麼貨色,心頭惱怒道:“原來也是禾山道的法術,只是一道能夠驅遣普通刀劍的符籙,任憑它來砍,都破不去我的護身妖氣。卻被此物嚇了我兩次,還當作是道門修煉有成的劍術。”
鷹九霄一聲喝,一隻手捉了那口緬刀,另外一隻手卻隔空拍下,要把陳七牢牢鎮壓在地上。 只是這一掌拍下,卻微微驚異,鷹九霄發現陳七的力氣,似乎忽然大了三五分。 不過饒是如此,陳七的力氣還是跟他差了數倍,故而鷹九霄也沒多想,只一掌就把陳七打的撲跌了一個跟頭。
陳七也是雙手一托,才忽然發現,自己在鷹九霄的強大壓力下,鐵骨功居然又自突破,到了第五層的境界。 只是鐵骨功第五層的威力有限,仍舊不是鷹九霄的敵手。 陳七被鷹九霄拍翻在地,全身都似散了架子一般,不過他也心頭暗暗發狠,喝道:“你也倒下罷!”
陳七豢養的那頭火鴉,從天而降,雙爪拍到了鷹九霄的身上,登時把這頭大妖打了一個跟頭。 陳七的這頭火鴉,原本是秦通麾下的鳥先鋒,鳥先鋒雖然也修煉到了化形之境,修為卻差鷹九霄一籌,且鷹九霄的原形乃是一頭蒼鷹,也比鳥先鋒的原形厲害,縱然鳥先鋒得了陳七的火鴉真氣,化形為火鴉,卻也仍舊跟鷹九霄差之甚遠。
火鴉縱然全力撲擊,又是打了鷹九霄一個冷不防,卻也只把這位太湖八妖之末的強人,打了一個撲跌,並未傷到對方。 這還是剛才鷹九霄大意,被陳七的六道黑索沾了上身,一身妖力和身體,都還略有酸麻,不然火鴉連撲跌他一次都未必能夠。
陳七反應極快,火鴉給他創造了一個出手空隙,這位山賊頭一揮手就把新近凝練的一團真火種子飛了出去,正中鷹九霄的胸口。
鷹九霄也是駭了一跳,慌忙運妖氣來阻攔,但是這團真火種子也頗古怪,竟然穿過了他護身的妖氣,一直落入了鷹九霄的體內,跟他的妖氣震蕩起來。
這團真火種子一投入鷹九霄的身子,便立刻化為洶洶烈火,燃燒鷹九霄畢生苦練的真氣。 鷹九霄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只道自己被敵人“暗算”心底恨不得把陳七挫骨揚灰,一面分出心神鎮壓“真火種子”一面把他獨門的天鷹爪武藝使出,想要先把陳七和李媚媚制住,好生折磨這兩個讓他頗為丟臉的狗男女。
陳七開始還道,真火種子入體,鷹九霄必然也如鳥先鋒一般,立刻就要失去抵抗之力,被他降服。 卻沒想到鷹九霄居然可以鎮壓住火鴉真氣,仍自強攻。 陳七隨手還了一招,雖然還是被鷹九霄一招震退,但是卻也立刻察覺,鷹九霄的妖力忽然弱了大半。
陳七欣喜之下,把畢生所學的武藝一起使出,狂風暴雨的打了過去。 鷹九霄分心三處,又要鎮壓體內已經爆發的火鴉真氣,又有降服陳七,李媚媚看出便宜,也全力催動那口緬刀,也分了鷹九霄的一小部分神思過去。 三家合力,鷹九霄雖然武藝,真氣,修為,乃至經驗都勝過了陳七不知多少倍,卻也一時間拿不下這個小賊。
陳七跟鷹九霄動手了十七八招,越鬥越是膽氣橫壯,鷹九霄每次分出一部分真氣去鎮壓火鴉真氣,過不得多少時候,那一部分真氣就要被火鴉真氣煉化。 他又要分身對付李媚媚和陳七,沒法子用上全部的精神,故而時間拖延,對他極是不利。
鷹九霄惱怒道:“憑我太湖八妖之一,跟兩個不知死活的凡人也爭鬥這麼,見到幾位哥哥豈不是丟臉?”鷹九霄一橫心,也不壓制火鴉真氣了,連環三十六腿踢出,竟然要先把李媚媚和陳七斃了,最少也要將之重創,才好分神煉化這一股侵入體內的奇異真氣。
鷹九霄算計的也算是不錯,但是他卻從未想過,世上還有火鴉真氣這般古怪的心法,亦不知道火鴉陣的奧妙。 他這邊才把鎮壓真火種子的真氣放開,火鴉真氣就如野火燎原,再也不可遏止,鷹九霄還未等對陳七出手,全身的真氣就已經猶如沸騰了一般,一時間長嘯一聲,顧不得身子還酸麻,體內又許多火氣造反,強行恢復了鷹身,沖霄就走。
陳七見鷹九霄要走,也沒本事去攔住,一把扯住了李媚媚,正要再次潛逃,但是他全身都無力氣,剛跟鷹九霄拼過一場,力氣損耗極大,全身肌肉都在突突亂跳,剛才還不見得什麼,現在卻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了。
李媚媚江湖經驗也身豐富,見得陳七如此,想也不想便把陳七扛在了肩頭,向著鷹九霄逃走的反方向狂奔疾走,連那口被打入了玄陰斬鬼符的緬刀也顧不得了。
鷹九霄被真火種子侵蝕,體內異種真氣爆發,已經把這口到扔在了地上。
鷹九霄強忍著飛出了里許,體內的真火之氣就透出了身體來,一身法力一點一滴的都被真火種子拿來當作養分,原本的真氣都開始轉化成了火鴉真氣。 每次真氣被火鴉真氣轉化了一點,鷹九霄的腦海就昏沉一回,飛出里許之後,鷹九霄已經支持不住,一個跟頭從天上再次栽了下來。
陳七被李媚媚扛著奔走了這一會,陳七已經微微緩過了一口氣,他感應到自己發出的真火種子變化,連忙叫道:“三幫主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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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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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8 06:26 PM
三十六、七十二火竅
鷹九霄體內真火肆虐,他原本煉就的真氣,已經涓滴不剩。
此時鷹九霄已經知道不妙,緊守靈臺,還想保住頭腦清醒,但是火鴉真氣席捲上來,如何容得他堅持本心?
陳七從李媚媚的肩膀上掙紮下來,勉力盤膝坐好,全心全意的運轉火鴉陣。 此時他已經能夠跟鷹九霄體內的真火種子溝通上,鷹九霄的識海之中,便成了兩人較力的場所。
鳥先鋒意志薄弱,故而才會被秦通馴服,成了座下悍將,被真火種子一燒,便神智不清,受了陳七驅遣。 但是鷹九霄乃是明傳名傳天下的大妖,平生殺戮無數,意志堅定無比,雖然全身真氣都被火鴉真氣化為烏有,但還能勉力保持神智清楚。
陳七藉著真火種子之力,在鷹九霄的腦海裡化成一頭火鴉,連番撲擊,想要滅去鷹九霄最後一分堅持。 鷹九霄的識海中,亦化生出一頭蒼鷹,這卻是他本我意識在識海中的投影。
鷹九霄見得這頭火鴉,知道便是此物作祟,長嘯一聲,撲擊了過去,兩頭鳥兒在識海中捉對廝殺。
鷹九霄無數此被火鴉撕碎了身子,但是卻總能恢復過來,畢竟這識海乃是他的主場,蒼鷹之身也不過是本我意識的投影,只要不曾身死,便能無數恢復。
陳七雖然得了鷹九霄體內的火鴉真氣之助,縱然是在敵人的識海之中,一身神通法力也遠超鷹九霄本我意識所化的蒼鷹。 但是屢次擊殺對手,對手都能如同不死的怪物一般復生,兩人激鬥了幾個時辰,陳七也漸漸有些疲累了。
但是陳七卻知道,這時候才是關鍵,若是他的意識不敵退去,火鴉陣的心法就要出了岔子,不但不能把鷹九霄煉化,反而會被鷹九霄斷去火鴉陣拘束,又把火鴉真氣收回己身。
憑了鷹九霄的修為,一旦能夠操縱火鴉真氣,修為立刻恢復,並且暴漲數成,待得這頭大妖再次殺回,他跟李媚媚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一念及此,陳七一念召喚,把鳥先鋒所化的那頭火鴉也召喚過來。 兩人合力,又復把鷹九霄殺死了七八次,鷹九霄雖然仗著是在自家識海中,怎麼殺死都不會真個死去,但是這般爭鬥最耗心力。
當鷹九霄被陳七擊殺了數十次之後,鷹九霄再度凝聚形態,就再無不復原本的神駿。
陳七見狀大喜,催運火鴉陣,雙爪一擊,正中這頭蒼鷹的鳥頭,汩汩火氣順勢衝入,鷹九霄抵擋了片刻,心神俱疲,再也不能撐住,雙眼一閉,終於任憑了陳七擺佈。
李媚媚見陳七掙紮下地,便全身火發,也不知出來什麼狀況,她欲待自己肚子逃走,又不大敢。 正猶豫間,忽然天邊一道火光飛來,從陳七的泥丸宮撞入,陳七一聲長笑,從地上一躍而起,大叫道:“好個鷹九霄,饒是你厲害,還不是最後臣服了也。”
鷹九霄的修為比鳥先鋒強了三倍以上,陳七把鷹九霄用真火種子裹住了,沉入了另外一處竅穴,體內的火鴉真氣烈烈洶湧,居然趕上了一直都佔據了優勢的真龍勁。
得了這一股強橫的力量催動,陳七丹田中沉著的三頁金書又自生出變化,載有火鴉陣的那頁金書,上面隱隱也浮現了一張竅穴圖,只是這張竅穴圖上所載竅穴,比真龍竅穴圖少了數倍,只得七十二處。
陳七依照火鴉陣的心法,推動了體內驟然強橫起來的火鴉真氣,一一去打通體內諸竅穴,他原本就已經打通了二三十處火鴉陣心法所載的竅穴,其中還有數十處竅穴跟真龍竅穴圖重合,只要用火鴉真氣一沖便可,也不費甚麼事情,前後不過大半個時辰,陳七就已經把火鴉陣所學的竅穴一起打通,口中咕咕呱呱一陣大叫,全身骨節發出劈啪的聲音,在地上一滾,就化為了一頭簸箕大小的黑色怪鴉,通身烈火翻飛,撲翅了七八十下,飛起了一人多高,便自跌落了下來。
李媚媚瞧得目瞪口呆,見陳七又復化為人身,這才想到去問:“這是什麼功夫,居然可以變化鳥形?”
陳七心情舒暢,呵呵一笑道:“這卻不好跟你說,我們還是快些走吧,莫要被那些妖怪追上來。”
陳七試過一次,火鴉陣的變化之術,心頭也頗暢快,心道:“原來打通了火鴉陣上所載的七十二處火竅,便能化身火鴉,只是我從未生出過翅膀,一時半會還不能飛行,待得有了功夫,要好生練習過,日後在遇上什麼危險,就能變化成火鴉逃命。便是敵人有什厲害手段,我只雙翅一展,就飛出千百里之外,誰人能擒捉我?”
陳七正想的暢快,頭上又有嗡嗡之聲,卻是太湖八妖的血蚊子趕來了。
太湖八妖都趕到了鑄印山,把王長生活擒住了,逼問許久,也不得要領。 這才確信剛才逃走的一男一女就是蕭屏南和馭獸齋的來接應的人。 太湖八妖除了大妖是山中猛虎,已經煉就駕風的本領。
老七是一頭蚊子精,老八是一頭鷹妖,能夠飛行之外。 其餘的五頭妖怪都不能飛行,故而老大黃睛山君見鷹九霄總也不回來,這才把老七血蚊子也派了出來。
若是片刻之前,陳七必然想方設法隱藏起來,或者逃走,但是他剛剛把鷹九霄煉化,又多了一頭火鴉,登時便生出要跟這頭蚊子精鬥一場的心思。
陳七知道禾山道的法術都不甚給力,當下也不使用,只是把兩頭火鴉召喚,都化為兩團燈焰般的真火種子,一起飛上天空,竟然搶先動手了。
血蚊子一路追蹤過來,見到了陳七和李媚媚站在下面,卻不見鷹九霄,就是心底奇怪。 不過血蚊子怎麼也想不到,鷹九霄會被人煉化成一頭火鴉,只道鷹九霄追錯了方向,還暗暗得意,心道:“鷹九霄仗著自己是蒼鷹成精,覺得我品相不如他,總不甚服氣做個老八。這一次他連追幾個凡人都追錯了方向,待我把這一男一女捉回去,好生羞臊一下他的面皮。”
血蚊子才自飛近,就見那個消瘦的少年飛出兩團烈火,心道:“這些小法術能值得什麼?”張口一吐,從口中飛出一桿長槍,自家也變化成了一個紅袍的年輕人。 長槍一抖,便要把這兩團燈焰掃開。
陳七本來就是故意使個狹促,見血蚊子上當,把兩團真火種子當作了普通的法術,這才一捏法訣,喝了一聲道:“給我變化!”兩團真火種子一起炸開,兩頭火鴉從中飛出,一起向血蚊子啄去。
血蚊子見狀也是吃了一驚,暗暗喝道:“這少年倒也有些手段,居然能豢養這麼兩頭異種火鴉。但是他怎麼知道我的本領?且給他一個好瞧的!”血蚊子把長槍一抖,血紅的槍纓翻飛,和兩頭火鴉斗在一處。
火鴉真氣乃是吸攝了太陽真火煉成,天生破除一切邪祟。 血蚊子槍法雖然高妙,但是他變化了人身之後,便不能飛行,跟兩頭火鴉苦鬥了十七八招,已經是暗暗吃驚。
“這兩頭火鴉怎麼如此厲害?噴吐的真火連我這蚊須槍也有些支撐不住?若不是我功力強橫,只怕連蚊須槍也要被一起煉化了。”
妖怪天生肉身強橫,除了天生的本能之外,懂得法術的少,便都淬煉肉身,演習武藝。 鷹九霄一套天鷹爪便是極厲害的手段。 血蚊子這一套蚊須槍法,亦是妖怪中稍有的精妙槍術,他本擬自己的身手何等厲害? 數槍之內便能把敵人的兩頭火鴉戳死,沒想到苦鬥了許久,自己還佔了上風,手中的蚊須槍卻有點經受不住火鴉吞吐的火焰了。
血蚊子把本身妖氣諸注入這桿蚊須槍,此物乃是他的口器煉就,甚是通靈隨心,得了血蚊子妖氣之助,這桿蚊須槍槍芒暴漲,登時把兩頭火鴉橫掃了開來。
陳七見兩頭火鴉聯手,也抵禦不住血蚊子,這才有些駭然,心道:“這頭妖怪好生厲害,似乎比鷹九霄還厲害幾分。尤其是他這一手槍法神出鬼沒,兩頭火鴉也不是對手。我也不能白白看著,用禾山道的法術,在旁相助一回罷。”
陳七雖然知道禾山道的法術不大管用,還是一揚手把六道黑索飛了出來。 剛才鷹九霄就是中了一擊六道黑索,雖然隨即就用妖氣崩開,但卻也損了些力氣,不能駕馭雙翅,這才變化了人身對敵。 不然陳七還未必就能暗算的了鷹九霄。
陳七也知道鷹九霄在六道黑索下,略略吃了些虧,自己手頭的幾件禾山道法器,就以六道黑索最為厲害,故而一出手便是此法。
血蚊子冷笑一聲,叫道:“來的好,區區小術,看我破你!”
血蚊子念念有詞,伸手一抓,六道黑索才自飛出,就化為了六根黑色長索,落在了血蚊子的手裡。 血蚊子冷冷喝道:“就這些本領,也敢拿來現眼?禾山道的法術,奈何我們兄弟不得。”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3-9 05:54 PM
三十七、黃仙兒
陳七暗暗叫苦,心道:“這些妖怪,怎麼一個比一個厲害,我還是跑了罷。”想到這裡,陳七連六道黑索也不要了,招呼了李媚媚一聲,掉頭就走。
血蚊子見陳七要跑,連忙追趕,但是那兩頭火鴉雖然傷害他不得,卻能有阻敵之效。 陳七留下兩頭火鴉阻敵,拉著李媚媚一口氣跑出了二三十里路,這才運用火鴉陣心法,把兩頭火鴉召喚回來。 但是陳七卻沒想到,兩頭火鴉飛回來時,血蚊子在後面變化了原形,一路跟著,也追趕了上來。
陳七無奈,只能再施展故伎,三人兩逃一追,晃眼就是一日過去。
到了晚上,陳七看到前方有一個村落,這才對李媚媚說道:“那頭蚊子精好纏人,我們先去那座村子裡討口飯吃,再想方設法把他甩脫罷!”李媚媚自是沒有異議,跟著陳七闖入了這家村子。
竹枝幫在都梁郡內勢力不小,李媚媚時常都在鄱陽府城周圍走動,知道這座村子叫做萬家村。
萬家村到不是村中家家姓萬,而是因為這座村子的人,都是四面八方而來,漸漸形成這麼一個村子,每一戶人家都來自不同地方,故而才有此名。 這座村子地處數條官道的要衝,平時過往的商旅極多,故而也頗熱鬧,村子裡不但有酒家,還有借住房舍,權當作代替客棧的村民。
李媚媚找了一個相熟的人家,那人見是竹枝幫的三幫主,不敢怠慢,立刻就把家中最好的房子空出來,讓陳七和李媚媚住了進去。
陳七和李媚媚逃竄了一天,都疲累不堪,也顧不得後面還有追兵,都是兜頭就睡。 陳七畢竟兼修兩種上乘道術,體內真氣澎湃,自行運轉,睡了大半夜,精力就自恢復了過來。
陳七一夢醒來,見天色仍舊深夜,便思再睡一會兒,他分別把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的心法修煉一回。
太上化龍訣已經打通了九十處竅穴,真氣已經極強橫,真龍勁不住吞吐天地元氣,不斷的淬煉身軀,為日後化身真龍打足堅實基礎。 火鴉陣卻又是另外一種情況,火鴉真氣在七十二處火竅中各自孕育,陳七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自己須得煉就七十二團真火種子,收伏七十二頭火鴉,方能算是把火鴉陣初步的功夫大成。
陳七正在尋思這兩部口訣,忽然聽得隔壁房間有些動靜,似乎有人在爭吵。 兩人來投宿時,已經聽主人說過,隔壁乃是一座空屋,但是陳七聽得隔壁房間悉悉有聲,還有非常急促的說話聲音,心底頗奇怪,一翻身就坐了起來。 他也不去驚動李媚媚,悄然出了屋子,運起輕功越過牆頭。
隔壁的院子空置許久,顯得十分破敗,但是在一間主屋之中,卻有兩股幽黃,碧綠的微光在遊走不定,宛如鬼火在漂浮。
陳七便是沒學過法術時,也不大懼怕鬼怪,此時身懷法術,更是不怕,躡手躡腳走了過去,靠近了窗戶,從早就破碎的不成模樣的窗戶紙中間,瞇著眼睛望去。 房間裡兩頭貓兒般大小的小獸正在爭鬥,一頭全身雪白,一頭全身土黃,撕咬一番,又唧唧吱吱的叫喚一番,剛才的動靜,便是這兩頭小獸弄出來的。
“咦,那頭白色的小獸可有些眼熟,好像……好像是荀玉藻那頭小狐狸也。她居然沒死!還跟什麼妖獸在爭執?”
陳七雖然有些武藝,也煉就了真氣,卻也還沒有到了把真氣修煉到虛室生電修為,白日里也能視如白晝的眼力,所以藉了月光看了好久,才分辨出來跟荀玉藻爭鬥的那頭小獸,乃是一頭“黃仙兒”。
黃仙兒是黃鼠狼之屬,多半性子狡詐殘忍,鄉間流傳此物成精之後,最喜在路邊做人語,相喚路過行人,若是有人不察,以為有熟人叫他,應答了一聲,被綽去口氣,半夜裡就會循著氣息,到人家裡害人。
“荀玉藻,你的家就亡了,還要這般倔犟。你嫁給我,我替你報仇,豈不是一雙兩好?非要這般不情願,你可要小心,我去那些人裡,把你供了出去。”
“黃皮兒,你滿口胡拆,憑你的本事哪裡就能幫我報仇?你乘人之危,不是好人……”
“荀玉藻,我黃皮兒本來就不是人,我是黃仙兒。”
陳七看了好一會,心中暗道:“這頭黃仙兒倒也有趣,知道機會難得,趁火打劫。不過既然撞到了俺陳大當家的手裡,說不定,就是橫來插一手了。”
陳七雖然失去了六道黑索,但是還有四件禾山道的法器,當下一揮手便把五陰袋化為一圈黑光放出。
太湖八妖那等修為,禾山道的法器都奈何他們不得,但是這頭黃鼠狼精,才修煉成精不久,勉強能夠化形罷了,被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一兜,登時動彈不得,給五陰袋吞吸了進去。
如先前一般,五陰袋才吞了這頭黃仙兒,陳七體內的太上化龍訣就強行發動,把這頭黃鼠狼精的精氣吞了,讓陳七體內的真龍勁又增厚一分。
荀玉藻正跟黃皮兒爭鬥,忽然窗外飛出來一個黑色光圈,把這頭黃鼠狼精“收走”心頭大駭,也不暇看顧,忙把小腰一弓,化為一溜煙塵,飛奔逃了。
陳七嘿嘿一笑,也不去阻攔,心道:“萬大小姐和那些黑衣甲士可都凶橫的緊,王長生的法術也極厲害,這小狐狸卻是怎麼逃了性命?”
他才自扯轉了腳步,就聽得背後有人叫他,聲音嬌脆,扭頭看時,卻是荀玉藻這小狐狸,又復化為少女模樣。 只是頗有些狼狽,瞧著陳七,眼珠中淚光盈盈,神色間也是惶惶然,有些不大托底的樣子。
陳七餓不知該如何安慰這頭家破人亡的小狐狸,只好溫聲說道:“怎麼就你一個逃了出來?你們荀家還有其他的人麼?”
荀玉藻聽得陳七語氣溫柔,哇的一聲,就撲到了陳七的懷裡,哭啼啼的說:“我是去黃皮兒的洞府尋你,就是你上次藏身的那個地方,才躲過了這一劫。卻被黃皮兒一路糾纏,怎麼都擺脫不了……我也不知荀家還有沒有人逃出來,你幫幫我呀!”
聽得這頭小狐狸軟語相求,陳七也頗嘆息,心道:“我自家還泥菩薩過河,如何能有本事幫你?”陳七微微一想,也不直話直說,委婉的說道:“小狐狸,我剛剛招惹了太湖八妖,被血蚊子追的逃命不暇,你現在跟我要有些危險。”
荀玉藻出身妖怪中的大族,雖然荀家沒有出過什麼高手,卻對天下妖族瞭如指掌,當下驚駭一聲道:“怎會又惹出來太湖八妖?聽聞太湖八妖四十年前投靠了渾天妖王,老大黃睛山君得了渾天妖王的點撥,煉就一身黑風煞氣,能夠駕風而行,就連我家荀金玲姐姐都不是對手。”
陳七當然不肯說起禾山經和三頁金書的事情,只是推說不知太湖八妖為何而來。
荀玉藻雖然是頭狐妖,但是從小長在荀家莊,並無接觸過外面,雖然上次也跟陳七說,十分痛恨人類,卻也只是被家人影響,心底並無多少成見。 她被陳七救過一回,心底本就有些好感,這一次又是家破人亡的情況,驀然有了個熟人,便覺得依靠。 聽聞陳七招惹了太湖八妖這等厲害的大妖,登時替陳七著急起來。
陳七用了好些藉口,見這頭小狐狸茫然無措,但卻怎麼都不肯跟自己分開,也就懶得再多說。 他微微尋思,便說道:“你現在沒得什麼本事,我跟人動手時且不可冒頭。”荀玉藻微微抽噎,點頭答應,陳七便領了她,回到投宿的房間。
陳七出去時,三幫主李媚媚已然被驚醒了過來,待得見到陳七迴轉,又帶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女孩兒,也是忍不住輕笑,招呼道:“我說陳大當家怎麼半夜出去,原來是領了個妹妹回來,不知這位小妹妹是誰家的,生的這般好看?”
陳七冷哼一聲,先用眼神止住了荀玉藻,不許她說話,也不答李媚媚的話,只是雙手一按,說道:“血蚊子還未有動靜,但應也是快要尋來,我們這一次要想個手段,把他害死在這裡,不然有這麼一個掉靴鬼,遲早是個大麻煩。”
李媚媚見陳七有些提防她,便乖覺的不在提起此事,但是她仍舊心底奇怪,心道:“這小賊哪裡又騙了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兒回來?這女孩兒長的如此美貌,衣飾也頗華美,看起來好似大戶人家的女兒……”
陳七正跟李媚媚商量,要如何設計害死血蚊子,卻不知這頭大妖已經折返了鑄印山。
血蚊子和陳七爭鬥幾次,知道自己一人奈何不得這兩人,昨夜擺脫了兩頭火鴉糾纏之後,便沒有繼續追趕,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鑄印山報信。
太湖八妖為首的黃睛山君,等了一日不見血蚊子和鷹九霄回來,也是心底擔憂。 黃睛山君脾氣暴躁,煩悶上來,就把王長生抽打了幾十遍,打的這個老道士全身血污,逼問天河老祖天書的下落。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3-9 05:55 PM
三十八、屍兵
王長生不知叫了多少聲苦,老淚縱橫,早就把什麼都賴在“蕭屏南”身上。
血蚊子雙翅一收,化為人身,飄然在幾個兄弟面前落下,黃睛山君見自家老七回來,就住了手,喝道:“怎麼不見鷹九霄?”
血蚊子搖頭說道:“老八許是追錯了方向,我一路上並未見著。倒是追上了蕭屏南和那個女人,兩人果然是馭獸齋的手段,駕馭了兩頭火鴉,跟我一場好鬥。雖然我能壓得住他們,但是蕭屏南和那個女人,總是把兩頭火鴉來糾纏我,卻自己逃走,我孤掌難鳴,所以趕緊回來叫起諸位哥哥。”
黃睛山君立刻喝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上路罷!”
王長生知道這群妖怪心狠手辣,忙叫道:“幾位妖王,我可以在前頭帶路!還能幫你們搜索那小賊。”
黃睛山君正要抬手把王長生擊殺,聽得此語,便住了手,喝道:“那就跟我們一起來罷。若是做事勤懇,某家就饒你一條賤命。”
黃睛山君奮力縱起一團狂風,把王長生和其餘太湖五妖一起攝在半空,血蚊子仍舊化為一頭簸箕大小的蚊子,前面領路。
陳七在萬家村呆到了天明,還不見血蚊子來攪擾,他雖然不知道血蚊子已經趕回了鑄印山報信,卻也不敢久呆,讓李媚媚出去尋了三件衣衫,他們三個都換上了,隨著萬家村去村外田間耕作的農夫一起,離開了這座村子。
萬家村外有好幾條官道路過,陳七踏上岔路口的時候還在尋思,該往哪一邊去。 鄱陽府城是不要回去,除了天馬山,也亦不熟悉別的地方。 但是陳七又想:“既然陸浩之已經把我供出,天馬山亦不好回去,極容易被人尋上門來。”
陳七正猶豫不決,忽然瞧到了穿了一身普通鄉下人衣衫的小狐狸荀玉藻,展顏一笑,說道:“我們還是往南,回去鑄印山罷!”
李媚媚亦是久混江湖,聽得此語,也不禁佩服陳七膽大。 鑄印山上的荀家莊已經被打破,太湖八妖等人也都知道陳七逃了出來,必然不會在那裡逗留,此時鑄印山轉是最安全的地方。 荀玉藻聽得陳七要帶她回家,俏臉淚盈盈的,只不說話,怯生生的扯著陳七的衣袖,似乎去哪裡她都無意見。
李媚媚心裡暗叫一聲:“這小女孩好生柔弱,男人便是喜歡這種嬌怯怯的女孩兒。比起媚惑男人來,我李媚媚可是拍馬也比不上她……”
李媚媚眼光銳利,總覺得這個嬌怯怯的女孩兒不大對勁,雖然看著一派天真,但骨子裡卻有一股狐媚氣。 但是她又抓不著什麼破綻,也只是心底嘀咕幾句。 她可沒有想到,荀玉藻果然就是一頭小狐狸精。
陳七定了計議,便帶了二女折返鑄印山,有李媚媚帶路,三人選了另外一條路回去。 陳七也是運道好,太湖七妖帶了王長生一路追趕,恰好在半路上跟他錯過。 不然憑了陳七的那些本事,抗血蚊子都有些艱難,再有一頭大妖他便要落敗,何況太湖八妖剩下的七頭全都來了?
鑄印山被獸王營的秦通用兇獸殺陣封了數十日,又被王長生放鬼火燒山,早就變得滿目瘡痍,數十個山頭都焦黑一片,就連走獸飛禽也沒有幾多,看起來淒冷無比。
荀玉藻自小生長在這裡,見到這般景象分外淒惻,她帶了陳七和李媚媚趕到了荀家莊,見到的境況更慘過外面十倍。
秦通一把火把荀家莊燒為平地,一間完好的房舍也找不到,王長生更是為了祭煉髑髏妖,把荀家莊的人都斬下了頭顱,到處都是無頭的屍軀。 這頭小狐狸登時放聲大哭,嗚嗚咽咽,聽起來讓人心酸。 此時陳七就算不說,李媚媚也猜到了荀玉藻的來歷,她也是個有心計的女子,便上去好言安慰,勸過了一回。
陳七見荀家莊如此淒涼,只得把豢養的兩頭火鴉一起放出,但有見到荀家人的無頭屍骸,就讓火鴉往上一撲,都焚燒為灰燼。 荀家莊佔地頗廣,陳七才走了一半,就忽然感覺有一股極濃鬱的陰氣,他心頭微微一驚,便把兩頭火鴉召喚回來護身。
陳七是個把細的人,循著陰氣的方向找了一回,卻見散發陰氣的地方,只得一片平地,並無甚麼建築。 他心底奇怪,便把五陰袋所化黑色光圈往下一落,頓時吞吸了無數泥土,片刻之後,地上就現出了一個大坑,坑底出現了數十具“屍身”。
陳七正納罕,那些“屍身”被陽光一照,便都動彈了起來。 陳七一招手,正要把火鴉放出去,卻忽然見得一頭“屍身”從坑底躍起,雖然這頭屍身已經頗為襤褸,但是面目白淨,陳七一見便認得,大叫了一聲道:“陸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陸浩之一躍而出,正要發兇性,見得陳七,驚了一聲。 他是被王長生煉成了“活屍”,神智完好,只是肉身異變,所以仍舊認得“老熟人”。
陳七雖然曾懷疑陸浩之把他出賣,但是此時見陸浩之狀態詭異,便不忙下手。 問了一句,見陸浩之臉色木然,還以為不會有回答,正要召喚火鴉過來,陸浩之卻開了口,只是聲音啞啞,猶如金屬交擊,說不出來的難聽。
“原來是陳七!你把王長生殺了麼?”
陳七微微一笑,也不否認,說道:“你是被王長生用什麼邪門法術,煉成了怪物麼?怎麼看起來不似活人了?”
陸浩之心境複雜,喟然長嘆一聲,說道:“我也不知現在自家是個什麼情況,原本這具身子還有些感覺,最近幾日已經變得麻木,什麼冷熱酸疼,一概都無,甚至……連下面那話也變得沒了感覺,撥之硬邦邦的,猶如枯枝。”
雖然陳七對陸浩之並無好感,但仍舊被這位“二哥”說得有些淒慘,他伸手在陸浩之身上一按,真龍勁闖入,遊走了一圈,微微驚訝道:“二哥你的身體雖然變化的這般模樣,可是修為卻大漲啊!我察覺你體內至少有一百二三十處竅穴都被練通了,恐怕比咱們大寨主還要厲害幾分。”
陸浩之苦笑道:“功夫提升了倒是真的,只是……這損失也太大了。”
從那座大坑中,陸陸續續鑽出來百餘具屍兵,陸浩之把手一揮,這些屍兵便如雲景從。 這卻是王長生在他身上設了符令,方便統禦眾屍兵。 此時王長生不在,這百餘屍兵就以陸浩之為首。
麻家的煉屍秘術與眾不同,加之陸浩之這些人,是被用活人煉就的活屍,跟尋常殭屍更不相同,故而也不怕陽光,行動自如。
之前他們不肯出來,是沒有王長生的命令,此時被陳七掘開了泥土,便都爬了出來。 王長生被太湖八妖捉去帶路,他亦知道這些屍兵祭煉的時日太淺,就算召喚出來,也不過是被這些大妖隨手滅去,故而便都留在了荀家莊,等他脫身後再來尋取。
陳七和陸浩之略略閒談了幾句,心思一動,便說道:“陸二哥,你也知我現在煉就了許多法術,王長生若是回來,也不是我對手。不如你我聯手,等他回來,將這老道士制住,逼問把你恢復人身的法門,我們也要一起回天馬山,自在逍遙。”
陸浩之本就被陳七降服,現在又成了這個樣子,心思更少了一些,當下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他亦說道:“我雖然也恨那王長生入骨,但是他有邪門法術,能控制我的身心。雖然我願意跟陳七你聯手,只是到時候怕是身不由己。”
陳七笑道:“這卻不妨,我有辦法將你體內禁制除去。”
陳七倒也不是誇口,他剛才運太上化龍訣,檢查陸浩之體內竅穴時,就已經發現了王長生設下了禁制。 他讓陸浩之運轉體內屍氣配合,運起真龍勁,隨著屍氣遊走了一圈,陳七也不用什麼手段,只是把對真龍勁的壓制一鬆,這股真氣便把陸浩之的屍氣連同王長生的禁制一起吞下。 陸浩之只覺得體內一鬆,雖然說不出來究竟滋味,卻也知道已經不同。
這一次,他真心實意的謝過了陳七,並且對他使了個眼色,陳七也是乖覺,便配合陸浩之把那些屍兵一一哄騙過來,也都依法用真龍勁吞了這些屍兵體內的禁制。 這些屍兵從此便只天聽從陸浩之的命令。
陸浩之雖然自分現在不人不鬼,有些尷尬,但是多了這百餘屍兵在手,去了王長生的箝制,精神也是一振,心中忖道:“這些屍兵經過王長生的煉製,每一頭也有尋常武林好手的實力,憑了這些屍兵,就算沒有陳七,我也能把天馬山大寨奪下來。況且我早就發現,王長生祭煉我等的法門,亦是一套修煉的口訣,陳七並不知道其中奧妙,我按照這套口訣修煉,說不定武藝也能日日長進,甚至打通周身竅穴,練到大地遊仙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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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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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9 05:57 PM
三十九、真龍炮
陳七走了一圈,把荀家莊內所有的屍骸都用火鴉煉化,這才帶了已經降服於他的陸浩之和百餘屍兵去見李媚媚和荀玉藻。
荀玉藻已經被李媚媚勸說,止住了眼淚,只是仍舊悲戚,看著昔日家園,有說不出的難過。 兩女驀然見到陳七帶了許多“人”回來,都有些吃驚,陳七也只是寥寥數語,把陸浩之和這些屍兵的來歷說了。
李媚媚心底嘖嘖稱奇,暗忖道:“這小賊倒是很有機運,先是撿了荀玉藻這麼一個標誌的女孩子,又撿了王長生新煉的屍兵,指不定日後還能撿些什麼。 ”
荀玉藻心情悲傷,也沒心思關注別的,倒是陳七回來了,讓她安心許多,主動湊到了陳七身邊,拉住了陳七的手兒,似乎只有這般,才能安心。
陳七也沒什麼話安慰這頭小狐狸,只是略略沉吟,便說道:“太湖八妖和王長生這些大敵暫時不會回來鑄印山,我們就再次暫住幾日罷。陸二哥!也要麻煩你和那些兄弟,幫忙從廢墟中檢出些好能用的木頭,磚瓦,把主屋修葺一番,好用來住人。”
陸浩之答應一聲,便傳了命令下去,讓手下屍兵去各處房舍的廢墟中尋找可用之物。 這些屍兵體質特異,力氣比生前大了數倍,幹起活來不知疲倦,到了晚間,就已經把荀家莊最大的一間主屋修補完好,可以住人了。
陳七也不管這些事情,早就尋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練習如何飛翔。
記載有火鴉陣的那頁金書上,現了金烏竅穴圖之後,陳七依法修煉,便能化身火鴉。 只是他畢竟乃是人身,雖然能夠變化火鴉,卻一時不懂得運用這具身軀,撲騰不起來。 當時血蚊子已經追到,陳七也沒得空練習,此時有了功夫,便去努力。
陳七心中也想過,若是能夠飛行,自家便有許多騰挪餘地,就算遇上什麼對付不來的敵人,展翅便飛,誰人能夠奈何的了他? 所以他對練習操縱火鴉身軀,分外認真。
就算鳥兒天生有翅,也要一番練習才能飛行,陳七原本是個人類,作為人的思想根深蒂固,想要操縱火鴉身軀,極為艱難。 他於無人處練習了四五個時辰,也不過勉強能夠如家養的公雞一般,能夠飛上樹梢,想要再高飛,雙翅撲閃,就怎麼都跟不上來。
陳七見天色漸漸黯淡,就收了火鴉變化,心中忖道:“看來這練習飛行,還真非一日之功,我明日再練習罷,不過我把時間都拿來練習飛翔,如何有功夫修煉太上感應篇和火鴉陣?”
陳七思忖良久,忽然發狠道:“都聽說雛鳥不肯離巢,大鳥都是將之硬推下去,生死關頭自然就學會了飛翔。如今我有太湖八妖這樣的大敵,下次遇上,只要再有一個比血蚊子高明的,就難逃一死。左右都是難逃,怕死作甚?就去冒險一回。”
陳七出身山賊,做的是沒本錢的買賣,時常都在生死關頭徘徊,性子里便有一股彪悍之氣,並不畏懼冒什麼風險。 想到此處,陳七便連第二日也不等,也不顧天黑,順著荀家莊的莊後,走去沒有多遠就有一座孤拔的山峰。
陳七一口氣爬上了山峰頂,往下望去,這座山峰也不算甚高,只有百餘丈,但不消說活人跳下去難得活命,就是一塊生鐵摔下去,也要摔扁。
陳七深深呼吸兩口真氣,大喝一聲道:“若是上蒼保佑,我陳七從此躍下去,便一舉學會了飛翔。若是上天不佑,摔死就摔死了罷,左右我也不過是個沒有父母,沒人疼的小賊,死了也無人流半滴淚。”
念叨了幾句,陳七縱身一躍而下,火鴉真氣運轉周身,貫通七十二處火竅,登時化為一頭火鴉,通體烈烈火發,雙翅張開,猛的撲閃了起來。
陳七身在半空,耳邊風聲呼嘯,雙翅極端用力,但是卻覺得自己的身軀好生沉重,他拼了命撲閃雙翅,卻仍舊穩不住,一路往下摔落。
陳七用了好多力氣,雙翅撲閃的筋疲力盡,也不見有改觀,這才忽然想到一樁自己忽略了的事情。
“我的身體為何如此沉重?按理說,我雙翅一拍之力,連拳頭大山石也吹的動,力道已經足夠……”
陳七畢竟不是有師父指點的,不然絕對不會容得他如此冒險。 他雖然已經貫通的七十二處火竅,能後變化火鴉真身,但是身軀仍舊是人類的身軀,血肉凝實,筋骨密密,十分的沉重。 鳥兒能夠翱翔九天,除了生有一雙翅膀,身子輕盈也是一大關鍵,鳥兒的骨頭都是空的,故而才能展翅飛翔。
火鴉陣的心法,要把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都打通,骨骼也凝練的空空,才能真正的飛翔起來,現在打通了七十二處火竅,只不過能夠變身火鴉罷了,最多如雞鴨一般,飛到樹梢屋頂,無法高飛。
陳七雖然隱約察覺了此點,卻也並不算真個明白其中關鍵,他眼見地面越來越近,自己必然要被摔個粉身碎骨,心中轉沉靜了下來,忽然把火鴉變化解除,運起了真龍勁護身。 於此同時又把兩頭火鴉呼喚了出來。
太上化龍訣已經打通了九十處竅穴,比煉化了兩頭火鴉的火鴉真氣稍遜,但是當陳七把兩頭火鴉喚出,火鴉真氣失去了兩大源頭,火鴉真氣便要比真龍勁弱上許多了。
陳七一瞬間便做出了最好的判斷,用真龍勁護身,召喚兩頭火鴉抓住了自己的雙肩。 陳七這兩頭火鴉,一頭是秦通手下五先鋒之一的鳥先鋒,另一頭是太湖八妖的鷹九霄,都是能夠變化人形的大妖怪,任誰抓起一頭耕牛來都不在話下。 只是陳七下墜的力道太大了,臨近地面才發現不對,召喚兩頭火鴉也只能稍稍舒緩下降的力道,仍舊難逃摔成肉餅的下場。
越是生死關頭,陳七就越是冷靜,雖然他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辦法,但卻不甘就此認輸服命。
“雖然俺只是個小賊,但也算得過一回奇遇,玩過曾經都瞧不起俺的女人,鬥過強俺十倍的敵人,就算死了也不虛此生。可就算非死不可,死的也無甚不捨,俺也都要掙扎到底,太上化龍訣給俺谷爆吧!”
陳七值此生死一發,把骨子裡的血性和豪勇都使用了出來,當真是再也沒有任何保留,把太上化龍訣催運的比尋常時候剛猛十倍,一路衝破了也不知多少處竅穴,然後自雙爪噴薄而出,陳七想用太上化龍訣硬轟地面,希翼能拼死一逞。
太上化龍訣連破十餘竅穴之後,忽然生出一股奇異變化,就在陳七拼命把真龍勁運足,沖地面轟去當,忽然間全身被打通的竅穴一起震動,然後一股真龍勁起自丹田,一路衝過一百零八處竅穴,然後自陳七的掌心洶湧噴薄,化為一條淡金龍形,狠狠沖在地面上,把陳七震的反彈起來數丈,他肩頭上的兩頭火鴉一起撲翅,終於抵抗住了從百餘丈高摔落下來的衝力,把陳七從鬼門關上拉扯了回來。
陳七轟出這一記之後,全身都虛脫了,他任由兩頭火鴉,把他拉著飛向荀家莊。 陳七把心神沉入了丹田之中,看到載有太上化龍訣那頁金書上,又出現一段口訣,這段口訣的名目,就叫做“真龍炮”。
真龍炮卻不是一段修行的口訣,而是在打通了一百零八處竅穴之後,便能學習的一種法術。 這種法術也頗簡單,便是把真龍勁運聚,自雙掌中放出,就如尋常武林人士所用的劈空掌勁,百步神拳一般,只是威力要霸道十倍。
陳七看完真龍炮的運轉心法,喃喃自語道:“我沒能學會自己飛翔,卻在生死關頭打通了十餘處竅穴,煉就了真龍炮,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過火鴉陣還是要多多習練,能夠飛翔天空,便有許多說不出的好處。雖然這兩頭火鴉也能帶著我飛翔,只是靈活之性太差,就算尋常人也能用弓箭把我射落下來。”
陳七心頭亂想,他雖然隱隱察覺到了自己飛不起來的原因,但畢竟未能確認。 他決定要把火鴉陣努力修煉,暫時不去練習飛行,倒是走了正路。
陳七回到荀家莊時,陸浩之,李媚媚,荀玉藻都已經在修補好的大屋中等他。 陳七見他們都弄好了吃食,也不禁微有得意,心頭暗暗忖道:“雖然這班底略有些虛弱,但俺陳大當家總算是有了一批手下,比起在天馬山的時候,雖然俺也有個七寨主的名頭,手下卻無半個壯丁,只有兩個不能幹活的老婦,現在不知已經風光了幾許。”
陳七自少在天馬山大寨長大,夢想無非就是做個大賊頭,有幾百手下可以呼來喝去,時時山下都有肥羊經過。 雖然現在他的修煉的法術之後,夢想已經略略變化,但本質未變。 忽然間有了前呼後擁的感覺,陳七心下爽甚。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3-9 05:59 PM
四十、左擁右抱
荀玉藻和李媚媚,一個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一個是幫會的幫主,都不懂得服侍人,只懂得被人服侍,對陳大當家來說,是個大大的美中不足。 好在陸浩之卻有些眼色,自甘做了小弟,言語間甚是奉承,讓陳七有了許多樂趣。
吃過了飯,四人便要安歇,陳七毫不客氣的把陸浩之攆了出去,只把李媚媚和荀玉藻留下。 這間大屋雖然已經修好,但也只搶出來一張大床,陳七自是不會跟陸浩之分潤。
陸浩之早便有了準備,倒也並不羞惱,轉是李媚媚有些羞臊。 陳七這是等若宣布,這位美豔的三幫主為他的禁臠,把兩人的位置徹底定下。 這樣還罷了,李媚媚雖然放*盪,卻也沒有跟別的女子一起同床的經驗,見這位“陳大當家”頗有一鳳二凰之意,心中怎不忐忑? 倒是荀玉藻這頭小狐狸,好似茫然不知要發生什麼,一副乖乖的模樣,擺明了任君採擷的姿態,只是這頭小狐狸內心如何,卻是誰也捉摸不著了。
陳七哪裡管這些? 他在天馬山大寨的時候,見慣了大寨主左擁右抱,有十餘個壓寨夫人服侍,心底十分羨慕,現在有了機會便要嘗試。 至於李媚媚和荀玉藻願意不願意,他哪裡管得? 何況身為山賊,哪一個的壓寨夫人又是自願的了? 都是搶掠而來,強行撲倒。
陳七對李媚媚自是駕輕就熟,對荀玉藻便有些新鮮,他大了膽子,雙臂一擁,李媚媚還像徵的掙扎些許,荀玉藻就似柔弱的小草一般,順勢靠了上來。
陳七自覺得趣兒,哈哈一笑,摟了兩女便自上床躺下。 他白天都在練習飛行,又躍下山峰,生死關頭走了一回,身心都十分疲倦,摟了兩女上床之後,倦意上來,便自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待得天明,陳七起身,卻見兩女都先起來了,也都不在屋中。
他信步走出大屋,見李媚媚正自運用那口緬刀,這口緬刀被陳七打入了一張玄陰斬鬼符,能夠隔空操縱,若是運用的好了,就算比李媚媚武功高出數籌之輩,也要飲恨刀下。 荀玉藻也在吞納日月精華,用狐族的秘術修煉。 陸浩之和那百餘屍兵,身子都埋入了土內,只留下一個腦袋在外頭,也在吸收地氣。
陳七不願跟他們一起修煉,仍舊走往荀家莊後的僻靜所在。 他昨夜冒死衝破了十餘處竅穴,煉成了真龍炮,正好先溫習一番。
陳七運起太上化龍訣,真龍勁在已經打通的一百零八處竅穴中流轉,真龍炮的運勁法門便主動浮上了心頭。 陳七也並不知道,任何一種修道法訣,最初級的攻擊手段,都是把真氣外放出去,真龍炮雖然是此類手段的最霸道一種,但基本路數卻不差往來。
陳七默默運轉真龍勁,按照真龍炮的心法,雙手合一,猛然收縮在肋下,然後轟然推出,一道金光閃耀的龍形氣勁便噴薄而出。 陳七發出這一記真龍炮,本無目標,但是恰好有一頭野兔路過,被真龍炮轟個正著。
這一道龍形氣勁一發即收,陳七不但沒覺得有甚損耗,反而真龍勁微微強了那麼一分。 他早就知道太上化龍訣的霸道,但真龍炮亦有如此屬性,卻也別出他的意料之外。
“真龍勁能夠吞噬生靈精血,法寶靈氣,沒想到真龍炮讓這特性更近一步,我努力煉好這一招,下次遇上那頭血蚊子,只怕也不必跑了。只消讓兩頭火鴉糾纏住他,用真龍炮轟個十回八回,就足以擊殺這頭大妖。”
陳七試了幾次,越用越是純熟,真龍炮威力霸道,若是轟中山石,便如火藥般爆炸開來,若是轟中樹木野獸,便立刻吞噬精氣。 轟山石泥土,要消耗真氣,陳七最多只能轟個一二十記。 但是轟中花草樹木,野獸禽鳥,真龍勁便會立刻吞噬其精華,反而有些補益。
陳七練習了一上午,把真龍炮運用純熟,心頭也甚歡喜。 下午便開始把火鴉陣和太上化龍訣分別修煉,到了晚間,仍舊回去荀家莊睡下。
這般日子,對陳七來說甚是逍遙,他卻不知太湖八妖已經把都梁郡鬧的大亂,好幾座大城都被攪的天翻地覆,卻百尋不著“蕭屏南”。
黃睛山君盯著王長生,眼神里傳遞出的言語,讓這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肝膽俱裂。 王長生這些日子,已經被黃睛山君折磨了數十回,每次都搞的死去活來,縱然有一身邪術,也低檔不得這頭大妖的手段。
黃睛山君冷喝道:“你說蕭屏南有可能還在鄱陽府城,我們都已經尋找過了,你說蕭屏南可能潛藏的其他的幾座城池,我們亦尋過了,為何還不見這廝蹤跡?你莫是誆騙我黃睛山君麼?”
王長生心頭叫苦,他心裡暗道:“我當然是在狂騙你,可是我說實話,你又不肯信,只認定了我知道蕭屏南那賊子的下落。我哪裡知道他在何方?我要是知道,早就尋去了,還用在鑄印山苦等?”
雖然信心頭如此想,但是王長生嘴上卻不敢這麼說,黃睛山君甚不講理,這位老道士已經嚐過滋味,早就學的乖了。
他有些諂媚的說道:“黃睛山君神威太盛,許是蕭屏南遠遠的見了,便即逃走。不過我猜他也走不遠,畢竟他已經洩漏了行藏,我看他更有可能藏身天馬山。天馬山和鑄印山,乃是都梁郡境內的兩座名山之一,但是佔地比鑄印山還廣,最善藏人……”
王長生胡言亂語,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蕭屏南”會去那種地方。 不過黃睛山君也罷,其餘的太湖妖怪也罷,都是妖怪的思路,覺得人類狡詐,總有許多辦法,並沒想到王長生實在想不出來辦法,已經是在硬著頭皮狂騙他們。
黃睛山君微微沉吟,對血蚊子說道:“老七,你就先去天馬山看個究竟,若是發現有我們要尋的人,就先定下來為方位,切莫貪功,等我和其他兄弟一起趕來,才好下手。”
血蚊子答應了一聲,化為一頭暗紅的大蚊子,直飛上了天空。 它飛了幾個時辰,到了天馬山不遠,心中暗暗思忖道:“這一次老大帶了我們,想要奪得天河老祖的天書,若是真的得手,我亦可以學得天河老祖的幾手法術,勢必要比現在強大百倍。雖然現在辛苦了些,卻也值得。”
血蚊子飛了許遠,已經過了天馬山第一高峰,他仗著飛行迅速,越過了這座高峰,往深遠處飛去。 他掠過的天馬山第一高峰上,卻有一個赤著雙足,美目顧盼,淒淒迷離的十二三歲女孩兒,抬頭望向天空,忽然說道:“怎麼太湖八妖也來了?這頭血蚊子也是討厭,居然這般耀武揚威。”
雖然這個美貌到了不似人類的小女孩如此說,卻也並未有對血蚊子有任何舉動,她只是在天馬山第一高峰上靜靜的望著天空,忽然嘆了口氣道:“這次出師的考驗,也不知我贏了,還是師妹贏了。蕭屏南中了我一擊,應該命不久矣,只恨我怎麼都找不到那廝的下落,也無法得回禾山經和天河老祖的天書……”
這個小女孩兒感慨了一會兒,便娉娉婷婷的下山去了。
血蚊子仍舊茫然不知,他剛才錯過了什麼人物。
太湖八妖這便緊緊追索陳七,陳七卻在荀家莊修行的甚好。
他得了金烏竅穴圖和真龍竅穴圖,把修煉的主要精力都用在這兩門口訣的上面,這兩部口訣也甚古怪,進境奇速,他在荀家莊一住十余天,不但又凝練了七團真火種子出來,太上化龍訣的第一種攻擊法術真龍炮,陳七也修煉到隨手可發,不似原來還要存神諸竅穴,許多禁忌,每發一記真龍炮都要準備個三五招的功夫。
陳七也知,鑄印山非是什麼好的修煉所在,尤其是鑄印山經過了秦通的凶獸殺陣和王長生的鬼火燒山之後,連禽鳥都絕跡了,陳七想要捉一頭來祭煉火鴉都難。 只是陳七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更好的地方。 先後降服了鳥先鋒和鷹九霄,陳七吃到了甜頭,對尋常的禽鳥便瞧不上眼,只想尋找一些修煉成精的禽鳥,只是這種禽鳥哪裡有如此好找?
如此種種原因加在一起,陳七還是決定在鑄印山多呆些時日,至少要把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的功法,修煉到通身竅穴圓滿,方從容離開。
這一日陳七正自運轉火鴉陣的心法,忽然心神有些不寧定起來。
他前後共凝聚了九團真火種子,其中兩團用來收伏了鳥先鋒和鷹九霄。 這火鴉真氣一旦凝聚成真火種子,修為便大不相同,火鴉陣的心法創自上古修士,神妙莫測,尤其這真火種子更有許多妙處。
陳七的心神不寧定,並非什麼傳說中,煉就極大神通的修士,能夠“心血來潮”,卻是他修煉火鴉陣,在打通七十二處火竅之後,他火鴉陣的心法便止步不前,陳七總覺得自己修煉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作者:
agfa
時間:
2011-3-9 08:53 PM
本帖最後由 agfa 於 2011-3-9 11:04 PM 編輯
四十一、暗流洶湧
陳七修煉火鴉陣心法,打通了七十二處火竅之後,凝練真火種子比前快捷許多,但卻再也不能打通其餘的竅穴。 火鴉真氣一沖出七十二處火竅之後,便懶洋洋的,散漫不堪,失去了原本的氣性。
陳七苦苦思索,但卻總也不得其中關竅,只道是自己修行不足,沒能把七十二處火竅中都收伏一頭火鴉的緣故。
跟火鴉陣小有阻礙不同,太上化龍訣自從衝破了一百零八處竅穴之後,真龍勁日益雄厚,陳七打通竅穴也比原來覺得容易。
他每打通一處竅穴,真龍勁便增厚一二分,真龍炮的威力也大了一二分,只可惜鑄印山上已經沒得什麼鳥獸,陳七欲尋些目標來轟殺,吞吃精血,也不能得力。
可饒是沒有取巧的機會,陳七按部就班,也已經把太上化龍訣修煉到一百三十處竅穴,真龍勁的雄渾之處,又漸漸壓過了火鴉真氣。
陳七體內的兩種真氣,打通的竅穴加起來也有兩百餘處,還有幾十處竅穴是兩股真氣都有。 但是說來也怪,這兩股真氣同處同一竅穴的時候,涇渭分明,各不干擾,也無衝突。
陳七隻以為是這三頁金書出自同一源頭,就該當如此,卻不知兩種不同真氣,能夠平安相處者罕見之極。 同修數種不同心法之人,十之八九都是半途就真氣沖突,竅穴震破,似他這般平和的,萬中無一。
便是許多道門大派,傳下無數上乘道訣,但是門下弟子,也多是擇一而精修,不會涉獵其他心法。 兼修兩種心法,分攤到兩門心法上的時間要比只修一種的少一半,成就比只修一種總要差些。 算上心法衝突,種種弊端,得不償失。 除非有那種極罕見的道訣,由幾種心法組成,幾種心法之間可以相輔相成,並無衝突,雖然修煉加倍艱難,但是日後成就也大,才會有那自分天賦異禀,資質無雙,根骨超凡,悟性通天的弟子去選擇。
“如今我修煉漸緩,該當出山去尋一些兇猛的禽鳥,只是外面奔走,沒有在鑄印山修煉安穩,也未必就好?”
陳七想了一回,還是覺得在鑄印山潛修更好,便定下了心思,暗道:“火鴉陣的心法,雖然進境緩慢下來,但也不是沒有進境,太上化龍訣更是沒甚阻礙。我還是等著把七十二處火竅中都凝練了一團真火種子,太上化龍訣把周身三百六十五竅穴都打通了,才離開鑄印山罷。”
陳七拿定了主意,收了火鴉陣的心法,見天色還早,卻也不想修煉了,想著今日不如放鬆一回,便施施然走回了荀家莊。
經過這麼多時日,陸浩之早就把荀家莊重建了好幾處房舍,雖然他和手下的百餘屍兵到了晚間,就要埋入土中吸納地氣,白日里也不好見太多陽光,但是他做人的習慣,總還是覺得住在房屋中舒服。
陸浩之在天馬山大寨做二寨主的時候,便主持山寨的建築,此番重建荀家莊,也算得熟手熟路。
陳七回來時,陸浩之正在指揮手下屍兵,建造一處高牆,荀玉藻和李媚媚在一旁正閒聊些什麼。 見陳七回來,陸浩之,荀玉藻和李媚媚一起擁了上來,荀玉藻有些羞澀的問道:“陳哥哥為何今日回來的這麼早?”
陳七一笑說道:“今日修煉有些滯礙,便放鬆一回。陸二哥你建築這座高牆作甚?我們在這裡又住不多久?”
陸浩之微微有些尷尬,說道:“七兄有所不知,這鑄印山地勢複雜,比天馬山尤適合建造山寨。天馬山也不過就是比這裡多一些房舍,多幾百兄弟,如果我們能扯起旗號,想必早晚會有那犯了兇案在身的亡命之徒前來聚義。若是能再招收一些人馬,比回去天馬山也沒甚區別。”
陳七微微一愣,他倒是沒有想過這些。 他出身天馬山,潛意識裡,便覺得搶下天馬山的大寨主名頭來,才是正途。 聽得陸浩之這麼一說,他心底也思忖道:“陸浩之說的也是,鑄印山也不比天馬山差了,何況這裡不遠處就是好幾條官道經過,打家劫舍也方便。”
陳七思忖一回,心底也頗贊同陸浩之的念頭,陸浩之有雙陰秀才的名頭,揣摩別人心思自是擅長,他見陳七有默許的意思,便加油添醋說道:“七兄有所不知,鑄印山地處六條官道交錯之衝,比天馬山要熱鬧的多。天馬山下只得一條官道,油水並不甚豐。只是原本這裡乃是荀家的地盤,不消說官府,就算各路豪傑也不敢來打主意,不然這裡早就起了一座山寨,呼嘯幾千好漢了。”
陳七思忖片刻,便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陸二哥想的周全,便著手去做罷,就是這裡已經被官兵一把火燒的殘破,修建起來要麻煩許多。”
陸浩之心底大喜,忙說道:“這些卻不算什麼,我過得幾日,還想回天馬山一行,把幾個忠於我的手下也都帶出來,鑄印山這裡立時就能興盛起來。”
陸浩之心裡也有些算盤,他雖然被王長生煉成了活屍,但是武藝卻日漸精進,又有了百餘彪悍的手下,自忖跟黑旋風也能分庭抗禮。 但若是回去天馬山大寨,天馬山的山賊品流複雜,就算奪了那一處基業,也不敢保證手下都跟他一心,反有許多掣肘,遠不如自家獨立門戶。
何況鑄印山確實比天馬山地勢要好的多,周圍過往的行商也比天馬山那裡繁華,陸浩之自是不願意回去天馬山。
陳七對此並不以為意,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陸浩之雖然知道了他許多秘密,但是既然這個秘密已經洩漏出去,也就沒必要再多掩飾。 陳七也無心控制陸浩之,反正他只要修為日深,什麼都可以憑了一身法力壓下,對這些世俗的勾心鬥角,越來越無興趣。
陳七和陸浩之兩人,三言兩語就定下了計較,旁邊李媚媚和荀玉藻心情各有不同。 李媚媚跟陳七關係算是最遠,她是竹枝幫的三幫主,只要不跟陳七淌這一趟渾水,也不會再有甚麻煩。 但是她見得陳七法術厲害,心中便有許多尋思,竟然也不說要走。 荀玉藻則是見陳七公然就佔了荀家莊的舊址,心裡百味陳雜。
荀玉藻家破人亡之時,陳七對她略有些好處,就全身心的投奔了過來。 陳七欣然笑納,收了她不說,還要把荀家莊舊址佔據,荀玉藻心頭恍惚一陣,便暗暗想道:“也罷,荀家早就沒了,只剩下我一個,連人都是他的了,還理會這些廢墟作甚?”
王長生心思忐忑,不知自家下場如何。 血蚊子巡山回來,言稱並未發現蕭屏南的蛛絲馬跡,黃睛山君沉吟許久,居然並未出手懲罰王長生,而是帶了這老道士和六個兄弟,駕了一陣黑風,在都梁郡境內四處亂撞。
太湖八妖雖然修為盡皆強橫,但是妖怪化形,頭腦總不是那般聰明。 黃睛山君本擬此番自己算計精準,跟了王長生身後,必然可以輕易黑吃黑奪下天河老祖的天書。 但是卻在最要緊的關頭,失去了“蕭屏南”的蹤跡,心底已經隱隱發愁,所以懶得再逼迫王長生。 只想在都梁郡內四下亂飛,看運氣尋人。
黃睛山君在都梁郡境內惹出這般大的陣仗,其餘幾路為了天書趕來的人馬,也都被驚動,見場面如斯混亂,也都再無顧忌,都出手搜尋起人來。
太湖八妖已經連續跟三撥人馬起了衝突,仗著太湖八妖人多,黃睛山君又是煉就了煞氣的修為,次次都佔了上風,可是那三撥人馬也極厲害,只是被太湖八妖擊退,並未算是真個敗了。
王長生心底暗忖道:“究竟是誰人操縱的這一切?我禾山道的經文中藏有天河老祖的天書,連我這個太上長老都不知,就算本派的掌門也未必就知曉。怎麼蕭屏南才竊了本派的經書出來,這件事就天下皆聞,惹出這許多厲害的人物出來?”
王長生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這件事為何如此詭異。 本來這就是禾山道和馭獸齋兩家之間的事情,馭獸齋派了一個傑出弟子,想要竊取禾山道的經書,知己知彼,打敗這敵對的門派。 後來不知怎麼,禾山經中藏有天河老祖天書的事情,就輾轉流傳了開,禾山經轉成了無足輕重的東西。
王長生還不知道,就連蕭屏南自己也不知道,禾山經中藏有天河老祖的天書,陳七得手禾山經的時候,這部道書仍舊完好,不然他的腦筋更加迷糊百倍。
就連始作俑者,也不知道會出現陳七這個變數。
此時那個神秘之極,赤足輕衣,美貌的不似人類的小女孩兒,已經離開了天馬山。 她孤身一人,打扮的古怪,年紀看起來又極幼小,一路上不知惹多少人注目。 只是她並不覺得什麼,皺著小眉頭,似甚煩惱。
作者:
agfa
時間:
2011-3-9 08:54 PM
本帖最後由 agfa 於 2011-3-9 11:06 PM 編輯
四十二、東黎三妖
三個青衣大漢一路狂奔,足下雖然未有狂風趁腳,卻也有些沙石亂飛。 其中一個青衣大漢猛然見得路邊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赤了雙足,正坐在路邊皺眉。 這個女孩兒眉目如畫,美麗的不似凡間女子,登時便動了心思,一聲喝,住了腳步,帶了其餘兩個青衣大漢走了過去,有些不懷好意的問道:“你是誰家女孩兒,怎麼在這裡停留?可要我們兄弟把你送回家去?”
這三個青衣大漢,號稱東黎三妖,乃是三頭牛精,他們聽得天河老祖的天書出世,便趕來了都梁郡,只是天書沒有瞧著,卻跟太湖八妖一場狠斗。
東黎三妖的修為,都比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略遜,卻比其餘六妖強些,加之又是三人聯手,心意如一,不比太湖八妖雖然湊在一起,其實修行法門各異,並不能有聯手之威,所以雖然小有受挫,卻也能安然脫身。
這三頭牛精性子粗俗,都頗好色,雖然也瞧出來這個小女孩兒有些古怪,但仗了修為,仍舊來搭訕。
赤裸了雙足的小女孩,見得這三個青衣大漢都不懷好意,小臉上隱隱顯出怒意,清喝一聲道:“鸞兮正愁悶,你們莫要前來送死。”
東黎三妖一起大喝:“小小女娃,胡說什麼?我等看上了你,是你造化。既然你無家可歸,便隨同我們一起去吧。”
東黎三妖各自使了一個眼色,突然一起出手,六隻大手,猶如六把大蒲扇相仿,把這個小女孩兒周身空間盡數封鎖。 東黎三妖也是見慣了場面,生怕這小女孩也有什麼手段,故而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小女孩兒有些無奈的自言自語道:“這些妖怪,果然都沒得腦子,招惹誰人不好,非要來招惹我?也罷,這一場亂,也不少他們幾個,就送他們一個身死道消罷!”
這小女孩纖纖玉指豎起,閃電般輕盈點出。 東黎三妖能夠跟太湖八妖苦鬥一場,雖然落了下風,卻能安然脫卻,可見一身修為都自不凡。 見得這個小女孩兒出手,東黎三妖各自忖道:“這小女孩不知什麼來歷,但不拘她什麼身份,都先擒捉下來再說。”
六隻巨掌上妖氣瀰漫,東黎三妖對自家的手段頗為自傲,這一招天羅地網掌法,乃是他們獨門所創,聯手擒敵,無不應驗,若是敵人再弱一點,連護身的法器也奪得下來。 只是東黎三妖混沒料到,這個小女孩一出手,纖纖如玉的手指,柔嫩至吹彈可折,但是當她一指點出,卻劃出一道玄奧至不可思議的軌跡,從東黎三妖的六隻巨掌中穿了過去,後發先至,在東黎三妖的額頭上都輕輕點了一記。
眉心中了這一指,東黎三妖盡皆全身一震,動彈不得,只聽得一聲輕笑,那個女孩兒身子輕盈飛起,一股清風托足,竟然一掠百丈。 東黎三妖在人生的最後念頭,只聽得那個女孩兒笑盈盈的說道:“能死在我鸞兮的手下,也是你們一世修來的福分。我還是第一次殺生,沒想到就便宜了你們三頭蠢牛,要知道似你們這般身份,本來沒有死在我手下的資格。”
小女孩話音裊裊,剛剛落盡,東黎三妖就全身爆出一團血霧,三個壯漢就似被千萬年風化了一般,輕風一吹,就如細沙般崩散。
陳七忽然全身一抖,打了一個寒顫,他揉了揉鼻子,暗忖道:“我如今的修為已經寒暑不侵,怎麼忽然有些發冷?”
陸浩之要把鑄印山建造為一座山寨,便指揮了手下的屍兵大興土木,清掃荀家莊原本的殘垣敗瓦,如今已經頗有一番氣象。
陳七漫步其間,頗有幾分巡視自家山場的感覺,他今日沒去後山無人處修煉,卻是因為聽得李媚媚說,最近幾天常有一頭禿鷲飛過,體形極大,看來有些古怪。
陳七本來就尋思,如何尋一些有靈氣的禽鳥來,好煉化成火鴉。 李媚媚說這頭禿鷲古怪,他便動了心思,心道:“這般送上門的勾當,如何肯放過?這頭禿鷲來歷如何,行蹤是否古怪,於我也沒甚關係,要緊是把他煉化了,能增進火鴉陣的修為,方為正經。”
陳七等候了一上午,也不見李媚媚說的那頭禿鷲飛過,心底雖然有些懈怠,卻也並不甚沮喪。 他本來便是極有耐心之人,心道:“聽李媚媚說,那頭禿鷲都是早上前來,下午少有行蹤,今日許是不能來,也罷,我明日再等它。”
陳七不捨下午的這幾個時辰,正尋思是回後山,還是便在荀家莊修煉一回,忽然天上猶如陰雲蔽日,一頭極大的禿鷲從南邊飛了過來。 陳七登時精神一振,暗暗捏了法訣,把自家豢養的兩頭火鴉遁出。
陳七養下的這兩頭火鴉,都是練通了竅穴能夠變化人身的大妖怪,此時一放了出去,立刻浮空直上,不過片刻已經追到了那頭禿鷲身後。
那頭禿鷲正在天上翱翔,忽然見來了同類,驚叫一聲,口吐人言,生入滾雷,喝道:“爾等何人,意欲何為?”
陳七附身火鴉,也身奇異,一樣喝道:“兄台何人?為何經常來此地盤繞?”
那頭禿鷲雙翅張開,比陳七豢養的兩頭火鴉個頭都大些,氣度也威猛,但是修為卻比鳥先鋒還弱,只是仗著先天強橫,其實還未到了練通竅穴,變化人身的境界,只是已經煉化了喉嚨處的竅穴,可以口吐人言罷了。
這頭禿鷲雖然修為並不如何,但是它乃是有人豢養的寵物,經常跟人廝混,腦筋要清楚許多,當下一聲呱噪,雙翅收攏,往來路投去,想要引這兩頭火鴉去見自家的主人。
陳七見問不出來這頭禿鷲的實話,也不在客氣,指揮兩頭火鴉飛撲上去,登時跟這頭禿鷲在半空中狠斗了起來。 那頭禿鷲也不提防,這兩頭鳥貨居然一言不合,就亡命廝殺,加之修為略遜,登時落在下風,被兩頭火鴉一頓狠狠啄咬,就要給陳七活擒了回去。
便在此時,正南方的一處山峰忽然飛起一道青光,撲向兩頭火鴉。
陳七通過火鴉陣的心法,連通兩頭火鴉的心神,見得這道青光來的凌厲,也顧不得擒下這頭禿鷲,忙把兩頭火鴉號令,往高空飛去。 那道青光一轉,便護了禿鷲落了下去,一個長身玉立,掌中一張大弓,手捻兩支青青羽箭的年輕人,一聲清喝,把那道青光收回,也是一支羽箭,自動投往他手中的大弓上。
這張大弓也是奇異,收了這支羽箭之後,光芒一閃,弓弦上搭著的三支羽箭就一起不見。
陳七通過兩頭火鴉,在半空中瞧得清楚,心中暗忖道:“這個年輕人也是一身道術,這種人我在天馬山上做強盜時,一個也沒見過,怎麼一轉眼就能日日見到?”
下面那個年輕人救回了自己的禿鷲之後,便朗聲長喝道:“不知哪位道友,居然看不順眼某家豢養的靈鷲,直欲下手殺害?”
陳七見禿鷲有主,自家一時又摸不透這年輕人的底細,哪裡有空答他? 把兩頭火鴉一招,便自飛落,心底思忖道:“荀家被萬大小姐帶了人殺戮一空,鑄印山可沒什麼好東西了,這人來這裡卻是為何?”
那個年輕人見天上的兩頭火鴉落下,並無人答他,也是微微冷笑,手撫自家豢養的靈鷲說道:“沒想到此番來中土,居然就聽到有天河老祖的天書出世,我倒也不貪圖天河老祖的天書,就是想藉這個機會,會一會中土的道術之士,看看中土的道術厲害,還是我蒼狼神宮的神法厲害。”
這個年輕人說話字正腔圓,但是卻帶有一股怪怪的味道,顯然非是中土人士。
陳七收了兩頭火鴉,心裡盤算了一回,總覺得鑄印山上多了這麼一個人,對自己是個極大的威脅。 剛才那個年輕人飛出一道青光,雖然十分古怪,但是威力在陳七看來,卻也並不如何。 陳七暗暗想道:“這人不管是為了什麼而來,對我總不是一件好事,他的法術看起來也不如何,我已經煉就了真龍炮,也不是沒得一斗。若是能殺了此人,搶了他的那頭靈鷲,我的火鴉陣心法又能再進一步。”
陳七知道陸浩之,李媚媚等人,已經幫不得自己,便也不跟他們說起,按照火鴉看到的路徑,直奔那年輕人所在的山峰。
陳七不但練就兩種真氣,鐵骨功亦有第五層的修為,故而腳步快捷,不過半個時辰,已經上了那個年輕人所據的山峰。 他非是來示好,故而存了幾分偷襲的意思,上山時故意隱藏了身形,沒想到才爬到了一半,就聽得山峰上飄下一把帶著奇異腔調的柔和聲音。
“原來佳客,何須做賊?”
陳七心底暗罵:“這小子倒是耳聰目明,居然覺察了我來訪。”陳七低喝一聲,太上化龍訣發動,猶如龍吟,聲盍九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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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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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9 08:59 PM
本帖最後由 agfa 於 2011-3-9 11:07 PM 編輯
四十三、刑無極·大幫主
陳七也是發了性,不再隱藏身影之後,大踏步走上了山峰。
一個手撫靈鷲的年輕人,背上是一張黑黝黝的奇異大弓,有些似笑非笑的瞧著陳七,悠然說道:“某家蒼狼神宮刑無極,此番來中土,只為見識中土的道術之士。數日前我跟太湖八妖的黃睛山君動過手,他的黑風煞果然有些不凡,讓刑某頗感不負中土之行。兄台一手操縱火鴉的本領神妙莫測,想來就是馭獸齋的蕭屏南兄了?刑無極願意討教一二。”
陳七嘿然笑道:“我是否蕭屏南,對你來說沒什麼區別,既然你有如此豪情,我奉陪就是。”
陳七哪里肯跟這位蒼狼神宮的刑無極講究什麼江湖規矩? 他把雙掌在肋下一收,然後猛然在胸前平推而出,一道金色的龍形氣勁應掌吐出,一個照面就用上了自家最厲害的殺手“真龍炮”。
刑無極雙目發亮,他修長的身子,猛然一弓,然後沖霄飛起。 刑無極身在半空,背上的那張大弓已經神乎其技的落在手中,當他把這張大弓拉開,三支青青羽箭立時憑空出現,這一次刑無極也不留手,三支羽箭一起射出,化為三道青色光氣,迎擊向了龍形氣勁。
陳七真龍炮出手,便換了火鴉陣心法,兩頭火鴉一起從他背後飛出,向著那頭兀自呆立地上的禿鷲撲去,陳七自己也雙足一錯,欺近了那頭禿鷲的身邊,左掌一番,一團真火種子出現,被他揚手打出。
刑無極也沒料到,陳七居然有這麼無賴的打法,出手之前,一派不顧一切拼了的架勢,出手之後立刻轉了目標,去暗算他豢養的禿鷲。 但是他的三支羽箭已經離弦,他所用的大弓乃是蒼狼神殿的一件厲害法器,弓上發出的羽箭,純是法力凝聚,羽箭離弦仍舊需要全神操縱,根本分心不得。 刑無極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七,讓兩頭火鴉把他心愛的禿鷲壓翻在地,這個無賴小子還乘勢把一團火焰打入了他豢養的靈鷲體內,一股灼熱的火力傳來,登時切斷了他跟靈鷲的聯繫。
就在這時候,刑無極射出的三支羽箭才跟陳七的龍形氣勁狠狠的對撞到了一起。
刑無極的這一手射術,乃是蒼狼神宮的秘傳箭術,名為蒼狼神射。 只是他的修為不足,不然這三支羽箭就能夠化形為三頭青色狼神,撕裂一切對手。 雖然刑無極未能把真氣化形,但是這三支羽箭仍舊蘊含無窮爆炸之力,跟龍形氣勁一碰,便是翻天覆地,轟然一聲巨響。
陳七隻覺得身子微微一震,跟自己氣息緊密相連的真龍炮勁氣就消散了大半。 不過此時他已經把真火種子打入了刑無極豢養的禿鷲體內,心思放下了大半,神念一轉,他的兩頭火鴉就一起收斂雙翅,縮為兩團燈焰般的真火種子,分別從禿鷲的兩眼中射入。
陳七還要對付刑無極,自己不能分神,便讓兩頭火鴉起降服這頭禿鷲,他深深呼吸一口真氣,散去的真龍炮氣勁又復凝聚起來,甚至還包含了一部分吞噬蒼狼神射的元氣,只是一瞬間,陳七就恢復到了最巔峰的戰鬥力。
刑無極射出了三支羽箭之後,一口氣吐出,從半空翩然落地,他修為尚不足駕馭風雲,只能短暫滯空。 他見到陳七又擺出了剛才的那個架勢,把雙掌收回在肋下,也是心頭駭然。
“這小子用的什麼招數,如此強橫霸道,居然連我的蒼狼神射也能硬吃下來?前幾日我遇到太湖八妖,便是仗著蒼狼神射讓黃睛山君不敢追我,這才從容脫身。這小子法力看起來也不如何高明,為何用的法術就霸道如斯?”
