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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玄色 -【穿越大唐之我會魔法】《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1 AM     標題: 玄色 -【穿越大唐之我會魔法】《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2-10-27 09:29 PM 編輯

【小說書名】:穿越大唐之我會魔法
【小說作者】:玄色
【作者簡介】:專寫女生穿越 
【其他作品】:武林萌主
【內容簡介】:怎麼一眨眼就到了隋末唐初的年代?兵荒馬亂的古代讓她怎麼生存?
  僅僅靠她那個半吊子的祖傳魔法混跡江湖?還是混個江湖神棍還是做個武林美女過過癮?這是個好問題……
  可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世界啊!!!!
  女主大唐!同樣精彩!
【小說封面】:[attach]32626392[/attach]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2 AM

正文 第一章 初到貴境
    水玉兒茫然的看著一片明顯毫無人煙的叢林,她不是好好的在家準備出門的嗎?怎麼一陣好像眨眼的片刻就瞬移到這個鬼地方了?

    半晌,水玉兒歎了口氣,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艱難的挪著腳步慢慢走著。切,本來為了出門才穿戴整齊,可是腳上的高跟鞋現在無疑是她身上最大的累贅。

    沒想到是今天,水玉兒嘴角自嘲的笑笑,看來今天Ken是等不到她了,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摸摸脖子上的紫水晶項鏈,水玉兒的意識慢慢透了進去,簡單的搜索了下自己的介質空間。還好平時為了準備這一天,把該帶的用品,還有寫好的和空白魔法卷軸都隨時裝在裡面了。雖然她的介質空間只有一間十五平方米的屋子大小,但是也花了她將近一年時間的煉製才形成的。好處平時顯現不出來,現在可對她有莫大的幫助。嗯,至少裡面有超多的衛生巾……

    還不知道自己的祖傳詛咒把自己送到什麼時代或者什麼地方來了呢!水玉兒望天,天空還是一樣的蔚藍,就是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自己熟悉的世界裡。

    水家女人的詛咒,每個人都不同。她因為從型繼承了姑姑的魔法書,並且稍稍推算出自己的詛咒是送到陌生的時空歷練。至於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則一點都不能確定。水玉兒在內心哀嚎中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走著,心裡後悔為什麼不在自己的介質空間裡放一雙運動鞋。

    所以,當她在兩個小時以後出現在一條看起來是個路的地方時,水玉兒已經完全不顧形象的癱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拿出介質空間裡的礦泉水一洶一洶的喝著。

    好古老的土路啊。水玉兒判斷到。隱約還聽到馬蹄聲。不會真的穿越到古代了吧。不要啊!難道就不能送她去未來?可是漸漸可以看清的人影完全打破了水玉兒僅有的希望。

    死定了,穿越到古代,女人地位最低下的時代。一點都不好玩!她寧可像姑姑的詛咒一樣睡上個一年的,當睡美人總比在古代漂泊好啊!水玉兒收起手中的礦泉水瓶子,一臉鬱悶的看著從左邊疾駛而來的一隊人馬。

    奔在最前方的一個男子,看到路旁邊坐著的水玉兒,明顯一愣,右手一勒韁繩讓馬停了下來。他後邊的幾個人也隨之停下,其中有男有女,眾人都奇怪而戒備的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們明顯的古代裝扮,隨後看著自己的一身吊帶裙和腳上的高跟鞋,苦笑。清了清嗓子說道:「不知各位停下來這麼望著小女子我,有什麼事情呢?」不是自誇,她的聲音向來都是甜甜的舒服的嗓音,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在最前頭的那個男子,目測只有二十幾歲,一身黑色的勁裝,方面大耳,形象威武,眼如點漆,奕奕有神,此刻傲然卓立,意態自若,一派悠然的氣度,此時雙眼正炯炯有神的看著水玉兒,聽到她的話,爽朗一笑說道:「沒有別的事情,只是想問姑娘是否需要幫助?」

    水玉兒瞇起雙眼,她不是自戀到覺得自己能引起面前這位帥哥的注意,而是覺得他看她的眼神中另有玄機。想了想之後苦笑道:「不知公子有沒有多餘的衣裳,可否借我。」這古文腔真是彆扭。

    黑衣帥哥一揮手,後面就有人拍馬送上一套衣服。他拿過來,親自下馬送到水玉兒的面前,客氣地說道:「這裡只有一套男裝,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水玉兒看著他身後那些隨從緊張的神色,瞭然的一笑道:「沒關係,多謝公子的衣服。我還想問個問題。這裡是哪裡啊?」問他這是什麼年代估計就太誇張了,還是問地點吧。

    黑衣帥哥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她問的問題是這個,掩飾性的咳嗽一下說道:「這裡是洛陽城外不到十里的地方。冒昧的問一句,不知姑娘為何在此?這裡人煙稀少得很。」而且還披頭散髮加衣衫不整,當然這句話他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水玉兒大大方方的穿上男裝,雖然比較複雜,但是她也是在影樓照過藝術照的,區區一個外套還是難不倒她。邊把長髮拿手上的水晶手鏈紮起來邊說道:「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只知道我一覺醒來就躺在這裡。」一臉誠懇的看著黑衣帥哥,突然發現他的眼睛是深藍色的,臉部的輪廓深邃,鼻樑高挺。

    黑衣帥哥看著水玉兒高深莫測的沉吟著,這時他後面的一個隨從走了上來。說他是隨從估計埋沒了他,他長得非常英俊,可惜看上去已經有三四十歲的樣子,臉相粗豪,但額頭寬廣,雙目閃閃有神,予人既穩重又多智謀的印象。暫且稱他為謀士甲吧,水玉兒默默在心中評價著。

    只見黑衣帥哥和謀士甲低語了幾句,水玉兒悄悄使了個竊聽術,雖然她每次用魔法的時候都需要長時間的吟唱,但是還是叫她找到了竅門。不用魔法卷軸,她把幾個簡單的術施法固定在手上的幾個姿勢上。雖然效果遠遠沒有魔法卷軸和吟唱的好,但是急用的話還是能有些用處。尤其是距離如此之近的時候,水玉兒藉著整理衣服,小心的用右手做了一個OK的姿勢。

    「秦王,我們專門挑的偏僻的小道走,為的就是避人耳目,怎麼還會碰到如此怪異的人?只怕其中有詐。」這個應該是謀士甲的聲音。

    「應該不會有問題。這位姑娘雙眼無神,不像是有內力之人。而且我剛剛看過她的手,上面沒有任何繭子,也不會是練習暗殺之人。更何況她的氣質乾淨,言吐落落大方,應該是家世良好的女子。說不定真是落難於此。李靖,我們不該路見不平還不幫助人家。」黑衣帥哥想了想說道。

    「是,不過一切以秦王的安危為重。」

    水玉兒本來捏著姿勢的右手一顫,心神不能集中,竊聽術立刻就沒有了效果。不過這時水玉兒也沒有了繼續探聽的心情。

    秦王?李靖?洛陽?避人耳目?

    天啊,竟然還來到了一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送她去十幾年以後的行不行?那時候大唐盛世多好!她可以賺錢發財數錢數到手抽筋。現在她一個不會武功啥靠山也沒有的弱女子怎麼生存?

    「姑娘!姑娘!」

    水玉兒回過神,發現李世民正在叫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有什麼事嗎?」

    李世民體貼的說道:「不知道姑娘可否有什麼親人?我們一行正是要去洛陽,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帶上姑娘一程。」

    水玉兒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高跟鞋,歎了口氣說道:「沒有任何親人了。」至少在這個世界是沒有。「不過,要麻煩公子載我去洛陽吧。」畢竟還是個城市,她可不想露宿叢林,還是個原始森林。

    李世民讓從人牽了一匹黑馬過來,看到水玉兒仰望迷茫的眼神,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歉然的笑笑說道:「是世民疏忽了,姑娘原來不會騎馬。這樣吧,你和紅拂夫人共乘一匹吧。」

    水玉兒看到一個冷艷的女子騎著馬過來,一身的紅衣,雖然已經年過三旬,眼角細看之下有些細紋,但是可想當年是如何艷麗的容顏,雙眼正絲毫沒有好感的看著她。

    沒想到還真能看到紅拂,不知道當時的紅拂夜奔是怎樣的情景。

    胡思亂想中,水玉兒在紅拂的幫助下騎上了馬。大隊人馬也繼續著剛剛的行程,水玉兒剛剛開始感受著騎馬的樂趣,就漸漸發現其實騎馬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當他們的速度開始加快的時候。大腿內側的嫩肉劇烈的摩擦著,更何況她的吊帶裙下面除了內褲就沒有任何衣物,直接的就接觸到了馬背。

    T***,誰說騎馬比較拉風的?簡直就是酷刑。水玉兒感覺到身前的紅拂的冷哼,和周圍的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硬是咬緊下唇,堅持不讓自己呼痛。

    爭取了五分鐘的時間,水玉兒小聲慢慢的從口中吟唱出術語,為自己施了一個小型的感覺隔離術。因為治癒術是治標不治本,雖然是治這種外傷最管用了,可是她還是不想為這麼一點小傷浪費她花費好久才畫出來的魔法卷軸。進了城馬上為自己塗點雲南白藥就好了。

    紅拂聽到身後的女子低聲說出奇怪的語言,一開始防備的繃緊身軀,以為是什麼通知突襲的暗號,慶幸她並不是和秦王一匹馬。而到後來卻沒有任何不對勁的事情發生,也就權當是個人原因了,因為不久身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連最先的忍痛聲都沒有了。

    水玉兒呼出一口氣,因為她的術語都是不同於世界上任何語言,連她認都要換成羅馬拼音,一點點地學,所以不怕別人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不過覺得怪異是肯定的了。

    揉揉痛感已經失去的大腿,水玉兒輕鬆的笑笑,魔法雖然大的用處她還沒有發現,不過像這種小事情可是方便得多。

    抬頭透過紅拂的肩頭,看向騎在最前面的李世民,水玉兒感慨萬千。真是沒想到會見到真正的歷史人物,心情激動是肯定的啦。但是作為現代人,水玉兒還真不覺得人與人之間有什麼差別,他不過就是恰逢其時而已。而她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離他遠遠的,兵荒馬亂的,她的魔法估計能保護她的小命,但是只要和李世民這三個字牽扯上,代表的可不光是麻煩二字了。雖然小說中寫的什麼穿越回來第一個遇見的自己的白馬王子,嗯,他騎的是匹黑馬,所以不是。

    而且看他現在的年齡,應該結過婚了,水玉兒想到,不知道那個有名的長孫皇后,她是否有機會看到……

    在水玉兒胡思亂想中,命運載著她駛向了洛陽。那裡是開始她傳奇古代的第一站……




正文 第二章 洛陽
    洛陽雄踞黃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東呼虎牢、西應函谷、四周群山環抱,中為洛陽平原,伊、洛、瀍、澗四水流貫其間,既是形勢險要,又風光綺麗,土壤肥沃,氣候適中,漕運便利。

    故自古以來,先後有夏、商、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等八朝建都於此。

    所謂河陽定鼎地,居中原而應四方,洛陽乃天下交通要衝,軍事要塞。

    楊廣即位後,於洛陽另選都址,建立新都。新皇城位於周王城和漢魏故城之間,東逾瀍水、南跨洛河、西臨澗河,北依邙山,城周超過五十里,宏偉壯觀。

    楊廣又以洛陽為中心,開鑿出一條南達杭州,北抵涿郡,縱貫南北的大運河,把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水系連接起來,洛陽更成天下交通商業的中心樞紐。

    水玉兒因為是由李世民等人帶入城中,所以免去了盤查的過程。悄悄抹了把冷汗,她現在可是黑戶人士,看來沒有搞到古代戶口她還出不了洛陽城了。

    下了馬,李世民略為讚賞的看著她利落的行動道:「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水玉兒打量著洛陽城,低頭想了想道:「還沒有,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公子不必擔心。謝謝公子的路遇之恩,水玉兒銘記在心。」

    李世民目射奇光,默默把「天無絕人之路」的句子念了幾遍,微微一笑,風度翩翩的說道:「原來姑娘也是有大智慧之人。也好,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到長安秦王府找在下就可以,在下李世民。」

    水玉兒暗暗吐吐舌頭,難道這個時候還沒有「天無絕人之路」這樣的句子嗎?

    李世民仔細的觀察到,水玉兒聽到他的名字時臉上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變化。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誰,就是根本不知道秦王是誰。

    水玉兒想了想,懇切的說道:「說到需要,小女子還真是有些困難。不知道秦王可否接受我當一個東西?」身無分文啊!一文錢難倒一個好漢可是至理名言。

    李世民愣了愣,說道:「可以,如果姑娘身上缺少銀兩,世民可以贈姑娘少許,何須姑娘如此呢?」

    水玉兒搖搖頭,她需要的可不是饋贈,舉手解下左耳上的耳環,留戀的看了一眼後遞給李世民,淡淡地說道:「我需要的並不是小數目,要在這麼大的城市裡生活下去,估計秦王的贈銀支持不了多久。這個耳環是我的親人送給我的,請秦王估個價,來日如果有緣再見,小女子身上還有足夠的銀兩的話,還請秦王能讓我贖回。」

    李世民目光複雜的看著面前年齡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女子,心中不禁產生欽佩的感覺。伸手拿過耳飾,心中決定無論如何都會大筆贊助她,可是映入眼簾的耳飾卻使他頓時睜大了眼睛。

    一塊光芒四射的透明的猶如玻璃的石頭被精巧的鑲在正中,明顯經過精細打磨的這種石頭在陽光的照射下光芒四射,雖然很小,但是也是正由於小才顯示出製作工藝的高超。李世民見多識廣,知道這種石頭是從天竺傳過來的名叫鑽石的寶石。名貴萬分,更由於堅硬無法切割,所以很難製成首飾佩戴,即使成型也無法做到如此光彩流轉,讓人愛不釋手。

    李世民苦笑道:「姑娘還真是給世民出了難題,如此無價之寶,即使傾在下現在身上所有的財物都抵不上,不用說鑲在中央的這塊鑽石的價值,就是旁邊銀質也做工精細。姑娘還是收回去吧。銀兩之事世民自當量力幫忙。」說罷便伸手還了回去。

    水玉兒並沒有接過來,右手無意識的把玩著梳到腦後的馬尾辮,笑著說道:「秦王不必這樣,如果覺得佔了便宜,就幫小女子保管這只耳墜吧。如果今後我把另一隻耳墜當掉,秦王要是碰巧看見了,念在今日之情還請把他們合在一起。」

    李世民略一沉吟,只得收回手,轉身沖身後的李靖吩咐了幾聲。李靖回到馬身處,拿出一個小包袱,交給李世民。

    李世民雙手把包袱遞了過去,微笑道:「姑娘,那在下就幫你保管這個耳墜了。這裡的銀兩雖然不多,可是應該足夠姑娘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雖然遠遠抵不上這個耳墜的價值,暫且收下吧。世民不希望會看到另一隻耳墜流落他人之手,如果下次得見姑娘,必當奉還這只耳墜,錢自是不用姑娘還的。」

    水玉兒包袱入手感覺極輕,知道裡面大半是銀票。感激地說道:「那我就期望下次相遇的機會啦!」說罷頑皮的眨眨右眼,轉身瀟灑的離去。

    李世民若有所失的看著水玉兒離去的背影,雖然她身穿男裝,但是無論從言吐還是走路的姿勢都是透著一股嫵媚。

    李靖湊到李世民的身後說道:「秦王,我們該早些到府上休息,明日還要和長白王薄會面。」

    李世民握緊手中的耳墜,視線中的人早已融入到滾滾的人流當中,深吸一口氣,斷然說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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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饒有興趣的穿梭在古代的街區,洛陽的規模果是非比一般小城,只南城門便開有三門,中間的城門名建國門,左為白虎門,右為長夏門,型制恢宏。

    只見寬達百步貫通南北兩門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筆直延伸開去,怕不有七、八里之長。

    街旁遍植櫻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樹木,中為供帝皇出巡的御道,際此春夏之交,桃紅柳綠,景色如畫,美不勝收。

    大道兩旁店舖林立,裡坊之間,各辟道路,與貫通各大城門的縱橫各十街交錯,井然有序。

    驚歎於古代城市的規模,水玉兒一路走到飲食街區,先用包袱裡面的碎錢訂了一間上房。李世民還是很體貼的,在包袱裡面準備了幾塊碎銀,其餘的全是李閥專用的金票,整整一百兩。

    看慣古代電視劇的水玉兒還沒有體會到這一百兩金票價值幾何,直到她拿出一張十兩的金票讓客棧的小二破開,見識到整整一疊的銀票和碎銀,結合住店的區區幾十文的價錢,她才知道李世民交到她手上的金錢有多麼的巨大。怪不得他說這筆錢足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不過前提條件是她老老實實的什麼事不做。

    水玉兒又交給小二一塊碎銀,托他買一些衣服和鞋子。隨後又把剩下的錢隨手打賞給小二,看著小二喜上眉梢千恩萬謝的走了出去,水玉兒拿起桌上的衣服,有男裝也有女裝,從內衣到外衫一應俱全,外加兩雙做工一看就非常之好的鞋子。

    看來自己現在是個小富翁了!水玉兒托著腮,坐在桌子邊上想著。戰亂時期,洛陽還能保持如此的經濟繁榮,正說明現在的局勢戰火還沒有燒到洛陽。

    至於李世民為什麼偷偷的來到洛陽,看來洛陽還在王世充的手中。水玉兒敲敲頭,早知道剛剛就拽住那個小二問清楚現在的狀況了。

    拿起桌上客棧贈送的小點心送入口中,水玉兒方覺得肚子已經超級餓了。唉!為什麼自己現在這麼命苦啊!按照計劃,她現在應該和Ken悠哉的在餐廳吃晚餐呢,絕對不是現在流落到古代什麼事情都沒得做。

    要計劃些事情做做啊!不能整天坐吃山空無所事事。水玉兒喝了口茶潤潤唇,自己當初是怎麼想的?來古代做玻璃?制火藥?研究各大發明為中國歷史做貢獻?穿越到民國時期就屠美滅日稱霸世界?可是她現在好像是穿越到正史不是架空歷史啊!萬一她做出什麼事情改變歷史了怎麼辦?真是可惜了她介質空間裡那台掌上太陽能筆記本,裡面所有的資料一應俱全,現在卻什麼都不能做。

    水玉兒鬱悶的抓頭,她不能成天這麼在城中亂晃當個女阿飛吧,要不做點生意?設計點東西出來賣?可是大概估計沒有多久,洛陽就會被李世民佔領。無論她做什麼生意都會受影響。要不要直接到長安去呢?那裡估計應該是最安全的。

    可是自己現在好像還沒有戶口……水玉兒洩氣的趴在床上,估計她連洛陽城都出不去。看今天早上那個架勢,估計是在通緝什麼人。至於是真通緝罪犯還是假通緝真逮間諜,她這個黑戶大概是沒什麼機會混出去,雖然她是女的。到時候被人抓住把柄,反而更加被人欺負。

    到底要做些什麼呢?水玉兒閉目沉思,半晌之後一躍而起,她知道她該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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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銀票的事情,大家忽略吧,當時應該有各個世家大閥的錢莊專用銀票




正文 第三章 天然居
    她要開個自助餐廳!

    沒錯,水玉兒連續逛了兩天的洛陽城繁華的地方。終於下定決心開一家自助餐廳。

    民以食為天嘛!縱使如何戰亂,吃的地方損壞不會太大。更何況她從別人那裡打聽到,只要在洛陽有房產,就可以辦理戶籍。

    現在是大業14年,隋煬帝楊廣三個月之前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殺死。一個月之前李淵在長安稱帝,國號唐,年號武德。

    水玉兒算了算日子,知道大概也就是兩三個月以後,宇文化及就會在洛陽城外PK李密,然後王世充趁機滅了瓦崗軍,李密降唐。

    既然還有兩三個月的樣子,應該足夠她完成她在洛陽的據點啦!水玉兒尋覓了幾天,終於看中了在洛陽天津橋畔的一家轉讓的董家酒樓。董家酒樓有三層高,佈置得氣派非凡,又由於景色優美,天津曉月乃是洛陽八景之首,更是為酒樓夜晚增添許多客流。右邊街臨許多青樓,離得不遠處更是洛陽最具盛名的曼清院。左邊是繁華的買賣一條街,儼然是商業街上的黃金地點。董家酒樓的老闆由於要舉家遷移到長安,所以正要低價出售。

    水玉兒看了又看,比較了又比較,覺得沒有再比董家酒樓更適合的地點了。第一,這裡是黃金地段,客流量相當的多,而且又是高檔客戶,有銀子花。第二,董家酒樓的裝修不錯,可以剩下一大筆裝修費用。第三,酒樓裡原來的許多廚師和跑堂都可以繼續聘用,不用招工那麼煩。

    可是只有一個問題,要價太高。

    李世民留給水玉兒的銀兩是很多,拿兌換比價來說,一兩黃金可以抵上人民幣二千元,一百兩黃金可就是二十萬人民幣。無憂無慮的過下半輩子肯定夠用了,可是拿來買一個條件這麼好的酒樓可就完全不夠了。至少也要一百五十兩黃金。

    水玉兒講價無果之後,實在是不想放棄這麼好的地點。想她在美國成功開咖啡連鎖店的經驗,開飲食店主要的就是選址。不然再好的創意都沒有用武之地。

    沒辦法,水玉兒只好拿出介質空間裡少許的首飾當掉。本來,她是想把耳朵上孤零零的那只鑽石耳墜當掉的,但是一想起走的時候李世民說的話,摸了又摸,最後還是沒有取下來,就那麼帶著右耳一隻的耳墜沒有換。

    唐代把手鐲稱為「跳脫」。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水玉兒聽了老闆的解說,立刻喜歡上這個手鐲的古代稱呼,拿出了一隻藏銀的手鐲。

    幸好洛陽的當鋪還算識貨,請來了有名的珠寶店的老闆鑒定,立刻就收了水玉兒的這個她在西藏旅遊時花十塊錢買的藏銀的手鐲。出乎意料的開了她三百兩銀子的價錢,並且要求死當。

    水玉兒無所謂的點點頭,反正這手鐲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意義,能當這麼多錢還是出乎她的意料了。看來他們看中的還是珠寶上的雕刻和打磨藝術。

    所以當她再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藏銀手鐲之後,珠寶店的老闆和當鋪的老闆眼睛都直了。因為他們沒有見過如此相像的手鐲,更何況上面的每一個花紋,每一個藏文都一絲不差。質地柔軟,品質上乘,上面還有幾顆他們也鑒定不出來的類似於寶石的東西打磨的稜角分明光芒四射,當下就給了水玉兒一共七百兩銀票,急忙拿著就走了。

    水玉兒撇撇嘴,她虧了啊!那兩個老傢伙,不知道成對的更值錢嗎?至少也要有八百兩銀子啊!

    不過也夠了,十兩銀子抵一兩金子。她拿二十塊錢的一對藏銀手鐲,換了十四萬人民幣,嘿嘿,做夢都要偷笑啊!

    當她喜滋滋的拿著錢回到董家酒樓的時候,原本勢力的董老闆竟然熱情的接待她,並且要以一百兩黃金的價錢把酒樓賣給她。

    水玉兒冷眼旁觀,知道這個老頭子前倨後恭的態度肯定是有人施加壓力的結果。幾乎不用想,她水玉兒來到古代認識的人不超過五個。能有能力做到這點的就只有李世民那個傢伙了。

    想破頭了也想不明白李世民究竟是有什麼目的,乾脆也不想了,有便宜幹什麼不佔?水玉兒揮揮手立刻與董老闆簽訂了轉讓合約,董老闆還熱情地讓人幫她去衙門辦了戶籍。

    水玉兒看著面前站立著的眾多原來董家酒樓的員工,拿起名冊朝著站在最前頭的總管說道:「你就是孫孚?」

    唇上有著兩撇細須,一臉精明之相的孫孚連忙低頭應是。

    「先去幫我定個牌匾吧,名字就叫……天然居。」水玉兒拿起桌上的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道,然後尷尬的看著自己僅僅能看得懂的字。

    「不知老闆為何取名叫天然居呢?」孫孚一點都沒有唯唯諾諾,反而是抬頭一沉吟提出自己的意見。

    水玉兒讚賞的笑笑,倒是很滿意自己這個屬下的意見,知道做餐館飲食生意,店名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朗聲解釋道:「本來我想起名為食為天的,簡單明瞭。可是剛剛想起一副對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索性命名為天然居。」邊說邊把對聯寫在天然居三個字之下。

    孫孚點頭讚歎道:「果然還是老闆起的好名字,小的這就去做牌匾,乾脆把這幅對聯也做出來,掛在門口兩側。」

    水玉兒微笑道:「你交給其他人去做吧,我還有其他事交待你做。」隨後吩咐他去找些西域或外國傳來的調料,還有交給他一個單子讓他努力把上面的東西弄全。

    孫孚領命而去,水玉兒開始在新到手的酒樓裡亂晃,一邊走一邊想著如何規劃自己的新產業。一樓是普通的自助餐,二樓是高檔的自助餐,三樓自然是包廂點餐。因為原先酒樓的格局就差不多,所以需要改動的地方並不多,只是一樓二樓都需要騰出一大塊地方作為取食物的地方。

    因為自助餐不需要很多跑堂的小二,所以水玉兒把多餘的人全部調教成可以做些簡單料理的現場廚師。例如烤羊肉串、做壽司、弄烤肉、下面點等等一些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的廚師。安排到取食物的地方,現場為客人製作。

    其實安排人手,叫他們做一些異國食物實際上並沒有水玉兒想的那麼困難。隋末的時候,胡椒,辣椒等調味品其實都已經傳入中國。只是會用的人不多,反而並沒有水玉兒想像中的那麼貴重。要求孫孚舊能的收購,但是小心不要引起價格大幅上漲之後,水玉兒開始翻出自己介質空間裡的那台掌上筆記本電腦,查閱了大量可以在現有條件下製作的各國飲食。

    這麼樣子搞應該不算擾亂歷史吧,水玉兒只是歪著頭想了十秒鐘的時間,立刻就被美食的誘惑把擔心拋到了一邊。吃飯皇帝大,她現在狂想吃意大利麵條啊!

    天然居上下都被新老闆層出不窮的新花樣美食弄得開心不已,每天都能吃到不一樣的新菜不說,尤其新老闆還說賺錢會有紅利制度,上下更是齊心把開店前的準備工作做足。雖然都對老闆說的什麼自助餐式營業不太理解,可是都堅信,只是靠天然居特色獨此一家的菜,就會穩賺不賠。

    水玉兒知道廣告的效應古今中外都是所向披靡萬分無敵的,所以特意雇了好多街頭的兒童散發傳單,不出幾日,整個洛陽城都翹首以盼天然居的開業。不說別的,光是天然居的門口的那一副絕對,還有每天據說飄出來的各種香味,就夠眾人猜測萬分的了,這個新老闆到底是什麼來頭?

    水玉兒選定了黃道吉日,天然居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中隆重開店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2 AM

正文 第四章 竟然是他?
    當今,洛陽居民提起吃,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天然居。

    那裡有著奇怪的規定,入店吃飯每人價格一樣。一樓是一兩銀子一頓中飯,一兩半一頓晚飯。二樓是二兩銀子一頓中飯,三兩銀子一頓晚飯。三樓自是和其他飯店一樣點餐上菜。一樓二樓的自助餐只要交了錢,就可以在開放的時間一直吃,吃到吃不掉為止。水果、甜點和果汁也是包括在內,甚至連一些西域珍貴的葡萄酒也是免費供應,只有除了製作困難的一些酒需要另外加錢,一個樓層內的任何東西都可以隨便吃喝。只是在客人走的時候,如果盤內的東西超過二兩重,就需要再付一個人的錢。最後這項規定是為了怕人浪費食物規定的。

    要知道一兩銀子大概可以夠一個五口械之家一天的吃喝了,天然居憑什麼定如此貴的價格,憑什麼每個人的錢都一樣呢?

    去過的人都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好!實在是好!如果下次天然居沒有排隊有空位當然還要去吃。

    沒去過的人自是好奇,有些搖頭歎氣頂多路過的時候向內張望幾眼,而後掂量掂量自己身上的銀袋,轉身而去。有些人苦攢了許久的銀子,進去瀟灑一把之後便念念不忘,為下一次有機會而努力賺錢。

    水玉兒站在三樓的雅間看著天然居門外天津橋上的風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臉上盈滿笑容。她就不信她這個超前意識的自助餐會不火。事實也果然如她所預料,短短不到一周,洛陽城便掀起了天然居熱潮。雖然多數人沒有來過,但是肯定洛陽城大多數的人都知曉了天津橋頭有個天然居。

    水玉兒規定是自助餐每天中午有一個半時辰的開放時間,晚上是兩個時辰。剩下的時間一樓和二樓是正常的飯店模式,讓那些不捨得一下子花上幾兩銀子吃東西的人隨便點些天然居的招牌菜嘗嘗。

    現下正是自助餐關閉的時候,水玉兒下了二樓,不意外的看到偌大的二樓大廳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個人。因為即使是單點菜,天然居的特色菜也是貴的嚇人,有人來嘗過幾次之後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自助餐的時候來。畢竟雖然花多的錢卻可以吃到撐死都不要緊。

    水玉兒習慣性的環視一周,在二樓的一角看到一個人頭頂竹笠,垂下遮陽布,身穿灰布衣正巧坐下和另外一個人交談著,在水玉兒看去的時候正巧脫下竹笠,露出英偉的容顏,舉手喚著夥計道:「拿酒來!」

    水玉兒微愣,倒不是沒有想到碰到他,只是不知道再次見面竟然如此的快。阻止了夥計要去拿酒過去的身子,探手接過酒壺酒杯,盈盈的走了過去。

    「公子,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水玉兒為他們滿上酒,笑著對李世民說道。

    李世民愕然,他是知道天然居是水玉兒所開,卻沒有想到她會親自過來為他斟酒,隨即風度翩翩的站起來拱手說道:「每次見到姑娘都會說幾句發人深省的話,世民受教了。」

    水玉兒抬起袖口輕掩著嘴笑著,這些天被孫孚教導著如何做有氣質的古典美女,應該動作會有幾分優雅吧。孫孚那傢伙定是要把我塑造成為天然居代言人呢!有商業眼光。

    李世民探手入懷,拿出當時水玉兒當給他的那只耳墜,笑著說道:「世民有言在先,再次見到姑娘的時候會還給姑娘這個耳墜,既然如此,就請姑娘收下吧。」他也來天然居吃過幾次,每每都讚歎一周之內每天輪班更換的菜式。雖然遠遠的看到過水玉兒幾次,卻沒有上前打招呼。為的,自然是不想這麼快就歸還這顆耳墜。不是為了貪戀上面的光芒,而是覺得這樣就可以和她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李世民目光複雜的看著水玉兒右耳上面和他手中那顆一樣的耳墜。

    水玉兒眨眨眼睛,推辭道:「當時我說過,要等小女子我有足夠的銀兩之後才會贖回這顆耳墜。公子肯定是記錯了。」

    李世民啞口無言,沒見過這麼自然的顛倒黑白的,當時巧言盼兮欣喜的拿了他金票就走的不就是她嗎?不過她的提議正是符合了他的心意,當下也不辯解,微微一笑便把耳墜收回懷中。「姑娘,我為你介紹一個人。徐兄,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然居老闆,水玉兒。」

    水玉兒轉頭看向坐在李世民對面,一直不聲不響自斟自飲的俊秀男子,整個人散發著孤傲不群的氣息,整個臉冷著,只是在聽到李世民介紹的聲音時在轉過頭向水玉兒點個頭,表示認識了。

    這時水玉兒正好聽到李世民的聲音:「這就是名滿天下的武林新秀,徐子陵。」

    「咣當!」水玉兒沒有拿住手上的托盤,薄鐵製作的托盤直直的摔落在木製的地板上,隨後發出一陣嗡嗡的響聲。

    在場的三人同時愕然,李世民緊緊盯住他們兩個人的表情,卻只能見到水玉兒驚慌失措的目光和徐子陵茫然的神色。

    「你們認識?」半晌,李世民見他們二人誰都沒有說話,試探性的問道。

    「怎麼會?小弟是今天才見到這位姑娘的。」徐子陵仔細看看水玉兒,雖然她身穿一身白色的男裝,可是美目流轉,氣質非凡,這樣的姑娘他只要見過就不可能會忘記。

    水玉兒勉強的笑笑道:「我去為你們拿些好菜,今天我請客。」說罷轉身離去,竟是連掉在地上的托盤都沒有想到撿起。

    李世民看著水玉兒彷彿滿懷心事的背影,低頭沉吟著坐下。

    徐子陵見狀笑道:「世民兄怎麼如此煩惱?這位姑娘可有什麼來歷?」

    李世民抬起頭,仔細端詳了他好一會後,歎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半個月之前在洛陽城外見到的,當時她好像經過了一場災難,前事全忘,我可憐她幫她到了洛陽。她在我這裡抵押了一個耳飾,拿著錢開了這麼一個天然居。其中的果斷眼光和才幹,實在是令世民佩服。」李世民相信徐子陵,他既是說不認識水玉兒,自然是真的不認識。如果此時坐在他面前的是寇仲那小子,他可倒要好好的查一查。

    徐子陵端起酒杯喝著剛剛水玉兒端上來酸甜的葡萄酒,回想著剛剛她看到他驚慌失措的眼神,突然卻有點在意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引起她那麼的失態。

    兩個人一時無話,就那麼默默地喝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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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吩咐廚房多做了幾個特色的菜送過去之後,奔上三樓自己給自己留著的包廂,痛苦的抓著頭髮在包廂內來回的轉圈。

    難道,她竟是來到了書裡的世界?徐子陵,這個名字簡直太熟了!大唐雙龍傳這本小說曾經是她最愛看的小說之一。難道她竟然會穿到書裡?不合情理啊!

    難道只是重名?

    不!不。水玉兒直覺的否定這個想法,誰能還有那樣孤傲的氣質?誰能還有那樣風輕雲淡的神情?

    慢慢的停下腳步,水玉兒理了理思路,沒有去查介質空間裡面的電腦資料。立即回想了一下書中的劇情,洛陽,李世民……難道李世民竟然是為了和氏璧才來到東都洛陽的嗎?

    在洛陽李世民和徐子陵的單獨相見。隨後就應該是師妃暄來問李世民為君之道來考察他的吧。

    要不要下樓去驗證一下?水玉兒捏一捏手心的汗水,深吸一口氣,把已經被她抓亂的頭髮梳好,輕輕的走了下樓。

    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水玉兒就那麼呆立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樓梯轉彎處,定定的看著二樓只剩下的三個人。除了李世民和徐子陵的那個人背對著他們,只從背影便顯得修長優雅,透出一股飄逸瀟灑的味道,束了一個文士髻的頭髮烏黑閃亮。

    只聽他徐徐說道:「姓名只是人為的記號,兩位便當我叫秦川吧!」




正文 第五章 看戲?還是演戲?
    水玉兒無意識的就那麼站在原地,聽著化名為秦川的師妃暄問著問題,聽著李世民對答如流。她竟然有了正在看電視劇的錯覺。好像是個早已規定好的劇情,正在她面前固定的上演著。

    不一會兒,徐子陵起身提前離去,下樓的時候淡淡的看了水玉兒一眼,目光有若實質,冰冷的掃射過去。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把迷茫的她從不知所措中驚醒,頓時覺得自己站在這個地方不合時宜。等回過神之後就只見徐子陵飄然遠去了。

    要不要跟過去呢?水玉兒問著自己,她究竟現在算做什麼?看客?還是演員中的一個?

    她知道徐子陵此去,會和跋鋒寒、寇仲會合,去尋段玉成等人,卻遇上了婠婠和邊不負,陷入惡戰。雖是驚險,卻沒有危險。

    水玉兒抬頭看著仍然談興頗豐的師妃暄和李世民,默默地歎了口氣,轉身上樓。

    演員嗎?在這個大唐的世界,好像根本沒有她水玉兒的地方,只能在旁靜靜的看著。

    李世民臉上絲毫沒有因有人在側旁聽而後又走掉顯出不悅或其他的表情,仍然神色自若的和秦川一問一答,可是眼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原先水玉兒站立的地方。她不跟著徐子陵去嗎?難道只是他胡亂猜測的?可是剛剛她吃驚的樣子根本就是別有內情,李世民瞇著眼睛想著。

    秦川淡然道:「李兄心不靜了。剛剛回答我的這個問題明顯沒有過多思考。」

    李世民苦笑道:「秦兄,世民已經回答了你這麼多問題,卻還不知道你的目的,甚至連你的長相都未曾相見。難道連我小小的走神都不可以嗎?」

    秦川從容一曬道:「也罷,今天收穫頗多,令秦某瞭解了許多李兄的胸懷。來日有緣必會相見。」說完就那麼起身放下一塊碎銀,背著手瀟灑的走下樓。

    李世民摸著下巴想了想,突然腦海中閃過手下曾經呈給他的密報。難道剛剛的秦川就是和氏璧的守護者師妃暄?特來向他問一些治國的問題,來決定誰來做這個和氏璧亦是天下的主人?

    心情略微一激動,隨後歸為平和。李世民拿起面前剩餘不多的葡萄酒,一飲而盡。區區和氏璧,如何能代表天下的歸屬?她師妃暄又如何能從短短的幾句問答決定誰是天下的主宰?

    荒謬!偏偏許多人還就相信這個。李世民放下酒杯,嘴角扯出一個完美的微笑。既然他們信,那他就要得到手,和氏璧,他定要它作為他的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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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站在自己三樓的包廂上,俯視著下面天津橋,此時已經快到中午了,天然居樓下已經開始聚集很多要吃中飯的人。除了特殊官職或者有多餘錢財的官老爺和商人,其他人想要進入天然居都要排隊,如果客滿就要站在門外等著別人吃好了出來。

    水玉兒突然間連她最喜歡的賺錢都提不起興趣了,滿腦子都想著剛剛的情景。徐子陵,師妃暄,是真有其人,還是她來到了虛構的世界?她急需弄清楚這件事。可惜她無人可問,大唐雙龍傳裡面幾乎所有配角都是在歷史上確有其人,無從證實。

    看著秦川和李世民的身影先後走出天然居。水玉兒有著非常想結識寇仲和徐子陵的念頭。不為別的,只是想經歷下他們那種快意江湖的生活。那可是遠比她現在的開店生活好太多了。嗯,好吧,她承認是危險了點,不過這樣才夠刺激嘛!

    以前絲毫沒有考慮到可以如此闖蕩江湖的水玉兒頓時熱血沸騰。她不是不想過江湖生活,而是一開始來到這裡時壓根就沒有想過古代真的會有江湖,她原以為那只不過是小說家虛構誇大的世界。卻沒想到自己完完全全是掉入了一個武俠小說中,暫且定為是這樣的吧。

    不過,如何才能跟著寇仲和徐子陵呢?他們嫌不嫌她麻煩還構不成她的問題,首先如何取信於他們才是個巨大的難題。

    水玉兒皺眉,右手食指在紅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打著。這是她思考問題時的一個習慣,有利於幫助她集中精神。

    她的來歷,首先就不能自圓其說。從何方來,什麼身份,都沒有,如何對人說明?她雖然沒有武功,可是有簡易方便的小魔法可以用,如何對人解釋?

    水玉兒鬱悶的趴在桌子上,她想出去玩啦!不要困在一個地方。她知道洛陽城在接下去的幾天將精彩異常。她不甘心只單單坐在天然居,連好戲都看不到。

    右手尾指一彈,介質空間中的筆記本電腦便出現在她面前。既然不能近距離接觸到他們,按事件發生的時間和地點按時到達,就會有好戲看了吧?大不了當成超逼真三維立體電影看,好想看真正的武打場面哦!

    水玉兒細細的翻看著,不時發出竊笑。她知道她應該下一步去哪裡看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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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站在離天然居不遠處曼清院的門口,她知道今天長白王薄在此處請客,把整個曼清院都包了下來。她也知道今晚之後,寇仲他們三個就要去盜和氏璧。但是在這之前,他們會在這裡大戰上官龍,而後又在街道上合圍祝玉妍。大戲啊!年終大戲都比不上的橋段。她又怎麼會錯過呢!

    讓孫孚不計任何代價弄來的四張請帖,回想到他吝嗇可惜的神色,水玉兒輕笑,要不是因為要他在天然居需要看著晚飯的自助餐的場子,就帶他一起來看戲了,也算作是員工福利?

    看著曼清院門口被攔下的三個身材雄偉的人,水玉兒整整身上的衣服,以她認為自己最帥氣的腳步走了過去,正好聽到寇仲在信口雌黃的和門口的把門人胡謅。

    「不用問了,他們三個的請柬放在小弟我身上了。」水玉兒靠了過去,掏出四張紅色精美的請柬遞了過去。回頭向三個完全摸不清楚狀況的人露齒一笑,果然一個疤臉,一個麻臉,一個黑臉,魯妙子的人皮面具果然做的惟妙惟肖。如果不是她早有預見,恐怕也認不出來。

    徐子陵的疤臉一愣,顯然是認出了今天才剛剛見面的水玉兒。只是動了動唇什麼話都沒有說,一手拽著一個兄弟,跟著水玉兒就混進了曼清院。

    「水姑娘,在下不知道為何姑娘會幫助我們,但是無論如何謝謝了。」徐子陵湊到水玉兒的身後,低聲說道。

    水玉兒頭一次進到妓院,大感有趣,正忙著四處觀看,隨口答道:「沒事沒事,舉手之勞。」要不是為了看戲不能少了主角,還有借此機會小幫一個忙,水玉兒也不會讓自己錢包大出血去買請柬。

    「你們還不知道今天晚上這裡會發生什麼事情吧?」水玉兒甩開手中的折扇,輕輕地扇著,自覺頗有幾分風流公子的架勢。

    戴著一臉麻子面具的寇仲一拱手,嬉皮笑臉的說道:「那還請美人兒妹妹多多指教!」

    水玉兒啐了一口,心裡樂悠悠的。知道自己由於來自現代,平時保養的要比那些從小沒有任何化妝品護膚品的小姐俠女們皮膚不知道白了多少,來到古代以後更加奇怪的越來越年輕了,自我分析的可能是古代的食物沒有污染,純天然製造。所以實際年齡已有二十三歲的她看起來仍和十八九歲一樣。「今晚這裡會同時有兩件盛事,一文一武,文的就是名聞天下的才女尚秀芳會在此表演一場伴舞,武的則是在王薄主持下,兩大域外高手將決一死戰。」

    徐子陵本想繼續追問,可是此時正有一批十多人步入大門,眼角瞥處,其中一人赫然是李靖,嚇得連忙背轉過身,又佝僂起身體。

    寇仲亦嚇得閉口不語,怕李靖認出他的聲音。

    跋鋒寒只得問道:「是哪兩個高手?」

    水玉兒欣賞著兩個高手吃鱉的狀況,悠然笑著說道:「我也記得不清,好像是曲傲,另一個好像是什麼虯髯客。」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也無話可說。

    寇仲待李靖一行人走過之後,清了清嗓子說道:「美人兒妹妹,我看到熟人了,就不陪你啦!」隨後告了個罪,拉著其他兩個人朝前方走了過去。

    水玉兒抬眼看去,只見他們朝一個身著儒裝,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靠了過去。心知必是宋師道無疑。微微一笑,也不理他們,好像絲毫不認識的直接錯身走了過去,隨著妓院的人上了二樓的包廂。

    寇仲暗地裡捅了捅徐子陵,戲謔的說道:「陵少,我也就和你分開一天左右,你就勾搭上這麼個美人兒妹妹。真是行啊!」

    徐子陵苦笑,卻不分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明不是很認識的啊。他心裡實際上也是一團糊塗呢。




正文 第六章 虯髯客
    曼清院不愧為洛陽最具規模的青樓,設計更是別具特色。

    王薄宴客的地方是主堂後的聽留閣。由東南西北四座三層重樓合抱而成,圍起中間廣闊達五十丈的園地。

    重樓每層均置有十多個廂房,面向園地的一方開有窗隔露台,令廂房內的人可對中園一覽無遺。

    比之南方的建築,曼清院明顯是以規模宏大,豪華富麗見勝。特別與江南一帶淡雅樸素、精緻靈秀的宅園迥然有異。

    聽留閣充份體現出「隔」與「透」的結合和運用。把一種龐大、嚴實、封閉的虛實感覺發揮得淋漓盡致。

    雖以樓房為主體,但實質上卻以中園為靈魂,把裡外的空間結合為一個整體,以有限的空間創造出無限的意境。

    重樓向中園的一面都建有相通的半廊,不但加強了中園的空間感,更使四座重樓進一步連接在一起。

    園的核心處有個大魚池,更為這空間添置了令人激賞的生機。

    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翠的綠草和人工小溪,以碎石的小路繞池而成、從高處瞧下去更可見由小路和綠草形成的賞心悅目的圖案。

    當小路還上溪流時,便成拱起的小橋,使整個園景絕不落於單調沉悶。

    無論是有人在園中表演又或決鬥,四面重樓廂房的人都可同時觀賞。可見王薄確懂得挑選地方。

    水玉兒隨著妓院的人上到了東樓頂上的廂房,轉眼即看到寇仲等人隨著宋師道進入了同層北邊的廂房。悠然一笑,看來孫孚給她弄到的這個廂房不錯,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差,低調的不引人注目。好人才,以後自己江湖闖蕩天然居就給他打理吧。

    走進廂房,隨手叫了一個美妓作陪,水玉兒自當自己如男兒一樣摟著她調笑。而這個美妓也看出水玉兒是個姑娘扮作的公子,自然不好說破,也大感有趣的配合著。

    再叫了一個歌妓唱了幾個小曲,水玉兒果然聽到了寇仲的大喝道:「上官龍何在!祝玉妍揀得你作陰癸派在洛陽的臥底,應該會有兩下子,可敢立即上來決一死戰!」

    這番話是以內勁迫出,立時傳遍聽留閣四座三重樓的每一個角落。

    整個聽留閣倏地人聲漸斂,到寇仲說到最後三句時,已靜至鴉雀無聲,針落可聞的地步。

    水玉兒仰頭無聲大笑,終於叫她等到武打大戲上演了!使了個眼神讓屋內的兩個女子停留在原地,水玉兒立刻拉開廂房的半拉門,移往望台欄前,卻失望的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出現。

    耳邊傳來寇仲他們和上官龍的唇槍舌戰,水玉兒撇撇嘴,是她太心急了嗎?果然大家在打架之前都要找好理由才能出手。

    索性也不回廂房了,水玉兒靠在欄桿前一手搖著折扇,閒閒的聽著他們用內功說出來的話,心中驚奇。竟然和用麥克風說出來的話沒有什麼區別。武功這個東西還真是好用啊!

    不過羨慕歸羨慕,水玉兒知道好的武功除去奇遇,首先要有刻苦鍛煉自己身體的意志。免了!她寧可學習魔法的時候用精神力冥想,也不願意去天天蹲兩個小時馬步——會死人的啊!她曾經在國內的時候,去小四開的武館帶過一陣,不到幾天就堅持不下來了。還是放棄自己可以武功蓋世的美夢吧,武林高手不好當哦!

    「公子好興致,伏騫請了。」

    身後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水玉兒不滿的轉過頭,是誰打擾她在遙想?一時竟然也沒有想到伏騫這個名字代表的是誰。直到看到來人滿臉的絡腮鬍,才恍然。原來是他。

    來人其高度不但可與寇仲等三人相比,且非常壯碩,這可從他的虎背熊腰、寬闊的肩膀、粗壯的脖頸以及一雙特大的手掌看得出來。

    他的身體每一個部份分開來看都予人粗獷的感覺,可是揉合起來整體而觀,卻是健美勻稱,有著靈巧矯逸、健美無瑕的完美姿態。此時正微笑的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嫣然一笑道:「就我所知,伏兄應該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吧!」朝樓下一努嘴,說道:「就甘願讓他們如此的胡鬧,搶你風頭?」

    伏騫走到水玉兒身邊,也朝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偌大的聽留閣並沒有人走出廂房,卻聽到一句句的爭辯之聲傳來。笑道:「主角自然是最後登場。況且,寇仲挑戰的是上官龍。和伏某的獵物曲傲不是一個人,何不讓大家來主菜之前上點甜點?」

    水玉兒挑挑眉,甜點這個詞是她開天然居之後才流傳出來的詞語。顯然眼前之人自是光臨過天然居。摸不清楚他上前搭話的目的,正好聽到伏騫的手下代表他說的話,水玉兒於是輕笑道:「伏兄手下的人都不簡單啊!」

    伏騫拍打著欄桿,苦笑道:「漠飛也真是的,自己來逛曼清院,把我都弄丟了,自己卻去充英雄。」

    水玉兒大訝,難道虯髯客竟然是個路癡不成?正想間,只見寇仲從北邊廂房彈出,一連三個空翻,越過十多丈的空間落到正終於吃另一邊沿的池堤上。

    水玉兒親眼所見,大聲喝彩。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如此的武功,自然連手都拍紅了。

    伏騫眼神奇怪的看著水玉兒不同尋常的興奮。清咳了一下,問道:「公子,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寇仲這一下的武功有什麼好的呢?」不是他多疑,而是從種種情報表示,天然居的這個老闆水玉兒實是一個見多識廣閱歷豐富的奇人。端看她天然居各國特色的菜式和其間眾人奇怪的異國服飾,就說明她足跡應該遍佈大江南北,不應該為了如此一點點地武功顯示而如此激動。

    水玉兒用眼白看了一下伏騫,不以為然的說道:「只是區區的三個空翻?不,不!你錯了。」水玉兒伸出食指搖了搖,老氣橫秋的說道:「你知道什麼?這要是放在我們那裡,就是個完美的十米台107B動作,向內翻騰三周半,嗯,而且落地舉重若輕。想也知道如果倒立入水,水花必然無可挑剔。唉!雖然難度係數才不到2.0,但是難得看到陸上跳水動作啊!」水玉兒邊說還邊搖著手上的折扇,滿臉羨慕的神色。

    伏騫吃驚,為什麼水玉兒說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懂?什麼十米台?難度係數?半晌之後苦笑道:「公子果然大才,伏某甘拜下風。」

    水玉兒看著樓下上官龍現身,寇仲掣出井中月,已經要開始龍爭虎鬥了,急忙截住伏騫的話頭,說道:「大哥,要是你有空,就幫小弟我解說解說戰況吧。」旁邊有個現成的解說員,水玉兒特期待把看現場的武打片變成配解說的比賽。這當然是武打完全外行的水玉兒現在最關心的事情。

    伏騫一愣,俯身看去,只見上官龍的龍頭杖在地上頓了一記,發出悶雷般的震鳴,整個中園亦像晃動了一下。

    周圍廂房中的人也紛紛來到憑欄前面向下觀看。

    舌戰終於變成決戰。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3 AM

正文 第七章 豪賭
    全場鴉雀無聲,呼吸頓止。

    水玉兒看著場中對峙的兩人,卻另有感觸。雖然身不在局中,她卻深刻地感受到他們所帶來的壓力。是精神力上的壓力。

    伏騫關切的看著右手扶住額頭的水玉兒,伸手虛扶過去,壓低聲音說道:「公子,怎麼了?」

    水玉兒搖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專注的看著下面已經短兵相接的二人。剛才那一陣額頭刺痛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她修煉魔法到一定階段才會有的徵兆,為什麼會在她沒有冥想的時刻出現?

    「伏兄,剛剛他們二人站立不動,是什麼原因?」水玉兒問道,「小弟對於武功實在是一竅不通,讓伏兄見笑了。」

    伏騫心裡叫道原來如此,口中卻說道:「那是在交手前的刺探。上官龍剛剛以言語相激,而寇仲則不為所動。但是令我在意的是他方才散發的一種氣勢,令人感覺他好像就與當前的整個環境融成一體,渾然天成,反而上官龍像給硬加進園裡,破壞了整個池園的和諧協調。這寇仲所練的《長生決》果然是神奇的武功。」

    水玉兒瞇起眼睛,看著上官龍右足前移,發出一聲沉重的足音。原來是長生決嗎?記得寇仲的井中月的心法,倒是同魔法的冥想力有異曲同工之處。難道武功也有和她的精神力的相通之處嗎?

    突然感到一絲窺探的目光射過來,水玉兒抬頭看去。只見右前方廂房外的憑欄處儼然站著一個人,正目光爍爍的看著她。

    伏騫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奇怪的說道:「原來水公子和徐子陵也認識。」

    水玉兒一點都不迴避的向徐子陵點頭示意,口中卻不依不饒的向伏騫說道:「原來伏兄知道小弟的身份,還害得小弟以為自己有多大魅力,引得人主動攀談呢。」

    伏騫啞口無言,發現向來健談的自己反而在這個天然居的老闆面前口拙不已。只能搖頭苦笑道:「人都道水公子言辭犀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水玉兒好笑的看著足足高她一個半頭的伏騫,對他絲毫沒有看輕她女子身份的舉動心感欣慰。回過頭見徐子陵已經轉身回到自己的廂房,說道:「看徐子陵已經不關心他自己的兄弟了,看來寇仲這次是勝券在握了?」

    伏騫探身觀察下面水池邊上正短兵相接的兩人,說道:「今趟如果是生死相搏,不到一方喪命不罷休的話,寇仲肯定會是最後的勝利者。可惜現在他們約定的是在十招之內分勝負,看來寇仲要斟茶認錯的可能性幾乎是十成十。」

    水玉兒啪嗒一聲把折扇合在手中,嘴角勾勒出一個優美的弧線,說道:「伏兄敢不敢和小弟我打個賭呢?我呢,自然是賭寇仲贏。」

    伏騫撫掌大笑道:「好!既然水兄如此,伏某自當奉陪。且不知這綵頭是什麼?」

    水玉兒歪著頭想了想,對於輕易就得到大名鼎鼎的虯髯客伏騫的一個便宜,還是值得慶幸的,微笑的說道:「小弟我的天然居想在長安開個分店,地點就在躍馬橋附近,如何?當然,如果寇仲輸了的話,洛陽的天然居自當奉送給伏兄。」

    伏騫眉頭一動,自是對水玉兒在寇仲身上下重注大惑不解,問道:「就伏某所知,水兄好像和寇仲徐子陵二人未曾見面,何以如此大手筆?」

    水玉兒低頭看向樓下已經使出全身解數拚鬥的兩人,輕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我與他們一見如故,自是不希望他們輸於其他人之手。何況自從他們出道,次次都是出人意料。水玉兒乃是一介商人,風險伴隨利益,自然是想隨著他們一起坐順風船了。」當下也顧不得看精彩的武打場面,定定的看著伏騫,當仁不讓的說道:「只是不知王子有沒有膽量奉陪。」

    伏騫臉上並沒有因水玉兒叫破他的身份而有任何波動,只是微笑的說道:「老實說,伏某對於水兄的天然居實在是垂涎已久。」說罷伸出手來和水玉兒擊掌三次,表示賭成。

    二人如此這般行事,自然引不起其它客人的注目,因為他們都被樓下的龍虎鬥分去了心神,當水玉兒和伏騫擊掌過後,周圍忽而嘩然失聲。

    水玉兒急忙看過去,正好看見寇仲被上官龍逼到水池上方,忽然凌空彈起,不但避過了上官龍掃來的一杖,還到了上官龍頭頂上,全力下擊。

    上面的所有人都看呆了眼,立時采聲雷動,更添寇仲的威勢。

    水玉兒張大了嘴,再也沒辦法把眼睛從場中的爭鬥中移開,看得呼吸頓止,一陣眼花繚亂。心內卻擔心寇仲這小子是不是已經超過十招了?因為不懂武功,怎麼才算做一招,水玉兒心中焦急,又不敢問旁邊同樣關注拚鬥的伏騫,只能默默在心內複習著原著中的情節。

    「鏘!」

    井中月回到鞘內。

    寇仲卓立池邊,狠狠盯著呆若木雞的對手。

    全場不聞半絲聲息。

    水玉兒拍拍已經臉色黑掉大半的伏騫,在他耳邊加上一句:「記得,長安的躍馬橋附近。」說罷開心的下了樓揚長而去。

    孫孚,恭喜你榮升天然居長安分店的老闆。

    *******************************************************************************

    水玉兒臨下樓前,往徐子陵他們原先呆的廂房看去,只見空空如也。

    聽到樓下中央傳來金鐵交擊的聲音,轉頭看去。只見原本應該呆在房中的徐子陵、跋鋒寒和宋師道三個人都衝下場中,目的是要活生生的把上官龍擒走。

    水玉兒站在樓梯口想了想,知道他們即使擒住上官龍,一旦出了曼清院也會被祝玉妍奪回去。她到底要不要趕去看下一場大片呢?

    正在水玉兒猶豫之際,昏倒的上官龍已然被三人架起,揚長而去。

    留在場中的曲傲正要全力出手對付壓場的宋師道時,一把雄壯嘹亮的大笑聲轟天響起,整個聽留閣都像震動起來。

    眾人無不動容。

    只聽這人笑聲中所含的勁氣,便知他的氣功己臻化境。

    水玉兒知道這個是剛剛輸掉了一個在長安最繁華之地的酒樓的伏騫,只是沒有想到他的武功也如此厲害。

    還是不去了吧。水玉兒打了個寒顫,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可以面對大唐世界裡面頂尖的BOSS級人物。

    轉身下樓,她要趕緊感到洛陽城外南郊的淨念禪院。無論如何,千年瑰寶的和氏璧,她不能錯過啊!

    嗯,即使遠遠看上一眼也好……




正文 第八章 淨念禪院
    水玉兒先回到離曼清院不遠的自己的天然居,換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裝。在孫孚鄙視的目光下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門。

    哼!寫本姑娘!不就是騎馬騎的很失敗嗎?她不騎了還不行嗎?

    隨手招來一個天然居在門口把門的下人,水玉兒吩咐他把平時不用的馬車牽了出來,大大方方的坐著馬車到了洛陽城的南門。

    水玉兒跳下馬車,讓下人直接把馬車駛回天然居。看著由於晚上而緊閉的城門,鬱悶的歎了口氣。千算萬算,怎麼就沒想到晚上城門不開呢?她又沒有高來高去的武功。

    意識探到介質空間裡,翻了翻魔法卷軸,心疼的拿出一個輕身的卷軸。小心的選了一個背光之處,喃喃的念了一些輔助魔法運作的咒語,順利地發動了魔法。

    水玉兒輕鬆的猶如一片樹葉一般越過了高聳的城牆,意外地感受到發動這個四級的魔法卷軸好像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給她帶來什麼負擔。

    難道是自己半個月以來沒有練習魔法反而精神力卻有所增長?水玉兒自嘲的笑笑,趁著輕身術還沒有消失效應,飛身往南郊去了。

    如果此時有外人在,必會瞠目結舌。因為此時水玉兒的身形動作,足不沾地,長髮飄飄,儼然是個千年女鬼……當然無人相信輕功能練到如此地步,只有用非自然的原因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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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念禪院內主建築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對寺門的中軸線上,以銅殿為禪院的中心,規模完整劃一。

    白石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的銅像,騎在金毛獅背,高達兩丈許,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飾,頗有氣魄,但亦令人覺得有點不合一般寺院慣例。

    在白石平台四方邊沿處,除了四個石階出入口外,平均分佈著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制,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

    其他建築物就以軸上的主殿堂為整體,井然有序分佈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莊嚴肅穆的神聖氣象。

    在白石廣場文殊佛龕前放了一個大香爐,燃著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氣,瀰漫於整個空間。只是現在出現在水玉兒眼中的場面可遠沒有她想像的那樣符合禪院的寧靜。

    水玉兒悄無聲息的藏身在一個鐘樓,位於銅殿和另一座主殿之間,遙看著白石廣場。

    一個背掛著木劍,用頭巾包起頭髮的老人,手持著什麼東西站在白石廣場的正中央,走到石階的平台處。他的下方站了密密麻麻的許多和尚,都朝他怒目相視。

    即使離得有一段距離的水玉兒,也看得見他左手上正放射著無法形容的光彩,寶光流溢的千年瑰寶和氏璧。

    水玉兒知道這個老人必是徐子陵所扮的無疑,連忙凝神看去,還沒等如何思考,就看到他右手抽出身後的木劍,左手握緊和氏璧,衝下台階,和眾僧戰成一團。

    「蓬!」

    氣勁交擊。徐子陵借力往上拔起,翻了個觔斗後來到銅殿頂的上空,卻赫然發現整個銅殿周圍全被手持禪杖的和尚包圍,而十多個伏在殿頂的和尚則齊聲口宣佛號,等待自己落在殿頂的一刻。

    大吃一驚下,徐子陵猛提一口真氣,再一個觔斗,直接越過銅殿頂,同時也避開了他身後兩個凌空追來的僧人的追擊。

    正苦笑真氣無所運轉之時,突然斜影裡竄出一個黑衣人。徐子陵正要握劍砍去之時突然看到來人右耳上即使在夜色中也閃亮異常的耳墜,急忙的收手,直覺的相信來人不會傷害於他。

    水玉兒知道此時如果她不出手,徐子陵也必會安然無恙,順利地逃脫。可是不知為何,她本來只能堅持十分鐘左右的輕身術竟然仍然可以使用。心知有大半的可能性是與徐子陵手中的和氏璧有關,自是不肯放棄向他示好的大好機會,一個縱身便從藏身之地飛起,瞬間越過許多追著徐子陵身後的高僧,來到徐子陵身旁。

    托起他的右臂,借了他一點力,二人改變去勢,像一片黑雲觸電般平飛開去,一共越過了另一座大殿的上方,在把包圍著銅殿的眾僧眼睜睜下橫過上空,往後院的方向投去。

    留在原地的眾僧面面相覷,如此輕功實在是駭人聽聞,江湖中何時出現了一個以輕功著長的新秀?

    「阿彌陀佛,不貪,你去通知師妃暄,說了空有負重托,和氏璧被人掠走了。」

    眾僧啞然,禪主竟然破了多年修行的閉口禪。事情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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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和跋鋒寒翹首上望,在明月嵌於其中的星空照耀下,徐子陵熟識的影子由小變大,竟然是由另一個略微瘦小的身影扶持著飄越而來,忙蓄勢以待準備接應。

    衣袂飄拂聲中,徐子陵和那個黑影來到他們頭上三丈許處,忽地一個停頓,奇跡般減緩速度,再輕巧如落葉般飄前丈許,落到地上。

    寇仲和跋鋒寒同時目瞪口呆。

    這山崖雖不算高,但至少有三十丈的高度,兩人自問跳下來雖不會跌死,但多少會受點震傷,那能像徐子陵他們現今的樣子,何況其中一個人負擔的是兩個人的重量。

    他們掠過去時,只見徐子陵和那個黑衣人已經先一步竄進竄進對崖樹林去,兩人那還不知機,慌忙追隨。一口氣奔出二十多里後,四人才在一座山腳的密林處停下來。

    水玉兒連忙放開徐子陵,氣喘吁吁的扶住身旁的一棵大樹。到後來的奔跑全部都是徐子陵帶著她的,輕身術早在他們跳下崖的時候已經失效,她是用盡最後的法術才能保證他們掉下崖以後不至於跌落在地。

    T***,體會到什麼叫沒有綁繩子的蹦極了,真夠刺激!

    徐子陵奇怪的看著體力全無的水玉兒,剛剛輕功卓絕的她怎麼一下子就恢復到常人都不如的狀態?

    不過他還是開口稱謝道:「水姑娘,今趟又是要謝謝你了。」如果他被淨念禪院的和尚抓個現行,估計後半輩子就別想出來了。

    剛剛到達的寇仲和跋鋒寒更是吃驚不已,這個嬌滴滴的姑娘家竟然能從守衛森嚴的淨念禪院把子陵救出來?簡直天方夜譚,他們看著明顯毫無武功的水玉兒想著。

    寇仲不客氣地說道:「美人兒妹妹,別怪我寇仲直接,究竟你救子陵是為了什麼?別告訴我你看上我家陵少了。」

    徐子陵苦笑,寇仲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取笑於他。當然,他也知道這是寇仲習慣表現兄弟情的一種方式,所以只能苦笑再苦笑。

    水玉兒乾脆轉個身靠向身後的松樹,扯下面巾,嫣然一笑的說道:「自是為了看看這和氏璧。」

    面前的三人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水玉兒能如此直接的說出來。

    徐子陵攤開左手,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水姑娘過目吧。」說著,居然也真的把和氏璧遞了過去,竟然絲毫沒有把這個千年瑰寶看成是一件會令世人刀劍相向甚至代表天下的象徵,而是好像一個普通的東西一樣,絲毫沒有考慮。

    水玉兒眼中閃過異光,臉上卻也不動聲色的,自然的伸手接過。

    速度快的連一旁的寇仲和跋鋒寒都沒來得及阻止,就只見那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和氏璧到了水玉兒的手中。




正文 第九章 和氏璧
    水玉兒接過和氏璧,卻並不急著看,眼睛始終盯著對面徐子陵的雙眼。

    只看得見真誠嗎?水玉兒垂下眼,藏住眼中的欣賞,細細的看著手中的和氏璧。

    一方純白無瑕,寶光閃爍的玉璽,正與世無爭的安然的躺在她的手心處。

    璽上鐫雕上五龍交紐的紋樣,手藝巧奪天工,但卻旁缺一角,補上黃金。

    這就是春秋戰國時群雄爭相奪取,天下獨有的無價之寶,並留下了傳誦千古『完璧歸趙『的故事,秦始皇得之以取天下,建立一統中國的稀世奇珍和氏璧了。

    水玉兒的手指細細的滑過和氏璧上面的凹凸,眼角餘光看到寇仲和跋鋒寒各自守住她可以逃竄的路線,心中大樂,看來這兩個小子還是不相信她啊。

    閉上眼睛,水玉兒用心去感受著她手心中接觸到的和氏璧,試著凝聚一點點精神力去碰撞它,卻意外地猶如石牛沉入大海,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難道和氏璧只有對於練武的人才有幫助嗎?水玉兒不甘心的試過幾次以後,滿臉鬱悶的把和氏璧還給了徐子陵。她明明感受到和氏璧對她魔法的巨大幫助,現今卻絲毫沒有辦法拿來用。真是急死人了。

    徐子陵接過和氏璧,眼神深邃的看著水玉兒,慢慢的說道:「是不是水姑娘你也覺得這塊和氏璧有蹊蹺?」

    水玉兒知道他剛剛在銅殿裡必有奇遇,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塊和氏璧,不僅是塊玉璽,還是塊可以改穴換脈的寶貝。」

    水玉兒邊說邊回想著原著裡面的話,背過手仰望天上被烏雲遮住半邊的月亮,緩緩說道:「你經剛剛一次的修煉,功力或者增強了一點,卻仍要再經時間修練,但已是非同猩。要知人力有時而窮,等若一個木桶,只能容一定份量的清水。而經和氏璧改造後,徐兄你已從一隻木桶,變成一個沒有人知道有多深的水潭,以後就要看徐兄自己能汲取得多少水了。」

    一旁的寇仲和跋鋒寒聽得雙目放光,兩雙眼睛緊緊盯住徐子陵手中的和氏璧。

    徐子陵點點頭,心悅誠服的說道:「我的感覺也是如此,水姑娘斷的真準。」

    水玉兒微微一笑,說道:「這和氏璧中,尚有許多能量,你們可以找尋一塊靜地,三人一起修煉,必可同樣的改穴換脈。成為以後的一代宗師,必是從今日開始。」

    跋鋒寒默然半晌後道:「不知水姑娘所求何事?今夜如此幫助我們。」

    要說她毫無所求,只為了看看這和氏璧,他們估計死也不會相信。水玉兒淡然說道:「因為我與你們所練的武功不同路,所以和氏璧裡面的異能,我絲毫用不到。那麼,可否在你們汲取過裡面能量之後,把沒有用處的和氏璧送給我?」

    徐子陵微怔,深深地看了一眼水玉兒,又瞧了瞧寇仲,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水玉兒知道徐子陵準是誤會了她,以為她要把和氏璧交給李世民。又礙著她剛剛幫忙的情分上沒有當著寇仲的面說出來。

    水玉兒苦笑,她可是知道這塊可憐的和氏璧被他們三位強人蹂躪以後會變成一堆粉末,又不能說出來,只能站得筆直一句話也不說,等著他們的回答。

    跋鋒寒也拿眼看著寇仲,顯然是以他馬首是瞻。他跋鋒寒為的也是和氏璧中的能量,至於這塊和氏璧有什麼政治價值,這是寇仲所注重的。

    寇仲沉吟半晌,抬起頭目光爍爍的看著水玉兒說道:「水姑娘如此大義,寇仲也不能小氣。好吧,給你就給你。」說罷灑脫一笑。

    水玉兒心中佩服,知道寇仲已經快速的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利弊,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的大丈夫。

    四人達成共識,在離淨念禪院東約五十里的一座山巔的隱秘處,寇仲三人圍著一塊扁平的大石盤膝而坐,那罕世奇珍則擺在扁石的正中處,在天亮前漆黑的星空下異彩漣漣,使人有種超凡脫俗、秘不可測的奇異感覺。

    水玉兒離著他們有半米遠,為他們練功護法。耳中已經自動過濾他們之間討論武功的談話,聽了也沒有用。她已經準備開始首次在古代修煉起精神力,在異寶和氏璧附近,當然是最好的修煉場所。

    微閉雙眼,水玉兒小心的放出一絲刺探的精神力,她周圍一里內的所有精神異動都逃不出她的探測。

    雖然心裡已經有對於自己魔力已經長足進步的準備,水玉兒還是被自己能輕易的做到平時幾乎要耗盡大半精神力的刺探術嚇了一跳。

    扁石上的三人已經討論完畢,徐子陵深吸一口氣,猛地運功,右足立時火般灼熱,真氣貫注全身,送入和氏璧內。

    寶璧立時瑩亮生輝,彩光流溢。

    水玉兒和他們三人同時巨震一下,感覺竟然比他們還要強烈。原來只能看到一里周圍的刺探術,竟然一下子擴大到了十里。

    水玉兒猛的睜開雙眼,正好看到跋鋒寒噴血,接著就是寇仲也「嘩」的一聲噴出一蓬血。

    她知道他們三人終會逢凶化吉,所以也並不為意。令她在意的是她感覺到從和氏璧內逸出一股縹緲的力量,不是像其餘力量一樣可以被他們三人吸收,而是從和氏璧的上空漸漸消散而去。

    水玉兒知道,這股氣就是天地的靈氣,乃是她這種魔法師夢寐以求的練氣極品。

    大凡是玉,都有一絲集天地而成的靈氣,來保佑佩戴它的主人平安長壽。而佩戴時間越長,玉的年代越久遠,這股靈氣就越強烈。怪不得剛剛只是靠近和氏璧,她的魔法使就越靈敏越長久。

    水玉兒知道這股天地靈氣和改造寇仲他們三人穴脈的異能並不相同,只是會玉璧在粉碎之前才溢出的。立刻不容多想,揮手從介質空間中掏出一個三級的結界卷軸,把他們四人連同和氏璧緊緊地罩在一起。不一會,靈氣便充滿了整個封閉的空間。

    水玉兒有些傷腦筋的皺皺眉,怎麼收集這些靈氣還是個大問題。因為這塊頂級玉璧的靈氣,可不是普通寶石能承受的了的。

    想了又想,只好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一套翡翠飾品。這套翡翠飾品,是水家祖傳下來的,本身就具有很好的魔法波動,也是水玉兒平時冥想時候的輔助工具。

    把首飾一一擺放在地,水玉兒翻開隨身攜帶的魔法書,終於找到了一個如何收取飾品上靈氣的術語。汗,水玉兒心裡暗道不容易啊,幸虧老祖宗估計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否則她這樣只能看不能用,豈不是非要嘔死她不可。

    水玉兒抬眼,正巧看到和氏璧在那三個強人的擺弄下亮度不斷劇增,亮得有如天上明月,彩芒閃耀,詭異無比。結界內封著的天地靈氣已經開始有些波動,想要突破而去。

    水玉兒連忙照著書上的術語緩緩地念著,終於在結界堪堪破掉之前,慢慢的逐漸把靈氣收到地上擺放的翡翠飾品中。

    呼,不愧是祖傳的鎮族之寶。水玉兒擦擦汗,知道這套翡翠飾品只是吸收了和氏璧不到六成的靈氣。不過這也大大超出她的預料了,原先以為四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看著面前的三人還像入定的老僧一樣,連衣角都沒有動上一分。水玉兒收起地上的飾品,僅僅留了一個翡翠的板指帶在左手上。又閉上了眼睛試著利用現在這麼好的環境修煉精神力。

    四個人在靜逸中各自的增長著力量,當時誰也不知道,武林的四大新秀竟然是在這時結識的,也不知道他們的武功,是由這時起才真正脫胎換骨,變成有無可限量發展的寶藏。

    和煦的陽光從東方射過來,投到他們身上。水玉兒似有感應的睜開了雙眼。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4 AM

正文 第十章 敗筆
    睜開雙眼,水玉兒沒有想到天都已經亮了,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著面前圍著她坐著的三位帥哥,滿臉迷茫之色。

    跋鋒寒苦笑的指了指上面,並用手推了一下。「水姑娘,這個看不見的牢籠,不會是你弄出來的吧。」

    水玉兒恍然,原來自己昨夜弄的結界居然還在。怪不得他們都直不起腰來,只能坐在地上。

    苦惱的撓撓頭,水玉兒小心的說道:「那個,平時我都只會放出來……向來都是自動消失的……」她也很無奈啊!從來沒有收回過自己的魔法,每次都是堅持不到一會兒就自動消散了,哪裡像現在這樣仍然牢不可破。

    寇仲感興趣的湊過來,問道:「美人兒妹妹,這是什麼武功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水玉兒翻翻眼睛,考慮要怎麼編造一個稀奇古怪的名字搪塞他,就突然用眼角餘光看到徐子陵手中捧著的一堆白色粉末,為了轉移寇仲的注意力,誇張地叫道:「別告訴我這個就是和氏璧!」

    面前的三人尷尬的笑笑,自是沒有一個人能做聲,誰讓他們一睜眼睛,和氏璧就已經在他們強大的力量下爆為碎粉。

    寇仲腆笑的說道:「美人兒妹妹,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們。不過也是你設的這個鬼東西有好處,我們誰都走不出去。不信你來搜搜我們的身上,我們絕對沒有私藏和氏璧。」說罷還翻起身上的夜行衣,示意水玉兒過去搜查。

    水玉兒用眼白看了看他,她還真能過去把他怎麼樣了啊v且她知道和氏璧必然是這種下場。想了想昨夜見到的和氏璧那麼的瑰麗風采,現今也化作一團塵土,水玉兒的臉上也不禁現出惋惜的神色。

    徐子陵安慰她說道:「水姑娘,看來和氏璧不是能為誰所擁有的。也請姑娘看開點。」現在和氏璧變成這樣,她也不能拿去給李世民了,寇仲也不會因此懊悔。徐子陵心情不錯,覺得這是個完美的結局。

    水玉兒拿起昨夜遮面的黑色面巾,把徐子陵手中的和氏璧殘骸收集起來,小心的揣入懷中,心中惦記著也許把這些粉末摻在畫魔法卷軸的墨水裡,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增強的效果。嘴上卻仍不依不饒的說道:「你們欠我一個和氏璧啊!記住了!」

    跋鋒寒雙目亮起光芒,顯然是功力大有增長,沉聲說道:「我就不信,昨夜水姑娘你沒有收到這塊和氏璧對你的好處。」

    水玉兒撇撇嘴,知道跋鋒寒最不好糊弄。頓時也無話可說,背過身輕輕的在結界上敲了敲,無形的結界立刻就不存在了,晨風瞬間撫過每個人的面頰。

    坐著的另外三個人啞然相視,他們在水玉兒打坐醒過來之前已經費勁了所有心思,都不能把這個無形的屏罩打破。現在水玉兒卻隨便的敲了兩下,就輕易的解除了桎梏。

    這不禁讓他們本來對自己經脈擴張功力大漲之後的興奮大減,均目光沉重的盯著已經起身的水玉兒。

    水玉兒站起身旁若無人的伸了一個懶腰,回過頭看著面色奇怪的三個人,噗哧一笑,衝他們擺了擺手,說道:「三位仁兄,珍重啦!今天以後洛陽的日子可不好過了,小心為上。小妹這就告退。」

    「不過,昨夜的情景,小妹可是永生難忘哦!」水玉兒曖昧的加了一句,說完右手食指和中指豎起,帥氣的使了一個御劍飛行的標準動作來啟動她的輕身術,翩然去了。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水玉兒用著幾乎比的上他們的速度離去,然後又毫無預兆的「撲通」一下摔倒在地,瞬間又彈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的繼續輕身遠去。

    果然只有使用手勢發動魔法還是不行。水玉兒滿臉通紅的聽著身後傳來的大笑,心中暗下決定一定要早日汲取翡翠中的靈氣。

    哼!她就不信了,她的魔法會比不上他們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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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奔回天然居,正好趕上孫孚迎頭出來。他劈頭就問道:「你還真一個晚上不回來啊!到哪裡逍遙去了?」

    水玉兒嘻嘻一笑,拍拍孫孚的肩說道:「小孚,勞你為我擔心了。我這不沒事嗎?」他眼中顯而易見的紅血絲,說明了他昨夜並沒有好好休息。

    孫孚不自然的躲了躲水玉兒的魔掌,但還是沒有躲開。只得低聲抗議道:「不要再叫我那個名字了。我大上你好多歲,怎麼這麼沒大沒小呢!」

    水玉兒微微的笑著,也學著他神神秘秘的低聲回答道:「其實你沒有大我多少哦!要知道,女人的年齡永遠是秘密。」說罷又重重的拍著孫孚的肩,悠然走進天然居,含笑的向朝她打招呼的員工們致意。

    對了,還沒有告訴孫孚他已經榮升長安分店老闆了。水玉兒想了想,轉過身把孫孚叫道三樓她專屬的辦公室,告訴他她準備在長安開分店了。

    孫孚吃驚的挑挑眉,倒是覺得自己老闆開拓事業的速度有些過快。但是也什麼都沒說,點頭應是,畢竟,遠去長安要比呆在洛陽安全的多。

    兩個人埋頭計劃了一些事宜,水玉兒又囑咐孫孚帶出幾個新人來管理洛陽的天然居。兩人這才結束清晨的工作議程。

    水玉兒在孫孚告退之後輕輕的打了一個哈欠。漫步走到窗台處習慣性的向下看看天津橋上的景色,卻意外地讓她看到了這樣一個情景。

    徐子陵被一個美艷至極的女子拽著,兩人一同走下天津橋,朝遠方去了。

    愣了愣,水玉兒想不起此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也控制自己去查介質空間裡面那台電腦的衝動。因為她覺得自己在昨夜吸收和氏璧靈氣的同時,已經不僅僅是個旁觀者了。如果事事洞察清楚,那還有什麼意思呢,畢竟這是她的世界,更是人家的生活。

    聳聳肩,她只要在大的事情上知道並且把握方向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好好享受她的古代武俠旅遊,嘿嘿。水玉兒的嘴角不可控制的咧向耳邊。

    「老闆,有個姓李的客人指名要見你。」門外傳來手下的聲音。

    姓李的?難道是李世民?水玉兒皺皺眉,絲毫想不出來此時李世民這時要見她的目的。會是和昨夜的事情有關嗎?

    「我這就過去。」揚聲回答道,水玉兒趕忙換下身上的夜行裝,也頓時知道哪裡出錯了。她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沒有換衣服就回到了天然居,不是明目張膽的告訴世人她就是昨夜那個救了徐子陵的黑衣人嗎?水玉兒欲哭無淚,她可不要做他們三個的替罪羔羊啊!

    水玉兒趕緊把足以當成罪證的夜行衣和和氏璧的殘骸扔進介質空間,隨便抓起一件男裝收拾收拾就匆忙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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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正在天然居三樓的雅間內,悠閒的喝著今年新出的碧螺春茶,淡然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水玉兒推門而入的時候正是看到這番情景,沒由來的竟有些心虛。靜了靜心,開口說道:「原來真的是秦王,怎麼大清早的就來了?」

    李世民打量著好像一夜之間又變漂亮的水玉兒,打趣地說道:「水姑娘今天氣色不錯啊!」

    水玉兒疑惑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剛剛梳妝的時候瞥了一眼,好像膚色是比平時白了些,別是昨天沒睡好,蒼白吧。

    水玉兒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個原因是昨夜她吸收和氏璧中的天地靈氣。旁人即使佩戴和氏璧,時間長了也會對身體皮膚有莫大的好處,何況她是直接的在靈氣中修煉精神力呢!自然會有初步的改頭換面、脫胎換骨。只是現在大部分的靈氣都被那套翡翠飾品吸收進去,所以水玉兒只有長期冥想時佩戴,才會越來越有效果。

    李世民看著水玉兒勉強的笑容,突然說道:「昨夜姑娘是不是出現在淨念禪院?」

    水玉兒的笑容立刻毫無準備的僵在臉上。




正文 第十一章 陷入局中
    李世民饒有興趣的看著水玉兒絲毫不掩飾的吃驚,繼續說道:「看來世民的猜測是正確的嘍。只是卻沒有想到,姑娘的武功那麼好。」

    水玉兒僵硬的撇撇嘴,算是對李世民稱讚的回應。心中不斷懊悔,為什麼自己不能若無其事面不改色的說謊呢,看來還是需要練習練習。

    整理下心情,恢復常態。水玉兒淡淡說道:「秦王信也好,不信也好。水玉兒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看一眼那個和氏璧。並沒有佔為己有的想法。」

    李世民不退縮的盯著水玉兒,問道:「那水姑娘是見到了,還是沒有見到呢?」

    水玉兒低頭把玩著頭上垂下來的長髮,慢慢的說道:「自是見到了。」

    「噢?那現在和氏璧在哪裡呢?」李世民竟毫不退讓,句句緊逼。

    水玉兒陷入沉默,只是抬頭拿眼掃著李世民,後者大方的任其觀看。

    「秦王,到底是把這和氏璧看成什麼呢?真的認為區區一塊玉璧就能成為天下之主嗎?」水玉兒沉默半晌,之後幽幽的說道。

    李世民呼出一口氣,把背靠向身後的椅子,往向天花板看去,說道:「我雖不信,但也不能讓此東西落入他人手中。」

    簡單而直接。水玉兒在心中讚歎,不愧是李世民。光這麼一個理由,確是足夠回答她的問題,也足夠構成他努力想得到和氏璧的原因。

    水玉兒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我說,這世上再無和氏璧了。秦王能否放心呢?」

    李世民立刻轉回視線,定定的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也不迴避,只是淡然地微笑著。

    「哈哈!」李世民仰天大笑,說道:「只要寇仲沒有得到和氏璧,那我還有何懼?」

    水玉兒知道,現在的局勢中,也只有李世民有這個眼光,會把寇仲視為自己未來最大的威脅。

    李世民雙手按著桌面撐起身體,衝著水玉兒微笑著說道:「今天世民說話有失禮貌,請水姑娘不要見怪。」

    水玉兒略微頷首,也連忙起身送李世民出了天然居。

    「孫孚。」水玉兒叫來孫孚,連忙吩咐道:「從現在開始,天然居拜託你運轉。有任何人來找本姑娘,一律說不在。」說罷轉身而去,在繞了好幾個***用輕身術甩掉好多跟梢的人之後從天然居後門閃入。

    失敗啊!早知道今天早上就這麼做了。看來自己還是江湖經驗不足。水玉兒拋開一開始的一點點喪氣,瞬間又被江湖上特有的刺激奪取了所有注意力。

    呵呵,以後她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輕快的閃入自己的房間,水玉兒放鬆的躺下開始補眠。

    自然,在身邊布了一個小小的示警結界。

    *******************************************************************************

    當水玉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照射到屋內的陽光已經是夕陽了。

    揮手收起示警結界,水玉兒感覺到周圍異常的寧靜。平常這個時候天然居不都應該人聲鼎沸嗎?

    水玉兒翻出經常穿的男裝,突然發現除了今天早上穿過的那件,已經被她隨手扔在地上,不能再穿了,其他的都被下人們收走清洗了。

    沒辦法,水玉兒皺皺眉,只好費勁兒的穿起當初托客棧小二買的那件女裝。弄了半天倒也似模似樣。

    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一虛化妝鏡,簡單的照了下,水玉兒這才滿意的下了樓。自己是不是好久沒有逛街了,別弄得最後連衣服都沒得穿。

    還沒下到一樓呢,就聽見寇仲大大咧咧的說話聲,水玉兒不禁苦笑。這三位仁兄,要打架也要挑別人的店啊,做什麼非要在她的店裡停留。

    只見偌大的一樓大廳內,只有他們三個人孤零零的或坐或臥。徐子陵拉了幾張桌子拼在一起睡的正香,寇仲和跋鋒寒則正在另一旁說著話。

    二人顯然是見到樓上竟然有人下來而停止了討論,一見之下竟然是水玉兒,都愣住了。

    「呦!好久不見。」寇仲裂開大大的笑容,向水玉兒打著招呼。

    水玉兒真想一拳轟到他臉上,把他那個討厭的笑容打掉。不過這個是僅限於腦海中的想像畫面。她還是要擠出笑容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4來我們異常有緣份。」

    跋鋒寒銳利的眼神直射向水玉兒,沉聲問道:「水姑娘,你為何在這裡?」不是他多疑,此女三番四次的出現,實在讓人懷疑其動機。

    水玉兒指了指躺在一邊睡得開心地徐子陵,驚訝的說道:「他沒和你們說,這天然居是我開的嗎?」

    寇仲和跋鋒寒同時搖了搖頭,寇仲眼中一亮,說道:「那快!有什麼好吃的我要嘗嘗。他們都說天然居有美食比得上皇宮御膳,可惜我一直沒機會。」

    水玉兒四處看了看,回過頭問道:「首先,夥計都哪裡去了?」

    跋鋒寒傲然笑道:「十兩黃金可以讓其他人做很多事情。」說罷不自然的摸了摸腰中口袋,顯然是花銷超出他的預計,而後又拉不下面子,被那個可恨的小鬍子管家狠狠宰了一刀。

    水玉兒算了算賬,勉強點了點頭繼續問道:「第二,店裡其他顧客哪裡去了?」

    寇仲道:「有人把街道封鎖了。」

    水玉兒大吃一驚,竟然還有人做這種事情,顫顫巍巍的伸出食指指著面前的三人道:「難道是為了捉拿你們三個?」這也太大手筆了。

    寇仲嬉笑道:「錯!還有你一個。」嗯,雖然知道的人不多就是了,大部分的人還是把嫌疑放在他們身上。不過,寇仲倒是沒有那麼好心的告訴水玉兒這點。

    水玉兒頓時有昏厥的衝動。早上的一個不小心,竟然把自己拖向了更渾的渾水裡。穩了穩身形,順勢坐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椅子上,潤了潤唇說道:「既然我也有份,那該讓我知道知道要出什麼事了吧。」

    「呵呵,自然是衛道人士要我們交出和氏璧。我們又沒拿,根本交不出來,所以今夜子時為限,他們要用武力解決啦!」寇仲無奈的一攤手,見沒有人服務,就自己動手,自覺地跑向後面的準備廚房裡端出一大盤菜來。

    水玉兒不可置否的靠在椅子背上。她反正不擔心啦,只要使出輕身術,基本上沒有誰能抓的住她。

    跋鋒寒注視著水玉兒輕鬆的臉色,不禁問道:「有一點在下很好奇,不知水姑娘用的是什麼武器呢?」

    水玉兒一愣,這個問題她可是從來沒有考慮過。足夠自保了還不行嗎?為什麼總想著去攻擊別人呢?此時的水玉兒絲毫沒有考慮到在江湖中武器的重要性。不僅僅是要攻擊他人,更重要的是保護自己,震懾他人的攻擊。

    跋鋒寒苦笑,這個水玉兒顯然是個江湖雛兒,他哪根腦筋不對了懷疑她另有圖謀。

    此時,寇仲抹了抹嘴,長身而起,朝著與徐子陵隔了約三丈的另一角走去,邊伸懶腰道:「唉!有人騎馬來了,有什麼事情老跋應付吧!」

    跋鋒寒瞧著寇仲搬台移桌,苦笑道:「你真夠朋友。」

    蹄聲漸近,轟傳長街。

    當寇仲躺在兩張合起來的方桌上時,蹄聲止於門外。

    一把年青男子的悅耳聲音在外邊響起道:「你們三個給我滾出來!」他說話的內容雖毫不客氣,聲調卻是溫雅動聽,斯文淡定,跟語意毫不相配。

    水玉兒亮起雙目,知道外面來的是誰了。




正文 第十二章 多情公子
    「砰!」

    本來關閉的天然居的大門四分五裂,化成漫天木碎,灑滿鋪內。

    以跋鋒寒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功夫,亦為之動容。

    要知這兩扇門只是虛掩,毫不受力,而對方竟能一拳隔空同時把兩扇門板震碎,其功力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境地。

    水玉兒本來滿臉的期待神色瞬間轉變為怒色,她的店豈是別人隨意放肆的地方?

    一位說不盡風流倜儻、文質彬彬,宛如玉樹臨風的年青英俊男子出現破開的入門處,手持畫上美女的摺扇,正輕柔地搖晃著,一派悠然自得之狀,那像來尋晦氣的惡客。

    水玉兒懶懶的抬起眉眼,絲毫不掩飾她的不悅,冷聲說道:「沒想到,多情公子侯希白竟然也是如江湖上其他人一般粗魯不堪。真是讓玉兒心冷。」

    她以一種極端冷淡漠然的語調說出這番話來,自然充滿了冷嘲熱諷的意味。配合著她特有的嗓音,自是讓別人聽起來不舒服至極,令人想寧願立刻認錯彌補也再也不願聽到如此的話語。

    侯希白一愣,手中的折扇頓在半空中,顯然是沒有想到本來應該只有寇仲他們三人的天然居裡還有一位姑娘家。雙目亮起,立刻就拱手說道:「希白失敬,實在是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失了輕重。」邊說邊探手入懷,拿出一小錠金子,「這點費用是補償這家店的老闆的。希白有所冒犯之處還請姑娘原諒。」

    水玉兒看了看侯希白微笑的俊臉,又看了看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小錠金子,悠然說道:「既然公子知錯就改,那玉兒沒有什麼好說的。」說完一擺左手,右手在水袖之下做出一個「V」字型勝利動作——這是她設定的物體漂浮術,那一小錠金子就在侯希白和跋鋒寒瞠目結舌的表情中,晃晃悠悠的慢慢飛到水玉兒的左手中。

    水玉兒掂量掂量手中金子的重量,喜笑顏開,她早就看天然居的那個巨大的木門不爽了,現在有人免費為她付費拆遷,劃算。

    侯希白和跋鋒寒對視,皆看到對方眼中驚駭的眼神。他們還從未見過有誰的武功會練至如此令人無法置信的地步。如果當時的金錠是一把小刀,或是一把劍,豈不是可以殺人於無形之間?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水玉兒的物體漂浮術,僅僅是為了讓她方便拿一些小東西而練出來的。過於沉重的物品和過於遠的東西,她可是還沒有機會練習能否成功。而且最致命的一點就是這個物體漂浮術,僅以水玉兒現今的魔法修為,是無法快速的控制物體的。試想一支在空中慢慢悠悠刺來的劍,怎麼會有殺傷力?

    侯希白愣了愣,把心中的不平靜壓下,從懷中掏出筆墨,顯然就要當場在他的扇子上做畫。

    水玉兒連忙說道:「停停停!誰准許你隨便在你的扇子上畫我了?」

    侯希白一怔,自從他出道以來,還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他在他扇子上畫肖像的,全都以自己能在多情公子的折扇上佔有一席之地而萬份榮耀。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最後無奈的說道:「姑娘是不是對希白有所不滿啊?」

    水玉兒搖搖食指,精明的說道:「不是,相反我還很欣賞你。不過,這個肖像權我可不能輕易放棄。讓你畫到扇子上被你四處展覽,我以後還嫁不嫁得出去啊?」

    侯希白無語,他剛剛覺得水玉兒在剛一見面的時候那種慵懶的神態最美,後來更覺得隔空接物那一刻的驕傲神態猶勝一籌,卻也沒想到她侃侃而談之時那種自信仍然讓他挪移不開眼睛。竟是和見到師妃暄的時候一樣,不知道該以水玉兒的那種姿態入畫最好。

    「還有,你的折扇是你的武器吧?你拿著畫滿美女的折扇和人家打打殺殺,用我們的畫像去接別人的刀劍,更有甚者你還可能用我們的畫像去迷惑對方。你說我怎麼可能讓你把我的畫像隨便的畫上去?」水玉兒越說越有道理,聲音也越來越清脆。

    侯希白無奈的歎了口氣,收起筆墨,說道:「看來卻是希白考慮不周,如此慢待諸位美女,希白實在是失敬。姑娘教訓的是,希白有機會一定換一把扇子。」

    水玉兒沒想到她的強詞奪理也能讓侯希白俯首認輸,開心的說道:「其實不用,我也知道公子的扇子來之不易。也許其他姐妹們以上公子的扇面為榮,也就不用換了。不過公子以後如果再想把誰入畫,最好徵得本人同意哦!」

    侯希白點點頭,心中卻想以前他畫的諸多女子,難道其中也有不願意上他扇面的嗎?

    跋鋒寒在一旁看著本來怒氣洶洶來尋事的侯希白,被水玉兒連續打擊,暗暗稱奇。當下也不說話,默默地端起酒杯自斟自飲。

    侯希白定了定神,大步走過來,在跋鋒寒對面坐下。

    跋鋒寒凝坐不動,一瞬不瞬地瞧著侯希白把摺扇收入袖內,又伸手為他和自己斟酒。

    侯希白絲毫不因剛剛在他人面前失掉面子而有半分不安,動作瀟灑好看,不愧是能令天下美女傾心的風流人物。

    侯希白雙手輕捧酒杯,致禮道:「聞名不如見面。希白就直說了,此時能否和平解決?」侯希白的目光變得像劍刃般銳利,直視跋鋒寒。

    跋鋒寒不耐煩地道:「侯兄不是要動手嗎?跋某正想見識一下侯兄震驚天下的扇藝,這叫相請不如偶遇,侯兄請!」

    兩人雙目同時精光大作,毫不相讓的互相凝視。

    水玉兒打了個哈欠,雖然她剛剛才睡醒,可惜她對他們兩位帥哥互相「深情」的對視有點雞皮疙瘩直掉的反胃。扶著額頭忍著因他們兩人散發出的殺氣而隱隱作痛的額頭,水玉兒不耐煩遠離侯希白和跋鋒寒,站起身走到寇仲和徐子陵一旁睡覺的桌台邊。

    看來他們在動武之前的精神力拚殺竟然對她有影響。水玉兒撐著腮,在角落裡看著侯希白的扇子對上了跋鋒寒的斬玄劍。雖然經過和氏璧的改造,已經沒有上次寇仲和上官龍比試前那樣的刺痛了,即使離的如此之近,也只是隱隱作痛。

    不知道什麼原因呢,還是他們的精神力過於強大,卻不會使用,而她的精神力因此產生共鳴了嗎?水玉兒不懂。索性想了想就放棄了,專心的看著大廳裡短兵相接的精彩打鬥。

    侯希白的美人扇或開或閣,總能妙至毫巔的擋著跋鋒寒水銀瀉地式的狂攻猛擊。

    最妙是寇仲和徐子陵仍是熟睡如死,似是絲毫不知兩人間正以生死相拚搏。

    水玉兒捅了捅好像仍在熟睡的寇仲,她明明看到他眼皮翻動了,還裝。

    「侯希白你這是何苦來由,和氏璧根本不在我們手上,就算在我們手上,我們也可以撇開他娘的江湖規矩,先聯手把你宰了。」寇仲不堪騷擾的坐起身,邊打呵欠邊說道。

    「鏘!」

    斬玄劍回鞘。

    「什!」

    多情公子侯希白的美人扇以一個賞心悅目的姿態在跋鋒寒前方畫了個半圓,才合起來斜攏胸前。

    侯希白緊盯跋鋒寒道:「此事可真?」

    跋鋒寒冷冷道:「和氏璧確不在我們處。」

    侯希白皺眉道:「為何你早先不告訴我?」

    跋鋒寒若無其事答道:「你有問過我嗎?」

    水玉兒下巴差點掉下來,跋鋒寒也能說冷笑話。看來人不可貌相。

    侯希白一拱手,說道:「本來在下是想湊湊這個熱鬧的,橫豎現在洛陽沒有一個地方比這裡更有趣。但是今日一見,便覺得即使有再大的難題你們也能解決。希白何必添亂呢,就此告辭。」

    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不知可否賜在下姑娘芳名呢?」侯希白放下酒杯,轉過頭看向水玉兒,一臉熱切的表情。

    水玉兒嫣然一笑,「水玉兒。公子以後見到天然居,就多來做客吧,以後天然居將開遍全天下,公子要記得捧場。」

    侯希白長身而起,深深瞧了在水玉兒身前,從沒有動靜,像一尊大理石雕臥像般的徐子陵一眼,口中吟道:「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果然好詩!」才灑然去了。

    水玉兒看了一眼已經消失在門外的侯希白的身影,知道以後必有相見之日,笑了笑轉回眼神。這才發現,原來她一直就坐在熟睡的徐子陵的旁邊,距離好像近的有點曖昧。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5 AM

正文 第十三章 影子刺客
    她還從來沒有近距離看一個男生呢,而且是這麼毫無防備的武林高手。

    水玉兒抬眼看了下寇仲和跋鋒寒,看到二人坐下開始聊天,遂放心大膽的讓自己的視線肆無忌憚的觀察著眼前極富盛名的徐子陵。

    說道極富盛名,自然說的不是現在的徐子陵,而是在後世中的徐子陵所得到的追捧——這風樣的男子。說起徐子陵,水玉兒的眼前必定現出他默立崖邊的形象。風過發飄,衣袂飛揚。斷然不是眼前這樣毫無負擔、眉頭舒展、身心放鬆的徐子陵。

    水玉兒突然想到,他馬上就要見到師妃暄了。那小橋流水間的絕代風華,清景無限的相思如夢,只一瞥便是終生的難忘。

    徐子陵愛的,應該是師妃暄吧。

    水玉兒如此愣愣的想著,心中卻不知是什麼樣的感觸。

    她和很多的人那樣的相信,相信徐子陵對師妃暄不可置疑的感情。

    可師妃暄只是把他當成一個能成功阻止寇仲的工具。

    到那時,這個臉上總是風輕雲淡的男子,會不會再也沒有那種淡然地笑容了?

    徐子陵忽有感應,立時睜開雙眼,一張泫然欲滴的俏臉毫無心理準備的佔據了他整個視線。略微辨認了一下,徐子陵才發現正是水玉兒,他以前從沒有見過她穿過女裝,一如他想像般的好看。

    只是,為什麼她會對著他這樣的表情?為什麼她第一次聽到他名字時那樣震驚的神色?為什麼他會感到她在透過他像是在回憶另一個人?為什麼他一想到這些居然還有些不舒服?

    水玉兒卻絲毫沒有發現她面前的徐子陵已經醒轉,還是那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發覺居然眼中有些酸澀。

    眨眨眼睛,水玉兒竟然發現原本熟睡的徐子陵已經坐起,正不解的看著她哀傷的神色,似有話要說。

    「你醒了。」水玉兒搶先說道,順勢站起來避過他探測的目光。突然間卻針刺般頭痛,她恍然道:「有人!」定是有人放出如此強烈的殺氣,才觸動她的精神力。

    「轟!」正在屋內的眾人分神之際,一樓的天花板破碎。

    一陣轟耳的長笑聲中,隨著塵屑木碎瓦片,一個雄偉的影子自天而降,來到大廳中心一張桌子之上。

    寇仲拔出井中月,怒喝一聲,全力出手,毫不容情。

    那人身穿夜行勁裝,臉上戴著一個五彩繽紛,卻是猙獰可怖的木製面具,披散了頭髮,面具邊沿處可見濃密的虯髯,狀極駭人。

    雖看不到他的廬山真貌,但緊身衣下顯示出來的體型已有懾人之姿。

    水玉兒雖然有所準備,卻被來人如此強悍的的登場方式弄得措手不及,眼見就要被一個破碎的木頭劃破臉頰。正呆呆的不知所措之際,聽到身邊的一聲長歎,她便感到自己被一個溫暖的大手拉住,拖離了原地,橫向退出了幾米,更遠離了正在廳中惡戰的三人。

    徐子陵一把水玉兒帶到安全之處,就立刻放開了手。眼中自是緊緊盯住場中的三人。

    水玉兒心中沒由來的有些失落,在水袖下悄悄握緊剛剛接觸到徐子陵的右手。臉上並沒有顯出一絲一毫的不自在,輕鬆的說道:「多謝。」

    徐子陵微微頷首,卻沒有回答。

    「鏘!」

    此時跋鋒寒劍回鞘內,冷喝道:「來人可是吐谷渾伏允之子伏騫?」

    那人發出一陣震耳長笑,再擋寇仲一刀,借勢升起,「嗖」的一聲從旁邊虛掩的窗戶衝了出去。

    接著聲音傳回來道:「領教了!」

    到最後那了字時,人已在百丈開外,速度迅若流星。

    寇仲亦回刀鞘內,情緒平復過來,皺眉道:「這虯髯小子是什麼意思?是想顯示實力,還是要害我們美人兒妹妹賺少一點?」

    水玉兒冷哼一聲,和徐子陵走了過來,說道:「不是伏騫,那小子躲我還來不及呢。」他還欠她一個長安天然居呢,怎麼會自動跑過來在她的地盤上撒野?抬頭看著頂上破掉的二樓地板,心疼得緊皺眉頭。

    剛剛侯希白弄壞大門好歹還賠錢給她。這次乾脆連人都跑的沒影了。

    徐子陵的聲音傳來道:「他不是伏騫,而是影子刺客楊虛彥,只是改用木棍,希望我們猜不中是他吧了!」

    水玉兒記下,原來是楊虛彥。哼哼,敢隨便破壞她的財產,以後見到他一定討回來。

    「水姑娘,為什麼你可以提前感應到有人伏擊在上?」跋鋒寒眼中緊盯著水玉兒。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沒有看到剛剛她隔空取物的本事,當然就沒有他這樣急切的想問明白的心情。當下,跋鋒寒對於水玉兒幾乎神奇的「武功」好奇到了極點。

    水玉兒隨意的揮揮手,說道:「是我感覺到有殺氣。我向來感覺很靈敏的。」

    能靈敏到看到木頭飛過來都躲不過。徐子陵瞥了一眼水玉兒,眼神中說明了一切。

    水玉兒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剛剛她只是沒有從惋惜他被女人騙的沉思中回過神來而已。哼!沒錯,剛剛奇怪的感覺都是錯覺。

    水玉兒看了看在桌邊圍坐喝酒的三人,想了想覺得肚子餓了,剛想呼喚夥計過來,才醒悟到此刻天然居內只剩下他們四個人了。只好抬腿移步,去廚房自給自足了。幸好廚房中留有好多為了準備晚餐而做好的食物。

    當她選好東西端出來時,只見三人正舉杯互祝。

    「要到子時了嗎?」水玉兒放下飯菜,問道。她自從到了古代,就摸不清楚到底究竟怎樣通過月亮看時間。如果正好陰天怎麼辦?

    「快了。」徐子陵淡淡的說道。「放心,我們不會在天然居動武的。」

    還說沒動武,水玉兒無語的看著天然居兩處破損的地方,歎氣說道:「我和你們一起吧。」

    「不行,美人兒妹妹,那多危險啊!」寇仲一口回絕。

    水玉兒不知道他是擔心她的安危,還是擔心她扯他們後腿,只得說道:「不跟住你們,恐怕我更危險。」相比他們,她可能被關注程度差一點。但是,水玉兒只得把她早上的敗筆說了出來。

    「哈哈!」寇仲一點都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徐子陵和跋鋒寒則含笑的看著難得吃鱉,低頭說不出話的水玉兒。

    「好吧。」跋鋒寒勉為其難的在桌子上成「品」字形的三個杯子後面加上了一個小小的酒盅,說道:「這個三角形的陣法,斷後就交給水姑娘你了。」

    水玉兒鬱悶的看著和前面三個杯子體積相差甚遠的代表著她的酒盅,卻沒有辦法抗議什麼。老老實實的跟在他們後面好了。跋鋒寒說是斷後,其實還不是保護之意。

    寇仲提起酒壺,把酒斟進杯子裡,道:「今趟洛陽天街之戰,將是我們一生人中最大的考驗。若能不死,立即可晉身武林頂尖高手之列,想想都覺興奮。」

    水玉兒確知他們三人可算得上是打不死的蟑螂小強三隻,有他們做後盾夥伴闖蕩江湖,自當刺激多多,首先繞,興奮的舉了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要奔入戰場,更像是要出去郊遊的孩子。

    徐子陵隨後繞,看著寇仲和水玉兒躍躍欲試的表情,舉杯道:「但待會我們卻絕不可興奮,飲杯吧!」

    四人舉杯互祝,一飲而盡。

    然後摔杯地下,只發出一下清響。

    對視而笑。

    子時終於來臨。




正文 第十四章 洛水河畔
    四人走出天然居,展望長街。

    這條洛陽最繁榮的通衢大道靜如鬼域,不見半個行人,所有店舖樓房均門窗緊閉,只餘門簷下的風燈斜照長街。

    洛水在左方千步許外流過,浩然壯觀,具天漢津梁氣象的天津橋雄跨其上,接通這條寬達百步,長逾八里,兩旁樹木羅列的洛陽第一大街。

    四人成一個菱形的方陣,由跋鋒寒打頭,寇仲和徐子陵在中間,水玉兒跟在最後面。

    耳朵裡聽著前面三人的談笑,水玉兒卻無法按耐住興奮的心情,悄悄使用了一個小型的刺探術。

    雖然表面上,他們周圍毫無人影,可是少說暗地裡也有幾乎二十個左右的人潛藏在他們四周。水玉兒一邊小心的計算著人數,記下他們的藏身之處,一邊微微皺眉適應著四處而來的殺氣對她頭腦產生的影響。其實都不用刺探術,光從這些或濃或淡的殺氣,就可以判斷出來人的方向和武功的高低。

    水玉兒隨著他們踏進御道,跟著跋鋒寒轉左朝天津橋緩步而走。

    水玉兒更加明顯的感覺到越來越多的人的存在,其中自然還包括一些沒有對他們產生殺氣,卻也潛伏在側的人。

    跋鋒寒倏然止步,雙目神光電射,望往天津橋上。

    一個修長優美,作文士打扮的人,正負手立在橋頂,憑欄俯眺在橋下來了又去的洛水。

    一葉輕舟,剛好駛過。

    水玉兒一震,知道跋鋒寒為何停了下來。

    必是看到了師妃暄。

    水玉兒的視線被她前方高大的三個人擋住,一時看不到具體的情況。不知如何,她看到同樣愣住的徐子陵的背影,心中竟然泛起酸楚。

    終是無法改變事實嗎?她的願望其實很簡單,不希望他的臉上露出那種無奈和傷心的神色。水玉兒雙手糾結,不斷的深呼吸來平靜自己的心神。一抬頭,卻不期然的看見徐子陵關切的眼神。

    徐子陵聽見身後的水玉兒不同尋常的呼吸聲,一下子從剛見到師妃暄的震撼中驚醒,反射性的回頭去看一下身後人的安危。

    兩人眼神相撞,都回了彼此一個不用擔心的神色。水玉兒這才從他們身後閃了出來。

    直到此時,直到看到師妃暄,水玉兒才知道什麼叫做自慚形穢。

    自從來到大唐的世界,她看到的美女不多,勉強算上一個紅拂和遠遠一瞥的一位女子。

    師妃暄,果然是值得天下男兒追逐的奇女子。

    水玉兒挑剔的目光也挑不出來面前不遠處的師妃暄身上有任何缺點。她唯一的感觸就是,以後再也不穿男裝了。幸虧今天沒有多餘的男裝穿出來,否則相較之下,她豈不是更加不堪?師妃暄穿男裝都穿得這麼好看,相比穿女裝的時候會更加的不得了。

    天街靜如鬼域,只有河水打上橋腳岸堤的聲音,沙沙響起。

    在月兒斜照下,四座矗立兩邊橋頭布成方陣的高樓,在街上水面投下雄偉的影子,更添那無以名之的懾人氣氛。

    跋鋒寒首先「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道:「師小姐仙駕親臨,為的自是和氏璧的事,請問準備如何處理?」

    水玉兒從自己的遐想中驚醒,知道自己在見到師妃暄那一刻便被奪去了鬥志。想必對身旁的三位仁兄的影響更加強烈。

    師仙子的利器,自然首先是讓人起不了爭鬥之心的天仙般的氣質,再來就是旁人說不過的口舌之利,最後才是色空劍的出鞘之時。水玉兒暗在心中佩服,知道自己如何修煉,也休想達到那樣的高度。

    水玉兒是在一旁想自己的心事,耳中卻沒有絲毫放鬆他們之間的唇槍舌劍。聽到師妃暄竟要親自動手檢驗徐子陵的心法,是否有能力駕馭和氏璧的異力。

    心頭晃過書中他們在洛水河畔的第一次交手之後相交的情景,水玉兒想都沒想,直接衝口而出道:「我來領教師仙子的色空劍!」

    話已出口,水玉兒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看著周圍人都是一臉詫異的表情,水玉兒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怎麼?不行嗎?為什麼只能允許她挑人打架,我不能挑她啊?」

    跋鋒寒哈哈大笑道:「水姑娘,不是我說你。你或許有出神入化的手法,但是你拿什麼對上人家的色空劍?」

    水玉兒這才醒起,她至今還沒有什麼武器防身。跋鋒寒剛剛也曾提醒於她,她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師妃暄則是低首沉吟,頭一次正眼打量著水玉兒。以她的功力,竟然還看不清這位姑娘的深淺。要說她是會武功,可是腳步虛浮,走路行止一點都不像身具內功之人。可是她卻能在她可以放出的氣場逼迫下絲毫不退縮,一般武功稍差的人都會堅持不住的退卻幾步,而她卻連臉色都未曾為此改變半分。

    師妃暄不知道的是,水玉兒的精神力,只是對殺氣會有所感應產生頭痛。對一般的氣場反而毫無感應,更甚者都可以把這種氣場當成精神力量收為己用——只是這個時候她還遠遠沒有意識到這點,僅僅覺得有些奇怪的氣流波動而已。

    水玉兒想了想,自己能拿出來當武器的只有那個東西了。當下笑笑說道:「這點跋大哥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被人照顧習慣了,一句跋大哥就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其實實際年齡上確實也是跋鋒寒略大於水玉兒。

    跋鋒寒顯然是對這句跋大哥不甚過敏,哼了一句表示接受了。一想到水玉兒詭異的武功手法,本想阻止的他住了口,背著手走到了一旁。

    寇仲一拉本想說話的徐子陵,低聲說道:「沒事,有什麼事情我們在旁邊。」先讓水玉兒出手攪和攪和,師妃暄自是不會和她一般計較,趁這個時候好好想想到底怎麼對付師妃暄的來自玄門的最高訣法《慈航劍典》的探測。

    師妃暄沒有選擇的直接面對水玉兒,從她在天津橋上居高臨下看去,水玉兒俏然立在原地,絲毫不退縮的直視著她的眼神。

    師妃暄心中泛起一陣不妥的感覺,但是事到如此,她只能看似隨意的踏前兩步,犀利的氣勢把水玉兒整個人罩在其中。據了空說,昨夜有一個人用絕妙的輕功救走了徐子陵,最大的懷疑就是眼前的水玉兒。如果能從她嘴裡探出什麼隻言片語,也是好的。

    站在一旁的三人同時動容,即管他們已經把師妃暄的實力估計的很高,卻也沒有想到她看似簡單的兩步,便予人行雲流水,斷水水流的奇異感覺,分明是種暗含上乘深奧訣法的步法招式,否則怎能從區區兩步中,表達出須要大串動作才能表達出的威勢。

    他們還感到被她的精神和氣勢緊緊攫抓,只要水玉兒稍露破綻,她會立即拔劍進擊,且必是雷霆萬鈞之勢,令人無法抵擋。

    剎那間,她掌握了主攻的有利形勢。

    而與師妃暄對峙的水玉兒又是另一番滋味。

    雖然她不像旁邊三人那樣的被師妃暄的精神和氣勢鎮住,只是凝聚了一些精神力與之相抗衡。畢竟,仔細算來,師妃暄的精神力還遠遠不如她沒有得到和氏璧靈氣的時候,更不用提現今了。她現在苦惱就是怎麼活用她選用的武器,究竟如何才能有效地攻擊對方。所以一時也站在原地不動。

    晚風從洛河吹來,但師妃暄的衣袂卻沒有絲毫拂揚的應有現象,反而水玉兒的衣角翻飛,腦後的長髮絲絲飄動。

    兩位女子,一個淡雅如仙的站在橋上,一個優雅傲然的俏立街上,神情望上去都是一樣的溫柔淡定,像是好久不見的密友一樣對視著,哪知竟然要動手交鋒。

    跋鋒寒和寇仲、徐子陵分立長街兩邊,他們雖對師妃暄不能下重手極具信心,可是見現在焦灼狀的狀況患得患失,心焦如焚。

    遠方遙對的天津橋長街的另一端,靜立著手托銅鐘的了空大師,默默為師妃暄押陣。

    至於暗裡還有麼人,恐怕誰都弄不清楚。

    剛才駛過橋下那葉小舟,又駛回來,還停在橋底下,隱約可見有人坐於其上,透出高深莫測的味兒。

    又是一陣晚風吹來,水玉兒才從剛剛的衝動中醒悟到她現在確是面對的乃來自天下第一聖地出類拔萃的女劍手,凝聚的精神力有了一絲波動。

    一直凝神鎖住水玉兒的師妃暄,立生感應。

    「鏘!」

    寶劍出鞘。

    當水玉兒一陣眼花之後,就只見色空劍凌空而來,掠起的劍氣從劍鋒吐出,刺破空氣,向自己攻來!




正文 第十五章 師妃暄與婠婠
    師妃暄對自己的劍術自是有著毫不懷疑的信心。不管她對於水玉兒的武功如何的捉摸不定,當她的劍出鞘時,一切心障便會隨之煙消雲散,不留半點痕跡。她也只是想用劍氣來試探水玉兒,並沒有下殺手。

    可是當她看到劍氣本來應該指到之處的水玉兒,竟然眼睜睜的在她的眼前消失。雖仍然面色平靜如故,但秀眸中的訝色確是怎麼都掩不住。

    旁觀著的三個人,看著水玉兒用詭異的身法在師妃暄犀利的劍氣下閃了出來,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就來到了師妃暄的身後。加之師妃暄先前出劍的迅速,兩個人就好像是說好了一樣只是交換了一下位置。

    區別就是師妃暄劍已經出鞘。

    水玉兒卻仍然氣定神閒的保持著原先的神色。

    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

    水玉兒悄悄地屈張了下手指,讓晚風吹掉手心中的汗,幸虧她剛才在師妃暄的劍氣震懾下還記得起輕身術怎麼發動。否則就有得看了。左手輕輕的撫過頸上的造型特別的紫水晶項鏈,瞬間手指縫中多出了幾個飛鏢。

    水玉兒輕笑,手中把玩著從介質空間中取出的飛鏢。這幾隻是她在平時經常玩的,除了飛鏢,她還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當成武器。總不能掏出手槍來個狙擊吧!

    師妃暄早就在感到水玉兒來到她身後的時候就轉過身,此時自然看到水玉兒奇怪的武器,一瞬也不放過的盯緊水玉兒,柔聲說道:「妃暄手中劍名『色空』,專求以心御劍,水姑娘小心了!」

    水玉兒淡然一笑,道:「師小姐請賜教!」

    兩個洛水畔的仙子,終於到了以真材實學互見真章的時刻。

    水玉兒的衣衫忽像迎上狂風般、緊貼前身,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袖角衣袂卻向後勁拂狂揚,情景怪異至極點。

    師妃暄的色空劍似發散出燦爛的光輝。旁觀的三人同時駭然變色,知道在氣勢對峙上,水玉兒已落入絕對的下風。

    色空劍終於出招。

    電光激閃,劍氣漫空。

    師妃暄的色空劍化作滿天光影,把水玉兒籠罩其中。

    水玉兒在師妃暄森寒的劍氣中,絲毫看不到色空劍的影子,如她所料的,師妃暄使出的可怕的劍影以她的眼力,是根本看不清楚的。幸好剛剛在對峙的時候,她用精神力在她的色空劍上做了一個小小的手腳。

    索性閉上了眼睛,水玉兒左手微微使力,夾在她指間的飛鏢出手。

    她的一出手,頓時旁觀的三人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要速度沒有速度,要力量沒有力量,要準頭更沒有準頭,分明一點點殺傷力都沒有。

    師妃暄的劍法並沒有停頓,只是避開的朝她直直而來的飛鏢,色空劍仍然沒有絲毫阻礙的刺向水玉兒。

    徐子陵立時就想衝上去,但是他的身形怎麼能比得上色空劍快。在旁人險些失聲驚叫的時候,師妃暄的色空劍一個轉彎,竟然沒有遵循原來的軌跡,上翻擋住自己的右肩,同時不知道和什麼東西相撞,發生「叮」一下的聲音。

    水玉兒趁機用輕身術退後幾米,保持暫時安全距離。

    師妃暄臉上首次露出凝重的表情,她方才明明避過了水玉兒射過來的暗器,卻不知為何那暗器竟然還會拐個彎從側方攻過來。

    水玉兒迎上師妃暄疑問的眼神,心中的不禁油然自得,自己剛剛竟然也能逼得師妃暄退守。那是師妃暄啊師妃暄!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的飛鏢其實勁上根本無力,只是取巧,對方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如此狀況。如果剛剛師妃暄沒有去擋,飛鏢也會被她周圍發出的勁氣而彈開。

    當然,這些也是師妃暄一接觸到飛鏢之後才感覺到的。令她好奇地是水玉兒如何控制的飛鏢,猶如迴旋鏢一樣可以改變方向。

    「水姑娘,可否告訴妃暄,此招的名稱?」師妃暄柔聲問道。她自詡為識遍天下武學,卻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暗器,如此的手法和竟然出乎意料的如此不堪一擊。

    水玉兒一揚眉,朗聲說道:「奪命追魂連環鏢!」多有氣勢!嘿嘿!其實她也只是在色空劍上留了一個精神印記,指揮著手中的飛鏢無論如何要撞上去而已,這個手法是她偷懶,在家扔垃圾的時候經常用的。

    奪命?追魂?再加連環?有待懷疑。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的三人啞然失笑,佩服水玉兒精妙手法的同時卻對她毫無力量的手勁唏噓不已。如果剛剛的鏢,手勁再大一點,路線再詭異一點,在出人意料之下可能連師妃暄都防不住。

    可是現在不行了,師妃暄必定有了警覺之心,再用這個手法肯定就沒有效果了。

    就在師妃暄凝神舉劍,想再次進攻的時候,水玉兒卻似有所感,抬頭望向上方,只見一道人影從左方樓房箭矢般射下,朝師妃暄撲去。

    整個空間的空氣都似被突然抽盡了似的,令人難受之極。

    素衣赤足的婠婠,像從最深邃的黑洞夢裡鑽出來的幽靈般,人未至,右手袖中飛出一條細長絲帶,像毒蛇般向心神正因水玉兒微分的師妃暄捲去,聲勢凌厲至極點。絕對可媲美師妃暄適才的劍法。

    偏是不覺有半點風聲或勁氣破空的應有嘯響。

    身子仍在凌空的時間,另一手亦以曼妙的姿態輕揮羅袖,射出三道白光,襲向作勢欲撲的寇仲、徐子陵和跋鋒寒三人,令人完全不曉得她是如何辦到,又是那麼迅疾準確。

    四下竄出許多人影,顯然是為此戰在一旁護法,防止其它人闖到附近插手助戰,但卻防不了婠婠這個特級高手。

    了空大師口喧佛號,流星趕月般全速飛掠過來。

    反是被偷襲的師妃暄神色恬靜如常,色空劍上揚,同時飄身斜起,迎往婠婠。但誰都知道婠婠之選擇在此時出手,皆因覷準師妃暄這勁敵在被水玉兒奇妙的武功手法分去心神的時刻,對蓄勢已久的她來說實是伺隙制敵千載一時的良機。

    這時最接近婠婠的是水玉兒。

    不是婠婠刻意忽略她,而是對於婠婠來說,水玉兒那點輕微的力量已經看得很透徹了,自信她並不能傷害到她。所以把全心的精力放在師妃暄的身上。

    在眨眼的功夫間,這兩位分別代表正邪兩道的傑出傳人,正面交鋒。

    水玉兒離得最近,首先承受不住地就是撲面而來的劍氣。剛剛師妃暄對上她的時候,還有所保留,現下是全力出手,更加上婠婠在出現以後強大的殺氣引得她頭腦劇痛,雖然婠婠的放出殺氣對像不是她,卻也難受至極,想使出輕身術也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力。

    跋鋒寒首先趕至橋頭,正要出手,婠婠和師妃暄倏地分開。

    師妃暄飄上橋欄,色空劍指向婠婠,俏臉抹過一陣不尋常的艷紅。

    水玉兒則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婠婠則以一個曼妙的姿態,騰身而起,落往另一邊的橋頭處。在眾人的圍攻之下輕易就飄然去了。

    水玉兒輕咬下唇,她此時才真正的意識到,她和她們究竟差的有多遠。這個江湖,豈是那麼容易闖蕩的?她甚至連一個可以防身的利器都沒有。

    徐子陵來到水玉兒的身邊,輕聲問道:「水姑娘,你還好嗎?」

    水玉兒抬眼,有些意外的看到他先問她的安危,隨即又心中自嘲的想,人家師妃暄會有什麼事情?誰看也是會覺得她比較容易受傷。遂淡淡的說道:「一點也不好。我的飛鏢被她打到洛水裡去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5 AM

正文 第十六章 失言
    徐子陵看了一眼黑夜中靜靜流淌中的洛水,笑著說道:「丟了就丟了吧。等有空,我托人給你打一些梅花鏢。那種鏢你用著會順手點。」

    水玉兒心情緩了緩,想了想,如果打出來忍者的苦無不知道用起來會不會順手。

    「你今天表現得很好了。只是非常缺乏實戰經驗,對於臨敵的技巧也沒有。所以,別放在心上。」徐子陵知道水玉兒心中在意的是什麼,柔聲的說道。說實話,他也是剛剛才看出來,水玉兒竟然連對敵的經驗都沒有,明明是從來都沒有和別人交過手的人,為什麼會突然提出和師妃暄交手呢?

    水玉兒的視線望向徐子陵的身後,看到除了寇仲和跋鋒寒,所有人都圍在師妃暄周圍噓寒問暖。

    師妃暄也有所感應,抬眼看過來,露出一絲微笑,悠然道:「水姑娘的武功在下也領教了。」然後斂去笑容,回復止水不波的神情,目光掃過徐子陵三人,淡淡道:「和氏璧一事暫且擱下,異日我看該如何追討。」

    言罷轉身便去。

    了空等五僧同時向徐寇等合什施禮,客氣得全不似與四人對敵的樣子,護持師妃暄去了。

    跋鋒寒四人你眼望我眼,都想不到事情會在這種情況下結束,也不知該感謝婠婠還是該恨她。

    水玉兒看了一眼師妃暄飄逸遠去的背影,知道她已經試出來自己並沒有駕馭和氏璧的能力,所以才把目標改成寇仲等人。心中暗歎一聲,不知再見之時,是友是敵了。

    四人慢慢悠悠的走在御道上,寇仲提議他們集體去天然居借宿一夜,自然贏得了除水玉兒之外所有人的同意。當然,水玉兒自是在擔心他們混吃混喝混住都在她的天然居,又不付錢還害得她店面損失慘重,真是不劃算啊!

    寇仲和跋鋒寒兩人走在前面,不時低聲的交談著什麼。徐子陵則是自然的伴在水玉兒身邊,悠然的好像理所當然。

    「徐兄,你對師妃暄有什麼看法?」水玉兒看似隨意的問道。

    「別叫我徐兄了,子陵就可以了。」徐子陵轉過頭微笑的說道,「我叫你玉兒怎麼樣?」

    水玉兒微微皺眉,感覺有些太親密了,又覺得大家如此的熟了,還稱呼姑娘來兄弟去的,確實是有點奇怪。只得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徐子陵抬首望著天上的月色想了想,說道:「我感覺,她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樣,令人嚮往,卻也高不可攀。」

    「是嗎?」水玉兒反射性的喃喃說道,「也許就是覺得她越高不可攀不食人間煙火,才會讓人越趨之若鶩,盼能得到她的青睞。」

    徐子陵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這段話要是從男子口中說出來,自是覺得一點都不稀奇。可是現下一個同樣嬌美的女子在他身邊說出類似於愛慕另一個女子的話……難道水玉兒是看上師妃暄了,才挺身而出要和她過招的嗎?

    水玉兒半晌沒有聽到徐子陵的聲音,抬頭一看,見他古怪至極的臉色,眼睛轉了轉就想到他為何如此了。心內嘿嘿一笑,卻也不解釋。只要他不陷入對師妃暄的癡戀就好,她也算拯救了一個大唐裡的大好青年。

    四人回到天然居,一進門,水玉兒就受到孫孚連珠炮似的教訓。

    水玉兒看著破窗戶破門板破天花板的天然居,自然心內也不是怎麼舒服。但是她一向堅信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所以掏出足夠的銀兩交給孫孚去修理。

    「美人兒妹妹,看來我們給你添麻煩啦!」寇仲不是怎麼誠心的客氣了一句,就直接奔上三樓的廂房找地方睡去了,他這幾天要應付老狐狸王世充,還要陪著兄弟四處遊走,實在是累的不行了。

    水玉兒看了看仍然坐在一樓大廳內的徐子陵和跋鋒寒,詫異的問道:「你們都不用睡的嗎?」鐵人啊!

    跋鋒寒倒出孫孚剛剛送上來的酒,洶的喝著,隨後道:「水姑娘——」

    「叫我玉兒就可以了。跋大哥。」水玉兒也坐下來甜甜的說道。她當然不能厚此薄彼。

    「噢,玉兒。」跋鋒寒還是有些不習慣,但是隨後這一點點地不自在就被他拋到腦後。他皺眉的說道:「你以前有沒有和人動過手?」

    「沒有。」水玉兒翻翻白眼。

    跋鋒寒眉頭皺得更深了,繼續問道:「那和人過招呢?」

    「沒有。」水玉兒無奈的說道。她要不要說她連招式都不會呢,還是不要了,她剛剛明明編了一個比較牛逼的招式名稱,還是不要自打嘴巴了。

    屋內陷入沉默,兩個男人都拿強烈譴責的目光看著水玉兒,而水玉兒則難得的低頭反省自己的衝動。「好了,我知道我自己錯了,下次不會自己跳出去逞強了。」

    跋鋒寒搖頭失笑,他本來也是想看看水玉兒深淺,才沒有阻止她去迎戰師妃暄。卻絲毫不知道她空有一身好武藝,反而不會如何與人交手,真是出乎他意料。

    徐子陵則是後怕,他從旁邊看去,就已經覺得師妃暄的劍法精妙至極,身在其中的水玉兒的壓力可想而知。早知道如此,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冒險。

    他們顯然已經不知不覺中把這個活潑又有點捉摸不定的水玉兒當成是自己的夥伴了。

    水玉兒知道他們是對她關心,心內頓時一片溫暖,說道:「要不你們指導指導我招式?從來沒有人教過我的。」

    黑線,沒有師傅,哪裡來的這麼強悍的輕功和詭異的招式?跋鋒寒和徐子陵都以為水玉兒是避而不談,所以沒有繼續問下去。

    「真的,是從書上自己學的。」水玉兒看出兩人不信的神色,努努嘴說道。沒錯啊,她是從書上學的,只不過是魔法書。

    「哦?那是什麼書?」跋鋒寒好奇的問道。他是知道隨便問別人的武功來歷比較忌諱,但是他對於武道的追求實在是大過於一切。

    水玉兒想了想,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遂說道:「小時候曾經有個老人,托我家人保管一本書,我因為好奇翻看了兩頁。後來被他取走了,就再也沒有看見過。我記得名字好像是《戰神圖錄》。」編吧編吧,反正她隨便說,他們也只能相信。這可要比她說她會魔法好。他們是能接受新事物的,別人可不一定。萬一把她當成巫婆抓起來燒死了怎麼辦?

    跋鋒寒劇震,連手中的杯子都沒有拿住跌倒在桌上,酒灑出大半。

    徐子陵愣住,默默回憶著魯妙子曾經和他們提到過的事情,問道:「老跋,難道你也知道這《戰神圖錄》?」

    水玉兒臉上亦現出好奇的神色,她只是依稀記得《戰神圖錄》這個名字,卻不太記得起來歷了。

    跋鋒寒平靜了下呼吸,把酒杯重新扶好,並用袖子隨意抹去桌上的酒漬。才說道:「傳說古上流傳下來的四大奇書,《長生決》、《慈航劍典》、《天魔策》和《戰神圖錄》。」

    水玉兒暗暗後悔,早知道就說什麼九陰真經、乾坤大挪移了。現在可好了,多大牌的一個武功秘籍。傳說中的奇書,她竟然還看過兩頁!感受到徐子陵的目光,水玉兒更是鬱悶了,看他們兩個小子也只不過是看了《長生決》的兩頁,一人一頁,就混到現在這個地步,她呢?估計這輩子都別想能像師妃暄那樣武功蓋世了。

    跋鋒寒繼續說道:「《長生決》自是不用說,最近才現世。《慈航劍典》和《天魔策》則分別由慈航淨齋和陰癸派保管。而《戰神圖錄》則只是真正傳說中的奇書,更傳說它四十九招的最後一招破碎虛空可以使人踏入虛空,拋卻凡世。這或者是四大奇書中最虛無縹緲的一本書,歷代雖口口相傳,卻從沒有人見過,武林中人一直熱衷於尋找,可是卻百年來毫無音訊,許多人都斷定此書必失傳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真的是存在著的。」跋鋒寒越說越激動,又斟了一杯滿滿的酒,仰頭而盡。

    水玉兒手腳冰冷,知道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如果這樣傳出去,她豈不是比寇仲和徐子陵還眾矢之的?《慈航劍典》和《天魔策》有至少兩個門派保護著,《長生決》則是那兩個小強太厲害而無法到手。她雖然說是僅僅看了兩頁的《戰神圖錄》,說不定明天江湖上的傳言就變成她水玉兒擁有了這本失傳的奇書。

    天啊!她現在要施展時光倒流的法術還來不來得及啊!




正文 第十七章 分店
    水玉兒自然使不出時光倒流的法術。

    所以只能滿臉懊悔的坐在椅子上發呆。

    跋鋒寒只消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苦惱什麼,笑罵道:「行了!給誰擺臉色呢?你還信不過你跋大哥和子陵啊?放心,從今以後我們不會再提了。」

    徐子陵趕忙說道:「自然,除了寇仲我誰都不會告訴的。」

    水玉兒無奈的點點頭,這樣最好。

    「不過,你的武功我實在是看不下去。」跋鋒寒接著說道,「因為不知道你的武功是怎麼練的。明明外表看起來並沒有內力的樣子,偏偏還輕功卓絕,招式也出人意料。」邊說邊摩挲著下巴上新長出來的青須,皺眉思考著。

    水玉兒當然知道自己的癥結在哪裡,分明就是從來沒有練過武,沒有武器嘛!想了想說道:「跋大哥,你說我要是用箭作為武器好呢,還是用鏢呢?」什麼刀啊劍啊的就免了,別說她拿都拿不動,還怕沒砍到別人就砍到自己了。還是甩甩鏢射射箭比較好,站得遠遠的,避免近身相攻,如果敵人逼來估計也跑不過她全力而施的輕身術。

    跋鋒寒想了想,說道:「兩樣都練習下吧,在離的很遠的距離用箭,稍微近的距離用鏢。唉!現在不求你能攻擊到別人,只求自保啊!」

    水玉兒給他說的萬分不滿,不過卻不得不承認她的經驗還太差。只好說道:「好啦,知道了。我昨天下午睡過了,還要打理下店裡的損失,你們上樓休息一會兒吧。」

    徐子陵抱歉的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你的店如此的破損。」他也知道水玉兒對天然居灌注了多少心血,也知道兩句話裡也不能給她帶來什麼補償,但是還是要說出來比較好。

    水玉兒搖搖頭笑道:「沒關係。認識你們我很開心,這就足夠了。」

    「說得好!」跋鋒寒哈哈一笑,大步的走上樓。

    徐子陵也微微一笑的去了。

    水玉兒這才有機會單獨整理整理這也就一天一夜的功夫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撐住額頭,她好像都捲入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裡,不過,只要和寇仲徐子陵這兩個傢伙沾上一點的事情,哪個小了?都是天下矚目的大事件。

    水玉兒仰頭看著孫孚連夜帶來的人正在修理著二樓破碎的地板,心思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她想到,如果在交手中,她能先對方一步用精神力鎖住對方的要害,並用鏢或者箭射去,豈不是永處於不敗之地?

    不過還有一點,這個力道問題……水玉兒自己也發現了。還有她對於突如其來的危險並沒有一般練武之人敏感的反射性。也無法像他們一樣自然的勁氣護身。

    看來問題多啊!水玉兒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冥想狀態。從左手大拇指的翡翠板指上傳來的轉化後的和氏璧靈氣,輔助著水玉兒修煉著精神力。

    「老闆,有人送來這個東西。」手下的人在水玉兒身邊輕聲說道。

    還是聽著「老闆」兩個字不自在,水玉兒一個寒顫從冥想中清醒。她一開始堅持他們叫她「BOSS」的,結果孫孚死也不同意這個稱呼,覺得「暴死暴死」的,多不吉利。沒辦法,水玉兒才妥協的。可是每次聽到「老闆」這兩個字,她都想起應該是那種色咪咪的大叔的專有稱呼,再來才意識到是在叫她的,總是不寒而慄。BOSS多氣派啊!他們真是沒有審美觀。

    「什麼東西?誰送來的?」水玉兒睜開眼睛,才發現天已經亮了。陽光從沒有門的門口直射進來,顯得天然居裡面明亮無比。

    「在下刑漠飛,奉王子之命,特為水姑娘送來長安一處地契。」水玉兒身邊響起一陣悅耳的聲音。

    水玉兒看過去,才知道天然居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一個人。這位吐谷渾的高手年紀在二十五、六間,身材瘦削修長,濃髮粗眉,舉止從容。一身便於騎射的勁服長靴,整個人就像一枝離弦勁箭那麼鋒利,雙目精滿神足,但又令人感到他很易動感情。

    他雖不算英俊,但五官顯得很有性格,屬於那種耐看和愈瞧愈有味道的人。

    水玉兒接過刑漠飛手上遞過來的紙張,略看了一眼,問道:「你們王子有沒有說什麼?」伏騫動作還真快,前天晚上剛剛輸掉的東西,今天一大早就弄過來交到她手上了。可見他在中原的勢力不可小覷。

    刑漠飛恭敬的說道:「其實昨天傍晚在下就已經來過天然居,可是並沒有找到水姑娘。所以王子說不是他有意拖延,請姑娘見諒。」

    水玉兒挑高了眉,竟然昨天就辦好了事情。她剛剛還寫了伏騫。晃晃手中的地契,微微一笑說道:「那小女子就謝謝王子了。」

    刑漠飛行了個禮之後轉身出了天然居。

    寇仲和徐子陵結伴下了樓,正好看到刑漠飛的背影。寇仲好奇的問道:「大清早就有帥哥來,美人兒妹妹的魅力不小啊!」

    水玉兒盈盈的一笑,說道:「不只光來看看呢,還送了我長安的一個地契。天然居要在那裡開分店了。」

    寇仲連忙問道:「在長安的哪裡?」說出口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有些問得太唐突,立刻接著說道:「我們正好要計劃去長安,如果你要去不如我們一道而行吧!即使不行到時候我們到長安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徐子陵面上也現出關切的神色。

    水玉兒眼睛定定的看著兩個人,緩緩說道:「在長安的躍馬橋……」

    如她所料,寇仲和徐子陵兩個人面上都是一僵,然後都不約而同勉強的扯出笑容掩飾著。寇仲還接著裝作懵懂的問道:「躍馬橋?躍馬橋是長安的哪裡啊?」

    「是類似於洛陽天津橋的地方,長安的繁華地段。」水玉兒聳聳肩,心裡倒是樂不可支。

    寇仲眨眨眼睛,突然湊過來腆著臉說道:「美人兒妹妹,你看,我們關係這麼好,能不能,能不能……嘿嘿!」

    水玉兒翻了個白眼,自然知道寇仲言下之意,撇撇嘴說道:「好吧,一會兒給你們一個人發一張黃金卡。擁有黃金卡的人可以一天去吃一頓天然居的自助餐。這樣夠義氣了吧?」呵呵,他們去長安尋寶,怎麼能撇下她呢!什麼黃金卡,只是走走形勢,她就不信他們吃她的東西會給錢。

    說到底,這個長安的天然居,還是托他寇仲的福才能贏到手的呢。就當時福利分紅啦!

    寇仲立時高興得竄入後面的廚房去了,而徐子陵只能苦笑的坐在水玉兒對面,無奈的搖搖頭。

    水玉兒叫來仍在忙碌的孫孚,囑咐他帶幾個人先去長安準備,然後又細細的交待了他許多需要注意的事情,才放心的讓他離去。

    一旁的寇仲和徐子陵早就吃好了早飯,正饒有興致的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

    水玉兒瞟了一眼他們,淡淡的說道:「商業機密,你們也不知道迴避一下。」

    寇仲嬉皮笑臉的說道:「就是給我們知道了,我們也不懂啊!美人兒妹妹,寇仲我現在才知道,這做生意也是門大學問啊!」

    水玉兒也不理他的馬屁,轉向徐子陵問道:「跋大哥呢?怎麼沒見他人?」

    徐子陵搖搖頭,說道:「我們起來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他,也許他一早出去了。」心下卻是擔心跋鋒寒被他的老對手突利碰到,也許他就是故意找突利去了也說不定。

    水玉兒看到徐子陵擔心的神色,柔聲說道:「跋大哥武功高強,人又懂得衡量進退。一定沒事的。」至少她知道跋鋒寒也只是在和畢玄的交手中有所損傷,差點斃命。在這之前,他和她面前這兩位小強一樣都運氣超級強悍。

    寇仲喝掉面前的濃茶,一把拽起徐子陵,說道:「美人兒妹妹,我們出門啦。記得今天晚上我們回來之前把三樓那些包廂改一間臥室出來,我們睡桌子睡的硬死了。」

    水玉兒無語,他竟然還要求在天然居留有專門的房間。得寸進尺啊!




正文 第十八章 陰謀
    水玉兒回到自己的房間,稍微的吃了點東西,閉了一會兒眼睛,設了一道示警結界,才從介質空間裡拿出祖傳的魔法書。

    仔細的翻著每一個可以利用的魔法,卻發現攻擊性的魔法都是大型的,需要長時間的吟唱和高深的精神力才能形成。水玉兒不死心的來回翻看著,卻始終沒有找到如何簡易的攻擊他人,反而找到了幾種實用的防禦魔法。

    難不成自己的老祖宗們很愛好和平?還是從來不考慮如果殺死一個人,要殺就殺一群的?水玉兒鬱悶的合上書,把書送回到介質空間。

    說到書,水玉兒又想起一件事。好像自己的侄女要到二十歲繼承家裡魔力的時候了吧,也不知道她的詛咒是什麼,自己也沒有來得及和她說明白她把複製的一本魔法書藏在哪裡了。算了,反正易凌在現代,估計也不會出什麼問題。要是有問題,她有那麼多能幹的哥哥,還能讓她吃虧不成?

    不像她,現在只能靠自己。

    水玉兒和衣躺在床上,深切思念著她房間裡的空調、咖啡、熱水器……

    不遠處傳來隔壁曼清院排練的絲竹聲,水玉兒凝神聽了聽,又覺得不過癮,右手捏了一個OK的手勢,發動了竊聽術,頓時耳邊的音樂聲放到了最大。

    呵呵,有魔法還是方便啊!這樣不插電的現場版音樂會也可以在床上隨意的聽到。水玉兒控制著音量,嘗試著放出一絲翡翠扳指裡面的靈氣,先通過她的身體,然後再來當作竊聽術的資源。

    水玉兒就這麼聽著聽著音樂聲就睡著了,本來扳指裡面的靈氣就充足得很,所以竊聽術根本就用不著她的精神集中就可以發動的。

    *******************************************************************************

    水玉兒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老實說她還沒有覺得睡覺的時候這麼吵過,好像就是在她耳邊談話一樣。其中一道聲音還比較耳熟。

    她不是設了示警結界了嗎?怎麼還會有人進來?水玉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正好聽到說話聲音裡提到她的名字。

    一驚之下連忙坐起,卻駭然發現原本就在耳邊清晰可聞的聲音嘎然而止。

    等回想了幾分鐘之後,水玉兒才啞然失笑,原來是自己在睡覺之前的竊聽術一直在運轉,忠實地猶如收音機一樣不停的轉播著節目。

    水玉兒立刻重新發動竊聽術,剛剛聽到的聲音又清晰的出現在她耳朵裡。

    只聽到一個聲音說道:「昨天王世充下令封街對付寇仲他們,是不是你向王世充施加的壓力?」

    「是的。我只是想幫助師小姐拿回和氏璧而已。」水玉兒聽到這個聲音意外的挑挑眉,這不是秦王李世民嗎?隨後略微皺眉,她不是已經向他保證已經沒有和氏璧了嗎?他還是不死心?

    「沒有情報顯示是寇仲拿到了和氏璧。」第一個聲音冷硬的說道。

    半晌之後,李世民歎了口氣,說道:「李靖,你要什麼時候才能告訴我,徐子陵他們有改頭換面的本事呢?」

    沉默。

    水玉兒恍然,立刻就把握到了他們談話的焦點在哪裡。李靖自然是不滿李世民對寇仲他們下重手,而李世民則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得知徐子陵他們可以改頭換面的能力,再一聯繫當晚淨念禪院的情景和她在一夜之間與寇仲等人由陌生變為異常熟膩,只要李世民不是傻瓜,就能猜出來到底是誰得到了和氏璧。

    「李世民,我李靖一直敬重你是個英明的主子。但是這次你所作所為實在令我齒寒。且不說寇仲和徐子陵與你我相熟,就看在他們曾經幫助你幾回,救了秀寧公主一次的面子上,你也不能趕盡殺絕啊!」

    事情代志大條了,李靖竟然直呼李世民的名字了。水玉兒想了想,一時還沒有想起到底李世民能對寇仲他們做什麼,就聽到李靖已經續著說下去。

    「設計他們今夜在天津橋頭苦戰,還設下天羅地網。你就不怕他們橫屍街頭嗎?」李靖聲音苦澀,顯然是鬱悶至極。

    李世民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李靖,我知道你對於我的作為齒冷。我這個人相當護短,更不會對自己人下手。但是,寇仲他們並不是我的下屬,也許哪天更會成為我的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李靖,我知道你不忍,我也沒有辦法。明日,你和紅拂就先回長安吧。」

    房間內傳來李靖隱忍的喘氣聲,之後一句「李靖告退。」結束了整個對話。

    水玉兒半天都沒有再聽到什麼,只好撤掉竊聽術,起身靠在桌子上沉思。

    聽來聽去還是沒有聽到為什麼他們之間的談話會提到她的名字?水玉兒托腮想著,自己好像沒有得罪誰吧。李世民也是的,居然不相信她的話,還是要借此良機利用各方勢力把寇仲除掉。

    打吧打吧,水玉兒知道寇仲他們的武功是名副其實的「以戰養戰」,在戰鬥中提升自己。好嘛!連練功的時間都省下了。

    她的武功怎麼辦?也去天津橋頭湊熱鬧?水玉兒望了下外面的天空,覺得時間尚早,現在頂多才過中午。

    不過,一想到昨天夜裡和師妃暄的過招,還有婠婠刺來的那一劍,水玉兒就不可抑制的打了一個冷顫。算了,她去了反而是他們的累贅。還不如找個地方躲起來,修煉下精神力,把剛剛找到的幾個防禦魔法學會。

    可是,偌大的洛陽城,除了天然居還有哪裡更安全呢?

    這時門外傳來兩聲清脆的敲門聲。

    「老闆,榮府送來請帖,邀你去後天晚上的壽筵。」門外傳來孫孚的聲音。

    「進來吧。」水玉兒理了理頭髮,也不避嫌自己剛睡醒的樣子,叫孫孚進來。

    孫孚低頭進來,恭敬的放下請帖,然後合手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水玉兒的吩咐。

    水玉兒看了一樣大紅燙金的請帖,笑著說道:「我現在算是個名人了哈!」

    孫孚也笑著說道:「可不是?老闆的天然居實在是別具一格,當今洛陽城誰不以來天然居吃飯為榮?」

    水玉兒看了眼他,實在受不了的說道:「以後叫我小姐吧,老闆老闆的聽著都把人叫老了。」

    孫孚忙答應道:「是,小姐。」話語中彷彿透露出欣喜。

    水玉兒滿意的點點頭,問道:「已經準備好了嗎?我的長安分店就交給你去開拓了。到最後,長安是京城,自然那裡的會變成總店,所以你要好好的幹。本小姐自不會虧待你的。」

    孫孚微笑著說道:「小的當然信得過小姐。我這次去要帶走一小半的廚師,夥計到了那裡可以再招。這裡的生意應該不會影響多少,最近各大戶人家的宴會也比較多,無形之中把我們的客源削去了大半,正好落得清閒。」

    水玉兒無語,她還沒嫌錢賺得不多呢,他倒是覺得清閒的好。站起身來,走到梳妝台那裡,在暗格內拿出一些金票,遞給孫孚。「這些是李閥旗下的錢莊的兌換票,應該信任的過。你去了如果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不用省,放心用。我要一個長安最氣派最高檔的飲食酒樓。」

    孫孚點點頭,小心的收下來,低聲說道:「小姐在洛陽,小心榮鳳祥垂涎我們天然居,我已經囑咐過曲羨了,他是接替我工作的人選。守成可以,開拓不足。應該不會給天然居惹什麼麻煩。」

    水玉兒雙眼放出厲色,竟然敢打她財產的主意?哼!榮鳳祥這個老傢伙,後天晚上定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小姐,我去了。」孫孚深深的看了一眼水玉兒,說道。

    水玉兒眼角一笑,說道:「呵呵,我估計我大概不久也會去長安,到時候要看到你的成績哦!」

    孫孚一喜,大聲應是。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6 AM

正文 第十九章 魚與熊掌
    水玉兒覺得總呆在屋子裡有些氣悶,索性走出天然居逛逛街。

    一出門,自然就看到了天津橋,水玉兒立即想到,昨夜,她就在這裡迎戰師妃暄。

    水玉兒想了想,嘴角彎得更厲害了。那可是師妃暄啊!頂級女主,她竟然能在她手下全身而退,以後回到現代一定要寫個回憶錄,名字就叫《我和師妃暄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嘿嘿!一定大賣!

    不知不覺間,來到天津橋頂。

    水玉兒憑欄俯視洛河,對身後熙來攘往的車馬人流,渾然不理。

    她以後該怎麼辦?才來到古代半個月,以後的日子應該計劃計劃。水玉兒伸手扶著橋頭的欄桿想著。

    跋鋒寒應該明日就走了。在他戰勝曲傲之後,就會返回大漠修煉。

    幫助王世充大勝李密之後,徐子陵和寇仲分開。前者去巴陵看看素素的情況,後者則自己經營少帥軍,四處征戰。

    水玉兒想到素素即將命不久已,輕歎一口氣。不知道她能不能幫上忙?素素應該是久病成疴,大概脫不了是心臟之類的毛病。她的介質空間中有現代的藥物,要不要隨徐子陵去救她呢?還可以看到可愛的小陵仲。

    水玉兒臉上又浮現開心的神色,她最喜歡小孩子了。決定了,說什麼也要跟著徐子陵去救素素,她是多可憐的一個女子,理應得到好的歸宿。

    不過,好像徐子陵就是在這次和寇仲的分開之際,碰到了石青璇。自己如果跟著他,會不會……會不會妨礙他們?

    水玉兒面上又現出為難的表情,她捫心自問,自然覺得石青璇是徐子陵的最佳配對。可是,一想到徐子陵會對其他人微笑,會對著其他人溫柔,心裡卻總有些喘不過氣。

    應該是對徐子陵特殊的獨佔欲吧。水玉兒自己在心中這麼解釋到。她看了大唐十幾遍,每次都覺得深深的疑惑。為什麼依徐子陵那麼淡泊的心性,也能喜歡上師妃暄那個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實內心超級會算計人的尼姑呢?石青璇也是淡漠的人,兩個人怎麼也就會在一起了呢?

    徐子陵的桃花還有最燦爛的一朵,就是婠婠。唉!大唐裡頂尖的三個女子,怎麼都偏偏喜歡上徐子陵了呢?不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難道在大唐的這個年代裡,大家都喜歡淡薄的調調?

    水玉兒突然想到,如果她把徐子陵的性格改造了,變成開朗型,估計桃花——會開得更燦爛……

    就在水玉兒面色不停變換,心思搖擺不定的時候,身旁忽然多了個人出來,與她一起朝著洛水看去,柔聲道:「水姑娘為何愁思滿面呢?」

    不用轉頭,水玉兒只聽她那溫柔的嗓音,就知道是淡雅如仙的師妃暄。她能告訴她說自己正在好奇她是怎麼勾引到徐子陵的嗎?水玉兒暗暗撇撇嘴,然後說道:「自是覺得有些事情不好選擇。人生在世,就如面對著無數條的分岔路口,走錯了,就再也回不去,只能繼續走下去了。」水玉兒有感而發。

    師妃暄默默地聽著,半晌之後說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水玉兒微微一笑,這道理千古不變,可是真正能釋懷選擇的又有幾人?

    江山和美人之間,更是如此。

    她怎麼也不肯相信,寇仲放棄江山來討宋玉致展顏一笑,究竟之後的數十年之間,他有多少午夜夢迴之際會後悔不已?

    江山易改,美人遲暮,兩個選擇都是鏡花水月。但是,走錯了一步,就不能反悔了。

    師妃暄見水玉兒並不說話,看著洛水上來來往往的舟船,淡然道:「自魏晉南北朝以還,洛陽屢成兵家爭戰之地,多次被毀傾頹,累得百姓流亡,中原蕭條,千里無煙,饑寒流隕,相填溝壑。除此之外,水姑娘可知我們尚損失了什麼呢?」

    水玉兒一愣,沒有想到師妃暄竟然和她談起了大道理,原以為她會來向她詢問和氏璧的下落呢。沉默了一陣之後道:「當然是經濟和文化。」

    師妃暄沒有想到水玉兒能說出這兩個方面來,略一沉吟歎道:「沒想到水姑娘的見解比妃暄還要深刻。妃暄只想到洛陽興衰和其間文化在戰火之中的破壞,卻沒有意識到經濟對百姓的重要性,尚且排在文化之前。作為靜齋的傳人,真是慚愧。」

    水玉兒終於轉過頭去瞧她,只見這絕世美女仍作男裝打扮,說不盡的俊秀儒雅。

    師妃暄見水玉兒並沒有答話,淡然一笑的說道:「水姑娘一定覺得疑惑,為何妃暄會提到這些。」

    水玉兒挑挑眉,表示自己確實不知緣故。

    師妃暄玉容不見半絲波動,秀目緊緊盯住水玉兒說道:「古今興衰,盡在洛陽。水姑娘是希望這天下早些平定下來,讓百姓休養生息、安居樂業呢?還是希望天下四分五裂、局勢動盪不安呢?」

    水玉兒疑惑的皺皺眉,道:「這個問題,應該不是問我吧?」即使知道了她的希望又能怎麼樣?

    師妃暄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淡淡道:「水姑娘是不知道我靜齋的行事。妃暄的師傅著重叮嚀過妃暄,定要記住聽取不同人的意見。」

    水玉兒揚眉,原來是群眾調查啊。當下也不客氣地說道:「依我看,自是覺得現在天下還是四分五裂的好。」

    師妃暄眨了眨她那雙如星辰般的秀目,顯然水玉兒的答案超出了她的預計,奇道:「願聽水姑娘見解。」

    水玉兒向遠方看去,慢慢的說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週末七國分爭,並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並入於漢。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天下,後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遂分為三國。三國之後,是為西晉,西晉洛陽,東晉降,之後又為南北朝,最終是大隋一統天下。正是三皇五帝夏商周,春戰秦漢三國謀,兩晉南北隋……朝繼,這分分合合自有天下的道理,非是我們小小的眾生可以主宰的。」差點嘴快,把「唐」說了出來,水玉兒暗暗擦汗。

    師妃暄一震,低聲念了念「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句子,似有所悟。

    「況且,一個王朝的倒塌,就預示著另一個王朝的崛起。在新的王朝崛起之前,自然要打好她自己的地基,如果拔苗助長,反而使根基不穩,更容易倒塌,重現亂世。」水玉兒續道,話語中充滿了無比的自信。

    師妃暄低頭反覆的思量了一陣,再抬起頭時看水玉兒的眼神都已經不一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懇切的說道:「今日聽水姑娘一席話,妃暄好像有些懷疑自己以前所做的努力了。待妃暄回去好好想想,希望下次還可以和水姑娘暢談。」

    水玉兒高深莫測的笑笑,然後目送師妃暄飄然離去。嘿嘿,她就不信,不能給師妃暄洗腦?雖然不能徹底,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根深蒂固,但是慢慢來,首先在師妃暄的心底埋下懷疑的種子。她如此的聰慧,希望可以想通道理,不至於為天下奉獻自己的一生。

    你看,這不就沒讓她提起來和氏璧的事情來嗎?

    水玉兒倒不是沒有悲天憫人的細胞,只是覺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個匹夫之中好像不包括她們這些小女子。何況,她知道李世民鐵血至極,手下猛將如雲,師妃暄顯然是不必要再硬插一腳,為所謂的天下奔波,平白讓李世民那個傢伙撿了便宜。

    想到李世民,水玉兒又是一陣不舒服。知道今晚,也就是不到幾個時辰以後,她腳下這天津橋又會是寇仲等人拚命的地點。

    雖知道他們一定會無恙,水玉兒卻無法不思考李世民可以不顧前情,竟然能夠下命令用陰謀來對付自己以前的兄弟。

    難道帝王總無情嗎?在思考中,水玉兒漠然轉身去了。目的自是曼清院,昨夜沒有見到尚秀芳一面,今日聽得那裡優美的絲竹聲,自然勾起了她相見的慾望。

    古代的流行歌手,會是怎樣一番風情呢?




正文 第二十章 絕代佳人
    水玉兒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被人擋在店外面不讓進的一天。想她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到哪裡不是橫著走都沒有人管的?

    「姑娘,我們曼清院不歡迎單獨的女客。」守門的人客氣的說道。

    水玉兒瞇著眼睛,緊盯著他。不歡迎女客?她只不過今天穿的是女裝,就不讓進了?

    「誰說女人就不能嫖女人了?看來曼清院的發展也就如此了。」水玉兒一字一句的說道。等哪天她來興致了,在曼清院對面開個鴨店,把現代的牛郎店移植過來,看看誰更火!嗯,還可以考慮現代的洗浴遊樂一條龍……

    此時天色已經微暗,曼清院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聽到水玉兒如此宣言全都吃驚的站在原地。驚訝的看著本身亦是一個美女的水玉兒。

    女人嫖女人?天啊!她還真說得出口!

    「水,水姑娘?」水玉兒身後傳來不確定的聲音。

    水玉兒轉身看去,發現站在她身後,表情陰晴不定的正是吐谷渾的王子伏騫和他身邊同樣古怪神色的刑漠飛。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水玉兒頓時笑意盈盈的貼了過去。

    伏騫連忙避開兩步,自然知道水玉兒的潛台詞,對曼清院守門的人說道:「這位姑娘是我帶的客人。請大哥行個方便。」他雖是一國王子,但是仍然給足了對方禮貌。

    後者當然連忙讓開,眼中自是充滿異樣的神色。

    水玉兒跟著伏騫大大方方的走進曼清院的聽留閣,眼睛搜尋著美女,口中向伏騫說道:「謝謝王子的割愛,玉兒對於今早的地契很滿意。」

    伏騫苦笑道:「願賭服輸。伏某自然不願做那個失信之人。」

    水玉兒看著他明明心疼得要死,卻要在表面上裝出不在乎樣子的矛盾表情,心裡暗爽。「王子,前日玉兒走的早了,沒有聽到尚小姐的歌聲。不知她今日會不會出現啊?」

    伏騫帶著水玉兒來到廂房,搖搖頭道:「你當秀芳大家是那麼容易請到的啊?你要是想聽她的歌,可以等到後天榮老闆壽筵的時候一飽耳福。」

    伏騫口中平淡的說著,眼中卻是懷疑的神色,當然是深切懷疑水玉兒提起尚秀芳的動機。一想到水玉兒以前好穿男裝,更是越想越歪了。

    水玉兒失望的「哦」了一聲,沒得美女看了。孫孚總說她沒有美女的氣質,糟蹋了自己的相貌,要她多見見美女學習一下。師妃暄那個縹緲的氣質,是打死她也學不來的,弄個不好反而東施效顰。

    水玉兒望著沒有鏤空的廂房的門,自然輕易的就看見對面的廂房坐著的人,正是李世民。難道他還沒有走?男人逛妓院還真是天經地義啊!

    突然想起一事,水玉兒掉轉頭面向伏騫道:「不知道前日玉兒走了以後,王子和曲傲的比武,是誰贏了?」

    伏騫親自給水玉兒滿上一盅酒,笑著說道:「沒有比,他那天銳氣已失,伏某勝之不武,於是將比武改在今天了。」

    水玉兒伸出右手,用食指摩挲著酒盅的邊緣,好奇的說道:「請恕玉兒冒眛問上一句,伏王子千里迢迢的來到中原,所為何由呢?」

    伏騫靠向椅背,歎了口氣道:「水姑娘是聰明人,伏某就直說了。兩個目的,一個是渾水摸魚,另一個是千里尋仇。」

    水玉兒揚起笑,一雙鳳眼微微瞇了起來,說道:「渾水摸魚,這個我懂。中原現在亂成一鍋粥,有能力者得之。千里尋仇……是誰能惹得王子如此大動干戈,還沒有所獲呢?」

    伏騫「砰」的一聲放下手中的酒盅,冷然道:「和你說話真有意思,省了好多廢話,至於我要找的人就是裴矩。乃楊廣的大臣,主持西域與舊隋邊境一帶的商貿事務,著有《西域圖記》三卷,記述西域四十四國的概貌。序文末尾還寫有:『故皇華遣使,弗動兵車,諸蕃既從,渾、厥可滅。混一戎夏,其在茲乎!不有所記,無以表威化之遠也』。正是『渾、厥可滅』這句話,令我們吐谷渾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此仇不報,怎對得住我們死去的族人。」

    水玉兒睜大眼睛,對啊!她怎麼會忘記裴矩?這個石之軒的化身,大唐裡面的超級BOSS。可是明明裴矩在李世民得天下以後仍然出來做官,並提出了好多好的意見,「佞於隋而忠於唐。」這是《資治通鑒》裡面司馬光對他的評語。可是如果隋朝的裴矩是石之軒,那麼唐代的裴矩又是誰呢?

    伏騫以為水玉兒在為他煩惱如何尋找仇人一事,灑脫一笑道:「水姑娘,這事情你幫我留意下,天然居來去的人高官居多,異日到了長安更是如此,希望姑娘到時不要忘了往日之情。」

    水玉兒微微一笑,端起酒盅道:「當是如此。」也許,她該想想是否利用天然居弄個情報網,再弄個類似於情報買賣的活幹干。唉!想法好是好,就是沒時間啊!

    *******************************************************************************

    在伏騫的包廂裡談了一陣話,水玉兒借了尿遁脫了身。

    她還是不甘心,今日聽到的絲竹聲,令她非常想見尚秀芳本人一面,心中充滿了追星的興奮。

    水玉兒憑著先前用竊聽術聽到的婢女的談話,七拐八拐的直奔後院。也虧得她今日穿的是女裝,已經入夜的光線下,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毫無阻力的來到目的地。

    「珠淚紛紛濕綺羅,少年公子負恩多。當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過與他。仔細思量著,淡薄知聞解好麼。」後院的花園裡依稀傳來清脆的聲音。沒有任何伴奏,只有那婉轉誘人的嗓音,通過真假聲的自然轉換,透著令人難以捉摸的味道。

    水玉兒站在長廊下,凝神望過去。雖然只是一個剪影,卻給人無限的遐思。

    果然是歌星風範啊!隨意的練唱,也能如此的令人陶醉。水玉兒是並不是頭一次聽古代的歌曲,但是尚秀芳的唱腔出透出一種放任和慵懶的味道,別有一番無人能及的風情。雖是沒有見面,水玉兒也能想像她面上的表情一定是顛倒眾生的媚態。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又歸於平靜,遠處傳來前院縹緲的吵鬧聲,水玉兒小聲地有感而發。

    「此時無聲勝有聲……好詩。不知道是誰在哪裡?能否出來與秀芳一見?」院中本來端坐的人影緩緩站起,期待的朝著水玉兒這個方向看來。

    水玉兒慢慢從廊下轉出來,月光逐漸照到她的臉上,露出她漫不經心的笑容。

    尚秀芳由於剛剛只是聽到有人低聲吟詩,顯然沒有想到是個年少的姑娘家。只見那人衣著隨意,只是一件白色素雅的女裝,看似與尋常人無異,算不上奢華,卻難掩一身的傲氣。長長的黑髮自然的綰了一個簡單的髻,然後垂在身後。臉上滿是戲謔的神情,眉斜斜的向上挑,面容中帶著不可讓人直視的明媚,細長的丹鳳眼中流動著全是吸引人的光彩。

    尚秀芳讚歎的說道:「妹子果然非凡人物,秀芳自歎不如。」

    水玉兒走近,細細的打量著尚秀芳,覺得她最動人的就是那雙絕對能勾魂攝魄的翦水雙瞳,其含情脈脈配合著唇角略帶羞澀的盈盈淺笑,確是沒有男人能抵擋得住的。

    「秀芳姐謬讚了。水玉兒是崇拜秀芳姐的歌聲,所以貿然前來,希望秀芳姐不要見怪。」水玉兒微一欠身,禮貌的說道。

    「水玉兒?你是那個天然居的老闆?」尚秀芳詫異的說道。

    水玉兒眨眨眼睛,她現在很出名嗎?

    尚秀芳揣摩別人心思慣了,雖然在夜色下水玉兒的表情有些模糊,但是還是能看出來對方不解的神情,輕笑道:「自然,天然居有個絕代佳人,洛陽都傳遍了。秀芳一直想找機會過些日子去拜訪妹妹,想不到今日就見面了。」

    水玉兒聽聞,自然心中有些得意,忽然想到此等美女會愛上寇仲那個不講究的小子,頓時覺得雖然美女愛英雄,但是此等焚琴煮鶴的事,太糟蹋了。

    嗯,換個人吧!要不她來個亂點鴛鴦譜?

    那把尚秀芳配給誰好呢?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6 A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誤會
    水玉兒自顧自的沉思,這邊尚秀芳卻拉著她回到自己的房間。

    「妹妹,姐姐把你剛剛的詩寫進歌詞裡怎麼樣?」尚秀芳期待的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輕輕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了,妹妹這首詩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有空姐姐可以去問他。」那可是白居易《琵琶行》裡面的詩詞。

    「哦?那是誰呢?」尚秀芳停下磨墨的手,好奇的問道。

    水玉兒轉了轉眼睛,說道:「自是我們可愛的多情公子。」侯希白大哥,你要謝謝我在美女面前為你美言哦!水玉兒在心中暗笑。還是趁早讓侯希白斷了對師妃暄的執念吧,後者只是把他看作一個能交往的朋友,或者是觀察中的對手。畢竟兩個人門派之間恩怨太多。

    不過尚秀芳就不同,兩個人都是如此的愛好風雅,喜愛美學。有說不盡的共同話題,終比寇仲那個粗魯只知爭霸天下的莽夫好多了。

    尚秀芳秀目中閃爍著異色,點頭道:「也就只有多情公子才能寫出如此的詩詞。不過,秀芳還是很高興見到妹妹。人都道,商賈之流都是些粗鄙之人,今日一見妹妹,才知秀芳的想像有多離譜。」

    水玉兒隨意的坐下,沉默了許久,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說道:「秀芳姐,做小生意的一般都是為生活所迫,而做大生意的自然大都是家族留下的財產。歷來商人地位低下,可是人們又沒有想過,正是商人帶動了城市的繁榮,甚至帶來了朝代的興盛。」她還頭一次感受到商人被歧視的感覺。怪不得那些商人都與官狼狽為奸,官商相護。

    尚秀芳放下手中的墨,用桌上的手帕擦著手,歪著頭思考著:「秀芳頭一次聽說這樣的說法。不過細想想卻很有道理。」

    水玉兒微微一笑,這個美女還是能接受別人意見的嘛!

    尚秀芳燦爛一笑,來到水玉兒面前坐好,懇切的說道:「妹妹,姐姐但看你天然居裡面的外國食物,就知道妹妹你肯定見多識廣。不知道可否指教秀芳一下?秀芳雖自詡為遊遍天下,可惜走的地方也僅限於中原。對於異國的風情,秀芳是嚮往萬分啊!」

    水玉兒一樂,原來也是個愛旅遊的美人兒。一想到她後來寧可自己一人遊蕩天下,也不願意陪在寇仲身邊,想必也是要完成自己的夢想。心一軟道:「好的,玉兒定給姐姐細細講來。」

    於是,水玉兒將一些外國的習俗風景人物故事慢慢道來,從歐洲的王室,到美洲的自由女神。都換成古代人能接受的詞彙,一邊講著,還要小心的回答著尚秀芳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直至月亮都已經升至中天,水玉兒才醒道,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尚秀芳自然看出水玉兒面上的為難之處,雖然心中大有不願,口中還是說道:「是秀芳不對了,留到妹妹這麼晚。不過,妹妹講的故事還真是讓秀芳大開眼界。唉,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妹妹呢。」

    水玉兒站起來,微笑的看著連看她目光都變成崇拜的尚秀芳,心中自是大大的得意。原來被美女崇拜也是如此的心情舒暢。「玉兒先出去了,外面還有朋友在等著我呢。後天我也去參加榮府的壽筵,到時自會再看到姐姐。期待姐姐的演出哦!」說罷眨了眨右眼,大笑出門。

    尚秀芳親自送水玉兒到聽留閣,頓時引起了轟動。尚秀芳除了前日到聽留閣獻上一曲外,終日都沒有再出現在前院過,此時雖然是送一名女子出來,但也引起了眾人的猜測。更有一些人認出此女就是今日在曼清院門口大放厥詞,說要女人嫖女人的美女。本來就熙熙攘攘的主廳頓時一片嘈雜之聲。

    水玉兒絲毫不覺得被人注視著有什麼不對,不就是回頭率嘛!她早就習慣了。待尚秀芳回到後院之後,在主廳內張望了一下,就輕易的看見了滿臉大鬍子的伏騫。

    走過去歉意地一笑,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伏騫佩服的說道:「水姑娘果然非同一般人,伏某佩服!」能令尚秀芳親自出來相送,後者臉上俱是欣喜的笑容,完全不同於以前所見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笑容。短短的一個時辰,水玉兒的手段還真是不得了啊!

    水玉兒鬱悶的看著伏騫臉上曖昧的笑容,無話可說,知道這種事情會越描越黑的。只得說道:「玉兒剛剛失禮了。請王子多多包涵。」

    正客套間,水玉兒眼角餘光瞟見寇仲三人大搖大擺的走進聽留閣,忙向伏騫告了個罪,跟在他們後面上了榮鳳祥今趟特意給他們留的廂房。

    水玉兒默默地觀察著前面的三個人,只見他們衣服似有所破損,又有些潮濕。知道他們定是剛剛從天津橋上的惡戰中水遁逃脫而來,心下不免對事情策劃的主謀李世民多多問候了他的祖宗。連他們三人聯手都弄得如此狼狽,也不知道方纔還有多少人想混水摸魚要去分一杯羹呢。

    見無人注意,水玉兒在頸上的水晶項鏈一拂,當她走進到包廂裡時,手上已經多出三套嶄新的男裝。

    「換上吧。俠客也要注意形象。」水玉兒遞給他們笑笑說道,體貼的關於他們的異常不問一句話,轉身迴避的出去帶上門。

    半晌之後,徐子陵推開門。水玉兒看過去一身清爽的他,露出笑意。

    「進來吧。」徐子陵側身讓水玉兒進來,然後把門關好。

    廂房內寇仲和跋鋒寒守著桌子一邊一個,正大口大口的喝著酒。「美人兒妹妹,你想得真周到!謝拉!」

    水玉兒隨意的坐在寇仲的對面,瞟了他一眼,說道:「這外表嘛,自然極為重要。玉兒倒是很好奇,侯希白是如何保持那樣時時刻刻完美的形象呢?值得我學習。」

    徐子陵好奇的問道:「玉兒,你怎麼在曼清院的呢?」

    「自然是來見尚秀芳的。」水玉兒嫣然一笑,「秀芳大家的歌聲果然名不虛傳。」說著特意拿眼去瞧著寇仲。

    寇仲果然立刻追問道:「怎麼樣?唉!早知道秀芳大家今夜有表演,我們就快些趕過來了。」

    水玉兒揚眉一笑,得意地說道:「當然不是表演,是我溜到後院,秀芳姐單獨唱給我聽的!」好吧,她承認有些誇大,是一開始她偷聽的。但是她現在跟尚秀芳關係超好,這點是事實。

    跋鋒寒意外的問道:「你們原先認識?」

    水玉兒劈手奪過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今天剛剛認識的,呵呵。我知道你們很嫉妒哦,沒辦法,女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麼奇怪。」洶洶的喝著度數並不高的酒,水玉兒舒服的瞇起眼睛。

    奇怪?徐子陵心裡默默思量著,結合以前的猜測,無法不對水玉兒產生誤會,控制不住地想東想西。面上的神色自是古怪至極。

    跋鋒寒見到,識趣的當沒有看到。可是寇仲並不這麼想,「陵少,你小子想什麼呢?也想溜進去看看美女?」寇仲湊過去打趣道。

    徐子陵笑罵道:「你不是約了宋金剛嗎?快去快回!」

    寇仲洋洋得意的道:「小陵害羞了!嘿嘿,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邊說邊跳起來把門拉開,接著是目瞪口呆的瞧著門外。

    跋鋒寒和徐子陵均生出警兆,朝入門處瞧去,不過卻被寇仲魁梧的軀體阻擋了視線,只見到一襲多折皺的素黃羅裙,和裙底露出一對在鞋頭綴著鳳飾的淺綠繡花鞋。

    只看此女能來至門外而不惹起三人驚覺,便知非是等閒之輩。

    水玉兒則是悠哉的把玩著酒盅,她既然沒有感應到殺氣,那麼外面的人至少就不是敵人。

    寇仲移往一旁,讓室內三人的目光可直接落在來人身上。

    水玉兒看去,意外地發現站在門口冷漠而鋒利的眼神注視著他們的人,赫然是李世民天策府中被譽為居於「上將榜首」的超卓女高手,李靖的嬌妻紅拂女。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宋閥千金
    寇仲走後。

    水玉兒默默地在考慮,李世民究竟讓紅拂過來請寇仲過去做什麼?今夜的天津橋頭伏擊,就是他一手策劃的。應該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寇仲再次不利吧。

    徐子陵只看水玉兒的神色,就知道她擔心什麼。安慰的說道:「寇仲只是過去見李世民而已,說起來,你認識他還在認識我們之前。怎麼還如此緊縮眉頭?」

    水玉兒淡淡道:「不是我草木皆兵,而是你們也不要被李世民所迷惑了。你當他是個忠厚仁慈之輩,其實卻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梟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一定要給他們洗腦,不能總是無條件的相信別人。水玉兒頭疼的撇撇嘴,按理說他們小時候應該就看清楚世間冷暖,怎麼會如此輕易的相信於人呢?

    不過水玉兒不知道的是,李世民是第一個能正眼看待寇仲和徐子陵的貴族,這才是寇仲和徐子陵一直視李世民為知己的重要緣由。如果當時不是因為李秀寧的原因,他們也許現在就會是李世民手下的一員大將。想必李世民現在也定為此事懊悔不已。

    徐子陵笑了笑,顯然不以為意。

    水玉兒也沒有辦法的空著急,也不能說出來自己是怎麼聽到李世民和李靖的談話的。只好沉默。

    倒是跋鋒寒續道:「玉兒說的對,我也是如此感覺的。你們以後還是小心為上。」

    徐子陵知道跋鋒寒向來對這些世閥公子沒有什麼好感,只得點頭應是了。

    「玉兒,我今夜打敗曲傲之後,就要回突厥了。」跋鋒寒對水玉兒淡淡的說道,「雖然我們相處時間不長,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對我們三人的關切之情。不知道下次見面時何時,請幫我好好照看這兩個傢伙吧。」

    水玉兒裝作勉為其難的點點頭,說道:「既然是跋大哥開口,那小妹就勉強的接下這個包袱。大哥放心,我一定不讓他們被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拐走,嘿嘿。」說罷,水玉兒才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曖昧,遂吐了吐舌頭閉口不言。

    跋鋒寒哈哈大笑,說道:「我這兩位兄弟都是人中龍鳳,玉兒,你要是看中哪個,大哥給你作主。不過不能貪心哦,只能挑一個。」

    水玉兒啐了一口,眼角都不敢瞟徐子陵一下,心內沒由來的有些緊張。

    徐子陵苦笑道:「老跋也被寇仲那小子帶壞了,竟然學會調侃了。」

    接著瞧往上方,低呼道:「有人。」

    話猶未已,人影一閃,有人從瓦頂翻到望台上,油然走進房內來。

    水玉兒定神一看,原來是儒雅風流的「多情公子」侯希白。

    此君手搖美人扇,一派洋洋自得的樣子。明明是飛簷走壁捨正道而弗由,卻像穿過中門大駕光臨的貴賓。

    「咦?原來水姑娘也在。在下還特意跑去天然居尋你不果呢。」侯希白安然坐下,儼然自己就是主人一樣。

    水玉兒奇怪,問道:「侯兄找玉兒做什麼?」她好像和他沒有什麼交情吧。

    侯希白關切的說道:「我今日幾次去尋妃暄,都被告之她去尋你了。怎麼樣?你又沒有見到她?」

    徐子陵和跋鋒寒的視線都集中在水玉兒身上,全都透著好奇。

    水玉兒苦笑,師妃暄你逃避自己的愛慕者也不用拿我當擋箭牌啊。只好說道:「下午的時候見過的。不過她應該早早就回去了。」

    侯希白「哦」了一聲,體貼的沒有問緣由,話題被他岔到別的地方去了。

    水玉兒見他們討論其他事情,無聊的運起竊聽術來看看聽留閣裡面還有誰。卻沒有下午的時候那麼清楚了,因為現在聽留閣內吵吵鬧鬧,加之她又沒有目的的只是放大聲音,所以一時間一點收穫也沒有。

    慢慢的,水玉兒凝神,精神力一點點地從聽留閣每個角落探過去。竊聽術的功效還是顯現出來。

    水玉兒不亦樂乎的聽著外面一個個或吵雜或安靜的包廂,此時一把女子的甜美聲音在門外道:「寇仲在嗎?」

    徐子陵道:「寇仲不在,但快回來了,三小姐請進來坐坐。」

    水玉兒回過神,只見包廂裡侯希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跋鋒寒長身而起,道:『你和三小姐談談吧!我要到街上吸口新鮮空氣。『

    徐子陵和水玉兒心中一震,知他在仔細思量後,仍決定在街上截擊曲傲。

    跋鋒寒拉開房門,微笑向亭亭立在門外的宋玉致點頭招呼,待她輕移玉步進房後,告罪一聲,逕自去了。

    水玉兒只是略想了一下,沒有跟上去。她現在對於他們有盲目的崇拜,自是不擔心他們能在比武中有所失敗。相較之下,反而面前的宋三小姐更加吸引水玉兒的注意力。

    令寇仲日後放棄江山的這個宋三小姐,乍看似乎不是長得太美,這或者是因為她的輪廓予人有點陽剛的味道,可是皮膚雪白裡透出降的粉紅色,氣質高貴典雅,腿長腰細,目測比水玉兒自己尚要高出幾許,明眸皓齒,所有這些條件配合起來,形成非常獨特的氣質。

    宋玉致在徐子陵招呼她坐下後,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否打擾了你們呢?」

    徐子陵在她對面坐下,為她取杯斟茶,微笑道:「怎會呢?我們歡迎你還來不及。跋兄他只是另有要事,才趁機溜出去吧!三小姐,這位是天然居的老闆水玉兒。玉兒,這位是宋閥的三小姐宋玉致。」徐子陵為她們互相介紹著。

    宋玉致顯然早就知道現在包廂內除了水玉兒,不會有其他女子和他們走的這麼近。微微衝她頷首,算是打招呼。

    水玉兒則微笑道:「宋姐姐,不知你找寇仲什麼事情啊?」既然他們都認為她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她索性就認為自己比他們小吧。嗯,實際上來說,是小了一千多歲呢。叫聲姐姐不虧。

    宋玉致沒料到水玉兒能如此直接的把問題問出來,微嗔道:「當然不是。今趟我是奉魯叔之命而來,他想與你們見個面一敘舊情,不知你們明天是否有空?魯叔還特意讓我過來邀請水姑娘,如果有空的話一起過來。」

    徐子陵欣然道:「我也正想拜會他老人家呢。」

    宋玉致道:「那就不如明午在天然居見面,廂房與酒席由我們安排。」說罷看了一眼天然居的老闆水玉兒,後者正開心的看著她。

    徐子陵苦笑道:「只要我們仍留得住性命,必不爽約。」

    水玉兒呵呵一笑道:「宋姐姐放心,我一定看著他們,讓他們必定到場。」她已經計劃要攪掉寇仲的一朵名叫尚秀芳的桃花了,這朵名叫宋玉致的可不能動。因為這小姐的老爹,可是寇仲日後最大的靠山。

    一想到這裡,水玉兒眼睛轉了轉說道:「宋姐姐,寇仲總和我說起你,今日一見果然是天生麗質,不愧是寇大哥心中的那一位。」寇仲,便宜他了,竟然叫他寇大哥,嘔……水玉兒強忍著心裡的不甘,甜甜的把話說完。

    宋玉致歎氣,直視著水玉兒說道:「你不用替他說話,我全都明白。我是絕不會嫁給寇仲的。這心意從沒有改變過。」她自小打過交道的人無數,自然聽得出水玉兒話語中的勉強。

    水玉兒和徐子陵相對愕然,前者更是著急的說道:「宋姐姐,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宋玉致秀眸射出銳利澄明的采芒,秀眉輕蹙道:「不是你的錯,要怪,也要怪寇仲。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還比以前更恨他。」

    水玉兒愣愣的看著宋玉致矛盾的表情,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恨即是愛,愛即是恨的談戀愛的最高境界嗎?

    寇仲,你小子對人家大美女做了什麼?!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女兒心
    宋玉致看到水玉兒緊張的神色,歎了口氣說道:「玉兒妹妹,你可能沒有遇到過心上人。女人對一個男人是否真心誠意,會既挑剔又敏感。寇仲雖擅於甜言蜜語,但比對起他的行動,便很易發覺其口不對心的事實。」

    「行動?」水玉兒和寇仲他們一起行動的時間不長,所以拿眼去看徐子陵,用詢問的目光。

    徐子陵聽得一頭霧水,惟有自認對女人的心事既不明白也不理解,虛心地求教道:「三小姐從他什麼行動看出問題來?」

    宋玉致低頭不語,顯然是不想說。

    水玉兒冷靜下,略微思考了一會兒便知道癥結在哪裡,笑道:「宋姐姐,我知道寇仲哪裡不對了,要不我猜猜看?如果猜對了,宋姐姐不妨聽聽我的解釋。」

    宋玉致和徐子陵都一訝,尤其後者,他可是知道寇仲從來沒有在水玉兒面前提到過宋玉致,此時也饒有興趣的期待著。

    水玉兒勾起嘴角,略一整理下思路道:「寇仲這個人呢,如果是動手動腳不足為奇,所以宋姐姐也不可能是因為這種事對他不滿。」說罷還特意停頓了下,仔細地看著宋玉致。

    宋玉致面上火燒一樣的變得通紅,又感受到徐子陵探測的目光看過來,受不了的狠狠瞪了一眼水玉兒。

    水玉兒微微咳了一下,心想古代的女子還真是面子薄啊,下次要注意。心裡邊想著邊說道:「是不是寇仲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你,沒有問過你喜歡什麼東西、愛吃什麼食物,從來沒有從小事中表達他對你的在意呢?宋姐姐是不是覺得寇仲沒有經常想起你,又沒有主動見你,所以覺得他追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的功業呢?」

    宋玉致臉色一暗,顯然水玉兒是說到點子上了。

    徐子陵本想準備無論水玉兒說出什麼,都要為寇仲辯解,現下卻為之啞口無言。

    心中卻在想:有那個女子是自己不時會想起她,又是想見她的呢?

    心中首先浮起素素的玉容,然後是芳蹤杳杳的貞嫂,不過這都與男女之情無關。

    接著她們的影像模糊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對面水玉兒俏皮可愛而又透著另一種成熟魅力的玉容。不由大吃一驚,難道自己竟對她生出愛意?

    旋又覺得非是如此。只因她是令他最深刻難忘而已。

    從一見面她驚慌失措的臉,到她對著他眉飛色舞的神色,再到她對於其他女子曖昧不明的態度。徐子陵覺得在自己的心中肯定已經有了水玉兒的一席之地,只是究竟是對於像妹妹一樣的關心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他不想去剖析,覺得現在這樣的關係很好,他覺得和她在一起很放鬆,很開心。

    徐子陵一想到自己和寇仲在洛陽停留的時間不長了,一時竟有些不捨和不放心。

    這邊徐子陵一個人在想著心事,水玉兒卻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宋玉致身上,緩緩地說道:「宋姐姐,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呢?」

    宋玉致不甘心的點點頭,疑惑的說道:「玉兒妹妹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水玉兒一曬,這點小事情,她不是隨便想想就知道?男女之間,如果兩情相悅,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會涉及到「恨」這個字眼啊?她並沒有解釋,只是說道:「那宋姐姐能不能聽聽我的想法?」

    徐子陵轉回注意力,顯然擔心水玉兒趁機說寇仲什麼壞話來搶走宋玉致。

    「首先,我和寇仲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也知道他不是那種把情啊愛啊掛在嘴邊上的人。再來,唉,宋姐姐你也知道,他現在是眾矢之的,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用手指著角落裡堆放著的衣服,水玉兒慢慢的說道:「你看這些衣服,是他們剛剛惡戰之後換下來的。我也沒有親眼目睹戰況到底如何激烈,可是他如果情況已經壞到如此地步,還能成天圍在你身邊噓寒問暖,我也就沒當認識這個人。你覺得這樣的男人會有魅力嗎?」

    宋玉致俏臉頓失血色,喃喃的說道:「我、我不知道你們的情況竟然這樣。他,有沒有受傷?」

    徐子陵對上宋玉致詢問的雙眼,心裡暗讚水玉兒高手段,歎了口氣道:「我也不清楚,剛剛是跋鋒寒和寇仲一起被婠婠、獨孤閥、畢玄的徒弟、曲傲外加突利等數十人的圍攻下勉強逃脫的。」

    宋玉致和水玉兒倒抽一口氣,縱使知道他們現在好好的在外面,卻仍然後怕不已。後者微微皺眉,沒想到李世民策劃的行動竟然如此之狠。

    宋玉致也皺眉,自是在心中快速衡量著阻擊寇仲的這些勢力代表的背後實力和目的。

    水玉兒暗地裡一笑,知道徐子陵配合不錯。續道:「宋姐姐,我自從認識他們之後,就沒怎麼見他們睡過好覺。縱使原因是他們自找的,但是這些事情也造成了寇仲沒辦法像你所期望的那樣。當然,這就撒於你對你期望的男人到底是英雄還是狗熊了。」

    宋玉致半晌之後說道:「我要求並不高,只要他能不光嘴上說說,能讓我有所察覺他對我的心就好。」

    水玉兒輕歎,知道寇仲的確因為在李秀寧處的受傷,而不敢輕易對這些世家大小姐付出真心。雖然知道他們結局比較好,她還是覺得寇仲異日放棄江山,對宋玉致也有補償的心思。

    切,你就不會當皇帝啊!把江山送給美人兒博她一笑多帥!水玉兒知道她現在說來容易,實際上困難卻重重。

    徐子陵聽到宋玉致的話,訝道:「三小姐知否現在正愈陷愈深,至乎難以自拔?」

    宋玉致回復冷靜,堅決地搖頭道:「我不覺得。但終有一天,我要令寇仲知道我宋玉致是不會屈服的。且只會愈來愈恨他,他實在太可惡了。」

    徐子陵惟有再次自認對女人毫不瞭解,無言以對。

    宋玉致盈盈起立,微笑道:「你定是覺得玉致自相矛盾,實情也是如此。唉!你和寇仲是如此不相同,究竟你是否也有心儀的女子?」

    水玉兒亦露出注意的神色,她現在還拿不準,是否自己昨晚橫插了一桿,攪亂了徐子陵和師妃暄的第一次見面,是不是有效果。

    徐子陵連忙藉著起身相送作遮掩,為她拉開房門,才訥訥道:「我對男女之情非常淡薄,很少想到這方面的事。」

    宋玉致橫他一眼,又別有深意的看了水玉兒一下,道:「徐子陵若獨身不娶,恐怕很多女子要失望哩!」

    說罷挾著一陣香風去了。

    室內剩下的兩個人,因為宋玉致臨走時不甘心只有自己出醜而反擊的一句話萬分尷尬。

    水玉兒岔開話,說道:「我很擔心跋大哥,我們下去看看吧。」

    徐子陵連忙同意,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正巧碰到在大廳裡和人聊天剛剛分手的寇仲。後者奇道:「怎麼?你們怎麼下來了?是否要出去兩個人私會啊?」

    水玉兒立刻橫了他一眼,心裡萬分懊悔怎麼剛剛不趁機勸說宋玉致離開他。這個口無遮攔的人活該單身。

    徐子陵仍匆匆走著道:「少說廢話,老跋可能已和曲老頭打起來哩!」

    寇仲倒吸一口涼氣,連忙隨他們離開喧鬧震天的聽留閣,朝大門方向趕去。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7 A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念力
    水玉兒和他們急忙出了曼清院,只見御道上跋鋒寒已經攔住曲傲,出聲挑戰了。

    水玉兒知道這一戰是跋鋒寒挑戰畢玄之前的重要一戰,非但沒有危險,而且是成長中重要一戰。

    唉!為什麼他們就能在戰鬥中成長呢?水玉兒悄悄撇了撇嘴,她在和師妃暄的交手中可是除了緊張,什麼都沒有體會到。

    正想著,水玉兒眼角餘光看到李世民一行人出了曼清院,因為這邊跋鋒寒的挑戰吸引起了太多人的目光,所以李世民的低調並沒有人注意到。

    水玉兒看著為首的李世民凝重的臉色,又想到寇仲剛剛去見完李世民,應該是兩個人關係破裂了吧。

    見她前面的寇仲和徐子陵專注的注視著御道中央的比武,水玉兒悄悄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交疊在一起,形成一個「LUCKY」的手勢,在旁人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瞬移到十幾米開外,正好是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一行人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水玉兒,尤其李世民身後的幾個人,雖然驚訝過後臉含笑意,沒有半絲劍拔弩張的味道。但是水玉兒卻感到他們的目光正在探尋她的破綻和弱點,無有遺漏。

    看吧看吧,她全身都是破綻。

    水玉兒挑挑眉,對著李世民說道:「真是巧得很呢,小女子正好要找秦王有事相求。」

    李世民露出一個略帶驚喜的笑容,走上來道:「竟然是水姑娘,想不到在這裡遇上了。」

    水玉兒瞟了一眼曼清院的招牌,心想確實這地點有點怪,不過連宋三小姐都可以逛妓院,她就為什麼不能來?

    李世民欣然道:「讓世民給你介紹幾個人,他們都是仰慕水姑娘的天然居很久了。」

    竟然不是仰慕我好久了……水玉兒腹誹道。

    一人踏前一步自我介紹道:「在下龐玉,見過水姑娘。」

    水玉兒頓時眼前一亮。

    此人長得高大漂亮,更難得是體型勻稱,沒有任何可被挑剔之處。且風采明朗,給人舉止文雅,擅於詞令但又不會多作廢言的印象。

    立在龐玉後側是個表面看來文質彬彬的儒服書生,白哲清秀的臉上常掛著一絲似是胸有成竹的笑意,說起話來則慢條斯理的,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態。

    當李世民介紹這人就是長孫無忌時,水玉兒立時想到他的妹妹,長孫無垢。不知道會是何樣的風采。

    除了李靖和紅拂,接著其餘四人分別是尉遲敬德、羅士信、史萬寶和劉德威,均是達至精氣內蘊的高手。只是這六名手下,已可略窺李世民驚人的實力。

    水玉兒一一向他們行禮,這些人其中有些在她剛剛來到古代,首先見到李世民的時候,就見過,只是沒有正式介紹而已。

    介紹過後,水玉兒向李世民笑笑說道:「不知道玉兒有沒有打擾秦王正事呢。玉兒就長話短說了。天然居將要在長安開家分店,希望秦王回長安的時候幫忙照顧下。」

    李世民雙眼一亮,笑道:「世民還擔心,回到長安了就嘗不到天然居的特色菜了呢。沒問題,水姑娘儘管放心。只是不知道水姑娘是否會去長安呢?」

    水玉兒有點疑惑的看著李世民眼中有些不同尋常的目光,臉上還是笑盈盈的說道:「應該會去的,不過玉兒已經差人先去開店了。秦王只消在天然居不小心得罪什麼人的時候多說句話,玉兒就感激不盡了。」一個新事物的進駐,肯定會引起別人的反彈,雖然自己很不願意求李世民,水玉兒還是為了孫孚能順利地打開市場,厚著臉皮過來。

    李世民笑著答應了,這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在水玉兒要告罪離開的時候,李世民收起笑容,有些嚴肅的問道:「水姑娘,世民有句話一直想告訴你,卻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該說你還說,水玉兒在心中暗道李世民你這小子道貌岸然,這種多此一舉的吊人胃口的談話方式,她上高中就不用了。雖然不想聽,但是為了不掃他面子,水玉兒口中還要連忙接著道:「請講。」

    李世民深深看了水玉兒一眼,緩緩說道:「不知道水姑娘和寇仲徐子陵兩個人是什麼關係呢?」

    水玉兒在心中隱約猜到是這個問題,當下大大方方的說道:「自然是朋友,關係很好的那種。」

    李世民歎了口氣,低聲道:「玉兒,我剛和寇仲絕交。已經是敵對方了……」

    水玉兒抖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名字從李世民嘴裡面說出來這麼的曖昧。自己什麼時候允許他叫她名字了?當下連忙打斷他的話說道:「你是你,他是他。憑什麼我不能和你們兩個人同時做朋友?」說罷笑得更燦爛的說道:「況且,我是個商人,天下人皆是朋友。」

    李世民看著水玉兒右耳上的耳飾,臉上現出複雜的笑容,片刻之後才續道:「有水姑娘這句話,世民就放心了。」

    水玉兒注意到李世民對她的稱呼又回到客套,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直到他們一行人離開她的視線,水玉兒還是沒有想清楚李世民臉上那奇怪的笑容意為何指,只能茫然的走回寇仲和徐子陵的身邊。

    此時跋鋒寒和曲傲的決鬥正進行到激烈時刻,徐子陵分了一些心神,回頭問水玉兒道:「剛剛去見李世民了?」

    「嗯,托他照顧下長安的天然居分店啊!」水玉兒自然的說道,眼中看著御道之上的過招,心裡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寇仲聞言立刻湊過來,說道:「李小子答應了沒?那地方以後可是我們的落腳地,他會答應嗎?」

    「哼,你當他到時候查不出來啊?放心,給他去查,正好就把天然居納入他的保護下。想改都改不了。」水玉兒緊皺眉頭,到底是哪裡不妥呢?

    寇仲聳聳肩,然後轉過頭去接著看比武。徐子陵則關切的在她和跋鋒寒之間來回的看著。

    水玉兒盯著跋鋒寒一腳踏碎青石板,噴出一洶鮮血。曲傲被反震之力送上半空,之後跋鋒寒疾施反擊。

    對了,為什麼她沒有因為殺氣而頭痛呢?水玉兒恍然,知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了。

    要是以前,離得這麼近看打鬥,她早就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對抗頭痛上了,現在只是微微有些不舒服。而且她現在怎麼又能把他們之間快如閃電的動作看得這麼清楚?放在平日,早就眼花繚亂了。

    水玉兒試著把精神力集中在眼部,突然間跋鋒寒和曲傲的動作就像被放了慢動作一樣,但是實際上的速度並沒有降下來,只是眼部的神經被瞬間強化。巨大的反差讓水玉兒難過至極,像暈車一樣的渾身酸軟。只得拽住旁邊不知道誰的衣服,勉強攀住身體。

    「玉兒,怎麼了?」徐子陵焦急的聲音好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樣。

    水玉兒知道這是自己以前修煉精神力時比較糟糕的情況,是因為過多的精神力壓迫神經,引起的經脈阻塞,不過這種情況在過去因為她本身並沒有多少精神力,所以很少出現。

    「錚」!

    耳邊傳來斬玄劍回鞘的聲音。

    水玉兒勉強的抬起頭聞聲看去,只見御道上的兩人相對而立,毫不相讓的對視著。

    看見曲傲兇惡的眼神,水玉兒模模糊糊的想著,憑什麼他就那樣舒舒服服的,自己現在卻要在受苦?要是能把自己的痛苦都轉移到他身上多好!

    正想著,曲傲的身子忽地劇烈的搖晃了一下,臉上血色盡退。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離別
    水玉兒驚訝的直起身子,自然發現自己剛剛頭暈欲嘔的狀況全都消失不見了。

    怎麼會?她還記得上一次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至少要一個小時之後才能漸漸恢復。怎麼剛剛轉眼也就幾個呼吸之間,經脈堵塞的情況就沒有了?

    水玉兒雙眼緊緊盯住曲傲,知道此事怪異,難道真的是自己所想變為事實?

    此時,鮮血慢慢從曲傲的左脅下滲出來。

    曲傲沒有點穴止血,先瞧了變得臉如死灰的三徒和手下一眼後,仰天歎了一口氣道:「英雄出少壯,曲某佩服之極。現在立即返回鐵勒,有……生之年……再不踏足中原。」

    勉強說了這一段話以後,曲傲在徒弟的攙扶下飛身上馬,領著一眾手下旋風般走了。

    「奇怪,明明是老跋刺中了他,造成的是外傷,怎麼後來聽他的聲音像是內傷嚴重呢?」旁邊寇仲喃喃自語的聲音傳來。

    水玉兒汗顏,知道自己剛剛可能因緣巧合,在曲傲精神毫無防備的時候自己的精神力侵入了他的,才把自身的經脈堵塞轉移到他的身上。

    不知道高手這樣經脈堵塞,會變成什麼樣子。水玉兒不甚誠懇的在心中對曲傲說聲抱歉,連她這樣的低手都能在一個小時的時間恢復,他估計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吧。

    不過,水玉兒也是後來才知道,曲傲這次受的打擊直至他去世,都沒有恢復。越是高手,越對這種走火入魔毫無辦法,何況當時曲傲正因為被跋鋒寒刺傷左肋,心神俱失,正巧讓水玉兒的念力鑽了空子。當然,曲傲一直是以為自己的傷勢是跋鋒寒造成的,曾明令徒弟和手下不得去找跋鋒寒報仇,心內實在是怕了他能御劍破對方內力的本事。

    「玉兒,你還好嗎?」

    徐子陵擔心的聲音傳來,水玉兒才醒悟到自己剛剛胡亂抓了一個人的衣服,這個倒霉的人正是離她最近的徐子陵。

    「沒事了,只是晚上沒有吃東西,餓到了。」水玉兒連忙放開手,侷促的說道。

    「哈哈!全是跋大哥不好,走,我請你們去吃好東西去!」跋鋒寒揚手闊步的走過來,正好聽到水玉兒的話,高聲笑道。

    三人相視,都知道跋鋒寒要走了。水玉兒心中雖然有再多的不捨,但是也知道這是跋鋒寒自己的選擇,只能笑著跟著他們去了。

    *******************************************************************************

    四騎慢慢奔馳,穿過城外西北方的一片疏林後,奔上一個土坡,同時勒馬停定。

    在群山環抱下,一個小巧的亭子地立在前方古道邊上,旁邊是大片的森林,凌晨霧氣則在林間飄搖,四人頓時精神一振。

    水玉兒平穩了下身體,她是剛剛央求他們教了她一下怎麼騎馬。幸好她知道大概是怎麼控制馬的。跋鋒寒也是不急著告別,索性慢慢陪著水玉兒熟悉馬性。

    寇仲以馬鞭遙指眼前如詩似畫的美景長笑道:「若非我們堅持再送你一程,定不知附近有這麼一個好地方。」

    跋鋒寒跳下馬來,把一個重甸甸的錢袋系到寇仲的馬鞍處,微笑道:「這囊內至少有五十多錠足一兩的黃金,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就當是我跋鋒寒對你寇皇國的一點資助捐獻好了。」

    寇仲也不推辭,欣然道:「我們兄弟間也不用說廢話,總之我寇仲心領哩!」

    水玉兒搖搖晃晃艱難的要跳下馬,跋鋒寒見她實在是困難,無奈的走過來扶了她一把。水玉兒揚起笑容道:「跋大哥真體貼!以後誰嫁給你是誰的幸福哦!」越是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冷靜沉穩的人,如果能讓他把你納入了保護圈,就是永遠的呵護,更不用提是他心愛之人了。

    徐子陵也跳下馬來,笑道:「玉兒你排不上隊了哦!老跋有喜歡的女人了。」

    水玉兒面上現出驚喜地神色,知道必然是芭黛兒無疑,道:「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嫂子!」

    寇仲在後面嬉笑的說道:「這你也沒機會了,老跋戴上面具,為的就是千方百計逃避她噢!」

    跋鋒寒冷然道:「由這刻開始,我將不會再想起她,更不希望再遇上她。」

    水玉兒拉住他馬匹的韁繩,阻止了他要翻身上馬,懇切的說道:「跋大哥,如果你們以前有什麼誤會,說清楚的好。女人有時候,即使是欺騙,也只要是從自己心愛的男人嘴裡說出來,就會當真的。」

    跋鋒寒深深的看了水玉兒一眼,見她眼中全是關心。想解釋又無從說起,最後只能長歎一口氣道:「一切讓上天決定吧!」

    接著各瞧了水玉兒身後兩人一眼,沉聲說道:「此地一別,不知能否有再見之日。兩位兄弟珍重了!玉兒也是!」

    說罷飛身上馬,一夾馬腹,健馬長嘶下放開四蹄,衝下山坡,絕塵而去。

    身後隱約傳來歌聲,跋鋒寒細細聽去。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長亭外,古道邊……」歌聲終於縹緲得再也聽不清了。

    下次見到玉兒那丫頭,一定要讓她再好好給他唱一遍。跋鋒寒微笑著疾馳而去。

    *******************************************************************************

    三人看著跋鋒寒的身影在林木中時隱時現,到最後變成一個小點,消沒在一片密林處。

    水玉兒停下歌唱,三人周圍霎時間變得沉默,氣氛有些窒息。

    寇仲重重吁出一口充滿離情別緒的心頭悶氣,勉強說道:「玉兒是從哪裡聽來的這麼好聽的歌?真是道盡了此刻的心情。」

    水玉兒白了他一眼,道:「就不能是我自己做的啊?」他怎麼可以寫人?

    徐子陵也展顏一笑,說道:「肯定不是啦,雖然歌詞中的長亭、古道之類的和眼前的景色一樣,但是『晚風』,『夕陽』怎麼看也和現在的情景不符吧?」

    水玉兒一愣,倒是沒有想到這點,一時也無話可說,嘟著個嘴。憑什麼以前她看的穿越小說,主人公一旦唱個什麼、隨便吟兩句詩,其他人都驚為天人。為什麼到她身上就不管用了呢?

    寇仲見水玉兒不語,撫掌大笑道:「哈哈,我猜到了,一定是昨夜尚秀芳唱給你的。果然是好歌啊!只是不知秀芳大家唱出來又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水玉兒鬱悶的一扯馬頭,帶頭先步行下了土坡。三人也在鬥嘴中淡去了跋鋒寒遠去的離愁。

    寇仲問道:「你們有什麼打算?」

    水玉兒知道他是問的她之後有什麼打算,但是還是搶著說道:「我決定了!以後跟你們闖蕩江湖!」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一愣,顯然沒有心理準備水玉兒會如此的說。

    水玉兒滿意的看著他們呆呆的臉,說道:「和你們在一起很開心啊!玉兒這輩子還沒有這麼開心過。所以決定和你們一起玩。」

    寇仲微微皺眉,自是把水玉兒的話當成玩笑,說道:「玉兒,我知道你是因為老跋走了之後,心裡不舒服,才會這樣說的。」

    水玉兒堅定的搖搖頭,認真地一字一句說道:「我決定了,要和你們一起暢遊天下。」

    寇仲和徐子陵相對苦笑。徐子陵斟酌了一下說道:「玉兒,你肯這麼說我們很高興。但是,寇仲要做的事情不只是這麼些,你一個女兒家東奔西跑的不合適。」

    水玉兒一揚眉,說道:「寇仲不就是想爭霸天下嗎?剛剛跋大哥都能貢獻他的資金,怎麼你們就寫我啊?」

    寇仲掙扎道:「你不管你的天然居了嗎?」

    水玉兒一笑,道:「說起天然居,我還打算在各地開分店,變成少帥軍的情報部門。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少帥肯不肯笑納,玉兒可就不知道了。」

    說罷卻見寇仲和徐子陵一臉古怪的神色,探問道:「怎麼了?」

    寇仲愕然的看著水玉兒道:「你,叫我什麼?」

    水玉兒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突然間想到,好像,寇仲還沒有定下來自己的名號是少帥……出大問題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7 A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結拜
    水玉兒眼睛一轉,強詞奪理道:「怎麼?這個名號不好聽嗎?以後你的軍隊就叫做少帥軍,又沒有稱王稱霸的目的,會降低別的勢力對你的提防。」

    寇仲深深的看著水玉兒,半晌之後灑然笑道:「好!好!此名甚合我意!以後我寇仲就叫少帥了!」

    水玉兒輕呼一口氣,這關算是過去了,以後說話要小心點。

    三人扯著馬慢慢的在路上踱步,徐子陵皺眉沉默了一陣,說道:「玉兒,你要是一定要和我們一起,你必須依我兩件事。」

    水玉兒立刻挺胸抬頭,精神的說道:「說吧!有什麼要求?」

    「第一,你要努力練習自己的武功,實在沒有攻擊別人的能力,至少要學會關鍵時候逃跑。」徐子陵緩緩地說道,他對水玉兒的輕功還是很滿意的,也放心。知道這世上可能還沒有能追得上她的人,就怕到時候該跑她不跑。

    水玉兒點點頭,說道:「到時候你們叫我跑我就跑唄,放心,我一定會跑的很快的。而且我鼻子很靈噢,我們跑散了也不要緊,不用找我,我要是沒事自己會找到你們的。」誰不知道雙龍就是逃跑最厲害啊,她也要發揚光輝傳統。而且她只要在他們身上做個精神烙印,就不會跑丟了。

    徐子陵一曬,根本沒有把水玉兒能「自動」找到他們的話放在心上,續道:「第二,出了洛陽,我和寇仲就要分開一段時間,他去招兵買馬,建立他的,嗯,少帥軍。而我要去巴陵看我們的素素姐,你不要跟寇仲一起了,打仗很危險,還是和我去探望素素姐吧,她見了你定是很歡喜。」說著嘴角不自覺地已經彎起來了。

    水玉兒也喜上眉梢,她本來就是要去救素素的,還是徐子陵上道,自己提出來了,連忙點頭。

    寇仲在一旁看著無語,大聲咳了兩下,衝著水玉兒擠眉弄眼。

    水玉兒知道他肯定又在那邊想東想西了,也不理他,衝著徐子陵說道:「兩條我都答應了,還有什麼要求沒?」

    徐子陵想了想,搖搖頭,轉向寇仲道:「少帥還有什麼要求?」

    寇仲瞇起眼睛,顯然徐子陵的一聲「少帥」叫得他還挺舒服的。看了看一臉期待的水玉兒,寇仲懶洋洋的開口道:「玉兒,要跟我們雙龍混呢,至少要拜我們當大哥吧?」

    水玉兒直接無語,但也知道這兩個人還從來沒收過什麼小弟。一想他們兩人至少也比自己大個上千歲,當下也絲毫沒有猶豫,「兩位大哥在上,小妹水玉兒拜見仲大哥、陵二哥。」立刻兩個正式的九十度鞠躬彎了下去。

    寇仲倒是嚇了一跳,他本來也只是想調侃調侃水玉兒。因為他這幾天觀察來看,認為水玉兒對自己這兄弟另眼相看,定是芳心暗許。肯定不會如此乾脆的拜他們為大哥的。

    誰知,正好相反。

    寇仲忐忑的看向身邊的徐子陵,見後者一副無悲無喜的表情。從小一起長大,寇仲當然知道這已經是徐子陵不開心的預兆,更是大為後悔。

    水玉兒一個躬彎下去,半天沒有等到回音。不解的抬頭看去,只見面前的兩個人各異的神色。水玉兒略微一想,難道還要真的拜下去不成?正要咬牙跪下去,一雙手托住了她。

    「不用拜了,我們收你當小妹了。」徐子陵一扶住了她,就立刻放手,淡淡地說。

    水玉兒一點都不明白,剛剛分明他話語中都充滿著高興,怎麼一下子就變得這麼疏離了。

    寇仲尷尬的翻身上馬,說道:「我要去見王世充,你們先自己回去吧,不要忘了正午宋魯在天然居擺下酒席恭候我們。到時見!」說畢策馬逕自去了。

    剩下水玉兒和徐子陵兩個人默默而立。

    「子陵哥,我說錯什麼話了嗎?」水玉兒左想右想,還是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徐子陵長歎一口氣,道:「無事,是我多想了。走吧,快點回去你還能小憩一會兒。」

    水玉兒趕緊上馬,跟在徐子陵後面。心裡有些感動,知道他關心她不像他們一樣,只靜坐一個時辰就等於睡覺了。

    嗯,其實她發現她最近也不需要那麼多時間睡覺了。

    *******************************************************************************

    水玉兒回到天然居,才知道今日和往日一樣,三樓的廂房全部訂了出去。沒有辦法,只能帶著徐子陵回到自己三樓的住處。

    「玉兒,這樣不好吧。」徐子陵被水玉兒強制性的拉進房。

    「沒關係,反正陵二哥你打坐不就可以了?你們已經好久都沒有休息過了。趁著此時無事,趕緊休息一陣。」水玉兒收拾著室內的東西,「我昨天下午還睡過了呢,你先休息著。我還要去樓下安排安排事情,畢竟過一陣我就走了。你一個人睡,不會有什麼不滿了吧?」

    徐子陵沒法反駁,畢竟人家姑娘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再拒絕反而顯得自己心內有鬼。只得裝作神色自然的點點頭。

    水玉兒掩上門,哼著歌下樓檢查手下們這幾天做的怎麼樣了。走了孫孚,她還真是不習慣。好在她向來放任慣了,孫孚也深得她的傳教,對手下的管束也是自由型,這讓她現在省力不少。

    四處盤查了一遍,又從介質空間中翻出一本菜譜,挑出幾道菜教會廚師們做。幸虧這些廚師跟她已久,大抵懂得水玉兒說得「技術詞彙」,省了她好大的力氣。

    生意興隆,作為老闆自然要四處看看。水玉兒偷偷的捶了捶肩膀,生意做大了也不好。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培養一批好的手下。老手帶新手,這樣下去,不出幾年天然居連鎖天下的可能性就會大增。

    「水姑娘!」

    水玉兒在三樓閒逛的時候,忽然碰上一個熟人。只見他搖著一把美人扇,悠悠哉哉的走了過來。

    「侯公子,你也來天然居吃飯?」水玉兒勾起一個笑容,對於客人,她向來都是笑臉相迎。

    侯希白合上扇子,笑著說道:「當然經常來,我訂的是『阿拉伯廳』。」

    水玉兒親自領著侯希白直奔「阿拉伯廳」——當初水玉兒為天然居的貴賓包廂和廳房取名的時候,大為頭疼,索性直接選取各個國家的名稱,隨之也把裡面佈置成符合名稱的異國風味,加之在三樓服侍的婢女和小二也用各國的服飾裝扮,形成了天然居特有的風格。

    「要是水姑娘也穿上這樣的服裝,估計天然居要被擠破門檻了。」侯希白看著搖曳進來的兩位著阿拉伯服飾,面帶白紗給人以無窮神秘感的婢女,半晌擠出一句話。

    水玉兒白了侯希白一眼,知道這位老兄成天往天然居跑,估計大半是為了這裡吸引人的美婢難得一見的異國風情。這些婢女都是她花大價錢從各大青樓裡挖過來的清倌,怎麼能不吸引人?讓他這麼吃眼睛冰激凌還便宜他了!

    「侯公子可是約了人?那小妹就告退了。」水玉兒看見半透明的門紗外面有人向這邊走了過來,遂站起身說道。

    侯希白連忙起身在水玉兒之前拉開門,而水玉兒一抬眼,便看見徐子陵和一個美艷至極的女子正親密無間的耳語,後者還迅速的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默。

    四人對視,都尷尬的沉默。

    水玉兒無語,徐子陵的桃花怎麼就開的這麼燦爛呢。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疑惑
    侯希白「刷」的一聲合攏了扇子,苦笑道:「徐兄果然魅力過人啊!連玉真都逃不過你的手掌。」

    徐子陵狼狽的說道:「侯兄,我……」邊說還邊拿眼看水玉兒,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侯希白哈哈一笑,說道:「無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玉真,你答應和我吃一頓飯的,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雲玉真也沒有想到自己趁機揩油的動作會被別人抓個正著,頓時也無話可說,滿臉通紅的飛快走進包廂。

    侯希白隨後衝他們拱了拱手,也笑著隨雲玉真去了。

    水玉兒面上毫無表情,心內是在思考雲玉真到底和寇仲徐子陵三個人之間什麼關係。雲玉真不是和寇仲有過肌膚之親了嗎?怎麼還來勾引徐子陵?師徒戀外加3P?

    抖。水玉兒奇怪的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徐子陵,忽然笑道:「陵二哥,你醒了。正好要到正午了,我們去他們訂的包廂吧。他們早就來了。」

    徐子陵跟在水玉兒後面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他其實剛才有機會推開雲玉真的,可是當他聽到是她的腳步聲時,鬼使神差的並沒有動,只是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說她無動於衷吧,明明剛剛的一瞬間他確實在她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憤怒。可是說她有些嫉妒吧,又覺得她現在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女人心真的是海底針啊。

    徐子陵在胡思亂想中和水玉兒來到了宋魯訂好的「英國廳」。寇仲已經到了,在旁坐陪的還有宋三小姐宋玉致。

    水玉兒終於見到「銀龍」宋魯,年約四十,卻滿頭白髮,長著一把銀白色的美須,但半點沒有衰老之相,生得雍容英偉,一派大家氣度,且神態非常謙虛客氣。

    而他旁邊的女的約二十五六間,頗為妖媚,與男的態度親暱,且神情體態,甚為撩人,給人有點不太正派的感覺。

    經寇仲介紹,水玉兒才知道宋閥的著名高手「銀鬚」宋魯,以一套自創的「銀龍拐法」名傳江南,是宋師道的族叔,乃宋閥核心人物之一。而他旁邊的女的叫柳菁,是宋魯的小妾。

    當宋魯看清楚水玉兒相貌的時候,忽然端著酒的手抖了一下,差點連裡面的酒水都灑了出來。

    眾人愕然,知道以宋魯的功力或者經驗,再怎麼樣也不會如此失態。柳菁更是擔心的靠了過去。

    水玉兒不解的輕顰娥眉,但是仍知趣的沒有說什麼。只見宋魯低頭皺眉不語,又不時抬頭的看她,便覺得異常尷尬,遂站起來說道:「你們先聊著,我去招呼客人。今天天然居來的都是重量級人物呢。」

    「噢?除了李世民還有誰?」寇仲在來的路上碰到了李世民,令他好奇的是還會有誰。

    「自然是我們洛陽首富榮鳳祥大老闆,他要招呼的客人是『知世郎』王薄和來自吐谷渾的王子伏騫。」水玉兒站起來笑盈盈的說。

    寇仲一震,說道:「有好戲看了!」

    宋魯尚未有機會說話,頂層不知何處傳來『轟隆『的一聲巨響,接著是伏騫的長笑聲道:「如此功夫,竟敢在本人面前班門弄斧,確是可笑之極。」

    寇仲大喜道:「好戲終於上演了。我們究竟該留在這裡吃東西,還是去湊熱鬧呢?」

    話尚未完,柳菁首先離座而起,嗔道:「還用多想嗎?」

    水玉兒苦笑,擔心著不知道天然居哪個地方又被他們打壞了個大洞。這年代為啥會沒有保險公司呢?

    唉!而且他們都不用吃飯的啊?水玉兒留戀的看了一眼飯桌上豐盛的西餐,她可是餓死了,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吃。早知道上午的時候就不為這頓飯留肚子了,廚房那麼多好吃的都沒有吃。可憐啊!

    天然居有樓梯是正中間的位置,貫通三層,梯井圍以雕花木欄干,四周是個廣闊達三丈的空間,連接起通往各廳房的廊道,感覺上既有氣勢亦見通爽。

    當寇仲等從南廊擁到梯井時,四條廊道外均擠滿人,李世民、突利和一眾手下打橫排開在北廊之外,人人虎視眈眈正卓立於欄干旁負手俯視梯井下層盡處的伏騫。

    邢漠飛、王薄和一眾吐谷渾高手則散佈在伏騫身後丈許處,都是臉露冷笑,頗有劍拔弩張的味兒,針對的應是李世民和突利的一方。

    東廊處看熱鬧的人群中,水玉兒認得的有「多情公子」侯希白和雲玉真,其它的該只是適逢其會的客人。

    寇仲等循伏騫目光下望,可見一人正伏身在兩層中間的階台上,動也不動,生死未卜,觀其服飾,該是隨突利而來的突厥高手。

    水玉兒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地方破損,長呼了一口氣。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伏騫身上,此君卻無絲毫不自在的神態,嘴角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蔑視神色,冷然道:「突利你若要動手,何須遣手下先來送死?」然後看到水玉兒,臉色立轉,賠著笑容說道:「水姑娘,伏某一時手快,驚擾姑娘的大駕。幸好並沒有造成什麼損失。」

    水玉兒一笑,伏騫這個同志變臉速度不錯,就是鬍子太多了,看不出效果。隨意的擺擺手表示不放在心上。

    伏騫這麼一說,立時就有很多目光轉向水玉兒。天然居的老闆是個美女,又極少露面,自然引得很多人爭相觀看。

    水玉兒僵硬的扯著嘴角,迎上各種目光。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變成和動物園的猴子一樣的級別。

    在眾多的目光中,水玉兒感覺到在她對面的兩個中年男子中的一個,正以非常熱切的眼神看著她。這人年在五十許問,身材修長,腰板筆直,唇上蓄著一把刷子似的短髭,清俊的臉上有種曾經歷過長期艱苦歲月磨練出來的風霜感覺,這或者是由於他下眼臉出現一條條憂鬱的皺紋致加強了感染力。雙目則望著水玉兒,臉上的表情忽喜忽悲。

    水玉兒鬱悶,今天大家都是怎麼了?她臉上有什麼東西沒有擦乾淨嗎?稍稍後退,低聲問著在她身旁的徐子陵:「那是誰啊?」

    徐子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然後說道:「是知世郎王薄。」隨後不著痕跡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水玉兒,也擋住了其他人窺探的視線。

    「謝謝。」水玉兒邊小聲說道,邊從介質空間裡拿出一條太妃糖。餓死她了,這幫鐵人啊!

    「美人兒妹妹,在吃什麼呢?」寇仲看到水玉兒吃東西的小動作,也靠過來,小小聲地問道。

    水玉兒白了他一眼,聽著大廳裡眾人的舌戰,自己和寇仲卻躲在徐子陵的身後,像上課偷吃東西一樣刺激。頓時展顏道:「巧克力糖。」

    寇仲咽嚥口水,只是聞到香味就知道比他以前吃過的糖果好吃百倍,只道是天然居新開發出來的甜點。「美人兒妹妹,能不能給哥哥兩塊,讓哥哥去討你嫂子歡心?」

    水玉兒看了看不遠處的宋玉致,心想這小子開竅了啊?當下也不吝嗇,把手中的太妃糖只拿出了一顆,剩下的全部塞給寇仲,「喏,給你,快去好好巴結人家吧。」不過還不忘把包裝糖的玻璃紙抽掉,這個可是超時代的東西。

    看著寇仲獻寶似的把太妃糖拿去調戲宋玉致了,水玉兒一把抓過前面徐子陵的手,把剩下的一顆太妃糖放在他手裡,笑著說道:「給,你兄弟只給你剩了這麼一塊。嘗嘗吧。」

    徐子陵自然聽到他們剛剛在他身後說的話,無奈的笑笑。

    「水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水玉兒訝然看去,竟然發現「知世郎」王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他們身邊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故人
    徐子陵皺了皺眉,剛要出聲替水玉兒擋掉,就聽見水玉兒痛快的答應道:「好啊,大叔這邊請。」

    水玉兒帶著王薄到了三樓角落裡,回身靜靜的等著他開口。她可是好奇死了,自己明明沒有見過他啊,還有今天看到宋魯,他也是一見到她就一臉奇怪的神色。

    王薄並沒有急著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水玉兒,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說些什麼。

    水玉兒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剛準備出聲詢問,就聽到王薄一聲長歎。「水姑娘,你可有家人?」

    水玉兒沒想到半天他憋出來這麼一句話,不解眨了眨眼睛,自然的說道:「沒有啊。」她在這個世界當然沒有啊。

    王薄複雜的看著她,接著又在喃喃的說著什麼。

    水玉兒悄悄捏了個竊聽術,把王薄在唇邊的話放大了幾倍。

    「真像啊,真像啊……」

    她像誰?水玉兒呆在原地,知道今天為什麼宋魯怪異的神色和王薄古怪的行動。原來都是因為她長得像一個人。

    水玉兒壓住心裡想問個清楚的衝動,知道此事不能過於心急,緩緩地說道:「大叔,你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呢?」

    王薄慢慢說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她的女兒。」他的眼神失去清明,好像被催眠了一樣機械的說道。

    水玉兒一愣,誰的女兒?知道可能是自己的精神力趁機控制了王薄的神經,當下催動了更多的精神力說道:「是誰的女兒啊?」

    王薄的臉上陷入回憶,一開始是溫柔的神色,瞬間又變得猙獰,像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一樣清醒過來。眼神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的水玉兒。

    水玉兒知道可能是方纔的催眠失敗,臉上盡量保持著雲淡風輕的神色和不解的眼神。難道是他記憶深處的那個人給了他太多的執念,導致她無法順利的催眠他嗎?

    王薄不自然的咳了咳說道:「看來是老夫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認錯人了,請水姑娘不要在意。」

    水玉兒茫然的看著王薄轉身離去,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挑起她的好奇心之後一走了之?