刑無極豢養的那頭禿鷲,被火鴉真氣燒的全身妖氣都沸騰了,它的道行還不如鳥先鋒,更遠遠不如鷹九霄,只是須臾,體內妖氣就被火鴉真氣煉盡,然後只覺得腦海中多了兩頭火鴉,橫空一撲,就神智迷糊。
陳七可不是愛用虛招嚇唬人之輩,真龍炮蓄勢已足,立即就放了出去。 一道金色龍形氣勁橫空飛出,刑無極也只能運起蒼狼神射,再次接招……
陳七試過一次,自己的真龍炮和對手的青色羽箭似乎威力相仿,便也再不遲疑,運起太上化龍訣,真龍砲連續轟出,當他真龍炮放出第十二記,刑無極的蒼狼神射已經難以為繼,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真氣,身法猛然展開,藉著真龍炮的威力,一路飄落下山峰。
陳七欲待追擊,卻見這位蒼狼神宮的年輕高手,身法宛如乘風,一掠便是數十丈遠,自己的真龍炮最多也不過能及一二十丈之外,也只能住手作罷。
刑無極那頭禿鷲,被陳七的兩頭火鴉撲滅了神魂,此時也化形成功,化成一頭頗醜陋的怪鴉,咕咕亂叫連聲,身上的火焰自羽毛縫隙中燃起。 陳七一聲呼喝,三頭火鴉一起橫空,在他的操縱之下,都化為燈焰般的真火種子,被他一抖身子,收入了三大竅穴之內。
雖然刑無極豢養的這頭禿鷲,修為尚不如鳥先鋒,卻也跟李媚媚之流相仿,兼之天生異種,亦多了一分強橫。 多了這一股真氣,陳七登時覺得火鴉真氣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七十二處火竅之內,都生出了灼熱之感,他運轉了一回火鴉陣心法,其餘六團真火種子,都生出了微妙的變化。
陳七心中一動,把心神沉入了丹田之中,去看記載有火鴉陣口訣的那頁金書,果然見這頁金書上,又多了一些文字,卻是一門喚作火羽箭的口訣,運用法門跟真龍炮相仿,都是把真氣放出,襲擊敵人,卻又威力不同。
這火羽箭是把真火種子用獨門口訣祭煉,可以當作羽箭飛射出去,看起來跟刑無極所用的蒼狼神射到有些類似,只是各自運用的真氣不同。
陳七得了火羽箭的心法,心頭也是微微一喜,暗忖道:“真龍炮的威力雖然極大,又能吞吃敵人的法力,但是消耗也大,跟人打鬥時吞噬的法力,遠不足補充消耗,我最多只能發出一二十記。這火羽箭倒是有些似乎傳說中的仙家飛劍,真火種子內的真氣沒有全部耗光之前,火羽箭就能發能收,十分得力,比禾山道的幾種法術都厲害多了。何況我現在打通了七十二處火竅,最多能凝集七十二支火羽箭出來,跟人鬥法時亂箭齊發,任誰也要手忙腳亂。”
陳七心頭暗暗忖思,便試著把剛剛收伏了刑無極所養禿鷲的那一團真火種子運煉,這火羽箭只要是真火種子便可,倒也不分是否收拘了火鴉在內,當然收拘有火鴉的火羽箭威力更大許多倍。 陳七揀用了這頭新收伏的禿鷲,把來運煉火羽箭,也是想要試試這第三頭火鴉的威力。
火羽箭的心法並不繁複,根基還是祭煉真火種子的那一道火鴉陣咒,火鴉陣咒的九枚符籙,組成的這一道真火符籙,只要稍加調整,便能讓真火種子化為火羽箭。 陳七之前凝練了九團真火種子出來,對火鴉陣咒熟悉的不得了,故而才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熟悉了火羽箭的心法,把新收伏的第三頭火鴉,煉化成了一支火羽箭出來。
陳七抬手一指,這支火羽箭就化為一道紅光飛出,隨著他心意指揮,在空中劃了一道道紅光,四下里亂飛一陣,射山石石崩,穿樹木樹裂,威力比陳七料想的還要大上許多。
陳七試過這火羽箭的威力,便把體內的真火種子都運煉了一番,隨時都能化為火羽箭射出。 這火羽箭的心法,不過是火鴉陣咒的另外一種運用法門,只要熟悉了,便再無滯礙,隨時可以把真火種子轉化。
陳七把九團真火種子都煉化之後,又一一試演,還是那三支煉有火鴉的火羽箭威力最大,其餘的六支火羽箭,比蘊含火鴉的三支火羽箭中最弱一支,威力還要小十餘倍。 陳七倒也並不奇怪,畢竟他收伏的三頭火鴉各有不同修為,都是練通了許多竅穴的大妖怪,普通真火種子威力不足,才是正常。
陳七收伏了第三頭火鴉,又新得火羽箭的心法,志得意滿,試演過新本事後,就施施然下山而去。 陳七走到了半山,忽然覺得心頭有些不寧,四下里望了幾眼,也不見有什麼異常,雖然心底狐疑,提了幾分警惕,卻也找不出來什麼不妥的地方。
當陳七走下了這座山峰,才有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大漢,閃身從一塊巨石後出來,在他身後,正是跟隨了陳七的李媚媚。 李媚媚對這位黑衣大漢,十分敬畏,看到陳七走了不見影子,才低聲說道:“幫主,您已經決定要把陳七的消息散步出去麼?”
黑衣大漢嘿然一笑,說道:“竹枝幫須要官面上的人幫襯,才能存在下去。你說我會如何做?”李媚媚終究有些不忍,但是她也知道這位竹枝幫的大幫主心思有多堅毅,根本不會被她說動。 李媚媚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入了黑衣大漢的眼裡,他微微一笑,忽然說道:“媚媚你是否不忍?跟這個少年有些幾分情愫?”
李媚媚勉強笑了一聲,正要辯解,黑衣大漢已經淡淡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了,既然這樣……我就送你上路罷!”李媚媚驚駭失色,忙把陳七送她的緬刀飛出,但是黑衣大漢只是一把抓下,就把李媚媚的緬刀捏在手中,他的另外一隻手緩緩拍出,正中李媚媚高聳的酥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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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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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1 01:28 PM
蟄龍四十四、畫影傳圖
李媚媚怎料到自家的大幫主忽然下此殺手,被黑衣大漢一掌拍中,全身都像是忽然被抽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軟軟的摔倒。只看李媚媚倒下去的姿勢,就知道這位美豔的三幫主全身的骨頭都被黑衣大漢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掌給拍碎了,當場氣絕。
黑衣大漢淡淡自語道:“你已經跟太湖八妖中人照過了面,若是給這些妖怪問起,我的三幫主怎麼人那個小賊一起,我可沒話可答。雖然媚媚你並不至死,但為了穩妥起見,我亦只好狠心了,同時也可把你的死,栽到這個小賊身上,讓竹枝幫有了介入此事的藉口。”
黑衣大漢捏了一捏掌心的緬刀,這口被陳七打入了玄陰斬鬼符的緬刀,便如同被千斤大錘狠狠砸過一般,立刻崩散了成千百塊雖碎片。被陳七打入刀中的那一道玄陰斬鬼符,亦同時化為一縷渺渺黑煙,在陽光的照射下,隨即散去。
黑衣大漢往荀家莊方向望了一眼,冷冷一笑,隨即抓起了李媚媚的屍身,施展輕功,縱躍而去。
陳七並不知道竹枝幫的大幫主,因為李媚媚失蹤,也從鄱陽府城趕了來,還窺測了他許久,得了許多秘密去。李媚媚雖然跟陳七有了幾次肌膚之親,但終究還是竹枝幫的人,被自家的幫主叫喚出來,立刻就把陳七的底細都兜了出來。
竹枝幫的大幫主性子陰沉,立刻就判斷出來,陳七的秘密,奇貨可居,而且李媚媚已經留不得了。竹枝幫的大幫主也是個陰狠之輩,當下就毫不留情的下了殺手。
陳七新煉成了火羽箭這門法術,心頭歡喜,只顧得琢磨法術,一時居然忽略了李媚媚的行蹤,直到晚上,他才察覺到了不妥。
陳七忙把荀玉藻和陸浩之叫了來,問起他們,今日可曾見過李媚媚。荀玉藻常跟李媚媚在一起,當下就搖頭說道:“上午還見過李家姐姐,下午就不曾見過她的影子。”
陸浩之登時臉色大變,慌忙說道:“莫不是李媚媚自家逃走了?”
陳七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曾拘禁她,何須逃走?只怕是來了極厲害的敵人,把她擒捉了。我今日會過了一個叫做刑無極的人,自稱什麼蒼狼神宮的傳人,此人被我擊敗,含恨逃走,也許就是他的同伴把李媚媚擒捉了去。”
陳七雖然在山賊窩裡廝混,精明伶俐,但終究不是傳說中智計妖孽之輩,能從尋常的蛛絲馬跡中,推斷出來事情的真相,他從常理推之,只能有這個結果。
陸浩之比陳七江湖經驗豐富,可是也不曾聽過蒼狼神宮的來歷,跟陳七商討了一陣,兩人都無什麼好主意。
荀玉藻這些日子,日夜都跟李媚媚一起,倒也有些感情,立刻就著急起來,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才能救出李家姐姐?”
陳七微微皺眉,說道:“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陸二哥手下的屍兵雖然不少,但實力都不怎樣,就算都撒出去,遇上這樣的敵人,莫要說帶回消息來,就連命都保不住。我的火鴉更是招搖,在天上一飛,還沒看到人,敵人就先看到它們了。”
李媚媚忽然失蹤,陳七亦有些擔憂。李媚媚知道他許多底細,陳七可不信李媚媚會在敵人的逼問下,還替自己保守秘密。陳七暗忖道:“若是我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的秘密被傳了出去,只怕轉眼就有大敵來臨,這鑄印山不能呆了,還是趕緊走罷。荀玉藻倒是還可呆著,陸浩之和手下屍兵目標太大,一定要趕緊拋開。”
陳七腦筋轉的極快,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有極大危險,立刻就有了定計,對陸浩之說道:“三幫主也有了危險,你和手下的屍兵,只怕也會被人惦記。我覺得陸二哥和你手下的屍兵,在這裡暫時不好呆下去,還是由二哥帶著,先回去天馬山大寨招攬些兄弟,也可躲避這些隱藏起來的敵人,沒有你們,我孤身一人,進退自如,也就不怕他們了。”
陸浩之聽得,也覺得陳七說的有理,他亦知道自己的本事,江湖爭鬥還能稱雄,這些道術之士的鬥法,他就無能為力,只能做魚肉。陳七叫他離去,陸浩之倒也乾脆,馬上就要趁夜啟程。陳七當然不會留他,更把三頭火鴉喚出,護送陸浩之趁夜下山。
陸浩之才下山不久,陳七就把荀玉藻喚了,緊跟著就下山去也,到了半路上,他把三頭火鴉一起喚回。
陳七才下了鑄印山,就看到天空上有一頭車輪般大小的蚊子,嗡嗡亂叫,從東南方飛來,這頭血蚊子的身後,更有一團黑風滾滾,疾如奔馬。陳七暗暗叫道:“虧了我見機的早,先逃了下山,不過太湖八妖怎麼會趕來?”
陳七不知竹枝幫的大幫主,已經把他的消息,通過各種渠道,一起放了出去。如今已經是無人不知,是他陳七得了天河老祖的天書,只是關於他的身份,還有許多出處,有馭獸齋的秘傳弟子,某道派的無名小卒,撞大運的山賊頭目……有真有假,眾說紛紜。
太湖八妖得了消息,趕路的匆忙,也並未發現正帶了荀玉藻下山的陳七。血蚊子雙翅急震,一蚊當先,想要搶個功勞,連頭都未往地面上看。當血蚊子沖上來鑄印山,直撲荀家莊,這才發現這裡早就沒有半個人毛。
血蚊子還不死心,在鑄印山周圍來回飛了幾圈,此時陳七已經帶了荀玉藻走出了幾十裡遠。黃睛山君帶了其餘五妖和王長生隨後趕到,七頭大妖和王長生就各自使用法術,險些把鑄印山都翻過一遍來。
陳七和荀玉藻都是腳程甚快,兩人趕路了一夜,天明時已經到了都梁郡內另外一座大城青龍府。
大雲王朝按大城為府,小城為縣,一郡之地數十座城池,往往府城也不過六七座,至多也不過十餘座。都梁郡有八府二十七縣,已經算是大雲王朝九州三十六郡中,較為重要的大郡了。青龍府雖然不比鄱陽府,同時還是首郡之地,連太守也在鄱陽府設府開衙,但人口卻比鄱陽府還要多些,商賈富戶,亦比鄱陽府繁茂。
陳七知道天馬山回去不得,他又沒有什麼好去處,就胡亂選了方向。他對青龍府半點也不熟悉,僅僅是聽過名頭,轉是荀玉藻在鑄印山時,聽家中有人去過都梁郡各地採買東西,青龍府商賈甚多,店鋪比鄱陽府也更有特色,荀家莊去的人多,曾提起一些。
陳七同了荀玉藻,到了青龍府外,他正要進去,卻見城門外貼了十余張畫像,其中有一張跟他形貌略似,只是年紀要大許多,但是上面明明寫了陳七的名字,並且說明了是天馬山大賊,性子兇惡,殺人無算,有高達一百五十兩銀子的賞格。
陳七駭了一跳,不敢進城去,心道:“怎麼我陳大當家的名頭,也傳的如此遠了?這裡連大寨主黑旋風的畫像都沒有,居然就有我的了。這件事有些古怪,我得小心些……”
陳七正揣摩間,就見有幾個面目兇惡的人,各自飛身上了青龍府的城頭,便是守城的官兵,瞧見了也只做沒有看到,任憑這些人盯著來往進城的行人,好似在尋找什麼人一般。
陳七見得這些人,登時明白了過來,暗忖道:“青龍府的城牆也有十余丈高,就算武藝到了絕頂,也不能夠一躍而上,顯然這些人都是有些法術的。我的頭像出現在這裡,只怕不是什麼好路數,莫非這些人都是沖著我來的?”
陳七不敢入城,順著青龍府的城牆,往偏僻出走,走了數裡,便見到有一座不大的道觀,道觀中香煙嫋嫋,頗為清雅幽靜。陳七心道:“這裡倒是個好的藏身去處,我不如進去躲藏幾日。”陳七拉了荀玉藻大步闖了進去。
這頭小狐狸見是道觀,道士多半兼職捉妖,心頭不喜,暗道:“陳七拉我到道觀中作甚?”
陳七和荀玉藻闖入道觀之中,立刻便有一個正在掃地的小道士喝道:“我們清風觀乃是張家的私人香火之地,你們莫要亂闖,還不快出去!”
陳七哪裡理會他,聽得是人家的私人香火之地,這個賊頭更是興奮,一揚手就放出了混天幡,想要把這個小道士困住。沒想到這個小道士見他使用法術,不由得冷笑一聲道:“你也不知道,我們家師父是什麼來歷,當年他老人家也是當過一任仙官,有師君封號之人,憑你的幾手三腳貓的法術,也想來尋釁鬧事麼?”
這個小道士把手一揚,衣袖中就飛出了一塊核桃大小的石頭,這塊石頭迎風暴漲,立刻化為磨盤般大小,望著陳七和荀玉藻的頭上就砸了下來。陳七暗暗驚道:“我果然好運氣,隨便找了一家道觀,居然裡面的道士就懂得法術。這塊石頭也古怪,居然能大能小,若是砸在我頭上,最少也打破碗大一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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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龍四十五、清風觀觀主
陳七把雙掌一托,真龍炮發出,登時把這個小道士放出的石頭法器打的粉碎。
不等陳七換用其他法術,荀玉藻蓮步輕移,檀口一吐,一股粉紅煙霧噴出,撲在小道士的臉上,這個小道士立刻一頭栽倒。
陳七見狀贊了一聲,叫道:“玉藻妹妹!幹的好。”
荀玉藻跟了陳七,一直都無什麼表現。她雖然單純,但畢竟出身狐族,知道男人的心思,若是自己一直都如一根木頭一般,就算伺候的陳七再小心,最後也要被忘懷。這一次李媚媚忽然失蹤,陸浩之也被陳七打法了,荀玉藻便暗暗打定了主意,要在兩人獨處的機會裡,給陳七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在這個男人心裡,牢牢佔據個位子。
陳七誇讚了她一句,荀玉藻也頗歡喜,素袖一卷,把這個小道士掃去了一邊,跟著陳七闖入了道觀的裡面。
這座道觀占地不大,只有前後兩進,陳七和荀玉藻放翻了小道士,闖入裡面,登時把這家道觀的觀主驚動。他從打坐的靜室裡出來,見到這兩個少年男女,不由得微微吃驚,暗忖道:“為何我那徒弟,也不阻攔這兩人進來?若是被旁人發現,我正在修煉邪門法術,多少也是個黴頭。”
這位觀主其實並不是如他徒弟所言,曾當過朝廷的仙官,他只是借了這個名頭,哄騙了一家大戶,幫他建造起來這座道觀。若是他真有王長生那般本事,在朝廷中做了仙官,又怎會來這麼一個小道觀營生?
這位道觀的觀主,生怕被人發現,他在修煉一種邪門法術,忙喝了一聲道:“兩位貴客,來我清風觀卻有何事?且讓老道喚童子來待茶。”
陳七呵呵一笑,說道:“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來了些興致,想要借貴道觀,也做兩天道士。這位道長不須理會我們,只當沒有瞧見好了。”
清風觀的觀主心頭大惱,暗道:“這小子卻是來消遣我的麼?”他不知陳七來歷,還想虛與委蛇,把兩人哄了出去。但是陳七仗著力大,就往裡面闖,這位老道士終究是不肯讓人發現了他的秘密,便一聲喝,從衣袖中飛出一桿長幡來,這座長幡上串了百來個骷髏頭,通體黃煙繚繞,沖著陳七就是一晃。
陳七輕輕咦了一聲,清風觀觀主所用的法器,他恰好認得,此物亦在禾山經中有記載,名為五毒白骨幡。五毒白骨幡在禾山經中排名三十七,是用極猛烈的毒藥,把人害了,這些人的屍骨中有蘊含毒煙,再把這些屍骨拿來祭煉成一桿長幡,只要衝人一晃,就能把人當場毒翻,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化為一灘血水,又名化屍白骨幡。
禾山道的法術,都極為陰損毒辣,若是尋常人遇上,只能任其擺佈,就算是身有道術的高人,一個不小心,也要遭這一派傳人的毒手。虧得陳七手中還有祭煉禾山道的法器,他把真龍勁一催,手臂上的五陰袋就飛了出來,化為一圈黑光,把五毒白骨幡放出的黃煙攝定。
清風觀觀主見得陳七用出這種法術來,心頭登時一松,忙叫道:“道兄是哪位長老所傳?我亦是禾山道弟子,萬勿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打自家人。”
陳七嘿嘿一笑,也自收了法術,說道:“原來是本派的師兄弟,我乃是王長生長老門下,跟了師父來都梁郡有些事情。只是最近都梁郡來了好多妖怪,師父分身不得,讓我找個地方躲避,免得礙了他老人家的手腳。”
清風觀觀主這些日子,一直都在自家的道觀裡修煉一種邪門法術,不克分身,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情。聽了陳七的話說,登時信了幾分,忙說道:“王長生乃是本門的太上長老,說起來乃是我我師祖一輩,原來是位師叔到了,陳慶喜這邊有禮。”
陳七居然占了個便宜,成了人家長輩,也頗暗自得意。不過他心思縝密,也怕這位陳慶喜道士察覺了自己的破綻,搶先說道:“我剛才不知這裡是本派中人所據,把師侄兒的徒弟給打暈了過去,你且去把他救醒過來,我有話吩咐。”
清風觀觀主也不知陳七在算計他,見陳七說話完,就往他的靜室中闖去,雖然有些擔心自家房間裡的秘密,但是他見得陳七使用的是禾山道的法術,便又想道:“本派的法術,都是一樣的狠毒,我修煉的這種法術,怕別人發現,還怕本門的人的察覺不成?他剛才出手用的五陰袋,比我練的幾種法術都陰損。”陳慶喜想到這點,遂趕忙去救自家的徒兒,他知道禾山道的法術都極厲害,動輒便要搜魂奪魄,生怕去的晚了,救之不及。
陳七也不管他,帶了荀玉藻踏入了陳慶喜修煉的靜室中,見得房間裡有一盞古怪的銅燈,上面有五團殷紅的影子,正在翻翻滾滾,發出淒厲的慘叫。陳七微微一驚,識得又是禾山道的一種邪門法術。
這法術叫做五鬼大搬運,卻是煉化五個陰魂,借著鬼魂可以穿牆越室,無影無蹤的特性,用來偷盜東西。
除了這盞銅燈之外,陳慶喜的靜室中,還有許多成箱的金銀,散落的珠寶,金銀的封捎上面還有府庫的官印,顯然來路頗不正經。
陳七雖然做山賊出身,搶過許多東西,但好東西都被大寨主黑旋風占了去,他自己手裡還從沒太富餘過。見了這些金銀珠寶,不禁手兒就癢癢,催起五陰袋,化成一道黑色光圈,往下一落,就把五大箱子金銀吞了進去。
陳慶喜帶了徒弟進來,見到自己千方百計偷來的金銀少了五大箱子,心疼的不得了。但是他知道陳七的法力遠在自己之上,也不敢吭聲,只是暗暗存了主意,心道: “我要把五鬼放出,再多取些金銀來,放可彌補被這位小師叔順手牽羊的損失。早知道這位小師叔這般手快,我說什麼也不放他進來這件靜室。”陳慶喜的那個徒弟,見師父都不敢惹這對少年男女,倒也乖覺,主動去端了茶水,如伺候上賓一般。
陳七見清風觀內只有這師徒兩個,就故意問了許多情況。陳慶喜不知陳七的算計,就把清風觀的來歷說了一遍。陳慶喜在禾山道學藝,因為得罪了一位得寵的師兄,幾番要害他,他在禾山道內並無有力靠山,他的師父也不是什麼給力的人物,便想了個藉口,出走師門,一路游方,到了都梁郡。
恰好青龍府內第一富戶張家,有位小姐被惡鬼迷住,日日求歡,白晝裡就一個人在床上打滾,百般叫喚,許多不堪。張家無奈求了許多法師,但都鬥不過那個惡鬼,好幾個法師都栽在惡鬼手內,甚至都要被蹂躪一回,漸漸的左近法師都不敢上門。
張家無奈就張貼了榜文出來,恰好陳慶喜游方到此,仗了禾山道秘傳的法術,就到張家毛遂自薦。禾山道的法術雖然不算高明,但是對付各種厲鬼,卻別有專長。陳慶喜當日就把那迷戀張家小姐的惡鬼捉住,煉入了自家的一件法器之中,增加威力。
張家見了這位道長“法力無邊”便懇請陳慶喜留下來,並出了許多錢財,幫他蓋起了這座清風觀。
大雲王朝疆域廣大,有許多地方根本不通人煙,只有飛禽走獸,山鬼妖狐佔據。這些妖邪鬼怪代代繁衍,添丁進口,堪比大雲王朝人口的一兩成之多。不消說尋常人家,就連當朝天子,亦要供養許多仙官,免得被這些妖邪之物禍害。
張家也是怕再出這種事情,才肯出大力,留下陳慶喜。並且還把本族的一個孩子,送來他門下學藝。陳慶喜在清風觀住下後,也先後幫人捉了幾次厲鬼,在青龍府頗有名聲。
王長生在禾山道內,不但輩分甚高,法力頗厲害,乃是禾山道排名前五的厲害人物。陳慶喜雖然在禾山道學藝,但是因為師父那一輩就不受重視,他也沒有學到多少法術,禾山經上的六十七種法術,他也只懂得排名後面的一二十種。所以他在聽得陳七是王長生的徒弟後,就有些巴結之意,陳七問什麼,他都一一回答。
陳七問到了後來,這才忽然發現,自己險些露了馬腳,原來陳慶喜居然認得王長生。這次王長生來都梁郡,排場甚大,連太守和鄱陽府令都曾宴請,陳慶喜也聽說了,還曾上門去拜望,只是王長生因為有些事兒忙,不曾見他。
陳慶喜也是因此,才知道王長生帶了一個徒弟來,就把陳七當作那個跟鄱陽府令的愛妾有些兜搭,最後死在陳七手內的風流道人。
甚至陳慶喜也認得蕭屏南,兩人曾在禾山道一起學藝,雖然不是同一個師父,但也有師兄弟的名份。
陳七暗暗詫異,心道:“居然就有這般巧,這位清風觀觀主,還有如此來歷,我正好問問禾山道的事情,也問問蕭屏南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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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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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1 01:36 PM
蟄龍四十六、三派六道
陳七在天馬山大寨的時候,最多也就是聽過周圍幾家有實力的幫會,眼光最遠也只能及,竹枝幫,花鼓堂,三山派這些都梁郡內的“大幫會”。什麼禾山道,馭獸齋,他聽也沒聽過。在他心目中比較厲害的門派,也就是大寨主黑旋風出身的鐵骨門,二寨主陸浩之出身的陰山派。
後來他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才漸漸明白,自己原來有夠鼠目寸光,井底之蛙,原來世上還有如此厲害的道法。但是那時,他還分不清禾山經的法術厲害,還是三頁金書上的道訣了得,甚至還一直都以為,這兩種法門本來是一體,三頁金書修煉法力,禾山經上是運用的法術,兩者相輔相成。
直到他見過了王長生,王大小姐,秦通,這些人,才漸漸明白三頁金書上的東西,勝過了禾山經不知多少倍,他本來還有把禾山經上法術,好好修煉的念頭,現在也全都淡去了。
陳七雖然通過種種渠道,打聽出來自己所得的三頁金書和禾山經的來歷,但是畢竟這些東西,都是東鱗西爪,拼湊而來,並不完全。現在碰到了陳慶喜,乃是禾山道的弟子,便把心中不甚了然的地方,旁敲側擊的都問了出來。
陳慶喜見陳七懂得禾山道的法術,又知道蕭屏南的模樣,並不曾有甚懷疑,便把禾山道和馭獸齋的恩仇一一說了。
禾山道在仙道門派中,只算是旁門左道,三四流的傳承。但是這個門派卻極故老,前後已經有了數千年傳承,更跟南方幾個魔道宗門有些瓜葛,頗得庇護,就算比禾山道強橫無數倍的仙道門派,等閒也不願意招惹。
馭獸齋卻跟禾山道不同,乃是南方一家新起來的教派,上下不過五代傳人,因為門中有人得罪了禾山道,被禾山道逐出南方,一路追殺,最後逃到了東海上,才得以保存了門派的意思元氣。也是馭獸齋的傳人有些氣運,居然在東海上的一座無人荒島上,得了一件不知上古哪位散修留下的法器,降服了許多異獸,這才漸漸能夠跟禾山道豐庭抗禮。
也因為這件大仇恨,馭獸齋對禾山道想來敵視,只是馭獸齋雖然恢復了幾分元氣,畢竟還是不敢深入南方禾山道的地盤,兩家轉是在中土爭鬥的次數更多。但凡兩派的弟子,行走江湖遇上,必然是你死我活的一場狠鬥。
蕭屏南是馭獸齋的出色弟子,混入了禾山道修煉,也頗得幾位長老喜愛,不然也不能有機會接觸到禾山經。禾山經乃是禾山道傳承了數十代的鎮派經文,只是門派中誰人也不知道,禾山經中居然藏有天河老祖的天書。
陳慶喜跟陳七說起這件事,還頗嗟籲,抱怨道:“若是本派的長老不是太過守舊,早些發現天河老祖的天書,我們禾山道早就非是這般局面,只怕也能擠進去三派六道,正邪九大派的行列了。”
陳慶喜畢竟是仙道門派的弟子,雖然禾山道有些末流,但是知道的事情,還是比陳七這個山賊頭目多的多了。陳七聽得好奇,就順口問道:“你覺得三派六道的傳承比天河老祖的天書如何?”
陳慶喜搖頭說道:“三派六道各自屹立千年不倒,門中傳承自是高明之極,天河老祖已經是數千年之前的人物,跟他有關的傳說,都已經不可考,根本沒法比較。”
陳慶喜所收的小徒弟,忽然在一旁插言道:“我聽說天河老祖最後遁破大千而去,修為想必已經成了真仙,三派六道這麼些年,也沒聽說有修成真仙的祖師,自然是天河老祖留下的天書厲害了。”
陳七哈哈一笑,說道:“如此說,倒也是個道理。”
陳慶喜搖了搖頭,說道:“那麼古老的傳說,未必就是真的。數千年前,許多古老的門派,如冰魄道,一真教,大荒派,青帝苑,都一一消失,這才有現在三派六道崛起。三派六道除了那些隱居不出,數百年,上千年修為的長老,修為到了何種境界,外人也不知道,最高也不過是煉就金丹的修為。現在誰也不知,上古有人能夠修成真仙之事,是否真切。說不定上古的傳說都是假,根本就沒有修成長生這一回事兒。”
陳七聽得迷糊,他對仙道門派,修行境界,都不大知曉,聽陳慶喜師徒說了一回,仍舊懵懂。不過他也不敢把不懂的事情都問出來,生怕洩漏了自家不過是半路修行的底細,現出馬腳來。
陳七同陳慶喜師徒閒聊一回,便自稱要安歇了。他也不慚愧,就公然占了這位清風觀觀主的靜室,把兩師徒攆了出去到外面安歇。陳慶喜師徒也不敢違拗,只得從了這般安排。
陳七把這兩位“送客”之後,且不忙安睡,先把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的心法修煉了幾遍,這才心滿意足的摟了小狐狸荀玉藻,上下其手。陳七手摸之處,溫潤柔軟,頗為暢懷,心底忍不住想道:“我在天馬山時,幾番想過,要搶幾個壓寨夫人,最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卻沒想到,如今弄了一頭小狐狸來,可惜三幫主李媚媚不知怎麼了,不然還似在鑄印山上,一夜良好,左擁右抱,豈不是爽利?”
陳七摟著小狐狸荀玉藻上了床,胡天胡帝起來,間或還咒駡兩句,嫌棄陳慶喜所居的床榻太窄,折騰不開許多花樣。
第二日清早,陳七赤裸裸地,摟著小狐狸還在懶床,忽然門外有喧嘩之聲,把陳大寨主從夢裡驚醒。他心頭惱火,罵道:“這陳慶喜在搞什麼花樣?居然這般折騰你家陳大寨主?”他正要下地穿衣時,陳慶喜的小徒弟在房門外高聲喊道:“師叔祖,是老祖師來了,師父讓我先來喊一聲,他已經出去迎接了。”
陳七激靈靈打了個了冷顫,慢抓起了衣衫穿起,出門外第一件事兒,就是一掌排在喊他起床的小道士脖頸上,在把五陰袋放出,把這個小道士生吞了進去。能被這師徒倆叫做老祖師的,必然是王長生來了,陳七既然曉得要壞事兒,自然先下手為強。
他剛沖出道觀,就有鋪天蓋地的髑髏妖迎頭撲下,王長生的聲音,已經響徹天空,大吼道:“陳七小賊,你居然還敢冒充我的徒弟,且來受死。”
王長生用盡了心思,才從太湖八妖手中逃脫。他也不敢回去鄱陽府,那裡雖然有太守和府令,也有些兵丁,但是卻阻攔不住太湖八妖這等大妖怪。王長生也是忽然想到,曾有個禾山道的晚輩來拜會過,這才尋到了清風觀,想要暫且躲避一時,也方便有個使喚的人手,好去打聽消息。王長生終究是是對天河老祖的天書不舍,想想看看有無機會。
他也沒想到,才到了清風觀,就聽得這裡有自家“徒弟”借住。王長生也從竹枝幫處,打聽出來陳七的消息,立刻就猜到了這個小賊的身份。他仗著自己法力,便沖了進來,王長生也自思忖:“我雖然不敵太湖八妖那等厲害的大妖,但是陳七這個小賊,最多也不過十幾歲年紀,不拘在哪裡學的法術,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陳七見到這許多髑髏妖,心頭頗為振奮,暗忖道:“我以前遇上這麼多妖物,只有等死的份,但是如今你陳大寨主可不懼了。”他運起太上化龍訣,雙手收在肋下,猛然推出,真龍炮橫飛,化為燦爛金色龍形,一口氣便吞了六七頭髑髏妖。
王長生也是一凜,心道:“這小賊的道術,不是馭獸齋的,難道是什麼神秘道派的弟子?甚或從天河老祖的天書上,學來神通?”
王長生把自家新煉的髑髏妖一起放出,四五百頭髑髏妖亂飛,登時把周圍數裡內的天空都遮住了,化為了一團黑雲,夾雜有許多鬼火亂飛。
陳七也把自己收伏的三頭火鴉一起飛出,護住自身,一面運用真龍炮往空中亂轟。兩人這一鬥法,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清風觀就被整個掀翻,幾間房舍和院子都被火鴉身上落下的火焰,髑髏妖噴吐的毒煙鬼火焚毀,把個陳慶喜心疼的暗暗咒駡,卻是把陳七和王長生一起罵在了裡頭。
“這兩個賊廝鳥,別處不去爭鬥,卻在我這裡亂搞起來。我好容易收拾這一副家當,我容易麼?我的那個徒兒怎麼不見?難道已經被那個叫陳七的小賊害了?虧我還招待他一夜,當作長輩尊敬……”
陳七哪裡管得這些?他運用真龍炮和三頭火鴉應敵,暗暗卻把幾枚真火種子,凝練成了火羽箭,待要想方設法,暗算了王長生。他見陳慶喜在一旁跳腳,心中暗忖道:“這個陳慶喜已經知道了俺的身份,總也是個禍害,就先給他一記狠的罷!”
陳七把五陰袋一放,趁著陳慶喜不曾地方,兜頭就把這位老道士收了進去。陳慶喜哪裡曉得這小賊如此心狠手辣,連五毒白骨幡都未來得及取出來抵擋,就被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吞了,化為精氣,跟他的苦命徒兒一起,成了滋補太上化龍訣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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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1 04:34 PM
蟄龍四十七、斬殺王長生,合煉五陰袋
當初陳七選擇太上化龍訣來修煉,便是覺得這部道訣堂皇正大,但是後來修煉愈深入,太上化龍訣的霸道邪門便愈明顯起來。
太上化龍訣不但能吞生靈,還能吞法器,只要被真龍勁吞了,用不掉多久,就能轉為汩汩靈氣,被太上化龍訣同化。陳慶喜的徒弟修為尋常,陳七用真龍勁催動五陰袋吞了,還不覺得怎樣,但是當陳慶喜也被太上化龍訣煉化,釋放出來的精血元氣,比他的徒弟雄厚不知多少倍。
吞了陳慶喜之後,太上化龍訣猛然暴漲了兩三成修為,陳七得了這股助力,登時精神一振,跟王長生鬥的更為激烈。
王長生勃然大怒,陳七當著他的面,還把禾山道門下弟子弄死,雖然他也不大瞧得起陳慶喜,但是這面子卻落的狠了。
這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惡狠狠的罵道:“陳七你這個小賊,居然狠手害我禾山道門下弟子,等我捉拿了你,必然要把你煉成一頭髑髏妖,永世不得翻身,只能做鬼讓我驅策。”
陳七昂然喝道:“禾山道門下沒有好人,殺了幾個又算的什麼?你可知道,就連你那個蕩貨徒弟,也是死在我手,一併用五陰袋化為膿血了!”
王長生一直都把這筆帳算在“蕭屏南”的手上,此時聽了陳七公然承認,殺了他的徒弟,這為老道士怒火高熾,再也不可遏止。當下就把其餘的法器也放了出來,什麼混天幡,玄陰斬鬼符,六道黑索一起都被他運使出來。
陳七的三頭護身火鴉,亦被壓制的漸漸飛的低落,都快落在陳七的身上,雙翅上的太陽真火亦漸漸黯淡。
陳七見王長生果然上當,不由得暗暗歡喜,一面運轉太上化龍訣,連發數記真龍炮轟開王長生壓下來的禾山道諸寶,一面就把真火種子煉化的火羽箭準備好,覷得一個破綻,就一聲喝,把三頭火鴉的威力重新催開,化為三團烈焰,繞身飛舞,震開了王長生的禾山道諸寶,同時也把五支火羽箭發出。
王長生亦沒料到,陳七剛才只是示弱,對自身的防護就大意了些。
太陽真火專克一切邪門法術,比真龍炮對禾山道諸般法器的威脅還要大。陳七精熟禾山經,知道禾山經中害人的法術不少,護身的法術卻不多,只有混天幡還算犀利,但也經尤其極限。他見王長生連混天幡都亮出來了,便知道時機到了,五支火羽箭出手便如火虹經天,一起打中在王長生的胸口。
王長生大叫一聲,翻身栽倒,雖然全身烈烈火發,兀自強行掙扎,把混天幡收回,想要撲滅身上火焰。
陳七首次用火羽箭禦敵,他本來以為還未有如此容易,還留了一招後手備用,見王長生如此不堪,忙把手中特意留下的一支火羽箭飛出,纏住了王長生的混天幡,混天幡盡是陰魂煉成,被這一道火虹一纏繞上來,登時被燒的黑煙滾滾,慘嚎連天,再也動轉不得。
王長生召喚不回來混天幡,被五支火羽箭化為悟道火紅長虹,在身上只一繞,夾磨了一回,便成了飛灰,只有身上藏有諸物的五陰袋還能抵抗一會,便跌落了下來。
陳七見王長生被火羽箭燒死,他的諸般法器沒了人主持,正要四下裡亂飛了去。忙把五陰袋一抖,化為一圈黑光,在空中游走了一陣,把王長生的幾件法器,還有那五百頭髑髏妖一起收了,這才志得意滿,招呼小狐狸荀玉藻,趕緊離開。
陳七和王長生鬥法,把個清風觀拆的只剩一片廢墟,數裡之外都看的到火光沖霄,黑雲亂滾。陳七也怕招惹來更厲害的角色,所以殺人越貨之後,便不肯停留。他帶了荀玉藻這小狐狸,一路跑了十幾裡遠,才住下了腳步,找了個樹林藏身。
陳七先不管王長生留下的諸多禾山道法器,卻先把王長生的五陰袋弄了出來,往地下一倒,地上頓時堆滿了東西。
王長生乃是身有法術的人,平生又不曾信得過旁人,故而把一生積攢的家私,都帶在了身邊。地上堆積的東西,猶如小山一般,足足能裝滿五六間大屋。陳七頗有興致的分門別類,把這些東西都歸攏好,這才把自己的五陰袋也倒空。
陳七把兩個五陰袋往起一合,按照禾山經所載,咬破指尖,淩空畫了三道符籙。
禾山經上所載的六十七種法術,大多都是修成之後,威力就不會變化,只有少數幾種,若是加意祭煉,威力會逐漸增長,五陰袋便是其中一種。
按照禾山經上所載,修道人祭煉的法物,分為兩種,一種為符器,一種為法器。兩者區別為,法器者內中有一道或者數道禁制,符器者只有殘缺的幾枚符籙,湊不全一道完整的禁制。法器的威力,非是符器可比,禾山經中半數的法術,都只能煉出一件符器來,威力有限。
五陰袋卻是禾山經中,少有的幾種,能有完整禁制的法器,最高明的禾山道弟子,可以祭煉出三道禁制來。
陳七原來所用的五陰袋,乃是蕭屏南自家煉就,裡面連一道禁制也未祭煉完全,王長生的五陰袋,卻已經祭煉出了兩道禁制,第三道禁制只差一點火候。陳七得了這件戰利品,便想把兩口五陰袋合一,祭煉成一件,一來威力大些,二來能裝的東西也多。
原本禾山道祭煉這些符器,法器,用的只是本門心法練出的尋常三流真氣,陳七也不懂禾山道的心法,用的是霸道了十倍,高明了百倍的真龍勁祭煉。他才把兩口五陰袋合一,便感覺體內的真龍勁,猛然宣洩了出去,一股腦的鑽入了兩口五陰袋中,然後原本陳七的那口,化為一個黑色光圈,王長生的那口卻化為三道光圈,只是其中兩道又黑又亮,第三道卻略顯黯淡,有些灰敗。
陳七雙手撚定法訣,一聲高喝,四道黑色光圈就會和到了一起,他原本的那口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融入了那道略顯灰敗的光圈之中,登時兩口五陰袋的禁制合一,化為了三圈黑光,皆烏黑鋥亮,生出了一股比原來大了十餘倍的吞吸之力,顯得狂猛許多。
陳七大喜,運起真龍勁一收,三圈黑光便又附上了手臂,再運使禾山經的法門捏訣揮手,便是三道黑色光圈,如輪飛轉,把陳七剛才傾倒出來的東西,一氣都吞吸了進去。
被陳七合煉之後的五陰袋,化成了三個空間,每個空間都有畝許大小,陳七原本就把許多東西都分門別類,現在更是把自己原本的東西,和奪自王長生種種好東西,都分開來放置。
王長生差不多把禾山經上所在的法術都練全了,身上有四五十件法器,符器,都是禾山經上所載的陰毒法術,也不知這位老道士害了多少人,才煉就了這麼多的邪門法術。陳七把自己的幾件,和奪自王長生的禾山道法器放在一起。
另外王長生做朝廷的仙官多年,也收刮了不少財貨,比陳慶喜收刮的財物,多了幾十倍,陳七也同自己奪自陳慶喜手中的機箱金銀一起放了。
五陰袋中的第三個空間,陳七就放了一些雜物,包括了獸王營甲士的盔甲,一些尋常兵刃,還有王長生平時享用的一些東西。
除了這些事物,還有一件東西,讓陳七頗為關注,是他收拾王長生遺物是揀了出來的,那是一枚小小的金印。也虧得陳七還讀書識字,認得這枚金印上是師君之寶四個篆字。顯然此物便是王長生受封朝廷四品仙官,師君之位的印信。
這一番收穫,比陳七大劫了一百次肥羊,還要豐厚。陳七把王長生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心頭志得意滿,暗忖道:“這一次收穫,果然甚是豐厚,看來大劫修道之輩,比大劫富戶還要發財。只可惜我還敵不住太湖八妖,不然把這八頭大妖怪也大劫了,不知要多又少好東西。”
陳七瞧了跟在自己身邊的荀玉藻一樣,把剛才擊殺了陳慶喜,也有一些法器,都隨手給了這頭小狐狸。
荀玉藻在剛才的戰鬥中,並幫不上陳七什麼忙,還要陳七遮護,心底就有些悶悶。她見陳七殺了王長生之後,只顧得檢視諸般好物,也不理她,心底更是擔憂。當陳七最後才想起她來,把一些自家用不著的東西給了她,荀玉藻這才歡喜起來,摟著陳七,百般討好。
陳七新打劫了許多好處,又有這麼一個百般柔順,美貌聽話的小美人在身邊討好,心頭忽然歡喜起來,對荀玉藻說道:“我們在清風觀藏身不得了,我就帶著你,往更遠出走。我聽說天都郡太守得了一位妖王之助,訓練了三萬神兵,成日價在招收各路好漢,我如今也算是本領不凡了,去那裡投靠,說不定可以混個一官半職。待我有了出身,就領著部下造反,尋個山頭嘯聚,豈不是快哉?”
說破天去,陳七也只是一個小山賊罷了,心中所思,也不算有什麼大出息。也不知自家這些盤算,說來其實可笑。但是荀玉藻哪裡會掃他的興頭?只是昧了心思奉承,陳七哈哈一笑,便帶了荀玉藻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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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2 10:27 AM
蟄龍四十八、豬九罡
陳七擊殺了王長生之後,知道都梁郡已經不能呆了,便思去更遠的地方躲避。
他從小就生活的天馬山,這一次跟著陸浩之出門來鄱陽府城,已經是平生走的最遠。他雖然說要去天都郡,但其實並不認得路,只是陳七膽子極大,根本就無所謂走錯路,帶了荀玉藻,認定了大概的方向,一路胡亂行去,走到了天黑,周圍已經一片荒野,不見有人家。
陳七素來膽子大,倒也不怕什麼,隨手抖出混天幡來,條條黑氣垂下,化作一個小帳篷,再放出一頭火鴉,在地上一趴,就猶如一個火堆。王長生的五陰袋裡裝了幾十壇好酒,陳七再放出一頭火鴉,半柱香的功夫,那頭火鴉就擒捉回來一條黃狗,也不知誰家養的,甚是肥壯。
陳七做山賊的時候,也沒少了弄野味打牙祭,當下弄了一口鋼刀出來,把黃狗宰了,架在火堆上燒烤起來。
荀玉藻也算是大戶人家出身,對這些事兒反弄不來,只能在一旁坐著,看陳七弄這些。
陳七把狗肉弄的香氣撲鼻,看看差不多熟了,他便隨意撕下來一塊,仗著真龍勁護身,也不怕熱,送到嘴邊,吃的滿口肉香。荀玉藻雖然也餓了,但是她可沒有陳七那般本事,伸出小手摸了一下狗肉,便被燙的閃電縮回來。不住的吹著小巧的手指頭,眼巴巴的望著陳七。
陳七吃了一塊肉,見荀玉藻如此,呵呵一笑,便把狗腿劈了一條下來,運起太上化龍訣一抹,吸取了七八分的熱氣,這才遞給了荀玉藻。這頭小狐狸接過這條狗腿,眼睛裡就多了許多柔情,把自家的身子靠在陳七身邊,也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陳七吃得幾塊肉,也就飽了,他白天怕有什麼事兒,只把五陰袋祭煉了合一,王長生其餘的法器他都沒有碰過,只是收在五陰袋裡面。此時無事,他也不想這麼早便睡下,就把五陰袋中藏著的髑髏妖一頭一頭的放了出來,運起太上化龍訣,催動禾山經上的法門,把這些髑髏妖一一收為己用。
荀玉藻知道,這些髑髏妖中,許多都是自家的親人,她見陳七收伏這些髑髏妖,便猜到這人是要收為己用。荀玉藻怎麼都不忍心,有些怯生生的說道:“陳哥哥,你可以不可以,把這些髑髏妖都送給我?”
陳七微微一愣,髑髏妖乃是禾山經中,僅次於七殺元神的法術,殺傷力還在七殺元神之上,他亦想多這一種手段,好對付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但是荀玉藻開口,他立刻就明白過,暗自忖道:“荀玉藻跟陸浩之,李媚媚之流不同,心中也頗向著我,既然我已經收了她做壓寨的小夫人,還把荀家人的人頭,當作鬥法之物,可算有些不妥。何況我只要努力修煉,把七十二處火竅都煉出真火種子來,威力遠比髑髏妖大的多,就把這些東西與她,也沒甚要緊。”
陳七嘿嘿一笑,便住了祭煉,把禾山經取出,拋給了荀玉藻,說道:“既然你想要收回自家人的屍骸,我就給還給你好了,不知你要怎麼報答我?”
荀玉藻俏臉羞紅,期期艾艾的說道:“還要人家怎麼報答?我只當你是個好人,沒想到趁著人家家破人亡,沒有去處,便下了色手。我如今已經是你陳家的人了,還能有什麼東西是自己的?不是都與了你麼?”
陳七見荀玉藻答的羞怯,顏色動人,心頭也是得意,便一笑作罷,將髑髏妖都交付給了這頭小狐狸。
陳七正想著,是不是換一種新搶奪來的法器祭煉,忽然聽得黑暗之中,有腳步之聲,心頭一凜,把一頭真火種子放出,化為一道火虹,飛升了十丈高空,登時把來人照耀的清楚。
只見一個生有豬頭的彪形大漢,身軀龐大,走路帶風,晃蕩蕩的就走了過來。見到陳七和荀玉藻面前的狗肉,呵呵一聲大笑,也不見外的就坐了下來,叫道:“正覺得腹中饑餓,就有人弄這麼好吃的東西等我,我老豬就不客氣了也。”
陳七見是一頭妖怪,連化形也為完全,不由得喝道:“你這妖怪,好生霸道,這裡東西可不是給你吃的。”他也不知這個豬頭妖怪的來歷,只把手一捏印訣,火堆中的那頭火鴉就飛了起來,化為一團燈焰般的真火種子,燒上了豬頭妖怪的大手。
豬頭妖怪大言不慚的喝道:“你又吃不掉,扔了豈不是可惜?”他也不懼陳七的火鴉,五指一曲一伸,大手上就多了一層黃色的煞氣,把火鴉發出的太陽火力抵擋住,仍舊一把抓起剩下的狗肉,快手快腳的送到嘴邊,立刻大嚼起來。
陳七見火鴉無功,便把這頭火鴉召喚回來,他見這個豬頭妖怪法力高深莫測,亦不敢繼續動手,正想要套問幾句,問問這妖怪的來歷,便有一聲銀鈴般的笑聲,從黑暗中隱隱傳來。一個好聽到猶如天籟一般的小女孩兒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了來。
“豬九罡,你想要從我鸞兮手中逃走,哪裡有這般容易?你敢說我毛還未長齊,胸口平平,已經是找死,還敢粗言穢語說我,更是不能容你活命。”
豬頭妖怪也不理會,黑暗中藏身的那女子,三口兩口,先把陳七的狗肉吃了個精光,這才懶洋洋是伸了一個懶腰,淡淡的答道:“鸞兮,你們滅情道傳下的道法雖然厲害,但是你才修煉了幾年,莫要招惹我老豬,不然我把你吊起來打屁股。”
“豬九罡,你真是大言不慚!”
一個飄渺若精靈的小女孩從黑暗中飄然走出,小小的手指一點,人還在數十丈之外,便有一股奇異的法力蕩漾,直撲豬頭妖怪的面門。這個小女孩兒,正是擊殺了東黎三妖的鸞兮。她這一手指法,輕描淡寫的就把已經修煉到周身竅穴打通,踏足先天,只差一點點就能凝練煞氣的東黎三妖一起擊殺,神妙莫測之處可想而知,但是在這頭豬妖面前,卻全部管用。
豬頭大妖只是一聲淡喝,身外就憑空起了一圈昏黃的旋風,旋風之中有無匹的風沙之力,讓鸞兮的小手指頭,只能空自點點戳戳,卻不能傷得敵人分毫。
鸞兮一招不利,也不慌亂,輕輕一喝,赤裸的小腳丫在地面上一踏,整個人便如輕煙便嫋嫋升起,玲瓏如玉的小足一探,直奔豬九罡的腦門。陳七在旁看的清楚,這個神秘的小女孩兒的一腳,雖然看似飄飄渺渺,輕描淡寫,但是最少也有三四千斤的力道,把空氣都壓的劈啪輕爆,就算豬九罡的頭顱是精鋼打造,中了這一腳,都要被生生踢成粉碎。
陳七暗暗吃驚,心裡忖道:“這小女孩兒是哪裡來的?這一腳的威力,至少相當於鐵骨功大圓滿,修煉到一十三層的頂峰,我是沒有本事抵擋的,只能用火鴉來跟她糾纏。她似乎比太湖八妖還要厲害!”
豬九罡面對鸞兮這一擊,呵呵一笑,大手若不經意的一翻一拍,準確無比的集中了鸞兮的小腳丫,也不見這頭大妖如何用力,便有一股澎湃妖力,把鸞兮震的倒飛了出去。
鸞兮身在半空,輕輕一扭,就把平衡找了回來,在空中一個筋斗,就安然落地。她赤裸的小腳丫只在地面輕輕一點,就飄然若蝴蝶一般,又反撲了回來,這一次她把身法展開,就好像一支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小精靈,纖手玉足,衣袖手肘,乃至膝蓋粉背,無一處不能化為武器,四面八方的向豬頭妖怪豬九罡攻擊。
鸞兮所用的手段,似武藝又超過武藝,似法術又玄妙難言,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麼的好看,但是卻有偏偏蘊含無窮殺機。
豬九罡又自不同,這頭大妖只是樸樸實實的一掌拍出,也不見有什麼變化,但是偏偏就能攔住鸞兮神妙無比,變化繁複到了極點的招數。這頭大妖顯是有些顧慮,出手之際總有所保留,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忽然反擊一招,把鸞兮逼的遠遠躲開,不敢正面抵擋,但大多數時候,豬九罡只是把這小女孩兒的攻擊化解開,並不怎麼想傷人。
陳七也算是法武雙修,雖然他修煉的鐵骨功,還只有五層火候,人間爭鬥是足夠了,遇上鸞兮和豬九罡這類以武入道,臻至化境的高手,便不足一曬。但從陳大當家的眼力,多少還是有一些的。他立時便看的出來,不管是鸞兮,還是豬九罡,一身道術和武藝,都已經超凡入聖,比什麼太湖八妖都厲害多了。
他瞧了一回,便暗暗忖道:“這般厲害人物的爭鬥,我就莫要插手進去了。還是退讓開來罷!”陳七帶了小狐狸荀玉藻,一步一步,緩緩退走,想要離開這兩人爭鬥的圈子。豬九罡也就罷了,根本就沒想管兩人的行蹤,鸞兮卻在百忙之中,冷冷一喝說道:“你們兩個,也都先留下來罷。”這神秘的小女孩兒扣指一彈,便有七八道指勁隔空飛來,想要把兩人一起殺死。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3-12 11:46 PM
蟄龍四十九、古宅破塔
豬九罡眉頭微皺,並未有伸手相救,一來他自分救援不及,而來他這等大妖,也並不在乎幾個尋常人的死活。
陳七見得豬九罡和那個赤足小女孩兒的大戰,居然殃及他和荀玉藻這兩條池魚,登時破口大駡,三頭火鴉齊飛,化作三道火光攔截這個神秘莫測小女孩兒的指勁。
鸞兮只是隨意出招,陳七卻是全力以赴,饒是兩人的修為差距甚大,但是這三頭火鴉來歷非凡,法力都比陳七還要高明許多,化成火羽箭之後,全身火力凝聚唯一,殺傷力更是飆升數倍。三支火羽箭和鸞兮的指勁相撞,登時爆出嗤嗤的勁氣四溢之聲,雖然陳七射出的三支火羽箭被鸞兮的指勁激蕩,都倒飛了回來,但卻也把這個神秘悍妞的指勁化解與無形。
鸞兮微微一愣,十根纖纖玉指輕揚,又複射出十多道指勁,這一次豬九罡這頭大妖就有些面子掛不住了,暗道:“在我面前在,這小妞尚能從容對別人出手,傳出去我豬九罡的面皮何在?雖然我不欲和滅情道結怨,但也不能讓這小妞如此囂張。”
豬九罡呵呵一笑,大手一抓,一股土黃色煞氣飛出,只是一兜就把鸞兮的指勁盡數收走,一聲大喝道:“小妖女,那個少年的道術,頗似上古傳聞的火鴉觀傳人。雖然火鴉觀幾千年就沒了,但你真就不怕惹出他家的大人來?”
鸞兮微微一曬,叫道:“上古的門派早就都沒了,就算有些餘孽,一併殺了就是,我滅情道難道還應付不來?”不過有豬九罡出手,鸞兮就再無餘力攻擊陳七和荀玉藻,這位陳大當家也是心思玲瓏的人物,揚手一招,把混天幡招了入手,帶了荀玉藻轉身便逃。
鸞兮和豬九罡大戰,奇功妙藝層出不窮,仗著她所學的道術遠勝豬九罡,雖然修為略差,卻也能佔據主動。但是和豬九罡交手數百招之後,鸞兮的心思卻忽然有些不寧起來。這個小女孩兒出身當世最頂尖的門派,從小就被當作真傳弟子培養,心智亦是一等一的聰慧。她只是略略細想,便猛然醒悟過來。
“我說怎麼覺得不對,剛才的那個少年,一手上古道術,還有邪門的法器,豈不就是傳聞得了禾山經和天河老祖天書的陳七?”
想到這裡,鸞兮玉足輕點,立刻脫開了戰圈,頭也不回的往陳七和荀玉藻退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豬九罡收了手,正自奇怪,為何一直都糾纏不休的鸞兮,忽然退走,而且走的十分乾脆,半點猶豫也無。但是他只是望著鸞兮走的方向瞧了幾眼,並未有多想什麼,只是呵呵一笑,便自大踏步的走了。
陳七帶了荀玉藻,一路狂奔,生怕那兩個厲害的傢伙追趕上來,他跑出了數裡之後,見到有一座樹林,便拖了荀玉藻的小受,直奔了過去,在樹林中看了一圈,便帶了荀玉藻躍上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藏在了樹枝中間。
荀玉藻有些不解,悄悄問道:“我們為何要躲避起來?”
陳七搖了搖頭說道:“那兩個人爭鬥之後,未必就不想殺人滅口,我們逃不過他們,先躲避一會兒,若是我多慮了也沒什麼,若是被我料到,便可逃過一截。”陳七做山賊的時候,殺人越貨無數,對斬草除根有深有體會,故而才謹慎了一次。
他亦沒想到,便是這一點做賊的習慣,讓他躲過了一劫。過了沒有多久,鸞兮便在黑夜之中,衣袂飄飄,一路追了上來。她在經過樹林的時候,輕輕一躍,上了樹梢,從上面往下望去,一路疾奔,毫不停留的就追趕下去了。
陳七見得這神秘又心狠手辣的小女孩兒,果然追了上來,也是心頭一震,屏住了呼吸,等鸞兮一路追趕了過去,忙拉住了荀玉藻的小手,躍下了地面,換了個方向一路逃竄。
這一次陳七可就不敢休息了,一直到了天亮,才略略辨別了方向。陳七並不通達大雲王朝的地理,縱然辨認了方向,也不知自己已經走到了什麼地方,荀玉藻雖然比他強些,曾讀過關于大雲王朝和周圍幾個國家地理的書籍,但是紙上談兵,也說不到辨認路途。
陳七定了定神,心中暗忖道:“我現在也不知走到了哪裡,既然天明了,就去找人問一下路徑罷。”
陳七雖然做如此想,但是他一路上並未見到村路城鎮,附近不見人家,只能拉著小狐狸荀玉藻一路前行,看看日到午時,才見到路邊有一座宅院。
陳七大喜,三腳並作兩步趕了過去,見得這間宅院佔據廣闊,卻甚至破敗,喊了幾聲,無人應答,這才有些沮喪,知道這是一間被人荒棄了的宅院。陳七逃了一夜,又走了一上午,雖然有道術傍身,也覺得累了,便不嫌這裡荒涼,帶了小狐狸荀玉藻走了進去。
這家宅院也不知誰人家蓋的,足足有百畝方圓,陳七把火鴉都放了出去,巡視了一圈,才發現這間宅院,分為數十個院落,處處都是一樣的冷清。
陳七和小狐狸荀玉藻,分頭在這件宅院裡繞了一圈,最後在最末的一個園子裡碰頭,兩人都把目光投入到這個園子裡的一座高塔上。這個園子面積頗大,但除了一座涼亭和一眼枯井之外,就只剩下荒草,唯有中央這座十八層的高塔顯得頗為突出。
陳七仰頭望了一回,笑道:“這座塔倒是建造的極高,我們在最頂層住下,附近數十裡內的景致都能瞧的清楚。去天都郡的事情也不著急,我們在這裡修煉幾日再上路也好。”
陳七自從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沉迷了進去,便發現道術的好處。似天馬山大寨那等基業,憑他現在的本事,隨時可以奪來十處八處,就算竹枝幫那種大幫會,原來看起來高不可攀,現在若是認真去做,也不見得就弄不到手。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的道理。故而對道術越來越上心,總想著有個安穩的地方,能讓他安心把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好生修煉。陳七心中想過無數次,煉成道術之後,縱橫天下,逍遙快意的場景。
而且陳七見過了幾個道術之士,漸漸也明白,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跟王長生的禾山道法術,甚至太湖八妖,秦通手下的五先鋒,蒼狼神宮的刑無極,荀家莊的妖狐一族之流都不相同,要高明許多。只看他才修煉沒幾日,就能擒捉鳥先鋒,降服鷹九霄,硬奪了刑無極養的靈鷲,擊殺王長生,這些妖怪和人物,都是修煉幾百年,數十年的功力,但是卻一一吃虧在他手下。陳七就知道自己是揀了天大的寶貝。
這般好的道術,不好生修煉,卻去分心雜的東西,在陳七心目中,那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荀玉藻自然不會有任何反對,他帶了這頭小狐狸昂然登上了這座一十八層的寶塔,雖然這座寶塔每一層都是灰塵甚厚,看起來頗為污穢,但是面積卻大,每一層都有木梯直通上一層。陳七和荀玉藻爬上了第十八層,從這座寶塔的八個窗口望出去,只覺得心曠神怡,不但這座宅院的數十個院落都瞧的清清楚楚,就連周圍數十裡內的景致,也盡攬眼底。
陳七雙手一揮,五陰袋化作三圈黑光飛出,在這一層寶塔中繞了一圈,登時把所有的灰塵收盡,他也不講究,往窗外一指,五陰袋所化的三圈黑光就把許多灰塵污垢,一起噴到了下面的園子裡。
經過這一番整治,這一層寶塔頓時清潔了許多,陳七在天馬山當山賊時,住的也不算怎麼整潔,覺得這般也就夠了。但是荀玉藻卻是大戶人家出身,微微皺了眉頭,她跟了陳七,東跑西跑,也頗喜安定。心中忖道:“瞧陳七的意思,似乎要在這裡多居留幾日,這般地方怎麼住人,待我好生清洗一番,才好久居。”
陳七定下了在這裡居住,便思去尋些鋪蓋之物,也想弄些飲食來。他把三頭火鴉一起放出,吩咐了幾句,這三頭火鴉便遠遠的飛出,過了不久,就各自抓了許多事物飛回來。通過火鴉的耳目,陳七也知道,距離這裡不遠,就有一座村鎮,看規模也有幾百戶人家,頗為繁華。三頭火鴉抓來的東西,都是從村鎮上搶來,陳七畢竟是個山賊,沒甚人品,也不覺得自己缺了東西,便去行搶有什麼不妥,轉好生誇讚了幾頭火鴉聰明,仍舊收入體內,在竅穴中安駐。
有了東西,荀玉藻便卷起了素袖,把這座寶塔的最高一層收拾乾淨。
陳七倒是不甚在意,荀玉藻這頭小狐狸賣力幹活的時候,他已經困乏的沉沉睡去,等他醒了過來,卻見荀玉藻已經累的依偎在他身邊,也睡的深沉了。陳七順手把荀玉藻放在背風處,自家卻精神抖擻的去寶塔的創口,望周圍望去。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3-13 10:50 AM
蟄龍五十、經磚寶塔,紅蓮古佛
陳七本來也無什麼意思,只是睡的足了,望望風景,閒散解悶耍子。但是當他四下張望一回,卻忽然發現,這間宅院頗有異處。
陳七雖然是半路出家,自學的道術,但畢竟所學乃是上古道術,高明之處難以想像。當他把真龍勁運在雙眼的時候,發現這座宅院,整個為八卦之形,自己所居的這座高塔,正好在巽位上,乃是風之屬性。這座宅院,白日裡還看不出什麼來,夜間卻有十余道妖氣陰氣沖霄,顯然這裡住了什麼邪祟妖物。
陳七對妖怪鬼物之屬倒也並不害怕,禾山經別的不說,專克這類的東西,許多法術都要用邪門之物祭煉。火鴉陣所煉的火鴉真氣,更是大日真火凝聚,什麼妖怪邪鬼,只要被火鴉真氣一燒,都要滅絕。太上化龍訣霸道絕倫,亦有吞鬼,吞妖,吞邪之能。有了如此多的手段,陳七還能怕什麼?
陳七瞧了好一會兒,正要會塔內靜心修煉一回,忽然在東南方的一個院子裡,發出幽幽歌聲,一個白乎乎的身影,慢慢的飄了起來。過不多時,西北方的一個院子裡,也有咯咯磨牙之聲,聽來也頗滲人。
陳七被引起了好奇,轉不肯去修煉了,他把髑髏妖都送給了荀玉藻,便亮出了排名僅次於七殺元神和髑髏妖的六道黑索來。他原本手頭的那幾根六道黑索,已經被血蚊子收了去,現在手裡的這幾根,卻是王長生所煉,威力比得自蕭屏南的那幾根六道黑索要厲害無數倍。
陳七一面運起太上化龍訣把這幾根六道黑索祭煉,一面瞧著這間宅院。過不得許多時候,這間宅院裡的好幾處院子,都亮起了燈來。若是在尋常人眼裡看來,這些燈火猶如尋常人家一般,但是在陳七運起太上化龍訣看去,便只能看到幽幽鬼火,烏煙瘴氣,每一處燈火,都顯得說不出來的詭異。
六道黑索是採集了地下千萬年的污穢之氣練就,原本只是一團灰白的穢氣,惡臭難當,要用禾山道的秘傳,千辛萬苦的凝練,最後到了細不可查,無色無嗅,只是一條宛如蛛絲般的黑線,才算是大成。一旦中人,陰煞毒氣立刻入骨,就算是玄門正宗的煉氣士,一旦不察,或者沒有護身的法力,被這件陰毒的法器纏住,也要被打散畢生修為,必須從頭來過。
在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中,六道黑索排名第三,陰毒之處,猶在渾天幡,五陰袋之上。
若是鬼祟之物被六道黑索纏住,當場就要消散了魂魄,殺傷力之大,並不遜色髑髏妖,只是因為此物不拘怎麼祭煉,一套也只能有六根黑索,不似髑髏妖數目眾多,故而才派在髑髏妖之後。
經過陳七重新祭煉,王長生所煉的六道黑索,便化為幾縷黑色遊絲,在陳七身邊盤繞。王長生祭煉法術,都是從最厲害的幾種練起,所有髑髏妖的威力最大,這六道黑索上下的功夫,也比五陰袋多出幾倍,故而這幾根六道黑索,早就祭煉到了極限,每一條黑索之內,都有一道完整的禁制,六條黑索,便是六道完整的禁制,威力可以相互疊加,激增到單根的十倍以上。
放出了六道黑索護身,陳七更是放心。又多瞧了一會兒,忽然聽得一聲極淒厲的長嚎之聲,從不遠的一個園子傳來,一頭黑乎乎的東西,從那個園子裡飛了出來,一頭就向陳七所居的寶塔上撞來。
陳七扣了六道黑索,且不忙出手,那個黑乎乎的東西,一頭撞在這座寶塔的外面,就似有一層無形的護罩一般,只撞的咚咚有聲,卻怎麼撞不到這座寶塔的三丈之內。
陳七頗為有疑,暗忖道:“是這頭妖怪在演習,還是這座寶塔有什麼古怪?”
那團黑乎乎的妖物,撞了好一會,剛才唱歌的白乎乎身影,也自從所居的院子飄起,露出一張慘白的臉,紅彤彤的眼睛盯住了陳七,怪嘯一聲就直挺挺的撲了上來。雖然它一樣在寶塔三丈之外被阻,但是這道白色身影,卻比剛才那個黑乎乎的怪物,顯得駭然多了,尤其是嘴裡的尖嘯,七轉八彎,不知是哭是笑,還是在號喪,最是吸攝人心。
陳七等候了好一會,見這兩頭怪物也撲不進寶塔周圍,心底覺得好奇,便一探手,從寶塔的牆壁上,抽了一塊青磚出來。他把這塊青磚反復看了一眼,就微微吃驚,叫道:“怎麼是經磚?難不成這座寶塔鎮壓了什麼東西?”
經磚此物,在大雲王朝並未罕見之物,反而十分流行。大雲王朝妖鬼橫行,許多人家都準備些防了邪祟的法物,比如大蒜,桃梟,桃木劍,銅錢劍,開了光的佛像,上陣殺過人的兵刃,符紙……林林種種,許多樣數。但要說最為辟邪的東西,還是經磚。這種青磚每一塊上,都找了高僧親手刻制經文在上面,每一塊經磚都有辟邪之力,用這種經磚修建的房屋,等閒妖怪根本連靠近也不能,最是受官宦人家,豪紳富戶喜愛。
但是經磚難得,畢竟有道行的高僧甚少,先要刻鑄足夠建造房屋的經磚,也需要苦功和時日。大多數富戶人家,也只是在普通青磚中,夾雜幾塊經磚,並不能都用此物建造房屋。
但是陳七隨手從這座寶塔的牆壁上,挖下來一塊,便刻有佛門經文,倒是讓陳七更起了許多興趣,順手又挖了幾塊,卻是每一塊上都有經文。
此時這間宅院外,忽然亮起一排燈籠,順著宅院的大門,一路延伸到了十餘裡之外,在這一排燈籠的照耀下,有許多人物來來去去,做買做賣十分熱鬧。但是這些人來的古怪,行動飄渺,人人都是一張死板的臉孔,非是活人氣象。
陳七把掌中的經磚都放了回去,往宅院外看去,心頭一凜,更是犯了嘀咕。這種東西,他聽過了無數次,此物名為鬼街,傳說某處埋葬的死人太多,這些死人的鬼魂自成集市,到了晚上就會熱鬧起來,買賣許多人間沒有東西。
常有活人誤入鬼街,結果買了許多磚頭瓦塊,黃紙灰錢入手。也有人一去就不曾回來,被惡鬼帶走,甚至有人被招了鬼女婿,生死兩難,白日裡也在墳堆中呼號。
這些事情,就是大雲王朝尋常百姓,也都常有聽聞。
陳七做山賊的時候,聽過許多老賊們在閒談,常常就說起這些詭異的事情。曾有個積年的山賊,當年殺了人,犯了案子,逃命的時候,誤入了鬼街,用身上的一件舊衣換了一口寶刀,天亮時看,卻是前朝六七百年之物,價值巨萬,時常拿那口寶刀在山寨中炫耀。
那時的陳七,只當作笑談軼聞,從未想過自己也能遇上這等詭異的事物。
他看著宅院中,不斷飄起各種古怪妖鬼,都圍繞著這座寶塔亂撞,宅院外的鬼街卻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常看到有些鬼物,從這一頭飄過去,眨眨眼就消失不見,忽然又從地上鑽出來,同樣再飄一次。
“怪不得這座宅院荒涼如此,原來這裡如此邪門。這座寶塔一十八層,居然通體都用經磚建造,那要多少錢財,才能修蓋起來?而且那些鬼物,總是亂撞這座寶塔作甚?難道這座寶塔底下,還有什麼更厲害的妖物?或者有什麼說法不成?”
陳七思忖了一會兒,也不理會外面的種種異狀,伸手一按這座寶塔的牆壁,運起太上化龍訣,就把真龍勁度入了進去。真龍勁透入這座寶塔,如魚得水,順暢的不得了,只是須臾時光,就繞著第十八層塔身走了一圈,然後按照某種奇異的軌跡,轉入了第十七層。
真龍勁在這座寶塔塔身中,沒轉多一層,靈動活潑之處,就更增了許多,就如陳七猜測的一般,這座寶塔通體都是用昂貴之極的經磚建造。對任何真氣都有極高的容納性,陳七把真龍勁度入這座寶塔的塔身,就如把這座寶塔祭煉了一般,一路向下,一直到了第一層塔身,真龍勁仍舊不肯停下,直接透入了地底下。
隨著真龍勁的透入,陳七這才發現,原來這座寶塔一共有二十四層,地面上一十八層,地面下還有六層。他也不客氣,真龍勁一路沖下,卻發現在地下最底的一層,有一尊佛像,這尊佛像身周有千餘朵赤紅蓮花起起落落,看起來猶如真佛降世,佛光浩蕩,腦後更有六七十道各色光圈,微微一動,便是五光十彩,絢爛非常。
陳七駭然被嚇了一跳,正要把真龍勁收回,那尊佛像身周卻飛出一朵紅蓮,攝住了陳七的真龍勁,登時便有一股奇異的法力,要通過真龍勁投入陳七的體內。陳七隱隱感覺到,這團紅蓮不是什麼好路數,一旦被這朵紅蓮上的法力附上了自己的身軀,只怕便要有極危險的後果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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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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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3 06:10 PM
蟄龍五十一、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
陳七雖然知道那一尊佛像周身的紅蓮,非是什麼好東西,奈何他修為的法力太低,這一朵紅蓮內蘊的法力,直如山嶽鎮形,只是略一接觸,就把真龍勁壓的動彈不得。
陳七匆忙運起太上化龍訣,狂催真龍勁,只是被那朵紅蓮鎮壓,就如蜻蜓撼鐵樹,怎生都動搖不得。陳七心頭正自大駭,感應到那朵紅蓮正化為一股法力,要順著真龍勁逆走,鑽入他的身體,忽然這座二十四層的寶塔發出了宏大的金光,每一塊經磚都隱隱有梵音禪唱,念誦一卷奇異的經文。這些經文的力量一起發出,猛然一震,便把那朵紅蓮又複鎮壓了下去。
陳七脫了困境,忙把真龍勁收回,這座寶塔內忽然有一股宏大的法力,在鎮壓那座佛像和佛像周身千朵紅蓮的時候,也把一卷經文印入了陳七的識海。陳七曉得那紅蓮古佛不是好東西,但是這鎮壓紅蓮古佛的經文,一樣讓他頗為驚懼,忙運起太上化龍訣,把真龍勁送入識海。
真龍勁化為一條猙獰金龍之後,在陳七的識海中飛騰亂舞,興奮到了極點,遊弋了一刻,便尋到了那一卷經文,大口一張,吞入了肚內。
真龍勁吞了這一卷,被二十四層寶塔內蘊含的法力,引入陳七腦海中的經文,立刻通體發出金色豪光,轉了幾轉之後,便化為一座黃金寶塔。塔身上有無數經文鐫刻,看模樣形制,跟鎮壓了紅蓮古佛的二十四層寶塔一般無二,只是層數少了些,只得九層罷了。
真龍勁化為寶塔之後,便生出了奇異的共鳴,和外面的那座真塔,生出無窮佛光,交相輝映。一時間陳七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真龍勁化為寶塔只是一刻,陳七便有重新把真龍勁控制,化為寶塔的真龍勁隨他意念崩散,又複潛藏回了丹田之內。陳七知道真龍勁吞了那一卷古怪的經文之後,已經生出變化,但是卻也不知道變化在什麼地方。
但是通過真龍勁,陳七隱隱覺得,這座寶塔跟自己有了幾分緊密的關係,似乎整座寶塔都能受自己控制一般。不過陳七運起念頭,想要試著驅遣這座寶塔,卻發現這座寶塔紋絲不動,遂罷了心思,以為自己錯覺。
經過這一番異變,陳七也是有些後怕,不知道這座宅院,究竟有多少秘密,這座寶塔究竟是什麼來歷。
陳七收攏了真龍勁之後,運起太上化龍訣,運轉了三遍,這才收了法術。
這時候,外面的鬼街更加熱鬧,這座大宅中那些鬼物,都繞著這座寶塔不住飛舞,看起來不知有多麼駭人。但是比起剛才的異變,陳七轉不怎麼害怕這些妖鬼,畢竟他身有法術,能夠降妖辟邪。
陳七正想把五陰袋飛出,收了這些妖鬼,忽然遠方有一道黑氣貫空,一條黑鱗大蟒在空中蜿蜒遊動,往這間宅院飛來。
陳七覷得分明,不禁暗叫一聲道:“這不是王長生的七殺元神麼?難道我上一次並未殺死他,給這老道士逃了出去?”