    當水玉兒皺著眉頭回到梯井的時候,就看見伏騫和龐玉兩個人猶如在玩平衡木一樣在欄桿上比武。

    徐子陵關切的眼神看過來,水玉兒回了他一個微笑。沒關係,如果今天就看到兩個人對她的容貌有反應,而以前她所遇到的人都沒有如此情況,就說明是老一輩的人才知道的事情。來日方長,她必定會知道事情真相的。

    「他們規定,誰被逼下欄桿,便作負論。」徐子陵湊過來在水玉兒耳邊低聲說道。

    水玉兒自然聞得到他口中的巧克力香氣,稍稍避開由於他的氣息吹到她耳朵上帶來的酥麻感,笑著說道:「他們還真有能耐,弄壞了東西我還怕他們賴賬啊!」

    殊不知伏騫確實是怕弄壞了東西無法賠給水玉兒,天知道她天然居裡面這些奇異的外國風情物品價值幾何。他可是被勒索怕了。

    徐子陵見水玉兒神色如常,便知趣的沒有問王薄到底私下找她談了什麼,轉過頭去接著看場中難得一見的比鬥。

    「蓬」!

    氣勁交擊之音,像悶雷般響澈整個空間,震得人人耳鼓生鳴,引得本來已經走神的水玉兒凝神看去。

    龐玉整個人像被狂風拂葉般吹起,直至中梁處伸腳一點,才再疾射向仍在欄上穩立如山的伏騫。

    雖說伏騫所提的條件只是不准觸地,而沒說不可碰及樑柱或瓦頂,但人人都感到龐玉該以輸論。

    不過卻沒有人敢小覷龐玉。

    伏騫一拳之威,便震懾全場,顯示出足可向寧道奇那般級數高手挑戰的驚人實力。

    龐玉能硬擋他此一拳而毫無損傷,亦是難能可貴。

    水玉兒睜大眼睛看著場中傲然而立的伏騫,她以前還小瞧了他,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的利害。

    忽然一陣輕微的不舒服,水玉兒知道她感覺到了殺氣。四處在場周圍掃射了一遍,她把目光鎖定到表情一臉佩服的李世民身上。

    他對伏騫起了殺意嗎?水玉兒冷眼看著李世民對伏騫客氣並且親近的神色,心下暗暗警惕。何為口腹蜜劍?她可算見識到了。

    對場中那些人話中有話的言談感到厭煩,水玉兒索性也不去關心。轉頭看到一旁的宋玉致,她旁邊的寇仲正一瞬不瞬的盯住場中的形勢,眼睛一轉,水玉兒便湊了過去。

    「宋姐姐,剛剛沒有和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哦。」

    宋玉致揚了揚手中的絲絹,示意她裡面的東西,小聲埋怨道:「你說,是不是你和寇仲說了什麼?」昨天她剛說起寇仲不關心她,今天他就湊過來獻慇勤,這實在讓她懷疑。

    水玉兒大呼冤枉,急道:「宋姐姐,這可是我平時都不捨得吃的零食。要不是寇仲他說是給你吃的,我才捨不得呢!要不,你還給我吧。」說著便作勢要搶回來。

    宋玉致連忙收起手絹,瞪著笑得曖昧的水玉兒,想說點話反擊反擊,卻又覺得吃人家嘴短,不好說什麼。只能用眼神表達她的不甘心了。

    水玉兒看著美女嗔目,心內現下知道為何寇仲喜歡逗面前這位美女生氣了,能惹得這個平時穩穩重重的世家大閥美女「另眼」相看,也是別有一番樂趣。

    宋玉致略低下頭,因為水玉兒還比她矮上一些,小聲說道:「你和徐子陵是怎麼回事?方才進廂房的時候你們神色都怪怪的。」

    水玉兒知道宋玉致千方百計地想讓她也不自在,聳聳肩自然的說道:「沒什麼,只是我撞見他和另一個美女親熱了而已。」為什麼這些人總是以為她和徐子陵有曖昧啊?她可從來沒想過,因為他桃花開的太旺盛了,而且朵朵不是帶毒,就是實力強悍。

    見宋玉致一臉的不信,水玉兒便努著嘴,示意她正是對面的侯希白旁邊的美女。

    宋玉致感到有對能令她心生異樣的目光正對自己灼灼而視,轉眼瞧去,不由芳心微顫,心想世間竟有如此俊秀瀟灑的男子,比之徐子陵的飄逸出塵亦毫不遜色。然後才發覺到他身旁的雲玉真,忙向她微笑招呼。

    侯希白還以為宋玉致對他的凝視作出正面響應,立刻以微笑回報。

    宋玉致知對方誤會,可是這種事怎可糾正解釋,只好啼笑皆非又芳心忐忑的收回視線。低聲對水玉兒笑罵道:「是玉真小姐,她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顯然一點都不相信。

    水玉兒無所謂的做了個鬼臉,信不信由她,反正她說的是實話。好像雲玉真以前還和你未來老公有一腿呢,不過這些事情就不要再攪和了。水玉兒聰明的閉口不言。

    一邊的寇仲終於忍不住,大手過來一把抓住水玉兒衣服的後領,拖著她離開宋玉致。「離我老婆遠點。」他也覺得水玉兒對美女的影響力實在驚人,怕她再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

    「宋姐姐還不是你老婆呢!叫得那麼親熱做什麼?」水玉兒故意略微提高了些聲音,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嘿嘿,這下看你宋玉致怎麼洗得清,乖乖做偶大嫂吧!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7 A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婠婠
    水玉兒想著方才宋玉致惱怒與羞愧並存的俏臉,心內暗爽的推門而入。剛剛的局勢已散,她陪寇仲他們和宋魯吃過了飯,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剛在推門的一瞬間,水玉兒就感應到屋內有人,並且有著強烈的殺氣。水玉兒第一個想法就是掉頭就跑,可也知道此次同她以前感受到直接的殺意不同,隱藏的很好。要不然她也不會當手指碰到門上才有所察覺,預示著來人的強大。

    看來連跑都不能跑了。水玉兒定了定心神,知道自己如果露出半點怯意,來人都會一擊把她擊敗。

    門應聲而開,水玉兒眼中射出震驚的神色,一瞬不瞬盯著來人那可比得上師妃暄那優美至無懈可擊的動人背影。

    知道是誰了。水玉兒悄然把門關上,淡定的說道:「婠婠姐大駕光臨,不知找玉兒什麼事呢?」

    婠婠以一個曼妙隨意的仙姿美態,婀娜轉身,與水玉兒正面相對。

    即便水玉兒做足了心理準備,也被婠婠那超乎她想像的容顏所震撼,臉色微微變了變。上次天津橋匆忙一瞥,看來並沒有看清楚婠婠的全貌。

    婠婠展顏,幽幽說道:「婠婠是想來見見何人能夠擁有和氏璧,並且能讓師妃暄心甘情願的不加以追討。」

    誤會大了。水玉兒沒有想到婠婠仍然沒有放棄拿到和氏璧的念頭。只有一攤手苦笑的說道:「玉兒並沒有拿到和氏璧啊,不信婠婠姐你可以自己搜。」

    婠婠用她那好聽的聲音說道:「婠婠才不會做這種事情哩,玉兒妹妹要是不承認,婠婠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水玉兒知道她隨時都有可能出手,感到對方的精神力小小的波動了一下,暗暗布了一個她能迅速布下的防禦結界,隨後靜了靜心神平靜的說道:「哦?」

    婠婠看著水玉兒波瀾不驚的面色,心中奇怪,卻也佩服她能在她強大的精神壓力下神情自若,本來準備出招的右手又放了下來。口中卻道:「婠婠最近遍尋不到妃暄,久經查訪之下,才知道她失蹤前曾經和玉兒你有一番談話。婠婠好奇死了,不知道玉兒能不能說明一下呢?」

    水玉兒無語,她上次見到師妃暄的時候瞎掰一氣,竟然也能讓那位聖女閉關不出不見旁人,而現下這位妖女口口聲聲好奇,卻時時刻刻準備要她的命。這是什麼道理啊?她招誰惹誰了?只好道:「師小姐和玉兒說了一些現在治世的哲學,有關和氏璧或者其他的什麼一點也沒有提到。」她說的可都是真話,不過婠大姐相不相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婠婠凝視著水玉兒的神色,果然緩緩地說道:「婠婠不信。師妃暄一定去尋找和氏璧了,婠婠絕對不能落在她的後面。」說罷眼神一陣迷茫,口中說道:「玉兒莫怪姐姐心狠了,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說的。」

    當婠婠衣袂飄響,一身素白,赤著雙足美得不可方物的飄過來時,水玉兒心中想的竟然是——難道婠婠的人生目標就是要比過師妃暄?而她後來說是喜歡上徐子陵,難道也是因為徐子陵喜歡的是師妃暄才不甘心的要去爭取嗎?

    換個說法,難道婠婠真正喜歡的是師妃暄?還是真正喜歡上的是和她競爭的樂趣?這或可以解釋為何婠婠在原著中後來即便喜歡上徐子陵,也可以為了自己的理想把他犧牲掉。

    就在水玉兒胡思亂想之際,婠婠的玉手已經探到她的頸前,水玉兒回過神,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

    婠婠先看到水玉兒奇怪的笑容,心神暗暗分了分,清楚地知道周圍除了她們兩個人再沒有別人。終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向她按去。

    可是終究沒有如她所預料的那樣自己的手會如實的按上水玉兒的頸,而是毫無預警的碰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阻擋,就在水玉兒面前不到五寸處。

    水玉兒胸有成竹的看著婠婠錯愕的神色,凝神加強了一下超級防禦。前幾天她曾經聽跋鋒寒他們說過,他們吸取和氏璧異能的那天晚上,她加持的一個結界他們用盡辦法都沒能逃脫出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婠婠,水玉兒忽然想到一個很好的方法。

    默默念了一串咒語,水玉兒把自己身上的防禦結界逆轉過來,籠罩在婠婠的周圍。

    她的防禦結界是可以逆轉的,正常防禦的時候是可以由內而外的攻擊別人,而外面的攻擊卻進不來。當逆轉了以後就相反,吸取和氏璧那天晚上的時候,她為了擋住和氏璧的靈氣,放的就是逆轉結界。

    當時是為了防止靈氣外洩,現在就是一個足以困住婠婠的牢籠。

    水玉兒小小的佩服了一下自己,右手悠然自得的轉了轉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繞著困住婠婠的結界走了一圈,然後滿意的點點頭。嘿嘿,竟然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抓住了婠婠,如果早知道這招可以這麼用,當時也不會在和師妃暄的交手中那麼狼狽了。

    被困在無形牢籠裡的婠婠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了,用手快速的打擊著周圍的空間,判斷出她周圍的任何地方都無法自由的行動了,包括她的上空。

    婠婠不禁神色大變,能御氣到如此程度,真是聞所未聞。而施放氣的人卻又如此輕鬆自若。

    水玉兒悠然的坐在婠婠的正對面,右手還是沒有放鬆的轉動著扳指,彷彿是她的習慣一樣,得意地笑著說道:「婠婠小姐,怎麼樣?現在你還能說什麼?」水玉兒雖然如此得意,但是也知道自己這次是僥倖,正巧婠婠因為愕然站在原地,她才能迅速的念完咒語把結界反罩在她的頭上。如果換作下次,估計婠婠也不會讓她再有這個機會。

    婠婠像是死了心一樣,現出一個動人心魄的表情,長歎了口氣說道:「婠婠自愧不如,玉兒妹妹的武功超出了婠婠的想像,可憐婠婠還想著如何擒住妹妹呢。」

    她的聲音並沒有被屏蔽掉,只是聲音略微的有些小。

    水玉兒無奈一笑,她要怎麼處置婠婠呢?這大小姐打不得罵不得更碰不得,而自己結界的時間也不曉得能支持多久。還真是個難題啊!

    婠婠也不著急,把水玉兒的表情看在眼內,輕聲問道:「婠婠自知此次不能倖免,玉兒妹妹可否告訴婠婠,這招武功叫什麼名字嗎?」

    水玉兒抓了抓額頭,半天說道:「這是我的絕對領域。」

    婠婠小聲念了兩遍「絕對領域」,然後秀目射出狂熱的目光,道:「沒想到《戰神圖錄》竟是如此神奇的武功秘籍。」

    水玉兒驚得雙目圓睜,努力控制自己才沒有讓自己驚叫出聲,她怎麼知道的?她當時對跋鋒寒和徐子陵胡謅的時候,明明探測了沒有人窺視在旁的。

    婠婠見水玉兒的反應,拍手笑道:「讓婠婠猜中了!果然除了《戰神圖錄》世上再沒有如此詭異的武功了!」一時高興的竟然像個孩子。

    原來她上次在看到水玉兒和師妃暄過招的時候就曾懷疑,只是當時顧不上探查而已。「師傅曾經說過,《戰神圖錄》的武功可以御氣隔空抵擋外力。玉兒的這個武功招數不是《戰神圖錄》上面的,又會是哪裡的呢?」婠婠微笑的說著。

    水玉兒苦笑,知道大唐裡面的任何女子都不能寫,個個都是人精啊!右手不自覺地轉動著扳指的速度加快,心內煩躁不安。

    婠婠見狀,垂下頭,低聲說道:「是不是婠婠給玉兒添麻煩了?如果玉兒不想這個秘密外傳,就直接把婠婠滅口不就好了?」

    黑線,哪有綁票直接慫恿綁架者撕票的?有古怪。水玉兒小心的提防著,口中道:「婠婠姐,我們無冤無仇,我又怎麼會對你下毒手呢?」是無法下啊,誰知道你做如此低的姿態打得是什麼主意。

    婠婠奇怪的看了看水玉兒,後者則坦然的與她對視,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個美妙的聲音,說道:「水姑娘,你在嗎?」

    水玉兒一愣神,反射性的去看,沒曾想到面前一聲巨響,頓時樓下一片驚慌之聲。

    隨後婠婠銀鈴般的聲音從窗外傳來,「玉兒妹妹,下次再見了!」

    水玉兒歎氣,收起結界,沒想到婠婠竟然踏破地板逃跑了。失策啊!怎麼就沒有想到在她腳下也設結界呢?

    剛抬起頭,就看到師妃暄關切的玉容。

    水玉兒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敝室簡陋失修,還請師仙子移駕隔壁啦。」




正文 第三十章 歷史名人
    和師妃暄來的還有兩個人,水玉兒一時也沒有機會和她寒暄,樓下急沖沖跑上來的手下就夠她安慰一段時間的了。

    囑咐他們把她的房間修好,水玉兒暗地裡擦擦冷汗。她可算在婠婠手下全身而退,估計婠婠她下次要想再對她動手,就要好好思量下了。

    水玉兒帶著師妃暄和她的同伴,來到了隔壁的「法國廳」,分賓主坐下,水玉兒才有機會打量著穿著僧袍的兩個陌生人。

    在師妃暄右邊的那位,身材修長瀟灑,鼻子平直,顯得很有個性。上唇的弧形曲線和微作上翹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長的臉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兒。下領寬厚,秀亮的臉有種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態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見難忘是他那對深邃難測的眼睛,彷彿蘊含著更深切的感情,一點都不像是學習佛法,應該平靜無波的眼神。

    在他的更右邊,是一個身材稍微瘦小,五官端正,面上毫無特點,本應讓人望過一眼就該忘掉的面容,偏是越忘不掉。

    水玉兒暗暗稱奇,師妃暄帶來的這兩個人都看起來來頭不小,偏生年齡不大,頂多在二十歲左右。

    師妃暄見水玉兒並不說話,於是微微一笑道:「水姑娘,上次見面一別,妃暄對水姑娘的觀點已經思考了很久,今次特意帶兩位師兄來討教。」

    T***,要辯論嗎?水玉兒直想對天長嘯,還不如打架來得爽呢!何況你師妃暄這次明顯帶了外援,她可不可以棄權啊?心中雖這麼想,但是面上還是勉強笑道:「師小姐太看得起玉兒了,上次說的話只不過是一時興起,做不得數的。」

    師妃暄右邊那個俊秀好看的和尚笑道:「水施主過謙了,當日師妹回禪院訴說當日的情景,連了空師傅都歎氣了。可見實在是高見啊!」

    她就說嘛,慈航靜齋什麼時候也有男徒弟了?原來是了空的徒弟。水玉兒勾起嘴角笑道:「不知這位大師如何稱呼?」

    俊秀和尚雙手合什,說道:「大師不敢當,貧僧法號玄奘,這是我師弟玄理。」

    水玉兒嘴角彎到一半就僵硬掉了。玄奘?唐玄奘?不是吧,唐僧是淨念禪院的著重培養的接班人?

    玄理也一聲「阿彌陀佛」,向水玉兒合十問好。

    水玉兒聽玄理的語音有點不對,好像是外國人說話的調調,細細的看著他的面容,再仔細的想了想,突然說道:「你是高向玄理?」

    高向玄理一愣,倒是好久沒有人喊他這個名字了。半晌之後澀澀的說道:「你怎麼知道貧僧的名字?」

    水玉兒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靠向椅背。她以前去大阪旅遊的時候還去過高向玄理的紀念館呢。他是日本到中國來學習的第一批人,在中國呆了三十二年以後才回日本,就給日本帶來了大化改新,仿大唐建立的政權和制度,才使日本進入到封建社會。他可以說是中日交流的第一人。

    玄奘就更不用說了,中印交流的第一人。今天是什麼日子啊,見到兩個歷史強人。

    水玉兒向來對將軍丞相乃至皇帝都沒有什麼興趣,一直都認為那是環境使然,也許換個人一樣都可以成為至尊。可是旅行者就不一樣,尤其是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的旅行,在現代人看來不啻為自殺。可就是他們是用精神支持了下去。要知道玄奘去西天拳,可沒有什麼孫悟空還是觀音菩薩保佑呢,過程相當艱難困苦。

    師妃暄在旁淡然地看著,看著水玉兒半天沒有說話,眼中卻現出佩服的神色,不禁出聲詢問道:「水姑娘,妃暄都不知道玄理師兄的原名,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啊?」

    水玉兒整理一下思路,呵呵笑道:「是聽一個扶桑人講的。說是有幾個日本人到大隋朝來學習佛法的,其中提到了幾個人的名字。好像還有一個叫學問僧南淵請安的。」幸虧還有些印象。

    高向玄理更加沒有懷疑,略薄的唇上揚著的說道:「南淵師傅他們正在長安無漏寺學習呢。玄理是隨玄奘師兄出來歷練的。」

    水玉兒心中咯噔一下,長安無漏寺?不就是石之軒藏身的地方嗎?當下也不好追問什麼,隨意和高向玄理談了些日本的古代的生活習俗之類的,雖然她對日本戰國時期比較熟悉,但是只那麼一口還算流利的日語就夠能唬住高向玄理的了。驚得他眼睛都快突出來了,雖然說語法上有些不對,而且用語上有些不同,高向玄理也高興得和她聊了起來。

    師妃暄和玄奘一點都沒有被冷落的表情,自然的拿起天然居供應的小點心或茶水品嚐。

    水玉兒半天之後才發現,賠笑著說道:「是玉兒疏忽了,師小姐你們一定感覺到很無聊吧。」

    師妃暄淡雅的一笑,眼中閃爍著光芒說道:「無妨,玄理師兄好久沒有碰到能和他談談家鄉的人了。不過,水姑娘還真是讓妃暄感到天外有天,總覺得每次見到水姑娘都能給妃暄帶來驚喜。」

    水玉兒搖頭苦笑,說道:「師小姐還是叫我玉兒吧,這水姑娘水姑娘的聽著有些彆扭。」然後轉向高向玄理說道:「有空再過來,我吩咐人做日本料理給你吃。」

    後悔怎麼不在天然居弄個「扶桑廳」呢?看著高向玄理驚喜的神色,水玉兒思考著,當時就覺得對日本有些牴觸,索性連「高麗廳」也沒有弄。等到了長安一定要補上,看來留學生還是有的,這錢一定要賺。

    玄奘溫柔的笑著,等到水玉兒回過神,才慢慢說道:「水施主,你覺得這天下,是誰的天下呢?」

    水玉兒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她已經多方轉移注意力了,怎麼他們還念念不忘的要辯論啊?雖然知道玄奘是想問她對於現在局勢的看法,卻想也不想的說道:「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玩文字遊戲吧。

    「可是這天下,有帝王,有臣子……」玄奘拖長了音,自然是不滿意水玉兒胡亂的搪塞他的問題。

    「《禮記-禮運》上有寫,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水玉兒抿了抿唇,朗聲說道,「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天下就是天下人的。所有人都有權利去爭取這個天下,只要你有能力,有天時地利人和。」他們反對的,不就是寇仲出來爭天下嗎?認為他給天下帶來了禍亂,阻止了統一的進程。

    玄奘低頭微皺眉頭的思考著,而師妃暄則是被「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句子說得雙眼發亮。

    水玉兒暗叫不好,一個不小心挑起了師妃暄躍躍欲試的念頭。但是論點已經說了出來,只有硬著頭皮續道:「孟子曾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荀子也曾言,君者,舟也;庶人,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可見君王並不是天下的控制者,何不讓載著舟的水選擇到底是哪艘船能最終留在水面上呢?」

    屋內的人都若有所思地沉默著,知道水玉兒的言下之意就是給寇仲一次機會。

    師妃暄微微一笑,岔開話題說道:「玉兒,不知婠婠來找你,所為何事?」

    水玉兒苦笑道:「自然是為了和氏璧一事。」她一直迴避和師妃暄談這件事情,實在是因為心虛又不知道是否告訴她真相。

    師妃暄玉容上現出驚訝的神色,說道:「這件事情妃暄已經告訴各位大人,說靜齋不再追究你們的責任,也聲明和氏璧沒有在你們手上。至於婠婠她自己不相信,妃暄確實一點辦法也沒有。」

    水玉兒動容,師妃暄肯如此大度,實在出乎她的意料。感動的說道:「多謝師小姐明察。」這樣省下她不少麻煩,怪不得最近周圍的人決口不提此事。

    師妃暄秀目中全是笑意,顯然將水玉兒心中所想揣摩得大概。

    忽然師妃暄似有所感,抬頭往門口看去。

    「玉兒!你沒事吧!」

    來人一把拉開門,徐子陵焦急的聲音傳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38 A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心動
    水玉兒聽聞,心一陣溫暖,知道他必然是回到天然居發現她屋內的「壯觀」情況,才找過來的,當下連忙起身說道:「陵二哥,我沒事。」

    徐子陵上上下下仔細的確認過水玉兒確實沒有事,才把視線轉向屋內的師妃暄等人,歉意地施禮說道:「子陵關心義妹,失態了。」

    師妃暄聽到「義妹」兩個字微微一愣,隨後盈盈起立,回禮說道:「時候不早了,妃暄和兩位師兄先行告退。」說罷衝著水玉兒嫣然一笑,和兩個不情不願離開的師兄出包廂下了樓。

    水玉兒看著徐子陵擔心的神色,笑得開心地說道:「陵二哥,你知道今天來找玉兒的是誰嗎?」

    徐子陵沒好氣地坐下來,拿起桌上的點心吃著,一言不發。

    水玉兒見他一點都不配合的問她,嘟著嘴坐下來說道:「是婠婠哦!」

    徐子陵頓時哽道,水玉兒連忙給他倒茶水把糕點順了下去。

    「婠婠?不可能!她來了你還能毫髮無傷的坐在這裡和我說話?」徐子陵擺擺手說道。

    「當然沒有毫髮無傷,至少我房間現在破了一個大洞,還是她落荒而逃的時候弄出來的。」水玉兒撇撇嘴,頂嘴道。

    徐子陵見她說的理直氣壯,也好奇的問道:「那你說說看,是怎麼讓婠婠『落荒而逃』的呢?」他加重了後幾個字,顯然不太相信。

    水玉兒揚眉笑道:「還記得我上次把我們一起困住的那個無形結界嗎?我就是趁她不注意,在她周圍布了一個。」

    徐子陵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接下去說道:「然後她腳下沒有布,所以她打破地板逃走了。」

    水玉兒點點頭,雖然結果不是很好,但是她畢竟把婠婠嚇跑了,值得誇獎。

    徐子陵看著水玉兒一臉等待他表揚的表情,忽然沉下臉說道:「如果她不是逃走了,而是返回來要你小命怎麼辦?」

    水玉兒皺著小臉思考著,是啊,如果婠婠飛身回來,而師妃暄又沒有出現的話該怎麼辦?抬頭偷瞄了一下坐在她對面臉色陰沉的徐子陵,水玉兒直覺他並不是在和她生氣,小心的問道:「陵二哥,仲大哥呢?」其實她是很想說「寇仲那小子」的,可是現在他們是她名義上的大哥,她忍。

    「他去參加王世充的宴會了。」徐子陵漫不經心的回答道,並沒有注意到水玉兒故意岔開話題。

    不是因為寇仲而煩心,那是因為誰?水玉兒在心內猜測著,卻體貼的再也沒有出聲打擾徐子陵的思考。

    兩個人就默默地在包廂內坐著,一個不停的在喝茶猶如喝酒,另一個就像毫無聲息的雕像一樣。

    時間慢慢過去,直到夕陽西下,華燈初上,他們包廂旁邊的許多包廂都已經來人,喝酒劃拳嬉笑聲四起,徐子陵才反應過來他已經發呆發了這麼長的時間。

    連忙抬頭看向坐在他對面的水玉兒,徐子陵啞然失笑。原來她早就夢周公去了,也虧得她坐的還筆直,頭都不點一下。

    徐子陵小心的站起身,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半拖半抱的把她靠在軟塌上,輕輕的放下。

    看著水玉兒毫無防備的睡容,徐子陵不禁呆了一下。他今天是因為才知道素素和香玉山的婚姻是個陰謀才氣悶的。香玉山為的是只有他和寇仲才知道的楊公寶藏才娶了素素姐,事已鑄成大錯,現在連兒子也生了,無論他和寇仲是如何厲害,亦已回天乏力。

    自傅君婥香消玉殞後,素素成了他們唯一的親人。在某一程度上代替了傅君婥。

    無論他們如何成為叱吒天下的風雲人物,在素素跟前都會變回那對沒有機心的大男孩。

    其中深切真摯的感情,外人是難以明白的,他當時就欲哭無淚。

    他想立刻找到寇仲訴說,可是又頗有人海茫茫,何處尋覓寇仲的頹喪感覺。隨後就想到水玉兒,誰知見到了她反而不好開口。

    素素是誰,楊公寶藏是什麼,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也不能說。

    歎了口氣,徐子陵把水玉兒臉上的過長的頭髮撥開,露出她白皙的臉。好像她睡著了更可愛一點,徐子陵腦海中忽然這麼想到。

    認她當義妹是個意外,徐子陵承認他知道寇仲今天早上是在開玩笑。可是隨後水玉兒的行動卻把這個玩笑變成了事實。為什麼自己當時的心會不舒服呢?這樣善解人意又單純的女孩子,誰都願意把她當成小妹來疼愛保護,為什麼他會直覺的牴觸呢?

    是怕他們再連累一個女子嗎?從傅君婥到素素,他們納入親人範圍內的女子都沒有好的結果。他怕她也會變成這樣,為他們所累。

    徐子陵的手並沒有從水玉兒身邊拿開,無意識的把玩著水玉兒的髮梢,他該拿她怎麼辦?帶她一起去見素素嗎?現在得知了香玉山的不懷好意,蕭銑的別有圖謀,他怎麼能帶著她去闖險地呢?

    「唔。」

    水玉兒睡夢中不安穩的皺了皺眉頭,嚇得徐子陵迅速放開手中水玉兒的長髮,才發現身下的人並沒有醒。

    做賊心虛,徐子陵默默地對自己說道。難道他真的像寇仲所暗示的那樣,喜歡上水玉兒了嗎?

    不,他才認識了她幾天?雖然她對他們無條件的幫助和依賴,讓他們迅速的熟膩,可是她的來歷他們還是不清楚。

    聽李世民說,她是在洛陽城外經受了大難……好像她左耳上的耳飾還在李世民那裡……據說她好像經常去妓院找女人……徐子陵不知覺的握緊了拳頭。她總是喜笑顏開的面對著每一個人,雖然表情變化多端,可是她眼內的那股傲氣,是從來都沒有變過。他始終看不清她真實的在想著什麼,究竟她的面具下是什麼樣子呢?

    假若他徐子陵以強而有力的雙臂把她擁入懷內,她那雙好像不把天下所有難事放在內的秀目,會生出怎樣的變化呢?

    徐子陵嘴角飄出一絲苦笑。

    自修練《長生訣》後,他對男女之情日漸淡泊。過去亦從來沒有這種渴望,但不知是否得知素素婚姻真相的打擊和這看不太清楚彼此的暗室,卻使他生出這使人黯然神傷的馳想。

    還是把她當成妹妹,好好守護她吧,希望她臉上永遠是那麼燦爛的笑容。

    外面的燭火通明,更襯托出屋內的黑暗。徐子陵在水玉兒身邊靜坐了一會兒,想了想便站起身出門了。

    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剛走出門,就鬆了口氣張開眼睛的水玉兒。

    呼,嚇死她了。徐子陵犯什麼毛病了?水玉兒撐起身子,苦著臉思考著。他好像沒受什麼刺激吧,怎麼會趁她睡覺對她動手動腳?

    好吧,沒有動腳,只是動了動手而已。那也是大問題啊!

    水玉兒想著,徐子陵不是應該淡漠型的男子嗎?難道是他沒有接觸到師妃暄,還沒有接受佛門手印,所以並不是像原著上那麼的內斂?

    停!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以前無數次的想,徐子陵是神仙般的人物,怎麼能被俗世上的人所牽絆。他是飄逸俊秀的男子,應該天下女子都為他傾倒而他卻不留一絲痕跡的翩然而去。這才是她想像中的徐子陵。可現在……

    水玉兒默默地捋順著方才徐子陵抓在手中的長髮,心內一時也不知道是怎樣滋味。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傷心
    「小姐,徐爺和寇爺昨夜都沒有回來。」

    水玉兒一揮手,報告完畢的手下自覺地帶上門退下了。

    不知道他們昨夜都到哪裡睡的。水玉兒托著腮歎了口氣,她最近幾天都習慣了每天和他們混在一起,這一下子兩個人都跑的沒影了,反而讓她大不適應。

    正想著,寇仲連門都不敲,直接就進來了。

    「做什麼?仲大哥,你怎麼了?」水玉兒剛想說他沒有禮貌,就看到他頹然的在她左邊的椅子坐下,一反常態的沒有像平時般口若懸河地說個不休。

    怎麼他們兩個都垂頭喪氣的。水玉兒回想到昨天晚上徐子陵也是這副模樣,隨後自然又想起後來發生的事,搖搖頭強迫自己忘掉。

    寇仲把桌上的清水一飲而盡,意氣消沉的說道:「我和玉致正式分手了,再沒有挽回的希望。」

    水玉兒奇道:「怎會弄成這樣子?憑你仲少三寸不爛之舌,白可成黑,鹿可為馬,有什麼是不能挽回的。」

    寇仲歎道:「還說是妹妹,你大哥現在這麼慘,仍要耍我。唉!我的問題是這時才真的對她生出愛意,所以不爛之舌也無用武之地。」

    水玉兒愕然,沒想到寇仲還真意識到自己的心。柔聲說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寇仲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說不明白。

    水玉兒想了想,問道:「你昨天是在哪裡睡的?」

    寇仲聞言立刻眉飛色舞道:「你肯定想不到,我是在致致的閨房裡睡的!」可是出乎他意料,水玉兒並沒有大吃一驚,反而冷冷的看著他。

    「怎麼,有什麼問題?」寇仲奇怪的問,她的眼神太奇怪了。

    什麼問題?

    水玉兒想說,共眠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女的就把男的踹了,這說明什麼?不能說出來,還要維持她的淑女形象呢。當下只能淡淡的說道:「我不相信。」

    寇仲一副果然的神色,清咳了一下說道:「當然,致致只是把房間讓給我睡而已。」

    水玉兒點點頭說道:「這樣看來,應該對你還不錯嘛!怎麼就吵著要分手了?」

    寇仲的臉轉為黯淡,說道:「這也是我自作自受,當初就不應該把她看成是爭霸天下的跳板。」旋又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直勾勾地瞧著剛買來穿上的新靴子道:「我答應了不再在她面前出現後,苦惱得就那麼赤足走在風雨中。那時整個人虛乏無力,呼吸不暢,眼前模糊,心就像鐵匠的大錘子砸在鐵砧上一樣砰砰地響,越來越重,雷鳴般轟得腦子發脹,差點走火入魔。」

    水玉兒震驚的看著在她面前絲毫不掩飾自己頹廢的寇仲,沒有想到他竟然對宋玉致用情如此之深,半晌以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道:「用不用我去和三小姐說說?」

    寇仲斷然道:「萬萬不可,我也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子陵有事情找不到人。幸好有美人兒妹妹在。」

    水玉兒看著寇仲臉上勉強的神色,心中黯然,事情皆有因果,如果不是寇仲一開始對待宋玉致如此的不認真,現在又怎麼會這樣痛苦呢?

    那自己和徐子陵究竟算得上怎麼回事呢?說起來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能和古代人談一場戀愛。全都因為她雖然現在融入其中,卻總在心底認為自己是個過客,並沒有那種時代的認同感。

    可是越接觸,就越感到他們每個人都是有血有肉,是真實存在的。

    水玉兒不禁疑惑的,還是那個千百年來的問題,是莊周夢到蝴蝶,還是蝴蝶夢到莊周?她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莊周就跟自己過不去,思考這麼個讓自己邏輯崩潰的問題。現在輪到她崩潰了。

    寇仲從自己的思緒中緩過來神,就見到水玉兒也是一臉凝重,以為她再替自己想辦法,一陣感動。「好了,聽天由命了。但願玉致她沒有我仍可以得到幸福。」說罷用手揉了揉水玉兒的腦頂,作怪似的把她早上剛剛起來仍沒有梳好的長髮弄亂。

    水玉兒怪叫道,把頭髮從寇仲手中奪了過來。瞬間移動了兩米,逃離了寇仲的魔爪。

    寇仲一驚,目中閃爍著光彩,沉聲問道:「玉兒,你這輕功最遠能一下子飄多遠?」

    水玉兒算了算,說道:「雖然沒試過,但是三丈遠應該一瞬間就能到達。」

    寇仲皺眉思量了一會兒,動了動唇卻沒有開口。

    水玉兒知道他可能有什麼難處,靠近了他柔聲說道:「仲大哥,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事情,儘管說出來,你不是答應讓我隨你們闖江湖嗎?怎麼沒見到江湖啊?」

    寇仲聞言笑道:「還沒見到江湖?你不是常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水玉兒頓時豪氣一升,傲然說道:「這還不夠,我要做到——雖然我不在江湖,可是江湖上一直有我的傳說!」

    寇仲雙目一亮,連聲說道:「說得好!不過,哼哼,玉兒你要做到這種境界還差得遠哩!你大哥我還差不多。」

    水玉兒一個白眼翻了過去,催促道:「快說,到底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寇仲也不猶豫了,直接說道:「我們收到消息,說有人今晚要在榮鳳祥的壽筵之後刺殺王世充,我們想讓子陵裝成他,讓對方以為已經重創王世充。」

    「然後你們就將計就計。」水玉兒接著說下去,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對方神色中的狡猾。

    「那要我做什麼呢?」

    寇仲想了想說道:「其實只是以防萬一啦,想到一旦有什麼事情,你的速度是最快的,會給子陵支援。」

    水玉兒笑道:「可以,包在我身上。那我就隱藏在你們的車隊裡,或者看情況窺視在側,這樣夠安全吧。」

    寇仲想了想補充了幾句,而後道:「子陵今天晚上是戴面具出現的,你在宴會上要注意不要多和他講話,省得別人懷疑。」

    水玉兒點點頭,心內暗自慶幸,幸虧他戴面具了,要不她怎麼面對他啊?

    「一切安全為上。你先準備準備吧,我要先去王世充那裡一趟,晚上見。」寇仲隨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一點都看不出來的時候的頹廢模樣。

    水玉兒勾起嘴角,知道寇仲是怕她無聊,所以有這種好事才帶上她的。他肯定都已經預算無漏了。她是不是好好看戲就可以了?

    她可是記得不管他們怎麼計劃,王世充好像還是被李密打成重傷了。她是要救人呢?還是「碰巧」讓王世充這個老傢伙「意外」死亡呢?

    這還真是個困難的選擇題……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榮府壽筵
    當水玉兒抵達榮府門外時,為其間熱鬧的情景嚇了一跳。

    榮鳳祥這洛陽首富的府第,建於城東北一座小丘之上,佔地極廣,規模宏大。一眼瞧去,林木間房舍星羅棋布,氣象萬千。

    就在入門處的廣場正中,搭架起龐大的鰲山,高結綵柵,遍懸奇巧花燈,不下萬盞之多,輝煌炫目,照得內外明如白晝。

    到賀的賓客車馬不絕,四處擠滿錦衣繡裳的仕女,在鞭炮震耳,硝煙瀰漫中,喧笑玩鬧,尤勝過年的氣氛。

    府內處處張燈結綵,婢僕全體出動,招呼來客。

    水玉兒下了馬車,好奇的四處觀看。她還是來到古代頭一次進入大戶人家的府邸,一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

    「水姑娘,果然又見到你了!」之聽這爽朗的聲音便知道是吐谷渾的王子伏騫,水玉兒揚起笑容回過頭看去,果然是他。

    怎麼每次都能碰到他?水玉兒懷疑道:「王子的眼力是否太好了點?」榮府門前賓客那麼多,怎麼就偏偏看到她了?

    伏騫走過來長笑道:「不是本王自誇,對美女的蹤跡本王可是相當敏感。何況,姑娘今天又如此的艷麗非凡,當然一下子就看到了。」

    水玉兒自從上次見到伏騫和龐玉的比武之後,就對他的霸氣有了很深的印象,所以當他自稱「本王」的時候,水玉兒奇怪的並沒有任何的反感。看了看今天因為是參加壽筵,才特意去新買的大紅色衣服,挑了挑眉道:「是嗎?那玉兒多謝王子誇獎了。」

    寒暄罷,水玉兒就隨著伏騫一起走進榮府。門口遞請柬的時候,按規矩應該把壽禮一起交給管家,可是水玉兒一擺手說道:「不用了,小女子的壽禮要親自送給榮大人。」

    管家疑惑的看了看水玉兒手上用紅布包著的巴掌大的東西,還是恭敬的說道:「可以,不過先要讓小的檢查一下。」

    切,還害怕我暗殺榮鳳祥啊?水玉兒聳聳肩,隨意的遞給了他,說道:「你自己去到旁邊的房間看吧,不要當眾打開。」

    管家稱謝的拿走了。不多時,一臉驚詫的跑了回來,把手中的布包小心謹慎的交還給水玉兒,說道:「貴客請往裡面走。」語調還是一樣的恭敬,只是頭低得更厲害了。

    水玉兒隨手接過,和一臉好奇的伏騫進入了榮府。

    榮鳳祥不負洛陽首富之名,只是由三進組成的主宅便盡顯奢華富貴的能事。

    前堂不僅面積大,空間高,裝飾華麗,其氣勢更比得上宮內的殿宇。中央六根瀝粉蟋龍金柱直上屋頂,天花佈滿紋雕,中央的藻井是二龍爭珠立體浮雕。其它傢俱、掛飾均非常講究。

    此時堂內擺設了近二十桌酒席,又聚了百多名賓客,仍沒有予人擠迫的感覺。隨伏騫進來的近衛只有八個人,其它都留在門外。縱是如此,加上水玉兒人,這一行仍是聲勢浩大。

    榮鳳祥親自出來迎接伏騫,給足了他的面子,所過處自是頌祝之聲陣陣響起。

    榮鳳祥是一個保養得很好的中年男子,臉瘦身高長得頗像王薄,但神情嚴肅,一副難得露出笑容的樣子,卻能予人冷靜自若的感覺。

    他的目光銳利,鼻子高鋌而直,嘴巴在比例上大了少許,額角高隆,確有大老闆的格局。

    在榮鳳祥和伏騫的領頭下,他們沒有停留的穿堂越廊,直抵只接待最重要貴賓的後堂。

    與前堂同樣寬敞的空間,只設十席,其中四席居中,六席平均靠邊分佈兩旁,突顯出堂中四席的尊貴位置。

    能被安排到內堂的賓客若非是洛陽最有頭臉的人物,就是像李世民、突利、伏騫這類身份尊貴的外來客人,不夠斤兩的只能在其它兩堂參宴。

    水玉兒輕聲和伏騫說道:「王子,玉兒還是到前堂去吧,估計這裡我沒有資格坐。」她知道古代分等級制度分的很嚴,像她這樣只是個小釁樓的老闆,還不能直接打入上流社會。

    伏騫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另一邊的榮鳳祥就呵呵直笑的說道:「水姑娘,放心,有人在這裡特意向老夫討了一個位置。你就安心留下來吧。」說罷告了個罪去接其他客人了。

    水玉兒心中咯噔一下,會是誰給她留了位置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世民,摸了摸右耳上僅存的耳飾,微微有些苦惱的皺皺眉。

    伏騫也和她告了罪,走過去和其他人打招呼了。水玉兒放眼望去,只見入門處的左方有一隊十八人的女妓,均頭梳低螺髻,窄袖上衣,束衣裙,披巾,分三排站立演奏。

    從箜篌、琵琶、橫笛、腰鼓、貝等傳送出迴響全場的歡樂悠揚音韻。

    在席間的空地處聚著十多組人,認識的有突利、李世民、王薄、伏騫等和他們的手下親信。

    宋魯也來了,正與王薄和七、八個人在談笑。卻不見宋玉致,不知是否為了避開寇仲,故不來參宴。

    還有兩位裝扮得得像孔雀一樣眩人眼目的兩位美女正在一群七、八個貴介公子簇擁下言笑甚歡。

    八成是董淑妮和榮姣姣兩位「洛陽雙艷」,確是天生麗質,美貌誘人。顧盼間雙目艷光流轉,奪魄勾魂,疑是脈脈含情,又若含羞答答。舉止更是嬌巧伶俐,儀態萬千。榮姣姣尚要比董淑妮還高出少許,亭亭玉立,冰肌雪膚,誰能不神為之奪。

    水玉兒正看美女看得開心呢,就看到侯希白搖著扇子晃了過來,只好把眼神從「雙艷」身上移開。

    「水姑娘,你今天怎麼沒有和寇仲他們一起來啊?」

    他怎麼一開口就問寇仲他們的行蹤?水玉兒懶懶的說道:「沒有啊,他們都不知道忙什麼事情了。」

    侯希白歎氣道:「正好有事情找他們呢。」

    水玉兒漫不經心的在場內四處看著,其實還是在不由自主地搜尋著徐子陵的身影。已經一天沒有看到他了,好像還真的不習慣。

    侯希白站在水玉兒旁邊,肆無忌憚的欣賞著後者難得一見的風情。以往見到她不是男裝,就是一身素白的女裝,不施脂粉,總是一根髮簪就把那長長的黑髮固定在腦後。除了師妃暄,他還真沒有見過一個女子敢如此就走出門,哪一個不是在臉上衣服上做足了修飾。

    今日她穿了一身大紅的衣裝,剪裁得體。頭挽一個百合髻,上面還別著一個別緻的蝴蝶型髮飾。面上白皙透明,望上去好像並沒有塗胭脂,細細看去卻發現眼角唇邊還是抹上了紅暈。身上還隱約傳來一股說不清的香氣。

    水玉兒感覺到侯希白的目光,轉過頭看過去。發現他一臉疑惑的表情。遂低聲問道:「怎麼了?」

    侯希白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偷瞄她被她抓個正著,忙說道:「水姑娘,我很好奇,你用的是哪家的胭脂啊?」

    水玉兒一笑,並沒有想到他竟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打趣道:「怎麼?侯公子想要送紅顏知己?」

    唐代女子的化妝順序大致是:一敷鉛粉;二抹敷脂;三塗鵝黃;四畫黛眉;五點口脂;六描面靨;七貼花鈿。她今天請婢女幫她弄了一下,剛剛第一步她就受不了。那可是鉛粉啊!姑且不說有毒沒毒,就那麼一層上去,她今天皮膚非毀了不可,更別提還有那麼多步驟了。只好自力更生,用介質空間裡帶來的現代化妝品化了一個淡妝,才出門。

    侯希白一搖折扇,一點也沒有因為水玉兒的話而感到侷促,坦然的說道:「希白有好多紅顏知己,自然知道女子化妝的難處。像姑娘這樣細緻的妝還從未見過。」

    水玉兒剛要取笑他,就只見廳門口一陣喧嘩。循聲望去,只見寇仲和已經戴上面具化身為疤面大俠的徐子陵陪伴著幾個人走了進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41 A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壽禮
    水玉兒心神一顫,目光直直的盯住徐子陵化身的疤面人,再也移不開眼睛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注視著他,是想從他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些端倪嗎?到底他對她是抱著怎樣的心?

    而徐子陵這邊雖然感應到水玉兒的目光,卻沒有勇氣回望過去。心內罵著寇仲難道沒有把他要帶面具的事情交待清楚嗎?以為水玉兒是因為好奇他的行蹤才對著他緊緊看的。

    可是他旁邊的歐陽希夷卻一把抓住他的臂膀,低聲焦急的說道:「小陵,那個盯著你望的女子你認識她嗎?」

    徐子陵只得訥訥的回答道:「認識。」

    「是誰?」歐陽希夷迫切的問道,聲音裡竟然有些顫抖。

    徐子陵皺皺眉頭,想到不久前王薄和宋魯見到水玉兒奇怪的眼神,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

    感到歐陽希夷握住自己臂膀的手勁加大,徐子陵無奈的說道:「她是天然居的老闆水玉兒,也是我和寇仲新認的義妹。」他即使不說,也會有其他人告訴他。所以他特意在後面一句加重語氣。

    誰知道歐陽希夷毫不在意,並不滿足的接著問道:「你們的義妹?那麼你們應該很熟了?知道她的父母是誰嗎?還有沒有家人?」

    徐子陵苦笑道:「雖說是義妹,可是我們也就這幾天才認識的。至於她的家人,沒有聽她提起過,隱約好像沒有了。」

    歐陽希夷放開他,眼睛卻一絲一毫都沒有離開過水玉兒,口中低聲說著什麼。

    徐子陵揉了揉已經被他捏得發疼得手臂,好奇的問道:「前輩,你曾經見過玉兒嗎?」看他的樣子,估計是認識玉兒的長輩。

    「沒有。她不可能還有孩子沒有告訴我們啊!不可能……可是為什麼長得這麼像!」歐陽希夷這次的低語,徐子陵聽清楚了,也陷入了猜測。

    這位武林前輩是誰呢?能讓歐陽希夷如此的失態。徐子陵在腦中一個個的名字過掉,卻一時不得要領。

    「小陵,帶我去見她,我要自己問問她。」歐陽希夷堅定的說道。

    徐子陵連忙拉淄要衝過去的歐陽希夷,在他耳邊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過去相認啊?還是大事為重。如果前輩執意要去,就可以說是我們兄弟的長輩,這樣也可以。」

    歐陽希夷眼神矛盾,片刻之後長歎一口氣道:「是啊,也不急於這一時。老夫還是太著急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徐子陵看了一下正和玲瓏嬌言談正歡的寇仲,苦惱的甩甩頭,他連個可以討論的人都沒有。這都是怎麼回事啊?

    水玉兒看著其它賓客開始入席,只餘下李世民、王世充等幾組人仍在談笑閒聊。自己又不知道該坐在哪裡,只有站在一邊當壁花小姐。

    榮鳳祥則和伏騫寒暄,一片歡騰熱鬧的氣氛。

    雲玉真也來了,與宋魯和柳菁喁喁細語,不知在說什麼。新增的賓客尚有幾位水玉兒不認識的人。

    樂隊暫停演奏,鞭炮聲、勸酒和說笑的戲謔聲,少年男女嬉玩的喧叫,不斷從前兩堂和後園裡傳來,比起來內堂的氣氛便嚴肅多了。

    侯希白這時看見寇仲,連忙迎了上去。水玉兒則被告知她與雲玉真、侯希白同席,桌上其他的人並不認識。

    此時正好寇仲也來到這一席,他們中間空著一個席位,問侍候的小婢,小婢只說是依管家的吩咐,其它一概不知,令他們摸不著頭腦。徐子陵化身的疤面人則坐在另一席。

    此時榮鳳祥長身而起,欣然舉杯道:「今天是榮某人五十賤降的日子,難得各位貴賓大駕光臨,其中更不乏遠自千里而來的好友,令榮某人備受榮寵,謹借一杯水酒,聊表敬謝各位的心意。」

    眾人紛紛起立回敬,氣氛登時熱烈起來,恭維與鬥酒之聲不絕於耳。好一會後眾人才坐回原位。

    榮鳳祥神秘一笑道:「在菜餚上桌前,榮某人先送給各位貴賓一點驚喜,有請尚秀芳小姐。」

    眾人一齊嘩然叫好聲中,樂隊起勁地吹奏起來,廳內洋溢著一片歡樂的氣氛。侯希白更是目射奇光,聚精會神的等待這名妓出場獻藝。

    尚秀芳甫一登場,登時令董淑妮、榮姣姣、雲玉真這等美女也失去點顏色。

    若論容光艷態,眾女是各有特色,頗難判別高下,可是尚秀芳那種別具一格的風韻儀態,卻把諸女比了下去。

    她顯然比較擅長哀怨纏綿的小調,所以今次演唱歡樂的賀壽歌曲,雖仍是非常出色動聽,誰玉兒總覺得稍遜於前晚她在曼清院後院偷聽的小曲。

    不過自她開腔後,大廳中幾乎人人聽得如癡如醉,尚秀芳那對勾魂攝魄的剪水雙瞳,配合著身段表情滴溜溜的轉動,不住朝席上掃去,弄得把持力稍弱的年青一輩更是神魂顛倒。一曲既罷,立時掌聲如雷,采聲震耳。

    餘音仍是縈耳不去之際,榮鳳祥親自離座迎迓,把尚秀芳送至寇仲和水玉兒中間的空位去,在一眾男士起立歡迎下,榮鳳祥向寇仲打了個曖昧的眼色,笑道:「寇兄弟給老夫好好招呼芳小姐。」

    這麼一說,席上各人均知尚秀芳坐於寇仲之側,非是隨意的安排。

    這時榮家的總管上來和榮鳳祥耳語一番,榮鳳祥眼神轉向尚秀芳身邊的水玉兒,笑道:「水姑娘,聽管家說你有重禮要親自向老夫送上,此時正好可以讓大家一起開開眼界。」

    水玉兒盈盈起立,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紅布包著的東西,頓時全場的目光都注視到她的身上。天然居有異國的風情和食品,每個人都自然想到水玉兒帶來的肯定是異國寶物。

    可是當紅布被水玉兒掀開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歎了口氣。這只是個很普通的木頭盒子,沒有任何花紋,也沒有任何裝飾品,只有暗紅色的木色光滑,看起來年代久遠。

    榮鳳祥雙眼光芒一閃,哈哈一笑道:「水姑娘,這個不只是個木頭盒子吧。」

    水玉兒淡淡的說道:「榮大人,這個盒子是我自波斯商人那裡尋來,他在彌留之際才拿出來讓我替他保存,囑咐我日後找到可以托付之人。小女子尋找幾年,終是覺得此盒是個麻煩,帶在玉兒身上也不能好好保存。所以才斗膽拿到榮大人的壽筵上,還請大人笑納。」

    邊說邊把盒子的蓋子打開,頓時一陣優美的音樂流瀉而出。全場一片驚歎,這不算是很大的清脆的樂聲竟然盈滿整個內堂,只有遠遠傳來的前廳的嬉笑聲稍稍破壞了一些氣氛。在水玉兒身旁的尚秀芳更是掩住唇差點驚呼出聲。

    這倒不是眾人驚訝的重點,只見本來就只有巴掌大的盒子,竟然緩緩地從內部上升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人,隨著盒子流洩的音樂慢慢的轉著圓圈。也不知道這個小人是由何種材質製成,竟然比最純淨的水晶還透亮,而且雕刻的栩栩如生。只是穿著有些少,估計這就是異國的服飾,許多人如此想到。

    就在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小人的時候,突然音樂嘎然而止,隨之起舞的琉璃小人也像被人點穴了一樣停住了動作。

    全場一片死一般沉默。

    水玉兒見包括榮鳳祥在內的人面色驚慌的看著她,只得賠笑道:「是玉兒不好,這個盒子有機關的,只要發條上緊了,音樂就不會停。」說著邊拿起木盒,伸手在下面吱嘎吱嘎扭轉了幾圈,剛剛斷掉的音樂聲又傳了出來,小人也繼續著轉動。

    榮鳳祥盯著目不轉睛,歎道:「太貴重了,這叫老夫怎麼可以收下。」

    水玉兒笑著說道:「大人,可否把***滅一下,有意外的驚喜哦!」

    榮鳳祥趕緊一揮手,指揮手下,四周的***倏滅,只見音樂聲中,本來就晶瑩剔透的小人身上竟然散發著盈盈的淡藍色光芒。

    「竟然是夜明珠,竟然是夜明珠雕成的?」四周傳來竊竊私語聲。向來都是見到圓珠狀的夜明珠,還從來沒有人能成功地把夜明珠雕刻成什麼東西,更別提這樣栩栩如生,晶瑩剔透了!

    水玉兒在黑暗中撇撇嘴,不就是夜光塑料嘛。果然是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古人。還好她今天翻介質空間的時候,翻到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在裡面的音樂盒,時間久遠到她都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扔進去的。順手就拿出來當壽禮吧,還能巴結巴結榮鳳祥。雖然知道他是什麼妖人,可惜她好像記得他最近一大段時間都死不了。人家勢大權大,還是不要得罪了吧。

    榮鳳祥裝模作樣的推辭了幾下,便大方的收下了,自然引得眾人眼紅。可是人家水玉兒已經說過了,只有這一個盒子,想再要也毫無辦法。

    水玉兒向同樣驚訝的寇仲挑挑眉,擠眉弄眼弄眼了一番,後者自然是不肯她之前沒有拿出來給他開開眼界,而水玉兒則回眼神過去說回去再解釋。

    「玉兒,你說,那詩詞是侯公子作的。可是他說他從來沒有這等文采作的此詩,你怎麼解釋?」這時,一旁的尚秀芳擋住了水玉兒和寇仲之間的「眉目傳情」低聲問道。

    水玉兒苦笑的看向桌子對面一臉淡然地侯希白,他怎麼就不懂得來者不拒呢?這叫她怎麼圓謊?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碧秀心
    水玉兒看著尚秀芳責備的目光,只得輕咳一下來掩飾自己尷尬,「好吧,是玉兒自己作的。」再說是哪個路人甲作的,估計尚秀芳也不會相信。

    尚秀芳精緻的臉龐揚起令人不能直視的笑容,卻再也沒有說話。此席不知是否蓄意的安排,佔了大半均為女賓,只有寇仲、侯希白和另兩個洛陽權貴世家的公子哥兒得叨陪末席。

    菜餚此時不斷端上,而由前、中兩堂進來敬酒的人群則川流不息,把宴會的氣氛推上高峰。

    榮鳳祥酒量極佳,來者不拒,只是有些時候要席上諸人代喝,代喝得最多的一個當然是他身旁的王世充。

    水玉兒冷眼旁觀,暗忖榮鳳祥不知有意還是無心,竟有點像要灌醉王世充的樣子。不過王世充功力深厚,又是老江湖,自該有他的分寸。

    正思量間,王薄忽然發出一陣笑聲,向李世民道:「貴屬尉遲仁兄不是想和老夫玩兩手嗎?何不趁此機會讓老夫領教一下。」

    大廳內喧聲立止。

    水玉兒知道又有好戲看了。隨著眾人站起身,來到廳前的空地旁。

    來到古代看了幾次比武,給她印象最深的就是跋鋒寒和曲傲的那次,也是那次讓她感受到自己也可能影響別人。可惜後來沒有機會試了。

    「水姑娘……」身邊傳來一個聲音,水玉兒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黃衣老者,正神色激動的看著她。

    又來了。水玉兒心中哀嚎,肯定又是自己這張臉惹得禍。但是心底又非常渴望知道到底是誰長得和自己這麼像,只好笑著說道:「前輩好,你是?」

    來者快速的說道:「歐陽希夷。姑娘,你有沒有家人?」竟是連寒暄都略過,直奔主題。

    水玉兒垂下眼簾,擋住眼中的期望,淡淡的說道:「他們都不在這個世上。」確實不在這個世界裡。

    歐陽希夷沉默的片刻,忽然說道:「水姑娘,你今年多大?」

    老頭子,不知道不能隨便問女孩子年齡嗎?水玉兒輕皺眉頭,不曉得該不該說實話。正猶豫間只聽歐陽希夷等不及的又問道:「碧秀心,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什麼?水玉兒倒抽一口涼氣,不禁抬頭看向歐陽希夷。他是說她長得像碧秀心?長得像誰不好,怎麼長得像她啊?碧秀心就等於石之軒,石之軒就等於大麻煩。水玉兒望向歐陽希夷的眼神中都帶有著期望,希望自己不會這麼點子背吧,「前輩,你說是碧秀心碧前輩嗎?玉兒也曾聽聞過幾次,只是不知前輩提起她,有何用意?」

    歐陽希夷仔細的看著水玉兒的表情,半晌之後長歎道:「因為你長得和她很像,真的很像。就彷彿她二十多年前如此站在我面前一樣。」

    晴天霹靂啊!雖然有了點心理準備,水玉兒還是被這麼一個大雷砸得懵了。

    看著歐陽希夷彷彿陷入了回憶中,水玉兒一肚子話想說卻也不好問什麼,只能默默在心底衡量著。

    「水姑娘,你真的不認識碧秀心?」歐陽希夷想了又想,還是不放棄的問道。

    水玉兒勉強勾起一個笑容,說道:「玉兒也想見見碧前輩,可惜沒有機會。」

    歐陽希夷緊鎖眉頭問道:「恕老夫冒昧,玉兒你的家人……你確定是你的親生父母嗎?」

    水玉兒一時沒有注意到歐陽希夷對她的稱呼都已經改變,父母當然是親生的沒錯,就憑她能繼承水家魔法來看,血緣這個事實不容質疑。可是,為什麼她的詛咒是掉到這個世界裡來?還和碧秀心長得一樣的面容,這預示著什麼啊?

    這邊水玉兒陷入沉思,並沒有回答歐陽希夷的問題,直接導致歐陽希夷的各種猜疑。難道她真是秀心的女兒?看年齡和青璇差不多,難道當年生了兩個小孩兒?可是沒道理秀心送走一個給別人收養啊?

    一老一小都眉頭緊鎖的相對發呆。直到王薄和尉遲敬德的比武結束,水玉兒才隨著大家回到席位上,自然沒有再和歐陽希夷打招呼。

    「美人兒妹妹,剛剛歐陽前輩和你說什麼?」再次回到席上,寇仲搶先與尚秀芳換了一個位置,變成他坐在水玉兒和尚秀芳之間。

    水玉兒苦笑道:「他問我認不認識碧秀心。」

    寇仲聞言一呆,「碧秀心?可是那個慈航靜齋的碧秀心?後來和石之軒生下石青璇的碧秀心?」

    水玉兒漠然點頭道:「就是她。」

    在他們旁邊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尚秀芳也湊過來說道:「玉兒妹妹,你見過石青璇嗎?秀芳很仰慕青璇大家呢!」

    水玉兒一想到石青璇才是徐子陵最終的選擇,心裡一陣莫名的不舒服,艷麗的臉容上帶著一絲漫不經心,低聲說道:「沒有見過。不過玉兒認為秀芳姐的歌聲也很出色啊!」

    尚秀芳笑了,嘴角旁印出一對不深不淺的酒窩,美麗之中更添俏麗,一桌子的人都緊盯著她,無論男女。只聽她動人的聲音說道:「說到歌,玉兒妹妹,你的那首歌叫什麼名字啊?」

    水玉兒不解的眨眨眼睛,問道:「什麼歌啊?」正好看到寇仲一臉洋洋得意的樣子,霎時想起來應該是寇仲把她在送跋鋒寒走的時候唱的《送別》拿出來現了。

    尚秀芳小聲唱了兩句開頭,又低聲緊逼著問道:「就是這首,妹妹,你都不把秀芳當姐姐看待。這首歌還是從寇仲那裡聽來的。」

    水玉兒哀歎,知道侯希白和寇仲差在哪裡了,一個是不獻慇勤,一個是大獻慇勤。高下之別立顯,也怪不得後者能抱得美人歸了。當下只好說道:「這首歌名曰《送別》。」

    尚秀芳美目流轉喜道:「果然切題,玉兒妹妹,寇仲當時沒有把歌詞全部記下來。有時間可否玉兒把歌詞錄全給秀芳?」

    那還不是大肆宣揚,以後這首歌就變成是唐朝遺曲了?水玉兒哭笑不得,只得連連點頭,她這手毛筆字根本無法見人,遂說道:「哪天有空,玉兒說給姐姐聽吧。」

    寇仲夾在兩位美女中間,聽得鶯聲軟語自然心情超級舒暢,藉著給水玉兒倒酒的機會低聲說道:「一會兒我和王世充退席的時候,你也找個借口走吧。我們在轉入另一條大街的路口匯合。」

    水玉兒心情立時激動起來,把自己長得和碧秀心一模一樣的事情拋到腦後,也小聲說道:「好的,玉兒一定會好好表現。」

    寇仲失笑道:「誰指望你啊?別給我添亂就行了。」誇張的似真似假的說著,又低聲吩咐了她一些事情。

    水玉兒橫了他一眼,哼,好吧,本姑娘看熱鬧還不行嗎?這可是古代的保鏢與刺殺活動呢,她可要好好見識一下。

    眼神望向正在另一席和榮鳳祥言談甚歡的王世充,水玉兒心內不禁惡毒的想,讓他死了算了。不過也僅限於想想,王老頭如果遇刺,洛陽就會立刻大亂,平白讓李密撿了個大便宜。

    轉頭之際,水玉兒的眼神對上了李世民探測的目光,鎮定地微微一笑,水玉兒以她最標準的外交笑容回了過去。

    怎麼把李世民忘記了?如果王世充死了,他豈不是也會大大得利?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42 A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刺殺
    車隊開出大門。

    寇仲等一眾高手,都以馬代車,與百多名近衛隊形整齊的護著王世充的馬車,離開仍是熱鬧喧騰的榮府。

    水玉兒看著他們轉入另一條大街,為王世充作御者的徐子陵忽然勒馬停車,水玉兒剛要瞬移過去,就見寇仲虛空打了一個早就商量好的暗號,讓她按兵不動。

    水玉兒疑惑的看著王世充探頭出來,把歐陽希夷,寇仲還有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喊進車內。車外十多個高手,忙躍上兩旁屋頂,以防止敵人趁此時機潛至。

    水玉兒想了想,明白寇仲方才在榮府曾經告訴過她,王世充身邊的道人可風是內奸。估計要這下要上演「乾坤大挪移」了。趁這個時候,水玉兒快速的脫掉身上的大紅色禮服,露出下面的黑色勁裝,並且把今天精心梳好的頭髻解開,隨意在腦後束了一個馬尾。

    果然不多時,寇仲三人魚貫下車,歐陽希夷故意把可風拉往一旁說話,阻擋他的視線,令他看不到脫下外袍露出與徐子陵同樣裝束,又戴上面具搖身變成其他人的王世充登上御者的座位。

    大隊開出。

    本是寂靜的長街,充滿馬蹄和車輪磨擦的聲音,那種風暴來前的壓力,使眾人都有呼吸沉重的感覺。

    天上烏雲重重,正醞釀另一場風雨。

    水玉兒摒住呼吸,右手捏了一個輕身術,輕巧的在不遠處的樹上與他們大隊人馬平行著前進。還頗有忍者風範,水玉兒在心中輕笑,並沒有被這種氣氛所壓抑。

    腦中迴響著寇仲的指示,「玉兒,一定要保護好王世充,如果他要是被人盯上,用你的輕功去把他救出來,哪怕延遲一秒也好,我和子陵馬上到。」

    「還有,如果是子陵扮的王世充被圍攻,不管怎麼樣,都不要去救他。放心,我們身懷長生決,普通的內傷都難不倒我們的。」

    水玉兒咬緊下唇,難道讓她看著子陵被人扁嗎?還真是難以抉擇啊!

    正胡亂思考的時候,驀地前方馬嘶聲起,整隊人立時停下。

    只見在前方二十丈許遠處的暗黑裡,隱然有一高大人影攔路而立。

    眾人一時都呆了,刺殺那有這般明目張膽的。

    要知王世充轄下的高手幾乎全數集中在這裡,更不要說還有過百名精銳近衛,除非對方有比這更強的兵力,否則恐怕連王世充的馬車都未摸著便要折兵損將而回。

    那人不待這邊的人喝問,發出一陣震耳長笑道:「王世充,你今天死定了!」赫然是剛剛在壽筵上出現的獨孤閥主獨孤峰的聲音。

    眾人仍未來得及響應。獨孤峰又暴喝一聲,連續幾個快速得教肉眼看不清楚的旋身,接著擲出一片旋轉著似黑雲般的東西,剎那間越過二十多丈的距離,朝前頭的衛隊飛割而來。

    金屬破風的急嘯聲音響徹御道,在燈籠火把光的映照下,水玉兒看清從獨孤峰手上擲出的原來是一塊直徑達五尺的圓形大鐵鈸,鋒沿處密佈利齒,經他以特別手法擲出,畫出一道美妙的弧線,以驚人的高速陀螺般急轉而至。

    獨孤峰擲出圓鈸後,立即往後飛退,皆因已氣虛力竭,真元損耗極鉅。

    前方燈籠紛紛墮地。

    眾近衛慌忙滾下馬背閃躲,恐慌的意念像漣漪般迅速蔓延,人人自危下馬嘶人喊,四散避開。

    水玉兒雖然大概知道他們出場的方式,可是近距離如此看來卻驚得她頭皮發麻。

    寇仲、歐陽希夷等哪想到敵人有此先聲奪人的一著,一時間只有呆瞪著圓鈸由遠而近急轉飛來,朝馬車飛割而至。

    當圓鈸離馬尚有三丈距離,整隊人有墮往地上的,有策馬散避的,正潰不成軍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以驚人的高速和駭人的準繩降落在疾飛的圓鈸上,足尖點正圓鈸核心處,像仙人騰雲駕霧般乘著旋鈸飛來,令人歎為觀止。

    可風大喝道:「有刺客!」

    歐陽希夷早騰身而起,希望能早上一步將對方截下。

    化作御者的王世充變成首當其衝,眼瞪瞪瞧著對方駕鈸而至,就要在馬兒的上空掠過,自己的手下正以各種姿態閃躲的當兒,急旋的圓鈸已帶著敵人以弧形的進攻曲線,朝他臉門割至。

    這邊水玉兒卻沒有動,她知道王世充也不是沒有功力的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攻擊,只有傻子才會硬碰硬。果然,只見王世充彈離座位,滾往地面,狼狽之極。

    「蓬」!

    圓鈸在各人眼睜睜下摧枯拉朽的破入車廂頂下半尺許處,把車廂頂輕鬆地隨鈸鏟掉,變成個惡形惡狀的露天車廂。

    四匹拉車的駿馬先是受驚人立而起,接著頸折墮地,立斃當場。

    刺客彈高少許,一個空翻,變成頭下腳上,炮彈般投進車廂內。

    「轟」!

    整個車底寸寸碎裂,徐子陵所扮的王世充從車底滾出來,馬車後方王世充方面的人除了四散躲避外,再無他法,更不要說對付敵人。

    寇仲、歐陽希夷等一眾高手這時已騰空而至,但在時間上卻落後少許。只能瞧著刺客已飛臨仍在地上滾動的徐子陵上方,雙掌下按。

    狂如暴風的勁氣像一堵牆般壓下,聲勢駭人至極。

    水玉兒忍住想要衝出去的願望,知道自己此時出去實在是不明智,只有緊緊盯住場上形勢和滾落在一邊真王世充的情況。

    「蓬」!

    氣勁交擊。

    徐子陵噴出鮮血,被震得後腦猛朝背底下的青石地撞去。此時寇仲一行人已經來至破爛馬車的上空,欲要下撲時,上方呼嘯之聲狂作,以百計的樹葉利刃般漫空激射而下,令人有無從躲閃之歎。

    隱約中四、五道黑影隨著葉雨從天而降。

    功力較次者無奈下只好舞起刀網劍罩,盡力封架。

    只有寇仲、歐陽希夷、可風、玲瓏嬌四人憑著護體真氣,增速朝刺客掠去,好趕在他續施殺手之前加以攔截。

    「砰」!青石碎裂。徐子陵背脊著地,再噴出一蓬鮮血。

    此時早先墮往地上扮成御者的王世充此時才貼地竄起,悄悄躡往刺客後背,意圖抽冷子給他來一記重的。

    「噹」!

    操縱了整個局面的圓鈸終於掉在地上。

    水玉兒凝神瞧去,只見後來出現的四、五道身影其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都拿著武器強橫非常。寇仲給一個女子堵在當場,而歐陽希夷則被一個老婆子用一把枴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只要不是瞎的,都會看得出來場上的局勢有多麼對他們不利。先前的刺客晃過寇仲的「井中月」之後,停都不停歇的向真徐子陵假王世充趕去。

    在這種暗黑中,加上形勢混亂,誰都看不出徐子陵是冒牌貨。

    徐子陵則是心中叫苦。

    現在雖以己方為眾,敵人為寡,但他卻只能孤軍作戰,沒有人可施援手。

    他一邊是破頂馬車,另一邊是分隔馬道和御道的大樹,前後兩方卻均被敵人封鎖,令己方的人一時難以來援。

    來者的狂勁掌風,冰寒似雪,將他完全籠罩其中,根本無從躲閃,剩下只有憑真功夫硬拚一途。

    若敵方只有刺客一人,他怎也可支撐一段不短的時間,最糟是有居心不良的可風在旁,而他又勢不能對他先下手為強,以致功虧一簣。

    難就難在這個「裝傷」的計謀上。

    任他智比天高,此時也有一籌莫展之歎。

    就在此時,水玉兒清脆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鬼魅般低聲響起:「陵二哥,你相信我不……」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結果
    徐子陵無暇回答,只有輕輕點點頭,電光火石之間,刺客的掌風已然來到。

    徐子陵心中大急,怕自己護衛水玉兒不周,反而害了她。正焦急間,他感到一雙玉手抵住他的背後,水玉兒的聲音輕輕在他耳邊說道:「不用運氣,一切交給我。」

    徐子陵頓時面對人生最大的難題。如果不運氣,前方來人的大掌直接就可以把他們兩個人都打穿,如果運氣……他想起水玉兒詭異的武功,又不知道運氣會不會使她的準備煙消雲散。

    可是時間卻不等人,在他左右為難之際,來人的大掌已經印上他的胸膛。徐子陵暗歎一聲,只得放鬆身體,強迫自己不要反射性的運氣。

    面前的掌風直刮著徐子陵額發紛飛,他卻奇異的沒有感受到任何痛楚,他也終於看到對方的容貌身形。

    這個黑袍刺客身材魁梧而略見發胖,肚子脹鼓鼓的,頭禿而下頷厚實,指掌粗壯逾常。本該是殺氣騰騰的凌厲目光卻給潔白如雪的一把美須與長而下垂至眼角的花白眉毛淡化了。若非那對瞇成一縫像刀刃般冷冰冰的眼神,此人確有仙翁下凡的氣度。

    徐子陵正奇怪自己並沒有受傷的感覺,此時水玉兒的手已經離開他的後背,低聲說道:「裝。」隨後氣息又隱去。徐子陵哪還不知機,知道水玉兒出現詭異,而自己方纔的身形又正好把水玉兒擋住,對方可能並沒有看到。所以連忙運勁逼出一口鮮血,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蹌踉跌去。

    此時寇仲像從黑暗中鑽出來般,橫空而至,把徐子陵抱個結實,再續掠往御道旁,伸腳點中大樹,在刺客騰空而至前,往反方向投去。

    黑袍刺客大喝道:「得手了!」

    包括可風在內,眾刺客立即撤走。

    整個刺殺過程,只是眨幾下眼的功夫,快如驚雷疾電,勁風吹葉。

    燈籠光亮起,地上人馬死傷處處,一片劫後的災場情況。

    寇仲抱著徐子陵落往破車之旁,王世充、歐陽希夷、玲瓏嬌、王玄應、王玄恕、陳長林等圍攏過來。

    徐子陵仍在寇仲懷抱中裝傷不起。

    寇仲喝道:「立即召援,救人要緊!」

    緊急煙花訊號箭沖天而起,在上空爆起一朵血紅的光花。

    風吹葉搖,大雨將臨,燈晃影動。

    歐陽希夷蹲低向徐子陵關心地問道:「傷勢如何?」

    陳長林等此時才察覺這個王世充是假貨,心中大定。

    徐子陵猶有餘悸道:「剛剛來人應該是晃公錯,確是厲害,差點便要了我的小命。」隨後眼神在眾人之中尋找水玉兒的身影,卻一時沒有發現。

    真王世充喜道:「今趟成功了!我們立即回皇城去。」

    寇仲做戲做到底,把徐子陵抱起來,道:「王公受傷極重,我們立即回皇城去,死者暫留原地,其它……噢……」

    眾人同時生出警覺,但已來不及應變。

    原先伏在地上的一名傷者,竟從地上彈起,以鬼魅般的快速身法,閃到仍戴著面具的真王世充背後,運拳狂擊。

    此人的身手絕不會在晃公錯之下。

    徐子陵和寇仲同時失聲叫道:「李密!」

    「蓬」!

    王世充狂噴鮮血,身子前撲時,李密已發出一陣震耳狂笑,騰空斜起,並以他渾厚柔和聲音道:「世充兄好生保重。」

    由於事起突然,劇變橫生,謙之這弄假成真,從喜轉悲的變化太令人難以接受,眾人瞧著長髮飄飄、魁壯如天神的李密沒進***不到的暗黑高空去,仿如置身在一個永不會甦醒過來的噩夢中。

    徐子陵首先從寇仲懷中彈起,一把抱著王世充撲下來的身體,忽覺入手極輕,絕不似一個中年男子的身體,心中驀然一陣顫抖,竟然生出一陣莫名的害怕。

    藉著微弱的***,徐子陵飛快的揭下「王世充」臉上被血沾染的面具,下面赫然是水玉兒蒼白的面容。

    王玄應、王玄恕父子同心,正要撲過來呼天搶地的哭道:「爹!」

    歐陽希夷把兩人攔著,叫道:「世充兄!」隨之就看到面具下水玉兒的臉,竟然也一時說不出話來,眼神迷茫。

    「嘩啦啦」!

    停了半天的大雨,又再開始降臨人間。

    寇仲連忙扶著水玉兒坐好,雙手抵住她的背心,用《長生決》的療傷聖氣先護住她的心脈。

    徐子陵呆呆的看著寇仲忙著救人,內心如墜冰窖,茫然不知雨打在身上。

    一旁的王世充的其他手下,自然輕易的在人群中找到被水玉兒偷梁換柱的真王世充。王世充走過來,歉意的道:「今趟老夫得救,還多謝各位鼎立相救……」

    徐子陵差點掩耳不想聽,他此刻連伸手去探玉兒身上脈搏的勇氣都沒有。

    自然就沒有發現寇仲奇怪的眼神。

    水玉兒把緊閉的眼睛掀起一條縫,看到面前徐子陵大受打擊的臉,不禁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玩過了?她在用瞬移移到徐子陵後背的時候,用自己的氣場小心結了一個貼身的結界集中罩在徐子陵的胸膛上,因為時間緊迫,所以只能保護一個地方,當然是為了讓對方不發覺。隨後又在人群中找到了王世充拔下他的面具,然後念了一個障眼術使身材看上去和他一樣。

    後來,自然就和她預想的一樣,李密跳出來,而她早有準備,吐出了點番茄醬。不就是裝傷嘛!她可是完美的答到了他們要求哦。

    只是,她沒有想到徐子陵的反應能這麼大。當他用顫抖的手揭掉她臉上面具的時候,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絕望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她並沒有立刻的睜開眼睛。直到看到他現在能比得上她自己一樣蒼白的臉色。水玉兒才開始後悔是不是玩笑開大了。

    「哼,這次你欠我的哦!」耳邊傳來寇仲的低笑聲,隨後水玉兒感覺到自己被寇仲橫腰抱起。

    「快回府救人!還不上馬?」寇仲言罷抱著水玉兒飛身躍上附近的一匹馬上,帶頭朝皇城馳去。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騙局
    水玉兒從被子中探出頭,小心的張望著。

    「看什麼看?我把小陵支開了。」寇仲坐在水玉兒的床邊,細細的看著她的臉說道,「你真的沒有受傷嗎?」

    水玉兒咧嘴一笑道:「我都能保子陵在那個老頭兒手下不受傷,自己怎麼還保護不了自己啊!」話雖這麼說,她當時也是無計可施,只有硬著頭皮的一試,還好自己的結界因為時間充足,早就設定好了夠結實,就是不知道徐子陵身上的結界匆忙之中有用了幾成。

    想到這裡,水玉兒急忙問道:「子陵哥有沒有事?我看他吐了兩口血呢。」

    寇仲歪著頭,捏著下巴研究著水玉兒的表情,水玉兒給他看得雙頰飛紅,嗔道:「算來算去都是你的錯!誰讓你想的什麼鬼計謀,讓王世充裝傷。你看看,差點就全盤皆輸。」

    寇仲倒是出乎水玉兒意料的老實的點點頭,說道:「是我的錯。沒有考慮到敵人的勢力如此強大。差點害得小陵和你的性命。」

    水玉兒訥訥的說道:「其實,也不怪你了……」她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卻一直猶豫是否說出來,說出來是怕寇仲他們對她的先知先覺疑心,所以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寇仲一拍水玉兒的肩,灑脫的笑道:「這事先不提了。玉兒,你怎麼瞞著子陵你沒受傷的事情啊?」

    水玉兒一抿嘴,皺著眉不知道說什麼好。當時只是那一瞬間的遲疑,卻變成了現在的無法開口。看著寇仲鬼頭鬼腦的笑容,水玉兒賭氣地說道:「好好好,算我做錯了事情。你去向子陵哥報告吧!」

    寇仲嘿嘿一笑道:「那怎麼行?你欠我這個人情,我可不能輕易用掉。」

    水玉兒奇道:「哦?我們少帥還有什麼難事難以啟齒的?非要用人情來壓人。」

    寇仲說道:「不是什麼難事,就是方纔你送榮鳳祥的那個盒子,還有沒有了?送大哥一個,讓大哥去討你嫂子歡心。」

    水玉兒睜大雙眼,她沒想到寇仲不是說死了對宋玉致的心嗎?怎麼又放不下了?

    寇仲也絲毫不覺得自己出爾反爾,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等著水玉兒的回答。

    這時徐子陵急匆匆地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他想像中的情形。寇仲並沒有正在給水玉兒療傷,而後者也並沒有像他想像中的傷重垂危。

    屋內的兩個人沒有想到事情還沒有隱瞞呢,就被抓了個現行。水玉兒怯怯一笑道:「子陵哥,呵呵。」

    徐子陵倒是沒有和她計較,連忙走到床前,親自替她把脈,再三確認,才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

    「子陵哥,我是當時被李密嚇怕了,暈過去了。所以後來的事情都不知道,怎麼樣?王世充有沒有被暗殺?」水玉兒搶在徐子陵開口之前就說道,也不管徐子陵身後的寇仲如何做猙獰的鬼臉,一概當作沒有看到。

    徐子陵笑道:「沒有,有玉兒神機妙算在前,王世充怎麼還能出事呢?倒是玉兒,你這次把我們都嚇個不輕。還有歐陽前輩,一會兒他會來看你的。」

    水玉兒鬱悶的拿被子擋住臉,悶聲說道:「可不可以不要見啊!」

    徐子陵已經從歐陽希夷那裡聽說了水玉兒長得像碧秀心的事情,好笑的問道:「怎麼?多個前輩關心你不好嗎?」遂把事情同寇仲說了一遍。

    「我總覺得他在通過我懷念著碧秀心,這種滋味實在是很恐怖。」被一個那麼大年紀的老男人,如此溫柔的看著,水玉兒自認為她受不了。

    寇仲輕咳一聲,說道:「玉兒,這次你做的很好,做哥哥的要表揚你。不過,下次要如此行動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們,省得我們為你白擔心。」

    水玉兒在被子中蠕動了兩下,算是點頭。

    寇仲和徐子陵相視一笑,後者說道:「玉兒,我們馬上就要上戰場了。我們以前說好的約定是不讓你上戰場,你這些日子就留在洛陽等我們回來如何?」

    水玉兒立刻把被子掀開,急沖沖的說道:「為什麼我不能上戰場?」

    徐子陵看著她不知道是因為著急還是因為在被子裡面憋氣弄得通紅的臉,肅容道:「你以為戰場是隨便去得的嗎?你殺過人嗎?還是你以為你的那點功夫可以在戰場上生存下來嗎?」

    水玉兒啞然,自從和他們認識以來,她還沒有見過徐子陵如此正容的和她說話。看來真的是今天給他的刺激不小。

    水玉兒不甘心的轉轉眼睛,看向在一旁看戲的寇仲,後者則報復她剛剛的推卸責任,索性把視線轉往了另一邊。

    哼,看來只好老老實實的呆在洛陽了。水玉兒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她也要趁這個機會多加修煉才是。

    徐子陵不動聲色的看著水玉兒同意留下,心內卻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就在方纔,他還在想如果能這樣和她對話都是奢求,後悔沒有好好的保護她,竟然讓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受傷害。一想到她剛剛在他懷裡氣若懸絲的模樣,他的手就會不自覺地顫抖。

    這次絕對不能這樣了。更何況是戰場,她一定要留在洛陽。這樣他也會安心一些。

    水玉兒偷偷看著徐子陵陰晴不定的臉色,因為自己有愧,所以一時也無話可說。

    寇仲冷眼旁觀,自然看得出兩個人之間奇怪的氣場,撇了撇嘴之後悄然走開了。

    **********************************************************************

    隨後,寇仲和徐子陵拜託歐陽希夷托人照顧水玉兒,兩人便跟隨王世充身邊,準備出征各項事宜了。

    水玉兒自然等到天亮的時候回天然居。整理帳簿外加休息了大半天之後,手下來報,說是董淑妮董家小姐來訪。

    水玉兒起身,看了看外面已經有些發暗的天色,沒辦法,只好把卸掉的髮髻又艱難的盤上,穿上一套湖綠色的女裝出了門。

    一推開門,就看到昨晚已經見過面的董淑妮悠然的等在門外。水玉兒在榮府壽筵的時候並沒有仔細的觀察過她,現下用神看去,只見此女皮膚如雪似玉,白得異乎尋常,黑衣白膚,明艷奪目。她如玄絲的雙眉飛揚入鬢,烏黑的秀髮在頂上結了個美人髻,一撮劉海輕柔地覆在額上,眼角朝上傾斜高挑,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樑,與稍微高起的顴骨匹配得無可挑剔,傲氣十足但又不失風姿清雅。

    她紅潤的嘴唇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動人神氣,此時看到水玉兒之後便變成驚喜地神色,當下拉住水玉兒的手說道:「玉兒姐姐,妮妮都聽舅父說了,是姐姐救了舅父一命。妮妮要好好謝謝姐姐。」

    水玉兒被她嬌嗔的聲音嗲得身上雞皮疙瘩全部起立,一時間只好微笑著什麼話都沒說。

    董淑妮卻不依不饒的拉著水玉兒,說要好好的謝謝她。一副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水玉兒對她的撒嬌大法實在無法抵擋。董淑妮說是帶她去一個神秘的地方。水玉兒縱使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不好拂她的面子,只好隨著她上了馬車。

    「玉兒姐姐,你手上的扳指好漂亮啊,能不能給我看看?」董淑妮上了車之後,和水玉兒聊了會兒天,突然眼前一亮,對著她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緊緊盯住不放。

    水玉兒一笑,知道這個祖傳的翡翠扳指自從吸取了和氏璧的靈氣之後,原先就翠綠色的玉變得更加晶瑩剔透,實在少有幾個女子能經得起誘惑,連尚秀芳都向她討去看過。如果不是這個扳指意義非凡,更最近她修煉得和扳指的氣息一致,越來越好吸取和氏璧的靈氣,她就二話不說的送人了。

    水玉兒微微寵溺的沖董淑妮笑笑,隨手拿下扳指遞給她,果然見董淑妮視若珍寶的捧在手裡,和她白色的皮膚相配得宜。

    這時水玉兒感覺有些不對勁,她能隱約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由於沒有扳指的助力,水玉兒只能暫時在馬車的內壁設了一個簡單的結界。

    可是顯然沒有多大用處,就在水玉兒剛剛設好結界,一柄帶著寒冷劍氣的寶劍就輕易的劃開馬車的木壁,向水玉兒刺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43 A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再遇影子劍
    千萬芒點,隨著勁厲至使人窒息的猛烈真氣,暴風沙般捲著破碎的木頭碎片刮進車廂來,裂岸驚濤地朝四平八穩安坐車內的水玉兒捲去。

    耳邊傳來董淑妮刺耳的尖叫聲,水玉兒卻異常冷靜的分析著現在的形勢。刺客不會是別人,能使出這等劍法的,又和董淑妮有關聯的,只有影子刺客楊虛彥。

    水玉兒此時才發現,昨日晚上她忽略了什麼。刺殺,怎麼能少得了楊虛彥呢?他必然是躲在暗處,目睹了全程刺殺過程,也許就是因為看到了她的詭異身法,才要下此殺手。

    不容她多想,楊虛彥的四尺青鋒已然出現在水玉兒的面前。

    若換了任何人,驟然面對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可怕攻勢,必千方百計先避其鋒銳,再設法重整陣腳,力圖平反劣局。

    但水玉兒卻清楚知道那只是死路一條。

    她知道只要失去先機,給對方把劍勢盡情發揮,自己休想有反擊的機會。

    連建立一個防禦結界的時間都沒有,更沒有時間去介質空間拿其他的翡翠首飾,水玉兒只好拿下頭上的玉簪,知道楊虛彥利用劍氣壓迫對手的視神經,讓對方眼中產生盲點,所以才叫影子劍。水玉兒加大精神力控制在眼部,消去壓力,芒點立時消失得無影無終。

    上戴黑頭罩,下穿黑色夜行衣的楊虛彥現出身形,手中長劍鋒尖變成一點精芒,以一個奇異的弧度,橫過車門至水玉兒臉頰的丈許距離,以肉眼難察的速度朝她疾射而來。

    水玉兒尚是首次得睹這麼迅快凶厲的劍法,儘管心內想立即施展瞬移逃走,可是也知道在寸許的空間內,這等身法毫無用處,只得灌注全身的精神力在髮簪上,往對方劍鋒疾挑。

    「叮」!

    看似脆弱的玉簪和楊虛彥的影子劍撞在一起,卻絲毫沒有破碎的痕跡。

    楊虛彥大驚,頓時覺得氣勢被水玉兒壓住,覺得全身都像是暴露在水玉兒一雙眼睛下,感覺玉簪下個點往的地點就是自己的破綻。強提起精神,四尺青鋒生出變化,幻起七、八道劍芒,似可攻向水玉兒任何一個要害。

    此時水玉兒一直藏在手腕上的水晶手鏈裡刻著以久的破碎卷軸,終於有機會施展出來。

    「卡嚓」!

    馬車的水玉兒後背靠著的車體寸寸碎裂。水玉兒無暇顧及董淑妮更高八度的尖叫,強忍右手的酥麻,一個閃身便迅速的從馬車中竄出。

    其實她更希望的是把手腕上的破碎卷軸扔在楊虛彥身上,但也知道這是癡心妄想,只得用在馬車的車壁上,期望脫離馬車就可以用輕身術甩掉楊虛彥。

    可是楊虛彥一言不發,如附身之蛀,始終不離水玉兒身後半米。

    水玉兒大急,知道自己缺少了翡翠扳指的支援,輕身術比起平時使出的速度不及一半。而自己使輕身術的同時卻不能開啟介質空間,只有一會兒看情況冒險一試。

    環顧四周的情況,水玉兒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董淑妮不知何時帶到了洛陽城郊,四處無人,夜已經全黑。

    天然居當然不能回去,寇仲和徐子陵也指望不上,他們正不知在哪個山頭為王世充賣命呢。李世民那裡,也不知道他在哪邊,而且……水玉兒咬緊下唇,一時想不起來楊虛彥到底是為誰所指,怕是李世民派來的,自己去了反而自投羅網。

    偌大的洛陽城竟然沒有她水玉兒一個藏身之地,後面又有楊虛彥毫不放鬆的壓力,前面又不知道該往哪裡逃命,水玉兒來到古代以後還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孤獨感。

    水玉兒握緊左拳,咬牙往城南去了。

    *******************************************************************

    水玉兒一時無法甩掉身後的楊虛彥,沒有辦法,只得停在一個吊橋上面。轉身對著後面的來人。

    楊虛彥警惕的停下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水玉兒慌不擇路的不往洛陽城內繁華的地方跑,反而往城郊來。瞇起眼睛,楊虛彥細細的想著,忽然記起這個附近就是淨念禪院,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影子劍。

    水玉兒倒是沒有他想像中的胸有成竹。她冒險停下來,是為了爭取些時間取得介質空間的翡翠首飾。悄悄用了下窺探術,知道這裡離淨念禪院只剩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只要取得能量來源,自然這五分鐘的路程楊虛彥絕對追不上。

    水玉兒稍稍把右手抬起來想碰觸頸上的紫水晶項墜,就感應到對面的楊虛彥已經用劍氣鎖緊自己,只要自己有何可疑動作,他就會以雷霆萬鈞之力一鼓作氣,不計任何代價把她一擊至斃。

    水玉兒只得勉強笑笑,沒辦法,自己的命在別人手上控制著,這種感覺還真***不好受。

    楊虛彥左手緩緩揭開頭罩,露出英俊高貴的容顏,他那對與挺直的鼻樑和堅毅的嘴角形成鮮明對照銳如鷹集,冷酷無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水玉兒,高廣平闊的額頭似蘊藏畫無窮的自信和智能,烏黑的頭髮整齊地梳向腦後,結成雯髻。

    水玉兒心內大亂,知道楊虛彥肯在此時露出面容,更是堅定他自己要取她性命的決心,面上卻驚訝的說道:「楊兄為何如此優待我?」

    楊虛彥那細薄的唇勾起冰冷的笑容,說道:「我怕水姑娘到了陰曹地府,還不知道是誰送你上的路。不過,水姑娘的聰慧大出我意料,竟然能猜得出我就是楊虛彥。」

    水玉兒聽著楊虛彥那猶如從冰窖中說出的聲音,一皺眉道:「我不僅猜到你是誰,還猜到了你為何要追殺我。」

    楊虛彥冷哼一聲,眼裡突然寒光一閃,犀利的如同他手上的影子劍一樣,說道:「那水姑娘你就說說,楊某聽聽你的高見。」

    水玉兒稍稍斜著看了看腳下的洛水,此河從洛陽城流出,下游應該就是偃師城。穩了穩心神,水玉兒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我水玉兒區區一個女流,能請得動大名鼎鼎的影子刺客親自而來,自然是為了玉兒身上可利用的價值。」

    楊虛彥一動不動,顯然是在等她的下文。

    水玉兒眼神一動,卻不知為什麼楊虛彥會給自己如此機會,肯聽自己在這裡廢話,但是時間不容她多想,只得整理整理思路說道:「玉兒身上可以利用的地方,除去美色和天然居,就只剩下與寇仲和徐子陵的關係。」說罷特意停頓了一下,觀察下楊虛彥的表情,但卻失望的沒有從他鋼鐵般堅毅的表情中看出絲毫來。

    「董淑妮今日來請我出門,不是偶然。她在剛才借口拿走我從不離身的翡翠扳指,自然不是為了貪圖區區的一個首飾,為的,是一個證物。」水玉兒潤了潤緊張得已經乾燥的唇,頭腦在飛快地運轉,如何才能從楊虛彥的影子劍下逃脫。

    「至於楊兄或者楊兄身後的那個人會利用這個扳指做何文章,玉兒即使不用想,也知道不出離間挑撥之事。」水玉兒伸出左手,貌似隨意的撥了撥額發,淡然地笑道。

    對面的楊虛彥如同被人點了穴一樣,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水玉兒心下奇怪,皺了皺眉,卻把本來要伸向頸上項墜的左手又縮了回來。如果有何異動驚了對方,她相信,她一系列的動作絕對快不過楊虛彥的影子劍。

    兩個人默默地相對,水玉兒不管用了多少勘探術,都顯示附近沒有其他人。

    一時夜風吹過,衣衫獵獵的響起。

    許久,楊虛彥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水玉兒的神經立刻繃緊,這個酷哥幹什麼走憂鬱路線,根本讓人寒毛倒豎嘛!

    「水姑娘好聰明。可惜,這些都是楊某想殺你的其他原因。至於主要原因嘛……」楊虛彥右手緩緩舉起影子劍,滿臉懷念的神情。

    水玉兒面上亦現出關注的神色,可是心內卻暗暗戒備著。

    「主要原因……是因為你長得太像一個人了……」隨著楊虛彥可惜的歎氣,影子劍再化作點點劍雨,一陣一陣的從不同角度,往水玉兒攻去。

    勁氣呼嘯,天地失色中,水玉兒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好倒霉啊!!








正文 第四十章 洛水
    逃,還是不逃?水玉兒處在一個艱難的選擇境地。如果選擇逃,她沒有把握能夠逃得過楊虛彥的影子劍,她大概只有兩成的成功機率。如果選擇不逃……

    楊虛彥手上影子劍忽化作千萬芒點,反映著天上的星光月色,漫空遍地的往她灑來,如牆如堵的氣勁化作無數似利針刺膚的細碎氣勁,隨著變化萬千的劍招無孔不入的朝她狂攻而來。

    水玉兒咬緊下唇,側移開去,右手握緊玉簪看似隨手揮擊,實際是集中了她所有的精神力,劈往光團核心的位置。這次出擊,她實是想到魯妙子曾經教導過徐子陵他們「遁去的一」——即最強點就是最弱點。水玉兒內心不住地念佛,希望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玉簪命中劍鋒,水玉兒半邊身子立時麻木起來,心中叫糟,知道自己沒有後援的精神力比之楊虛彥精純的內功差得何止毫釐。

    楊虛彥面露訝色,道:「水姑娘的高明也出乎楊某意料,竟然能看出劍招的破綻所在。」說罷劍鋒一顫,化成三點精芒,品字形的往水玉兒印去,同時腳踏奇步,移形換影,倏忽間移往水玉兒身後,攻勢從她的左側化為從後攻至,迅疾如鬼魅,疑幻似真。動作快速到劍鋒已經攻到水玉兒的背後,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

    水玉兒順勢一個瞬移,在吊橋上瞬間前進了五米,這已經是她現在的極限,右邊的半邊麻木的身體還沒有恢復知覺。這種挨打的狀態實在讓她鬱悶的想尖叫,怪不得徐子陵不允許她上戰場呢。

    其實楊虛彥的內心也大大驚詫,原以為水玉兒的難纏就只在她詭異的身法。可是今日一見卻比之昨夜失色不少,他認定是李密當時的一掌有關,定是讓她受了重傷,只是不知為何她面色如常。

    除去身法,水玉兒帶給他的精神上的壓力也是不小,他不得不分出四成的內功去抵制頭腦中不敢出擊的念頭,這種事情還從未有過。但是他以為是因為水玉兒長得和他小時候偷看到的師母相像有關,認為自己對和師母長相相同的人不能下殺手。

    這項認知使他更堅定了要讓水玉兒在這個世間消失的念頭。不為別的,既然連他都無法生出對她的加害念頭,那麼師尊是否能呢?最壞的結果是師尊變回那個深情的花間派的儒生?他更不敢想像。

    電光火石之間,水玉兒眼見楊虛彥的影子劍不放鬆的直奔她後背而來,咬牙做出決定,手中玉簪急射而出。

    血花迸濺。水玉兒左肩處皮開肉綻,湖綠色的衣服破碎。劇痛從傷口蔓延至全身,所幸對方為了避開她的玉簪,未能及時吐出內勁。靠在吊橋的麻繩上,水玉兒趁此機會,已經甩出玉簪而空的右手快速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一個黑色的東西,對準了楊虛彥。

    楊虛彥停住身形,奇怪的看著水玉兒臉上忽然現出的笑容,暗暗警惕。

    一槍在手,水玉兒暫時鬆了口氣,右手緩緩地把手槍的保險打開,同時不斷做著深呼吸,心裡在考慮是否把楊虛彥就此做掉。

    做掉了楊虛彥,大唐世界裡少了一個頂級帥哥,但是也少了一個黑暗中的刺刀。

    水玉兒眼神變得堅定,緩緩地扣動扳機。

    楊虛彥肌肉一陣緊張,雖然不知道水玉兒手中拿著的是何物,但是面對危險的直覺,使他側過身體攻向她,漫天的劍影仍舊把水玉兒罩住。

    「砰」!

    楊虛彥的右肩處開了一個大洞,這還是他躲避的結果,如果他不相信自己的直覺,那麼開洞的地點就要換成他的左胸。右肩的受傷直接導致他的影子劍失去準頭,劍身滑落,直接衝著吊橋的麻繩而去。

    水玉兒身後的麻繩應聲而斷。

    當掉入洛水的時候,水玉兒的雙眼仍緊緊盯住在橋上摀住自己傷口、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的楊虛彥。

    水玉兒虛弱的一笑,實在沒有力氣再舉起右手補上一槍了。當冰冷的河水浸濕她的衣衫時,水玉兒用僅剩的精神力把手槍放回介質空間,然後拿出翡翠手鐲戴上,給自己施了一個漂浮術,浮在水上。

    希望這河水能把自己帶到偃師,最好一醒來就看見子陵了,水玉兒昏迷前如此想到。

    ******************************************************************

    顯然,老天爺並不是所有主角的願望都滿足的。這是當水玉兒睜開眼睛時的感想。

    當她驚醒時,竟然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瀑布的高處,沒等她分清楚是真實還是夢境的時候,自己就隨著水流越過了瀑布,之後速度有增無減,斜斜向上衝往瀑布後的空間,看到一個廣闊之極的奇異世界。

    水玉兒身在半空,下面是一個地底大湖,包藏在一個龐大之極的地底巖洞內,巖頂離湖面至少有五十至六十丈的高度,地底湖驟然看來就像個無邊無際的大海,只在極遠處才隱約見到巖壁。四周壁上長滿了奇花異草,五色燦爛,巖壁上時有裂開大洞,地底的清泉衝奔而出,形成四五十條長長飛濺下來的瀑布,有些長達七十丈外,轟然有聲,蔚為奇觀,令這龐大的地底空間,充斥了聲音和動感。

    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會順著洛水漂到這個地方?要不是左肩的傷口隱隱作痛,水玉兒都要懷疑這是自己的夢中了。

    水玉兒去勢已盡,開始滑翔而下,就在這一剎那,水玉兒看到離她五里許的湖心,有一座孤獨的岩石島,整個小島被一座龐大之極的建築物所覆蓋,竟是一幢巨殿。

    在震駭莫名中,水玉兒掉進了冰涼徹骨的地底湖水內。

    水玉兒無暇多想,浮上湖面,一心一意的向那個聳立於孤巖之上的巨型建築物游去。

    這湖心的岩石島,似乎只是為作這巨殿的基石而存在,方圓半里的孤島八成為這龐大無匹的大殿所遮蓋。巨型建築像極了一個巨大的中空正方石,成為這地底世界的中心。

    通往正門有一道長階,層層上升,怕有千級之多,使這地底巨殿高踞於上。石階最下的幾級,浸在湖水裡,有一隻五六米的大石龜,伏在石階的最底處,似是剛要離水上岸,後腳還浸在水裡,昂首朝向高高在上的正門,造型雄渾有力,巧奪天工。

    千層石階,在水玉兒使出輕身術的腳下轉瞬即逝。她站在巨殿進口之前,大門洞開,巨殿實在太大,望進去便如管中窺豹,無邊無際。

    進口處有一石刻題匾,用篆體刻著「戰神殿」三個大字,每個字都有二三米大小。

    水玉兒反覆確認著,渾身無法抑制的顫抖,這難道真的不是做夢嗎?她竟然機緣巧合來到這裡!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43 A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戰神圖錄
    水玉兒站在巨殿門口,驚異非常。這個就是「戰神殿」?

    一時並不急著進去,水玉兒翻出介質空間中的電腦,翻看著有關「戰神殿」的資料。

    半晌,水玉兒茫然的抬起頭,突然間頭皮發麻,精神力險些不受她控制。趕緊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了下心情,水玉兒隨便坐下來擰乾了下濕透的衣服。

    她當時開玩笑的說她的魔法來源自《戰神圖錄》,也只是隱約知道有這麼一個武功秘籍。沒想到,《戰神圖錄》竟然不是簡單的秘籍,而是在戰神殿裡面的石刻。陰錯陽差的,她竟然進入了驚雁宮的地下宮殿。看樣子還是幾百年後傳鷹進入到的地方。

    左肩的傷口的痛楚有漸漸擴大的趨勢,水玉兒才從發呆中反應過來,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一個治癒卷軸,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這樣的治癒卷軸,她才煉製了三個,而且現在手邊又沒有好的煉製材料,還是留著以防萬一吧。

    水玉兒咬咬牙,拿出一瓶雲南白藥。她也不知道這種傷應該如何處理,以前遇到過的最大傷口也不過是做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手,貼個創口貼就OK的事情。

    佩服死寇仲他們對身上傷都漠視的態度了,水玉兒撕開肩上已經破碎了大半的衣服,皺著眉看著已經被水泡得發白,還在緩緩流血的傷口。把藥品倒在傷口處,水玉兒咬緊下唇,使用剩餘的精神力發動了一個割斷痛感的招術。其實她也可以發動治癒術,但是時間又長又費事,小型的治癒術又根本對這種大的傷口沒有效果。她現在整個心神都對「戰神殿」裡面的《戰神圖錄》好奇的要死,恨不得馬上奔過去。

    快速的處理好傷口,水玉兒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步入那看上去一望無際的戰神殿。水玉兒步入巨殿的同時,即被巨殿那極廣極高的空間徹底震懾。就像一個小人國的小人,在一時錯失之下,來到了巨人建的大殿內。

    巨殿前端和左右兩旁的殿璧,離她至少有一百多米的距離,自己便像螻蟻那般渺小。在對正入口的巨壁上,由上至下鑿刻了一行大篆,從殿頂直排而下,首尾相隔最少有一百米開外,水玉兒勉強辨認著,書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呼,幸好自己留在現代的古魔法書其實上面的術語就是那篆體所寫,後來自己又製作了一本漢語簡體的書隨身攜帶,這期間認識了好多篆體字,才不至於在這裡變文盲。水玉兒如此慶幸著。不過,自己家族不知道多少代傳下來的古魔法書,也是拿篆體所寫,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巧合。

    水玉兒看到巨殿的格局同時,強烈的感受到一股想俯頂膜拜的願望。發動帶在手上的翡翠手鐲補充精神力,水玉兒的頭腦立時恢復清明。暗暗探測了一番,水玉兒知道可能是這個建築利用格局,給人以壓迫感,就像北京的故宮、拉薩的布達拉宮等等,都會讓人一見就生出渺小自卑然後加以膜拜的感覺。

    巨殿籠罩在柔和的青光底下,與出口透進的紅光,相映成趣。水玉兒望向殿頂,離地大概有一百多米高的殿頂中心,嵌有一塊圓形的物體,兩丈直徑,散發出青黃的光線,彷若一個室內的太陽,使整個巨殿沐浴在萬道青光底下。以這光源為中心,殿頂晝了一個幾乎遍佈殿頂的大圓,有一個星圖,將巨殿覆蓋在無限的星宿底下,巨殿不見一柱,不見一物,殿心地上有一個五米見方的浮雕,左右兩邊壁上每邊亦有同樣大小的浮雕圖各二十四個,加上殿心的浮雕圖。剛好是四十九。

    水玉兒驚歎,這種鬼斧神工的地宮,竟然是在這種時代或者是更加久遠的年代建成,絲毫不遜色於任何現代的建築。

    殿心地上那幅浮雕,雕工精美,刻著一個身穿奇怪甲冑、面上覆蓋面具的天神,胯下坐著一條以龍非龍的怪物,從九片裂開了的厚雲由左上角穿飛而下,直撲向右下角一個血紅的大火球,每一片厚雲旁邊,由上而下寫著九重天、八重天,直至最低的一重天。浮雕的上方有五個大字,正是「戰神圖錄一」。水玉兒知戰神圖錄從未見諸人世,原來是四十九幅的巨大浮雕圖,而這裡也確確實實是傳鷹以後會來到的「戰神殿」。

    《戰神圖錄》據說可通天地玄秘,這第一幅圖果然玄秘之至,雖然對著望了半天,水玉兒還是如猜啞謎,好不難受。

    向左壁走去,來到最後的一幅處,上面除「戰神圖錄四十九破碎虛空」幾個大字外,再無一物,不覺更為失望。轉過一幅,其上寫書「戰神圖錄四十八重返九天」,那天神模樣的戰神,又乘坐那似龍非龍的怪物,由右下角向上飛,穿過了九重雲,飛向左上角,和第一幅恰是相反的方向。水玉兒略有所悟,又不能確實自己捕捉到甚麼,不禁有點煩躁,當下大吃一驚。要知道她自從修煉魔法以來,最忌諱的就是心神不定,這樣最易引發精神力的四處遊走,而導致各種的經脈堵塞。

    水玉兒連忙暫且放下,遊目四顧,卻見殿內乾乾淨淨,毫無一絲灰塵,不禁奇怪。這地宮內顯然毫無人煙,至少沒有人能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生存這麼久。只是把這個念頭略略的想了一下,水玉兒就拋之腦後。

    暗歎一口氣,水玉兒知道自己還是抵擋戰神圖錄對自己的誘惑力,四周觸目所及的浮雕圖無時無刻不刺激著自己的神經。只好暗運精神力,一幅圖一幅圖的看過去。

    繞著殿周圍走了一整圈,水玉兒臉上的迷茫之色更深,在她看來,這四十八幅圖就是個連環畫,只是記錄了戰神下凡以後的種種奇遇或者事跡,然後在第四十八幅圖再次飛昇,如此而已。

    難道是自己慧根太淺?無法領會?水玉兒不死心的又繞著巨大的殿內走了一圈,慢慢的仔細觀察。等到她回到原地的時候,已經精神衰弱了。這麼大的殿,又維持著精神力最高點,走了兩圈也是要人命的啊!

    水玉兒盤膝坐下來,知道自己即使割斷了左肩上的痛覺,但是並不表示這個傷口不存在了,它仍然在消耗她大量的體力。

    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些食物,水玉兒邊吃邊思考著。為什麼那些書中的主角,一旦到了某個奇遇的地方,立刻就有如神助,馬上練成絕世武功,而她卻毫無頭緒,乾著急呢?

    水玉兒雖是坐著,但是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過殿內的浮雕,頗有來到寶山卻無機會取寶的感歎。

    無奈間,水玉兒覺得越來越困,確實,這幾天都處在精神緊繃並且大量利用的狀態。現下暫時安全,水玉兒索性向後仰倒,面上殿頂的星圖,恍惚之間自己好像置身於室外一樣。真是個浪漫的地方啊,水玉兒滿足的閉上眼睛。

    「咚」!

    一個聲音傳來,打破了水玉兒想休息的念頭,剛剛閉上的眼睛立刻睜圓。

    隨著漸漸傳來的清晰的腳步聲,水玉兒以她最快的速度站起身,緊盯著巨殿那個她剛剛進來的門口。

    當看清出現在那裡的身影時,水玉兒本來就眩暈的頭更加痛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由魔入武
    門口出現的竟然是個怪物,它的整個身體完全出現在水玉兒的眼前,身體渾圓,長達十餘米,全身披滿綠綠紅紅的厚甲,尾部尖長,在身後有力地揮動。它的頭特別巨大,頂上有兩隻如羚羊的小角,頭上每條線發粗若兒臂,在兩邊垂下,綠眼大加燈籠,鼻孔扁平仰起,大口緊閉,口下生滿針刺般的短鬚,與傳說中的龍有七分酷似。

    水玉兒苦笑,她剛剛查資料的時候,就曾經看到過有關戰神殿魔龍的介紹。可是她一廂情願的忽略了,祈禱著因為時間不同,說不定守護魔龍現在還沒有出世。

    不過,顯然她的祈禱絲毫用處都沒有。魔龍巨大的身體已經搖搖晃晃的走進殿內,本來就很高的魔龍在巨大的殿內卻顯得比較小,好像巨殿是因為它量身訂造的一般。魔龍走到一半,突然發現平時它的地盤進入了一個不速之客,立刻停下了腳步,歪著頭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僵硬得一動都不敢動,雙眼直視著魔龍綠色的燈籠眼睛。話說,以前不知道從哪本書上看到的,如果遇到猛獸,如果逃不掉了就要死死盯住它的眼睛,一絲都不能放鬆。

    一獸一人,就在巨殿內堅持起來。

    靜靜的殿內,水玉兒只能聽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聲,這使得她精神力繃得更緊了。左手上的翡翠手鐲內的靈氣源源不斷的流入體內。水玉兒一驚,靈氣還從來沒有過以這樣的速度為她所用,以前每次都是一點一點地流動。這樣雖然很好,但是她還怕時間一長她身體受不了,造成的後果她更承受不起。

    悄悄控制下靈氣的波動,水玉兒驚異的發現往常很輕鬆的控制,現下卻不太管用,反而像觸動了開關一樣,比每一次取用之時更兇猛倍增的來勢不斷洶湧澎湃,有若脫疆野馬般注進她手腕上去,再循每一道大協脈闖進自己的體內。在水玉兒的眼內,她的左手立即漲大了幾圈。

    奇怪而陌生的景象紛紛呈現,令人煩躁得幾欲瘋狂大叫,似若陷身在不能自拔的噩夢裡。

    顧不得面前還有一個魔龍在虎視眈眈,水玉兒馬上用右手握住左手,觸感卻顯示左手沒有任何問題,並沒有膨脹,但卻無法把手鐲拔掉。

    水玉兒現在的感覺很奇妙,知道這是自己由於精神力承受不起過多的靈氣而產生的幻覺。一道靈光射進水玉兒心頭,使她記起戰神圖錄的第三十六幅圖。那幅圖錄正中畫了一個人,盤足安坐在一個大圓中心,但那個人的心胸部位,也畫了一個細小的圓。圖錄下方寫道:「天地一太極,人身一太極,太極本為一,因小成大小,因意成內外,若能去此心意,豈有內外之分、你我之別,天地既無盡,人身豈有盡,盡去諸般相。」

    水玉兒當時看得百思不得其解,認為只是一幅太極的圖解。但在眼前的劣境下,忽地豁然大悟。她現在萬般幻相,全因執著內外之別、你我之分,因有身軀,始有觸感;因有心意,始有幻覺。

    當下把身體放輕鬆,由有身變無身,而達至這境界的法門,就是把「心」這堵定內外的圍牆拿走,讓人這「太極」重歸於宇宙的「太極」,既無人身,何來幻相?