那條飛來的黑鱗大蟒,飛臨鬼街上頭,就把巨口張開,往下一咬,就吞了五六個小鬼。然後一仰巨頭,便把這些小鬼都吞如肚腹,狀似十分滿足。
陳七是不知道,王長生被他用火羽箭燒上了身,就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忙把畢生苦修的七殺元神遁出,鑽入了地下逃走。不過這七殺元神之術,乃是一種邪道,失去了肉身之後,並不能長久存在,也無轉世投胎的能力,王長生掙扎了這幾日,只能靠了吞噬遊魂勉強維持,神智早就混亂不堪,已經是半人半鬼了。
也是王長生有些機緣,四下裡亂飛,也經過了這附近,他見到這裡有許多惡鬼,便下來吞食,用鬼魂的精氣,裨益他的七殺元神。
王長生吞了幾頭小鬼,便有些沉醉,不曾提防天上忽然飛落三道黑色光圈,把他一下子就套入了進去。王長生失去了肉身,七殺元神經受不得天地間元氣廝磨,早就神智混亂,被這三道黑色光圈一吞,什麼想法都不曾有,就被一股真氣絞碎,成了別人的滋補之物。
陳七本來還曾可惜,白白把王長生燒死了,見得這老道士逃了七殺元神,還來這裡投奔,想也不想就把五陰袋飛出,登時把王長生的七殺元神吞了。真龍勁也不客氣,陳七的五陰袋便是用真龍勁重新祭煉的,吞下的東西,都被真龍勁得了好處去。
王長生數十年修煉,又煉就了七殺元神,精元之厚,還超過了陳七收伏的那三頭火鴉,真龍勁得了這一股精氣,立刻再度膨脹,比前雄厚了兩三成。
五陰袋一出,不拘是鬼街上的遊魂,還是宅院中的妖鬼,都一起驚叫,不旋踵就都躲了可不見。陳七也不耐煩去跟這些鬼物較勁,忙沉靜下來,運用新增厚的真龍勁,打通了幾處竅穴。
鬧了這麼一回,荀玉藻也被吵的醒了過來。她見陳七在打坐修煉,便捧了小腮幫,坐在一旁看他,兩人就這麼對坐到了天明。
天色大亮,陳七也收了修煉,見荀玉藻這般樣子,也不禁一笑,又自讓火鴉去周圍捕獵了一頭野獸,用一口王長生隨身收著的小鍋,煮了一鍋肉湯,和荀玉藻分而享用。
雖然這間宅院有些不乾淨,但是陳七也並不懼怕,只把自己昨夜看到的事情說了,荀玉藻聽得美目翻出漣漣異彩,對陳七說道:“陳哥哥,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我們轉了一個圈,又回到了鑄印山附近。這裡叫做淩家莊,原本這裡是個寺廟,只是千多年前毀於戰火,只剩下了這座古塔,就連戰火也不能摧毀。”
荀玉藻對別的事情還不算清楚,但是對都梁郡內各種靈異之地,卻是耳熟能詳,畢竟他們荀家莊也是一窩狐狸,對同類的地方,都打探的清楚。
荀玉藻把淩家莊的來歷娓娓道來,陳七聽了一遍,這才清楚此地為何沒有人煙,卻有鬼街。
淩家莊是占了一座荒廢的千年古寺,只有這座寶塔拆不掉,便弄了個園子圍了起來,免得礙眼。淩家本來是個官宦人家,人口也極多,這件宅院就修煉的非常大。後來也是因為戰火,淩家莊也毀了,這裡沒了人居住,就被附近村鎮的人,當作亂葬崗,把因戰火死去的人,都扔在了這裡,幾十年過去,淩家莊就成了著名的猛鬼出沒之地。
荀玉藻聽家裡人說,這裡誕生了一頭鬼王,把許多惡鬼統領,只是淩家莊另有奇異之處,這些惡鬼都不能離開此地,對周圍也無攪擾。
陳七聽了荀玉藻的分說,也自嘖嘖稱奇,對自家居然選了這麼一個地方居停,也頗覺眼光有恙。不過既然已經選定了,陳七也不怕那些惡鬼,便沒有打算離開之一。
荀玉藻說了淩家莊的事兒,又笑嘻嘻的說道:“淩家莊還有一樁奇異之處,這裡向不許別的妖怪進來,不管什麼妖怪,多高深的道行,只要到了淩家莊一裡地之外便要迷路,修道之人和普通人都無礙。我本來不該進來,不知怎麼就被你扯了進來,說來倒也奇怪。”
陳七知道,這必然是這座古塔有些問題,但也沒有什麼證據,便不跟荀玉藻說起這些。兩人喝過了肉湯,陳七還要修煉,荀玉藻也想把那些髑髏妖煉製一番,不管是不是用來鬥法,至少祭煉了可以方便收拾,不用時時分出法力鎮壓。
兩人各自有事,這座古塔中便沉靜了下裡。
就在這個時候,遠在十裡之外,一個小巧的身影,緩緩漫步而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赤著一雙粉嫩的玉足,看似走的緩慢,其實卻是快極。她遠遠的看到淩家莊最高的那座塔,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滅情道中的好多長老都說,大雲王朝境內有十三凶地,淩家莊便是其中之一。也不知那些長老是否老糊塗了,一個鬧鬼的地方,如有值得‘凶地’的稱呼?左右不過就是一頭鬼王,帶了幾頭厲鬼罷了。我本來倒也沒想來這裡,只是追了兩日,也沒追上那個小賊,就捉幾百頭厲鬼,讓他們來打探消息好了。”
這個小女孩兒正是鸞兮,她追蹤陳七不到,便想到了需要些幫手。滅情道有些法術,就能煉鬼為兵,左近厲鬼最多的地方,就是淩家莊,鸞兮便跑來此處。
陳七本來正自修煉,忽然身下的寶塔震動起來,其實也不是寶塔本身震動,而是這座寶塔內的那一股法力,跟他體內真龍勁有所感應,傳遞了一股莫名的波動過來。
陳七被這股法力影響,心緒略有少許不寧,便起身往外望去,正好看到鸞兮踏入了淩家莊的大門。陳七登時驚出了一身冷行,抓起了荀玉藻正要逃離這裡,卻忽然發現,自己怎麼都離不開這座寶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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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4 06:01 PM
蟄龍五十二、九重禁制,真龍煉塔
陳七體內的真龍勁,就似跟這座寶塔連成了一體,生根了相仿。
當他跑到這座寶塔的入口處,卻怎麼都踏不出去,真龍勁和這座寶塔互相吸引,讓陳七一步也移動不得,但是在寶塔內便行若無事。
“這卻是怎麼好?那個小女孩兒兇殘的緊,我又不是她的對手……”
陳七這邊正焦急,鸞兮卻有些鬱悶,她走到淩家莊大門處,就覺得眼前的道路紛雜,走了沒有幾步,就又轉了出來。鸞兮微微有些惱怒,暗忖道:“怪不得都說淩家莊為大雲王朝一十三處凶地之一,原來也有些怪異之處。不過憑了這些古怪,就想難倒我鸞兮麼?”
鸞兮輕輕一喝,猶如蓮花般飛舞起來,纖纖的十根玉指輕彈,用上了滅情道嫡傳的毀情指法。想要強行衝破淩家莊對她的阻擋。滅情道乃是三派六道,正邪九大派之一,毀情指法雖然只是滅情道入門功課,但卻極端霸道,最能毀滅一切生靈的種種情感,修煉到最高境界,一指點出,萬情皆滅,中了此指法者全身無傷,卻魂飛湮滅。
鸞兮還未到了那等高深境界,故而她擊殺東黎三妖的時候,只能使這三頭大妖諸情高漲,內火焚身,死的慘不堪言。
毀情指法一出,淩家莊種種神秘之處,積累的大勢,就被鸞兮這霸道而又奇異的指法點散。
鸞兮見眼前無數條道路一起消失,這才滿意的走入了這間宅院中。只是她走了幾十步,發現方向又改,淩家莊就似化為一座不停變化的大迷宮,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讓鸞兮頗有些措手不及。
鸞兮引動了淩家莊的變化,陳七體內的真龍勁,就似被人強行攪亂一般,亦自生出種種變化。陳七正想方設法離開這座寶塔逃命,體內的真龍勁變化,讓他也是一愣,沉下了心思,細細觀察。真龍勁和這座寶塔的氣息緊緊相連,通過真龍勁,陳七便能感應到,這座寶塔便似一個中樞,統理淩家莊方圓百里之內的一切氣機變化。
鸞兮硬闖淩家莊,讓這一方百里方圓的天地生出變化來阻擋她,這些變化都一一反映到陳七所居的這座寶塔中,真龍勁又通過這座寶塔,把種種變化傳遞給陳七知道。
陳七隻感應了一會兒,就忽然生出沉思來。
太上化龍訣足夠霸道,吞噬一切,但是遇上這座古塔鎮壓的那尊紅蓮古佛,卻險些吃了大虧。若無這座古塔幫助,陳七絕不能全身而退,甚至會把那尊紅蓮古佛釋放出來。陳七暗暗忖道:“只怕這座經磚修建的古塔,神異之處也不下那尊紅蓮古佛,既然我走不得,那就多探索一些這座古塔的奧妙,說不定能得些好處,擊退那個叫做鸞兮的小女孩兒。”
陳七是極有決斷之人,既然走不出這座古塔,他也不肯再多耗費精力,當即帶了荀玉藻回到了這座寶塔的最頂層,他隱約感覺到,這座古塔的奧妙,也有許多層數,既然地下的最底那一層,鎮壓了紅蓮古佛,他就從最頂上一層著手。
陳七從這座二十四層寶塔上,往下望去,見鸞兮四下奔走,一時間也找不到這座古塔,便不去管這個近在咫尺的大敵,盤膝坐下,運起太上化龍訣,把真龍勁化為一座九層浮屠,仔細體味真龍勁和這座古塔的聯繫。
真龍勁奧妙無窮,陳七只是初學乍練,又是自家琢磨,許多要緊處都不能領悟。至今也只把記載了太上化龍訣的那頁金書,催化出來真龍竅穴圖和真龍炮的法門。當他靜下心來,任由真龍勁跟這座古塔應和,這座古塔中蘊含的一種奇異法力,便猶如潮水一般,湧入了他的體內。
演化為九層浮屠寶塔的真龍勁,閃耀無數經文,這些經文皆發散無窮金光,陳七感應許久,漸漸明瞭了這些附著在真龍勁演化的九層浮屠寶塔的經文首尾。明辨了這卷經文的首尾,陳七便自能夠誦讀。
陳七誦讀了百十句,忽然心中生出許多古怪,他忽然發現,自己誦讀的這些經文,其實他並不能辨識其文字,也不瞭解這卷經文的含義,但冥冥中有一種法力影響,讓他就如自小讀熟了一般。要知道便是熟識的文字,陳七也自分不能把一卷從未讀過的文章,不打磕絆的流暢讀出,怎都要稍有頓挫。但是這卷經文,就如他背誦過千百遍一般,熟極而流,半點滯礙也無。
這種誦讀速度極快,陳七也不知道自己念了幾遍,只是這卷經文的文字,漸漸都映照到了心底,似乎天地崩裂都再也不會忘記,每一個字,每一句經文,都猶如從小背熟了一般,只是念頭一動,就浮上心頭。
荀玉藻見陳七盤坐下來,過不得一會兒,身子就有金光繚繞,再過一會兒,就聽得陳七在念誦經文。陳七前後念了兩三個時辰,全都拗口詰牙的文字,聽來不似大雲王朝的官話,也不知是哪裡的話語。荀玉藻也聽不出來陳七念了多少遍,只是覺得到了後來,不光是陳七,就連這座寶塔,也隱隱有無數聲音,在念誦這古怪到了極點的經文,聲音越來越宏大。荀玉藻開始還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是不拘她用什麼方法,都阻不住經文穿入腦海。到得後來這些經文竟然似乎不是從外面傳入,而是在她的心底響起一般。
荀玉藻越來越害怕,似乎這經文能夠鎮壓一切邪魔,包括了她這頭小狐狸一般。忍不住大叫起來:“陳哥哥,快別念了,我就要被咒的現了原形啦……”但是她的大喊大叫,都被念誦經文之聲擊散的四溢,連她自己似乎都聽不到。
這股念誦經文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內心深處,無所不來,而且念誦經文的聲音,冰冷無情,無生無滅,就似沒有任何情緒,一字一句,可以念誦到天地毀滅,世界重生,都不會有絲毫改變,也不會停下。直到把一切靈魂摧毀,焚滅一切……
荀玉藻苦苦抵擋了好久,但是她的道行畢竟還淺,只能是勉強變化人身罷了,比現在的陳七還要差了許多,最後終於抵擋不住這經文的侵蝕,化為一頭毛色純白的小狐狸,躲在陳七的背後,瑟瑟發抖。
陳七也不知荀玉藻被經文鎮的現了原形,仍舊不停念誦,似乎沒念誦一遍,體內的真氣法力,就要增厚一層,四面八方都有應和之聲,好像有千百人跟他一起念誦,這許多人都在鼓勵他,誇獎他,還有許多不知什麼聲音,在幫他講解經文釋義,居然在無形中對這一卷經文的意思,有些幾分領悟。
陳七卻是不知,當他把這一卷經文念誦到了近百遍的時候,真龍勁漸漸化形,透出體外,形成了一座九層寶塔,金光照耀,無數經文飄飛,祥光瑞靄,天龍禪唱,金花朵朵,無數祥瑞生出,到了最後,忽然有六句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
連續如雷響震,他的身體亦因為這六字真言,發出六次巨震,每一次震盪,陳七都會覺得心靈空明,超脫拔俗,許多凡俗的念頭,煩惱,貪嗔癡愛,種種不淨不潔的心思,一起被六字真言掃滅,化為粉塵,歸於虛無。
就在這片刻,陳七就猛然醒悟過來。
一聲清喝,身外的寶塔形氣勁,猛然崩散,融入了這座寶塔的牆壁之中,真龍勁又複化為龍形,一股淡金的龍形氣勁,繞著這座二十四層寶塔遊走不定,一層一層的盤繞,到了最後,陳七才猛然發現,有連續九道禁制被真龍勁突破,但是到了第十層禁制,真龍勁便勢道垂盡,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陳七駭然叫道:“難道這座寶塔竟然是一件法器?禾山經中最厲害的髑髏妖也不過就是三道禁制,為何這座寶塔竟然有九重之多?不對……不是九重,真龍勁只能煉化九重禁制,但是這座寶塔的禁制,至少有數十重之多,只是我瞧不透罷了。”
陳七初步掌握了這座寶塔的九重禁制,才心底微微一震,明白了自己為何能夠帶了荀玉藻這頭小狐狸進來,同時也明白了這件法器的幾種運用變化。
淩家莊建造之初,就有這座寶塔了,當年淩家的人,也知道這座寶塔靈異,就請了一個高人,在建造這座淩家莊的時候,以陣法排布,故而才形似八卦之形。
這位高人也頗有手段,居然把陣法和這座寶塔緊密結合起來,亦寶塔為陣眼,源源不斷的提供法力,讓淩家莊得了許多護持。但是那位高人也沒有想到,他以這座寶塔為陣眼,提供陣法運轉的源頭,也等若把這座寶塔的法力洩走,故而數百年之後,淩家莊便要破敗,這座大陣仍舊發揮威力,卻招了許多妖鬼厲鬼過來。
這些妖鬼厲鬼,都成了這座大陣的一部分,排斥一切具有法力的存在,其中奧妙說來極其複雜,陳七一時也不能盡數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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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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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5 11:20 AM
蟄龍五十三、萬鬼陰池大陣
其實當初被淩家人請來督造淩家莊的那位高人,也是鬼道邪修,只是他雖然修煉的功法頗為邪門,人卻不壞,尤其是受過淩家人的大恩,故而建造淩家莊的時候,也極為上心。
這座大陣名為萬鬼陰池,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陣法,只是那位鬼道邪修一知半解,只懂得六七成。本來這座大陣,是要鎮壓無數鬼怪,來提供運轉的無窮法力,但是那位鬼道邪修一時間也找不到那許多厲鬼,故而才把這座寶塔當作陣法的源頭。
這座大陣最為吸引鬼物,但是只要是鬼物闖入,便會被大陣吸收,並且鎮壓在大陣中央。按照那位鬼道邪修的想法,等這座寶塔被洩盡了法力,這座大陣也自經歷了數百年時光,吸引了無窮厲鬼,能夠自行運作,也不怕這座寶塔崩潰了,還留下了許多叮囑給淩家後人。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淩家最後毀于戰火,淩家莊被附近村鎮的人,當作亂葬崗,把因戰火死去的人,都扔在了這裡,幾十年過去,淩家莊就成了著名的猛鬼出沒之地。他當初的設想倒是頗為完美,只是淩家的人,已經五福享受了。
若是淩家子孫繁衍,又不曾經歷戰火,日夜跟麼們猛鬼為伍,是否賞心悅目,那就誰也不知了。當初那位鬼道邪修,以己度人,只覺得這般生活環境,頗為舒爽,並不曾考慮過淩家人的感受。
萬鬼陰池能排斥一切身具法力之輩,也能吞噬厲鬼,但是它的陣眼畢竟是這座古塔,陳七身懷太上化龍訣,跟這座古塔有些感應,就被這座古塔用了不是什麼法子,暫時壓下去了萬鬼陰池大陣的變化,陳七這才得以從容而入。
後來陳七用真龍勁去探這座古塔的奧妙,便引發了這座古塔上下,建造的青磚上鐫刻的佛經力量。陳七此時已經知道,銘刻在這一座古塔上的經書,名為《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總計雕刻了一萬三千六百卷,被這座古塔的力量,傳入自己識海,被太上化龍訣吞了的正是這一卷《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
雖然陳七不能盡窺這座古塔的奧妙,但是祭煉了九重禁制,也足以讓他把這座古塔收拾起來。這等法器能大能小,陳七一捏《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上所載法訣,伸手一招,這座古塔就漸漸縮小,從泥土中拔了起來,此塔本來地面上有一十八層,地下還有六層,共計二十四層,此時全數脫離了地面。
陳七帶了荀玉藻從古塔中躍出,再伸手一招,這座古塔就化成了一道金光,從半空中飛落下來,附在他身上,順著經脈游走到丹田之中,被真龍勁一口吞下,登時安靜了下來。這座古塔奧妙難言,內中還鎮壓了一尊紅蓮古佛,陳七修為尚淺,只能祭煉九重禁制,真龍勁雖然霸道,也只能把這座古塔吞下,不能消化。便是吞下,也是仗了陳七已經把此塔祭煉之故。
這座古塔一起,淩家莊所有的園子一起崩塌,方圓數十內頓成鬼域,原本被鎮壓的厲鬼一起飛了出來,從淩家莊的最中心地方,冒出了一股兇氣沖霄的黑水,瞬間就彌漫了數十步方圓。這股黑水一出,登時把淩家莊所有的建築一起吞了進去。
陳七覺察出不對,拉了荀玉藻一路狂奔,虧得那座古塔在淩家莊的邊緣,待得他奔出了十餘裡之後,回頭望時,只見淩家莊所在的地方,已經被一團黑霧籠罩,隱隱有一座軍營從地面冒出來,無數厲鬼在軍營中來去,吼聲如雷,厲嘯震耳,饒是在白日裡,也讓人不禁想要掩耳。
陳七不知端倪,還不懼怕,正瞧得好玩,忽然從這座淩家莊廢墟中出現的軍營,猛然有一頭雄鬼翻騰了出來,腳踏黑雲,直上數十丈高,一個小小的身影在軍營中四下衝殺,但卻被無數厲鬼困住,那頭雄鬼從高處下望,眼神中全是戲謔之意。
這頭雄鬼身高五丈開外,雖然是鬼軀,卻甚是雄健,赤手披甲,目若銅鈴,爍爍放著綠光。
陳七瞧的分明,那個小小的身影,正是之前沖入了淩家莊的鸞兮,心頭暗道:“這小女孩兒,手段毒辣,死在這裡也不冤。倒是她死了我還少一個禍害,此地危險,還是莫要多留,趕緊走了罷。”
陳七拔腳便走,須臾就去的遠了。
陳七卻沒料到,他走了之後,萬鬼陰池大陣中的那頭鬼王,望著他的背影,居然露出了貪婪之意,只是似乎在害怕什麼,並不敢離開這座兀突出現的軍營。眼見陳七走的沒影,他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鸞兮的身上。
鸞兮此時也是暗暗叫苦,心道:“原來這大雲王朝境內的一十三處凶地,果然名非虛傳,早知道我就不這般大意。此地如此兇險,只怕要煉就罡氣的本門前輩,才能來去自如……”
那頭鬼王低下頭來,大手一抓,立刻化為帳篷大小,傘蓋一般落下。
鸞兮正運用滅情道的毀情指法,把攔阻她的惡鬼一一擊殺,這些惡鬼亦有情緒,只要被鸞兮的毀情指法點中,體內種種情緒爆發,登時炸的灰飛煙滅。只有那些修為極高的厲鬼,才能抵擋的住,不怕鸞兮的毀情指法。
當這頭鬼王出手,鸞兮登時感覺全身如被山壓,幾乎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她驚怒之下,再也不敢保留,把一種還未修成的秘術爆發了開來,全身猛然一震,眼神立刻迷離起來,從小小的嬌軀上,立刻浮現出來一道劍光,這一道劍光似龍非龍,似蛟非蛟,輕翔靈動,宛如活的一般。
這道劍光一出,也不攻擊,只是帶了鸞兮穿出萬鬼陰池大陣所化的軍營。那頭鬼王連用多種法術,把陰氣化為繩索,巨手,刀槍斧矛,也奈何不得這道劍光。這道劍光裹著鸞兮一飛沖霄,須臾就投入雲端,眨眼不見。
陳七帶了荀玉藻,沒頭蒼蠅一般亂撞,走了幾個時辰,逃出了七八十裡之外,兩人這才略略休息。
陳七的太上化龍訣吞了王長生的七殺元神,又煉化了淩家莊的那座寶塔,威力又自增加許多。陳七借著休息,潛運太上化龍訣,一一打通了四五十處竅穴,加上他原本的修行成就,如今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已經打通了一百八十餘處,不算法力,這份修為在武林中,也已經是絕頂高手之列了。
要知道習武之人,打通竅穴可沒有道術這般容易,往往窮年累月,長者數年,才能打通一處竅穴。就算是修煉道術之輩,想要打通竅穴,也要數月光陰。太上化龍訣在這一步上,遠遠超過尋常道術,不愧了上古道術的傳承。
陳七茫茫然一腳踏入修行,也不知道自家的修行速度,放在三派六道之中,也是罕有,並無什麼驚訝。只是又打通了許多竅穴,身子越發輕盈,力氣也大了許多,他一直不曾放下的鐵骨功,也有了突破之兆。
陳七潛運太上化龍訣,只覺得體內每打通一處竅穴,就似乎開了一片池塘,一百八十餘處池塘連接起來,便如體內多了一處大湖一般,太上化龍訣修出的真龍勁,散與這一百八十餘處竅穴之中,勁道澎湃,猶如雷霆鼓動,似乎隨時都能爆發出無窮力量一般。就只是似乎在什麼地方差了一點,總也不能運用出來。
陳七除了真龍炮之外,並無其他法門運用太上化龍訣,空有一身法力,除了運起真龍炮亂轟,還真沒什麼催運手段。其實以他現在的法力,早就能使用許多法術,只是他都不懂罷了。
陳七體驗了一回修為暴漲的妙處,就把心神沉入到了新收來的那尊古塔上,這座古塔被真龍勁吞了之後,仍舊化為一座金光燦爛的小塔,猶如米粒大小,在真龍勁中穩穩不動,無數經文在塔身周圍繚繞,仍舊有梵音禪唱之聲隱隱傳出。
陳七雖然得了《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但是他從未學過佛法,只知道念誦而已,雖然這座古塔頗有妙用,陳七便是隨口念誦,也有幾分開悟,但距離能夠自行修煉,踏入佛門禪法,還有一段頗遙遠的距離。
倒是這座古塔被真龍勁煉化了之後,生出幾分妙用來,陳七剛才急於逃走,倒是並不曾試演。
陳七仗著已經把這座古塔祭煉了九重禁制,運用太上化龍訣,催動這座古塔,真龍勁一動,這尊古塔的本尊未動,卻忽然飛出無數經文來,透出了陳七的體外,結成了一座金塔,這座金塔有形無質,乃是金光虛影,把陳七籠罩在內,平添了幾分神聖。讓這個小山賊頭目,忽然多了幾分威嚴慈祥。
陳七心道:“這座古塔比禾山道的那些法器可要厲害多了,禾山經上禁制最多的法器,不過三重而已,這座古塔卻不知有多少重數,光是我祭煉成的就有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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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5 05:25 PM
蟄龍五十四、金剛三昧法
佛宗法術與仙家門派不同,大雲王朝雖然也有僧人,但卻都持苦行,多在人跡罕至的深山修行,少有人閑晃眼,故而世人少知佛家。
陳七亦不知道,佛門入門極難,但只要入了門,不須人指點,不須學習法術,便能定中生慧,自生神通。他雖然不曾修煉佛法,但是所得這座寶塔,卻是佛門高僧所祭煉,專為鎮壓佛門外道之用,他祭煉開九重禁制,便等若得了九層佛法。
這體外現出金塔護身的本領,在佛門中又被稱作金剛三昧法,本來是佛門弟子,一心念誦佛經十萬遍,心中空明,去了俗念,才能一念生髮,觀想諸佛,顯化金剛,天龍,佛塔,金蓮,佛燈等諸物護體。
陳七運道好,只念誦了百餘遍《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就憑藉了太上化龍訣,把這座古塔內蘊的法力勾動,祭煉了九重禁制之後,便得了這一門佛門的神通。
陳七把護身金塔催運,只覺得光彩灩灩,卻不曉得此法有甚用途,也不知這門神通威力如何。他想了一想,便沖著荀玉藻一招手說道:“玉藻妹妹,你且把髑髏妖放出幾頭來,撞一下我這護身金光寶塔。”
荀玉藻見陳七蠻有把握的模樣,也就不客氣,放出了祭煉好的幾頭髑髏妖,這些髑髏妖都是王長生之前祭煉的,非是荀家莊的人士。荀玉藻驅使起來,心頭還略略安些。她把這些髑髏妖催動,往陳七身邊飛來。但是被陳七的護身金光寶塔放射的金光一照,那些髑髏妖拼死了也不敢上來。一頭髑髏妖被荀玉藻催的狠了,往前略略一撲,才一靠近陳七的護身金塔,就被這座金光寶塔上的佛光照耀一回,登時體內的禾山經禁制解了,被金光一卷,收入了金塔之中。
隨即陳七丹田中的那座寶塔正體,便飛出一卷經文來,直接印入了這頭髑髏妖額頭,把這顆髑髏妖印刻滿了《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的經文。這頭髑髏妖受了“渡化”,立刻變得於前不同,骷髏腦殼內發出極微弱的願力,都注入到了那座寶塔之內。
雖然這股願力極為稀薄,但是陳七早就把這座寶塔煉化,自是對其中變化了如指掌。他感應到了這托髑髏妖的變化,心頭微微一愣,暗忖道:“原來這座寶塔還有如此用途,我若是見了有道行的妖怪道士,就是一卷經文拍上去,豈不是立刻渡化成了自家人?”
那頭髑髏妖被渡化了之後,便被那座寶塔收了去,藏入塔身之中。陳七思忖片刻,忽然有些後怕,心裡想道:“這座寶塔如此神奇,居然也不能把那尊紅蓮古佛渡化了,那尊紅蓮古佛的法力豈不是更大?只是這佛塔也是佛門的,古佛也是佛家的,為何居然還互相鎮壓起來?”
陳七想了一回,仍舊不大明白,他也就不在思忖此事,好在這一番試演,讓陳七明白了從《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從參悟出來的金剛三昧法的威力,倒也頗為歡喜,收了護身金光寶塔,他對荀玉藻說道:“我們實在時運多舛,隨便找了個地方落腳,居然也受如此災難。我們還是尋路去天都郡,投奔那裡的太守去罷。”
荀玉藻自是沒有異議,贊同之餘,卻又皺眉說道:“可是我們並不認得去天都郡的道路,如今東躲西藏,已經不辨方向了,須得尋個人去問問才是?”
陳七點了點頭,亦答道:“不錯,我們這麼蒙頭亂轉,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得天都郡。不如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我們就好生詢問一番,最好再買兩匹健馬代步。”
荀玉藻聽得,也說道:“可惜我們荀家歷代所藏的法器,都被人奪走了,不然我們荀家藏有一件法器,名為雲車,能夠化為一片白雲,日行三千里。用來代步最是快捷不過。”
被荀玉藻提醒,陳七這才忽然想道:“對了,我怎麼忘了,王長生那老道還煉就了一種法術,名為五馬浮屠鎖。這五匹鬼馬放出來,比尋常的馬匹腳力還要強健許多,用來代步,日行數百里不在話下。”
陳七把手一招,登時把五馬浮屠鎖放了出來,這五馬浮屠鎖乃是五匹青黑色健馬,鞍韂齊全,用法術一催,還能生出馬甲和鎖鏈來,把五匹鬼馬化作具甲重騎。不過若是用來趕路,也不須那麼麻煩,尋常使用便好。
陳七用太上化龍訣把這五馬浮屠鎖祭煉一回,這才分給了荀玉藻一匹,兩人有了坐騎,趕路果然快捷了些,加上陳七有用火鴉探路,不過三四個時辰,就走到了一座小城之外。
陳七也怕被人看到這五匹鬼馬,看著邪祟,他可不似王長生有朝廷仙師的身份,招搖過市,也不怕人說,便先把五馬浮屠鎖收了起來,這才帶著荀玉藻施施然的進城去了。
這座城池比不得鄱陽府那樣的大城,只算的一座縣城,城中也不甚繁華,只有一條街道,十余買賣人家。陳七仗著自己打劫了陳慶喜,王長生等這些“肥羊”,腰中金銀不少,便直尋了一處最大的酒樓,點了一桌子好菜,吃吃喝喝已畢,又定了一間客房,這才摟著小狐狸去睡足一覺。
待得陳七和荀玉藻醒來,已經是翌日天明,陳七帶了荀玉藻在這座小城中亂晃。陳七見街上許多買賣人家,似乎也沒甚見識,知道問不出路來。這些人一輩子都沒走出出生之地百里去,哪裡知道千里之外的地理?他也是做慣了山賊的,知道要問路徑,要麼是行商人士,走南闖北,知道的多些。要麼就是把飽讀詩書之人,從書上得來許多知識,也頗能教人。
陳七在這座小城中繞了一圈,這才見到有一座貨棧,貨棧外有十餘匹雜色駑馬,四五輛大車,顯然是經常四下販運貨物。陳七當下大喜,便帶了荀玉藻這頭小狐狸走了進去。這家貨棧的主人,正在輕點貨物,見一個少年,帶了一個美貌的少女進來,不由得心內打了個突突,暗忖道:“這兩個孩子,看起來都頗不凡,不是行走江湖的人物,就是私奔的大戶人家,我不可怠慢。”
貨棧的主人,也不用夥計,當頭迎了出來,笑容滿臉的問道:“兩位客官不知是想要買東西呢,還是要雇傭車輛?本店的車馬,遠近聞名,夥計也都精靈,對左近的路途無不熟悉。”
陳七聽得這幾句,就知道是找對了人家,當下呵呵一笑說道:“我是來雇傭車駕的,你們這裡最好的馬車是哪一輛?最好的夥計是哪一個?”
貨棧主人聽得陳七口氣甚大,忙笑道:“不知客官要去哪裡,我好安排熟路的夥計。”
陳七當即便說道:“我要去天都郡!”
貨棧主人聽到了天都郡三個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忙說道:“小客官,天都郡可去不得。”
陳七有些不悅的說道:“天都郡為何去不得?難不成你們這裡的車夫都不熟路途麼?”
貨棧主人苦笑道:“那倒不是,我們這裡有幾個夥計,都常走那邊的路途。只是最近天都郡已經打仗了也,我們已經斷了那邊的商路,小客官想要過去,如何使得?兵荒馬亂的,只怕一個不好,被亂兵堵住,喪命也就罷了,看小客官的女伴如此美貌,只怕下場十分堪虞……”
貨棧主人說的還算隱晦,但是陳七也做慣了山賊,瞧了小狐狸荀玉藻一眼,心頭暗道:“這位貨棧主人說的也不錯,荀玉藻年幼貌美,便是我瞧了也忍不住下手,如今已經當我了陳大當家的壓寨夫人,一旦被別的賊人瞧到,豈有不搶之理?何況我去投奔,萬一被天都郡大有勢力之人看中了這頭小狐狸,我肯定不給,豈不是又要鬧出一場煩惱?也罷,回頭我把玉藻妹妹藏起來就是。”
陳七有兩件能藏東西法器,一件就是五陰袋,此物對沒有生命之物也還罷了,藏有生靈,都是一股腦的吞噬了,絕不能用來藏人。還有一件,就是他新收得的那座寶塔,此塔內中空間廣大,不拘外面變大縮小,內部空間不變,足可以藏數百人無虞。
陳七有了這般心思,也不跟貨棧主人分說,只是財大氣粗的揮手擲出一塊十兩重的銀元寶,喝道:“天都郡我是一定要去,我也不消你送到地方,快到天都郡時,我自會離去,不牽連你家的夥計和車馬便是。”
貨棧主人見了這塊銀元寶,心頭暗道:“這塊銀元寶足夠十倍路費,看來這少年家世非凡,不過此行危險太大,我還是不好答應。”
陳七察言觀色,見這位貨棧主人還有不願,便說道:“我出一百五十兩銀子,買下你家的大車,只須夥計送到半路,車駕萬一丟了,也不勞你破財,這樣如何?”
貨棧主人這次略一猶豫,便一咬牙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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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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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5 10:42 PM
蟄龍五十五、小沛縣城
陳七也不廢話,丟下一百五十兩銀子,便要貨棧主人趕緊把最好的馬車套上,立刻便要趕路。
貨棧主人心道:“這些銀兩足夠我重新買一輛馬車,一個夥計又無甚油水,估計遇上亂兵,最多也只是亂揍一頓,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也罷,就送這兩個少年男女去天都郡罷,他們自家要尋死路,也不敢我的事情,何況看他們的氣度,說不定跟天都郡的叛軍還有些瓜葛,未必就死。”
貨棧主人喚來一個伶俐的夥計,仔細叮囑了幾句,便讓夥計套上了馬車,送了陳七和荀玉藻上路。
陳七平時只有搶劫馬車的份,哪裡有坐車的機緣,他在離城之前,還購買了許多吃食,比起前幾日的顛沛流離來,此時的陳七,已經頗為滿足。
上路之後,不過七八日的功夫,就出了都梁郡地界,進入了天都郡的轄下。那個夥計早就得貨棧主人叮囑,到了這裡便不肯走了。陳七倒也不為難他,自家驅趕了馬車一路前行,把那個夥計放了回去。
陳七驅趕馬車走了半日,見路邊人家比都梁郡還要荒涼許多倍,許多村子都空無一人,顯然不是被戰火波及,就是都逃走了。陳七雖然做慣了山賊,見到此種情景,也不由得嗟籲長歎,對荀玉藻說道:“若是天都郡各處,都這般境況,就算做山賊也沒的搶掠,豈不是都要餓死?”
荀玉藻不知陳七以前幹過沒本錢的買賣,也只是說道:“這裡不好,我們就換一處去罷,也不打緊。”
陳七在天馬山時,聽許多積年的老賊說,天都郡太守如何威猛,得了一位妖王之助,煉就三萬神兵,連朝廷的號令也不聽。那時候還十分豔羨,覺得天都郡好似天堂,能夠任意搶劫,也無朝廷管束,乃是這些山賊夢寐以求的地方,故而才會逃命之餘,想起了這處地方。
但等他到了天都郡,才發現這裡跟想像的大不相同,四處都顯是了戰火摧毀之後的破敗。就算是他想要去搶,也沒得人可搶,登時生出了幾分古怪來。他之前從未想過做山賊有何不妥,似乎天下肥羊無窮無盡,搶了一批,還有一批,生生不絕。但是在來了天都郡之後,才發現,這搶劫的精光之後,居然便是沒人可搶。
荀玉藻說話,陳七也沒聽往心裡去,駕馭了馬車一路前行,走了一日,終於看到一處城池還算完好,城頭上有兵丁來回亂走。陳七對荀玉藻說道:“這裡頗有些危險,我先把你收入到古塔之中,免得生出事端來。”說完也不徵求小狐狸的意見,一抬手就把荀玉藻收入了古塔之中。
天都郡的太守,早幾年就造反了,只是他勾結了一頭妖王,把許多妖怪都收編到了軍中,又用邪門法術煉了一隊“神兵”這才屢屢抗拒朝廷的討伐。前文書已經說過,大雲王朝已經是皇權旁落,為各路豪強竊據,各地的官僚多不停朝堂命令,自行任免官吏,掌握稅收,甚至執掌兵權,許多規矩,早就荒廢了。
天都郡太守造反經年,但是他也乖覺,只是守著天都郡之地,並不離開本郡轄地。別地方豪強,也就不願意理會,任他自己折騰。為了朝廷耗費自家兵力,對這些豪強來說,不但沒有好處,轉會因為征討叛賊,耗費了兵力,被別家豪強趁弱攻打,甚或朝廷也會降下旨意,來剝奪兵權。
大雲王朝天子之令,已經不能出一州之地,雖然也屢次派了些兵馬來攻打,但也都不是什麼精兵。畢竟大雲王朝的天子,不但要提防各路諸侯,還要提防外辱,手頭上的一點兵力,根本不敢撒出來太遠。
因是之故,天都郡太守還能把這一郡之地守住,只是因為連番征戰,不但百姓逃離,就算許多城池都破敗了,許多村子都無人煙。天都郡有四府一十九縣,比都梁郡要小了一半還不止,本來就貧瘠,經過戰亂之後,自然更加糟糕。
陳七和荀玉藻來到的這座縣城,名為小沛,乃是天都郡的一十九座縣城之一,人口本來不過數萬,經過戰亂之後,銳減一大半,現在已經不足萬五之數。因為這裡不是征伐的前線,故而天都郡太守趙滿茶,也不過留了三百餘兵丁在此。
陳七驅趕的這座大車,賣相看起來還算不錯,小沛城頭的兵丁遠遠的瞧見了,都是心頭歡喜,當下就有一個都尉帶了四五十人沖了出來,遠遠便高聲喊:“哪裡來的奸細,還不快些下車受縛!稍有遲慢,便是死罪!”
陳七心頭暗道:“這些人比我天馬山的兄弟還要兇狠,搶人倒也罷了,居然還要扣個奸細的罪名,這是防了走漏消息,要殺人滅口麼?”
陳七仗了武藝,從五陰袋中取出一口鋼刀,這口鋼刀乃是他從獸王營的甲士身上揀去的,品質上佳,寒光四射,操刀在手,陳大當家就是一聲喝:“我是天馬山的好漢,特意來投本郡太守,爾等莫要栽贓,我手中的鋼刀可不吃素。”
那些兵丁一起大笑,領頭的都尉更是笑駡道:“居然還有人來投軍,我等不是戴了叛賊的帽子,走去哪裡都不得活路,早就私奔了。誰還肯在這個連飯也沒得吃飽的地方多呆?你願意投軍就來罷,只要把這座大車和上面的東西獻上。”
陳七倒也不在乎這座大車,心底暗暗忖道:“我本來聽得天都郡人人都是強盜,個個都算山賊,必然比天馬山更興旺十倍。誰料想賊多了,也是一樁難處,把什麼都搶光了,誰人沒得飯吃。”他大喝道:“這輛大車我也不留戀,只是問諸位兄弟,誰人能領我去見本郡太守?”
領頭的都尉從戰馬身上一躍而起,飛身上了馬車,也不理會陳七,立刻喝了一聲道:“這座馬車就歸了俺們這一營,誰把這位投軍的好漢,先引進城去罷。”
陳七跟著這些軍士,進了小沛之後,便有人丟了給他一套肮髒的衣甲,居然也沒人問他來歷,便把他陳七收下了。
陳七本來還準備了許多說辭,要知道,就算是天馬山大寨,也不是任誰都能進來,總也要個投名狀,殺威棒什麼的。小沛縣的軍紀敗壞之極,也無人管事兒,居然就讓陳七隨隨便便就混入進來,絲毫也沒人管他,是否身家清白。
陳七拎了這套破舊的衣甲,倒也不嫌棄,就換了上身,他的在天馬山的時候,沒人漿洗衣衫,穿的賊行頭,還不如這套衣甲乾淨。雖然天都郡的情形,比陳七想像的天差地別。他本來還以為此地只要投了軍,便可在郡內任意搶劫,官就是賊,賊就是慣,賊官合一,豈不快哉?如今天都郡早就沒甚可搶,做官做賊也沒甚好玩,但陳七依舊想在這裡留下。
陳七本來就沒甚地方可去,雖然天都郡看來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是這小賊頭也想著:“只要有個地方安身,讓我能修煉道術,別的管他。就算比這差上十倍的境況,也難不倒我便是。”
陳七在小沛縣呆了幾日,才知道這裡只有三百餘人,居然有八營兵馬。按照大雲王朝軍制,千人為營,萬人為軍,人數雖然頗不固定,上下浮動也極大,但是這三百余人連一營兵馬之數都不夠,居然還能分為八營,他知道此事之後,登時就理解了,為何這裡軍紀廢弛成如此模樣。
駐守小沛縣的八營兵馬,最強的龍威營有八十來號人馬,戰馬十餘匹,最弱的豹尾營只有九人,連戰刀也只有七口,馬匹沒有。
天都郡太守趙滿茶,把自己全部的兵力和財帛,糧草,都集中在四座府城之中,對一十九座縣城,基本上就是放任不管,連糧草也不接濟。所以小沛縣的八營都尉,都不願意多收一個吃飯的嘴,陳七在這裡呆了數日,居然還沒有人統屬,倒是讓這位陳大當家頗覺逍遙。
他對小沛縣的境況有了些瞭解之後,便再也不管那些亂兵的事兒,每天除了修煉,便是修煉,連話也不跟旁人交接,漸漸的小沛縣八營的各路人馬,都把多了這麼一個人給忘記了。
陳七在小沛縣一住便是月餘,不但太上化龍訣又打通了十幾處竅穴,功力又深厚了一層。就連火鴉陣的心法,也都凝聚了二十四團真火種子,連發射火羽箭都琢磨出來許多法門。更把奪自王長生的禾山道法器,都盡數用太上化龍訣祭煉了。甚至鐵骨功也突破了第六層境界,開始往第七層進軍。
修為大漲,陳七自是非常歡喜,這些進步不過是按部就班,更讓他頗為自得的是,陳七已經漸漸琢磨出來火鴉陣的另外一層變化,參悟出來煉化其他竅穴的心法。他的火鴉陣心法,在練通了七十二處火竅之後,便不能再進一步,只能凝練真火種子。陳七又琢磨出來,如果不能把其餘竅穴祭煉,自家的身子雜質太多,太過沉重,雖然能夠變身火鴉,卻飛不起來,只算是一頭“火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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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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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6 10:02 AM
蟄龍五十六、移竅轉穴
龍身跟人身一般,都是天生的三百六十五處竅穴,故而陳七修煉太上化龍訣並無此種阻礙,按照真龍竅穴圖,修煉通身竅穴,按部就班,便可循序漸進。
但是火鴉雖然天生異種,卻只有七十二處火竅,比人身少了二百九十三處竅穴,故而人身多餘的竅穴,火鴉陣修煉不到。陳七原本還以為要把七十二處火竅中,都降服一頭火鴉,這火鴉陣心法才能再有進步。到了那時候,才能練通其餘竅穴,把身子淬煉的輕盈,可以振翅飛翔。
但是一次偶然的練功中,陳七忽然發現一處竅穴忽然移轉,他當時好奇,就運起火鴉陣的心法,這這處竅穴轉移到了一處火竅之中,那處竅穴轉移到火竅裡,登時生出奇異變化,陳七事後多次咂摸,這才參悟了火鴉陣的這一層修煉的秘密。
原來火鴉陣在練通了七十二處火竅之後,是要把其餘的竅穴都轉入這七十二處火竅之中,以這樣的手段,淬煉這些火鴉身上沒有的竅穴。火鴉陣是必須要以禽鳥之類,才能收降煉化為火鴉,也是因為別的生靈體內竅穴跟禽鳥不同,祭煉起來太過複雜。
陳七參悟了這一種奧妙,每日都在研究,究竟把哪幾處竅穴轉移到相應的火竅之中。除了已經練通的七十二處火竅之外,還餘二百九十三處竅穴,一處火竅中,總要挪移三五個普通竅穴進去,只是這分配極有講究,差錯一步也不能。
陳七參悟了許多日,也只能練通一處,把五處竅穴轉移到了丹田之中,久未有突破的火鴉陣的修為便立刻突飛猛進。
陳七只當這日子清閒,卻不知他這般懶散度日,也要被人瞧不慣。這一日小沛縣城之外,忽然來了一彪人馬,為首的是個虎頭人身的妖怪,手下百餘部眾,有人有妖,十分雜亂,甚至還夾裹了許多真正的野獸。
虎頭妖怪帶了部眾,到了小沛城之外,便運起中氣,呼喝讓城中之人,貢獻一些肥壯的口糧出來。陳七亦因為好奇,上得城頭聽了一回,琢磨著這虎頭妖怪索取的口糧,似乎不是什麼肥豬肥牛,正思忖間,忽然有一營的都尉走了過來,冷笑一聲道:“這是附近的白額山君來討要口糧,這一次就該著你出去進貢,這這些人你都帶了去罷。”
陳七回首望時,卻見是數十個衣衫襤女的男女,老人小孩兒都有,都被捆縛了雙手,眼中盡皆是驚駭之色。有些人心頭絕望,哭哭啼啼,或者喟然長歎,或者瘋瘋癲癲,盡顯悽楚之態。陳七這才明白,原來外面那個虎頭妖怪,居然是索要了活人回去吃。
他一明白此節,望向那個都尉的眼神就頗不善良,心道忖道:“這混帳東西讓我出去送人,只怕是要把我一起送了出去。正是肉包子打老虎,一去不能回……”
陳七心頭盤算一番,忽然露出燦爛笑容,也不支吾,喝了一聲道:“正要在諸位兄弟面前展露本錢,這樁事兒,我就接了。”他帶了這些男女,昂然出了小沛縣城,他才帶了人走出城門,就聽得背後城門立刻關閉,緊緊落鎖,顯然他方才所料不差,這些人是要連他一起,都送給那些妖怪們吃。
陳七倒不在意,他此時眼光也高了,心中自有謀算。
小沛城門一關,那些衣衫襤褸的男女都身子抖如篩糠,嚇的不能自製,陳七微微一笑,喝道:“你們若是跟做我的手下,我便給你們指點一條活路,若是不肯,就不管我的事兒了。”
陳七這一喝,蘊含了許多妙諦,卻是他從《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從參悟出來的金剛三昧法。雖然他不能把這一卷經文,憑了這一喝,就灌輸到這數十名男女的腦海,卻也能讓這些人心頭凜然,生出許多明悟。
人生誰不怕死?
這些人雖然知道自己命運早定,要被虎頭妖怪捉去下酒,但是見了陳七忽然提出要救他們,都一起跪倒,苦苦哀求起來。
陳七呵呵一笑,金剛三昧法微微一轉,丹田內的那座古塔便放出一道金光,往下一刷,這些男女身上便沾染了一層金光,通身都有許多經文流動。陳七再把身子一搖,古塔便把這些人攝入了進去。小沛城頭的那些各營的兵士,見得這個無名少年,居然有此等法力,都是面面相覷,各人想法不同。
陳七也不拿兵刃,搖搖擺擺,走了上前。虎頭妖怪本來見得這許多人出來,饞的口滑,沒想到陳七一番話語,這些人都跪倒了之後,就被這個少年弄的沒了。虎頭妖怪雖然佔據了一處山場,手下也頗有些人物,但是畢竟自學成才,並不懂得許多法術,見狀先是吃了一驚,然後便大是羞惱,喝道:“兀那小賊,你把我等的血食如何就弄的沒了?要知道我白額山君也是天都郡太守趙滿茶親封的六品武尉,領一軍之兵,小沛縣城供養我的白額軍乃是定制,你如何就敢違背?”
陳七呵呵一笑,罵道:“我乃是小沛縣城新來的武官,只是雖然被封了官職,手下卻無兵丁,正要你帶了這許多人來,就都歸我管束罷。”
陳七走的切近,冷不防就把雙手收在肋下,然後狠狠推出,發了一記真龍炮出來。
虎頭妖怪連化形也未完全,法力自是不甚高明,比小狐狸荀玉藻境界還弱些,也沒什麼法力。只是因為他天生妖軀,乃是猛獸,才有許多厲害,一身武藝比尋常江湖豪客還要高明。收伏了許多妖怪,流民,山中年頭日久的猛獸,自成一方草頭大王。
陳七這一記真龍炮,這虎頭妖怪不得端底,只是暗暗惱怒這個少年居然敢跟他動手,忙虎吼一聲,從身背後拎了一面盾牌出來,往胸前一橫,就想要把陳七的真龍炮抵擋。
陳七的太上化龍訣何等霸道?怎是區區一面精鐵盾牌能夠抵禦?金色龍形氣勁一過,登時把虎頭妖怪的盾牌擊碎,連人一起吞了,連骨頭渣子都沒吐出來。
陳七一擊之下,便殺了虎頭妖怪,心中也是神清氣爽,當下大喝一聲道:“爾等還不投降,莫非都想要找死?白額山君已經被我殺了,你們若敢抵禦,也是一樣下場。”
陳七這一發威,白額山君手下的妖怪和流民,都四下逃散,他們乃是被白額山君用蠻力收伏來,許多流民當初還是白額山君的口糧,如何有心思戰鬥?轉到是那些成了精怪的野獸,不管不顧的撲了上來,想要撕咬。
陳七一聲喝,把三頭火鴉一起放出,這三頭火鴉都有煉氣入竅修為,也就是陳七奪自蒼狼神宮的刑無極那頭禿鷲差點,其餘都是變化人形的大妖,妖氣沖天,登時把這些妖怪,流民,積年的野獸一起懾服。那些想要逃走的妖怪和流民,都被火鴉在空中一翅扇拍,打的滿地亂滾,那些想要衝上來廝殺,成了精的野獸,也是被這三頭大妖的妖氣嚇倒,個個身酥筋軟,動彈不能。
陳七才一牛刀小試,便擊殺了白額山君,把他的手下震懾,心頭也自得意。
他左顧右盼,雄視了好一會兒,這才扣指一彈,飛出了七團真火種子,落入到了七頭頗有靈性,禽鳥變化的妖怪身上。真火種子霸道絕倫,入體之後,便灼燒去這七頭禽鳥變化的妖怪妖氣,這些妖怪修為甚弱,甚至也沒練通幾處竅穴,只是略略有些妖氣罷了。被火鴉真氣一燒,也不要陳七再費手腳,便自神識黯淡,受了陳大當家的遙制。
只是半個時辰的功夫,陳七一聲呼嘯,便有七頭新的火鴉一起飛起,只是這七頭火鴉就遠遠不能跟鳥先鋒,鷹九霄,還有蒼狼神宮刑無極所豢養的禿鷲相媲美了。但陳七倒也並不在乎,這些禽鳥化身的妖怪,多少都有些修為,雖然連變化人身道行也未有,總比尋常的普通禽鳥強盛多了。
多了這七頭火鴉,比原來那三頭中的任意一頭都要弱上許多,但陳七還是感覺自家的火鴉真氣再有進境。雖然還遠遠不到,煉化周身竅穴,變化火鴉陣神,翔空萬里的程度,卻也讓他的火鴉陣心法,強了那麼一兩分,足足抵得上他數月的吐納之功。
陳七收了這七頭火鴉,再把身一搖,放出了丹田中那座古塔的法力來,只是一道金光往下一刷,便把這些妖怪,流民,野獸都罩了一層金光隱隱飛經文。這些妖怪,流民,野獸被陳七打入了一卷《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登時氣質生出了變化,人也變得慈和起來。陳七不管三七二十七,再一搖身,便把這些妖怪,流民,野獸收入了古塔之中,這才搖搖擺擺的回到了小沛縣城門外。
陳七也不叫喚城門,只是把自家前後一起煉就了十頭火鴉飛出,在半空中化為十團熾熱的火球,在小沛城的上頭耀武揚威了一圈,有那看著不對勁的都尉,忙指揮手下兵丁,把小沛城的城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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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6 05:08 PM
蟄龍五十七、三鳳朝陽
十頭火鴉的凶威,雖然還未盡數發揮出來,但是只看著十團大火球在空中來回滾動,稍有明眼人就該知道,這些凶禽可不是好玩的,只消稍稍有些火苗落下來,小沛縣城就是一場大火。
何況陳七手發金光,一擊就滅了白額山君,輕而易舉的就收了白額山君的百餘部眾,也不知收拾去了哪裡。誰人還不知道,這個少年是身有法術的異人?
中土歷代朝廷,都把練就法術的道人奉為仙官,品級超過武將,與文官相當。就算武將想要出頭,亦要精通一些戰陣的法術,不然難以帶兵。現在天都郡太守趙滿茶,若不是得了一位妖王之助,煉就三萬神兵,亦不敢造反,縱然有此勇行,亦不過三五日就要被鎮壓。
駐守小沛縣的八位都尉一起後悔不曾早些結納陳七,此時雖然有些遲晚了,但是人人都還想著,多少可以補救,忙前後簇擁著,把陳七接了進來。
陳七也不屑理會他們,他潛蟄多日,今日揚眉吐氣,亦不甚張揚。這位小山賊如今見識的廣了,眼光也高了,對人的姿態,也自不同。他入了城之後,便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收伏了許多部眾,卻沒個名目,不知該如何是好?”
當下便有豹尾營的都尉言道:“小沛城中有一處校軍場,早就荒廢,不但面積頗廣大,且還有數十件房舍,足可住下千餘人,還綽綽有餘,只要稍加休整,就能駐紮。至於名目也簡單,我等上報趙太守,必然可以賜下封賞。”
陳七呵呵一笑,便欣然受了,由豹尾營的都尉帶路,趕到了小沛縣的校軍場。小沛縣城建於前朝,那時此地有一股悍匪,時常擄掠周圍百姓,故而建城之後,有一支兵馬駐紮。後來此地屢經戰亂,故而這校軍場一直都沒有荒廢,只是如今天都郡太守趙滿茶無暇估計天都郡內的全部領地,小沛縣城也只有三百餘兵丁,大家都不耐此地清苦,早就各自尋了宅院,才空置了下來。
陳七見這裡面積廣大,便於操演兵丁,心頭也是大喜,暗暗忖道:“我幾番都想做個大寨主,如今也算是夢想成真,雖然手下的部眾少些,但總也算是有了自家的地盤。”
陳七謝過豹尾營的都尉,便自把收在古塔中的生靈一起釋放出來,除了數十送死的男女,還有白額山君手下的妖怪,流民,野獸,這些人都被打入了一卷《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灌腦,便自有許多異處。
這一百餘口,身上都有一層隱隱金光,金光中有經文流轉,人人都比方才精神了許多,只是眼神略顯古怪,口舌不住的輕微顫動,都在默默念誦《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
陳七已然煉化了古塔的九重禁制,對這些人便猶如神明一般,言出法隨,絕無違拗。陳七當下就吩咐了這些人,把荒廢的校軍場整治一番,把最寬敞的一間屋子收拾好,自家先住了進去。
這做校軍場的面積也頗廣大,到了下午時分,陳七手下這些混雜不堪的部眾,才把各處收拾好。當下便有一頭黃毛妖怪,前來稟報,說是在校軍場中發現一座武庫,內有許多兵刃。
陳七微微訝異,暗忖道:“駐守小沛城的八營兵丁,手上的兵刃也都不甚精良,為何這裡居然有一部武庫,無人理會?”當下陳七就隨了那頭黃毛妖怪,前去校軍場最深處,尋得了那座武庫。
這間武庫是校軍場的十餘個庫藏之一,其餘的庫房本來都該是收著糧食,衣甲等戰爭所需之物,只是此時都已經空了。只有這一間還有東西,內中還藏有了許多武器,被陳七手下的部眾在整理時發現,打開後便是滿屋塵灰,似乎許久都沒人來過了。
陳七來時,已經有十來頭妖怪在庫房外恭候,他手下這些部眾中,那些要被送去當吃食的男女就不必說了,真正稱得上能戰之士的也只有白額山君手下的十餘名妖怪,其餘的流民,野獸都不看大用。
這十餘頭小怪被陳七收伏,不但心甘情願,亦存了幾分爭勝之心,想要在新主人面前討了面子,故而十分奮勇。
陳七瞧了一眼這座武庫,只見房舍也頗寬大,內中有百餘個兵器架子,上面都是滿的,有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件件都蒙了一層灰塵,只有七八件被人取出,看來尖刃錚亮,似乎還是新磨光了一般。
陳七也算是見過了一些靈異,何況手下便有妖怪,胸中也有三頁天書,禾山道法,雖然知道這座庫房必然有些古怪,卻也並不畏懼,只是伸手一攝,真龍勁就化形飛出,咬了一口長刀,飛入了他的手中。
陳七輕輕一按崩簧,把這口長刀抽出,只見這口寶刀,刀刃明亮如鏡,刀身寬厚,入手沉重,居然是一口上等利刃。陳七在天馬山的時候就知道,大雲王朝歷年征戰,兵刃盔甲價值昂貴,他做山賊的也無一口好兵刃,還是後來得二寨主陸浩之送了一口緬刀。
這口寶刀最少也值得五六千斤上等的好米,換做銅錢,就是二三千錢,喚作銀子就是五六百兩上下,並不比他來小沛縣城時乘坐的那輛馬車價值稍遜。這一庫中,足有千餘件兵器,可以武裝一營的兵馬,且是滿員的軍營,不是小沛縣城中那八營破爛貨。
陳七微微思忖片刻,真龍勁一卷一吞,便把這口兵刃收入古塔之中,他的五陰袋雖然也頗寬闊,但是卻收不下這些兵器。那些投靠了陳七的妖怪,見得這位主人雙手翻飛,便有一道道的金色龍形氣勁飛出,把武庫中的兵刃一件件吞沒,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就把這一庫的武器,都收了個乾淨,個個心頭大驚,雖然這些妖怪化形不久,口齒笨拙,但還是勉為其難的上來狂拍馬屁,陳七也不耐煩聽得他們亂說,扯了大步,正想轉身走開,忽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叫道:“這位將軍既然已經收了小老兒的禮物,想必是同意小老兒舉家投軍了。”
陳七眯著眼睛,往武庫中看去,卻見一個白鬍子老頭,站在滿地塵灰的武庫中,居然一塵不染,鞋襪乾淨,一身團花錦簇的長袍,拄著拐杖,施施然走了出來。見了陳七,就是一禮到地。
不等陳七垂詢,這個古裡古怪的白鬍子老頭便開口說道:“小老兒乃是附近涪陵山人士,家中人口頗多,本來還想安閒度日,只是耐不得附近的一家山大王看中了小老兒的三個閨女,要一起娶回去,做個三鳳朝陽。小老兒本不肯,但是那位山大王頗兇惡,武藝高明,又有一手放火的法術,小老兒舉家抵抗,也不是對手,本來正沮喪,只覺得空活百歲,卻連家眷也保護不得,人生悲愴,莫過於此。今日是我的一個小孫兒見得小沛城外又有爭鬥,便報了我知道。我見將軍武藝驚人,法力無邊,必然可以護住我們一家人口,所以帶了全家來投奔,這些兵刃都是小老兒家中歷代積存下來的,還望將軍莫要嫌棄。”
這一番話甚是悠長,把個陳七聽得目瞪口呆,他只是略略琢磨,便知道這白鬍子老頭的來意。心中暗暗忖道:“他願意舉家送上門來,我倒也不怕收下。只是要保護他們全家不受那位山大王的侵害,保護他三個女兒,不被這山大王三鳳朝陽,倒是頗難說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位山大王的本事如何,若是稀鬆平常,我也就隨手殺了,若是厲害的緊,我不是對手,如何肯惹禍上身?”
陳七想到此處,便搖了搖頭說道:“你要舉家投奔,我當然是欣然歡喜的。只是幫你保護家眷,亦是該當之事。不過我對那位山大王並無瞭解,古人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總要知道些端底,才好發出大兵,去討伐這騷擾善良之民的賊寇。”
陳七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若不是他清楚自家底細,也是個賊頭的出身,連自家都要被蒙惑了。
白鬍子老頭聽得,當下便說道:“將軍所言不差,那個山大王乃是一頭山羊怪,不知何處修煉,學成一種法術,名為流火天燈。此法一出,便能在周身凝聚八盞栲佬大小的燈火,這些燈火極厲害,中人身子,立刻燒死,故而便是有許多人也近身不得。”
陳七聽得奇異,把自家豢養的十頭火鴉召喚了出來,伸手一指,這十頭火鴉便化為十團真火種子,在他身邊環繞亂飛,問道:“這流火天等的法術,可是這般模樣?威力比我的火鴉強些,還是弱些?你不要擔心,我還有其他手段,若是我的法術比他弱,便要尋其他手段贏之,切莫因為要哄我去幫你家出頭,便奉承胡說,讓我不小心栽了跟頭,你們家可要遭殃。”
白鬍子老頭聽得陳七這般問,卻有些作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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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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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7 10:33 PM
蟄龍 五十八、五福娃
白鬍子老頭瞧了許久,這才有些遲疑的說道:“將軍這法術奧妙,聲勢還在那可恨的山大王之上,就是不知火力如何,不好分辨。那山大王的護身流火天燈,發出的燈焰能焚金毀鐵,一口上好的鋼刀被流火天燈上的火焰一撩,立刻便軟的麵條也似。”
陳七心底有了些准數,取出了一口鋼刀來,隨手一拋,正中一團真火種子。
陳七煉就的這些真火種子,都是太陽火力凝聚,溫度奇高,雖然他修為還不算甚麼,但焚毀一口尋常鋼刀,卻也不是難事兒。這口鋼刀被真火種子中的火鴉探爪抓住,只是須臾便被燒成了一股紅水,落在地上,把地面燒的都成玻璃。
白鬍子老頭見得此種境況,心頭大喜,忙叫道:“將軍的法力,還在那廝之上,絕可勝過他無疑。”
陳七微微點頭,又問了那位山大王的路數,有多少部眾,擅使什麼兵刃,這白鬍子老頭都一一答了。原來這白鬍子老頭名為蝠吉,乃是一頭蝙蝠成精,成精了之後,便在本族中點化了許多同類,漸漸成了一家大族,跟都梁郡的荀家一般,只是沒有荀家那般運氣,有族人可以拜在靈嶠仙派門下。所有族中之人,最多也不過是練通周身竅穴,能夠化身人形的道行。
大多數的妖怪,不得傳授,也不過就是這個境界,最多學一些人間武藝,跟尋常的武林豪傑戰力相仿,最多有些天賦的奇異能力。就如陳七擊殺的那頭白額山君,收伏的鳥先鋒,鷹九霄,都是這般層次,爭鬥時用法術極少,多是仗著強橫體魄,天生爪牙,或者學的一身人間武藝。能夠自行參悟出來法術的妖怪,都已經是極了不起的大妖了,那頭山大王能有流火天燈的法術,都已經是群妖中的佼佼者。
黃睛山君煉就黑風煞,能夠駕風,豬九罡煉就戊土煞氣,那是境界超群,卻不是法術。
陳七大致明白了那位山大王的本事,心底也自有底,暗道:“看來這頭山羊怪的本事也不如何,也就是鷹九霄,鳥先鋒的那個層次,我如今修為大漲,早就不怕這樣的敵人。就算他的流火天燈法術,我也有法子破去。既然如此,就去涪陵山走一遭也罷,不過現在卻不忙。還是等我把火鴉變化煉成,能夠飛翔,便是那山羊怪還有其他的本事,至不濟也能走脫。”
蝠吉見陳七問過了一遍,心頭有些沉吟,也自思忖道:“我們蝠家在涪陵山已經呆不下去了,有那頭山羊怪做大王,遲早一家都要受害。可想要搬場,也不知何處可去,麻煩更多。最近聽說鑄印山的荀家被朝廷剿滅,我們蝠家還不如荀家,若是能夠投奔一個厲害的人物,得了大* 法力之人的庇護,才可子孫繁衍。我觀這位少年,輕易便把白額山君和百餘手下收走,還能釋放出來,只怕是身上有一件了不得的法器,說不定自成天地,我們蝠家投奔來,只要忠心耿耿,他必然會翼護一番,至不濟能把我們收入那件法器之中,也可免去許多禍害。”
蝠吉見陳七還自沉吟,忙建言道:“既然將軍願意收留我們一家人口,不如我先把他們都搬了過來,再說其他可好?”
陳七聽了,一笑答道:“自是沒有問題,你把一家人口都搬來罷,我這裡都收得下。”
白鬍子老頭蝠吉聽得陳七答允,心頭大喜,就地一滾,化為一頭白蝙蝠,往東南飛去,一炷香的功夫,就有鋪天蓋地數千頭蝙蝠飛了回來,這些蝙蝠大如車輪,小的也有巴掌大小,個個身上都背了包裹,有那身量大的,還用抱了許多家什,什麼鍋碗瓢盆,床鋪家具,無所不有。
領頭的一個黃毛蝙蝠落下之後,便化成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陳七面前拜倒,叫道:“我父蝠吉讓小的前來投奔,這乃是第一撥人口,後面還有四批是我大哥和三個姐姐帶領。”
陳七聽得還有,心頭也不禁打了個突突,暗忖道:“這個校軍場才多大點?容納下千餘口就已經是極限,再多也不可能了。何況小沛城缺糧,我收了百餘部眾,已經不知該如何餵養,再多這幾萬口,哪裡有吃的給他們?”
陳七心頭亂想,手上卻不慢,他隨手一指,便發出一道金光,化為數十卷經文,分別落入了領頭的這名少年和他身後的數十人識海中。
陳七故意咳嗽一聲,做出威嚴的姿態,說道:“你們是誠心投奔,我自然要給些獎賞,看你們修行都還粗淺,這一卷《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乃是無上妙法,爾等都要好生鑽研。”
這頭黃毛蝙蝠本來對老子莫名其妙,就要舉家投奔一個無名將軍,心頭不知腹誹多少,總覺得是老頭子老糊塗了,把全族性命付與一個陌生人之手。但是蝠家乃是家主執掌,不要說這些小輩,就是族中長老也不能違背蝠吉這位家主的命令,他亦只能無奈順從。
這位蝙蝠公子也沒料到,才一見面,陳七就給了這般大的好處。
要知道妖怪修煉,全靠自己開悟,最缺道法。其實那頭山羊怪的修為,也不見得就高過了蝠吉,只是那頭山羊怪有一手流火天燈的法術,這才把蝠家壓的無可奈何,要逼著蝠吉交出三個女兒來。
這個少年見陳七如此大方,心頭歡喜不盡,暗道:“怪不得父親才是初見,就要舉家投奔,原來這位將軍果然賞罰分明,且又大度,此番是我蝠家人的福氣來了。”他也知道好歹,當下就翻身拜倒,誠心叩謝起來。
陳七雖然得了《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也修成了金剛三昧法,能把古塔催出一層虛影金光寶塔,護身禦敵,別有奧妙,但是對佛法仍舊不甚明瞭。他願意傳授蝠家之人,也只不過發現,多了人念誦經文,能倍增古塔的法力。他的真龍勁跟那座古塔已經合一,古塔的法力增長,他的法力亦隨之增長,此乃一舉兩得之事,所以才不吝嗇。何況陳七亦發現,這《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若是正經去修煉,從頭入門極難,但也沒有什麼後患,若是被他運用古塔演化一卷經文打入識海,立刻便能入門,但卻永遠都要受古塔所制。他也不怕這些蝙蝠精得了自己的好處,卻轉過頭來翻臉。
只是陳七法力不足,只能演化二三百卷經文,所以才只挑選法力足夠的蝠家之人,打入經文,大多數還無暇理會。
過不多時,又有四批成群結隊的蝙蝠來投,領頭之人先後化為一個白衣少年和黃衫,綠裙,粉裳的少女。這五個少年男女,乃是蝠吉的五個孩兒,大公子蝠迎,二女兒蝠歡,三女兒蝠晶,四女兒蝠妮,小兒子便是剛才第一個來的黃毛蝙蝠,卻喚作蝠貝。
陳七仗了古塔之威,仍記幻化了數十卷經文飛出,一一“賜予”了蝠吉的五個孩兒,立時便收了這蝠家人之心。蝠家上下有兩萬餘口,比荀家的人口要多二十倍,蝙蝠之屬原比狐狸能生,有此數目倒也不足為奇。只是蝠家人口雖多,修為去甚差,這兩萬餘口蝙蝠精,能夠變化人形的不過百餘口,卻是遠遠比不上荀家那一群狐狸精了。
蝠家之人見陳七初見便賜下修行法門,一個個都歡欣鼓舞,對自家老爹如此“遠見”,都欽佩無幾。陳七見這些蝙蝠精數目太多,便把那些不能化形的,連帶白額山君手下的野獸,一起收入了古塔之中,讓他們日夜念誦經文修煉,只留下百餘能夠變化人身的在校軍場中住下。
如此一來,陳七手下的部眾,就增加到了兩百餘人,儼然是小沛城中第一大勢力。
這部眾都被陳七賜下了《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雖然這些人的資質有高有低,但這卷佛經縱然是下愚之人,只要時時念誦,也能得些好處,故而陳七也不費心,除了每日操演陣法,就讓這些部眾念誦佛經,日子一下子就過的悠哉起來。
倒是蝠家的人口,全部搬離了涪陵山,讓那頭山羊怪好生鬱悶。他本來仗了一手流火天燈的法術,想要把附近十餘股妖怪全部降服,也做一家大王。但是別家妖怪多不服他,就算是最熱的蝠家,也頗支吾,根本不願意把女兒獻出。
那頭山羊怪本來想要發一個狠,但是過得數日,卻發現整個蝠家都搬的不見影蹤,一番謀算全數落空。他欲待去尋別家妖怪的晦氣,卻因為流火天燈的法術還未大成,仍有許多缺憾,並不敢冒然招惹。
不過陳七先收伏了白額山君,又收羅了蝠家人口的事兒,漸漸也從別的妖怪口中,傳到了這頭山羊怪的耳朵裡。他知道是陳七搞鬼,不由得心頭甚怒,暗忖道:“我當去尋這小子晦氣,就怕本事不濟反糟了他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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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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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8 10:12 AM
蟄龍五十九、有翅終可飛
黑公卓乃是一頭山羊怪,本來的修為也不甚出眾,也就是勉強練通竅穴,變化人身的修為。要知道獸類的竅穴,大多只有人類的十分之一二,故而變化人身之後,亦不過相當於練通了四五十處竅穴的武者。
有些妖怪有些天生的能力,比如蝠家煉就夜眼和荀家的狐火,但大多數妖怪的能力,並不能用來戰鬥,還是要靠一身力氣。
黑公卓只是一頭山羊怪,變化人身之後,力氣也不過比尋常壯漢強個六七倍,遇上強橫一些的武者便要吃虧。
也是他機運來了,一日在山中閒逛時,遇上了兩個身披墨綠色斗篷的女子,隨手便施展法術,將他擒捉。問過了黑公卓的來歷,便在他身上下了一種古怪的禁制,讓他去收羅附近的妖怪,說有大用。
黑公卓被人種下了禁制,生死由人,不敢不答應,便降服了那兩個女子。那兩個女子似乎還有要事,降服了黑公卓之後,便自走了。不過這兩個女子見黑公卓法力低微,還傳授了他一種法術,便是黑公卓用來降服涪陵山妖怪的“流火天燈”法術。
眼看兩個女子給他的期限已經將近,黑公卓還只是把一些閒散的妖怪收伏,勢力稍大一點的妖怪,他都不敢招惹。聽得蝠家已經投奔了小沛縣城的一位新來的“將軍” 他也自沒了主意?雖然黑公卓頗想殺入小沛城,占了“陳七”和“蝠吉”楊一揚自家的為威風,乃是黑公卓本身的法力著實不濟,雖然蝠家人面前,威風無限,但是自家深淺,這頭山羊怪也自知道,這般前去,說不得八九成是去送死了。
只是若不前去,那兩個身穿墨綠色斗篷女子的吩咐,他又不能完成。黑公卓體內被那兩個女子下了禁制,想要逃命也是不能,他苦苦思索,也沒有一個好主意。
見黑公卓如此煩惱,他最近收伏的一頭豬妖,便湊到近前獻計道:“大王法力無邊,已經震懾了涪陵山九成的妖怪,只是還有三大妖王自持法力不服,這才帶得其餘幾股勢力亦不肯歸降。本來大王若是收了蝠家,已經是本山第一大勢力,其餘幾家早晚要歸順,但是如今蝠家既然已經逃走,這樁事兒就難辦了。”
黑公卓並不多少智慧,他降服了一些零散妖怪之後,這頭豬妖還能出些主意,便成了他的豬頭軍師。黑公卓正自煩惱,見這位豬頭軍師似乎有些想法,便禮賢下士的問道:“可靈鷲山的兩位聖使不久便要來了,兩位聖使讓我收伏這一山的妖怪,我若是完不成兩位聖使的命令,便要受責罰,如之奈何?”
豬妖嘿然一笑道:“如此說來,只有行險。大王法力不弱那三個妖王,只是手下太少,才不好攻伐他們。既然沒能收伏蝠家,何不去擄掠些人口,重做兵丁?白額山君那廝就是聰明,收伏了許多身強力壯的流民,並且受了天都郡太守的封號,有了武尉的官職,儼然已經跟三大妖王,還有大王分庭抗禮。我們也如此辦理,豈不是可以壓過涪陵山的三大妖王了?”
黑公卓聽得精神一振,也覺得有理。他的法力跟涪陵山的三大妖王相仿,流火天燈的法術一出,黑公卓自分有七八分把握,在單挑獨鬥中勝過三大妖王的任何一位。但是他畢竟根基淺薄,費盡了心思,也只收得一百餘頭小妖。欺負蝠家還算可以,但那三頭妖王各有三五百手下,他就沒得把握能勝了。
黑公卓也自知道,憑了流火天燈的法術,尋常小妖他也能對付三五十個,數目若是再多一些,他就只能落荒而逃,若是更多一些,他就要被打成肉醬,做一頓山羊肉的宴席了也。
本來他若是能把蝠家收伏,蝠家怎麼都有一百餘名練通竅穴,變化人身的蝙蝠精,其餘族人數目也多,盡足跟三大妖王抗衡。但是蝠家一逃,他就沒得抓摸,再沒計較。聽得自家的豬頭軍師獻策,黑公卓登時大喜,連連叫好道:“果然好計策,不知軍師可知道,哪裡人口較多,可以去擒捉來?”
豬妖當即獻策道:“若是尋常百姓,也無多少戰力。既然想要收伏些人馬來,自然以悍匪,流民,散兵為上好。我們涪陵山素來只有妖怪,沒有人類,但是涪陵山不遠就是雷公山,那裡有一股悍匪,約數百人。這股悍匪盡皆武藝精強之輩,卻沒有人懂得法術,若是大王能夠收伏的來,必然可以成為極大臂助。”
黑公卓立刻大聲叫好,傳令了下去,把自家手下一百多頭小妖點齊,兵發雷公山去了。
陳七自是不知涪陵山有這等變化,他收伏了白額山君手下七頭鳥妖之後,豢養的火鴉已經增至十頭,火鴉陣的心法進境更快,不數日見,又把命門一處竅穴煉成,能轉移四處竅穴進去,修行速度登時加快了百分之一二。
蝠家人來投奔之後,陳七便讓蝠吉這老兒的兩個兒子,操演手下兩百餘部眾,卻把這老兒提拔為身邊管家,負責清點帳目,收攏器械,各種物資的出入。並且把荀玉藻也放了出來,視為自家的壓寨夫人,並建造了一處內府,把自家收羅來的財物,都交給荀玉藻打點。撥了蝠吉的三個女兒和幾頭女妖怪做幫手。
諸事都上了軌道,便不用他怎麼操心,故而陳七一心修煉,不問外面有什事端。
與陳七想來,自己法力還是淺薄,比不得太湖八妖那等厲害的大妖怪,甚至也比不過鸞兮那個神秘的少女,豬九罡那頭煉就戊土煞氣的大妖。這些人說不定都在搜尋他的下落,陳七在都梁郡落不下腳,也是怕被這些人尋來,他只想早些把火鴉變化煉成,好有了逃命手段。
當然太上化龍訣的功夫他也不曾怠慢,畢竟這門心法乃是他催動禾山道法器的源頭,也是祭煉那座古塔的根腳。加之太上化龍訣他修煉較早,法力也更深厚些,如今已經打通了近兩百處竅穴。
習武之人若能打通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便有資格問鼎先天,與修道人中,練通周身竅穴之後,便要感應天地元氣,亦是一大關卡。過了這一關,便有資格凝練真煞之氣,就如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和他偶遇的豬九罡一般,堪稱天下大妖了。
陳七這一日正凝練真火種子,忽然丹田中和命門兩處竅穴中吞吐金光,這一股金光遊走到夾脊處忽然生出一股極大的吸攝之力來,把周圍七處竅穴一起挪移了過來。陳七練通了丹田和命門兩處竅穴之後,一直琢磨第三處火竅該如何修煉,卻沒想到這些日子積累甚厚,忽然有水到渠成之勢,當下按住心頭歡喜,緩緩運轉火鴉陣的心法,推波助瀾,把這七處竅穴一起挪移到夾脊竅穴之中。
陳七自從收了鳥先鋒,鷹九霄和刑無極的靈鷲之後,火鴉陣的心法就把七十二處火竅一起打通,能夠變化火鴉。但是因為其餘竅穴未有修煉,身子仍自沉重,並無法飛行太高,只能撲騰幾間房子般高下。
前幾日重新修煉七十二處火竅,把五處竅穴移入丹田,四處竅穴移入命門,陳七已然感覺到自家身子輕捷了幾分,這次夾脊竅穴又轉移了七處竅穴進去,陳七頓覺身子輕了七八斤,忙搖身一變,化為一頭神目如電,烏喙鐵羽的烏鴉,望空就是一躍,撲閃了幾十下翅膀,居然在空中飛翔了起來。
陳七亦沒料到,自家修為居然進境到如此地步,這一次卻是真個飛了起來,不是胡亂撲騰,只算是雞竄,不是鳥翔。登時心中高興的不知怎麼好了,使勁的撲閃雙翅,他上一次從懸崖跳下,雖然仍舊未有學會飛翔,卻已經把撲閃雙翅的竅門掌握,此番運用起來,竟然也不覺生疏。
他經過這多日子修煉,身子已經輕捷了許多,但仍舊不能飛行太久。只飛了盞茶功夫,就雙翅酸麻,力氣垂盡。陳七無奈下收攏了雙翅,飛落下來,他這一番隻飛出了二三百丈,飛的也不甚高,離地不過樹梢。
變化回了人身之後,陳七心頭雖然歡喜,卻也知道,自家雖然終於能夠飛行,但飛的還是太近。這卻不是他力量不夠,而是修為不足,還有竅穴沒有打通之故,但有了如此進步,已經堪稱驚人。
陳七落地之後,已經出了校軍場,他頭一次憑了自家力量飛起,不是尋常的雞躥,心頭歡喜,也就不急著回去修煉,在小沛城中閑行起來。
小沛城經過好多次戰火,此時人口已經不足萬勿,比鼎盛時期少了一大半還多。故而許多空置的房舍,處處都顯得淒涼。城中居民雖然也還日常生活,只是人煙不足,個個都臉色冷漠。
陳七走了兩條街,忽然見得有一座酒樓,酒旗招展,頗有幾個客人,心頭饞蟲上來,便自上去尋了個位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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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8 10:04 PM
蟄龍六十、黑龍王
陳七隨意點了些酒菜,便自斟自飲起來。
小沛城落敗,便是這酒樓也無什麼好菜色,陳七也不在乎,只是心中忖道:“我雖然法力日高,可也沒可去處。這幾日聽得豹尾營的都尉講,那太守趙滿茶連續打了幾個敗仗,已經被人困在盤龍府中,堪堪糧絕。若是他打了敗仗,我如何肯跟這人同歸於盡?只怕還要逃命。這一次就要往更遠處走了。”
天都郡有四府一十九縣,四府便是盤龍府,大名府,天運府,陳留府,一十九縣便是,沛,薊,壺,鼓,景,赤,滄,懷,琢,吳,定,饒,冶,豐,唐,順,博,臨,石等一十九座縣城。
盤龍府是天都郡第一首郡,太守的行轅便在那裡,趙滿茶一收訓練的三萬神兵有兩萬都駐守在盤龍府。那位一力支持天都郡太守趙滿茶造反的妖王,分了一萬神兵,駐守的陳留府。剩下兩座大府,亦都是趙滿茶的一子一女分別鎮守,其餘的縣城,這位太守大人便不怎麼管了,如今已經有九座縣城被朝廷奪了回去。
大雲王朝派來攻打天都郡的將領,名曰火狻猊王當,五品的騎尉,冊封的斬妖將軍。領了一支兵馬,已經攻打了天都郡數年有餘,麾下五萬大軍,分別占了九座縣城,除了要時常調動糧草,也如占地為王一般。
本來兩家相持,各不相上下,但是月餘前火狻猊王當的四兒子,忽然從靈嶠仙派學藝歸來,煉就了一百零八口三尖兩刃飛刀,幾次沖陣,已經斬殺了趙滿茶手下四名偏將,數百神兵,逼得趙滿茶不得不閉了城門,不與火狻猊王當交鋒。
陳七雖然少小時跟母親讀過幾年書,但也就是可以識字,閱讀文章,懂得些道理。獨眼水蛇兵老王什麼天下大勢,地理人文,風土人情,天文術數等等都是懵懵懂懂。除了跟都梁郡靠近天都郡,因為戰亂,總有人逃離,路過天馬山的時候,被這一窩山賊捉了,也略略帶了些不盡不實,有些誇大的消息,其餘地方究竟如何,陳七是真不得而知。
陳七隻知道,都梁郡和天都郡,再加上東海郡和白裡郡,便是大雲王朝治下九州之一的兗州,全部版圖。
大雲王朝分為九州三十六郡,兗州州牧古南都,佔據了最為富庶的東海郡和白裡郡,都梁郡也受他轄制,只有天都郡造反。但天都郡在兗州四郡之中,最為貧瘠,古南都也不屑理會,甚至都不曾派出部下兵馬絞殺,只是奏上朝廷,讓天子煩心。
陳七作為一個山賊,是不可能去一切官府力量強大之地,東海郡和白裡郡都為兗州州牧古南控制,兵強馬壯,素來不許各路強人,妖魔鬼怪落足。陳七自分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遮攔人物,自是也不想去哪裡觸碰黴頭,若是被官兵擒捉起來,當作叛逆砍了腦袋,雖然也不是冤枉他,但總也有些憋悶。
想要去別的州郡,陳七又不知哪裡去方好,不由得略略有些愁悶,暗忖道:“還是獨行大盜,比我們山賊舒爽,孤身一人,走哪裡,搶哪裡,不似我還得拖家帶口……”
陳七正胡思亂想,忽然酒樓上有喧嘩之聲,五個身穿皮甲,滿頭細碎小辮子,個個臉上橫肉叢生的大漢,踏入了此間。這五個大漢,皆身背彎刀,踏入了酒樓就大喝一聲:快些把好酒好肉拿出來,少吃慢些,殺了你滿店人口。
陳七心頭詫異,暗忖道:“小沛縣城已經是這般模樣,素來少有行人,怎麼會忽然冒出這麼五個蠻貨來?”