    要把心拿開,先要守心,當守至心的盡極,物窮則變,始能進軍無心的境界。

    水玉兒剎那間拋開一切凡念,將精神貫注靈台之間,任得自己面前幻相頻生,任得魔龍窺視在旁,總之不存一念,不作一想。

    渾渾沌沌,無外無內,無人無我,沒有空間,沒有時間。

    盡去諸般相。

    靈神不斷提升,眾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無念,虛虛靈靈,空而不空。

    水玉兒忽然感到多年來精神力的修煉,驀地變成具體的內力充斥在體內的各個經脈。由於以前所有精神力流動的經脈,已經被開拓的差不多,不像普通人那樣會一時受不了。頓時身體內充滿著巨大的力量,不過這種感覺也只是瞬間。

    水玉兒感覺到全身的氣血似都凝固起來,隨後全身氣血膨脹,經脈則似要爆炸開來般,那種痛苦超出了任何人能抵受的限度。

    知道自己已經在危機關頭,水玉兒死馬當活馬醫的把氣血流動勉強的按照她平時修煉精神力的路線行走,幾個周天下來,雖然無法解決她經脈欲裂的狀況,但是靈力卻也不注入她的體內了。

    水玉兒索性拋棄全身的感覺,強迫自己割斷六感,肉身的苦痛雖然還存在,但是已經與她沒有半點關係。這亦是魔教中苦行的法門,修功者自殘體肢,直至意志完全駕馭肉體之上,以精神戰勝物質。不過水玉兒受戰神圖錄的啟發,再加以自身精神力控制,純以守心的功夫達至無心的境際,精神超越肉體的苦痛,又不知比之高上了多少籌。

    時間似若停頓,沒有前一剎那,也沒有後一剎那,對水玉兒來說,再沒有逝者如斯,也沒有的時間流動。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水玉兒感覺到整個靈神化作無數上升的小點,向上不斷提騰,凝聚在一個更高的層次和空間處。她睜開心靈的慧眼,看到一個奇異美妙的景象。

    她看到她停在巨殿的半空中,正下方的魔龍正用它的鼻子聞著下面一個暈厥的人。

    水玉兒醒悟到下面那個倒霉的人是自己的時候,大吃一驚,眾念紛至,一身呻吟,整個靈神又給扯回到暈倒在殿心的肉身內。一時間千般痛楚,由全身的經脈湧往心頭,幾乎要抑制不住的眼淚迸出。

    水玉兒知道這時候是關鍵時刻,如果她抱守禪心,衝過這一關,也許就會否極泰來。可是她怎麼會放置自己的身體去當魔龍的晚餐呢?勉強的睜開眼睛,魔龍綠色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僵直身體,水玉兒感到魔龍暫時並沒有惡意,只是好奇的用鼻子偶爾拱拱她的身體。後悔太早的收回靈神,但是水玉兒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也不會再重新回到剛剛的狀態上,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在肉身上面。

    靈氣好像全部注入到全身經脈,已經沒有剛剛那種欲漲裂開來的感覺,都化成了涓涓細流,有規律的按照一定的路線流走。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家真氣?水玉兒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大感興趣,顧不得自己身體肌肉仍然不聽使喚,勉強坐起來。想像著在戰神圖錄第三十六幅圖上看到的打坐姿勢,水玉兒盤膝坐在巨殿中央。渾然不管在她周圍走來走去的魔龍。

    試著凝聚精神力,水玉兒驚喜地發現自己用魔法的速度可以提升到另一個層次,瞬間就在自己的周圍立了一個還算結實的防禦結界,但也惹得魔龍一時大叫不已,用上肢好奇的拍打著看不見的結界壁。

    好像手鐲中的靈氣全部都被自己吸入體內了。水玉兒擺弄著左手上的翡翠手鐲,感覺到裡面已經沒有任何靈氣波動,後怕不已。幸虧自己只戴了一隻手鐲,如果兩隻全部戴上她肯定會受不了。

    歪著頭看向結界外開始有些發脾氣的魔龍,水玉兒不解為什麼一直安安分分的呆在翡翠中的靈氣會突然絲毫不受控制的傾瀉而出。也許是和這個戰神殿有關吧,水玉兒如此給自己解釋道。

    水玉兒收起手鐲,排除雜念,按照所猜想的路線運氣,欣喜地發現自己體內除了精神力可以控制之外,經脈中還存在著另一種氣,感覺就像小說中所書寫的一樣,真氣的感覺。

    其實武功練到極致,就可以用精神力制敵,只不過這大都用在雙方對決之前,用精神力鎖住對方,一旦有一方露出破綻,就將牽動一方的神經,然後一擊制勝。而修煉大成者,光靠眼神或釋放出的氣勢就可以讓敵人不戰而退。但是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還可以光從修煉精神力來入武道,因為這種經歷實在太過少見,首先沒有精神力的修煉方法,又沒有足夠強大的心神來抵禦外界的干擾。

    幸虧水玉兒的家傳修煉方法,也幸虧她在當時靈台失守的時候果斷的割斷痛覺,使之人為的拋棄肉身,加之翡翠手鐲內剛好存有足夠的和氏璧的靈氣,幫助水玉兒補上修為不夠的部分,再有水玉兒頓悟戰神圖錄。種種原因加之一起,才形成現在這種情況。

    如果水玉兒不在關鍵的時刻醒來,她必將順利的改經換脈,為以後的破碎虛空道路打下嚴實的根基。也可惜了當時正好有魔龍的干擾,使之不能全功。是福是禍,現在還看不出來。

    水玉兒順利的運轉幾周天,頓時覺得身體所有的痛覺都消失了,肌肉疲憊也已經撫平。這就是武林高手的境界嗎?如果自己把翡翠首飾裡面的和氏璧靈氣都吸收了,自己會不會變成武林高手呢?不過想歸想,水玉兒還真不敢在戰神殿再拿出一隻手鐲試試,剛剛的經歷讓她心有餘悸。

    還來不及再加思考,水玉兒似有所感,忙睜開眼睛,卻發現結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魔龍拍碎,而它碩大的上肢正向她拍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魔龍
    水玉兒不慌不忙的一個彈身,迅速的從原地向側彈起,令她吃驚的是自己使出的輕身術竟然比之以前不知道好用了幾倍,很快就從殿心飛身觸到了巨殿的浮雕壁。

    輕輕巧巧的貼壁而立,水玉兒勾起嘴角,得意地看著在後面凝視她的魔龍。

    只見魔龍眼中綠芒大盛,綠發無風自動,身後的大尾開始「霍霍」擺動,掃的石階沙沙作響,配上它兇惡的外型,威武萬分。

    水玉兒挑挑眉,知道像這種奇怪的生物往往都擁有極高的智慧,當下也集中精神力於腦部,集中新得到的真氣於丹田,凝神以待。

    「吼」!

    魔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頓時在殿內產生迴響。還沒等水玉兒耳朵恢復過來,魔龍就已經甩著它的大尾巴狂奔而來。

    眼神一轉,水玉兒也不急著逃走,而是把精神力凝聚到最高點,全力向魔龍釋放開去。

    水玉兒聚精會神,魔龍漸漸迫在十幾米的距離,巨口開始張開,露出白牙。

    十米、九米、八米……

    水玉兒沉下心神,迫使自己靈神提升到另一個境界,用新增的強大的精神力籠罩著魔龍。

    魔龍的步子越邁越小,速度也越來越慢,直到它停下伏下身軀,口中發出嘶嘶的哀鳴,龍首低垂,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水玉兒不敢大意,仍然集中精神力絲毫不放鬆的凝視著魔龍。

    正猶豫下一步該如何做時,一股低沉溫和的嘯聲,如泣如訴,從魔龍口內發出,有別於前一聲怒吼,這次的聲音抑揚頓挫,悅耳非常。

    水玉兒心中一動,稍稍放鬆了下精神力,慢慢移動著身軀向魔龍走過去。

    離得近了,水玉兒才發現魔龍身上的鎧甲有多麼堅硬,身軀有多麼龐大。背後一陣冷汗,剛剛也不知道怎麼有信心可以收服它,如果距離再近個幾米,說不定自己現在就要被它追個滿殿瘋跑了。

    看著魔龍綠色燈籠般的眼睛內閃著黯淡的光芒,水玉兒知道可能是由於剛剛它和自己的精神力對抗產生了頭暈的症狀,當下也覺得它可憐非常,連它醜惡的外表看上去也可愛的許多。終是伸出手在它的頭上摸了摸,以示安慰。

    魔龍低低的發出一陣哀鳴,在水玉兒聽來,竟然好像在衝她撒嬌。當下無奈的搖搖頭,也許是它一個人在如此的地宮中生活了許久,都沒有見過其他的生物,所以寂寞了吧。

    ***********************************************************************

    水玉兒就在巨殿之中住了下來。本來嘛,她現在回洛陽也沒有什麼用,寇仲和徐子陵都在替王世充賣命,不在洛陽。她的天然居一時半會兒還用不到她操心,雖然走的時候沒有和他們打招呼,不過他們應該都習慣她無影無蹤的愛好了吧。

    想來想去還是在戰神殿修煉比較好,水玉兒發現巨殿裡面的星圖正下方是最好的修煉地點,比其他地方打坐起來真氣流轉的更快。

    難道是另一個小龍女的寒玉床性質的練功寶地?如此好的地方,出去了可能下次就找不到了。水玉兒翻看了電腦裡面的資料,知道戰神殿的出現純屬偶然,只有運氣好到極點的人才能在某一時刻某一地點碰到戰神殿的開啟。

    看來自己運氣還是不錯的。水玉兒悠然自得,每天就在戰神殿中參悟戰神圖錄。

    累了,就倒地大睡;餓了,介質空間裡還有一些吃的東西,再加上魔龍有時候還會叼一些奇異的果子和地下湖的魚。

    水玉兒不禁想,是不是這些果子也是難得一見的聖果,吃一個可以增加一甲子功力的那種級別?事實證明,這些果子沒有毒就已經不錯了,至於地下湖中的魚肉,倒是鮮美非常。

    由於是在地下,水玉兒也已經過的沒有白天黑夜的概念。但是她強迫自己隨著介質空間裡拿出來的手錶上的時間坐息,只是她發現她睡眠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往往只是需要冥想一下就可以。

    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魔武雙修,水玉兒經常如此的想像著。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她除了一張戰神圖錄參悟清楚,其餘的都猶如霧裡看花。而且她的武功有多麼差,水玉兒自己也清楚地很,她近來的收穫就是不斷增長的內力,還有與魔龍嬉戲時不斷飛昇的輕功。

    一日,水玉兒覺得自己已經把戰神圖錄全部記下來,更覺得自己已經在這裡呆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了,介質空間的無論食物還是洗漱用品都用掉了大半。算算時間寇仲和徐子陵也應該順利打敗李密,返回洛陽了。想起他們回洛陽之後艱難的局面,水玉兒立刻就想飛回洛陽助他們一臂之力。

    魔龍好像也知道她的去意,不斷地發出悲鳴,露出依依不捨的情意。

    水玉兒遺憾的拍拍魔龍的大頭,這個傢伙實在太大了,而且帶出去實在是驚嚇世人。只好安慰道:「小龍,等著吧,過不了幾百年,就會有個帥哥來陪你。不用留手,直接扁他,嘿嘿。」

    魔龍搖搖尾巴,低聲的吐著氣,也不知道聽懂了沒。

    右側遠方驀地傳來水流響動的聲音,把水玉兒從離思中驚醒過來。

    湖水開始迅速退卻,本浸在水中的大石龜,露出了栩栩如生的上半身。

    水玉兒躍上龍背,拍下拍龍頭,通靈的魔龍立時會意,載她傲然向水響傳來處游去。

    愈近水響的地方,水流愈急,有如一條急瀑,直向地底衝去。連魔龍也不敢游近。

    水玉兒最後拍了拍龍頭,以示離別之意,然後捏了一個球形的結界沉入水中。

    她最後聽到的,就是魔龍悲鳴的呼嘯聲。

    水玉兒甩了甩頭,知道自己和魔龍的緣分說不定到此已盡,只好把全部心神放在如何幫助寇仲與徐子陵逃出洛陽的計劃中。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46 A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重回洛陽
    戰船逆流西上。

    寇仲和徐子陵並肩立在船頭,迎著吹來的河風和茫不可測的命運。

    寇仲道:「只要找著虛行之,再叫上玉兒,我們立即便走。就算要翻臉打出去,我也要走。」

    徐子陵淡淡道:「王世充絕不敢公然拿你怎樣的,否則如何服眾,何況李密仍死而未僵,他不會笨得動尹心呢。」

    寇仲點頭道:「有道理!我也是這麼想。」

    徐子陵沉默下來。

    寇仲歎氣道:「我便像發了一場夢,到現在仍不相信曾威震天下的李密會被我們擊敗。」

    徐子陵喟然道:「總有一天你會發覺人生只是大夢一場,帝皇霸業都毫不真實。」

    說到這裡,不禁想起留在洛陽的水玉兒,也不知道這大半個月來她過的好不好。

    一陣長風吹來,拂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東都洛陽出現前方,巍然矗立,氣象萬千。

    這座偉大的城市,是否終亦有陷落的一天呢?

    *****************************************************************************

    夕陽西下。

    戰船駛進洛陽城,沿洛水朝皇城開去。

    城牆和沿岸的哨樓高處,均旗幟飄揚,一片勝利後的凱旋景象。

    河道上固是舟船往來,陸上更是人車擠擁,繁華興盛。見到戰船入城,途人無不夾河揮手歡呼,氣氛熱烈。

    寇仲和徐子陵卻半點沒受這氣氛的感染,前者細看旗幟上的標誌後,一震道:「楊侗終於被迫讓位了!」

    這雖是必然的事,仍嫌匆促了一點。可見王世充稱帝之心的迫切。從此中原又多了一個自立的皇帝。

    徐子陵沉聲道:「我不想見王世充。」

    寇仲點頭同意道:「見他亦沒有甚麼意義,你去天然居找玉兒,我會與虛行之來找你們會合,一起趁夜離城。唉!我忽然有點心驚肉跳的不祥感覺。如若我有甚麼不測,你就殺了王世充給我報仇。」

    徐子陵笑道:「歐陽希夷豈肯讓王世充殺你。憑他在江湖的地位,王世充怎都要給他幾分面子。除非有像他和陳長林那類高手相助,王世充亦沒法把你留下。只要你見機行事,該沒有問題。」說罷卻心內有些不安,最近見到歐陽希夷,他總是一副悲哀的眼神望向他們。但是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水玉兒,徐子陵內心一陣激動。

    雖說如此,兩人仍議定了種種應變之法,徐子陵這才縱身而起,投往洛堤旁的樹叢中,消沒不見。

    *****************************************************************************

    天然居門外仍然站滿了排隊等著吃飯的人群,徐子陵不想引起其他相關人士的注意,在夜色的掩護下翻進天然居的後院,從後門進樓。

    水玉兒住的廂房漆黑一片,和***通明的三樓成為鮮明對比。徐子陵一個閃身,趁別人不注意走進廂房。

    一進屋,徐子陵直覺的有些不對勁,感覺好像屋內沒有了以前來時和水玉兒身上香氣一樣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氣息。

    難道玉兒好久不曾住在這裡了?雖然屋內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灰塵。徐子陵目光觸及桌上事物,忽然就像是被人憑空點了穴一樣,許久不曾動彈。

    徐子陵心神如被雷殛,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翡翠扳指。這是玉兒不離身的首飾,他知道的。

    也許是她忘記帶了,或者被人偷走了。徐子陵在心中不斷地找著借口。

    可是當他碰到桌上另一件物事的時候,井中月的禪心終於失守。

    那是一片湖綠色的衣衫碎片,上面還有著深紅色的鮮血。

    徐子陵在桌邊頹然坐下,他當時留下水玉兒一人獨在洛陽,終是錯了。他怎麼會忘記自己和寇仲是眾矢之的,水玉兒又是送上門的他們的弱點。

    徐子陵深吸幾口氣,平靜下心情,不過他仍不用太過擔心。來人趁他和寇仲回洛陽的時候送上這兩樣事物,應該是要挾他們什麼事情。可是一想起手上的衣服碎片上的血跡,徐子陵就忍不住握緊拳頭。

    會是誰呢?洛陽的局勢錯綜複雜,現下最有嫌疑的就是王世充。他可能拿住水玉兒來讓寇仲屈服。

    正沉吟間,足音忽起。

    以徐子陵一貫的冷靜自若,也禁不住臉色大變,因為他已憑足音認出來者何人。

    同時更知道寇仲和水玉兒陷身於極大的凶險中。

    徐子陵凝望著手中的扳指和衣服碎片,沉聲道:「敢問世民兄,助王世充對付寇仲的除了楊虛彥之外尚有何人?掠走水玉兒的又是誰?」

    李世民從門口悠然推門而入,微笑道:「只要子陵兄能在此小留一個時辰,李世民保證讓子陵兄能安然無損的離開。」

    隨後沉下臉色道:「至於水姑娘的下落,世民也找了她好久。她是從你們剛離開洛陽就失蹤的。最後一個見到她的是董淑妮,據說是被人追殺,而後不知所蹤。」

    徐子陵捏住扳指的手一緊,別人不知道董淑妮和楊虛彥的關係,他和寇仲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楊虛彥……玉兒能從他的影子劍下逃得一命嗎?

    李世民接著月色看清楚徐子陵手上的物事,臉色大變。不自覺的撫上胸前存放鑽石耳飾的地方,久久不能言語。

    徐子陵深吸一口氣,朝臉上陰晴不定的李世民看去,說道:「讓我在這裡留一個時辰?世民兄不要騙我,若非你答應王世充保證能把小弟收拾,王世充豈敢貿然對付寇仲,他不怕以後睡難安寢嗎?」

    李世民苦笑道:「子陵兄太瞭解王世充了!不過我李世民卻另有自己的處事方法,不會為任何人所左右。」

    徐子陵把手中的物事珍而重之的放入懷中,淡然道:「世民兄向來對朋友說真話的,怎麼現在卻對子陵破例了呢?門外和後院的那些人,只是單單為了控制住我留在天然居的嗎?世民兄若不肯回答剛才的問題,小弟便要硬闖突圍了。」

    李世民雙目射出傷感的神色,搖頭道:「除了虛彥兄外,尚有小弟的二叔,子陵兄該知寇仲再無生還的機會。不如就此收手,我可安排讓你領回寇兄的遺體。」

    李世民的二叔就是李閥內出類拔萃的高手李神通。

    徐子陵環視水玉兒的廂房,最後盯著窗外剛升上東方空際的半闕明月,語氣冷靜至像不含半絲人世間的感情,沉聲道:「我們去後院吧,我不想弄壞這裡。」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圍攻
    水玉兒施了一個障眼術變換了下身上的衣服,沒辦法,她現在身上穿的這件湖綠色的衣服早就在這大半個月裡面破爛不堪了。在戰神殿裡面穿的全是介質空間裡面的吊帶背心一類的,總不能還在洛陽的大街上穿吧,會被浸豬籠的。

    剛走進天然居,洛陽店現在的總管曲羨就聞訊而來,激動得直鞠躬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曲羨都快急死了。」

    水玉兒淡然地揮揮手道:「有什麼的,本小姐現在不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嗎?」眼見周圍許多人都把目光投向她,水玉兒不禁皺皺眉,她這大半個月來可以算得上是脫胎換骨。不僅真氣小有所成,而且還用和氏璧的靈氣打通了所有經脈,這直接造成自己皮膚晶瑩如玉,面上清麗脫俗,自然引得別人移不開目光。

    曲羨知道自己家小姐不願意成為眾人焦點,巧妙地帶著水玉兒避開大廳,轉入後堂,小聲地說道:「小姐,曲羨正好有事情稟報。」

    水玉兒儘管內心超級想上樓泡個熱水澡,但一想到自己還是老闆,沉下心說道:「說吧。」

    「小姐,我們照你留下的方法,這大半個月來收集的許多洛陽的情報,這裡是小的整理出來的一些,請你過目。」曲羨掏出一沓紙,小心的雙手奉上。

    水玉兒接過來看了一下,意外地挑挑眉,口中道:「你們做得不錯啊,竟然涉及到如此多的人。」裡面竟然連陰癸派的事情都提到了。

    曲羨笑容滿面地說道:「還是因為天然居的客人三六九等,我們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得到很多消息。」

    水玉兒把情報收入懷中,笑道:「做得很好。還有什麼事情嗎?」

    曲羨斟酌了一下,皺眉說道:「小姐,你的那位徐二哥,在後院好像和秦王帶的人打起來了。他們說不用我們煩惱,可是……小姐?小姐?」曲羨一抬頭,只見自己面前的人無聲無息的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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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使出連自己也不知道是輕身術還是輕功的招式飄往後院,自從她把精神力和內功真氣溶為一體之後,她一些小型的魔法甚至連手勢都可以不用做,隨她心意所至就可以輕易的發動了。

    水玉兒沒有急著衝出去,看著後院內立著的幾個身影,她一個一個的看去。

    正中央站著的正是一身白衣的徐子陵,他正負著手仰首往著天上的明月,看不清表情如何。

    除了他之外,後院內上上下下共有六道人影。正對著徐子陵的是拿著「歸藏鞭」的尉遲敬德,手持四尺青鋒的龐玉立在牆頭上,在夜風中衣袂飄飛,瀟灑之極,眼神卻居高臨下狠狠盯著像對圍堵者視若無睹的徐子陵。

    一襲青衣作儒生打扮、白皙清秀的長孫無忌,則負手立在以徐子陵為核心,與尉遲敬德遙遙相對的另一方,腰背插著玉簫,頗有出塵之姿,絕無半分劍拔弩張之態,灑脫得像是來赴文友之會。

    另三人分別是持刀的羅士信,提矛的史萬寶和握棍的劉德威,散立四周,封死徐子陵所有逃路。

    水玉兒暗中用精神力探測過去,發現三樓自己原來住的廂房內,有一個人正牢牢地注視著場中的形勢。

    在自己的房內?水玉兒皺皺眉,猜想只有李世民一個人會這樣。其他的窺探目光就更多了,看上去一片寂靜,其實大家都摒住呼吸看著難得一見的圍捕。

    水玉兒暗想,為什麼李世民會如此不顧及面子,明擺著要找徐子陵的麻煩?按這傢伙往常辦事的習慣,一般都會借刀殺人,或者挑撥離間的坐收其成,今次怎麼會如此不智?

    忽然想到,更危險的應該是寇仲。李世民一定同王世充達成了某種協議,一人對付一個。而且加之徐子陵除了天然居不好確定其落腳地,所以才顧不得他秦王的名聲,準備一舉擊中。

    不過,水玉兒想起至少楊虛彥那個傢伙不會參加到圍捕寇仲的隊伍中。他被她肩上用槍開了個大洞,這年代又沒有處理槍傷的經驗,他能活下來都是不錯的,短短半個月他還想去刺殺寇仲?說笑呢吧。

    想到這裡,水玉兒心內放下對寇仲的擔憂,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戰場上。

    只見尉遲敬德執著繞了數圈的鞭子的右手往上揚起,鞭子像變魔術似的倏地蹬得筆直,斜上直達徐子陵的頭頂。他並沒有抖回鞭子,輕輕鬆鬆地像持著一根兩丈多長的黝黑鐵棍,教人無法相信那本是一條長鞭,只是這份持恆的內力,就能令天下人不敢小覷。

    水玉兒偷偷想,不知道她現在的內力加精神力是什麼級別的,所以也不敢貿然衝出去幫忙,怕反而壞事。

    其他五人並沒有動,顯然是不想一開始就圍攻,給尉遲敬德單對單的機會。

    徐子陵收回看向天空中明月的眼神,突然迅移,宛如行雲流水般迫近對手,右手中指疾點,攻向尉遲敬德大開的空門。

    變化驀生。

    本是斜挺半空的歸藏鞭忽地變成在尉遲敬德頂上盤旋數匝的鞭圈,然後移往胸前,一圈接一圈的往徐子陵攻來的中指迎去,神乎其技至極點。

    徐子陵淡然一笑,腳踏奇步,悠然轉往右側,忽而又彈起轉身直衝向在他身後的長孫無忌,左右手各劈出十多掌,許多片勝比利刃的掌風,就在長孫無忌心神全注意到尉遲敬德身上的時刻,以拿捏得分毫無誤的時間速度劈得他不得不倒退數步。

    尉遲敬德一聲大喝,歸藏鞭如附身之蛀一般直追徐子陵身後要穴,破風而來。

    徐子陵令人難以置信的又在利鞭即將及身之際,故技重施,悠然轉往左側。尉遲敬德卻早有準備,控制住歸藏鞭的去勢,雖來不及追趕徐子陵,卻也不至於傷及面前的長孫無忌。

    卓立牆頭的龐玉不聲不響的疾衝而下,攔住徐子陵想要衝出重圍的身形,揮劍而來。

    徐子陵一掌不慌不忙的切在空處,以龐玉之能,仍來不及變招,利劍似特意送上去的讓他一掌劈個正著。

    奕劍術!水玉兒在一旁看得雙目放光,沒想到奕劍之術在打鬥中真的用得上,可是徐子陵究竟是怎麼知道龐玉的劍勢?一個不小心,豈不是把自己的手送上去砍了?水玉兒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可能是自己的修為不夠,以後見得多了,說不定也就能使出來。

    此時場中形勢又忽變,徐子陵雖然阻擊了龐玉的攻勢,但是身形已緩,在半空中一滯,身後追來的長孫無忌的玉簫正好直點他後背而來。

    徐子陵一個翻身,一拳朝長孫無忌擊去,左右同時飛出兩腳,分別擊開尉遲敬德的長鞭和龐玉變招的劍刃。

    「咚」!

    四人幾乎同時落地,雖然徐子陵著地稍顯狼狽,但是也沒有人能寫他。單看他幾招之內耍得三名天策府高手進退失據、連番出錯,就知道他對形勢的把握和對手功力的瞭解。

    只是,看著站在外圍戰圈的另外三名天策府上將握緊武器,徐子陵心中知曉他們下次出擊必將眾人一起,力求將他圍困或直接立斃當場。

    徐子陵心中無悲無喜,知道此戰後果不可預料,抬起左手伸入懷中,拿起水玉兒的翡翠扳指帶在大拇指上。

    不知道玉兒現在在哪裡呢,徐子陵低頭看著水玉兒從不離身的扳指,忽覺得指上傳來一絲波動,與此同時聽到周圍的六人齊齊的倒抽涼氣之聲。

    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雙鵝黃色的繡花鞋。

    徐子陵眨眨眼睛,確認自己方才並沒有眼花,這雙鞋子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

    緩慢的把視線上移,徐子陵內心帶著巨大的期望,直到他看到水玉兒那張巧目盼兮的笑臉。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突圍
    水玉兒低頭看著徐子陵手中的翡翠扳指,微微一笑道:「陵二哥,誰給你送來這個扳指的?」

    徐子陵雖然壓抑住內心無法言喻的狂喜,但是嘴角的弧度卻洩露了他現在的心情,笑著說道:「是剛剛在你房間的桌上發現的。」說罷把扳指摘下來遞給她。

    水玉兒卻沒有伸手接過,搖搖頭道:「陵二哥先幫我保管下。」她現在對這套翡翠的首飾有恐懼感。她曾經想過,也許就像是少的靈氣自動會往多的一方流動一樣,她現在體內的精神力遠遠大於扳指內的靈氣,她怕再出現上次在戰神殿內靈氣不受控制的情況。

    沒等徐子陵的回答,水玉兒優雅的一個轉身,面對著尉遲敬德等人冷然說道:「誰允許你們在天然居如此撒野的?你們秦王呢?讓他來見我。」

    尉遲敬德皺眉,知道以水玉兒詭異的輕功,他們今天想留下徐子陵的任務說什麼也完不成了。只好苦笑道:「水姑娘,一時誤會,我們這就告退。」

    水玉兒冷哼一聲,輕移身軀,電光火石之間就來到五米之外尉遲敬德的面前,右手食中兩指倏取他的雙目,同時左足翻起,力壓尉遲敬德的歸藏鞭。

    尉遲敬德本來就沒有想到水玉兒說翻臉就翻臉,況且離得距離那麼遠,也沒有防備到她瞬間就出現在他眼前。剛向後仰的同時要舉起歸藏鞭隔擋,就發覺右手一麻,眼前一花,等再凝神看去時,就只見水玉兒笑盈盈的站在徐子陵身旁,手裡拿著的正是剛從他右手上搶走的歸藏鞭。

    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其他五個天策府高手暗暗心驚,如此輕鬆的就能從尉遲敬德手中奪走他的武器,雖然說手法有些取巧,但是這種身法速度乃是一般人無法達到的。

    徐子陵則是大大的訝異,雖然水玉兒的身法還是一樣的快速,可是他可以感覺到她在某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或者可以說是本質性的改變。

    水玉兒把眾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心內暗爽。原來黃蓉的「打狗棒法」最有名的一招「獒口奪棒」還真的管用,金大誠不欺她啊Z中卻淡然說道:「我這天然居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吃完飯還要記得付賬,怎麼打過人了就夾著尾巴逃跑了?」

    這句話說得極不客氣,照以往水玉兒是說什麼也不會說出這種猖狂之言。但是她近來經歷的事情太多,從參與防備刺殺到被別人刺殺,從逃亡到練功。而剛回到天然居就看到六人合圍徐子陵,她突然想到的一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這句話錯了。

    在這個亂世中就沒有道理可言,只有強者才能生存。

    這才是至理名言。

    「水姑娘,世民有所得罪,實在是對不起了。」李世民從暗處走出來,臉上掛著苦笑,續道:「不過世民還是很高興水姑娘無恙,真的很高興。」

    水玉兒看著李世民雙眼射出異樣的光芒,暗暗警惕。手中好奇的舞動著歸藏鞭,一時沒有說話。

    徐子陵看著尉遲敬德難看的臉色,清咳一聲說道:「玉兒,把歸藏鞭還給尉遲將軍吧。」

    水玉兒試著把她體內的內力加精神力的混合氣順著手注入到歸藏鞭內,原本柔軟的鞭子瞬間變成一個兩丈的棍子。

    揮舞了兩下,水玉兒撇撇嘴把手中又恢復原狀的鞭子扔給尉遲敬德,原來把鞭子變成棍子也沒有什麼嘛,虧得她剛才看得還一頭勁。

    尉遲敬德一言不發,接過歸藏鞭之後立刻蹂身而上,雙目威稜四射,長鞭化作萬千鞭影,像驟雨狂風般向水玉兒罩去,務要強佔攻勢,威猛無匹,一點沒有因武器被水玉兒出其不意的奪走而被挫。

    徐子陵皺皺眉,倒是不擔心水玉兒的安全。在他看來,水玉兒現在僅僅憑身法就可以把尉遲敬德甩開。他擔心的是寇仲,不知道他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水玉兒身在局中,在眼部凝聚了些精神力,立時尉遲敬德的鞭影就變得相對緩慢。水玉兒微微一笑,她現在可以用精神力強化並控制身體各部分的機能,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束手束腳、還要擔心反噬了。而且控制住她周圍的氣場,在她的眼內,對手的弱點破綻都暴露無疑。

    在他人看來,水玉兒在尉遲敬德縱橫飛舞的鞭勢中有如珠走玉盤,以行雲流水的身法,伸出右手中指和食指,使出細膩玄奧的指招,連續戳了六、七下,每一指均準確無誤的點中敵鞭,而一指強勝一指。

    徐子陵看得眉毛上挑,水玉兒每次點到的位置都可以看成是對手「遁去的一」,而且有些更隱蔽的破綻也被她一一點到。看來這大半個月她成長的也很多。

    尉遲敬德又再一聲暴喝,鞭勢再變,右手同時執著鞭把和梢端,功貫鞭身,加上左手把持,登時像揮舞著一根長達丈許的軟鐵棍般,向對手施出一套可剛可柔的奇異棍法招式。

    水玉兒夷然不懼,變指為掌,雙手同出,忽劈忽拍,似穿花蝴蝶一般在棍影中穿梭。雖然近距離感受到尉遲敬德的鞭棍舞得虎虎生風,刮得臉上生疼。但是能與如此高手勢均力敵的事實使得水玉兒內心的興奮大於緊張。本來的動作也從生澀轉為純熟。

    古往今來,多少門派賴以成名的武林絕學,也就是為了尋找對手破綻和引出對手破綻而多年演變出來。放在水玉兒身上卻完全不管用。在她看來所有有破綻的地方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彷彿對手在引著她攻向自己。這種感覺可是歷來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過的,所以水玉兒也摸不著頭腦,在她看來好像尉遲敬德在陪她過招練武一樣,這種打鬥方式令她大感有趣,這豈不是不用練習固定的招式,而自己就隨著對手的變化而變化嗎?太帥了!

    李世民沉下臉色,尉遲敬德的武功如何,他再清楚不過了,否則也不會派他一個人去挑戰成名已久的「知世郎」王薄。而水玉兒今次又讓他大開眼界,本以為她只有輕身功夫最好,豈料她的手上功夫也如此了得,赤手空拳就可以把尉遲敬德的歸藏鞭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徐子陵看著水玉兒將尉遲敬德逼得手忙腳亂,心下又解氣又好笑,說道:「玉兒,我們走吧。去支援寇仲。」

    水玉兒立刻停下手中的招式,看都不看的彈起後退,只循著徐子陵的聲音飄了過去,手中甩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直奔李世民。

    天策府的人大驚,離得最近的龐玉都沒有來得及截住。李世民卻自然的伸手接過,展開手掌,低頭看去,赫然是另一隻鑽石耳墜。

    耳邊傳來水玉兒的聲音道:「秦王,雖然你我鬧翻,但是還是請照顧玉兒長安天然居的生意。玉兒感激不盡。」

    李世民苦笑,她都不稱他為李兄,改為秦王這麼生疏的稱呼,可見實在是對他意見頗深。奈何他急忙仰頭意欲解釋時,就只能看到她和徐子陵攜手越過牆頭,沒入黑暗中。

    當下只有緊緊握住手中的耳墜。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49 A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聚合
    水玉兒在徐子陵身邊隨著他在屋頂上飛簷走壁,大感有趣。別過頭,見徐子陵臉上凝重的神色,知道他擔心寇仲,於是說道:「陵二哥,不用擔心仲大哥。楊虛彥那小子被我在肩上開了一個大洞,沒有幾個月恢復不過來的。」

    徐子陵吐出一口濁氣,說道:「玉兒,我們要找個地方,改頭換面。你穿男裝如何?不過好像面具不適合你。」上次她替王世充擋掉李密一掌的時候是夜晚,別人不會細看的,現在雖說也是晚上,可是***通明處破綻還是一看就知道。

    水玉兒呵呵一笑道:「這個不用擔心,我自己會易容術,保證別人認不出來。」腳下並沒有減緩速度,仍是輕鬆的跟著徐子陵的身旁。

    徐子陵在一個院落停下,閃身入了屋內,水玉兒也學得似模似樣的尾隨進了屋。

    「寇仲還沒有回來。」徐子陵坐下來,靜靜的說道。

    水玉兒知道徐子陵內心的煎熬,所以一言不發的也坐在桌子邊,四下打量著。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民宅,估計是寇仲和徐子陵的碰頭地點。

    「玉兒,」徐子陵忽然出聲,緩慢的說著,「你說,如果寇仲回不來了我該怎麼辦?」

    水玉兒嚇了一跳,笑著說道:「怎麼可能呢?仲大哥是那麼輕易就掛掉的人嘛?」

    黑暗中,徐子陵的聲音遠的好像聽起來飄忽不定,「雖然我也有信心他必能保命逃生回來見我。可是,既然要爭天下,不是你殺我便是我殺你,誰都沒甚麼好怨的。」

    水玉兒一挑眉,這個就是「出來混的,終有一天要還的。」意思嗎?

    「放心……」水玉兒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徐子陵並不是像她一樣,知道寇仲絕對不會有事,自然心內充滿了擔心。而且又對李世民不顧念前情,對他痛下殺手,肯定對他造成的震撼不小。

    「假若寇仲死了,我會不擇手段的刺殺王世充和李世民來為他報仇,然後南下接回素素母子,將她們托付翟嬌,再孤身去找宇文化及算賬。」徐子陵的聲音平靜無波,好像就是在敘述一件無關他的事情一樣。

    水玉兒起身點亮了桌上的燭火,在一跳一跳的火光映射下,她看著徐子陵俊逸的側面,「我陪你一起。」

    這句話就這麼沒有經過大腦衝口而出。水玉兒看到徐子陵略顯驚訝的臉,心內一陣異樣的波動。

    徐子陵笑笑說道:「你如果不跟著我,我還怕出現這樣的事情呢。說說,你把楊虛彥怎麼了?你怎麼能打得過他?」

    水玉兒一揚眉,正想洋洋灑灑的把自己的英明神武歌功頌德一番,就看到徐子陵忽有所感應,接著就聽到外屋的門一陣響動,一個人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正是易了容,身穿禁衛軍服裝的寇仲。

    寇仲步履不穩的在他們身旁頹然坐下。面具的遮蓋令徐子陵和水玉兒瞧不見他的臉色,但當然知他受了重傷。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後,寇仲狠狠道:「王世充那天殺的傢伙,竟聯同李小子來對付我,差點就給他把老命要了,幸好我有改頭換身的妙招,否則你們以後都會見我不到,除非肯到地府去探我。」

    徐子陵探手過去,抓住他的手,真氣源源不斷地輸送過去,皺眉道:「你的傷勢很重,沒有一晚的時間,休想痊癒,但那只是指內傷而言,外傷怕要多兩天。」

    水玉兒聽見,有趣的凝起精神力上下打量著寇仲,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竟然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有若干的地方或經脈堵塞,或淤血重創。沒想到這招還可以當成X光用,好了,起名就叫做「白眼」,嘿嘿。

    「仲大哥,你有沒有碰上楊虛彥那個小子啊?」水玉兒還是比較擔心這個。

    寇仲疑惑的捏著下巴,說道:「我也一直提防他瞬間出現,不過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來。要知道,今次他要是在,我可就沒有這麼容易逃脫了。」

    水玉兒嘿嘿一笑,心想估計姓楊那小子凶多吉少了,不過就怕老石惱羞成怒來找她算帳,然後……出大問題了,她長得這麼像他的死去的老婆,豈不是超級危險。

    寇仲看著水玉兒一會兒開心一會兒苦著臉的表情,不解的轉向徐子陵。後者苦笑的把剛剛的事情前後說了一遍。

    寇仲倒抽一口涼氣道:「李小子真辣。不過玉兒你怎麼變得這麼強悍?」

    黑線,他怎麼不說彪悍……,「等一下給你們說,對了,這裡有沒有男裝啊,不是需要改頭換面嗎?」水玉兒消除了一直在她身上的障眼術,一直維持著也很費精神力的。

    徐子陵和寇仲一時靜了下來,四隻眼睛緊緊盯住水玉兒身上破爛的衣服,久久無法言語。

    水玉兒翻出一套男裝,準備到後屋去換,一回頭就看到兩個人陰沉的臉,不禁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徐子陵盯著她肩頭破碎的布料,想起懷中沾血的碎片,知道上面確確實實是她的血,頓時沉聲說道:「是楊虛彥干的嗎?」

    水玉兒順著他的視線,知道他在問她的傷口,微微笑道:「沒事,我在他肩上留下的洞更大。何況,傷口已經好了。沒事啦,說到底,我還要謝謝他呢。」

    寇仲瞇起眼睛,危險的說道:「哦?沒錯,是要好好的謝謝他!」

    水玉兒撲哧一笑,「你以為我在說反話啊?沒有,你們知道嗎?我掉入洛水,竟然隨著水流找到了戰神殿呢!」

    說完就一轉身走入後屋換衣服去了,完全不理會身後反應過來,好奇個半死的寇仲連聲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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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換過衣服以後,見徐子陵在為寇仲療傷,就偽裝了一下出門去弄了一些吃的東西。

    「仲大哥,好點了沒?」水玉兒回來之後,見他們已經收功,關心的問道。

    寇仲抓起桌上的包子大口的吃起來,間歇中說道:「沒事!區區小傷而已。」

    水玉兒不可置否的聳聳肩,用「白眼」看去,寇仲在徐子陵的幫助下確實好了好多。看來他們的「長生決」確是療傷聖書。

    水玉兒邊吃東西,邊把這半個月來的奇遇和他們講了一遍,寇仲和徐子陵聽得大感興趣。

    「有空呢,我把戰神圖錄一幅幅畫給你們看看。不過,能不能悟出來就靠個人緣分了。我才悟出來一幅圖而已。」水玉兒皺著眉說道。

    寇仲嘿嘿一笑道:「一幅圖足夠了,我和子陵也是每人悟出了一幅長生決的圖,才有了現在的修為。不是很好嗎?」

    水玉兒搖搖頭,說道:「給我感覺,戰神圖錄的四十八幅圖外加一幅空白圖,都是有關聯的,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

    徐子陵安慰道:「時間還長著呢,也許以後有機會呢。」

    寇仲伸手捅了捅徐子陵,衝著水玉兒擠眉弄眼道:「玉兒,你陵二哥給你弄了一個精巧的武器哦,怎麼,還沒有拿給你?」

    水玉兒兩眼立即放光,一瞬不瞬的緊盯住徐子陵,迫切的說道:「陵二哥,是什麼好東西?」

    徐子陵無奈,從懷中掏出一件事物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武器
    第四十八章武器

    是一個異常精巧的黑色算盤。

    水玉兒驚奇的睜大眼睛,伸出手小心的把算盤捧起來。

    這個算盤大概有兩個巴掌大小,上面的框架都是用不知道什麼材料打造的,烏黑色的支架。上面的算珠都是青光閃爍的扁珠,並且每顆的下面都刻有一個「玉」字,一看就知是為水玉兒量身定做的。

    「這?」水玉兒驚喜莫名,她發現算盤的中間的支架可以通過一個巧妙的機關打開,這時算珠就可以用作暗器。忽然想起徐子陵在她和師妃暄第一次交手之後,安慰她說的話。沒想到他真的去找人給她打了一個武器,還難得如此的精巧,而且這個算盤平時還可以作為她的計算工具……嗯,好吧,她要開始把小學學的珠算撿起來重新學習。

    寇仲從懷中掏出一小包東西,打開,裡面全都是一樣的算珠。「喏,這裡有五十顆,可以直接當彈子用,拿去備用吧。」

    水玉兒拿起一顆算珠,入手的感覺讓她一揚眉。「這個是金子做的?」他們怎麼這麼奢侈?還是用的烏金?

    寇仲洋洋得意的說道:「這個算盤是子陵找東溟公主特意打造的,全天下只此一件,作為我們結拜的禮物送給你。玉兒要好好用哦,不能丟我們雙龍的臉。」

    徐子陵則搖搖頭笑道:「本來也只是想給你做一個防身的武器。錢你不用擔心,這個算盤小巧,算珠就更小了,所以沒有花多少金子。」

    水玉兒皺眉,還說沒有花多少錢,她難道就不知道越精緻的東西,花在上面的精力越多嗎?在她看來,算珠的價錢倒沒什麼,頂多幾兩。最貴重的是算盤的框架和支架,這種烏黑的金屬,八成有點來歷。再加上上面的精巧機關,也不知道東溟公主怎麼就肯給她打這麼個珍品。

    一想起來徐子陵和單琬晶的一些過往,水玉兒的臉也不禁黯下來。奇怪,自己明明不想往那方面想的,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呢?

    徐子陵續道:「本來我們也很滿意這個算盤的。可是我今天看了你和尉遲敬德的過招,突然發現玉兒你其實用劍最好。這個算盤本來是想照顧你不能近身攻擊,做防身和暗器用的。如果貼身過招的話,反而成了累贅。」

    水玉兒拋開腦中的其他念頭,一喜道:「我也能用劍?不是開玩笑吧!」一想到師妃暄和跋鋒寒的劍招,心情激動,自己也能和他們一樣的仗劍江湖嗎?

    徐子陵失笑道:「能!怎麼不能?劍招都是用來刺向敵人破綻的。你由於戰神圖錄,把對手的招式破綻看得一清二楚,今天你要是拿著一柄劍,我估計尉遲敬德撐不住十招就會棄鞭認輸。」

    哇!這麼厲害?水玉兒臉上全是憧憬的笑容。

    寇仲裝咳了一下,說道:「那,玉兒還是把這個算盤還給我吧,我去找東溟公主退了。給你換柄劍來。」

    水玉兒立即抱緊手中的算盤,道:「哼,還沒有東西到過我手裡又馬上被人要回去的呢!這個我很喜歡,謝謝兩位哥哥啦!」

    寇仲臉上現出戲謔的笑容道:「好啦,明白了,下面我們計劃下以後的事情。」

    *************************************************************************

    清晨。

    化身為岳山的徐子陵,與用障眼術改變相貌和身形,化身為其貌不揚的公子的水玉兒,並肩走在洛陽的大街上。

    「玉兒,你的易容術我昨天就想問了,為什麼可以瞬間恢復呢?」徐子陵故意戴上竹笠,垂下遮陽紗,只露出嘴巴下頷的部份,渾身透著詭異莫名的氣氛。

    水玉兒觀察著洛陽街上的行人,口中說道:「這個呢,算是障眼法的一種,是短期的使人視覺產生誤差,讓人們認為看到的是我想讓他們看到的樣子。當然,還有一種比較難的,是可以讓人永久認為你是另外一個人,只不過後面的招術我也從來沒有機會實踐過。」

    徐子陵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戰神圖錄果然是四大奇書之首,這麼好用的招術都有。」

    水玉兒撇撇嘴,要是戰神圖錄裡都是這些沒用的騙人招術,還能叫四大奇書嗎?當下岔開話題道:「陵二哥,我們這是去哪啊?」

    「去碼頭。玉兒,稱我為老伯。這些天一直有許多人在私下找岳山的下落,我要去試探下。你可以先回天然居等我。」徐子陵目不斜視的前行。

    啊?水玉兒一驚,急忙拉住徐子陵的袖口,扯著他走進一個小巷裡。急忙道:「不能去啊。」找岳山的,在洛陽不外乎尚秀芳和祝玉妍兩個人,而且還是碰上後者的幾率大些。

    徐子陵意外的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水玉兒咬緊下唇,她能說,你去了就會碰到祝玉妍那個BOSS級人物?她要怎麼解釋她的未知先覺?

    徐子陵以為她擔心,安慰道:「我只是去試探下白清兒,她是陰癸派的妖女。再說,如果碰到什麼事情,我也會平安回來的。」

    水玉兒苦惱的說道:「和氏璧的事情已了,你說為什麼天然居的情報顯示,祝玉妍和婠婠仍然在洛陽呢?她們的目標,還會有什麼?」

    徐子陵沉默,昨日水玉兒已經把天然居得到的情報都拿給他們分析過了,除去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陰癸派的忽然銷聲匿跡,卻是教人防無可防。

    「哼!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岳山怕過誰?」徐子陵背負過手,挺直身軀,傲然而立,乍看下確有那種「霸刀」的氣勢。

    水玉兒苦笑,她點到為止,希望他有所警覺就好。

    正思量間,水玉兒忽有所感,向巷子口望去,頓時震撼的不得動彈。

    只見晨光的映照下,一位衣飾素淡雅麗,臉龐深藏在重紗之內的女子,正迎風而立,面對他們。

    她的身形婀娜修長,頭結高髻,縱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來的高雅風姿。

    只是她站立的姿態,便有種令人觀賞不盡的感覺,又充盈著極度含蓄的誘惑意味。

    身後的徐子陵一震低聲喝道:「祝玉妍!」

    水玉兒頭皮發麻,難道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嗎?祝妖婦為什麼不老老實實的呆在船上,等著真徐子陵假岳山的自投羅網,怎麼自己親自出動了?

    這種情況下,徐子陵還能不能幸運的不被她看穿呢?

    祝玉妍用她那足以誘惑任何人的嗓音輕歎道:「岳山,你終練成了『換日大法』,難怪不但敢重出江湖,還有膽來向玉妍挑戰。」

    水玉兒聽到這幾句話,便低頭避往一側,看樣子正好祝玉妍聽到徐子陵的最後一句,算是誤打誤撞吧。

    還沒有走動幾步,水玉兒耳邊就傳來祝玉妍驚詫的聲音:「碧秀心?!」

    水玉兒反射性的抬頭看去,只見祝玉妍充滿異色的秀目,心中立即咯噔一下。

    怎麼?自己的障眼術竟然在祝玉妍面前一點效果都沒有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51 A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陰後
    水玉兒勉強扯動嘴角,用著男人的聲線說道:「這位小姐,你認錯人了吧。」她的障眼術還從來沒有人看出來過,會不會是祝玉妍故意試探她的?說不定她早就看出來岳山是徐子陵假扮的。

    祝玉妍臉色恢復平常,冷笑道:「哼,你是碧秀心那女人的孩子吧,沒想到她竟然生下的不只兩個。還把你托付給岳山撫養。」

    水玉兒一驚,兩個?怎麼碧秀心生下的孩子不只石青璇一個?

    祝玉妍續道:「至於你那點微末的功法,對於我這種精於魔功的人來說簡直班門弄斧。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從哪裡學來的這點功夫。」

    水玉兒心下微定,知道也許是《天魔策》上有類似的魔功,她們陰癸派向來都是媚色示人,也許和障眼術有異曲同工之妙。當下撤去障眼術,恢復一身白色素雅的女裝,盈盈站在原地。

    徐子陵向前邁上一步,把水玉兒護在身後,說道:「你來做什麼?」

    祝玉妍眼角都不瞟他一眼,視線仍直直的盯住水玉兒,幽幽的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水玉兒壓下心中的驚懼,臉上現出優雅的笑容道:「前輩,在下水玉兒。」天啊,她忽然想起來,碧秀心算起來是祝玉妍的情敵,看祝玉妍臉上奇怪的表情,她感覺此次大概在劫難逃。

    祝玉妍輕輕的說道:「水玉兒?難道你就是婠兒對我曾經說過的那個,擁有戰神圖錄的女子嗎?」

    水玉兒無從辯解,那時婠婠自作聰明的猜出她的武功來源,現在就更加無法狡辯了,她的武功確實是從戰神圖錄中得來的。所以只能輕笑的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陰後心內不是早就對此有所判斷,何來問玉兒,這麼多此一舉呢?」

    徐子陵在祝玉妍的視線死角,暗中握住水玉兒的手,制止她繼續挑釁祝玉妍。

    水玉兒知道,今天這件事如果不能給祝玉妍一個答覆,是絕對不能模糊搪塞過去的。所以只能捏著徐子陵的手兩下,暗示他不要說話。

    祝玉妍出人意料的掩嘴輕笑,道:「好,我喜歡聰明的孩子。玉兒,和你祝阿姨玩幾天吧。」

    徐子陵心一緊,握住水玉兒的手更加用力,沉聲說道:「不可能!」

    祝玉妍輕柔的說道:「岳山,你變得很厲害,就像成了另一個人,宋缺那一刀是否傷及你的氣門?連聲音都變得這麼嘶啞難聽?」

    徐子陵冷然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定不會讓你帶玉兒走的,你癡心妄想!」

    祝玉妍淡淡道:「小山,你終還是看不透世間的感情。若玉妍心中有捨不下的男人,豈能練成天魔大法,世間的感情牽絆,只是至道途中的障礙。小山你若仍參不破此點,休想能雪宋缺那一刀之恥。」

    徐子陵嘿嘿一笑道:「這點到底對不對,岳山我不介意試一試玉妍你的天魔大法!」

    水玉兒聽聞立刻緊緊回握住徐子陵的手,他怎麼可以這樣鋌而走險?陰後不就是想要戰神圖錄嗎?她隨便去給她畫一個就好了,反正也沒有人見過。而且看在認為她是石之軒女兒的份上,估計也不會太為難她。

    而他就不一樣了,誰知道祝玉妍對岳山的感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如果一個不小心拆穿了他這個岳山是徐子陵所扮的冒牌貨,說不定就會痛下殺手。

    祝玉妍雙目一寒,冷然道:「岳山,你多年的性子還真沒變。知道不可為還硬要為之。你當玉妍怕你嗎?」

    水玉兒看著兩個人隨時都要動手,掙開徐子陵的手,走上前來說道:「祝前輩,玉兒是想和您一起去,可是我要和岳伯伯說幾句話,可以嗎?」

    祝玉妍微微一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玉兒你好好勸勸他吧。」說罷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子陵扮的假岳山,轉身走了幾步,守在巷子口。

    徐子陵看著祝玉妍走遠,確定她不能聽到他們說話的時候,立即扳過水玉兒的身子,低聲急道:「快,趁機會你先走。」

    水玉兒挑眉道:「那你呢?」

    「我當然會想辦法逃走,快。」徐子陵催促著。

    水玉兒搖搖頭,嘴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道:「即使這次我們僥倖逃了,可是下次呢?讓我去和她說明白,而且,我對我的身世也很好奇。」碧秀心當年怎麼生了兩個孩子?另一個會是誰呢?水玉兒當然不會認為是她自己,但是好奇心總會有的。譬如為什麼她不是碧秀心的孩子,卻長得和她如此的相像。

    徐子陵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可是他怎麼能讓她在他眼皮底下就輕易的被人帶走呢?他下定決心要好好保護她的啊!

    水玉兒感覺到徐子陵攫住她雙肩上雙手的力量,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燦爛,說道:「放心,她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不就是要戰神圖錄嗎?哼哼,也不是誰都有緣能看到的。」

    徐子陵雙眼緊緊盯住水玉兒,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道:「寇仲會殺了我的。」

    水玉兒臉上的笑容立即變得僵硬,原來他是在怕寇仲埋怨他。

    徐子陵慌亂的看著水玉兒變得黯淡的神色,不知道自己哪裡又說錯了話。

    水玉兒深吸一口氣,把徐子陵放在她肩上的手一點一點地抽離,勉強的笑道:「沒事的,你們救出虛先生以後,快些離開洛陽,不用等我。你不是身上還有我的扳指嗎?好好的帶在身上,無論你走到哪裡我都能找得到的。」

    說罷就那麼倒著身子,飛快地向後退去,直到巷子口被祝玉妍快速的拉走了。

    徐子陵急忙追著出去,但是指尖也只是一開始碰觸到了水玉兒的衣襟。等到他趕到巷口時,水玉兒和祝玉妍的身影,已經模糊不清了。

    徐子陵握緊雙拳,緊皺眉頭,一時內心千百種滋味,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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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一聲不響的跟在祝玉妍的身後,隱約知道她在帶自己繞***。內心不禁暗道陰後多此一舉,她現在才沒有心情注意她們陰癸派老窩到底在哪兒呢。

    不多時,祝玉妍帶著她走到碼頭,飄上一隻中等客船,吩咐手下立即開船。

    水玉兒漠然的看著她周圍發生的一切,感覺自己好像在看一場電影,融入不到其中的詭異感覺。

    直到一個美妙的聲音把她從迷茫中驚醒。

    「玉兒妹妹,果然我們又見面了。只是這時間未免有些長哦。」婠婠儀態萬千的走了過來,伸手拉住水玉兒的手笑道。

    水玉兒感覺到自己的手冰冷,在婠婠有些溫暖的手心中漸漸恢復體溫。深吸一口氣,扯出笑容道:「婠婠姐,好久不見啊。」對著這樣一張玉容,水玉兒雖然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能冷臉相對。

    婠婠輕笑,另一隻手在水玉兒臉頰上下摩挲著,「這麼久不見,妹妹變得更漂亮了,真是讓姐姐我嫉妒。」

    水玉兒渾身上下汗毛直豎,一時僵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正文 第五十章 道統之爭
    婠婠看著水玉兒困窘的模樣,噗哧一下笑出聲來,拉著她往船艙裡走,說道:「來,姐姐帶你去你這幾天住的地方。」

    水玉兒反應過來婠婠只是在捉弄於她,頓時洩氣,她什麼時候也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忽然,水玉兒感到有一絲冰冷的目光向她探測過來,循著感覺回望,水玉兒看到甲板上有一個男人正在仗劍冷冷的看著她。

    那男人高鼻深目,一看就知非中上人士,一身華服,剪裁適身,令人感到他必是非常注重儀容的人,看來順眼而不俗氣,長衫飄拂,氣度不凡。

    此人臉目頗為英俊,遠看像個三十來歲的精壯男子,兼且此人目光閃爍,正好顯露出他絕非正派人物,屬於心性詭狡多變,陰沉可怕那類奸惡之徒。

    「那是誰?」水玉兒悄悄地問著婠婠。

    婠婠順著水玉兒的視線看過去,本來笑意盈盈的臉立刻冰冷下來,淡淡道:「那是萬俟劍寒。」

    水玉兒想破頭了,也沒有對這個名字有什麼印象。只好不恥下問道:「那是誰啊?」

    婠婠這時已經領著水玉兒進到了船艙內,帶著她在走道中穿梭,「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

    水玉兒聽著婠婠異於往常的語氣,更加好奇了。追問道:「說說嘛!萬俟劍寒,這個名字很拽呢。」

    婠婠停下腳步,在一間艙門處停下,淡淡的歎了口氣,推開房門。

    水玉兒一點都不意外的看到一間奢華的房間,知道他們魔門都是享樂主義者。這和慈航靜齋信奉的吃苦主義正好相反。

    婠婠等水玉兒走進房門之後,把門關好,幽幽的說道:「他是負責『斬俗緣』的人。」

    水玉兒半晌才反應過來婠婠說的是萬俟劍寒,奇怪的重複著:「斬俗緣?」她怎麼聽著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了呢?

    婠婠本來就動人心魄的臉上現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道:「就是我們聖門在選徒弟的時候,要把『俗緣』斬斷。」

    水玉兒一激靈,想起來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詞了。「斬俗緣」是指收徒了之後,把此人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部殺掉,她也是因為這個才真正意識到他們魔門確實是心狠手辣。

    萬俟劍寒竟然是負責這樣事情的人,怪不得感覺他一身的血腥味道。

    「婠婠姐,你的家人……」水玉兒忽然宗不提,既然說是「斬俗緣」,婠婠又怎麼可能逃得掉呢,作為陰後的傳人,更是要斬斷俗緣。

    婠婠臉上並沒有一絲的波動,水玉兒暗想是否她其實已經對這個問題麻木了。片刻之後,婠婠嬌歎道:「還是玉兒妹妹幸福啊,有兩個愛護你的好哥哥,還有知道了誰是你的爹娘。婠婠真的好羨慕啊。」

    水玉兒苦笑,他們看樣子已經把石之軒和碧秀心看成自己的爹娘了。她又無從辯解,因為她又不能明說她自己的身世來源。

    可是,據祝玉妍剛剛失言所說,碧秀心當年生下了兩個孩子。那麼,除了石青璇,還有一個是誰呢?既然同是碧秀心和石之軒所出,那該也是出了名的美女。

    水玉兒抬起頭,看著婠婠集天地靈秀的側面,腦海中又浮起師妃暄淡雅如仙的面容。她們兩個,其實都已經從五官上分辨不出來誰像碧秀心了,因為她們各自擁有的氣質已經淡化了這種相似,而且,說不定那個女孩其實長得像石之軒呢。

    如果是婠婠,依祝玉妍對石之軒是愛非恨的感情,也許會替他撫養一個孩子。可是,水玉兒怎麼想,也是師妃暄的幾率大一點,畢竟梵清惠向碧秀心要一個孩子去繼承靜齋,依碧秀心內心認為的對靜齋的虧欠,也是大大有可能的。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麼,原著中師妃暄仗劍向著石之軒的時候,梵清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如果讓石之軒知道了會怎樣?她們一向自詡為名門正道,卻逼得親人自相殘殺,其實也不下於魔門的狠毒。

    水玉兒胡亂想著,突然意識到,祝玉妍並沒有說那個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如果是男孩兒,那誰又最有可能呢?

    婠婠轉眼間露出一個嬌媚誘人的表情,瞇著眼睛道:「算了,不說他了,玉兒妹妹,你這半個月來去了哪裡?姐姐我很擔心呢。」

    水玉兒很想問,你是不是擔心戰神圖錄拿不到了?但是對上婠婠那張看上去相當誠懇的臉,刻薄的話就一句也說不上來了,淡淡道:「楊虛彥把我傷到了,所以我自覓地方療傷去了。」

    婠婠點點頭,接著說道:「其實人家也聽說淨念禪院也派人找過你,可是毫無所獲。人家還以為是師妃暄那個女人特意弄出來的煙霧彈,她私下把你藏起來了呢。」

    水玉兒被她一會兒姐姐妹妹,一會兒人家的稱呼弄得頭暈,苦笑道:「為什麼會這樣想啊?師妃暄也不知道我的武功習自戰神圖錄,我身上也沒有她所感興趣的東西。」

    婠婠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道:「還沒有?你沒覺得師妃暄總是去找你?也不知道你對她說了什麼,迷得她這樣。」

    水玉兒挑挑眉,她怎麼聞到一股酸味呢?笑著說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和她聊了一些治世的哲學。」

    婠婠眨眨眼睛,道:「治世的哲學,不如,和姐姐我也說說?」

    水玉兒略一沉吟,問道:「婠婠姐,我想知道,你們聖門為什麼要和慈航靜齋作對呢?她們的宗旨是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那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婠婠直視著水玉兒目光如炬的視線,坦然說道:「我們聖門講究的是絕情絕性,練至最高功法有時更會絕子絕孫。我們也像佛說般,視生命為短暫的過渡,虛幻而不具終極意義。只不過我們破迷的方法,卻非是救世濟人,而是視道德禮法為兒戲,故可為求目的,不擇手段,不受任何拘束。」

    婠婠潤了潤唇,繼續說道:「對於李世民或者寇仲來說,爭天下乃政治之爭,對我們則是道統之爭。彼興盛宏揚時,我則沉淪不起。我們對於屬於外來的佛教是深痛惡絕。哼!佛教不外演其妖書,謬張其妖法,欺詐庸愚之教。什麼既往罪孽,將來果報,佈施一錢,希萬倍之酬;持齋一日,冀百日之糧,遂使迷愚者妄求功德。如真是萬法皆空,何用貪迷至此。」

    水玉兒瞠目結舌,她縱然是不相信什麼輪迴因果,但是也沒有婠婠這樣的理解。呆了半晌之後說道:「果然,不是只有正義才能勝利,而是勝利的才是正義。」她想到李世民在不久的以後,會發動「玄武門之變」,他不就是勝利了?但是並不是代表著正義,在她想來,這種逼父殺兄屠弟、絕情絕義的事情,顯然只有魔門才能做得出來。

    婠婠亮起雙目,反覆著把剛剛水玉兒說出的話重複著,動容道:「果真,怪不得師妃暄也要纏著你,玉兒妹妹的看法實在是一針見血,讓婠婠俯首甘拜。」

    水玉兒高深莫測的笑著,到底是自己看過的書多一點。至少能唬得住兩位見識和武功都非同一般的女子。

    正在嬉笑的兩人同時有所感應,看向門口。

    門外客氣的敲擊了兩聲,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婠婠,陰後要見水玉兒。」

    婠婠上前把門打開,露出萬俟劍寒冰冷而又帶著陰邪的面容。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52 A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恩怨情仇
    水玉兒內心回想著萬俟劍寒令人膽寒的眼神,優雅的推開門,只見臉垂重紗的祝玉妍默默坐於廳內靠南的太師椅內,一派安靜悠閒的樣子。

    「陰後,找玉兒前來,所為的,是不是《戰神圖錄》呢?」水玉兒淡然說道,雙眼直視著祝玉妍。

    祝玉妍靜若不波井水,冷冷的透過臉紗,對她深深凝視。

    水玉兒感到巨大的壓力向她籠罩而來,雖然面色不變,但是手心已經漸漸出汗,至此才知道自己的修為究竟和武功至臻境的陰後有多大的距離。可是卻絲毫不退縮的站在原地。

    「哼,《戰神圖錄》雖然難得一見,但是我祝玉妍就不信它能強過《天魔策》。」祝玉妍半晌之後,冷然說道。

    水玉兒微微一笑,祝玉妍能這樣想最好,也省得她胡編亂造。當下捏了一個結界,把祝玉妍施加給她的壓力全部屏蔽掉,壓力頓減,自然的挑了一個椅子坐下,閒閒的看著說話以後一聲不作的祝玉妍。玩深沉嗎?這招她也會。

    許久之後,祝玉妍吐出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你究竟是誰?」

    水玉兒一怔,這句話大有深意啊,當下凝神回道:「前輩不是認為我是碧秀心的女兒了嗎?其實玉兒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如果前輩知曉,請直言相告。」既然他們都認為她是碧秀心的女兒,那她也不妨冒充一下。

    祝玉妍雙手交疊在胸前,說道:「岳山沒有告訴你嗎?」

    水玉兒表情無辜的搖搖頭,說道:「我和岳伯伯也只是認識了這半個月。我遭到楊虛彥刺殺以後受了重傷,是岳伯伯救了我。之後,他就經常對著我發呆,我問他,卻總是得不到答案。」編個合情合理的故事,還是可以的。

    祝玉妍不可置否,緊接著問道:「據我的人回報,你最開始出現的地點就在洛陽城外,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你以前的任何蹤跡。」

    水玉兒心想,有人能查出來自己以前的行蹤就怪了。臉上卻做出複雜的神色道:「玉兒從前的事都忘記了,一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在樹林裡了。前輩,你要是知道什麼事情,可不可以告訴玉兒?」說罷一臉期望的看著祝玉妍。

    祝玉妍明顯一愣,沒有想到水玉兒竟然把問題反拋回來,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水玉兒見狀內心一喜,她還沒想到能把祝玉妍給問住,他們那點破事,她大概都知道。當下面上更是陰鬱的說道:「前輩,果然還是一些難以啟齒的事嗎?玉兒……有心理準備。」

    祝玉妍歎了口氣,緩緩地舉手摘掉面紗,掀往兩旁,露出她本是深藏紗內的容顏。

    水玉兒凝神看去,登時呆了眼睛。

    歲月並沒有在祝玉妍臉上留下任何痕跡,橫看豎看,都是比婠婠大上幾歲的青春煥發的樣兒。

    一對秀眉斜插入鬢,雙眸黑如點漆,極具神采,顧盼間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傾倒。配合她宛如無瑕白玉雕琢而成嬌柔白皙的皮膚,誰能不生出驚艷的感覺。

    論姿色,她實不在絕世美女婠婠之下,且在相貌上有幾分酷肖,其氣質更是清秀無倫,絕對使人聯想不到會與邪惡的陰癸派拉上關係。

    一時間,水玉兒訝異得腦際空白一片,不能思索。腦中全是轉悠著一個問題,祝玉妍按年齡來說當她奶奶都夠了,到底用的是什麼化妝品啊!!

    祝玉妍淡淡道:「沒有什麼難以啟齒,只是,你的雙親我正好都認識。所以想確認一下。」

    水玉兒不知道她摘下面紗究竟是什麼意思,只有裝作開心的說道:「那麼,碧秀心是前輩你的好朋友了?」

    祝玉妍無語,看著水玉兒一臉天真的表情,一時只有哭笑不得的心情,面上冷冷的道:「她是慈航靜齋那一代的傳人。」

    水玉兒配合的驚呼了一聲。

    祝玉妍冷哼一聲,阻止了水玉兒的繼續發問。

    水玉兒一聳肩,果然是女人就不能忍下情人被搶之痛,自己點到為止。不過沒有套出究竟誰是碧秀心的女兒,真遺憾。

    「那前輩,邀玉兒上船,所為何事呢?」水玉兒表情恭敬的說道。

    祝玉妍懶懶的說道:「也沒有什麼事情,我看你在洛陽過的比較艱難,所以想幫你逃離洛陽。」

    水玉兒面色一沉,說道:「前輩,我敬你為前輩,並不是讓您拿我開心的。前輩所需要何事,盡量明說就好。」

    祝玉妍瞇起眼睛打量著水玉兒,片刻之後輕笑道:「果然和她很像。連一激動就挑右眉的小動作都一樣。」

    水玉兒背後一身冷汗,直覺的排斥。她們家的人好像都有這個小動作。

    「我們聖門之人做事,自然不會無所求。我要你去幫婠婠做一件事。當然,如果你能把《戰神圖錄》留下來送給我就更好了。」祝玉妍柔聲說道。

    水玉兒無語,徹底體會到魔門的出爾反爾和不講道理,是誰說不要《戰神圖錄》的啊?不過仔細回想一下,祝玉妍確實是沒有說過她不要《戰神圖錄》。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心情鬱悶的推門而出,就看到婠婠關切的站在門口。水玉兒訝異道:「婠婠姐,在等我嗎?」

    婠婠白了水玉兒一眼,伸手拽著她的袖子離開了祝玉妍的門口,回到了水玉兒的房間之後才問道:「師尊有跟你說什麼嗎?」

    水玉兒拿眼冷冷的看著她道:「除了《戰神圖錄》,還能有什麼事情?」說到底,還是婠婠把這個消息告訴祝玉妍的。

    婠婠臉上現出一個幽怨的表情,輕輕地說道:「玉兒,你怪我把這件事告訴師尊嗎?」

    水玉兒毫無淑女形象的把自己拋到床上,雙手墊在腦後,皺著眉不說一句話。她現在怎麼辦?隨便畫個《戰神圖錄》給祝玉妍?

    婠婠歎了口氣,說道:「玉兒,你該知道,師尊對於我,已經不只是個師傅了。」

    水玉兒轉過頭,看著婠婠動人心魄的神情,心軟的說道:「我是在想你師尊到底要我幫你做什麼事情啊?」

    婠婠臉色立即變得由陰轉晴,走過來同樣趴在床上,開心的說道:「當然是和你那兩個好哥哥有關啦!」

    水玉兒見狀無奈的扯扯嘴,看樣子,她又被婠妖女擺了一道。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奼女
    婠婠說道:「我想和你的兩個哥哥達成協議,我們暫時和他們議和,息止干戈。只要他們肯答應讓我們在『楊公寶庫』內先取其中一件東西。」

    「哦……」水玉兒看著婠婠近在咫尺的嬌容,別有深意的拉長了聲音道。心下想著原來如此,她們陰癸派不就是琢磨著楊公寶庫裡面的「邪帝舍利」嗎?

    婠婠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竟然也別有風情,「快說啊,你怎麼想的?」

    水玉兒撩起自己的長髮把玩著,淡淡的道:「你去和他們說吧,我看八成會答應。還用得著我什麼事?」

    婠婠輕輕地說道:「其實,師尊帶你回來,只是想好好的看看你。她恨了碧秀心很多年,心裡卻不知道自己最恨的還是石之軒,所以……」

    「所以,想拿我刺激刺激石老頭兒?」水玉兒嘟起嘴,她怎麼會這麼倒霉?

    婠婠抑制不住的輕笑兩聲道:「才不會呢,你以為石之軒那麼好找啊?他經常都是來無蹤去無影的。」

    水玉兒望向船艙的上方,她可是知道石之軒十有八九是在長安的無漏寺。說不定他見了她以後,會變得比歐陽鋒還瘋的人,這想法多好啊!當然,也不排除一下子他的性格分裂在刺激之下反而好了的情況。

    婠婠續道:「師尊也弄不清楚究竟要拿你怎麼辦,索性藉著你有《戰神圖錄》的原因,就把你帶回來了。」

    水玉兒不置可否,管她什麼原因呢,反正綁票就是不對。一想起最後徐子陵說的話,水玉兒臉色不禁黯淡下來,他終究對她的只是兄妹的責任嗎?難道一切都是她的誤會嗎?

    「婠婠姐,」水玉兒半晌之後忽然出聲。

    「嗯?」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呢?」水玉兒悶聲說道。

    婠婠仔細的研究著水玉兒的表情,口中說道:「師尊也沒有說,不過,婠婠會幫你說好話的,盡量早點讓你和他們再見面。」

    水玉兒「哦」了一聲,然後轉過臉去。

    就在婠婠以為再也聽不到水玉兒的回答,起身想走時,水玉兒輕輕地說道:「婠婠姐,讓我在你們這裡多呆幾天吧,直到你們要趕我走的時候。」

    婠婠扶著門框,看不到水玉兒臉上的神色,心中疑惑萬千,卻識趣的沒有問出口,輕柔的說道:「當然可以。不過,你不要在船上亂走。我們派裡有很多人不能得罪,到時候婠婠也保不住你的。」

    水玉兒淡淡的「嗯」了一聲,終是再沒有說話了。

    *******************************************************************

    水玉兒開始她的「奼女」生活,幾乎不出房門一步。平時只有婠婠來送飯菜給她吃,間或陪她聊聊天。

    水玉兒倒是很熟悉這種生活,好像又變成了她在現代一個人在家研習魔法時的情況。每天不斷的琢磨著戰神殿內一幅一幅的圖錄。

    一日,水玉兒苦思第十三幅圖,圖中畫了一個人蜷伏而眠,眼耳口鼻完全緊閉,胸中又畫了個人,也是蜷伏而睡,眼耳口鼻亦是緊閉,姿態相同。圖錄上方只寫著:「胎從伏氣中結,氣從有胎中息。」

    水玉兒這時心中所想的,卻不是這幅圖該作何解釋,而是這句話正是道家修仙整個哲學所在。道書常言人出生時,通過連繫母親的臍帶,隨母體一呼一吸,爭取養分,生出後臍帶剪斷,始由先天內息呼吸,進入後天口鼻的呼吸。所以修仙第一要訣,首要重歸先天的呼吸,但母體已不存在,唯有發動體內自身的先天呼吸,以脊椎直上頭上泥丸的督脈,再經印堂下胸前至肚臍之任脈呼吸,所謂打通任督生死玄關,給下能吸天地之氣的仙胎。

    這種神仙之術,自古相傳,是否來自這戰神圖錄?

    重歸先天的呼吸,水玉兒想到雙龍從後天轉為先天的標誌就是可以在水下不換氣的生存,所用的即是先天的內呼吸。

    這個,好像她要實踐有點困難。水玉兒自問沒有那種置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如果讓她來試鐵定不成功。看來自己還是喜歡舒舒服服的練功呢。想著想著,不覺得歎了口氣。

    「想什麼呢?」婠婠拿著水果推門而入。

    水玉兒回過頭,笑著說道:「我是在想,這生活是不是過的有些太滋潤了?把婠婠姐當侍女用,天下男兒知道了,豈不是要捶足頓胸的說我暴殄天物?」

    婠婠假裝生氣的把盤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無奈的說道:「玉兒,要不是你自己也是個美女,我幾乎懷疑自己面對的是個風流公子了。你說,這些胡鬧話是和誰學的?是不是寇仲那個傢伙?」

    水玉兒拿起盤子中的桃子一口咬下,笑道:「寇仲?呵呵,倒是好久沒有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了,說說,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和寇仲那傢伙學的?哼,那小子估計追女生的技巧都沒有她看過的多。

    婠婠一個轉身坐下,秀目不放鬆的看著水玉兒的神色,緩緩說道:「他們已經在打梁都之戰,對手是宇文化及。」

    水玉兒滿臉的不在乎,這一戰寇仲才定下了他的戰略基地,她也知道這一戰輸的也絕對不是寇仲。

    婠婠失望的看著水玉兒一點波動都沒有的表情,道:「玉兒,你都不為他們擔心嗎?這次宇文化及可是帶了至少兩萬人的部隊去攻打梁都,可是你的好哥哥那裡連個正規的隊伍都沒有。」

    水玉兒微微一笑,滿臉高深莫測的說道:「婠婠姐,相信我,我學過占卜。寇仲這小子這一戰絕對不會敗的,要不,我們打賭?」一想起上一次拿寇仲打賭,賭到了一個長安的天然居,水玉兒立即興致勃勃地看著婠婠。

    婠婠為之語塞,她今天本來剛收到消息,是想過來看看水玉兒擔心的神色的。她這幾天還從來沒看過她臉上除了淡然之外的其他表情。

    「還是不要賭了,婠婠知道你的運氣很好。」婠婠苦笑,她最近就沒有從水玉兒嘴中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連她老老實實交上來的《戰神圖錄》,經她們長老分析,也可能只是一套普通的拳法,卻也拿她沒有辦法。

    水玉兒得意的把吃完的桃核放回到盤子裡,想套她的話?不是那麼容易的。

    婠婠轉轉眼睛,忽然嬌聲說道:「玉兒,你在我們這裡呆得時間也不短了,等過幾天,婠婠姐親自送你回去吧。」

    水玉兒臉上的笑容立即垮掉,連忙說道:「婠婠姐,你不要我了嗎?我可是一直很乖的啊!」她還沒有心理準備現在就回去。嗯,好吧,她是有點怕見到徐子陵。

    婠婠輕笑著長身而起,「可算抓到你的弱點了,也不知道你和他們鬧什麼彆扭,不過,婠婠可看不下去你在我們這裡白吃白喝,明天我們就起程,哼!」

    水玉兒無語,婠婠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啊,和個小孩子沒什麼區別。

    抓頭,她好像最近越來越習慣和婠婠像好朋友一樣的鬥嘴了,希望自己還是不要降低對她的警戒心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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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協議
    水玉兒和婠婠趕往梁都,越走近目的地,水玉兒越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怨氣沖天而起。

    「怎麼停下來了?」婠婠勒緊馬,回過頭看向水玉兒,奇怪她一臉的凝重。

    水玉兒望向前方,伸手一指道:「那個地方是不是就是梁都?」

    婠婠看過去,然後點點頭道:「是的。怎麼了?」

    水玉兒吐出一口氣,搖搖頭道:「沒有,只是騎馬比較累了。停下來看看。」她怎麼都可以感覺到別人的情緒了呢?難道是因為戰爭導致了太多人的傷亡,導致怨氣積聚,才使她有所察覺嗎?

    水玉兒拍馬前行,隱約知道自己可能是修為更上了一層樓,但是這種感覺,她好想選擇不要啊。

    婠婠追上來說道:「玉兒,婠婠真佩服你的運氣,果然寇仲贏得了戰爭。幸虧我沒有和你打賭。等哪天給姐姐我算一下。」

    水玉兒苦笑,如果她真的想要當江湖神棍去混吃混喝,絕對不把寶押在寇仲身上,怎麼樣也要去李世民那裡當個神算啊。知道寇仲最終不會稱皇稱帝,這滋味還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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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份,天上下著濛濛細雨,寇仲和徐子陵卻躲在一間酒□內喝悶酒,善後工作交由別人去處理。

    在爭霸天下來說,寇仲的大業已現曙光,但何時才能殺死宇文化及,卻是遙遙無期。眼看成功在望,大仇得報之際,忽然發現竟功虧一簣,最是令人悵然若失。

    對喝兩□悶酒後,寇仲斜睨徐子陵一眼道:「一向以來,你是不大愛喝酒的,為何到達洛陽後,每次我勸酒你都不拒絕?」

    徐子陵呆了半晌,苦笑道:「酒的一個好處就是使人忘記冷酷無情的現實,沉醉在夢鄉中,只可惜無論我喝多少酒,仍忘不掉素姐的不幸。剛才我偷空問過任大姐有關香玉山的事,她的答案不提也罷。」

    寇仲拿起酒壺,骨嘟骨嘟的灌了十多口,任由□角瀉出的酒花灑得襟前盡濕,然後斷然道:「我決定甚麼事都拋到一旁,立即趕往巴陵救出素姐,誰阻我便斬誰!」

    徐子陵搖頭道:「這只是下下之策,你不是常說上兵伐謀嗎?上上之策,則是由我一人往接素姐,而你則裝出要與蕭銑衷誠合作的姿態,教他不敢不對我禮數周到,讓他以為奸計快將得逞。至於玉兒……」一想起被祝玉妍帶走,好些天不見蹤影的水玉兒,徐子陵不禁用右手轉動著他一直戴在左手大拇指上面的翡翠扳指。

    寇仲呆怔了半晌,道:「玉兒不是答應和你一起去見素姐了嗎?可惜,我們後來找遍了洛陽,也沒有發現一個陰癸派妖人。哼!如果祝玉妍敢動玉兒一根頭髮,我要她一派陪葬!」

    徐子陵忽覺左手上扳指一陣波動,心內回想到上次水玉兒出現的時候得情形,不覺呼吸急促起來。果然,就聽得身後一個女聲傳來。

    「呦!仲少口氣不小啊!」只見美麗如精靈般的婠婠正素衣赤足,臉上帶著一絲盈盈的淺笑,以一個無比優雅的姿態,坐進兩人對面的空椅子裡去。

    徐子陵壓下失望的心情,雙目冷冷的盯著婠婠道:「玉兒呢?」

    婠婠輕笑,柔聲衝著他們後面道:「玉兒哪!姐姐我還真羨慕你有這麼好的兩位哥哥呢。」

    徐子陵急忙轉過頭去,只見水玉兒正一身白衣,怔怔的立在他們身後。見他回過頭,本來漠然的臉上綻放出令人不能直視的神情,在淺笑輕嗔中,透露出嬌秀無倫的美態。徐子陵正愣愣的看著她,身旁就傳來寇仲大呼小叫的怪聲。

    「玉兒!怎麼多少天不見,又漂亮了許多?來來來!讓你仲大哥看看是不是有人假裝你啊?」

    水玉兒沒好氣地翻了寇仲一個白眼,走過去坐在桌子四個位置中的最後一個,戲謔的說道:「怎麼?才這麼多天就不認我了?我可是好些天沒有曬太陽了,估計皮膚養的不錯。」水玉兒發現《戰神圖錄》是越練皮膚越好,長此以往,估計以後要是她到祝玉妍那個年紀,面容還那麼漂亮年輕,她也別無所求了。

    徐子陵眼神轉到婠婠處,口中卻問向水玉兒說道:「玉兒,她們為難你了嗎?」

    水玉兒嘿嘿一笑道:「沒什麼,就是天天給我洗腦,還好你們妹子神經比較粗,還沒有被毒害。」

    婠婠哀怨的看著水玉兒,幽幽歎道:「還說天天讓婠婠服侍你是天底下最滋潤的事情,看吧,一見到別人就說實話了。婠婠好傷心啊!」

    水玉兒大呼受不了,只好執起婠婠放在桌子上的玉手,深情地說道:「婠婠姐,要不是你們那裡那麼多人每次都奇怪的看著我,我才不要回來呢。說起來,還是你趕我走的呢,玉兒好傷心呢!」比演戲?哼,看誰更肉麻!她自從明白婠婠也只是個紙上談兵,愛嚇唬人的傢伙以後,嘿嘿,這種事情就再也沒輸過。

    寇仲和徐子陵兩個人看得雙眼發直,一時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在哪裡了。直到婠婠也受不了的硬抽回自己的手。

    婠婠瞟了一眼水玉兒,就再也沒有敢惹她,只是笑意盈盈的為寇仲斟酒道:「你們現在可否拋開舊怨,大家做一個商量呢?」

    徐子陵訝道:「你這麼趁人之危,還說是有商有量嗎?」

    婠婠語帶嘲諷的道:「現在誰不是趁人之危?誰不想趁人之危?子陵並非是第一天到江湖來混,為何仍要說出這種言詞。」

    水玉兒在旁聽著大呼過癮,但是清楚知道自己最好不捲入他們之間的談判,所以只是靜靜的聽著。

    寇仲知徐子陵性格,怕他們鬧僵,忙插入道:「有話好說。婠大姐到底是想要什麼呢?」

    婠婠淡淡道:「只要你們肯答應讓我們在楊公寶庫內先取其中一件東西,我們便可暫時議和,息止干戈。」

    寇仲與徐子陵交換個眼色,前者皺眉道:「究竟是什麼東西那麼重要,可否清楚說出,那我們便可作出考慮。」

    婠婠瞇了口中一眼道:「可能是個盒子,也可能是個小箱,但絕對和財富兵器沒有關係,至於裡面是什麼東西,請恕奴家要賣個關子,總言之你們得到它亦沒有用處。」

    寇仲向徐子陵道:「這交易似對我們沒有甚麼損害,縱使深仇大恨,也可等起出楊公寶庫後才計較。」

    暗裡在台下踢了徐子陵一腳。

    徐子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歎了口氣,沉聲道:「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說罷正巧看到水玉兒嘴邊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對上她的眼神,知道她胸有成竹,徐子陵心下大定。

    寇仲哈哈大笑道:「那就此一言為定,但假若你食言妄動干戈,此事便拉倒!」

    婠婠伸出纖手,屈曲尾指撫媚的道:「那就讓我們勾指作實,反悔者將不得好死。」

    寇仲笑嘻嘻地探出尾指和她勾個結實。

    婠婠扣著寇仲的小指,拉扯三下,嬌笑道:「寇郎啊!你莫要反悔呀!否則奴家絕不會放過你的。」

    水玉兒在一旁看得咂舌,婠婠這種在所有動作言語中都能誘惑男人的技巧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放開手,婠婠站起身笑意盈盈的看著水玉兒,低頭曖昧的在水玉兒臉上輕啄了一下,之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玉兒,姐姐走了,有空我們再秉燭夜談哦!」說罷沒等水玉兒反應過來,立刻輕身足不沾地的飄走了,迎風吹過來的全是她得意的笑聲。

    水玉兒狠狠地握拳,終是婠妖女扳過一局,還不給她機會反擊。哼4她下次逮到她的!

    不甘心的轉過頭,水玉兒就迎上對面兩位帥哥因為吃驚而瞪圓了的兩雙眼睛。

    無語,這個,女生的友誼,有時候也是不好解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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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55 A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戒指
    水玉兒隨著寇仲和徐子陵回到了梁都市中心的總管府,同時驚歎道:「不會吧,仲大哥,你現在是這裡的總管?」

    寇仲傲然說道:「沒錯!這裡就是我爭霸天下的開端。」邊說邊向和他致意的手下點頭回禮。

    水玉兒一路走來,看著這個經歷了戰火,卻並不破敗的城市,想了想說道:「仲大哥,要不要在你們這裡開個天然居呢?我寫封信給洛陽的總管曲羨,讓他派點人過來。還可以交換一下洛陽的情報哦!」

    寇仲帶著水玉兒和徐子陵轉入他們平常議事的地方,摒退其他人,坐下說道:「可以啊!沒問題!地點你隨便選!」

    水玉兒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輕哼了一聲便沒有再作聲。寫情報的力量?你會慢慢發覺的。

    徐子陵坐在水玉兒身邊,皺眉道:「玉兒,你是不是知道陰癸派他們要的是什麼東西?」

    水玉兒勾起嘴角,她這半個月來用竊聽術聽到的東西可真是五花八門,當然,祝玉妍的房間她是不敢妄自施術啦,在其他人的隻言片語中,她還是摸到了一些門道。當下笑著說道:「先不說這個。你們知道婠婠為什麼肯和你們和好嗎?要個東西,只是幌子而已。」

    寇仲取笑道:「不會是看我少帥最近風生水起,怕了吧?」

    水玉兒聳聳肩道:「據我這半個月來的觀察,她們的的轉變是因為你大挫從未吃過敗仗的李密,使她們認定你是唯一配作李世民對手的人,而李世民則是師妃暄欽選出來的真命天子,所以婠婠才改而支持你。」

    寇仲愕然道:「支持我?可是李密最終也是被李世民招降去了啊?」

    水玉兒撇撇嘴,道:「她們和慈航靜齋的鬥爭,已經從道統之爭,上升為政治之爭。這如同押寶一樣,願賭服輸。」

    寇仲冷哼道:「那只是她們的一廂情願,我遲早要她們派滅人亡!」

    水玉兒歎了口氣,看他現在話說得多滿,到時候捨不得下手還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徐子陵點頭道:「所謂一山不能藏二虎,慈航靜齋和陰癸派的爭鬥持續近千年,現在因出了祝玉妍和婠妖女才使陰癸派出現中興之象,也到了兩派要分出勝負的時刻。帝皇寶座的爭奪戰只是其中一個戰場吧!也是我們所可覺察得到的,因為我們已捲入這個漩渦裡。」

    水玉兒微笑道:「所以仲大哥你任重道遠啊!」

    寇仲抓頭道:「我現在要兵沒兵,要將沒將,她們還真看得上我。又沒有給我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就想坐享其成。做夢!」

    水玉兒拿出準備已久的東西,放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

    寇仲和徐子陵不解的看著水玉兒掏出的物事,只見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通透的盒子內,裝著一個戒指。

    寇仲不解的抬頭,道:「玉兒,這是什麼?」

    水玉兒打開首飾盒,拿出她的鑽石戒指,遞給寇仲說道:「這個是西洋那邊傳過來的鑽石戒指,上面的一顆鑽石,足足有幾億年的歷史。西洋人傳說,只有把戒指送給最心愛的人,用來套住她的心的。」水玉兒嫣然一笑,「這個戒指,拿去送給宋三小姐吧。你也該給她一個承諾了。」不要問她哪裡來的鑽石戒指,只是她有收集首飾的習慣而已。

    寇仲接過戒指,眼神沉下,半晌之後道:「你是想讓我爭取宋缺的助力?」

    水玉兒立刻嗔道:「你這個傢伙!難怪人家宋姐姐不喜歡你!半句不離爭霸天下!你不是上次管我要一個別緻的物事送給宋姐姐嗎?這個戒指上的鑽石,可是抵得上我洛陽的天然居呢!」

    寇仲不好意思地笑道:「呵呵,是我多想了。」說罷看著手中的戒指歎了口氣道:「可是我怎麼才能把這個送到她那裡呢?她都不要再見到我了。」

    水玉兒輕哼了一聲,「這我就不管了,反正你自己好好保存著吧,終是有機會送的。記得帶左手的無名指。」她記得不錯的話,大概這小子沒多久就要跑去見宋玉致了,沒點東西在手怎麼行?不過,上天保佑要宋玉致的手指和她的一樣粗,否則就弄巧成拙了。

    寇仲看著徐子陵嘿嘿笑了兩聲,轉轉眼睛說道:「玉兒,那怎麼你的戒指在陵少那裡啊?不是說戒指有特殊含義的嗎?」

    徐子陵大窘,當下就要把扳指拿下來還給水玉兒。

    水玉兒瞪了一眼寇仲,說道:「這個叫扳指,不是戒指。我和這個扳指有特殊的感應,如果陵二哥不帶著它,我怎麼找到你們啊?」

    徐子陵暗想果然兩次戒指有波動都不是他的錯覺,停下摘掉扳指的動作。說實話,他知道她能和這個扳指有感應之後,他一點都不想把扳指還給她了,這樣,就會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瓜葛著,不僅僅只是兄妹的情分。

    寇仲疑惑的把鑽石戒指放回那個盒子,然後小心的收到懷裡。他竟然看錯了嗎?明明認為的他們之間還是有點曖昧的,怎麼玉兒出去一圈回來,就撇得如此之清,照往常早就紅著臉說不出話來了。

    寇仲自然不知道水玉兒這半個月在婠婠那裡別的沒有學會,只學會臉皮越來越厚了,普通程度的刺探已經不能讓她有所窘迫了。水玉兒清清嗓子,問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啊?」

    徐子陵淡淡說道:「少帥自然是要打理他的少帥軍,而我們去巴陵見素姐。」一提到素素,兩個人面上又都現出凝重的神色。

    水玉兒揚起自信的笑臉道:「放心!只要我去了,定會勸素姐和我們回來的。」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她去了,定能救回素姐孱弱的身體。不過還是不能說啊。

    可能是水玉兒的自信感染了他們,寇仲和徐子陵相視一笑,前者道:「那好,這件事情就拜託在你身上了。我們到飛馬牧場集合。」

    水玉兒聽聞,笑容有些勉強。飛馬牧場,商秀珣。雖然她在這半個月中漸漸調整了對徐子陵的感情,深深地把自己的感受埋在心底,但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些鬱悶。

    更別提這次的路上,還會碰到石青璇這個徐子陵命中的女子呢。

    水玉兒頓時心臟刺痛的有些無力……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石青璇
    當夜徐子陵和水玉兒離開梁都,連夜駕輕舟沿通濟渠南下,到達通濟渠和淮水交匯處,此時沿渠南下不半天可抵江都,若西轉入淮則幾個時辰到達鍾離,本來交通非常方便。只可惜李子通於此駐有戰船,又以鐵練橫渠,不准任何船隻通過。

    他們不想節外生枝,就在那裡棄舟登陸西行,過鍾離而不入,改為南行,只要抵達長江,便可設法坐船西上,省時省力。

    沿途他們飲用的是山泉的水,餓了摘兩個野果子果腹,幸好兩個人的武功都到了有些返璞歸真的境界,如此清苦倒也符合練功的條件。

    歇下來時徐子陵便鑽研魯妙子傳他的手抄秘本,水玉兒在旁用她一些學自現代的知識隨口聊聊。

    徐子陵驚歎水玉兒有如此淵博的知識,而水玉兒則對他的領悟能力大加佩服。更多的時候,水玉兒則纏著徐子陵給她講解些人體的穴位,擺弄著雙龍送她的那個黃金算盤,好為她的「彈指神通」的夢想做準備。

    兩人一路上都有自由自在,忘憂無慮的輕鬆感覺。

    徐子陵既下定決心去把素素母子救出,反可拋開心事,不再朝這方面去鑽牛角尖,一路上又有佳人在旁陪伴,所以心情自然好到不能再好。

    而水玉兒則在究竟要不要干擾他的路線或時間方面做足了思想鬥爭。要知道,她只要僅僅耽擱了一下,說不定這次在路上就碰不到石青璇了。

    可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一日傍晚,他們翻過一座高山,來到山腳處,一道河澗蜿蜒流過,竟有橋跨河,連接盤山而上的幽徑。

    徐子陵心生好奇,想不到在這種人跡全無的荒山野嶺,竟有此勝境,便提議上山遊覽一番,。

    水玉兒笑著說道:「人家在此,正是要避開俗世,我們如此登山遊覽,說不定會擾人清修。」

    徐子陵恍然道:「還是我思慮不周,玉兒說得對,我們還是改道而行吧。」

    兩人正要轉身而去,忽然一陣清越的簫音,從山上遠處傳來。

    兩人同時動容。

    簫音在大自然風拂葉動的優逸氣氛中緩緩起伏,音與音間的銜接沒有任何瑕疵,雖沒有強烈的變化或突起的高潮,但卻另有一股糾纏不已,至死方休的韻味。

    簫音忽斂,徐子陵看向水玉兒,滿臉詢問的表情。

    水玉兒苦笑,知道徐子陵聽出是誰所吹,想上前拜會,心內暗歎一聲,點頭回應。

    果然該來的,死也躲不掉。

    兩人展開腳法,不片晌抵達半山,奇松怪枝橫撐下,有座八角小亭,靠山一邊有道小泉,清流涓涓,另一面是崖緣,可西瞰落日蒼莽虛茫、變幻多端的美景。

    徐子陵和水玉兒駐足觀賞之際,山腳處傳來一聲尖嘯,接著是另一聲回應,比先前的尖嘯離他們接近多了。

    水玉兒感到前後兩下嘯聲,都充滿著暴力殺伐的味道,令她聽到心頭就一陣不舒服。知道必是向雨田的四個惡徒弟到了。

    快速的拉了拉徐子陵的袖口,兩人眼神交流之後,立即騰身而起,躲往附近一株大樹的枝葉濃深處,靜伏不動。

    水玉兒靜靜的看著屬下亭內連續出現的「四大惡人」,心下暗暗心驚。本來她以為,這幾個人最多只是跑龍套的,可是親眼所見他們的武功修為,這才相信徐子陵如果能一會兒按原來的命運打死杜重,那才是幸運至極。

    再怎麼不濟,他們也是向雨田的弟子,實力不可小覷。

    徐子陵向她打著手勢,意思是讓她屏氣收斂毛孔,防止下面的四大惡人察覺。

    水玉兒嫣然一笑,隨意發動一個結界,隔絕了外界對這裡的察覺,更加之封閉了聲音。口中說道:「陵二哥,你看他們是什麼人呢?」

    徐子陵知道水玉兒結界的妙用,遂也放心的說話道:「聽他們的談話,好像是二十年前縱橫江湖的四個惡人。也不知石小姐用簫聲招他們來是為了什麼。」

    水玉兒知道這時候如何勸他,他都定會過去看看。

    再說她也不敢確定,如果這時沒有徐子陵在,石青璇是否能一個人面對這四大惡人。當下說道:「看他們的架勢,說不定是要找石小姐尋仇,我們過去幫下忙吧。」

    徐子陵點點頭,掏出岳山的面具戴上。水玉兒想了想,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一個帶面紗的斗笠。

    徐子陵在途中已經對水玉兒經常變出東西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見她拿出一個斗笠,還是疑惑的問道:「怎麼?為什麼擋住臉呢?你不想認你這個姐妹嗎?」

    水玉兒苦笑,知道寇仲和徐子陵經過祝玉妍那麼一說,都認為她是碧秀心和石之軒的女兒,換句話說,認為她也是石青璇的姐妹。可是,她知道這事情不是這樣的,又不好解釋,所以說道:「我怕她一見我之下,會心神不寧。等對付完這四大惡人之後再說。」她是想用障眼術,可是上次祝玉妍識破之後,她就很後怕,尤其這四大惡人更是魔功出身,也可能會對他們沒有用處。

    徐子陵瞭解的點點頭,眼神又轉往下面的四大惡人,為下面進行的詭異事件倒抽一口涼氣。

    水玉兒也看得無語,魔門講究絕情絕性,但是也把人的感情看得太輕了。如此的背信棄義,怪不得他們永遠不會相信別人。

    徐子陵看著他們陸續走遠,深吸一口氣。

    水玉兒知道是時候了,揮手撤掉結界,兩人跳下樹來,追著四大惡人的方向攀山而去。

    ****************************************************************************

    扮成岳山模樣的徐子陵和頭戴竹笠的水玉兒,並肩踏上登廟的山路。

    窄路忽地開闊,在斜陽夕照下,一彎山溪在密密層層、挺拔粗壯的楠樹林中蜿蜒而來,潺潺流動。最動人處是林木間有三條小巧又造型各異的小木橋,互為對襯,各倚一角,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小橋組合空間,罩在通往寺廟的唯一林間通路處。

    山路斜斜深進山中,穿過另一座密林後,是近百級石階,直指廟門。

    這座沒有名字的古廟,依山座落在坡台之上,石階已有被破毀損裂的情況,野草蔓生,顯是被荒棄了一段日子,在黃昏的幽暗中多了份陰森的感覺。

    水玉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甘心,拾級登階。

    石階盡於腳底,洞開的廟門內裡黑沉沉的,透出腐朽的氣味。

    徐子陵沒有絲毫猶豫,跨過門檻,踏進廟內。

    ***倏亮起。

    水玉兒定神一看,只見一位長髮垂腰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們燃亮佛台上供奉菩薩的一盞油燈。

    佛像殘破剝落,塵封網結,一片蕭條冷寂的氣氛。

    水玉兒四下看去,正奇怪為何四大惡人一個不見,石青璇那清越甜美的聲音在她耳旁輕輕響起道:「請問兩位來何事拜訪此地?」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以音禦敵
    水玉兒呵呵一笑,說道:「青璇妹妹,你不用理我們。我們呢,是來看戲的。」

    徐子陵搖頭苦笑,卻拿水玉兒略帶調笑的態度毫無辦法。

    石青璇柔聲道:「兩位武功雖然高明,卻非我等待的人。若只是偶然路過,聽得簫音尋來,那青璇就要奉勸二位立即遠離,否則將捲入毫無必要的凶險之中。」

    水玉兒和徐子陵交換個眼神,前者說道:「我們偏不信邪,就要在旁邊看著。青璇妹妹不用理會我們的死活。」說罷拽著徐子陵走到一邊,貼牆而坐。

    水玉兒饒有興趣的凝神看去,石青璇仍是背對門口,凝望燈芯上跳動的火□,上半身似若熔進油燈色光裡去,不但強調出她如雲秀髮的輕軟柔貼,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益顯優美曼妙的線條。

    只是她亭亭玉立的背影,便使人感到她秘不可測,秀逸出塵的奇異美麗。

    她始終沒轉過身來,幽幽淺歎。似是再沒有興趣去管水玉兒和徐子陵的行止。

    不多時,異音驀地從廟外響起。

    初聽時似是嬰兒哭啼的聲音,接著變成女子的慘呼哀號。以水玉兒的精神修養,又明知是有人弄鬼作怪,都有毛骨怵然的反應。

    外面的魔音又再起變化,從忽前忽後,左起右落,飄忽無定,變成集中在廟門外的廣場,且愈趨高亢難聽,變成鬼啾魅號,若定力稍遜者,定會無法抑制的發抖暈厥。

    那就似忽然到達修羅地府,成千上萬的慘死鬼,正來向你索命,魅影幢幢,殺機暗蘊。

    水玉兒只是稍稍凝神,便去掉了心中的鬱悶,抬頭往石青璇看去,只見她置若罔聞,依然是那麼閑雅平靜的姿態。

    忽感到身邊的徐子陵呼吸急促,水玉兒歎了口氣,知道他究竟心神還是不寧。掏出懷中的金算盤,略想了一下,伸手撥打起來。

    算珠與算珠之間的敲擊聲,雖然不是連貫的,但是每一下都敲在鬼啾聲聽上去令人煩躁的一點,令徐子陵心神回復,轉而大大驚歎。

    石青璇驚詫的轉身看過來,在斗笠下的水玉兒向她點頭致意,不意外的看到她臉上那個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惡節骨的鼻子。

    呵呵,這個易容術做的不錯嘛,水玉兒聽到身邊徐子陵惋惜的歎氣聲,只是完完全全為一個藝術品有瑕疵而發出的歎氣聲。心中一樂,水玉兒手下沒有絲毫停止撥動算珠,頭卻靠過去小聲地說了一句,「易容術。」

    徐子陵恍然,也低聲回了一句道:「原來如此。」

    水玉兒看到石青璇雙眼中射出異樣的神色,不禁心情大爽,手中的動作也摻雜了些許精神力量,漸漸的,清脆的算珠碰撞聲壓過了啾啾的鬼聲。

    徐子陵凝神聽去,發覺水玉兒聽上去單調的碰撞聲音竟然也暗含音樂,暗暗稱奇。如果這時水玉兒能知道徐子陵內心所想,定會為他解釋什麼叫打擊樂。

    啾啾鬼聲卻不住消退,直至徹底沉寂下來,水玉兒雙手一推,烏金算盤滴溜溜的在她手中旋轉了幾下,得意地向徐子陵笑笑。

    石青璇此時背過身去,淡淡道:「貴客既臨,何不入廟一晤,石之軒和碧秀心之女石青璇在此恭候四位前輩法駕。」

    水玉兒一聽,頓時渾身惡寒,只因石青璇話語中提到對她來說比較敏感的兩個人的名字。

    風聲疾至,***倏滅。

    接著是怪異尖銳的呼嘯聲和勁氣交鋒的連串驟響,不絕如悶雷迸發。

    然後所有交手的聲音像驟然發生時那麼突兀的消斂。

    ***再度亮起。

    石青璇仍面佛而立,美目落在偌大佛殿空間唯一的一點***上,濛濛紅光彷彿與她融合為不可分割的整體。

    另一邊近門處是「媚娘子」金環真,此時披頭散髮,臉色蒼白,顯是在適才交手時吃了暗虧。

    石青璇柔聲道:「適才金宗主已經被旁邊這位姐姐的珠算聲音所傷,仍要逞強出手,實在太不自量力。走吧!遲了,恐怕來不及了。」

    金環真驚疑不定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兩人,厲聲道:「他們是誰?」

    石青璇淡淡道:「我怎知道?」

    水玉兒卻是大開眼界,黑暗中她們的交手,對於她來說是看得一清二楚,以快打快的技巧實在是讓她歎為觀止。至於被石青璇稱為姐姐,水玉兒大感有趣,到了大唐的世界,還真沒有一個人肯叫她姐姐呢。心下又增定要幫助石青璇的決心。

    徐子陵見一個個惡人出現,也終於出聲與他們周旋。水玉兒則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環境的探查中,精神力凝聚,水玉兒想起自己如果能看清楚人體經脈的情況,那麼面前的如建築物一樣的死物,自然能看得出來它們的結構。

    果然,不出她所料,佛龕後有一道深入地下的密道。

    這「白眼」,以後如果在楊公寶庫內,豈不是要大展用途?水玉兒面帶微笑的想像著。

    這時,水玉兒被廟中央傳來的倒抽氣驚醒,凝神看過去,只見石青璇素手執著一個金黃閃閃的效球。

    邪帝舍利?水玉兒縱然知道這個是假的,但也為之心神一搖。

    那集成多少代邪帝元精的舍利,比之和氏璧又能如何?水玉兒下定決心,眷把翡翠首飾中的和氏璧靈氣汲取,為了以後盛放邪帝元精挪地方。也不知道這個元精能不能和和氏璧的靈氣一樣被吸收呢。水玉兒撇撇嘴,最好自己把裡面的元精都拿走,給石之軒一個空殼。嘿嘿。

    正想著,石青璇纖手一揚,金晶球脫手射出,穿過瓦頂的破洞,到了廟頂上空。

    四大惡人沖天而起,撞破廟頂,緊追晶球而去,交手的掌風拳勁,爆竹般響個不停。

    石青璇向水玉兒和徐子陵招招手,微微一笑。

    接著繞往佛龕後方。

    水玉兒知道她要帶著他們進密道了,遂立刻拽著徐子陵追在她的背後。

    石青璇推開設在佛龕後的一道活壁,手上同時多出一盞燃亮的風燈,照出一道深進地下的石階,向來到身旁的水玉兒和徐子陵道:「隨青璇來!但每個落腳點均須依足青璇,否則會有殺身大禍。」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56 A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伏魔洞
    石青璇提著風燈,在黑暗的地道中迅疾騰挪閃躍,左彎右曲,不住下降。

    水玉兒是使了一個輕身術,基本上看上去就是飄在了石青璇的後面。這令在她身後的徐子陵見狀默默為戰神圖錄上的武功心驚。

    百多級石階轉眼盡於腳下。

    石青璇在一個明顯經由人手開鑿出來的圓洞停下來,舉起風燈照著追下來的二人道:「歡迎到伏魔洞來!」

    水玉兒往洞口瞧去,燈光掩映下,洞口兩旁竟鑿有字樣,左邊是「靈秀自天成」,右邊是「神工開洞府」。

    徐子陵不由大訝道:「這是甚麼一回事!」

    石青璇微笑道:「我本想憑一己之力收拾這四個凶邪,現在多你們幫手,自然更有把握。」然後看向徐子陵說道:「你是寇仲還是徐子陵?」

    徐子陵失聲道:「什麼?」

    水玉兒聳肩道:「不就是你臉上那個岳山的面具嗎?否則青璇妹妹也不肯把我們帶到這裡來的。」她的聲音從竹笠下傳出,顯得有些神秘。

    石青璇面色凝重,沉聲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知道岳山的事情?」

    水玉兒一愣,頓時醒悟過來,還沒有人知道岳山已經見上帝的事實,當下高深莫測的說道:「我是誰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果然青璇妹妹和岳山有所聯繫。」

    石青璇皺眉,配上她那個極不協調的丑鼻子,水玉兒看得鬱悶,不禁在心中想著她拿下鼻子的面容又該如何。

    徐子陵知道當時祝玉妍也曾經說過岳山和碧秀心的關係,所以對於水玉兒知道岳山的情況絲毫不以為異,當下打圓場道:「就算青璇小姐知道這是岳山的假面具,但又從何可猜到我是徐子陵呢?」

    石青璇淡然道:「道理很簡單,因為我收到魯先生仙去前寄出的密函,知道你們和魯先生的關係。而且我是親眼目睹岳山的逝世,所以絕不會誤認你是真的岳山,更知道你是非徐即寇。」

    徐子陵舉手脫下面具,納入懷內,苦笑道:「原來給人揭破身份,感覺是這麼尷尬兼窩囊的。」

    石青璇無驚無喜的看了看徐子陵,又把頭調轉過來看著水玉兒,秀目射出想把她面紗看穿的目光,一言不發。

    水玉兒知道石青璇現在對自己好奇的要死,卻又好強的不發問。心內暗暗得意,面上索性更加冷然的不置一詞,裝作世外高人模樣。

    三人默默相對,直到尤鳥倦令人心生煩厭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下來:「小賤人竟敢拿假舍利來騙我們,真舍利究竟在那裡?」

    迴響轟鳴,聲勢駭人。

    水玉兒很想回吼道,「真舍利在楊公寶庫裡!」

    不過,這也僅限於想想而已。

    石青璇柔聲道:「真正的邪帝舍利當然在我這裡,有本事下來拿吧!我要走了!」

    向水玉兒和徐子陵打個招呼後,飄往洞內更神秘莫測的空間去。

    在風燈的映照下,水玉兒置身於一個像是放大千萬倍蜂巢般的奇異天地,在這個巨洞的前方,分佈著七個洞口,各洞主支連接,其間洞洞往下深延,左彎右折,曲折離奇,洞內有洞,大洞套小洞,洞洞相通,令人如入迷宮。

    徐子陵隨石青璇進入其中一個寬達丈許的洞穴後,正要說話,石青璇湊到他耳邊道:「不要高聲說話,下面住了以千萬計的蝙蝠,一旦把它們驚動,那情景會把人駭死。」

    水玉兒輕哼一聲,自是看不慣石青璇對徐子陵的親近動作,但也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舉。當下揮手為三個人各自建立了一個小型的防禦結界。

    本來,她在進入戰神殿之前,結界的佈置只能是靜止的。可是經過修煉之後,現在水玉兒能使出的結界可以隨著內部的人走動而移動,她正是因為這點才能從戰神殿地宮裡面的深潭走出。只不過這種結界失去了她自身的支持,在別人身上支持的時間不長罷了。

    石青璇滿臉的驚異,她從來沒有見過武功的如此利用。但是也想到,如此自然就不怕蝙蝠的靠近了。

    入口處異響傳來,顯是尤鳥倦等正摸下洞來,不過行速甚緩,小心翼翼。

    石青璇小聲道:「我們要把他們引進蝙蝠集中最多的洞穴,那時就是他們的死期到了,你們負責動手,我則負責以簫音的波動驅使蝙蝠,明白嗎?」

    徐子陵泰然道:「一切謹依吩咐?」

    石青璇看向水玉兒道:「我要吹掉***了!」

    話尚未完,***已滅。

    石青璇領路前進,所過之處果然群蝙受驚飛舞,偶有撞上結界的,都絲毫碰不到他們的身體就墜落開去。

    洞穴層層深進,洞壁長滿鐘乳石、石筍、石柱、石花,有些從洞頂垂下,有的立於洞床,或托於洞壁,變化多端,類形千姿百態,閃閃發亮,熠熠生輝。

    水玉兒彷如置身一個光怪陸離、富麗堂皇、虛無縹緲的天宮神話世界裡。

    最妙是洞內並不覺特別氣悶,顯有穴口透往外間,並非密封的死洞。

    如果這裡果然是魯妙子打造的話,那麼如此的天然構造和人工的雕琢形成的洞穴,真真可以算得上是鬼斧神工。

    尤鳥倦的怪叫聲又從上方傳至,石青璇置若妄聞,逕自深進,由於蝙蝠飛動的聲音,故不怕敵人會追錯方向。

    三人俯身彎腰進入一個小洞後,眼前豁然開朗,現出一個廣似上面廟堂般巨大的空間,上方卻是黑麻麻一片,細看才知是倒掛著以千萬計的蝙蝙,瞧得水玉兒頭皮發麻,全身雞皮疙瘩起立。

    洞內的一切都依比例較其他洞穴為大,粗大的石柱、百筍、石幔,構成錯綜複雜的形勢。

    石青璇耳旁低聲道:「你們自行選擇伏擊的位置,這四人都是死有餘辜的奸邪,殺一個世人會活得安樂一點,下手絕不可留情。若你們不幸戰死,我會發動機關,封閉所有出口,和他們來個同歸於盡,為你們報仇。記著,我會為你們營造偷襲的機會。」

    水玉兒聽著大搖其頭,這個石妹妹怎麼抱著與敵同亡的念頭啊!幸虧他們今天來了,要不然搞不好石青璇還真的難逃此劫。

    徐子陵聽得倒是熱血沸騰,沉聲道:「石小姐放心,在下定不負所托。」

    石青璇點點頭,之後深深的瞧了一眼不贊同的水玉兒,並未多說一句,轉身飄往另一個洞穴去了。

    水玉兒看著徐子陵馬上就要躲到一邊,連忙拽住說道:「等一下,我把你身上的結界再加強一下。」說罷不給徐子陵反駁的機會,催動徐子陵左手上的扳指,讓他身上的防禦結界變成貼身而成的,然後與他手上的扳指上的能量形成循環。

    之後道一聲「小心」,也沒入黑暗中去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四大惡人
    水玉兒提氣輕身,使出輕身術加黏著術,學著穴頂的蝙蝠,倒吊在洞穴的頂部。和周圍數以千萬計的蝙蝠融為一體之後,伸手把竹笠摘掉收起。

    縱使是隔著結界,如此近距離的和蝙蝠親密接觸,也弄得水玉兒一陣噁心。用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凝神看去,徐子陵重新戴上了岳山的面具,躲在入口處的一個石柱後面,正屏息以待。

    風聲驟響,四個那人現身洞內,離徐子陵只有兩丈許的距離,人人臉露狐疑之色,顯是知道此非善地。

    水玉兒凝神聽著下面四個人的談話,忽聽見剛才石青璇進入的洞穴傳來一陣蝠翼振動的雜亂響音。

    下面的四人同時發動,急不及待的朝發出聲響的洞穴掠去,洞頂的蝙蝠受驚下大半四散狂飛,依循著它們盤旋滑翔的飛行線路,密麻麻的繞洞狂飛,卻沒有兩隻會撞作一團,在幽暗詭異的色光中,既蔚為奇觀,更令人看得汗毛真豎。

    徐子陵閃電掠出,在蝠翼振動的聲音掩護下,無聲無息的一掌朝走在最後的杜重印去。

    水玉兒此時才想到不好,她因為使出了結界,就沒有給石青璇機會把可以避開蝙蝠的石頭碎末交給徐子陵。而她剛剛又為了讓徐子陵攻擊別人順利,把結界改成貼身的了。

    「砰!」

    表面上看徐子陵印上杜重這一掌似乎印個結實,但是水玉兒用「白眼」看去,清楚地看出杜重的經脈其實並沒有受太大的創傷。

    尤鳥倦等人回頭瞧了一眼,見兩人戰作一團,金環真竟嬌笑道:「這人交由大帝應付吧!」

    三人就那麼不顧而去,連多看半眼的興趣都欠奉。

    水玉兒暗暗抹了把冷汗,幸虧另外三個人走掉了,魔門中人行事果然不一樣。

    想著,從介質空間中摸出幾顆算珠,夾在指間。

    底下兩人的惡戰,竟驚得蝙蝠四處飛散開去,令水玉兒的視線能毫無阻攔的直視杜重的後背。右手無聲無息的從結界中伸出。水玉兒看準時機,用精神力在杜重的後心要穴上加上精神印記,再用真氣灌注右手食指和中指,連續的彈出三顆烏金算珠。

    烏黑的算珠,即使在黑暗的洞穴中也閃著令人目眩的青光,可是這些杜重並沒有看到。

    但是他聽到了。

    算珠破風聲讓他分了心神,他沒有想到洞穴的頂部竟然也會有人。要知他一直防備,並且探知這個洞穴並沒有其他人的氣息,以為那個頭戴面紗的女人在裡面的洞穴幫助石青璇,所以才能放下心來和面前這個老人纏鬥。

    心思電轉間,算珠已然來到他的後背。杜重哼哼笑了兩下,平行移過身子,打算把這幾個算珠讓過去打徐子陵。

    徐子陵這時也看到了三顆烏金算珠,閃著光芒朝他飛來。當然也看到了杜重詭異的笑臉。

    直覺的想躲避,可是忽然靈光一閃,想起水玉兒和師妃暄當時在洛陽的第一戰,水玉兒使出的那個飛鏢的飛行軌跡。微微一笑,竟然絲毫不懼的一動不動,反而凝聚功力。

    杜重一愣,正想上前去給「中擊」的徐子陵補上一掌,此時卻聽見身後破風聲又起,而且竟然是躲避不及的距離。

    「啪!」

    只有一聲,三顆算珠同時印上杜重背心要穴,帶著強勁的功力,加之杜重並未運功抵擋,所受的傷害更加嚴重。

    「啪喇!」

    徐子陵的掌刀閃電劈在他前額處,順勢從他上方飛竄而過,中間還有時間抬頭向穴頂上笑笑,之後沒入洞穴去。

    杜重後枕重重撞在後方地上,立斃當場,帝冕甩脫,掉往一旁。

    生死確只是一招之差。

    水玉兒無聲的嘿嘿一笑,果然這招拿精神力改良的「彈指神通」百發百中,更加令敵人防不勝防,以後就作為她行走江湖,居家必備的招牌武功啦!