陳七佔據了酒樓中最好的一張桌子,穩坐不動,更兼一身舊衣甲,那五個大漢瞧了一眼,也不來招惹,何況小沛縣本來就人心惶惶,能走的人家都跑走了,這時候也無人來酒樓中吃喝,空位盡多。這五個大漢尋了另外一處桌子,便坐下高談闊論起來。
陳七微微凝神,把這五個大漢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只是這些大漢都是滿嘴的黑話,許多都聽不懂。不過陳七忽然想起一事兒,凜然想道:“我在天馬山時,不是聽說兗州最大的盜賊,便是海上的黑龍王。這位黑龍王麾下有千艘戰船,十萬好漢,就連兗州州牧古南都也奈何不得。我們天馬山只是占了一處山場,守著一條官道搶掠。花鼓堂,竹枝幫,三山派也不過稱雄都梁郡,出了都梁郡就無威風。這位黑龍王卻是縱橫大海,不要說兗州,就是在大雲王朝都廣有名聲,乃是天下一十九路大賊之一。這些人的身上有些鹹腥之氣,不正是常年海上營生的痕跡?看他們行動彪悍,滿身的血腥氣,說不定就是黑龍王的手下大賊。”
陳七心頭猜測這些人的來歷,倒也有七八分准數,他身穿衣甲,別人一看便知是小沛縣的駐軍。那五個大漢雖然驕橫,可上了陸地,也不欲多事兒。兩家互相都不理會,陳七思忖一陣,吃了東西,便昂然走出,那酒家早就知道陳七來歷,如何敢去討問酒錢,只能自認倒黴,任這小賊白吃一頓,不給錢就去了。
陳七走出了酒樓,便聽得裡面噗噗連聲,隨即便有一股血腥氣飄出。這位陳大當家心頭暗道:“這五個人倒也蠻橫,也不知怎麼一樣不和,就殺人了也。這樁事兒,我管還是不管?”
陳七已經微有把小沛縣城當作自家地盤之意,有人當著他的面鬧事兒,陳大當家頗有幾分不悅。只是他自己也是個相類的貨色,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豪傑,心下正在猶豫時,便聽得裡面高聲喝喊:“區區一個夥計,也敢問我們有無錢鈔,趕緊去做酒飯,若是稍差了些,殺了你這座縣城幾萬人口。”
陳七聽得這話,卻佇足不走了,冷哼一聲,喝道:“是誰要殺我小沛縣城幾萬人口?”
裡面略略沉默,便暴喝了起來,叫道:“本來不欲招惹你,既然趕來犯嫌,殺了你有怎的?”
一刀刀光從酒樓沖氣勢萬鈞的沖出,殺意盈眉,一手刀法,竟然不弱沖陣斬將的猛士。陳七不但有一身法術,還學了一身武藝,他的鐵骨功已經修煉到了第六層境界,堪堪就要突破第七層的功夫。這鐵骨功乃是外門功夫,最善培養力氣。若能把鐵骨功修煉到第六七層,便有五馬奔騰之力,能夠倒扯五匹烈馬,力氣勝過數十尋常不會武藝的壯漢。
他見這些人說殺人便殺人,毫無顧忌,也不禁冷笑一聲,叫道:“憑你們的武藝,也敢如此妄為?”
陳七也不管那大漢的刀法變化,只是捏了拳頭,反手一拳搗出,這個大漢也不過是剛剛練出真氣,勉強打通了兩三處竅穴的地步,比起陳七來,直如天上地下,螢火皓月,陳七也不耐用法術贏他,直接一拳硬撼。
這個大漢的刀光撞著了陳七的拳頭,就如砍中了一塊金鐵小錘一般,登時撞的粉碎。陳七這一拳打折了對手的鋼刀,便重重擂在對手的面門上,他的拳頭何等沉重?雖然陳七漸漸覺得武藝不大有用,習慣使用法術,但那是因為他遇到的都是些厲害人物,其實他的武藝突飛猛進到這般地步,就算是天馬山大寨主黑旋風,也得俯首稱臣,就算是竹枝幫的大幫主,也未必就能贏他。
這五個漢子,不過是黑龍王手下的小嘍囉,雖然有些武藝,如何跟他這等“高手”相比?
陳七只是一拳,就把對手的面門打爆,殺了一人之後,陳七一不做,二不休,把五陰袋飛出,化為三道黑色光圈,登時把後面躍出來的四人一起吞了。
這四個大漢武藝跟前面的一個差不多,陳七就是不用法術,一拳一腳,也頃刻就能料理的了。當他用上了法術,自是更加乾脆爽利,禾山道的法術在厲害的人物面前,不算什麼,但是對付這些海賊,卻是厲害的無法想像,殺人如呼吸般容易。
陳七收了這四個人之後,一反手,連帶地上那個被他殺死的,也一起用五陰袋收走,毀屍滅跡,做的乾淨。甚至那酒樓中的老闆夥計,還未看清是誰人動手,五個大漢已經倏忽不見,待得他們壯膽出來看時,陳七也早就走的沒影。
這些黑龍王手下的海賊,也不知流年如何不利,居然遇上陳七這自小當賊,殺人如宰殺豬狗一般的狠人。他們本來身負重任,卻被陳七一起殺死。
陳七扯了腳步,走回了校軍場中,此時五陰袋早就把那五個人的屍身消化了,化為了汩汩的精氣,被太上化龍訣吞噬。這些海賊身上也沒甚值錢的事物,陳七回到了校軍場,就抖了一抖,扔在地上,喚了手下來收拾。
只是有一封信件,五陰袋不曾消化,上面隱隱有符籙的痕跡,竟然用法術來封了口,顯然是頗為重要的東西。陳七見這封信件古怪,便信手拿了起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3-20 10:19 AM
六十一、十萬符錢
陳七也是不知,這種用符籙封口的信件,多半是隨軍的仙師所製,若非有相應的解封手段,只要稍稍破壞,這封信就要化為粉塵。
本來只是中土歷代王朝,採用此法傳遞極機密的信件,到得後來,許多有法力的道德之士,也慣用此法傳遞消息。
他只是習慣的運用太上化龍訣往這封書信的封口上一抹,太上化龍訣便把封口的符籙一舉化去,吞噬了信封上的法力,對太上化龍訣亦是微有滋養。
陳七抽出了這封信件瞧了一眼,不由得微微抽了一口冷氣。
這封信上說的不是別的,正是黑龍王願意跟天都郡太守趙滿茶聯姻,共同出兵,攻打兗州的大事。 信上言道:“黑龍王幼子名月心燈,年方十九,年少貌美,恰與趙滿茶之女趙觀音同歲,兩家願結秦晉之好,攻占了兗州地方,共分土地……”如是云云,信上還言道,此番黑龍王為了提親,還送了一批禮物來,其中最為貴重的便是十萬符錢。
陳七這樣半路出家的貨色,自是不知符錢是什麼東西,但是他見這封信中的語氣,似乎這符錢也並非什麼罕見之物,便把蝠吉老兒喚了過來,把那封信給了這頭白毛蝙蝠精,問道:“老丈久在天都郡,可知黑龍王的端底,還有這十萬符錢代表了甚麼?”
蝠吉瞧了這封書信一回,登時大驚道:“老爺,這十萬符錢可是利器,黑龍王此番出瞭如此大的手筆,只怕兗州危矣。”
蝠吉對陳七言道:“仙道門派對人間的黃白之物,並無所需,但仍需要交易東西,當年曾有一位大妖名曰蛤十一,得了天子龍氣,歷經幾代,終於主政中土,開創下云錦王朝的大好盛世,乃是中土第一家妖怪之身登上皇位者,雲錦王朝之後,也不曾有妖怪登基為皇。這位大妖聽從了一位道人的建言,創下了符錢一物,讓修道之人把一道法術封印如符紙之中,折疊為銅錢之狀,外有八角,號為符錢。這符錢便是尋常人也能運用,放出法術來,此物便是修道之人,存在身邊也頗有用處,故而流通天下,成為仙道中人通行的貨幣。”
“蓋天下道門修習的法術甚多,法術的高低也大有不同,故而符錢之物也各色各類,一開始並不統一,甚是雜亂。直到蛤十一七代孫蛤天輪當朝,才定了符錢的製式,以火系的法術為宗流,分為八等,最低貨值的符錢須能放出一道九重禁制的法術,依此類推,最高貨值的符錢,可以放出一道七十二重禁制的法術,每一等符錢之間,價值相差十倍。後來雲錦王朝崩滅,換了他朝,也沿用了蛤天輪創下的符錢制式,只是換了所需法術。比如本朝便是以小諸天雲禁真法煉製符錢,謂之雲錢。因為各朝各代所用的法力雖然不同,但是威力卻相等,故而前朝符錢亦可流通,只是漸漸損耗,越來越少罷了。”
陳七聽得蝠吉一番話,不由得對雲錦王朝開國大帝蛤十一,七代帝王蛤天輪的創舉,欽佩的無以復加,暗暗忖道:“果然須莫大智慧,才能創下符錢之法,天下修道之士本來不須金錢,不圖物慾,但是有了符錢,便可交易貨賣,尤其是此物能放出一道法術,只要身家豐厚,就算法力甚低,也不怕有大敵來尋釁。大不了一擲萬錢,萬餘道法術一出,任是多厲害的敵人也殺死了。”
當下陳七便虛心討教道:“不知這八等符錢,都喚作什麼名目?”
蝠吉笑道:“這八等符錢,便是以煉氣的頭八層境界劃分名目。名為:胎錢,竅錢,感錢,煞錢,罡錢,丹錢,道錢,劫錢,對應煉氣的頭八層境界。只是當世少有人修煉到丹成以上的境界,世上流通的符錢,最高也不過丹錢為止,偶然有道錢,劫錢,也都是上古流傳,珍貴的不得了,非是其餘等級的符錢可以兌換。”
蝠吉頓了一頓,又復說道:“黑龍王所言的十萬符錢,按照慣例都是最低一等的胎錢,只是他未必拿出十萬胎錢來,只怕會用其他貨值的符錢代替。”
陳七愣了一愣,不由得說道:“若是如此,豈不是他能拿出一枚丹錢來,就等於十萬胎錢了?”
蝠吉微微嘆息道:“若黑龍王果然拿出一枚丹錢來,這道符錢一擲,便如煉氣第六層丹成境界的高人全力一擊,只怕圍攻盤龍郡的十萬大兵可滅一半,豈是易於。”
陳七聽到這裡,才大略明白黑龍王的厲害,十萬符錢的威力。
他心中一動,便暗暗忖道:“這十萬符錢給了趙滿茶也是白搭,不如我橫出一手,把它都搶了。雖然要得罪黑龍王,不過只要我做的干淨,諒黑龍王也不能知曉……”
他心頭計議了一番,只是苦無消息,不知道那十萬符錢現在運在何處,這才略略後悔,剛才殺的手快,居然一個活口也未留下,想要逼問也無從問起。
陳七想了一回,暫且把此事放下,仍舊回了自己的營房,閉關修煉去也。
蝠吉雖然修為並不怎樣,但是他畢竟是積年的老妖,陳七跟他攀談這一回之後,知道自家對修煉之事曉得的太少,故而修煉之餘,便經常尋蝠吉攀談。 經過這一番惡補之後,陳七才漸漸明白些仙道門派的大勢,還有修行之中的許多關口。
此時大雲王朝的仙道門派,便是以三派六道,正邪九大派為第一流。 其中三派六道便是青城派,靈嶠仙派,先天派,六道便是滅情道,忘情道,正一道,長生道,太平道,真空道。
三派六道以下,各種仙道門派百餘,比如禾山道,馭獸齋這等末流門派,也自有一席之地。
陳七也是在得了蝠吉的分說之後,才曉得自己在煉氣的九層境界中,已經算是第二層入竅的修士,待得把周身竅穴打通,便可嘗試感應天地,只是那一層境界十分艱難,就如習武之人的先天境界一般,講究的是機緣和道心,非複師長指點,自家苦修能成。
陳七知道了這些東西,這才對自家的修煉,約略有個眉目。
他兼修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進步一直甚快,雖然聽得蝠吉說煉氣第三層感應之境甚難,一來他距離打通周身竅穴還遠,二來他也不是杞人憂天之輩,雖然知道,可也沒有想甚太多。
陳七在小沛縣城呆的安逸,那山羊怪黑公卓和黑龍王,天都郡太守趙滿茶等人物,卻都被他牽連,各有許多不妥。
黑公卓得了麾下豬頭軍師的檢驗,便帶了手下妖兵去攻打雷公山,那雷公山上的悍匪有三四百人,雖然還沒有天馬山那般兵強馬壯,卻也有五位寨主,各自練就不凡武藝。
聽得山下有一頭妖怪,帶了百余小妖前來討敵,雷公山的五位寨主都大吃一驚,他們雖然並不懼怕尋常的妖怪,但是黑公卓煉就流火天燈的法術,不但在涪陵山有些名頭,便是雷公山這夥賊人,也曉得他的厲害。
雷公山上這群盜賊,也頗有能手,只是五位寨主只通人間武藝,不懂得法術,面對這頭山羊怪就有幾分打怵。
黑公卓在山下叫罵了半日,雷公山大寨居然無人應他,讓這頭山羊怪頗為氣悶。 他仗著手中一桿鋼叉,一晃身形,便帶了麾下百余小妖往山上沖去,他手下的豬頭軍師,因為身胖力駑,也拎了一桿狼牙棒,呼呼喝喝也甚有威風。
這群妖怪衝上了山來,雷公山的群盜便不能淡定,雖然雷公山大寨也有些滾木擂石,也有幾張硬弓,但是精通箭術的卻少,只是迎擊了一陣,便被黑公卓衝破了阻攔。 見山寨的圍牆抵擋不住,當下五位寨主便指揮了手下山賊,衝著黑公卓反撲起來。
黑公卓抖擻精神,把一桿鋼叉舞動的如風車也似,他也是練通了幾十處竅穴的妖怪,力氣不凡,叉法也算齊整。 但是這五個寨主,武藝沒一個弱於他,五人合力便把黑公卓困在中間,人人都下死手,想要把這頭山羊怪殺死。
黑公卓抵擋一陣,力氣見怯,便不肯出力氣,一聲發喝:“燈來!火來!”
這頭山羊怪身周,登時便出現了八盞燈火,這些燈火都有栲佬大小,烈烈火苗,兜著風亂飛。 雷公山的五個寨主,不懂法術,其中一個退避不及,被黑公卓的一盞流火天燈撲中,頓時全身火發,須臾間就被燒成了灰燼。
黑公卓一擊得手,便叫囂了開來,大喝道:“爾等順從我便罷,若是不肯從時,一應人等都燒死了。”
剩下的四個寨主,被黑公卓逼的步步退讓,雷公山的山賊沒了主心骨,便都亂了開。 豬頭軍師仗著力氣大過尋常壯漢,狼牙棒揮舞,也打碎了兩三個山賊腦袋,豬仗羊威,吆吆喝喝的,如發了豬癲瘋相似,也嚇住了好些賊頭。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3-20 05:01 PM
蟄龍六十二、符器,法器,法寶,奇珍
黑公卓帶了手下群妖,一路掩殺過去,雷公山的山賊見勢頭不好,都是呼喝願降之聲。黑公卓一路殺上了雷公山,剩下的四個寨主被他燒死了三個,最後一個見實在沒有辦法抵擋,只好跪拜在地,也投降了這頭山羊怪。
黑公卓一戰大獲全勝,也自心頭得意。讓手下豬頭軍師清點俘虜,除去被他殺死的,自己跑散的,居然還有兩百餘人,加上他手下群妖,部眾便擴大了三倍有餘。
黑公卓攻下了雷公山,便把這股山賊歷年積蓄的財寶一股腦搶了,帶了大隊人馬便自回去了涪陵山。
當黑公卓走在半路上時,呼啦啦便有一彪人馬沖出,為首的三頭妖怪,一個是個虎妖,一個是個虎妖,還有一個也是虎妖。這三頭虎妖中,黑公卓只認得一個,卻是涪陵山的三頭妖王之一的王山君。
王山君把手一擺,喝道:“黑公卓,我知道你早就有些賊心,收伏了雷公山的山賊,可是就要對我下手?”
黑公卓吃驚不小,喝問道:“你這是去哪裡,尋到的幫手?”
王山君呵呵笑道:“你卻不知,我出生便是一奶三胞,我的兩位哥哥都去了別座名山,如今我請得他們來,你的死期便是到了。”
黑公卓慌忙把流火天燈的法術使出,八盞燈火繞身亂飛,王山君和他的兩個哥哥,三頭虎妖一起呼嘯,俗話說:“風從虎,雲從龍”。這些虎妖慣會弄風,王山君三兄弟合力,噴吐狂風,登時把黑公卓吹的近身不得。
黑公卓見勢頭不好,帶了手下群妖和山賊,便一路撤了下去。王山君三兄弟一路追趕,一直追到了雷公山上,這一次卻輪到了黑公卓被堵雷公山,三頭虎妖耀武揚威額,在山下不住的喝罵。只是王山君也知道黑公卓的法術厲害,自家三兄弟弄風的法術不精,只能把黑公卓吹的近身不得,卻無法破去黑公卓的流火天燈法術,所以也不攻打山寨,只想不費力氣,把這頭山羊怪困死山上。
黑公卓這廂裡觸碰了黴頭,黑龍王和趙滿茶兩家聯盟的密使被陳七殺了,也都不知出了什麼情況,直到十余日後,黑龍王才派了第二波密使,但是此時趙滿茶已經被火狻猊王當攻打的山窮水盡,盤龍府也被牢牢圍困起來,黑龍王的密使竟然一時不得進城。
陳七並不知道這些境況,他在小沛縣城潛心修煉,除了兩門道訣各有進境,在蝠吉的指點下,還把在淩家莊所得的那件寶塔重新祭煉了一遍。
陳七原本雖然知道,法器之中要有禁制,禁制越多威力便越大,但是得了蝠吉的講說之後才明白,原來修煉人所用的法物分為四種。
一種便是禁制不全,只有幾個符籙,略略有些靈異的,喚作符器。再一種就是煉就一道完整的禁制,便可喚作法器了,禁制越多,威力便越大,一件法器最高可以祭煉到七十二重禁制,到了那般境界,劈山裂海,撕裂大氣,亦不過反掌之間。
不過這也還未算盡頭,法器中的禁制,喚作地煞禁制。若是能把一件法器祭煉的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完全,再運用法力好生溫養,生出靈識來,把七十二重地煞禁制煉合一,謂之天罡禁制,法器便可晉級為法寶。
只是中土道門現在無有能祭煉出來法寶的大能,除了傳說三派六道,這正邪九大門派各有一兩件祖傳的法寶鎮壓山門,便是能有十餘重地煞禁制的法器,也算是極為罕有,非是各門派的長老,掌教一流,也不能擁有。修道之人得了一件上好的法器,足以配合自身法術,擊殺法力高出自己一籌之輩。
法寶再往上祭煉,煉成九重天罡禁制,便可喚作虛靈法寶;若是能夠祭煉到一十八重天罡禁制,便可成為真形法寶;若是能夠祭煉二十七重天罡禁制,便可稱為幻神法寶;若是能夠祭煉得三十六重天罡禁制完全,並且最後祭煉合一,把三十六重天罡禁制煉為一道先天神禁,那便是傳說中能夠粉碎星辰,橫渡虛空,威力無與倫比的純陽法寶,亦被稱作先天奇珍。
只是這等級數的法寶,在這個世界也只是有些零星的傳說,不消說見過,就連聽說也沒,有無也不知。
陳七所得的那口寶塔,雖然他也不能窺測,此物有多少重禁制,但是每次用太上化龍訣祭煉,都會感覺此塔奧妙無窮,內中蘊含許多變化,不是凡俗之寶。此物就算在三派六道這等頂級大派只怕也是罕有。
按照陳七目前煉氣入竅的法力,自家祭煉法器是極艱難,就算想要祭煉兩三重禁制,只怕也好耗費數年光陰。但是一件現成的法器,內中已經有了數十重禁制,他卻可以祭煉到十來重禁制以上。
之前他只是讓太上化龍訣自家運轉,只把那座古塔煉開了第九重禁制,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琢磨,陳七已然略有進境,把這座古塔內蘊的禁制,祭煉到了第十五重。當他用太上化龍訣催動這座古塔,護身的金光塔影,已經高有一丈,能護住五步方圓,金光也更密實了些。
陳七把這座古塔重新祭煉之後,終於領悟出來一項他十分嚮往的法術,便是祭煉符錢。
蝠吉曾言道,一枚最低的胎錢,只須有真氣胎動的修為,苦苦積聚數日時光,便能積攢出來一枚這本貨值的符錢來。陳七已經是煉氣入竅的修為,雖然還未練通周身竅穴,想要用本身法力凝聚出來一枚竅錢還差了些,但是幾日辛苦,積攢出來一枚胎錢的法力,卻已經算是夠資格。
陳七現在煉就三種法術,但是太上化龍訣太過深奧,他還未曾琢磨出來如何把真龍勁化為符錢。火鴉陣積攢符錢倒是容易,只是一枚符錢要蘊含九重禁制,便等於九枚真火種子,陳七捨不得把來揮霍,所以閑來凝聚了幾枚符錢,都是用的金剛三昧法。
陳七的金剛三昧法,脫胎于《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積攢法力演化出來的符錢,便是一卷完整的經文,只是把數千言凝聚為一道符紙,折疊為一枚最低的胎錢。
中土歷代的朝廷,對朝廷認可的符錢,喚為官錢,對其他法術凝聚的符錢,都稱作雜錢。尋常法術凝練的符錢,往往要二三枚才抵得一枚官錢,但是有些法術威力非凡,遠遠超過同級數的法術,貨值往往也略高些。
金剛三昧法積攢法力,化為的符錢,陳七試演過一次。這枚符錢放出,就會化為一卷經文,中者便會如他收伏的白額山君部眾和蝠家人一般,對他言聽計從,受了古塔的遙治,且會不由自主的時時念誦經文。
陳七本來還有些高興,但是半日後就反味過來,明白自家揮霍了什麼?
他當初就用古塔的法力,演化經文,收伏了白額山君的手下和一部分蝠家的人,現在才明白,原來那些法力演化的經文,便是這座古塔歷年積攢的法力,換算成符錢,便有兩百餘枚。
符錢此物,一旦內中蘊含的法力激發,便立刻消散,並不能再次利用。
故而陳七後悔也是來不及了,只能怏怏的把金剛三昧法再積攢的符錢,都收在了古塔之中,不肯用來調教蝠家的人了。
蝠家人口甚多,雖然陳七把那些都未能變化人身的蝙蝠精,都收在古塔之中,卻也並不似拘禁一般,毫不放鬆,時常也會把這些蝙蝠精放出去打探消息。蝠家的人口甚多,浙西蝙蝠精又都能飛,比他的火鴉還要給力些。
故而黑公卓攻打雷公山,被王山君帶了兩個哥哥伏擊,現在被困雷公山之事,陳七在出事不久便曉得了。
陳七當時忙於修煉,並不曾理會,當他把古塔重新祭煉一遍之後,便生出了侵略之心。
陳七本來便是山賊,不是甚好好先生,他得了蝠吉一家相助,對涪陵山的境況,便算是了如指掌。此時黑公卓和王山君在雷公山惡鬥,涪陵山就只剩下兩家妖王和一些上不的檯面的小妖怪。
陳七本來還想等自家的火鴉變化煉成,真個能夠飛翔自如,宛如飛鳥,才去涪陵山討敵。但是聽得涪陵山上有如此變化,他又煉就了一些新的本事,便多了幾分心思。連續派了蝠家的人去打探了幾次之後,終於按耐不得這等好機會,帶了手下兩百餘部眾,殺奔涪陵山去了。
讓陳七動了心思的,不光是此時機會甚好,還有一樁讓他心動的是,涪陵山三大妖王,其餘兩頭都是飛鳥成精。一頭野鴨精,一頭山鷂子精,雖然法力都不如黑公卓和王山君,但是卻各有一手法術,又仗著他們本體是禽鳥,能夠飛翔,這才在涪陵山占了一處地方,有資格耀武揚威。
蝠家人口雖多,但是舉族上下,唯一懂得的便是夜視之術,半夜用來看東西卻好,打鬥上半分用處也無,所以地位才在三大妖王之下。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3-21 11:47 AM
蟄龍六十三、第十一頭火鴉
陳七出身乃是山賊,有什麼東西喜歡,拔刀便去搶來,已經成了根深蒂固的習慣。
他收伏了蝠家之人,便想要去擊殺了黑公卓,或者將之收伏,只是那時候他自問沒有把握,想要先煉成火鴉變化再說。但從手下的眾蝙蝠精打探回來的消息,陳七已經盡數把握了,涪陵山諸位妖怪的境況,又有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他還如何按耐的住?
陳七帶了手下兩百餘部眾,這些部眾裡,人妖混雜,妖怪的數目占了七八成,人人修煉有《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雖然並未練出什麼法力來,卻也增強了體質,更有佛光護體,能夠抵擋部分刀兵傷害。
陳七也不懂佛門心法,但是他相信,只要假以時日,這些人一直不停的念誦經文,自會慢慢積聚佛力貫通全身竅穴。
有蝠家的人帶路,陳七早上出發,傍晚便到了涪陵山,陳七問蝠吉這白蝙蝠精得知,那頭野鴨精的巢穴較近,便先揀定這個倒黴貨。
涪陵山上的這頭野鴨精,號稱靈毛大王,已經有一百五十年的道行,煉就一手萬箭如雨的法術。能一舉手間放出數百羽箭,等閒敵人都會被他的萬箭如雨一輪亂射,插的全身是鳥毛。這頭野鴨精的萬箭如雨法術,乃是用全身羽毛煉就,故而才有如此奇異的效果。
陳七是積年的山賊,做慣了山賊,他十分熟悉此中門道,對攻打山寨也極有新得。
尤其是他聽說那頭野鴨精懂得萬箭如雨的法術,便不肯指揮手下去強攻這頭妖怪的巢穴,不然人家一個法術出來,他自己有金剛三昧法幻化的金光寶塔護身,還不見怎的妨礙,但是手下部眾必然是被人殺個精光。
這頭野鴨精能成為涪陵山三頭妖王之一,也非是幸致,萬箭如雨的法術,尋常人和修為低微的妖怪,可都應付不來。
靈毛大王的巢穴,是在一座險峰之上,他雖然修成了人身,愛住鳥巢的習俗卻未改。故而巢穴修築的團團成球,遠遠望去仍舊如一頭巨大無比的鳥窩一般,四下裡開了無數口子,有小妖從其中出沒。
靈毛大王身為鳥族出身,手下的妖怪也都是禽鳥,它仗著有一手萬箭如雨的法術,並不怎麼熱心收伏部眾,故而手下也至於一十八頭禽鳥修成的小妖,號為十八先鋒。
靈毛大王這頭野鴨精,這一日起身來,正有些心緒不寧。他趴在自家的“抱窩”上,思忖道:“這幾日涪陵山中亂象紛紛,蝠吉那老兒居然帶了一家口子,去投奔了一個什麼人族的將軍。黑公卓去攻打雷公山,被王山君帶了兩個哥哥圍困。不拘是王山君贏了,還是黑公卓贏了,接下來都該輪到我老毛的頭上了罷?不成,我也得去尋個幫手……”
靈毛大王思忖良久,知道不可再多猶豫,便伸手伸到襠下,拔了一根鳥毛出來,吹了口氣,化為一根羽箭,然後隨手寫了一封書信,插在了這根鳥毛變化的羽箭上,抬手就放了出去。
陳七仗著武藝,早已經孤身爬上了靈毛大王所居的險峰,正坐在一株大樹上,觀察這古怪“妖怪巢穴”忽然見得一根羽箭飛出,上面還插了一封書信,他不慌不忙捏了個法訣,便有一頭火鴉飛出,探爪輕輕一攏,把這根羽箭抓了下來。
陳七召回自家的火鴉,把這封書信取下,隨手用火鴉真氣把這根鳥毛燒成了灰燼,這才展開書信,瞧了好一會。
這封信上,說的是邀請鷂子大王,來靈毛大王所居的險峰一會,這頭野鴨精能夠認得幾個文字,已經算是不錯,文采全無,言辭也頗顛三倒四,一封信百來個文字,寓意含混,陳七一時也瞧不懂,這頭野鴨精是要跟鷂子大王開戰,還是要請人來吃烤鴨。
不過得了這封書信,陳七心頭忽然生出一個計較,他隨手把這封書信一拋,抬手一指,一根火羽箭飛出,登時把這封書信燒化成了飛灰。這才慢條斯理的把禾山道法術中,僅次於七殺元神和髑髏妖的六道黑索飛出,埋伏在這具鳥巢之外。
過不得多時,便有一頭野鴨精飛出,這頭小妖怪走的急促,牽動了陳七的埋伏,一根六道黑索飛起,登時把他纏繞個繃緊,就連一張鴨子嘴巴,也都捆綁的死死,想要叫喚都難。
六道黑索是採集了地下千萬年的污穢之氣練就,一旦中人,陰煞毒氣立刻入骨,除非豬九罡,太湖八妖之首黃睛山君那等修為,才能用護身煞氣抵擋,要不然就得使用法術,法器抵禦,使之不得上身。
這頭小妖怪也不過是煉氣入竅,才打通了十來個竅穴的模樣,連變化人身也不完全,看起來半人半妖,被六道黑索纏繞,哪裡還有好?他只來得嗚嗚兩聲,就被污穢之氣侵蝕,當即就暈死了過去。
陳七把手一招,收了這根六道黑索,起身悄悄過去,把這頭小妖怪擒捉了,回到藏身的大樹上,這才飛出一團真火種子,送入了這頭小妖怪的體內。
這頭小妖怪的修為卻低俗的緊,只是須臾間就被火鴉真氣化去了本身的修為,至於他體內的污穢之氣,也耐不得火鴉真氣的灼燒,只是片刻也都驅逐盡了。火鴉真氣乃是太日真火凝練,不消說謝些許污穢之氣,就算是六道黑索遇上,也要被燒成飛灰,專門克制一些邪祟的法術。
陳七捏了火鴉陣咒,一聲清喝,這頭小妖怪便被火鴉真氣淬煉肉身,撲稜了半晌,軀體改易,成了陳七手下的第十一頭火鴉。陳七收了這頭火鴉,心中暗暗竊喜,忖道:“若是把靈毛大王,連同他手下的十八個鳥先鋒一起收伏,俺的火鴉就要有二十九頭之多。火鴉陣的修為,又要增長了也。”
火鴉陣的心法,是修為越高,能夠禦使的火鴉便越多,禦使的火鴉越多,反過來也能增長修為,乃是一門極玄妙的功法,道法的進境要比其他的法術快的多了。
陳七每次收伏火鴉,修為都會高漲一級,只是他才修煉不久,有修為的鳥族見識的太少,故而才只收伏了這麼多。不過這小賊頭對每一頭見過的鳥族,都不肯放過,下手倒也不曾遲緩。
陳七收伏了第十一頭火鴉之後,便自耐心等待起來,要看還有誰來自投羅網。只是一個人等候也頗無聊,他便把自家的十一頭火鴉都召喚出來,化為拳頭大的十一團真火種子,放在手掌上躍躍飛舞,瞧著是個趣味。
陳七開始還把注意力都放在靈毛大王的巢穴上,但是過得一會兒,他忽然輕輕咦了一聲,把其中一團的真火種子送到眼前,仔細瞧個不停。本來每一團真火種子內,都有一道火鴉陣咒,但是這團真火種子的火鴉陣咒,卻比陳七自家的不同,複雜了十數倍不止。
陳七心下怪異,端詳了許久,這才瞧出這頭本該是鷹九霄煉化的火鴉,體內的真火種子,比自己打入的時候壯大了十多倍,火鴉陣咒似乎也因此生出了變化,似乎是十多道火鴉陣咒糾纏在一起,又頗有序列,成了一道新的符籙,威力也自增大十數倍。
陳七琢磨了許久,收了這十一頭火鴉,放了兩團真火種子出來,試著把兩團真火種子湊到一起,讓陳七不曾想到的是,沒怎麼用他費心,這兩團真火種子便自融合,內中的那兩道火鴉陣咒,也自結合一起,牢牢不可分開。
陳七更是好奇,又取出了幾團真火種子,他最近修為勤勉,已經修煉出來四五十朵之多,也不怕損耗一些。陳七試了幾次,當他把第五團真火種子融合的時候,這一團真火種子,便發出輕微的震鳴,順著他的手掌經脈,一路鑽入了丹田之中,再也不肯動彈。不論陳七如何催動,這團真火種子也都如生根了一般。
原本記載有火鴉陣的那頁金書,也忽然飛入到了這團真火種子的中央,大有在此定居,永遠都不肯出來一般。
當記載有火鴉陣的那頁金書投入了這一團真火種子之中,陳七這才發現,這頁金書中居然也有數十重禁制,頭五重禁制已經跟自己的這團真火種子密不可分,只這片刻功夫,居然就已經被煉化了。
陳七捏了法訣一催,這頁金書須臾變化數十次,原本陳七只能看到極小一部分內容,只有隨著修為增高,才能多看到一點的火鴉陣金書,這才在他的眼前徐徐展開。
除了根本道訣火鴉陣心法之外,這頁金書上還記載了四十九種法術,盡皆是火系法術,每一種都有焚天煮海之威。
陳七心頭驚訝,把這頁金書上所載內容一一瞧去,越看越是心驚,這一頁火鴉陣金書,不要說根本的道訣,只是這些法術,也堪稱價值無可估量。也是看到了這頁金書之後,陳七才發現,自己在修行上,還是走錯了大大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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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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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1 05:30 PM
蟄龍 六十四、二十九頭火鴉
不拘是火鴉陣,太上化龍訣,吞日神猿變,都是上古道術,最重的是道行深厚,道心純淨,法術與此等道術來說,乃是旁枝末節。
道行想要長進一步甚難,不但要有無數苦心修煉,還要有天資去參悟,更要有機緣去感悟,許多條件都在一起,方能有所進境,這許多條件缺一不可。只要道行夠了,與境界相合的法術便是下苦功就可以練成東西。若是道行不夠,強行去修煉自家境界以上的法術,便要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價,有這許多功夫,把來提升道境不是好?
所以陳七按照火鴉陣和太上化龍訣去修煉,便自然而然的順著這兩部道訣,把心思都花在了道術上面,與法術上卻粗淺的緊,甚至本身境界的法術也不曾修煉出來。
按照火鴉陣金書上所載,道術分為九層境界,法術卻分為七十二重,頭八層道術境界,每一層對應九重法術的威力,陳七目前已經是煉氣入竅的修為,雖然道行並未十足卻也可以把跟本身道訣相合的法術,修煉到十多重的境界。
不拘是太上化龍訣還是火鴉陣,都是上古道法,威力莫測,非是現世的道法能媲美。若是陳七真個把他已經學會的幾種法術,都修煉到跟本身道術境界相等的地步,超越本身一兩個境界去擊殺對手,也非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得了真傳的修士,原就比境界相等的散修士強大數倍,乃至十數倍。當初鸞兮明明比豬九罡低了一個境界,卻也不懼怕這頭大妖,便是因為她本身修煉的道術,境界高過豬九罡的法門。從道術延伸出來的法術,也就厲害過豬九罡本身的法術,豬九罡面對鸞兮的毀情指法,只敢用本身煉就的戊土煞氣對敵,不敢運使其他法術,便是為此。
陳七積蓄法力,修煉的真火種子,都只有一重法力在,按照他的道術境界,至少能在一枚真火種子中,蘊含十餘重法力,真火種子乃是火鴉陣一切法術變化的根基,若是他把真火種子修煉到跟本身的道術境界相等,一枚火羽箭放出,就連豬九罡,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鸞兮等人,也都可以傷得。
只是法術雖然不似道術,還要有機緣,有參悟,只消努力去修煉,便可按部就班的煉成,但終究也需要苦練。陳七短短數息之間,能把一枚真火種子修煉到第五重法力,已經是因為他境界足夠,法力也積蓄的渾厚,想要更上層樓,就要付出足夠的努力去修煉了。
陳七領悟了此點,不由得心中也是開懷,只是現在不是他修煉法術的時候,陳七也只是把十五團真火種子融合,化為三團具有五重法力的真火種子。分別送去了三處火竅之中。
這也是上古道法跟現在法術的區別,上古道法都最終法力的雄渾,火鴉陣還並不是以法力雄渾著稱,但若是修煉到最後境界,七十二處火竅中各有一枚真火種子,比只得丹田中一粒金丹,作為法力源泉之輩,法力要雄渾數十倍之多。一粒真火種子便可支持數個時辰,乃至數日的鬥法損耗,七十二團真火種子,足夠修道之士大戰數年歲月,無須任何補充,法力也不虞匱乏。
當然這等境界,陳七還參悟不到,他按照火鴉陣金書上的法門,把自身法力梳理一遍,只覺得頭上紅日火力又盛三分,這卻不是太陽有什變化,卻是他跟頭上的日宮,氣息感應又深了一分,能夠汲取了更多的太陽火力,用來修煉。
出自之外,陳七還把火羽箭領悟的更厲害了幾分,他原本是把真火種子化為火羽箭飛出,威力雖然大了,可一旦損傷,本身法力就要退步,雖然能夠重新修煉的出來,但按照他目前的修煉進境,一枚真火種子損失,至少要他十餘日苦功。
火羽箭本來是以真火種子中蘊含的火鴉陣咒為源頭,凝聚火力,發出的一擊,不但猶如利箭,能洞金穿石,更蘊含極端爆裂的爆炸威力。他以真火種子為火羽箭,火力更勝,但是爆炸法門卻不好使用了。
陳七試著重新運轉火羽箭心法,這一次他以丹田之中的火羽箭為源頭,真火之力為微微流轉,這一團真火種子內蘊的五重火鴉陣咒,便分出了一道火力,中間有五道虛虛的影符。陳七把這一股火力運使到指掌間,便見一支散發灼熱火力的羽箭吞吐不定,隨時可以飛出傷敵。
便在此時,靈毛大王的巢穴中,又有一頭小妖怪出來覓食,被六道黑索困住,陳七這才散去了法力。他倒是也想試演心得,但是陳大當家亦知道,自己這一支火羽箭飛出,立時就能把這頭小妖怪炸成粉碎。未免就要少收伏一頭火鴉了。
陳七經過此番試演,也自之大,自己的重新祭煉過的真火種子,可以至少發出十支火羽箭,未有重煉過的,只能發出三支,威力也要遜色許多。
一番參悟,得了如此好處,陳七心頭敞亮,大喝一聲,居然不在隱瞞了身份,彈出一枚尋常的真火種子,煉化了這第十二頭火鴉,便自公然叫陣起來。
他剛才還無十足把握,要耍些心計,現在忽然發現,自己其實能夠把敵人巢穴踏平,如何還肯去多費那許多手腳?
靈毛大王發出羽箭傳書之後,卻怎麼也等不到鷂子大王前來相會,心頭越發的忐忑,聽得外面有人較真,忙大喝一聲,拿了一口大刀,帶了部下十八先鋒沖出。這頭野鴨精心神不屬,居然並未發現,自家的十八先鋒少了兩頭,只剩下了十六先鋒。
陳七知道靈毛大王法力最高,故而放過了其餘的小妖,一聲喝,六道黑索一起飛出,把這頭野鴨精捆縛的結結實實,至於其他的十六頭鳥妖,他各有一團真火種子問候。
這些鳥妖都不是什麼厲害人物,陳七便也不用新練的四團五重法力的真火種子,只用尋常一重法力的便已經足夠。
靈毛大王被六道黑索一捆,他法力比手下小妖高深,兀自還能掙扎,放出了無數羽毛變化的羽箭四下裡飛射。但是陳七把混天幡一抖,條條黑氣垂下,登時把這些羽箭都抵擋住了。陳七見混天幡好用,便也不催運金剛三昧法,幻化那一座金光寶塔出來。
他笑吟吟的走了過去,拍了拍靈毛大王的腦袋,也無廢話,直接便度了一團五重法力的真火種子進去。
靈毛大王不提防世上還有如此霸道的法術,全身妖氣都被灼燒的快要沸騰,他也不是什麼鐵打一般的硬漢子,也不是什麼臉皮比金鐵還要“給硬”的斯文人,當下就苦苦求饒起來,願意替陳七鋪床疊被,鞍前馬後,做小廝,做僕從,做一應下賤執役。
陳七也不理會他,只是等真火把他妖氣煉化盡淨,便運用火鴉陣的法力,一舉擊碎了靈毛大王的最後頑抗,同時也把六道黑索一起收入五陰袋中。
至於其他的小妖,早就不看火鴉真氣的侵蝕,一個個鳥毛放煙,不拘以前是什麼鳥雀現在都變得烏乞抹黑,一個個啞啞亂叫,只是他們道行太弱,轉化肉身還比不得靈毛大王快捷。
陳七收了這一窩子鳥妖,一抖身法,便有二十九頭火鴉亂飛,心頭也甚是開懷。
這二十九頭火鴉,原本的道行就有高低之分。被火鴉真氣轉化了一身法力之後,一身修煉法門就轉為跟陳七一樣的火鴉陣,除了他們原本的一粒真氣種子,不是自家修煉出來,乃是陳七打入,日後修煉越高,被陳七控制的便越厲害,修為的法門卻與陳七無疑。
鳥先鋒,鷹九霄,蒼狼神宮刑無極豢養的靈鷲,野鴨精靈毛大王這四頭火鴉道行出色,體內的火鴉陣咒已經各有進境。陳七之前不知,並未觀察,此番瞧了一回,便知道,其中還是以鷹九霄法力為最高,體內的真火種子,已經有了一十三重法力,野鴨精靈毛大王瞧來不甚威武,在陳七手下也輸的憋屈,但是道行卻僅次於鷹九霄,加之陳七是用了一枚五重法力的真火種子,他居然也有了十重法力。
其餘鳥先鋒和靈鷲,也個突破了九重法力,比陳七這個主人,法力還要高明些。早就到了能夠運用火羽箭這門法術的境界。
陳七心頭大喜,暗暗忖道:“我果然是鄉巴佬修仙,只懂得一頭蠻進,也不曉得稍稍活絡些。虧了火鴉陣經書上記載的完善,我才沒有一直把路走錯下去。也是我沒什麼師父,自己胡亂修煉,不然有人指點,如何會犯這等錯誤?要是有什機會,俺也拜個師父去。”
陳七新得了一十九頭火鴉,火鴉陣的法力亦自精進了一倍有餘,火鴉真氣遊走周身諸多竅穴,隱隱又有突破之兆。
陳七心道:“我先去把那鷂子大王也降服了,便在涪陵山開闢一處山場,說不得再有些時日,我就能打通所有竅穴,把火鴉變化煉成,可以真正的翱翔九霄,飛翔萬里,不似現在只能飛上裡許,就力氣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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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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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2 05:12 PM
蟄龍六十五、基業
陳七初先選的是太上化龍訣,這門功法也自神妙,霸道之處還在火鴉陣之上,只是此法門要吞噬生靈,法器,靈物,來增加修為,陳七一個初入門的野貨,哪裡去尋這些東西?他陳大當家殺人殺的手滑是不錯,但是腦中還是缺了邪門修士,拿萬物生靈當作螻蟻,願意殺多少便是多少的脾性。
他不是沒有這份狠心,是根本從未想過,這等兇殘手段,原也不是尋常人能用的。
至於火鴉陣的修為,卻是因為他先暗算了鳥先鋒,又弄了鷹九霄,有這兩頭大妖打底,這才勇猛追上,到了這一次,降服了靈毛大王和他手下的十八頭鳥先鋒,陳七的火鴉陣修為又自突破,終於徹底超過了太上化龍訣。
至於以後這兩門心法,誰者為先,陳七亦自不知。
陳七收伏了靈毛大王和他手下的十八頭鳥妖,火鴉陣的心法又心有領悟,也不循照原路,只是從險峰上一躍而下。雖然這座險峰也有數十丈高,但是陳七憑了跟自家豢養的二十九頭火鴉氣息感應,借著其餘二十九頭火鴉體內的火鴉真氣,鼓蕩本身的真氣應和,竟然並不立刻墜落,而是借著二十九頭火鴉雙翅撲扇之力,緩緩從空中飄下。
他的兩百餘部眾,見得自家老爺如此威風凜凜的從山峰上一躍而下,周身火氣纏繞,望之宛如火神降世。都一起拜倒,誠信祈禱,只是這些部眾都為《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所迷,呼喝的竟然不是大王威武,老爺雄壯,而是一篇篇文意古怪,詰牙拗舌的經文,只是互相之間一起一合,頗有韻律,倒也聲遏雲霄。
陳七單足踏地,心中暢快之極,身子滴溜溜一轉,再不遲疑呼喝一聲道:“蝠吉帶路,我們這就直撲鷂子大王的老巢,免得這廝走了。”
二十九頭火鴉在空中啞啞亂叫,一鼓作氣,陳七也不把自家的鳥兒收起,就這麼晃蕩蕩的招搖過市。蝠吉帶了陳七,輕車熟路的摸到了鷂子大王的巢穴前,這位鷂子大王卻不似野鴨精靈毛大王一般,還築巢為穴,他素來厭惡自家身為鳥族,仰慕人族習俗,故而建造了一座城池,雖然面積頗小,人口也不過數百,但一切具體而微之處,都皆完備。
蝠吉帶了陳七來攻打時,鷂子大王正摟著兩個別處攝來的村姑,酣睡甚熟。他性格暴躁,最重規矩,對下面的小的嚴厲,從不許這些小妖胡亂打擾,睡眠時更重此節,宣稱過數次,若是他在睡熟時,把他吵醒,統統煮了活吃。
所以當陳七和蝠吉已經闖入他家時,那些小妖們還亂哄哄的,不知是該上報主公,還是先隱瞞下來,等待自家的老爺主動醒來垂詢。
陳七一馬當先,撲入了鷂子大王的城池,他也不用自家的二十九頭火鴉,卻把五陰袋放開,化為三圈黑光,逢人便攝,頃刻間就捉拿了數十小妖。鷂子大王的手下雖然有數百之多,眼見這個少年手放黑光,吞人噬妖,兇狠無比,都驚慌萬狀,竟然都生不出來抵禦之念,只想著逃竄。
陳七修煉日久,也漸漸明白了幾分太上化龍訣的厲害,對他來說,與其收伏一些不知有用也無的手下,不如把這些妖怪吞噬了精血,把來修煉太上化龍訣。他火鴉陣的心法剛有進境,亦想把太上化龍訣衝擊一番。
他的太上化龍訣已經打通了兩百餘竅穴,只差三分之一多些,便能打通周身竅穴,陳七也自頗為希冀,想要早一點把太上化龍訣的這一層功夫煉成。
陳七仗著手段,一路衝殺到了鷂子大王的寢室,這頭妖怪雖然被外面喧鬧,弄的睡不安穩,卻兀自有些懶床,只是口裡喝罵兩句,把身邊兩個村姑摟著更緊一些,左右廝磨,正覺得舒爽,頭上已經落下了一團火焰,他還來不及轉念,這頭火焰已經鑽入了他的鼻竅之中,直落入腹。鷂子大王這才驚駭,翻身躍起。
陳七一腳踢開房門,見這駑貨還在酣睡,也不客氣,就把真火種子分了他一朵。
鷂子大王被陳七偷襲,打入了肚腹中一團真火種子,心中還兀自不大明白,發生了甚麼事情。但是這頭妖怪,也是久經戰陣之輩,見陳七面目陌生,也不問話,呼喝一聲伸手便從身後扯過一口青鋼大刀,脫手飛出,直奔陳七面門。
陳七抬手發出三圈黑光,想要攝了這口青鋼大刀,但是鷂子大王一聲喝,這口青鋼大刀便化為一頭虛影般的青狼,揮抓便飛出道道青光,竟然把五陰袋的黑色光圈打破兩道。
雖然第三道光圈抵擋住了這口青鋼大刀,但是陳七還是不敢怠慢,急忙催運起金剛三昧法,通體浮現一座金光寶塔,無數經文繞塔繚繞,梵音禪唱陣陣,這才探手一拍,發出了一記火羽箭。
陳七得了火鴉陣金書上記載的法門,對火羽箭的領悟又自不同,這一記火羽箭發如急電,擊中了化為青狼虛影的青鋼大刀,登時發出一聲爆炸,火焰橫飛,登時把青狼虛影打散,仍舊化為一口青鋼大刀,丟落於地。
鷂子大王雖然仗著一口不知得自何處的法器,跟陳七拼過了一招,但是體內的真火種子爆發,一身妖氣都被火鴉真氣侵蝕,亂叫連聲,自床榻上翻滾下來,把他床上的兩個村姑嚇得簌簌發抖。陳七瞧了一眼,見這兩名村姑甚醜,雖然全身裸露,也不見半分動人,對鷂子大王的眼色,便頗有幾分鄙視。隨手發出三圈黑光,用五陰袋把這兩名村姑收了,一併化為精血,滋補太上化龍訣去也。
鷂子大王比野鴨精靈毛大王強橫少許,運起妖氣拼力抵擋,居然還能掙扎幾分。不過火鴉真氣品質極高,尋常妖怪能夠有什麼厲害的道訣?能有什麼精純真氣?只要品質都不如火鴉真氣,都會被火鴉真氣漸漸煉化,縱然能抵擋一時,也不過是垂死掙扎。
陳七等候了一會兒,便漸漸跟鷂子大王的識海溝通,他這次也不耐耗費功夫,運轉火鴉陣心法,把自家的二十九頭火鴉識神一起召喚,沖入了鷂子大王的識海之中。
這頭鳥妖雙拳不敵四手,雖然心中意識還想掙扎,但是被二十九頭火鴉,還有陳七輪番亂打,不過一刻就喪失了本身意識,恰好此時火鴉真氣也把他體內妖氣煉化,沖入了他的腦竅之中,又複化為一團真火種子,控制了他的心神。
陳七此次用的,還是一團煉就了五重法力的真火種子,這團真火種子吞吸了鷂子大王本身的妖氣,火力雄渾,在陳七的操縱之下,漸漸演化,一路本身的法力推到了第十一重方才止步。
陳七一抖身,收了這第三十頭火鴉,也撿起了鷂子大王的那口青鋼大刀。他略略審視,便察覺這口青鋼大刀內只有五重禁制,比禾山道的法器略略強些,但也強之不多。陳七隨手用太上化龍訣煉化一番,然後又試著催動,見這口青鋼大刀,可以化為五匹青狼虛影,皆能蹈空而飛,來去如電,也頗歡喜。
得了這麼一件不錯的法器,陳七志得意滿,把這口青鋼大刀也收入去五陰袋中,這才施施然走出。
此時鷂子大王的城池,早就被蝠吉領著人一起收束起來,全都做了投降之輩。陳七掃了左右一眼,見鷂子大王的手下,被自己擊殺了百餘,跟蝠吉帶領這些部眾爭鬥,也死了二三十之多,自家部眾也折損了七八位,不算趁亂走失的,收降了這一股妖怪,他的手下便已經有了五百餘口之多。、
陳七喝了一聲道:“蝠吉,你速速帶領這些人,把這座城池收拾一番,我們今日就住在這裡了也。你還可讓蝠貝帶了幾十人,去把靈毛大王的巢穴也收刮一遍,把那裡值錢的貨色,都搬運了回來。”
蝠吉老兒答應了一聲,便指揮手下,打掃戰場,還讓兩個兒子,去靈毛大王巢穴收刮。陳七方才著急來擒捉鷂子大王,並未在意那些財貨,此時都要取來。
白毛蝙蝠精蝠吉的三個女兒,二女兒蝠歡,三女兒蝠晶,四女兒蝠妮都被陳七撥在了小狐狸荀玉藻的手下,管理他的私房錢。也都留在了小沛縣城中,此番不曾帶來。蝠吉有心操練兩個兒子,便把蝠迎和蝠貝多番使喚,經過這一戰之後,蝠吉老兒已經對陳七死心塌地,認定了這小賊頭,能夠把他蝠家人安置的妥當。
陳七也不去管這些雜事,他剛才攻打下來鷂子大王的老巢,便對這座小城池頗為歡喜。鷂子大王哪裡懂得什麼建城之術?故而這座小城池建造的猶如山寨一般,看起來跟陳七自小所居的天馬山頗有七八分風格近似。
陳七攻下了這座城池之後,便起了佔據之心,想要把小沛城中的基業,搬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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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2 10:03 PM
蟄龍六十六、小沛新主,靈鷲聖使
陳七新收伏了二十頭火鴉,算上他原本收伏的十頭,已經有了三十頭之數。其中鳥先鋒,鷹九霄,蒼狼神宮刑無極豢養的靈鷲,野鴨精靈毛大王,鷂子大王這五頭鳥妖煉化的火鴉,修為最為高深,已經都可以修煉火羽箭法術。
尤其是野鴨精靈毛大王,自行領悟出來萬箭如雨的法術,跟火羽箭心法有互通之處,修煉火羽箭的法門,讓他的萬箭如雨心法,更上層樓,其餘鳥先鋒,鷹九霄,鷂子大王,靈鷲這四頭禽鳥,因為功力頗深厚,修煉火羽箭的法術,亦自得心應手,不過個把時辰,已經各都精熟。
陳七花費了些許時光,把火羽箭的法術,傳授給了手下五頭最強的火鴉,待得這五頭強大妖怪變化的火鴉,也盡皆習練了這種法術,他與人鬥法的殺傷力最少激增三倍。
至於其餘的二十五頭火鴉,雖然也勉強能學練此種法術,但是因為最多只能發上一兩箭而已,陳七覺得無甚大用,便不曾傳授。
陳七在這座小城池中偷空修煉,蝠吉也把此番收穫整理起來,蝠迎和蝠貝更是把野鴨精靈毛大王的巢穴中,積存的金銀,兵刃,各種事物都搬運了回來。
等陳七傳授了火羽箭給五頭火鴉完畢,蝠吉這老兒,已經把一應事務都弄好了,來跟陳七分說。陳七見這老兒果然有些本事,把這些雜務弄的甚好,便誇獎了幾句,叮囑了一番,吩咐蝠吉帶了幾個人在此地留受,帶了五百部眾,趕回了小沛縣城。
天都郡太守趙滿茶,只管得自己牢牢控制下的盤龍府,大名府,陳留府,天運府,對其餘縣城並不怎麼在意,所以陳七這般胡鬧,也沒人管束他。小沛縣城的八營都尉,加起來兵力不過三百,何況這些都尉手下,也都不過是軍中老卒,略略通些武藝,就算想要阻止他,也有心無力。但是這八營都尉,又哪裡有心思去管這等閒事兒?
陳七來投軍時,他們混不在意,陳七收伏了許多來歷不明的妖怪為部下,他們也不來管,陳七去征伐涪陵山,他們也不聞不問。待得陳七帶了許多妖怪回來時,這八營都尉還想裝聾作啞,陳七卻不想放過他們了。
陳七在涪陵山中,偶然感悟,把火鴉陣的心法修煉的更高深了一層,便惦記上了這八營將士。他回來小沛縣城的時候,心中便暗暗忖道:“這三百老卒,武藝都不弱,又見慣了戰陣,比我收降的五百部眾,要有規矩的多。我這五百部卒有人,有妖,老弱也多,雖然傳授了一些經文,卻也不見有人修煉出什麼東西來,純以戰鬥力而言,還不如這些老卒。反正他們在這裡也算是被人棄了,我何不收取來?”
陳七膽子從來便大,想到什麼,便要做什麼。
他惦記做個“大寨主”已經非是一日,如今有了五百手下,還有了一處“山寨”,心思更是火熱。對這三百餘的老卒,就起了許多不良之心。
他仗了自家也有些身份,從容叫開了小沛縣城,也不管把手城門的士兵是甚麼臉色,一聲號令,便全部拿下了,夾裹在自家的隊伍中,沿著大街,挨家挨戶的搜尋把八營士兵。這些士兵都不耐勞苦,尋了被人棄了的房舍居住,小沛縣城久無戰事,又無甚攻打的價值,故而防禦鬆懈。
陳七又是“內賊”,哪些地方藏有誰人,都一一盡知,也不用費多少手腳,便把城中的三百餘老卒盡數捉起。雖然也有幾個武藝不凡的都尉,想要憑了武藝殺出去,但是陳七如今“鳥兒”甚多,放將出去,四下裡都遮蔽住了,不拘是誰人想要逃走,都被這些火鴉擋住。尤其是陳七新傳授了火羽箭法術的五頭火鴉,更是連放火羽箭,射殺了幾個當頭之人。
只是一日之間,小沛城便自易主,陳七把三百老卒收攏來,也不問他們願意不願意,只是宣稱一聲:此城已經落入我手,你們願意降我,便可留一條活命,不願意的待會兒便烹煮了給那些妖怪們吃。
陳七手下的妖怪,有些野性未馴,聽得有人肉吃,個個口滑,饞涎都流了出來。這三百餘老卒都是老兵油子,當下就一起拜倒,都口稱願意歸順。反正他們落入誰人手中都是打仗。落入陳七手中也還是一樣,跟幫趙滿茶造反並無不同。
何況若不歸順,便是要喂了妖怪,這些人如何肯做這“口糧”?
陳七收了小沛縣城的三百老卒,又去取了荀玉藻和蝠家的三個女兒,和留在校軍場的一些財物,便要回轉涪陵山。
荀玉藻本來不知陳七為甚要這麼做,這頭小狐狸只道陳七另有算計,便也張羅收拾東西。她見陳七自是欣喜萬狀的玩他的新鳥,似乎並不是被人追殺,又要逃命的樣子,便忍不住問道:“陳哥哥?這次我們又要走去哪裡?”
陳七哈哈一笑道:“去涪陵山!我如今道法修煉的更加厲害,已經把涪陵山的兩股妖王剿滅。奪了他們的基業,打算在涪陵山開闢一處山場,做個快活的大寨主。你便是我的壓寨夫人……”
荀玉藻愣了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既然不是有甚危險要來,我們何必就走?這小沛縣住的也頗安穩,涪陵山上不還有一頭妖王和那個修煉流火天燈法術的山羊怪黑公卓麼?”
陳七得意洋洋的說道:“我煉就的法術十分厲害,諒黑公卓和另外一頭妖王王山君聯手也不敵我。去了這三頭妖王和黑公卓,涪陵山便盡數落入我手。你也不知,我剛才把小沛縣城的三百老卒也都收伏了,這就要轉入涪陵山去了也。”
荀玉藻更加奇怪,又自問道:“你有這大本事,連小沛縣城的八營士兵也都收伏了,何不就占了小沛縣城?這裡怎麼也有萬餘人口,一座城池,涪陵山中卻有什麼?”
陳七做慣了山賊,只想著占了一處山場,建造一座大寨,打造的銅鐵也似,時刻提防官兵來攻打。但是荀玉藻這一句話,卻如一石頭擊破水中天,醍醐灌頂一般,讓這小子忽然清醒,暗暗責怪自己道:“也是,也是,我怎麼就壞了念頭,非要去涪陵山作甚?這裡有一座縣城,萬餘人口,怎麼都不比涪陵山中強許多輩?我這是做小賊做的慣了,還未習慣做個大賊!古來多少豪傑,也是做山賊的出身,個個都攻城掠地,佔據了許多城池,還有的佔據了一州,一郡之地,耀武揚威。我怎的只想做個占山為王的山大王?聽說現在天下一十九路大賊,個個都占了許多土地,就算海上橫行的黑龍王,也攻略了數個大島,更牢牢控制數萬里海疆,都是多麼威風的人啊?”
陳七思忖明白,立刻就改了策略,把手下八百部眾重新整頓,仍舊讓蝠迎,蝠貝率領,分了兩營,並且把原本小沛縣城的幾個都尉都放了出來,著他們輔助這兩頭蝙蝠精,把軍務重新整頓。叮囑完畢,陳七又動了心思,全城都傳了號令,徵集民夫,要把小沛縣城的城牆修補完整,增加城防,一時間小沛縣城就呈現了另外一番景象,頗有幾分欣欣向榮之態。
不過陳七終究是山賊的性子不改,總要留一條後路給自家,仍舊讓荀玉藻帶了一些女妖怪,帶了自家在小沛縣城時,積攢的家私,去涪陵山跟蝠吉會和,把鷂子大王的那一處山城,當作了自家最後的老巢。
陳七在小沛縣城這般胡搞時,涪陵山中卻忽然來了兩個女子。
這兩個女子皆身披墨綠色斗篷,蓋住了頭臉,瞧不清容貌。但是瞧著身段窈窕,一望便知是兩個年輕女子。她們正站在黑公卓的老巢前,瞧著這裡一片狼藉,一個女子不由得微微嗔怒道:“這頭山羊怪好生大膽,居然不顧我們下在他體內的禁制,自作主張的逃了。芸師姐,我們這就施展法力,把他咒殺了罷?”
被喚作芸師姐的那個女子搖了搖頭說道:“黑公卓應該知道,得罪了我們的下場,他還敢如此,只怕必有緣由。何況他的死活也就罷了,但我們收伏他還是有緣由的,這麼就殺了,還得再收伏一頭妖怪,去替我們辦事,只怕更加麻煩。李師妹你且不要心急,讓我催動黑公卓體內的禁制,讓他難受一回。”
芸師姐默默念誦一種古怪經文,黑公卓此時正在雷公山的大寨中愁眉不展,忽然心頭猶如刀絞,登時一個跟頭滾在地上,疼痛的大呼小叫,一刻鐘之後才站起身來,全身已經被禁制弄的猶如散了架子一般。
“這是靈鷲山的兩位聖使,嫌棄我辦事不力,在施展法術咒殺我了。只恨我被困在雷公山,怎麼才能回去?這三頭老虎精也實在太可恨了……兩位聖使可得罪不得,不然我小命難保,還是把豬頭軍師叫來,好生商議一個對策罷。”
黑公卓彷徨無計,只覺得要大難臨頭,慌忙叫人,把他的豬頭軍師叫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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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3 07:08 PM
蟄龍六十七、靈鷲萬殺大陣
陳七奪了小沛縣城之後,便依照山賊的慣例,先把全城的糧食都搜刮來,囤積在校軍場內,然後讓城中的精壯勞力每日出力,修復城牆,完善工事,整理軍械等等勞作,來領些口糧。
陳七畢竟讀過些書,又在山賊窩中長大,與此種事情,也頗有些謀略,用這種法子,把全城的萬余百姓都跟他捆綁在一起。他雖然奪了小沛縣城,但是名不正,言不順,最怕被人攻打。憑了手上八百雜兵,陳七也無多少信心能守得住,所以急於擴張實力。雖然這些普通的民夫,上不得戰場,但也有許多用處。
不上幾日,陳七竟然把小沛縣城整頓的煥然一新,城牆也加高了數尺,並且四下裡搜刮了許多糧草,百十匹戰馬,點兵佈陣,也有幾分規模。但陳七亦知道,真要是遇上了戰事,除非是數百人以下的攻打,不然還是得靠自家的法力抵擋,這些士兵實非精銳。
好在陳七在涪陵山連破兩家妖王時,先後馴化了三十頭火鴉,又用太上化龍訣催動五陰袋,吞了百十頭妖怪,火鴉陣和太上化龍訣兩家心法,都渾厚積累。
他對小沛城中的事情,只略略關注大概,其餘雜事都交付給兩位蝙蝠公子去打理,自家每日裡都在城外修煉法術。反正蝠家的人口盡多,有各類蝙蝠精來回通風報信,不拘是去了涪陵山的荀玉藻,蝠吉,蝠家三姊,還是小沛縣城的蝠迎,蝠貝兩位蝠家公子,都能隨時把一應消息傳遞過來。
陳七早就把七十二處火竅打通,差的只是把其餘二百餘處竅穴,轉移到火竅之中,真正變化為火鴉,能夠一飛萬里。
他覬覦這本事已經非止一日,占了小沛縣城之後,又不知前途有什危險,故而修煉的更是努力。數日的功夫,陳七已經把涪陵山所得盡數消化,體內兩股真氣,各自增厚了倍許。又把數十處竅穴轉移到了火竅之內,更把所有的真火種子,都互相熔煉,最後只剩下了四十餘團真火種子。除去已經收伏了火鴉的三十朵真火種子,高低各有不同,其餘十來朵真火種子,盡皆是五重法力,經過這一番精煉之後,陳七體內的真氣精純許多,舉手之間,便能發出二三十支火羽箭,甚至豬九罡,黃睛山君那等大妖,也有了信心一鬥。
陳七正在城外演習法術,忽然見有一路塵煙,翻翻滾滾,正向著小沛城方向而來,他雖然變化火鴉,還是不能飛久,卻也比前強了許多倍。便搖身一變,化為一頭火鴉,飛上了高空往那方向看去,卻見兩股兵馬正在恨苦廝殺。
一股人馬乃是三頭虎妖為首,另一頭卻是一個黑臉的妖怪,身外有八盞燈火亂飛。兩家各有數百部眾,殺的天昏地暗,似乎非要一戰就分了勝負不可,誰人都不肯後退。
陳七早就聽蝠吉說過,王山君和黑公卓的樣貌,見狀登時大喜,暗道:“原來是這兩個貨色,互相動手起來。既然如此,我也去把手下調撥出來,占他們一個便宜。”
陳七把手一招,便有一頭蝙蝠飛近身邊,他叮囑幾句,這頭蝙蝠便自飛起。陳七也不再維持火鴉變化,免得多耗費法力,當下落下地面,把自家的火鴉放出,遠遠的吊著那兩股兵馬。
黑公卓被靈鷲山的芸師姐啟動了體內禁制之後,每日一咒,把個黑公卓咒的死去活來,恨不得把心都剖出來。他跟自家的豬頭軍師商量了幾次,便趁著夜晚,沖下了雷公山,想要殺回涪陵山。只是王山君三兄弟怎肯容他走脫,兩家廝殺了來去,漸漸就盤到了小沛縣城附近。
王山君和黑公卓,還都不知涪陵山已經換了主人,他們的老巢也都早就被蝠吉帶了人抄了,還各自妄想,勝了眼前大敵,自家便是涪陵山唯一的主人。
王山君三兄弟的弄風法術,實是差了黑公卓一籌,若不是三兄弟聯手,也就無法吹散黑公卓的流火天燈。黑公卓雖然不能放出流火天燈的法術去傷這三頭虎妖,但是王山君兄弟也不敢近身,加之這頭山羊怪是拼了命的,故而雙方廝殺良久,依舊不分勝負。
黑公卓正自爭鬥,忽然暗暗一算,快要到了自家“羊癲瘋”發作的時間,便一聲喝,帶了手下撤出了數裡,王山君三兄弟也自戰的疲倦,也不去追趕,反正他們只是阻了黑公卓的歸路,便有十足把握,磨死這頭山岩怪。
陳七通過跟他心神相連的火鴉,觀察到了這般境況,對他來說,兩家都戰的疲憊,正是他偷襲的大好時機。此時城中的八百雜兵,也都應了呼喚趕來。陳七一聲號令,帶了這八百部眾,直撲黑公卓和手下妖兵休息的臨時駐地。
黑公卓正在喘息,忽然見得這一支兵馬,莫名其妙的殺出來,不由得大罵連聲,奮起妖力,把八盞流火天燈一起催起。陳七哪裡肯讓他用這法術來傷自己手下?流火天燈法術雖然厲害,卻只能遠及十丈之地,只在周身盤旋,遠比不得他火羽箭能及遠。
陳七最近修煉了許多厲害手段,正要拿個人來試手,當下也不遲疑,雙手一抬,便發出了二十四支火羽箭,箭光吞吐,化為火虹,勢頭是又急又快。黑公卓猛然見得有比他法術還厲害的,登時心中一涼。他能夠縱橫涪陵山,壓服其餘妖王,並非是他道行高出其餘幾位,只是他的流火天燈法術厲害,其餘妖王都忌憚。
如今來了一個比他法力還高明,法術精妙的敵人,黑公卓登時知道大勢去也。
饒是如此,這頭山羊怪還想一逞,把八盞流火天燈放起,去抵擋陳七的火羽箭。陳七這一擊,用上了八成實力,火羽箭的法術又比流火天燈高明,他暗暗操縱二十四支火羽箭,分了前後兩撥,前面一撥跟流火天燈一碰,登時發出驚天爆炸,把黑公卓這手法術破去,後面一撥再無阻礙,登時都射在了黑公卓的身上,不但鑽出許多大洞,更把這頭山羊怪炸的血肉模糊。
陳七更不罷休,大手一抓,三道黑色光圈飛出,登時把黑公卓吞噬去了。五陰袋把黑公卓的血肉化去,卻有一道符籙飛了出來,陳七還未來得及檢視,體內的太上化龍訣就自動發作,把這道符籙一口吞了,煉化的乾乾淨淨。
陳七只是略略一想,便混不在意,喝令手下,把黑公卓的部眾一一收降。黑公卓都死了,他手下的妖怪和雷公山的盜賊,亦不敢再多抵抗,都乖乖束手。讓陳七手下的兩位蝙蝠公子都各自納入了自家的部下。
陳七這邊才殺了黑公卓,涪陵山上每日催動禁制的兩女便都知道。芸師姐眉頭一皺,對那位李師妹說道:“黑公卓體內禁制忽然化去了,這卻是怎麼回事兒?”
李師妹驚訝道:“若非黑公卓身死,或者有高人出手驅除,不然我們靈鷲山的禁制如何會憑空化去?黑公卓這幾天都不曾有事,卻總是抗拒不來,想必不是死了,是有人幫他化去了我們的禁制。這個山羊怪可是該死。”
芸師姐搖了搖頭說道:“也許不是這樣,不過這個問題我們也不去管他。此番我們來中土,是另有要事,聽說我們靈鷲山的大對頭,蒼狼神宮的刑無極也來了中土,還出手參與了爭奪天河老祖的天書,只是被人所算,還殺了他隨身的靈鷲,栽了一個極大的跟頭。我們兩姐妹聯手,或者不懼刑無極,但是也殺他不得,只有收伏了一些道兵,煉就本門的靈鷲萬殺大陣,才能制他死命。殺了刑無極,對蒼狼神宮便是個震懾,至於那天河老祖的天書,我們也務求要奪到手裡。”
李師妹搖了搖頭說道:“只是刑無極吃了那次大虧之後,就行蹤飄渺,不知哪裡落腳。得了天河老祖天書的那人,叫做陳七,原來是天馬山的一個強盜,亦逃走不知影蹤。現在天下不知多少人想要找這個陳七,都梁郡都已經被數十路人馬,翻了個底朝天,若是他都梁郡,只怕已經被找了出來,若他已經逃走去了別的地方,天下這麼大,卻去哪裡尋找?”
芸師姐說道:“不管怎樣艱難,我們都要做成這兩件大事兒,這樣我們姐妹在靈鷲山就有了立足之地。說不定百年之後,我們也能做一做靈鷲山主人。”
李師妹知道這位師姐的心思甚大,嘴上不說,心底卻不以為然,暗暗忖道:“靈鷲山的主人,傳下的三個徒兒,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們非是本支傳承,哪有機會上位?”不過她也不會掃了芸師姐的興頭,只是又說起來現在之事,該如何辦理。
芸師姐沉吟良久,這才說道:“看來就只能另外再尋一頭妖怪,讓他幫我們收攏數百群妖,然後在這涪陵山中,躲避數月,訓練一支道兵出來。我上次立下大功,不求別的賞賜,只要這靈鷲萬殺大陣,便是為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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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3 10:22 PM
蟄龍 六十八、趙紅袍
陳七這邊輕而易舉的殺了黑公卓,收伏了他的部下,讓那邊正要休息的三頭虎妖一起驚駭。不過還沒等他們有甚反應,陳七已經率領部下,也沖著他們這邊掩殺過來。
陳七踏在原本黑公卓手下的豬頭軍師頭上,這頭豬妖身子胖大,踩起來十分舒服,身外火鴉翻飛,當真威風凜凜。王山君三兄弟欲待逃竄,但是給陳七兩撥火羽箭飛去,登時破去了他們三兄弟逃命之心。這三頭虎妖的弄風法術,雖然能夠吹轉黑公卓的流火天燈,卻奈何不得陳七的火羽箭,剛才陳七若不是有意留情,這三頭虎妖必然是被射死了。
王山君三兄弟暗暗叫苦,一個黑公卓也就罷了,法力厲害,手下小妖也多,他們三兄弟也就是勉強能夠分庭抗禮。但是遇上一個法力比黑公卓厲害十倍,手下部眾也多過黑公卓三倍的狠角色來,三兄弟的眼神都頗為絕望。
陳七瞧著這一股妖兵,心中想的已經不是這一場戰鬥,而是接下來該如何發展,他“陳大當家的基業”。只消收伏了這三頭虎妖,再加上黑公卓的留下的部眾,陳七手上已經超過一千三百人妖、這一股兵力,想要做甚大事遠遠不足,但是用來割地稱個山大王,卻已經算的兵馬精強。
“我已經問過蝠吉那老兒,天都郡四府十九縣,除了有九座縣城被斬妖將軍火狻猊王當占了,太守趙滿茶自家獨居盤龍府,那頭妖王據了陳留府,趙滿茶的兩個子女,趙紅袍和趙觀音,分別把手大名府和天運府,其餘的十座縣城都只有些老弱殘兵,因為太過窮困,又容易被截斷路途,占了也要被奪走,連火狻猊王當也不屑去攻打。我既然有此機會,何不把其餘九座縣城也攻打下來?”
陳七當初在都梁郡存身不得,來天都郡本來也是打的暫且安身,然後憑了一身本事出頭的心思。待得來了天都郡,發現此地境況,與自家想像的截然不同,到處都是兵荒馬亂,根本就沒人管束,便肆無忌憚起來。
何況他手上的千餘雜兵,比起太守趙滿茶的三萬神兵和斬妖將軍火狻猊王當的五萬大軍,自然是小蝦米一支,但是兩隻大軍之外,便儼然算的一支強軍。
陳七正思忖,自家該如何下手,方有最多漁獲,那邊王山君和兩個哥哥,卻已經被蝠迎,蝠吉率領眾人圍住。這三頭虎妖雖然也有一手弄風的法術,但是卻不似黑公卓的流火天燈,殺傷力高強,最多不過把人吹走。陳七手下多是妖怪,個個皮糙肉厚,也就是打上幾個跟頭,便能爬起來重新加入戰鬥。更兼陳七最近連續攻下了兩處妖王巢穴,收降了小沛殘兵,亦算是連場“大勝”手下的兵丁氣勢尚可,王山君這一方卻早就沒了士氣。
王山君眼見陳七站在一頭又高又壯的豬妖頭上,眼光灼灼,似乎又要放那厲害的火箭法術,心裡登時打了個咯噔,暗忖道:“如今已經是栽了跟頭,再頑抗下去,只怕他就要思忖泡虎骨風濕酒也,反正也已經是大勢去矣,乾脆投降了罷。”
王山君大吼一聲道:“這位老爺,某王山君欽佩你是個英雄,願意投降與你,做個前鋒。不知這位老爺可肯結納?”