    忽然暗叫不好,石青璇下一步該是吹簫驚擾蝙蝠了,徐子陵身上又沒有避蝙蝠的石頭碎末,此去不是自討苦吃嗎?

    正要從洞穴頂下來過去幫忙,就聽到簫音忽起,尖銳刺耳,起音已是高亢至極,但還繼續高轉上攀,迴響貫滿大小洞穴。

    身邊本來安靜的千萬隻蝙蝠應音振翼亂舞疾飛,匯聚而成的轟羅響,就像狂潮從每一個洞穴湧出,直有驚天裂地的駭人聲勢。

    水玉兒看得頭皮發麻,伸手使了個物體漂浮術,收回三顆掉在地上的烏金算珠,就一動都不敢動的呆在結界內,眼中卻不放鬆地看著剛剛徐子陵消失的洞口。

    果然,一會兒徐子陵先行跳出來,靜靜地等在原先埋伏的地點。

    水玉兒立刻飛身而下,在徐子陵身邊停下,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把結界改成懸空型的。此時,尤鳥倦三人逃命似的急退出來,瘋子般揮掌拍擊往他們撲噬的蝙蝠,這三個邪人功力何等強橫,大批蝙蝠應掌墮地,而他們主要是護著眼耳口鼻頸等較脆弱的部位,撲上身上的,乾脆運功振衣將之震斃。

    可是蝙蝠多得像無有窮盡,無論他們如何痛施殺手,蝙蝠仍是前僕後繼的朝他們狂攻,像一團團黑雲般把他們覆罩淹沒,迫得三人不得不循原路抱頭鼠竄。

    徐子陵低頭過來,在水玉兒耳邊輕聲說道:「把結界解開,我正好趁此機會偷襲他們。」

    水玉兒著急的搖搖頭道:「不行,你也會遭到襲擊的。蝙蝠可不認識好人還是壞人!」說起來都是她的錯,如果她沒有弄結界出來顯擺,也許現在就可以和徐子陵聯手把他們三個做掉了。

    徐子陵聽聞笑了笑,道:「那我們再等一等,讓蝙蝠兄把他們的真元消耗消耗。」

    兩人就靜靜地站立一側,看著眼前的人蝠大戰。水玉兒一開始還有看三維電影的感覺,漸漸的才察覺到自己還握著徐子陵的左手。

    雖然兩個人以前也接觸過,可是卻沒有過這麼長的時間。

    水玉兒知道徐子陵必然是以為這個結界必須要根據他手上的戒指,還有她的碰觸才能發動,所以才對此無動於衷。

    可是,根本就是早就可以放開了。水玉兒暗暗咬咬下唇,現在忽然鬆手會不會太著於痕跡?

    抬頭看著徐子陵雖然是岳山的面容,但是仍可想像其面具下的表情。水玉兒感覺,外面那些惡人的死活,反而一點都不重要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聯手制敵
    「咦?」徐子陵忽然驚異道。

    水玉兒轉回頭看著外面,發現那僅剩的三個惡人竟然自相殘殺起來。尤鳥倦一腳踹倒金環真的小腹處,傷得她整個人橫飛開去,鮮血狂噴。

    大批蝙蝠不知是否嗅到鮮血的氣味,棄下其他兩人,群起向金環真追去。

    水玉兒怎想得到在這種情況下,尤鳥倦仍會抽空向自己人施辣手,雖對金環真毫無好感,也看得心中惻然。

    周老歎狂喝一聲,顧不得向尤鳥倦報復,閃電掠走。

    尤鳥倦哈哈大笑,一手趕蝠,另一手遙擊一掌,發出的勁風遽襲周老歎的厚背,手段之狠辣,教人膛目結舌。

    周老歎不閃不避,弓背硬捱他一掌,借勢加速,橫過三丈的空間,把身上撲滿蝙蝠的金環真在墮地前摟入懷裡,同時輸入真勁,蝙蝠應勁從金環真身上跌開。

    尤鳥倦似要衝過去再施毒手,周老歎怪叫一聲,抱著金環真荒不擇路的朝另一方的洞穴逸走,帶去大批蝙蝠。

    其他蝙蝠又再向尤鳥倦攻來。

    徐子陵望向水玉兒。水玉兒點頭,鬆開兩人交握的手,並把竹笠戴好。

    此時尤鳥倦這窮凶極惡之徒露出可惜的表情,往他們這邊洞口的方向閃來,想逃返地面。

    水玉兒撤去結界,而徐子陵配合的一拳打出。

    尤鳥倦大笑道:「早預料到你哩!」說著背掛的獨腳銅人已來到受傷,迎往徐子陵威猛無敵的一拳。

    「彭!」

    徐子陵被他反擊之力震得血氣翻騰,往後蹌踉數步,而對方亦給他全力一擊,朝反方向跌退,重新陷進蝙蝠的戰陣中。

    水玉兒一撤去結界,鋪天蓋地的蝙蝠便向她飛來,心裡一緊,連徐子陵的戰況都顧不得看,腦袋裡想的全是不要蝙蝠靠近她的念頭。

    說來也奇怪,水玉兒如此想著,蝙蝠群便真的連她一米之內的地方都不靠近了。

    定了定神,水玉兒忽然想到,自己在戰神殿還靠精神力搞定了一頭魔龍呢,這些蝙蝠算什麼?

    心下一喜,轉頭看向正在和蝙蝠廝殺的徐子陵,飛身靠過去。

    徐子陵驚訝的看著水玉兒過來之後,蝙蝠竟然不再飛過來了,低聲問道:「你設結界了嗎?」

    水玉兒搖了搖頭,綻開笑容說道:「呵呵,可能是蝙蝠真的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你看!」

    徐子陵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尤鳥倦手上重達百斤的獨腳銅人狂揮亂打,所過處蝙蝠無不骨折墮地,洞床的蝠屍則不住堆積加厚,情景詭異慘烈。

    徐子陵雖知此事蹊蹺,但是他自從遇到水玉兒,奇怪的事情見多了,何況此事對他們大大有利,也就拋之腦後不再詢問。牽著水玉兒的手,徐子陵帶著她躲往陰暗處,果然所到之處蝙蝠開道,沒有一隻飛過來。

    徐子陵看準尤鳥倦的一處破綻,飛身而上,一指戳去,指風透蝠而過,刺在尤鳥倦的背心要穴。

    尤鳥倦全身劇震,噴出一大口血花,發出一聲轟傳洞穴的狂叫,學周老歎般往另一洞穴逃去。

    水玉兒近距離觀看,心潮澎湃,這,這就是傳說中的「一陽指」啊!「陵……岳伯伯!那一指,有空能不能教我啊?」

    徐子陵立在原地,一陣力竭,聞之苦笑道:「這一招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剛剛的一拳一指,就損耗了我大量的真元,卻仍未能把這凶人擊倒。可見他內功深厚至何等地步。」

    此時簫音忽止,石青璇從其中一洞掠出,臉上一片真元損耗後的蒼白,可是那醜惡的鼻子卻色澤依然,沒有和她的臉色看齊。

    「我們走!」

    徐子陵訝道:「奸人尚未授首,就這麼放過他們嗎?」

    石青璇啞聲喝道:「我要封閉洞穴,你們想留下來嗎?」

    徐子陵大吃一驚,帶著水玉兒忙追在她背後出洞去了。

    水玉兒轉念一想,就明白石青璇是誘敵之計,否則她先前明明說她封閉出口會與惡人同歸於盡,那當然是控制出口的開關是設於洞內,一旦啟動,連自己都來不及逃出去,才有陪死的後果。

    但是石青璇剛才卻說得開關似就在門外,離開時順手閉門般輕鬆容易,前後矛盾。

    忽然想到剛剛自己和徐子陵的談話,暗自後悔,也不知道尤鳥倦聽到沒有。不過兵法有雲,實者虛之,虛者實之。說不定他也會顧忌徐子陵是假裝示弱,轉而把目標轉向看似最弱的她。

    水玉兒暗自防備,邊向外奔去,邊為自己貼身結了一個時間允許內的貼身結界。抬頭看向身邊的徐子陵,見後者正關心的看著她,見她看來,就用手指了指後方。水玉兒點頭,示意自己也清楚了。

    此時,石青璇橫過進口處沒有蝙蝠的大洞,忽然別過頭來,衝他們打著眼色。

    三人都是玲瓏剔透之人,眼神一對,就知道彼此都明白了計策。

    但是還未準備好地點伏擊,後方破風聲疾起,衝著最後面的徐子陵而去。

    徐子陵想也不想,扭身一拳擊出。

    「彭!」

    他感到不妥,始知命中的竟然是尤鳥倦的外袍。

    剛剛心叫不好,就聽到身邊又一聲勁氣交接的聲音,循聲看去,就只見水玉兒的身體如破布般的飛起,而後就是尤鳥倦的狂笑聲。

    還沒來的及擔心,徐子陵就聽到尤鳥倦的笑聲嘎然而止,隨之破空而來的就是三顆烏金的算珠。

    水玉兒在空中優美的一個空翻,連珠炮似的發了三顆算珠,之後就那貼在洞穴的巖壁上,衣衫飄飄,幾乎讓人以為是洞中的幽靈出現一樣。

    尤鳥倦被三顆算珠追得四處亂跑,不管用盡任何身法,一時竟然沒有辦法擺脫掉。

    石青璇這時執著竹簫,挑打劈掃,手法精奧玄奇,務要擋他一刻。

    尤鳥倦知這是生死關頭,施出壓箱底本領,獨腳銅人脫手朝石青璇擲去,人卻乘機閃出洞外。

    「啪!」

    三顆算珠終究打上尤鳥倦的背後,只是時間過於長久,力道偏小。

    徐子陵早就埋伏在側,此時追至其身後,隔空一掌拍去。

    尤鳥倦倏地加速,看也不看,反手一掌,迎上徐子陵暗含螺旋的烈勁。

    「啊!」

    尤鳥倦終噴一口鮮血,傷上加傷,但也藉著徐子陵這一掌的力道,消沒在石階上。

    「轟!」

    獨腳銅人此刻才撞上洞壁,砸碎了一團石花。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2 08:56 AM

正文 第六十章 小谷
    朝陽升起,水玉兒揉揉眼睛,坐在他們藏身的林邊的小溪旁。在地下洞穴的時間太長,剛出洞時縱使隔著面紗,也有些不能適應陽光。

    徐子陵走到她身邊,低頭脫下岳山的假面具納入懷中,蹲跪溪旁,捧水連喝數口,順手清洗塵污。

    水玉兒索性摘下竹笠,毫無淑女風範的隨意伸了個懶腰,懶懶的說道:「石小姐怎麼樣了?有沒有給她治好內傷?」

    半天都沒有等到回應,水玉兒奇怪的望過去,只見徐子陵對著溪水正愣愣的看著。

    水玉兒始醒悟到他剛剛必是通過溪水的反射,看到了她不雅的動作,頓時心內一陣懊悔,面上還要保持著毫無察覺的表情,真是有夠難受的。

    「謝謝姐姐關心,青璇已經恢復大半了。」石青璇的聲音卻緩緩從身後傳來。

    水玉兒連忙抓起剛摘掉的竹笠戴上,轉過頭去,正看著石青璇盈盈的向他們走來。

    徐子陵此時跳起來,說道:「我去給你們摘點果子,你們慢慢聊。」說罷就那麼去了。

    水玉兒奇怪的看過去,卻不解為何今日他怪怪的。視線轉回,水玉兒撇撇嘴,不會是因為石青璇的緣故吧。

    心內一陣不爽。

    石青璇走到原先徐子陵坐著的地方,把竹簫置於身側的草地上,凝望水面,輕輕道:「姐姐,既然你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那麼能否告訴青璇你的名字呢?昨天你和徐公子幫了我那麼大的一個忙,總要讓我知道你的身份吧。」

    水玉兒笑道:「我叫水玉兒,是寇仲和徐子陵的義妹。」

    「義妹?」石青璇訝異的轉過頭,盯著面紗下的水玉兒道:「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水玉兒奇怪的聽不到下文,追著問道。

    石青璇眼神一轉,笑道:「沒什麼,是青璇魯莽了。」

    水玉兒皺眉,這麼大家今天都怪怪的?

    盯著石青璇近在咫尺的丑鼻子,水玉兒真想把它拔掉。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水玉兒驀地伸手,在石青璇臉上一揮。

    石青璇一愣,眼前一晃,就只見對方的手上拿著自己易容用的假鼻子,一時卻不知道是生氣好呢,還是苦笑好。

    水玉兒得意的看著自己面前又一個大唐的頂尖美女,正不知所措的茫然看著她,頓時心內大爽,剛剛的鬱悶都一掃而空。

    石青璇清麗絕倫,沒有半點脂粉的俏臉掛著某種難以形容的美態,自然便風姿姊約,楚楚動人。對她有若刀削般充滿美感的輪廓線條和冰肌玉膚,清麗如仙的容貌來說,任何一絲一毫的增減都會破壞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

    水玉兒正沉浸在欣賞美女的好心情中,竟然沒有注意到面前的佳人頑皮和古怪的眼神。

    忽然,水玉兒感到自己頭上的竹笠被人挑開,陽光立刻刺進眼內。

    等明白過來石青璇是以彼之道還制彼身的時候,再睜開眼睛,只見到面前原本應該滿臉詭計得逞的竊笑的石青璇,已變得滿臉駭然、眼中泫然欲滴的神色。

    那個,不會是要上演什麼認親記吧……水玉兒勉強笑笑,伸出右手,在失神的石青璇眼前揮了揮。

    石青璇忽然迷茫的眼神恢復清明,伸手抓住水玉兒在她眼前亂晃的手,冷然問道:「你是誰?」

    壞了,水玉兒一聽之下,就知道石青璇其實是知道自己真正的姐妹是誰,自己這個冒牌貨,豈不是要拆穿了?

    當下也不容多想,苦笑道:「我是水玉兒。」

    這個答案雖然聽起來白癡,但是卻很好的讓已經失去理智的石青璇漸漸冷靜下來。

    石青璇深吸幾口氣,平靜下激動的心情,緩緩地把水玉兒的手放開,慢慢的說道:「你為什麼和我娘長得一樣的面容呢?」

    水玉兒接受著石青璇絲毫不多讓的視線,誠心說道:「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才昨夜帶著面紗,就是怕因為自己的面容給你帶來什麼壞的影響。」

    石青璇複雜的看著水玉兒的臉,喃喃的說道:「你不是娘……」

    水玉兒聞言苦笑,她當然不是了,她還這麼年輕,怎麼會是呢?安慰道:「我聽說,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三個人長得和自己一樣的存在的。說不定,我就是和碧前輩長得很像的那三個人中的一個啊。」

    石青璇儘管此時心情低落,但也給水玉兒的話引出笑意來,嗔道:「哪裡聽來的傳說?不過,倒是很有深意。」

    水玉兒見她恢復心情,當下又講了許多玩笑話給她聽,漸漸的也逗得她展開笑顏。

    此時在旁一直看著的徐子陵拿著野果走過來,水玉兒知道他是體貼的站在一旁,當下剛剛的猜測也放到一邊,真心實意地對石青璇熱情起來。

    石青璇說她正好要從水路回蜀,三人便可同行一段時間。

    路上,水玉兒有意的給徐子陵和石青璇製造著獨處的空間,因為自己內心對著石青璇,始終有些愧意,便把自己的心情埋在心底,忍著痛楚給他們機會。

    但又每次都抑制不住的暗暗注意著他們。

    水玉兒越看越稱奇,因為他們兩個人始終對對方都彬彬有禮,說話客氣至極,更甚者連稱呼都是「石小姐」,「徐公子」這樣的來來去去。

    他們已經是按照原來命運的安排相遇了啊?難道,竟然因為自己,他們之間的火花硬是沒有了嗎?水玉兒怎麼也想不通。

    徐子陵倒是暗自生氣,水玉兒這種明顯的把他往外推的行動,簡直傷透了他的心,當下也越來越對石青璇冷淡。

    石青璇夾在他們中間,冰雪聰明的她自然把二人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水玉兒會對她和徐子陵兩個人能成為一對那麼抱有希望。

    在她看來,徐子陵是很優秀,只是對方明顯心思不放在她身上,她又因為父母的婚姻慘劇,決心此生不嫁,怎麼樣也不會考慮到那事情上面。看著他們兩個人明顯對對方有好感,卻又如此行之偏差大感有趣,但是又因為是別人的事情不好插手,索性就當不知道。

    直到分手的時候,石青璇深深地看著水玉兒,半晌之後說道:「玉兒姐姐,如果此後你有空,可否來蜀中的小谷一趟呢?」

    水玉兒聞言頭皮發麻,怎麼原本是徐子陵的待遇,卻輪到了她的頭上呢?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素素
    揮別了石青璇,水玉兒和徐子陵馬不停蹄的趕往巴陵。路上自然沒有了一開始的愜意,雖然徐子陵神色如常,但是水玉兒說不出來哪裡怪,就覺得徐子陵好像在生氣。又害怕只是自己內心的多想,所以不能擺明了說出來,只得在兩個人怪異莫名的氣氛中趕路。

    日夜趕路了兩天後,他們終於抵達到了長江。

    徐子陵見過「長江聯」的卜天志以後,面色凝重地回到他們住的客棧,看著水玉兒說道:「玉兒,你還是在這裡等我吧。今次香玉山布下了天羅地網在等我們入局,我怎麼也不能帶你入險境。」

    水玉兒自信的笑道:「那怎麼行?我說過要陪你去見素姐的。」如果她不去,素姐可真就沒救了。可惜這句話卻說不出口。

    徐子陵此時已經認識水玉兒有段時間了,知道雖然她平時溫柔似水,有時精靈古怪,可是只要認定做的事情,別人怎麼勸都不行。當下只有歎了口氣,把這些天鬱悶的心情放在一邊,和她商量了種種應變之法,徐子陵帶上疤臉面具,水玉兒帶上竹笠面紗,這才啟程朝香玉山的住處出發。

    水玉兒和徐子陵沿街不徐不疾的朝香玉山的大宅走去,路上徐子陵不時向水玉兒說著當年他們結識香玉山的情況和後來發生的事情。水玉兒靜靜的聽著,雖然有些事她早就知道,可是此時聽來,卻可以強烈的感受到徐子陵內心的悲哀,把自己最親近的姐姐所托非人的悲哀。

    長街古,樓閣處處,在巴陵城貫通南北的大道上,徐子陵緩緩地步過重重跨街的牌坊和樓閣,一面向水玉兒講述著當日楊虛彥刺殺香玉山不果的舊事。

    水玉兒內心一動,雖是不知楊虛彥的死活。不過看來他活著的可能性更大,過一陣子更是會去巴蜀和侯希白搶奪石青璇手上的《不死印法》,看來,她此間事了之後,要去巴蜀會石青璇的邀約。

    只是,水玉兒抬頭看向徐子陵緊繃的側臉,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去。內心既希望他跟著她一起去,又害怕他此去又會見到石青璇,頓時左右為難,臉上現出苦惱的神色。

    「玉兒,想什麼呢?到了。」

    徐子陵的聲音傳來,水玉兒反射性的抬頭,只見,他們終於抵達了香府的大門外。

    *****************************************************************************

    徐子陵過門不入,帶著水玉兒繞住宅後去。

    水玉兒展開精神力,之後面色凝重的低聲說道:「陵二哥,好像有點不對勁。」

    徐子陵在前麵點點頭,大惑不解道:「附近的幾座房舍,均布有暗哨,監視香府的動靜。反是香府本身死氣沉沉,像宅內的人早遷往他處,只餘幾點***。照道理香玉山和我們的關係仍未惡劣至如此地步,就算收到雲玉真的飛鴿傳書,尚未須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水玉兒沉聲道:「眼前的佈局分明是個陷阱,還似是針對我們而設的。唯一的解釋就是素姐那裡出了問題。」

    徐子陵加快腳步,面色凝重地從後院牆腳處,貼壁翻入宅內。

    水玉兒無奈的皺皺眉,她總要給他打點預防針,其實他心裡也一定明白,就是不肯往這方面想而已。右腳一點地,輕飄飄的隨著徐子陵的身後而入。

    驀地,連串劇烈的咳嗽聲,從一座小樓的二樓傳來。

    徐子陵虎軀劇震,哪還按捺得住,立即扯下面具,騰身疾起,穿窗直入。

    水玉兒暗叫不好,也立刻飛身而上,穿過窗子,就看到徐子陵撲在榻沿,熱淚盈眶,而素素俯坐床上咳得昏天黑地,每咳一次,手上的巾子便多上幾點觸目驚心的鮮血。

    水玉兒見徐子陵伸出手要在素素的身上輸入真氣,立刻也不管附近有沒有人在,急忙叫道:「慢著!」

    徐子陵和素素愕然的向她看來,水玉兒忙摘下竹笠,解釋道:「不能貿然輸入真氣,你當你的長生氣是百采醫的嗎?先讓我來看看。」原本的命運,只要徐子陵輸入真氣,素素就不可避免的逝去,這點讓水玉兒大惑不解,此時正好讓她仔細看看。

    跪坐在床榻邊,水玉兒拿起素素已經瘦弱到只剩下骨頭的右手,裝模作樣的把脈,暗地裡施展「白眼」向素素身上的經脈細細看過去,面色越來越凝重。

    徐子陵擔憂的問道:「玉兒,怎麼樣?」

    水玉兒凝神,臉色嚴肅的問道:「素姐,你是不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出現這個症狀的?」

    素素咳嗽了兩聲,雖無法回答,但是仍點頭示意水玉兒說的正確。

    水玉兒看著素素體內瘀結的經脈和血塊,有些已經漸漸發黑。即使她沒有見過類似的病狀,也能猜得出來,「素姐,你是中毒了……」

    徐子陵一驚之下,厲聲說道:「什麼?!素姐!香玉山那個傢伙給你下毒?」

    素素面上已經悲哀至極,顯然自己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的不妥,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

    「那我的長生氣應該會除百毒,玉兒,讓我來!」徐子陵當下就要立刻為素素輸入真氣。

    水玉兒沒好氣地擋住他的手,說道:「你知道這件事,香玉山難道就不知道這件事嗎?說不定你的真氣會增加素姐體內的毒性循環。」果然是中毒了,香玉山那個傢伙想拿素素來要挾雙龍。

    徐子陵咬牙,沉聲說道:「素姐,我先把你和孩子帶出這個地獄,相信小陵,定會找到治療你的方法。」

    水玉兒捏了一個輕微的治癒術,雖然不能完全的治癒素素,但是至少表面上素素經過水玉兒的一個手勢指點,面上立刻恢復紅潤,也不再咳嗽了。

    「嗯,我剛剛給素姐緊急治療了一下,不過大概也只能有一天的效用。陵二哥,先去把小陵仲帶來,我們把素姐救出去。」水玉兒用竊聽術,聽到了香玉山府內有人腳步的聲音,低聲快速的說道。

    徐子陵還沒有從水玉兒輕易的就可以止住素素咳嗽的奇跡中回過神,茫然的問道:「小陵仲?那是誰啊?」

    「是我的孩子,就在隔壁。由侍女照看著,小陵你把他帶過來吧。」素素覺得身體一下子好轉了過來,笑著說道。

    徐子陵應了一聲,立刻穿了出去。

    素素雙目奇光迸射,輕身問道:「姑娘,你是誰?怎麼知道小陵仲的名字?」

    水玉兒對上素素疑問的眼神,暗罵自己又不小心,笑著補救道:「素姐,我是他們新認的義妹水玉兒。至於我怎麼知道小陵仲的名字?呵呵,這是我自從知道素姐有了孩子之後,自己為他取的小名,怎麼樣?」

    素素點點頭,面上又恢復溫柔的神色道:「我那兩個弟弟,如今都可以做別人的哥哥了……」

    正感歎間,徐子陵抱著孩子衝出來說道:「快走,香玉山已經知道我們進府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1 A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算珠
    徐子陵背著素素,水玉兒則撕下布條,把小陵仲紮在懷裡。

    此時警告的煙花訊號箭在香府高空爆出朵朵光花,水玉兒探測了一下,樓下的無聲無息的積聚了眾多高手。

    水玉兒鬱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使得事情發展的不太一樣了,本來他們不是應該在不驚動香玉山的情況下順利地把素素和小陵仲帶走嗎?

    低頭看了看仍然熟睡的小陵仲可愛萬分的小臉,水玉兒不由得面上升起笑容。不管如何,自己總會保得他的周全。

    「玉兒,突圍為上策。」身旁傳來徐子陵低沉的聲音,水玉兒點頭,知道他放棄了向香玉山尋仇,自是把素素和小陵仲帶走為重。

    轉頭看過去,素素正安心的趴在徐子陵的背上,面色平靜,自然是對她的好弟弟充滿著信心。

    「走!實在不行你定要帶著小陵仲走。」徐子陵關切的看了她一眼,補充道。

    水玉兒揚起笑容,內心一陣溫暖。說到底,自己能在徐子陵內心佔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地方,也就足夠了。

    跟隨著徐子陵穿窗而出,他們立在院中,院內一片昏沉,整個廣場只靠掛在主宅台階上大門前的一個巨大燈籠映照,只見院中站著兩個人,正好整以暇的等著他們。

    高的一個背負長劍,腰板筆挺,三十上下,眉清目秀,作儒生打扮,蓄小鬍子,臉容冰冷。矮的那個手持長棍,五短身材,寬額大耳,蒜頭鼻子,眉濃膚黑,驟眼瞧去,頗有實鄉農的感覺,留意下才看到他眼神凌厲,渾身霸氣,非是好惹的人。

    水玉兒在剎那之間,用強大的精神力,從對方微妙的動作中,精確地把握到兩人的斤兩。武功是不錯,可是離能把他們留下的境界差的還遠呢。

    水玉兒自從在「伏魔洞」中連續用「彈指神通」得手兩大惡人之後,自信心爆棚,更加上身邊有徐子陵在側,當下神色自然,絲毫沒有強敵在前的緊張。

    只見高個子的那個儒生在見到水玉兒愣了一會兒神之後,笑嘻嘻的說道:「竟然還有一個如此的美貌女子。什麼時候寇仲不敢來,卻派了一個小女孩兒送死,可笑,可笑!待我『素衣儒生』解奉哥好好與你交流交流。」

    旁邊的矮子也發出嘿嘿的笑聲,「老哥,你不義氣啊!把我『牛郎』祝仲忘了?」

    牛郎?無語,要是他這個樣子也能當牛郎,那這牛郎店也別開了。

    水玉兒不爽,她出道這麼長時間,還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出言輕佻的。其實她不知,很多人在她面前都自行慚穢,很少有人能口出輕薄之語,連這「素衣儒生」解奉哥都收斂了許多。

    徐子陵在旁冷哼一聲,向前跨出一步,簡簡單單的就把對面的兩人罩在他的氣場之內,頓感壓力。

    水玉兒為了不吵到小陵仲,當下左右手中變魔術一般都扣著幾顆算盤珠,在毫無預警之下,雙手運勁,算盤珠四散彈出。

    一時間,草叢樓頂哀號聲不斷,院中的兩人面上驚異之色顯現,自然不知道為何水玉兒能那麼精確的知道哪裡埋伏了多少人,而且在中招之後的人沒有一個爬起衝出來,說明都正中要穴。

    水玉兒得意的無聲笑笑,雙手又一揮,四散而去的算盤珠竟然聽話的回到她的雙手。

    解奉哥和祝仲兩人此時神色大變,此等武功簡直聞所未聞,氣勢在徐子陵的壓力下又減一層。

    水玉兒卻遠沒有方纔那麼神氣,因為她發現發出去的算盤珠,回到她手上之時竟然少了一個。用了精神力探查過去卻絲毫沒有反應,這只能說明著一點,那人的武功高出她許多。想了又想,實在是不知道這時候在巴陵會有哪位大神埋伏在側。

    此時徐子陵護著素素不從旁邊突圍,反而衝向院中的兩人。

    院中兩人已失去一開始的氣勢,但反應也是一等一的快捷,掩月劍和齊眉棍迎勢攻去,希望可憑聯手之力,把徐子陵拒於劍棍圈外,再部署攻勢。

    徐子陵一個晃身,僅以一毫之差避過了祝仲的齊眉棍,待他招式用老,右手點在棍子中央處,螺旋勁沿棍攻去,震得祝仲慘哼一聲,橫跌兩步,露出足夠的空間,使徐子陵閃過直刺他後背素素的掩月劍,嵌到兩人間稍後少許的死角位置。

    看似簡單輕易的一個動作,其中實包含極高明的戰略、智計和玄妙的絕藝,也決定瞭解奉哥和祝仲兩人的命運。

    「砰!」

    徐子陵在解奉哥駭然避閃前,身子往他挨去,換右手護住身後的素素,左肘重重擊在他脅下。

    解奉哥掩月劍脫手甩飛,脅骨斷折,斷線風箏的橫拋一旁,重傷倒地。

    徐子陵另一手閃電探出,抓祝仲試圖為解奉哥解圍匆急下掃來力道不足的一棍,扭身起腳,在拖得祝仲失去平衡時,左腳撐在他的小腹處。

    祝仲被徐子陵以巧妙絕倫的手法抓到棍身時,已知大事不好,待要棄棍逃命,徐子陵的螺旋勁卻像只隨棍而來的魔手般把他抓個結實,駭絕欲死下,小腹像給個萬斤重錘擊中,全身經脈似裂,鮮血狂噴下輕飄飄的離地倒飛,直跌出院門外去,再爬不起來。

    水玉兒看得雙目放光,徐子陵這一連串的動作瀟灑至極,又偏生手下勁道十足,在閃電間就把攔路的兩個人打至重傷,實在是讓她不得不內心讚歎。

    知道徐子陵下重手有為素素出氣的心情在,水玉兒也不急著催促他馬上就走。默默的立在原地,等著徐子陵作出決定。

    是立刻就走呢?還是要直接找香玉山算賬?

    忽然想到自己那一顆沒有回來的算珠,水玉兒心一沉,想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低頭看著懷中仍然熟睡的小陵仲,輕輕地拍了拍。

    宅院上方夜空處又連續爆響煙花火箭,顯是香玉山知情勢危急,發訊求援,四周破風聲漸漸響起。

    徐子陵長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走吧。」

    水玉兒當下連忙跟在徐子陵的背後,輕鬆在下一次眾人的合圍之前,翩然去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劇毒
    漁舟泊岸,陳老謀和十多名巨鯤幫的精銳好手從隱伏的樹林中擁出來,訓練有素請他們上了馬車,裡面還有兩位準備沿途伺候素素母子的奶娘和小婢。

    徐子陵親自扶著素素上了馬車,再和卜天志和陳老謀走到一旁道:「你們不用等我,立即依原定計劃趕往梁都,若我死不去,自會追上你們。」

    「不行!陵二哥,你不能去。」水玉兒一直關注著徐子陵的舉動,聞言立刻說道。

    徐子陵看了看向他們走過來的水玉兒,苦笑道:「玉兒,你在這裡好好照顧素姐,我去去就回。」

    水玉兒知道徐子陵是想獨自跑回去,打算向香玉山要解藥,歎了口氣說道:「陵二哥,解藥香玉山不是那麼容易就給的,或許,給了解藥,也只是解一時的痛苦,這樣和沒解有什麼區別嗎?」

    徐子陵緊握雙拳,沉聲道:「那也比沒有解藥強!玉兒,你別攔我。」

    在一旁的陳老謀趕緊說道:「小陵,你讓老謀子先看看,說不定就可以把素素身上的毒藥解了。我剛才看她神色不錯,也許不是什麼難解的毒藥。」

    徐子陵連忙抓著陳老謀上了馬車,水玉兒則暗自搖搖頭。素素臉色好,是因為她剛剛施了一個暫時的治癒術,身體內部的毒還是不能清除。

    果然,不多時就見陳老謀神色凝重地走下馬車,口中喃喃的說道:「冰神極淵,竟然是冰神極淵!」

    水玉兒不解的問道:「冰神極淵是什麼?」

    徐子陵也隨後下了馬車,期待的看著他。

    陳老謀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此毒名之『冰神極淵』,傳說中是幾百年前由毒聖所制,此藥能讓人身體快速虛弱,肺中咳血,令人感覺身墜冰窖,卻身體滾燙,用真氣克制反而會令毒發更加嚴重。所解倒是容易至極,可惜都不能完全的徹底去毒,反而讓中毒者更加痛苦。」

    徐子陵著急的問道:「那香玉山怎麼還敢拿這種毒藥出來用?肯定是有解藥的!」

    陳老謀摸著他不算很長的鬍鬚,頹然說道:「的確是有,可惜,解藥就是『冰神極淵』本身,只要用上和一開始一樣的量,自然可解此毒。」

    徐子陵無語,知道香玉山這次是徹徹底底的捏著他和寇仲的死穴了,怪不得剛才那麼輕鬆的就讓他們突圍而去,追兵都沒有來一個。

    咬牙沉聲道:「我去去就來。你們不用等我了。」說罷轉身想離去,卻見水玉兒一個閃身就到了他的面前。

    「陵二哥,相信我,讓我試試。」水玉兒顧不得一旁卜天志和陳老謀對於她輕功的驚異,急忙說道。

    徐子陵內心掙扎,不是他不想相信水玉兒,事關素姐的性命,自然一時難下決定。

    「小陵,就讓玉兒妹妹試試吧,我寧願死,也不願意你去求香玉山。」素素清冷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

    徐子陵緊緊握住右拳,又無奈的鬆開,轉身又上了馬車。

    水玉兒鬆了口氣,笑著對陳老謀他們說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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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淮水,直到登上接應的三艘巨鯤幫戰船後,水玉兒才真正放下心,一路上她一直擔心徐子陵會趁她不注意偷偷溜走去找香玉山要解藥。

    一上船,就被徐子陵拉著去見素素,水玉兒又仔細把素素的身體探測了一遍,細細的想著各種的可能性。

    「玉兒妹妹,如果實在不行,就算了。幫我好好照顧小陵仲,素素姐銘記於心。」素素淡然地說道,一點都不像是病入膏肓,抓住一點點希望就會瘋狂的人。

    徐子陵則在旁心焦的等著水玉兒的回答。

    水玉兒輕輕一笑,連忙道:「姐姐,放心,妹妹有十全的把握可以給你治好,以後,你還要看著小陵仲長大成人、結婚生子呢!」她的治癒卷軸一出,什麼病和毒治不了?不過她的治癒卷軸,實際上是個小型的時光倒流術,把需要治癒的人得身體返回到沒有生病之前,時間自然是要她隨意控制,但是也是要在五年之內。

    徐子陵雙目放光,立刻高興的說道:「玉兒,是真的嗎?」

    水玉兒冷哼一聲,說道:「陵二哥,你先出去吧,這裡你不方便在。」讓他敢懷疑她的能力。

    徐子陵絲毫沒有在乎水玉兒的態度,連忙出去把艙門關好,守在外面。

    水玉兒沉吟一會兒,問道:「素姐,你確定香玉山是什麼時間才給你下的毒藥嗎?我需要準確的時間。」

    素素面上顯出回憶的神色,緩緩道:「這個症狀,也只是這一個月才出現的,但是,也不排除是他一開始就對我下毒。畢竟他接近我的目的就不單純。而且,我也沒的選擇……」後面的聲音終是細不可聞。

    水玉兒看著素素臉上悲哀的表情,內心一動道:「素姐,我這個方法,可以讓人脫胎換骨,當然呢,也可以使人的身體回復到幾年以前,不知道素姐希望自己多久之前呢?」

    素素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領會到水玉兒的意思,後來慢慢面上變色,遲疑的問道:「這,這不是說笑吧?」

    水玉兒聳聳肩,說道:「對於施術的我來說,選擇一年前和五年前的區別不大,就看你自己怎麼選擇啦!」

    素素驚異的問道:「那,如果要徹底除毒,自然要回復到我見到香玉山之前,那我生過小陵仲的痕跡會都沒有了?」

    水玉兒鄭重地點點頭。

    素素望著艙頂沉思著,面上表情不停的變換著。

    水玉兒知道她在考慮,考慮是不是要回復到自己被王伯當污辱之前。畢竟,她下嫁給香玉山,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自卑的心裡作祟。

    一時艙中寂寂無聲,兩位女子默默相對。

    *******************************************************************************

    門開。

    徐子陵旋風般的轉過身,只見水玉兒蒼白著臉扶著門框走出,見到他之後虛弱的笑了一下。

    徐子陵大駭,自從認識水玉兒之後,還沒有見過她如此的模樣,連忙搶過去扶住她,急問道:「玉兒,你有沒有怎麼樣?」

    水玉兒心內暗暗得意,至少,他不是一上來就急著問素素的情況。當下笑著說道:「沒事,運功過後的虛弱而已,睡一覺就好了,你進去看看素姐吧。」只是用治癒卷軸的精神力虛脫,比之從前可是要好上太多了。

    徐子陵並沒有鬆開水玉兒的肩,朝屋內望去,只見素素坐在床邊,面色紅潤的向他笑來,說道:「小陵,快去扶玉兒休息,我沒事了!」

    徐子陵一陣茫然,他怎麼覺得素素變回了當初他和寇仲相遇時刻的樣子?哪裡還有剛剛的滄桑在?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2 A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別離
    水玉兒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感覺到自己睡的床仍然在蕩來蕩去,知道自己仍然在巨鯤幫的船上。

    「玉兒?你醒了?」

    水玉兒循聲望過去,只見徐子陵一臉欣喜地走過來,伸手自然的在她的頭上試試溫度。

    「我睡了很久了?」水玉兒奇怪的問道,看他的樣子,好像她終於醒過來一幅鬆了口氣的的樣子。

    「很久?」徐子陵沒好氣的說道,「你整整睡了兩天了,而且不斷發著燒,幸虧陳老說你只是脫力,靜養就好。」

    水玉兒從來沒見過徐子陵發牢騷,新奇的盯著他看,之後笑著說道:「我這不是沒事了嗎?對了,我們到哪裡了?」慢慢起身,靠在後面的床榻上,水玉兒試著凝聚一下精神力,意外地發現自己的體內已經恢復到了鼎盛時期。難道是用光了之後,自己只需要睡眠就可以充電嗎?好用至極啊!

    徐子陵把桌子上的水遞給水玉兒,隨手坐在她的床邊,說道:「還有兩天的水路,還有半天的陸路,就會到梁都和寇仲會合了。」

    水玉兒接過杯子,關心的問道:「素姐怎麼樣了?」

    徐子陵笑道:「完全恢復了,陳老還直跳腳,好奇你是用什麼方法把素姐治好的呢!」其實他心裡也挺好奇的,素姐不單單身體復原了,好像還一下子年輕了好多。

    水玉兒神秘的一笑,道:「這個是秘密哦,我說了,以後就不靈了。」她還打算留一個卷軸給跋鋒寒呢,就是以後他第一次挑戰畢玄,生命垂危那次。估計到時候他也可以在炒到。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皺眉問道:「是不是仲大哥要打仗了?」

    徐子陵歎了口氣,點頭道:「沒錯,他現在有了他的基地,下一步就是搶奪更有力的地盤。和人打仗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水玉兒默然,想到自己當日去梁都之前看到的沖天怨氣,實在無法想像自己如果到了戰場,會感受到什麼。

    徐子陵見狀笑笑道:「放心,不會讓你上戰場的,你老老實實的在後方,和素姐在一起吧。」

    水玉兒一撇嘴,她是能耐得住無聊的人嗎?要她天天帶孩子,還不如去戰場呢。眼珠一轉,水玉兒說道:「陵二哥,我還是趁這個機會去巴蜀找青璇妹妹吧。她正好邀我去她的小谷一遊,這邊素姐的事情已了,戰場我也不想去。怎麼樣?」

    徐子陵一愣,這些天都習慣了她在側的生活,現在她主動提出來要單獨行動,反而讓他有些不適應,遲疑了一陣才說道:「我陪你去吧。此去巴蜀路程遙遠,萬一有個什麼事情呢?」

    水玉兒面上一喜,不過還是搖搖頭道:「不行的。陵二哥,聽說我,這次你一定要幫仲大哥,如果你不在,說不定這次他就會輸個一敗塗地。」

    徐子陵緊緊地盯住水玉兒,問道:「你這句話是怎麼講?」

    水玉兒高深莫測的道:「你馬上就會明白的。其實,你心裡不是也放不下仲大哥?別人都有權利出來爭霸天下,仲大哥恰逢其會,自然不能怪他執著於權利,應該舊能的幫助他才對。」

    徐子陵沉吟了半晌,歎氣道:「我說不過你,既然你說這次我必須去幫他,那我就聽你的。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水玉兒往向船窗外的滾滾長江,淡淡道:「靠岸了,我就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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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立在江邊,望著徐子陵坐的船緩緩開出她的視線。是不是要離開他一段時間,才能把自己的心情調整好?每次他衝她微笑的時候,她的心都止不住的漏跳一拍。每次他關心她的動作,她總是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想歪,人家只是把她當成妹妹來關心,如同關心素素一樣。

    她不能再呆在他的身邊了,時間長了,總有一天她會溺死在他的溫柔中,再也找不回自我了。

    她也看得出來徐子陵對於她的有些不一樣的感情,但是她不敢確認。怕萬一她哪天就如同來的時候無聲無息的回到了現代,那該怎麼辦?

    所以還是就這麼淡去吧。

    水玉兒歎了口氣,最後留戀的望了一眼已經在天邊模糊的江船,飄然轉身去了。

    ******************************************************************************

    水玉兒在歇腳的客棧,穿上買來的男裝,用上一些障眼術,把自己的體型和身高略微改變。再加上把臉上有些柔和的線條變得稍微硬朗點。嗯,不錯,一個超級美男出現啦。

    水玉兒對著介質空間裡拿出的穿衣鏡,不自覺的作出一些瀟灑的動作,滿意地笑笑。忽然又想到,自己現在的一言一行,都不自覺地在模仿著徐子陵的動作,鏡子中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

    不管了!一揮手,水玉兒把鏡子收回介質空間。反正自己男裝行走江湖,究竟是要比女裝方便多了。更可況,女孩子對她的仰慕視線,怎麼說也要比男人熱情的目光感受起來舒服得多。

    一路無事,水玉兒行至九江,忽然想到此地最有名的就是青樓和賭場。

    賭場嘛,水玉兒摸摸口袋裡的碎銀,就不要去了,她知道自己的賭運向來不好,而且又不缺錢。

    至於青樓,水玉兒低頭看著自己一身完美的男裝打扮,嘴角勾出一絲邪笑,雙龍的青樓運是出了名的倒霉,不知道她的青樓運怎麼樣呢,好像每次收穫都不錯。第一次和伏騫打賭,贏了長安的天然居,第二次則輕易的認識了尚秀芳。

    和路人打聽了九江最負盛名的青樓「紫悠蘭苑」,水玉兒瀟灑的走了進去,自然得到了老鴇的熱情招待。

    水玉兒有些消受不起的走進包間,難怪說女子愛俏,這把自己這面貌因為幾乎沒有修改就變成男的,果然有些過於招搖。

    「公子,今天到這裡來,怎麼還一臉的憂愁呢?」在旁作陪的「紫悠蘭苑」的頭牌蘭沁兒,低聲嬌笑道。

    水玉兒瞇著眼睛看著端坐一旁的蘭沁兒,內心讚歎著她別具一格的氣質,此女長得眉如彎月,眼似秋水,容貌皮膚均美得異乎尋常,足可與紅拂那級數的美女相媲毫不遜色。特別誘人是她玲瓏飽滿的身段曲線和亮麗的長髮垂肩,果然不愧是花魁。

    學著她記憶中寇仲的邪笑,笑了兩下,一把拉過她靠在懷裡,說道:「公子我今天心情很不錯,很不錯,只是隔壁的音樂好像太吵了點。」那古琴彈的是行雲流水,可是對於她來說就是個噪音。

    蘭沁兒呵呵直笑,媚笑道:「那可是韻兒姐姐引以為傲的琴技呢,平時不是招待貴客,還沒有耳福得聞呢!」

    水玉兒拿起桌上的點心,聞言一挑眉道:「哦?那隔壁是誰呢?」

    她也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蘭沁兒一臉嚮往的說道:「那可是多情公子侯希白,沁兒其實更希望和韻兒姐姐換一個位置呢!」說罷才反應過來這種話應該只在內心說說,面帶忐忑的看著身邊俊秀的公子沉下臉色。

    水玉兒皺眉沉思,這個時候侯希白到九江來做什麼?是路過?還是別有目的?

    沒有仔細想,水玉兒眼中頑皮神色一閃,笑著說道:「沁兒,你知道這多情公子最大的秘密是什麼嗎?」

    蘭沁兒好奇道:「是什麼?」

    水玉兒面上做惋惜狀,說道:「他雖然玩轉花叢,卻片葉不粘身,你知道為什麼嗎?」

    蘭沁兒低頭默默想著,半晌之後才試探著說道:「難道……他不行……?」

    水玉兒肚皮都快笑破了,知道這猜測其實她們這些青樓女子之間也有,當下嚴肅的說道:「不是,他,其實是個斷袖!」想說斷臂的,可惜這年代沒有這種流行的說法。

    沒有管蘭沁兒吃驚愕然的神色,水玉兒朗聲說道:「隔壁可是侯希白侯公子?故人有請。」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斷袖還是斷臂?
    侯希白面帶疑惑的看著隔壁包間內有些眼熟的男子,小心的問道:「這位公子,我們認識嗎?」忽然發現那位公子旁邊的女子正用一臉說不出來的詭異盯著他看,頓時身上汗毛倒豎,渾身戒備。

    水玉兒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笑笑說道:「沁兒,你先出去,本人有話要對侯公子說。」

    蘭沁兒眼神更加怪異的看著房中風格各異的兩個男子,聯繫到剛剛水玉兒說的話,立刻飛奔而出。這可是大新聞啊!

    水玉兒苦笑,知道蘭沁兒肯定是發揮了女人最大的八卦幻想能力,這下子連她自己都瓜葛在裡面了,當下也不在意,舉起酒杯道:「侯兄,洛陽一別,今日才得一見。小弟貿然請你過來,理當自罰一杯。」

    說罷瀟灑的仰頭一飲而盡。

    侯希白遲疑了片刻,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難道,是水姑娘?」這身形和容貌說起來倒是很像,但是又大大不同,區別自然是男女之別。

    水玉兒朗笑著點點頭,道:「怎麼樣?對小弟我的易容術還滿意不?」

    侯希白垂目,自然沒有讓水玉兒發現他眼中的寒光,依然用正常的語氣說道:「異地相逢,看來全是上天的緣分。不知水兄的兩位兄長有沒有和你同行呢?」

    水玉兒瞇起眼睛,努力回想著侯希白出現在此地的目的,口中淡淡的說道:「他們去爭天下啦,我沒有興趣,自當仗劍江湖。咦?侯兄?你怎麼不坐呢?」侯希白散發出的殺氣,她自然可以感覺得到,只是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想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

    「嗖!」

    侯希白張開美人扇,一下一下的煽動,快慢不一,卻似依循某種沒有規律中隱含規律的節奏,像很易捉摸偏又沒可能把握,感覺怪異至極點。面上苦笑道:「水姑娘,不是希白本意,只是師門有命,得罪了!」

    說罷拿著折扇,以一副瀟灑自然充滿美感的姿態,用扇子的尖端迅疾無倫的向水玉兒點去。

    水玉兒這時才醒悟到,侯希白出現在梁都附近,皆因楊虛彥假傳石之軒的命令,讓他去刺殺徐子陵。

    無語,看來這次楊虛彥沒死,更是把自己師弟也給完美利用上了,並且目標變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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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沁兒貼門而立,把耳朵緊緊地貼在包廂的門上。只聽到房內模糊不清的說話聲,然後就是水公子一聲驚呼。

    再來,就是曖昧不明的一些碰撞聲和物體掉落的聲音。

    「唉!沒想到啊,這兩個如此俊秀的公子,竟然是斷袖!」蘭沁兒雖然嘴上哀歎道,但是臉上的神色卻是更加的憧憬和興奮。

    「呵呵,這麼大的消息,自然要和姐妹們分享!」說罷留戀的看了一眼包廂的門,咂舌道,「還真是激烈……」

    之後「體貼」的吩咐下人不要驚擾這個房間,迫不及待的去昭告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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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可完全沒有蘭沁兒所想的那麼旖旎。

    水玉兒在思考,是不是她剛剛隨便給人造謠帶來的報應?現在不是侯希白斷袖,而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她斷臂了!

    當侯希白破空點來的扇子被她掀翻的桌子抵擋住後,水玉兒一個跳起,欺身向前,一拳痛擊。

    侯希白並不出扇,只是撮掌成刀,左手疾劈。

    「蓬!」

    勁氣交擊,水玉兒一個旋身,雙手幻出千百掌影,兩腳欲出不出,招招全攻其必救之處。以侯希白之能,亦不放冒進,怕一旦被對方搶去先機,將是兵敗如山倒。

    侯希白拿起折扇,使出一套精妙玄奧的扇法,美人扇或開或著,一絲不漏的封擋水玉兒驟雨狂風般攻的指掌拳勁,勁風交擊之聲響個不絕。

    「蓬!」

    又是一下勁氣交擊,兩人均像觸電般往後跌退,把距離拉至一丈過外。

    水玉兒暗自得意,自己的內功顯然有所長進,當下立刻說道:「希白兄,這其中有誤會,且聽我解釋!」

    侯希白露出凝重無比的神色,說道:「水姑娘的武功大出希白預料。可惜,師門之令,希白定要遵守。」

    說罷不聽水玉兒的解釋,就要運起身法,打算再次出擊。

    水玉兒苦笑,試著捏了一個重力術,在這個房間的重力立刻增加了十倍。侯希白措不及防下,險些沒有站穩,搖晃了一下才停住。

    這個重力術她一直沒有用過,就是因為這個施術的範圍她必須也要在其中,所以說這個重力術對她也有影響。但是用到現在這種情況下,自是再完美不過了。

    侯希白大訝,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沉重了不止幾倍,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的緣故,但是頭腦還異常的清醒,但是挪動腳步都覺得費勁,更別提手上的精鋼折扇現在感覺更是重愈千斤。

    「希白兄,現在,我們應該能好好談談了吧?」水玉兒開懷的笑著,還用手挑了挑額發,這點重力術,對於早有心理準備的她來說小菜一碟啦,雖然做動作還是有些困難,但是要比對面驚疑不定的侯希白看上去淡定多了。

    侯希白這下確定這個古怪是水玉兒製造出來的了,當下苦笑道:「希白認輸了,水姑娘如何處置在下呢?」索性把扇子扔在地上,發出沉重的一聲巨響。

    當然,這聲動靜能讓蘭沁兒如何發揮想像力暫且不談,水玉兒訝異的看著侯希白道:「希白兄如此相信玉兒嗎?竟然連武器都放心的拿掉?」

    侯希白靜靜的看了看水玉兒,歎了口氣道:「希白實在不願意和水姑娘說謊話,剛剛放掉美人扇,實在是想扔掉負贅,再圖一搏。」

    水玉兒聞言掩嘴而笑,面上雖然是男子的容顏,卻掩不住女子的嬌態,令對面的侯希白眼前一亮。

    「放心,希白兄,玉兒有十足的把握,你是被楊虛彥那個傢伙騙了。而我使的這個招數,也是為了讓你我能靜心說話而設的。且聽玉兒慢慢道來。」水玉兒欣賞侯希白的誠實,當下緩緩地將楊虛彥曾經刺殺於她,和計劃設計並打算從石青璇那裡奪得《不死印法》的卷軸而特意把侯希白調離巴蜀的計謀一一道來。

    「如果你不相信呢?玉兒也沒有辦法,只是,希白兄應該知道你無法制玉兒於死地。不知,是繼續呢?還是下次再來過?」水玉兒悠然的笑道。

    侯希白靜靜的背過手,思考著。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謠言
    當水玉兒和侯希白面帶微笑著攜手出門時,侯希白由於一下子重力差異太大,險些摔倒。

    水玉兒自然的扶著他的臂膀說道:「不好意思,剛剛實在不是小弟本意。」與此同時她隱約好像聽到對面有女子的驚呼聲,水玉兒聽過就罷,並沒有多加思考。

    侯希白苦笑道:「沒事了,是希白學藝不精,以後還要經常向水兄討教。」說完便拂了拂身上彷彿不存在的塵土,自然的往前走去。

    水玉兒也跟在他的身後,走出「紫悠蘭苑」。剛剛他們已經達成協議,一起入川,並且要去警告石青璇有關楊虛彥的陰謀。

    蘭沁兒眷戀的收回目光,回頭得意的對身後的姐妹們說道:「看吧,事實擺在眼前。」

    幾位女子裝模作樣的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之後開始興奮得討論起來。

    蘭沁兒則搖頭輕歎,怎麼侯公子看起來那麼強勢的人,竟然也甘願雌伏於人下呢?不過那位水公子確實也是難得一見的天仙般的人物,也怪不得侯公子使出任何手段也要把他得到手。

    此後,「多情公子」侯希白的清白名聲,算是被水玉兒一個無心的玩笑話,毀得一乾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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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和侯希白從陸路入川,一路上對路線很熟悉的侯希白自然當起了導遊的責任。

    雖然兩人急著趕路,可是水玉兒也在路上見識到了侯希白淵博的知識和文學底蘊。

    侯希白則更加震驚,水玉兒不時隨便說到的一些含有哲理的話和隨口吐出的一兩句詩詞,就能讓他回味好長時間,而且她還懇切的說她這個人比較低調,千萬囑咐他不要把這些言語和詩詞外傳,更加讓他佩服她的淡然。

    一日,他們終於踏足大巴山內險象橫生、名聞今古的棧道上。

    這種盤山迂迴而築的人工險道,主要是在懸崖絕壁間開鑿石孔,孔中嵌入梁,樑上再著木板而成。

    人走在其上,一邊是巖著凹凸的崖壁,一邊是直落千仞的山崖,山風吹來,感覺上更是搖搖晃晃,立足不穩。膽子大的,也覺步步驚心;膽子小的,則是寸步難行。

    水玉兒初歷奇景,心中自是想著,如果自己沒有橫插了一槓,也許此地就要見證徐子陵和侯希白的第一戰。

    唉,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水玉兒心內暗歎了一口氣。轉而把心神轉移到眼前的奇景中。

    先是水瀑聲轟然作響,而隨著棧道空間不轉闊,陣陣水氣撲面而來,只見對山水霧瀰漫中,一道瀑布有如出洞蛟龍般從斷崖洞隙噴瀉而下,直抵崖底,成翻滾的急流,再依山勢衝奔而去,壯人觀止。

    水玉兒看得心神皆醉,停步負手靜觀,只覺整個人的精氣神無限騰升,與萬化冥合。

    在這剎那的光景中,她腦海中不由浮現戰神圖錄第三十八幅,浮雕內刻有一人赤裸而立,畫面上星宿密佈,左下角有一段說明寫道:「天地閒一氣流行,皆因形相不同,致生千變萬用,然若源溯其流,蓋歸一也。故能守一於中,我與木石何異,星辰與我何異,貫之一之,天地精華,盡為我奪。」

    想著想著,心領神會,直入致虛極守靜篤的精神領域,但覺與天上星宿共同在這無邊的宇宙一齊運轉。

    人是自然,自然是人。

    天地之精神,實乃我之精神,天地之能量,乃我之能量。

    水玉兒面上帶著一絲莫測的微笑,就那麼靜靜的站在棧道上。

    她身邊一直注意著她的侯希白不禁變了變臉色。在他眼內,本來存在著的水玉兒,就好像忽然和大自然融為了一體,成為了這美景中濃重的一筆。

    水玉兒心中激動的心情使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抑制住自己不要大聲喊叫發洩出來。她剛剛悟到的一幅圖錄,實在是對她的精神力提高有莫大的好處。始知她的精神力來源自自然,所以才能如此源源不斷的使用下去。

    內心微微一動,聽到離此地不遠有打鬥的聲音,水玉兒轉過頭微笑的說道:「希白兄,如果小弟預料不錯,前方師妃暄和婠婠正在殊死搏鬥,你說我們應不應該前去勸解呢?」

    侯希白剛從水玉兒瞬間的變化回過神,聞言立即說道:「我們快走。」連水玉兒如何得知的問題都略去不問了,展開身法立即飛身奔去。

    水玉兒笑著搖搖頭,侯希白對師妃暄的眷戀,也是一筆糊塗帳呢。當下內心竟然害怕婠婠有失,也輕飄飄的跟在侯希白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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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希白飛奔了一陣之後,竟然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不禁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水玉兒則毫不停留地越過侯希白,穿過剛才發出聲音的密林,越過一道小溪,憑著竊聽術,翩然的橫過兩座小丘間的長草地,當她奔上另一個丘頂時,在月照之下,她看到了兩位絕世美女的再一次過招。

    「叮!叮!」

    婠婠的天魔雙斬剎那間先後點中師妃暄的色空劍,間不容髮的盪開只差半寸便搠入胸口的利器,然後行雲流水的往一側飄退,羅袖疾射出天魔帶,撤出一片綿密的帶網,令師妃暄無法乘勢追擊。

    這陰癸派的超卓傳人美目瞳仁中泛起一圈奇異的藍芒,正是天魔功運行至顛峰時獨有的現象。

    水玉兒看得心神俱醉,以前她就非常疑惑,為什麼婠婠那天下至柔的天魔帶能拿來當武器使用,只是這一擋一退,就使她印象深刻。著著能把天魔雙斬迅猛若閃電的兩記擋擊,於瞬眼間變化便成纏綿不斷有若繞指柔的天魔帶網那種渾然天成、無隙可尋的奇招。雖是數招之間,且純是動作和聲音,竟令人清楚明晰,實非是親眼目睹,怎都說不明白。

    婠婠不但招數變化間全無破綻,更厲害是從至剛轉到至柔間的渾然天成,若師妃暄以劍招繼續追擊,必會吃虧。

    這時,侯希白才趕上小丘,和水玉兒並立而站,即便做足了心理準備,也被面前驚天的一戰奪去了心神。

    「鏘!」的一聲,師妃暄還劍入鞘,左手輕拂一撮吹亂了的瀏海,像從沒動過手般氣定神閒微笑道:「今仗到此作罷,婠婠姐意下如何?」

    兩條帶子像靈蛇般鑽回羅袖內,婠婠露出似嗔似笑的神態,先橫了立在小丘之上的水玉兒和侯希白一眼,無奈地笑道:「既有不速之客來騷擾我們的興致,想不作罷也不行啦。」

    說完忽覺有些不對勁,凝神向水玉兒的方向望去,低呼道:「玉兒?是你嗎?」

    水玉兒瀟灑一笑,張開雙手說道:「怎麼?婠婠姐,才多久沒有見過小弟,就轉眼間不認識了?不是答應要和小弟秉燭夜談的嗎?」

    師妃暄聞言轉過頭去,看著彷彿脫胎換骨一般的水玉兒,秀目射出異樣的神色。

    而婠婠則甜甜一笑,一扭嬌軀,就那麼直衝向水玉兒張開的懷抱中去。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2 A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同行
    水玉兒夷然不懼,笑嘻嘻的等著婠婠自動投入她的懷抱。

    可惜,婠婠終是到了近前停下,一跺腳嬌嗔道:「玉兒M你最能欺負我!」

    水玉兒自然的放下去一隻手,另一隻伸過去牽住婠婠的玉手,調侃地說道:「怎麼?婠婠姐不是很喜歡這種調調嗎?呵呵,多日不見,婠婠姐的手還是一樣的溫暖。」

    侯希白則搖著美人扇,快步走到師妃暄面前道:「妃暄,你有沒有受傷?」

    師妃暄搖了搖頭,眼神卻沒有離開過正在嘻笑辱罵的兩個人,淡淡的說道:「多謝侯公子擔心,妃暄銘記在心。」

    侯希白尷尬的說道:「是我們來得時候不好。」

    師妃暄緩緩別過嬌軀,搖頭道:「不!你們來得正好,否則,我們今天會是兩敗俱傷收場。」

    這邊婠婠則挑眉,回握住水玉兒的手低聲說道:「玉兒,最近江湖上沸沸揚揚的傳聞,侯希白是個斷袖。怎麼在我看來他明明喜歡的是師妃暄嘛!」

    水玉兒瞪圓了眼睛,努力回想到,好像那個江湖傳聞的源頭是她,當下忍著笑,面上現出驚訝的神色道:「什麼?玉兒怎麼沒有聽過這件事?什麼時候傳出來的啊?」心內卻有些疑惑,她算了算時間,婠婠再如何的消息靈通,也不會如此迅速的得知這等八卦,看來裡面還是有點問題。

    婠婠也一臉迷惑,說道:「像是最近才傳出來的,可是又有很多人又說他們很早以前就看出來了,又說得事實俱在,婠婠想不信都不行呢!」秀眉一皺,婠婠續道:「可是,看他望向師妃暄的眼神,明明是愛慕至極嘛!」

    水玉兒肚皮都快笑破了,這就是謠言的好處,會有更多的人不斷的跳出來,製造新的是非。當下面色古怪的說道:「不好說吧,這世界上,有人喜歡異性兼之更喜歡同性的,所謂之雙性戀。我看也許侯公子就是這樣的人。」水玉兒仗著侯希白先在全身心都放在師妃暄的身上,大膽的和婠婠在一旁說閒話。

    侯希白是沒有聽見,可是師妃暄卻聽到了。本來面上的淡笑僵了一下下,又瞬間恢復正常。快速的連近在咫尺的侯希白都沒有發現。

    婠婠卻擔心的說道:「玉兒,你一路和侯希白結伴而來?可有見他有何不妥?」

    水玉兒曬笑道:「婠婠姐,希白兄不是那樣的人,你就別擔心了。」

    婠婠白了她一眼,風情萬種的說道:「人家這不是擔心你嘛?不過,玉兒,姐姐可沒想到你扮起男子來竟然如此的俊秀,真是讓婠婠又大吃一驚呢!」說罷還順手摸了一把水玉兒平坦的胸膛,入手的感覺使她驚呼道,「玉兒,你到底是男是女?」

    水玉兒嘿嘿一笑,另一隻手也拽住婠婠在她胸膛上作怪的手,她的障眼術,怎麼可能讓她們這等級數的人看穿呢?也就BOSS級的人物才能有點察覺,更何況,她這次並沒有在容顏上做太大的變化,不是細心的人根本看不大出來。「婠婠姐,怎麼?玉兒如果是男的,就不理玉兒了嗎?」

    婠婠臉上難得的現出陰晴不定的神色,然後瞬間轉為媚笑,甜甜的說道:「當然不會,婠婠自會欣喜若狂。」

    水玉兒渾身一抖,心想不會婠婠看上自己了吧,趕快不著痕跡的放下婠婠的雙手,微笑的說道:「婠婠姐,你怎麼和師小姐在這裡會面呢?」

    婠婠注意到水玉兒稱呼她和師妃暄的名稱上的親疏之別,低笑道:「我是追著尤鳥倦來的,師妃暄是追著我來的。」

    尤鳥倦?水玉兒皺了皺眉,這個一代凶人,不久前他在伏魔洞受了傷,難道現在是追著石青璇而去?當下臉上現出焦慮的神色。

    婠婠察言觀色,詢問道:「玉兒,你也聽說過尤鳥倦?」

    水玉兒點點頭,忽然想問婠婠為什麼追著尤鳥倦,然後轉念一想暗罵自己笨。婠婠此去入川,不是為了邪帝舍利,就是為了不死禹。當下改口道:「何止聽說過?還和他交過手呢!」

    婠婠點點頭,這才知道為什麼尤鳥倦和她交手的時候沒有兩三招就逃跑了,而且聽聲辨色,他還受了嚴重的內傷,最多現在好了六、七成。不過,能讓尤鳥倦這一代凶人受了如此的重傷,可見水玉兒的功力又有所增長。婠婠在內心暗暗衡量著。

    水玉兒看到婠婠目射奇光,也不管她是否另有計較,笑著說道:「婠婠姐,你現在怎麼計劃呢?是要和玉兒一起入川?還是獨走天涯?」

    婠婠抬起頭,看著不遠處默默站立的師妃暄和侯希白,呵呵一笑道:「還是婠婠自己走吧,玉兒,你可要給姐姐看好了師小姐,不能讓她再來找我麻煩哦!」

    說完沖水玉兒甜甜一笑,這才往後飛退,消沒在一片林木中。

    水玉兒知道她大半是要追上尤鳥倦,來個痛打落水狗。當下也不擔心,衝著師妃暄施禮道:「師小姐,玉兒怠慢了,請多包涵。」

    師妃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自洛陽一別,玉兒武功大有進展,妃暄自歎不如。」

    水玉兒啞然,不知道師妃暄哪裡不滿意了,竟然用這種賭氣的口吻回話。她雖然武功大進,可惜自認為還沒有到達她的那種級別,不過加上魔法就說不定勝敗了。

    轉念一想,可能是師妃暄是看不慣她和婠婠的親近,水玉兒在內心冷哼一聲,當下也回以淡笑,默默不語。

    侯希白打圓場的說道:「妃暄,怎麼和婠婠動起手來了?」

    師妃暄別過俏臉,微微笑道:「自洛陽別後,我和婠婠先後交戰多場,她都是採取邊戰邊走的策略,該是想摸清楚妃暄的斤兩,才作最後決戰。雖然看來她並不成功,但直至剛才她仍留有餘力,不肯以全力決勝敗。」

    水玉兒心想,婠婠定是在等待著邪帝舍利的出土,或者是不死禹的得手。一想到自己這次如果要幫助石青璇把不死禹這塊燙手山芋扔出去,並且幫助侯希白得到禹,至少要面對安隆、楊虛彥和婠婠的阻攔,實在是任務艱巨啊。

    水玉兒這邊思考著,只聽侯希白問道:「妃暄,此後你有何打算?」

    師妃暄柔聲說道:「妃暄接到師門的密令,說有人要對青璇不利,所以日夜兼程的趕來了。下一步打算去青璇的小谷。」

    水玉兒訝然望去,說道:「好巧啊!玉兒的目的地也是青璇妹妹的小谷。」

    師妃暄面上現出一個思索的動人神態,然後微笑道:「那就和妃暄一道吧。」

    水玉兒無語,剛剛還對她冷言冷語,現在又轉為親近,難道她也想給她洗腦變成她們靜齋爭天下的工具嗎?

    哼!沒門!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瞭解
    水玉兒、師妃暄和侯希白並肩立在一座小丘上,後方是橫亙平原大地的大巴山脈。在星羅棋布的夜空下,宛似放下的一座龐大屏障。前方則是一片平原,通過之後,即可抵達有天府之國稱譽的四川境內。

    「唉,這平和的地方,妃暄實在不忍心讓此地經受住戰火的洗禮。」師妃暄輕歎道。

    侯希白也輕搖著美人扇說道:「我一直認為,巴蜀是不同於中原的一個世外桃源。但是終究這種平和,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水玉兒默然,對於戰爭,她始終是融入不到其中,生於和平年代的她,總是以為戰爭就如同電影一樣不真實。所以對於他們的話,雖然覺得正確但卻無法回應。

    當下只有岔開話題道:「師小姐,玄奘大師和玄理大師今在何處呢?」

    師妃暄轉過頭,用那雙可以看透他人靈魂的秀目凝視著水玉兒說道:「他們前去長安了,淨念禪院也有和靜齋一樣的入世修行,了空禪主希望他們可以學習到更多的東西。」

    水玉兒暗暗一撇嘴,什麼入世修行啊?是出家人,就不要干涉這個俗世間的事情了,搞什麼出世入世,多此一舉。但是嘴上還是要說道:「玉兒有機會還想和他們多多交流呢。」忽然想到,玄奘肯一人前去千里迢迢的印度拳,懷的究竟是一個多麼執著的信念,她實在是無法想像。

    師妃暄默默地盯著水玉兒,半晌之後輕問道:「玉兒,妃暄見過王薄了,他說你長得像秀心師伯,你們到底……?」

    侯希白在旁臉色大變,美人扇停止了搖晃,顯然知道秀心師伯指的就是他的師母。

    水玉兒心下思量著,上次見到石青璇竟然忘記問了誰是碧秀心的另一個孩子,看師妃暄的樣子,好像真的完全不知情。苦笑道:「玉兒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是在洛陽城外才有意識的,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記了。」

    師妃暄思考片刻,柔聲道:「難道,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嗎?」

    水玉兒無奈的點點頭。謊話說到這個份上,當然不能推翻,但是謊話說多了,現在弄得她都覺得這是事實了。

    師妃暄繼續沉默,之後試探的說道:「玉兒,你練的,是什麼武功?妃暄怎麼聽說是《戰神圖錄》?」

    只這一句話,水玉兒就知道她們靜齋竟然在陰癸派有臥底,而且還是高層臥底。畢竟她會《戰神圖錄》這件事,也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但也不排除婠大姐四處傳播這個消息。

    雖然水玉兒內心劇震,但是面上自然毫無波動的點點頭。

    師妃暄的臉上現出憧憬的神色,略帶期待的說道:「傳說它四十九招的最後一招破碎虛空可以使人踏入虛空,拋卻凡世。是不是真的呢?也許,會使人脫胎換骨、返老還童、重新來過呢?」

    水玉兒瞪大了眼睛,自嘲的說道:「是不是真的我並不知道,我只是悟通了兩幅圖而已。」說完之後,水玉兒才聽出師妃暄話語中的潛台詞,難道,她認為她是碧秀心的轉世?

    說笑吧2齋想攀親道故也不能攀到她的頭上吧?而且還越扯越離譜?她是碧秀心破碎虛空後的轉世?這玩笑開得不錯。

    就是別讓石老大知道了。

    水玉兒當作沒有理解師妃暄的言下之意,施施然的站在那裡。

    侯希白則皺著眉頭不知道想著什麼事情。

    山風吹來,水玉兒一身青衣儒服隨風拂揚,獵獵有聲,師妃暄竟然一時移不開眼,想說出口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

    一年成邑,二年成都,因有成都之名。

    這裡絃索夜歌、蛾眉妙曼,窮朝極夕,顛迷醉昏,是一向別立於中原紛爭之外的成都,水玉兒現在是深有感觸。怪不得侯希白說成都是世外的桃源,畢竟沒有戰爭的壓力,百姓們過得自然輕鬆悠閒。

    師妃暄靜靜的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景象,淡淡的說道:「玉兒,你能不能勸勸你那兩位好哥哥,讓他們打消關中取寶的念頭?李世民不知從何處收到風聲,知道你們快將入關,那是他的地頭,天策府更是高手如雲,若給發現行蹤,休想活著離開。而妃暄亦很難插手干涉。」

    她們這會兒剛剛和侯希白分道揚鑣,並肩走在成都的街頭,兩個人都扮男裝,自然水玉兒身形面貌更肖似一些,相比之下師妃暄則有些女態。但是兩人的出塵氣質,都引得人人回頭觀望。

    水玉兒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聽到李世民的名字心頭還是有些不舒服,當下笑著說道:「這件事情,玉兒也做不了主,他們男兒自然有他們的目標,我們擅自插手,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說到去長安,水玉兒還有些下不了決定。她走的時候,徐子陵曾經把楊公寶藏的事情大概和她講了一下,並且說了他和寇仲過一陣將要北上取寶。可是一想到,長安的地頭將遇上石之軒,水玉兒的頭皮就發麻,始終不能下定決心一起前去。

    師妃暄知道水玉兒言語中提到了對於她插手於天下形勢的不滿,只有歎了口氣,視線飄移到遠處,半晌之後說道:「玉兒,妃暄一直在想,如果天下都像現在成都這裡這樣,是不是骨肉分離、生靈塗炭的人間慘劇會少一些?你曾經說到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妃暄於這世上,盡一份微薄之力難道不對嗎?」

    水玉兒在她的話中感受了她那份濃濃的悲天憫人的胸懷,暗歎自己也不能隨隨便便不負責任的和她說什麼匹夫有責不是女子有責,思考了一陣說道:「可惜,師小姐怎麼能知道,你所選擇的人,必將會是明主呢?」

    師妃暄並沒有回答,反問道:「那玉兒心目中,誰又是明主呢?」

    水玉兒無語,她當然知道正史上,李世民會當皇帝。是不是明主?但看他登基後的大唐盛世,在治國理民方面,幾乎挑不出一絲的錯誤。雖然她接觸到的李世民用的心計讓她反感,可是這要是從他人角度看,說不定還說李世民心慈手軟呢。至於寇仲,也許出身民間,深知民間疾苦,也許登基了,不是劉邦就是朱元璋的翻版。比來比去,還是李世民更加適合一些。

    水玉兒首次領會到師妃暄的言語也像她的色空劍一樣令人難以招架,當下只好苦笑的搖頭說道:「玉兒不知道誰會是明主,玉兒也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所以不加以置評。」

    師妃暄啞然失笑道:「玉兒耍賴呢,想逃避問題。不過,如果妃暄要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就好了,這樣也不用日夜擔心自己的失誤會給別人造成多大的傷害了。」

    水玉兒始知師妃暄內心也並不像她的外表一樣那麼淡然,也會反覆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如此的女子,怎能不讓人憐惜。

    「妃暄,不用擔心,只要努力過,自己盡力了就可以。」水玉兒自然的拉住師妃暄的手,鼓勵的說道。師妃暄說的沒錯,既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那她水玉兒還有什麼立場去勸說她改變呢?

    師妃暄玉容展開一絲微笑,道:「玉兒,終於肯稱我為妃暄了。」

    水玉兒苦笑,還不知道師妃暄竟然也能為這麼一個小小的事情這麼在意。「只要妃暄不介意小弟的唐突就好。」水玉兒發現最近自稱小弟的感覺也不錯,邪笑著向師妃暄眨眨眼睛。

    師妃暄秀目一轉,發現周圍的人都盯住她們交握的手,失笑道:「算了,妃暄就放肆一回,這種體驗也可以視為修行。不過,」師妃暄壓低聲音,問道,「傳說侯希白是斷袖,這是真是假?」

    水玉兒嘿嘿一笑,才發現原來師妃暄也和一般的小女生一樣也有好奇的一面,當下笑著道:「這是希白兄的私事,小弟怎麼得知?不過,我們現在這樣,可能也會被別人看成是斷袖吧!」

    說罷不待師妃暄反應,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兩人漸漸的融入到成都街頭接蹱比肩的人群中去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幽林小築
    穿過成都東北角的鳳凰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從西北境蜒而來,流往東南,兩岸長滿楓樹,際此秋盛之時,楓葉部分轉紅,紅黃綠互相輝映,造成豐富的色感層次,景色極美。

    水玉兒在師妃暄引路下,沐著清晨溫胸的陽光,渡過河溪,沿鳳凰山往南走的支脈全速飛掠。

    過楓樹林,穿山峽,景色忽變,只見林木深茂,池潭依山勢高低以奔突的飛流相連,山溝地勢如層層台階,高低瀑布飛瀉漫溢,水聲鳴鳴,疑無路處竟別有洞天,大有柳暗花明,尋幽探勝之妙。

    「妃暄,你來過小谷嗎?」水玉兒和師妃暄兩人躍上一道飛瀑頂端巨岩處,眼前豁然開朗,眼下是一望無際的原始古林,左方是鳳凰山脈盡處,以幾座環合的山巒作結,右方是延至地平的荒野林海。

    師妃暄指著左方的山道說道:「幽林小築就在群山環圍的山谷內,妃暄和師傅許久之前曾經來過一次。」

    水玉兒看著這自然的美景,讚歎道:「果然是個避世的桃源,既可與世隔絕,又可與世無爭。不過,如果此次沒有妃暄帶路,玉兒可找不到這裡呢!」

    師妃暄微微一笑,帶著水玉兒滑石而下,進入森林,龐大的古樹參天而立,靈獸奇禽在林葉間跳躍飛翔,生趣盎然。

    她們在林木間疾行,倏地空間開闊,現出一間小石屋,屋旁有碎石道往前延伸,左彎右曲的沒在林木深處,看不見小谷入口。

    幽林小築,終出現眼前。

    忽然一陣簫音回轉,立刻充斥著小谷,水玉兒不禁加快了腳步,衝著簫聲的來源輕身而去。

    師妃暄竟然一時跟不住水玉兒的身形,不禁內心暗暗心驚,知道水玉兒的修為竟然又精進一層。等到她轉過碎石卸,就看到水玉兒立在石青璇身邊,靜靜的聽著她的簫聲。

    音止,石青璇緩緩地把玉簫收在懷中,轉過頭微笑的看著水玉兒,柔聲說道:「你來了。」

    水玉兒也回以微笑道:「玉兒來了。嗯,不知道青璇怎麼一眼就認出玉兒的男裝打扮呢?」像她路上遇見的幾個人,都遲疑了一下才能認出是她,石青璇怎麼能一轉頭就認出是她呢?

    石青璇甜甜淺笑,有點俏皮的說道:「你當青璇是誰都告訴小谷的位置嗎?當然知道來的是誰呢。」

    說罷看了一眼旁邊的師妃暄,漫不經心的說道:「妃暄,你是要看不死禹嗎?現下就收在旁邊岳伯伯曾經住的那間屋子裡,你自己去吧。」

    師妃暄也不在意石青璇的態度,同樣淡淡的說道:「也好,妃暄大概要閉關一陣,也不勞煩青璇了。」當下朝水玉兒一頷首,飛身而去。

    水玉兒看得有趣,難道還真是美女有美女自己的氣場,然後氣場互相排斥?一想到師妃暄可能是石青璇的姐妹,但是又親眼見到如此淡然的見面,忽然間又有些不確定她自己的判斷了。

    正思量間,忽然她的精神力有所觸動,竟然是不遠處有她一顆算珠的蹤跡!水玉兒面上不禁一冷。

    石青璇不解的看著水玉兒瞬間變色的面容,剛想出言詢問,就只見水玉兒一閃身,生生的在她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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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反應要比自己的頭腦轉的還快,直覺的瞬移到感應算珠的地點。直到等她看到轉過林木一角的白衣時,頓時渾身僵硬。

    那樣的身形氣度,即使只是一剪背影,水玉兒都能猜得出來來人必是石之軒無疑。

    這時耳邊傳來一聲輕歎,水玉兒目送著石之軒消失在林海中,久久不能回過神。

    沒想到,石之軒竟然一直跟在她的後面,而她竟然一絲一毫的感覺都沒有。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是從洛陽?還是從遇見石青璇的伏魔洞?

    想來必是後面的地點,因為如果是從洛陽就開始,那麼楊虛彥刺殺她的時候,他就應該不是出來補上一劍,就是出來營救她。

    終究石之軒是擔心石青璇的安危,偷偷的跟著自己女兒到了伏魔洞,然後就見到了她斗笠之下的容顏。一驚之下就一直追在她的身後,直到現在的小谷。

    水玉兒低頭沉思著,為什麼她會突然感應到算珠呢?照理說這一路上她都沒有察覺,應該是石之軒離她的距離足夠遠。此處到了小谷,或許他想靠近才被她感到算珠上的微弱烙印。

    這時水玉兒抬頭看向在溪邊四處張望她行蹤的石青璇,連忙瞬移回去,「青璇,有人來過了。」

    石青璇看到水玉兒凝重的神色,沉聲說道:「是他嗎?」

    水玉兒知道石青璇說的他是誰,默默地點點頭,歉意地說道:「可能是跟隨玉兒而來,全是玉兒不小心。」

    石青璇淡淡說道:「沒有的事,青璇不在意他。」說完關心的問道,「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或者為難於你?」

    水玉兒搖搖頭道:「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想起石之軒的那一聲長歎,水玉兒不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憂愁和思念,心下不禁有些慘然,為他和碧秀心淒慘的感情。「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這該是多麼才子佳人的佳話。

    石青璇面上毫無改變,岔開話題說道:「玉兒,這次來小谷,青璇可是有事相求的。」

    水玉兒發現石青璇再也沒有叫她姐姐,也不在意,拋開因為石之軒出現而帶來的低沉情緒,笑著說道:「是不是《不死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啊?」

    石青璇也不奇怪水玉兒從何得知《不死禹》的事,柔聲說道:「沒錯,青璇也不知道交給誰。」

    扔給他們去搶算了。水玉兒很想這樣不負責任的說,心裡也知道石青璇也想這麼做。這個淡然的美女不想身負重擔。

    「嘿嘿,不如我們計劃計劃,怎麼能順利把這個燙手山芋轉掉。」如果能順便把楊虛彥那個傢伙幹掉就更好了。水玉兒不禁內心陰險的想著,介質空間中的槍還有六發子彈呢。

    石青璇輕笑一聲,說道:「安隆約我半個月之後在他的鋪子見面。我們還有這麼長的時間哩。」

    水玉兒看向師妃暄閉關的小屋,暗想不知師妃暄能參透《不死法印》多少呢。口中忽然問道:「青璇,究竟誰是你的姐妹啊?」

    石青璇聞言一愣,呵呵的笑著道:「是誰告訴你青璇有姐妹的呢?即使有,也是玉兒你哦!」說完笑著走進屋內了。

    水玉兒眨眨眼睛,石青璇此話什麼意思?難道,真的不是女孩兒?而是男孩兒?

    天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難道會是那個被她毀掉名聲的侯希白同志?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3 AM

正文 第七十章 魔法陣
    水玉兒立在小谷的溪邊,想著這些天來的佈置。

    她首先讓石青璇改變計劃,等到最後再通知楊虛彥他們到大石寺見面,而她這些天的晚上都趕到大石寺在佛像的頭上畫魔法陣。

    在她的家族,魔法陣是先於魔法卷軸流傳下來的,魔法陣的功效沒有魔法卷軸強,又沒有後者的方便,只能固定在一個地點。但是,用來當陷阱是再好不過的了。而且魔法陣又不像卷軸那樣受到材料的限制,只是需要很長時間的刻畫。

    水玉兒在佛像頭上或佛像旁刻畫了兩種陣法,一種是觸發破碎陣,這種陣法一旦有人站立在上面的話,就會像踩中地雷一樣——好吧,可能有點誇張,而且如果依照楊虛彥的身法,可能還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另外一種就是重力魔法陣,是十倍重力,包管他們無論誰站在陣上,都無力再做什麼動作。

    水玉兒本來也不想對佛像無禮,不過後來轉念一想,反正這地方按照本來的命運就會毀掉許多的佛像,當下也不客氣,以一個晚上只能畫四個陣法的速度,隨機的選中佛像,然後再用隱藏的手法把陣法隱去,烙上精神烙印,省得她自己踩上。

    整整五百羅漢,她也只畫了一部分而已。水玉兒不知道這種佈置能不能對楊虛彥他們有什麼用,但是防患於未然,這種天天晚上用輕身術出小谷畫陣法的過程也對她鍛煉精神力有莫大的好處,所以就權當修行來對待了。

    水玉兒懊惱的彎下身,在溪邊撿了塊石頭打水漂,本來她在研究能否把觸發破碎陣和重力陣重合在一起,這樣如果楊虛彥中招就不怕他不死。結果浪費了兩個晚上還是沒有成功。

    至於對寺內的羅漢像她有什麼見解,她愣是對著看了這麼多晚上都沒有發現有何武功的存在,索性也就不想了。也不知道徐子陵能不能有緣再來此處了。一想到徐子陵,水玉兒又無奈的一笑,只要她願意,展開精神力稍稍一探測,就能知道他大概的位置。是遠在天邊?還是近在咫尺?

    可惜她不敢去確認。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趕到成都來,原來是因為石青璇,而現在呢?沒有了石青璇和侯希白的帶路,他即使到了成都也找不到她。

    原來自己心內還是對他有所期待的。水玉兒抓起一把石子狠狠地丟在溪水裡,濺起一片水花。

    「玉兒,有什麼心事嗎?」石青璇輕柔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水玉兒調整了下臉上的表情,轉過頭說道:「我在想要是石之軒來了怎麼辦?」

    石青璇淡淡地說道:「他不會的。這種讓楊虛彥和侯希白搶卷軸的事情,也是他門下的一種試練,他不會插手的。」

    那就謝天謝地了,趁機把楊虛彥做掉。水玉兒看了看仍然緊閉房門的小屋,關心的問道:「妃暄還是沒有出來過嗎?會不會有危險?」她不敢用精神力探測過去,怕對她有什麼傷害。

    石青璇瞥了一眼小屋,淡然的說道:「那也是她自己的追求。靜齋的人想要看這個《不死禹》想了好久了。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怎麼能不看個夠呢?」

    水玉兒對石青璇的話無言以對,她又不瞭解她們之間到底的是怎麼回事,只能默默地歎了口氣。

    石青璇轉過頭,笑著對水玉兒說道:「玉兒,你教給我的那些文字,我抄的都差不多了,就是其中的字不太好認。不過還好,有些都能猜得出來。」

    水玉兒一樂,高興的說道:「謝啦,這些東西很重要呢!」這些文字是她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來的書,把能給別人看的部分撕下來,拿給石青璇謄寫一下,準備交給寇仲的。裡面包括了治世的哲理,還有怎麼管理國家的一些古代例子的現代理念。算了,以後有空把《三國演義》扔給寇仲看就可以了,這本書可是號稱最無敵的。還有三十六計,這個可是根據考證,在明朝中葉才出現的著作。

    如果能讓寇仲有興趣,把治世看成和打天下一樣的挑戰的話,也許他就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棄手中的權利。水玉兒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但是她只知道時值亂世,笑到最後的人才是勝利者。

    石青璇體貼的對紙張裡面的言語和奇怪的字體不加以疑問,只是幽幽的說道:「玉兒,你為什麼要挑大石寺作為會面的地點呢?」

    水玉兒從自己的思緒中跳出來,隨口答道:「因為我只對那裡熟啊!」她對那場禹之爭太有印象了,而且徐子陵後來又在其中學會了佛家真言,又想不出來其他的地方,所以直覺的就選擇了那裡。

    石青璇緊緊地盯住水玉兒,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娘,就是在那裡火化的。」

    啥?水玉兒回過神,頭皮發麻的對著石青璇的眼神,結結巴巴的說道:「對,對不起,我並不知道……」

    石青璇眼神迷茫,不知道思緒又飄到哪裡去了,許久之後才說道:「玉兒,你跟我進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水玉兒忐忑的跟在石青璇身後,不知道她又誤會了什麼,只能在內心暗歎,自己要小心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石青璇領著水玉兒進了她們住的主屋,並不停留,直直的往後面一直關著門的大房間而去。

    水玉兒暗暗吃了一驚,那個房間石青璇早就說過,是碧秀心的房間,她自從來到小谷之後就從來沒有進去過。眼見石青璇毫不遲疑的推門而入,水玉兒站在門口稍稍停留,最後也一咬牙跟著進去了。

    這是一間很平常的屋子,擺設和石青璇的房間幾乎毫無差別。乾淨的沒有任何灰塵,顯是石青璇勤於打掃的緣故。

    水玉兒正在打量著,石青璇這時從櫃子中拿出一個細長的盒子,轉過身微笑著說道:「我們先出去吧。」

    水玉兒點點頭,率先出了房間,然後吐出一口氣,才驚覺自己原來一直是摒住呼吸的。還是對碧秀心有心理壓力啊,自己為什麼會和她長得相似?原來自己內心也在暗暗的害怕。甩甩頭,水玉兒繼續堅持自己絕對和碧秀心沒有任何關係的信念,轉身拐進隔壁石青璇的房間。

    石青璇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水玉兒探頭看去,只見一把細長的寶劍連著鞘靜靜的躺在裡面。

    「這是?」水玉兒不明所以的看向石青璇。

    石青璇滿臉懷念的神色,伸手把劍取出,輕輕地拭著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說道:「這是娘的佩劍。」

    水玉兒聞言一滯,視線轉回到寶劍上,只見石青璇抽出劍,劍身離鞘,竟然是軟劍!

    「玉兒,這是娘的佩劍,當年娘的玉簫軟劍,是她的成名武器。這把幻蝶劍就送與你了。」石青璇把劍收回鞘內,雙手遞過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玉簫軟劍
    水玉兒並沒有接過來,只是定定的看著石青璇,苦笑道:「青璇,你這是什麼意思?」

    石青璇嗔道:「你啊!我都沒有問你為什麼你好像什麼都知道的問題,還懷疑人家有什麼目的!」說罷把劍往水玉兒懷中一送,恨聲說道:「不就是擔心你除了算珠沒有其他近身攻擊的武器嘛!你以為楊虛彥那個傢伙就憑你的那個暗器能打中嗎?」

    應該能……水玉兒識趣的沒有頂嘴,內心暗歎美女發火果然不同反響,連生氣的說話都那麼好聽。連忙把幻蝶劍接在手中,道歉道:「是小弟沒有說明白,是這樣,我對於用劍是一竅不通,呵呵,怕污了伯母名劍的名頭。」

    還沒有繃緊臉一刻,石青璇就被水玉兒自稱小弟的自嘲逗著展開笑容。無奈的說道:「難道你以為就沒有相配的劍譜嗎?就在盒子裡。玉兒你聰明,幾天之內就能學會了。」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水玉兒在內心想到,手中擺弄著幻蝶劍,口中問道:「這把劍,不會是靜齋的吧?」以後別鬧個所有權糾紛。

    石青璇幽幽的歎了口氣,並沒有說話。

    水玉兒啞然無語,停下手中的動作,石青璇此等反應,就說明了此劍是誰所贈。她還敢帶嗎?

    看著手中三尺長的劍鋒,柔軟的彷彿不是金屬的製品,而劍鞘首尾又有活扣相連,如同所有軟劍一樣可以繫在腰間,而且劍把上又有一個機關,可以把劍從劍鞘中彈起,拔劍所用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

    水玉兒越看越愛不釋手。最後狠狠心說道:「青璇,這次玉兒就先借用一下。等此間事了之後,玉兒再把此劍奉還。」

    石青璇搖搖頭,堅持道:「玉兒,你把幻蝶拿走吧。你來的頭天晚上,幻蝶就在劍鞘內悲鳴不已。能讓此劍認主,帶著幻蝶重出江湖,也不枉其在小谷蒙塵多年。」

    水玉兒咂舌,這也太邪了吧,說不定是此劍見到石之軒才有劍鳴的,關她什麼事?見石青璇堅持的神色,只好說道:「那好吧,玉兒這就去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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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房間,水玉兒翻開劍譜,對於上面似是而非的劍決看得一頭霧水。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以其無以易之也。柔之勝剛也,弱之勝強也,天下莫弗知也。而莫之能行也。」

    這就是傳說中的以柔克剛嗎?可是,水玉兒翻來翻去,劍譜上就這麼一行字。

    騙人吧,沒有啥劍招嗎?水玉兒一把扔掉劍譜,手中摩挲著幻蝶劍。

    石青璇的好意她知道,是想讓她有個防身的武器。但是如果碧秀心真的是以玉簫軟劍兩樣兵器聞名的話,這把劍帶出去就太招搖,她不得不考慮這個後果。

    可是眼下,如果真是要和楊虛彥正面交鋒,還真是要把順手的武器。水玉兒在內心衡量著,決定先拋開一切顧慮渡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自此日開始,水玉兒右手不離劍,無論吃飯睡覺,都在手中拿著幻蝶軟劍。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如此的練功方式,只是想不起來出處了。還好幻蝶劍不沉,否則她沒有練成劍術,手臂就要練粗兩圈。

    等到清晨,水玉兒定會在小谷的溪邊冥想,感受自然的精神力流動。幾次都想把介質空間中的另一隻翡翠手鐲掏出來戴上,但是又怕出現靈氣傾瀉而出的問題,所以最終也沒有拿出來。

    一日,水玉兒正冥想中,忽有感應,睜開眼睛向師妃暄閉關的岳山故居望去。

    只見過了一會兒,師妃暄推門而出,還是那樣的淡雅如仙,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水玉兒瞬移到她面前,關心的問道:「妃暄,怎麼樣?要不要去給你弄點吃的?」這些天她和石青璇只是每天固定的放一些清水到屋內。

    師妃暄盯著水玉兒手中的軟劍,低呼一聲道:「幻蝶劍?」

    水玉兒看到自己手上仍拿著幻蝶劍,一個縮手就把軟劍收回腰中,笑著問道:「原來妃暄也認識這把劍啊?」

    師妃暄沉思片刻說道:「江湖上出名的軟劍本來就不多,妃暄曾經聽師傅說過秀心師伯左手玉簫右手軟劍的成名絕技。想不到青璇竟然真的把幻蝶劍贈與你了。」

    水玉兒撇撇嘴,左右互搏術啊?當下岔開話題道:「我還是給你弄些東西吃吧。」

    師妃暄點點頭,接著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水玉兒就捧著一些水果站在她面前。「先吃些水果吧,這些都是我早上去山裡面摘的。」

    師妃暄拿了一個野果,看著水玉兒笑著問道:「你怎麼不問問妃暄有何成果呢?」

    水玉兒瀟灑的聳聳肩,道:「妃暄出馬,有什麼問題能搞不定?不死印法,還不手到擒來?」

    師妃暄歎了口氣,說道:「不死印法果然是驚世絕學,妃暄鑽研許久,雖不會因而練成不死印法,但模擬到有兩三成相似並不困難。」

    水玉兒想了想說道:「石之軒把不死印法交給碧秀心來保管,為什麼碧秀心會去翻看呢?她不知道此書會對她有害嗎?」

    好一會後,師妃暄沉重的道:「石之軒錄下不死印法,是故意讓秀心師伯看的,那關係到魔門和靜齋的鬥爭,其中細節可以想像。若非研讀此卷,秀心師伯絕不會在芳華正茂的時刻,撒手離開塵世。」

    水玉兒則不以為然,如果不是靜齋覬覦不死印法,人家石之軒說不定只是把東西交給老婆保存,結果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不過這也是上一代的事情了,各說各的都有理。水玉兒不予置評。

    師妃暄見水玉兒沒有回應她,也不見怪,把玩著手中的野果說道:「玉兒,幫我與青璇打個招呼,就說妃暄謝過她。」

    水玉兒點點頭,知道她們行事都比較痛快,不拖泥帶水,當下也乾脆的說道:「兩日後的入夜時分,我和青璇約了楊虛彥和安隆在大石寺會面,如果妃暄沒有其他的事,也請過來一敘吧。」

    師妃暄聽聞大石寺的地點,秀目閃過一道亮光,然後笑著點頭而去。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大石寺
    中秋節大石寺

    楊虛彥入夜之前就來到了大石寺,而且和安隆已經前後勘查了多遍,羅漢堂內並沒有什麼佈置。

    安隆挺著個大肚子,冷哼道:「諒那個石青璇也不敢耍什麼花招。」

    楊虛彥頭上照例罩著一塊黑色面巾,沉聲說道:「安叔,不要輕敵。石青璇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聽說她還找了個幫手。」

    安隆又哼了一聲,但是知道楊虛彥說的是實話,當下不多說,在佛堂的左方佛像後隱去身形。

    楊虛彥環視了一下大殿,塑像羅列,分作兩組,中央是數十尊佛和菩薩,以居於殿心的千手觀音最為矚目,不但寶相莊嚴,且因每隻手的形狀和所持法器無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感覺。五百羅漢分列四周,朝向中央的塑像,形成縱橫相通的巷道。

    楊虛彥此時聽到殿外有腳步的聲音傳來,不慌不忙的隱藏在五百羅漢的其中一尊的陰影處。此時殿內沒有燭火,他又收斂毛孔摒住呼吸。楊虛彥有自信沒有人能察覺自己的行蹤。

    在月光的照射下,石青璇那迷人的嬌軀顯現出來,面覆重紗,身後果然跟著一個人。

    楊虛彥凝神看去,只見是個深藍色儒衣打扮的男子。頭結髮髻,面目在背光處看的不是太清晰,隱約眉清目秀,是個人物。

    楊虛彥在頭腦中過濾著,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現了如此年輕的公子,而且看他的步伐行進之間隱含玄理,就是個不得不防的傢伙。

    正想著,楊虛彥不禁殺機暗生。他本來就見不得別人的潛力好,如果不是這樣,他當初也就不會對寇仲這個剛出道的小子多次追殺。不過令他失策的是,沒想到寇仲竟然能越挫越勇,怎麼也殺不死。

    月光下,本來悠然走在石青璇身後的男子停下腳步,望著天上的圓月輕笑了一聲,然後緩緩地轉移視線,直直的衝著他隱身的地點瞧來。

    楊虛彥忍住被人發現的驚駭,更讓他意外地是那個男子的臉,竟然,和水玉兒有八分相似!

    **************************************************************************

    水玉兒內心暗笑,楊虛彥那小子連殺意都隱藏不了,枉費他「影子刺客」的名頭。

    此時中秋的明月剛剛升上半空,而大殿恰好有一小半的地方被月光籠罩在其中,而另一半則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這時,石青璇的身形已經沒入到大殿黑暗之處,而水玉兒則站立在月光能照射得到的地方,駐足不前。

    略帶挑釁的望向楊虛彥藏身之處,水玉兒悠然的負手而立。果然不出片刻,楊虛彥的身形便顯現出來。

    水玉兒奇道:「楊兄?怎麼這麼早就到了啊?」她是好奇,為什麼他不一上來就現出他的影子劍,後來一想,自己還沒有把《不死禹》亮出來,當然還不會翻臉。

    其實楊虛彥是想隱藏一直到《不死禹》的出現再出奇不意的奪卷,可惜剛見面就被識破行藏。如果在其有所防備之下還出手,在氣勢上就落了下乘,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冷聲說道:「你是誰?」

    水玉兒注意到石青璇進殿以後就默默地站立在千手觀音之下,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當下微微一笑道:「楊兄認為我是誰呢?」

    楊虛彥目光掃向水玉兒男裝頸部外在月光下微微發光的銀鏈子,臉色微變道:「你是水玉兒!」

    水玉兒挑挑眉,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被楊虛彥如此輕易的看穿,不過也不在意的笑道:「洛陽郊外一別,楊兄不知道過的如何呢?小弟可很是牽掛。」

    楊虛彥面罩下的瞳孔緊縮,那次是他一生的恥辱,竟然被她的暗器所傷。幸虧暗器及體的時候,真氣護體和肌肉的緊張,才沒有讓傷口擴大。饒是如此,也足足讓他一個月才恢復。他也暗暗發誓,如果再次見到水玉兒,定要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不過當水玉兒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反而冷靜了下來。「不錯,非常不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談正事呢?」楊虛彥冷冷的聲音從面罩下傳來。

    水玉兒一聳肩,說道:「我們等一下侯公子,再來研究這《不死禹》到底歸誰?你們的目的不就是這個東西嗎?」

    話音剛落,就聽殿門外一聲朗笑道:「水兄!希白這就到了。」

    水玉兒一轉身,就看到侯希白一身白衣,在月下翩然而來。心中暗罵他招搖,這黑夜之中還穿個白色的衣衫,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的行蹤啊?

    再看一身黑衣的楊虛彥,水玉兒暗歎,石之軒也算很有能力了,竟然能培養出不論氣質武功都如此天差地別的兩個徒弟。內心又開始胡思亂想,侯希白究竟是不是石之軒的兒子啊?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他一點都不偏向呢?