陳七一聲清喝道:“既然肯降,快些放下手中兵刃。”
王山君無奈,只能棄了手中的鋼槍,他的兩個哥哥也一樣撒手扔了兵刃。陳七又是輕輕鬆松,就把這一夥妖兵收伏。這倒也不是涪陵山的妖怪太弱,而是陳七得自三頁金書上的道訣,乃是上古道術,比當今仙道門派中最為強大的三派六道,還要高明許多。這些只能靠了自家領悟的妖怪,如何比得過這上古道術傳承?
陳七前幾次攻伐,遇上的都是野鴨精靈毛大王,鷂子大王這樣的鳥貨,都煉成火鴉了。山羊怪黑公卓,他又是答應了蝠吉,要斬草除根,陳七也想過,若是自己把黑公卓手下,必然要寒了蝠家人的心思,何況他又不缺這麼一頭妖怪手下,便出手殺了,也沒存了留活口的心思。
但是這次收伏了三頭虎妖,他瞧著便有幾分喜愛,心頭暗道:“我常見那成名的武將,都有一頭好座騎。但是手下群妖,卻沒一個堪騎乘,腳下這頭豬妖倒是身材胖大,但是騎一頭肥豬上陣,卻成什麼話?這三頭虎妖雄壯,正好把來當座騎,還可輪番更換。”
王山君三兄弟這邊拜倒投降,陳七便叫人把這三頭虎妖扯了過來,他把丹田中那座古塔中積存的幾枚金剛三昧法積攢出來的符錢飛出,化為三卷經文,落在了三頭虎妖的識海之中,大聲喝道:“爾等法力如此低微,但既然投入我門下,便許你們一番好處,只要把這卷經文努力修煉,必然有朝一日,可以成為大妖。”
王山君三兄弟得了陳七賞賜,心頭是有悲有喜。悲的是今後就要做人手下,歡喜的卻是,得了這般神妙的經文。妖怪修煉,都是天然開悟,沒甚傳承,除非天資超凡,悟性過人之輩,就算踏入了修煉之途,也不過就是變化人身,延壽幾百載,極難有更高成就。
如今得了這一卷經文,王山君三兄弟心頭歡喜,還是多過了悲愴,不過一會,也就只剩下歡喜了。
陳七帶了又自膨脹許多的部眾,正要趕回小沛縣城,忽然又見遠方有煙塵揚起,這一次的煙塵,可比方才黑公卓和三頭虎妖大戰,揚起的煙塵大了十倍以上,顯然是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正往這方趕來。
陳七忙把火鴉放出,飛上天空巡視,卻見是一支三千餘人的軍隊,正迤邐行來,軍隊上空都是肅殺之氣,顯然是要來打仗的。
陳七微微一愣,暗忖道:“這卻是哪裡的人馬?”
他見對方兵馬比自家的嚴整,便不在原地列陣相待,而是下令全軍疾行,在對方的兵馬來到之前,趕回了小沛縣城。他在這座縣城上,也下了一番功夫,有了城牆為依託,比在平地交戰,總要得力許多。
陳七才剛回了小沛縣城,那支兵馬就列兵城下,一個頂盔貫甲的白袍小將,跑馬出來喝道:“吾乃太守趙滿茶之子趙紅袍,你們是哪裡來的妖怪,居然敢佔據縣城,難道不想活了麼?一個個快些出來受縛,我還可看來上蒼有好生之德的份上,給爾等一個機會,不然待我打破這座城池,就要把你們這些妖怪全數剝皮抽筋,給我手下眾將士吃幾頓好肉。”
這員白袍小將說話狠的緊,陳七也自有些心底麻麻的。不過他亦是個狠的,如何肯讓趙紅袍在眼前叫駡?當下站在城頭一聲喝道:“憑你有什麼本事,敢放如此大言?說不定轉是我把你擒下,喂了本大當家三頭座騎。”
陳七一招手,王山君三兄弟便都不情不願的現了原形,卻是三頭斑斕猛虎,個個都比尋常老虎大了一倍,猶如牯牛大小。奮力咆哮,努力颳風,倒也弄出許多聲勢來。
趙紅袍見陳七如此囂張,也不去瞧那三頭虎妖,冷笑一聲,從馬鞍的夾袋中取出一物,拋起在半空中,只見十二枚雷珠起在半空,帶著霹靂雷轟之聲。
陳七見這白袍小將也會使用法術,不由得心頭凜然,暗忖道:“比法術,俺就怕了你麼?”
他隨手拋出六道黑索,化為六條黑氣,夭矯飛出,但是遇上了十二枚雷珠,只是霹靂一聲,就被打落在地,六道黑索上元氣散去不少,連陳七的祭煉的禁制都鬆動了。虧了陳七忙把火鴉飛出一頭,把六道黑索抓了回來,他檢視一番,知道只要重新祭煉,這六道黑索還能運用,這才約略放心。
趙紅袍打落了六道黑索,便把雷珠收了回來,冷冷笑道:“你還有什麼手段?可以抵擋我的雷珠?”
陳七嘿然一笑,把雙手收在肋下,運轉太上化龍訣,一記真龍炮就轟了出去。禾山道的法術威力雖然不高,但是勝在變化多端,用著方便,故而陳七對敵時常使用。但是一招失手,就把這小賊頭的真火勾動。太上化龍訣他修煉的久,論威力,真龍炮也比火羽箭更強猛霸道,乃是陳七第一強橫的手段。
當他不管不顧,把真龍炮發出,趙紅袍也變了顏色,慌忙把一拍護心鏡,身上的亮銀盔甲猛然爆出一團精芒來,把全身都護住。真龍炮來的快,只一炮就把趙紅袍連人帶馬一起轟出了十余張。趙紅袍一個翻身,穩穩落地,他的胯下白馬,卻已經被轟成粉渣,連骨頭都不曾剩下。
太上化龍訣吞噬萬物,剛才的一擊真龍炮,轟滅了那匹馬兒,便吞噬了精血,故而才有如此場面。
趙紅袍不知端底,只道對手的法力厲害,自家的一身盔甲也強橫,他伸手一指陳七,喝道:“你既然不知悔改,就莫要怪我下手太狠。紅袍軍!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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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4 10:24 AM
蟄龍六十九、三千天雷兵
趙紅袍小時候,便被送入雷電門學藝,雷電門乃是中土北疆的第一大派,倒也不遜色中土的三派六道。只是他資質非是上乘,故而學藝十年,也只學了一套陣法,被門中師長賜下了一套雷珠,就打發回家了。
至於趙紅袍的護身盔甲,卻是他們趙家祖上的珍藏,憑了手中雷珠,身上寶甲,趙紅袍也曾有些野心,故而把從雷電門學來的陣法,細心操演了三千天雷兵。
這三千天雷兵盡皆修煉了雷電門的一種心法天雷召,雖然限於資質和火候,這些天雷兵單獨一個出來,並無大用,但是三千天雷兵聚集一起,便能召喚雷電,化為一條百丈雷龍,輔佐趙紅袍擊殺敵人。
趙紅袍一聲令下,三千天雷兵便擺開了陣勢,不旋踵便有雷電之氣,從四面八方輻輳而來。在這三千天雷兵的頭上,凝聚出來一團烏雲,烏雲中雷電翻滾,漸漸彙聚成了一條粗大的雷電光龍。
陳七亦不曾料得,趙紅袍這小白臉居然有如此手段,他見城外這三千天雷兵布下的陣法厲害,火鴉陣心法運轉,搶先發了三四十支火羽箭出去。
趙紅袍把自家的十二顆雷珠也拋了出來,他這十二枚雷珠,乃是師父金雷上人所煉,不用什麼法訣,只要有雷電門本門的心法催動,扔了出去,便會化為驚天霹靂,炸碎萬物。且一發即收,能自動飛回主人手裡,若是分成數撥,連環發出,任是敵人用什麼法器,都要被雷珠炸的不能落下。
陳七的火羽箭也是爆炸性強烈的法術,遇上雷珠,登時便爆的不亦樂乎,天空上轟轟亂響,震的地面上的人,耳鼓都快要爆裂了。
陳七見真龍炮,火羽箭都奈何不得趙紅袍,不由得變了顏色,暗忖道:“我的火羽箭和真龍炮都是法術,需要靠真氣來催動,有其極限,最多也不過能幾百支而已,若是一次發射三四十支,只能支持十輪連射,就後繼無力了。這小子如此兇狠,我用什麼法子贏他?”
禾山道的法器,威力都較為弱小,對付一些末流的敵人,還可以耀武揚威,對付趙紅袍這等厲害角色,就稍嫌有些不足,陳七便也不去尋思。
除了禾山經之外,陳七的兩大道訣雖然各有無窮妙處,但是他修煉的法術卻有限。火鴉陣他只煉就了真火種子和火羽箭,太上化龍訣他也只修煉了真龍炮罷了。
趙紅袍連發雷珠破了陳七的幾次法術,此時他的三千天雷兵蓄勢已足,便一揮手,從天上劈下了一道水桶粗的閃電下來。
陳七慌忙運起金剛三昧法,催起一幢護身的金光寶塔虛影,他知道禾山道的幾種護身法器,諸如混天幡之類,對上這種專辟邪祟的雷電法術,連一絲防護都無,便根本不曾使出,只把丹田中的那座古塔威力催起。好歹這座古塔,也是陳七手頭上最有威力的法器。
經過陳七重煉之後的古塔,催發出來的金光虛影,已經非是原本的九重,而是一十五重,代表陳七已經把這座古塔祭煉到了第十五重禁制。
天上的雷光劈下,正中陳七的護身金光塔影,雷電中蘊含的力量,絕大無匹,硬生生把陳七劈飛了一個跟頭,從城頭上一個倒栽蔥就飛了下去。
陳七仗著護身金光寶塔,在地上翻滾了兩次,一翻身站了起來,微微運勁周身,發現自家毫髮無傷,不由得精神振奮起來,一縱身,又沖上了城頭,大喝道:“那白袍小兒,你的法術卻也並不如何,還未奈何的了你家陳爺爺!”
趙紅袍面色如水,催動了三千天雷兵,無數雷光從天上雲層中的那條雷龍身上飛出,陳七有了準備,潛運鐵骨功,把下盤牢牢紮穩,憑了護身的金光塔影,硬抗天雷。雖然天上的雷電聲勢險惡,狂猛無匹,但是陳七亦是寸步不退,兩家這一場鬥法,拼了兩三個時辰,小沛縣城的城牆都被轟出一個十丈寬的缺口,陳七幾次都被埋在了下面,但趙紅袍一時也奈何不得陳七。
若是兩人單打獨鬥,趙紅袍和陳七之間的勝負,也不過是五五之數。他的十二枚雷珠雖然厲害,陳七的火羽箭和真龍炮卻也不弱。趙紅袍有祖傳的寶甲,陳七有金剛三昧法,也各有防禦手段。但是現在趙紅袍多了三千天雷兵,登時就把陳七打的還手不能,只能生生硬抗天雷。
陳七被雷電轟的惡罵不休,只能仗了鐵骨功穩住下盤,用金剛三昧法護身。一時間也來不及想別的手段,他體內被收著的那座古塔,其實是一件了不起的佛宗法器,本來是被上古的佛門大士,用來鎮壓裡面的那一尊紅蓮邪佛的。因為種種原因,佛門弟子離開中土,不方便把這座古塔帶走,就把這座古塔和裡面被鎮壓的紅蓮邪佛一起留了下來。
若不是陳七的太上化龍訣來歷奇異,居然憑了吞噬的特性,把這座古塔的禁制煉開,就算道行比他高出十倍,百倍之人,也絕無可能移動這座古塔。
陳七有了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心法,對這座古塔便不甚上心,此時他別無辦法,就只好不斷的催運起金剛三昧法。這項神通,本來是佛門弟子,一心念誦佛經十萬遍,心中空明,去了俗念,才能一念生髮,觀想諸佛,顯化金剛,天龍,佛塔,金蓮,佛燈等諸物護體。陳七本來也只是憑了古塔的法力,才能運用這種神通,一旦失去這座古塔,就要被打回原形,卻不是他自身修為,有了如此的境界。
但在這般恨苦僵持的戰鬥中,陳七被天雷劈的半分念頭也轉不了,全心全意的沉浸在金剛三昧法的境界中,不知不覺,這門神通竟然漸有滋長。
也是陳七運道好,曾把蝠家還未變化人身的蝙蝠精都收在古塔之中。雖然他並非有意拘禁,也時常放這些蝙蝠精出來,用作打探消息。但蝠家的家主蝠吉,卻在問過了這些小輩之後,曉得他們在古塔中頗為安定,念誦經文,比在外面的進境要快許多。雖然佛法修行艱難,但蝠吉總還指望自家裡出一個煉就大*法力者,故而極力約束晚輩,讓他們盡可能的古塔中修煉。
陳七遇到了危難,這些蝙蝠精亦察覺到了,蝠家舉家歸順了陳七,便把這小賊頭當作主心骨,頂樑柱,如何肯坐視他受到危難?故而這些蝙蝠精不拘大小,一起念動《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想要把自家的微薄法力,加持到陳七的身上。
被天雷劈了也不知幾百下,陳七在如此壓力之下,忽然內心空明,聽到了古塔內兩萬餘口蝙蝠精的念誦。這些蝙蝠精念誦的經文,化為一股巨大的法力,沖蕩的陳七雙耳中的竅穴忽然發出天鼓雷音,遍聽時間一切細微生靈之聲音。
佛門修行跟仙道門派不同,講究修行九識,其中前五識,眼耳口鼻身都較為容易,但也非數十年苦行,才能一一練通。陳七若無此等壓力,又無兩萬餘口蝙蝠精幫他念誦經文祈禱,想要到打通前五識中任何一識的地步,非得四五十年精誠苦修不可。且還得是他棄了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心法,全心全意修煉,方有此等成就。
忽然見打通了耳識,陳七再把來聽《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就不似原來懵懂,有無窮好處,無窮妙法,佛門一切神通,盡在其中。佛門不似道門複雜,有無數法術,只得一百零八種小神通,但這一百零八種小神通,卻可以從任意法門參悟出來,無須特意修煉。
“原來這座古塔一直都在喚我,只是我並聽不到。虧了趙紅袍這頓天雷轟頂,我終於曉得這件法器的真正運用法門了。”
陳七借了領悟耳識的一刹那間開悟,還有兩萬餘口蝙蝠精念誦經文之力,一舉煉開了這座古塔的第十六重禁制。這座古塔轟然一聲,震開了一直纏繞它的太上化龍訣,從陳七的丹田中透出,化為一尊通體金光,威嚴無限,有光明沖霄的實體寶塔。
原本陳七運用的只是這座古塔的虛影,此番開悟之後,終於能把這座古塔的實體放出,威力比他借了古塔的法力,演化出來的金剛三昧法,要高明不知多少倍。
這座古塔見風就漲,須臾間就化為百來丈高,塔頂上的佛光耀眼,把雷光都蕩了開來。
趙紅袍一開始轟的快活,心中暗忖道:“這小賊雖然護身法術厲害,但是他的修為能有多深,只要法力垂盡,護身法術用不起來,便要被我的天雷轟殺。我可是有三千天雷兵加持法力,不是光憑本身的法力,必然比他持久許多。”
但當陳七的那座古塔飛出後,趙紅袍登時吃驚不小,他操縱天雷連轟數十記,卻連那座古塔的分毫也撼晃不動,便自小心起來。一擺手,先讓手下的三千天雷兵暫緩發雷,免得白白損耗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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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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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4 05:01 PM
蟄龍七十、疑似佛門
陳七身子一晃,身外的那尊古塔也迅即收縮,被他又複收入了丹田之內。
雖然看起來這一次鬥法,陳七占了上風,可是這小賊頭也暗暗叫苦,這尊古塔的威力倒是厲害了,但是消耗的真氣亦快速的無以復加,只是這一會兒,他的真龍勁就已經消耗的涓滴不剩,若是趙紅袍再晚收手片刻,他都不知該如何收場。
“看來這件古塔,不是我這等修為之輩能夠運使,今後還是要少用,不然真氣耗盡,可不是耍的。”
陳七雖然驚訝這座古塔的威力,但是也察覺出來弊端,何況這座古塔只能用來防禦,不能用來攻敵,用處便又減了三分。
趙紅袍見陳七也收了法器,微微思忖,便一聲令下,三千天雷兵緩緩退後,在小沛縣城五裡之外紮下營寨,居然打了久困的主意。
陳七也不來追他,亦自收兵,讓麾下部眾好生修整城池,雖然他也知道,在趙紅袍的天雷轟頂之下,尋常的城牆根本抵擋不了。但這般做,卻多少能穩定軍心,讓這一千多部眾,不至於趁夜逃竄,投奔到敵人那邊去。
陳七找了一截仍舊完好的城牆,隨意坐下,仍舊把眼來望著城外的敵軍大營。他身邊自然有人服侍,給他端送茶水,並且準備吃食。陳七也不言語,暗暗查看體內那座古塔的境況,一看之下,便有些心疼,他積攢的數十枚符錢,已經都蕩然一空,顯然是自家催動古塔時,自身法力不濟,這座古塔就主動把這些符錢中蘊含的法力汲取了。
不過另有讓陳七比較欣慰的是,他開了耳識之後,便能聽得古塔中兩萬餘口蝙蝠精虔誠祈禱,還有自家的一千三百部下中得了《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的妖怪和流民的念誦經文之聲。這種“聽聞”卻不似之前,只能聽得聲音,還能聽到眾生心底的根本意願。
整座古塔中到處都充斥了這種願力,只是原來陳七不曾開得佛門任何一識,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此時得了耳識之力,陳七便能把這些願力盡數收來。陳七覺察到,這些念誦經文的願力,居然有種種靈效,心頭亦自歡喜。
開啟了耳識之後,陳七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佛門妙法的修持。他雙耳聳動,不知多少生靈的心底願望之音,汩汩而入,去蕪取精,化為佛門法力。陳七運用金剛三昧法運煉,欲把這股願力轉化的法力收歸自身,但是他的肉身並未經過佛法鍛煉,便是根基的五識也只開了一識,容納不下這許多法力,那些不能被他吞下的佛門法力,便自動凝結起來,須臾便有一枚符錢落下。
陳七端坐城頭,一動不動,身外金光塔影欲漲越高,形成了一座一十六層的金光寶塔。到了入夜,這座金光寶塔的虛影,愈發的明亮耀眼。這座金光寶塔虛影,乃是陳七領悟了耳識之後,演化的金剛三昧法所化,非是那尊古塔的實體,正因為通體皆是法力幻化,故而這座金光寶塔虛影,通體透明,猶如金色琉璃,佛光在塔身上下流動,有無數經文蘊含了金光影裡,遠遠望去,祥光瑞彩,直沖霄漢。
趙紅袍在大營中見得這般異兆,也不禁心頭暗暗凜然,忖道:“我白日裡已經法術盡出,十二枚雷珠,三千天雷兵都奈何他不得,明日該如何征戰?說不得,要去跟妹妹討一件法器來,明日好把來贏他。”
趙紅袍吩咐了麾下將士,自家偷出大營,運指在兩腿上畫了兩道符籙,登時兩腳滋生雷電,光華耀眼,扯開大步,快如奔馬,晃眼就奔出了數十裡之外。這卻是趙紅袍師門的一種秘術,名為雷電疾步符,能夠借雷電之力,倍增奔跑速度。
趙紅袍卻不回去自己鎮守的大名府,而是向著自己的妹妹鎮守的天運府而去。趙滿茶有一子一女,他把兒子送去了北疆第一大門派雷電門學藝,卻把女兒趙觀音送入了那位輔佐他造反的妖王門下。趙觀音從小便有奇志,想要修成仙道,不願做世俗之人,故而一心修煉,道行法力,遠在哥哥之上。
那位妖王又喜愛趙觀音,把她當作自家的女兒看待,故而不惜傾囊傳授,還幫她尋了三件厲害的法器,用來行道護身。
趙紅袍到了天運府,他乃是常來常往的人物,又是趙觀音的哥哥,自也無人來阻攔他,只是匆忙通報了進去。趙觀音正在自家的閨房中打坐,忽然聽得自己的哥哥來了,便迎了出來,她見趙紅袍行色匆匆,頗有急遽之意,便問道:“可是爹爹有了急事,讓你來叫我去抵擋王搏虎麼?”
趙紅袍搖了搖頭說道:“王搏虎雖然是靈嶠仙派的弟子,煉就了一百零八口三尖兩刃飛刀,但爹爹也還抵擋的住,暫時不與王當交兵,只是為了驕慢他們的軍心。我來卻是為了另外一事,妹妹可知道我們的小沛縣城,被一夥盜賊給占了?”
趙觀音點了點螓首,說道:“此事我知,但那也不過是疥癬之疾,隨便派出一支兵馬也就收伏了。哥哥提起此事,卻是為何?”
趙紅袍苦笑搖頭說道:“哥哥便是親自帶了三千天雷兵去收伏小沛縣,結果卻吃了敗仗也。”
趙觀音大驚,說道:“哥哥也是雷電門高弟,有十二枚雷珠,還有三千天雷兵,祖上傳下來的護身寶甲,如何就吃了敗仗?對手是誰?居然有如此本事?”
趙紅袍沉吟說道:“我也不知那小賊的來路,不過他能手發火箭,還有一件異寶護身,此寶狀如寶塔,金光爍爍。我的十二枚雷珠和三千天雷兵,都不能奈何的了此人。看他的法術路子,許是哪一位高僧的門下,我們中土自從數千年前,許多仙道門派,佛門钜子都消失,還能算是有些道行的僧人極少。現在中土最有名聲的僧人,也不過就是白象法王,火術禪師,金缽僧王三位。難道此人是這三位高僧中哪一位的門下?”
趙觀音踟躇半晌,這才問道:“然哥哥來此何干?”
趙紅袍說道:“我是特意來求妹妹把軟紅砂借我,明日好一舉成功,破去此人的護身法術。”
趙觀音有些為難的說道:“此寶威力太強,中者血肉無存,都要被軟紅砂化去。此人既然有些來歷,想必也不會在意小沛縣城,不如跟他分說,兩家罷手如何?”
趙紅袍急道:“此人來歷莫測,萬一是朝廷派來,我們一不小心,落入人家甕中,豈不是全家災難?妹妹切不可心軟,還是把軟紅砂借我,讓我殺了此人,方可保住我們趙家的基業。”
趙觀音耐不得哥哥的求肯,最終還是拿了一個紅玉葫蘆出來,並且細心叮囑道:“哥哥,你跟那人說,若是他肯自家退去,便不用這法器,若是他不肯時,再用軟紅砂困敵不遲。”
趙紅袍應了一聲曉得,便自帶了一葫蘆軟紅砂告辭而去。
趙觀音送走了哥哥,總覺得心緒不寧,暗暗忖道:“這件事兒,我還是去跟師父說,看看他老人家有什麼意見。”想及此處,趙觀音也偷偷出了天運府,捏了一把紅砂,拋在空中,化為一團胭紅煙塵,裹了自身飛起半空。
陳七不知趙紅袍去跟妹妹求了一件厲害的法器,但是他心裡也絕不擔憂。一夜間,陳七就把古塔中積蓄的願力都轉為法力,除了自家煉化的一部分,其餘都積攢為符錢,總共有一千一百枚。陳七跟趙紅袍動手時,便已經察覺,十枚符錢,足可支撐古塔一炷香的功夫。這些符錢加起來,足可讓他支撐數日的鬥法,就算本身法力垂盡,也有頑抗之力。
何況領悟了古塔的運用法門之後,陳七原本的金剛三昧法神通,也頗有長進,便不出這尊古塔,金剛三昧法凝聚的金光塔影,威力亦自增長,支撐一段時間的天雷轟頂,也並無問題。
待得太陽光芒從地面躍躍燦爛,陳七忽然收了法術,護身的金光寶塔一消,便露出他小小的身影來。陳七本人也不算是矮子,比同年齡的少年,身量還要高些,但是跟金光塔影比起來,也就顯得渺小許多。
只是看著站在城頭上的這個小小身影,滿城的百姓,還有他的千餘部眾,都忽然生出頂禮膜拜之意,許多人就乾脆叩拜了下去。
陳七默默計算,心中忖道:“我這古塔之中,彙聚了許多人的願力,一日夜間,就能凝聚三枚符錢下來,雖然只是最低的胎錢,卻也價值不凡。符錢據說可以用來在仙道修士之間買賣交易,我也不知道何處可以用的上此物,但是一枚符錢,便等於一道法術,日常多積攢些,總有許多用處。若是我跟人鬥法時,法力消耗盡淨,有數十枚符錢護身,亦可打敗敵人。只是金剛三昧法凝聚出來的符錢,並無克敵制勝之妙,只能用來感召敵人,未免用途太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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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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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4 10:17 PM
蟄龍七十一、軟紅砂
芸師姐,李師妹兩位靈鷲山的弟子,與小沛縣城附近的一座小山上登高下望,正好把趙紅袍和陳七兩軍對持的情況,盡收眼底。
李師妹對自家師姐說道:“管不得涪陵山上忽然妖怪絕跡,原來都是給這人收了。只是他的法術也頗厲害,我們姐妹兩個如何能夠收伏的了他?”
芸師姐瞧了半晌,這才信心十足的說道:“既然不能強行收伏,便跟他聯手又如何?趙紅袍的三千天雷兵出自北疆第一大門派雷電門,奧妙絕倫,不在我的靈鷲萬殺大陣之下。若無我們姐妹援手,他縱然能夠支撐一時,遲早也要被趙紅袍打破。若是我們把靈鷲萬殺大陣傳授,他就可以不懼趙紅袍的三千天雷兵。”
李師妹猶豫道:“可是靈鷲萬殺大陣乃是師門秘傳,就這麼洩漏出去,可不是太好。”
芸師姐笑道:“一旦這些人都精熟了靈鷲萬殺大陣,哪裡還能抗拒我的命令?師門的妙法,非是等閒可知,他只道是學了一種妙用無窮的陣法,卻不知,只要煉就這種陣法,這些佈陣之人,就都要為我控制。他們都盡數歸我門下,也就不算洩漏本門秘傳了。”
李師妹聽得芸師姐這麼說,亦說道:“此言不差,芸師姐考慮的深遠,比小妹勝似一籌。”
芸師姐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姐妹就去探探這人的口氣,若是他知趣兒便罷,不知趣兒,我也自由手段擺佈他。”
兩姐妹這邊才計較已定,就忽然瞧見天運府的方向,飛起一道滾滾紅塵,這道紅塵說來也奇怪,離地不過三四丈高,卻快如奔馬,呼嘯而來,速度快的驚人。
芸師姐瞧得眉頭緊緊一皺,說道:“這是北羅妖王祭煉的軟紅砂,怎麼趙紅袍居然去求了此物來!”趙師妹在旁說道:“也許是他也自忖沒多少把握,所有求了這件法器,好能十足勝過那個小子。”
芸師姐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軟紅砂是北羅妖王祭煉的寶貝,只傳了給她的徒兒趙觀音,這趙紅袍雖然借了來,想要操演純熟,怎麼也要三兩日的功夫。我們不可遲疑,要早些下手。”
芸師姐把手一揮,便有一團火光一閃,兩位靈鷲山的弟子,一晃就沒了影蹤。
趙紅袍正自運用軟紅砂,化為百丈紅塵,托起身軀,一路半雲半霧的飛行。煉氣之士修煉,只有到了凝煞的功夫,方能有駕風之力,能夠離地飛行,一日能飛一千餘裡,比奔馬略快些。修為在此之下者,只能借用外力飛行。
軟紅砂出自北羅妖王之手,本來就是一件能攻能守,亦能飛翔的上等法器。只是北羅妖王也不過是凝煞頂峰的修為,這軟紅砂放了開來,能化為百丈紅塵,也就是如凝煞之輩駕風一般,速度尚可,但是卻飛不太高。
眼看到了小沛縣城外,趙紅袍卻不似兩位靈鷲山弟子預料的那般,先回去軍營休整,而是駕馭了軟紅砂,一直飛撲小沛城頭。
趙紅袍心頭暗道:“憑了從妹妹那裡借來的軟紅砂,若是我忽然出手,打那小賊一個冷不防,說不定就一鼓作氣,將之成擒。就算不成,憑了軟紅砂的力量,我也可以從容退走。”
趙紅袍手托一枚紅玉葫蘆,這枚小葫蘆中放出滾滾紅砂,往小沛城頭撲去。陳七剛收了法術,正站在城頭沉思,忽然見得有這麼一股百丈紅塵卷來,想也不想,就把火羽箭放出,數十支火羽箭遇上了百丈紅塵,登時發出驚天爆震。
每一支火羽箭,都能把百丈紅塵炸開丈餘方圓一個大洞,但是這軟紅砂神異之極,隨炸隨合,不旋踵就把被炸開的紅砂收攏回來,陳七這一撥火羽箭,居然並未傷得對手的根本。陳七見火羽箭無功,便把收手收回肋下,一記真龍炮平推了出去。
化為龍形的金色氣勁,沖入了軟紅砂所化的紅煙之中,登時生出一股吞噬之力,但是軟紅砂本身亦自生出抗拒之力,一時間真龍炮和軟紅砂相持不下,較力起來。
陳七也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情況,只能把真龍勁汩汩輸出,真龍炮和軟紅砂在空中相持了一會兒,便漸漸往陳七這方挪移來。陳七得了三頁金書,修煉兩種上古道術,太上化龍訣吞噬了不少生靈,法力道行去也不弱與趙紅袍,只是趙紅袍憑的是軟紅砂的力量,他卻只能靠自身修為,便抵擋不住。
陳七見真龍炮有些不敵,便一聲呼喝,飛出了自家的三十頭火鴉,上次他跟趙紅袍鬥法,因為對手的三千天雷兵厲害,火鴉使喚不上,便沒有放出。這一次,卻是個機會,陳七也不知趙紅袍去哪裡尋了這麼一件厲害的法器,但卻自忖火鴉真氣霸道無比,定能把對方的百丈紅塵煉化。
雙方這一鬥法,可就好看起來,軟紅砂化為百丈紅塵和真龍炮的金色龍形氣勁你來我往,更有三十頭火鴉翻飛,運起雙翅,要把紅塵吹散,更抽空射出火羽箭,炸開軟紅砂所化的百丈紅塵。被這三十頭火鴉干擾,趙紅袍一時也拾掇陳七不下。他稍稍分神,真龍炮所化的金色龍形氣勁便反沖過來,待得他奮力催動軟紅砂,剛把真龍炮壓下,陳七的三十頭火鴉又自飛來。
趙紅袍不禁有些後悔,暗忖道:“這小賊到底懂得多少種法術?為何我才借了軟紅砂來,他又能召喚出來三十頭火鴉助陣?”
兩人翻翻滾滾鬥法了數個時辰,還是趙紅袍不耐僵持,收了軟紅砂,複又退了下去。
陳七見這名大敵退去,也不下城頭,仍舊在小沛縣城的城牆上打坐,一來消化此番鬥法所得,二來也提防對方縱兵夜襲。同時也傳下號令,讓手下部眾,好生修整城池,方才一場大戰,又把小沛縣城轟塌多處。
陳七正在閉目養身,也溝通天地元氣,把來滋養自身。他畢竟沒跟人鬥過幾次法術,跟趙紅袍兩次鬥法,都略占上風,卻也讓陳七明白自家的許多不足,修煉之時,也順帶反省,有那些招數使的不妥。
他細細尋思半日,已經是心底有數,暗暗忖道:“若這個小白臉沒有別的新奇法術,明日我說不定可以一戰敗他。這兩日俺都太過小心了,只站在城頭跟他鬥法。明日我沖入他陣勢中,不管他的三千天雷兵,還是百丈紅塵,都只合戰陣使用,單獨鬥法,防護之力便有許多不足。我拼了三五枚真火種子不要,一定可以把他炸成飛灰。只要此人一死,他手下的三千天雷兵也不足為懼。”
陳七正這般思忖,忽然有三頭虎妖來稟報,說有兩個女子來訪。
陳七微微驚訝,暗忖道:“我又不認得什麼女子,難道是李媚媚,她自從走失了就不曾露面……”陳七偶然也會想起這位三幫主,此時心中念頭一動,便讓王山君三兄弟,把人叫喚上來。自從收伏了王山君三兄弟,陳七便把他們當作了自家的座騎,故而倒是這三頭虎妖,隨身侍奉,蝠家的兩個兄弟,蝠迎,蝠貝,仍舊帶領他手下的一千三百部眾。
不旋踵,靈鷲山的兩個女弟子便被帶上了城頭,芸師姐和李師妹為表示誠意,都把蒙頭的斗篷揭開,陳七隻瞧了一眼,心頭就怦然大動,暗暗在心底叫道:“可是要死了,這兩個娘兒好生美貌!既然她們肯自家送上門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定要再多收兩個壓寨夫人。”
陳七童子之精華,被李媚媚得了。從那時起,他就覺得這種事兒,十分得趣兒。荀玉藻這頭小狐狸雖然也美貌,但是她年齒稚幼,玩耍起來,不如李媚媚這等成熟的婦人盡興,只是稍稍一弄,便告饒說:陳哥哥,玉藻吃不消了。陳七倒也不是心狠之人,見狀便也得饒之處且饒她。
蝠吉老兒雖然有三個女兒,皆楚楚動人,十分美貌,但是陳七卻又自持,不想這般沒道義。要知道蝠吉就是為了三個女兒,才惡了黑公卓,投入他的門下,陳七也自知道,若是自己對蝠家的三個女兒下手,只怕就要跟蝠家生出嫌隙。
其實他亦明白,若是自己做的光明,對蝠家有許多維護,根本不必去做惡人,蝠吉老兒說不定自己也尋思要把女兒送上門來,只是此事要虛虛圖之,不可急躁。他之所以把荀玉藻和蝠吉的三個女兒打法會涪陵山,看守鷂子大王那一座山城,也是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免得自己吃不著,又要時常看著。
但是這靈鷲山的兩個女弟子,都是二十七八歲年紀,杏眼桃腮,雲鬢森森,更兼修煉道術之人,自有一股氣質,比荀玉藻和蝠家的三個女兒,更讓陳七動心不已。
芸師姐和李師妹,都不曾想到,自己才一露面,就讓這個小賊頭生出了打劫美色之心,尤其是芸師姐,還是自信滿滿,覺得能夠說服陳七,同自己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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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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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5 10:24 AM
蟄龍七十二、豬頭報信,陳七算謀
陳七雖然自小生長在賊窩裡,但既然多念了幾年書,又學習了上古道法,便也不似尋常盜賊鄙俗。雖然內心起了不良,表面上卻揮灑自如,淡然一笑,問道:“兩位姑娘來這兵荒馬亂之地作甚?我這裡可正跟人鬥法!”
芸師姐傲然一笑道:“我等姐妹,正是來給大王送一場大勝。”
陳七也不禁有了些興趣,問道:“不知兩位姑娘如何送我一場大勝?”他心底卻同時冷笑,暗自道:“那趙紅袍雖然法力厲害,我也不懼。明日再戰,我自由辦法勝他,只是這兩個女子來的蹊蹺,我也要瞧一瞧,她們有什麼話說。”
芸師姐素手輕揚,便飛出一卷圖畫,陳七探手一抓,把這卷圖畫收到了掌心。當他把這卷圖畫展開,細細觀看時,卻也微微心驚。這卷圖畫繪製了一種極厲害的陣法,正是芸師姐說過好幾次的靈鷲萬殺大陣。
這種陣法的厲害之處,不下於趙紅袍的三千天雷兵,尤其是利於速成,不似天雷兵還要苦修天雷召的法術,往往數年才能練成一支精兵。趙紅袍的這三千天雷兵,其實還未算是真個煉成,不然陣法一成,招雷喚電,雷劈萬物,憑陳七現在的道行絕對抵擋不住。
陳七把這卷圖畫看了幾遍,心頭暗暗思忖道:“這靈鷲萬殺大陣倒也狠毒,我若是真把這陣法排布起來,想必有許多用處。雖然我早有對付趙紅袍的方略,但是多一種手段,便更多幾分把握,倒也無妨將之收下。”
這靈鷲萬殺大陣跟“靈鷲”二字,倒也沒什麼關係,只是代表了這陣法出自靈鷲宮罷了。這套陣法真正的名目,倒是該叫做萬殺大陣,一共有四十九種變化,每一種變化,都要有無窮殺意,被捲入這陣法的敵人,都要被殺意絞滅。
不過這座大陣需要的人數卻不多,大約六百餘名便可。陳七手下一千三百部眾,挑挑揀揀,倒也足夠把這套“靈鷲萬殺大陣”布下。陳七思忖良久,一笑拱手道:“兩位姑娘遠來是客,又送了俺如此珍貴禮物,卻讓陳七不知如何感激才好。不如就先在我這小沛縣城住下,也正好幫我操演陣法。”
陳七瞧上了這兩個美人兒,如何肯輕易放她們走?
芸師姐和李師妹,聽得“陳七”二字,都是嬌軀微微一震,兩雙妙目互相一望,都生出了喜意來。
芸師姐心頭暗道:“本來只想馴化一批道兵,沒想到居然逢有如此際遇,原來這人就是陳七,那他使用的道法,必然就是天河老祖的天書法術了?沒想到他才得天書不久,就有如此神通,我們絕不可放過此次機會……”
李師妹亦是心頭狂震,瞧來陳七已經於前不同,她頻頻以目視芸師姐,想要看這位師姐如何應付。
她們出身西域的大門派,根本不屑陳七這等人物,天生就不大瞧得起尋常“俗人”。所以也沒想到,陳七居然敢算計她們,聽得陳七挽留,都生出順水推舟之意。畢竟這靈鷲萬殺大陣,也是她們急需,更不放心讓別人來掌控。加之陳七又在她們眼中,多了許多價值,就算陳七此時要攆走她們,這兩姐妹也要想方設法留下來。
芸師姐就爽快的一口答應,對陳七說道:“我等正是為了助大王大破敵軍而來,自然願意傾力相幫。陳七大王不棄,我們姐妹自是願意留下。”
陳七心頭暗暗歡喜,當即喝令手下,尋了一處上好的房舍,讓這兩位靈鷲山弟子住下。
芸師姐思忖這件事兒重要,並不肯多做休息,立時便要挑選合用的人手,馬上開始操演陣法。陳七也自由她,讓芸師姐放手去挑揀。有了陳七的配合,芸師姐不過半個時辰,已經選出了六百人來,並且把這六百人分作九隊,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不過半日功夫,就已經把這九隊人馬操演的頗具模樣,有了六七分嚴正陣列。
陳七雖然也看過靈鷲萬殺大陣的圖卷,但若是讓他自己來操演這陣法,只怕一兩年也未必就能演練純熟,他見這兩名女子手段頗多,心底也暗暗思忖起來,暗暗想道: “這兩個女子不知什麼來歷?居然懂得這般兇狠的陣法。要說陣法麼……俺陳大當家手中也有一套,還是上古的陣法,只是我手頭才有三十只火鴉,還不足以布下真正的火鴉大陣。”
火鴉陣的心法,除了道訣之外,還有四十九種法術,其中的火鴉陣咒和火羽箭,陳七都精熟了,但是其餘四十七種卻還未學過。只有等他把所有法術學全,並且湊齊了萬頭火鴉,才能把真正的火鴉大陣布下,論起威力來,火鴉大陣比三千天雷兵和靈鷲萬殺大陣厲害不知多少倍。畢竟這兩種陣法,在雷電門和靈鷲山,也不算是什麼上乘秘術,火鴉陣卻是上古道術中至為厲害的一種。
芸師姐操演了一天,也頗疲倦,陳七見她們都休息下來,外面趙紅袍也不來討敵,便要宴請芸師姐和趙師妹兩人。這兩個靈鷲山的女弟子,雖然不大瞧得起陳七,但是她們還未盡數掌握這六百人,陣法也未演練完成,還要仰仗陳七,所以也就賣了他面子,在陳七選定的官邸中,賓主三人落座,雖然小沛縣城也沒甚好東西,但是兩方都不甚在意,倒也氣氛融洽。
陳七敬了幾杯酒,見芸師姐飲了三杯之後,便推脫說不能再飲,便也不勉強,只是含笑問道:“不知兩位仙姐是來自哪一座仙山修行,為何要來幫我陳七?”
芸師姐微微一笑說道:“大王年紀輕輕,就已經煉就人身,還得了許多傳授,將來前途遠大,怕不又是一位妖王。我們姐妹不是中土人士,乃是在西域靈鷲山修行,如果能夠跟大王結下一份善緣,日後自有許多好處。”
陳七微微一愣,他手下妖怪眾多,卻沒有想到,因此被這兩位靈鷲山的弟子也把他看做了是妖怪。他微微一笑,也不辯解,便舉杯遙敬,含笑謙謝道:“陳七不過是湊巧拜了個師父,所學蕪雜,比不得兩位出身大門大戶。妖王什麼的,陳七也不敢想了,只是在這亂世,總想有一份基業,方可過的快活。不知兩位仙姐來中土何事?可用得著陳七幫忙?”
芸師姐見陳七如此好“糊弄”,便不做隱瞞,對陳七說道:“我們靈鷲宮在西域,另有一處大敵,名曰蒼狼神宮。這一次我們兩家是為了追尋一件秘寶而來,傳說此寶乃是當年佛宗留下,專門鎮壓邪魔外道之物。不拘是我們兩家誰先找到這件秘寶,必然可以立刻壓過對手,稱雄西域。”
陳七聽了蒼狼神宮之名,立刻想起了被他奪了靈鷲的刑無極,只是陳七也不知靈鷲山和蒼狼神宮是個什麼來歷,並未多口,只是約略表示,願意為兩女效力,雙方賓主盡歡,暢飲一陣,便各自散了。
這邊陳七才把兩女送出,就有一條黑影鑽入了他的府邸,陳七心性何等靈覺?當即大喝一聲,放出混天幡來,把那道黑影擒捉。混天幡的黑氣落下,陳七見捉住的居然是黑公卓手下的那頭豬妖,不禁就皺了皺眉頭,正要用五陰袋把這頭圖謀不軌的豬妖煉化,這位豬頭軍師見陳七有殺伐之心,急忙喝道:“主公!我來是為了報信,不是來刺殺你也!”
陳七微微一愣,問道:“你要報什麼信?”
豬頭軍師失去了黑公卓這個主公,自分做個尋常妖卒,要吃無數苦頭。瞧好見得芸師姐和趙師妹前來,便思來陳七處出賣兩女的消息。他不敢賣什麼關子,當下便把黑公卓和兩女的關係,原原本本說出,倒是讓陳七悚然一驚。
他沉吟良久,喝出了一口蝙蝠精來,這頭蝙蝠精只有拳頭大小,十分小巧可愛。陳七對它喝道:“你卻去那兩個女子住處,把她們的談話於我學來。”陳七把手一放,這頭蝙蝠精登時飛起,他轉頭對那頭豬妖說道:“你來報信有功,我這裡有經文一卷,就賜予你修煉罷。若是你日後再有功勞,我也不吝再有指點。”
豬頭軍師大喜,接了陳七用一枚符錢幻化的《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千恩萬謝而去。
靈鷲宮的兩位女弟子,回到了陳七安排的住處,李師妹便微微有些興奮的說道:“師姐!沒有想到,這小子就是陳七。虧你剛才用了言語把他騙住,讓他以為,我們不知他的來歷,卻不知我們早就得知了他的底細。”
芸師姐微微一笑,說道:“我還故意把他說為妖怪,瞧他的樣子,居然還默認了。論起心計,他如何及得上我們姐妹?回頭定要想個法子,把他害死,好奪了天河老祖的天書。這卷天書入手,我們遲早也是第一流的人物。”
兩姐妹這邊談論,卻不曾提防,屋簷下倒立著一頭拳頭大小的蝙蝠,這頭蝙蝠聽了兩姐妹的對答之後,趁著兩姐妹梳洗安睡之際,悄無聲息的張開翅膀,一飛入夜,晃眼就遁走無蹤。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3-25 05:05 PM
蟄龍七十三、月下捉美人,把來壓寨好
陳七在自家的官邸中正自修煉,忽然有一頭蝙蝠飛入,在他眼前唧唧亂叫,陳七聽得這頭蝙蝠帶回來的消息,不由得呵呵笑道:“原來她們也在算計俺陳大當家,既然如此,我來算計她們,也就沒甚不妥了。這兩個小娘皮,倒是有些心計,只是耐不得我陳七運道好,早就知道她們的來歷。”
陳七把那頭蝙蝠精打發了,心頭思忖良久,暗暗想道:“虧得方才那頭豬妖來報,我才知道這兩個女子,就是傳授黑公卓流火天燈法術的人。她們說要取得一件佛宗秘寶,總不成就是我手中的古塔?這樣說來,我更加不能把這兩女輕輕放過。”
陳七想了一想,便決議不等明日天亮,現在就立刻動手,他從自家所得的禾山道法器中,取出了一件迷魂煙來。迷魂煙乃是南疆幾種霧瘴之氣煉就,視所用的瘴氣種類,威力各有不同,中了人只怕不死也要重病一場,多少都要減損幾年壽元。陳七取了此物,悄然出了自家府邸,直奔靈鷲山二女所居的那間宅院。
他才走到了那件宅院外,微微張目,卻見整座宅院上空,隱隱有一層流火湧動,化為天幕,垂落下來。陳七嘿然一笑,暗自說道:“原來她們也不放心俺,居然用一件法器,把居所護住了。不過這有奈何的了我麼?”
陳七走到切近,運起太上化龍訣,雙手往那一層天幕外一按,真龍勁便如一尾火龍一般,順著陳七的雙掌,遊走到了這一件流火天幕上。
這一層流火天幕,忽然多出了一條淡金龍紋,看起來紅底金紋,尤其那條金龍又似活的,來回在流火天幕上游走,看起來登時多出了幾分靈異。淡金龍紋遊走了數十個來回,流火天幕上的火光,便漸漸黯淡,最後真龍勁猛然一抖,這件法器就被震裂,化為片片流火,也被真龍勁張開大口,一一吞噬了。
這件流火天幕內中有七重禁制,已經算的十分厲害的法器了。但是太上化龍訣更是奧妙,不但把這件流火天幕內蘊含的法力吞噬一空,連這件法器也未放過。陳七瞧得十分惋惜,本來他還想手頭多一件法器來的。
“太上化龍訣也實在太過霸道,什麼都能吞吃,不過吞了這件法器,我體內的真龍勁有增長兩三分,也算是頗有所得。要是再有這般十來件法器,我的太上化龍訣說不定就能突破到,周身竅穴圓滿的地步。”
陳七心底做如此想,運起鐵骨功,一縱身躍過了牆頭,偷偷尋在靈鷲山二女的窗外。他聽得裡面二女鼾聲息息,似乎睡熟,便用手舔了一舔手指頭,往窗戶紙上一捅,弄開了一個小洞之後,這才把迷魂煙往外一放,化為淡淡白霧,鑽入了房間之中。
迷魂煙在禾山道的法器中,排名甚後,威力也並不如何。正面跟人鬥法,若是出其不意,還有些效力,若是被人察覺,只須閉住口鼻呼吸,便不能夠奈何敵人。雖然沾染肌膚,也能讓人大病一場,但卻是要稍後的事情了,當時卻不能把敵人立刻弄倒。
但在這樣半夜偷襲,撬門別戶,迷魂煙卻是一等一的好物,勝在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
陳七把迷魂煙放入了一會兒,算計兩女必然已經昏迷了過去,他也不敢去試演迷魂煙的威力,便把手一揮,放出了兩頭火鴉,想要把二女捉出。
沒想到,兩頭火鴉才衝破了窗戶,撲下床榻,陳七就聽得兩聲嬌叱,兩女各自手持一刀一劍,從藏身處躍了出來,虧得陳七的兩頭火鴉本事也都不凡,這才險險避開,不曾被二女所算。
芸師姐左手刀,右手長劍,身上穿了一件褻衣,柳眉倒豎,滿臉都是怒容,偏偏她生氣起來,別有一番風姿,二女衣衫又都單薄,把姣好身材都露了出來。
陳七雖然讀了些書,此時腦海中,卻不是什麼曹子建,宋子淵等古代文壇大豪,用來形容各色美人的生花妙筆,反而油然想起了天馬山大寨中,一個跟他關係不淺的好色老山賊,用來形容女人的三個不甚上流的詞兒。
腿長,腰細,奶*子大……
順帶他還記起了那位老賊下一句注腳,遇上這等貨色,就該一棒子打暈,拖回山寨,大快朵頤。
當時他還不甚了然,大快朵頤是什麼意思,以為這老山賊是要把人吃掉,雖然陳七殺人不忌,卻對這種惡口味,敬謝不敏,好久之後,他才知道是自己理解錯了,那個好色的老山賊用詞錯了。
陳七腦海中轉了這許多念頭,手上卻不慢。他知道這兩個女子出身靈鷲山,武藝法術應該跟刑無極差不許多,他曾勝過了刑無極,破去了對手的蒼狼神射,但是天下道法門類繁多,說不定敵人便有出人意表的手段,故而陳七也不敢掉以輕心。他先把三十頭火鴉一起放出,這才運起真龍炮,一炮轟殺了過去。
芸師姐把手中刀劍一放,化為兩道光華,長劍化為三頭靈鷲,鋼刀化為七八條蒼狼虛影,奮力向陳七撲來。這乃是靈鷲山的弟子,皆會的兩種法術,這一刀一劍也都各有路數,一上一下,互相配合,登時把陳七周身之地都封禁住了。
陳七見了這兩女的法術,不禁發出微微的詫異,心道:“怎麼這兩女用的刀,跟鷂子大王那口青鋼刀有些相仿,難道是出自同源?不過這兩個小娘皮可比鷂子大王厲害多了……”
陳七抬手發出十支火羽箭,跟芸師姐的刀劍幻化的靈鷲,蒼狼虛影糾纏,只見十道紅光和三頭靈鷲,七八條蒼狼鬥的不分勝負,只是陳七所用的法術不能持久,他見逼不開這一刀一劍,便一聲喝,把十支火羽箭一起爆炸了開來,登時把其中一口靈鷲劍打落。
芸師姐心疼不已,素手一抓,想要把靈鷲劍收回,陳七卻哪裡容得?一頭火鴉翩然飛下,登時把那口靈鷲劍捉在雙爪之中。
李師妹見師姐受窘,立刻也把自己的靈鷲劍和蒼狼刀放出,亦化為三頭靈鷲和五條蒼狼,和芸師姐一起夾攻陳七。
煉氣的九層功夫,第一層胎動,只是把真氣煉就。第二層入竅,方能把周身竅穴打通。但只有到了第三層感應的層次,方能感悟天地元氣,馭劍百步之外,殺傷敵人。想要在煉氣的一二層,就能操縱法器,多半就要尋一些旁門左道,蹊蹺的法門。
比如禾山道的法器,都是陰魂,污穢之氣,就算法力不濟也能駕馭。這靈鷲劍和蒼狼刀也是如此,只要有些法力,便能驅動內中的靈鷲和蒼狼陰魂,通過兩種靈獸的魂魄,才控制刀劍飛舞。陳七所得的那件古塔,因為級數太高,轉對修為無甚要求。
一般來說,煉氣三層一下,大家還是比拼法術的多,比拼法器的少。
陳七一面放出火羽箭來抵擋,一面讓三十頭火鴉上下翻飛助戰,一時間竟然把兩女壓制,更接連引爆火羽箭,把兩女的靈鷲劍和蒼狼刀都打落在地。
芸師姐亦沒有料到,陳七的法力竟然強盛自己,兩姐妹聯手都不能敵。她情急之下,一咬銀牙,就待用一門壓箱底的法術拼命。
陳七有心活捉,哪裡會容得她們再多手腳,見兩女已經手無寸鐵,也不囉嗦,把六道黑索飛去,登時把兩女捆縛住了。這兩女都無護身的煞氣,罡氣,被六道黑索上的污穢之氣一逼,登時都暈了過去。
陳七擔心傷了二女的身子,立刻就把六道黑索收了回來,他嘿嘿一笑,瞧著玉體橫陳,都暈厥了過去的二女,自言自語道:“我陳大當家,還是頭一回做這搶壓寨夫人的勾當。三幫主李媚媚是自家來勾引我,荀玉藻這頭小狐狸也是自願。這年頭若不搶劫幾個美人兒,如何算得黑道強人,綠林好漢?那種總有美女投懷送抱的,乃是江湖俠少,俺陳七,最恨江湖俠少。”
陳七的父親陳橫江,便是被幾個江湖俠少給“除暴安良,斬奸除惡”,當時他父親身中數刀,全身是血的模樣,讓年幼的陳七印象深刻,永世也忘記不了,故而陳七素來對江湖俠少沒有好感。也從不想去做江湖俠少,他潛意識裡,希望自己能做個更大的賊頭,也是因為這一段仇恨。他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家日後能不能有本事報仇,所以拼了命想要做的更想山賊,就是為了跟江湖正道,有所區別。
不過這點心思,就連陳七自家也不知,他平時總以陳大當家自居,習慣的久了,便也忘了初衷。
陳七把二女扛起在肩頭,施施然回了自家的宅邸。他鐵骨功修為厲害,一聲力氣不下千斤,兩個身子輕盈的女子,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負擔。
回到了自家宅邸之中,陳七先運起火鴉陣心法,給二女驅除了體內的污穢之氣,這才用真龍勁把二女的真氣鎖住。然後才把靈鷲山二女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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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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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6 10:05 AM
蟄龍七十四、情火焚心
芸師姐方才醒來,便感覺體內真氣都被鎖住,心頭便是一驚。在看陳七瞧自己和師妹的眼神裡,全是明目張膽的侵略野性,登時羞憤欲死,大聲喝道:“小賊,你若是識相的,趕快把我們姐妹放開,不然靈鷲山一脈絕饒不了你。”
陳七哈哈一笑,叫道:“我連刑無極的靈鷲都搶了,連蒼狼神宮都得罪了,多你們靈鷲山一家,也不算多。等我煉就無上道術,什麼靈鷲山,蒼狼神宮,三派六道,都要去一一踏平。”
芸師姐奮力掙扎,但是卻連一根手指也動彈不了,陳七所用的太上化龍訣何等奧妙?就算她修煉的是靈鷲山至高無上的五大道訣,都不能掙脫,何況她還只是一個外門弟子,並未獲傳這等奧妙的道訣,更是沒法想太上化龍訣的鎮壓之下,把全身真氣催動開來。
尤其是陳七不但用太上化龍訣鎖住了兩女的真氣,還把她們的竅穴封了,讓兩女全身都酸軟無力,玉體橫陳之下,要多麼動人,就有多麼動人。
陳七笑吟吟的瞧著芸師姐的努力掙扎,也時而偷眼去瞧正故作假寐的李師妹,心裡甚是爽利。說實話,他為人真不算太過好色,只是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衝動,倒也全都有了。眼見兩個美人兒,活色生香的躺在自家的床榻上,心底不住的盤算:“我是今兒吃一個,明兒再吃一個的好……還是今兒就全吃了?”
芸師姐掙扎良久,見只是空耗力氣,不由得氣餒起來,但是她心底總不肯放棄最後一絲希望,提氣說道:“你若是真心喜歡我們姐妹,何必非要用這種手段?憑你一身道術,想要讓我們姐妹傾心也是不難,若是你肯放開我們姐妹,這件事兒……也好商談。”
芸師姐努力把一張嬌豔的俏臉,從惶急變得平和,想要勸說陳七莫要用強。陳七哈哈一笑說道:“這位仙姐有所不知,我陳七乃是山賊出身,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搶劫幾個美妞,用暴,用強,看她們掙扎的樣子,楚楚可憐,彷徨無助,才有趣致兒。可惜……我下山之後,連續遇上了幾個女人,不是主動前來兜搭,就是投懷送抱,還不用俺動個手指頭,就已經得了手……”
陳七說到此處,言下頗有遺憾之意,但是芸師姐卻實在忍耐不住,大罵了一聲:“你這個變態淫魔,無恥敗類……哪家姑娘會向你投懷送抱,除非都是一些淫*娃蕩婦,人盡可夫,水性楊花的女人……”
陳七摸了摸下巴,想起自己的第一個女人,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倒是想不出什麼反駁之語。至於小狐狸荀玉藻,雖然跟他的時候,還是冰清玉潔,但這頭小狐狸狐媚天生,尤善各種挑逗,似乎也說不上如何端莊。
陳七轉了轉念頭,呵呵一笑道:“這位仙姐說的是極,我陳七還未品嘗過,猶如仙姐這般性子剛烈,貞潔端方的女子,今日正好開葷!”
芸師姐被陳七這句話,嚇的渾身都抖了起來,大罵道:“你莫要過來!你要是膽敢過來,日後必然不得好死。”
陳七伸出手爪,正要讓芸師姐見識一下,自己的膽量,卻聽得頭上有一聲輕輕冷笑,心頭登時凜然,急忙催運起金剛三昧法,幻化出一尊金光寶塔護身。只是差了須臾功夫,頭上便有一道指勁落下,擊打在金光寶塔的虛影之上,竟然透了金光而入,直指陳七的內心。不過那暗殺之人接下來的一腳,卻踢在金光寶塔的虛影上,並未有傷得了陳七。
來者正是滅情道的真傳弟子鸞兮,剛才的一指,便是滅情道的毀情指法,陳七的金剛三昧法善於防禦諸般硬挺的法術,卻不能阻擋這專攻人心,引發七情六欲的指法。只一瞬間,陳七就覺得自己內心似欲焚燒,好像若不把眼前三女一起拿下,心中便有一股鬱鬱之火,不得宣洩一般。
陳七低吼了一聲,但是恰在此時,他丹田中的古塔,傳出了陣陣梵唱,也虧了他打通了耳識,能聽聞這大千世界,震撼心靈之音。陳七倏忽清醒,把諸般情緒平復,暗暗驚出一身冷汗,心道:“這小娘皮好厲害的手段,居然能引發我情火焚身,若是沒有古塔內的兩萬餘口蝙蝠精時時念誦經文,把我從這般境況驚醒,只怕就要中了她的毒手。”
鸞兮亦不曾料到,自己一記毀情指法,陳七居然中了也若無其事。自家順帶的一腳,更是被這小賊的護身金光寶塔虛影擋住,反把自己的足踝震的有些生疼。她淩空一個翻滾,就把芸師姐和李師妹一起抄起,縱身就要躍出房間去。
鸞兮試過一招,知道陳七這小賊經過一番奇遇,非是自己輕易可以拿下,便打算救人脫身,然後再回頭尋他煩惱。陳七如何容得這女孩兒離開?他早就認出了鸞兮,心中暗道:“這女孩兒心狠手辣,又是我的對頭,一定要把她也留了下來。”
陳七雙手一分,便是數十支火羽箭飛出,鸞兮身在半空,見陳七出手極快,火羽箭瞬即臨身,忙把李師妹拋下,運勁手指,連點了十餘下,用毀情指法劃出一片氣勁織網,把陳七的火羽箭兜住。
陳七念頭一變,被毀情指法勁氣兜住的火羽箭便一起爆炸,但是鸞兮反應極快,早就先一步撞破了屋頂,反手一拍,把屋頂整個打塌,讓陳七不得不也抱起了被鸞兮丟下的李師妹,運起真龍勁護身,沖出了屋外。
陳七念頭轉的極快,人才落地,便把三十頭火鴉一起喚出,這些火鴉中,有五頭最厲害的,也都學了火羽箭的心法,平時陳七把它們藏在體內,當作真氣源頭,但一放出來,便都成了最厲害的殺手。當頭的五支火鴉,一起放出火羽箭來,把正要逃走的鸞兮,生生逼了回來。
鸞兮雖然仗著身法快捷,躲開了火羽箭的攢射,但是這些火鴉的修為都高,甚至比陳七這個主人還高明些,都能指揮火羽箭淩空轉折,一直追定了鸞兮不放。
鸞兮心頭大惱,大喝一聲,雙掌猛然一翻,放出一層淡淡的銀白煞氣,只一擊就破去了追逐的火羽箭,迎空一拍,把兩頭火鴉打落。陳七見鸞兮的手段厲害,不敢用火鴉冒險,忙讓三十頭火鴉一起高飛,鸞兮這才冷笑一聲,帶了芸師姐轉眼逃走無蹤。
陳七也是在鸞兮走了之後,這才忽然醒悟道:“我怎麼膽怯?這妖女有這般厲害手段,卻仍要逃走,顯然她這手段是新近才練成的,只能運用兩三下,才不跟我放對。不然她只須把三十頭火鴉一起打落,我雖然還有些手段,也不是她對手……”
陳七雖然想得明白,但是這時候,再想去追鸞兮,已經來不及了。
鸞兮帶了芸師姐,大半個時辰,已經奔出了數十裡開外。她尋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一雙小手翻飛,在芸師姐周身拍打數十次,這才輕叱一聲:“散!”芸師姐只覺得全身一震,被陳七筋骨的真氣,終於又運轉了起來。
她一翻身躍起,看著鸞兮,心頭卻有許多提防之意。
鸞兮雖然年紀比芸師姐小了一倍,但是神色高傲,小小的下巴一揚,淡淡的說道:“你可是西域靈鷲山的弟子?”
芸師姐柔聲答道:“小女子正是靈鷲山的外門弟子,不知這位妹妹是中土哪一家派的傳人?”
鸞兮冷笑道:“我是滅情道的真傳弟子,靈鷲山雖然稱雄西域,對我滅情道來說,去不算什麼。何況你一個外門弟子,如何有資格喚我妹妹。我救你是要你來幫我做一件事兒,陳七那個小賊,也是我方能殺的,你就莫要惦記了。”
芸師姐心頭惱怒,暗忖道:“滅情道在中土稱雄,未必就比得上我們靈鷲山。”但是她亦知道,不拘哪一家,哪一派,都要分作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真傳弟子三等。滅情道的真傳弟子的地位,放在靈鷲山,也是一等一的人物,足可掌握她這個小小的外門弟子生殺予奪大權。
上古道門,只有過了煉氣第三層感應的門徒,才配稱作內門弟子,到了煉氣第六層丹成的弟子,方能被喚作真傳。但是現在三派六道,西域南荒,東海北疆,十數家頂尖大派,雖然仍舊把煉氣第三層感應以上的弟子,才收為內門弟子,但是卻不按煉氣第六層丹成,才升為真傳弟子的路數了。
因為各大派的長老,掌教,也不過這個層次的修為,現在各大派的真傳弟子,都是精選出來,日後有望晉級金丹的弟子。無一不是天資聰穎,才華出眾,智慧過人之輩,但修為卻並不一定有多麼高。只不過真傳弟子的權威,亦相當於各派的長老,跟普通門人,確不曾並列。
芸師姐也知道,鸞兮的道行法力,比自己要高明許多,只看她和師妹兩人聯手,都在陳七手下栽了跟頭。鸞兮卻連法器也不用,就能在陳七手下救人,並且從容遁走,實是高過她一籌,這才忍氣吞聲,低聲問道:“不知鸞兮姑娘,欲要用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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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時間:
2011-3-26 03:21 PM
蟄龍七十五、情種
鸞兮冷冷說道:“我早就過了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境界,此番出來遊歷,有一大半的原因是要通過師門的試練,小半原因是為了凝練煞氣。如今我已經開始修煉滅情煞,需要引發眾生男女的情*欲,再將之滅盡,收攏情煞之力。我看你也是修道之人,正合我用,所以才救你一命。”
芸師姐聽了鸞兮的話,心頭頓時惱怒,但是也微微發寒。她心頭暗忖道:“上古修士凝煞,都是尋地煞陰脈,凝練煞氣,如今這個世上已經無多少地煞陰脈,各大派便都另尋代替的法門。我們靈鷲山一脈是以萬物生靈死亡之時,散發的絕滅氣息,修煉五陰絕煞。滅情道的滅情煞,卻是借了眾生的情*欲之道,凝練煞氣,但凡被她們當作凝練煞氣對象的生靈,開始都會情*欲如火,最後被滅盡情*欲之後,便會盡喪七情六欲,個個冷冰冰的猶如行屍走肉。我才不肯幫她修煉……”
芸師姐正要搖頭拒絕,鸞兮已經冷冷笑道:“你也不用想要逃脫,在我手中,比在陳七那小賊手中,你還要不用動甚歪腦筋。我已經在你的師妹身上,種了一記情種,過得七八日,她熱情如火,必然跟陳七那小賊戀姦情熱。等她的情*欲到了最高潮,我便吸攝了她的情火,換了你來做對手,這幾日,你就不用擔心了。”
芸師姐大驚失色,忙運起靈鷲山的嫡傳心法,抬手發出六七道掌影,想要逼退了鸞兮,奪路而逃。鸞兮正眼也不瞧她,只是隨手一指,便點中了芸師姐的竅穴,重新封了她的經脈,這才冷冷說道:“就算我剛出師門,武藝道法也高過了你,現在我已經開始修煉煞氣,你如何是我敵手?你還是安心做我練功的鼎爐罷。”
陳七被鸞兮鬧了一場,走丟了芸師姐,弄塌了房舍,頗有幾分灰頭土臉之意。他現在已經明白,仙道門派的修煉,分作九步:胎動,入竅,感應,凝煞,煉罡,丹成,道基,脫劫,溫養。自家只在煉氣入竅的層次,但是鸞兮顯然已經過了感應這一關,最後出手的時候,已經煉就了幾分煞氣。真要是鸞兮再次來大鬧小沛縣城,陳七還真無把握,能跟這個滅情道的真傳女弟子鬥上一場。
在陳七看來,城外的趙紅袍雖然有幾件厲害的法器,還有三千天雷兵,但是仍舊不如鸞兮難鬥。
陳七這邊出事兒,他的手下部眾,都匆忙趕來。陳七遣散了這些手下,另外尋了一處房舍,放下了李師妹之後,心中也暗暗忖道:“我若是也能把周身竅穴打通,感應天地元氣,加上手頭這件古塔法器,倒也不懼鸞兮。但是現在我兩部心法,距離打通周身竅穴,都還有許多火候,若是等鸞兮再次來時,卻如何敵她?”
陳七思忖良久,仍舊是彷徨無計。鸞兮可不似趙紅袍,趙紅袍憑的都是外力,法力並不比他高明,陳七自然可以用計謀,策略,以智取勝。但是鸞兮境界高過了他,還說不定藏有什麼厲害手段,陳七便思十數種計策,卻發現沒一種真個管用。
“這卻是有些為難了,除非我能在最短時間內,把火鴉變化精熟,就算敵不過這女人,也有逃命的能力。看來,我還是要多尋找幾頭鳥妖,多祭煉幾頭火鴉,太上化龍訣的修持,暫且先停頓了罷。”
陳七亦是極有決斷之人,加之他山賊出身,什麼都能夠捨得。雖然這小賊頭好容易掙扎出來一番基業,也混了千餘手下,但真要是面臨性命攸關的時候,陳七放棄這些,連眉頭都不皺,眼珠都不錯,與他看來,只要自家的一條賤命還在,什麼都有機會拿回來,命沒了什麼也都沒有了。
反正他要逃命的時候,把荀玉藻和蝠家的人往古塔中一裝,走的再乾脆也不過,剩下的雜兵閑妖,小沛縣城和涪陵山的地盤,對他來說,沒有半分價值。只要法力夠高,這種東西隨時可以去搶了回來。
不過想要尋找成了氣候的鳥妖,亦要有些機緣,陳七早就問過蝠吉,附近哪裡還有妖怪聚集,蝠吉亦曾說過,天都郡乃是兵荒馬亂之地,妖怪們也要圖個安居樂業,所以除了涪陵山上還有些小妖,別的地方,大門大戶的妖族,都早就搬場。除非是兗州四郡中,較為安逸的東海郡和白裡郡,方有更多的妖怪居住。
陳七思索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那位李師妹。
這時候這位靈鷲山的女弟子,早就全身酸軟,看陳七的眼神中,充滿了柔情蜜意。她被鸞兮種了一記情種,登時情*欲如火,就算面前不是陳七,是別的男人,她也一見鍾情了。何況陳七一身法術厲害,相貌也還過得去,尤其是身上頗有男人味道,就算沒有被種下情種,這般人才,也容易吸引李師妹這樣的外門弟子。
仙道門派收徒都甚是嚴格,其中除非資質真個好的無話可說,被選中為真傳弟子,門派中大力栽培之輩。都要從外門,內門,這兩處關節走上一遭。想要踏過外門到內門這一關,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境界,是無可跨越的一處難關。感應這一層功夫,至少要把九成的修士難住,多少大門派的弟子,直到壽元將近,也踏不過去這一關。
中土現時不比往日,妖族橫行,天下妖族的人口,占了極大份量,比所有的仙道門派的人口加起來,還要多出幾萬倍,但就是這般大的基數,能夠跨過感應這一關的大妖,也依舊不算多,幾乎是幾千個妖怪裡頭,才有一個能踏入這個境界,比起仙道門派來更少了幾十倍。
似李師妹和芸師姐這般的外門弟子,若是修煉不成,遲早都要嫁人生子。她們也都是開過眼界的,如何肯委身凡人?但是身具高深修為的仙道中人,妖族大妖,不是沉迷與修煉,希翼能夠更上一樓,就是早有夫人,多還不止一位。最多也只能在修為相若的各派年輕弟子中尋找良緣。
陳七身負上古道術,雖然有無數人想要追殺,奪取他的天河老祖傳下的道書,但是前途之遠大,倒也不必分說了。能夠嫁給這般年少有為之人,李師妹心頭其實也微微有些願意,再加上情種搞鬼,她再去瞧陳七時,已經無多少抗拒之心。
陳七可不知道,鸞兮留下李師妹,是別有用心,他思忖脫身逃命之法入神,待得回來看顧佳人時,伸手一抹,忽然覺得這位美人兒情動如火,眼中脈脈含情,全身都快要燒著了起來,也不禁自家誇讚一聲:“我陳七真就有這般好麼?先是有李媚媚前來故意兜搭,後是有小狐狸荀玉藻主動投懷送抱,現在這個靈鷲山的女弟子,看本大當家雄姿英發,連退強敵,居然也一見鍾情起來。瞧著小娘皮的模樣,就算我不制住她的真氣,只要稍稍動動手指,自家也會嚶嚀一聲,撲了上來……”
陳七是個乾脆的人物,哪裡去管這些繁文縟節?
當下就伸手解開了封住李師妹竅穴的真氣,只是仍舊封住了她一身的功力。果然如他預料的一般,這位靈鷲山的女弟子,羞答答,並不多少抗拒,陳七上前求歡,李師妹遂半推半就,兩人滾落在床榻上,登時就滿室生春起來。
李師妹雖然是處經人事,但畢竟是修煉過仙道武藝和道術之人,身子比尋常人經得起擺弄,陳七又是久曠之身,兩人一直折騰到了天亮,才一起沉沉睡去。
等到了日上三竿,陳七一躍而起,只覺得神清氣爽,微微一運筋骨的力量,卻發現自家的鐵骨功不知不覺居然踏入了第八層的境界,之前什麼時候有過突破,他自家人也不知。
鐵骨功乃是外門硬功,越是修煉到後來,筋骨如鐵,人就越顯得消瘦,但全身筋骨,都會變得強韌無比,尋常刀劍根本難以傷害,更兼力大無窮。本來鐵骨功想要修煉到陳七這般境地,最少也要三四十年的苦功,外門硬功進境緩慢,最難打通周身竅穴。現在的鐵骨門中,有陳七這般修為的,最多也就一二人罷了。
但是陳七有兩門上古道術,尤其是太上化龍訣,已經把周身竅穴打通了兩百餘處,這門道訣實在霸道,陳七跟李師妹一夜歡好,居然就攝奪了近半的靈鷲真氣,讓太上化龍訣的功夫又自進境了一大步。所以他才能強行跨入鐵骨功第八層的境界,這全都是被太上化龍訣的真龍勁,給強沖關隘,拐帶的出來。
陳七心頭頗高興,輕輕一推身邊的美嬌娥,李師妹幽幽醒轉,見自家和這個小賊頭都是赤了身子,裸逞相對,登時羞不可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陳七見李師妹這般模樣,登時哈哈大笑,不但胯下筆挺,就連全身心都覺得威風。只是稍稍遺憾的是,他陳大當家當初立志要強搶民女,擄掠來壓寨夫人,卻沒想到,自己連經三個女子,都是自願從的,沒有那般看人梨花帶雨,羞怯嬌憤,奮力抵抗的情趣兒,是個大大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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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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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7 12:05 PM
蟄龍七十六、南山和尚,金剛寶塔
第二天一早,趙紅袍就在小沛城外討敵,陳七一夜春宵,醒來之後,正直龍精虎猛之態,當下便開城而出,和趙紅袍一場好殺。
陳七早就擬定了戰略,仗了真龍炮和火羽箭的犀利,硬是闖入了軟紅砂所化的百丈紅塵之中,把趙紅袍打了一記火羽箭,又複指揮手下妖兵,惡鬥趙紅袍的三千天雷兵。
趙紅袍受了傷,便也抵擋不得多久,便自敗退了下去,陳七也不去追敵,仍舊鳴金收兵,回歸小沛縣城。
這一場大戰之後,趙紅袍頗自鬱鬱,他自忖得了名門師傳,有十二枚雷珠和三千天雷兵,還有祖傳的寶甲,從妹妹趙觀音手中借來的軟紅砂,居然也還是奈何不得陳七這小賊。他自覺羞愧,也不肯再去妹妹處求助,也不肯退兵,就在小沛縣城外駐紮了下來。
陳七經過這一仗,雖然威風大漲,但也知道趙紅袍難鬥,雖然能占些上風,卻沒辦法徹底擊殺對手。他也不肯跟趙紅袍死掐,畢竟陳七自忖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奇異,只要日夕修煉,道行法力日日長進,不須多久,便可徹底壓過趙紅袍,此時沒甚必要冒險。
陳七收了兵,回到自家府邸,見趙師妹溫婉,居然一副全心向他的模樣,也不禁有些心動,便又再求歡一回。兩人翻雲覆雨十多次,陳七十分盡興,趙師妹卻被弄的軟癱也似,這時候陳七才想起問道:“這位仙姐,我還不知芳名如何呼喚,你我也算是成了夫妻,日後總要有個名目,放好親近。”
這位靈鷲山的女弟子,羞不可抑,滿面臊紅的說道:“你這小賊好沒道理,連人家名字都不問,就強取了我的身子去。還說什麼夫妻,莫不過把小女子當作玩物罷了。奴家名喚趙燕妮,乃是西域荼羅國人士,父母也都是荼羅國望族,家兄也在荼羅國擔當官職,非是尋常人家女子。”
陳七聽得大奇,細細問來,這才知道這位被他強擄來的女子,居然喲這般大的來歷。其實靈鷲山和蒼狼神宮,在西域各有數百個部落王國支持,便是一名尋常弟子出去,地位都比西域各國的王子公主更高貴,就是西域各國的部落族王,或者王國之主,也要恭恭敬敬。
陳七聽得悠然神往,不由得說道:“若是我也去西域之外,開疆拓土,建立一個國家,自己來做大王,豈不是美妙?”
趙燕妮被陳七弄的骨酥身軟,但胸中仍舊熱情如火,鸞兮種下的情種,把趙燕妮所有的情*欲催動,讓她萬般柔情,都纏繞到了陳七的身上。也不知是可歎這女子所托非人,還是運道不濟,她滿心裡,已經都是在為陳七打算。聽得陳七這般說法,趙燕妮便不滿言道:“你怎麼這般沒有出息?尋常人能夠修道的機緣,便是萬里疆土,百世王國,都不肯把來換取。我就不說了,雖然只是靈鷲山外門弟子,但是回去荼羅國中,就是王子公主,也不及我尊貴。你又是個有機運的人,得了天河老祖的天書,所學比我們姐妹都要高明百倍,日後成就仙道也有望,待得修成無上道術,就算一道口諭傳出,也能令萬國來朝,如何還要去貪圖俗世的富貴?”
陳七微微一愣,思忖片刻,笑道:“你說的也是,是我沒有見識,只想著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主意。”
陳七雖然是個山賊,卻也知道有錯當改。他和趙燕妮溫存幾句,忽然想起當日和芸師姐談起的佛宗秘寶,當下便問起此事。
趙燕妮被情種深種心扉,本來這等要緊的事兒,不能對外人言說。但是此時在這位靈鷲宮的女弟子心中,這個霸道占了她身子的小賊,才算是心內人,師門轉是外人了。所以也不隱瞞,便對陳七說道:“這件秘寶是什麼樣子,我們也不知道,但來歷卻別有一番傳說。當年西域本是三大家爭持,除了我們靈鷲山之外,還有蒼狼神宮和大金剛寺。大金剛寺秉承上古佛門秘法,開派祖師南山和尚,法力淵深,不可測度,傳下了一卷《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實乃無上奧義,實力還在我們兩家之上。就連中土的三派六道,也都因為西域有大金剛寺鎮壓,不敢輕易挑釁。”
“後來大金剛寺的一位佛門高僧,忽然參悟佛法的最高成就,便挾帶了當年南山和尚傳下鎮宗的法器金剛塔,前來中土遊歷,想要跟中土的三派六道談講道法,完善自身所學。但是中土三派六道的各家掌教和長老,跟這位高僧辯論道法不能得勝,便使了詐術,那位高僧最後也不曾回去西域,便在中土坐化。大金剛寺的鎮教法器,就此流落中土。”
“再後來,大金剛寺不知怎麼,就忽然關閉了山門,除了每六十年一次,開寺結緣,收取門徒,就再也不管西域的事務。我們靈鷲山和蒼狼神宮這才漸次崛起,形成兩家爭霸的局面。我聽師門的人說,那座法器雖然厲害,倒也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那件法器內,藏有《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經文,乃是大金剛寺佛法的源頭,也是天下最後一支佛門餘脈,奧妙處並不在我們靈鷲山五大道訣之下。”
“不久之前,大金剛寺忽然傳出消息,說那件佛宗法器,就流落在都梁郡附近,任憑有緣者得之。所以我們靈鷲山這才派出了十九位姐妹,蒼狼神宮也派出了五大傳人,前來中土尋寶。”
陳七得了這件事兒來龍去脈,呵呵笑道:“原來此物有如此來歷,你們靈鷲山和蒼狼神宮,倒也都不必費心了,因此此物已經被我得在手裡。”
陳七隨手把丹田中藏的古塔取了出來,趙燕妮登時瞧的眼直,良久,良久才說道:“你這小賊的運道,也實在太好,這尊金剛塔在西域名氣極大,更是大金剛寺開派的祖師,南山和尚親手祭煉,不知有多少修士覬覦。”陳七聽得,也是得意洋洋。
她略略踟躇,便叫道:“你快把我和師姐的靈鷲劍,蒼狼刀還來。”
陳七自忖便是趙燕妮忽然出手,自家也降服的住,便把奪自兩位靈鷲山女弟子的兩對刀劍取了出來,他略略猶豫,把得自鷂子大王的那口青鋼長刀也取了出來,問道:“我偶然得了這一件法器,似乎跟你們靈鷲山的法器有些類似,不知娘子可瞧得出來歷?”
趙燕妮被陳七叫喚了一聲娘子,心頭微微有絲絲甜意,白了陳七一眼,卻並未說他。這位靈鷲山的女弟子把陳七遞來的五口刀劍接過,瞧了一回,便說道:“這口青狼鋼刀,果然是我靈鷲山祭煉法器的路數,只是怎會流落中土的?”
陳七把鷂子大王的來歷說了,這頭鳥兒早就被陳七煉化了意識,什麼也不能問的出來,趙燕妮思忖一陣,也就放過。她對陳七說道:“你把這座金剛塔放開,我有用處。”
陳七一聲喝,催運太上化龍訣,把這座古塔放起,登時化為一尊二十四層的寶塔,高有百丈,祥光灩灩,隱隱有無數梵唱之聲傳出,那是內中兩萬餘口蝙蝠精在一刻不停的誦念經文。
趙燕妮把先把三口蒼狼刀擲入了這座古塔之中,被古塔中的佛力感染,不過須臾間,三口蒼狼刀上,總共一十九頭狼妖的魂魄,皆被渡化。趙燕妮這才揀定了其中品質最好的一口鋼刀,運用她靈鷲山本門的法術,重新把這一十九頭狼妖祭煉收入進去。
陳七這才知道,原來這座古塔還有這般妙用。趙燕妮用去了三四個時辰,這才一聲輕叱,素手輕輕一抓,把抽出了自家的那口法器鋼刀來。這口鋼刀輕輕一揮,便有一十九頭蒼狼影子,隨著刀法,縱橫飛竄,便是陳七一時也暗暗吃驚,心道:“若是靈鷲山的法器,都這般厲害,我的火羽箭也未必能將之炸滅禁制。”
趙燕妮重新祭煉的蒼狼刀,接下來便把兩口靈鷲劍一起放出,一樣讓這座古塔渡化其中的靈鷲。陳七見天色不早,明日許還要廝殺,便不繼續觀瞧,一揮手把古塔收了起來。放趙燕妮自家在內中祭煉法器。至於另外兩口鋼刀,失去了內中封印的狼妖精魂之後,已經成了尋常兵刃,陳七便也隨手收起,再不去理會。
一夜無話,翌日陳七起身,重又把古塔放出,卻見六頭靈鷲,一十九頭蒼狼,一起飛撲出來,落在他的面前。趙燕妮手持一刀一劍,英姿颯爽,顯然重新祭煉了兩件法器之後,她自家也得了許多好處,修為比昨日頗有精進。
陳七見她如此精神奕奕,不由得食指大動,心中蕩漾,正要再來個一波三折,卻忽然有部眾來報,外面趙紅袍又來討敵。
陳七道了一聲晦氣,正要出去應敵,趙燕妮卻跟在了他身後,笑道:“雷電門雖然是北疆第一大門派,卻也未必就高過了我們靈鷲山。師姐教下的靈鷲萬殺大陣,我亦懂得,再上又借助金剛古塔之力,重新祭煉了靈鷲劍和蒼狼刀,便出去同你一起會他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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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7 06:07 PM
蟄龍七十七、連珠火羽箭
陳七欣然允諾,帶了趙燕妮來到小沛縣城的城頭。
趙紅袍昨日敗了一陣,又複受了些傷,靜思一夜,自忖也有了取勝之方,這才重新來討敵要陣。他見陳七登上了城頭,便喝罵道:“小賊,你今日死期到了。前幾日讓你得了意,今日卻要你徹底敗在我的手下。”
陳七呵呵一笑,也不理會他,轉頭對趙燕妮說道:“他的三千天雷兵雖然有些奧妙,卻也還不算什麼威脅,畢竟這些士兵非是整體,不能轉折如意,隨心變化,只消沖入亂兵之中,他便不能操縱雷電轟我。倒是那百丈紅塵,卻是件了不得的法器,還能帶了那廝飛翔,縱然飛不甚高,卻也讓此人變得難纏許多。”
趙燕妮抿嘴一笑,說道:“他的三千天雷兵雖然厲害,但是操演未夠純熟,不然雷電亂轟下來,絕無可能讓人沖如陣中。只可惜,我和師姐的時間不夠,也沒有把靈鷲萬殺大陣操演起來,不過我重煉了靈鷲劍和蒼狼刀之後,亦有些手段,待我第一陣去見他。”
陳七和趙燕妮比肩出了小沛縣城,趙紅袍見忽然多了一位女將,登時心頭警惕,心道:“莫不是真出了什麼問題,這人果然是朝廷派來的人不成?怎會又多出來一個幫手?”
趙紅袍把自家的十二枚雷珠發出,陳七正要用火羽箭去迎他,趙燕妮卻把靈鷲劍和蒼狼刀一起放出,這兩件法器,在靈鷲山並不算什麼上品,幾乎是每一個外門弟子必然祭煉的幾種法器之一。只是趙燕妮得了金剛塔之助,把芸師姐的一刀一劍中的獸靈,也祭煉到自己的一刀一劍中,威力便增大了近倍。
六頭靈鷲和一十九頭蒼狼一起飛出刀劍,立時便跟趙紅袍的十二枚雷珠爭鬥起來。陳七在旁掠陣,卻打了許多不良的主意。他出身山賊,哪裡有單打獨鬥的念頭?只是平時他孤身一人,也沒有幫手,不得不逞這個英雄罷了。
如今他有了趙燕妮相幫,早就在心底盤算了幾條計策,他見趙紅袍依舊如前幾日一般,手裡取出一個紅玉葫蘆,飛出一股淡紅塵煙,這股塵煙一起,便把他裹在當中,漸漸擴大,心頭暗忖道:“這股紅煙果然是個好東西,不過我早就有了更好的主意,讓他依仗不得這件法器。”
陳七暗暗運轉太上化龍訣,見趙紅袍運使十二枚雷珠和軟紅砂,跟趙燕妮鬥的正急,便把火羽箭一起飛出,化為連珠霹靂。第一支火羽箭才飛入軟紅砂,第二支火羽箭就已經射在頭一支火羽箭的箭尾,第三支火羽箭射在第二支火羽箭的箭尾,七支火羽箭先後銜接,登時射穿了軟紅砂所化的百丈紅塵。
這種連珠火羽箭,陳七早就想出,但是在戰場上,瞬息萬變,他又要跟趙紅袍廝殺,沒有功夫凝神發出如此巧妙招數。畢竟想要把火羽箭連珠射出,須得凝神靜氣,精神高度集中,也只有在旁掠陣時,才有暇運轉火鴉真氣,從容射出。
趙紅袍本擬自家苦思一夜,想出了一種手段,必然可以把陳七擊殺。但是第一個出場的卻是個女子,運使的法器,一瞧便是靈鷲山一脈。雷電門稱雄北疆,靈鷲山和蒼狼神宮爭霸西域,互相間都有些瞭解,趙紅袍亦知道靈鷲山的手段。
他正自猶豫,是否要把自己一夜苦思,想到的手段用出來,他也怕自己用了這法子,被陳七在旁瞧了,下次便不靈驗。沒想到那邊陳七,比他更先用了連珠火羽箭,軟紅砂所化的百丈紅塵,瞬間便被射透,趙紅袍仗著伸手敏捷,猛然閃避一旁,但是這七支火羽箭前後連珠,接連爆炸,餘威所及,還是把趙紅袍炸的身上祖傳寶甲光華亂迸,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趙紅袍知道不好,他本來就重傷未愈,再被連珠火羽箭一炸,就再也支吾不得,只能帶了三千天雷兵且戰且走,又退出五十裡開外,陳七才收了戰陣。
經此一戰,趙紅袍雖然還不肯撤兵,但卻不敢來犯小沛縣城了,陳七日日都跟趙燕妮歡好,這位靈鷲山的女弟子,身中情種而不知,只覺得戀姦情熱,對陳七的愛意越來越濃,不但任他弄無數花樣,還把師門的幾種法術也傾囊相告了。
陳七雖然得了靈鷲山的幾種入門法術,但是他自家的三頁天書還修煉不過來,也並未分心修煉,仍舊全心全意修煉火鴉陣心法。雖然他沒處再去尋鳥族妖怪,再多祭煉幾頭火鴉出來,但火鴉真氣奧妙,仍是日日長進。
這一日,陳七正在靜室中修煉,忽然七十二處火竅中一起震動,數日苦功攢聚出來的火鴉真氣,又複轉為一枚真火種子,這枚真火種子一成,他體內七十二處火竅就都有一枚真火種子常駐。七十二團真火種子一起躍躍燃燒,忽然生出收縮之力,連續把四五十處不曾修煉的竅穴,吸攝到了各處火竅當中,加上原本陳七修成的幾十處可以挪移的竅穴,陳七已經能夠把百餘處竅穴,任意挪移,送入七十二處火竅之中。
陳七哈哈一笑,運用精神去感應體內的七十二處火竅,雖然他為了急於求成,早日攢聚出七十二團真火種子,絕大多數的真火種子,內中的法術都只有一層,但七十二團真火種子一成,他的火羽箭就能夠一發七十二支,至於如何提升威力,那是日後再努力修煉的事兒了。
火鴉陣這種上古道術,最奧妙的地方便在於,只要把一團真火種子煉成,再打入一頭禽鳥體內,這頭禽鳥就會被真火種子煉化為火鴉,並且自身也能修煉。陳七現在已經收伏了三十頭火鴉,等若有三十個“他”在一起修煉。雖然新攢聚出來的真火種子法力都甚弱小,只得一層法力,但是那三十團有煉化了火鴉的真火種子,卻都進步不小,最弱的一團也有五層法力了。
陳七住了修煉,心頭暗忖道:“我終於把七十二處火竅內,都攢聚出來一團真火種子,法力比之前也強大了好多倍。現在趙紅袍怕已經不是我的對手,莫不如這幾日就出兵,徹底擊敗這廝,好去別的地方,尋幾頭鳥妖來祭煉火鴉。”
陳七把七十二處火竅內都積聚了一團真火種子,雖然大多都是只有一層法力的,火羽箭七十二支齊射只能打出一發,接下來便只有那三十團收伏了火鴉的真火種子,還能有繼續鬥法之力。但陳七相信,趙紅袍絕抗不過這第一輪七十二支火羽箭齊射去。
陳七起了身,便出來尋李嫣嫣。
這位靈鷲山女弟子,盡心盡力,幫助陳七練兵,已經把靈鷲萬殺大陣操練的頗有幾分雛形,雖然靈鷲萬殺大陣的七七四十九種變化未能盡數演習,但至少最根本的七種陣法變化,已經能運用三四種,勉強已經可以上陣了。
身中情種之後,李嫣嫣對陳七可說的上全心全意,陳七開始尚頗覺得意,但他畢竟是個警醒的人,沒這般自戀,覺得女人就該對他投懷送抱。故而這些日子細心觀察,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但他畢竟是半路出家,自己琢磨,滅情道能成為三派六道之一,中土頂尖門派,門中所傳的道術,自有精妙之處。
更何況滅情煞的修煉法門,已經跟上古截然不同,專攻七情六欲,飄渺無形,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都不曾涉獵。所以陳七暗暗用太上化龍訣探過李嫣嫣的身體竅穴,卻也覺察不出她體內的情種。陳七查不出來問題所在,便只能暗暗提防。
李嫣嫣正在操演陣法,忽然見陳七來看她,不由得嫣然一笑,內心竊喜,喜滋滋的更是賣力。陳七雖然也學了這靈鷲萬殺大陣,但是他一來總不如李嫣嫣精熟,二來,經過和火鴉陣的比較,覺得此陣法威力不足,又全靠外力,遠不如火鴉陣給力。
陳七若是能把火鴉陣心法修煉到極高境界,收羅數百支火鴉,布下火鴉大陣,威力比靈鷲萬殺大陣厲害不知幾許。所以他不願意分心,這種將來派不上多大用場的陣法,但是靈鷲萬殺大陣遠比火鴉陣要容易操練,所以陳七亦十分看重,只是他對李嫣嫣操演陣法,仍舊給予了全力支持。
陳七瞧李嫣嫣操練陣法,心頭也有些躍躍欲試,不過他也知道,這靈鷲萬殺大陣太多複雜,自己上去,號令不清,反更容易攪亂陣法。所以只是想了一想,便把這個念頭放棄。
陳七見李嫣嫣把陣法演練的不錯,心中思忖道:“看來再有兩三日,把這幾種變化再讓這些兵士熟悉一番,就可以去攻打趙紅袍了。諒趙滿茶前線吃緊,也倒不出許多功夫來收拾我,何況我若是能夠活捉趙紅袍,便是一件上好的肉票,更是大大的佔有便宜。”
陳七從不去想多餘的事兒,前幾日是趙紅袍來攻打他,他不迎戰不成,所以也不去想趙滿茶的反應如何。現在有了取勝把握,便把這些方方面面都思考起來,心中多了許多原本沒有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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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8 06:31 PM
蟄龍七十八、大巧若拙
陳七和李嫣嫣郎情妾意的模樣,被遠在百丈之外,藏身一株大樹上的芸師姐和鸞兮瞧到,兩人的心境截然不同。
鸞兮雙眼之中,已經帶了微微的銀光。顯然滅情煞的修為,已經更有增進,瞧向陳七的眼色,更不肯帶半分感應,直如瞧一個死物一般。
鸞兮那日在淩家莊,被萬鬼陰池大陣困住,雖然當時吃了好大的虧,還是仗了師門長輩在她身上種下的一道滅情劍氣,這才能夠脫身,事後養傷了數日。可激發滅情劍氣,亦把她的潛力激發,讓鸞兮正式突破了感應天地這一關。煉氣九層關隘,便以第三層感應,第六層丹成最為難過,鸞兮踏破了這一層境界,在修聚金丹之前,已經是一片坦途。她當下便放棄了一切,開始著手修煉師門的滅情煞。
“這小賊還渾然不知,我今日便是來取走李嫣嫣體內的情種,這情種一去,李嫣嫣便要滅情絕欲,對他視作路人還是好的,說不定更痛恨他入骨,恨不得把毀去她清白的陳七小賊,拆骨扒皮,抽筋熬湯……”
芸師姐在旁邊聽得渾身發冷,微微打了一個冷顫,瞧向鸞兮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怨恨。她這幾日不知想過多少辦法,欲待從鸞兮身邊逃走。但鸞兮年紀雖然比她小了一倍,計謀,武力卻勝過她百倍,芸師姐用盡了手段,也不能脫身。
鸞兮回頭來,瞧了芸師姐一眼,淡淡的說道:“你莫要以為,我這情種容易種下,待我引發你全身欲望和情愫之後,再把情種取走,你的感情便要比平常人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這般境況最合修煉,對你日後的好處不可限量。憑你的資質想要成為靈鷲山內門弟子,只怕極難,但你若是能過了這一關,說不定就有機會,踏入煉氣第三層感應這一關。”
鸞兮說罷,也不理會芸師姐,小手指輕輕一點,略略觸中了芸師姐的身子,便渡了一股奇異的真氣過去。這股奇異的真氣,不但封住了芸師姐的竅穴,讓她渾身一麻,動彈不得,更在她丹田中盤旋,和她的本身真氣緊密結合起來。
芸師姐肚內不知暗罵了多少句,但是鸞兮連瞧也不多瞧她一眼,縱身下了藏身的大樹,直奔陳七和李嫣嫣去了。
陳七心頭忽有警兆,游目四顧,登時發現來氣勢洶洶,直線殺來的鸞兮。
鸞兮並未隱藏身形,她年紀小小,卻不知去哪裡尋了一口馬戰用的長柄戰刀,刀身比她還要高出近一倍,刀脊厚有一指,刀鋒卻銳利無匹,不知飲過多少人的鮮血。
李嫣嫣見得這個把她師姐擒走的人,一擺掌中的靈鷲劍和蒼狼刀,就要動手。陳七卻輕輕按住了她,喝道:“快些入陣,莫要跟此女正面糾纏。”
陳七可是知道鸞兮的厲害,知道李嫣嫣雖然重煉了靈鷲劍和蒼狼刀,一樣不知她的對手,只怕一個照面就要被鸞兮殺了。自己雖然道行大進,卻也一樣保護不住這個女人。所以才讓李嫣嫣進去靈鷲萬殺大陣去躲避,更兼李嫣嫣指揮這座大陣,能發揮出來的威力,遠遠超過她自身能帶來的幫助十幾倍,倒不是陳七有甚憐香惜玉之心。
李嫣嫣卻沒這多想法,她見得陳七往她身前一站,只是催促自己躲入大陣,心中柔情蜜意,說不出來的歡喜,心道:“縱然我是被他用強,可是此生能有這一段快活時光,總也不肯後悔了。”
她縱身躍入了靈鷲萬殺大陣,心中已經存了念頭,若是陳七被鸞兮殺死,她就也不活了,一定要催動這套陣法,跟鸞兮拼了死命。
鸞兮一步五尺,兩步一長,一雙小腿輕盈挪動,竟然不輸奔馬。她見陳七竟然如此冷靜,第一反應就是讓李嫣嫣躲入靈鷲萬殺大陣,心頭也不禁暗暗罵道:“這小賊,倒是好心思。這般一來,我就不得不闖陣了,沒法有任何取巧的辦法。”
不過鸞兮凝煞初成,胸中煞氣盈*滿,眼中無視一切的時候,對此也混不在意。須臾間就突破了她和陳七之間的距離,掌中的長柄戰刀輕輕翻轉,劃了一個玄妙的純圓,輕飄飄的斬落。鸞兮的動作,優美輕盈,宛如舞蹈,長刀上似乎也無多少力氣,但是陳七隻聽得這口長柄戰刀帶起了嗚咽風聲,就知道這一刀絕不容易接下。
“這小娘皮好厲害的武藝,道門弟子的武功都這般厲害麼?”
陳七的鐵骨功剛剛突破第八層,比力氣,他是不怕人的。他的五陰袋中和金剛塔內,也收羅了不少精良兵刃,當下便略略分神,尋了一條混鐵棍出來,從左至右,掄了一個極大的圓弧,把棍勢催到頂峰,然後身子往前一撞,把棍勢抖了起來,望著鸞兮的小腦袋上,狠狠的砸下,對砍向自己長柄戰刀,瞧也不多瞧一眼,就似鸞兮不是在砍自己一般。
以命搏命,陳七就是要跟這個心狠手辣的小女孩兒,比一比誰更夠狠歹。
出身山賊,每天都過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天天都要見了血腥,陳七在這等生死關頭,又怕過誰來?左右不過是個死罷了,他陳七又不是沒跟人賭命過!
鸞兮見得陳七這一棍,根本不計自身安危,全用的一名換一命的打法,不由得暗罵了一聲:“瘋子!”不得不換過了刀法,長柄戰刀橫著一推,用上了一招精妙絕倫的刀法,把陳七這兇猛悍勇的一棍,從容化去。
從場面上來看,陳七力大棍濁,一棍蕩到了地面上,打出了老大一片灰塵,卻不曾傷得鸞兮半根毫毛。鸞兮長刀翻轉,很快便把陳七裹入了刀光裡,明顯是占了上風。其實這個時候,鸞兮已經不知暗罵了多少句,小賊狡猾!
陳七這搏命一棍,把鸞兮原本預計的數十招後手變化,都給一棍打破。原本按照鸞兮的想法,第一刀先把氣勢張揚起來,然後數刀之內,就要把陳七打的屁滾尿流,在從容殺入李嫣嫣主持的靈鷲萬殺大陣,擊破這座陣法,從容在李嫣嫣身上取了情種而去。
接下來如何引逗李嫣嫣和陳七圍追,把芸師姐救回,連後面的事情,鸞兮都計算到了。她剛才只覺得,陳七除了入甕之外,再無別的路好走。
但是陳七一棍搏命之後,便把她牢牢纏住,鸞兮雖然自分武藝搞過了這個小賊,但是卻架不住陳七力大,他修煉的鐵骨功,乃是一等一的外門硬功,最重力氣的培養。鸞兮這樣的道門大派出來的弟子,修煉的都是上乘道訣,雖然也涉獵武藝,卻如何會去學,只靠硬生生打熬,才能增長力氣的武功?道門中自然有,又輕巧,又快速的武藝。
故而兩人雖然看似鸞兮占了上風,其實鸞兮也無把握,能夠迅速破去陳七的棍法,把這小賊逼開。
李嫣嫣也是大派弟子,眼光足夠,又關心情郎,立刻就指揮了陳七手下的部眾,把鸞兮包圍了進去。至此鸞兮的最後一點盤算也自落空,她本來想逼開陳七,不能陳七跟李嫣嫣主持的靈鷲萬殺大陣會和,方能分頭擊破,但陳七連番打破了她的算計,把個鸞兮恨的銀牙亂咬,心頭癢癢。
陳七所修的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都是上古道訣,上古道訣都直指先天大道,沒後世的道術,有這般多的花樣心思。但正因為上古道訣直指先天大道,故而陳七也不曾費什麼心思去算計,只是按照自己覺得最舒服的路數去做,便舉重若輕,以拙破巧,把鸞兮的一番謀劃,盡數弄的成空。
鸞兮終究是名門大派出身,滅情道對人間武藝,又特別看重,故而她的一手刀法,早就臻至出神入化之境,刀法猶如行雲流水,連綿不斷,雖然被陳七弄的亂了節奏,但是十數招下來,仍舊把這小賊殺的落花流水,左支右絀。
陳七平生只練過幾手東拼西湊的刀法,還問雙陰秀才陸浩之,學過些極其大路的武功,論起招法來,跟鸞兮實在不是一個檔次。但是他憑了一根混鐵棍,每每在危急關頭,就能遞出一招簡樸實用,大巧若拙的棍法來,幾次都能化險為夷,雖然一直都被鸞兮壓著打,卻越鬥越是悍勇。
到了後來,陳七一發了性子,雙臂運勁,把一根混鐵棍坳成了兩段,雙手持了,潑風一般亂打,竟然讓鸞兮的精妙刀法,也無可奈何之。
陳七和鸞兮翻翻滾滾,鬥了數十招,忽然太上化龍訣中的文字,化為一道清澈泉流,從他心頭汩汩而過,登時生出一絲明悟來。大喝一聲,把雙鐵棍扔了,從自家的隨身武庫中,取了一根點鋼長槍出來,隨手一抖,槍法竟然大變,再也不是剛才的野路子,竟然使出一套小巧綿密的槍法來。
鸞兮暗暗叫苦,心道:“這小賊怎麼越鬥越是厲害?我也是呆了,跟他鬥什麼武藝,好容易修煉出來的滅情煞,就給他開個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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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9 10:04 AM
蟄龍七十九、慘勝慘敗
鸞兮這麼想的時候,陳七也這般想,他亦想道:“我這般勇猛彪狠,這小娘皮應該是快忘記了俺也懂得法術罷?正好新修成的火羽箭七十二支齊發,給她一個嘗新……”
陳七猛然把點鋼搶一收,然後從肋下鑽出,靈蛇鑽洞一般,嗖的一聲飛出手去,鸞兮把掌中長柄戰刀一橫,把這桿長槍拍開,亦借躍開了數步。她這邊正要把滅情煞運用到長柄戰刀上,陳七那邊已經雙手一揮,七十二支火羽箭一起射出。
陳七的火羽箭法術,是他在火鴉陣道訣金書中,學來的第二種法術,第一種便是真火種子。雖然火鴉陣金書被重新祭煉過之後,顯露出來全部的道訣和四十九種法術,但陳七自知功力不足,故而只精修火羽箭,其餘的法術都打算等煉就火鴉變化,才著手學習。
唯有精一,才有深邃。
陳七雖然還未到了,把火羽箭這門法術,領悟到推陳出新,另生變化的地步,但卻已經做到了熟極而流。七十二支火羽箭念動即發,一起射出,卻有快有慢,有正有斜,瞬間便形成了一道箭雨羅網,封死了鸞兮一切格擋,躲避,退讓的路線。
鸞兮猛然見到陳七居然發出這般強橫的法術,也是心頭巨震,大大的吃驚。但是她畢竟已經踏入了凝煞的境界,滅情道的滅情煞心法,又是詭異莫測,當下便拋開一切,脫手擲出了長柄戰刀,貫穿了兩名陳七手下的妖兵,一雙小手,泛著銀光,劃出了一道玄奧無比的符籙,吐氣嗨聲,連拍七道。
這七道滅情煞凝聚的符籙,遇上了陳七的火羽箭,便如潑湯沸雪一般,憑空把火羽箭內蘊含的火力化去。只是陳七這一次連發七十二支火羽箭,數目實在太多,鸞兮的倉促間凝聚的七道銀色符籙,也只能破開其中一面。
不過有了一處缺口,對鸞兮來說,也盡夠了。她仗了滅情煞護體,想要強行沖出火羽箭網,陳七哪裡容得她?順手又是一撥三十余支火羽箭發出,就要把鸞兮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火羽箭最厲害的地方,並不是銳利,而是內中蘊含的太陽真火,猛烈暴躁,一觸即炸。
一支火羽箭爆炸,便能把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削平,七十二支火羽箭一起爆炸,就算陳七這個發出法術的人,也要匆忙往後躍開,並且運足了金剛三昧法,幻化出一尊金光寶塔虛影護身。鸞兮這個出在風暴中央的小女孩,就更不小說了。
鸞兮也知道,自己小瞧了陳七,這一次已經是生死關頭。她鼓盡方才略有小成的滅情煞,纖纖玉指如龍蛇疾走,把毀情指法運轉到了極限,連續七指都點在,七支火羽箭上。滅情煞的威力,把這七支火羽箭一一剿滅。在此同時,鸞兮激發了體內,她老師潛藏在竅穴中的一股劍氣,身化驚虹,一躍而起,小小的身子揉成一團,從滅去的七支火羽箭露出的缺口中鑽了出來。
這一切說來遲慢,但卻在刹那間發生。
鸞兮才衝破火羽箭網,身後就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火力。從背後傳來的這一股爆炸力,她可就再無手段緩解,只能憑了一股劍氣直飛,想要借這股劍氣的速度,儘量卸去這股無可抵禦的爆炸力。
鸞兮當初出師門的時候,被她師父羅冰心打入了五道滅情劍氣。本擬自家徒兒行走江湖,有了這五道劍氣護身,當可安然無憂。上次鸞兮在淩家莊,萬鬼陰池大陣中,已經用去了一道,這一次又用去了一道。羅冰心乃是滅情道道主,一身修為驚天動地,這一道劍氣老辣狠毒,便是同級數高手,也未必就經得住這一擊。
但是滅情道的心法,走的是詭異狠辣的路子,溫厚平和不足,這一道滅情劍氣,攻敵有餘,護身卻稍嫌不足。鸞兮雖然應對的當,又仗了自己新煉成滅情煞,還是不能盡數避過陳七這一記猛招,人在半空,已經是一口血噴灑,受了極重的內傷。
七十二支火羽箭一起爆炸的威力,把鸞兮震的直飛出了六七十丈,落地之後,這個小女孩兒一個踉蹌,強撐著提了一口真氣,再也不敢回頭,就那麼一路狂奔下去。
陳七自己亦因為受到了火羽箭網爆炸的震動,連退出數十步外,才能仗著金剛三昧法催動的金光寶塔虛影,化解了這一股衝力。
陳七雖然見到了鸞兮逃竄,但是他卻脫不開手去,只是在爆炸威力稍減後,打出一支火羽箭追擊,卻也沒有打中鸞兮。
陳七修成的七十二團真火種子,只有收伏了火鴉的那三十團,還能再催發火羽箭,其餘的四十二團都只有一發之力。他也不知鸞兮境況如何,見這小女孩兒仍舊縱躍如飛,不敢把最後壓箱底的本錢全使用出去,故而只放出了十頭火鴉,緊緊跟上了鸞兮。
鸞兮受創非輕,她聽得頭上翎羽翻飛,有十頭通身發火的怪鴉追了上來,心頭微微一寒,終於把陳七這個小賊,在心底重視起來,第一次把陳七當成了一個可堪匹敵的對手。
“我現在受了重傷,連三分功力也發揮不出來,這幾頭火鴉也是惹厭,看我把它們都弄死……”
鸞兮捏了劍訣,望空一揮,便有一道劍氣橫貫九霄,劃出了一道銀色光痕。陳七忙把十頭火鴉一起召喚,望四下躲避,還是有三頭火鴉沒能躲開,被鸞兮這一道劍氣斬成了兩半。陳七無奈下,忙把所有的火鴉收回,再也不敢追擊了。
鸞兮得了這個空子,晃眼就遁逃的無影無蹤。
陳七收拾了殘局,他剛才一擊用盡全力,沒有把鸞兮留下,卻把組成靈鷲萬殺大陣的手下,炸死了四五十個,重傷近倍於此。這還是靈鷲萬殺大陣分擔去了許多威力,不然死傷還要更重一些。算上剛才損失的三頭火鴉,陳七這一役也算是損失慘重,卻未有取得任何勝果。
陳七暗歎一聲,心中想道:“看來這個叫鸞兮的女孩子,比我猶要狡詐,一身道行法力,也高過我許多。這一次,我只是占了她不知我底細的光,若是下次她還來,我又該如何抵擋?靈鷲萬殺大陣在這等鬥法中,半點作用也無,看來我還是要在火鴉陣上多下功夫。”
陳七雖然有心再去捕捉幾頭鳥妖來,但是他畢竟是個沒甚地理知識的人,也不知道哪裡有大批的鳥妖,可以供他修煉火鴉陣的法術。
李嫣嫣收攏了殘兵之後,見靈鷲萬殺大陣還未發揮作用,就被人毀去了三成兵士,也頗有些傷懷。她見陳七悶悶不樂,便也不去管那些士兵,只是陪在陳七身邊,柔聲安慰。
她用了許多話題,都引不起陳七興趣,這個靈鷲山女弟子忽然想起一事,對陳七說道:“我也不是中土人士,不知道哪裡有許多鳥妖,能讓老爺提升道法威力。若是附近有什麼馭獸齋的弟子就好了,馭獸齋的弟子雖然法力並不怎麼樣,但都隨身帶了許多鳥獸煉就的演子,這些演子都是有了些氣候的飛禽走獸所化,足可以讓老爺多煉個幾十頭火鴉出來。”
李嫣嫣也不過是隨口一說,陳七卻忽然記得,自己從蕭屏南手中奪得三頁金書和禾山經的時候,還有數十枚雕刻有飛禽走獸的鐵牌。他因為沒有馭獸齋的心法,明明知道這些也是一種法器,卻無法把來應用,到了後來,陳七都快把這些雕刻有飛禽走獸的鐵牌忘記的光了。
李嫣嫣也就是隨口一提,想要安慰陳七,卻把陳七提醒,讓他極其了那些鐵牌來。
陳七暗暗忖道:“蕭屏南本來便是馭獸齋的弟子,只是混入了禾山道之中,這才偷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出來。原本我的法力不濟,那些鐵牌放在手裡,也只是小玩意,不能用來做任何事兒。現在我的法力已經跟原來不同,說不定可以把這些演子祭煉……”
陳七乃是個疾如風火的性子,想到了什麼,絕對不會拖延片刻,會立刻就去做了。他臉色微有好轉,李嫣嫣也自高興,正要再說什麼,陳七卻牽了她的手,逕自回房間去了。李嫣嫣不由得心頭亂跳,心道:“這小賊頭還是未有經歷什麼大場面,才一受了挫折,就要把我牽回房間去洩火。也罷,也罷……我就從了他罷。”
陳七回到了自家府邸,便把五陰袋中的那些雕刻有飛禽走獸的鐵牌都倒了出來,細細一數,算是禽鳥的共有二十三塊。
陳七也不知道馭獸齋的道術如何,怎生把這些禽鳥煉化為演子,平時驅遣了鬥法。但是他的太上化龍訣最善吞噬法力,火鴉陣又能攢聚出來真火種子,所以陳七也不去尋思馭獸齋的法門,直接把太上化龍訣一轉,便把這些鐵牌上的法力禁制去了。
這些演子上的禁錮法力一去,這些禽鳥登時都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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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9 10:08 PM
蟄龍八十、火鴉,情種
陳七念頭一動,便有二十三團真火種子飛出,落入了這二十頭禽鳥的體內。
這二十三頭禽鳥得了真火種子,一起啾啾哇哇的亂叫,馭獸齋雖然也列為仙道門派,但除了一種馴獸的法術之外,也並不懂得其他法術了。所以才會跟禾山道這等三流門派,鬥的不亦樂乎,互相都奈何不得。
蕭屏南雖然是馭獸齋極傑出的弟子,但是馴化的禽鳥,也都沒什麼出色,都是微微煉出了真氣,比靈毛大王手下的小妖還要不堪。只有一件,馭獸齋以馴養禽鳥為長,挑選的禽鳥不是天生靈種,就是有極為特出之處,沒有一頭尋常的鳥雀,與天賦上,倒是比陳七收伏的任何一頭鳥妖都高明。
二十三團真火種子入體,同時也等若給這二十三頭鳥雀,印入了火鴉陣心法。這些鳥雀體內微薄的妖氣,瞬即被化去,身體也被火鴉真氣祭煉。
陳七原先收伏的三十頭火鴉,因為天資不同,化形之後,也略有參差,但也不過是視道行高低,體形大小不等,外貌並差別不大。但是蕭屏南的這二十三頭鳥雀,不是天生羽毛華美,如披雲彩,就是體形甚大,兇猛彪橫,或者靈氣聰穎,勝過尋常同族。當火鴉真氣灌體,伐筋骨,易羽毛的時候,這二十三頭鳥雀,卻現出了與眾不同的變化。
其中有五頭鳥雀,變化最是驚人。
一頭形如孔雀,變化之後,身上火焰流轉,到了尾羽上,化為九道流炎,頭上五點火星,攢聚成一尊鳥冠,望之猶如鳥中王侯,貴美不可言。
還有一頭本來形如大鵬,雄視群鳥,化為火鴉之後,羽毛顏色,黑中泛金,雙翅張開,翅膀的大翎毛,都焰光灩灩,總有七八團火焰,分別在兩翅之上載沉載浮。
再有一頭,本來毛色五彩,被火鴉真氣,伐筋骨,易羽毛之後,別的火鴉都羽色近黑,或者近紅,唯獨有它,羽色仍舊不變,只是全身籠罩了一團烈焰,在羽毛上滾來滾去,連本體都瞧不清了。只能看出來,一團火光之中一塊五彩瑪瑙般的東西滾來滾去,看起來煞是玄異。
另外兩頭禽鳥,本來形體陳七並未注意。但是它們化形之後,竟然全身羽毛漆黑,本來這些新化形的火鴉,都只有一層法力,唯獨它們兩頭,似乎得天獨厚,對真火之力別有一番融洽,居然在瞬息之間,法力連破兩層,而且隱隱還有繼續網上突破之勢,陳七一時好奇,又多助了它們兩團真火種子,反正他只須數日,還能在凝聚出來。這兩頭鳥兒,得了陳七的兩團真火種子之助,果然再有突破,一直都突破到了第五層的火鴉陣法力為止。
雖然新收伏的火鴉,比陳七之前馴服的三十頭差了些成色,但這小賊頭還是萬分歡喜。他被鸞兮斬殺了三頭火鴉,但再加上這二十三頭,總計豢養的火鴉就增加到了五十頭之巨。有這五十頭火鴉隨同修煉,陳七的修煉速度,能比尋常修士快上五十倍。
多了二十三頭火鴉,陳七不上半日,就又複把七十二團真火種子祭煉圓滿。
雖然陳七還能把真火種子祭煉更多團,但是卻並不繼續去祭煉更多真火種子,而是開始著手,把每一團真火種子提升到更高的法力層次。
火鴉陣本身乃是一部道訣,並不分什麼層次,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煉,便能跨越煉氣的九步,胎動,入竅,感應,凝煞,煉罡,丹成,道基,脫劫,溫養,最後成道飛升。但是從火鴉陣衍生出來的種種法術,卻皆分為七十二層威力。
一種法術的厲害與否,主要便是看這種法術修煉到了何種威力。
比如火羽箭的威力,雖然數目多寡,也影響克敵制勝的效果,但卻遠不及提升火羽箭法術的威力來的更直接。若是陳七能把一枚真火種子,提升到第十六層境界,單獨一支火羽箭的威力,便勝過了尋常三四十支只有一層法力的火羽箭齊射。
他用了七十二支火羽箭,也未能把鸞兮留下,但若是他把火羽箭的法術修煉到二十層以上,一支火羽箭,便足以讓鸞兮受到終生難忘的教訓。
陳七祭煉了火鴉陣金書之後,便對自家修煉的路徑,有了極明確的目標,選的都是最佳的方略,儘量不去浪費一絲一毫的多餘精力。
李嫣嫣本擬陳七拉了自己回房,必然要動手動腳,胡天胡帝,甚至做些過分的羞人之事,來宣洩火氣。卻沒想到,陳七回到房中,便忙於修煉,她一時轉不過彎子來,等候了好一會,這才確定陳七並無此意。她一時有些羞慚之意,便不肯在陳七面前再呆著,而是出去吩咐手下,給陳七準備飯食。李嫣嫣出身極好,也是個十指不沾春水的主兒,廚藝幾乎等若沒有,但吩咐下人,貼心暖意,這些勾當卻是做的純熟。
李嫣嫣吩咐了手下幾句之後,正要回房去看陳七,卻忽然有一股勁風撲面,她眼角一瞥,瞧到了來者,立刻運足真氣,高呼一聲:“陳郎小心,鸞兮又來偷襲……”她的一刀一劍,也同時從雙袖中飛出,一十九頭蒼狼,六頭靈鷲精魂一上一下,各自奮出咆哮尖鳴之態。李嫣嫣亦知道,自家法力遠遠不如鸞兮,故而催動這一刀一劍,更多是讓這些蒼狼靈鷲,發出銳嘯來,好讓陳七知道有敵人來襲。
李嫣嫣這一番苦心,全然是為了陳七,這個小賊頭本來就警醒,聽得外面忽然生出變化,人還未動,就是三十六支火羽箭飛出。
鸞兮雙目冷然,不見半分畏懼之色,她一雙小手一圈一拍,便是一道浩浩蕩蕩,端正強橫的劍氣斬出。她才是凝煞才初階修為,當然發不出來這般強橫的劍氣,卻是鸞兮下了狠心,把師傳的五道劍氣,又運使出來一道。
鸞兮原本是要留陳七一條命,先讓李嫣嫣和芸師姐,先後自行投懷送抱,戀姦情熱,再收了兩女全然勃發的情種,把滅情煞修煉到更渾厚境界,才來取陳七的性命。畢竟靈鷲山二女的眼角也高,非是有些底蘊的男子,也難以引動二女體內的情種,並不是什麼男子,都能徹底把情種催化。
但是白日吃了一回虧,鸞兮就改了主意,她也是才運功半日,把傷勢強行壓下,便徑直來刺殺陳七。
鸞兮這一次已經不敢小瞧陳七,把師父羅冰心打入她體內竅穴的五道劍氣,又用出來一道。務求一擊便至陳七這小賊死地。
陳七發出的三十六支火羽箭,皆是收伏有火鴉的真火種子中激發出來,威力都在尋常的火羽箭之上,並不會比七十二支火羽箭齊發小上多少。但是鸞兮發出的這一股滅情劍氣,只是輕輕圈轉,便把所有的火羽箭都圈入了進去,劍氣一絞,這些火羽箭便盡皆粉碎,化為彌漫火雲,被鸞兮運勁一逼,所有的火氣,都向著陳七反吐了回去。
陳七的火羽箭後發先至,比李嫣嫣的靈鷲劍和蒼狼刀上的靈鷲蒼狼精魂,還要稍快一線跟鸞兮的滅情劍氣拼了一記。鸞兮雖然急於殺了陳七,但是李嫣嫣體內已經被徹底引動的情種,卻是她修煉的關鍵,故而劍氣逼迫回去的火雲,稍稍高了一線,錯過了李嫣嫣。
李嫣嫣明知自己不敵鸞兮,仍舊飛身躍起,一刀一劍,各演絕招。靈鷲山亦是十分重視門徒弟子武藝的門派,李嫣嫣的劍術刀法,還遠在陳七之上。加上靈鷲劍和蒼狼刀,亦都算的頗為不錯的法器,故而鸞兮也不敢任由李嫣嫣劈中自己,只是隨手一指,便把李嫣嫣刀劍引開,小巧玲瓏的身子輕盈變化,讓過了李嫣嫣,直撲向房中的陳七。
陳七通過和火羽箭的感應,已經知道鸞兮來者不善,他並不曉得鸞兮體內還有五道師父打入的劍氣護持,只覺得這小娘皮,才幾個時辰不見,道行法力便增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心頭大駭,想也不想,就搖身變化成了一頭火鴉,撲稜翅膀,撞破了屋頂,直飛了起來。
鸞兮哪裡容得他逃竄?劍光一轉,便直追了上去,後面李嫣嫣也奮力躍起,想要幫陳七一把,這一次鸞兮卻不願意讓她再來攪局。纖纖玉指一點,運上了滅情煞的心法,李嫣嫣只覺得體內某種東西,忽然一動,似乎全身心的感情,都脫離了身子而去。
陳七早就把自家豢養的五十頭火鴉一起飛出,雖然沒有了這些火鴉,他火羽箭的法術就只能靠剩下的二十二團不成氣候的真火種子,沒有了多少威力。但是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李嫣嫣被鸞兮殺死,也無信心能夠飛的過居然能駕馭了劍氣飛翔的鸞兮。
五十頭火鴉一起展翅,登時把半空都遮住,陳七一路高飛,雖然雙翅仍舊頗吃力,卻也強行沖上了百丈高空。
便在此時,鸞兮雙手一抓,一團銀色*情火,已經落入掌中,她微微冷笑,滿臉都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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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0 11:25 AM
蟄龍八十一、小龍王月心燈
兩頭火鴉避過了鸞兮,探爪抓向了李嫣嫣,但是此刻的李嫣嫣,眼神中全都是厭惡之情,掌中的靈鷲劍和蒼狼刀猛然交擊,發出刀吟劍嘯之聲,蒼狼和靈鷲的精魄,又複給她收入了刀劍之中,猛然一刀一劍斬出,竟然直取兩頭火鴉的脖頸……
鸞兮駕馭劍氣沖霄,頃刻間便已經斬殺了七頭火鴉,讓陳七心疼不已。陳七忙於應付鸞兮的銜尾追襲,根本來不及分神去關注李嫣嫣,所以他也不知李嫣嫣已經出了變故。
“這小娘皮好生兇狠,我且把她引的遠一些,給李嫣嫣一個逃命的機會,再多……我也就做不到了。”
陳七自身都難保,也分不出多少手段來,保護自家的女人。他變化火鴉真身之後,許多竅穴都轉移到了七十二火竅之內,根本沒法運轉太上化龍訣,也發不出來真龍炮,所以陳七也只能靠自家豢養的火鴉阻擋鸞兮。
待得陳七飛出了十餘裡之外,已經失去了十多頭火鴉的感應,他心疼的無以復加,但卻不敢稍有停頓。
鸞兮駕馭劍氣,一路直追,但她這道劍氣畢竟不是自己修成,連續斬殺了多頭火鴉之後,這第三道滅情劍氣,亦告消散。她沒了劍氣,便飛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七這個小賊,在數十頭火鴉的護持下,越飛越遠。
“師父傳我五道劍氣,已經用去了三道,其餘兩道可不能胡亂浪費了。諒這個小賊也逃不出我的收心,待我把李嫣嫣培養的情種煉化,滅情煞再上一層,必然可以親手殺了此人,奪回天河老祖的天書,倒也不必浪費……”
陳七拼盡了火鴉真氣,飛出了百里之後,這才漸漸支持不住,收了火鴉真身的變化,落下地面。他輕點了一下,殘餘的火鴉,只剩下了三十七頭,這一番損失,讓陳七心疼的破口大駡。好在最厲害的幾頭火鴉,都未曾被鸞兮斬殺,他總算是略略安慰了一些。
陳七吃了這一場大虧,也不敢立刻就趕回小沛縣城,他方才在天空飛翔的時候,就已經瞧見不遠處有一座城池,便思忖去城中人多處躲避。
“我只要混入人群之中,諒那小娘皮也尋找不到,只消再給我幾個月的功夫,讓我把火鴉變化真個煉成,憑她的本事如何,也奈何我不得,再去向她尋仇不遲。”
陳七先在一處隱蔽的地方,打坐了兩個時辰,把一身火鴉真氣稍稍恢復,只是損失的那十幾頭火鴉是沒法彌補了,又空出來十幾處竅穴中,沒得真火種子。陳七知道修煉非是一日之功,便也不去想太多,仗著自家身有武功,便揀了一處城牆低矮處,翻進了這座城池。
陳七知道自家的身份尷尬,又有三頁金書在身,不知有多少人尋他,所以不敢從城門走入。
這座縣城,卻是天都郡一十九座縣城中,最為大的一座縣城,名為壺縣。傳說壺縣左近的一座山上,藏有上古仙人的一把靈壺,每年都能汩汩冒出近似酒漿的泉水來,故而因勝景得名,一山一縣,名為壺山,壺縣。
壺縣的人口頗多,足足有七八萬口,乃是天都郡除了盤龍,陳留,大名,天運四府之外,最大的城池,若不是因為壺縣自古以來,就十分貧困,說不定早就成為了天都郡的第五座府城。
陳七潛入了壺縣之後,立刻就尋了一處空置荒廢的園子,再次潛心修煉。他知道鸞兮厲害,在這座荒僻的園子中,乾脆就一躲七八日,有了這七八日的功夫,陳七終於把體內七十二處火竅,重新補滿了真火種子,恢復了跟鸞兮交手時的八九成功力,差的十餘頭火鴉,陳七沒法迅即填補上,只能看有無機緣再收伏其餘的鳥妖。
陳七把法力恢復,這才動身離開了這座荒廢的園子,他亦不欲在壺縣多呆,總想要回去小沛縣城再看一眼,怎麼也要把自己的殘部收攏,看是推入涪陵山中,還是遠走他鄉,做個流寇。
但是陳七離開這座園子不久,便見到壺縣的幾條街道上亂象紛紛,有一支兵馬從城門迤邐而入,驚擾了許多百姓。
天都郡的一十九座縣城,除了被火狻猊王當占了的九座,其餘十座縣城,趙滿茶都只駐紮了極少的兵力,就如小沛縣城一般。這些兵力只夠維持一座城池的治安,根本不足守城。但是這支入城的兵馬,最少也有兩三千人,故而喧嘩無比。
陳七藏身在街道一側的院牆後,瞧著這支兵馬入城,心頭卻不禁暗暗叫道:“怎麼這支兵馬好生眼熟?”他剛想到這裡,就見得這支兵馬領頭的將領,正是在他手下吃癟過數次的趙紅袍。這位少年將軍,已經一掃頹廢之態,手裡牽著一位美少年,正跟對方說說笑笑,狀似極親密。
陳七把眼一掃,就瞧得那位美少年的身後有五百妖兵,這些妖兵都有煉氣入竅,變化人形的修為,妖氣都極雄厚,一看便不是尋常小妖。陳七瞧得其中有幾頭鳥妖,登時心熱起來,暗暗忖道:“俺陳大當家想要什麼,就來什麼,這個美少年是什麼來歷?為何身邊會有這許多變化了人身的妖怪保護?算了,也不要去管他,我只看看究竟有幾頭鳥妖,可以供我祭煉火鴉……”
有些妖怪,變化了人身之後,還留有幾分原形,故而一望便知是什麼妖怪。但也有些妖怪,修為深湛,心思又靈巧,變化了人身之後,旁人根本就瞧不出來原形。陳七瞧了好一會,也不能把那位美少年身後的妖兵,盡數都分辨出來,一時情急,便把火鴉陣金書上所載的一種法術,現學現賣,臨時修煉起來。
陳七知道自家道行低微,修煉多種法術,不但會耽擱功夫,也未必能有專精,還不如把火羽箭的威力提升上去。所以並未著急修煉其他法術,但是此時需要,他便不顧得那麼許多。把火鴉陣金書上所載的一門“流火金瞳劍”的法術臨時修煉起來。
這門法術,要把火力凝聚在雙瞳之中,化為真火劍氣傷敵,但是除了對敵鬥法之外,亦能開啟雙眼靈幽,洞徹許多肉眼所不能看出來的東西。陳七原本並無心思修煉它,現在為了分辨出來,那個美少年身後的妖兵中,有多少頭鳥妖,便臨時修煉起來。
好在火鴉陣金書上的法術,都是從火鴉陣道訣中衍生出來,根基都是火鴉真氣,凝聚了真火種子。陳七修煉真火種子已經有許多時候,算得上駕輕就熟,他從火竅中分出了兩團真火種子,送入了雙眼之中,暗暗照著流火金瞳劍的法訣,把這兩團真火種子跟自家的雙眼煉化一體。不過片刻,陳七就覺得眼前一紅,運起流火金瞳劍的法訣,往外看起,果然瞧的出來,那些妖兵身體上冒出的妖氣,分作種種徵兆,以此判定,陳七立刻挑了出來,那五百頭妖兵之中,共有一十八頭鳥妖。
陳七欣喜之餘,也把眼來望那個美少年,卻看到一股形如真龍之氣,從這個美少年的頭山飛起,直沖上天空十餘丈,這才凝聚成了一股。
陳七登時駭然,他可知道這中徵兆代表了什麼,這是煞氣沖霄之兆,乃是煉就了煞氣的道門高人,妖族大妖,方能有的本事。加上方才那美少年頭上的妖氣,形如龍蛇,陳七判定,這個美少年十有八九是一頭蛟龍之屬的妖精。
也虧得陳七修煉金剛三昧法,早就把耳識修成,此時他運足了耳力聽去,只隱隱從風中聽得:月兄……黑龍王,兩家秦晉之好,我妹子,趙兄,火狻猊王當……等等斷續的字眼。陳七一下子便想起來,當初自己殺了幾個海賊,奪來的那封書信上提到的黑龍王替自家兒子,向趙滿茶提親的事兒。
“我記得黑龍王兒子,就叫做月心燈,這個美少年難道就是黑龍王的兒子?怪不得出行有如此排場,居然帶了五百妖兵……對頭,這小子的護身妖兵,多半都是水族,看來趙滿茶是讓兒子先來見大舅哥。”
陳七胡思亂想一陣,他也不知道,趙紅袍拿小沛縣城如何了,是趁他不在,已經攻破了,還是先撤軍,來迎接小龍王月心燈。
小龍王月心燈和趙紅袍,各自帶了手下進了壺縣縣城,便占了縣令的府邸。反正壺縣除了幾百駐紮的軍隊之外,早就沒有了縣令,兩人也不算壞了規矩。陳七一直都跟在這支兵馬的後面,待得小龍王月心燈和趙紅袍都進了縣令府邸,並且讓各自的手下,占了周圍的民房,這才暗暗分辨,哪裡是小龍王手下五百妖兵的所在。
陳七本就是個膽大妄為之人,如何會顧忌小龍王月心燈?就算看出來小龍王月心燈是凝煞級數的大妖怪,他又不曾打算跟月心燈動手,他想的只是如何把月心燈手下的一十八頭鳥妖,都收伏自己手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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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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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0 05:38 PM
蟄龍八十二、吞噬妖兵
心不煩原是一頭信天翁成精,他修成人身不久,便被黑龍王招攬,成為黑龍王這個大寇手下頗得力的幹將之一。這一次黑龍王把兒子小龍王月心燈派了出來,要跟天都郡太守趙滿茶結親,乃是極隱秘,也極重要的一件事兒,吩咐了這五百妖兵,一定要小心謹慎。
心不煩雖然也想要遵守黑龍王號令,奈何他這個人有個毛病,修成了人身之後,便最貪杯中之物。所以當小龍王月心燈和趙紅袍接洽起來,都到壺縣縣令的舊府去休息,他便偷偷出了所居的民宅,想要去街上尋一處酒家。
心不煩走了兩條街,這才找到一家沒有關門的酒樓,他心中高興,便踱步了進去。此等亂世,朝不保夕,也沒什麼人有興趣吃酒,故而這座酒樓中,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座客人,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叫了一桌子的菜肴,桌上更擺了兩壇美酒,都被拍開了泥封,酒香四溢。
心不煩也是一頭大咧咧的妖怪,見狀也不怕自己生的醜陋,嚇住了人。逕自湊了過去,喝道:“一個人喝酒有什麼味道,不如我來陪你共醉。”他也不用人請,便自家捧起了酒罈,狂飲了十餘口。那個少年似乎甚是驚訝,但是隨即就平靜了過來,也不阻攔他,反而頻頻勸酒。
心不煩連連暢飲,不過片刻功夫,不但把自己的那一罎子美酒喝光了,就連那少年面前的一罎子美酒,也都被他搶過來,一起飲下了肚子。心不煩喝的爽快,也不知怎麼就沉沉睡去,睡的悶熟之際,他只覺得心頭火熱,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陳七亦沒有料到,還沒等自家籌劃,就有一頭鳥妖送上門來。心不煩雖然愛酒貪杯,但是一身修為卻頗雄厚,陳七趁著他酒醉,輕易便把這頭信天翁精祭煉成了一頭新的火鴉。感覺火鴉陣的修為,又增長了一分,陳七也是心頭暢快,揚長而去,離開了這座酒樓。
妖怪大多數都是天性散漫之輩,陳七暗暗把自家的三十八頭火鴉一起放出,不旋踵就在壺縣街頭,發現了四五十頭閒散的妖怪,都是小龍王月心燈的手下,不過身為鳥妖的,卻只有兩頭。陳七做山賊出身,但是打悶棍亦不算跨行,加上又有天上的火鴉做耳目,故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尋到了其中一頭鳥妖的行蹤,跟在了他的背後。
這頭鳥妖處處都顯得好奇,走起路來東張西望,搖搖擺擺,一身長衫黑白相間,頗有幾分斯文氣派。陳七跟在這頭鳥妖身後,沒多久,便發現這頭鳥妖走入了一個死胡同,他心頭高興,便從路邊的一處人家中尋了一根門閂出來,候在胡同的路口。
過不得多時,那撞了死胡同的鳥妖,這才搖搖擺擺的出來。陳七也不跟他言語,只是從背後掩上,奮起一門閂,便把這頭鳥妖拍翻在地。這頭鳥妖也是倒黴催的,居然遇上陳七這玩鳥的高手,鳥頭中了一門閂,立時便暈厥了過去。陳七早就把鐵骨功修煉到了第八層,雙臂上怎麼也有幾千斤的力氣,尋常妖怪雖然體格粗壯,卻哪裡頂得住這位陳大寨主的心狠手黑?
陳七拍翻了這頭鳥妖,隨手一團真火種子吐出,便把這頭鳥妖祭煉了。
又在收伏了一頭鳥妖,陳七心頭更是歡喜,他依樣葫蘆,還是借助了天上火鴉的幫助,尋到了另外一頭出來閒逛的鳥妖。
這頭鳥妖卻是一頭老鳥,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在壺縣城中,兜搭上了一個少婦。兩人眉來眼去一番,他就塞了一錠銀子過去,那少婦見錢眼開,便任他抱住,摟進了自家的屋中。陳七尋去時,兩人已經玩耍了七八次,那頭老鳥倒也奮勇,已經把那個少婦殺的丟盔卸甲,全身酸軟無力,只懂得叫饒了。
陳七摸上門去的時候,這頭鳥妖兀自在奮戰,陳七隔空一團真火種子飛了出去,登時把他打回了原形。那少婦正自被蒸發之際,忽然上面的男人,整個變成一頭鳥兒,登時大聲尖叫,立時就嚇的暈死了過去。
陳七出手雖然謹慎,卻也未曾料到,這個女子叫的這麼豪邁,附近的人物都被驚動。陳七為了等候這頭鳥妖化形,稍稍耽擱了一會兒,就有三頭妖怪聯袂闖入這家民宅。
他們並不能認出已經變化成了火鴉的同袍,但卻一起覺得不妙,正要把那頭全身發火的烏黑鳥兒擊殺,隱藏在側的陳七,就已經出手了。
陳七對引來的三頭妖兵,也並不算十分在意。五陰袋一抖,就化為三圈黑光落下,分別套向了三頭妖怪。這三頭妖怪都是煉氣入竅的修為,但除了一身武藝,並不懂多少法術,面對五陰袋這種邪門的法器,都沒甚好手段,各自舉起兵刃,想要把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打破。
這些妖怪,本身也煉就幾分妖氣,運使在兵刃上,尋常的法器,法術,確有可能被一擊而破。但是陳七這五陰袋,乃是經過了太上化龍訣重新祭煉過的,別的方面,限於五陰袋的品質,尚無提升的效果,但吞噬妖氣,真氣,卻甚有專長。
三頭妖怪的兵刃才一碰觸黑色光圈,體內的妖氣精血,便如要破繭而出一般,都為這一圈黑色光圈吸攝而去。陳七藏身在側,見這三頭妖怪居然還能抵擋,便潛身過去,運起鐵骨功連下殺招。這三頭妖兵本身也是深通武藝之輩,若是當面放對,陳七未必就能贏得過,但是此時他們全身的精氣都被五陰袋吸攝住了,陳七便如魚得水,趁勢打了一頭海魚妖怪一拳,踢了一頭不知什麼水族妖怪一腳,最後一個被他肩頭一撞,生生撞入了五陰袋之中,登時就被化為血肉精氣,死的連渣也不剩。
只這片刻功夫,那頭鳥妖就已經蛻變完畢,立刻就上來相助主人。
這頭火鴉的修為,不輸三頭妖兵,更兼身具太陽真火,一抓一個,登時把其餘兩頭妖兵抓死,屍身也都被陳七運用五陰袋吞噬了。
陳七幹下了這筆買賣,立刻就一晃身,逃的無影無蹤。
一直到了晚間,小龍王月心燈清點手下的時候,這才忽然發現,自己的五百妖兵,居然少了一二十頭。他登時心頭惱怒,暗忖道:“這些妖怪實在太不像話,我帶了他們出來,是為了保護我的。怎麼一轉眼就都出去玩耍?現在還不肯回來?”
小龍王月心燈知道自己的部眾,都是有煉氣入竅修為的妖怪,不要說尋常人,就算是兩軍陣中斬旗奪帥的武將,也未必就能贏得過。他又知道天都郡附近,沒有什麼厲害的人物,也沒有什麼了不得修道之輩,所以並未想過,是有人偷襲他的部下。
小龍王月心燈立刻喝令,讓部下去尋找同袍,這一切讓躲在暗處的陳七瞧到,不由得暗暗歡喜。
他這些時日把苦功都用在了火鴉陣上,太上化龍訣修為便進展緩慢,但是白日裡他吞了三頭妖兵之後,太上化龍訣便活力勃發,讓陳七醒悟過來,便不拘什麼妖怪,都一起下手。小龍王月心燈丟的十多頭妖兵,都是被他用五陰袋給吞了。
經過一個白天的捕獵,陳七的太上化龍訣終於又有突破,十多頭煉氣入竅的妖兵精血妖氣,被太上化龍訣煉化了之後,足足把他的真龍勁鼓蕩,連續衝破了三十幾處竅穴。這還是他未有來得及細細煉化,吞噬的精血還有大部沒有轉化為真龍勁,不然獲益還非止於此。本來陳七就已經打通了兩百餘處竅穴,他暗暗算計起來,心道: “最多在吞個百十頭妖怪,俺的真龍勁就能突破目前境界,把所有的竅穴都練通了。到了那時候,說不定太上化龍訣就能有什新的變化……讓俺法力大進。”
陳七祭煉了載有火鴉陣的金書之後,便幾次想把另外兩頁金書也祭煉。只是也不知是他法門不對,還是修為不足。其餘兩頁金書,都無動於衷,任他如何努力,也不能祭煉成功。
小龍王月心燈把部下都撒了出去,等候了兩三個時辰,陸續有部下歸來,這一次他才凜然發現,不但走失的部下未有尋回來一個,卻又消失了七八名妖兵。小龍王月心燈雖然性子傲慢,但畢竟跟隨父親黑龍王縱橫東海,並非什麼紈絝子弟,立時便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自負道行法力,並未有立刻去跟趙紅袍相商。在他看來,趙紅袍不過是煉氣入竅的修為,而且一生也就止步這個境界,根本不配跟他做朋友,也不配跟他平等相待。他此番來也不過是為了父親的基業,要把趙觀音迎娶回去罷了。甚至他也不大瞧得起,日後要做他妻子的這個女子。
在小龍王月心燈心中,就算是趙滿茶也不甚放在眼裡,也只有附著趙滿茶的那個妖王,才勉強能讓他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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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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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0 10:17 PM
蟄龍八十三、太上化龍,火鴉重煉
陳七躲在一處宅院當中,這家宅院內的主人,都被他封了竅穴,隨手擲在一間柴房當中。
吞噬了二十餘頭妖兵之後,饒是太上化龍訣奧妙,陳七也有些支持不住了,只得尋覓了這一處地方,潛心修煉,想要把這股龐大的精血妖氣,都煉化了去。
陳七現在就好似一座洪爐,全身都散發氣血旺盛的那一股血陽之氣。真龍勁遊走諸多已經被練通的竅穴,不住的吞噬各種妖氣,但仍舊不足以緩解,陳七目下的狀況。
“是我太貪心了,現在我也不過就是煉氣入竅的修為,卻吞了二十多名跟我修為相仿的妖兵,縱然太上化龍訣奧妙,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虧了陳七還有一件頂尖的佛門法器,他把金剛塔放出,鎮壓自己的肉身,這才不至於被這許多充溢的精血妖氣脹*破身體。
真龍勁遊走周身,一個接一個的竅穴被強猛的真氣撞開,每一次強行衝破關竅,陳七都會覺得渾身一震,竅穴中猶如萬針攢刺,這是他過分急於求成,帶了的後果,只是陳七現在已經住手不得。隨著真龍勁遊走,陳七身體上隱隱生出變化,皮膚上一片接一片的細密鱗片生出,因為修習流火金瞳劍而變得赤紅的雙眼,亦轉為黃金之色,宛如兩團小太陽一般,其亮無比。到了後來,就連陳七的身體,也漸漸生出變化,從四肢開始,從人類的手腳,便為銳利的龍爪。
真龍勁一路衝破了第三百處竅穴時,陳七低低的一聲嘶吼,身上的衣衫終於全數脹*破,全身化為一條丈餘長的金色蛟龍,四爪翻飛,身子修長,一對須髯飄拂,身邊隱隱彙聚了風雲雷電之氣。
陳七按照真龍竅穴圖的變化,把肉身化為龍形,立刻強橫愈人類模樣十倍,真龍勁在真龍竅穴中來回流走,比陳七人類模樣時也順暢許多,終於開始一分一分的把陳七積聚的精血妖氣,都煉化為真龍勁,他的龍身也因為修為增進,每個時辰都略有長大。
陳七在這間宅院中潛藏了一日一夜,真龍之軀已經成長到了三丈六七尺,身子也漲到了水桶粗細,鐵鞭一般的巨尾輕輕一掃,便能把磨盤大的青石拍個粉碎。真龍之軀的力量,比人身可要大的多,兩者之間,簡直不能比擬。
陳七不敢高聲嘶吼,低低的吐了一口真氣,這一口氣噴出,立刻化為雲霧,他在這間宅院遊走一遍,只覺得自己身體之強橫,簡直無與倫比。雖然因為修為不成,並不能夠似真龍一般騰雲駕霧,但光是在陸地上奔馳,就已經比尋常所謂的千里馬,還要快速許多。
要知道,就算是跨越了煉氣前頭幾層,最為艱難的感應境界,開始修煉煞氣,也就只是能夠駕風罷了。駕風之速,也就跟尋常奔馬相仿,只是不受地形限制,山上,水上,樹林,沼澤都能過去,也要比奔馬能飛的更久。陳七現在變化了龍身,在陸地上奔跑之速,倒也不輸給尋常的駕風。
滿院遊走了一圈之後,陳七猛然身子一長,通身骨骼發出輕微劈啪脆響,又複化為人身。只是比起變化真龍之軀之前,身量高了許多,足足有九尺將近,身材消瘦,一條條筋肉都帶了稜角,柔韌完美,至於無可挑剔。
只是方才陳七變化真龍之軀,身上衣物盡毀,此時已經是赤身裸體,破不雅觀。陳七抖了一抖胯下,尺寸亦增長不小的長槍,只覺清風吹拂,十分涼爽。好在陳七並無裸*身之愛好,連忙從化為一圈黑光,附在手臂上的五陰袋中,取出一套衣甲來,這些東西,還是他當初暗算了秦通的獸王營甲士,搶來的戰利品。
陳七也不用內襯的布袍,只把獸王營的黑甲披在身上,甲胄覆蓋不到的地方,就那麼裸露在外,露出精赤如鐵的筋肉,更顯得彪悍迅猛。
經過這一日一夜的修煉,陳七不但煉化了吞噬來的異種妖氣和妖族的精血,讓太上化龍訣大大的跨進了一步。更把凡俗的肉體凡胎,重新淬煉了一遍,現在的陳七,身體比之前更強橫三倍之多,雖然鐵骨功的修為,因為還差數十處竅穴,未有打通,不曾晉級到第九層的境界,但純以力氣和肉體的強橫而言,已經遠遠超過,把鐵骨功修煉到第九層的人物。而且經此一番淬煉,陳七修煉太上化龍訣,亦倍覺得心應手。
陳七這一日一夜潛心修煉,小龍王月心燈卻早就暴怒到無以復加,他忽然丟了十多個手下,卻查不出來什麼端倪,心頭之火,旺盛的難以熄滅。他又不好在趙紅袍這個不大瞧得起的人物面前丟了面子,故而還要把此事壓下去,免得被趙紅袍看輕了自己。只是這麼一來,他就更難查出來是誰在暗算他的部下。
好在小龍王月心燈也不是愚笨之人,見分頭搜索無效,便把手下的十五頭鳥妖一起放出,讓這些鳥妖變化了原形,在天空徘徊,盯著壺縣縣城中的每一處,然後再把幾十個手下,單獨撒放出去,作為誘餌。
陳七出關之後,不但神清氣爽,亦複又蠢蠢欲動,想要再去尋小龍王月心燈的手下晦氣。
這個小賊頭才走上街頭,便察覺了不對,他也是用火鴉來查看敵情。四十頭火鴉一起放出,立刻就先發現了在天空中徘徊的那十五頭鳥妖。幾乎是於此同時,陳七的火鴉也被對方發現。畢竟在天空中沒有遮攔,大家都是一目了然,沒甚辦法躲藏。
陳七只是微微一愣,便悍然出手,念頭中下了命令,讓手下四十頭火鴉,分成四撥,搶先撲向最弱的四頭鳥妖。陳七手下的火鴉,也頗有幾頭修為不俗的,比如鳥先鋒,鷹九霄,刑無極的靈鷲,野鴨精靈毛大王,還有從蕭屏南的演子中釋放出來,幾頭資質較高的火鴉,雖然修為日淺,但是智慧和天賦卻不凡,單對單也不輸給小龍王月心燈手下的眾鳥妖。
何況陳七讓手下四十頭火鴉分成了四撥,用的就是十個打一個,群毆無賴的主意。那四頭被陳七揀定的鳥妖,連多支撐片刻也沒,就都被陳七的火鴉在空中左一爪,又一記火羽箭,連帶鐵翅撲打,都打的偏體鱗傷,活擒了回來。
陳七忙把真火種子分出了四頭,打入了這四頭倒黴的鳥妖體內,然後再度喝令這些火鴉沖上天空,另尋目標。
小龍王手下的十五頭鳥妖,本來見得天空忽然多出來幾十頭黑色的鴉鳥,看起來也是修煉有成的妖怪,還頗多猶豫,正要分出一頭來,去向小龍王月心燈報信,並未有打算立刻開戰。但是陳七下手的快,它們亦來不及多想,立刻就彙聚到了一起,跟陳七的四十頭火鴉惡鬥起來,只有三頭比較機靈的海鷹,都按落雙翅,去跟小龍王月心燈稟報去了。
本來十五頭鳥妖,被陳七先下手為強,擒捉了四頭,又走了三頭去報信,剩下的八頭雙翅不敵,十翅,陳七的四十頭火鴉,分成了八組,五個打一個,處處都占了上風。
不過須臾間,陳七的面前就接二連三的被丟下來一頭又一頭的鳥妖,陳七分出真火種子,一一祭煉。到了最後只得兩頭鳥妖,都是小龍王手下鳥妖中,修為最高之輩,還強撐著跟四十頭火鴉搏命廝殺。
陳七的火鴉陣修為,在這幾日中,也頗有增長,七十二團真火種子,大半都祭煉到了第二層法力,分出來收伏這些鳥妖的,都是修煉比較深厚的真火種子,故而不上片刻,被他種下真火種子的十頭鳥妖,有九頭也都化為了火鴉,另外一頭修為深厚,還在苦苦抗爭。
陳七見天上戰鬥還在繼續,便一聲呼喝,九頭新的火鴉也飛上了天空,那兩都兀自在苦苦掙紮的鳥妖,一頭是海外異種,一頭卻是變化了人形之後,又複苦苦修煉,把變化人身後,新出現的竅穴,全部都打通的積年老鳥。妖力都比其餘同袍強橫數倍,但是也架不住這麼多爪翅,更何況陳七手下的火鴉,盡皆修煉有火羽箭的法術,修為高的已經有了十餘層威力,低的也有兩三層,這還是陳七新收伏的那幾頭,修煉年日實在太淺。
待得這九頭新的火鴉撲上來,那兩頭鳥妖終於支撐不住了,被這四十九頭火鴉一頓亂拍,加上火羽箭攢射,都被打落下來。讓陳七指揮手下鳥兒,生擒活捉。陳七雖然也立刻打入了兩團真火種子,但是他亦瞧得出來,這兩頭鳥妖的修為,非同小可,祭煉起來要多花許多功夫。故而並不在原地耽擱,打入了真火種子之後,便把這最後兩個俘虜,連同那一頭還在掙紮抗拒的鳥妖一起,丟入了金剛塔中鎮壓,慢慢去煉化。立刻就潛出了城外,不敢再在壺縣城中多呆了。
小龍王月心燈畢竟是煉氣第四層凝煞的修為,陳七知道自己還招惹不得,背後暗算一番也就罷了,真把這個海外賊王之子招惹起來,怒火非是他可以抵擋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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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10:16 AM
蟄龍八十四、七大真火,十三寶焰
小龍王月心燈得到三位部下報信時,陳七早就變化了火鴉,飛出去十餘裡之外。當這頭小龍王終於怒火燒天,再也不可遏止,全城搜索時,陳七早就去的遠了。
陳七飛出壺縣縣城不久,便見到有一座破廟,他收了火鴉變化,落在破廟之中,潛運火鴉陣心法,開始祭煉那三頭兀自苦苦頑抗的鳥妖。
陳七新得了九頭火鴉,把來跟自身的火鴉真氣修煉到了一處,小龍王月心燈手下的妖兵,法力高深,遠勝當初陳七收伏的那些雜妖,此時陳七的修為,已經超過了跟鸞兮鬥法之時,全身火鴉真氣澎湃洶湧,便先揀定金剛塔內鎮壓的三頭鳥妖中最弱的一頭祭煉起來。
陳七祭煉火鴉,已經算的駕輕就熟,不上兩個時辰,已經把揀定的鳥妖馴服。剩下的兩頭,卻是陳七最後擒捉的那兩頭,一頭乃是海外異種,修為雖然比另外一頭略差,但是天生就有一股盈蕩的奇異妖氣護體,陳七的火鴉真氣祭煉了這麼久,也只祭煉了三分之一的妖氣去,還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建功。
另外一頭在變化人身之後,已經把新生長出來,人身方有的三百六十五處竅穴盡皆練通。在學武的人中,能夠達到這一步田地的,少之又少,有個名目喚作“大地遊仙”。這種人物,只差一隻腳,就能踏入感應天地的層次,不拘是是學武還是修道,只要能過了煉氣感應的層次,便是前途無量。儘管有九成九的人物,會在這一關前止步,終身再無寸進,但是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人一夕突破。
這頭鳥妖的功力更為深厚,竟然可以抵禦火鴉真氣的灼燒,陳七把他真火種子打入了他的體內,卻被他用本身妖氣逼住,尚未能把這頭鳥妖祭煉。
陳七煉化了第五十頭火鴉之後,法力便更進一步,他見這兩頭鳥妖難於祭煉,便先選了最難對付的那一頭資深鳥妖。陳七亦自明白,自己要是先祭煉那一頭海外異種,再來祭煉這一頭積年老鳥,仍舊要費一番手腳。但若是先把這頭積年老鳥祭煉成火鴉,真氣立刻倍增,祭煉另外一頭,海外異種,便易如反掌了。
陳七把心神沉入了金剛塔之中,借著這件佛宗法器的鎮壓,溝通那頭資深鳥妖體內的真火種子,把全副法力都運用了上去。
被陳七運火鴉陣心法,把那枚真火種子引動,那頭積年的老鳥,登時便支撐不住。被他用一身妖氣逼住的真火種子,立時活躍了起來,火力在陳七的催動下,寸寸增高,竟然突破了妖氣封鎖。
陳七鼓蕩全身的火鴉真氣,並且把自家的念頭就降臨到了那頭老鳥的識海當中。本來他都是先把收伏鳥妖全身真氣煉化為火鴉真氣,才會有此冒險舉動。但是現在陳七法力日進,已經有了十足把握,這才不惜冒幾分風險。
在識海之中,那頭老鳥身姿又自不同,竟然化為一頭遊天鯤鵬,似魚似鳥,身長百萬餘裡,威猛不可一世。陳七和手下五十頭火鴉,比較起這頭老鳥神識所化的遊天鯤鵬,竟如昊日之旁的螢火,根本不能比較。
陳七微微駭然,運起火羽箭心法,連發數十支火羽箭,卻都被這頭老鳥神識所化的遊天鯤鵬輕易擊碎。這種念頭之間的比拼,鬥的是神魂堅定,法力轉用不上多少。就算比拼法力,陳七尚未把這頭老鳥妖體內真氣煉化,也只是仗著自家豢養的火鴉多,本身修為還未比的過。
一招失手,陳七便運用念頭,猛然一掙,身軀登時變得極大,手下群鴉也都化為紅日,焚天煮海,威風無雙,跟這頭老鳥妖鬥個天昏地暗。陳七可以分心數用,他修煉出來的真火種子,自有靈性,但是那頭老鳥妖被陳七磕絆在識海中,對一身妖氣的控制便弱,體內的真火種子造反起來,登時七竅生煙,周身烈火勃發。
這一番惡鬥,陳七也是首次經驗,不過他把火鴉陣金書上所載的七七四十九種法術一起使出,饒是那頭老鳥妖變化的遊天鯤鵬,威力毀天滅地,也漸漸吃不消起來。這神識比拼,鬥只是一股念頭,陳七雖然才只修煉了真火種子和火羽箭的法術,但是在別人的識海之中,他仗著讀過火鴉陣金書,便能把這些法術都使用出來。
“昊天神訣!”