    又想到侯希白拿到《不死禹》好像也沒有用處,楊虛彥得到了才能學會。要不是自己私心想藉機幹掉楊虛彥,水玉兒直接就想把卷軸交給侯希白,管他什麼師門規定。心中更增強了如果侯希白得不到就粉碎卷軸的想法。

    此時,一點跳躍閃爍的***,在羅漢堂中心處亮起來,面帶重紗的石青璇在***的映照下現出身形。

    「等等,」楊虛彥忽然說道,「不知水玉兒是什麼人,怎麼可以參與到今天的事情裡?」

    哼!當她瞎子啊?察覺不出安隆那胖子藏在哪裡?水玉兒一撇嘴就要說話,石青璇已經開口說道:「水玉兒是石之軒親口指定裁決此事的人。」

    楊虛彥沒有想到石之軒竟然已經見過水玉兒了,立刻身軀僵了一下。連侯希白的面上也不是很自然。

    當然,這些都不是水玉兒所關心的,她用探測術稍稍探測了一下,發現大殿的後面和正門幾乎同時多了兩個人。

    呵呵,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好戲也該上演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3 A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印卷之爭
    石青璇在眾人的矚目下,悠然的從袖子內拿出一個羊皮卷。「這個鬼卷子,就給你們了!」說罷隨意朝天一扔。

    異變隨至。

    侯希白和楊虛彥同時朝禹之處飛身而去。

    與此同時,左方佛像後一束灼熱無比、充滿邪惡陰損味道的勁氣朝石青璇湧至。水玉兒早就注意到安隆的所在地,所以不慌不忙地瞬移過去,然後又在安隆凌厲的拳勁隔空襲來之前帶著石青璇瞬移開來。

    整個過程只是眨眼的工夫,這時楊虛彥的招牌貨幻影劍法,才對上侯希白的美人扇,傳來連續不斷的敲擊聲。

    後面傳來安隆『咦『的一聲,顯然是料不到水玉兒的詭異身法,即便楊虛彥和他討論過水玉兒的這種身法,但是親眼相見,自當大吃一驚,何況她還是帶著一個人。

    楊虛彥此時剛抵擋過侯希白挾主攻之勢攻來有若長江大河、滔滔不絕的一輪連綿不絕的扇法,仍找不到任何可乘虛而入的破綻和空隙。

    幻影劍式最厲害處就是以虛實相生,瞞人眼目的手法,今對方露出空隙破綻,故決勝每在剎那之間。所以才是刺客劍法。

    那知侯希白摺扇無論撥掃點打,時間角度均掌捏得精準確切,又暗蘊無數奇招妙著,故縱以楊虛彥之能,在失去主動的情況下,亦只能見招拆招,一時難以反攻。

    「彭!」

    楊虛彥施出壓箱底的本領,幻劍振處,生出品字形三朵劍花,迫得侯希白橫扇硬接一招。

    自交戰以來,兩人各以奇幻精奧的手法快打猛攻,緊湊得沒有透氣的空隙,奇招妙著層出不窮。

    此時,禹才升到了最高點,可見他們以快打快的手法是何等迅急。

    就當楊虛彥把侯希白一招逼退以後,借力加速升空,朝空中的禹而去。可就在他幾乎可以與下落的卷軸觸手可得的時候,異變又生。

    水玉兒就那麼憑空的出現在半空中,手執軟劍,輕鬆的就把楊虛彥差一點就手到擒來的禹撥往一旁,朝著侯希白下落而去。

    楊虛彥也不管禹,影子劍捲起大蓬的晶光,反射著殿外照進來的月光,驟雨般的朝水玉兒攻去。

    水玉兒早料到楊虛彥的攻擊,飄逸的用軟劍左挑右刺,每一劍都指向其影子劍法的破綻之處,硬生生的迫得楊虛彥節節後退。

    水玉兒分神看了下,周圍至少有五個佛像是有魔法陣陷阱的佛像。遂左足尖點在旁邊造型佝樓龍鍾的羅漢頭頂,反向左方躍去。

    楊虛彥果然中計,橫腳撐在另一座瞪眼怒視的羅漢像處,還沒來得及改變方向朝她追來,只聽「轟!」的一聲,佛像轟然倒塌,一片塵土飛揚,讓本來就視線不好的殿內更是混亂一片。

    阿彌陀佛!水玉兒暗暗念了聲佛。只見楊虛彥從碎片中狼狽飛出,又暗叫了聲可惜。

    此時她居高臨下,看個一覽無遺,只見向侯希白投去的《不死禹》從快轉慢,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線牽扯著,最後凝定半空處,心叫糟糕。沒想到安隆的魔功之高,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果不愧名列「邪道八大高手」的人物。

    安隆五指收縮,不死禹往他倒飛而去,與他上衝而起的肥軀不住接近,禁不住心中大喜。

    侯希白怎能讓到手的禹被他得去,但是眼見真氣已盡,身形已然快要下落,只能眼睜睜看著禹朝安隆處飛去。

    安隆眼看得手,此時簫聲忽起,非是石青撒忽然雅興大發,吹奏一曲,而是她把真氣透管而出,產生振嗚,玉簫真勁從下上刺,狠狠撞在《不死禹》處。

    就那麼以毫釐之差,禹應勁橫拋,投往外圍的羅漢陣中。

    水玉兒暗叫高招,也瞬間轉移到了禹處,就在即將伸手去拿的時候,驀地嬌笑聲起,一道絲帶從暗處射出,捲上禹。

    接著是婠婠甜美的聲音道:「原來在這裡,多謝玉兒了,姐姐看過以後再還給你吧!」

    水玉兒早就提防婠婠的出現,可是在激戰之時卻沒有分神探測她的所在,兼之婠婠並沒有散發出殺意,所以防不勝防。

    水玉兒沒有停下身形,就那麼輕身投往婠婠所在之處。左手緊扣三顆算珠,藉著大殿內的黑暗脫手而出。非是她不講情面,而是到了這等局面,不撕破臉皮爭搶已經算是不錯了。

    此時婠婠的天魔飄帶靈蛇般捲起禹,「嗖」的一聲,像毒蛇的舌頭似的縮入她素白的衣袖裡,消沒不見。

    水玉兒剛飛至她的前方,軟劍配合著飛速而來的三顆算珠,全力出手。

    婠婠仍有閒情以幽怨愛憐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左手衣袖漫不經心的拂出,「彭!」的一聲,硬接水玉兒的軟劍。

    至此,水玉兒和婠婠相識多日,才真正的交手。

    水玉兒的軟劍刺到婠婠的水袖上,忽感覺到一種空間四陷的可怕感覺,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魔功」,微微一笑,精神力展開,瞬間那種感覺就煙消雲散了。

    婠婠本來幽怨的表情一僵,秀目射出注意的神色。纖足在方圓數尺之內迅速移動,只用水袖招架住水玉兒的軟劍和算珠,一時算珠落地聲清脆不絕於耳。

    兩人穿過羅漢林立的通道,穿花蝴蝶一般的你追我趕。

    圓月漸漸上移,殿內本來的月光照射的地方也隨之變少。

    此時,安隆和侯希白分別趕來,不約而同形成包圍的勢力。後面尚有重振旗鼓的楊虛彥,卻不見石青璇。

    水玉兒與婠婠的過招大呼過癮,因為精神力的威壓好像對婠婠並不管用。只得使足了輕身術和軟劍,帶著她引向另一個用重力魔法陣的陷阱。

    「彭!」

    氣勁交接,水玉兒順著力道向後方飛去,一揚手則把散落在地的算珠源源不斷地收回手中。而婠婠則和她預料的一樣,落到了一尊佛像旁的重力陣中。

    婠婠落地後臉色一變,顯然知道有些不妥,此時師妃暄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婠婠,妃暄也來了。」色空劍帶著破空聲直直衝著她的背心而來。

    婠婠想移動身軀都有所不能,只得勉力抬起手,讓《不死禹》的羊皮卷迎著色空劍的劍氣而去。算準了師妃暄絕對不會讓《不死禹》破碎,當下爭取了時間。

    水玉兒看得稱奇,內心又對婠婠的實力另作估量。要知在十倍重力陣中,還能讓羊皮卷如此飛射而出,實在是不可想像。

    師妃暄只好收回色空劍,素手伸去,就要接到《不死禹》之時,楊虛彥的影子劍從斜影裡而出,直衝她的玉手而去。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不死印法
    「鏘!」

    色空劍對上影子劍,發出一下清脆的激響。師妃暄只好讓過卷軸,迎上楊虛彥的劍芒。

    侯希白則在路途中就和安隆交起手來,一時還不分勝負。

    水玉兒則緊緊盯著婠婠,看著她一步步地挪著離開了重力陣。

    卷軸幾乎無聲息的掉落在地,婠婠聽到聲音綻開笑容道:「玉兒,婠婠還真是寫你了。」

    水玉兒也展開笑容道:「彼此彼此。」

    婠婠遊目四顧,在搜索石青漩的蹤影,此女武功得乃母真傳,大不簡單,顯然也在防備。

    水玉兒則一點都不擔心不見蹤影的石青璇,連探測都沒有去做。好整以暇的看著婠婠,實際上是以精神力鎖緊了她,如有異動,則不計任何代價把她扔回重力陣去,如果可能,她也不介意讓婠婠試試她最近新練成的定身術。

    婠婠見水玉兒神色有些凝重,便輕鬆的說道:「玉兒果然不同於常人,竟然在堂堂的佛家殿堂做了許多的陷阱。不怕將來佛主報應嗎?」

    此時侯希白和安隆顯然也是見識到至少破碎陣法的存在,聞得婠婠此言,害怕踏入陷阱,立即停止交手。而楊虛彥和師妃暄則早已經過招,各落在一旁。

    六個人都你眼望我眼,卷軸雖然掉落一旁,卻無人去取。

    水玉兒瞇起眼睛說道:「凡物均有起始生滅,空門中人應看得透澈,若不能從生命看到死亡,從毀滅中看到再生,那便沒資格言佛,我們何須為此而煩惱?」

    師妃暄聞言秀目一亮,而楊虛彥則冷哼一聲,顯然是想起剛剛自己的所中的陷阱。

    安隆不屑的說道:「說得冠冕堂皇!」

    水玉兒自然的一攤手,說道:「隨你怎麼想。」說罷一個物體漂浮術,用到極致的使地上的卷軸無風自動,瞬間朝侯希白而去。

    她可不傻,不能把卷軸控制在自己手裡,這樣隨之而來的攻擊她可沒有把握應付得了。

    楊虛彥竟然絲毫不理會《不死禹》的去向,掣出寒光四射的幻影劍,捨棄侯希白而取水玉兒,化作沖天的長虹,一改平時虛實難測的幻影劍招,以雷霆萬鈞,震山撼岳的威勢,劍即是人,人即是劍的姿態而來。

    水玉兒大驚,始知楊虛彥這一劍才真正顯露出實力,且不負天下第一刺客之名,能於瞬間把整體功力發揮盡致,擊出這驚天動地的一劍。

    劍未至,殺氣就把水玉兒籠罩在其中。水玉兒此時已經沒有功夫去關心不死禹究竟到了沒到侯希白的手上,一咬牙,彈出幻蝶軟劍,先瞬發一個防禦結界,把楊虛彥的影子劍的鋒芒擋掉,之後用軟劍挑在其最強之處。

    影子劍因為碰到結界而一滯,然後瞬間破開結界,一剛一柔的兩股力道,排山倒海的透過幻蝶軟劍的劍尖攻至。

    水玉兒頭一次在實戰中接觸到內勁攻擊,毫無準備之下被兩種不同的力道湧入經脈中,駭然發覺不但剛柔熱寒有異,且是剛熱之致,陰柔至極。更要命是剛熱的勁狂猛如怒潮巨浪,傾瀉狂擊而來,而陰柔寒勁卻生出無可抗禦的吸卸之力。

    驟然在同一人的攻擊中碰上兩種不同勁道同時襲來,水玉兒頓感整個人就像活生生給撕裂為兩邊,立即全身經脈欲裂,邊寒邊熱,空有滿身真氣,卻不知該如何施展。立刻讓她氣血翻騰,經脈受震,頭暈身軟。

    腦海中只顯出那麼四個大字「不死印法」!難道楊虛彥真的已經學會了不死印法?是石之軒教的?

    水玉兒心思電轉間無暇思考,只得使出瞬移術偏離楊虛彥劍鋒所指處,狼狽的站直身體,質問道:「楊虛彥,你是從什麼地方學會不死印法的?」

    楊虛彥嘿嘿一笑,也不答話,影子劍改變方向,絲毫不放鬆地朝水玉兒襲來。週遭流動的空氣似是忽然凝固,變成無形的萬斤巨石,壓得水玉兒難以動彈,如非她運起精神力抗衡,恐怕早吐血受傷。

    水玉兒在此之前,還是認為不死印法是類似於太極之類的借力打力,又或乾坤大挪移、斗轉星移之類的武功。誰知親身體驗,才知不是那麼回事,至少楊虛彥使出來的不是這樣的。心想莫不是楊小子上次被她打擊到了,奮發圖強,逼得安隆教他一點不死印法?

    如果是石之軒教給他的不死印法,那麼肯定楊虛彥今天一來到之時就是為了破壞禹的,但是從他的行動來看,得到卷軸的目的很清楚。估計也是學的不全,所以才來妄想得到禹。

    正思量間,楊虛彥的影子劍又如附身之蛀,劍芒閃現。影子劍畫出一個完整的圓形,幻起一芒光影,往水玉兒的幻蝶劍套過去。

    水玉兒劍勢加速,命中圈心。

    「錚!」

    影子劍絞擊幻蝶劍,然後爆起漫空劍雨,兩人各自退開,回到先前的位置,兩劍遙對。

    水玉兒深吸口氣,知道自己由於方才對上楊虛彥的不死印法時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如果再纏鬥下去,就是飲恨其劍下的下場。

    緩緩地從袖口內滑落一個翡翠手鐲,水玉兒把早就準備好的手鐲戴上,她就怕到時沒有時間從介質空間裡拿出來,很早就把它藏在袖口裡了。

    慢慢的試著催動手鐲內的靈氣,水玉兒爭取時間療傷,口中不放鬆地說道:「楊兄,你從安隆處學得不死印法,不怕令師說你破壞師門規定,逐你出門牆嗎?」

    包括一旁已經交手的師妃暄和婠婠,在加上可以算是當事人的安隆和侯希白都聞言一滯,隨後又陸續進行著卷軸爭奪戰,其實耳中都留意著這邊的談話。

    楊虛彥陰冷的笑了兩聲,說道:「水姑娘果然聰明,不過,聰明的人向來都很短命。」說罷絲毫不給她時間拖延,上次的慘痛教訓仍歷歷在目,舉劍再次襲來。

    水玉兒暗叫救命,又注意到殿內的其他人並沒有時間或機會過來救她,索性把性命拋開,勉力打算硬接楊虛彥此劍。

    此時消失許久的石青璇從斜影裡竄出,用玉簫直取楊虛彥必救之後心,水玉兒見狀信心大增,加之手鐲內的靈氣一時還聽她使喚,便使出了個定身術,勉強加在正在快速移動中的楊虛彥身上。這定身術是才學會不久,效用估計也不會太大,但是聊勝於無。

    楊虛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身形變得凝滯,正驚疑不定間,石青璇的玉簫已破空而來,前方水玉兒的幻蝶軟劍也直逼他門面。

    水玉兒暗暗自嘲,這情況算不算得上是玉簫軟劍呢?不知道如果碧秀心看到這樣的情況會不會氣得把她靈魂附體嘍!

    一陣惡寒。水玉兒拋去雜念,使出全身解數把幻蝶劍使得角度刁鑽至極,再加之後面石青璇的玉簫,一時讓楊虛彥手足無措。

    分神看向另外兩邊的戰局,都平分秋色,卷軸已落在離她不遠處,靜靜地躺在地上。

    此時,異變突起,大殿內一尊佛像炸裂開來。六人不自覺地停下手中的交戰,各據一旁。石青璇在水玉兒的身邊執著玉簫默默而立。

    水玉兒驚訝的看過去,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沒有人碰觸到陣法,怎麼會自己發動了呢?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4 A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失控
    正驚疑不定間,只見一個個有陷阱的佛像陸續爆裂,水玉兒發現身邊的石青璇漸漸急促的呼吸,不禁低聲問過去道:「青璇,怎麼了?」

    石青璇的聲音從面紗下斷斷續續的傳來道:「我,只覺得身體一下子重了好多,而且,手中的玉簫也好沉。」話音未落,面紗就「咚」的一聲掉落在地。

    水玉兒吃驚的看著大殿上方掛的許多裝飾都不斷的下落,一些本來很輕的布料都落地有聲。

    這莫不是重力陣發動的情況嗎?怎麼自己卻一點影響也沒有?而且,她也沒有畫這麼多的重力陣啊!

    現在看情況好像是陣法好像是不聽自己的指揮了,汗,難道是自己在畫陣法的時候有地方畫錯了嗎?

    可是現在這範圍也太大了,她哪裡用了這麼多的精神力去支撐陣法啊?這時水玉兒感覺到手鐲內的靈氣一絲絲的抽離,恍然可能是手鐲內的靈氣不知道怎麼樣觸動了陣法的暴走。

    水玉兒突然想到自己在卷軸上還畫了一個破碎陣,為的就是防止楊虛彥得手以後,要把卷軸粉碎的。

    正集中精神去制止卷軸上的破碎陣法發動,水玉兒聽見身邊的石青璇吃力的低聲說道:「玉兒,你沒有事嗎?那好,趁機會……殺掉楊虛彥。」

    水玉兒一凜,知道石青璇已經看出來楊虛彥是要用各種手段要置她於死地,所以要她先下手為強。

    一咬牙,水玉兒沒有多想,拿起幻蝶劍,直直的走向不遠處的楊虛彥。

    楊虛彥此時面罩已經掉落在地,用他的那聲震天下的影子劍艱難的撐住身體,雖然看上去狼狽,但是雙眼仍射出寒冰一樣的光芒,緊緊地盯住水玉兒。

    水玉兒沒由來的有些發毛,她可是連魚都沒有殺死過一條。現在雖然自己好像能一劍就能決定楊虛彥的生死,又突然沒有了上次執槍對著他的勇氣了。

    楊虛彥哈哈一笑道:「水姑娘,生死由命,楊某能飲恨姑娘劍下,想來是早已注定的事。楊某現下只有一個請求。」

    水玉兒深吸口氣,調整一下呼吸,她其實氣血也翻騰的不好受,嚥下一口湧上來的鮮血,勉強用劍尖抵住楊虛彥的喉嚨,裝作輕鬆的說道:「你說吧。」

    楊虛彥緩緩的說道:「我想在死前,再看看你真實的面目。」

    水玉兒暗想,不會這楊虛彥有戀師母情結吧,不過解開障眼術也可以讓她現在有些混亂無法控制的精神力減輕點負擔。

    月光下,水玉兒瞬間恢復了女相,不過身上穿的還是男裝,有些略大的衣服更顯著她俏麗動人。

    楊虛彥面上顯出懷念的神色,低聲喃喃的說著什麼。

    水玉兒可沒有心情聽他說什麼了,手鐲中的靈氣漸漸已經開始不動,反而變成了溝通的渠道一樣,在慢慢的透支她的精神力。水玉兒不禁急躁,如果這種情況再進行下去,因為這整個大石寺的大殿都是重力陣的範圍,不出三分鐘,她的精神力就會枯竭。

    想到這裡,手中的幻蝶劍用盡力氣一送。

    楊虛彥冷哼一聲,咬破舌尖,原本執在手中吃力的影子劍,瞬間挑向水玉兒送過來的幻蝶劍,擋住了她致命的一劍。隨後也不理她隨後追來的一劍刺破他的背心,勉力提身奔向禹之處。

    水玉兒鬱悶,她現在對楊虛彥的突發神勇束手無策,她現在所有的力量都被陣法綁住了,真真就是作繭自縛。如果此時楊虛彥對她反身來上一劍,說不定她都無法抵擋。

    可知道楊虛彥必是使用魔門刺激真元,危急時刻的救命招數,這對他的功力大有損害。當下也不忙著追他,盤膝而坐,努力使大殿內失控的重力陣停下來。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她精神力枯竭事小,大殿的橫樑是否還能堅持得住事大。如果這樣就塌了,他們這些人可算是死的冤枉。

    勉強藉著不算好的視線,水玉兒看著剩下的五個人都安分的呆在原地,楊虛彥則艱難的拿起卷軸走出殿門。

    此時破風聲起,接著殿門外一陣交手的聲音,水玉兒提起精神,既然來人和楊虛彥交上了手,可見來者至少不是敵人。

    水玉兒凝起最後一絲可以聽她使喚的精神力,引發了《不死禹》上面的破碎陣法。之後嘴角緩緩地溢出一絲鮮血。

    聽到楊虛彥的一聲悶哼,水玉兒暫且忘了身體上的痛苦,嘴角勾出微笑。哼,楊虛彥定然將卷軸放入懷中,炸不死他也會弄個足夠他痛苦一陣的外傷。

    只聽外面交手聲不斷,之後楊虛彥逃逸的風聲漸遠,水玉兒微閉上眼睛調息。

    腳步聲響起,隨後一個水玉兒做夢都會想到的聲音響起。

    「玉兒!你怎麼樣了?」

    水玉兒內心狂震,他竟然也來了!一時竟然不敢睜開眼睛去確認,生怕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徐子陵的手按上她的背心,輸入真氣之後,水玉兒才緩緩睜開眼睛,垂下眼簾,緩緩地輕聲對她身後的徐子陵說道:「陵二哥……你,怎麼來了?」

    沒有管她的問題,徐子陵急切的問道:「玉兒,怎麼樣了?」他一進殿門,就看到水玉兒嘴邊不斷的湧現鮮血,頓時心臟漏跳了一拍。他長途跋涉,為的,可不是看到這一幕。

    水玉兒在前方的嘴角上揚的更加厲害,清了清嗓子說道:「還好,對了,陵二哥,你怎麼沒有覺得殿內行動不便?」想起他走近她的時候步履輕鬆,水玉兒問道。

    徐子陵環目四顧,這才發現大殿內的另外五個人都或扶或立,艱難的站立著。

    「這,是怎麼了?」徐子陵奇道。

    水玉兒纖眉一挑,溫柔而危險的說道:「陵二哥,先把那個胖胖的傢伙殺掉吧。他是和楊虛彥一夥兒的。」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受傷
    安隆在水玉兒話語剛落,大喊一聲,也咬破舌尖,從後門遁去。

    徐子陵害怕丟下殿內不能行動的五個人有失,手還是沒有離開水玉兒的背心。正想解釋,就聽水玉兒輕笑一聲道:「好個安隆,還真被我一句話嚇走了。」

    水玉兒知道對於安隆,不能隨便的動他。如果動了楊虛彥,還可以推到侯希白身上。但是動了安隆,就觸動了石之軒門下唯一的支柱,可能石之軒就會找她來好好談談了。

    婠婠也輕笑道:「果然還是妹妹鬼靈精。好吧,討厭的人都走了,妹妹也該解開這個什麼鬼東西了吧?姐姐我可支持不住了!」

    水玉兒才不信她會支持不住,低聲問著徐子陵道:「陵二哥,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徐子陵加快真氣輸送的速度,有點心憂水玉兒體內的經脈狀況,因為他感受不到一絲的內勁。口中簡單的回答道:「是扳指。」

    水玉兒恍然,必是自己戴上翡翠的手鐲,引發了徐子陵手上扳指的感應,至此也明白為什麼殿中只有他們兩個人不受重力陣的影響。

    這招以後好用啊!水玉兒感歎道,如果以後這樣還管用的話,重力陣豈不是無敵了?想著,口中對徐子陵說道:「陵二哥,先不用幫我療傷了,我說幾個地方,你幫我把那裡的地板震壞,這樣就能破了重力陣了。」說著低聲說了幾個地點。

    徐子陵看著已經破敗的大殿,點點頭,心想再怎麼破壞也沒有關係了。記下幾個地點,走到那裡用腳輕輕的震壞下面的地板。

    水玉兒歎了口氣,如果不是她現在一點精神力都沒有,她就自己把陣法收掉了。可憐這個今天晚上飽受摧殘的羅漢殿,又要增加瘡痍了。

    陣法一個個破去,殿內的人一個個恢復了輕鬆自由,但卻沒有一個人輕舉妄動。都盯著徐子陵回到水玉兒的身邊。

    水玉兒扶著徐子陵的手站了起來,盡量使自己表情輕鬆的說道:「婠婠姐,今天真是對不住了。」

    婠婠表情複雜的看著水玉兒嘴角的鮮血,柔聲說道:「玉兒,婠婠姐今天也不對,先走了。」說罷幽怨的看著水玉兒扶著徐子陵的手,從他們身邊飄然走了。

    水玉兒鬆了口氣,知道婠婠以為楊虛彥得到了《不死印法》,又深受重傷,所以不停息的追去了。

    呵呵,估計楊虛彥出川的路不好走了。

    水玉兒頭轉向師妃暄,只見後者微微一笑道:「妃暄也告退了,玉兒好好休養身體。」

    水玉兒點點頭,也不答話,看著她追著婠婠的路線翩然而去。

    剛剛還熱鬧的殿內,除了水玉兒自己和徐子陵,就只剩下侯希白和石青璇兩個人。侯希白搖搖美人扇,歎了口氣說道:「多謝水姑娘鼎力相助,希白銘記在心。」

    水玉兒抬頭看了下身邊的徐子陵,低聲問道:「周圍還有人嗎?」失去了精神力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

    徐子陵搖搖頭,臉色一沉,知道水玉兒平常不會如此不濟的,這才瞭解到這次的傷害對她有多嚴重。

    水玉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羊皮卷,遞給侯希白道:「給,這才是《不死禹》。」其實楊虛彥拿走的那個是真跡,她也想過要作假,但是上面的那種羊皮非是普通羊皮,乃是由安隆親手浸制,故色澤奇特,歷久常新,想騙過那個老狐狸勢必不能作假。所以她索性讓石青璇謄寫了一份,而後者也欣然應准。

    侯希白驚訝的看著水玉兒遞過來的卷軸,手中的美人扇「刷」的一聲合上,呆愣了許久之後,笑著說道:「那希白就卻之不恭了,水姑娘如此仗義,希白也不知道如何感謝。」心下卻對水玉兒能舉手之間把眾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暗暗心驚。

    水玉兒看著侯希白珍而重之的把卷軸收入懷中,轉頭對一旁的石青璇歉然說道:「青璇,玉兒自作主張的把卷軸給侯公子了,真是對不起。」

    石青璇微微一笑道:「沒事,這個鬼卷子,給誰都一樣。青璇還要謝謝玉兒幫我解決了這個大難題。只是,玉兒,你自己好像受傷頗重,小谷內有些療傷的藥品,不如和青璇回去吧。」

    水玉兒看向身邊的徐子陵,自然是不想和他剛見面就分開。

    徐子陵剛想動動唇勸說水玉兒不用管他,回小谷療傷,就聽石青璇歎了口氣道:「徐公子當然也可以一起來。」

    侯希白一拱手,說道:「希白先走一步了,等子陵兄和玉兒妹妹離開成都的時候,希白自會妥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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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兒靜坐在幽林小谷的小溪邊,聽到身後逐漸向她走來的徐子陵的腳步聲,柔聲問道:「陵二哥,怎麼樣?殿內的佛像有沒有點門道?」

    她指點徐子陵去注意大石寺大殿裡的幾百尊羅漢好像有武功存在,而徐子陵這一去就是兩天,看來自是有些收穫。

    徐子陵在她身邊坐下,自然的拿過她的手細細的測著她的情況,臉色越來越凝重。

    水玉兒看著徐子陵變得晶瑩剔透、明潤似玉的修長手指,內心嫉妒的腹誹了一下,然後開心的說道:「陵二哥,看來你還真看出來點東西呢!」就是希望他別越練佛門九字真言越性情淡泊了。「陵二哥,你怎麼會來到巴蜀呢?」

    徐子陵淡淡的說道:「我和仲少去支援飛馬牧場,擒到曹應龍,他為了保命把事情的隻言片語說了出來。我分析你這邊有危險,所以才趕過來的。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說完歎了口氣,放開水玉兒的手,沉重的說道:「玉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都探測不到你體內的真元?還有你的內功,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既不像是經脈受損,又不是內力枯竭,不知道原因,這可怎麼療傷啊?」

    水玉兒撿起身邊的石子扔在小溪中,不在意的說道:「沒事,武功重新練過就好。就是時間問題。」她每天都有冥想,吸收自然之氣和手鐲中的靈氣,只是過程很慢,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精神力轉換成內力的程度。

    何況,一想到楊虛彥那小子也不會好過,內心就超級平衡。

    在徐子陵眼中,水玉兒這種不在乎的態度,反而越使他內心自責。如果不放她走,如果自己再快一點到,說不定就不會是這種狀況了。

    徐子陵想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靜靜的看著水玉兒扔下的石頭,在水面上濺起一個個水花,然後引起的漣漪又一點一點地擴散開去。

    石青璇則坐在遠處,默默地看著溪邊相對而坐的兩個人,托著腮不知道想些什麼……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始料難及
    水玉兒置身於成都充滿著歡慶氣氛,擠得水洩不通的街道上。即使中秋節過去了一周,但是大街小巷上還是人頭攢動。

    水玉兒身穿一套淡黃色的女裝,默立在散花樓下。徐子陵答應幫助石青璇料理掉「天君」席應,水玉兒還是不放心,因為知道他最後動手的地點,所以偷偷的從小谷跑了出來。

    可是站在散花樓下,水玉兒又遲疑了。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連一個小小的障眼術都使不出來,去了,不是給他添亂嗎?

    何況他帶著的是岳山的面具,她就更要小心和他的對話,如此這樣,還不如放手相信他的實力。

    一輛馬車駛過停下,水玉兒連忙站在散花樓對面小巷的陰影處。只見安隆第一個跳下來,隨後,就是徐子陵扮的假岳山和尤鳥倦。

    水玉兒垂下眼簾,小心自己的眼神不被那兩個惡人感應到。沒有了精神力就是這麼痛苦,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等她再次看過去時,就只見三人的背影,沒入到裡面***通明的大廳內去了。

    水玉兒歎了口氣,轉身一步步地遠離散花樓。

    現在去做什麼?青璇一定要急死了,水玉兒自嘲的笑笑。但也沒有辦法加快腳步,只能一點點的在南市的街道上慢慢的走著。

    以後要怎麼辦?和子陵出川,然後與寇仲會合北上嗎?長安,應該會是個很好玩的地方。可是她沒有了魔法,處處是破綻。估計他們想帶她,也要考慮考慮事實。

    水玉兒倒是沒有後悔那天晚上的決定。怎麼說,也是楊虛彥比較倒霉。沒有了禹,還弄得一身傷,更要命的是身後還有婠大姐的追殺。呵呵,希望他能好好享受飛來的「艷福」。

    看了看手上的翡翠手鐲,水玉兒鬱悶的伸出另一隻手敲打了幾下。還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現在精神力不足,手鐲內的靈氣又不是很聽話,她也不敢再冒險了。

    至於她現在的精神力,還遠遠不如她剛到古代時候的程度。只是第六感能比其他人稍微好一點的普通人而已。雖然每天都在恢復,但是這種折磨人的速度,簡直可以把人逼瘋。

    如果自己沒有曾經擁有過強大的精神力和內力過,也許就不會這麼不適應了。水玉兒看著一個個行人從她身邊而過,心情鬱悶的想著。身體內的內傷,是一種揮之不去的隨身感覺,令她無時無刻不感到自己身體的虛弱。更甚者,經脈氣血不暢的情況更是煩厭的重壓。

    而越精神集中,這種感覺就越清晰,她只能不去感受,強迫自己去轉移注意力。

    人在脆弱得時候,就會不自覺地想念她的家人們,水玉兒想像著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應該還是過著那種一成不變的生活,哪裡會有自己這麼開心的奇遇。水玉兒樂觀的胡思亂想,腳步虛浮的遊蕩在成都的街頭。

    如此俏麗的姑娘一個人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路上自然有幾個小混混想上前來搭訕,可是等到了水玉兒的面前,被她那雙迷離的眼神漫不經心的一望,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水玉兒對其他的事情都半點不關心,此時只想早點的回到小谷,省得青璇擔心。

    忽然間,水玉兒鬼使神差的抬起頭。她已經逐漸走出鬧市區,來到一個城內的小河旁的石橋邊,路上的行人不多,但都形色匆匆,橋上駐足的,也只有那一個人。

    石橋上的那人正憑欄俯視下方流過的涓涓河水。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錦袍,身形高挺筆直,瀟灑好看,兩鬢帶點花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詭奇氣質。

    此人按在橋欄的手晶瑩通透,像蘊含著無窮的魔力。他看向河水的目光卻是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類的感情,可是,當他轉過頭時,又彷彿冰山融化,射出深刻又複雜的感情,直直的盯著水玉兒。

    冰寒的晚風迎著面吹來,水玉兒感到背脊寒颼颼的,一時只能無言的看著迎著石之軒的目光,筆直的站著,任憑他的目光爍爍的看來,絲毫沒有任何辦法。

    路過的行人都奇怪的看著橋上橋下對望的兩個男女,女的是絕色,男的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另有一種成熟的魅力。

    水玉兒強迫自己回神,自己的精神力不如對方,所以不能在石之軒的目光中失去自己的意志。嘴角逸出一絲淡定的笑容,水玉兒清晰而堅定的說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石之軒聞言大震,水玉兒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扶著橋欄的手在不自覺地顫抖。當下只有挑了挑眉,閉上嘴再也不敢說什麼。

    兩人又陷入沉默,水玉兒則低頭思考著,揣摩著石之軒跟蹤她多日,卻於此時出現的目的。

    半晌之後,石之軒長歎了口氣,憂鬱的說道:「秀心,二十五年前,你我第一次見面你就說的這句話……想不到,你也沒有忘記。」

    水玉兒吃驚的連呼吸都忘了,好久之後才受不了的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緩緩說道:「前輩,你認錯人了。」如果這句話還是有什麼來歷,她也只好買塊豆腐撞死算了,到地府去把碧秀心拽出來問問。

    石之軒苦笑的搖了搖頭,目光仍緊盯著水玉兒,緩緩地說道:「我始終不信你已經死了。當年得知你的消息,我都不敢回去確認,這些年也都在外面不停的遊蕩,只有在青璇出谷的時候跟在她後面看看她。我怕如果進了小谷,會看到你的墳墓……」

    說到這裡,石之軒回憶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下,低聲笑著說道:「那些人,那些人一直追著我,說是我害死了你。可是我就是不信,不信你就這麼離我而去。果然,你還是放心不下青璇,在伏魔洞出現了。秀心,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躲了我這麼多年,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說到這裡,石之軒抬起頭深情的看著水玉兒的腰間,說道:「你看,你連我送給你的幻蝶劍都好好的帶在身上。是不是又原諒我了?」

    水玉兒頭皮發麻的聽著石之軒不顧別人目光的傾訴,內心快速的整理著信息,難道,當年碧秀心的死亡還有隱情嗎?還是石之軒已經精神分裂到分不清楚幻覺還是事實了?難道害死碧秀心的是他邪惡的一面?而善良的一面則一點都不知道?

    見鬼,這也太邪門了。水玉兒低聲詛咒了一句。看著石之軒期待的目光,水玉兒咬著下唇說道:「前輩,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多大了嗎?我不可能是碧前輩。」

    石之軒輕笑了一下,說道:「這有什麼稀奇?你練的是靜齋的心法,你我當初相遇的時候,雖然你已經三十餘歲,可是看上去仍和現在一樣的年輕。」

    水玉兒渾身雞皮疙瘩紛紛抗議的起立,竟然拿她和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相比?是可忍孰不可忍!

    剛想回嘴,可是水玉兒又回想起看到祝玉妍那種堪稱是奇跡的年輕面容,頓時無言以對。既然陰癸派的祝玉妍可以做到青春不老,那慈航靜齋的碧秀心當然也能做到。

    想來想去,竟然一時想不出來可以說服石之軒的理由。

    正當水玉兒焦急的時候,只聽石之軒聲音轉冷的傳來道:「秀心,你是不是喜歡上徐子陵那個小子了?等我去宰掉他!」

    水玉兒大驚,等抬起頭的時候,就只見石之軒的袍子,從她身邊一晃而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4 A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邪王
    水玉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沒有多加思考的就拽住石之軒的衣服。奇怪的是以她現在的能力,也能一抓就抓到了。

    石之軒緩緩轉過頭,看著水玉兒拽住他的那只袖口,然後順著水玉兒的手臂,慢慢的看向她的臉。

    水玉兒緊張的口乾舌燥,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大的膽子,但是一聽到石之軒要去殺徐子陵,也不管後者現在帶著岳山的面具,應該暫時沒有危險,身體就比大腦快了那麼一點點的抬起了手,拽住了石之軒的衣服。

    「別去。」水玉兒的頭髮被夜風吹得亂飛,有些都擋住了她的臉,但是她都沒有去管,雙手都緊緊地拽住石之軒的袖口,生怕自己一鬆手,徐子陵的命運就這麼定了。

    石之軒緊緊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水玉兒,目光不斷的變幻著神色,最後緩緩抬起另一隻自由的手,仔細地把水玉兒臉上的頭髮一根根的撥到她的耳後,蒼涼的說道:「你果然不是我的秀心,不是……」

    那透著深刻憂傷的話語,直直的傳遞到水玉兒毫無防備的腦海中。水玉兒聽在耳裡,幾乎就想自己如果是碧秀心就好了,也許他的這種傷心就會煙消雲散了。

    石之軒認真地看著水玉兒臉上的表情,嘴邊露出一絲笑容,寬容的說道:「水……玉兒是吧,我嚇到你了,其實我也是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今天,才真正的醒過來。」

    水玉兒此時已經無暇去想石之軒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只有苦笑道:「前輩,玉兒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長得和碧前輩相似的面容,所以,一些事情都不知道該如果去做才對。如果讓前輩誤會了,玉兒道歉。」

    石之軒面上現出懷念的神色,口中喃喃的說道:「何止相似啊!」

    水玉兒一驚之下雙手無力,不自覺地放開了石之軒的袖口,立刻後退了兩步。

    石之軒也沒有管她,再也沒有向她望上一眼,口中不知道吟著什麼詩句,背過手一步步地走遠,直到水玉兒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寒冷的晚風吹來,把陷入沉思的水玉兒吹得驚醒過來。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一時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是真是假,抑或只是自己的想像。

    忽然有所感應,水玉兒只見地上滴溜溜的轉著一個扁圓的東西,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個算珠。

    彎腰撿起,水玉兒果然看到上面有一個「玉」字,是自己獨門的武器。

    她敢肯定其他的四十九隻算珠和烏金算盤老老實實的躺在她的介質空間內,那麼,這只算珠,就是剛剛石之軒特意掉下來的。

    水玉兒緊緊握住手中冰冷的算珠,一點點地用自己的手去溫暖它,可是心中的那股寒意,卻如同這晚的寒風一樣,怎麼也消散不去。

    **************************************************************************

    「玉兒,在想什麼呢?」石青璇放下手中的針線,奇怪的問。

    水玉兒回過神,歉然道:「胡思亂想去了。青璇,你果然是賢妻良母啊!」水玉兒讚歎的看著徐子陵本來有些磨損的衣服漸漸在她手中恢復半新狀,內心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可能是自己做不到這一點吧。也許,石青璇確實和徐子陵很配,想著想著不禁又黯下臉色。

    石青璇把注意力又轉回到手中的針線,低聲笑著說道:「玉兒你回來就這麼古怪,不會是跟蹤徐公子,看到他去逛青樓了吧?」

    水玉兒苦笑,徐子陵還真是去逛青樓了,不過是去殺「天君」席應罷了。一想到剛剛見過的石之軒,水玉兒不禁問道:「青璇,我真的和你娘長得很像嗎?」

    石青璇聞言,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抬起頭仔細的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被石青璇的目光和她臉上的凝重表情看得緊張兮兮的,許久之後終於忍不住地催促道:「快說啊!」

    石青璇面上現出取笑的神色,緩緩地說道:「嗯,眉毛比娘親英氣了許多,眼睛也沒有娘親好看,鼻子還不夠挺立,唇有些太薄,更重要的是氣質一點都不像,娘雖然和玉兒你一樣喜歡交友廣泛,但是性情比較溫柔似水。不像你這樣活潑的。」

    水玉兒沒由來的鬆了口氣,翻了翻白眼說道:「行了,知道你娘在你心中最漂亮。」

    石青璇搖搖頭,低頭專注的做著事情。

    水玉兒想了想,既然自己和碧秀心還有如此大的差距,為什麼石之軒還是會錯認呢?雖說剛剛的燈光不是很好,可是如果是他那個級數的人物,估計視線也不是問題。

    是他對碧秀心的思念太重了嗎?水玉兒想起石之軒那盛滿憂傷的話語,歎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又有什麼心事了啊?你家子陵哥哥會平安回來的,不用擔心了。」石青璇頭也不抬的揶揄著。

    水玉兒哭笑不得的擺擺手道:「什麼我家的?青璇說錯話了,該打!」

    石青璇哼了一聲,說道:「你自己心裡清楚。」

    水玉兒無意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糾纏,只好岔開話題道:「青璇,你一個人住在小谷,沒有絲毫不便嗎?如此漫漫長日,你怎麼打發啊?」雖然幽居是看起來很瀟灑很神仙,可是再神仙也是要生活的,單看她住進小谷以後,許多繁雜的事情都要親力親為,石青璇自己住了這麼久,還要忍受寂寞,而她又不是像住在古墓裡面的小龍女那樣的冷漠性情,實在是不簡單。

    石青璇面上一愣,顯是沒有想到水玉兒會問出這種問題,望著天花板想了想說道:「一開始沒有娘的陪伴,是不習慣。每天我都在回憶和思念娘中度過的,」石青璇臉上現出懷念的神色,緩緩道,「後來,我就會慢慢的想,每一隻路過的蝴蝶,每一個路邊的小花,也許,都是娘在天上看著我的表現。所以就要求自己每天快樂的活著,努力不再想其他的事情。」

    水玉兒靜靜的聽著,這才知道石青璇的生活和她想像中的有多麼大的不同。

    自她接觸大唐裡面的美女以來,無論婠婠、師妃暄還是石青璇,每個都給她不同於印象中的感受。越接觸,就越覺得她們的可憐可愛之處。

    正想間,只聽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水玉兒一笑,雖然徐子陵的腳步聲中有些凝滯,但是今天晚上以後,「天君」席應應該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出川
    入夜,水玉兒頭戴竹笠,和面戴疤臉面具的徐子陵登上侯希白為他們準備的客船。在掩映的風燈下,江水黑壓壓一片,只聞江水拍打船身和岸堤的聲音。碼頭和城市被一片樹林阻隔,***透林隱隱傳來,像另外一個世界。

    「陵二哥,為什麼要在晚上啟航呢?多像逃難啊!」水玉兒在竹笠下面輕聲地調侃的說道。

    徐子陵笑著搖搖頭,這他也不明白。

    水玉兒四下環顧,除烏江幫的客貨帆船外,江水上游處還泊有數十艘大小風帆,此時都是烏燈黑火,偌大的碼頭只他們登船處活動頻繁,另有數十名大漢不住把放在棚帳下的貨物,送往船上。

    在排隊登船的時候,水玉兒注意到人不是很多,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其他的客人大多都是商旅打扮,三五成群,只有五、六個看上去該是江湖中人,並沒有三口之家或者雷九指那樣單獨行動的行人。

    難道是時間不對?水玉兒皺了皺眉,雷九指還罷,如果那一家人沒有了徐子陵的庇佑,能否逃得出陰癸派的魔掌呢?

    剛抵達甲板,一名五短身材的壯漢迎接道:「弓爺你老人家好,玉姑娘好,小人林朗,乃烏江幫梅花堂香主,沙老大吩咐下來,對弓爺和玉姑娘的招待絕不可怠慢,請這邊來。」

    水玉兒挑挑眉,自己什麼時候變成玉姑娘了?看了看碼頭下面的侯希白,水玉兒衝著他揮了揮手道別。

    「二哥,我怎麼見希白最後的笑容那麼怪啊?」水玉兒收回手,低聲和前面的徐子陵說道,因為怕稱呼洩露身份,水玉兒索性稱呼徐子陵為二哥。

    徐子陵笑著說道:「你才是想多了呢,希白兄一番好意,現在出川的船隻那麼緊張,也是托他的福才能成行的。」徐子陵對於此次入川之行還是比較滿意的,能找回了水玉兒,又手刃了邪榜八大高手之一的「天君」席應,讓他的心情現在好得不得了。

    水玉兒聳聳肩,也許是她多心了吧。她可是大部分出於對侯希白名聲毀壞的內疚心理,才在《不死禹》的爭鬥中幫了他一把。如果照她的想法,反正他侯希白也學不會不死印法,乾脆就不要想算了。

    林朗帶著二人穿梭在客船的船艙之中,這艘船結實寬大,船艙分中下三層。過了不多久,林朗停在了一間艙房門口。

    「只有這裡?」水玉兒拿眼緊盯著林朗,口氣自然不是那麼客氣。

    林朗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雖然這位玉姑娘的面容藏在面紗下,但是他還是能感受到她爍爍的目光。當下陪著笑臉說道:「玉姑娘,你要曉得,我們這艘船只有十五間艙房,別人想弄個床鋪都不是有錢便能辦得到的。你要體諒一下我們的苦處啊!」

    水玉兒竹笠下的表情古怪,她倒是不介意和別人一個房間,她以前坐火車臥鋪什麼的早就習慣了。可是,也不能就只有她和徐子陵兩個人一間艙房吧!雖然是裡面兩張床鋪。

    怪不得走的時候侯希白那臉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這小子不會早就知道她是敗壞了他的名聲,想藉機報復吧?

    剛想再交涉一下,就聽身後的徐子陵大方的說道:「林香主,不用麻煩了,你去忙你的,我們很滿意。」說著拽著不願意的水玉兒走進了艙房。

    林朗連忙連聲道謝,然後擦擦汗,彷彿怕徐子陵反悔一樣,快步走了。

    水玉兒鬱悶,她可是真正碰上了小說裡男女主人公在外面遊歷,然後住店時只有一間房的尷尬橋段。更何況還不止一夜呢,這出川的船怎麼樣也要漂流上幾天幾夜才能到九江呢。

    徐子陵進屋關好門,坐在艙房內的桌子旁邊,摘掉面具微笑的說道:「你我二人為了隱藏行蹤,不適合和人同一個艙房。怎麼?還是不信任你陵二哥?」

    水玉兒拿掉竹笠,努努嘴說道:「不是啦,只是,只是沒有心理準備而已。」他都那麼大方,她要是再計較就顯得著於痕跡了。

    水玉兒坐在徐子陵的對面,然後抬起頭就看著他正緊緊地盯著她的臉,奇怪的問道:「陵二哥?怎麼了?」說完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應該沒有什麼髒東西吧。

    徐子陵愣了愣,連忙掩飾的說道:「沒事,就是好像好久沒有好好看看你了。」

    水玉兒眨了眨眼睛,沒有聽懂他話中有什麼意思,索性也不接話。臉轉向船窗外的風景,在月光之下,江邊奇峰林立,險嶺嵯峨,如經斧削,層巖疊石上翠色濃重,景觀層出不窮。

    水玉兒正看得歎為觀止,就感覺到船身一動,隨之連窗外的景色都向後面緩緩倒退。

    「起航了。」水玉兒淡淡的說道。

    徐子陵也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口中說道:「有和青璇好好道別了嗎?」

    「嗯。」水玉兒回答道,她也捨不得離開青璇呢,「我勸她和我們一起出來遊玩,可是她說什麼都不肯。」

    徐子陵歎了口氣說道:「各人都有各人的理想,何況她也不適合和我們一樣被人通緝四處遊蕩。」

    水玉兒轉過臉,瞇著眼睛說道:「陵二哥,是不是你捨不得走啊?」

    徐子陵啞然失笑道:「我捨不得走?我看是你捨不得走才對!」說罷搖搖頭,當時也不知道是誰三步一回頭的,現在還在這裡懷疑別人?心裡想到水玉兒對美女不一般的感情,又是一陣不舒服。

    水玉兒輕哼了一聲,面上卻是不相信的表情,緊逼著說道:「青璇妹妹長得又漂亮,又什麼都會,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在江湖上又有眾多的愛慕者,陵二哥難道就沒有想過一絲一毫的可能?」她只要一想到徐子陵有可能喜歡上石青璇,內心就會為了這點猜測承受著巨大的絞痛。但又想到如果他不喜歡石青璇,那後者以後怎麼辦?這點矛盾弄得她這些天都無法入睡,再加上內傷和遇見石之軒的麻煩,水玉兒真感覺自己要是能乾脆一下子跳出這個世界多好。可是這個詛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完結,弄得她又想直接乾脆的把徐子陵追到手,又怕自己和他沒有未來,左右搖擺更令她心力交瘁。

    徐子陵動了動唇,看著水玉兒近在咫尺的俏臉,想表白的話到了嘴邊又是沒有說出來,最後只能長歎一聲。

    水玉兒鬱悶。他這個事實而非的回答算成什麼?

    徐子陵起身,不想和她再討論這個問題,別過頭倒在一邊的床上,自然的說道:「夜了,還是睡吧。」他已經十多天沒有好好睡過了,現在雖是佳人在旁,可是水玉兒的心思也難猜得很,索性就不去想了。

    水玉兒歪著頭看著徐子陵瞬間就呼吸平穩的進入夢鄉,更是無語。按照小說的定律,這種情況下,不都是應該發生點旖旎的事情嗎?

    起身到了對面的床鋪上,水玉兒開始盤膝坐下冥想。馬上就要北上長安了,她也想早點恢復精神力,如果她不想成為他們的拖累。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5 AM

正文 第八十章 耳墜
    清晨,徐子陵深層次的睡眠中醒轉過來。經過整整三個時辰的調息,不但前日和席應交戰帶來的內傷完全消失,在修為上又更近一步。

    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水玉兒在床頭的梳妝台的銅鏡正戴著耳釘的倩影。

    微微一愣,徐子陵透過銅鏡的反射,看到水玉兒稍微有些不清晰的面容,正專注的對付著有些不聽話的首飾,一時看得呆了。

    徐子陵心中湧起溫馨寫意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一個溫暖的家,剛起床就看到妻子梳妝打扮的情景,這對他是非常新鮮的感覺,也讓他眷戀無比。

    水玉兒皺著眉頭,有些無奈的對著銅鏡。這種太古老的銅鏡,對於看慣了玻璃鏡的她簡直就是煎熬。但是她剛剛好像感到徐子陵已經醒了,自然不能把介質空間中的鏡子再拿出來用。而且耳洞已經好久沒有戴耳釘了,一下子也戴不上去。

    正想放棄,水玉兒忽然就在銅鏡中看到了徐子陵的身影。剛想出聲打招呼,就見身後的他伸過來一隻手,把她手中的翡翠耳釘拿過來,低頭細心的幫她戴上。

    水玉兒渾身僵硬,一時手足無措,只感覺到他的呼吸細細的拂到自己的耳根,帶來的熱氣瞬間蔓延到她的臉上。

    徐子陵笨拙的幫她把蝴蝶形狀的翡翠耳釘費了好大的勁才戴上,然後站直身體,才發現自己方纔的舉動有些太過於親密,一時也對著銅鏡看著水玉兒的面容不知道說什麼好。

    水玉兒現在反而暗自慶幸這古代的銅鏡沒有現代那麼清晰,而且有些泛黃,正好把她面上的紅潮掩蓋住了。

    徐子陵咳了兩聲,打破了兩人的尷尬,轉身說道:「我去看看有沒有早飯。」

    水玉兒在徐子陵關上門之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要是他再不走,她內心狂跳不止的聲音,他必然也會聽在耳內。

    摸了摸仍然滾燙的臉,水玉兒喜笑顏開的盯著耳上的翡翠耳釘,內心決定永遠不摘下來了。

    她是今天早上剛起來,對著鏡子才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帶耳墜了,索性就把祖傳的那對蝴蝶狀的翡翠耳釘拿出來試試。卻沒想到……

    停!水玉兒趕緊搖搖頭,甩開腦海中的其他思想,集中精力到雙耳上的耳釘上。這對耳環也吸收了和氏璧的靈氣,她試著回到床上盤膝坐好,昨夜的冥想效果並沒有多少,所以她就想是不是多戴上一點首飾,這樣效果會不會好一點。

    閉上眼睛,水玉兒催動著精神力,運行了一周天,沒想到靈氣從左手的手鐲而出,竟然回到了耳上的耳釘處,三個翡翠的首飾各成循環,靈氣源源不絕的來回運行著,每次的運行都有明顯增強的趨勢。

    水玉兒無語,原來還可以這麼修煉,首飾還可以這麼利用?那她以前只用而不回的舉動,豈不是浪費了好多?

    當水玉兒收功,呼出一口濁氣,慢慢張開眼睛的時候,就見徐子陵關心的看著她。「怎麼樣了?內傷有沒有好一點?」

    水玉兒嫣然一笑,說道:「還好,慢慢在恢復。」說完跳下床鋪,抓起桌子上的包子吃著,抽空問道:「我們到哪裡下船啊?」

    徐子陵端起一杯熱茶,悠然說道:「九江。」

    水玉兒挑眉問道:「和仲大哥約好了嗎?」想到好久不見的寇仲,他應該從嶺南回來了吧,不知道「天刀」宋缺,又是怎樣的風采。

    徐子陵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說道:「玉兒,你就不要和我們北上長安了。」

    說完見水玉兒緊咬著下唇一句話都不說,但是雙眼都透露著不甘心的神色,歎了口氣道:「你該知道,這次的行動有多麼危險。幾乎就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我答應了寇仲,要陪他去挖寶藏,也許他死心了就不會做他爭霸天下的美夢了。」

    水玉兒認真地說道:「挖寶藏,你們連怎麼把寶藏運出去都沒有想過,這麼去不就是任人宰割嗎?還有,陵二哥,你不要對仲大哥的爭霸之途抱有那麼悲觀的想法,其實相反,我還是很看好他的。」

    徐子陵哂笑,自然不把水玉兒的話當真,岔開話題道:「這件事我們到九江之後再討論吧,先吃飯。」

    *****************************************************************************

    經過了幾天輕鬆的旅途,一路無事,根本就沒有水玉兒想像中的有其他人過來尋仇的事情發生。倒是每天長江兩岸的自然風光,讓她和徐子陵大呼不虛此行。

    剛到九江,徐子陵就低聲對著水玉兒說道:「有人跟蹤,好像是白清兒的座駕舟。」隨後解釋了白清兒的身份。

    水玉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林朗親自打通城門的關節,發給他們兩張臨時的通行證,讓他們繳稅入城。

    走上車水馬龍的大道,徐子陵生出重回凡世的感覺,這段三峽的旅程,會是歷久難忘。尤其,還是和水玉兒一起一路走來。

    「陵二哥,你說,會不會因為我而暴露你的身份啊?」水玉兒擔心的說道,打斷了徐子陵的回想。

    徐子陵笑了笑道:「放心,她們我還不放在眼內,我們先找地方住下來,然後我再去看看有沒有寇仲的行蹤。」

    水玉兒看著路上車水馬龍,全然沒有她上次來時的冷清,此時已近傍晚,仍不斷的有外來的商旅入城,繁榮的有些不合常理。

    徐子陵拽住一位行人,才得知因如閣的每年一度的天九大會今天開始,所以才這等的熱鬧。

    水玉兒連忙問是何人得勝,那人回答道可能還沒有結束。

    徐子陵奇怪水玉兒為何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尤其是在她問過了因如閣的地點之後,就更加好奇了。

    「走,我們去因如閣。」水玉兒拽著徐子陵走進小巷,讓徐子陵帶著她甩掉跟蹤的人。隨後摘掉竹笠,一個障眼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不算起眼的公子。她的內傷已經好了大半,精神力也大概現在恢復到剛到古代的時候,這點功力還是有的。

    「等等!」徐子陵一把拉住興沖沖的就要走的水玉兒,奇怪的問道:「為什麼要去那裡?你知道哪裡是什麼地方嗎?」

    水玉兒調皮的一眨右眼,說道:「當然,不就是賭場嘛!玉兒有預感,在那裡可能會遇到仲大哥哦!」嘿嘿,這個是騙他的,其實她是想去因如閣去找雷九指,肯定會在的。

    徐子陵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面前男人的面容卻做著女人嬌態的水玉兒,平時她這個動作做起來是很好看,可是出現在一個男人臉上,雖然有些水玉兒面貌的痕跡,但是怎麼看都很彆扭啊。

    一個不留神,就被水玉兒拽著往因如閣去了。徐子陵苦笑,但是對水玉兒每次都很靈的預感還是很信服的,索性也就隨她去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因如閣
    因如閣座落九江最繁榮的商業區,與水玉兒上次去的「紫悠蘭苑」只隔七、八間樓房,規模宏大,主建築組群是處於中軸線的五座木構建築,以走廊貫通,廊道兩邊是水池石山,花草盆栽,另外尚有十多座較小型的房舍院宅,眾星拱月般襯托起中心處的五座主堂,週遭以高牆圍繞。

    此時全院亮如白晝,面向主街的外牆掛滿綵燈,入口處車馬大排長龍,緩緩進入。附近的街道擠滿人群,有些只是來看熱鬧,一些卻因沒有銀兩繳交賭會的入場費,故不得其門而入。

    九江有頭有臉的人全來了,冠蓋雲集,盛況空前。

    水玉兒和徐子陵隔遠看到門外的熱鬧情景,為之咋舌,後者遲疑道:「玉兒,還真要進去嗎?」

    水玉兒堅定的點點頭,隨後深吸一口氣就要往因如閣裡面走,徐子陵一把拉住她說道:「玉兒,你看別人進去都要入場牌的,我們豈不是自尋沒趣?」

    水玉兒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果然入口處的守門人要查牌子。

    微微一笑,水玉兒把精神力集中在眼睛處,瞬間就把遠處的那種圓銅牌的細節看得一清二楚。然後再從袖口裡,把隨身攜帶的兩個算珠做了一個障眼術,悠哉的拿出來。

    徐子陵看到水玉兒右手攤開,裡面有兩個形制獨特的銅牌,上面刻有編號和因如閣的標誌名字,紋理精細。

    水玉兒看到徐子陵疑問的眼神,又解除了障眼法,就只剩下兩顆烏黑的算珠躺在她的手心上了。

    「怎麼樣?這樣就很好了吧!」水玉兒得意的又把算珠變成銅牌,隨手遞給徐子陵一個,然後領先往因如閣的入口走去。

    徐子陵則乾瞪著眼無語,再次對水玉兒出神入化的幻術讚歎,也跟在她的身後去了。

    兩人大大方方的把牌子一亮,就順利地通過了大門,然後繳過入場稅,進入賭場。

    因如閣不愧長江流域最負盛名的賭場,陳設華麗講究,以走廊相連一進接一進的大廳,擺設諸種賭具,尚設有貴賓間,供身份特殊的人享用。

    此刻每座大堂各聚集三、四百名賭客,但卻絲毫不覺擠迫氣悶,通明的***下,絕大部分均為男賓,女賓雖佔少數,但都長得異常漂亮,似是來自青樓的紅阿姑,有些賭得比男人更狠。

    尤添春意的是在賭廳內穿梭往來的女侍,無不是綺年玉貌的美女,且酥胸半露,玉臂紛呈,性感迷人。

    但此時,水玉兒注意到大家都集中在大廳的正中央,好像其中是有誰在豪賭一樣。隨手拽過一個女侍,水玉兒咧開嘴,瀟灑的一笑問道:「請問這位姐姐,這個天九大賽怎麼算是贏呢?」

    水玉兒的面容雖然並沒有上次她扮男裝時那麼帥氣,但是氣質還是乾淨討人喜歡的,更加上一臉燦爛的陽光笑容,晃得這位被她拉住的女侍一陣眩暈,許久之後才拋個媚眼說道:「當然是誰贏得錢最多,誰就是最後的贏家啦!」

    水玉兒正要問是誰贏面最大時,只聽到自己背後傳來一聲嬌呼,叫的竟然是「水公子」。

    水玉兒意外的轉過頭,忽然發現站在她身後的竟然是上次來九江的時候,在「紫悠蘭苑」遇到的蘭沁兒。

    蘭沁兒一臉失望,她從這位公子的背影看來,好像是上次的水公子。誰知道他轉過頭,竟然完全是兩個人,正要低頭道歉的時候,忽然發現這個人臉上漾出笑容。

    水玉兒低聲的對蘭沁兒說道:「沁兒,公子我今天易容來的,不要聲張哦!」

    蘭沁兒沖那位女侍示威的一揚臉,後者遲疑了一下,就不甘心的憤恨的走開了。然後笑著對水玉兒說道:「公子上次走後,沁兒一直心心唸唸公子你呢!」說著,雙臂就自然的纏到了水玉兒的臂彎處。

    水玉兒挑挑眉,這個女人不簡單呢。後來她想了想,侯希白的名聲能如此的迅速被破壞殆盡,蘭沁兒的功勞不可磨滅。可是,她為什麼能如此迅速的就能把這條消息傳遍大江南北呢?這點值得琢磨。當下笑笑說道:「公子我這不是來了嗎?」

    蘭沁兒不依不饒的說道:「來了也沒有去紫悠蘭苑,反而跑到這裡了。公子真是過分!」

    徐子陵眼神不可避免的陰沉的看著兩個人的親密。紫悠蘭苑?那是什麼地方他當然有所耳聞,看來水玉兒還真是經常去逛青樓呢。

    蘭沁兒這時也感到站在他們旁邊的這位刀疤酷哥陰冷的目光,低聲的問水玉兒說道:「水公子,你怎麼沒有和侯公子一起啊?」

    水玉兒苦笑,她們還真把她和侯希白想成那種關係了啊?連忙解釋道:「我和他剛剛分手……」說完就後悔了,這個分手的意思可以隨便理解。果然看到蘭沁兒一臉瞭然的神色。

    「可是,你這次找的也差了點吧!雖然身材不錯,可惜面上太凶了點。比侯公子差多了。」蘭沁兒怕那個疤面的酷哥聽到,趴在水玉兒的耳邊輕聲說著,不意外的感受到身後更加冰冷的目光。嗯,不過這個酷哥對水公子的獨佔欲還是不錯的,蘭沁兒更加把身體貼向水玉兒。

    水玉兒啞然失笑,沒想到蘭沁兒的理解能力如此之強,估計明天就又有新的謠言出爐了,就是「多情公子」被無情拋棄之類的。連忙岔開話題道:「沁兒,今天因如閣的天九大賽,怎麼樣了?」

    蘭沁兒可惜的拉開和水玉兒的距離,臉轉向大廳中央一會兒靜得可怕,一會兒喊聲震天的地方,笑著說道:「那裡是今天天九大賽最後的豪賭,賭的是牌九,對局的雙方,一個是洛陽來的榮鳳祥,另一個是叫莫一心的傢伙。」蘭沁兒提到莫一心的名字,還皺了皺眉,顯然是有些看不慣後者。

    什麼?水玉兒雙眼圓瞪,莫一心?這個名字不是寇仲的化名嗎?難道他不當神醫了要當神賭?可是他的賭技也沒見的多厲害啊?除非他是碰上了雷九指這樣的高人。

    而徐子陵則聽到了榮鳳祥的名字一皺眉,倒是對莫一心的名字沒有半點動容。

    水玉兒目光也看向中央裡三層外三層的賭局,一個「白眼」過去,果然只見寇仲的那張醜臉坐在其中一邊,而另一邊的正是榮鳳祥。

    水玉兒扯了扯徐子陵的袖口,然後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內寫下一個「仲」字。

    徐子陵心神領會,也明白了莫一心就是寇仲的化身。

    蘭沁兒一回頭,就看到水玉兒和那個疤面的酷哥手拉手外加眼神交會,歎了口氣。這年頭怎麼好男人都不找女人呢?輕哼了一聲就扭著腰走了。她也不是不知趣嘛!誰讓那個疤面酷哥總是冰冷的盯著她,讓她鬱悶死了。

    徐子陵看著蘭沁兒走遠,收回目光,小聲對著水玉兒說道:「這個女人不簡單,應該是陰癸派的。」

    水玉兒挑挑眉,知道徐子陵不是能輕易就下定論的人,想必是確實看出來了什麼。微笑道:「沒事,我和她沒有深交。」陰癸派有什麼的?她們的婠婠大小姐還不是一樣被她捏來揉去的。

    徐子陵正對水玉兒這句話左思右想的時候,只聽大廳中央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他們二人望過去,看來,賭賽已經分出勝負了。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九指
    寇仲笑嘻嘻的坐在水玉兒的對面,頂著那張慘不忍睹的醜臉面具。

    最後天九大賽的勝利者,當然就是這個最新出爐的賭神「莫一心」。而他們則在比賽之後會合,來到寇仲這幾天住的客棧。屋內還有一個人據水玉兒觀察應該是雷九指。

    水玉兒已經恢復原來的面貌,纖指托著腮,笑著問道:「大哥,你到底贏了榮鳳祥多少?」看他那張笑得「燦爛」的醜臉,水玉兒終於忍不住發問。

    寇仲痛快地喝了一口酒,大笑道:「玉兒!你肯定想不到你大哥贏了什麼!贏的,就是你上次送給榮鳳祥的那個寶貝盒子!哈哈!怎麼樣?你大哥我厲害吧?」

    水玉兒「咚」的一聲,手無力的敲在了桌子上。還真是想不到!水玉兒氣得發抖,一把拽總仲的領口說道:「你怎麼就贏來那種沒有用的東西?實際點好不好?把榮鳳祥旗下的酒樓和青樓贏過來啊!」

    徐子陵無奈的衝著旁邊看得呆掉的雷九指搖頭苦笑,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水玉兒這種不淑女的動作,看按啊,也就習慣了,反而更覺得她的真性情。

    寇仲不解的眨了眨他那雙「丑眼」,無辜的說道:「那盒子很值錢的啊!」

    水玉兒看得寇仲的「醜臉」鬱悶,一把扯掉他臉上的面具。他肯定是指定這個盒子和榮鳳祥賭的,要不然後者才不會把那個盒子拿出來當賭資。當下說道:「那盒子呢?」水玉兒衝著寇仲攤開手。

    寇仲嘿嘿一笑,摸著臉上被水玉兒拿掉面具時產生的痛處說道:「他說沒有帶在身上,等我到了洛陽可以找他去拿。」

    水玉兒翻了個白眼,徹底無語。這麼一個破音樂盒也能帶來如此風波,她當初送出去的時候可是始料難及。

    徐子陵輕咳了一聲,打圓場的說道:「仲少,你還沒有替我們介紹這位仁兄呢。」指一直坐在旁邊的一個衣著華貴,面容普通的人。

    寇仲才醒悟過來,拽過一旁的雷九指鄭重地介紹道:「這位是人稱『北雷南香』的雷九指,雷兄,這兩位就是我兄弟徐子陵和妹妹水玉兒。」

    徐子陵雙目射出冰冷的目光,沉聲道:「南香?難道是香貴?」

    寇仲一愣,然後反應過來笑道:「陵少,別看雷老兄和香貴並稱,其實雷老兄的目的就是為了和巴陵幫的香貴鬥法,專門與他作對。如果我們想對付巴陵幫,雷老兄是最得力的幫手。」

    水玉兒則好奇的盯著雷九指十指完好的雙手,雖然已經知道這是易容術的結果,但也是暗暗稱奇。

    雷九指去掉了臉上的易容,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他的年紀在三十幾歲,個子高瘦,臉龐尖窄,只下頜留有一撮山羊鬚,看上去那張臉就像馬和羊的混合體。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更活像個四處廝混的江湖騙子。

    但是水玉兒看著他沉著而機敏的眼神,兩手修長整潔,在他雙手一晃以後,左手上缺了尾指,像是給人齊指斬掉的樣子。

    雷九指見水玉兒緊緊盯著他的左手,遂以誇張的手勢和表情道:「呵呵,這是九指玩藝未精時付出的代價,讓水姑娘受驚了。」

    水玉兒一愣,然後嫣然一笑道:「不是,嚇到沒有嚇倒我。只是我想到了一個點子。」

    寇仲見水玉兒的目光轉向他,連忙問道:「什麼點子?」

    水玉兒笑道:「仲大哥,你完全可以扮成雷九指北上長安嘛!」

    寇仲哭笑不得的說道:「玉兒,我知道你看不慣你仲大哥,這個指頭由沒有變成有還是可以的,從有變成沒有……這……」說著求救的望著徐子陵。

    徐子陵拿起酒杯裝作沒有看見,水玉兒什麼手段他沒見識過?都能把算珠變成銅牌,還不能把他少帥的手指頭從十個變成九個啊?

    水玉兒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一個銀質的男式戒指,又拿起一個微型的小刀在內側刻了一個簡單的魔法陣,之後交給寇仲道:「仲大哥,把這個戒指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

    寇仲防備的說道:「不要。」

    水玉兒挑了挑秀眉,危險的微笑道:「你說什麼?」

    寇仲理直氣壯的說道:「你不是說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有特殊意義嗎?我才不要!」說罷有些奸笑的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徹底無語,只好妥協的說道:「那中指也可以,就是怕你帶不進去。」說罷無奈的把戒指扔給他,這個男人,看來此次去嶺南和宋三小姐進行的不錯嘛!連這麼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

    寇仲把戒指帶到左手中指,還正好,然後不解的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認真地對他說道:「現在試著把內力的一點點集中到戒指上。」她畫的這個陣法正好是用內力催動就可以,而且是那種可以小到忽略不計的內力。

    寇仲試著照水玉兒的話催動內力,忽然慘叫道:「啊!我的無名指不見了!」

    水玉兒撲哧一笑,幸災樂禍的說道:「誰讓你不帶在無名指上,我設定的陣法是在戒指左邊的一個指頭消失。活該!」

    寇仲連忙把戒指摘下來,然後發現自己的無名指安然存在,鬆了一口氣。

    雷九指在旁邊看得下巴都快要掉了,眼睛都忘了眨。

    徐子陵則點點頭道:「這樣不錯,仲少,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你是寇仲了,畢竟沒有誰能夠想到少帥能為了偽裝身份,而把小指頭砍掉。」

    寇仲把戒指戴在手上試了幾次,發現只要一催動內力流過戒指,左手的小指就會不見,而摸上去還是有的,奇怪的說道:「這是什麼招術啊?好邪門啊!」

    水玉兒翻翻白眼,這個障眼術只是簡單的視覺障眼術,不像她給自己扮成男裝的時候的那種,否則他會連摸都摸不到。也不瞞著在一旁的雷九指,無奈的編道:「戰神圖錄上的精神招術。」

    寇仲把戒指拋上拋下,興奮的說道:「這下好了,李小子怎麼也找不到我的行蹤,嘿嘿,想想就興奮。哼!他還妄想用四大聖僧來留住我們,我們偏要北上。」

    徐子陵一驚,連忙問道:「連四大聖僧都要出手對付我們了?你這個消息從哪裡來的?」

    寇仲面上一沉,低聲說道:「昨夜我見到杜伏威的時候,他告訴我的。」說著還歎了一口氣道,「他已經在師妃暄和李秀寧的勸說下,歸降李閥了。」

    徐子陵巨震,一時說不出話來。

    而水玉兒也面帶訝異,師妃暄竟然也來九江了嗎?還有那個寇仲的初戀情人,傳說中的李秀寧?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5 A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廣樂園
    水玉兒拿起酒杯清酌,倚著窗戶,悠閒的看著下面的寇仲和徐子陵在客棧的院子裡過招。

    雷九指也執著酒杯站在另一邊,看到寇仲如暴風驟雨般的攻勢和徐子陵不緊不慢的防守,歎道:「江湖傳言雙龍武功深不可測,是新一代的高手,今日一見,果然不假。」說罷便轉過頭拿眼瞧著水玉兒。

    水玉兒的嘴唇優美的勾起一道弧線,微笑的說道:「想必雷兄還有下文吧,何不一起說出來呢?」

    雷九指有點詭異的一笑,說道:「江湖上還傳言,雙龍的妹妹水玉兒水小姐,是戰神圖錄的唯一傳人,更兼輕功蓋世,人稱『凌波仙子』。」

    水玉兒喝到一半的酒差點嗆到,勉強嚥下去才沒有失態。

    凌波仙子?誰起的狗血外號?

    「雷兄所在意的並不是這點吧?」水玉兒定神想了想,嫣然笑道。

    雷九指把酒杯放在窗台上,雙手搓了搓,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我在意的還真不是這一點。九指在意的是水小姐名下的『天然居』。」

    「哦?」水玉兒疑惑的挑挑眉,等待雷九指的下文。

    「說到天然居,現在可能大城市的人,尤其是洛陽和長安,都知道是數一數二的飯店。可是九指卻知道,天然居並不是只是表面上的飯店,而是情報搜集的站點。」雷九指一臉壞笑的說道,配合著他的那副奸商臉,倒真是讓人不得不防備。

    水玉兒輕笑了一聲,這個雷九指還真是有兩下子。她也是到了九江才知道天然居也開分店到了這裡,然後和自己的手下聯繫上,才得知天然居已經至少在十五個大型的城市開了分店。雖然還沒有大的贏利,但是依照情報據點越多越好的定律來說,孫孚和曲羨他們做的真的不錯。

    雷九指等了半天,卻見水玉兒面上並不對他得知如此隱蔽的消息而產生任何不悅,但也沒有繼續詢問下去,只得尷尬的咳嗽一聲,接著說道:「這次我本來是想讓寇仲把榮鳳祥洛陽的酒店或者青樓產業贏過來的,可是少帥堅持要那個我見都沒有見過的盒子,破壞了我的計劃。」

    「什麼計劃?」水玉兒倒是覺得寇仲的舉動雖然看上去有些幼稚,但是冷靜下來細想想確實是明智的。如果贏來了酒樓或者青樓的大批產業,但憑著榮鳳祥的人脈,寇仲手下又沒有人才能去洛陽那麼遠的地方管理,反而受人牽制。而一個音樂盒,卻代表著重大的意義。榮鳳祥於那麼多人的面前收下了那個盒子,卻沒有保存了多久就被人在賭桌上贏了去,想必對他的打擊要比輸幾家產業要來的大得多。

    雷九指嘿嘿一笑道:「當然是在商業上擠垮香家的計劃。」

    水玉兒這下來了興趣,連忙問道:「可是香家的產業多是青樓為主,我們怎麼能擠垮香家呢?」

    樓下傳來寇仲和徐子陵氣勁交接的聲音,卻沒有半點分去水玉兒的心神。可是等她聽完雷九指的計劃之後哭笑不得。

    原來,雷九指就是想把她名下的「天然居」拿來當作賭注,來迫得香貴和他在賭桌上一決勝負。

    「我原來是希望這次天九大賽時候,把香貴逼出來大賭一場。可惜到最後我才發現,我的賭注根本就是遠遠不夠。」雷九指見水玉兒的神色有些不對,連忙尷尬的說道。

    水玉兒想了想,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勞動成果被拿去當作豪賭的籌碼。嗯,好吧,雖然這大部分都是別人的勞動成果。歎了口氣,迎上雷九指期待的目光說道:「雷兄,玉兒不是吝嗇,而是天然居自從開業以來,玉兒只是在一開始的時候投入了大量的心力,後來的成果全是別人努力而來的。玉兒不能自私的把天然居當成私人的財產去冒險。」

    雷九指勉強的笑笑道:「果然還是不行嗎?看來是九指逾越了。」

    水玉兒微笑的說道:「如果要是說到堂堂正正的青樓的生意上贏過香家,玉兒倒是有點辦法。」說著離開窗台,移步到了屋內的桌子旁邊開始磨墨。

    「什麼辦法?」雷九指雙眼恢復神采,期待的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嘿嘿一笑,把桌上的毛筆遞給雷九指道:「當然也是開青樓嘍!」現在有基礎了,在有天然居的地方,隔壁開一個集餐飲、棋牌、娛樂和洗浴為一體的綜合娛樂場所,她就不信香家那種簡單的青樓生意能做的下去!到時候把他們家不論賭場還是青樓的人全挖角過來。

    水玉兒把她的初步構思說出來,雷九指則在一邊拿著毛筆一字不漏的飛速寫著,不時露出驚歎的神色。許久之後,雷九指看著長長的兩頁紙,讚歎的說不出話,只能不斷的點頭示意了。

    水玉兒得意的拿過來看看,又麻煩雷九指抄寫了一份給她,「雷兄,你說小妹的設想怎麼樣?」古人不就是沒有夜生活嗎?她教他們。

    雷九指佩服的說道:「不用說香家,以後這青樓和賭場的生意,估計沒有人能做得過水小姐你了!」

    水玉兒想了想說道:「不過這個計劃也要慢慢開展,首先是要在沒有經受戰亂的地方。看人口程度而確定規模大小。唉,最好還是在長安和洛陽先開,然後各個地方再開展就容易了。」

    水玉兒一想到如何才能進入長安就頭疼。如果到時候她是偷渡進去的,別說開展事業,就是去天然居聯繫孫孚都是個問題。李世民肯定把那個地方作為重點「保護」對象了。

    雷九指看水玉兒皺著眉頭,以為她在想什麼商業上的問題,也不敢打擾,只是細細的看著手中看似粗糙實際上每個想法都精明得讓人無法想像的計劃,暗暗稱奇。

    這個水玉兒,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她的過去沒有任何人知道?而就這樣來歷不明,還被雙龍接受,認作了義妹?

    不過不管怎樣,雷九指現在不認同水玉兒「凌波仙子」的外號了,應該改成「聚財仙子」才對!

    水玉兒被樓下仍然沒有停止的交手聲喚回了神,看著仍對她的計劃看得入神的雷九指微笑著說道:「雷兄,這個玩樂的場所,就叫『廣樂園』吧!」嗯,本來想說是伊甸園的,可惜這年代不會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雷九指點點頭,隨後略微難以啟齒的說道:「水小姐,你不覺得,一個女孩兒家做這種生意不好嗎?」

    水玉兒一愣,她知道她的「廣樂園」雖然是有了很多的花樣,可是本質可能還是會是讓女子出賣身體的地方。她又不是老古板,也不是衛道人士,當下淡淡的說道:「雷兄,你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也對這種事情有所瞭解。有些青樓女子是不甘心走上此路的,但是她們於亂世沒有其他的謀生手段。如果強行逼她們從良,反而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歷史上這種事情多了,敢愛敢恨的佳人不是沒有,但是心胸寬廣的才子卻沒有幾個。

    「至於我的名聲,」水玉兒笑笑說道,「放心,我的『廣樂園』不會是那種下流之地。而會是讓人趨之若鶩的天上人間。」

    雷九指被水玉兒臉上散發的自信所感染,笑著說道:「仙子自然有仙子的做法,看來還是九指多慮了。」

    水玉兒一陣惡寒。果然,被別人稱做仙子還是太彆扭了!也不知道師妃暄同學是怎麼忍受得了的。

    忽然有所感應,水玉兒看向門口,只聽門外傳來一個優美的聲音道:「請問有人在嗎?」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李秀寧
    水玉兒走過去把門打開,如果能找到這裡,就說明已經知道了門內住的是誰,她也不用費心去偽裝什麼了。

    門開,只見一位絕美的女子,亭亭的立在門外。肩如刀削,腰若絹束。脖頸長秀柔美,皮膚幼滑白。梨渦淺笑,配以雲狀的髮髻、翠綠的簪釵,綴著明珠的華服更顯其雍容華貴。

    來人見是水玉兒開的門,顯然愣了一下,隨後便恢復自然的微笑道:「是水姑娘嗎?我是李秀寧。仰慕水姑娘多時了,今日得見,果然是沒有叫秀寧失望。」

    水玉兒內心驚訝的看著李秀寧,不知道她的來意,更猜不透是否是寇仲告訴她的地點,當下只有說道:「請進。」

    李秀寧款款的走進客房,看了看房中的雷九指,之後轉頭說道:「不知道寇仲在哪裡呢?」

    水玉兒更是疑惑,李秀寧怎麼能擺明車馬的來找寇仲?仔細看了看她面上的神色,緩緩地說道:「他和陵二哥在樓下院子中過招呢。」果然表情毫無變化,只是口頭上禮貌的問問,她就不信她上來之前沒有聽到院子裡面的聲音。

    李秀寧狀似無意的掃了眼站在一旁的雷九指,而後者則裝作沒有看到,仍然大大咧咧的坐在房中央,一點都不識趣。

    水玉兒看出了點門道,李秀寧今日來,竟然是專門來找她的?可是見她開門時那一霎那的表情,又是毫無準備的模樣,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秀寧拿雷九指沒有辦法,又不能無禮的出聲趕人,只能當作他不存在的對水玉兒說道:「玉兒妹妹,秀寧今次出來為家裡辦事,其實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一直沒有辦成。」

    水玉兒走到桌子那邊,拿起一個乾淨的杯子倒了些茶水遞給李秀寧,示意她坐下來慢慢說。

    李秀寧姿態優雅的坐下來,潤了潤唇說道:「玉兒妹妹,秀寧受二哥的囑托,務必要帶妹妹去長安一行。」

    什麼?水玉兒不解的眨眨眼,幾乎懷疑自己是聽錯了。李世民讓她去長安?水玉兒表情不自然的說道:「不知秦王找玉兒千里迢迢而去,所謂何事呢?」

    李秀寧深深的看向水玉兒,然後淡淡道:「這點秀寧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要把玉兒妹妹請回去。不知道玉兒妹妹意下如何呢?」

    水玉兒皺緊眉頭,李世民怎麼會來這麼一招?為的是什麼?把她控制在手上,過不久如果寇仲和徐子陵北上長安之時,然後就能順籐摸瓜,就能找到藏匿的他們嗎?水玉兒想了想沉聲說道:「如果玉兒不願意怎麼辦?」

    李秀寧面上現出一個恬靜的微笑道:「那秀寧也沒有辦法,就只有回話二哥,說秀寧有負所托嘍。」神態上自是你願不願意隨意的樣子。

    水玉兒快速的在心中衡量著去與不去的利弊。去,意味著活動上的一些不自由,可能還對以後長安的活動有著影響。不去,則憑自己現在的能力,根本不能和寇仲與徐子陵一路打到洛陽去,更別提能不能進長安了。

    暗中咬咬牙,水玉兒努力使自己的表情自然些,笑著說道:「公主,你等等,我去安排一下。」說完此話,果然發現李秀寧略微鬆了口氣的神色,暗記在心。

    轉過頭,水玉兒看到雷九指駭然的眼神,苦笑的走了過去,藉著去拿包袱的時間,把介質空間中讓石青璇謄寫的一些治國理念和兵法拿了出來,然後轉交給雷九指低聲道:「把這些東西交給少帥,就說這些是玉兒妹妹特意為他找來的,別人最好不要給他們看。」

    雷九指接過紙張,卻沒有在意,眼中始終盯著不遠處的李秀寧,沉聲說道:「水小姐,你一定要和她走嗎?」

    水玉兒笑著說道:「叫我玉兒就好了。至於這點,看來我不跟她走不行呢!」

    雷九指失笑道:「為什麼不行?誰能留得住玉兒你嗎?更何況外邊還有你名震天下的兩位哥哥。怕她做什麼?」

    水玉兒搖搖頭,自己現在什麼斤兩她清楚,嚇唬嚇唬人估計還成,要不她就和他們殺到洛陽去了。不過,一想到要手染鮮血,水玉兒還是內心的一陣不舒服。「只有和她走,我才能堂堂正正的進長安,我們廣樂園的計劃才能很快的完成呢。」最好再匡李世民一筆贊助費。

    對於李世民,水玉兒始終不是很有好感,但是人家畢竟是未來的唐太宗。在寇仲還沒有能成氣候之前,還是不要狠狠得罪的好。

    對著雷九指抱歉的一笑,水玉兒走到窗邊,發現樓下院內的兩個人已經不知道何時停止了交手,正坐在地上仰頭望著天空聊天呢。水玉兒抿緊了唇,看著徐子陵全然放鬆的神態,內心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又要分開了嗎?水玉兒扶著窗稜的右手不自覺地收緊,這一別,估計要到過年的時節才能見面。而這也是要建立在事情一切順利的基礎上。

    院中的徐子陵感應到了水玉兒的目光,笑著對她揮了揮手。

    水玉兒勉強勾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然後抬起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耳上的翡翠耳釘。

    「玉兒妹妹,要不要和他們道一下別?」身後傳來李秀寧柔美的聲音。

    水玉兒慢慢的搖了搖頭,有些不客氣地說道:「其實公主你心裡並不希望我和他們道別吧。」如果道別的話,寇仲和徐子陵能讓她這麼輕易的走嗎?

    李秀寧苦笑道:「沒錯。秀寧並不想見到寇仲。」

    水玉兒吃驚於她的誠實,也訝異於她可以輕易轉移話題的能力。當下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歎了口氣,最後看了眼仍在院子中談心的兩個人,淡淡的說道:「我們走吧。」不想見到他,還來見他。李秀寧也是個左右矛盾的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人護送進長安,這麼好的機會她能不利用。她就不信了,就憑她的一些小伎倆,進了長安以後,誰還能逮得住她?

    水玉兒一臉平靜的拿起包袱率先走出房門,連身後雷九指無奈的歎氣聲都沒有聽見。在她心中,完全想著的,就只是楊公寶藏裡面的邪帝舍利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交談
    水玉兒無聊的看著窗外的江水,有點睏倦的打了個呵欠。

    好像自從她來到了古代,這個船的交通工具就沒有少坐過。水玉兒翻了翻手中為了打發無聊時間而借來的書,還是看不進去。別說令她頭疼的繁體字了,就單單是要從上往下而讀的古代閱讀方法就令她毫無興趣往下看。

    水玉兒摸了摸耳上的翡翠耳釘,可以想像如果寇仲和徐子陵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不過如果徐子陵略微冷靜的想一想,應該會明白她的用意。希望他能理解。

    聽到停在她門前的腳步聲,水玉兒頭也不回,淡淡的說道:「門外的是公主嗎?請進,不用站在門口猶豫。」

    李秀寧推門而入,用歉意的語氣說道:「秀寧打擾玉兒休息了。我是來看看玉兒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的。」

    水玉兒放下手中的書,轉過頭淡然說道:「公主多慮了,這種事情就交給下人來做就可以,玉兒承受不起。」

    李秀寧注意到水玉兒言語中的客氣,柔聲說道:「玉兒妹妹,叫姐姐秀寧就可以了,不用叫得那麼生硬。」

    水玉兒把散落在額前的碎發隨意的撥到耳後,狀似無意的說道:「哦?那玉兒就逾越了。秀寧姐,玉兒始終很好奇,你是怎麼找到仲大哥的所在的。」說完拿眼仔細的盯住了李秀寧的臉色。李秀寧昨天應該是專門去找寇仲的,但是碰上她了以後,卻連寇仲的面都沒有見,匆匆忙忙的走掉,她實在是不明白。現在又沒有別人,所以她想問個清楚。

    李秀寧倒是坦然,緩緩地說道:「寇仲從進城的時候,秀寧正好看到他了,所以派人查到了他的落腳地點。」說著有些遲疑的停頓了一下,然後吐出一口氣接著說道,「昨天去的時候,秀寧真的沒有想到玉兒你會在。原本的目的,是想去勸勸寇仲他打消北上長安的想法。不過,後來我想了想,他就是那種認定目標之後,無論怎樣都不會聽人勸的人,所以秀寧也就不自找沒趣了。」

    水玉兒有些困惑的眨眨眼睛,李秀寧這個理由確實也是聽起來很合理,可是她怎麼就直覺裡面有點問題呢?一想到寇仲這次從嶺南回來,應該和宋玉致進展的不錯,也就不怕李秀寧這邊有什麼問題了。當下也放開心說道:「秀寧姐是好意,玉兒知道了。可是,既然寇仲他們北上長安危險,那玉兒去了,就沒有危險嗎?」

    李秀寧為水玉兒直接的話愣了一下,隨後苦笑道:「玉兒還是不瞭解二哥的苦心。二哥知道你們定會去長安的,而四哥又在你的必經的道路上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和陷阱,務必要把你們無論生死的擒下。二哥雖然保存不了寇仲和徐子陵,但是玉兒你一個女子,他還是能費心保護得了的。」

    水玉兒只是淡淡的「哦」了一下,垂下眼簾,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秀寧有些意外水玉兒竟然沒有對寇仲和徐子陵的安危顯露出半點的擔心,但是還是接著說下去道:「我們船隊經過漢陵、南陽和洛陽等地方,然後在洛陽換成陸路趕赴長安,大概能在過年前到達。玉兒妹妹,未來兩個多月,要和姐姐我們一起度過了。」

    水玉兒不置可否的聳聳肩,然後漫不經心的問道:「那我可不可以在停留的期間下船走走呢?要知道這些城市都有妹子我的天然居分店在,玉兒需要去查訪一下。」

    李秀寧輕笑道:「當然可以,玉兒妹妹是我們好不容易請來的客人。你可以到了任何地方下船去逛逛,但是要去挑一個秀寧的隨身護衛在身邊。這樣方便我們聯絡你。」

    水玉兒內心哼了一聲,客人?這不是犯人是什麼?只不過還算好心,身邊跟個監視的人就可以外放出去轉轉放放風。

    不過面上還是回以一個完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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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李秀寧,水玉兒右手食指在桌子上習慣性的有節奏的敲打著,內心想著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

    大唐的世界裡,雖然硬生生的加了她一個人,但是最終,因為她而改變的事情並不多。素素活下來算一件事,還有影響比較大一點的就是徐子陵並沒有對任何女子產生這樣那樣的感情。相比之下她還是更滿意後者的,水玉兒不負責任的笑笑。

    感情的東西先放到一邊,水玉兒想到她總是小心翼翼的在這個世界裡生活,生怕因為自己而改變什麼,而無法挽回的事情。而她現在仍然不明白,如果她要是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

    故事的走向變得不一樣嗎?水玉兒歎了口氣,其實知不知道結局的事情,她有時都會無能為力。譬如寇仲將會在以後被李世民打敗。她即使知道了,也無力改變什麼,至少現在是沒有能力。

    寇仲到底會不會是好皇帝呢?李世民的成就,歷史上早有定論,寇仲能否比他做得更好?這點很有難度。水玉兒用左手支起額頭思考著。

    如果這是個平行的世界,那麼為什麼不給寇仲一個機會去證明一下呢?

    不過難度還是超大啊。水玉兒歎了口氣。這條路漫長的要死,她要是想幫助寇仲走下去,勢必要拽著徐子陵一起。不過看他現在的想法,固然比之那種被師妃暄荼毒之後的觀念要好的多,但是內心悲天憫人的心思還是佔據了好大的比例。每次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就會搞得她好像是不顧天下蒼生的死活的罪人一樣。

    嗯,如果……唐朝不叫唐朝了,被寇仲贏得了天下,那該是叫什麼朝呢?水玉兒開始越想越離譜,終於自己也受不了的揉揉額頭,這些事情有些太遙遠了,她既然目標已經確定,就試著往這個方向努力吧。

    想到最近的麻煩事情,水玉兒皺緊了眉頭,自己的內力始終像是消失了一樣,無論怎麼做出努力,體內的感覺都空空如也,讓剛習慣擁有內力的她超級不習慣。

    而她賴以生存的精神力,雖然已經恢復到一開始的程度,可是離她巔峰的時刻差的遠呢。到底,她是不是還要寄希望於邪帝舍利啊?

    正思考間,水玉兒忽生感應,只聽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道:「水小姐嗎?我是派來的護衛。」

    水玉兒眨了眨眼眼睛,這個冰冷的聲音,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6 A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護衛
    水玉兒親自來到門前,把門打開。主要是她非常好奇這個聲音,她肯定聽過,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門開,水玉兒愣在當場,有點不太確定的問道:「你是?」

    門外的人,無疑是上次在陰癸派船上所見到的萬俟劍寒。可是水玉兒遲疑的原因是,他根本就沒有上次見到的時候的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更沒有那種嘴邊的邪笑,滿臉全是嚴肅正經的表情,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水小姐,我是公主派來護衛齊劍寒。」萬俟劍寒見水玉兒沒有反應,又把剛剛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水玉兒挑挑眉,把身體把旁邊讓了讓。萬俟劍寒抱著劍悠然的走進屋,環顧了一番。

    「萬俟劍寒,還是齊劍寒,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水玉兒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萬俟劍寒。她還真沒想到陰癸派還能把手伸到李閥公主這裡。

    萬俟劍寒面上展現出水玉兒第一次見到他的那種令人看上去非常不舒服的邪笑,怪怪的說道:「那就隨小姐的便嘍!其實,鄙人更希望小姐稱鄙人為劍寒。這樣才夠親密,哈哈!」

    水玉兒直接無視,淡然地說道:「看來你混得也不錯嘛!要不要我去秀寧姐那裡說說,幫你換個職位?」

    萬俟劍寒嘿嘿一笑道:「那倒不用了,鄙人對現在的職位,和未來幾個月即將陪伴在水小姐身邊的職位非常滿意。」

    水玉兒轉了轉眼睛,微笑道:「那好,我們各讓一步,接下來的幾個月,你要完全聽我的命令,我也不管你的身份。這樣如何?」

    萬俟劍寒上下打量著水玉兒,邪笑道:「可以。成交。」

    水玉兒撇撇嘴,拉開門示意他趕緊走。這種人還是能少接觸就少接觸的好。

    萬俟劍寒也不在意,自然的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事情可以隨時叫我。」

    水玉兒看著他經過她的身邊,內心疑惑,一個護衛竟然能在她的隔壁住,她記得客船的頂層都是單人的房間。看到萬俟劍寒就要走出門的時候,水玉兒叫住了他問道:「喂!你在這裡有什麼目的?」雖然說這樣直接的問出來顯得很笨,但是她就是怎麼想也想不出來,他一個負責「斬俗緣」的傢伙,跟在李秀寧的身邊會有什麼收穫啊?

    萬俟劍寒停下腳步,就那麼倒退的走了回來,然後一臉料定她會如此發問的表情,輕笑著低聲說道:「小姐,做我們這一行的,並不是在深山老林裡的隱士。李秀寧滿天下的亂逛,跟在她身邊有吃有喝,還有穩定的酬勞拿,更有機會到處去尋找有資質的孩子。你說,這份工作能不好嗎?」

    水玉兒瞪了他一眼,這些理由她當然想到了,但是卻沒有想到他還真是說出來這些原因。當然,她也沒有傻到聽不出來他的搪塞之辭,他如此的看重李秀寧,肯定有其中的原因。

    水玉兒心一沉,忽然發現魔門好像在李家的所有重要人物身邊都安插了人手,那麼李世民的身邊一定也有,而且按照慈航靜齋對於他的重視,魔門的暗樁定是在秦王身邊比較重要的人物。

    到底是誰呢?水玉兒暗把此事放在心中,記得一定要注意觀察。雖然她還是無法分辨出誰是魔門的人,但是總是有所準備的比較好。

    「想什麼呢啊?鄙人做你的護衛就這麼不願意啊?愁眉苦臉的。」萬俟劍寒不正經的說道。

    水玉兒懶得理他,直接推他出去,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她要不是需要一個對李秀寧不甚忠心的護衛,才不想和他廢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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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問水玉兒對於坐船這種交通方式有何地方滿意的,那就是可以長時間毫無干擾的冥想了。

    由於在漫長旅途中,除了一日三餐之外,船上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而且她又處在和囚犯沒有什麼兩樣的地位,李秀寧開始的兩天還經常過來聊聊天,可惜後來可能是也覺得無聊,在她嘴裡能套到的東西比被套走的還多,索性就盡量少來了。

    而她的新護衛萬俟劍寒,雖然也經常過來拿她開開心,但是因為水玉兒的無視政策,也摸清了她的坐息時間,在她練功的時候也不會來打擾了。

    中間停留了幾個城市,水玉兒都沒有下船。因為她當時講好的是有天然居的城市才下去逛逛,為了不引起李秀寧的戒心,水玉兒都老老實實的呆在房間內,做她的模範客人。其實是開心的肆無忌憚的研究著魔法。

    水玉兒漸漸發現,是不是她對於戰神圖錄的理解有錯誤。她翻閱了好多介質空間內的電腦資料,各種跡象表明,戰神圖錄的用法是精神力的擴展。傳鷹當時是由武入道,有了強大的內力悟通了戰神圖錄之後,才有著驚人的精神力。

    難道她竟然誤入歧途,不知道哪個環節出現了錯誤,竟然讓她體內的精神力轉化成了內力。

    水玉兒想起來好像小說裡面魔武雙修的結果都不是很好。雖然能達到一定的境界,可是終是沒有再往上提升的空間。

    歎了口氣,水玉兒終於迫使自己先放棄了在內力上的追求。其實她也是無奈之舉,她原來的內力,是在戰神殿內陰錯陽差的由和氏璧的靈氣轉為內力的,但是自己始終不會如何創造和修煉內力。如果糾結於此,就總覺得自己進入到了死胡同中,索性乾脆放棄。

    靜下心來研究魔法,水玉兒把她在戰神殿中拍的戰神圖錄的圖像一張一張的看過去,再結合自己祖傳的魔法書一點點的看過去,雖然沒有什麼具體的收穫,但是她已經開始覺得兩者之間好像有著什麼隱藏之下的聯繫。

    可能是同是利用精神力的緣故吧。水玉兒為自己的想法如此解釋到。而最令她鬱悶的,就是戰神圖錄上每一幅圖上面的一句古文。怎麼解釋可能都有所道理,端看如何理解。

    戰神圖錄上的無所進展,但是在魔法書上面卻有所斬獲。水玉兒終於開始翻開家族魔法書的三級魔法中的五行魔法。

    她一直都沒有下定決心來修煉這等魔法,是因為如果隨便來個火球術什麼的,也許會被人把她當成巫婆直接綁在木樁上燒死。

    但是最近她和萬俟劍寒閒聊的時候,曾經聽他提起過,陰後祝玉妍好像魔功精純到可以用內力催動,在指尖發出小火苗。

    看來也不只是她想當巫婆嘛!水玉兒聽聞之後,立即覺得可以去修煉五行魔法了。也許,不久的將來,她也可以發出個火球來攻擊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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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強推……所以更新時間固定一下,每天的晚上七點和凌晨午夜場。雖然偶也很想把午夜場改成編輯所說的中午場,但是因為偶白天不在家,所以只好午夜更新了……

    大家要支持啊……因為是起點主站少有的女主文,不要讓偶撲的太厲害……汗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南陽
    船至南陽,水玉兒向李秀寧打了個招呼,便帶著萬俟劍寒下了船。

    南陽的經濟很興旺,皆因自古以來都是商貿的轉運中心,眾多官道的樞紐,乃附近數百里內最大的驛站,也是迦樓羅國冠軍之外最重要的軍事重鎮。

    南陽城牆四周環連,門關節樓,堅固雄偉,城牆以磚石嚴實包砌而成,沿內牆是供兵員迅速調動的馳道,道旁樹木蔥,緊靠城北的是洶湧的湍水,經引水道圍繞外牆成為護城河。

    城中裡繁盛,房舍鱗次櫛比,呈方城十字街形制,北而則因濱江而不規整。臨街民居均用拱出挑簷廊,屋簷起翹,樓窗鏤花,別具特色。沿江北街一帶是商業集中地,商店攤佈滿街道兩旁,人馬往來不絕。

    水玉兒悠然的走在大街上,一身男裝。看著身邊陸陸續續而過的行人,內心所想的竟然是《神雕俠侶》中楊過所製造的南陽大火。要不是李家的船隊過襄陽而不入,水玉兒還真要去看看那座著名的城市。

    「水兒,你怎麼出來穿男裝啊!」萬俟劍寒在她身後半步,似真似假的抱怨著。

    水玉兒無奈的說道:「能不能不叫你起的那個名字啊?聽起來怪怪的。」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說道,「男裝怎麼了?出門在外男裝很方便啊!」無論走路、說話還有舉止,都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畢竟這個時代對女人還是有約束性的。

    「切,如果是女裝,我身邊不就是個大美女嗎?這樣走起來多威風?」萬俟劍寒輕哼著說道。

    水玉兒直接無視,狀似無意的說道:「看來李秀寧也不是很放心你嘛!還派了兩個人遠遠的綴在我們的後面。」

    萬俟劍寒神色變了變,倒不是為了李秀寧派人跟蹤他們,而是吃驚於水玉兒靈敏的感應。要知道他也是隱約才有這種猜測,而她卻是直接肯定的說了出來。

    「呵呵,沒辦法,鄙人也是剛剛調入了這個職位,公主她不信任那是肯定的。也許,她是擔心鄙人一個人應付不來水兒你哦!」萬俟劍寒曖昧的笑著說道。

    水玉兒撇撇嘴,不理會他。拉住了一個路人問清楚南陽天然居的位置,便帶著萬俟劍寒直奔那裡。李秀寧為何派一個她不甚信任的人來當她的護衛?是想一起試探他們嗎?

    南陽的天然居分店比之洛陽的總店看上去要小的多得多,只有兩層樓的大小,但是坐落在南陽北街之中,縱使現在不是午飯的時間,店內也是幾乎坐滿了人。

    水玉兒走進天然居,發現一樓的大廳內是和其他的飯店裡沒有什麼區別,但是採用了她後來傳授給曲羨的快餐政策,就是類似於後世肯德基、麥當勞套餐的營銷手段。而二樓則是天然居特色的自助餐廳。

    一個小二見水玉兒和萬俟劍寒站在大廳內四處張望,連忙迎上來,滿臉笑容的說道:「二位客官是不是第一次來天然居?讓小的給你們介紹這裡的用餐規矩和特色菜,保證你們會喜歡的!」

    水玉兒微笑著一擺手,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們店主呢?帶我去見他。」

    小二疑惑的上下打量著水玉兒和萬俟劍寒,只見兩個人都身著質地優良的衣料,猶豫的說道:「客官,我們這家店不會賣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水玉兒聽到身後的萬俟劍寒絲毫不掩飾的哈哈大笑,沒有形象的翻了個白眼,她的天然居很多人覬覦嗎?但也用不著向防賊似的防著她這個正牌老闆吧。當下歎了口氣說道:「那好吧,你讓你們店主來見我,就說水玉兒來了。」本來她想擺個體貼下屬的樣子,但是上天不給她這個機會。

    小二聽到水玉兒理所當然的口氣,也不敢怠慢,只得施了一個禮,快速的跑到後面去叫人了。

    水玉兒背過手,站在原地四處看著店內的佈置情況和菜色的搭配,滿意地點點頭。回過頭,只見萬俟劍寒雖然表情帶著不屑,但是眼神中卻透露著好奇。

    「怎麼?你沒有來天然居吃過?」水玉兒調侃道。

    萬俟劍寒倒是誠實的點點頭,「是沒有來過。」

    水玉兒沒有料到他除了承認之外,沒有任何的反擊。想了想之後淡淡的說道:「那一會兒本少爺請你吃吧!」

    正說著,只見後堂衝出來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白面細須,一臉的富貴態,但是衝出來之後見到了水玉兒他們明顯的一愣,回頭再三和小二確認之後,慢步的走了過來。

    水玉兒坦然笑著說道:「不知店主是叫什麼名字呢?玉兒這個老闆是做的很失敗啊。」

    店主走近仔細端詳著水玉兒的面容,然後欣喜的說道:「果然是水小姐大駕光臨!小的吳廣德,見到水小姐真是榮幸之至啊!」

    水玉兒倒是奇怪的問道:「吳店主,你怎麼知道我就是水玉兒呢?」她剛剛還在煩惱如何證明自己呢。

    吳廣德笑著說道:「我們每個天然居的分店店主,幾乎都是洛陽店的老手下,廣德原來是在二樓的餐廳當現場演示廚師的,自然見過小姐的樣子。只是沒有想到小姐是以男裝的樣子出現,所以剛剛遲疑了一下。」

    水玉兒點頭表示瞭解,跟著吳廣德走向門口的好像吧台性質的地方,後者拿出一個帳本,恭敬的交給水玉兒等待她的審查。

    水玉兒拿在手上,然後笑著對吳廣德身後的小二說道:「這位小二,帶我身後的護衛去吃點東西吧,領他去二樓的自助區,帳算在我頭上。」

    萬俟劍寒立即說道:「我在一樓這裡吃就好了。不用麻煩。」說罷就拽著小二走了,一點都不給水玉兒多說話的機會。

    水玉兒撇撇嘴,她倒是沒有想支開萬俟劍寒的意思,但是很顯然後者是這麼認為的。

    水玉兒把萬俟劍寒的事情拋到一邊,翻了翻手中的帳簿道:「有沒有見到我的兩位哥哥?」

    吳廣德搖搖頭,但是緊接著說道:「他們好像出現在冠軍城附近,冠軍和南陽分別位於湍水西濱及南濱,一上一下,有一半的可能他們會經過這裡。」

    水玉兒歎了口氣,不是一半的可能,而是十足的可能。就是她來的時間肯定不對,他們還沒有到南陽呢。一想起在南陽陰癸派即將對天魁派進行的屠殺,水玉兒就不可避免的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萬俟劍寒。

    她能阻止嗎?或許應該試試?

    「把你們這些日子收集的情報先給我。」水玉兒轉過頭對吳廣德說道。

    吳廣德點點頭,指著水玉兒手中的帳簿,低聲說道:「這本帳簿每頁的夾層內,都有著一張情報紙,小姐可以帶走拿去看。」

    水玉兒意外的挑挑眉,他們的特工工作做得不錯嘛!正想誇獎兩句,就看到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人,走進天然居叫了幾份外賣。而她身邊的吳廣德則看到這個人,輕輕地歎了口氣。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6 A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10-1-13 07:38 AM 編輯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天魁派
    「那是誰?」水玉兒疑惑的問道。

    吳廣德連忙說道:「他是天魁派的弟子謝顯庭,此派乃本地第一大派,在漢南、襄陽、南陽、腴陽均開設有道場,弟子過萬,掌門『環手刀』呂重在江湖和政府頗有影響力量,可惜,他昨天被人上門踢館打至重傷,唉!」

    哦?水玉兒想了想,謝顯庭不就是那個喜歡上青樓女子小宛的那個人嗎?在後來安排好的命運中,天魁派滅門,然後他們兩個被石之軒放過,之後杳無音訊的那個人。

    「廣德,你如果見到了我的那兩位哥哥,告訴他們我的近況不錯。請他們一路小心。」水玉兒把帳簿收在懷中,微笑著說道。

    「小姐,那個人,是不是派來監視你的?」吳廣德沉聲說道,目光自然是看向萬俟劍寒。

    水玉兒輕笑道:「沒事,我自己會處理。照我說的話去做吧。廣德你做的不錯,再繼續努力。本小姐我計劃下一步將進軍其他產業,到時候還是要靠你們這些老部下呢!」

    吳廣德頓時喜笑顏開,天然居對於各地的分店店主的分紅可觀,如果能另加產業,則就意味著收入成倍的增長,當下也沒有問水玉兒究竟打算開什麼店,只會不停的點頭了。

    水玉兒又囑咐了吳廣德幾句話,然後走向了在一旁坐立難安的謝顯庭。

    「這位仁兄,在下水玉,聽說了貴派的事情深表遺憾。」水玉兒拱手說道。

    謝顯庭現在的心情實在是很差,但是回過頭發現水玉兒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就連忙回禮說道:「在下謝顯庭,多謝水兄關心。唉!」話還沒說完,臉上扯出來的笑容便垮了下來。

    水玉兒關心的問道:「令師的傷勢如何了?」

    謝顯庭有些警惕的看著水玉兒,想說什麼卻沒有說。

    水玉兒瞭解的笑笑,接著說道:「在下是天然居的老闆,沒有其他意思。在下曾經學過一些醫術,可能會對令師的傷勢有所幫助。」

    謝顯庭疑惑的看著水玉兒,但是可能也覺得後者表情誠懇,兼之他剛剛也看到分店店主吳廣德對水玉兒的恭敬,當下眼圈有些紅了的說道:「師傅已經昏迷了一個晚上,剛剛才醒過來,但是傷勢看上去仍然很嚴重。」

    水玉兒沉思了一會兒,她要想一想介入到天魁派事件以後的後果。現在看來南陽現在風雲際會,婠婠、祝玉妍等陰癸派的人物全都在,她想保得天魁派的周全,只靠她一個人看來完全不可能啊。

    「他是誰啊?」萬俟劍寒叼著一個烤雞翅悠哉的走了過來,拿他那雙透著邪氣的雙眼看了一下謝顯庭,而後者顯然後悔了剛剛脫口而出的消息。

    水玉兒淡淡的瞥了一眼萬俟劍寒,說道:「公主給了我多長時間出來逛?」

    萬俟劍寒摸了摸下巴說道:「原計劃是明天中午走,水兒你又想去哪裡逛呢?」

    水玉兒笑了笑,看著謝顯庭因為萬俟劍寒對她的稱呼而變得異樣的眼神,無奈的說道:「我想去天魁派看看。走吧。」說完也不管謝顯庭答不答應,拿起旁邊小二遞過來的打包食物,領先出了天然居。

    萬俟劍寒面上現出一個有趣的神色,拽著謝顯庭也跟上去了。

    **********************************************************************

    天魁派就離天然居大概不到五分鐘的路程,水玉兒立在天魁派道場的門口,看著氣派的建築和比之相反陰沉的氣氛,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而入。

    在謝顯庭的帶領下,水玉兒和萬俟劍寒走進了後院。

    「水兄,大師兄和師姐都不在家,我去先和家師說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清醒了沒有。」謝顯庭歉然地說道。

    水玉兒點點頭表示理解,目送著謝顯庭走進了主屋。

    「你搞什麼鬼?以前認識這些人嗎?」萬俟劍寒從天然居的外賣盒裡掏出一個雞翅,繼續吃著。

    水玉兒神秘一笑道:「你一會兒就知道了。倒是那兩個人還忠心的跟在我們後面,現在正在天魁派門口蹲點呢。」

    萬俟劍寒一愣,問道:「難道你是想逃跑?」

    水玉兒一臉無可救藥的表情對著他,道:「逃跑?想逃跑本小姐還用這麼麻煩啊!」真是的,她就是要利用李秀寧進入長安的,幹什麼要逃。

    萬俟劍寒聳聳肩,既然不是要逃跑,那就不關他什麼事情了,專心對付手中的美食。

    「水兄,家師請你們進來。」不多時,謝顯庭推門而出,禮貌的說道。

    水玉兒示意萬俟劍寒和她一起入內。進入到主屋之後,水玉兒就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藥味,繞過屏風,她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之上的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人。雖然他神色萎靡,但是雙眼仍一瞬不瞬的緊盯著水玉兒。

    「呂重呂老師?」水玉兒展開她完美的外交表情,灑然地笑道。

    呂重艱難的點點頭。

    水玉兒走了過去,道了一聲「得罪了」。之後伸出右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做出診脈的姿勢,但是眼睛卻運起了「白眼」,上下審視著他的經脈。

    謝顯庭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只見水玉兒面色凝重地放開呂重的手。

    呂重勉力而艱難的道:「老夫傷勢如何?水老闆直言無礙,老夫已經看過好多的大夫了,已作了最壞的打算。」

    水玉兒揉了揉太陽穴,她雖然可以運「白眼」和以前一樣,但是對精神力的壓力比較大,有時會引起輕微的頭痛。聽得呂重所言,笑著說道:「呂老師傷勢嚴重,但是老師功底深厚,在中掌時緊護心脈,否則早性命不保。」

    謝顯庭急道:「那水兄有沒有辦法令家師好轉呢?」

    萬俟劍寒此時走上來仔細觀察呂重的傷勢,然後也學著水玉兒的架勢探了探他的脈搏,臉色立變。

    水玉兒心下知道他必是看出了是誰把呂重打傷的元兇,所以才如此。轉過頭對一臉急切的謝顯庭說道:「你們這裡有沒有針灸用的針?小弟因為出門匆忙,忘記帶在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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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九章 神醫
    萬俟劍寒趁謝顯庭遣人拿針的時候,把水玉兒拽到一邊,沉聲說道:「水兒,你知道這是誰做的嗎?」

    水玉兒狀似無辜的眨眨眼睛,微笑的說道:「是誰做的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負責把人治好了就行啊。」

    萬俟劍寒緊緊盯著水玉兒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肯定知道。」

    水玉兒嘿嘿一笑,把萬俟劍寒拽住自己的手掙開,高深莫測的說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齊兄你不是也知道嗎?」

    萬俟劍寒愣了一會兒,忽然間失笑道:「好!果然這世間只有一個水玉兒,沒有讓鄙人失望啊!你要治就治好了。記著,這辟守玄的掌力有特點,不能慢慢治,要一下子根除,否則後患無窮。」

    這下反倒輪到水玉兒不解了,錯愕的問道:「你不是陰癸派的嗎?怎麼反過來幫我了?」

    萬俟劍寒嘿嘿一笑,冷哼道:「鄙人無門無派,和他們陰癸派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水玉兒還想追問下去,但是此時謝顯庭走了過來,手中捧著一個長方形飾以古樸紋理的銅盒,恭敬的雙手遞給她。

    水玉兒打開銅盒,九枝灸針一排並列,有頭大末銳的,又有針鋒如卵狀,各種形式,無不俱備。她捧著銅盒,來到呂重的床前,示意謝顯庭把他扶起來,幫他做出打坐的姿勢。

    水玉兒運起「白眼」,清楚地看到呂重的胸口的經脈瘀結,氣血不暢,各處的經脈也已經有了斷裂的跡象。她因為上次自己受了內傷,所以對於療傷有了點體會。她的設想是因為她的初級治癒術往往只能治療表面的傷痕,對內傷毫無辦法,但是如果用針探入人的經脈內,然後通過針的傳導施一個小型的治癒術,把受損的經脈恢復原來的樣子。

    嗯,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理論階段,水玉兒還沒有試過。一是在巴蜀回來的船上沒有適當的針灸用針,再來就是她還沒有勇氣在自己的身上試驗,正好這次呂重給她當試驗品。

    水玉兒拿起一支灸針,默唸一聲「上帝保佑」,狠了狠心,往她用「白眼」看到的經脈瘀結之處直直的紮了進去。

    呂重輕輕的哼了一聲。

    水玉兒悄悄摸了摸額上的冷汗,由於自己的「白眼」還好能看立體圖像,正好是紮在正中央。當下也不廢話,立即捏了一個治癒術的決,通過銀針慢慢的治療著已經有些壞死的經脈。

    大概十分鐘以後,水玉兒滿頭大汗的銀針拔了出來。這個需要透過物體傳導的治癒術,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確實是很吃力。

    不過看著呂重有些恢復紅潤的臉,水玉兒還是很有成就感的。在欣喜若狂的謝顯庭和一臉不可思議表情的萬俟劍寒的注視下,水玉兒整整費了一個時辰,才把呂重各處瘀結的經脈全部恢復,連一些估計是他以前練武時損傷的經脈都打通了。看來以後呂重在武學道路上的發展不可限量啊,水玉兒撇撇嘴想到。

    萬俟劍寒見水玉兒臉色不是很好,連忙走過來說道:「水兒,你還好嗎?」

    水玉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她只是精神力有些用的多了。不過有手鐲和耳墜的循環支撐,雖然治療的時間很長,可是對她的傷害還不是很大,睡一覺就可以了。當下輕聲說道:「我是有些用力透支了,看來今天晚上只能在他們這裡打擾一夜了。」

    還不等萬俟劍寒有所回答,在他旁邊的謝顯庭連忙跑出去張羅了。

    萬俟劍寒看著已經躺回到床榻上,明顯身體恢復沉入睡夢中的呂重,搖頭道:「水兒果然讓鄙人吃驚了,只是簡簡單單的幾針,竟然就能把深受重傷、幾近垂危的人救回來。真是太令人不可置信了,看來江湖上要出現一個神醫了。」

    黑線,那是簡簡單單的幾針嗎?沒見她現在連睜開眼睛都很困難嗎?還有,什麼神醫?吐血,她這不是搶了寇仲的飯碗嗎?不過他也改行當賭神了,依他的性子,可能會更喜歡這個稱號。

    「齊兄,麻煩你通知下外面辛苦站崗的兩位仁兄,就說我們今天在天魁派做客,讓他們回報一下公主吧。」水玉兒揚起笑容道。

    萬俟劍寒無奈的搖搖頭,堅定地說道:「等我先送你去休息,之後再去打發他們。」

    ************************************************************************

    水玉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坐起身,看了看窗外剛剛升到半空中的明月,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好久了。

    不過用掉的精神力好像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了她的體內,水玉兒嘴角彎起來,想到自己治好呂重以後,天魁派上下對她溢於言表的感激之情,令她非常有成就感。

    好吧,雖然她的動機不單純,只是想試一試她的治癒術隔著一個物體能不能施展,可是現在她真的感覺到了一種能賦予人活力的自豪感。

    說不定,當個神醫還真的不錯呢。水玉兒起身下床,端起桌子上的清茶喝了一口。

    剛抬起頭,水玉兒就看到院子中在月光下白衣赤足的婠婠,正滿臉笑意的看著她。

    水玉兒自然的舉起手中的茶杯,當成酒杯一樣的隔空敬了婠婠一下,從容說道:「婠婠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呢?」

    婠婠就那麼好像足不沾地的飄了過來,來到水玉兒的窗外,嬌笑道:「婠婠想玉兒了唄,所以一直在窗外癡癡的等你醒過來呢!」

    水玉兒大訝道:「外面露深霜重,婠婠姐身上衣衫單薄,快些進屋來,省得著涼。」

    婠婠幽怨的拋過來一個眼神,輕吐道:「你當婠婠不想進來嗎?玉兒的房間都佈滿了你的『絕對領域』,婠婠想進都進不去啊!」

    水玉兒啞然失笑,才想起來自己有習慣,如果在外面休息的時候,都會張開結界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今天睡的比較沉,連婠婠過來觸碰她的結界都沒有驚醒。當下立刻一揮手,把結界去掉,歉然的說道:「婠婠姐,現在進來吧,都是玉兒不好。」

    婠婠仍然站在窗外,美目深注的朝她看來,淡淡道:「如此深夜,婠婠還是不要進去了,免得招人誤會。」

    誤會?水玉兒瞪圓了雙眼,低頭看著自己的一身男裝,婠婠她不會真的認為她是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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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夜談
    正當水玉兒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時候,院中響起萬俟劍寒那略帶冰冷的邪笑聲,道:「什麼時候婠大小姐還怕人說閒話了?」

    婠婠聽出來是萬俟劍寒的聲音,神色突變,冷冷的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萬俟劍寒在庭院中現出身形,好整以暇的仗劍環胸道:「鄙人現在是水兒的護衛,婠大小姐要見水兒,首先要和鄙人打聲招呼啊!」

    婠婠皺起眉頭,顯然是在消化萬俟劍寒突然冒出來的這個事實。水玉兒忙說道:「婠婠姐,你找玉兒有什麼事嗎?」同時也注意到婠婠對於萬俟劍寒不一樣的態度。要知道婠婠給她的感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可是在面對著萬俟劍寒的時候,卻每每都失去冷靜。難道婠婠小的時候竟然是由他帶到陰癸派的嗎?