陳七忽然又複變化人身,使出一套法武合一的法訣來,這套昊天神訣在火鴉陣衍生出來的七七四十九種法術中,排名極高,非是修煉到煉氣第六層丹成以上,不能發揮全部威力。本來就不是陳七現在能運用的本事。但是這般念頭交鋒,卻只看誰人意志堅定,不看法力高低,所以陳七才能把這套昊天神訣運使。
昊天神訣的第一訣,便是卯日真火。這股火焰焚盡萬物,霸道無雙。
須知天下間共有七大真火,分別為太陽真火,太陰真火,星辰真火,乾焰真火,地極真火,南明離火,三昧真火。這七大真火又被成為先天火種,七大純火,只有這七種先天火種,方能無限提升火力,只是修道之人往往只能把這七種真火修煉到某一極限,便不能繼續提升下去了,不然這七大先天火種,連主人都能焚燒殆盡。
修道之人為了提升所修真火威力,各用巧思,或者把兩三種真火合練,或者用了別種法門,參雜許多別的真氣,好在自己能夠承受的境界,把所修的真火威力提升。
所以修道之人,又能從七大真火中,演化出來數十種火焰,這數十種火焰,在同等級數,甚至比七大先天火種威力還高,只是火力都有其極限,不似七大真火能夠無限提升威力。
比如乾焰真火,南明離火,三昧真火合練,便有一種被稱作乾離七昧真火的厲害法術。乾焰真火和太陽真火合練,便可稱作乾陽真火。又比如佛門有一種把本身佛光和太陽真火,乾焰真火合練的大日寶光乾焰真火,還有一種把本身佛光和太日真火,星辰真火合練的,大日琉璃寶焰佛光等等。
還有運用五行真氣和地極真火合練,修成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太陰真火和地極真火合練的幽冥真火等等,威力也都各有巧妙,極具不凡特質。
所以在七大真火之下,又有十三寶焰之說。
卯日真火乃是修道之人本身的三昧真火和太陽真火合一,號稱焚盡世間萬物,最是霸道張揚不過,也是十三寶焰中的火種。
陳七雖然本身修為不濟,但是仗著神念鬥法,肆無忌憚,便把這一手卯日真火使了出來。昊天神訣法武合一,陳七變化了人身,把這套仙道武學發揮的淋漓盡致,一拳一腳,都附有無窮火勁,身法更是飄忽若神,那頭老鳥妖所化的遊天鯤鵬,身軀巨大,轉折不靈,一旦運使的妖法都不能奏功,便成了陳七發揮拳腳的威力的靶子。
短短數十息之間,陳七便把這頭百萬餘裡巨大的遊天鯤鵬,焚燒的縮小了一半。那頭老鳥妖見不是路數,慌忙也變化回了人身,拎出一口方天畫戟來,跟陳七恨苦相鬥。
他這邊鬥的艱苦,體內的妖氣,卻比他神識還要先支撐不住。大約有四五個時辰,陳七打入這頭老鳥妖體內的真火種子,便把他的妖氣煉化。這頭老鳥妖的神念被陳七絆住,想要鼓蕩自家修煉的妖氣,抵抗真火種子而不可得。
待得這頭老鳥妖的妖氣,盡數轉為火鴉真氣,陳七得了外力之助,威風更勝。他把卯日真火訣穀催到了巔峰,雙掌之上,便有一輪紅日來回翻滾,那頭老鳥妖根本靠近不得,只要稍稍粘到這股真火,念頭所化的身軀便要被燒成虛無。
陳七跟這頭老鳥妖鬥了這許多時候,也不肯再多浪費光陰大,當下一聲暴喝,他麾下的五十頭火鴉一起化為紅日,五十一輪紅日輪番灼燒,那頭老鳥妖漸漸吃不住這般煎熬,一股念頭漸漸散去。陳七正自慶倖得手,忽然從這頭老鳥妖的念頭中,飛出一座巍峨宮殿,這座宮殿恢宏高大,廣及數千里,這股最後的念頭才一飛出,他的本我意識便即散去。
陳七暗暗把這座宮殿記住,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他想了一回,便自放過,只是暗暗記在心底,等日後有緣再說。終於把這第五十一頭火鴉收伏,陳七亦自有些高興,大喝一聲,收了這頭火鴉,便去尋那一頭還在掙扎的海外異種的晦氣。
陳七收伏了第五十一頭火鴉,掌握的真火之力暴漲,登時把這頭海外異種的鳥妖,祭煉的嗷嗷亂叫。體內的妖氣不過一時,便盡皆化去。這頭海外異種的鳥妖,只是天賦出色,一旦妖氣被煉化為火鴉真氣,神識倒是不曾抵擋多久,陳七只用了半個時辰,便把這第五十二頭火鴉祭煉成就。
連續祭煉了三頭厲害的鳥妖,陳七的火鴉真氣最少強了五成,他把五十二頭火鴉一起放出,漫天都活火光。如此場景,讓這個小賊頭忽然湧出一股豪情壯志來,仰天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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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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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05:07 PM
蟄龍八十五、有女多情,有女滅情
“總有一日,我要修成無上道法,焚盡八荒萬里,做個傲嘯九州的神仙!讓沒人再敢來惹我,讓自己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沒甚東西可以阻擋。”
陳七自從得了三頁金書和禾山經之後,雖然境遇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也沒有當初做個小山賊頭目的逍遙自在。時時要擔心被人追殺,總是擔了無數的心事,讓陳七一直都憋悶了一口惡氣。前幾日跟鸞兮一戰,陳七又吃了好大的一個虧,連手下的火鴉都被斬殺了十多頭,新收的女人李嫣嫣生死不知,連好容易打下的一片基業,都被迫拋棄了,讓陳七心頭隱忍了的一團的怒火,旺盛過了十倍。
這一次他遇上了小龍王月心燈,雖然明知不是人家對手,卻仍然要把讓小龍王吃個悶虧,降服小龍王的手下群妖,便是因為之前憋悶的狠了。
如今他不但修為盡複,還比前更有進境,讓這小賊頭忍不住發洩起來。
陳七把雙手一揮,五十二頭火鴉在天上盤旋一圈,最後都化為朵朵真火種子,從他的泥丸宮中落下,游走到其餘火竅之內。他收拾了心境,恨恨的說道:“只要我再多閉關幾日,變化的火鴉真身,就能飛行的更遠。上一次鸞兮和我相鬥,她雖然也能飛翔,但是似乎不能持久,待我把這一次的收穫好生鞏固,就回去瞧看一眼,也讓她吃一個大虧。”
陳七雖然擔心李嫣嫣和小沛縣城的基業,卻仍舊不會去冒險。
他新收伏的這一十五頭火鴉,大多都有鳥先鋒的修為,甚至最後幾頭,比鷹九霄的修為也不差,尤其是那一頭老鳥妖,比鷹九霄的修為還高明幾分。得了這一十五頭新的火鴉,陳七的便有十足把握,再把幾十處竅穴,都轉移到火竅之中,讓火鴉變化更加完美。
陳七存了這個心思,便也不著急趕路,只是定了方向,變化成火鴉飛了兩三個時辰,尋了一處荒山落腳,隨便尋了一處山洞,便開始閉關修煉。
他這般潛心修煉了十多日,火鴉陣和太上化龍訣兩門道術,日日都有增進。太上化龍訣還只不過是多打通了十幾處竅穴,火鴉陣的心法,陳七進步就大的多了,他已經能夠把兩百六十餘處竅穴,都轉移都七十二火竅之內,憑此修為,雖然身子還比尋常鳥兒沉重些,卻已經能夠在短途飛行上,不輸鳥雀,靈活如意。
火羽箭的法術跟真火種子的修為息息相關,陳七這番閉關苦修,還把體內的七十二枚真火種子都從頭修煉了數次。
火鴉陣的心法,亦不是沒有弊端,比如在沒有收伏火鴉的情況下,每一團真火種子,都要單獨修煉,進境反而要比尋常道訣更慢一些。但若是收伏了火鴉,每一團真火種子,便都可以隨著火鴉的修為增進而增長,修煉火鴉陣的人,只要隨時從旁調動法力,協助收伏的火鴉沖關,便可收莫大奇效。
陳七已然漸漸熟悉火鴉陣的修行竅門,故而並不浪費功夫,去把每一團真火種子都去修煉,他棄了那些不曾收伏火鴉的真火種子,只等日後收伏了火鴉,才來用功。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已經收伏了火鴉的五十二團真火種子上。
陳七收伏的火鴉,原來的修為有高有低,資質有強有差,所以經過這一番修煉,最強的一頭火鴉,體內的真火種子,已經修煉到了第十六層法力,修煉到第十五層法力的,也有三頭之多,其餘火鴉強弱不等,但是最差的一頭,體內的真火種子,也修煉到了第五層。
經過這一番修煉,陳七的法力最少增長的一倍,同時他亦知道,收伏的鳥妖,修為高低,資質參差,對自家的火鴉陣也頗有影響。若是這是十五頭火鴉,都有鷹九霄,或者老鳥妖的修為,他定然已經無懼鸞兮,豬九罡,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這一級數的大妖。不過陳七收伏這些火鴉,都已經是費盡了心力,根本也沒得挑選的資格。
不拘是太上化龍訣還是火鴉陣,都是要在爭鬥之中,才會越來越壯大,閉門修煉,進境轉會十分遲緩。故而陳七把壺縣之行,所得的收穫消化的七七八八,便破關而出,再也不肯停留,變化為火鴉真身,趕回了小沛縣城。
陳七本擬自己不在,小沛縣城必然已經淩亂,但是當他飛到了小沛縣城上空,卻見城中比自家離去之前,更顯得井井有條了些。就連各座城門的兵丁,似乎也比前多了。陳七按落了風頭,恢復了人身,逕自尋到原來所居的府邸,卻見蝠吉老兒正在處理公務。
陳七原本把蝠吉和荀玉藻都留到了涪陵山中,他見這老兒忽然回來,便不禁有些疑慮。蝠吉見到陳七,卻是歡喜不已,忙拋下正在披覆公文的毛筆,狂奔過來,拜倒在地,向陳七稟報道:“老爺回來的甚好,如今小沛城已經有了名份也。”
陳七微微動容,忙問道:“這卻是怎麼回事兒?”
蝠吉當下,便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出。陳七一逃,鸞兮也自走了,把李嫣嫣和芸師姐盡數丟下,也沒理會城中,陳七手下的雜兵。蝠家的兩位公子,知道情況不妙,所以這才慌忙把自家老爹和荀玉藻都請了回來。
蝠吉久居涪陵山,對山中群妖都了如指掌。陳七把山中群妖收伏之後,就算有些散修的妖怪,還有各大妖王的殘部,也都在他的勸說下,一一歸順過來。蝠吉從涪陵山走出時,便把這些妖兵都帶了出來,編入了陳七的部眾之中。
蝠吉知道自家的老爺不在,憑了自己,就算多出這些妖兵來,也抗衡不得趙紅袍的大軍,便咬了咬牙,帶了兩個兒子,去面見趙紅袍。這老兒倒是知道陳七的志向,也曉得他的底線,故而一場鴻門宴會,不但未有受到什麼威迫,反而從趙紅袍處領了一個小沛縣縣令的名頭。
當時趙紅袍已經得知了小龍王月心燈就要過來,雖然小龍王月心燈的法力高於他,但是趙紅袍亦有些心思,生怕小龍王月心燈瞧弱了自己,便也不曾生出求人相助的念頭。難得占了小沛縣的亂軍,願意投回他家陣營,趙紅袍也就欣然笑納了。
蝠吉知道自家老爺不在,故而便推說陳七還有事情,要整頓一番,方能出城來降。趙紅袍也忙於退兵,去迎接小龍王月心燈,兩下便罷了兵戈,分頭去行事了。
後面的事兒,陳七已經自知。趙紅袍把小龍王月心燈,迎入了壺縣整修,顯然是有意把這座大縣,贈與小龍王月心燈。至於他對小龍王下了黑手的事兒,反正無人看到,陳七倒也並不在乎怎麼。
蝠吉把這些事情分說明白,惶恐無比的拜倒在地,跟陳七告罪道:“小老兒不知主公的意思,便自作主張,許下了歸降這等大事兒。還望主公恕罪!”
陳七呵呵一笑道:“我不在時,你能做到這般好,已經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這又算的什麼罪過,要算也是有功勞才是。今後是戰是和,只要保住了手中的兵力,總有的選擇。若是我回來,只見一片殘垣敗瓦,手下部眾盡皆被戰敗逃散,那才是大事去矣。”
陳七撫慰了蝠吉之後,便問起荀玉藻和李嫣嫣的事情。蝠吉登時有些尷尬,不敢細說,只是對陳七言道:“李嫣嫣主母救回了自家師姐之後,除了挑選新人,日日操練靈鷲萬殺大陣,便是閉關了修煉。荀玉藻姑娘倒是每日惦記老爺,總也愁眉不展。”
陳七聽得她們兩個都安在,心頭便落了一塊大石。雖然蝠吉神色尷尬,但陳七也沒在意,只道兩個女孩兒,有什摩擦,反正他已經回來,怎麼都好安撫。
陳七吩咐了蝠吉幾句,便進了內宅去見李嫣嫣和荀玉藻。
李嫣嫣盤膝而坐,身前一刀一劍,橫擱的膝頭,眉眼見全是殺氣。她的師姐李芸娘,見這位師妹如此憤怒,不由得勸說道:“師妹也不要如此怒氣,你也是中了鸞兮的情種,才會跟陳七那小賊有這一段孽緣。這件事兒,也須怪他不得……”
李嫣嫣語氣中森寒冷冷的說道:“難道我的清白,就憑空被他壞了不成?我定要跟這小賊討一個公道?”
李芸娘暗暗歎息,柔腸百結,只能再勸道:“這小賊的法力高深莫測,就連鸞兮都奈何他不得,師妹你如何是他對手?”
李嫣嫣喝道:“師姐莫要再勸,我知道你已經被鸞兮種下了情種,一顆心都向著那小賊。同門姐妹,我也不來怪罪你,但你要是打算阻我,便是不死不休。”
李芸娘無可奈何,亦只好暗歎一聲。
本來兩師姐妹中,是以她為主,但是經過這一番歷練之後,情形便倒轉了過來。李嫣嫣被鸞兮取走了情種之後,原本一個溫柔的人兒,變得冰冷無情,讓她也有幾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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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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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11:17 PM
蟄龍八十六、大寇
陳七一腳踏入房門,眼前便有一刀一劍的光芒綻放,李嫣嫣潛心苦修,刀法劍術都有長進,加之她被鸞兮種下情種,強行抽走了七情六欲,與道法修行上,著實有些好處。刀劍交映,化為燦爛光華,讓在旁邊的李芸娘看的暗暗心境,忖道:“師妹的道法,武藝,都比下山時長進了許多啊!雖然滅了七情六欲,日後在煉氣丹成那一關,是絕無可能過的去了,淬煉道心不得,但至少在丹成之前都有好處。”
陳七並不知道鸞兮在李嫣嫣身上做過手腳,李嫣嫣忽然反目,他卻是半點不驚,因為之前陳七就覺察出來,這位靈鷲山的女弟子對自己太好,有許多不對勁之處。加之他修為大增,道術還不說,鐵骨功也修煉到了第八層的境界,當下便一揮手,屈指連彈,用上了火鴉陣上所載的一門手法,連續兩指頭,都彈在李嫣嫣的劍脊刀背上,登時化解了淩厲的一擊。
陳七收伏老鳥妖的時候,把火鴉陣衍生出來的七七四十九種法術都運用過了,後來反思自己應敵手段的時候,便覺察出來,火羽箭用來鬥法倒也夠了,只是自己所學的武藝稀鬆平常,並無得了的拳腳功夫,所以才揀了一門法武合一的法術來修煉,這門武技便是昊天神訣。
昊天神訣在火鴉陣衍生出來的七七四十九種法術中,排名極高,非是修煉到煉氣第六層丹成以上,不能發揮全部威力。甚至陳七連第一訣,卯日真火也無法真個使出,但是昊天神訣中的仙道武學,卻足以讓陳七彌補自身短處。
方才他所用的便是昊天神訣的第二訣,大幻金焰手。
本來這手仙道武學,須卯日真火為根基,方能推動到最高威力。陳七亦火鴉真氣為本,雖然亦能推動,威力卻遜色了不知多少倍。可饒是如此,對付李嫣嫣這樣的對手,卻也盡夠了。
李嫣嫣一刀一劍,被陳七彈指逼開,立刻一聲清喝,把靈鷲劍和蒼狼刀中封印的一十九蒼狼和六頭靈鷲一起放出。
陳七也不知道李嫣嫣是怎麼了,但是既然李嫣嫣動手不容情,他亦不會拖泥帶水。靈鷲劍中封印只是靈鷲精魂,陳七的火鴉陣心法收伏不了,所以他只把五陰袋飛出,化為三圈黑光,當頭便把這呃二十五頭靈禽凶獸的精魂吞了進去。
李嫣嫣雖然跟隨他有了些時日,但是陳七從來不說自家的本事,倒是把李嫣嫣的所學盡數問出。所以兩人相鬥,陳七胸有成竹,一個照面,便扭轉局勢。五陰袋中的太上化龍訣法力蠢動,立刻就毫不留情的把這二十五頭靈禽凶獸的精魂一起煉化,化作的大補之物,融入了太上化龍訣之中。
陳七得了這一記真氣補充,精神徒然一振,大幻金焰手使開,三招之內,便奪下了李嫣嫣的靈鷲劍,一併用太上化龍訣吞了,第五招便打飛了李嫣嫣的蒼狼刀。李嫣嫣手無寸鐵,再連多撐半招也不能,便被陳七隨手拍中了香肩,一股凜冽霸道的火鴉真氣破開了李嫣嫣的護身真氣,登時便封住了她全身竅穴。
李嫣嫣全身都動彈不得,眼看就要一跤摔倒,陳七探手抱住了佳人,大踏步走入了房間,眼神一掃一直都在旁觀的李芸娘,兇狠之意,毫不掩飾。陳七只當是這位芸師姐使壞,李嫣嫣才對自己這般兇狠,當下便想殺了這個靈鷲山的女弟子。
李芸娘見陳七的眼神兇暴,心頭忽然一軟,情火登時勃發,再也不可遏止。還虧了靈鷲山的心法也不差,李芸娘強行壓制了心頭勃發的春*情,忙對陳七解釋道:“陳七先生莫要誤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是如此這般……”
李芸娘也知道陳七性子狠歹,說動手,便不會稍有遲緩,故而幾句話便用最簡單的描述,把自家兩姐妹的情況說了一遍。陳七聽得滅情道的修行法門,如此奇異,嘖嘖讚歎了兩聲,然後問道:“然李嫣嫣的境況,可有辦法緩解?”
李芸娘搖頭歎息,說道:“從未曾聽說,被種下情種之人,還能有什法子便為正常。若是情種未有被鸞兮取走,或者我師門幾位長輩,還能有些主意,現在麼……便無可奈何。”
陳七便思所學,也沒什麼可用的手段。他所得的三頁金書,太上化龍訣,火鴉陣,吞日神猿變,都是上古道術。上古道術直指大道,簡單唯一,沒有後世的道術這般變化繁複,面對此種以情入道的詭異法術,亦是束手無策。
陳七想了一想,倒也乾脆爽快,拍開了李嫣嫣的竅穴,掃了她一眼,笑道:“我並不知道,你被人種了情種,這般詭異的東西。你說我壞了你清白,此種罪孽,我也認了。念在你我有些交*歡的份上,我也不殺你,你的本事遠不如我,等你煉就了上乘道術,再來尋我復仇罷。”
陳七一句話,便把事情分說明白,倒也有一股磊落的光棍之意。
李嫣嫣心頭惱恨,盯著陳七許久,這才語氣冰冷的,緩緩說道:“我終有一日,必然殺你。你放我走,可不後悔麼?”
陳七哈哈一笑道:“後悔什麼?這種事,我也不來跟你多說,要走你就走罷!”
李嫣嫣瞧了陳七許久,似乎要把這個讓她愛過恨過的男子,牢牢記在心底,永世不忘,這才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須臾就沒了影子。
李芸娘見陳七把李嫣嫣放走,心底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倒是明白,陳七不會讓她也走的。陳七跟鸞兮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如海深仇,自己身負情種,便是鸞兮和陳七爭奪的一個重要關鍵,鸞兮若是奪了自己的情種,滅情煞就能再上一層修為,陳七要是能破壞此時,說不定就能給鸞兮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甚或用什麼計謀手段,把鸞兮徹底擊殺。
李芸娘本來就是個極有野心的女子,雖然受挫與本領心計,都在她之上的鸞兮手底,又被情種蒙了小半心智,但是分析起這些事情來,卻還是分絲不差。
陳七等李嫣嫣走的沒有了影子,這才緩緩回頭,瞧向已經沒有了佳人芳蹤的蒼茫天地,眼神中變化萬千,似有無數情感在醞釀,但是最終也未有任何一種,破繭而出,只是無聲無息,化為虛燼。
“我也不明白,為何要放你走,但是……我應該不會後悔,今日之事罷!”
陳七淡淡說了一句,便掉頭對李芸娘一笑,語氣中波瀾不驚,似乎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說道:“鸞兮不出數日,必然還會來小沛縣城。這一次……我要讓她來得,卻走不得。你便在這裡好生安住,莫要給我生出事情來。”
陳七說罷,一抖袖袍,轉身便走了。
雖然他亦知道,李芸娘被鸞兮種下了情種,對他絕無半分推拒,只要自己願意,便可品嘗這位靈鷲山女弟子的美味。李芸娘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兒,氣質成熟,別有一種異域風情,但是陳七便是生不出來興趣,他現在的心底,只想找個人來狠狠廝殺一場,最好便是鸞兮。
“想要把我玩弄與股掌之上,你鸞兮未必有這本事。要來便來罷,看我陳七有沒這個本事,讓你斃命此地。”
陳七收了了一切情緒,待得他再出來時,蝠吉驀然一愣,雖然陳七因為修為增長,身材略有長高,但是那時候蝠吉一點都沒覺得陳七有什麼變化,立刻就接納了陳七的新模樣。此時陳七回內宅轉了一圈,並未有任何外貌上的改易,但是在蝠吉的眼中,陳七卻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這個小山賊,再不是原來,許多心思都讓人瞧的出來,雖然心狠手辣,卻也不乏些熱心腸的小賊頭了。一股名為威勢的東西,已經在陳七身上,漸漸滋生。就算他一句話也沒得說,也把蝠吉這頭老蝙蝠精,壓的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稍有動作。
陳七也沒去看蝠吉這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只是淡淡說道:“今日起,靈鷲萬殺大陣由李芸娘姑娘操練,你的兩個兒子,便是這座大陣的主帥,告訴他們好生學著,莫要辜負我一番提點。”
陳七說完,不用蝠吉答話,便施施然揚長去了。留下蝠吉,不知何時,忽然有冷汗盈透背上衣衫。
陳七並未有在小沛縣城停留,鸞兮遲早要來,與其等鸞兮來偷襲,他在明處,鸞兮在暗處,總是要吃虧,不如主動出擊。所以這一次陳七也乾脆就不在小沛縣城停留,他有五十二頭火鴉相助,完全可以把周圍方圓百里之內,盡數搜尋,只要能夠找出來鸞兮,陳七有五六分把握,讓這位滅情道的真傳弟子,吃他陳七的洗腳水。
雖然五六分把握,實在太低了些,但是對陳七來說,就算只有一分把握,也盡夠了。他本來就是山賊,最不怕冒生死危險,何況從此之後,陳七已經再非原來的那個小賊頭,必然要成為席捲天下的大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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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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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0:02 AM
蟄龍八十七、邢月英
陳七眼睛睜開,有些意外的望著天空。
他看到了一頭碩大的靈鷲正翱翔在千丈之上,破雲乘風,傲視大地。
陳七在小沛縣城附近,已經遊蕩了多日,但是卻一直都沒有發現鸞兮的影蹤,他甚有耐心,倒也並不焦躁。何況每過去一日,他的修為就進步一分,跟鸞兮相鬥,把握也等大一分,時間永遠都在他這一邊,急來什麼?
陳七剛剛修煉了兩個時辰,一睜眼,卻先看到了這頭靈鷲,心底不禁有差詫異。要知道靈鷲這種禽鳥,中土並無出產,只有西域方有。靈鷲山更以此種猛禽為名,便可見靈鷲在西域是何種地位了,西域數百國家部落,大多以靈鷲,蒼狼為圖騰。
陳七瞧了一回,便自言自語道:“李嫣嫣和李芸娘曾跟我說起,她們靈鷲山派出了一十九位姐妹,蒼狼神宮也派出了五大傳人,要來中土尋找大金剛寺遺失的鎮寺法器。就是不知道,這頭靈鷲究竟是他們兩家,哪一家的傳人豢養。”
陳七扣指一彈,便有一團真火種子飛出,一閃就消逝的無盡天空。過了好一會,千丈高空上翱翔的那頭靈鷲,忽然全身一震,從天上直挺挺的摔落了下來。陳七就那麼看著這頭靈鷲,跌落到一半的時候,全身火發,再落百丈,便全身羽毛都轉為烏黑,雙翅一展,又自逆沖飛起。
這頭變化了形態的靈鷲,在空中亂飛了好一陣,這才漸漸飄落在陳七跟前。
陳七伸手一指,一股精純的火系法力傳遞了過去,這頭靈鷲體內的真火種子,得了這股法力接濟,立刻旺盛起來。過不多久,在這團真火種子當中,便有一道新的火鴉陣咒形成。陳七並不住手,仍舊把本身真氣穀催,這頭新被煉化的靈鷲,亦自努力配合主人,過了三四個時辰,這頭靈鷲全身法力盡數轉化,體內的真火種子,也都提升到了第五層法力。
陳七微微一笑,這才一招手,把這頭火鴉又複放倒了天空上,觀察周圍動靜。
陳七無意中又收伏了第五十三頭火鴉,心底也頗開心,此時他通過那些都放出去的火鴉,早就發現了那頭靈鷲的主人。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年紀和鸞兮差不多,但是卻要英氣勃勃十倍。
這個女孩兒穿著一套狐裘軟甲,如雪的肌膚和雪白的狐裘一起,竟然生出讓人分不清哪一種更白的感歎。
陳七收伏這頭靈鷲的過程,這個女孩兒也看到了,只是她雖然善於馴服靈鷲,卻沒有火鴉陣這樣奧妙的心法,根本就無法救得自己的養的靈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好的一頭靈鷲,最後變成了黑不溜秋的火鴉。
她把背上的一張金色短弓張開了幾次,但總也不捨得射出上面已經搭好的利箭,最後也只能氣的一跺腳,催開了座下的戰馬,直奔火鴉落下的地方。
陳七嘿然一笑,他本來無須發火鴉召喚下來,這麼做就是為了引出靈鷲的主人。既然那個女孩兒,已經趕過來了,他以逸待勞,更增幾分對敵的把握。
“不管是靈鷲山,還是蒼狼神宮的人,既然來了,就殺了吧!”
陳七經過李嫣嫣一事想,心頭殺性轉重,也是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盡皆是殺伐之術,加之出身草莽,兩兩合一,這才漸漸引發出來許多暴戾之氣。
陳七待得那少女縱馬奔到切近,這才一聲呼哨,把所有的火鴉盡皆召喚回來,他的火鴉陣心法,全部的實力都在這些真火種子上,火鴉不回身邊,法力便減弱到了極處。面對這個女孩兒,陳七亦不想托大。
“兀那小賊,你為何害我的靈鷲?你可知道,我這頭靈鷲是要多麼辛苦,才能從小養大,一頭靈鷲少說也值一百匹駱駝,快賠給我來。”
那個少女見到陳七,立刻嬌喝一聲,興師問罪。陳七哈哈一笑,答道:“你的那頭靈鷲,已經被我用秘法收了,現在已經成了我手下的靈禽,如何還的回去?這樣罷,我賠你些錢財,算是折過如何?”
那個少女聞言,大怒道:“憑你賠我多少錢鈔,都不能換的靈鷲,快要把我的鳥兒還來,不然我就要射死你。”
陳七見得這少女扯在手中的金色短弓,微微一愣,心下卻是了然,暗暗忖道:“靈鷲山的弟子,都是身配刀劍,蒼狼神宮的弟子,都是身帶弓箭。看來這個小女孩兒是蒼狼神宮的弟子了,我聽李嫣嫣和李芸娘說,蒼狼神宮的人都姓刑,這女孩兒不知叫做什麼,應該便是蒼狼神宮派出的五大傳人之一了。”
陳七心頭許多打轉,口中卻冷喝一聲道:“想要射我?還是看我射你罷!”
陳七伸手一指,便是七十二支火羽箭一起飛出,他如今修為日益高深,比當初跟刑無極鬥法時,修為不知高了多少倍。那時候,他還是仗著真龍炮把刑無極擊敗,逐走,現在他在遇上刑無極,就憑了這一手七十二支火羽箭齊射,一個照面就能把這位蒼狼神宮的傳人射死,再不用爭鬥了。
這個英姿颯爽的女孩兒,見得陳七這般不講道理,心頭也是一驚。她可從未見過這般厲害的“射術”。這個女孩兒從未見過火羽箭這樣的法術,只以為陳七的手段,跟他們蒼狼神宮的蒼狼神射相仿,她雖然心中吃驚,暗忖道:“原來中土的人物,都這般厲害。我從西域一路來到中土,一直都沒遇上什麼厲害的人物,今次終於見著一個。”但是手中卻絲毫不慢,一張短弓連張七次,每次都是七支青色羽箭一起飛出,這些青色羽箭,離弦之後,就化為咆哮飛騰的青狼,跟陳七的七十二支火羽箭撞在了一起。
陳七如今修為大增,與火羽箭的操縱,也有許多心得。七十二支火羽箭或轉折變化,改易方向,或立刻激射,速度倍增,登時生出千軍萬馬沙場之上的慘烈氣勢,就如一名大將軍一般,調度手下,圍剿敵人。
那個小女孩兒亦是嬌叱一聲,七七四十九頭青狼,就如一小隊列隊的士兵一般,分作幾支,或左右遮攔,或正面衝撞,或迂回兜轉,須臾間就把陳七的火羽箭對拼了十余支。火羽箭蘊含了太陽火力,觸物便炸,雖然亦是一種威力,但也算是一種弱點。這個小女孩兒手法巧妙,引爆了十餘隻火羽箭之後,便謀劃淡定,又張開了手中短弓,再次射出七輪青色羽箭。
陳七不知這個小女孩兒的法力究竟深淺如何,欲待先試探一番,覷破敵人的弱點,這才一舉斃敵。故而並未增加火羽箭的數目,只是把殘存的火羽箭,化為滿天火虹,一點一點磨去敵人的護身青狼箭勁。
陳七修煉了這麼久,這種七十二支火羽箭齊發,也只能發射一輪,第二輪便要少一二十支,待得七八輪之後,便只能射出二三十支火羽箭了。這卻是因為他體內的火鴉修為高低不同,真火種子威力亦有參差,陳七知道,自己的火羽箭有其極限,也不捨得隨意浪費。
好在火羽箭不似尋常羽箭,不但可以操縱,還能在主人的念頭催促下,改變方向,忽快忽慢。比尋常羽箭要多許多變化,縱然那個少女連射一十四輪蒼狼神射,陳七也盡支撐的住。光就場面上來說,他還是略略占了上風。
陳七這邊有些盤算,那個小女孩兒卻有些煩惱,她心中暗暗忖道:“這人的射術卻是厲害,居然能一下子射出這許多羽箭來。比我的蒼狼神射可高明多了。我的蒼狼神射只能射出四五十輪,法力便再也不能支撐,希望這小賊……比我支持的要差一些吧。我邢月英在西域,也薄有名聲,就算是靈鷲山的年輕弟子,比我高明的也就是那麼一兩個人,這個少年籍籍無名,難道還真就能比我法力還要高明?”
一開始,陳七倒是略略吃虧,那個蒼狼神宮的女弟子邢月英,往往能用一支蒼狼神射的青狼箭,就能拼掉一兩支火羽箭。待得兩人鬥了一回,陳七便覺察出來,對手的青狼箭氣勁,遠不及自己的火羽箭凝練,那些法術幻化的青狼,出現不及一會兒,便沒開始那麼凝聚,不但身軀單薄起來,威勢也遠不初。
陳七樂得跟對手拼這個消耗,兩人各自驅使火羽箭和蒼狼神射所化的青狼箭,拼鬥了一炷香之後,轉世陳七仗了火羽箭的凝練,高過對手,往往一直火羽箭,便能拼掉兩三頭青狼箭,漸漸占了上風。
邢月英跟陳七鬥了一回,見自家的青狼箭有相形見絀之勢,便張開短弓,又複射出七輪青狼箭。陳七哈哈一笑,卻仍舊不肯再發出火羽箭去,卻把雙手收回肋下,一記強猛霸道的真龍炮,就那麼硬生生的轟了出去。
邢月英見得陳七這個小賊還有殺手,登時把杏眼睜的溜圓,也並不害怕慌亂,只是大聲喝道:“小賊,是你逼我出這厲害手段,死了可莫怪我!”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4-1 05:46 PM
蟄龍八十八、狼骨王捶,地行法術
同樣是蒼狼神宮的傳人,邢月英在蒼狼神射上的修為,卻比刑無極高明了不知多少。
陳七以自身修為做標桿,來評測刑無極和邢月英的話,刑無極最多把這門法術修煉到了七八層的境界,而邢月英至少已經修煉到了是十五層以上,若不然,在他的火羽箭齊發下,邢月英絕無可能支撐的下來。
面對陳七的真龍炮,邢月英仍舊能夠絲毫不懼,因為她除了蒼狼神射的箭術之外,還有一門蒼狼神宮的秘傳道法。
邢月英小小的雙手虛虛一捏一放,登時便有一枚青狼頭骨飛出,這枚青狼頭骨,周身纏繞有無數凶獸魂魄,出手便化為黑漆漆一團,猶如一把無柄大錘。這手法術,正是蒼狼神宮的狼骨王捶。
欲待祭煉一枚狼骨王捶出來,需要的是至少練通周身竅穴,甚至凝煞級數以上的大妖屍骨。雖然蒼狼神宮和靈鷲山治下,有廣斡還超過中土的土地,似狼,靈鷲,鹿,羊,牛這些妖獸的數目,比西域人口還多,但是歷年下來,蒼狼神宮祭煉出來的狼骨王捶也不過千余枚,邢月英手頭這柄,也只是一頭練通周身竅穴的狼王頭骨,祭煉成的法器。
這柄狼骨王捶飛出和陳七的真龍炮硬拼在一起,登時在半空中硬頂,就那麼僵持住了。
邢月英念念有詞,那柄狼骨王捶,發出無聲嘶號,周身黑煙滾滾,發出的力量越來越大,一寸一寸的逼迫著真龍炮往後退卻。陳七一面奮力抵擋,一面嘖嘖稱奇。老實說,邢月英使用的這枚狼骨王捶,本質上跟禾山道的髑髏妖並無不同,只是因為祭煉的法術差異,採用的狼王也比尋常人厲害,才在威力上,有著翻天覆地的不同。
若是王長生的髑髏妖,陳七最多辛苦些,便能全數轟碎,沒有一頭髑髏妖能夠低檔的住真龍炮的轟殺。但是這頭狼骨王捶不但能夠抵擋真龍炮,而且內中還蘊含一種奇異法力,讓真龍炮吞噬萬物的特性,無從發揮出來,在真龍勁的吞噬異能下,損失的妖力微乎其微,根本不影響戰鬥。
在邢月英和陳七之間,一道淡金色的龍形氣勁和一枚纏繞黑色煙氣的青狼頭骨,就如頂牛一般,各自奮力前沖。陳七雖然修為增長的快,但畢竟修煉日淺,加之邢月英的這枚狼骨王捶,怎麼說也是蒼狼神宮祭煉過百餘年的法器,威力非同小可,所以他的龍形氣勁,便寸寸退縮,呈現不敵之態。
不過陳七亦並不慌亂,他還有許多手段未有使出。
待得真龍炮退縮了近半,狼骨王捶凶威信信,距離他已經不過數丈遠近。陳七這才一抬手,又自發出了三四十支火羽箭嗎,本來他的火羽箭和邢月英的青狼箭相鬥,便占了上風,這次他再發出三四十支來,邢月英也不得不把運使在狼骨王捶上的法力略略一收,又拉開手上的金色短弓,補了七輪青狼箭。
不過邢月英這邊分神,她的狼骨王捶便被陳七的真龍炮頂的倒退了七八丈,眼看就要逼到了切近,這個小女孩兒慌忙又催使法力,把陳七的真龍炮逼退了回去。陳七兩邊夾擊,此退彼進,漸漸又扳回了上風,把個邢月英懊惱的連連嬌叱。
青狼箭勁所化的青狼和火羽箭滿空交擊,場面燦爛好看,絢麗無鑄。狼骨王捶和真龍炮猶如拉鋸一般,進進退退,鬥是無聲無息。
陳七雖然占了上風,但是卻不敢掉以輕心,在他心目中,最大的敵人,還是不知所蹤的鸞兮。跟邢月英鬥法要是僵持太久,陳七便怕鸞兮不知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那時候他緩手不得,可就要倒大黴。
因是之故,陳七並不把金剛三昧法這最後一招的殺手鐧使出來,若是他肯拼著承受邢月英一擊,同時運用真龍炮和火羽箭,當可有七八分的把握,擊殺這位蒼狼神宮的少女傳人。只是當他使出了這手壓箱底的本錢,就會露出一個老大的破綻,若是鸞兮在那一刻出現,他絕對無可抵禦,只有飲恨當場一途。
雖然陳七一直都沒有找到鸞兮的行蹤,但是他卻隱約覺得,鸞兮並未有離開小沛縣城附近,說不定用來什麼秘術,正躲在暗處,反過來監視他,故而陳七並不欲冒這種風險,只是運使法力,緩緩壓迫。反正他手段多,完全可以憑著堂堂正正的手段,擊敗邢月英。
跟陳七的心思百轉不同,邢月英仗義傍身的兩大絕技都勝不得敵人,心思便焦躁起來。在西域各國各部族之中,雖然盡皆崇尚彪猛好鬥,但是卻從不會有人認為,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還要起忘死廝殺,是什麼英雄豪傑。
西域各部各國崇尚獸性,不拘是蒼狼還是靈鷲,甚或其他猛獸,都會在不敵的時候,稍稍退卻,然後釘牢獵物,隨時捲土重來。
邢月英出身西域,是蒼狼神宮的傳人,但是這般習性卻深入她的骨髓,故見無法取勝,這女孩兒就打了退卻的主意。邢月英畢竟是大派傳人,各種戰技,鬥法的技巧,有師長耐心傳授。她打了退避的心思,卻並不是慌忙撤了法術。
邢月英先是連續補射了五輪青狼箭,先在這一面的戰場上略占上風,然後才把狼骨王捶撤了回來,運使蒼狼神宮的秘傳錘法,把這枚狼骨王捶運使的滿空亂飛,逗著真龍炮一擊,又一擊的追逼,卻全數落在了空處。這才縱開戰馬,漸漸拉開距離。
陳七倒也窺破了邢月英的戰技,但是他亦有吃虧的短處,剛才真龍炮和狼骨王捶硬頂,硬拼的時候,他還只是法力略遜。但是當邢月英把狼骨王捶撤回,運起蒼狼神宮的秘傳錘法,他的真龍炮只能直來直去,略略變化方位的弱點,便露了出來。
“這女人的錘法厲害,我追上去,只怕也討不了好處……”
陳七心中一動,便不曾追擊,只是把火羽箭微微一壓,任由邢月英縱開戰馬,往南方退了下去。
陳七這邊才把邢月英逼退,就感覺有一股玄奧之極的殺意忽然浮起,又忽然收斂。他心頭大駭之下,忙把護身的五十三頭火鴉一起飛出,在周圍巡視了一圈,卻不見有任何端倪。陳七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沒有查找出來破綻,卻也不敢在原地繼續停留了。他運起火鴉陣心法,正要變化了火鴉真身,飛去別的地方,忽然他雙耳微微聳動,修成的耳識,讓他聽到了一點極其細微的聲音。
陳七幾乎沒有轉任何念頭,本能把金剛三昧法催運了起來。他身上才自浮現出一座金光寶塔虛影,就有一道銀色劍煞,從十步之外的泥土中飛起,迎頭便朝他脖頸砍來。
“地行法術!”
陳七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為何找不到鸞兮。原來鸞兮用滅情道的地行法術,藏身大地之下,憑他的火鴉眼光多麼銳利,也只瞧不出來敵人藏身所在的。陳七催使火鴉尋人,天空之上無所遮擋,鸞兮早就先發現了他的存在。
只是陳七修為日深,鸞兮幾次想要襲殺他,都沒有十足把握。陳七能夠變化火鴉飛翔,鸞兮對這門法術從無所聞,心頭也頗忌憚,生怕一擊不中,陳七變化了火鴉飛走,她下次再想尋摸陳七的落腳之處,可就千難萬難了。
剛才陳七逼退了邢月英,繃緊的神經微微懈怠,鸞兮就用獨門秘法,發出了一股殺意,把陳七的注意力轉移,這才接通地行法術,從泥土下接近這小賊,發出猝然一擊。鸞兮計算的十分精道,這一番策劃,幾乎堪稱無懈可擊。
但陳七修成的耳識,還是在最要緊的關頭,給了他預警之兆,讓陳七搶先一步,猛然催起金剛三昧法,通體浮現除了一尊金光寶塔的虛影,硬是吃下了鸞兮這一擊,修成了三四分火候的滅情劍煞。
饒是陳七提前了一刹那,但是他護身金光寶塔虛影,吃下了鸞兮這一擊之後,還是呈現無數龜裂,只出現了半個眨眼的時間不到,就破碎成了一團濃烈金光。
好在陳七得了這須臾時間,雙手一揮,已經是四十五支火羽箭飛出,這些火羽箭化為精赤火虹,並不先行攻敵,而是在陳七周圍環繞旋飛。陳七這是把攻擊的法術,當作了護身法術來用,待得鸞兮第二道滅情劍煞發出時,陳七已經變化了火鴉真身,沖霄飛起。
兩人交手不過片刻功夫,但是兔起鶻落,陳七已經是在生死關頭,走了好幾個來回。直到他沖霄飛起的一刹那,鸞兮對他的威脅,才算是消弭殆盡。
鸞兮好容易把陳七用來護身的火羽箭所化精赤火虹破去,但眼見陳七已經化了火鴉飛起,她也知道,自己這一擊已經算是失手了。
鸞兮收了李嫣嫣體內的情種,閉關十餘日,便把滅情煞的修為更上一層樓。她本擬自己這一劍,有七八分的偷襲,陳七絕對無法抵擋,
作者:
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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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2 10:03 A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4-2 11:57 AM 編輯
八十九、眼光見識
鸞兮雖然修成滅情煞,但畢竟功力還淺,就算她把滅情煞修煉到最圓滿境界,仍舊不過是能夠駕風的級數,仍舊追不上陳七的火鴉變。
雖然鸞兮還有兩道被師父羅冰心封在體內的劍氣,但是她自分已經修成滅情煞,踏入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境界。要還是借助外力,其不是顯是她鸞兮太過無能?尤其是鸞兮在陳七身上已經消耗了兩道滅情劍氣,都不曾奏功,也讓鸞兮心底產生了一絲,便是自己使用滅情劍氣,也自無用的潛意識。
陳七這邊才飛起到了半空,就見鸞兮雙手泛著銀光,從左至右劃了一圈,便把自己的火羽箭盡數破去,仰頭望了他一眼,便施展遁術,鑽入了地面之下。
陳七忍住了發射火羽箭的念頭,因為鸞兮已經遁入地下,這般做只能是浪費法力。他雙翅一拍,晃眼就飛出了十餘里之外,見得下面有一座土丘,這才按落風頭,落下地面,收了火鴉變身。
陳七和鸞兮的這次交手,看起來是不分勝負,但陳七卻覺察的出來,鸞兮在突破了煉氣凝煞之後,輕易便可化解自己的任何法術,先就立於不敗之地。除非自己能有什麼更加都厲害的殺手鐧,不然永遠都拿鸞兮無可奈何。
但最讓陳七警惕的,便是鸞兮發出過兩次的劍氣,陳七並不知道,鸞兮也只能發出五道劍氣,現在也只剩下兩道罷了。他仍舊把鸞兮的這種手段,當作最須警惕的目標。
「這個小娘皮這次居然沒使出那道劍氣,難道是自覺追不上我的火鴉變化,這才留了手?」陳七心頭微微思索,便覺得自己所想有些道理。
他收伏了五十三頭火鴉,煉就火鴉變化,鸞兮雖然道行法力,無不在他之上,卻也沒有辦法奈何的了這小賊頭。兩人各有忌憚,只是局面對陳七,更加沒利一些。因為陳七尋找不到鸞兮的影蹤,鸞兮卻能隨時出現。
陳七打坐了片刻,把剛才爭鬥,消耗的法力恢復,然後也不在原地逗留,立刻便起身,重又換了地方藏身。
經過此一役之後,陳七知道暗算不得鸞兮,鸞兮也奈何不得自己,便逕自回轉了小沛縣城。他把精神都用在修煉上,好求修為能夠更進一步,學習更厲害的法術,待得那時候,放好把鸞兮擺佈。
陳七回到小沛縣城不久,趙紅袍就帶了三千天雷兵回轉,他安置好了小龍王月心燈,本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商議,比如那十萬符錢如何交割。但是小龍王月心燈丟了幾個手下,心頭氣正不爽,趙紅袍便也不來觸碰人家的霉頭有,又復帶了大兵回轉小沛縣城。
蝠吉上次出城歸降,陳七卻未出來,讓趙紅袍總是放心不下。他經過幾番苦鬥,吃了幾次虧頭,知道陳七可不好惹,本來頗有些進退維谷。陳七忽然派了手下,要投靠他父子,趙紅袍也不甚信任,但是他一時拾掇不下來人家,就思虛虛圖之。
趙紅袍派了手下,前來小沛縣城傳信,陳七得了趙紅袍的書信,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去會一會這位趙大公子。陳七急需一處地方,休養生息,修煉法術,小沛縣城是他好容易奪下來,如何肯輕易拋棄?反正投降趙家父子也無所謂,要奪他的地盤兵權,是絕無可能,轉到是有了身份,更加便宜行事,對陳七是個大大的好處。
想到此處,陳七便隨了趙紅袍派來的信使,出城去趙紅袍的大營。他一個手下也不帶,倒是顯得光明磊落。其實陳七也自知,自己的部下雖然有些規模,但助力卻不甚大,轉不如自己孤身一人,進退自如,他有火鴉變化傍身,諒趙紅袍也留不下自己,所以便有這般膽氣。
趙紅袍本擬這些「叛賊」必然還要推三阻四,上次他就沒有見到陳七,正思忖萬一陳七不來,要用個什麼藉口,先把這一股「悍匪」好生安撫,再回去跟父親,妹妹求助,總要想方設法,剷除了這心頭倒刺。
但趙紅袍卻沒有想到,陳七一招便來,還是孤身赴宴,顯得極有誠意,倒是讓這位趙大公子,頗費了幾分尋思。
陳七雖然孤身一人,但是趙紅袍也知道這個小賊法力高明,自己便是集齊來三千天雷兵之力,還有十二枚雷珠,祖傳寶甲,妹妹處借來的軟紅砂在手,也未必就能贏得了人家,也不做什麼帳下刀斧埋伏的勾當,亦大大方方迎出大營來。
陳七和趙紅袍非是見過一次,但是這一次互相瞧見了,都不禁有些念頭。陳七想的是:「若非他身家好,如何就能有這般招搖?憑我現在的本事,殺他不過是掐死一頭小雞仔兒相仿,但是卻只能東躲西藏,不得安寧,他舉家造反,卻仍舊活的逍遙……」
趙紅袍卻是喝了一聲彩,陳七現在的相貌,與跟他鬥法時又自不同。趙紅袍也不知道陳七是修為增長,形貌變化,知道自己之前不曾瞧得真切。陳七現在甚高八尺,一身銅鐵也似的筋肉,相貌亦因為修為增長,頗有幾分怏怏大度之氣,非是山中小賊般猥瑣。
若非是身份不夠趁頭,出身不夠光明,陳七現在便是做獨當一方的將帥,光是這一副好相貌,倒也可以撐的住場面了。
雖然人人都說,好男兒不在相貌,只在內秀。但是這相貌也卻有些用處,至少趙紅袍見了陳七這般氣宇軒昂,原本的痛恨之心,便減滅了三分。只是笑著說道:「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某家趙紅袍,天都郡太守之子,在這裡見過……這位兄弟。」
陳七見趙紅袍說的和氣,也含笑拱手,報上了自家名號。
趙紅袍聽得「陳七」二字,當下就是全身一震。心中忖道:「原來這個少年,便是鬧出諾大事情,把都梁郡攪亂的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怪不得一身法術厲害,讓我也吃了敗仗。」
陳七笑吟吟地,一點也不在意趙紅袍的反應,他得了三頁金書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連鸞兮都找上了門來,想來其餘人知道,也不過就是遲慢幾日的事情。反正隱瞞也無用,轉不如乾脆的說出來爽利。
他的名字聽來便有幾分草莽,但是趙紅袍也不在意,仍舊做足了禮數,把陳七迎入到了自家大營中。
趙紅袍震驚過後,便收拾了心情,跟陳七寒暄了幾句之後,心底便暗道一聲可惜,心中忖道:「本來這個陳七一身本事,對我父親的大業,頗有好處。只是他得了天河老祖的道書,不知多少人正追殺他,我們趙家可保護不住這種起禍的源頭。」
趙紅袍知道自己不是陳七的對手,就算他能殺的了陳七,但是天河老祖的道書這種東西,也不是他趙家能保的住,除非協助他父親的那頭妖王出手,可是就算那頭妖王,得了此物一樣要流竄天涯,沒有了那位妖王的支持,趙家肯定抵擋不住朝廷的大兵絞殺。不拘是哪一種後果,他們趙家都要完蛋,所以也不去提這件事情。反倒是把都梁郡的一些變化,都跟陳七說了。
陳七雖然也有了覺悟。但是他一直都不曾跟外界有多少交流,並不知道,自己的究竟身值幾何。聽了趙紅袍的消息,這才知道,現在最少也有十二三股勢力在搜尋他。只是這些人並未有想到,陳七居然膽大包天,跑來天都郡落草,還都在都梁郡四下里找人呢。
趙紅袍雖然自己沒有這份心思,但是卻也好奇,究竟這小賊能夠支撐多久,便笑著說道:「原來七兄不在都梁郡,卻跑來天都郡落腳。要知道,此時尋找你的那些人中,最少有七個是名震天下的大妖,或者仙道門派中的高人。太湖八妖,豬九罡,乃至黑龍王都派了最得力的八大先鋒,還有蒼狼神宮,靈鷲山的弟子,三派六道聽說也出現了最少三派的傳人……這些還不說,另有四股人馬,七兄可要多加小心。」
陳七聽得這些人物,心頭便有些打鼓,不由得問道:「還有哪四人,須要如此慎重?」
趙紅袍頗有深意的瞧了陳七一眼,笑著說道:「天下十九大寇,黑龍王,渾天妖王都派了人來,其餘的十七大寇,亦有四位派出了最得力的部下。這四股人馬皆有煉氣凝煞的修為的大妖率領,並不輸給任何太湖八妖。」
陳七聽得煉氣凝煞的大妖就有這麼多,心頭亦自有些發寒,心道:「原來追逐俺的人居然有這麼多,看來這小沛縣城是呆不得了。虧我還覺得,逃到了這裡,便已經安全,還在招兵買馬,想要立一處山場。回頭讓蝠吉趕緊棄了小沛縣城,奪取涪陵山中,我自家就先逃命去罷!」
陳七這一刻才深深覺得,自己雖然心境漸漸改變,手段亦復強悍,但是對天下的見識眼光,仍舊不足。這卻是他出身太過低微,讀書也少,對天下地理人物,都無甚瞭解之故。
蟄龍九十、貂雪‧斬情
貂雪輕輕撫摸了一下,趴在她身上的靈獸,小臉上全都是笑意。
她肩膀上的這頭小東西,來歷奇異。曾有位見識廣博的門中長輩,說它是叫做香狩,最愛使用鮮花,故而全身都帶有一股香甜之氣,經常伴隨身邊,可以讓主人也有一股難以掩飾的異香。
雖然這種特性,會讓貂雪再也沒法掩飾自己的行蹤,但是她作為三派六道之一,忘情道的真傳弟子,又怎會在意這些小小不變?貂雪也並不認為,這世上還有讓自己不得不偷偷摸摸去做的事情。
“這一次滅情道的鸞兮,可是招惹出來大麻煩了啊!我們忘情道和滅情道,素來互為仇敵,門下弟子,每出江湖,也都要較量一番,千年以來,幾成傳統。兩家這一代的弟子,便是我跟她是對頭,她想要取得天河老祖的道書,可是要有幾分難嘍!小狩兒,你說是不是呢?”
貂雪輕輕一笑,她肩頭的靈獸香狩,就跟主人挨挨擦擦,十分的親熱。這頭靈獸從小就被貂雪豢養,跟主人感情親密,猶如閨中好友一般,從不見外。
貂雪亦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兒,她背上是一口劍身狹長,白玉劍鞘的長劍。一身白衣,笑靨如花,再加上肩頭的靈獸香狩,貂雪看起來可愛的緊,誰人也想不到,她出身忘情道這等仙道大派,更是忘情道的真傳弟子身份。
上古門派,須得有煉氣第六層丹成以上的修為,煉就一粒金丹,方可被稱作一派的真傳弟子。但是千古以下,仙道凋零,再沒有任何門派,放任門中資質優越,天才橫溢的弟子,自行磨練道行了。只是真傳弟子地位仍舊重要無比,每一位都有可能成為,一家仙道大派數十年之後的中流砥柱,任何一家大門派的真傳弟子,都是入門就開始學習最上乘道法,跟那些資質不佳,只能從外門弟子起步的人不同。
當貂雪踏入天都郡的那一刻,滅情道和忘情道兩大仙道門派,在這一代弟子中的競爭,便自宣告開始。只是鸞兮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命中註定的敵人,已經到了距離自己不足百里的地方。貂雪當然也不知道,她只是循了傳聞而來。
貂雪娉娉婷婷的走了十幾裡路,忽然住了腳步,低聲輕吟,後背上的白玉劍鞘忽然震動起來,鞘中的長劍忽然脫鞘飛起,化為一道寒虹,直擊百步之外的一株大樹。
一個黑衣青年有些狼狽從樹幹中閃出,但是臉上卻始終有一種煌煌氣度,讓他給人一種,忍不住想要臣服。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他只是一聲喝,雙掌捏了一個奇怪的法訣,便有一團真氣爆開,化為一隻巨掌,迎空抓向了貂雪的長劍。
貂雪微微驚訝,喝道:“原來是真空道的道友,不知你跟在貂雪身後何事?”
貂雪雖然問話時,語氣溫柔,但是那口長劍卻分毫不曾遲緩,把忘情道的絕世劍術使開,登時一派寒光,猶如水銀瀉地,劍光一卷,便把對手發出的巨掌斬碎。然後毫不留情的直殺過去,把那個黑衣青年逼的幾次處於險境,若不是他那一手奇異的道術厲害,能把真氣化為巨手,危急關頭可以抵擋劍鋒,早就被貂雪斬殺了。
侯東辰心底不知有多麼惱恨,暗暗罵道:“都說滅情道,忘情道這兩家的女人,都是瘋子,個個都沒有七情六欲,殺人從不眨眼。我今兒遇上一次,終於知道名不虛傳,我只是跟在這女人背後,還什麼都沒做,她就想要出手殺人。知道我是真空道的傳人,也半點都不緩手……”
黑衣青年正是真空道這一代的七大真傳弟子之一,他得了師門傳信,讓他就近趕來都梁郡,搶奪天河老祖的道書。侯東辰心底還頗有些抵觸,他已經跨過了煉氣感應那一關,正在閉關修煉師門的真空陰陽煞,務求把這一門道術修煉到極致,方好回歸師門,借助師門的一件法器修煉罡氣。
天河老祖的道書,對那些散修來說,是價值無可估量的寶物,但是對三派六道這些大門派的弟子來說,卻並不會比自己已經修煉的道訣,更有價值。他們除非把自己所學廢掉,不然根本沒法改易修行的路子。就算奪來,也只是存與門派之中,供後來入門的師弟師妹,甚或自家的弟子選擇。
就算是從頭修煉,侯東辰也不信,天河老祖的道法,就能比三派六道的嫡傳道術更加高明。
這種略略有些雞肋的任務,侯東辰本不想來,最多敷衍過去。但是當他知道滅情道的鸞兮,和忘情道的貂雪也都參與其中,這才動身趕來都梁郡。只是侯東辰趕來的時候,陳七早就逃走無蹤,侯東辰也沒找到這個小賊,卻無意中發現了貂雪的蹤跡,一時好奇心起,就跟在了這位忘情道的女弟子身後。
他的年紀比貂雪,鸞兮都大了十多歲,凝練煞氣也已經五六年,早就把真空道的真空陰陽煞心法,修煉到了第五層境界,並不怎麼把滅情道,忘情道的兩位弟子放在眼底。畢竟大家都出身三派六道這樣的仙道大派,侯東辰又多修行了十餘年,自忖功力比兩女都高,還真存了一點,把鸞兮和貂雪都玩弄與股掌之間,盡奪二女芳心的念頭。
他可沒有想到,貂雪雖然年紀幼小,心腸卻狠,手段也辣,為人更是精明伶俐,出手便不容情。貂雪的修為是不如他,但是卻隨身帶了一口無上劍器,這口斬情劍在貂雪手中,宛如生出靈識一般,配合忘情道的無上劍術,竟然把他逼的頗為狼狽。連他的真空大手印都抵擋不住。
貂雪見侯東辰被自家殺的汗流浹背,這才忽然一笑,說道:“這口飛劍乃是忘情道的一十六口最出色的飛劍之一,名曰斬情。師兄赤手空拳怎麼能抵擋的住?還是也亮出隨身法器來罷。”
侯東辰運起師傳的真空大手印,連續拍開貂雪的飛劍,這才勉強說道:“我只是見師妹一人趕路,略略有些好奇,這才跟了上來,師妹怎麼跟為兄動手起來,還不快收了斬情仙劍。斬情仙劍乃是天下有數的飛劍,為兄的法器怎麼能夠抵擋!”
侯東辰聽得這口飛劍是斬情,早就忍不住暗暗叫苦,何況真空道並不善祭煉法器,門中法術也多偏向與法武雙修,赤手空拳一類。他身上雖然有一件護身法器,卻自知不能跟貂雪的斬情劍相比,出手也要被斬情毀去,乾脆就不取出來丟人現眼。
貂雪噗嗤一笑,猶如異花綻放,明珠仙蕊,當真有讓人眼前一亮,目瞪口呆之美態。但是這位忘情道的女弟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險些讓侯東辰吐血。貂雪輕輕歎息道:“我師父說過,我生的太美,難免有些登徒子,胡亂打些不乾不淨的主意。讓我遇上有些不軌的男子,一定斬殺了他們,不可有絲毫猶豫。雖然師兄是真空道傳人,應該不是好壞人,但是貂雪年紀太少,也分不清人的好壞,加之師命難違,只好把你當作壞人殺了,師兄莫要怪貂雪也。”
侯東辰雖然天生一股極大的氣派,但是聽了貂雪的話,也忍不住罵道:“瘋子,你們滅情道和忘情道,都是瘋子。怪不得,大家都說,你們兩家的女弟子,都是天生的尼姑,不修佛的禿子……”
貂雪秀美微微一挑,輕叱一聲,斬情劍忽然化為驚天長虹,威勢比之前大有不同。侯東辰把真空大手印的破,滅,碎,空,絕,無,斷,虛,法九大印訣一起使出。九隻大手在虛空中演化九種印訣,然後九大根本印訣合一,演化為一招強猛無匹的印法。
真空大手印的九大基本印訣互相交融,可以演化為數十招厲害殺手。侯東辰實是有些怕了那口斬情劍,所以把真空大手印的九大根本印訣一起發出,演化了他新近煉成的最厲害一招殺手,破碎虛空印法。
他這一擊把大氣都打的猶如雷轟般劈啪亂響,據說這一招修煉到第七十二層功力的最高境界,便能打破虛空,萬物無不粉碎。雖然侯東辰沒有這般修為,但是破碎虛空印法一出,仍舊是威勢驚天動地。
貂雪半分也不驚慌,見侯東辰的破碎虛空印法威勢磅礴,美目之中亮起了一絲異彩,發出興奮的漣漪。低喝道:“貂雪出道第一戰,就擊殺了真空道的侯東辰,亦不算辱沒占斬情劍了。”
斬情劍乃是忘情道十六口最出色的飛劍之一,經過忘情道歷代祖師祭煉,斬情之中,已經有了五十七層禁制。貂雪雖然限於修為,只能祭煉開二十一重禁制,還不能發揮這口飛劍的十分之一威力,但劍光如虹,卻也不是侯東辰空手可以抵禦。
斬情化為百丈青虹,只是一閃,便把侯東辰的破碎虛空印法剖開,九大根本印法結成的無上妙術,居然不能抵擋片刻。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4-2 05:21 PM
蟄龍九十一、魚龍蛻變,乘風禦雲
侯東辰亦是久經大敵之輩,破碎虛空印法被破,他半點也不慌亂,掌心法訣亦不稍有鬆懈,只是眼神冰冷的輕輕一喝。被貂雪破去了的破碎虛空印法,在斬情劍飛過之後,忽然又複凝聚起來。
貂雪見狀亦自吃了一驚,她才十三四歲,雖然不久前突破了煉氣第三層感應的難關,但卻還未到凝練煞氣的地步,真憑自身法力,根本不是侯東辰的對手。她亦是天資聰穎之輩,一聲清喝,連身躍起,斬情劍掉頭折返,劃了一個極大的弧形圈,搶在侯東辰的破碎虛空印法之前,身劍合一,使出了一招忘情道的無上劍法,飛虹斬虛空。
侯東辰嘿然一笑,並未趁機有甚動作,而是就那麼背著身子,化為一縷輕煙,轉瞬沒入後面的樹林中,在幾株大樹間一晃,便自消失不見。而被他凝聚起來的破碎虛空印法,亦在同時重告消散。
貂雪手持斬情劍,見狀又是好氣,又是惱怒,因為她終於明白,自己被侯東辰騙了一招。侯東辰雖然能夠重新凝聚破碎虛空印法,但是卻並不能讓重新凝聚的破碎虛空印法,發揮出來如前一般的威力,只是一招唬人的把戲。但就是這招唬人的把戲,讓貂雪召回了斬情劍護身,不然斬情一劍飛去,侯東辰必然死定了。
“可惡,這真空道的人,都是狡詐奸猾,尤其是他們的真空陰陽遁法,實在太滑溜了,下次遇上,我一定不饒了他。”
貂雪氣鼓鼓的收了斬情劍,這口飛劍劍身幾乎透明,隱隱有一層冰霜,但用心去看,卻並無實物。正巧暗合太上忘情,心如高穹,似有情,卻無情,得情,忘情之意。乃是忘情道最有來歷的一把飛劍。
貂雪跟侯東辰鬥法的時候,那頭靈獸香狩,便一直呆在她的肩頭,似乎半點也不吃驚,它的四隻粉紅色的小爪子,牢牢抓住了貂雪的衣衫,一雙火紅的小眼睛,咕嚕嚕的亂轉。此時貂雪收了斬情劍,它才咻咻的噴了一口香氣,讓滿地都是百花芬芳。
貂雪被它弄的玉頸癢癢,不由得噗嗤笑了出聲,大叫道:“走啦,走啦!真空道的侯東辰也沒什麼了不起,我還要去看看鸞兮長的什麼模樣,是不是比我好看。小狩兒,你可不要搗鬼……”
陳七辭別了趙紅袍之後,心中便有一股豪情壯志,盈*滿胸懷。
他出了趙紅袍大營,仰天眺望天空,淡淡的自語道:“我陳七本來是個小賊,但是從今日起,便要做個大寇。我要讓陳七這個名字,任何人聽到都不敢輕侮,不拘是三派六道,還是十九大寇,又或者西域大派,什麼妖王,都來罷,我陳七必定會一一接著。”
他自從修習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以來,心思便不住的變化,已經漸漸有了跟自家道行相等的心境。這一次陳七故意不跟趙紅袍隱瞞姓名,便是決意做個傲嘯風雲人物,再也不畏畏縮縮,也不再害怕任何挑戰。
陳七和鸞兮的幾次交手,已經明白,自己已經擁有跟任何名門大派的弟子平起平坐資格。只是他自己原來做慣了小賊,並無如此自覺。所謂寶劍磨礪千遍,才有鋒寒出鞘,將軍百戰,方有八面威風。經過這數月來的磨練,陳七終於也脫穎而出,養成了胸中的一股傲然之氣。
陳七仰望天空許久,心情忽然舒暢起來,雖然趙紅袍把前來奪取天河老祖道書的各路人馬,都跟他一一說了,每一路人馬,都非是他能輕易擊敗,但陳七此時已經無所畏懼。
他收回目光,淡淡一笑,說道:“我如今道法不輸人,只是眼光見識,卻差了人許多。但只要我倍經磨練,這些也都是可以鍛煉出來。剛才在趙紅袍的大營中,我還一直想著,敵人勢大,趕緊逃走了罷。但是此時卻忽然有一種,想要見識天下英豪的念頭。也罷,就讓我看看,究竟是天河老祖傳下的太上化龍訣,火鴉陣,吞日神猿變厲害,還是三派六道,各路妖王的法術犀利。”
陳七一聲長笑,大踏步扯開,他身量本來頗高,這輕功運起,猶如扯滿了風帆的大船一般,一飄一晃,就去的遠了。
趙紅袍才送走了陳七,不旋踵就聽得大營外有人長笑,他心頭微微一凜,忽然忖道:“這個小賊,我本來看他雖然精明伶俐,但是畢竟出身不好,有些縮頭縮腦,眼光見識,談吐也都甚差,一個十足的小土鼈模樣。但是閒談甚久之後,他的氣質便漸漸變化,剛才那一聲長笑,豪氣干雲,已經……非是池中之物了。”
趙紅袍雖然資質不算出眾,但畢竟是北疆第一大派雷電門的弟子,父親又是一任太守,親戚朋友,許多都是有身份地位,本事出色之人。論起眼光來,卻不算差。他本來也是略略有些瞧不起陳七,只覺得這小賊不過是偶然運氣好,這才得了奇遇,遲早要被人殺死,奪取了所有的一切。但是剛才大營外一聲長笑,卻讓他心頭一震,油然生出一股念頭來,這個小賊,日後只怕要有非凡作為,橫行天下。
陳七一路狂奔,趙紅袍大營距離小沛縣城本來便甚近,所以不過片刻,他就回到小沛縣城。陳七踏入自家的地盤,心頭豪情更甚,心道:“太上化龍訣霸道囂張,只要給我擊殺同級數的對手,把他的法力精血吞噬了,修為必然日日增強。此乃戰鬥聖法,殺伐大數,之前我總是想要逃避,沒能發揮這套道法的至高威力。既然有這許多人來討伐我,就讓他們嘗一嘗這套道訣的厲害罷。只要殺的人夠多,修為能到更高,誰來殺誰,可就不一定了。”
陳七定了心思,要跟各路人馬狠狠鬥上一場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份基業,已經保不住了。但是他亦是心底清明,知道這點束縛,根本是自家無謂的事情,若連這些也不能拋開,自己的道心必然要蒙上一層灰塵。
所以他回城之後,便把蝠吉召喚過來,讓他帶了城中所有的部眾,還有荀玉藻,從速離開小沛縣城,回去涪陵山。不得他召喚,不得回來。蝠吉雖然驚訝,但也不敢違拗主公,立刻就收拾了一切,帶了人離去。
至於荀玉藻,在陳七面前,從無她說話的餘地,何況最近陳七變化甚大,這頭小狐狸總是有些戚然,覺得陳七已經不甚愛她,頗有些小受氣包的模樣,雖然心頭不願,卻也只能跟著蝠吉走了。
陳七唯一還留在身邊,也就只有靈鷲山的趙芸娘,這位西域靈鷲山的女弟子,本來便跟他不是一路。雖然趙芸娘被鸞兮種下了情種之後,望向陳七的眼神,一日火辣過一日,就差跟他明說,願意投懷送抱了。
陳七亦知道,自己只要引動趙芸娘的情火,鸞兮再來時,只要收走情種,不但又給自己樹下一個大敵,同時也會增強鸞兮的滅情煞修為。所以他雖然不是什麼守身如玉的君子,但仍舊忍住了那一點念頭,就是不去碰觸趙芸娘,免得惹得情火上身。
陳七做出這一幅,開門揖盜的姿態,一直都在悄然窺測的鸞兮,亦第一時間察覺了。
鸞兮開頭幾日,還有些踟躇,但是隨即她就明白,陳七這是放棄了一切小花招,在跟她正面挑戰。鸞兮也不知道,短短時間內,陳七為何心路會出現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陳七這般做法,卻讓鸞兮覺得更加難鬥。
她已經把師門的滅情煞第一層境界修成,按理說,根本可以無懼任何同級數的修士,煉氣第三層感應以下,都是可以信手殺戮,猶如豬狗。但是陳七的道術奇異,明明修為遠不如她,但是法力卻渾厚過滅情心訣十倍,火羽箭的法術雖然粗糙,變化不多,但是動輒數十支火羽箭齊射,驚天動地的威力,也讓鸞兮有些頭疼。
鸞兮猶豫了幾天之後,忽然心頭明白過來,自己在心理上,已經輸了這小賊一招。陳七已經明明白白,表示了自己無所畏懼,她卻瞻前顧後,尋思良多,等若在兩人的爭鬥中,輸了一招,落在後手。
想明白此節,鸞兮這才悚然一驚,明白她一直都不大瞧得起的這個小賊頭,已經成了她命中註定的大敵。
就在鸞兮想要拋棄一切,直面陳七挑戰的時候,她命中註定,天生的另外一個對手,亦來到了小沛縣城之外。貂雪卻是大大方方,一路上都沒有掩飾行蹤,她有香狩這頭靈獸在身,那一股百花芬芳,是怎麼都掩藏不住的,所以也就落得大方。
滅情道和忘情道的心法,互相克制,所以當貂雪來到小沛縣城不遠的地方,便感應到了鸞兮的存在,同時鸞兮也感應到了,自己還未出師門,就命中註定的大敵。
兩女都有煉氣感應以上的修為,已經能夠感應數十裡方圓之內天地氣機變化,幾乎在發現對手的同時,就各自運用師門心法,與虛空中遙遙狠拼了一記。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4-3 10:35 AM
本帖最後由 r3431323 於 2011-4-3 12:05 PM 編輯
蟄龍九十二、兩法並修,金剛塔變
陳七微微一驚,但是卻尋不著任何端倪,他這幾日大多都孤身一人坐在城頭,靜觀風雲變幻,方才他的靈覺之中,似乎有所震動,但是仔細去感應時,卻沒有絲毫徵兆。
陳七微微沉吟,便又複陷入了修煉之中,陽光披拂在他身上,化為一道金光龍影,同時也有數十團火焰,無數經文伴隨,讓陳七周身數十丈之地,盡成異域。這般徵兆表示,陳七已經能夠兩法並修,甚至因為金剛塔被太上化龍訣祭煉,就連金剛三昧法,亦能同時修煉。
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兩種道訣,心法迥異,各有不同運轉真氣的法門路線,陳七亦只能上半日修一種,下半日修一種,或者一天一換。有時候太上化龍訣吞了什麼東西,便多修煉些,有時候火鴉陣收伏了新的火鴉,就把火鴉陣多修煉些,並無固定。
但自從陳七打破了心底障礙,對道法體悟,亦漸漸圓熟,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便能把兩法並修。這種道心上的進境,看似跟修為無關,卻可以影響到許多修煉上的事情。陳七在修煉一途上的體悟與日俱增,便讓自家修煉的,變得比前輕易了許多。
雖然陳七把城中的兵力,全數撤回了涪陵山,但是小沛縣城中的百姓,卻莫名的感覺比往日更為安逸,不但小沛縣城中百姓有了許多生氣,還每日都有流民趕來這座縣城安居。陳七也不去管這些事務,任由這些百姓自己自行其事。
小沛縣城中沒了任何官府的力量,反而顯得更加安居樂業了些,頗有些世外桃源之態。
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心法,吞日天地元氣,大日火力,開始陳七還覺得這種法門,比他吞噬精血元氣,收伏火鴉來的緩慢。但是漸漸的,陳七便察覺,這般修煉所積聚的法力,是與日俱增,起初勢頭甚緩,但是越到後來,天地元氣和大日火力,便越成滾滾之勢,被真龍勁和七十二團真火種子吸引,就如天河倒傾,一股一股的澎湃元氣,一縷一縷的大日真火,漸漸融會貫通,匯入己身。
陳七被驚動之前,已經有三日不曾動轉,已經跟附近方圓百里的天地元氣,還有天空上的大日,建立起一種奇異的感應,只是這股感應似斷似續,時有時無,但是卻並不影響,他運轉太上化龍訣吞噬天地元氣,催動火鴉陣的心法,用七十二團真火種子吸攝太陽火力。
當陳七又自沉寂下去,鸞兮和貂雪兩女,卻早就互相用師門秘法,鬥了十數招。鸞兮已經修成了滅情煞第一層,修為比貂雪稍高一線,但是貂雪卻有斬情劍在手,這口忘情道的秘傳飛劍,幾乎要到了通靈之境地,跟貂雪的法力融合一體,亦傳送了劍氣殺意,去到數十裡外的鸞兮身上。
修為到了感應天地這一級數,修道之人便能把自己的意識,延伸到數裡,乃至數十裡外。不過若是尋常修道之輩,最多也不過是略略感應遠處的氣息,比眼耳鼻口的感覺還是要差許多,根本不能影響什麼。雖然說到了這一境界,便是傳說中馭劍百步的劍術入門,但是若無秘傳法訣,耗費光陰,把來溫養一口煉成的飛劍,也沒人能夠驅動劍器。
但是滅情道和忘情道兩家,都是以情入道,各有獨門秘法,可以隔空傷人。
貂雪小嘴鼓鼓的,似乎十分生氣,她雖然借助了斬情之力,連續送去一十三波殺意,但是鸞兮卻用了不知什麼法門,都一一從容化解,反而隱隱有幾分反擊之力。只是鸞兮的反擊,一到了貂雪身前,就被斬情劍的劍氣逼退,根本傷不得這位往忘情道的弟子。
“這個鸞兮,居然比我先走了一步,開始凝練滅情煞了。人家的琅琊忘情訣,還差了一個關鍵的人物,不能著手凝練煞氣,真是氣死我了!不過她想要修成滅情煞,總要種下情種。滅情道對情種的選擇,可是關鍵的很,非是有修為在身的處女不成,她哪裡尋來這種女人?看她的滅情煞修為,至少已經突破第一層,不是尋的情種修為了得,功底深厚,就是數目頗多……兩種都很難哩。”
鸞兮亦是暗俺惱恨,她也是天之驕女,從小便被抱去了滅情道中學道,師父羅冰心又是滅情道之主。傳授他的滅情心訣,乃是滅情道三大道訣之一,更是滅情道開宗立派第一道訣。這一次鸞兮出門遊歷,能夠得有機緣,突破感應天地這一層境界,突破了這一層,前途便是一片坦蕩,直到煉氣丹成再無阻礙。
鸞兮突破煉氣感應不久,就遇到了靈鷲山的兩名女弟子,修煉滅情煞,亦自覺機緣不淺,不然種下情種的人選,也沒這般好找。
這一切的際遇,讓鸞兮信心百倍,甚至自信有望問鼎,三派六道年輕一代第一人,日後煉就金丹,執掌滅情道門戶。
但是她在陳七處連續吃癟,現在遇上了滅情道的大敵,忘情道的弟子,也奈何對手不得。這讓鸞兮這般心高氣傲的角兒,如何忍得?不過鸞兮也試探出來,貂雪手中有一件厲害的法器,她自忖除非把師父封印在體內的兩道滅情劍氣使出,不然絕無可能勝過,身懷斬情仙劍的貂雪,她當機立斷,搶先截斷了跟貂雪之間的感應,退避到十裡之外,讓貂雪再也無法感應到她的存在。
陳七不曾修煉到煉氣第三層感應這一層次,但是他修煉的上古道術玄妙,亦微微有些感應。但是陳七卻只因為開始那一次,打斷了修煉,之後便再也不去理會。
陳七在兩大道訣上的積累,其實已經十分充足。當他斬破無名,純淨了道心之後,之前的所有積蓄,都漸漸轉為應有的實力。
不拘是太上化龍訣,還是火鴉陣,對天地元氣和大日真火的吞吐,都是近乎掠奪式的。當陳七真個沉潛下來,這兩部道訣應有的威力,便盡數顯露出來。太上化龍訣吞吐天地元氣,愈來愈霸道,這也還罷了。這部道訣修成的真龍勁,同時也對早就祭煉成了一體的金剛塔,加緊了掠奪。
太上化龍訣自從把這座古塔吞噬了之後,就沒有一刻停止過對它的元氣吞噬,但是陳七修為太淺,金剛塔的級數又太高,所以太上化龍訣雖然日日吞噬金剛塔的法力元氣,卻也並無多少進展。
但是此刻,太上化龍訣隨著吞吐的天地元氣越來越猛烈,亦自生出極其玄奧的妙用,開始滲透到金剛塔更深一重的禁制。原本亦陳七的修為,他能夠把金剛塔祭煉到第十六重禁制,已經是目前的極限,但是太上化龍訣修出的真龍勁,卻並不肯就此罷手,仍舊日日對金剛塔進行滲透。
陳七修為有了根本的變化,太上化龍訣的威力便亦自增長。金剛塔本來就已經被太上化龍訣祭煉了,對這部道訣毫無抵抗之意,陳七沉入了丹田中的心神,甚至可以看到,這座金剛塔,正在“活”了過來。
無數經文從這座古塔上剝離,這些經文飛出,卻並不消散,而是都彙聚到了真龍勁之中。金剛塔中日日念誦經文的兩萬餘口蝙蝠精,陳七因為某種緣故,並不曾放出,這些蝙蝠精每日念誦的經文,貢獻的願力,都會結成三枚符錢,如今金剛塔內已經積攢了一千兩百余枚符錢,盡皆金光燦爛,為佛力所化,是為八等符錢中的胎錢。
一頭白毛蝙蝠精,正在虔誠念誦經文,忽然一聲怪叫,周身骨骸發出劈啪的脆響,及身一滾,化為一個俊秀的少年沙彌。他變化了人身之後,似有狂喜,但是左右看顧,自家的無數同族,仍舊在念誦經文,不曾理會他,便也盤膝坐下,仍舊加入了念誦經文的隊伍。
這頭白毛蝙蝠精,並非第一個變化人身的,在這座金剛塔中,早就已經有了七八個少年男女,只是這些蝙蝠精化形之後,不是小沙彌,就是小尼姑,這也是陳七為什麼不把這些蝙蝠精,讓蝠吉這個族主一併帶走的原因之一。
多了這一個小沙彌,金剛塔內的願力積蓄,便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不知不覺,金剛塔內每日產生的符錢,已經多到了四枚。
這些念經不休的蝙蝠精,早就已經跟金剛塔化為一體,陳七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這些蝙蝠精,已經再也脫離不開這座古塔。就算他把這些小蝙蝠都放了出去,他們仍舊會不由自主的回來陳七身邊,似乎除了念誦經文,就再無其他事物,可以引動這些小蝙蝠們的塵心。
多了這兩萬餘口小蝙蝠精,金剛塔內的禁制,似乎更加幽深,儘管太上化龍訣吞噬了巨量法力,但這座古塔卻似乎並無絲毫折損,仍舊是浩瀚如海,深不可測的模樣。
只是原本只有百余丈高的金剛塔,現在已經漲大到了一百五十丈高,原來二十四層的塔身,也莫名變成了二十八層。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4-3 05:14 PM
蟄龍九十三、眼識
侯東辰足下一團黑白兩色旋風托足,正踏風飛起半空。
他的真空陰陽煞已經修煉到了第五層,駕風而行只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兒。何況真空道的真空陰陽遁法素來有名,對駕馭風雲,亦別有心得,侯東辰對自己駕風的本事,素來很有信心。
他駕風起在半空,眼望小沛縣城方向,心底卻有許多猶豫。
“這個少年,應該就是陳七了。但是他身外的異象卻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他已經擁有與我相等的法力了麼?可我聽說,上古道術凝煞全靠地煞陰脈,現在不拘是中土,還是西域,北疆,東海,南荒,都再無什麼上等的地煞陰脈流傳,他是如何凝練煞氣的?若說他還不曾凝練煞氣,為何這股真龍之威,陽火之烈,佛光之盛,居然讓我也有些吃不准高低?”
侯東辰是個把細的人,行事風格,也素來追求,完全準備,謀定而後動。他捉摸不透陳七的底細,便不肯貿然出手,侯東辰也是不知,上古道術最終法力雄渾,陳七雖然修為才是煉氣入竅,但是法力雄渾這一項,卻已經不輸給任何凝煞級數的人物。鸞兮幾次都奈何他不得,也是因為有這緣故。侯東辰雖然猜測錯誤,但這也是陳七現在顯露的異兆,實在超出尋常修道之士的正常表現甚遠。
陳七每次吞吐天地元氣,都會讓周圍數十丈內,形成一個凹陷的元氣漏斗。天地元氣從四面八方補充過來,扯動風雲氣流,看起來就似他也有煉氣感應的境界,能夠溝通天地元氣一般。加之真龍勁和火鴉陣的法力,實在太過雄渾,不要說侯東辰會看錯,就是換一個比他修為還高一級,卻並未有跟陳七交過手的人,一樣也會看錯。
侯東辰這邊謹慎,陳七那邊卻並不在乎,經過三日的吐納,如今已經是第四天,陳七漸漸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就要有一個突破,太上化龍訣即將有一個奇異的變化。對他來說,只要不是有人強行逼他出手,那邊要一心修練下去,勇猛精進,不肯有絲毫退縮。
從早上到晚上,天地元氣變化,陰陽交割,便有許多不同。陳七雖然把心神都沉入了丹田之中,感悟太上化龍訣,但是仍舊可以清楚感受到,外面的日月輪轉,時間變化,漸漸的,他忽然生出一股明悟來,那一股真龍勁,似乎也感應到了他的情緒,忽然從已經打通的三百餘處竅穴中游轉一圈,最後猛然沖到了眉心祖竅處。
陳七似乎感應到了某種變化,毫不遲疑的把金剛塔內積存的符錢,一次性的全部取出,重新化為法力,任憑這一股真龍勁吞噬。真龍勁本來遊走這麼一圈之後,就待退縮回去,但是被陳七這般狠狠的猛補了一記,立刻生出最後一重變化來。
這一道真龍勁寸寸碎裂,它吞噬了無數經文,也隨著本身碎裂,都散落出來。只是這些經文早就跟太上化龍訣何為一體,所以儘管崩散出來,卻並不混亂,隨著某種奇異的法力,忽然聚散九次,最後按照某種無以名之的規律,化為一桿長幡,就那麼駐在了陳七的眉心祖竅。
這桿長幡一旦成型,陳七就覺得一股法力湧入了雙睛,他登時留下了許多眼淚來,雙目刺痛一片,但是迅即就有一股清明,生自腦海,跟他早就練成耳識一起,讓他陳七驀然生出一股明悟來,可以看到同天地元氣流轉,日月星光也分作五色,見到眼前一滴露水中有四萬八千毛蟲,可以觀數百里之外一葉飄落,燭照鬼神,能遍觀周身污垢。
也不須人來解說,陳七便知道,自己又煉成了佛門頭五識中的眼識,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那一頁金書也飄了起來,顯露出一些以前沒有文字,正是真龍勁所化的那桿長幡的來歷。同時,亦有一股新的真龍勁,從虛無中誕生,重新盤繞在金剛塔上,只是比前面那一股,要弱小許多,稚嫩新生。
陳七已經把記載有火鴉陣的那頁金書祭煉,故而把火鴉陣的奧妙,盡數得知,但是記載有太上化龍訣和吞日神猿變的金書,陳七卻一直都沒法窺到真正面目。這一次他把修成的一股真龍勁,化為一桿長幡,開通的佛門眼識,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那頁金書,才頗為吝嗇的露出一些內容來,讓陳七也頗好奇。
按照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這頁金書上,顯露的文字所述,這桿長幡名為八部天龍神幡。只是現在還只是雛形,需要經過無數修煉,才能漸漸生出莫大威力來,甚至這頁金書上,還記載有如何催動這桿八部天龍神幡的法門。
陳七一抖身子,收了所有法力,他現在才算是確定,太上化龍訣跟佛門心法,有莫大干係,甚至就是佛門心法的一種,只是不知為何會霸道如斯,吞噬萬物,化為法力。與此同時,陳七也明白了太上化龍訣的修行道路。
火鴉陣修煉有成,便可以去修來這部道訣衍生出來的法術,但是太上化龍訣卻一直都沒有什麼法術出現,真龍炮按照實誠心思來說,並不算是一種法術,只是把真龍勁運使,噴吐出去罷了。當八部天龍神幡凝聚成型,陳七終於隱約明白,太上化龍訣是每修煉到一個關頭,便會凝聚出一件法器的虛影來,至於下一次凝聚的法器,還是八部天龍神幡,或者是別的法器,陳七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這個路數是不錯的。
陳七收拾了心情,先不去想修煉上的事情,他把眼神放了長遠,開通了佛門的眼識之後,配合他早就修成的耳識,陳七便能把方圓數十裡之內的一切變化,盡數收與心底。
不管是侯東辰,還是鸞兮,或者邢月英,貂雪,甚至還有其他一些潛入了小沛縣城附近的人物,都被他清清楚楚瞧在的眼底。
陳七燦爛一笑,對這些覬覦天河老祖傳下道書的人,他是半點好感也欠奉。這個小賊頭,把手在虛空中一抓,便有六支火羽箭躍躍燃燒在指尖。陳七瞧了這六支火羽箭一眼,似有無限留戀,他淡淡的喝道:“咄!”
六支火羽箭分頭飛出,轉瞬都沒入了視線之外。
最先感應到火羽箭的是貂雪,這位忘情道的女弟子,輕輕一喝,斬情劍在劍鞘中輕吟一聲,一團火焰便在三十步之外爆開。貂雪輕撫了一下肩頭的靈獸香狩,小聲的安慰它道:“小狩兒,莫要害怕,我已經把那人發來的火箭斬碎,他下次再敢如此,看我不連他的男*根都一起斬了……你這個表情,是想要吃了那東西麼?”
稍緩一步,感應到火羽箭射來的,卻是距離小沛縣城最近的邢月英。她臉色忽然大變,背上的短弓連張,七支青狼箭一起飛出,攢射在虛空中的一點,這才把那支火羽箭爆炸了開來。邢月英小臉上有些驚異,自言自語道:“數日前,他的火羽箭還未有這般威力,難道他的法力,每時每刻都在不停增長麼?”
侯東辰只是嘿然一喝,陳七的火羽箭便在他面前停住,只是當他運用真空陰陽煞去捉這支火羽箭的時候,這支火羽箭忽然爆炸,險些把他炸傷。侯東辰臉色微變,足下黑白旋風一起,就想跟陳七鬥上一鬥,但是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轉頭,往遠處望瞭望,居然催動了足下的黑白旋風,往遠處退讓了些。
鸞兮跟陳七鬥法過數次,倒是最為從容,伸出了兩根春蔥般的玉指,只是輕輕一提,便把陳七的火羽箭消弭與無形。只是她的臉色也微微變化,跟邢月英一樣,鸞兮也察覺了陳七的法力,居然在這麼短短數日內,又有一線提升。
陳七射出的最後兩支火羽箭,卻都被人硬碰硬的,給破去了。破去陳七火羽箭的這兩人,身邊都帶了十數名部下,其中一個是倒是陳七的老相識,正是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另外一個,卻是一個黑袍大漢,目光爍爍,修為竟然不在黃睛山君之下。
陳七射出了挑釁的六支火羽箭,便在小沛城頭耐心等待,想要看看是誰先被他激怒,第一個跟他動手。陳七亦明白,天河老祖的道書,對這些人的吸引力有強有弱,但卻有一點,不拘誰先得到這部道書,必然都會成為其他人的敵人,故而這些人絕無可能聯手,只要單對單,他陳七就不怕。
陳七射出了這六支火羽箭之後,便輕盈躍上了小沛城的女牆,雙足就那麼伸在城外,坐在城牆上,眺望遠方。但讓他十分失望的是,一直過了兩三個時辰,陳七也未有等待第一個挑戰者。
“看來這些人都是老謀深算之輩,都指望別人探路,自己卻不想第一個來冒險。也罷,那他們就耐心等著罷,再有些時候,我法力增進的更快,便有好瞧的給他們看。”
陳七等不來挑戰者,便閉上了雙眼,重新培養起那一股心生的真龍勁來。
作者:
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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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3 10:26 PM
蟄龍九十四、情絲萬縷,誰人堪破?
陳七原本修煉出來的真龍勁,都化為了一桿八部天龍神幡,這桿神幡初成型,只得三重禁制,威力比禾山道的法器也強不許多,但是八部天龍神幡畢竟不是禾山道的法器,雖然因為初成形體,禁制不足,卻仍舊有禾山道法器所不能有的玄妙。
首先八部天龍神幡成型之後,吞噬天地元氣的能力,比原本的那一股真龍勁要強橫愈數倍。其次這桿神幡吞了一千三百枚金剛三昧法凝成的符錢,還演化出來一種佛門小神通,陳七亦是重修太上化龍訣,這才發現其中端妙。
這種佛門小神通名為步步生蓮神足通,和他原本參悟的金剛三昧法一起,各化為一圈佛光,在陳七識海之內,猶如一輪金陽,永恆不滅。
這般情況,讓陳七更加確信,太上化龍訣跟金剛塔必定是有些淵源,十有八九也是出自佛門。只是當今天下,佛門弟子少之又少,除了西域的大金剛寺,卻也已經閉門潛修,除了六十年一次,開寺結緣,收取門徒,也就只有白象法王,火術禪師,金缽僧王三位,還算有名的大德。陳七見聞不夠,除了從李芸娘,李嫣嫣那裡聽過大金剛寺的名頭,對佛門所知甚少。儘管他有此懷疑,卻也不能尋出什麼脈絡來。
這步步生蓮神足通,乃是佛門第一遁術,有無窮奧妙,陳七一時也無暇參詳,他要先把重頭來過的太上化龍訣穩定根基。
陳七再次修煉,總比真個從頭學起要有些不同。畢竟他體內的三百六十五處竅穴,已經打通了三百餘處,故而這一股新的真龍勁,在諸多竅穴中游走一圈之後,便漸漸壯大起來。原來的那一股真龍勁演化為八部天龍神幡之後,仍舊能夠吞噬天地元氣,灌注己身,還能分出一部分天地元氣,滋補那一道新生的真龍勁。
新生的真龍勁,仍舊盤旋在金剛塔上,和金剛塔內的禁制,比前更加緊密,就如老藤繞樹一般,陳七的修為不降反升。
陳七潛心修煉了兩三那個時辰,新生的真龍勁便如同原本的那一股一般無二,只是強橫程度略遜,但是靈活如意,如臂使指之處,卻又遠勝。
陳七一番修煉之後,睜開了雙眼,他開通了耳識,眼識之後,佛門真諦已經算是入了門,對周圍的變化,亦了然於胸。
不拘是仙道門派,還是佛門弟子,都最終心靈上的鍛煉,有強橫法力,而無控制法力的道心,這修行之途便難以前進,縱然有無窮機緣,天才資質,萬千寶藏在手,也不能步步前行,踏入修行的至高之途。
陳七原本是個山賊,要說有甚向道之心,還真談不上。他最多也不過是惦念著,修成法術,手段強橫,可以胡作非為,任意闖禍。也算他有些運道,在初入修行的時候,遇上了鸞兮,被鸞兮兩枚情種,觸動了內心,激發了不屈不撓的一股烈性。
陳七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母親,實無一個人真心待他好。就算他父親,也未見得對這個兒子,有多少喜愛。每日裡在賊窩裡勾心鬥角,為了保住自家的小命,陳七無所不作,用心狠手辣來形容,還嫌棄是輕的。
但是他經過這般磨練,對人便有極深的看法,當初李嫣嫣對他,那是發自真心的好,甚至連性命,身子,師門秘密都願意給他。陳七雖然看似滿不在意,但是心底最深處,要說沒有感動,那是騙他自己了。
李嫣嫣跟他的一段日子,已經算是陳七平生最為安逸溫馨,但鸞兮又複把這點溫情打破,讓陳七得知,李嫣嫣對他的全心全意,都是一枚情種作祟。鸞兮取走了李嫣嫣體內的情種,李嫣嫣就立刻翻臉,這對陳七的打擊,當時他還不覺得,畢竟陳七出身山賊,心智剛毅之極,但是漸漸的,這點影響,越來越深遠。
讓陳七終於開始反思,自家究竟何去何來,什麼才是快樂,為何就要苦悶,這些剖析內心的東西。只是這些念頭,來去倏忽,陳七偶然有想法,就趕緊把這些,被他視作無稽的念頭驅逐了去,但這些反思,亦對他的道心,產生了極大影響。讓陳七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人都變得於前不同。
雖然這小賊頭知道,附近六股人馬,都在窺測他,陳七去也怡然不懼,根本就不理會這些人。他已經發出厲害火羽箭去挑釁,這些人卻無一個回應,雖然是鸞兮,貂雪,邢月英,侯東辰,黃睛山君,還有另外一股妖軍都各有想法,但是這六股勢力的退縮,卻讓陳七本來便初步奠定根基的信心,更加高漲起來。
陳七一躬身,從城頭上躍下,沖著已經是深夜十分的天空罵道:“我還道三派六道,十九大寇,各路妖王有什麼了不起,原來也不過如此,呸!”
陳七下了城頭,揚長回自家的府邸去睡覺了,卻把城外的六股勢力,一起氣的惱怒。
鸞兮本來就想立刻動手,給這個小賊一個好看,但是她跟自家種下的情種感應親密,知道陳七還未動過李芸娘,便自把這一股衝動忍下了。要知道,滅情心訣的法門特殊,種下情種的對象,有許多挑揀,若是李芸娘體內的情種一日不曾爆發,她不能取回李芸娘體內的情種,滅情煞的修為就一日不能提高。
倒是貂雪被陳七一激,立刻發出一聲猶如黃鶯般的清嘯,斬情劍在劍鞘中鳴震七次,搶在所有人之前,先自下手了。
陳七剛踏入他在小沛城中的府邸,就感應到周圍寒氣襲人,激靈靈一個冷顫,被貂雪斬情劍氣侵入了識海。陳七修行的上古道術,專注道行雄渾,法術犀利,對這種以情入道的手段,卻並不怎麼看中。畢竟上古修道之士,更重道行,這種以情入道的法術手段,等到修道之輩淬煉道心之後,就全然無用了,誰也不會為了一些以後用不著的法術,去苦心鑽研,孜孜不倦的修煉。對上古修士來說,這類的法術,不過是浪費有限的光陰罷了。
所以陳七也不知該如何抵禦,他的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對鸞兮的情種就無可奈何,既挽救不了李嫣嫣,也解決不了李芸娘體內的情種,更對付不來貂雪的斬情劍法。
駐守在他眉心祖竅內的八部天龍神幡,在斬情劍氣侵入的時候,只是微微一震,就把這道劍氣上,附著的微不可查的一絲劍氣化去。但是對斬情劍氣中混雜的那一縷劍意,卻混如不聞,仍舊陳七的本體魂魄來承受。
滅情道以滅絕情*欲入道,忘情道卻是以有情入道,最後得情忘情,最高超凡脫俗,成就一身道法。
貂雪的這七道劍氣,能夠對肉身神魂,產生損傷的劍氣,被八部天龍神幡輕易化去,但是對肉身神魂無害,卻能影響人七情六欲的那一縷劍意,卻被開門揖盜的放了進去。陳七被這七道劍意一纏,登時生出了一股極強烈的欲望來,想要瞧一眼,是誰發出如此神妙的劍意。
這股意識來去沒由,陳七怎麼都揮之不去,他雖然尚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貂雪的暗算,但是卻也知道,自己八九分有些不妥。
當他走入自家府邸的時候,李芸娘剛好迎出,見他眉頭微蹙,有些關愛的問道:“不知七公子怎麼有些愁悶?”陳七搖了搖頭,他亦不知該如何說給李芸娘聽,因為他也察覺到,有人用什麼秘法安暗算了他一記,卻被八部天龍神幡化去,之後自己就遊戲不對勁,但卻也真說不出來,是什麼地方不妥。
李芸娘見陳七不想說,便也不為難他,只是如一個小妻子一般,服侍陳七寬衣解帶,並且把早就準備好的酒菜,換人送了上來。陳七把所有的手下都驅遣走了,但是李芸娘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召集了許多丫鬟僕廝,讓這間宅院,看起來猶如尋常大戶人家一般,非複之前的冷清。
陳七在城頭吹了許多風,倒也有些饑餓了,當下便大快朵頤起來,酒足飯飽之後,他忽然想起李芸娘也是西域大派的弟子,自己的不得勁,也許她能知道,便問李芸娘道:“你可知道,有什麼法術,跟滅情道的情種一般,但卻又跟情種不同,也能影響人的心思?”
李芸娘微微一愣,說道:“滅情道的心法天下無雙,要說相類的法術,也只有忘情道《離恨》《忘情》兩部天書,其中尤以忘情天書記載的道訣奧妙。我聽說忘情道的凝煞法門,跟滅情道的情種有些類似,名喚情絲,務求把自己的一縷情絲,種在某個對象身上,最後得情,忘情,堪破人間紅塵,拔慧劍,斬情絲,方能修成大道。”
陳七聽得心頭一震,但是轉念又覺得不對,心道:“難道忘情道的傳人也來了麼?我雖然有耳識,眼識,能窺測方略,但是卻也不能分辨來者都是誰人。這忘情道的法門如此變態,對方若是個女的也就罷了,要那廝是個男人,對我也下了什麼情絲一縷……他奶奶的王八蛋的,老子可不會真遇上此種變態罷?”
想到此處,陳七渾身一震,驀然生出一股涼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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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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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4 05:10 PM
蟄龍九十五、臨陣磨槍
這般隔空傳遞劍氣劍意,卻非是貂雪目前修為所能,她也是借助了斬情仙劍之力。但是當她七道劍氣發出,卻忽然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來,她借助斬情劍發出的劍氣,被人輕易化去,但是那一縷劍意,卻緊緊纏繞到了目標的魂魄之中。
這種情況貂雪也從未遇到過,不由得暗暗稱奇,小心眼裡忖道:“怪不得天河老祖當年有諾大名氣,傳下的道法果然玄妙。只可惜上古道術皆要尋地煞陰脈,方能凝煞,現在不拘是中土,還是四夷,都已經沒什麼地煞陰脈了,他或者能過得了煉氣感應這一關,但卻無論如何不能凝練煞氣,修為必然要止步與煉氣第三層的境界。”
貂雪一招失手,心頭不甘,待想要再用師傳劍法,給陳七一個厲害瞧瞧,那個一身黑袍的大漢,卻提前一步出了聲,他的聲音猶如雷聲滾滾,從平地響起,遠近數十裡都能皆如耳聞。
“某家飛天大聖座下妖將廖進,願意挑戰天馬山陳七陳大當家。不知陳大當家願意平手一搏乎?”
廖進運足妖力,提氣開聲,把這一話傳的四野皆聞,除了要挑戰陳七之外,亦是給其餘人一個示威。他能在飛天大聖座下,證得妖將之位,亦是靠了自家的本事,眼光見識無不是上等。剛才有人搶先出手,廖進亦早就察覺,但是他卻不會去學貂雪,暗中出手,而是光明正大的挑戰。
這樣的堂皇挑戰,就算輸了,也可以顯露出來一派磊落。若是贏了,廖進也另有法子,最少在其餘五家出手前,能夠從容退去。
陳七聽得有人挑戰,懶洋洋的說道:“原來是飛天大聖的座下的妖將,可惜我今日有些疲倦了,還望廖進先生明日請早。”
陳七這句話說的懶洋洋的,但是蔑視之意卻盡露,廖進嘿然一笑,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便約在明日清晨,太陽初升時分,在小沛縣城之外七裡的那座土山上一決勝負如何?”
幾乎所有人聽得廖進這句話,都暗暗罵這頭妖將,果然老奸巨猾。若是陳七肯允諾下來,就等若告訴大家,明日小沛縣城之外七裡的那座土山上,就是聯手合擊,斃殺陳七的最佳機會。
陳七呵呵一笑,似乎並未覷得其中端倪,仍舊是懶洋洋的答道:“如此甚好,大天白日的,卻甚和我的道法……”
一句話還未說完,陳七便再也不肯吭聲,他嘿嘿一笑,忽然對李芸娘說道:“你可有辦法,逃脫鸞兮的追殺?”
李芸娘微微一愣,忽然若有所思起來,思忖良久,才輕輕說道:“若是鸞兮被你引去了那座土山,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夠安然脫身。只是那個叫做廖進的心思不好,他擺明瞭要引你那裡,好預謀了圍攻,你還是不要去了。”
陳七微微一笑,說道:“這卻不須你來擔心,我自由法子,既然你有把握能逃脫鸞兮的追殺,那麼今日我們先圓房了罷。”
陳七輕舒猿臂,一把樓主了李芸娘,把這名靈鷲山的女弟子羞的滿面通紅,但是嗅到陳七身上的男子氣息,她卻又不得身子一軟。雖然李芸娘知道其中有一小半是情種在起作用,但是內心也明白,若是自己拼命抗拒,未必就沒有辦法抵擋,畢竟陳七並無多少意思,是個極大的助力。自己如此順從,倒是有一小半,是內心中,真個心甘情願的。
李芸娘本來就是個極有野心的女子,此番靈鷲山一十九名弟子來中土,尋找大金剛寺遺失的鎮寺法器金剛塔,並且圖謀《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金剛塔為陳七所得,其餘幾路必然鎩羽而歸,回去之後,無功有過,說不定還要有什麼處罰。
陳七手中的金剛塔,她自分沒本事搶奪,但是陳七卻把《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傳授了許多部下,李芸娘心思仔細,早就從蝠家的人手中,抄了一份出來。憑了這一點功勞,李芸娘就有十成把握,在回去靈鷲山之後,得到門派中的看重。
但是李芸娘亦明白,自己的資質實在說不上有多高明,尤其是在見識了鸞兮之後,平素對那些自小就得了門派中的上乘道法的真傳弟子,小小的不服氣,也都煙消雲散了。
“陳七這小賊,看著似乎冰冷無情,其實還是滿重情誼。他寧可放了李嫣嫣師妹,也不肯殺她,只要我能跟他有一夕之歡,並且保住體內的情種,不被鸞兮取走,說不定日後他修成上乘道法,我還能有個機會……”
李芸娘亦知道,陳七這是大戰降起,要借助她的純陰之氣,把修為提高一分。雖然這種行徑頗有些無恥,但是李芸娘思忖良久,還是放棄了用靈鷲山的心法,鎮壓那一枚情種,有了此物作祟,陳七也不用怎麼挑逗,李芸娘就熱情如火,還未走入內室,就八爪魚一般,雙手,雙腿都緊緊纏上了陳七的身體,嚶嚀一聲,全身都變得懶洋洋的,若是陳七不是臂力甚雄,摟住了她嬌柔無力的身子,李芸娘便要摔在地上了。
陳七嘿然一笑,大力嗅了兩下,李芸娘身上的處子芬芳,讓他心曠神怡。當下便把這位美人兒抱入了房間中,胡天胡帝起來……
當第二日清晨的陽光,跟陳七體內的七十二枚真火中呼應,灼灼的大日真火之力,把他從睡夢中喚醒。陳七伸手一撈,身邊卻是個空的。陳七披衣起身,卻見桌案上有一張沾著幾分香氣的白紙,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了八個字:從君一別,西域萬里……
這八個字下面,似乎還有些墨蹟,只是李芸娘似乎也不知該寫些什麼,最終也只有一些毫無意思的勾劃罷了。
陳七輕歎一聲,火鴉真氣化為真火,便把這張白紙點燃了起來,須臾便燒為灰燼。他搖身一變,化為一頭火鴉,雙翅一振,無窮大日真火的火力爆發,就如平地起了一聲雷動,把整間屋子都炸飛上了天空。
陳七雙翅一展,不用多久,就飛到小沛縣城七裡之外的那座土山上,他路過的時候,看到飛天大聖座下的妖將廖進,當下一聲長笑,雙翅一抖,便有七十二支火羽箭一起飛出,把廖進和他的十余名部下,還有整座土山都一起籠罩了進去。
廖進也沒有想到,陳七說打就打,忙運起修成的煞氣,撐起一圈黑光,勉強抵禦住了射向自己的幾十支火羽箭,但是陳七並未有絲毫停留,只是在半空中哈哈大笑,叫道:“廖進妖將果然法力通玄,你我交手一招,不分勝負,某叫欽佩,便就此罷手,兩家言和罷!”
陳七雙翅一拍,就飛出了裡許。廖進這才知道,陳七居然是這個打算,他大怒的喝了一聲道:“想要走,哪裡有這麼容易?”廖進把護身煞氣翻起,就要駕風。但是就在此時,看起來毫無威力的火羽箭,忽然一起爆炸,把剛剛離開地面的廖進,生生又打入了地面,他手下的妖兵,有三頭法力較弱,廖進有來不及維護,當場就被火羽箭炸成了飛灰。
陳七下手的時候,又頗狡詐,不光把廖進和他手下妖兵都包圍了進去,就連整座土山都包圍了進去,一時間爆炸連竄,把那些隱藏在地面之下,或者樹木之中的敵人,都阻擋在了原地。直到他飛出十餘裡之外,才有一道劍光飛起,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這道劍光飛起之後,鸞兮亦駕馭一道劍氣,緊緊跟隨,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得師父封印的五道劍氣,只剩下最後兩道了。
侯東辰亦匆忙把真空陰陽遁法運起,第三個沖出了陳七的火羽箭連爆。緊跟著便是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不過現在他手下只有五個兄弟,鷹九霄和血蚊子,早就都被陳七暗算殺死了。
陳七偶然回顧,見自己的敵人火車駕馭劍光,或者驅遣狂風,或者用十分奇妙遁法,都追趕了上來,暗暗計算,也只有邢月英這位蒼狼神宮的傳人,不曾追來。但是他也只是微微分了些心思,就不再去想了。
陳七修為屢做突破,如今變化火鴉真身,飛行能力已經不輸尋常飛鳥,比後面幾位駕風的大妖、都要快上一線,陳七有足夠的把握,將這些大妖甩脫。只是憑了斬情劍的奧妙和借助師門封印的劍氣,追來的忘情道傳人貂雪,還有滅情道傳人的鸞兮,以及遁法奧妙的侯東辰,陳七卻怎麼也甩不脫。
不過陳七這般做,也不是沒有後招,他飛出了百餘裡之後,力氣雖然還能再略略支撐,卻也一收雙翅,落在了地面。
貂雪和鸞兮各自駕馭劍光,緊緊隨口追來,看陳七體力似有不支,都暗暗歡喜。但是陳七卻只是回首輕輕一笑,便足下生風,把新領悟來的佛門步步生蓮神足通使出,大步一邁,就是丈餘,頃刻間就奔出數裡,比在天空飛行,竟然不見稍慢。
作者:
r343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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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5 10:02 AM
蟄龍九十六、紅蓮翻天
不拘哪一家的仙道門派,都對遁法極為重視。
畢竟誰人也不敢說,自己的道法天下無雙,與人鬥法只有萬戰萬勝,絕無失敗可能。有一手了得的遁術,就算遇上什麼大敵,也可以保命脫身。何況就算你法力無雙,天下無敵,若是遁法不濟,別人打不過你,總能走脫,空有無上法力又有何用?
步步生蓮神足通乃是佛門遁法,以陳七此時的修為施展出來,也不過是逃命的快些。若是煉就佛門五識的高僧大德,這步步生蓮神足通使用出來,一步一蓮花,蘊含生命生滅的道理,不但是世間第一等的遁法,更包含有佛門至理,實有說不出的玄妙,故而才會被列為佛門一百零八種小神通之一。
陳七使用這種佛門小神通,因為是初學咋練,開始還有幾分擔憂,怕自己逃命的太慢,被後面的鸞兮,貂雪,侯東辰,太湖八妖,廖進等人追上。但當他運使此步法,狂奔出了十餘裡之後,道與心合,心中自有一種感覺,似乎天地與己身已經不分彼此,一步邁出,便如換了一處世界。
沉浸在這種佛門心境的感悟下,陳七幾乎忘記了後面還有追兵,身子猶如鼓滿了風帆的大船一般,在陸地上疾馳。看的後面追來的鸞兮,貂雪,侯東辰,太湖八妖,廖進等人,個個目瞪口呆,不知這小賊頭吃了什麼東西,居然雄壯如此。
最先吃不住勁的,卻是滅情道的鸞兮,她是仗了師父封印的一道劍氣飛空,本人還未到了如此高的修為,堪堪一道劍氣又耗去近半力量,鸞兮一咬牙按落了劍光,又把這半道劍氣封印了起來。
鸞兮才自安落劍光,貂雪也笑吟吟的收了斬情,翩然落下。鸞兮見這個命中註定的大敵,居然放棄了陳七,便暗暗道了一聲不妙,想也不想,便一捏法訣,遁入了地下。
貂雪有斬情劍在手,未有到了煉氣成罡的境界的修士,根本無可抵抗。鸞兮雖然還有一道半劍氣,卻也不想跟這位命中註定的敵人,在這種時候拼鬥。鸞兮便是想到了,貂雪對她的威脅,這才寧可放走陳七。
貂雪見鸞兮不戰而走,這才嫣然一笑,把目光望向了正駕馭真空陰陽遁法,一路若隱若現,亦追趕而來的侯東辰。侯東辰見貂雪這般兇狠,想也不想,就止住了遁光,然後便見到滾滾黑煙,斜刺裡飛走,竟然也避讓了這位忘情道傳人的凶威。
貂雪逼退了兩大對手,這才一聲輕叱,催動了斬情劍,化為一道精虹,全力以赴,對陳七展開了銜尾追殺。
陳七本來沉浸在佛門妙諦的參悟之中,步步生蓮神足通使用出來,已經微微領略到了縮地之術的門檻。雖然他只能把一丈的土地,在腳下縮為九尺六七,但速度亦憑空提升少許。步步生蓮神足通,分為縮地,踏蓮,彼岸三大境界,踏蓮的境界,非得到了煉氣成罡之後,方能參悟,至於彼岸的奧妙,已經非是煉氣之士能參悟的了。但光是這縮地境界,便有無窮奧妙,有那高僧大德,能把千百里路途,化為一步,到了那般境界,已經是神乎其神,遁法中的無上妙品。但是當貂雪的斬情劍發威,便把他從參悟佛門妙法的沉浸中,硬生生打了出來。
貂雪本身亦不過是煉氣第三層感應的修為,並不能把斬情劍的威力全部催動,但是她借助斬情劍,發出一絲劍氣,隔空斬人,卻也不難。貂雪連發一十六道劍氣,但是這些劍氣發出,就如石沉大海,盡皆沒了反應。
陳七驀然驚醒,回首望去,卻只見一道劍光,緊緊跟隨,這道劍光一明一暗,便有一道劍氣侵入自己的靈識之中。好在他新修成的八部天龍神幡霸道無雙,只是輕輕一震,便能把敵人的劍氣粉碎,只剩下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劍意,糾纏在神魂之間。
這般手段,立刻讓陳七猜出,後面追殺自己的,八九成是忘情道的傳人。
陳七一想起滅情道的情種,忘情道的情絲,就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心道:“若是這人是個男人,我怎麼都得把他擊殺了,不然後果大大的不妙……”
陳七雖然有這般想法,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道行修為,遠遠遜色與這位忘情道的弟子,何況貂雪手中還有一口無上劍器,正面拼鬥,他陳大當家是無論如何也拼不過的。
陳七現在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的修為,都已經快要接近煉氣入竅的頂峰,更有金剛塔和八部天龍神幡兩件厲害的法器,至於禾山道的法術就不提也罷,尋常鬥法尚可收些奇效,對付三派六道這些大門派的弟子,卻全然派不上用場。
陳七暗暗算計道:“我現在最厲害的法術,就是火羽箭和真龍炮,流火金瞳劍修行未足,佛門的金剛三昧法用來護身尚可,卻無攻敵之效,步步生蓮神足通更是逃命用得,鬥法用不得……八部天龍神幡內中的禁制層數太少,怕也沒甚大用,金剛塔除了護身,我還未開發出來其他的功用,看來想要收拾這位忘情道的傳人,還得靠計謀,不能靠法力。”
陳七思忖到這裡,便把捏了一道法訣,也不回頭,抖手就是一支火羽箭飛出。
貂雪連續催發劍氣,卻奈何陳七不得,正思忖改用其他師傳秘術,忽然一道火虹飛來,她忙把手一指,斬情劍化作精虹,只一繞就把陳七的這支火羽箭斬碎,化為一天流螢,紛紛灑灑的落下。
陳七亦知道,自己的火羽箭奈何不得貂雪,但是他做出這反擊的姿態,便是為了故意逗弄後面的追兵。貂雪笑吟吟的,連催劍氣,立時就反擊了回去,陳七亦運用金剛三昧法,化出一座金光寶塔,兩人這一爭鬥,一追一逃的速度,就都減慢了下來。
貂雪心道:“這小賊好生狡猾,看我孤身一人,居然還想反戈一擊,哪裡有他想的的那般好?我有斬情劍在手,就算他有多少狡詐計謀,只要修為不足,便都是落在空處。”
陳七運用數種法術,都奈何不得貂雪,也不禁暗暗忖道:“這個忘情道的弟子,這一口飛劍好生厲害,可惜我不能把金剛塔的妙用都使用出來,不然大家鬥一鬥誰人的法器厲害,倒也是場熱鬧。現在我只能被他的劍氣壓制,還手無力,卻要尋思個什麼法子才好?”
貂雪見陳七的速度漸慢,自己把距離漸漸拉近,不由得輕笑一聲,暗暗忖道:“這人可不知道斬情劍的厲害,方才距離太遠,我還只能催發劍氣,現在已經這般近了,看我禦劍斬他!”貂雪輕輕一喝,嬌軀便跟斬情劍的劍光分開,她沒有了斬情劍護身,便駕馭不住風雲,身子緩緩落下,但是她雙手一揮,斬情劍化成一道精虹,長有百丈,寒光耀耀,猶如一條蛟龍一般,便往陳七頭上落下。
貂雪這一擊出盡全力,已經是不打算留這小賊活口了。
陳七驀然回頭,瞧見了貂雪和護身的劍光分開,小女孩兒白衣飄飄,宛如小仙女一般,巧笑倩兮,說不出來的動人。但是那一道劍光,卻讓人心底發寒,說不出來的絕情。陳大當家當即惡罵一聲,運使真龍勁,把丹田中的那尊金剛塔催動起來,他只看這道劍光的威勢,就知道自己躲不開,也沒有別的法術能夠抵擋的住。
貂雪見陳七忽然住了腳步,身上飛出一尊古塔,不由得暗笑:“也不知他哪裡得了一件不入流的法器,就敢跟我的斬情劍硬拼。他哪裡知道,斬情劍是我師門一十六口無上飛劍之一,已經祭煉了五十七層禁制,經過了前後十余代長老用心血點化,稍弱一點的法器,遇上便要被斬碎。”
貂雪本擬這一劍落下,陳七必然無幸,但是她卻沒料到,斬情劍斬落在金剛塔上,竟然發出一聲悠長的劍音,似乎被一股力量攝住了。
陳七這時候,也是氣血翻騰,不克自製。方才他運使金剛塔,本來只是想抵擋貂雪的飛劍,卻沒想到,金剛塔一飛出來,這座古塔最底層鎮壓的那尊紅蓮古佛身上,就發出了一股極其古怪的法力,一朵朵紅蓮,從這尊紅蓮古佛身上飛出,一層一層的逆向侵蝕金剛塔的禁制,更有一朵紅蓮,不知怎麼,竟然飛上了第十六層古塔,想要脫出古塔的鎮壓,去跟斬情劍相合。
陳七畢竟修為還淺,這個時候,已經鎮壓不住這座已經被他祭煉了十六層禁制的古塔,全身熱血都似要沸騰一般,尤其只那朵逃脫了古塔鎮壓,飛到了第十六層的紅蓮,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磨去他的真龍勁修為,只是一瞬間,真龍勁便被抹去了一層,退避到了第十五層,陳七對古塔的控制,也立刻弱了一層。
陳七不禁大是駭然,心道:“金剛塔怎麼在這個關鍵時候,出了這般大的問題,居然給老爺我造反起來了?”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4-5 10:50 PM
蟄龍九十七、紅蓮破碎,金光八道
金剛塔和斬情劍如膠似漆,氣機感應,生出種種共鳴。
這種異常徵兆,讓貂雪也不禁有些驚駭,斬情劍是忘情道傳承之物,就算她是忘情道這一代最傑出的真傳弟子,也不能把這口飛劍失去。這個小女孩兒已經顧不得去斬殺了陳七這個小賊,而是催起忘情道的秘傳控劍法訣,奮力要把斬情劍收回來,擺脫金剛塔的吸攝。貂雪在這般時候,再也不敢有絲毫保留,她修煉的是忘情道鎮派兩大聖典之一的忘情天書,這部道書的最根本道訣,便是琅琊忘情訣。貂雪已經把琅琊忘情訣的功力,全力以赴。斬情劍感應到主人的召喚,亦不住的震鳴,呼應主人的召喚。
陳七亦要借助金剛塔的威力,把那尊紅蓮邪佛鎮壓下去,雖然他並不曉得這尊紅蓮邪佛的來歷,但是“它”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陳大當家卻是心中了然。上一次他祭煉金剛塔,差點被紅蓮邪佛身外的護法紅蓮,把他的真龍勁吞了,從那之後,陳七便對這尊紅蓮邪佛,有極大的忌憚。
陳七和貂雪幾乎是同時發動,拼盡了全力去分開兩件頂階法器,但是斬情劍只能發出嗡嗡劍吟,似乎根本就擺脫不開金剛塔的靈威。
陳七雖然限於功力,只能把金剛塔祭煉到一十六層禁制,但畢竟是金剛塔的主人,比貂雪情況總還好些。他見貂雪的斬情劍被金剛塔攝住,心底倒是多半在幸災樂禍,若不是他不知道,如何運使金剛塔,收攝別人法器的法門,早就給貂雪來個百上加斤,奪了這個大敵的飛劍。
但是這個時候,陳七亦緩不出手來,只能拼命谷催真龍勁,想要把紅蓮邪佛的法力重新鎮壓下去。只是他的真龍勁新近重煉,雄渾之處大不如前,在那朵紅蓮的反擊之下,寸寸退縮,不上一刻,又自退到了第十四層。
到了這時候,陳七可就真正焦急起來,他不但把丹田中的真龍勁拼命運起,就連駐守在眉心祖竅內的八部天龍神幡的法力,亦全數運用了上去。
八部天龍神幡雖然只得三重禁制,但是卻神妙莫測,就連斬情劍的劍氣,也可以輕易粉碎。
當金剛塔出現異變的時候,這桿真龍勁混合了佛門法力演化出來的神幡巋然不動,直到陳七把它催運,這才烈烈震動,一股奇異的法力,順著陳七體內的竅穴,一路攻入了丹田之中。得了這股生力軍的支援,陳七這才穩住了頹勢,又複把金剛塔的禁制,重新祭煉上去。
金剛塔得了主人的支援,終於緩過一口氣來,猛然爆發出來無數經文念誦之聲,陳七一聲號令,被他收藏在金剛塔中的兩萬餘口蝙蝠精,也隨著金剛塔發出梵音禪唱,一起念誦《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甚至陳七自己,也把這卷經文從頭到尾,連續背誦了七遍。
金剛塔得了許多支援,登時生出了變化,不知多少經文從塔的頂端浮現出來,隨著真氣的真龍勁,一層一層往下流轉,這些經文皆閃耀金光,帶著浩大氣息,真龍勁跟這些經文相合,立時就增加了數倍的威力。
真龍勁催動了金剛塔的禁制,一路抵達了第十六層,那朵飛逸出來的紅蓮,綻放無數光焰,和真龍勁,金剛塔的禁制法力才一接觸,便生出吸攝之力,似乎想要把真龍勁反過來吞噬,煉化。
上一次陳七碰上這些紅蓮,在金剛塔的幫助下,好容易才得脫身。但是這一次,陳七卻知道,自己已經沒得路可以退,一旦他退縮,這朵紅蓮節節緊逼,不但金剛塔要失控,只怕還有更加不可測的後果。
陳七潛運太上化龍訣,把每一分的潛力都逼迫了出來,而跟他一樣,都陷入了金剛塔異變,弄出來的險境之中的貂雪,也一樣小臉緊繃,再無逐退鸞兮,侯東辰等人時的輕鬆自若,琅琊忘情訣運轉到了極致,這個小女孩兒的頭上,隱隱出現了一團淡淡的白霧,霧氣中有一團蓮花,載沉載浮。
“斬情丟了,就算師父也護不住我,只能用上那一招了……”
貂雪亦是極有決斷之輩,陷入了這種陷阱之中,亦能保持頭腦清醒。她雖然不知道陳七也跟她一樣,也陷入了危境之中,卻也明白想要脫困,必然要繞過這座古塔,直接轟擊造成她困境的罪魁禍首。
貂雪深深呼吸一口真氣,低聲喝道:“你可還不配被我種下情絲,回頭我還要收回來的,情絲如縷,萬木成灰,中!”貂雪分出一分精神,纖細的左手中指豎起向天,以指代劍,虛空遙點,陳七正自全力抗衡金剛塔內異變的紅蓮邪佛,忽然被貂雪的琅琊忘情訣暗算,只覺得頭腦一昏,似有千萬縷若有若無的東西,纏繞到了自家的神魂之上,驅逐不掉,揮之不走。
陳七中了貂雪一招“情絲”,太上化龍訣卻被人大補了一記,在跟那朵紅蓮爭鬥的當,忽然分成兩股,從八部天龍神幡上吐出的真龍勁,猛然撤回,狠狠的撲上了斬情劍。
斬情劍畢竟是忘情道的鎮派之寶,非是陳七才修煉了沒幾日的真龍勁可以吞噬,但是貂雪分了心神,對斬情劍控制變弱,這道真龍勁就趁機反撲,竟然從斬情劍上吞噬了一縷劍意。貂雪輕輕嬌呼,斬情劍忽然綻放無量光明,生生震破了真龍勁,也脫出了金剛塔的吸攝。貂雪身劍合一,再不肯停留,轉瞬就禦劍飛空,去的遠了。
貂雪駕馭飛劍,騰空飛走之前,兀自不忘嬌喝一聲:“小賊,留在你處的東西,我過幾日就來取回,你敢給我弄壞,我貂雪可不饒你。”
去了斬情劍這一個大累贅,金剛塔的威能頓時暴漲,吞噬了斬情劍一縷劍意的那一股真龍勁,掉頭沖下,狠狠撞在那朵紅蓮之上。
陳七也知偶然福至心靈,想出來這個辦法,但是他也沒有多少把握,真龍勁吞噬的這縷斬情劍的劍意,究竟能否對這朵紅蓮有用。
一刹那,便如永恆……
對陳七來說,這一刹那,漫長的可怕。他甚至能親眼看到,吞了斬情劍一縷劍意的真龍勁,就如赴死的飛蛾,狠命撞在那朵威能無限,通體淨火的火焰蓮花之上。
發出這一股真龍勁的八部天龍神幡,在一刹那間,連續抖動了六十四次,讓這一股真龍勁,瞬間震動了六十四次,那一縷被強奪來的斬情劍意,瞬間被真龍勁粉碎,化為絲絲縷縷,搶先一步射中了那朵紅蓮。
幾乎在與此同時,無數梵音禪唱之聲,響徹天地之間,陳七耳中再也無有第二種聲音。
那朵紅蓮在斬情劍意,真龍勁,金剛塔,三種佛道兩家的大*法轟擊下,只略略支撐了片刻,就轟然爆散,化為極純淨的紅蓮淨火。
陳七修成的兩股真龍勁,猶如雙龍腦海,各自生出吞噬之力,爭搶這些被打散的紅蓮淨火。陳七眼尖,看到這朵紅蓮被打散之後,有一團符籙,在紅蓮淨火中央,並不散化,他不敢用真龍勁去吞噬,而是念頭一動,就有無數金色符文把這團符籙裹住,收到了金剛塔的第一層。
當陳七把紅蓮邪佛身邊,逃逸出來的那朵紅蓮打散,那尊古佛身上的法力波動,便自沉寂下去。八部天龍神幡吞吐的那一股真龍勁,本來便較為強壯,紅蓮爆散,分化出來的紅蓮淨火,十之七八都被它吞噬了。當八部天龍神幡把這一股真龍勁收回,這件法器就產生了意料之外的變化。
原本八部天龍神幡初成形,只得三重禁制,但是在吞了紅蓮淨火之後,這桿神幡內便又有一重禁製成形。陳七心頭微微一動,便運起太上化龍訣,按照記載太上化龍訣那頁金書上,後來顯出的八部天龍神幡的祭煉口訣,運轉周身法力,纏繞上去。
八部天龍神幡得了主人的祭煉,內中便生出翻天覆地的變化。陳七為了催生這桿八部天龍神幡,把金剛塔內積蓄的一千三百枚符錢一起投入,現在這桿八部天龍神幡有吞噬了那朵紅蓮散逸出來的七八成紅蓮淨火,再加上陳七那一股真龍勁,也是吞噬不少修為高深的大妖,三股力量合在一起,登時把這般八部天龍神幡推上了更高一層的境界。
八部天龍神幡內無數經文符籙,在陳七的推動之下,演化成第五重的禁制,仍舊不曾停止,所有的經文符籙,符錢法力,紅蓮淨火,真龍勁,這些力量互相激蕩下,一層又一層的禁制,次第成型,一直突破到了第八層禁制,方才圓融一體,穩定下來。
本來八部天龍神幡初才成形,並無多少威力,只有護身之能,卻也比不過金剛三昧法,只是靈性十足,頗有奇異罷了。但是當第八重禁制被祭煉出來,這桿長幡登時一震,噴出了八道金光,每一道都長有七八丈,在陳七的念頭催動下,就如八爪章魚一般,在周身遊弋,靈活之處,更勝過了手臂。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4-6 10:03 AM
蟄龍九十八、蒼狼神拳
陳七微微怔仲,暗忖道:“這八部天龍神幡怎麼略略有些相似禾山道的混天幡?就是威力比混天幡大的多了,也許是旗幡類的法器,功效都有些相似罷……”
陳七試著運使這桿八部天龍神幡,這桿神幡上射出的八道金光,最遠也只能及七八丈遠近,金光上的力道約略有三五匹烈馬大小,在他的念頭驅使下,輕易便可把數百斤的巨石從地面上卷起,更能把一株成年男子合抱的大樹,連根拔出。
雖然八部天龍神幡現在的功效,跟陳七所得的禾山道法器混天幡有些類似,混天幡放出的黑氣,還要多出十餘倍,但是兩者的功效,卻完全不能比擬。混天幡放出的黑氣,力道甚弱,就算尋常鋼刀也能砍斷,似霧似煙,斷然沒有八部天龍神幡放出的金光這般堅韌,也無八部天龍神幡放出的金光這般靈活。
這八部天龍神幡乃是陳七修煉的一股真龍勁所化,幾乎便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只要他心念一動,也不須什麼法訣催運,便可把這八道金光驅遣如意。
陳七試演了一回,心中微微一動,便召喚了一頭火鴉,沖著身前丈許處,射了一支火羽箭。陳七把八道金光合一,奮力一卷,果然這這支火羽箭卷住,只是隨後這支火羽箭便發生驚天巨震,八部天龍神幡放出的八道金光立時束縛不住,被這支火羽箭悉數炸碎,化為點點金星。
陳七方才催起金剛三昧法,現出一座寶塔虛影,倒是不曾受了傷,但是八部天龍神幡威力還嫌稍弱,卻讓這個小賊頭微微搖頭。
“一件法器最高可以祭煉到七十二重地煞禁制,這件八部天龍神幡只得八層禁制,威力不符我所期望,倒也可以折算的過。只是祭煉法器,頗為艱難,也不知何時,我才能把這桿八部天龍神幡內的禁制重數,慢慢祭煉上去。”
陳七把八部天龍神幡所化的八道金光收了,雙耳微微一動,已經聽到了後面追兵快至。貂雪雖然把鸞兮和侯東辰逼退,卻對兩位大妖不理不睬,現在便是太湖八妖和廖進帶了手下追趕上來了。
本來以這兩頭大妖駕風的速度,又遲緩了片刻,早就被陳七遠遠的甩在了後面。貂雪不屑去攔阻他們,一來這些大妖法力雄厚,非是一場爭鬥,難以將之嚇阻。二來也是因為這些大妖的遁法不成,等他們追趕上來,她這邊早就把陳七解決了。因為有這些心思,貂雪才不曾理會他們。可現在貂雪自己鎩羽,太湖八妖和廖進這頭大妖,便成了撿便宜之人。
陳七抬頭往後路望去,只見兩團黑風,各有畝許大小,他嘿然一笑,拔足便往相反的方向逃走。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太湖八妖雖然還剩下七個,廖進手下也有折損,但是加起來二十多頭大妖,陳七才不會去硬碰硬。
陳七把步步生蓮神足通使開,比這兩頭大妖駕馭的黑風,還要略略快些。一個多時辰,已經狂奔出了一百餘裡,早就把太湖八妖和飛天大聖手下的妖將廖進,甩的沒影沒蹤。
陳七開動了耳識聽去,再也聽不到背後傳來的風聲,這才住了腳,尋了一處小溪,捧了幾把水,潤了一潤喉嚨,正要尋思,該到哪裡落腳。便聽得有羽箭劈空之聲,他連忙雙手虛虛一抓,兩道金光飛出,登時卷住了三支羽箭。
陳七定睛觀瞧,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家已經落入了人家的包圍。
為首的三個人,陳七認得兩個,一個正是被他搶了靈鷲的刑無極,另外一個便是一樣被他搶過靈鷲的邢月英。第三個陳七雖然不認得,但是用腳指頭去猜,也可以猜的出來,必然也是靈鷲山的弟子。這個靈鷲山的弟子,可不是刑無極和邢月英這樣,孤身一人來到中土,他帶了近百人的隊伍,盡皆是西域的悍勇之士,方才便是他的手下,向陳七射出羽箭偷襲。
若是那種只修煉道術,卻沒什麼武藝之人,也許就陰溝裡翻船,被這人手下的騎士亂箭射死。但是陳七學道之前,先就學過武藝,經歷了一番風雨之後,對武功的修煉也未放下,反而把一路外門的硬功,鐵骨功修煉到了第八層的境界。加之恰好陳七才把八部天龍神幡祭煉到第八層禁制,這才轉手就破去了射向他的羽箭,破去了敵人的偷襲。
刑無極見到陳七,亦是惱怒無比,他見陳七躲過了自家師兄手下神射手的偷襲,便把隨身的那張大弓抬了起來,一扣弓弦,便是三支青狼箭飛出。
陳七也不去瞧他,只是把手一揮,同樣三支火羽箭飛出,迎風便炸,立刻把刑無極的三支青狼箭,在化形為青狼之前,就炸為粉碎。陳七經過許多磨練,對火羽箭的控制之道,已經純屬無比,剛才的三支火羽箭威力分配的恰到好處,正好可以炸碎刑無極的青狼箭,卻又不浪費半分法力。
見到自家的師兄出手不力,邢月英亦把隨身的短弓摘下,她的修為可比刑無極高明多了,青狼箭一發便是七支,一連射了七輪,七七四十九支青狼箭,飛出半路,就盡皆化為咆哮奔騰的青狼,邢月英對蒼狼神射的控制,已經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就連她旁邊的那位大師兄,亦微微讚歎,暗暗誇獎道:“刑無極師弟天資不差,就是努力不夠,這一手蒼狼神射,也只修煉到第五層境界,遠遠比不上小師妹。邢月英的蒼狼神射,只怕已經快要趕上我了,只要她能夠突破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境界,便是這一代蒼狼神宮弟子中的第二人……”
這位蒼狼神宮的弟子十分自傲,他的蒼狼神射修為,還在邢月英之上,已經修煉到了第十九層心法。不但氣勁悠長,同樣一支青狼箭的威力,也比邢月英大了三倍以上。他有心瞧一瞧陳七的修為,故而便不肯先行出手,只是讓刑無極和邢月英先行出手試探。
陳七面對邢月英這個“老對手”倒是並無所畏懼,他的修為與日俱增,上一次邢月英便先敗逃,這一次陳七更有信心,能在最短時間內把邢月英擊敗。只是陳七也自納悶,為何邢月英會在這個地方堵住自己。
陳七卻不知道,大草原上自由一些手法,可以追蹤獵物。而且因為大草原上連年征戰,無數國家,部落之間,為了爭奪水源,草場,人口,牲口,幾乎是每天都要爆發戰爭數十起,每天都有戰陣。故而西域的子民,幾乎盡人皆兵,在追蹤敵人,料敵先機,謀劃戰術上,人人都有一手。
邢月英就是算計到,陳七也許會不戰而逃,這才不肯鸞兮,貂雪,太湖八妖,廖進,侯東辰他們一起,去那座土山等候,而是陳七出來,尋找同門做幫手,並且埋伏在附近,等候陳七自投羅網。
陳七知道邢月英蒼狼神射的厲害,雖然他自忖不懼,卻也不敢掉以輕心,仍舊是一發七十二支火羽箭,把蒼狼神宮的三大傳人,一起都籠罩了進去。邢月英和刑無極也就罷了,兩人各自運用蒼狼神射,抵擋住陳七的進犯。
刑無極雖然幻化的青狼箭少寫,但是有邢月英幫他分擔,總還支撐的住。但是不拘刑無極,還是邢月英,在陳七修為大進的情況下,都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去援助自家的大師兄,只能看著陳七分出二三十支火羽箭,直奔自家的大師兄而去。
那位蒼狼神宮的傳人,本來還不想跟陳七先動手,但是陳七射出了一撥七十二支火羽箭,把他也籠罩了進去,他才呵呵一笑道:“就憑你的這手三腳貓的功夫,也想跟我們蒼狼神宮的法術相提並論了?把天河老祖的天書獻出,我饒你不死,還能啟稟本門師長,收你做一個外門弟子。若是你再執迷不悟,可別怪我不曾提點。”
這位大師兄也不用弓箭,雙手一捏,兩隻拳頭上便浮現出兩頭青狼的形象,這卻是把蒼狼神射修煉到十五層以上,才可以參悟修習的蒼狼神拳。領悟這種仙道武學的蒼狼神宮弟子,再也無須借助弓箭類的輔助法器,就可以凝聚出來青狼箭,只是這時候的青狼箭,威力比之前打了不知幾許。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把青狼拳勁凝聚,隔空便是一拳轟出,登時把大氣都打的裂開一般,一股吞月蝕日的拳勁,迎上了最頭前的幾支火羽箭,憑著霸道的拳勁,蒼狼神宮的大師兄只是一反手腕,便把陳七的火羽箭打滅了七八支。剩下的火羽箭也被他的蒼狼拳勁一吐,強行逼在了空中,不得寸進。
陳七暗暗稱奇,心道:“本來遇上刑無極,我瞧他法力稀鬆平常,對蒼狼神宮也沒怎麼瞧在眼裡。但是等我再遇上了邢月英,就不得不承認,蒼狼神宮的弟子傳人,果然非同凡響。但是這一次遇上的這個靈鷲山的弟子,似乎比邢月英還要厲害許多倍,更兼他還帶了百余部下,個個都修為不俗……”
作者:
玉米王
時間:
2011-4-6 10:14 PM
九十九、火鴉自爆
在一些二三流的小門派中,於仙道武學並不看重,但是三派六道這樣的仙道頂尖大派,卻都有幾種珍藏的法武合一的仙道武學傳承。
原因無他,這一方天地早就沒有的地煞陰脈,偶然還有殘存也是稀薄不堪,故而仙道武學中的混煞之法,便廣為流傳。 諸如滅情道的情種,忘情道的情絲,真空道的真空陰陽煞,多半都是從混煞之法中衍生出來,另有參悟,這才能別闢蹊徑凝煞。
蒼狼神宮和靈鷲山所在的西域,民風彪悍,人人尚武,故而兩派弟子都算是以武入道。 靈鷲宮的弟子,入門便可得傳靈鷲劍和蒼狼刀兩門功夫,蒼狼神宮便要人人學習蒼狼神射。 待得兩家弟子修為稍高,靈鷲山的弟子就要面臨一個選擇,挑選五大道訣中的入門法術。 而蒼狼神宮的人,就要開始學習這蒼狼神拳。
修習蒼狼神拳,須得把蒼狼神射修煉到第十五層以上,方能有拳發箭勁,勁在拳先,凝聚一股銳利如利箭的拳勁,修成蒼狼神拳之後,便是千軍萬馬,也可以視作等閒,闖蕩個十進十出。 而且這蒼狼神拳,還包含了蒼狼神宮凝練煞氣的法門,非是內門弟子不得傳授,就連刑月英和刑無極也都不會。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一拳打出,便有天崩地裂之威,陳七見狀,亦不在多有保留,雙手各自收回到左右兩肋之下,同時平推而出,他真龍勁一分為二之後,這真龍炮的法術,亦能同發兩擊。 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道法驚人,拳法霸道,陳七也不敢再有絲毫保留,當下便把自己攻伐威力最大的一招,傾盡全力運使了出來。
兩道淡淡的金色龍形氣勁,自陳七掌心噴薄而出,各自發出吟盪心神的嘶吼,穿過了剩下的火羽箭,跟蒼狼神宮的大師兄蒼狼拳勁硬拼在一起。 陳七是修習的上古道術,真龍勁又是霸道絕倫,但是跟蒼狼神宮大師兄的蒼狼拳勁硬拼一記,還是猶如撒步狂奔,卻撞在了岩石上一般,一股絕大的潛勁反激回來,讓陳七忍不住心口就是一熱,兩道真龍炮立刻被震的倒飛回來。
虧得陳七強行運轉太上化龍訣,把這一口熱血,強行壓制了下去,不然這口鮮血一噴,洩了真氣,他最少要喪失一半的戰鬥力,太上化龍訣就不能用了。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一雙冷目如電,看似輕易把陳七的真龍炮逼的倒翻回去,其實他也並不好受。 上古道術比現今各家各派的道法,都更重道力雄渾,這也是陳七在區區煉氣第二層入竅的境界,卻不怕那些煉氣三四層的敵人,最大的憑仗。 雖然陳七的境界,比蒼狼神宮的大師兄弱了兩層,但是這兩股真龍炮的威力,卻強猛莫哀,讓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也忍不住輕輕悶哼一聲,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陳七強行壓下去了躁動不堪的真龍勁,駐守在他眉心祖竅的八部天龍神幡和藏在丹田中的金剛塔,各自分出一股氣息來。 源自八部天龍神幡那道真龍勁,得了源頭法器的滋養,只是一縮一吐,在八部天龍神幡中打了一個轉,威力便恢復如初,還更加強猛了一兩分。 從丹田發出的那一股真龍勁,卻被金剛塔中飛出的無數經文一催,何為一體,亦是立刻平復了混亂和躁動,再度鼓勇出擊。
陳七一聲清嘯,兩股真龍炮所化的金色龍形氣勁,在倒飛回來七八丈的時候,便重又落入這位陳大當家的掌控。 陳七一咬牙,雙手一壓,兩股真龍炮立刻逆飛,再次跟蒼狼神宮大師兄的蒼狼神拳硬拼一起。
陳七操縱了兩道真龍炮氣勁,死打硬拼,每一擊都出盡全力,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運使蒼狼神拳,亦是寸步不讓。 開始兩人對拼了數十招,每次都是吃虧,但是每次陳七隻要略略運轉太上化龍訣,便能恢復龍精虎猛,再次駕馭了真龍炮氣勁反撲。
但是四五十記硬拼之後,蒼狼神宮的大師兄就開始駭然起來,他真氣也頗雄厚,就算連轟幾百拳,蒼狼神拳的拳勁都不會有絲毫衰減。 但是陳七一擊連著一擊,就好似不用回氣一般,他卻每一次都要略略調息才能鼓盪蒼狼神拳,全力以赴的發出。
頭幾十拳,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還行有餘力,所有並不落下風。 但是幾十擊之後,他調息稍緩的弊端就露了出來。 陳七每一擊都如前一般,甚至還因為激發了潛力,真龍炮的威力略略有些加增。 但是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的蒼狼神拳,卻是每一擊都略略減弱分毫,本來他只要緩過一口真氣,便能把這門蒼狼神宮的無上武道,發揮到淋漓盡致,憑著深厚修為,力壓陳七這個小賊頭。 但是偏偏陳七就不給他這個調息的時間,讓蒼狼神宮的大師兄打的鬱悶無比,但是面對陳七每一次都是傾盡全力出擊的真龍炮,他又不能不接。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雖然心頭鬱悶,卻也不願意招呼兩位師弟師妹出手相幫,能修煉到他這等境界之人,無不是天資橫溢之輩,性子裡怎都有些驕傲。 何況陳七早就用火羽箭把刑月英和刑無極纏住,讓他們兩個分身不能。
陳七運用真龍炮的手法,越來越是純熟,打的越來越是暢快。 他本來便是個聰明伶俐的人,蒼狼神宮大師兄的變化,讓這個小賊頭立刻就察覺到了,他想也不想,手上加力,兩道龍形氣勁登時威力大增,把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狠狠壓下。
“沒想到這廝看著威風,耐力卻差,我拼捨一頭火鴉,給他一個自爆罷!”
陳七想也不想,便從五十三頭火鴉中分出了一頭,仍舊化為一支火羽箭飛出,夾雜在其他的火羽箭當中,故意壓低了威勢。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不知陳七這小賊計謀擺出,正自尋思,如何反敗為勝,卻沒料到陳七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這一次蒼狼神宮和靈鷲山的弟子,前來中土尋找大金剛寺的鎮寺法器金剛塔,又偶然遇到了天河老祖的天書出土,不拘是刑無極,還是刑月英,還是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都有揚名立萬,一舉成名的心思。 更何況,若是能夠把天河老祖的天書和金剛塔尋到,蒼狼神宮必然不吝重獎。
要知道如今道法衰微,普通法器祭煉容易,倒是從不缺少,但是祭煉到上品的法器,就算三派六道這等頂級大派,也沒有存留幾件。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也曾想過,自己想要把金剛塔得在手裡,那是不大可能,但是若能把這件大金剛寺的鎮寺法器取回,再能奪得天河老祖的天書,必然要獲得重賞。
在跟陳七鬥法時候,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還是忍不住分神想道:“若不是刑月英師妹機靈,及時通知了我和刑無極,才能在此地堵住這個小賊,這份天大的功勞,便不能落在我手。各派的法器,以九重禁制為一階,待得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圓滿,祭煉為一重天罡禁制,便是九階法器,此等法器再進一步,祭煉出靈識來便已經是法寶了。本門也只有七口天狼釘是成套法寶,還要鎮壓山門,高階的法器,我也不想,只要有一件能配合我法術的四階法器,就已經知足。”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自持法力高明,沒有把陳七這小賊放在眼裡,就在他這一分神的時候,陳七發出的那支火羽箭,就已經夾在其餘兩支火羽箭中射向了此人。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並不曉得陳七這一次做了手腳,自持蒼狼神拳威力,百忙之中隨後打了一拳,登時把兩支火羽箭打滅,只剩下最後一支,也懶洋洋,似乎沒甚威力了。
他正想是運起護身功力,硬抗這支已經“沒了威脅”的火羽箭,還是再發一招。 陳七已經把真龍砲連催,威力驟然加猛,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登時便顧不得這支火羽箭了,只是放出修煉有三四分火候的煞氣,便擬高枕無憂。
陳七發出的這支火羽箭,乃是一頭煉就了火鴉真氣七八層火候的火鴉所化,見這名大敵如此輕慢,他心底暗叫一聲道:“該著你今日身死,卻埋怨不得我來,兩人爭鬥如此,還敢分神大意,也不算你死的冤枉了。”
陳七把雙掌一壓,包忙之中轉換火鴉陣的法訣,那支火羽箭歪歪斜斜飛到切近,猛然增速十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在想要反擊,卻已經來不及了,陳七更是把真龍炮的威力,谷催到毫無保留的境界,只聽得轟的一聲爆響,這頭捨身自爆的火鴉,所化的火羽箭,就已經發揮了驚天動地的威力,把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炸的全身是血,也不知受了多少處重傷。
也虧了他修為深湛,硬挨了一擊火鴉自爆,居然還能立而不倒,並未氣絕。 但是他已經這般田地,蒼狼神拳的殺威便催促不動,陳七的兩道真龍勁,猶如餓了千年的火龍,狠狠的疾撲而下……
作者:
r3431323
時間:
2011-4-7 10:24 AM
蟄龍一百、竅穴通達
真龍勁吞噬萬物的特性,幾乎是立刻就發揮了出來,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被兩道真龍勁連皮帶骨,一氣吞下,連根毛也沒剩。
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怎麼也是開始參悟凝煞奧妙的人物,帶了百餘手下,兩位師弟師妹,圍攻一個初學道法的頑童,卻被人正面擊殺,煉化血肉。此事傳了出去,必然轟動天下,蒼狼神宮的面子都要丟盡。
刑月英和刑無極見到自家大師兄如此下場,都被震驚的目瞪口呆,被陳七隨手催動火羽箭,險些連他們也被射殺。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手下百余部眾,見得主人被殺,幾乎立刻鼎沸起來,十數人一起大吼道:“小賊賠我主公命來……”火雜雜的一起搶上前來。這些人泰半是妖兵,不但精通道術,武力也極驚人。陳七剛剛把蒼狼神宮的那位大師兄吞了,還未來得及煉化精血,太上化龍訣的威力要少一半,當下也不跟這群為主復仇之人鏖戰,腳下加力,步步生蓮神足通使出,晃眼便突破重圍。
沒有了那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陳七的步步生蓮神足通便無人能追得上,只是小半個時辰,便把這群人甩脫。
陳七擺脫了追兵,狂奔不久,就見到了一條大河,頗有些波瀾壯闊,當下想也不想,就一頭跳入了河水之中。
太上化龍訣已經化為滾滾熱濤,在陳七體內到處亂撞,血液都猶如沸騰了一般。陳七跳下了河水之後,便化為一條大龍,鱗甲宛如黃金鑄就,威風凜凜,長有三丈六七尺,四爪翻騰,弄波逐浪,說不出的怯意,讓陳七好生暢快。
他在河水下遊動了十餘裡,體內兩股真龍勁已經把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煉化為一團精氣,這兩道真龍勁得了如此滋補,各自都強壯了兩三倍,把陳七體內最後的幾十處竅穴,一起都衝撞了開來。陳七修煉的太上化龍訣,至此一步,終於把周身竅穴盡數練通,這煉氣第二層入竅的功夫已經算得大成。
陳七在水下四爪撥動,只覺得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中,有無窮力氣,源源不絕的湧出。獸身跟人身不同,許多野獸的力氣都比人類大過數十百倍,比如真龍這般生靈,天生力氣大到攝取淹沒一座小城的海水,人類之身在力氣上是根本沒法比擬的。
仙道門派中,也有許多仙道武學,專門修煉大力之法,但是這些法術雖然能夠增強肉身的力氣,遠遠超過尋常,但仍舊不能跟某些天生神獸相媲美,倒是有幾種法術,可以讓人類修士跟神獸較量力氣,但卻也都是借助了天地之力,非是肉身本身的力量。
陳七練通了周身竅穴,真龍變化亦有極大增進,不知不覺,陳七的龍身已經增長了三四分,足夠五丈長短,一股淡淡的龍威發出,許多遊魚不是被震懾的散開,就是被龍威攝住,不由自主的投入到陳七身邊,猶如情願跟班一般。
陳七戲耍的興起,漸漸往河水深處潛去,越遊越深。他在這條大河的河底,忽然瞧見一處洞穴,便鑽了進去,盤旋成了一團,運轉太上化龍訣。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陳七忽然全身一震,一聲長嘯,破開了周身大水,從河底一路沖飛上了半空。這小賊在半空中身子一折,便自又複變化為人身,此時的陳七,雖然模樣並無大的改變,但是身上的那一股淡淡龍皇之威,卻讓他整個人的氣質,有了脫胎換骨一般的改換。
陳七雖然修為未曾到了淩空蹈虛的地步,但是稍稍提氣,踏波逐浪卻不是大問題。他站在水面上,隨著大河浪頭,向著下游浮去,心頭卻忽然生出一股殺意來,暗忖道:“就連那個什麼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都被殺了,刑無極和刑月英兩個更加不是我的對說,再加上他們的百餘手下,我要是能夠一體吞吃,修為必定大增……不如回頭去反過來追殺他們。”
陳七的性子,縱然說不上睚眥必報,但也不是寬懷大度之人。更何況他修煉的兩部上古道訣,對性格的影響上,都偏向于殺戮,陳七修煉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日深,沙發果斷之氣,便也越重。
陳七在大河上踏浪而行,三腳兩步,便走上了河岸。這小賊頭輕輕舒展筋骨,全身的骨骸都發出了劈劈啪啪,爆豆一般的密集脆響,本來已經修煉到了第八層的鐵骨功,竟然輕易便突破到了第九層的境界。陳七只是微微一愣,便不甚在意,他如今修煉的道法比鐵骨功不知高明多少倍,這般人間武學的突破,已經給他帶不來多少歡喜。
只是鐵骨功雖然比不得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這些上古道術,但是卻也有淬煉筋骨之功,尤其適合陳七這等初入學道的人修煉肉身。
只是他的太上化龍訣修煉到了煉氣第二層入竅境界的大圓滿,肉身強橫已經非是尋常武者所能企及,就算是鐵骨門的開派老祖,也遠遠不能望陳七此時的肉身強橫程度之項背。
陳七把火鴉飛出,四下裡去打探消息,他自家卻定了定方向,掉轉方向,往來路趕回。他大步扯開,一步就能邁出兩三丈遠近,勁氣盈蕩周身,有一股不吐不快的意欲,速度之快,已經不輸尋常千里良駒。
有了如此強橫的肉身做基礎,就連步步生蓮神足通運使起來,也大有進境,陳七已經能把一丈距離,縮為八尺左近,縮地之術比前高明了少許,趕路起來快了能有兩三成。陳七暗暗驚詫自己肉身變化,在路過一塊巨石旁邊時,忍不住伸手一抓,只是這一抓,便把一塊磨盤大小的巨石,生生抓爆,讓陳大當家自己也嚇了一跳。過了半晌,方暗暗得意,心裡不住想道:“我現在就算不動法術,單憑這一身武藝,也足以揚名立萬,名震江湖了罷?若是再有什麼厲害人物追殺,我便改換了形貌,裝作一個江湖豪傑,不懂得法術,誰人也瞧不出來端倪。”
陳七之前雖然因為修煉,形貌有些變化,但是他只要一出手,人人都能瞧得出來他的道法來歷奇異,隱瞞也是無用。更何況陳七本來就不是忍辱吞生的性子,他已經決意要跟追殺自己的人對著幹,便沒打算做這個縮頭縮腦的勾當。此時想起,大半還是為了好玩,覺得有趣兒罷了,並非真個想要避戰。
陳七還是占了火鴉陣的便宜,雖然之前他又再折損了一頭火鴉,可五十二頭火鴉飛上天空,須臾就把方圓百里之內勘察了一遍,尋找到了蒼狼神宮的那些人蹤跡。
刑無極和刑月英兩人帶了一撥人馬,其餘人也分成了六隊,顯然為了搜尋,他這個殺害這些人“主公”的大敵人,這些人都分散了開來,不然百餘人湊在一起,也就說不上搜尋他的行蹤了。陳七通過跟他念頭緊緊相連的火鴉,窺視到了這些人的方位,心頭暗暗忖道:“這些人不知好歹,居然還敢追來,並且各自分散,正好給我機會,一一分頭擊破。”
陳七正這般想的時候,太湖八妖和廖進的妖風,也自出現在他放出的火鴉視野之內。這兩頭大妖毅力不小,居然一直都緊緊追趕,不肯罷手。陳七瞧見了他們,也是心中一動,忖道:“這兩頭大妖,亦是該死的,既然我修為已經大增,便一起尋個錯處,都殺了罷。”
陳七把手下火鴉派出,偵查敵情的時候,刑月英和太湖八妖中的黃睛山君,也自看到了天上盤旋的火鴉。刑月英跟陳七交手過兩次,亦是驚駭這小賊的道法,一日一個進境,突飛猛進,自己雖然這些時日,苦苦修煉也有些進境,但是比起陳七來,卻就如烏龜蝸牛一般。她心頭暗暗忖道:“大師兄已經是死了,刑無極師兄的道法還不如我。就算還有大師兄的百余部眾,我們也難擊殺了這個小賊,除非還有別的外力支援。可恨我和刑無極師兄的靈鷲,都被陳七那小賊收了,不然放出靈鷲去傳信,把其餘兩位師兄弟招來,我們四人聯手,也就不怕他了。”
刑月英思忖一番,還是決意要召喚援兵,不過她沒有了靈鷲,就只能去打大師兄豢養的靈鷲主意。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道法武藝都遠超俗流,豢養的靈鷲也比刑月英和刑無極的高等,早就練通了周身竅穴,能夠變化人身。只是這頭鳥兒忠心耿耿,仗著自己有飛行之能,孤身一人四下裡去追索陳七,刑月英一時也聯絡不著他。
太湖八妖中,只有三頭大妖懂得飛行,鷹九霄已經被陳七收了,血蚊子倒是還在身邊,黃睛山君咂摸了一番,便起了私心。他雖然跟廖進一起行動,但是卻各為其主,廖進是飛天大聖座下妖將,他卻是渾天妖王手下得力人物。沒什麼厲害衝突時,走在一處也還罷了,有了利益,兩人便要爭搶。
尤其是黃睛山君並不曉得陳七的道法,已經與日俱增,自持煉就了一身黑風煞,諒陳七前後也在修道不過數月,還不是手到擒來?故而打定了單獨出手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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