    可是年齡上對不上啊?萬俟劍寒算起來那時也就是十餘歲,除非他的外貌和真實年齡不符。水玉兒看了看萬俟劍寒英俊的面容,一想到他可能都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還經常調笑於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太邪惡了。

    婠婠輕歎道:「婠婠是擔心玉兒的身體,巴蜀一別,不知道玉兒受的傷有沒有好轉呢。」

    水玉兒儀態自若,淺笑道:「玉兒很好,已經恢復了。多謝婠婠姐關心。」她雖然沒有那時的武功和精神力,但是充充門面的能力還是有的。

    婠婠秀目射出異樣的目光,直直的盯住水玉兒,想要在她的臉上找出一絲絲的不自然。

    水玉兒內心暗暗警惕,婠婠今夜出現的不是時機。其實她今夜想住在天魁派,就是怕有人來襲擊,而婠婠適時地出現,讓她不得不心懷疑慮。

    呂重是陰癸派打傷的,就說明陰癸派想從這件事情上得到什麼好處。說不定今夜婠婠來此,就是要給呂重補上一掌的。

    婠婠柔聲道:「玉兒又讓姐姐我大開眼界,竟然還能把垂死之人如此輕易的救回來。婠婠實在是想不到啊。」

    水玉兒灑然而笑道:「彫蟲小技而已,值不得婠婠姐如此稱讚。只是,婠婠姐能不能給玉兒面子,放過天魁派呢?」

    婠婠輕瞇眼睛,微微一笑道:「婠婠每次都低估了玉兒的能力,這次更是。竟然連是我們打傷的呂重都能猜得到。婠婠真是對玉兒又愛又恨啊!」

    水玉兒眼皮一跳,覺得此次婠婠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左右思量了一下,想到自己雖然以往和婠婠嬉笑打罵的都是開玩笑,並沒有觸及陰癸派的利益本身。可是這一次她做的事情,好像有些擾亂了她們的計劃。

    難道婠婠這次來是別有目的?水玉兒內心一沉,但是面上還是自然的笑道:「婠婠姐,進屋吧,我們聊聊。不要理那個萬俟的傢伙。」

    婠婠緩緩地搖搖頭,雙目射出迷離的神色,好久之後才說道:「婠婠不去了,玉兒的手段,婠婠還是心有餘悸。但是奉勸玉兒一句,師尊要定了天魁派,玉兒還是趁早離開吧。」

    水玉兒臉色一寒,她竟然忽然感受到婠婠對於她的殺意,知道婠婠正懷疑她受的傷並沒有好,此時如果示弱,婠婠必將全力出手要把她制服。

    「婠婠姐說笑呢吧,玉兒自己有自己做事的原則,既然救人,就會救到底。婠婠可以轉告令師,說如果她執意如此的話,玉兒在此恭候大駕。」水玉兒冷冷的說道,同時精神力緊緊鎖住婠婠,她就剩下精神力可以裝裝樣子了,也不能指望一旁一句話都不說的萬俟劍寒。

    婠婠一點都不覺得水玉兒在說大話,上次在大石寺的那種神秘的陷阱,就已經讓她驚疑不定了。這次前來,竟然連水玉兒的房間都進不去,何況她還是在睡夢之中。所以她剛剛才連水玉兒的房間都不敢進,怕裡面有什麼陷阱。而且水玉兒即使說她自己的內傷沒有好,她也不會信的。連別人那麼重的內傷,都可以立刻治好,何況自己的傷?

    如此的邪門的武功,婠婠幾乎都要認為水玉兒練的武功比他們還要邪門歪道了。看來《戰神圖錄》果然不可小覷。

    想到這裡,婠婠輕笑出聲道:「玉兒做什麼那麼認真呢,好吧,婠婠答應你,只要你在天魁派一天,我們就不出手。」

    水玉兒聞言差點吐血,這算什麼保證?明擺著欺負她明天就要走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夜了,婠婠是要進來和玉兒一起睡呢?還是趕緊走人呢?」和這種沒有道理可以講的女人,實在沒有什麼便宜可佔。

    婠婠跺足不依道:「玉兒又要戲弄人家,好吧,今次就放過你。」又橫了一眼在一旁看戲看的開心的萬俟劍寒,之後像幽靈般飛起,點著屋頂翩然而去。

    水玉兒看著婠婠的背影融入黑暗,默默地鬆開了已經汗濕了的右手。

    確實是放過她了啊,水玉兒輕哼了一聲。看來婠婠還是不好惹的,以後行事還是要注意。「你和陰癸派到底是怎麼回事?」水玉兒開口,問的,自然是在院中想轉身而走的萬俟劍寒。

    萬俟劍寒停下腳步,歎了口氣道:「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水玉兒想到他的工作就是「斬俗緣」,內心一陣不舒服,半天都沒有講話。而萬俟劍寒見她沒有開口,便甩甩袖子走了。

    水玉兒望向已經升到天空正中央的明月,內心一陣翻騰。不知道徐子陵和寇仲現在怎麼樣了。

    *************************************************************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謝顯庭就帶著兩個人來到水玉兒的門前求見。

    水玉兒看著面前兩位男女,男的固然是一表人才,女的更是嬌艷無雙。內心正在搜尋這兩位是誰的時候,只聽謝顯庭說道:「水公子,這兩位就是我的大師兄應羽和師姐呂無暇。他們是特地要來謝謝水公子的救命之恩的!」

    水玉兒一震,還沒有等他們開口道謝,搶先問道:「你們從哪裡回來的?」

    呂無暇一愣,和應羽對視了一眼之後,老實的說道:「剛從漢南順江而下,就聽說我爹被人打傷,所以急忙趕回來了。」

    漢南?水玉兒趕緊問道:「那你們有沒有遇到過寇仲和徐子陵?」

    對面的兩人訝異的看著水玉兒,顯然不知道她從何得知。一旁的謝顯庭則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

    水玉兒咬咬下唇,如果,如果她所料不差,今天或者明天,他們就會來到南陽了。她要如何選擇?是繼續坐李秀寧的船北上?還是和他們一起走?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39 A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錯開
    「請問,水公子和少帥他們是什麼關係呢?」應羽見水玉兒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小心的問道。

    水玉兒抬起頭,看到他們懷疑的臉色,呵呵一笑道:「放心,我和他們沒有仇。相反,他們正是在下的義兄。在下暫時和他們分開了。」

    呂無暇鬆了一口氣,開心的說道:「嚇死我了,我還在向如果恩公和少帥有芥蒂怎麼辦呢!」

    水玉兒瀟灑的笑著道:「不用叫我恩公,在下水玉,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說完就發現呂無暇直直的盯著她,久久不能回神。內心暗叫不好,自己又四處放電了。

    果然見應羽的臉色沉了下來。水玉兒連忙說道:「我還是去看看呂老師怎麼樣了。」

    眾人來到呂重住的主屋,水玉兒離很遠就看到呂重已經可以到院子中打拳了,心裡想著不要這麼誇張吧。昨天還奄奄一息的人,今天就生龍活虎的練功了?

    呂重看到他們走近,連忙收功,搶上前來拽住水玉兒的雙手,激動的說道:「水公子!呂重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啊!」

    水玉兒勉強的笑笑,不著痕跡的把手抽出來,面帶嚴肅的說道:「呂老師,在下其實是有事情想告訴你,你受傷實在是有內情的。」

    呂重歎了口氣,把水玉兒請進屋內,把南陽的形勢簡單的對她說了一下。原來三天後他們將舉行第二屆的地區的龍頭推選,重創呂重只是殺雞警猴的手段,好迫荊山派和鎮陽幫捨「偃月刀」楊鎮而選季亦農。那即使呂重仍站在楊鎮的一方,仍是二比六之數,季亦農將可名正言順的坐上大龍頭的位置,勝過以鮮血洗城的蠢方法。

    水玉兒聽的頭疼,不就是地方的黑道火拚嘛!然後陰癸派想橫插一腳,最後精心策劃的事情還被她破壞了。

    希望祝玉妍不要惱羞成怒的好,水玉兒一想到這裡,立即把陰癸派插手的事情還有陰癸派的背景詳細和呂重說了出來。呂重的臉色越聽越凝重。

    「我偏偏不要讓他們如意!」呂重「碰」的一聲一掌拍在桌子上,立時現出一個深深的手掌印。

    水玉兒揚揚眉,這老頭脾氣還不小,當下勸道:「呂老師,事有輕重緩急,陰癸派來勢洶洶,如果不避其鋒芒,恐怕天魁派難逃此劫啊!」水玉兒想起祝玉妍大概要血洗天魁派,頓時黯下臉色。

    呂重嘿然一笑,道:「水公子,你也太小瞧天魁派的百年基業了。既然老夫已有所防備,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水玉兒看著呂重胸有成竹的樣子,內心不禁反問自己,是不是把陰癸派看的太厲害了?呂重話說的可能也沒錯,現在他已經恢復,又有了準備,而且過不久寇仲和徐子陵又將路過南陽,必定恰逢其會。

    想到這裡,水玉兒灑然一笑,起身道:「好,那小弟也就不胡亂擔心了。只是呂老師要保重身體,多加幫忙天然居的生意。」

    呂重沒有料到水玉兒說走就走,連忙起身道:「是老夫糊塗了,水公子必然有要事在身。救命之恩不能忘,呂重來日有機會必將報答。」

    水玉兒連忙客氣幾句,就轉身出了主屋,呂重親自送她出門,萬俟劍寒則早就等在了門外。

    「我們走吧。」水玉兒瞥了一眼萬俟劍寒,淡淡的說道。

    萬俟劍寒不作聲的跟上,水玉兒內心暗讚一聲,這個萬俟,在人前還是一個很合格的護衛。至於私下嘛,不說也罷。

    水玉兒環視一下,並沒有發現謝顯庭,挑了挑眉,知趣的也沒有問。告別了天魁派的眾人,水玉兒站在南陽的大街上,默默而立。

    「走還是不走啊?」身後傳來萬俟劍寒不耐煩的聲音。

    水玉兒無奈的搖搖頭,看來自己還是要回到李秀寧那裡,維持原計劃。內心微微一動,運起精神力,探測了一下徐子陵手上的扳指所在。

    結果,竟然就在離自己不遠處。

    水玉兒連忙四下環顧,卻一個熟悉的身影都沒有。

    「找什麼呢?」萬俟劍寒探手過來拍拍水玉兒的肩膀,好奇的問道。

    水玉兒失落的搖搖頭,不是她的精神力探測出現了問題,而是可能她一時看不見他而已。歎了口氣,道:「我們走吧。另外,把你的手趕緊從我的肩膀上拿開。」

    萬俟劍寒連忙鬆手,悻悻然的道:「好,好,我們走吧。」

    水玉兒又不死心的環顧了一圈,這才跟上已經走了的萬俟劍寒。她也不知道如果見到徐子陵能怎麼樣,已經安排好入長安的計劃,肯定不能就這樣打亂的,見了面又徒增感慨。

    水玉兒摸了摸耳上的因為障眼術卻看不見的翡翠耳釘,定了定心神,堅定地往前走去。

    ************************************************************************

    「回神了!」寇仲揚了揚手中的筷子,在徐子陵面前晃了晃。

    「樓下的那個公子是水姑娘扮的嗎?」突利好奇的問道,「那你們怎麼不在一起了啊?」

    徐子陵回過神,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淡然道:「她和李秀寧一起走了。」

    突利呆了一呆,不瞭解情況的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低下頭吃東西。

    寇仲則歎了口氣,正容道:「陵少,玉兒這麼做也是有她的道理的。你別放在心上了,說到底,她還不是為了我們嗎?」

    徐子陵默默地點點頭,他豈會不知水玉兒的苦心?只是他剛剛看到跟在她身後的那個男子親密的搭在她肩上的手時,內心不禁一緊,當時就想衝下去把他的手拍開。但是剛剛升起的想法,就看到她本來帶著的那對翡翠耳釘的地方空空如也的時候煙消雲散,頓時茫然失措。

    他知道她可能扮男裝,應該會把那對耳釘摘了下來,可是一想到那是他親手為她戴上的,心裡就煩燥不安。正猶豫是否要下去相認間,只見水玉兒已經和那個男人拐入另一條大街,不見了蹤影。

    徐子陵從未想過水玉兒也能和其他男人走在一起,長久以來壓抑的感情頓時溢出,立刻把他的心壓得沉甸甸的,鬱悶得直想大吼。

    但是他所能做的,只能是不斷的把手中的酒杯滿上,然後仰頭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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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妖妖的《小小公務員》~~~~~~~~~~~~~~~~~~~~~~~~~~~~~~~~~~~~~~~~~~~~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再次相見
    水玉兒回到船上,果然見到李秀寧毫不掩飾的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自是擔心她一去不復返。

    「你說李秀寧為什麼這麼看重我?」水玉兒回到自己的房間,皺眉問著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萬俟劍寒。

    萬俟劍寒漫不經心的說道:「這還用問?肯定是李世民那小子看上了你,著緊他妹子看好你唄!」

    水玉兒錯愕,她還真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什麼?」

    萬俟劍寒冷曬道:「你還是不是個女人啊?這點事情都看不出來。陰癸派內早就把這個事情當成情報搜集到了。哼哼,有趣啊9然沒想到連當事人都不知道。」說罷用手捏著下巴,興致盎然地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默然無語,細細回想著她和李世民過去的接觸。如果果真如此的話,那她此次去長安見到李世民還挺尷尬的。其實她對他一開始還挺欣賞的,可是後來因為一心要幫助寇仲和徐子陵,見識到了他的手段,這才有了衝突。

    「不說這個了,萬俟,你和陰癸派到底是什麼關係?」水玉兒靠在窗邊,欣賞著窗外的景色,狀似不經意的說道。他這個人,明明和陰癸派有瓜葛,又好像不希望陰癸派詭計得逞的樣子。

    萬俟劍寒一挑眉,神色自若的說道:「不就是我負責給他們提供優良的徒弟候選,我拿酬勞而已。」

    水玉兒沒有轉過頭看他,但是垂下眼簾,沉聲說道:「你怎麼能忍心拆散人家的家庭?」這個問題她一直都想問了,尤其最近她發覺萬俟劍寒的人好像並不是很壞,只是有些口花花不正經而已。但是「斬俗緣」這個職業就像一根刺橫在她心上一樣。

    萬俟劍寒扯扯嘴角,聲音低沉的說道:「水兒,你到底有沒有真正在江湖上走過?」

    水玉兒茫然的搖搖頭,怎麼提到這件事?她雖然一直想仗劍江湖,可是她這哪算行走江湖啊。嗯,雖然她一直不是在江上或者湖上坐船……

    「那你就應該沒見到一些城市經歷過戰火之後的那種蒼涼和悲慘情況。在那裡,那些父母們,都求著我把他們的孩子帶走。」萬俟劍寒淡淡的回答道,目光移到了水玉兒難以企及的地方。

    水玉兒一愣,沒有想到得到的竟然是這個回答。「那婠婠為什麼那麼怕你?嗯,說怕你倒是形容的不恰當,她好像是看到你覺得很不自在。」

    萬俟劍寒失笑道:「誰知道那小妮子有什麼問題,你來問我,我還想去問她呢!」

    水玉兒直覺萬俟劍寒沒有說實話,但是她確實也沒有什麼立場去詢問,當下又繞回原來的話題道:「那你一次都沒有為了收徒弟,而殺過他們全家?」

    萬俟劍寒嘿嘿一笑道:「水兒,你自己想想,收人為徒,定不會是於襁褓之中搶來的,那時不管小孩子如何天賦異能,也看不出來,所以定要等到孩子長到至少3到5歲之時。但是這時他已經有了一點對於親人的記憶,不管我們聖門有多少秘法可以去除他的記憶,也保不準某一天他武功大成,忽然想起來以前的過往。那時我或者我們聖門豈不是倒霉至極?而且,富貴人家的孩子,即使再根骨卓越,也會因為親人的溺愛而逐漸變得平庸。相反那些苦難的子弟,往往會有一些不錯的苗子。」

    水玉兒聽得新奇,他講的固然是很有道理,但是她還是有所疑問的,「那為什麼『斬俗緣』這個詞會被傳出來呢?而且還被傳得那麼殘酷不堪。」

    萬俟劍寒哼了一聲,道:「你當那些號稱名門正派的人收徒弟好找嗎?這名字起得多氣派,說不定就是他們那裡傳出來的。」

    水玉兒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誰都說自己有理。這個道統之爭還真是讓人搞不懂。他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她也只有識趣的不繼續追問下去。

    「那你為何總是熱衷於挑選孩子呢?在陰後手下做些事情不好嗎?」水玉兒沉吟片刻,還是對有些事情不是很理解。

    萬俟劍寒長歎道:「是因為我的武功,找傳人太麻煩了,所以就滿天下的遊蕩,希望可以能找到滿意的徒弟。」

    水玉兒啼笑皆非,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不是很多小說裡面的橋段嗎?當下試探性的問道:「那你看我適不適合?」不是一般主角都是適合某種特殊的武功修煉的嗎?說不定……

    萬俟劍寒嗤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色,口中不屑道:「別逗了,我這個武功需要男子才能修煉,你還是少在這裡開玩笑了。再說,你都多大了,還能練武嗎?」

    水玉兒無語,看來她總是想像得太好了,練武果然不適合她。

    「好了,你也別胡思亂想了。就憑你一個人就想對抗陰癸派?我還是勸你收回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吧。婠大小姐雖然看上去對你無害,但是一旦較起真來,定然不會把你們之間的交情放在心上的。你自己小心。」萬俟劍寒站起身,冷冷的提醒道。

    水玉兒默然,想到了昨夜婠婠對自己產生的殺意,一時說不出話來。

    *****************************************************************

    水玉兒從深層次的睡眠中驚醒,睜開眼睛不解的看著船艙的天花板。

    仍是深夜,她為什麼毫無預警的醒了過來?這種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

    忽然聽到近處竟然有人心跳的聲音,水玉兒連忙起身擁被而坐。

    在黑暗的船艙內,藉著月光,水玉兒看到桌前坐著一個人影,背著月光看不清面目,但是仍感覺到來人正好整以暇的注視著她。

    擁著被子的手緊了緊,水玉兒忍著要尖叫的慾望,忐忑的出聲問道:「誰?」她明明布下了結界,來人竟然能在不驚動她的前提下輕鬆的走進她的房間,實在不能不讓她駭然。

    一陣足可以讓人窒息的沉默後,房中傳來一個壓抑的輕歎聲。

    水玉兒咬咬下唇,運了些精神力看了過去,果然見到身穿儒服的石之軒,正雙目射出深刻而又複雜的感情凝望著她。

    水玉兒接觸到他的目光,一時愣住了。

    這奇怪了,她記得船剛剛明明沒有停靠過岸,這邪王竟然能橫跨大江的渡水而來嗎?更別提她還在房間內布下了結界。

    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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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兩章搞定,明天看情況,可能午夜場調到明天中午貼上來。最近更新時間可能有些亂,但是每天至少兩更不會少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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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0 A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邪王心思
    水玉兒嚥了嚥口水,緊張的說道:「前輩,不知深夜來訪,有什麼事嗎?」她房內忽然多出了一個頂級BOSS人物,還是深夜,她能不緊張嗎?

    石之軒出乎她意料的竟然輕笑出聲,徐徐道:「玉兒,你不用緊張。之軒只是來看看你。」

    水玉兒背後寒毛豎起,不用緊張?他都自稱是「之軒」了,這個也太過分了。當下勉強的笑道:「前輩怎麼忽然出現了,這可是在大江上啊。」同時內心暗想隔壁萬俟劍寒能否出現,但是頹然發現指望他的可能性估計為零。

    石之軒曬然道:「區區一個大江,還能攔得住我了?之軒是前日在南陽,碰到了一些事情,觸景生情,所以想來看看你。」

    水玉兒心一緊,知道石之軒說的必是謝顯庭和他的情人小宛,那麼寇仲和徐子陵定然無事。她自離開南陽之後,已經擔心了好幾天了。此時聽到石之軒緩緩道來,內心雖然想他多說一些,但是卻又不想哪句話說錯了觸怒於他,索性只是默默無語。

    石之軒見水玉兒並不出聲,淡淡續道:「隨便放過其他人,這可不像我的作風呢。可是,我一想到秀心,就狠不下心痛下殺手。」

    水玉兒一愣,這個石之軒的性格分裂到底是好了沒有?當下小心的說道:「前輩到底是為什麼要置他們於死地呢?如果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為何要在手上沾染鮮血呢?」

    石之軒冷哼一聲,水玉兒感到屋內的溫度立即下降了幾度。

    「深仇大恨?只要他們礙著我的事了,就是罪過!我當然可以殺了他們!」石之軒冷冷道。

    水玉兒心叫糟糕,石之軒整個就是一個世界觀有問題的人。根本溝通不能,怪不得被人稱之為邪王。

    石之軒見水玉兒不自在的臉色,聲音轉為柔和道:「不過,已經好些年沒有聽到這些話了,以前你也經常對我這麼說呢!」

    水玉兒吃驚的抬起頭,當看到石之軒對她雙目透出愛憐的神色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竟然還沒有分清楚她和碧秀心的不同嗎?剛開始還挺清醒的,怎麼這麼一會兒就錯亂了?

    石之軒看到水玉兒驚愕的神色,慘然一笑道:「你果然還是不能原諒之軒。沒關係,之軒只是來看看你的,只是想靜靜的在一旁看看你。」

    水玉兒見到石之軒的頹然,竟有些不捨,岔開話題道:「前輩,玉兒想知道你進屋的時候,有沒有覺得有阻礙呢?」

    石之軒移開目光,往向窗外的月光道:「你是說有一層類似於無形的那個屏障嗎?我只要試著想它不存在就好了。」

    水玉兒愕然,她的結界竟然在他看來是如此的樣子嗎?低頭回想著石之軒的話,水玉兒似有所悟。

    石之軒見水玉兒久久不語,沉聲說道:「玉兒,你是不是受傷了?上次我於巴蜀街頭遇到你的時候,就想問你來的。是誰下的手?」

    水玉兒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是楊虛彥。」

    石之軒一愣,不敢置信的問道:「是小彥做的?不可能!」

    水玉兒歎了口氣,伸出右手把垂下的頭髮撥了撥。他信不信隨他,反正她說的是事實。

    石之軒眼中寒芒一閃,冷然道:「我這就去問他。」說罷站起身。

    水玉兒定了定神,面上淡然道:「前輩,以後最好不要忽然的出現。玉兒的心臟不好,不禁嚇的。」她可受不了經常這樣。

    石之軒面上現出黯然的神色,歎了口氣之後轉身出了房門。

    水玉兒留心,果然聽到船外傳來幾聲輕響,然後又有幾下水聲,之後就恢復了寧靜。看來石之軒是扔了些東西浮在水上,然後就那麼渡江而去。

    吐出一口氣,水玉兒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來,才發現被子已經被她的手攥的不成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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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水玉兒頂著沒有休息好的兩個黑眼圈被李秀寧拉出房門。

    「李靖大哥,好久不見。」水玉兒看見剛剛上船的李靖,卻沒有看到一直和他形影不離的紅拂的身影。

    李靖看著水玉兒,若有所思地說道:「水姑娘也在?那好,我等也可以和秦王交待了。」

    水玉兒輕聲問道:「我們下一站是哪裡?是洛陽嗎?」

    李秀寧笑著說道:「嗯,是洛陽。我們計劃在那裡停留兩天,玉兒可以去天然居把事情交待清楚再入關。」

    水玉兒點點頭,瞥見李靖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刺探的問道:「李大哥,你莫不是剛剛見過寇仲他們吧。」

    李靖和李秀寧一愣,面面相覷。李靖不解道:「水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淡然一笑,水玉兒若無其事的說道:「玉兒隨口說的啊,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他們還好嗎?」

    李靖見水玉兒面上急切的表情,苦笑道:「他們是還好,不過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就不好了。」

    還沒有等水玉兒急著詢問,旁邊的李秀寧就迫不及待的脫口問道:「他們竟然不聽李將軍的話嗎?」

    李靖垂首,歉然道:「有負公主囑托,李靖慚愧。」

    水玉兒看的一怔,難道李靖竟然是李秀寧派過去勸說寇仲他們的嗎?正左思右想間,只聽得李靖對她說道:「李靖謝過水姑娘對素素的救命之恩。」

    水玉兒微笑道:「玉兒份內的事情,李大哥不用謝我。」她倒是對李靖、紅拂和素素三個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沒有多大的偏見。在她看來,李靖又沒有對素素始亂終棄,只是素素一廂情願而已又不知道有沒有表白,寇仲和徐子陵則一直認為是李靖的錯。感情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李秀寧插嘴道:「他們人呢?到了洛陽?」

    李靖點點頭,轉頭問向水玉兒道:「水姑娘,到底他們能有多少成把握潛入長安,起出寶藏後又能夠成功把大批財物兵器運走?」

    水玉兒內心冷哼一聲,不就是擔心自己主子在李建成底下抬不起頭嗎?當下淡淡道:「李大哥,要知道,師妃暄師小姐正聯同四大聖僧務要生擒他們,陰癸派又要在師妃暄得手前將他們一擒一殺。另外,寧道奇寧散人也聽說要務必逮總仲。你說,他們能進得去長安的城門嗎?也正是如此,玉兒我要去長安看一下我的產業,所以才能答應秀寧姐的邀請。」她說的可是事實,不怕他們去查。

    李靖和李秀寧臉上同時現出安心的表情,自是不相信寇仲和徐子陵在這等陣勢下還能逃脫的掉。而李秀寧更是放心下來,她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水玉兒能如此輕易的就上了她的船,這下便解釋得通了。

    此時李秀寧輕聲問道:「李將軍,二哥的傷勢有沒有好轉?」

    水玉兒疑惑的問道:「秦王受傷了?」

    李靖點點頭,頹然說道:「在離開洛陽的途中,被宋金剛身邊的神秘高手打傷,幸而傷勢不重。現下已經好多了。」

    李秀寧瞥了一下水玉兒面上的神色,靜靜的沒有說話。

    水玉兒想了想,誰能在眾高手環繞之下偷襲成功呢?但是這點疑問在看到遠處隱隱約約出現的洛陽城時便煙消雲散,不知道這次重回洛陽這座她開始古代之旅的城市,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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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聚首
    「你怎麼還跟在我後面啊!」水玉兒無奈的和身後的萬俟劍寒說道。

    萬俟劍寒嘿嘿一笑,夷然說道:「鄙人現在還是你的護衛啊,當然要跟你混了。再說,我可是聽說天然居洛陽總店要比各地的店還好吃,跟著大老闆,當然不用鄙人自己花錢嘍!」

    水玉兒翻了個白眼,拿他沒有辦法。

    「後面還有人跟著嗎?」萬俟劍寒趕上來,小聲地問道。

    水玉兒嘴角一撇道:「當然有,你以為李秀寧能放鬆警惕嗎?更別提寇仲和徐子陵也在洛陽城內。她更要加緊防範於我了。」

    萬俟劍寒點點頭,一聲不吭的守在水玉兒的後側方。

    水玉兒走在熟悉的洛陽御道上,腦海中回想到初到洛陽的種種事情。開天然居、初識雙龍、搶和氏璧乃至後來的天津橋一戰等等,水玉兒嘴角不禁露出笑意,她來到這古代的小半年,過得可真是豐富多彩。

    「喂,水兒,天然居好像不是這個方向啊!」萬俟劍寒奇怪的說道。

    水玉兒點頭道:「我知道,但是我回天然居之前要去買點衣服,天冷了。」冬天到了啊,她總不能穿著單薄的衣服到處走吧?他們是內功深厚,她可不行。

    萬俟劍寒倒是不解的說道:「你不是武功很好嗎?還用的著買厚衣服嗎?那樣行動多不便。」

    水玉兒挑挑眉,道:「你們認為我武功很好?可是我現在內力全無啊!」

    萬俟劍寒看著水玉兒坦然地表情,忽然哈哈大笑道:「水兒,你和我還說假話!你內力全無?嗯,雖然看上去你就像沒有內力一樣,可是你沒見上次連婠大姐都不敢輕易惹你嗎?還騙我?」說完還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相當的不滿。

    水玉兒無語,這年頭還真的說真話沒有人信。當下也隨口道:「好好,其實我是想買點衣服換一下啦!」

    萬俟劍寒點頭道:「這才對嘛!」

    逛了一上午之後,水玉兒來到天然居的門口,深吸一口氣,也不理會後面叫嚷著她為什麼不排隊的聲音,舉步帶著萬俟劍寒從容而入。

    「客倌,你應該去排隊……」旁邊走過來一個小二,客氣地說道。

    水玉兒見來的小二面生,便笑著說道:「曲羨呢?叫他來見我。」看來這樣子,她想要去見曲羨也很困難。為什麼每次進自己飯店的門都這麼困難呢?她還是剛剛應該走後門才對。

    小二連忙跑到後堂請人,洛陽臥虎藏龍,他也生怕得罪了哪家貴公子。

    萬俟劍寒對著天然居裡面的熱鬧火爆情況咂舌不已,而水玉兒則直接帶著他走到了三樓,推開自己本來住的屋子。

    還好,經常有人打掃。「出去,本小姐要換衣服了。」水玉兒不客氣地把要跟著進來的萬俟劍寒趕走,拿出新買的衣服換上。

    真是好久沒有穿女裝了。

    水玉兒去掉障眼術,想到上一次穿女裝的時候還是在九江和徐子陵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到了洛陽,應該會來天然居吧。

    「小姐,曲羨來了。」正思考著,就聽門口傳來說話聲。

    「進來吧。」水玉兒整了整衣服,坐在書桌旁。

    曲羨低頭走進來,看到水玉兒滿臉的驚喜。「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是我這個老闆當的不好啊,總是把事情丟給你們去做。」水玉兒拿出一疊紙,「現在又有事情要你去做了。」

    曲羨憨厚的一笑道:「為小姐辦事是曲羨的榮幸,而且小姐也不曾虧待我們。曲羨自當竭盡全力。」

    水玉兒暗想果然古人的人品大部分還是不錯的,如果換成現代,她名下產業如果照她這樣的管理,恐怕新奇的點子早就被人盜版去開別的店了。把手中的紙遞給曲羨道:「這裡寫明了我要開『廣樂園』的計劃,你最好親自抄一份,然後把其中一份托信任的人先去交給長安的孫孚。明天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要趕快來問我,我後天上午就要起程去長安了。」她如果和李秀寧他們走的話,時間估計還要慢上幾天。所以先要把計劃交給孫孚,讓他提前準備一下。

    曲羨點點頭,恭敬的雙手接過計劃書,答應道:「一定不負小姐的囑托。」

    水玉兒點點頭,示意曲羨坐下,「最近洛陽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曲羨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王世充新近得瓦崗降兵十多萬,裡面有很多原瓦崗的名將。而又有傳聞說李唐計劃最近要攻打洛陽。具體的情報小的一會兒拿給小姐你看看。」

    水玉兒頭疼的眨眨眼,歎了口氣道:「你拿來吧,我拿給寇仲他們看,我可看不懂。對了,榮鳳祥最近回洛陽了嗎?」

    曲羨連忙道:「回了,今夜榮鳳祥會在曼清院的聽留閣大擺宴席,宴請突厥的使節團。」

    水玉兒點點頭,得到了她想要的情報。「走吧,你陪我四處轉轉,我看看天然居現在怎麼樣了。」

    說罷,水玉兒起身,正要往門外走的時候,就聽到萬俟劍寒在門外嘿嘿一笑道:「水兒,你那兩位哥哥來了,我看他們進了對面的房間。」

    水玉兒嘴角一彎,內心狂喜,沒有想到能這麼快就見面。正想直接趕過去的時候,忽然停下來對曲羨說道:「你先去忙吧,我一會兒過去。」

    曲羨應聲而出。

    水玉兒轉過頭,對著鏡子仔細的照了照,覺得缺了點什麼,連忙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一個唇彩,淡淡的化了一個妝。又覺得有些太著於痕跡,懊惱的擦掉了。

    不就是好久不見嘛!她也不至於這樣的重視。雖然這樣的想著,水玉兒還是細細的梳了頭,好好的打扮了一下才出門。

    在門口等了許久的萬俟劍寒聽到門響,轉過身來,雙目一亮,「水兒,真是,你還是穿女裝好看!」說罷還吹了一個口哨。

    水玉兒心情不錯,甜甜的笑著回答道:「謝謝!」她受到的教育就是得到稱讚了就要說謝謝,倒是沒有注意到萬俟劍寒有些呆愣的表情。

    水玉兒步履輕鬆的走到她房間對面的「英國廳」,剛到門口,就看到徐子陵一把的拉開門,然後愣愣的看著她。

    「陵二哥,我回來啦!」水玉兒嫣然一笑,衝著他擺了擺手。而後又向著裡面的寇仲、伏騫和突利一一問好道:「仲大哥、王子、可汗,好久不見!」

    徐子陵正想笑著讓她進來,目光觸及到水玉兒身後的萬俟劍寒,神色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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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密謀
    「陵二哥,他是秀寧姐安排給我的護衛,萬俟劍寒……嗯,他現在叫齊劍寒。」水玉兒見徐子陵一瞬不瞬的盯著萬俟劍寒,於是出聲介紹道。

    「嗯,還有,他好像還是陰癸派的人。」水玉兒知道徐子陵好像能看出來誰是妖女,但是不知道他看妖男的功力如何,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比較好。

    徐子陵目光更加冰冷,淡淡道:「齊兄,不勞你大駕了。本人自會在這裡照顧好玉兒,你可以先去休息了。」

    萬俟劍寒嘿嘿一笑道:「也好,就知道你也不能讓我進去坐著,相比在外面乾站著,當然去吃美食更好。水兒,全記在你帳上哈!」說罷和水玉兒打了聲招呼,之後瀟灑的轉身下樓。

    水玉兒奇怪的看著徐子陵少見的冰冷臉色,疑惑的走進包廂。

    「美人兒妹妹,好久不見了啊!」寇仲把剛剛的事情看在眼內,笑嘻嘻的說道。

    水玉兒聽到寇仲叫著她許久以前的外號,一陣懷念,忍著笑說道:「你們一路還順利嗎?哦?王子和可汗竟然同桌用餐啊!所謂事事變遷,也不過如此。」想起上次在洛陽的時候,這兩個人還互相看不順眼,就覺得政治果然是以利趨使的。

    突利灑然笑道:「玉兒妹妹說的對,突利和王子一見如故,昨日的種種皆是誤會!」

    水玉兒聽得他拉近乎的稱呼,從他那個有著奇怪口音的口中說出,內心一陣惡寒。

    伏騫則笑著說道:「玉兒姑娘,多日不見,更加明艷動人了。」

    水玉兒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道:「你們不用恭維我了,我來猜猜你們打算去做什麼壞事吧!」

    寇仲大感有趣,湊過來道:「美人兒妹妹說說,猜對了有獎。」

    水玉兒轉了轉眼睛,低笑道:「猜對了,就帶上我一起去做壞事吧!」

    突利壓根就不信水玉兒能猜對,嘿然道:「好啊I以!」就差沒有拍胸脯保證了。

    寇仲和徐子陵則對視一眼,暗叫不妙。對於水玉兒超強預測力,他們可是見識了不少,剛要開口阻止,就聽到水玉兒櫻唇輕吐出幾個字。

    「你們,是要去逛青樓。」

    四人大震,水玉兒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掃視了他們一遍,還沒有等他們開口解釋,就接著說道:「而且,去的還是不遠處的曼清院。為的,是要刺殺某個人。大概,玉兒猜那個倒霉鬼就是榮鳳祥吧。」

    水玉兒端起桌上的美酒,自斟自飲。看著他們四人各異的神色。

    突利誇張的叫道:「玉兒妹妹,你這個天然居難道有竊聽的地方?」說完還做出四下察看的動作。

    伏騫則搖搖頭道:「這不可能,我早就注意過了。」

    寇仲和徐子陵則相視苦笑,水玉兒的鐵口直斷又一次正確了。

    水玉兒撇撇嘴,柔聲道:「其實還是仲大哥的心思好猜,你想打擊打擊魔門嘛,當然想拿人開刀。現今洛陽最大的那個魔門間諜,就是你的首當其衝的目標。而那個人,十有八九是繼上官龍坐上洛水幫大龍頭位置的榮鳳祥。」

    「而我得到消息,榮鳳祥今夜在曼清院的聽留閣大宴賓客。所以我就猜到你們定是要去刺殺他啦!」水玉兒續道。

    徐子陵皺起眉頭,好像在思索什麼事情。

    寇仲則撓撓頭,苦惱道:「玉兒,今天不能帶你去,太危險了。」說完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她。

    水玉兒知道寇仲的意思是她還沒有完全恢復武功。歎了口氣,她也許以後都不會武功了呢,有什麼的?用精神力一樣可以闖蕩江湖啊。

    徐子陵沉思片刻,抬起頭擔心的看著水玉兒。

    水玉兒輕笑道:「陵二哥,你是不是擔心,連玉兒都可以輕易猜到仲大哥的心思,別人也一樣可以猜得到吧?」

    徐子陵點點頭,歎氣道:「其實我們也不理解,為什麼上次在南陽,陰癸派能輕易的摸清楚我們的行蹤。現在看來,還是我和仲少太容易被人猜透了。」

    見他提起南陽,水玉兒關心的問道:「天魁派怎麼樣了?有沒有遭到陰癸派的報復?」

    寇仲虎目精光電閃,豪氣的說道:「我少帥出馬,還有誰能胡亂生事?」

    徐子陵則洩他的底道:「也不知道是誰在婠婠天魔帶的攻擊下手忙腳亂的。不過,玉兒,你不用擔心,天魁派雖然有所損傷,不過他們根大業大,一時還不會被打垮。呂重老師提到你了,還托我們謝謝你呢。」

    水玉兒放下心,只要他們平安無事就好。

    突利這時沉聲道:「那現在怎麼辦?今天的行動取消?」

    寇仲嘿嘿一笑,目光炯炯,透出堅定不移的神色,一字一字緩緩說道:「不行,我定要他付出代價!」

    水玉兒正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這個酒杯是用陶瓷做出來仿玻璃高腳酒杯的形狀,心內正思量著要不要把玻璃做出來。聽到寇仲此言,油然道:「當然可以,只要我們分清楚他們的心思,制定出與之相對的計劃就可以了。」

    伏騫對水玉兒大有信心,笑道:「願聞其詳!」

    水玉兒想了想,緩緩說道:「仲大哥要行刺榮鳳祥,首先可以肯定並非只是逞一時的意氣,而是深思熟慮下做出的行動。榮鳳祥立場曖昧,不斷左右逢源的分別跟魔門兩大勢力勾結,更大體上控制北方的商社,對政治經濟的影響力確是非同猩。仲大哥若不去掉此人,將來必大吃苦果。」

    寇仲點點頭,面上也露出興致。

    水玉兒續道:「不過要在洛陽內殺榮鳳祥,等如老虎頭上釘蚤虱。洛水幫乃北方第一大幫,實力雄厚。當日你們能把上官龍趕下台,只因成功揭破他是陰癸妖人的身份,在微妙的形勢下一戰功成。而榮鳳祥則經過多年經營,其賭業霸主的形象深入人心,甚麼謠言對他都難起作用。所以,只能刺殺。」

    徐子陵補充道:「幸好王世充和他臉和心不和,兼之仲少早前曾向他揭示出榮鳳祥居心叵測,而王世充又對我們另有圖謀。若非不是這樣,我們在成功刺殺榮鳳祥後,只有立即有那麼遠逃那麼遠一途。」

    水玉兒輕哼道:「王世充這個人我沒有接觸過,但是單看他上次能對仲大哥下此毒手,你們就不應該相信他。他能庇佑你們?估計到時候你們第一個就被他賣出去,目的就是平息洛水幫的眾怒。」

    突利仰頭喝下一杯烈酒,吐出一口氣道:「那我們現在是做還是不做?」

    水玉兒抿嘴笑道:「當然要做,而且要做得漂亮,不留痕跡。還能讓各方勢力疑神疑鬼,彼此懷疑。」

    四人知道水玉兒必然胸有成竹,連忙做出傾聽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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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1 A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再臨榮府
    水玉兒和寇仲、徐子陵並肩走在洛陽的御道上,寇仲懷念的說道:「上次我們還是和老跋走在這裡呢,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快活呢!」

    水玉兒也不禁回想起來,面上微笑的說道:「跋大哥定然是瀟灑極了,哪會像我們這樣窩囊的。」

    寇仲歎了口氣道:「可不是嗎?就是窩囊。玉兒,你知道嗎?師妃暄請出四大聖僧和寧道奇來,要生擒我和陵少,陰癸派又要在師妃暄得手前將我們一擒一殺。你說,還有比我們這樣的更鬱悶嗎?」

    水玉兒心想,寧道奇出面,可能是為了寇仲和徐子陵身上所附的《長生決》的心法而來,構不成多大的威脅。相反,四大聖僧和陰癸派則是來勢洶洶,務必要達成目標。

    輕笑出聲,水玉兒道:「可是,也沒有誰能得此殊榮呢。仲大哥,你應該高興才對。」

    寇仲嘿嘿笑道:「倒也是,不過我總覺得是被迫的,心裡不爽而已。不過我和子陵雖然一路拚殺到了現在,還沒有被人如此看中過。我寇仲自然不會讓他們失望!」

    水玉兒也是有些不開心,知道師妃暄並沒有放棄自己的目標,還是支持著李世民,打壓寇仲。「仲大哥,我上回托雷九指給你的那些文章,你看過了沒有?」

    寇仲面上顯出崇拜的神色,湊過來問道:「玉兒,你是從哪裡找來這麼個高人,竟然能把那些隱晦的道理寫的那麼深刻,讓我看了欲罷不能。究竟是誰的手稿?還有沒有?」

    水玉兒不滿的冷哼了一聲,「難道就不能是我寫的?」

    寇仲哂道:「你寫的?得了吧,我可是看過你的字,還沒有少帥我寫的像個字呢!這字體娟秀大方,一看就不是你寫的。」

    黑線。

    水玉兒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好吧,有空我叫人再摘抄點給你。只要你感興趣就好。其實我覺得你和李世民的差距,不僅僅是身世和手下兵力的差距。李世民他自從懂事以來接觸的就是這些政治,仲大哥你太缺乏了。」

    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徐子陵打斷水玉兒道:「玉兒,我們這是去榮鳳祥的府邸。你確定他在嗎?」

    水玉兒一愣,直覺感到徐子陵對於她和寇仲的談話有些牴觸。

    「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水玉兒凝神想了想說道,「但是我總覺得榮鳳祥不會自己親自去曼清院迎接使者團,十有八九是別人假扮的。所以我才安排突利、伏騫還有刑漠飛去假扮你們找那個榮鳳祥的麻煩,而我們則直奔他的老窩。」

    寇仲接過話來說道:「理由嘛M是管他要那個會唱歌會發光的盒子啦!」

    水玉兒無語,他竟然還惦記著那個盒子。

    「玉兒,榮鳳祥的武功深不可測,他的府邸又高手如雲,你還是不要和我們一起去了。」徐子陵擔心的說道,知道她的武功還沒有恢復,走路的聲音還很沉重。

    「不要。」水玉兒立刻否定,「不是說好了,我猜對了就帶著我一起做壞事嘛!何況,你們要是少了我,也就不能確定他到底在不在府內。我好不容易才甩掉萬俟劍寒那個傢伙的。」

    「對啊,那個總跟在你身後的那個跟屁蟲呢?」寇仲好奇的問道。

    水玉兒嘿嘿一笑道:「我讓他睡覺去了。」自然,是對著萬俟劍寒施了一個睡眠術。這招還頭一次用呢,不管好不好用,時效長不長,反正她現在是甩開他了。

    不多時,聊天的三個人便來到了洛陽東北角的榮鳳祥府邸,和上次水玉兒在榮鳳祥壽筵時來的時候的無比熱鬧相較,現在在天上烏雲密佈之下,這個大宅子就顯得陰森恐怖,死氣沉沉,只有門口的兩個大紅燈籠寂寞的在風中搖擺。

    「我們進去吧。」水玉兒深吸一口氣,帶頭往旁邊走去,打算繞過正門,爬牆而入。

    「等一下。」寇仲停了停說道,「如果我從正門進去,堂堂正正的管他要那個寶貝盒子,然後你們兩個繞到後院去看看他到底在不在。如果在,就看是否能有機會把他做掉。」

    水玉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寇仲是想洛陽的局勢更亂一些。如果押對了寶,他寇仲明明不在曼清院的刺殺現場,而徐子陵和她把榮鳳祥還刺殺成功的話,那麼大家就將更疑神疑鬼。此處精妙就在,如果曼清院的榮鳳祥是假扮的,而真的榮鳳祥則在家裡被殺,由於沒有人能說出在外的榮鳳祥是假的,所以寇仲的嫌疑就會被撇清。兇手不明,更容易使得王世充不得不對寇仲的力量作出重新估計。

    寇仲沉聲說道:「只是,我不放心你們兩個去,怕子陵應付不來。」

    徐子陵和水玉兒對視一下,前者說道:「沒事,如果有什麼意外,我們逃還是會逃的。」

    「而且,我們只是去看一下情況,如果不妙,自會退出來。而你現在需要的是在他的府邸露一下面。無論我和陵二哥成不成功,都有好處的。」水玉兒笑著說道。

    寇仲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們,也沒有多說,道了一聲「小心」,之後轉身往正門大步而去。

    徐子陵看到寇仲的身影進入到那朱漆色的大門裡,收回目光,低聲對水玉兒說道:「玉兒,你要跟緊我,輕功還能使出來嗎?」

    水玉兒看到徐子陵關心的神色,內心一暖,道:「沒問題,放心吧。」她實在不行還有觸發卷軸呢,用翡翠首飾觸發,比自己武功巔峰時候的還要厲害,就是卷軸有限,要省著點用。

    「那就走吧。」徐子陵當先,轉過拐角,一個輕身就翻進牆內。

    水玉兒也隨著一點地,略有富餘的飄然而入。

    兩人借夜色掩護,翻過院牆,環目一掃,此時彎月從烏雲背後浮出,在天際現出仙姿,灑遍榮府的院落亭台,有種說不出來異乎尋常的平和美景。只見高牆內大小房舍在百座以上,由廊道與園林天井連接,除了前院三座巍然聳立的主宅大堂外,其他的便像個大迷宮般使人目眩神迷,生出不知從何入手的感覺。

    水玉兒拽住要直直前進的徐子陵,打個暗號讓他略微等一下。

    選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水玉兒站好閉上眼睛,默默施了一個探測術,把這個院落的所有人都探測了一遍。雖然有些吃力,但是水玉兒還是借助首飾的力量勉強完成了。

    「在西南角,有個密室,旁邊竟然沒有人把守,而且裡面有兩個人在談話。」水玉兒睜開眼睛,緩緩說道。

    徐子陵已經對於水玉兒的能力無話可說了,拿出一方手帕,微笑道:「擦擦汗吧。」

    水玉兒抿抿唇,接過手帕,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上已經因為施術而佈滿了汗水,「陵二哥,你說有多少可能是榮鳳祥?」

    徐子陵抬頭看向半空中的彎月,淡淡道:「不管怎樣,我們也要去看看,說不定會另有收穫。」

    水玉兒點點頭,看著手中的手帕,想了想放到自己的懷中,然後仰起頭嫣然笑道:「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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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被人遺棄深山的孤兒,一個被人稱作怪物的天才,一次命運的轉折讓他棲身影視界,憑借影視紅星的招牌玩轉金融界。《都市之橫財人生》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竊聽
    兩人逢屋過屋,穿廊跨園,如入無人之境的朝目標區域馳去。

    水玉兒用精神力把感官的靈敏度提升至顛峰的狀態,所經處方圓數十丈內連蟲行蟻走的微細聲音,亦休想瞞過她的耳目。

    而徐子陵也有著不下於水玉兒的靈敏官感,在她的身後護持著。

    所以他們任何一個動作,或躍高竄低,又或左閃右避,都能剛好避開了榮府內的人。有時只差一步便給人看到,但偏偏就差這點點而沒有露出形跡。所有明崗暗哨,都攔不住他們。

    片刻後他們無驚無險的抵達目標中的院落,翻過隔牆後,兩人只看一眼便知找對了地方。

    這個院落雖然沒有其他院落大,但是比之其他院落,這處無論立基、裝設、欄桿、門窗、牆垣、園林、假山、造石、水池都考究得多。但是整個院落,院中央只有一個小小的二層樓房,讓人覺得很不協調。

    二人伏在外圍的草叢中,環視著周圍靜悄悄院落,大氣都不敢出。

    水玉兒弄了一個結界,然後低聲說道:「陵二哥,好像不大對勁。我聽到裡面好像有說話聲,可惜,好像是從地底傳來的。」

    徐子陵驚訝於水玉兒的武功竟然比他的還好,因為他運功於雙耳,也只能聽到一點點地聲音,當下說道:「那能不能聽清楚呢?」

    水玉兒搖搖頭,想了想道:「這樣,我助你一下,看看這樣你能不能聽的出來。」說完拉住徐子陵的左手,閉上眼睛,催動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鐲和他手上的扳指,進行靈氣循環。然後施了一個竊聽術和共享術,這樣兩個人都可以同時感應到地下的聲響。

    借助著徐子陵的內功,水玉兒驚喜地發現果然兩個人的效果要比她一個人的好上太多了,即使隔著好遠,說話聲也清晰的傳進他們的耳中。

    水玉兒聽了半天,然後滿頭霧水的看向徐子陵道:「陵二哥,我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他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徐子陵表情凝重的搖搖頭,沉聲說道:「沒有錯,這個聲音確實是榮鳳祥,而另外一個,我確定我沒有聽過他的聲音。他們說的是突厥話,我上次曾經聽突利和老跋說過的。」

    突厥話?水玉兒一愣,想不出來這個時候突厥會有哪位仁兄來洛陽有何貴幹。

    徐子陵後悔道:「如果突利在這裡就好了,可以讓他來聽一下是怎麼回事。在這等地方密謀,肯定是有重大的陰謀。」

    水玉兒留神聽了幾句話,然後把他們反覆重複的幾個音節默記了下來,打算回去問問突利。

    他們靜靜的在草叢中留神聽著屋內的動靜,過了不一會兒,屋內的說話聲便停了下來,片刻之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榮鳳祥和一個高瘦挺拔的人在月光下顯出身形。

    水玉兒仗著有結界的庇護,運足精神力看去,只見那人晶瑩如玉的皮膚,又或帶點蒼白算得上好看的臉容,永遠瞇成一條縫,冷冰冰如刀刃的一對眼睛,讓人感到他冷酷無情,無論什麼事都敢亡命去幹,勇於冒險的性格。

    此時,那雙眼睛正緊緊地盯住水玉兒和徐子陵藏身之處,面上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水玉兒背後一身冷汗,感到那人其實是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但又轉念一想事情不符合常理。如果他是和榮鳳祥在密室討論機密事件,如果出來就感到有人在側竊聽,應該直接揭穿才對。

    水玉兒只聽旁邊的徐子陵喃喃道:「他可能是『魔師』趙德言。」

    是他?水玉兒連忙收回目光。她的法術好像在魔門頂級的人物面前往往都沒有效用,「看來榮鳳祥竟然和突厥有接觸。」

    徐子陵點點頭,恍然道:「我這才明白伏騫為何如此不顧一切的來助他們對付榮鳳祥,非只因榮鳳祥與石之軒的曖昧關係,更因殺死榮鳳祥等若斷去突厥在北方的一個耳目,令頡利一方難以掌握突利返汗庭的行蹤。」

    水玉兒疑惑的問道:「榮鳳祥和石之軒還有瓜葛?」握著徐子陵的手不禁緊了一緊,自是想到石之軒詭異的性格分裂,不知道如果動了榮鳳祥,他會不會暴走。

    徐子陵沉吟片刻,歎了口氣道:「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想。但是伏騫的頭號敵人是石之軒肯定沒錯了。榮鳳祥也是魔門中人,就是不知道他是靠向石之軒一方,還是在祝玉妍手下做事。」

    兩人正談話間,只見趙德言和榮鳳祥攜手走出院落。

    「怎麼辦?我們還要不要動手?」水玉兒輕聲說道。

    徐子陵苦笑,「一個榮鳳祥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何況再加上一個趙德言?那可是邪道高手榜上有數的人啊。我們還是等一會兒就走吧。寇仲能在前院露了一下面,自然洗清了嫌疑。我們能取得趙德言和榮鳳祥勾結的情報,已經收穫不小了。」

    水玉兒點點頭,放鬆的坐在草地上。咬咬下唇,藉著要整理頭髮的樣子,把自己的手從徐子陵的手中抽出來。

    徐子陵頓覺心內空蕩蕩的,也靠後坐在水玉兒身邊,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水玉兒偷偷的看了看徐子陵,心裡暗想,這是不是也算花前月下呢?忽然想起她從前看過的小說,裡面有一句讓她久久不能回味過來的話。

    ——我喜歡的男孩,有著這個世界上,最英俊的側面。

    直到現在,水玉兒才明白,為什麼是側面,而不是正面。就是因為,她和那人一樣,只能默默地看著自己喜歡的男生的側面,在他的身邊靜靜的坐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徐子陵感到水玉兒的目光,轉過頭來,對上她的視線。卻失望的看著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把臉垂下。他和女孩子相處的經歷也不多,而且遇到的女子如同沈落雁、雲玉真等,都是主動火熱型,所以對於水玉兒多變的心理,他實在是摸不透徹。

    「嗯,玉兒,你打算到長安還和李秀寧一起走嗎?」徐子陵半晌,擠出來一個話題。

    「嗯,」水玉兒低頭把玩著草地上的枯草,淡淡地說道,「沒辦法,我想進長安,正式的開展下一個事業,目標是擠垮香家。」

    徐子陵「哦」了一聲,接著道:「雷九指和我們說過,他和我們兵分兩路,算算時間,他應該早就到長安了,幫你去策劃你的廣樂園。」

    水玉兒微笑道:「雷大哥好快呢,不錯。不過他怎麼使孫孚相信他,還要看他自己的本事。」當時沒有來得及交待雷九指什麼信物,看他怎麼說服孫孚拿錢出來。

    徐子陵想了又想,終於說出來道:「玉兒,你以後少接觸那個叫萬俟劍寒的吧。」

    水玉兒奇怪的問道:「為什麼呢?我覺得他雖然看上去很怪,但是人還算不錯呢。」他好像和萬俟劍寒一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

    「沒有什麼為什麼!」徐子陵對上水玉兒疑惑的眼神,突然間加重語氣說道。說完之後,看到水玉兒驚訝的眼神,頓時後悔。

    水玉兒嚇了一跳,她還從沒有見過徐子陵如此的模樣,正當她想追問的時候,她忽然察覺到院落外面竟然有人的腳步聲傳來,連忙伸手摀住徐子陵想要解釋的唇。

    「噓!有人來了!」水玉兒低聲對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徐子陵說道,然後往草叢外看去。

    徐子陵則被撲鼻而來的清香迷住了心神,滿眼全都是近在咫尺的水玉兒的倩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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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梵若一夢南柯,進入到《覆雨翻雲》中的世界,成為了武昌韓府的大少爺韓希文,該如何生活下去?《夢醒覆雨》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授首
    徐子陵定了定神,把水玉兒的手拿下來握在手中,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外面。

    「竟然是榮鳳祥又回來了?」徐子陵不解的說道。

    水玉兒看到榮鳳祥面色不渝的走進房間,想了想,便笑著說道:「我看,十有八九是仲大哥管他要盒子來了,他無奈才回到這裡拿盒子。」竟然陰差陽錯的把盒子藏在這裡,真是巧了。

    徐子陵雙目一亮,「真是天助我也!而且他身後還沒有帶人過來。一會兒等他出門,就是他亡命之時。」

    水玉兒緊張的叮嚀道:「小心。」

    徐子陵緊緊地握了她一下手,然後鬆開。

    水玉兒知道他要先去埋伏,便解開結界,然後看著他的身影飄然的融入到黑暗中,悄悄地立在院門口。

    剛剛他到底想說的是什麼呢?水玉兒皺起眉頭,趁著這個時候好好的想想。他可能是擔心萬俟劍寒是魔門的人,所以不高興他做她的護衛。

    這也不至於發那麼大的脾氣吧,水玉兒暗暗吐吐舌,注意力轉到剛剛推門而出的榮鳳祥身上。果然他手中捧著的就是那個音樂盒。

    此時,趁榮鳳祥毫無準備之時,徐子陵從旁竄出,暗運體內正反真氣,閃電般往榮鳳祥投去。就在來到榮鳳祥頭頂之際,徐子陵大喝一聲「臨」,先以不動根本印凝聚功力,接而化為大金剛輪印,然後雙拳疾擊,立時狂揚湧起,兩股氣柱在離榮鳳祥胸口三尺許處時合而為一,像有實質的鐵柱般以雷霆萬鈞之勢搗向敵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榮鳳祥冷哼一聲,雖是倉促應敵,但是仍臨危不懼,一手護住手中的盒子,另一手單手準備單手迎接徐子陵的掌印,但是「真言」貫耳而入,震動他所有經脈,立時膽顫心驚,虛蕩難受,使他難以及時躍起躲避,硬生生的一掌接下了徐子陵蓄勢已久的攻勢。

    「轟!」

    榮鳳祥無奈下,急運全身功力,右袖上揚,拂往徐子陵的雙拳,應聲噴出一口鮮血,步履踉蹌,藉著拳勁退後了幾步,和徐子陵拉開距離。

    水玉兒暗自擔心,害怕徐子陵的真言和他們氣勁交接的聲音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只見兩人默默對立,榮鳳祥對面罩黑巾的徐子陵說道:「你還對這個盒子不死心嗎?哼!也虧得你忍了這麼久,等到今天老夫把這個盒子拿了出來才再次動手。」

    水玉兒在草叢中聽得好笑,看來這個盒子沒有少給榮鳳祥找麻煩。也不知道除了寇仲,是誰一直對這個盒子念念不忘。

    徐子陵冷哼了一聲,並不答話,看出榮鳳祥想拖延時間的架勢,欺身上前纏鬥,榮鳳祥大叫不好時,徐子陵增速撲前,兩手幻化重重掌影,連續十多記拍打在榮鳳祥的單臂之上。

    徐子陵看出榮鳳祥對左手上的盒子珍重至極,暗道錢財害人,更是看準這點,攻擊轉向他手中的盒子。更令榮鳳祥左右難支。

    此際精神大振下,徐子陵全面搶攻,一時拳勁掌風瀰漫全場,失去先機的榮鳳祥落在下風守勢,不但無法展開他的攻勢,還要千方百計保著小命,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被動的抵擋徐子陵似拙實巧,不著痕跡、充滿先知先覺霸氣的狂攻猛擊。

    水玉兒暗暗著急,場面雖是徐子陵佔有絕對的優勢,如果再給他點時間,榮鳳祥劣勢之下必定授首。可是她一直在留神聽著周圍的動靜,此時就有好幾道破空聲從不同的方向而來,而且速度很快,表現出不一般的身手。

    咬了咬下唇想了想,水玉兒暗罵自己笨,連忙捏了一個十倍的重力術,地點就是她身在的這個小院落。她和徐子陵因為都佩戴首飾的緣故,所以沒有影響。可是榮鳳祥就不是這樣的了。雖然她現在只能讓這個重力術維持片刻,不過高手之爭,片刻就可定乾坤。

    榮鳳祥一個踉蹌,身形一滯,手中的盒子從他的手中掉落在地,盒蓋應聲而開,頓時流瀉出優美的音樂。

    徐子陵雖然訝異榮鳳祥為何犯下如此的錯誤,但是不管地上的音樂盒,雙掌變幻手印,直直的印上榮鳳祥的胸膛。

    「碰!」

    一聲把夜深的寧靜徹底粉碎的淒厲慘叫,震盪全府。

    榮鳳祥臨死前才知道,來者的目標不是那個價值連城的盒子,而是他的命。

    可惜,這些也是電光火石般閃過他的腦海,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想法了,頹然的倒地而亡。

    徐子陵收拳,看著地上仍然不知疲倦地播放著歡樂曲調的音樂盒,一時不知道是否應該檢起來。

    此時,風聲疾響。

    徐子陵剛要做出抵禦的姿勢,就聽到水玉兒嬌聲道:「是我。」

    水玉兒帶著徐子陵勉強瞬移到了他們剛剛躲藏的草叢,才隱藏好,就只見榮鳳祥的屍身旁多出了幾個人影。

    多日不見的榮佼佼厲聲道:「誰幹的?」

    一把陰柔悅耳,在這等時刻仍是不溫干火,像絲毫不因榮鳳祥意外死亡而動容的聲音從另一邊響起道:「這是拳印弄出來的傷口,看上去應該是佛家的真言手印。」

    榮佼佼咬牙切齒道:「趙先生,定要為佼佼討回公道!」

    水玉兒和徐子陵對視一眼,原來趙德言竟然還沒有走遠。

    此時一旁半晌說不出話來的祝玉妍淡淡道:「趙先生,你說這件事是誰做的?此招奇兵令我們部署大亂。確實是令玉妍不得不想想如何回報他。」言語中雖然聽起來很平靜,但是不難感受到她其中的怒火。

    趙德言沉吟一會兒,說道:「看樣子應該不是寇仲和徐子陵那兩個小子,寇仲正在前廳等著榮宗主的接見,此是我親眼所見。而單單徐子陵一個人還不能在短短幾息之間就如此輕鬆的殺死榮宗主。來者不用劍,所以也可以排除掉『影子殺手』楊虛彥。剩下的……」趙德言忽然停口不說。

    「先生可以直說無妨。」祝玉妍仍然淡淡的說道,可是眼中已經冒出冰冷的火光。

    趙德言歎了口氣,道:「來人是用的佛家真言,據德言探知,今日佛門四大聖僧已然到了洛陽了。」

    隨著趙德言的話音一落,地上的音樂盒轉動的音樂嘎然而止,更增添了詭異的氣氛。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1 A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殺手
    水玉兒頭皮發麻的看著祝玉妍冷哼一聲的帶頭飄走。心想,不錯,這黑鍋扔給別人去背,還是那四個強硬的和尚去背,估計就沒有時間來找寇仲和徐子陵麻煩了!

    徐子陵看了一會兒,便帶著水玉兒趁機溜走了。反是陰癸派都以為兇手早已遁去,他們很輕易的就逃出了榮府。

    轉過拐角,他們趕到了與寇仲約定好的地點,只見寇仲早就等候在那裡。

    寇仲見兩人毫髮無傷的歸來,鬆了一大口氣。連忙帶著他們回到了王世充給他們安排的落腳之處。在洛陽城南擇善坊一座小院落,緊傍逼津渠,乃刖巷後河的格局,還有個小碼頭,泊有快艇以供他們出入。若走陸路的話,一盞熱茶的工夫可到接通南北天街的天津橋。

    三人從院牆而入,只見屋內***通明,突利和伏騫正在院子中等著他們的歸來。

    「結果怎麼樣?」寇仲坐到空位上去,搶來酒就一口喝掉。

    突利含笑說道:「放心,榮鳳祥那老匹夫已經被我們幹掉了。」

    寇仲則搖搖頭,放下酒杯道:「我剛剛明明在前堂等他,雖然沒有見到他的人,可是運功聽到有人來到近處觀察我的聲音。子陵,你們有沒有什麼收穫?他們家的管家後來慌張的出來,隨便說了個借口就把我打發走了。」

    伏騫倒抽一口涼氣道:「我說今日的榮鳳祥怎麼如此過分的窩囊。」

    徐子陵暗道他今日所交手的榮鳳祥也很窩囊。只不過,他看了看面帶微笑的水玉兒,想起當時在巴蜀大石寺之時水玉兒一人能牽制得那麼多武功高強的人,這次也許也是如此。想了想開口道:「榮鳳祥已經被我殺死了。」

    「什麼?」除了水玉兒以外的三人齊齊大叫。

    寇仲趕緊拉過徐子陵的手腕做測脈搏狀,「陵少,你是不是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隨時要倒下?」

    徐子陵一拳打過去,笑鬧了一陣,正色道:「我們看到趙德言和榮鳳祥密謀。突利,榮鳳祥竟然和他有接觸,可能你回突厥之路可能不會太順利。」

    突利雙目射出寒光,冷哼道:「我突利怕過誰?頡利他千方百計想阻止我回大漠,我自然不會如他所願。子陵,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徐子陵遺憾的搖搖頭道:「他們可能是怕人竊聽,用的是突厥話。」

    水玉兒這時微笑的插嘴道:「可汗,我倒是聽到了幾個音節,他們不斷的重複,你聽聽是什麼意思。」然後把她默記在心的幾個音節說了出來。

    突利低聲的重複了幾遍,神色凝重地說道:「其中有兩個人名,一個指的就是秦王李世民,另一個,」突利的臉上現出迷茫的神色,「可能翻譯過來就是墨舞,像是個女人的名字。剩下的一個詞,好像和刺殺,或者是什麼行動有關。」說完攤了攤手,表示他也無能為力。

    水玉兒皺緊眉頭,緩緩說道:「我從李靖那裡得知,李世民在前不久從洛陽回長安的路上,被疑似宋金剛的部下所刺殺而重傷。難道,刺客就是這個叫墨舞的女人嗎?」

    伏騫搖頭道:「可是我收到的情報,刺客是個男子。」

    水玉兒撇了撇嘴,淡淡道:「那就算了,等我入關有機會見到秦王,再提醒提醒他。」

    寇仲拿眼瞧著徐子陵,果然見後者微微握緊的左拳,心下歎氣。岔開話題道:「子陵,你有沒有看到榮老妖拿的那個盒子出來啊?幹掉他以後有沒有順手把盒子拿回來給我?」

    徐子陵冷哂道:「就那個盒子?我看榮鳳祥和我交手的一開始就落入下風,大部分原因是要護住那個盒子。而且他還認為我是因為那個盒子而來。後來我倒是想撿起來拿給你的,但是祝玉妍他們瞬間就趕到了,我也想到這個盒子如果落入任何人手中都會引起諸方猜測,所以索性就不要了。」

    寇仲大呼可惜,連上次有幸得見那個盒子的突利和伏騫臉上都現出遺憾的神色。

    水玉兒眨眨眼睛,難道這個盒子還真是潘多拉的魔盒?讓諸多的人都對它念念不忘。一想到榮鳳祥死的時候那音樂盒飄出的音樂在黑暗的夜色中的詭異情景,水玉兒不禁打了個寒顫。

    「玉兒,你冷了嗎?進屋去休息下。」徐子陵感到身邊的水玉兒身體在寒風中抖了一下,關心的說道。

    水玉兒勉強笑笑道:「不用了,我也該回天然居了,」她站起身頑皮的說道,「而且,我住在這裡好像不太方便。」

    徐子陵連忙也站起身道:「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

    水玉兒本來想說離的也很近就不用了,可是對上他的雙眼,就只能說道:「好吧。」

    寇仲在桌子底下踹了踹想要說話的突利,臉上笑意連連的說道:「快去快回,呵呵,陵少不回來也可以。」

    水玉兒無奈的瞪了他一眼,扭頭而去。徐子陵瞥了一眼滿臉壞笑的寇仲,也歎了口氣,隨後跟上水玉兒出了門。

    等他們出門,突利詫異的對寇仲說道:「少帥,難道子陵和玉兒兩個人……?」

    寇仲嘿嘿一笑,拿起酒杯悠然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伏騫聞言歎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們雖然有著義兄妹的名分。唉,希望子陵可要好好把握啊!」

    寇仲挑挑眉,冷眼旁觀,看著在座的兩個人都同時舉起酒杯悶聲喝酒。

    看來美人兒妹妹的魅力很大嘛!他可要告訴陵少加把勁,追到手再說,肥水可不能流入外人田呢!

    ************************************************************

    水玉兒和徐子陵兩人步出院落,同時往天上瞧去。只見點點雪花,徐徐飄降,填滿整個黑暗的天空,剎那間將先前的世界轉化到另一天地。每點雪花都帶有飄移不定的性格,分異中又見無比的統一。

    水玉兒探出手,手心接住雪花,眼見一片片的雪花融化在手掌之中,倏爾消失不見。

    徐子陵感歎道:「已經入冬了。」

    「嗯。」水玉兒悄悄收起手,剛剛融化在她手心的雪花,已經在她運用冰凍術的作用下,變成一片薄冰。她直覺的不想他發現。

    不約而同下,兩人加入到茫茫的雪色世界中。此時已近子夜,天街上幾乎沒有行人,放眼望去只見到大片的雪花飛舞。

    水玉兒搓了搓手,剛剛調皮用了一下冰凍術,結果後來還是化了一手冰冷的雪水。

    徐子陵發現她的小動作,自然的把她的雙手握在他的手中,微微的一運功,便使她的手重新恢復溫暖。

    水玉兒微微感到臉上發燒,埋頭看著腳下的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子陵看著水玉兒少見的窘態,微微一笑,鬆開她的一隻手,握著她的另一隻手慢慢地走在御道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雪花不斷的飄舞在他們身邊。水玉兒好希望這條路永遠的走下去,雖然天氣如此的寒冷。

    雪點變成一拳拳的雪球,彷彿由一滴滴剔透的冰冷淚珠,變成朵朵徐徐開放的花朵,美得叫人心醉。

    月色灑照下的長街,無盡地延展眼前,再過三個街囗,往左轉就是天然居。

    「噹!」

    一下能發人深省,微僅可聞,仿似來自天外遠方的禪院鐘聲,傳入徐子陵和水玉兒的耳內,兩人交握的手頓時反射性的鬆開。

    徐子陵深吸一囗氣,把旖念雜想全排出靈明之外,緩緩轉身,迎看手持鋼鐘,卓立五丈外的佛門高僧從容道:「見過了空大師。」

    水玉兒轉頭望去,來人竟是來自淨念禪院武功練至回復青春的佛門聖僧了空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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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一百章了,給玉兒和子陵甜蜜一下~~可惜,就這麼一會兒……法海就來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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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 攔路
    了空大師微微笑道:「徐施主可肯隨貧僧返禪院留上一段時日呢?」

    徐子陵心中苦笑,要來的終於來了。寇仲恐怕要面對的更是師妃暄和其他四大聖僧。

    表面上,徐子陵淡然自若道:「大師的提議,請恕徐子陵不能接受。」

    水玉兒腹誹道,當然不能接受。接受了,豈不是像白娘子一樣被法海壓在雷鋒塔下永世不得翻身嗎?她也是從這個故事中改變對佛門的印象,別人談情說愛要管。現在可好,連誰當皇帝都要管。

    了空寶相莊嚴,低喧佛號,柔聲道:「施主徒具道眼慧根,難道仍看不破、放不下嗎?」

    水玉兒輕哼一聲,插嘴道:「大師,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遁入空門。可惜你修行多少年,每天吃齋念佛,號稱世外高人。其實終連紅塵俗事都要管,你才是真正的看不破、放不下。」

    了空一愣,他也是被師妃暄說動,出世來協助她的。內心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也曾左右為難過。今日一下子被水玉兒一語道破,難免有些心神失守。

    「水施主果然如玄奘所言,機敏聰慧。可是這佛心顯現在塵世間一切事物之中,放入世即出世,執著則非執著,全在乎寸心之間。徐施主只要一念之變,將可化干戈為玉帛,不知徐施主意下如何?」了空歎了口氣,堅持的說道。

    水玉兒見他顧左右而言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面上不渝。

    徐子陵則聽得眉頭大皺,仔細咀嚼他暗含禪機的勸語,沉吟半晌後,迎著長街拂來的片片雪花,淡然道:「世上的紛爭,正因人心有異而產生。我明白大師的立場,大師也應明白我的立場。徐子陵豈是想妄動干戈的。」

    了空緩步迫近,微笑道:「我們邊走邊說如何?」

    水玉兒撇撇嘴道:「不是一直走到淨念禪院吧!」

    徐子陵轉過頭對水玉兒低聲說道:「你先回去吧,夜深了。」

    水玉兒氣得橫眉直豎,不依道:「你就這麼和他走了?要是回不來了怎麼辦?」

    徐子陵苦笑,了空這擺明了趕鴨子上架,他至少要保證她不受到牽連。

    旁邊一個優美的女聲傳來,雖然在風雪之中,卻絲毫不能阻擋住她的聲音,「玉兒,妃暄向你保證,徐公子會平安無事,只是在禪院暫住一段時間。」

    水玉兒看向在雪花飄揚中婷婷而來的師妃暄,內心一陣光火。但仍是壓下情緒,略帶不滿的說道:「妃暄,你不覺得你現在要注意的,並不是我的兩個哥哥嗎?陰癸派和塞外的邪教勾結,在李閥每個人身邊都安插了各類眼線。你就這麼放心嗎?難道以後秦王不幸過世,這世上就任憑他們為非作歹嗎?」她還沒說更難聽的話呢,為什麼師妃暄支持的不是李淵而是李世民?連當時問為君之道的時候都是去問他,不知道李世民要登基困難重重嗎?還是說慈航靜齋支持他逼父殺兄屠弟?

    師妃暄走近水玉兒,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下,聞言暗皺娥眉,低頭不語。

    「呵呵,玉兒妹妹,你這麼說,姐姐我可就不願意了啊!」風雪中又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婠婠精靈般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御道之上,縱使如此的風雪,她也一樣的白衣赤足,像是不懼風雪一般。

    水玉兒暗道今天怎麼人這麼全啊,婠婠不去隨著她師傅找四大聖僧的麻煩,跑到這裡來湊熱鬧。想起她從前對她的殺意,水玉兒一挑眉說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婠婠嬌笑道:「對不對婠婠可不知道,婠婠只想問一句,今夜玉兒和你那兩位好哥哥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好事?」

    水玉兒一愣,知道陰癸派他們還是懷疑寇仲出現在榮府恰到好處的時間,眨了眨眼睛無辜的說道:「仲大哥我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我和陵二哥一直在街上閒逛的。現在才遇到你們。」反正只能打死不承認嘍,當時看祝陰後的陰火可不小,他們可承受不起。

    婠婠仔細看了看水玉兒和徐子陵,突然間幽怨的嬌聲說道:「玉兒,這是真的嗎?」

    水玉兒堅定的點點頭,一想到對面的兩位美女都因為立場不同而為難於她,頓時內心一陣難受。

    徐子陵站在水玉兒身邊,淡然地開口道:「婠大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要如此的審問我們。」

    婠婠接觸到水玉兒神傷的目光,歎了口氣,並沒有回答徐子陵的問題,低聲道:「你們當心些吧,慈航靜齋比我們的胃口都大,我們有緣長安見,記得當初我們的約定。」說完示威的看了一眼師妃暄,轉身翩然而去,消失在風雪中。

    水玉兒和徐子陵對望一眼,知道婠婠指的約定是指楊公寶藏裡面的「邪帝舍利」,同時苦笑。

    師妃暄則皺眉道:「你們和她有了什麼約定?」

    水玉兒坦然道:「和靜齋沒有什麼關係,和爭天下也沒有什麼關係。妃暄舊以放心。」

    師妃暄聽出來水玉兒話語中的諷刺,苦笑道:「玉兒,妃暄也是盡力為之。你們有多少成把握可以找到楊公寶藏呢?」

    水玉兒很想說十成把握,但是只是面上皺了皺眉而已。

    徐子陵歎氣道:「連半成把握都沒有,我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師妃暄一字一字的道:「你們是否想寇仲成功起出寶藏?」

    徐子陵頹然搖頭,洩氣的道:「我只望他因找不到寶藏而死去這條心。」

    師妃暄雙目采芒連閃,道:「但你們可知只要洩露出大約的位置,李元吉已大有機會尋到寶藏。」

    徐子陵道:「這可能性確很大,李元吉不但不用像我們般左躲右避,還可公然進行大規模的發掘搜索。」

    師妃暄肅容道:「若我們請少帥退出此事,徐子陵可以旁觀不理嗎?」

    徐子陵斬釘截鐵的答道:「不可以!」

    水玉兒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出現,輕笑道:「妃暄,你打算只有你和了空大師來攔住我和陵二哥嗎?」

    師妃暄玉容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道:「四位大師可能因事耽誤了,為了天下蒼生,妃暄願意一試,不知道秀心師伯的幻蝶劍是否如以前傳說的那樣靈動美麗。」

    水玉兒暗道她現在身無內力,還使劍呢?估計輕飄飄的馬上就被震飛了。

    四大聖僧竟然沒有來,估計是路上遇到跑去尋仇的陰癸派。兩強相遇,估計有好戲看了。

    徐子陵把水玉兒護在身後,正容說道:「此事和玉兒沒有關係,她已受秦王邀請,要和秀寧公主一起入關。」

    師妃暄把徐子陵面上的表情看在眼內,輕歎一聲道:「妃暄豈是那麼煞風景的人,秦王要見玉兒,玉兒自當和妃暄一起入關,這些徐子陵都不需要操心。」

    水玉兒輕笑出聲,「妃暄怎麼就那麼有把握留下我們呢?」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周圍的雪花瞬間變化,片片猶如刀片般向師妃暄席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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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大家肯定對男主女主的感情看得鬱悶了……這裡偶檢討……所以提前說好,讓兩人在長安有進一步發展……大家記得提醒偶~~~~~~~

    (丫的……現在突然上架搞得偶鬱悶,偶心情不爽!當然不讓他們這麼快好了!!!!!!!!!!!!!)

    下一章是武打場面……偶寫了又寫,改了又改……發現偶還是武打白癡……所以請外援,幫偶改這一段……8過具體怎麼樣偶也沒看到,那位大神是出了名的月刊……希望他動作快一點吧……=_=

    至於上架了偶還不知道的烏龍事,大家詳見作品相關的公告……偶真的很背啊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1 A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約定
    雪花紛卷而來,師妃暄如玉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波動。色空劍一聲清吟,剎那之間便出現在她的右手之上。頓時劍尖輕顫,寒芒吞吐,化作點點星光,迎上迎面而來的片片飛雪。

    鋒利如刀刃的雪花被這劍光一撞,紛紛碎成細碎的冰晶,被寒冷的北風一吹,便消散於無形。

    這下倒大出師妃暄所料,本以為水玉兒以雪為刃,哪知這雪花上根本沒有半點內力。

    其實水玉兒確實已是內力盡失,如何能御氣出招?此時水玉兒用的根本不是武功,而是她的魔法。只是師妃暄是以為她御氣驅動的雪花。

    水玉兒非常鬱悶,師妃暄的語氣上來看,她定是認為她開出的條件已經極為寬容了,可是在她現代人的觀念看來,「不自由,毋寧死」。所以她才不計後果,含怒出手。

    水家每一代都是天生的天才水系魔法師,水玉兒雖然平時不夠勤力,但這隨著血統而獲得的天賦,在和氏璧無窮的精神能量激發下,又在這大雪紛飛的水元素最佳環境下,在不自覺間讓她的水元素控制力提升了數倍。

    水玉兒俏立街心,秀髮隨風飄散,右手執幻蝶劍,直指向前,一股凜冽刺骨的寒風和著飄灑的雪花,彷彿被劍引導一樣,盤捲如一條銀龍,將師妃暄裹在當中。

    師妃暄猛然打了個冷戰,心中震驚。剛剛色空劍不過撞碎幾片雪花,竟有一股寒氣順著劍尖直透上來,連玉製的劍柄都在瞬間變得如一塊萬年玄冰。而現下水玉兒帶起的劍氣,捲著雪花襲來,令她身周的溫度驟降。

    她本該寒暑不侵的,居然也抵受不住,轉眼間便手足冰冷、血脈不暢。

    師妃暄默運玄功,抵禦寒氣,一雙妙目直視水玉兒,閃出一絲亮彩,讚歎道:「玉兒竟有奪天地造化之功,戰神圖錄果然非凡。只是,為了阻你兩位義兄前往長安,妃暄今日只有勉力一試,以色空劍領教玉兒高招。」

    說罷,色劍空輕輕一揮,縱身而起,曼妙身姿橫過數丈夜空,一劍似曲似直,挑向水玉兒手中的幻蝶劍。

    如果這一劍在片刻之前,定能擊落水玉兒手中之劍,只是此時連師妃暄自己都發覺,被這寒風包裹,自己的動作已經慢了許多,招式與速度不相配合,連色空劍原本畫出的玄奧曲線也變得生澀起來。

    水玉兒左手暗捏一個手勢,人影晃動了一下,便如幻影般散開。

    師妃暄變招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玉兒消失在她的劍下,心下的震驚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輕輕落在水玉兒方纔的位置上,回身再看。只見風雪倒轉,水玉兒俏生生地出現在雪花飛舞盤旋的中心,雙足微微離地,御虛凜空飄浮,一身雪白,纖毫不染,面上淡雅的微笑更似冰雪仙子駕臨凡塵。連一邊時刻警戒著隨手動手幫忙的徐子陵,也不禁看得癡了。

    「叮!」

    色空劍倒轉,直插在青石板上。師妃暄單手拄劍,方才立住身形。她在水玉兒催動劍氣時,便已失了先機,被水玉兒的氣息所制,方才一劍看似平淡,實乃是凝聚她全部精、神的反擊,哪知水玉兒居然不受氣機所制,輕輕便跳出圈外。

    這一擊不中,師妃暄已是強弩之末,寒氣透體,險些站立不住。

    水玉兒只是含怒出手,這招「風雪冰天」此前從未練成過,不知為何方才竟意動而發,更沒料到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勢。自己心中也是一驚。她雖然有些惱了師妃暄,但還不至於翻臉。說到底,師妃暄也是心繫天下,並不能算做錯什麼。

    兩人默默而立,卻都在心中暗自思量著,是否應該再繼續打下去。

    水玉兒並沒有停止對風雪的控制,在環繞的風雪中,雙目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師妃暄,想知道她是如何決定的。

    「噹!」

    一聲暮鼓晨鐘般地清響,毫無預警的在長街上迴盪。

    水玉兒心中一顫,魔法引導竟就被如此打斷,漫天飄舞的雪花也不受她的控制,揚揚灑灑地隨風落下,在她的周圍形成不小的積雪圈。

    「阿彌陀佛。」了空雙目微閉,手持銅鐘,口中高宣佛號。師妃暄出道以來,從未如此狼狽,了空不由出手相助,打斷了二人比鬥。

    水玉兒雙腳也落回地面,一陣反胃頭暈,不禁用左手按了按太陽穴。忽然用出從未練成的魔法,對精神力的巨大透支,令她一時頭暈目。幸好還有幾件飾品相助,源源不斷的循環補充著靈氣,否則她恐怕比對面的師妃暄更加狼狽。

    「了空大師……」一直壓制著師妃暄的精神力撤去,她玉容上終現出一絲血色,「事關天下氣運,妃暄不能放棄。」說著勉強立直嬌軀,色空劍平舉,遙指水玉兒。

    水玉兒被師妃暄的神念一鎖,頭疼更烈,只是此時氣機相牽,罷手不得。

    此時讓她再施魔法,已不可能,只得暗中從介質空間中,取出一個魔法卷軸。

    「住手。」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徐子陵沉聲說道,「師小姐,子陵雖然一直敬仰師小姐為天下蒼生所作的一切,但是今日之事,請恕子陵不能妥協。」說完關切地看了一眼臉色不是很好的水玉兒,續道,「而且這件事本是在下和寇仲的事情,和玉兒沒有關係。」

    水玉兒聞言扁扁嘴,他還真會撇清關係,真是白瞎她剛剛那麼努力的打架了。

    師妃暄略一思量,吐出一口寒氣,徐徐道:「妃暄早前請杜總管傳話要生擒兩位,才是真的嚇唬你們,好令你們打消入關之意,豈知反激起你們的鬥志,非意料所及。既然如此,那麼妃暄想約好四位大師明日與你們在至善寺作一次交手,假若子陵兄和少帥可安然脫身,我們以後袖手不理你們入關的事,否則你們就要取消尋寶之行,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徐子陵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我要和寇仲商量一下,如不出意外,我們會去至善寺給師小姐一個交待的。」

    師妃暄看了看在一旁面色複雜的水玉兒,輕吟道:「從何而來,復歸何處。夢時不可言無,既覺不可言有。」說完色空劍回鞘,乾脆的轉身離去。了空也道了一聲佛號,緩緩消失在風雪中。

    水玉兒緩了一會兒,走到徐子陵身邊,看著他被雪花覆蓋上的肩膀,輕聲說道:「陵二哥,你就這麼答應她了啊?」

    徐子陵微笑的轉頭說道:「玉兒,你沒事吧?我們快走吧,外邊寒冷,趕緊送你回去休息。」

    水玉兒鬱悶的一跺腳,跟上他的步伐,轉身往天然居去了。

    *************************************************************

    「你去哪裡了?」

    正當水玉兒推開自己房門的時候,她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對不起啊,我和我兩位哥哥出去逛街了,我見你睡的很香,就沒有叫你。」水玉兒轉頭,發現是萬俟劍寒守在她的門口,頓時雙手合十抱歉的說道。

    萬俟劍寒冷著臉哼了一聲,內心對於自己不明不白的昏睡其實驚疑不定,他確定他沒有吃喝什麼有異常的東西,但卻抑制不住睏倦,這讓他實在是迷惑不解。另外看著水玉兒臉色蒼白,心裡很是擔心,可是想問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水玉兒忽然想到什麼,連忙衝進自己的房間。萬俟劍寒怕她有事,也趕緊跟了進去。

    沒想到,她只是倚在窗戶旁邊,癡癡的看著下面。

    探頭過去,萬俟劍寒眼見樓下徐子陵的身影轉入另一條街道。看著水玉兒臉上甜蜜的表情,萬俟劍寒內心一陣焦躁。

    ***************************************************

    VIP上架以後就不能隨便更新公眾版了……偶更了兩章已經是違規了……而且上架24小時之內要更新VIP章節……所以,這章只能是最後一章的公眾版了。

    VIP解禁的要求是上架兩周後或者上架6萬字以上的更新才能解禁,而且裡面還有著潛規則,最多也就一周解禁一章,所以偶也不能保證什麼……

    默……偶的上架公告偶今天又重新看了一遍,言語不通,等偶以後再改一改,讓大家明白點……

    這章的武打顧問……默……他不讓偶提他的名字……汗……他怕被他的讀者追殺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子非魚
    大雪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還沒有停。整個東都都換上了雪白的新衣,所有房舍見雪不見瓦,水玉兒撐著一把紅傘,靜靜的站在至善寺的外面。

    陣陣梵唱誦經之聲,悠悠揚揚從大雄寶殿中傳來,配合這雪白蒼茫的天地,分外使人幽思感慨,神馳物外。

    水玉兒感到自己的心神已經蔓延到整片天地去,周圍的任何微小的聲音都逃不過她的耳朵。寺內的勁氣交接、說話聲音,甚至連她身後不遠處默默陪著她站立雪地中萬俟劍寒的心跳聲,她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她在這時想起戰神圖錄的第十四張圖,圖上一人垂目而立,身邊有諸多小鬼圍繞,圖上只寫道:「大道無相,故內攝於其有;真性無為,故外不生其心。如如自然,廣無邊際。對境忘境,不沉於六賊之魔。」

    又聯想到石之軒曾經說過,只當她的結界不存在,就可以了。難道自己的精神力也可以實質化?就是可以以意識控制物質。昨夜對了空一戰,她就是如此而為。如果她可以控制敵人之劍,那麼豈不是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就在水玉兒胡思亂想之際,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

    聲音蒼涼,加之其中蘊含的感情,令人聞之便產生那種一回首已百年身的感慨。

    水玉兒聽得來人已走到她的背後,緩緩地轉過身,淡淡的微笑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來人身軀一顫,既為水玉兒那張面容,也為她口中回的話。

    水玉兒抬頭,只見來人是一位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留著五縷長鬚,面容古雅樸實,身穿寬厚錦袍,顯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躲開更是偉岸如山,正喃喃的重複著她所說的話,許久不曾回味過來。

    水玉兒只看他的身形氣度,就知道來人是被譽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寧道奇,微微欠身施禮道:「水玉兒,見過你老人家,向寧散人問好。」

    寧道奇回過神,看著水玉兒微笑道:「玉兒,老夫特意來看看你。」

    水玉兒略帶驚訝的對上寧道奇的眼睛。那是一對與世無爭的眼神,瞧著它們,就像看時與這塵俗全沒關係的另一天地去,彷彿能永恆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裡,當中又蘊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從容飄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誠,至乎帶點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長的面容,有種超乎凡世的魅力。

    水玉兒漾開笑容,她相信,寧道奇說他只是來看看她,就肯定只是來看看她而已,沒有其他的目的。「前輩,玉兒也不相信你是被妃暄勸來找玉兒和兩個哥哥麻煩的。」

    寧道奇苦笑,柔聲道:「玉兒果然是個精靈古怪的丫頭。唉,沒有辦法,妃暄她以天下大義,來勸說老夫出山。老夫看在她師傅的份上,怎麼樣也要給點面子。」寧道奇視線掃到水玉兒腰間的幻蝶劍,不禁一滯。

    水玉兒大感有趣,覺得寧道奇雖然是個出家人,但是卻和淨念禪院的那幫和尚不同,至少有自己的堅持。當下沒等他再次開口,搶先說道:「前輩,我知道你要和玉兒講什麼魚的故事,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這個故事雖然很感人,可是玉兒也要和你講一個有關魚的故事。」

    寧道奇大感意外,其實他剛剛說的這個句子典故,就隱隱影射了寇仲目下處境最精確的寫照,他雖未至困於旱泉,但亦離此不遠,在大唐軍的威脅下,只能與王世充等相濡以沫,更不幸是其中還欠缺真情。

    而水玉兒回了一句「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則反駁了他的這個觀點。沒錯,他又不是寇仲,怎麼得知其在其中會得到什麼失去什麼。按理說水玉兒剛剛已經勝了他的言語,令他大為讚歎,又見她不似身懷武功的模樣,使他並不在想其他的手段來迫使她。現在她竟然主動要給他講個故事,當下微笑道:「老夫有幸得聞,玉兒請講。」

    水玉兒整理整理思路,視線看向茫茫的白雪,柔柔的道來:「當大海退潮後,有很多小魚被困在沙灘上苦苦掙扎。這時候,有個人不停地跑來跑去,把它們一條條放回海裡。

    旁邊的人問他:『這麼多小魚,你救得過來嗎?』

    那個人看著茫茫海灘說:『我肯定來不及。』旁邊的人說:『反正你不能把它們全部拯救,你的努力,又有誰會在乎呢?』

    那個人想了想,仍然不停地把魚放回大海,他說:『這條在乎,這條在乎,這條也在乎……』」

    寧道奇久久不能回神,這個故事配合著水玉兒特有的絲綢般的嗓音,聽起來別有味道,他喃喃的說道:「在乎!在乎!哈哈!沒錯!玉兒,老夫今日甘拜下風!」

    水玉兒搖搖頭道:「前輩,玉兒講這個故事,不是為了今日你放過我和兩位哥哥。而是想要前輩好好的想一想,什麼是天下蒼生所在乎的。靜齋的仙子或能洞悉天下,玉兒只是個平凡的小女子,不懂那麼多道理,也看不到那麼深遠,只是不忍眼前的魚兒擱淺罷了。前輩,你的選擇呢?」水玉兒眨了眨眼睛笑道。她看準了寧道奇想閒散四方的目的,想借此機會把他從故步自封中拉出來。心下暗歎,如果徐子陵沒有滿身的情債,估計以後也會像寧道奇一樣做一個閒散之人。

    寧道奇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他今日出山,實在只是為了梵清惠的一紙文書。他也並不對師妃暄選出的李世民有何另眼相看,只是個閥門子弟而已。相反,寇仲和徐子陵兩個一無所有的小子,竟然也能闖到今天這種地步,而且身負他道門的絕學《長生決》,他心裡實際上是好奇佩服至極。而水玉兒這個故事,則令他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問題。

    水玉兒見寧道奇默默而立,也不迫他,把注意力轉移到傾聽寺內爭鬥之上。她雖然知道今日寇仲和徐子陵能安然無恙的從這個寺門中走出來,但是身臨其境,難免會關心則亂。

    寧道奇久久之後歎了一口氣,看著水玉兒不是半點胭粉,卻仍晶瑩如玉的側臉,緩緩道:「玉兒,你和秀心那丫頭一樣,都是嘴尖舌利的很啊!」

    水玉兒一顫,她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特別反感別人拿她和碧秀心比。可能是因為見過石之軒以後吧。「這麼說,前輩是想通了?」

    寧道奇發出一陣長笑聲,搖頭歎道:「想通,還是想不通,老夫現在也不知道。不過,老夫知道,今天是敗了。敗在玉丫頭你的故事下。」

    水玉兒轉回視線輕笑道:「哪裡有什麼勝敗,前輩太執著於勝負,難免對修道有所傷害。看來前輩也有所執著,有所在乎。」

    寧道奇閒適自若道:「老夫也不是什麼世外高人,凡夫俗子一個,當然會在乎。呵呵,在乎,說的好!」看了看至善寺仍然渺無人煙的大門,若無其事的說道,「老夫先回去了,看來已經結果出來了。」說完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萬俟劍寒,不著痕跡的對他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水玉兒沒有空去看寧道奇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她緊緊地盯住至善寺的門口,只見寇仲滿身雪花的跨過至善寺的門檻,關切地看了一眼獨自在雪中撐傘的水玉兒,對她做了一個不用擔心的手勢,隨後連忙飛身回去。

    水玉兒放下心來,他們約定她不清楚,可是既然寇仲能於一炷香的時間從寺內脫身而出,那麼和師妃暄的賭注就已然贏了。

    「玉兒,竟然連寧前輩都說不過你。再次出乎妃暄的意料。也罷,從遇見玉兒以來,玉兒好像每次都會給妃暄驚奇之處。」

    水玉兒抬眼看過去,只見在純白的雪花雪景襯托下,男裝打扮的師妃暄更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下凡仙子,正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至善寺
    水玉兒微微一笑道:「玉兒也只是和寧前輩隨便聊聊,妃喧謬讚了。」能這次說動寧道奇最好,以後就沒有那個他和宋缺一戰而兩敗俱傷的憾事了。

    師妃暄停在水玉兒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緊緊地盯著至善寺的門口,歎氣道:「今日一戰,將令少帥和寇仲名震天下,只是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水玉兒把舉在手中的紅傘往師妃暄的頭上挪了挪,看著她被傘映紅了的臉龐,淡然說道:「以後的事情,誰都不能預料,生命就因為這樣才動人,不是嗎?」

    她們兩人並立傘下,好像完全沒有了昨夜的不愉快之事,兩人默契的誰都沒有提起。

    過了一會兒,師妃暄轉回頭,感受到隨著傘而來的溫暖,定定的看著水玉兒友善的笑容,輕歎道:「妃暄真是愧於見人,為了大義,而失情義。妃暄現在竟然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堅持了。」

    水玉兒陪著她歎了口氣,對於這個淡雅如仙的女子,她本來也很不解為何她堅持要李世民登上皇位。但是細想想,她也不過是簡單的選擇了最有優勢的人。

    如果選擇寇仲,誰能保證亂世能在幾年內結束?而不是更加混亂的陷入戰國時代?李世民只是家族的問題而已,實力是放在那裡,眾人有目共睹的。

    但是又想起最近師妃暄所作的一切,水玉兒冷下臉,淡淡的說道:「妃暄,對於你所做的努力,玉兒看在眼裡。所以,在明白以後,就再也沒有為這件事我們意見不同而勸過你一次。因為玉兒瞭解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強加於別人身上,更無權囚禁無論是誰的人生。希望,妃暄也可以明白。」說完漠然的看了一眼師妃暄,然後轉頭走向正從至善寺門口並肩而出的寇仲和徐子陵。

    師妃暄接收到水玉兒冷漠的眼神,霎時像是一頭冰水從頭澆灌到腳底,而隨著她移走的傘,漫天的雪花又重新落到她的身上,讓她感到無比的寒冷。

    還沒有人能當面說出對她的不滿,即使當事人寇仲和徐子陵,雖然不情不願,也沒有流落出半句怨言。

    離上次被人教訓的時候,有多久了?三年?還是五年?

    師妃暄背過手,抬頭迎向從天際朵朵飄落的雪花,片片拂在她的臉上,然後化成冰水,一滴滴的流過她的臉頰。

    師傅,你讓我做的這一切,究竟是對,還是錯?

    ——————————

    水玉兒走上前,看著剛走出寺門的兩人齊齊各自噴出一口鮮血,灑得厚積白雪的地面出現兩片血紅。

    運起「白眼」一看,就知道兩個人只是吐出淤血,並沒有什麼大礙,四大聖僧顯然不會下重手。當下舒出一口氣,笑容展現在臉上。

    徐子陵站起身,微笑的看著水玉兒,點點頭。然後和寇仲互視一笑,均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寇仲向水玉兒打個招呼,然後開始往天津橋方向而去。

    水玉兒知道他們此戰的不容易,回頭看了一眼仍站在雪地中的師妃暄,便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面聽著他們的談話,一點一點地珍惜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

    三人外加在後面遠遠綴著的萬俟劍寒,穿街過巷的朝洛河和天津橋的方向走。初雪的興奮早已消失,街上行人大減,沒必要的話洛陽的居民都回到家中,藉溫暖的火爐陪伴以驅減風寒。

    回到天然居,只見伏騫和突利正擔心他們的安危,見他們安然歸來,均放下心頭大石。

    大家坐好以後,寇仲問水玉兒道:「玉兒,你和秀寧公主約好的什麼時候啟程去長安啊?」

    水玉兒為在座的人滿上酒,輕笑道:「明天早上啟程。可汗呢?什麼時間回突厥?」

    突利端起酒杯,一口仰頭喝掉,然後道:「今晚就走了。」

    「這麼快。」水玉兒看了一眼在座的人,「你們都要走嗎?」

    徐子陵點點頭,緩緩道:「伏騫送突利回突厥,而我和你仲大哥表面上也一起走,但是中途就趁機轉去長安。」

    水玉兒歎了口氣,舉杯道:「那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和王子與可汗見面,玉兒敬你們一杯酒,預祝你們回程平安。」說罷乾脆的一口乾掉。

    眾人連忙舉杯,各自飲了。

    突利忽然想到,開口說道:「對了,今天莫賀兒來見我,說了一些草原上的情報。其中提到了跋鋒寒。」

    寇仲連忙湊過去,催促道:「老跋他怎麼了?呵呵,這小子,一定過得比較滋潤!」徐子陵和水玉兒也顯出注意的神色,靜靜地等著突利開口。

    突利歎了口氣,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緩緩道:「雖然我和跋鋒寒是敵人,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聽說他以一人之力,誓要繳毀狼盜和幽靈盜兩大馬賊幫,實在是出乎在下意料。」

    徐子陵皺眉道:「狼盜?幽靈盜?」

    伏騫放下酒杯,油然道:「狼盜我倒是有所耳聞,據傳首領是『餓狼』崔望,他率領的狼盜行蹤詭秘,來去如風,專搶劫來往邊關的商旅,反抗者必殺無赦,行事時以黑頭罩蒙面,事後散避各處,故可以是你身邊的任何人,高開道雖重金懸賞,仍未能將他們緝拿歸案。而幽靈盜的資料就更少了,據傳是一夥柔然的後人,出沒猶如他們的名稱一樣,如月光下的幽靈,以專門打劫狼盜而著稱。兩伙馬賊勢不兩立,跋鋒寒竟然能同時得罪兩伙馬賊,是說他豪氣好呢?還是說他不明事理的好呢?」

    水玉兒皺皺眉頭,狼盜她倒是聽說過,幽靈盜可是第一次聽聞。

    寇仲呵呵笑道:「老跋此舉定有深意啊。」然後嚮往的歎了口氣,續道,「大漠,那定是個讓人神往的地方。」

    水玉兒偷偷一笑,神往就去好了,反正她也對草原極度好奇,「仲大哥,玉兒也沒去過,有機會我們一定要去見見,什麼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景色。」

    突利面上一愣,把水玉兒說的「風吹草低見牛羊」默念了數遍,擊案讚道:「玉兒這句話說得太好了,在下真的不相信你從來沒有去過草原,要不然如何能說出這麼貼切的詩句。」

    水玉兒吐吐舌頭,暗罵自己口快,臉上仍微笑道:「這是玉兒聽人家說的哦,不是玉兒自己想出來的。」

    正笑鬧間,有客敲門,萬俟劍寒從門外走進來,冷冷的說道:「寇仲,有人來找你。」

    眾人凝目望去,只見前面的來人赫然是大唐公主李秀寧,左右兩人則是李靖和紅拂女伉儷。

    寇仲又驚又喜,連忙起立。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2 A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猶豫
    李秀寧衣著淡雅,玉容不施半點脂粉,只以斗篷棉袍遮擋風雪,更突出了她異乎尋常的高貴氣質和令人屏息的美麗。

    她看著屋內的眾多人,大方的示意寇仲和她到外面,單獨談話。

    李靖和紅拂則進來屋內,面帶微笑的坐下。

    「水兒,我們今天下午就要起程了。」萬俟劍寒隨著他們走了進來,低頭湊到水玉兒耳邊,輕聲說道。

    「怎麼?事情有變嗎?」水玉兒詫異的皺眉問道,怎麼馬上就要走?不是說好明天起程的嗎?

    萬俟劍寒點點頭,目光毫不退縮的迎上對面徐子陵冰冷的眼神,口中回答道:「原來計劃是要陸路入關,現下因為陸路不甚太平,所以改走水路。」

    水玉兒緊顰娥眉,自然想到李世民於洛陽回長安的路上遇刺的消息。李秀寧定是怕事實重演,所以才改走水路,畢竟相對安全些。

    想到這裡,水玉兒連忙告了個罪,問清楚到底什麼時間起程之後,趕忙跑去找曲羨交待事情。她原來安排的好好的,準備今天下午和晚上把廣樂園的計劃仔仔細細的交待給曲羨,結果現在全泡湯了。

    急急忙忙的給曲羨講了一時辰,後者還是有些一知半解。

    水玉兒搖頭歎氣道:「曲羨,我看,還是你先把天然居旁邊的地方買到手,具體的操作等我在長安教熟孫孚以後,讓他再派一個人來主持這裡。」

    曲羨懊惱道:「都是小的太笨,領悟不到小姐說的重點。」

    水玉兒笑著安慰了他幾句,這也不能怪他,一些現代的方法,他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瞭解清楚呢?如果是的話,她倒要懷疑他也是穿越一族了。

    等曲羨告退以後,水玉兒長舒出一口氣,伸手在太陽穴上揉了揉,這甩手掌櫃雖然當的很自在,但是她還是覺得有負擔,畢竟身負那麼多員工的期待。

    「累了?」

    徐子陵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水玉兒仰頭看過去,對著他關心的目光,微笑道:「還好,就是有些急於求成了。」她竟然都沒有感覺到他的靠近,難道自己潛意識裡,已經完全的不再防備他了嗎?

    徐子陵走過去,在她的旁邊坐下,細細的看著她的面容。

    水玉兒被他看的有些手足無措,他們兩人自從昨日分別以後,就沒有私下見過面,所以昨夜的尷尬還留存在她的心上,連忙岔開話題道:「仲大哥還在和秀寧公主聊天?」

    徐子陵點點頭,無奈的笑笑。

    「那李靖和紅拂呢?」

    「他們正跟王子和可汗談論甚麼突厥、鐵勒、高麗、吐蕃、黨項、吐谷渾、回紇、朔方的形勢,談得非常投契。我無聊,所以才出來透透氣。」徐子陵笑著回答道,左手習慣性的轉著拇指上的扳指。

    水玉兒撇撇嘴,光聽他說出那一串的名字,就夠她受的了,幸虧她沒有在房間裡受罪。

    「陵二哥,你打算以岳山的面目到關中找李淵嗎?」水玉兒想了想問道。

    徐子陵點點頭,聳肩道:「我曾經聽說岳山和李淵有舊,所以打算以這個身份去長安,估計這下就沒有人來查我的真假了。我還有上次在巴蜀石小姐給我的霸刀心法和岳山的日記,所以不怕露餡。」

    水玉兒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輕歎道:「那你要路上小心,我怕,會有很多人不想岳山和李淵見面。」

    徐子陵一皺眉,顯然是在深思水玉兒的話。

    水玉兒知道自己這話無頭無尾,全憑著是她所謂的預知能力,因為擔心他,所以才提點一句。此刻見他留意,便岔開話題道:「仲大哥就以雷九指的身份入關?」沒有了莫神醫,那沙家的老頭子,可能就一命嗚呼了。連帶著張婕妤還有尤老太婆,都將會受苦呢。

    「是啊,他對他的新身份期待已久呢。打算在長安一展身手。」徐子陵拋開剛剛的思慮,把水玉兒的警告暗自放在心內,微笑道。

    水玉兒沉思片刻,柔聲道:「陵二哥,仲大哥的井中月,實在是一大破綻。不認識的人看,確實是破刀一把,可是如果有人和他對戰過,再一見豈不是露餡了?」

    徐子陵神色一凜,顯然是才想到此點。

    水玉兒暗歎,他們好像還是什麼都沒有計劃好,就匆匆忙忙的趕赴長安了。到時候他們的運氣可真是夠強悍的。

    水玉兒仰望著天花板,緩緩的說道:「陵二哥,可能你會嫌玉兒囉嗦,但是你有沒有想到,你們的出現,將會使長安的局勢大大改變,所以一定要小心行事。等一會兒,有機會我用幻術把仲大哥的井中月改變一下。」

    徐子陵嘴角彎起,口中應是,在他心裡顯然是因為水玉兒的關心而暗自開心。

    「玉兒,你去了長安,要住在李世民那裡嗎?」徐子陵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水玉兒嘟起嘴,無奈的說道:「估計前兩天會住在那裡,不過我會找借口出來的。放心,誰能攔得住我呢?我的易容術可是一級的棒!」水玉兒嘿嘿一笑,她還沒有試著變成另外的一個人呢,那樣一定會很有趣。

    徐子陵知道她的本事,所以也安心的沒有再問,但是神情上還是有些不自然。

    「到時候你們就到天然居找我就好,如果找不到人就去找孫孚,他應該可以信任。」水玉兒補充道。

    「嗯,只要你別再次不道而別就好。」徐子陵抬起頭望著水玉兒的雙眼,正容道。

    水玉兒接觸到他認真地眼神,心底一顫,才知道上次她的不辭而別給他造成了多大的擔心,只能歉然的點點頭。

    「一切小心。」徐子陵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但是最後終化成一句話說了出來。寇仲昨夜曾經找他談過,叮囑他趁早把話都和她說清楚。

    可是,他現在什麼都不能給她保證,如果他們能平安的從長安歸來,他定會把他想說的話說出口的。

    水玉兒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重重的落回,不知道內心是失望多一些,還是終究鬆了口氣。只能點點頭,目送他起身走出房間。

    右手輕拂上耳上的翡翠耳釘,水玉兒內心暗歎。他現在和她之間的感情,怎麼說都說不明白,所以有的時候還是不說出來輕鬆些,至少還能保持著表面上的兄妹之情。

    水玉兒黯下神色,徐子陵是出了名的淡漠,他始終是那麼的雲淡風輕,好似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內。

    難道,還讓她主動表白不成?

    ————————

    「在想什麼?」萬俟劍寒見水玉兒默立船頭,走上來冷冷的說道,「人影都看不到了,還看。」

    水玉兒不悅的哼了一聲,道:「發呆還不行啊,齊兄,玉兒見你管得越來越多了。」

    萬俟劍寒冷著臉沒有說話,默默地陪著她站在船頭,看向已經望不到岸的洛陽城,知道她心情不渝。

    「此去長安,還能不能平安回來呢?」半晌之後,水玉兒喃喃的說道,心裡有點不確定的擔心。是不是每次的分開,都是如此的讓人難受。雖然只是一陣子而已。

    萬俟劍寒看著水玉兒憂鬱的側面,心中豪氣大升,充滿信心的說道:「水兒放心!鄙人就算丟了這條命,也會保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水玉兒被他逗得一樂,她想去楊公寶庫,還不帶他呢!

    最後留戀的看一眼已經模糊的江邊,也許,分開就是為了下次的見面而準備。

    她期待著。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長安
    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都壯,安知天子尊。

    文物薈萃,千秋帝都。長安位於有「八百里秦川」之稱的關中平原渭河南岸,周、秦、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均建都於此。

    水玉兒下了船,隨著李秀寧登上了唐室派來接大唐公主的車輦,她到了長安,才深切體會到什麼叫皇室氣派。畢竟,李淵已經於半年以前登基了,而且和王世充那種匆匆忙忙之際的稱帝不同,顯然在長安的李閥,更顯得是優勢佔盡。

    略微挑起車簾,水玉兒觀賞著和洛陽不一樣的風景,在長安的朱雀大街兩旁無論商舖民居,均是規制寬宏的大宅院,院落重重,擁有天井廂堂。坊巷內的民居則為瓦頂白牆,單層構築列成街巷的聯排。宅門多作裝修講究的瓦木門擔,高牆深院,巷道深長,與熱鬧的大街迥然有異,寧靜祥和。

    這就是富人區吧,水玉兒凝神注意,她可沒有忘記楊公寶庫的其中一個入口就是獨孤閥的「西寄園」,可惜看來看去都覺得每幢高牆深院都差不多樣子,什麼建築風格的她也分辨不出來。

    水玉兒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李秀寧,調侃的問道:「怎麼沒見柴紹將軍來接秀寧姐呢?」

    李秀寧淡然的臉上終於染上紅色,訥訥的道:「他可能有事吧。玉兒,你,是誰告訴你我和柴紹的婚約的?」

    水玉兒知道她有些在意,怕是從寇仲那裡得知,於是笑笑道:「天下誰人不知,秀寧姐的柴紹駙馬啊!」李秀寧究竟是不是喜歡寇仲,她無從得知,但是可以肯定地是,李秀寧肯定會在意,畢竟愛慕自己的是那麼一個名震天下的人物。

    水玉兒滿意的看著李秀寧在自己的言語下紅霜滿面,至少,李秀寧她自己不要動彝行,否則寇仲那個立場不堅定的傢伙,對著美女肯定又要猶猶豫豫了。

    正胡思亂想間,馬車悠悠晃晃的駛向唐宮。李秀寧在水玉兒旁邊介紹著,大唐的皇宮,由皇城、宮城兩個部份組成。前者是大唐中央政府的一應辦公機構所在地,後者則為皇室治事起居之處。中間以一道寬達千餘步橫斷東西的廣場式大橫街分隔,所有改元、大赦、元旦、冬至大朝會、閱兵、受俘等全在這裡舉行,故有「外朝」之稱。

    經過廣場,她們下了馬車,從朱雀門而入,到達掖庭宮東園一座名為續絢小院的廳堂坐下,喝著宮女奉上的香茗。

    此院當是李世民愛留連歇息的地方,景致極佳,門外是人工湖拍經緒池,水光澈灩、漁沉荷浮,湖旁花樹羅列,一道長橋跨湖而過,至湖心置一六角亭,通抵院門。

    李秀寧剛坐下了一會兒,就被下人叫走,滿臉甜蜜的告了個罪走了。

    水玉兒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她和柴紹可能也是很般配的一對,如果照正常來講,寇仲才正是第三者呢。

    細細的品著手中的茶,水玉兒等的時間有些長,索性站起來看看廳堂裡面的字畫擺設,同時暗讚李世民的品味高,也不愧為把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死也要帶進墳墓裡去的人。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水玉兒含笑轉身,只見李世民一身正裝走進來,見到水玉兒明顯一愣。

    水玉兒從來沒有見到過李世民身穿蟒袍的樣子,顯得他貴氣逼人。

    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吧,水玉兒暗自咂舌,心想寇仲這點可遠遠不如李世民。後者可能是在自己的地盤,以往在洛陽收斂起來的霸氣,都毫無遮攔的顯現出來。

    水玉兒不知道該如何見禮,畢竟在長安,人家李世民可算得上是王爺級別的人物,理應施禮。可惜她只知道清宮戲裡面如何甩手帕,現下只好拱了拱手,意思意思了。

    「秦王,玉兒聽說你受了重傷,現在好了點沒?」其實她早看出來他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基於禮貌,拿來當開場白最好不過了。

    李世民定了定神,微笑著走進廳堂,「已經好多了,謝謝玉兒關心。」

    水玉兒來到他對面坐下,狀似不經意的說道:「秦王,千里迢迢的找來玉兒,所為何事?」

    李世民定定地看著水玉兒,片刻之後歎氣道:「玉兒,如果說,我只是為了讓你輕輕鬆鬆的來長安,你信不信我?」

    水玉兒嫣然一笑,輕聲說道:「玉兒相信,因為在你的地盤上,還是看牢玉兒比較好。」

    李世民苦笑道:「實不相瞞,世民在長安的處境不是很好。有些事情也說不上話,但是只要玉兒不鬧出點什麼大事,世民還是能一力承擔的。」

    「哦?」水玉兒別有深意的說道,「那麼起出楊公寶藏,這件事情秦王罩不罩得住呢?」

    李世民神色一凜,沉聲道:「你們可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世民勸你們不要去試。因為在這件事裡,即使抓到了你們,世民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所以世民奉勸你們打消這個念頭。」

    水玉兒輕歎道:「秦王,師妃暄請出來四大聖僧和寧道奇,都沒有攔住我兩位哥哥尋寶的熱情。你說,誰還能阻攔住他們?」

    李世民一驚,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連忙問道:「確有此事?」在得到水玉兒點頭的回答後,表情痛苦的說道,「可惜,世民實在是有負她的所托。」

    水玉兒轉了轉眼睛,難道師妃暄是一頭熱?默默付出而不告知的那種?看來李世民的壓力也不小嘛!

    「秦王不必自責,只是這京中局勢混亂,何不讓我的兩位哥哥再攪混一下呢,也許,秦王也會大大受益呢。」水玉兒嘴角含笑,高深莫測的說道。

    李世民沉吟半晌,仔細地看著水玉兒的神情,喟然道:「世民也無暇去管你們了,看來你的兩位哥哥也只是把尋寶看成是一個挑戰,或者說是遊戲比較貼切。只求他們能安然無恙的繼續逍遙下去吧,但是如果讓世民撞見了,世民可不保證他們的安全。」

    水玉兒挑挑眉,知道他也有他的難處,如此的保證已經是很難得的了。見他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圖,想了想問道:「秦王,有沒有聽說過墨舞這個名字呢?」

    李世民一怔,細細想了一下,搖頭說道:「沒有印象,這個人怎麼了?」

    水玉兒笑了笑道:「可能是玉兒多心了,秦王如果聽說過這個名字,要注意下。」說罷笑著站起身道:「秦王,玉兒還是住在長安的天然居吧,如果有事找我,就可以去那裡。」

    李世民也沒有任何反對,只是站起身淡淡的笑道:「世民還期待玉兒來長安,天然居會增加什麼菜色呢!」

    水玉兒嘿嘿一笑,「那是肯定的,到時候秦王要捧場。」

    李世民眼光掃過她耳上的翡翠耳釘,身體一顫,勉強笑著說道:「玉兒,還叫世民秦王做什麼?還像以前那樣,叫李兄或者世民兄都可以。」

    水玉兒接觸到他灼熱的眼神,想起萬俟劍寒曾經說過,李世民是對她別有企圖。背後一寒,面上卻淡然笑道:「那怎麼行?尤其還是在秦王你的地盤,玉兒可不想被說成不懂禮節。」

    說完施了一禮,轉身出了廳堂。

    李世民瞇起雙眼,盯著水玉兒的背影。看來她還是記恨他上次圍攻徐子陵的事情。

    只是,她知不知道這個長安,沒有他的保護下,她會舉步維艱。他差一點就要堅持讓她留在宮中了。

    但是看著她耳上的新耳釘,李世民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只是暗暗握緊了拳。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2 A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長孫無垢
    水玉兒從廳堂裡出來,背後驚出一身冷汗。她其實也沒有把握李世民不把她當成人質對待,直到見了面,才明白自己把他想的未免太壞了。也許人家真的不把她當成絆腳石來看待。

    這時,迎面來了一個婢女,低頭輕聲說道:「水姑娘,公主請你過去敘話。」

    水玉兒點點頭,她也要找李秀寧去告一下別,畢竟多日來的照顧,她欠她很大的一個人情。

    轉過重重的亭廊,水玉兒來到一個後院的花園,只見李秀寧和一位沒有見過的女子端坐在池塘邊上,正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玉兒,你來啦!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我二嫂,長孫無垢。二嫂一直想見見你,所以央我特意把你叫過來。」李秀寧見水玉兒走了過來,笑著對她說道。

    長孫無垢?水玉兒連忙凝神看去,只見李秀寧旁邊的女子一身深紅色略微寬鬆的衣衫,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麗明媚,但神態端莊,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氣派,正含笑的對她看來。

    「見過王妃。」水玉兒愣了半天,才說出這一句,全因為在想用什麼來稱呼她,差點就要脫口而出「長孫皇后」了,還好還好,忍住了。要不然她可怎麼解釋啊!

    長孫無垢不在意的笑笑,自然的說道:「玉兒妹妹,快些坐下。旅途勞累,無垢還讓你特意跑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不過,無垢實在是很好奇,會讓秦王和哥哥都絕口稱讚的雙龍的義妹是什麼樣的人物。」

    水玉兒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心的坐在她們面前,然後突然發現長孫無垢大大隆起的肚子,驚喜地說道:「王妃姐姐,你懷孕了?有幾個月了?」

    長孫無垢臉上現出母性的光輝,柔柔的說道:「已經有九個月了,這是秦王的第一個孩子,我們都希望他是個男孩兒。」

    水玉兒想了想,李世民的第一個孩子不就是那個因為喜歡男子而遭到廢黜、赫赫有名的李承乾嗎?

    「放心,一定會是男孩兒的。」水玉兒信誓旦旦的說道。

    長孫無垢略微訝異的抬頭,令她感到意外的不是她說出的話,類似的話語她都不知道聽多少人說過了,可是卻沒有人能像水玉兒那種「我說了算」的語氣。看了看水玉兒臉上堅定的神色,長孫無忌片刻之後就輕笑出聲道:「妹妹,你怎麼會說的這麼肯定呢?其實女孩兒也不錯,就是沒有哥哥保護她。」

    水玉兒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淺笑道:「王妃姐姐,以後記得玉兒的話。只要玉兒下的結論,一定都會實現的。」

    長孫無垢和李秀寧被她說的一愣,齊齊被水玉兒高深莫測的話震住。然後對視一眼,無奈的掩嘴偷笑起來。

    水玉兒洩氣的撇撇嘴,她們還真把她的話當時孩子氣的誓言。沒關係,剛剛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一下子在這個世界裡又有了新的目標。沒錯,她也要立威。

    寇仲立威,是讓人畏懼他,敬重他為少帥。

    而她也要立威,自然是不能讓別人再寫與她,讓別人對她的話多加重視,而並不是單單的每次都向這樣一笑而過。

    想到這裡,水玉兒甜甜一笑道:「王妃姐姐,你要是不信玉兒的話,就和玉兒打個賭吧。」打賭她最在行了,嘿嘿。

    長孫無垢有趣的問道:「好啊,那我們賭什麼呢?」

    水玉兒眨了眨眼睛,苦惱道:「我也不知道賭什麼好……這樣吧,如果是男孩兒呢,王妃姐姐就欠我一個人情,如果是女孩兒呢,玉兒就送王妃姐姐一個最漂亮的首飾。怎麼樣?」

    長孫無垢自然不把她說的話放在心內,當下更覺得她天真可愛。笑著答應了。

    本來,李秀寧今天是順便過來向她來打小報告的,說李世民在外面喜歡上了一個女子,有著複雜的背景和美麗的容貌。可是今日一見,卻覺得她毫無心機,實在不像是想在李世民身上動什麼腦筋的人物,便起了親近之意。

    「玉兒妹妹,這次來長安,可要住在姐姐這裡哦,讓我們好好聊聊。」長孫無垢想到這裡,連忙說道。

    汗,剛逃脫李世民的魔掌,這又被長孫姐姐的溫柔絲纏住了。水玉兒趕緊說道:「玉兒也很想住在這裡啊,可是玉兒在長安還有產業,還一次沒有去看過呢。這次過來,當然是要好好發展一下。」提到這裡,水玉兒才想到剛剛沒有順便狠敲李世民一筆贊助費,真是可惜。

    「產業?」長孫無垢不解的問道。

    「就是躍馬橋邊的天然居啦!我聽說二嫂不是經常托人到那裡去買甜點的嗎?怎麼老闆在你面前,就不認識了?」李秀寧失笑道。

    長孫無垢習慣性的摸著隆起的腹部,不好意思的說道:「無垢沒有問過嘛!」說完轉過頭問著水玉兒道:「玉兒,那你就不住在這裡了?多可惜啊,我可以安排一間房間,你可以隨時進出皇宮,沒有問題的。怎麼樣?」

    水玉兒垂下眼簾,心裡覺得有點不對勁。照理說,長孫無垢這麼賣力的要求她住在這裡,也就是兩個原因。第一個是他丈夫的指示,要她無論如何要把她留下,以便這種他不好出頭的事情,交給女人來做比較自然。另一個原因嘛,也許就是這歷史上有名的賢後,開始為自己沒有當上皇帝的丈夫找其他伴了,更何況她正在懷孕中。

    內心歎了口氣,無論是哪種原因,她都不敢把自己扔在這種皇宮大院內。還隨意進出,怎麼可能?騙小孩子啊!

    委婉的拒絕了長孫無垢的提議,水玉兒覺得時間不早了,便起身告別。走之前,水玉兒終於忍不住問道:「王妃姐姐,這皇宮內苑之中,可有一個女子叫墨舞的?」她一個秦王妃,接觸宮內的女子比較多,說不定她會知道。

    長孫無垢撫摸腹部的手一滯,面上做出細想的表情,隨後淺笑道:「我熟悉的宮女們,好像都沒有叫這個名字的。玉兒找這位姑娘有事嗎?無垢會多加留意的。」

    水玉兒凝神思考著,她剛剛明明看到長孫無垢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難道是她多心了?面上仍然無害的笑道:「那就勞煩王妃姐姐啦,玉兒告退。」

    本來是才想起來這個墨舞的事情,想單獨問問李秀寧的,但是想到以後見她的機會也不多,索性就當著長孫無垢的面問了。

    幸好問了。

    水玉兒轉過身去的面色有些凝重,直覺告訴她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合作
    帶著遵照李秀寧旨意仍然跟著她的萬俟劍寒,水玉兒站在長安天然居的門前,久久不能回神。

    這地方也太氣派了,別的不說,就光整整四層的規模,就足以讓她驚歎。而且不同於洛陽天然居的人聲鼎沸,這裡的天然居才真正有那種「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的感覺。

    丫的,孫孚居然眼光比她還毒,看準了長安高消費,把客戶群完全定在捨得花銀子的王公貴族身上,現在進天然居已經成了一種榮耀的象徵。果然每個人出入天然居,都是趾高氣昂的。

    水玉兒剛邁步要進入天然居,就看到孫孚已經從門內笑盈盈的走出來,身後跟著兩排員工,隆重的迎接她。

    「這?」水玉兒挑眉,看著許久不見,顯得更加自信精神的孫孚,笑著道:「這是做什麼?」

    孫孚恭恭敬敬的一行禮,然後抬起頭來微笑道:「自然是要迎接小姐你了。要讓人家看看我們天然居的美女老闆。」

    水玉兒無語,孫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聯想到前兩次進自己家店的經歷,水玉兒低聲說道:「小孚你小子幹的不錯嘛!小姐我今天早上剛來到長安,你就得到消息了。看來天然居在長安的作用不小啊!」

    孫孚眼神中閃過一絲讚許,能在如此的情況下還能冷靜的分析著,實在不愧是他的小姐。當下笑道:「小姐還是先進來休息吧,孫孚給你在後院留了一個專屬的房間。」

    說完看向水玉兒身後的萬俟劍寒,目光一冷道:「至於這位仁兄,請恕天然居高價的入場費,請你留在外面吧。」

    水玉兒看著孫孚對待萬俟劍寒不一樣的態度,不知道他究竟手裡掌握了多少情報,頭一次對自己天然居情報的能力產生了興趣。

    萬俟劍寒冰冷的說道:「可以。但是,這個世界上鄙人不能進去的地方屈指可數,你大可以試一試。」

    水玉兒無奈的一笑,對這兩個開始在街上大眼瞪小眼的男人毫無辦法,只好誰都不理的直接走進天然居。

    一進門,水玉兒就被裡面奢華中帶著清雅的佈置迷失了心神。大廳內是佈置成類似於現代的咖啡廳一般,都是簡餐、套餐、甜點和外賣。不同於一般酒樓的吵鬧,每個人都輕聲細語的討論著事情,見水玉兒進來,也就寥寥幾個人抬頭看了她一眼,頂多在她的身上多流連幾下,就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情。

    水玉兒心中暗讚,這就是她要的效果,沒想到孫孚居然能做的出來。

    二樓就是天然居的自助餐區,三樓四樓自然都是各國風情的包房,這幾點都和洛陽的天然居沒有什麼區別。不同就在於這裡的消費水準明顯比洛陽更高一些,所以客流量不是很多,更顯得氣氛典雅。

    巡視了一遍以後,水玉兒跟著帶路的小二來到後院的客房,只見萬俟劍寒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院中,而孫孚則一臉鬱悶的和他吵著什麼。

    「好了,小孚,劍寒兄是秀寧公主指派給我的護衛,現在在人家地盤上,也犯不著和這個多餘的人吵架。他回去了,馬上又會派來別人,不還是一樣嗎?」水玉兒淡淡的笑著說道。她對長安天然居的發展很滿意,所以現在心情很好。

    萬俟劍寒本來聽著水玉兒為他說話,臉上還露出了笑容,結果聽到水玉兒說他是多餘的人的時候,笑容頓時的僵在了臉上,最後換成無奈的表情。

    孫孚歎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這種事情,可是他也要為了她據理力爭。不過既然她都發話了,看來是心裡有底,當下也不廢話,拱手道:「小姐,有客在你房間內等著你呢。」

    水玉兒揚揚眉,正要往房間裡走,就看到萬俟劍寒亦步亦趨的跟上來。

    「萬俟,在天然居內,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但是一些事情,我始終不放心讓你接觸。有空我們再好好談談吧。」水玉兒回頭,歎了口氣,認真地對他說道。

    再怎麼覺得他人不錯,可是終究不能向相信其他人那樣相信他。水玉兒只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數的幾個人,對於其他的人,她始終持保留態度。

    萬俟劍寒瞇起眼睛,仔細地審視著水玉兒面上的表情,許久之後歎氣道:「好吧,是鄙人多管閒事了。」說罷毫不留戀的轉身而去。

    水玉兒有些難受的看著他落寞的背影,但是還是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

    屋內的,自然是早就來到長安的雷九指。

    水玉兒笑著搖頭道:「你們兩個,還真接上頭了。我還擔心你們沒有辦法認識呢。」

    雷九指用他那一貫誇張的表情說道:「玉兒小姐也太寫我們了。九指自然會有自己的辦法。」

    孫孚也在房內坐下,笑著說道:「孫孚一看,就知道是小姐的計劃,換作其他人,也想不出來如此的點子。」

    水玉兒和他們寒暄了幾句,轉入正題道:「雷大哥,廣樂園的計劃,你們看怎麼實施的好呢?可有進展?」

    雷九指顯然對水玉兒對他的稱呼很是滿意,微笑的說道:「玉兒,我想到,如果在長安要開廣樂園,不如和人合作。」

    「合作?」水玉兒一揚眉,「難道,你的意思是和青樓合作?」

    雷九指點點頭,神秘的說道:「我已經和一家長安出名的青樓老鴇談好了,她正厭倦了青樓生意,想找人接手,但是又放心不下她的姑娘們,所以我一找上門,就談合了。那邊唯一的要求,是等玉兒你來長安了之後,她想要親自見上你一面。」

    水玉兒滿意的點點頭,「這也是常理。不知道是哪家青樓的主人?今晚我就去見她。」

    「是風雅閣的青青夫人。」孫孚回答道。

    風雅閣?青青?水玉兒覺得很熟悉,但是一時沒有想到是誰。

    「對了,少帥和子陵來長安了嗎?」雷九指關心的問道。

    水玉兒搖搖頭,歎氣道:「還不知道呢,不過應該差不多這幾天,我告訴他們如果來了就想辦法通知我們。但是天然居樹大招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我們呢。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雷九指贊同的說道:「沒錯。但是我們要擴大生意的事情,可是沒有誰能管得了的。我看不要等晚上了,現在就去風雅閣見青青夫人。」

    水玉兒無語,看來她又要逛青樓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2 A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風雅閣
    風雅閣離躍馬橋的天然居大概就十分鐘的路程,水玉兒在雷九指的陪伴下登門拜訪。穿的,自然是男裝。

    自從水玉兒在洛陽的曼清院因為穿女裝而不得入內那次之後,她都自覺地每次去青樓都穿男裝。

    「玉兒,怎麼一臉凝重啊?」雷九指看到水玉兒有點陰沉的臉,好奇的問道。

    水玉兒吐出一口氣,搖搖頭表示沒事。其實她在鬱悶不知所蹤的萬俟劍寒。他竟然沒有打一聲招呼,就消失不見了,而且她剛剛探測了一下,在她和雷九指身後跟蹤的人之中並沒有他。

    提起精神,水玉兒開始打量起風雅閣,這裡一看就知是一所此處與別處不同的青樓,無論佈局裝飾,都像一般書香世家的宅舍,沒有半點唯恐不夠富麗堂皇的媚俗之氣。

    大體上這風雅閣是以四座四合院落組成,以迴廊分隔,從各合院的廂房望往中庭,都見到花過一番心思的園林亭榭、小橋流水的美景。佔地很小,但勝在有脫盡繁囂、似家居般親切的感受、尤受文人雅士的喜愛。

    看到這裡,水玉兒登時想起這裡是誰的青樓了,就是以前寇仲和徐子陵尚未發跡之時,曾經遇到過的那位青青。

    沒想到,命運還真是一條看不見的線,把每個人都緊緊地串在一起。

    水玉兒邊感歎著,邊隨著風雅閣的俏婢,悠悠閒閒的欣賞大雪後的園林美景,往後院而去。由於時間尚早,離營業足有三個時辰,院內只有幾個婢僕在打掃清理,一片寧靜。

    到了東院的西廂房,俏婢輕聲說道:「兩位請進,夫人吩咐過,只要雷大爺帶人過來,就可以不用通報直接進去。」

    雷九指在水玉兒調侃的目光下大窘,裝模作樣的輕咳兩聲,敲了敲門,之後推門而入。

    水玉兒隨著他跨過門檻,進入廂房內。房內分內外兩進,以縷空雕花,分列左右的兩排屏風分隔,變成一大一小兩個相連的廳堂,內進的空間比外進大上近倍。

    青青夫人坐在內進的左端,水玉兒繞過屏風,只見一個身著華服的女人,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見過青青夫人。」水玉兒露出完美的外交表情,青青其實很年輕,典雅成熟,一點都不是她印象中的青樓老鴇的樣子。

    青青微微一笑,讚歎道:「果然是名滿天下的雙龍義妹,沒有讓青青失望。請坐。」

    水玉兒和雷九指找到位子坐下,水玉兒開門見山的說道:「青青夫人,我們合作的具體事情雷大哥已經給我看過了,不知道夫人要玉兒過來,是否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交代呢?」

    青青輕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實不相瞞,青青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是想在我有生之年,為我的姑娘們找到個好的去處。玉兒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很誘人。所以青青願意拿出風雅閣的地方,和這裡的姑娘們來合作。要求就是希望玉兒能善待我的這些好姑娘。」

    說完笑道:「今日一見,青青更加放心了,玉兒是那種好姑娘,這點青青看的出來。」

    水玉兒嫣然一笑,「當然,玉兒肯定不會薄待她們的。不過玉兒有個更好的提議,不如由青青姐和雷大哥來共同主持這個廣樂園。這樣玉兒也免去了一個重擔,這廣樂園也更加容易管理。」

    青青眼神一亮,但是隨後又幽幽歎道:「這想法真好,可惜青青力不從心啊。」

    水玉兒悠然道:「青青姐可能還不知道吧,玉兒其實醫術很好噢!」

    見雷九指詫異的看著她,水玉兒才醒悟到雷九指才真正的是醫術不錯,連忙問道:「雷大哥,青青夫人是什麼病啊?你怎麼也不把人家治好了。」

    雷九指無奈道:「心病還要心藥醫,我雖然看出來青青夫人的頑症,但是日積月累之下,她的身體內部已經虛弱了許多,喝下去的藥都不吸收,你說我能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她出場嘍!水玉兒嘿嘿一笑,「都交給我吧!」

    ******************************************************

    從風雅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枝頭了。

    雷九指滿心歡喜的說道:「玉兒真棒!幾針下去,就把青青給治好了。」

    水玉兒大有成就感的笑笑,「這樣,你們就可以在人前開廣樂園,玉兒也就避開了尷尬的事情。這樣就叫雙贏。」

    雷九指點點頭,他本來就是這麼計劃的。

    水玉兒注意到街上人來人往的盛況,好奇的問道:「這裡怎麼會這麼熱鬧?都已經入夜時分了,可況天氣還這麼寒冷。」

    雷九指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嘿嘿笑道:「當然,長安人的夜生活就是在這一條街,青樓賭館。此次我們計劃把青樓和賭館合併一起,而且還加入了新的東西,肯定會一炮而紅。」

    水玉兒點點頭,心想其實這些青樓賭館背後都有大的靠山存在,要不然也不能安然的存在下去。看來她有空也要去狠宰李世民一筆。她這次要進軍的行業,可會把人給都得罪光了。

    「雷大哥,我們去賭場參觀參觀吧。」水玉兒想到自己只是去過了一次賭場,還是在九江的因如閣,當時是有天九大賽,她並沒有真正賭過,所以現在要實地考察一下。

    雷九指正中下懷,連忙帶著水玉兒過了馬路,來到風雅閣對面不遠處的明堂窩。

    「那邊那座書卷氣息的建築物,就是聞名全國的青樓上林苑。」雷九指邊走邊給她介紹道,「而明堂窩對面,上林苑隔壁的就是六福賭館,也就是池生春,香家長子開的賭館。」

    水玉兒一一記下,微笑的說道:「看來我們的競爭對手不少嘛!而且個個大有來頭。」

    雷九指生怕水玉兒產生退卻的念頭,趕緊說道:「玉兒的點子也很好啊,要堅持,要堅持下去。」

    水玉兒嘿嘿一笑,抬頭看著人聲鼎沸的賭館,問道:「我們今天是去明堂窩?」

    雷九指悠然一笑,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精神的說道:「沒錯,去六福賭館未免有些打草驚蛇,我們先到明堂窩來逛逛。」

    水玉兒知道他在外面現出的「雷九指」的面貌並不是他的本來面目,遂放心的和他步入喧嘩熱鬧的明堂窩大廳。

    剛踏入大廳的門,水玉兒就不敢置信的瞧著宮殿般寬敞的大堂內的熱鬧情景。

    近千人分別圍著五、六十張大賭桌,正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不知是否防人舞弊出術,堂內的***特別輝煌明亮。骰子在盅內搖撞得震天價響的清脆音,配合著男女的哈喝起哄,來聲拍掌,令她幾疑置身噩夢裡。

    這,這個場面也太震撼了。果然長安的規模是九江拍馬也趕不上的,更別提這個明堂窩對面還有一個和它齊名的六福賭館呢。

    頭一次,水玉兒對涉及賭場的產業有了一絲不確定性。她有把握可以把廣樂園辦紅,但是人性本就尋求刺激,見了這麼宏大的場面,能建廣樂園把香家逼得走投無路這個想法現在看來只是幻想。

    只有改變策略,把眼光瞄準高層人士吧。

    正低頭想著,雷九指已經兌換完籌碼,湊過來得意洋洋的說道:「來吧,今天雷大哥請兄弟玩個痛快!」

    說完,一大袋的籌碼便塞到水玉兒的懷中,不由分說地拽著她往人多的地方擠去。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明堂窩
    「停!停!玉兒,你跟我過來一下。(雷九指拉著水玉兒到擺在一角的椅子坐下,自有賭館的看場過來招呼,奉上香茗。

    此時水玉兒和雷九指所在的是專賭骰寶的「天皇堂」,此堂只有主堂三分二的面積,但人數則是主堂人數的四分之一,賓客品流較高,無不衣著華麗,剪裁得體,雖不像外堂賭客的喧嘩吵鬧,但氣氛依然熱烈。

    其中還不乏華衣麗眼的女性,佔大多數為貴賓巨賈攜來的青樓姑娘,人人賭得興高采烈,昏天昏地。

    雷九指待賭館的看場放下香茗退下後,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玉兒,雷大哥怎麼教的你?用耳朵去仔細聽那個骰子的碰撞聲音。人家再怎麼不濟,也會贏兩次吧。你可倒好,每次都輸。水玉兒嘿嘿笑道:「怎麼?雷大哥心疼錢啦?」她用得著聽嗎?一個「白眼」過去,蓋盅裡面骰子是什麼點數,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這樣玩還有什麼意思啊!

    不過她今天晚上的運氣倒還真的不好,就光賭大小都沒有一次贏過的,那些賭客都已經學乖了,她賭哪門,他們就賭另一門,鐵定贏。

    嘿嘿,拿別人的錢賭,她果然是一點都不心疼。

    雷九指歎氣,無奈道:「仲少那小子學的多快啊,哪像你這樣。」

    水玉兒輕笑道:「那是仲大哥他天生的賭徒本質使然,你不能像要求他那樣要求我吧。」看了看仍然熱火朝天的賭場,水玉兒有些頭疼的說道,「雷大哥,我們回去吧。這裡不好玩。」

    雷九指心疼的哼哼道:「不行!我來賭場還沒有輸著錢出去過地,你等著,我去贏回來。」說完看著水玉兒不滿的神色。嘿嘿一笑道,「如果你把你手中剩下的一兩黃金地籌碼變成一百兩。再來找我,我肯定馬上和你走。」

    水玉兒挑挑眉,看著雷九指哈哈大笑的離去,知道他是故意為難她。好吧,不就是賭錢嗎?想想還可以多撈點廣樂園地建設資金。水玉兒歎了口氣,又往賭桌上去了。

    天皇廳雖專賭骰寶,但也有各種形式的賭法,有賭大小兩門,既有分十六門押注,或以各骰本身的點數下注。如三顆骰子中,有一顆符合押中的點數,是一賠一,兩顆則一賠二。三顆全中一賠三。

    有的是采番攤式地賭法,把三骰的總點數除以四,餘數作押中點數。

    水玉兒仍回到剛才她賭的那一桌。是最簡單的大小二門方式,賠率是一賠一。

    旁人卻見水玉兒轉了一圈又回來了。本來就很熱鬧的場子又哄笑起來。自然是在等她的笑話。

    水玉兒不在乎的笑笑,站定在桌旁。油然的看著搖盅的女荷官。叮噹不絕,蓋盅在一輪搖動下靜止下來,搖盅地女荷官嬌唱道:「有寶押寶,無寶離桌。」

    圍看賭桌的三十多名賭客目光都投在水玉兒身上,看她押哪一門,就按照慣例不壓那一門。

    水玉兒笑嘻嘻的掃了一眼蓋盅,然後把身上所有地籌碼全部推在「大」的一門上。其他人見她下注,便把自己地賭注下到「小」上。

    盅開,人人怨聲大起。

    女荷官地臉上的表情很自然。對她來說,有個人每次都輸才不正常呢,雖然此次要賠給水玉兒一兩黃金地籌碼,但是從其它人的那裡贏回來的更多。

    水玉兒看著面前逐漸增多的籌碼,一點感覺都沒有,連聽盅的心情都無。每次只到盅停的時候,淡淡的掃過去一眼,然後就隨手把自己面前的籌碼全部推出去壓在其中一門上。

    一開始,眾人還覺得水玉兒太胡鬧,但是幾次下來,知機的人哪還不知道這位今晚看起來超級倒霉的公子轉了運,紛紛的跟著她下注,鬧得這一桌一時人聲鼎沸。

    搖盅的女荷官在水玉兒連續第六次押中的時候,再也挺不住了。對她來說,一連幾把都贏得賭客也很多,可是能每次都一擲千金,把所有賭資都壓上又每次都贏的賭客卻從來沒有。

    水玉兒見搖盅的荷官換成了一個年紀較大的男荷官。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賭場方面的注意,不只換了人搖盅,她身邊還有人在旁監視她。

    唉,監視有什麼用呢?早知道她就去玩一賠三的了,那樣賭資增長的還快一點,也就不會這麼引人注目了。

    水玉兒凝神去注意新莊家的搖盅手法,骰子在盅內不是橫撞而是直上直落的彈跳,忽然三粒骰子同時停下,教人大出料外。

    莊家露出一絲充滿自信的笑意,盯著水玉兒道:「各位貴客請押寶。」

    水玉兒撇了撇嘴角,照例把所有的賭資擺到其中一門,挑釁的看著莊家。她這也是最後一把了,這局贏了之後,就可以完成雷九指的任務,可以早點回家啦。

    能入得貴賓廳者皆是非富則貴,可是見到水玉兒如此臉不改容的大手筆押注豪賭,一擲百金而不惜的模樣,仍惹起一陣輕微哄動。不斷有人交頭接耳的開始詢問起她的身份。

    其他人紛紛下注,大部分人都跟風押水玉兒的那一門在萬眾期待下,莊家雙手揭盅,一時場面由窒息般的沉默到爆炸般的歡呼。

    莊家臉色有些難看,見水玉兒收拾籌碼要走,連忙向旁邊使了個眼色。

    水玉兒看在眼內,但是也不以為然。他們再如何橫行霸道,也不會在賭場裡面砸自己的場子,何況她確實沒有做任何手腳。

    「這位公子,請留步。」

    就在眾人惋惜的看著水玉兒收拾好籌碼,準備要走的時候,旁邊傳來一聲嬌呼,隨之而來的就是沁人心肺的一絲清香。

    水玉兒聞香轉頭,只見一個清麗中帶著誘人妖艷的女子停在她的面前。習慣性的勾起嘴角微笑道:「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來人一愣,顯然沒有想到下人報告的賭客竟然是水玉兒這樣的翩翩公子,美目流轉了一下,才嬌笑道:「我是胡小仙,見公子有幾分眼熟便過來問問,我們是否在哪裡見過啊?」

    水玉兒哭笑不得,這種老套的搭訕手段在這個年代比較流行嗎?「嗯,小生姓水名玉,今天才來長安。今次是第一次見到小姐。因為在其他地方遇見了小姐,小生必然不會忘記。」反她也沒想隱藏行蹤,他們這些消息靈通的人士,估計很早就知道她來長安了。

    胡小仙面上顯出疑惑的神情,自然不知道水玉兒說的是真是假。他們早就知道天然居的老闆是名叫水玉兒的女子,更是雙龍的妹妹。可是這名自稱水玉的公子,頸上有明顯的喉結,身形也不似女子般柔弱,這讓她一時不知所措。「小姐,不知道叫住在下有什麼吩咐呢?」水玉兒見胡小仙半晌都沒有說話,周圍的人幾乎都注意到他們這裡,只好主動地開口道。

    胡小仙回過神,嬌媚笑道:「公子,請隨小仙來,小仙有話想對公子說。」

    水玉兒被胡小仙狐媚的眼神看得背後一涼,推辭的話剛想說出口,心念一轉,笑盈盈的說道:「好,佳人有約,那小生就卻之不恭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胡佛
    水玉兒跟著胡小仙轉過富麗堂皇的幾個大廳,來到後面的類似辦公區的廳堂。)。只見裡面只有一個人端坐其中。

    水玉兒只聽她身邊的胡小仙甜甜的叫了一聲「爹」,才醒悟過來,眼前的此人就是胡佛。

    這位以賭稱霸的人年紀在四十五、六歲間,灰白的濃髮從前額往後直梳,結髻後蓋上以綠玉製的小方冠。臉目清秀的很有個性,長著五綹長鬚,也像頭髮的花白顏色。配上修長高挑的身形,確有種「狐仙」般的奇異氣質。

    水玉兒特別注意他那對手,潔白晶瑩,修長纖美,本身就像具有法力般。

    只見其笑意盎然的站起身,一雙精明的眼睛看似漫不經心的掃過水玉兒的全身,笑著說道:「小仙,你身邊這位公子是誰啊?快給爹介紹介紹。」

    胡小仙先是半真半假的羞澀了一下,然後嬌聲說道:「爹,這位公子就是剛剛他們向你報告的那位,骰寶連贏六次的水玉水公子。」

    胡佛聽聞水玉兒的名字,眼睛內精光一閃,直截了當的問道:「不知道水公子和天然居的幕後老闆水玉兒是什麼關係呢?」

    水玉兒瀟灑一笑,坦然說道:「就是本人。」

    胡小仙驚訝的輕掩紅唇,一雙秀目緊緊地盯著水玉兒上下打量。而胡佛只是眼角動了動,表情並沒有任何改變,仍然笑容滿面的說道:「水兄,請坐。」

    水玉兒並沒有動,只是淡淡的問道:「胡前輩。請在下前來,究竟所謂何事?不會,是在乎在下贏得的這區區一百多兩黃金吧胡佛哈哈大笑道:「怎麼會?是小仙自作主張。想要為老夫招攬幾個有能力的人士,去陪一些豪士對賭。不過。既然知道水兄地身份,老夫又怎麼會自討沒趣?現在自然是想和水兄談點生意。」

    「哦?」水玉兒感興趣的笑笑,「前輩居然要和在下談生意?求之不得啊。」說罷隨著他坐下,而胡小仙則在胡佛的暗示下告個罪離開了。

    胡佛悠閒地坐在水玉兒的對面,徐徐道:「水兄。實不相瞞,其實老夫已經知道你地那個廣樂園計劃了。」

    水玉兒面不改色的一揚眉,她對情報洩露的事情早有心理準備,先不說風雅閣那邊,別人沒有安插眼線,就光她天然居內是否人人都忠於她,她都不能保證。「那前輩的意思是?」水玉兒吊高了語氣,他既然肯當面談,就是有誠意的。至少估計計劃地全文他並不瞭解。

    胡佛灑然一笑,「那老夫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老夫想和水兄合作。」

    水玉兒對於他乾脆的談生意方式大感痛快。微笑道:「前輩對於在下的計劃瞭解幾分呢?竟然肯如此利落的與在下合作?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以胡老闆明堂窩的規模。還能垂青在下的廣樂園。實在是受寵若驚。」

    其實,如果能和胡佛合作。對她的廣樂園計劃實在是一大筆助力。不說別地,就按明堂窩的規模打造廣樂園,那麼香家的倒閉簡直指日可待。

    胡佛端起桌上地天然居外帶奶茶,滿足的喝上一口,淡然道:「老夫對水兄地奇思妙想很有信心。變中求勝。單看水兄在短短半年時間內用天然居席捲中原,能在這麼難進入地飲食業大展手腳,靠的不就是新意嗎?老夫也在賭場這個行業上打滾多年,也想出奇制勝。今日有此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水玉兒迎上胡佛精光四射地目光,自信的展顏。只聽他的這一席話,就知道他有誠意合作。既然有誠意合作,那麼她肯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當水玉兒離開人聲鼎沸的明堂窩時,內心還有些不太敢置信的感覺。居然,這麼輕易就拉到了一個強大的合作夥伴。雖然胡佛的要求也有些苛刻,但是他也承諾了一些細節可以細細商談。

    雷九指在她身邊嘿嘿一笑,把手上贏來的金錢拍了拍說道:「看,今晚來明堂窩還真是有收穫。不但賭資贏了不少,還為廣樂園拉了一個巨大的合作夥伴。這應該就是玉兒你經常掛在嘴邊的雙贏吧?」水玉兒無奈的搖搖頭,拽著還不願意走的雷九指舉步前進。再不回去,過幾個時辰天都快亮了。

    走著走著,他們轉入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小巷。與此同時,水玉兒忽然臉色一變,低聲對雷九指說道:「有人跟蹤我們,而且在向我們逐漸靠近。」其實只是跟蹤他們的一部分人而已,但是明顯是向他們靠來。就憑那股都隱藏不住的殺氣,就知道他們來者不善。

    雷九指沉聲道:「你先走,我來對付他們。」

    水玉兒搖搖頭,把雷九指懷中礙事的一包沉甸甸的金子一揚手收入介質空間,然後站定當場。

    雷九指本來還想勸她,但是一接觸到她面上躍躍欲試的表情,和見她輕輕鬆鬆的就讓一包金子憑空消失,心驚之下便沒有說什麼。

    幾個呼吸間,只見巷子中多出了幾條人影,有的站在房頂上,有的則出現在他們的前後,都封住了去路。

    水玉兒撇撇嘴,這種低級的刺殺或者掠人方式,究竟是哪個白癡做出來的?當下背過手,懶洋洋的說道:「你們都是誰派來的?有管事的人沒?給我個交待。」哼,連跟蹤她的其他人都沒有動靜,是出來幫她的忙啊,還是落井下石啊,都沒有反應,原來只是看戲。

    巷子中現出的人影並不答話,很有默契的齊齊向水玉兒他們舉刀襲來。只看幾人手中的兵器,皆是極短的匕首,只有在近身搏殺中才能發揮威力。而各自所處的位置,也是相互策應,無一絲破綻。明眼人一見便知,這八人是精於聯手刺殺的高手。

    接著風聲響起,對方該是擲出飛刀一類的暗器,分取兩人,手段狠辣。

    雷九指乃老江湖,剎那間把握到對方的策略,二話不說,一個旋身,穿著的棉袍像變法術般甩到手上,往射來暗器掃去。

    水玉兒則面上淡然一笑,身體沒有移動分毫,等暗器襲面之時,暗捏了一個控制術,飛刀險險的擦著她的耳邊飛過。

    雷九指看在眼內,緊皺眉頭,但是他也是分身乏術,沒有兵器的他只能拿外袍與人周旋。

    水玉兒看著隨著飛刀而後緊迫過來的三把鋼刀,面上仍然神色不變。暗捏了一個定身術,右手悠閒的打了一個響指。

    「啪!」

    就只見她身邊所有手上有兵器的人,都有如魔咒般紛紛定住。即使他們面目都深藏在頭罩之中,水玉兒也可以感到他們恐慌的神情。

    水玉兒撥開她離她面上近在咫尺,明晃晃的鋼刀,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悠然的對呆愣在一旁的雷九指說道:「雷大哥,你沒事吧?」

    嗯,不錯,現在這種有條件限制的定身術瞬發也可以使出來了,她此舉也是很冒險,但是她要立威。要讓以後這幫自作聰明的人永遠不敢來找她麻煩。

    瞥了一眼看似除了他們之外空無一人的巷子,水玉兒冷哼了一聲,就立刻聽見「咚咚」幾聲人體摔倒在地的聲音。

    水玉兒轉頭,一臉無害的看著雷九指笑道:「礙事的人都消失了,我們走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報
    「小姐,你昨天說的那些人,我後來派人去查過。(聽說,全部被人一劍刺破喉嚨,棄屍當場。」孫孚小心翼翼的匯報到,然後抬起頭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水玉

    水玉兒的頭略低,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纖長的手指支著一邊額頭,另一隻手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著,原色的木桌越發襯得她的手指瑩潤完美。從孫孚這個角度看他,可以看到她優雅如同白天鵝般的脖頸。

    陽光從窗外灑下,籠罩在水玉兒的身上,孫孚看得有點轉不開眼睛。他的小姐,果然是長得很好看。

    水玉兒歎了口氣,她也想不出還有誰能為了她出一口氣而把所有人都殺掉。除了那個有點神經質的石之軒,可是他並不用劍。看來只有那個不知所蹤的萬俟劍寒了。

    昨天的那幾下定身術和重力術,乍看上去是很唬人,可是並沒有任何傷害。只是她為了擺脫更多人的糾纏而瞬發出來的。還好對象是一些武功二流的人物。不過人家武功高手也不屑於這種偷襲,除了楊虛彥那個小子。

    想起楊虛彥就頭疼,水玉兒歎了口氣。剛抬起頭,就看到孫孚有些失神的表情,只好輕咳了幾下。

    「嗯,小姐,這桌上的情報,你挑有用的看看。分別都是從各地送過來的,分江湖和官場兩大類。」孫孚連忙回神,有些尷尬的說道。

    水玉兒隨手翻了翻,發現其實這些情報裡面八卦的內容多了些。看來時間長了,是不是要辦一個《江湖秘聞》之類的八卦報刊雜誌?

    「你先下去忙吧,我自己隨便看看。」水玉兒微笑的說道。孫孚有多忙她是知道地。尤其還要和雷九指商量廣樂園的事情。她向來當甩手掌櫃當慣了,他們索性也就不寄希望於她身上了。

    孫孚留戀的看了一眼埋首於情報地水玉兒,悄聲的出了門。

    水玉兒翻著手中長安地官場情報。結合著她所知的事實。大概石之軒原來是想在新春過後的三天,趁李淵帶著李世民和李元吉春獵之時下手。可是後來因為得到邪帝舍利之後計劃擱淺。

    不知道這次會怎麼樣。水玉兒看著手中比較零散的情報。細細的一條條地琢磨著。

    平心而論,李建成並不是那種毫無建樹的人。李世民領兵在外,而他隨著父親治理關中。歷來史書所載之建成,陰險狡詐,好色貪功。與襟懷磊落、英明神武的李世民站在一起,不得不讓人慶幸登上帝位開創大唐盛世沒有所托非人。

    而事實上呢?水玉兒持保留態度,全因她並沒有真正見到此人,所以不好妄下結論。

    水玉兒正思量時,只聽得門外有人敲門道:「水姑娘在嗎?侯希白特來拜見。」

    水玉兒連忙笑著走出來開門道:「多情公子大駕光臨,快請進!」門外果然是多日不見的侯希白,仍然是一身的白衣折扇,說不出的風流儒雅。

    「希白兄最近怎麼樣?過的還是很瀟灑吧!」水玉兒讓下人奉上香茗,微笑道。

    侯希白微微苦笑。「實不相瞞,小弟最近過得比較鬱悶啊,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謠言。竟然說小弟有斷袖之癖!害得小弟最近無論是去青樓還是不去青樓都會讓人抓住把柄。」

    水玉兒差點狂笑出聲,連忙忍住。面色古怪的問道:「那希白兄究竟是不是……」

    侯希白慌忙連連擺手。「當然不是!希白至今仍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古怪地謠言傳出來。」說罷皺眉沉思。

    水玉兒肚子都快笑疼了,連忙岔開話題道:「不說這些了。不知道希白兄對不死印法可有什麼收穫?」

    侯希白頹然苦笑道:「可能是希白資質有限,石師所留的不死印法,我始終參悟不透,越練越覺得不對勁,有一次竟然還差一點走火入魔。」

    水玉兒暗道應是如此,緩緩道:「希白兄,其實有些話玉兒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是沒有印證前,玉兒還不敢枉下斷言,所以今日才說。」

    侯希白好奇道:「玉兒請說,希白洗耳恭聽。」

    水玉兒歎了口氣,緩緩道:「青璇曾經和我說過,石之軒地兩大絕活,就是自創的幻魔身法和不死印法,而這兩種絕學均賴石之軒融匯花間和補天兩道地天一心法,才能臻達登峰造極地境界。楊虛彥得傳幻魔身法,當然亦得天一心法的真傳,那是集補天、花間兩道地奇功。而希白兄只得花間一派之長,高下立判,所以楊虛彥身負天一絕學,練起不死印是水到渠成,而希白兄將是隔靴搔癢。練至關鍵處亦動輒會走火人魔,有害無益。」

    侯希白聞言色變,久久不能言語。

    水玉兒續道:「本來玉兒也不是很確定,但是今日一聽希白兄的情況,才反應過來青璇說的道理。這麼長時間之後才告訴你,希望希白兄不要見怪。」

    侯希白半晌之後吐出一口濁氣,頹然道:「不怪玉兒,即便你早就告訴希白,希白也會抱著一線希望去練不死印法的。」水玉兒望著天花板出神,她在想石之軒的不死印法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她雖然上次遭到楊虛彥的不死印法的攻擊,但是切身體會也只是兩種不同的真氣攻擊而已。但是石之軒強大的精神力又究竟是從何而來?

    「希白兄,請問,有沒有楊虛彥的消息?」沉默了片刻之後,水玉兒岔開話題。她並沒有資格去點醒侯希白什麼,她對這種武藝上的事情一竅不通,只是把該說的話都說到了。

    她現在在意的是楊虛彥的下落,上次石老大說去找楊虛彥「談談」,也不知道談的結果怎麼樣。

    侯希白沉吟片刻,冷笑道:「越清楚我這位不同門師兄弟的行事作風,越知道他是個手段卑鄙的人。」接著雙目殺機乍閃,沉聲道:「我來關中足有半個月,憑著對魔門的熟悉,摸清了楊虛彥的行藏居處,無意中發現他的其他勾當!」

    水玉兒大感興趣,問道:「是什麼勾當。」

    侯希白狠狠道:「我發現了他煉製石師所傳焚經散的痕跡,他可瞞過任何人,如何能瞞得過我侯希白?」

    水玉兒心內暗道果然如此,楊虛彥是為了董淑妮能得到李淵的專寵而下毒手暗害其他妃子。當下微笑道:「不知希白兄能否把焚精散的草藥原料說一下呢?為了以防萬一,玉兒這裡可是有能解開這個毒藥的人呢。」

    侯希白欣然點頭,拿起筆一口氣寫下十八種藥名,又扼要的寫下了煉製的過程,然後擲筆歎道:「這種藥也就對毫無武功身體虛弱的女子有效,也不知道楊虛彥怎麼忍得下手的。」水玉兒輕哼道:「希白兄你是以己度人,在你眼內,一個個女子都如花般嬌媚,說不定在楊虛彥眼內,每個女人都似賤草般不堪一顧。」想起前後兩次自己在楊虛彥手上受的傷,水玉兒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侯希白笑著搖搖頭,面上又恢復了多情公子的招牌笑容,彷彿剛剛為不死印法困惑的那個人已然消失了一樣。淡淡笑道:「不管不死印法小弟有沒有練成,師門規定我們勢必要以死相搏。希白自然不會放過每一個致他於死地的機會。」

    水玉兒點點頭,知道侯希白藉機表明了他的立場。

    「不知道少帥和子陵何時來長安呢?」侯希白微笑的問道。

    水玉兒嫣然一笑,「這個玉兒也不清楚,誰知道他們會以什麼身份混進來呢!希白不妨試目以待。」

    正說笑間,水玉兒感到門外傳來略微沉重的腳步聲。

    「誰?」

    水玉兒拉開房門,只見一日不見的萬俟劍寒正面色灰敗的坐在門外的台階上,勉強的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3 A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還債
    水玉兒倒抽一口涼氣,萬俟劍寒的武功是什麼水平她不清楚,但是隱約也知道是可以和那級數相抗衡一陣的。一日不見,竟然弄得如此狼狽。

    「萬俟,你怎麼樣?出了什麼事?」水玉兒連忙走到萬俟劍寒的身邊,用「白眼」細細的看過去,神色越來越凝重。

    萬俟劍寒看了一眼隨著她而出的侯希白,不正經的裂開嘴角邪笑道:「沒什麼事,還債而已。」然後看到水玉兒憂心的表情,灑脫的笑道,「放心,水兒,鄙人這不是來找你了嗎?你要負責把鄙人治好啊!要不這長安壞人太多,沒人保護你哦!」

    水玉兒見他還有力氣說笑,知道他雖然內傷嚴重,但是他既然能自己走回天然居,就說明還沒有到奄奄一息的地步。轉過頭對侯希白歉然笑道:「希白兄,玉兒這邊有事,不能招待你了。什麼時候你再過來,玉兒請你去吃天然居的大餐。」

    侯希白瀟灑一笑,拱了拱手便識趣的轉身離去。

    水玉兒讓下人過來幫忙,把萬俟劍寒安置到廂房中。又把侯希白留下的焚精散的配方交給下人去轉交給雷九指,讓後者眷做出解藥來才弄成這個死樣子?」水玉兒手執銀針,正隔著衣服給萬俟劍寒施展治癒術。

    萬俟劍寒奇怪的問道:「你不是把脈就能知道是誰做的嗎?」

    水玉兒這才想起來,他見過她在南陽的時候只憑把脈就可以知道是陰癸派出的手,頓時哭笑不得。她上次是因為早有定論,這次誰知道他去惹哪路神仙了。

    「快說,我要聽聽你有沒有撒謊。」水玉兒狠狠道。

    萬俟劍寒嘿嘿一笑道:「師尼姑地色空劍果然不同凡響。」

    什麼?水玉兒下手的針偏離了軌道。扎得萬俟劍寒誇張的直叫。

    「你去找妃暄麻煩?」水玉兒也不管萬俟劍寒重傷在身,揪起他地領口危險的問道,「你腦袋壞掉了?還是真是我水玉兒看錯了人?」

    萬俟劍寒對上水玉兒激動地雙眼。半晌之後歎氣道:「水兒,我不是說。我去還債了嗎?我是欠陰癸派一條人命,想和他們撇清關係,需要還完了才可以。」

    一條人命?水玉兒手一顫,沉聲問道:「妃暄人呢?」

    萬俟劍寒苦笑道:「水兒,師妃暄何樣人等?提出的要求。自然是想把鄙人的命拿去給師妃暄裁決。可惜不知為何,師妃暄竟然大出我的意料,竟然還讓我偷襲得手後離去。雖然我還是在她的反擊下受了重傷,可是要比我預想地好多了。」

    水玉兒鬆開手,愣愣的想著。

    妃暄竟然受傷了。

    萬俟劍寒不是滋味的勉強抬起手,撫平被水玉兒弄皺的領口,鬱悶的說道:「你要是擔心就去找她吧,反正鄙人的傷拖上幾天也沒有關係。」

    水玉兒回過神,雙手環胸淡淡道:「你是不是因為我昨天的一席話。去找陰癸派做了斷了?」

    萬俟劍寒目光一冷,認真地說道:「是也不是。其實鄙人一直以來,就沒有除了找徒弟以外的任何目標。直到遇見了水兒你。」

    水玉兒面上神色不變。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

    萬俟劍寒正容道:「劍寒已經和陰癸派劃清了界線,所以。就讓劍寒呆在水兒你身邊。可以嗎?」

    水玉兒接觸到他的眼神,內心翻騰。五味雜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有輕笑地遮掩過去道:「行啊!長安天然居還缺個護院,萬俟你最適合不過了。」說罷拿起放在一旁的銀針,繼續給他治療著。

    萬俟劍寒見她顧左右而言他,也不迫她,長歎了一口氣,默默無語。水玉兒單獨一個人離開天然居,走在長安街頭。只見長安城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準備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新春。

    她打算去無漏寺找玄奘他們,詢問師妃暄地下落。單看萬俟劍寒身上的內傷,就可以推斷出師妃暄也受了不小地傷害。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盡量治癒她。

    其實無漏寺就在躍馬橋地東邊,與天然居遙遙相對。水玉兒剛來長安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但是一想到石之軒也許會藏匿其中,就難免有些心驚肉跳。

    始終,她都對這個邪王有些牴觸。

    但是她現在毫無辦法,只得硬著頭皮站在無漏寺地門前,此寺規模不大,但顯是香火鼎盛,此時中門大開,來許願祈福的人往來不絕,望進去人頭洶湧,煙火瀰漫。

    水玉兒隨著人潮擠進寺門,來到大雄寶殿的白石台階下,舉步走進殿門,望著煙火繚繞的莊嚴佛像,和她身邊虔誠跪拜的民眾,竟然有些迷茫。

    究竟,信仰對一個人會造成多大的影響?究竟,是什麼力量能使這些人伏在地上去乞求這些虛無縹緲的承諾?

    佛普眾生。

    那麼佛主啊,請告訴她,究竟為何要她來到這個世界?是想要改變什麼?還是想要挽救什麼?

    「水施主。」她身旁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充滿著暮鼓晨鐘充盈祥和之氣。

    水玉兒驚醒過來,轉頭笑道:「玄奘大師,好久不見。」

    玄奘合什道:「玄奘不敢當,大師二字,請施主收回。」

    水玉兒聳聳肩,她就覺得唐僧是大師,就那麼隨口溜出來了。「請問下,無漏寺的大智大師在嗎?」還好她還記得石之軒的化身名號。

    玄奘道:「大智大師正閉關多日,罕與外人接觸。」

    那就好,水玉兒鬆了口氣,緊接著問道:「玄奘師傅知不知道妃暄的所在?玉兒有事想找她。」

    玄奘垂下雙目,悠然的說道:「妃暄師妹正覓地療傷,水施主可以不用擔

    水玉兒正容道:「此事雖說我也有些干係,但是請相信玉兒,我絕對不會做出有害妃暄之事。」話語中已經有些焦急,如果她所料不差,讓萬俟劍寒去刺殺師妃暄,並不是看好萬俟劍寒的能力,而是伺機在後面趁火打劫。

    玄奘沉吟片刻,見水玉兒面上的焦急神色不假,終於歎氣道:「好吧,妃暄師妹現下正在東大寺旁的玉鶴庵。」

    水玉兒連忙道謝,轉身就走。此時聽得身後玄奘出聲問道:「既來佛前,為何不拜?」

    水玉兒頭也不回,淡淡道:「諸法為心,心中有佛,則處處是佛。虔不虔誠佛主自會知道,又何須這些虛禮呢?」說罷一拂袖,沒入到人群中去了。

    玄奘默立在人海中,回味著水玉兒的話語,久久不能回神。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療傷
    水玉兒沿東大寺繞一個圈,仍找不到玉鶴庵,心中奇怪時,發現東大寺後方有條窄小的路徑,兩旁林木蔽天,予人直通幽微的隱蔽感覺。(

    由於剛剛下過一場雪,小路鋪滿白雪,不留神之下確實很易錯過。

    水玉兒走進卸,腳踏處發出「沙沙」的響聲。

    倏地豁然開朗,一座規模只有東大寺四分之一大小的廟堂出現眼前,樸實無華,予人躲避俗塵的清幽感受。

    水玉兒報上來意後,被領到佈置清淡簡樸的迎客堂,靜靜的等待著。

    希望師妃暄吉人天相。水玉兒歎了口氣,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陽穴,剛剛她耗些精神力為萬俟劍寒療傷,現在還有些頭痛。不過因為考慮到還需要為師妃暄療傷,所以只給萬俟劍寒簡單的治療了一下。

    師妃暄輕柔的聲音響起道:「玉兒何故歎氣?」

    水玉兒循聲看去,只見師妃暄身著灰白的粗布麻衣,如雲的秀髮瀑布般隨意地瀉落肩膊後背,絕世玉容恬淡無波,樸素的布袍反襯得她麗質天生,完美無瑕。

    「妃暄,你的傷要不要緊?」水玉兒皺起秀眉,在她看來,師妃暄傷的竟然比萬俟劍寒還要嚴重,現在她看似無事,其實是把傷勢勉強壓住了而已。

    師妃暄略為訝異的看著水玉兒,輕聲道:「玉兒如何得知妃暄受傷的呢?」

    水玉兒面帶歉意地說道:「雖然好像不關玉兒什麼事,可是傷你的那個人是秀寧公主派給玉兒的護衛。」

    師妃暄皺眉道:「護衛?妃暄到現在還不能瞭解,為何會有人襲擊妃暄。」

    水玉兒迎上師妃暄帶著疑問的秀目,苦笑道:「玉兒猜。這要和萬俟劍寒要與陰癸派劃清界線有關。」順帶著把事情地來龍去脈簡單的說了一遍。

    師妃暄仍然顰皺娥眉,緩緩道:「可是,昨夜交手之時。我並沒有從來者的武功招數和內力之中看出他和陰癸派有什麼關聯。這下輪到水玉兒瞪大雙眼了,試探性地問道:「那。妃暄以為呢?」

    師妃暄沉吟一會兒,開口道:「我隱約感到他的內功有道家地痕跡,可惜想遍了所有道家的所有傳人,都無法猜出他的身份。玉兒如果知曉,可否告知?」

    水玉兒一愣。萬俟劍寒竟然是道家的傳人?可惜上次和他談起武功的時候並沒有問清楚。當下只好苦笑道:「玉兒也不知道。」

    師妃暄秀眸深深地凝望著她,徐徐道:「玉兒今日前來,是為了確認一眼妃暄的傷勢嗎?」

    水玉兒嘴角溢出一絲笑意,眨了眨眼睛說道:「當然是為了給妃暄療傷啊!」

    「療傷?」師妃暄秀目湧起複雜的情緒,輕柔的說道:「玉兒,你不怪妃暄了嗎?」水玉兒笑笑,知道師妃暄指的是洛陽時候的事,微笑道:「上次的事情妃暄還放在心上啊,嘿嘿。玉兒說過就忘記了。」

    此時師妃暄面上閃過一絲紅色,倏爾又消失不見。

    水玉兒見狀連忙拉著她往廂房走去,口中急道:「妃暄。你傷勢不要在刻意壓制了,這樣反而對你身體大有傷害。」師妃暄在她身後輕歎道:「玉兒。妃暄修煉的內功和一般人的不一樣。除非有師傅在這裡。」

    水玉兒回頭莞爾一笑,嗔道:「我水玉兒是一般人嗎?」

    師妃暄一時被她面上地自信奪去了心神。直到被水玉兒拖到塌上時才反應過來。又見她伸出手來要解開她的衣衫,連忙有些狼狽的護住前襟,微微色變道:「玉兒,你做什麼?」

    水玉兒面上嘿嘿邪笑,心內不禁YY,這可真真正正是放倒師妃暄地大好機會。可惜她只能想想,連忙換上無辜的表情道:「妃暄,這施針,肯定要脫掉外衣啊。」

    師妃暄一愣,隨即歉然地笑道:「玉兒,妃暄誤會了。只是沒知道內傷竟然用針灸也可以治療。」

    水玉兒聳聳肩,取出隨身攜帶地銀針,坐在師妃暄的對面,欣賞著她略帶羞澀地寬衣解帶。

    師妃暄感到水玉兒放肆的視線,橫了她一眼,有點恨聲說道:「玉兒,要是你故意要看妃暄笑話,治不好我的話,妃暄定要你負責!」

    負責?水玉兒手上的針差點沒扎到自己的手。乖乖,師仙子說出的話果然殺傷力也是頂級的。當下失笑道:「妃暄,你要怎麼讓玉兒負責?說來聽聽?」

    師妃暄才自知失言,心下懊悔,不知為何自己受了傷以後,心神這麼容易的就被水玉兒所影響。連忙正了正玉容,肅顏道:「玉兒,妃暄準備好了。」

    水玉兒歎氣搖搖頭,看著沒幾下又恢復一臉端莊的師妃暄,沒趣的撇撇嘴。看吧,靜齋教育出來的就是這麼古板,要是大姐,說不定早反撲過來了。

    一想到,水玉兒連忙集中精神到施針上。這個神出鬼沒的,說不定正覓機要對付她面前的這位靜齋美麗的傳人。

    她不想見到任何人受傷。而他們倒好,一個個的互相PK,留給她來收拾殘局。她可憐的精神力啊!水玉兒長吐一口氣,輕輕把已經睡著了的師妃暄小心翼翼的放倒在床榻上。然後拿出懷中的手帕來給自己額上擦擦汗,當手帕握在手中,水玉兒才醒悟到這個手帕就是徐子陵在洛陽榮府的時候,交給她擦汗之後她偷偷藏起來的。

    不知道他們進入關中的路好不好走。水玉兒淡淡的歎了口氣,事情已經變了好多,雖然她可以保證寇仲能得到楊公寶藏。可是由於石之軒的這個巨大的變數存在,她也不能確定命運將往哪個方向發展了。

    低頭看著因為熟睡而變得有些可愛的師妃暄,水玉兒鬱悶的用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這個嘴硬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死板,乖乖的聽話呢?看來是從小受靜齋的毒害太嚴重,嚴重需要特別輔導。

    忽然有所警覺,抬頭看向窗戶,只見白衣赤足的好像精靈般飄了進來,俏立在屋內,秀眸射出令人難解的異樣光芒,盯著水玉兒仍在師妃暄臉上作怪的手,輕聲說道:「玉兒,趁人之危不好哦!」

    水玉兒瀟灑的一攤手,微笑著說道:「說到趁人之危,大姐做的也不錯嘛!」果然是要來趁火打劫的,只是這個打劫恐怕連把她都算在了裡面。費盡心思,果然是要把她和師妃暄一網打盡。

    幽怨的看了水玉兒一眼,掃了掃她身後不知情況如何的師妃暄,有點嬌羞的垂下頭,輕哼道:「玉兒,你說,你是要護著她?還是要讓著我?」

    什麼?水玉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大姐,你這話說也太讓人誤會了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對峙
    水玉兒扯扯嘴角,說道:「兩項都不選,我不想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受傷。)。」

    一雙美目異彩連連,掩嘴嬌笑道:「玉兒很貪心哦!」

    水玉兒暗自防備,為了給萬俟劍寒和師妃暄療傷,她已經竭盡了幾乎所有的精神力。而身後的師妃暄由於她也需要用睡眠的方式來恢復內力,所以現在她們兩個人的安危其實全部都捏在了的手上。

    「人貪心是很正常的。」水玉兒強迫自己自然的勾了勾嘴角,笑著說道,「姐難道就沒有貪心的時候嗎?」

    現出迷茫的神色,但是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嘴角微翹似示不屑,哂道:「貪心是肯定的,就像現在想把玉兒你身後的美人擒入手中一樣。但是這個貪心,應該算不上是幻想吧?」

    水玉兒嘿嘿一笑,右手下意識的護住師妃暄,然後就奇怪的看到眼中的幽怨之色更重。沒來得及細想,直覺的想拖延時間,脫口問道:「,你的目標就是擒住妃暄,或者乾脆殺掉她嗎?」

    淡淡一笑,雙目發亮的說道:「殺了她?才不呢!我要擒住她,廢了她的武功,然後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她所策劃的一切歸於塵土。她那時的表情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黑線。

    大姐的志向還真遠大。水玉兒咳嗽兩聲,掩飾自己臉上因為忍笑而古怪的神色。實在是受不了啊,的思想竟然和小孩子沒有什麼區別。

    輕哼道:「玉兒你在心內笑話我對不對?」

    水玉兒連忙擺手道:「哪裡?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看了看水玉兒不是很好的臉色,面上現出一個誇張地表情,急忙說道:「玉兒。你看你臉上全是汗。給你擦擦吧!」

    「不用了。」水玉兒用僅剩的精神力,瞬間在和她們之間建立了一個結界,只是最簡單的那種。

    雖然口中說得好聽。可是她卻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的殺意,強烈地竟然使她頭疼欲裂。

    伸出去的手碰到了一層無形的阻礙。俏臉大受打擊的黯下神色,幽幽道:「玉兒,你竟然連姐都不相信了嗎?」

    水玉兒盯著放在結界上的手,這次地結界可和以前的不一樣,脆弱的甚至她稍微用一下力就會形同虛設。「不是不相信。」水玉兒歎氣道,「而是事實擺在眼前,玉兒不得不信。姐,如果你執意要和我鬧翻,就出手吧。反正我的這個絕對領域今天很虛弱,你的手隨便碰一下就會破掉的。」水玉兒狀似無奈的苦歎道。

    一對美眸閃過殺機,旋又被另一種更複雜的神色替代,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柔聲說道:「玉兒。現在好羨慕妃暄,竟然有這麼一個人肯誓死地保護她。」

    汗,沒有她說的那麼偉大啦。水玉兒心中苦笑。她如果不是恰逢其會,也不會是現在這樣貌似英勇的模樣。只是現在這個情況下。她也需要保護自己嘛。肯定不會讓她這個可以牽制雙龍地大好誘餌輕易跑掉的。苦笑地同時。水玉兒也快速地在腦中計算著究竟有多少幾率可以逃脫,但是越計算心越往下沉。基本上。除了她可以用卷軸最後一拼之外,沒有任何機會。

    所以,只好坦然地看向道:「姐,如果你和妃暄異地相處,玉兒也會這樣保護你的。」

    聞言微顫一下,雙目露出淒迷落寞地神色,喃喃的問道:「是真的嗎?」

    水玉兒鄭重地點了點頭,面上全是坦然的笑容。沒錯,如果真的是情況調轉,她也不會讓受到任何傷害的,雖然她曾經對她升起過殺意,可是直到現在,她們動手的那一次也只是在巴蜀的大石寺。

    秀眸湧起複雜的情緒,垂頭沉思了半晌,才悶聲說道:「不行啊,師傅吩咐過,定要除掉師妃暄的。我不能讓她失望。」

    水玉兒暗叫不好,這下竟然和自我催眠沒有什麼兩樣,剛想多說兩句,就看到抬起頭,雙眼已經沒有那麼多迷茫和動搖,直直的看向水玉兒。

    水玉兒心神一動,連忙搶在開口前說道:「姐,你要怎麼處置我呢?」邊說邊催動著這些時間裡翡翠首飾中積聚的一些靈氣,默念了一個催眠術。

    輕笑道:「當然,也是和妃暄一起去我那裡作客了!」

    水玉兒拿不準究竟這點催眠術管不管用,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是沒有必要瞞她,當下繼續問道:「那姐知不知道我的哥哥們有沒有來到長安呢?」

    為之莞爾,沒好氣的說道:「這個還要問玉兒你呢!回去要好好交代下他們究竟扮成什麼鬼樣子進來了。」

    水玉兒鬆了口氣,看樣子不管中沒有中催眠術,這種情況下也不會和她說謊。這也說明陰癸派並沒有掌握總仲和徐子陵的行蹤,這可是個好事情。

    見準備動手之時,水玉兒沉下臉色,正容道:「姐,如果你執意要帶走我們的話,我不介意和你同歸於盡。我相信妃暄也會同意玉兒的選擇的。只是,你能忍得下心嗎?」

    雙目驚詫的向她看來,「不要!」拒絕的話從她口中脫口而出。然後當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以後,懊悔的掩住唇。

    水玉兒內心得意的笑笑,不管是不是因為她的催眠術,這句話也證明了她對於她的關心。至於她說的什麼同歸於盡當然是假話,她還捨不得這麼早就翹掉呢。雖然她某次翻家族魔法書的時候發現了一句暗語,說的是如果當詛咒進行期間,無論發生什麼事件威脅到她的生命時,詛咒將自我消除。

    意思就是,她如果玩不好這裡,就會直接被踢回現代啊。等於說玩遊戲只有一條命,汗,要好好把握。蹙起秀眉,有點拿水玉兒毫無辦法的樣子,終於舉起纖手,用手背敲了敲面前的無形屏障,悠然的說道:「玉兒很囂張嘛9然拿你的生命和我談判。不過,就不信那個邪。要證明玉兒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就先讓看看這絕對領域是不是真的很脆弱吧!」

    水玉兒心中苦笑,她費盡了所有唇舌,終究不能打消大姐的意願。她都拖住她這麼長時間了,這玉鶴庵就沒有人出來解圍?傳說中全是世外高人的和尚尼姑都哪裡去了?

    正苦惱的想著,右手爬上頸間去摸索紫水晶項鏈,想從介質空間中拿出卷軸的水玉兒,和正積聚魔功,想一舉攻破她從來沒有攻破過的絕對領域的,兩人同時愣住。

    因為她們同時聽到門外一個傳來一個男聲,柔和的說道:「請問師小姐在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5 A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世民
    聽到門外的這個聲音,本來攻向前方絕對領域的手遲疑了一下,凝在了半空中。

    而水玉兒則大大鬆了一口氣,非到不得已,她還是不願意和鬧僵的。當然,面上還是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微微的動了動嘴角。

    已經聽出門外的人是誰,瞬間計算了一下得失,狠狠的收回手,橫了一眼得逃大劫的水玉兒,最後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穿窗而出,倏地飄退,消沒在瓦背之後。

    此時門外的人聽得異常聲響,道了聲「得罪」之後,猛地拉開了門。

    正是李世民。這位大唐的秦王正一身便服,頭戴斗笠,詫異的看著床榻之上的師妃暄和水玉兒。

    水玉兒已經顧不得李世民現在看到衣衫不整並且好像昏迷不醒的師妃暄和她同床共榻有什麼感想,連忙放下簾帳,擋住了他的視線。然後轉過頭笑意盈盈的說道:「謝謝秦王援手之恩。如果不是秦王出現,恐怕今日妃暄和玉兒都要遭到的毒手。」

    李世民收起臉上驚異的神情,沉聲道:「剛剛的是陰癸派的?」

    水玉兒點點頭,收起結界,移步到房中的桌子前面坐下。

    李世民擔憂的看向簾內不知情況如何的師妃暄,輕聲問道:「師小姐受的傷很嚴重嗎?」

    水玉兒雙手撐住額頭,淡淡的笑道:「沒事,玉兒已經給她治療過了。並不是做的,昨天晚上由於受到了別人偷襲而致,今天來只不過是趁火打劫。」忽然想到。如果想掠走師妃暄,其實只要在萬俟劍寒重傷師妃暄之時即可出手,而其實卻是等到她來了以後才出現。

    居然。還是一箭雙鵰之計。

    水玉兒搖頭苦笑,自己看來還是想事情太簡單了。近一步想。難道萬俟劍寒的出手也是苦肉計?

    停!水玉兒揉了揉太陽穴,再這樣下去,她就會變得誰都不會相信了。這樣的人她以前最討厭了。

    李世民見水玉兒煞白地臉色,關心的問道:「玉兒,你怎麼樣?也受傷了嗎?」

    水玉兒漫不經心的揮揮手。強笑道:「不礙事,一會兒休息下就好了。秦王來此處找妃暄可有要緊事?」

    李世民在她對面坐下,一雙眼睛仍不放鬆地看著水玉兒地臉色,彷彿怕她隨時倒下。口中苦笑道:「我是因形勢不妙,才來找師姑娘傾訴,她是唯一能令我心平氣和的人。誰想會碰上這種事情,早知道就把師小姐接到我地天策府裡了。」

    水玉兒儘管沒有什麼精神,但聽到李世民的話還是撲哧一笑,「秦王。即便妃暄願意到天策府去,一個天策府也擋不住,照樣會讓她來去自如。更何況。」水玉兒回頭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師妃暄,輕輕道。「她也不會答應的。」

    李世民無奈的歎了口氣。搖頭不語。

    水玉兒轉回頭,看著李世民面上苦惱地神色。好奇道:「秦王,如果有什麼事情,方便講就和玉兒說說。反正,如果不涉及到我的那兩位哥哥的事情,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李世民啞然失笑道:「沒什麼不能讓玉兒你知道的。我李世民在戰場上是戰無不勝的統帥,但回到長安,面對的卻是另一種鬥爭手段。世民實在是很壓抑啊。」

    水玉兒轉了轉眼睛,都說女人的後宮鬥爭一個比一個陰險毒辣,其實男人之間的王位之爭也是如此。當下試探地說道:「秦王,再怎麼說,李建成終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又與你父皇的寵妃結黨,兼之有魔門和突厥人在背後撐腰,你打算怎麼做呢?」

    李世民錯愕道:「玉兒,你怎麼知道地這麼多?」

    水玉兒高深莫測的嘿嘿一笑道:「玉兒地手段還有很多呢,要不然我哥哥他們怎麼放心讓我孤身一個人獨闖江湖?」

    李世民雙目精光閃閃,深深地凝視了水玉兒半晌,之後緩緩說道:「實不相瞞,玉兒說地這幾件事,世民都很頭疼。我李世民憑的是蓋世軍功,而我大哥憑地卻是正式皇位繼承人的身份。兼之得四弟靠攏相助,形成互有短長的實力爭持。但是,說實在的,世民在長安確實不好過。」

    水玉兒右手食指習慣性的輕敲桌面,輕聲問道:「不知秦王是想爭奪皇位呢?還是僅僅是想自保?」不是她現在想幫他,而是現下的形勢,只能和李世民取得了同盟,對於寇仲的尋寶之旅才能有所保證。

    李世民面上現出愕然神色,水玉兒仔細看過去,心有成見之下都沒能看出來他臉上有任何作假的成分。

    「玉兒,這些話,你只能私下說說,千萬不能在人前說出半句。」李世民正容道。水玉兒一愣,看著他臉上嚴肅的表情,有些奇怪的問道:「難道,你都不知道妃暄支持你的原因嗎?她並不是想讓你當個賢王,而是想讓你登上皇位啊。」

    李世民苦笑,頹然道:「這些事情,世民也偶爾從屬下的口中聽到過。但是,玉兒,那是我的大哥啊!從小,他比我大了十歲,處處是他教我是非、教我兵法,你說,我如何去反他?去和他鬥?」

    水玉兒近距離看著李世民面上痛苦的神色,此時才驚覺她對面坐著的,並不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唐太宗李世民,而是剛剛滿二十歲的年輕人。

    如果在現代,他應該和同齡人一樣的在上大學,揮霍自己的青春。而不是這樣陷在血腥的戰爭和宮闈的陰謀中。

    陪著李世民歎了口氣,水玉兒一向健談的思路忽然斷線,因為她實在找不到什麼話說出口。鼓勵他逼父殺兄屠弟?乖乖,這話也說不出口,而且要是李世民順利的提前掃除家庭障礙,那留給寇仲發展的機會豈不是更少了?後者可是要爭分奪秒的啊!

    李世民見水玉兒也歎氣,連忙用手抹了把臉,轉換神色道:「其實,還真是和玉兒你,世民才能說出這些話。當著師小姐的面,對著她期盼的目光,世民還真一句都說不出口。」

    水玉兒深思道:「秦王,你實話告訴玉兒,是不是在洛陽的一些事情,你是迫不得已才做的呢?你手下的謀士強烈要求的?」

    李世民苦笑道:「玉兒,世民不想和你說假話。無忌他們是提出了意見,可是我採納了,所以錯還是由我造成的。世民不敢求得你的原諒。」

    水玉兒不知為何心情變得好了一點,可能是隨著和李世民的接觸,逐漸瞭解到他這個人也並不是全像表面上或者史書上所描寫的那樣。

    畢竟,他現在也只有二十歲而已,以後的事情能不能成真還很難預料。

    當下笑著說道:「玉兒很高興世民兄能坦誠相告呢。說到底,當時我們立場不同,玉兒也怪不得別人。」

    李世民聽到水玉兒對他的稱呼改變,雙目一亮,微笑道:「那世民也多謝玉兒今日開導之恩。」

    「什麼開導啊?我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水玉兒輕笑出聲,知道他其實一直也沒有一個可以傾吐的人,今日找到她說了一通,心情自然會大好。當下轉移話題道:「不知道無垢姐姐身體怎麼樣了?一切都好嗎?」她始終對於那天長孫無垢的反應很是在意。墨舞到底是誰?

    李世民面上現出自豪的神色,「當然不錯!太醫預測,大概過年這幾天就要生了。聽無垢說,玉兒斷定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孩兒,還打了賭?」

    水玉兒自信的一笑,「世民兄若是不信,也可以和玉兒打賭啊!如果,是小王子的話,世民兄是否可以裝做不知道我兩位哥哥來到長安的這件事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談和
    李世民怔忡了一下,好奇的問道:「世民不是不敢和玉兒賭,而是很好奇玉兒為什麼會這麼有自信呢?」

    水玉兒神秘的笑道:「世民兄不用多想,玉兒知道的事情,就是知道。)。沒有根據的,只是一種直覺。」

    李世民瞇起眼睛,沉吟了一會兒,灑然道:「那如果是女孩子呢?玉兒不會要把楊公寶藏送給世民吧?」

    水玉兒輕哼了一聲,撇嘴道:「玉兒還知道世民兄最近愁什麼呢,如果是女孩兒,玉兒就讓兩位哥哥幫世民兄解決這個煩心事!」不就是可達志要在新春賀宴上挑戰天策府的人嘛!嗯,讓寇仲去對付?也可以,反正他最近悟出來的心法,加上障眼術之下的井中月,被人認出來的機會可能大大減少。

    李世民目閃奇光,許久之後才沉聲說道:「玉兒,如果你能說出來世民因為什麼而煩惱,我們也不用賭了,只要你能解決這個難事,世民定當無視你兩位哥哥在長安的行動,甚至還能有微小的幫助。」

    水玉兒不滿的撇撇嘴,不愧是秦王李世民,這點便宜都讓她佔不到。當下不悅道:「世民兄不就是為了可達志煩心嗎?我讓兩位哥哥中無論誰去都行,易容成你新招收的手下肯定會在新春宴會上重挫他,為你挽回面子的。」說什麼無視他們在長安的行動,然後等他們出了長安再打劫,果然還是奸詐的皇家人,說話留下好多餘地。

    李世民身軀微顫,肅容道:「原來玉兒真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隨之歎氣道。「可是可達志武功非凡,我怕即時是寇仲出手,束手束腳有所顧忌之下。恐怕也難及匹敵。」

    切,寇仲要是敢輸。她就不認他這個大哥了!水玉兒心思電轉,決定只要在長安一見到寇仲,就給他施展半個月期限的障眼術卷軸,這樣誰都不能證明他就是寇仲了。她要打造新一代的「絕世丑俠」!嘿嘿,這想法不錯。

    水玉兒越想越開心。面帶笑容地向李世民保證道:「這世民兄放心。不過,具體事情還要等我兩位哥哥來到長安再說。」

    李世民歎道:「沒錯,他們能不能原諒世民還是一回事呢,尤其是子陵。」

    聽到徐子陵的名字,水玉兒心神又飛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精神力不夠,根本不能去探測一下他究竟有沒有到長安。不過她臨走的時候要他路上小心地,看來晃公錯和楊虛彥也不能得手。

    李世民見水玉兒一臉恍惚的神情,又發現她越來越蒼白地臉色,連忙問道:「玉兒。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臉色不好看。如果要回去的話,我送你。」

    水玉兒回過神,看了看仍然沒有任何動靜還在沉睡中的師妃暄。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不放心妃暄一個人在這裡。」說完淡笑的看向李世民。「世民兄先回去吧。接近年關,肯定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處理。這裡佛門清靜之地。量她也不敢再次前來,況且,妃暄只要一會兒醒來,就會恢復功力了。」

    李世民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是只是點點頭,朝師妃暄的方向關切地看了一眼之後,轉身而去。

    水玉兒在門關上地那一刻,就撐不住地趴在了桌子上。

    她不是不想回天然居,她看來這裡才危險呢。只是她現在這個樣子,估計需要有人抬她回去。

    那多難看啊!

    水玉兒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就挪到師妃暄的床邊,看著她仍然熟睡的樣子,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她倒好,睡得正香,哪裡知道剛剛的凶險。要不是李世民前來,恐怕她們現在還不能這麼悠閒呢。

    再細細的回想一下剛剛和李世民的談話,水玉兒歎了口氣。不管以往如何,也不管以後如何,現在的形勢下,還是和李世民談和比較有利。

    至於現在嘛!水玉兒看了眼師妃暄身邊的空位,她躺一下不要緊吧……

    水玉兒睜開眼睛,望著頂上有些簡陋地床蓋,一時回不過神。

    是了,她去玉鶴庵找師妃暄療傷,然後和對峙,還和李世民談和,最後就睡在這裡了。

    可是,水玉兒揉了揉眼睛,伸了一個舒服的懶腰,怎麼天色還是很亮?她明明感覺睡了好久的樣子。

    「玉兒,你醒了?」就在水玉兒還沒有完全清醒地時候,旁邊傳來師妃暄依然很優美的聲音。

    水玉兒這時也看到了自己身上蓋著地棉被,笑著對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桌邊地師妃暄說道:「妃暄,你的傷好了嗎?」

    師妃暄秀目射出感激地神色,點頭道:「全都恢復了,而且,竟然還比以前地內力運轉速度快上許多。直到現在妃暄還不能相信,有人會光憑幾個細細的銀針,短時間內就能把妃暄需要靜養許久的內傷治好。」

    水玉兒接觸到師妃暄強烈的目光,嘿嘿一笑。她可是很賣力啊,不小心就賣力過頭了。雖然現在她的精神力經過休息已經恢復了一半,但是為了她在長安行走自如,看來萬俟劍寒就需要自己慢慢修養了。當下謙虛道:「妃暄嚴重了,這種能力妃暄還是要保密的好,因為對玉兒的身體也損傷很大。」嘿嘿,說得嚴重點,不信師妃暄她心下不愧疚。

    師妃暄雙目中的歉意更濃,她其實在水玉兒躺在她身邊的那一刻就醒了過來,自然發現了她蒼白的神色和怎麼也叫不醒的情況,心中暗暗感動。她何曾不知道她在長安的艱難處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還能不顧自身安危的來給她療傷。一想到以前對水玉兒的猜疑,心內更加愧然。

    水玉兒忽然問道:「妃暄,我睡了多久了?」

    師妃暄皺眉道:「已經一天一夜了,此時正是第二天的中午。玉兒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

    水玉兒擁被坐起,搖了搖頭道:「倒是沒有什麼事,我向來很閒的。只是一天一夜沒有消息,天然居那幫人肯定急壞了。」

    師妃暄聞言綻開笑容道:「這件事玉兒不用擔心,昨天晚上妃暄親自去天然居告知了孫孚老闆,說玉兒你在我那裡過夜了。孫老闆還要妃暄轉告玉兒,說是讓你好好玩,不用惦記他們。」

    什麼好好玩?水玉兒疑惑的問道:「妃暄你沒和他多說什麼吧?」

    師妃暄玉容上首次出現了淡淡的紅暈,歉意地說道:「妃暄怕你的手下擔心,就沒有說出你身體欠佳,只是說你要在我這裡抵足談心。」

    抵足談心?水玉兒嘴角勾起,還好她囑咐過孫孚,長安有哪些勢力是可以得罪,哪些是可以信任的,要不然他定要衝到這裡看個仔細。

    不過,好好玩?看來他估計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和這些美女明明是清白的啊……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6 A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偷襲
    師妃暄見水玉兒臉上變幻不定的神色,不解的問道:「玉兒,有什麼不妥嗎?」

    水玉兒哂道:「沒什麼,玉兒自己瞎想而已。)。」說完撩開身上溫暖的棉被,準備下床,但是卻在腳尖接觸到地的時候微微一晃。

    師妃暄見狀連忙搶上前來,扶住水玉兒,嗔道:「玉兒,你不是身體還沒有恢復嗎?這麼快就下床做什麼?」

    水玉兒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說道:「嘿嘿,沒事,是餓的。」雖然她可以少吃東西,但是在體力精神力都透支的情況下,三餐沒有吃還是有問題的。

    師妃暄把她按回到床上,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你好好躺著,我去給你弄點齋飯來。」

    水玉兒看著師妃暄橫了她一眼,之後便扭身出門,心中暗歎。這師妃暄如果如此神態被其他男子看去,肯定要呆上一呆。仙子有了凡人的表情,什麼會比這個還動人呢?

    不行,要禁止師妃暄和陵二哥的接觸。水玉兒嘟起嘴鬱悶的想著。雖然現在他們兩個人看起來還沒有擦出火花,但是不能鬆懈啊。

    算了算她來到長安也第三天了,徐子陵和寇仲也差不多要到了。但是對於何時去起出楊公寶藏,水玉兒還沒有個頭緒。

    她的行蹤肯定是有人全天候的盯防,即使是在師仙子這裡,她也敢肯定玉鶴庵門口絕對蹲著幾個大內密探零零七。只要她一消失,肯定會有人去稟報上面,李建成他們就會以為她去找楊公寶藏了。

    等和寇仲碰頭了,要想個好點的行動計劃呢。楊公寶藏不能晚上去。因為有李元吉的地下竊聽系統,除非她精神力大的夠把整個寶藏的地方全部納入結界內,否則免談。

    白天去?獨孤家地人又不是瞎子。白天有人跳井還是會注意到的。

    越想越頭疼。水玉兒抱住頭鬱悶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著頭緒。

    正苦惱著。就聽到門開的聲音,循聲看過去,只見師妃暄端著一盤素菜和饅頭進來,不好意思地衝她笑道:「玉兒,妃暄這裡只有些粗糙地素食。肯定不合你的胃口。但是多少墊墊肚子。」

    水玉兒甜甜一笑道:「沒有地事,有的吃已經不錯了。」

    師妃暄笑著看著水玉兒接過盤子,坐在她身邊說道:「玉兒,你不如在妃暄這裡休養幾天吧。」

    水玉兒連忙道:「不礙事,玉兒一會兒就回去了。那邊還有好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呢。」開玩笑,呆在這裡雖然安全,但是也是變相監視。而且,這玉鶴庵的生活清苦的要死,清湯淡水的吃幾次可以。時間長了她可沒有師妃暄地毅力。

    師妃暄神色一黯,但是仍淺笑著說道:「那一會兒妃暄送你回去吧。」

    水玉兒咬了一口饅頭,發現還蠻鬆軟的。接著又咬了一口,口齒不清的說道:「不用了。一會兒玉兒順路要去風雅閣看看。妃暄去那裡不適合的。」

    師妃暄聽聞風雅閣的名字一愣,過了一陣才反應到水玉兒所要去的是什麼地方。訥訥道:「玉兒,你、你去那種地方做什麼?做什麼?水玉兒很想說是解放婦女,「是生意上的事情。妃暄,你不會看不起那些青樓女子吧?」

    師妃暄臉上恢復了淡雅的神色,徐徐道:「當然不會,各行各業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妃暄還沒有資格去評價這世上已經存在許久地事物。」

    水玉兒捏著饅頭的手緊了一下。才這麼一會兒,又恢復了仙子的本色,果然,不可愛。明明心內很看不起人家,嘴上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但是她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狠狠地把手中地饅頭塞到嘴裡面。

    水玉兒緊了緊身上的外袍,迎著風雪走在長安地大街上。

    剛剛她告別了師妃暄,婉拒了她要送她地好意,單獨上路。

    水玉兒並不想讓師妃暄覺得她欠了她一個很大的人情,索性連來過地事都一帶而過。只是交待了李世民曾經來過的事情。

    她是希望師妃暄能思想更開通一些,但是恐怕這個願望需要很長時間來實現。至於,水玉兒歎了口氣,這個美女更難搞定,師妃暄的世界觀還能摸清楚,只要為民服務就好。而的目標,暫時還不清楚,武則天的養成計劃?那也是她後來才有的想法。

    這兩位以事業為重的美女真難應付。水玉兒撇撇嘴,不過她們確實舉足輕重,如果關係鬧僵,當會是可怕的後果。

    正鬱悶的水玉兒忽然感到腦後一冷,一道冰冷的殺氣穿透風雪直直的鎖定她。

    究竟是誰?從這次的殺氣判斷,要比之上次的那一群二流高手都強上許多。

    水玉兒裝作仍不知情的樣子,緩步走在街道上。此時因風雪變小,所以街道上很多行人在來來往往的準備年貨。

    水玉兒心頭火起,知道來人大概不多時就要出手,能枉顧街上行人的性命,光天化日之下的行刺可不像楊虛彥的作風。

    石老大沒有找他好好「談談」嗎?還是光進行思想教育?沒有進行「愛心」教育?

    看來石老大對楊虛彥還真不是一般的照顧。水玉兒撇撇嘴,右手藉著拉緊衣襟的動作,伸到介質空間中拿出幾顆算珠握在手中。

    嘿嘿,她這次在從洛陽到長安的途中無聊,發現既然她可以在給寇仲的戒指和他的井中月上面刻魔法陣,那麼她照樣可以在算珠上面刻。

    只是這個烏金製造的算珠,想要往上面刻魔法陣稍微有些困難,她刻壞了幾顆之後才找到竅門。現在成了她最好用的防身武器。

    水玉兒信步走到一個人比較少的街道,把精神力提到最高,果然感到身後的殺氣越來越深。右手縮在袖口裡扣住算珠蓄勢以待。

    「水玉兒!納命來!」只聽一聲嬌斥從她身後傳來。

    水玉兒一愣,拿在手中的算珠差點掉在地上。

    怎麼是個女生?而且還喊打喊殺的要她的命?她沒有得罪過哪位美女啊?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獨孤鳳
    正遲疑間,背後的劍光已然到達了水玉兒的背心,帶起的風雪瞬間包圍住了兩人。

    水玉兒內力仍未恢復,劍風及體不禁讓她身子打個寒戰。急用右手中指扣住食指,人影一晃,淡淡藍光閃現,整個人瞬間向邊上閃開了幾尺。身後突襲的一劍只在毫釐之間擦身而過。饒是如此,仍有幾絲耳邊秀髮被劍風削斷。水玉兒摸了摸還好沒有受傷的耳垂,不禁有些暗怒。

    受傷了不要緊,萬一把翡翠耳釘弄碎了怎麼辦?

    「你就是水玉兒?」身前的風雪散去,傳來一個女聲。

    水玉兒帶著怒氣看過去,只見來人穿著一套非常講究的黑色的武士服,還以黑帶子滾邊,外披紅綢罩衣,說話時露出一排雪白齊整的牙齒,嬌小玲瓏,玉容有種冷若冰霜的線條美,而她的臉孔即使在靜中也顯得生動活潑,神態迷人。有種令人初看時只覺年輕漂亮,但愈看愈令人傾倒的奇怪氣質。只是此時,她臉上也帶著怒容,鳳目含煞,正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水玉兒。

    「你就是水玉兒?」黑衣女子冷冷問道。即使是殺氣逼人,這女子卻仍是極為迷人。水玉兒聽了不禁一陣鬱悶,沒搞清楚是不是本人就下些殺手,實在是草率了些吧。略微一想,就知道此人是誰。畢竟這世上年輕女子中,武功能有如此造詣的,除了魔門和靜齋的傳人之外,恐怕也只有這位獨孤閥的大小姐了。而且除她之外,恐怕也沒有誰會大白天穿得像套著夜行衣一般。

    隨即苦笑道:「獨孤小姐。在下招你惹你了?不用下這麼狠的手吧?」

    獨孤鳳冷哼一聲,平舉手中地寶劍對著水玉兒問道:「你究竟是不是水玉兒?」

    水玉兒雙手無奈的一攤,坦然道:「好像就是在下。」

    獨孤鳳瞪大了她的那雙秀目。上上下下打量著看上去和翩翩公子無異地水玉兒,冷然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何這副打扮。不過,你要為你兩個哥哥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話音剛落,劍化長虹,破開揚揚灑灑地飛雪,如一道疾電射向水玉兒。

    水玉兒忽爾醒悟。原來是徐子陵背了沈落雁殺死獨孤霸的黑鍋。袍袖中右手輕抬,幻蝶劍化作一道七彩流光,從腰間繞臂而上,出現在手中,劍尖斜指向前,臉上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淺笑,閉目收斂心神,登時萬緣俱絕。

    獨孤鳳在空中大駭,原本緊鎖著水玉兒的神念。猛然間一陣渙散,居然失去了目標,在她眼內。好像忽然失去了水玉兒的位置,感到她似是融入了空氣裡。與風雪渾成了一體。不由得劍勢一滯。

    她地武功雖然不至於達到「入微」之境。但是都有憑對手生命釋放出的生氣來追躡敵人位置的觸感。何況人體內部血液流動、脈搏心跳,都會發出微細的聲音。只是這些,便絕瞞不過她這級數的高手。所以當時她才會緊綴著跋鋒寒幾百里之內都沒能甩開自己,最後迫得他自斷兵刃才騙贏了半招。

    可是,現在這種絕不可能的事卻在眼前發生了,她明明看到水玉兒站在她的面前,卻絲毫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登時內心泛起玄之又玄的挫敗感覺。

    但是已經出手地劍雖然劍勢停滯了一下,可是仍順著原來的軌跡刺向水玉兒的身體。

    但她始終是一流高手,劍勢竟然絲毫不受影響般地順著軌跡劃過,直向水玉兒心口。

    水玉兒卻仍是笑盈盈神色自若,手中幻蝶劍亦是紋絲不動。竟連劍鋒及體,都毫不在竟,沒有一絲反應。

    獨孤鳳心中念頭微動。她對寇徐與水玉兒三人恨之入骨,本是要殺盡三人為兄長報仇,但面對毫不抵抗地對手,似乎難以下手。手腕輕輕一抖,劍尖微偏,閃過了水玉兒的心口,向上抬了幾分,刺向左肩。

    「啊!」一聲輕呼,卻不是水玉兒地聲音獨孤鳳手中長劍剛一刺進對方左肩,便覺不妥。劍上傳來地感覺絕對不是血肉應有的感覺。

    眼前白影一閃,飛花亂雪,中劍地水玉兒居然化成片片雪花,從中散開,飄落下來,如繽紛落英。

    「這……這是什麼武功?」獨孤鳳愣愣的站在原地。她分明跟蹤了水玉兒好幾條街,看著她腳下虛浮無力,身體怕冷,分明就是沒有武功,或者武功很低的表現。可是現在,先是瞬間從她的劍下輕身逃開,這本來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碧落紅塵劍法,上究碧落下黃泉,婆婆曾經說過,這世上除了寧道奇和石之軒等有數的幾個人以外,沒有人能等閒應對。而現在卻明明……

    「獨孤小姐,我們這架還打不打?」水玉兒見獨孤鳳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半晌都沒有反應。而且注意到來往的眾人見他們打架好像沒有傷人的跡象,都開始遠遠的圍觀起來。

    鬱悶了,過年的節目嗎?她也不想給他們當演員啊!

    獨孤鳳旋風般的轉過身,雙目變得又亮明又銳利,細細的看著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後的水玉兒,嬌斥道:「你這是什麼武功?還有,你剛剛明明趁我出神的時候可以制住我,為什麼不做?看不起本姑娘嗎?」

    什麼武功?水玉兒神秘一笑,她剛剛是用雪花做媒介,又施了一個障眼術,然後瞬移開來而已。不算什麼難的。

    「恕在下不能相告。至於剛才在下為什麼沒有偷襲……」水玉兒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既瀟灑又好看,「只是不想和小姐做一樣的事而已。」

    獨孤鳳的俏臉瞬間漲的通紅,她原來也不認為自己偷襲有什麼過錯,可是為什麼聽水玉兒緩緩道來。就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呢?眼見周圍圍觀地人開始對他們指指點點起來,獨孤鳳才醒悟,在別人眼內。肯定是自己纏著一個男子喊打喊殺的情景,一下子面上紅雲密佈。

    水玉兒奇怪的看著獨孤鳳一句話也不說。臉紅地好像要滴出血來,不禁奇怪的問道:「獨孤小姐,你沒事吧?」

    哪知獨孤鳳銀牙一咬,有些惱羞成怒,手中長劍幻出層層光影。夾著一股狂霸地勁風,一下裹上來,將水玉兒圍在當中,哪裡還理會水玉兒的武功到底有多詭異。只是原本出手的原因,卻恐怕已經是被丟到腦後了電光火石之間,水玉兒還有空撇撇嘴,早知道獨孤鳳性子潑辣,哪知道竟是這般說動手就動手,不講道理。也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話惹得這位大小姐不高興了。收起手中的幻蝶劍。水玉兒雙手十指相扣,心念輕動,輕呼:「希瓦!」

    漫天劍影。隨著這輕輕一聲消散於無。碧落劍的劍尖上藍光閃現,停在半空。離水玉兒地眉心不足一尺之距。

    「乒!」

    不可思議地。獨孤鳳手中長劍中爆出一股無可抵禦的驚天寒氣,震盪擴散開來。以獨孤鳳的武功。居然連劍也控制不住。還未待她作出反應,長劍與自己的右臂,連同半邊身體,都被封入一塊憑空凝成的玄冰中。

    水玉兒暗暗咋舌。自從上次與師妃暄一戰之後,水元素掌握能力暴漲的她,已能與一些初級水系元素相互感知交流。方才變為自己分身的,就是水系元素化成的。獨孤鳳的一劍刺來,水元素順勢附在了劍上。只是水玉兒也是初次使用,完全沒有料想到眼前地效果。

    獨孤鳳心中驚駭無比,猛得聚起全身內勁,強行掙脫。水玉兒見狀,驚呼「不要!」卻哪裡阻止得及。

    一陣水晶破碎般的聲音中,玄冰粉碎,巨大的震擊力將獨孤鳳彈出丈許。幸好,她內功深厚,受傷不深。但冰片利如尖刀,在獨孤鳳粉臉上劃出一道數寸地血痕。

    嗯,不能怪她不憐香惜玉啦。水玉兒有點愧疚的看著獨孤鳳臉上地疤痕,歉然道:「獨孤小姐,在下下手有些不知輕重,請多多包涵。」

    不知輕重?獨孤鳳摀住面上地傷口,內心暗罵水玉兒扮豬吃老虎,能在瞬間凍結了雪花成冰,不知道比之宇文世家的「寒冰掌」又能如何。水玉兒地功力實在是不可小覷。

    「嗯,首先在下要和小姐確認下,」水玉兒見獨孤鳳狠狠的盯著她,也不開口,也不走,所以無奈的說道,「獨孤霸並不是我兩位哥哥殺的,怨有頭債有主,你們還是要認清楚誰才是真正的兇手才好。」

    獨孤鳳放下捂在臉上的手,默然無語。寇仲和徐子陵也說過不是他們做的,可是她一聽說他們的妹妹已經到了長安,便急匆匆地趕來找她的麻煩。潛意識中,即使雖然知道寇仲他們是無辜的,可是就是忍不住要過來出一口氣。

    水玉兒見獨孤鳳的表情,歎了口氣,緩緩地走上前,小心的不帶有敵意的說道:「我來給你療療傷吧。別動。」嗯,其實還是帶了點催眠術的,情況總是這麼僵下去也不是辦法。

    獨孤鳳也不知為何,心下一點懷疑都沒有,乖乖的站在原地,看著水玉兒一步步地靠近,直到她的手撫上了她的臉才有所警覺。

    剛回過神,獨孤鳳暗暗心驚,自己怎麼一點防備都沒有,任憑她的接近?正驚疑不定時,就感到臉上一陣清涼,原本火辣辣的感覺瞬間消退。

    水玉兒拿開手,滿意地看著獨孤鳳又恢復了原來的俏麗,對她友善的笑笑。正想放下手轉身走人,就忽生感應,右手被獨孤鳳的左手死死拽住。本來還以為她不死心,要繼續打架。可是看了看她好像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睜著一雙秀目,緊緊地盯著她。

    小姐,這可是大街上,不要主動調戲她好不好?水玉兒聽到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大,不禁心中苦笑。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西寄園
    獨孤鳳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動作在旁人的眼中有多逾越,沉默了片刻之後急切的問道:「水……水玉兒,你會醫術?」

    嗯,說醫術可能不是特別準確。(水玉兒面上皺了皺眉,知道獨孤鳳肯定看到她神奇的治癒術,所以為她的外婆找醫生的。

    獨孤鳳見水玉兒為難的表情,以為她介意剛剛的事情,連忙說道:「剛剛是我不對,玉兒姐姐,你原諒我吧,鳳兒跟你賠罪。」

    水玉兒內心暗歎道,女人果然是變臉如變天的生物,剛剛還喊著要你的命,現在就已經發展到足以手牽手的地步。嗯,好吧,她也是女人,承認她自己也會喜怒無常。

    當下無奈的歎道:「獨孤小姐,在下也沒說不幫你醫治你婆婆的病,你先把手放開好了。」其實為尤老婆子治病也沒什麼,還可以多去逛逛「西寄園」探探路,她正愁這事情呢。

    獨孤鳳此時才驚覺她們已經成了大家圍觀的焦點,連忙放開水玉兒的手,期期艾艾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是為了婆婆?婆婆已經病情越來越沉重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水玉兒見眾人仍然興致勃勃地看著她們兩人,便大方的一拱手,朗朗道:「眾位鄉親們過年好!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獨孤鳳小姐和在下有了點小小的誤會,現在已經解決了,不用大家擔心。另外天然居最近推出了新的套餐制度和菜色,大家過年可以去瀟灑一把!老闆水玉在此謝謝大家支持啦!」

    眾人嘩然,一是對於獨孤鳳的名字可算是如雷貫耳。畢竟是獨孤家的小姐,二是這位翩翩公子竟然自稱是天然居的老闆!

    天然居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只有長安高官貴族才能去地高級場所。頓時羨慕聲不絕於耳。但是圍觀的人見沒有故事可看,也漸漸散去了。

    水玉兒嘿嘿一笑。這下,估計明天大街小巷的茶館裡。關於獨孤鳳地八卦就會鋪天蓋地的傳來。雖然她也是主角之一,但是沒關係,也算幫天然居做了一次免費廣告,值了。

    獨孤鳳見水玉兒幾句話就把圍觀地人群說走了,頓時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水玉兒。咬著下唇期待的說道:「玉兒姐姐,能不能……能不能現在就和鳳兒回去?」

    水玉兒看著獨孤鳳已經不復剛才的那種潑辣,頓時暗爽,這就是小羅莉一個啊!呵呵笑道:「好吧,我和你去,不過你要派人到天然居通知一下我的下落,省得我手下擔心。」嗯,估計孫孚同志又要胡思亂想了。

    獨孤鳳俏臉上綻現笑容,重重地點點頭。獨孤閥的府第位於西市東光德裡內。躍馬橋就在裡坊西南方,規模宏大,房舍重重。

    水玉兒和獨孤鳳信步走來。一路上獨孤鳳都揣揣不安的跟在她身邊,生怕水玉兒一個不高興就轉頭離去。直到到了獨孤府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水玉兒隨著獨孤鳳走進「西寄園」。一路上雖然表情悠閒,但是暗地裡觀察著這裡的情況。這是一座典型的古典園林。此時雖然沒有清朝的那種蘇州園林的意境和典雅,但是在這個時代也算得上是上流質量的建築了。再細看其中的擺設和園林植物地修剪,果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獨孤閥比之楊廣在位的時候沒落了許多,可是仍是世家大閥,普通地貴族根本比不過,大概榮鳳祥在洛陽的宅子能比西寄園大上一點。

    正想著,獨孤鳳已經帶著水玉兒在重重地房舍中繞來繞去,直到一間院落地大廳內,才停下來不好意思地說道:「玉兒姐姐,你先等等,鳳兒要去和婆婆說一聲。對不住啦!」

    水玉兒點點頭表示不在意,留心觀察了大廳內的一些字畫,記得那幅寒林清遠圖不就是獨孤家偷偷賣掉地嘛,就是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掛出來。

    不多時,只見獨孤鳳,摻扶著一位白髮斑斑,一對眼睛被眼皮半掩著,像是已經失明,臉上佈滿深深的皺紋,但卻貴族派頭十足的佝僂老婦人,緩緩地走了出來。

    這老婦身穿黑袍,外被白綢罩衫,前額聳突,兩頰深陷,而奇怪地膚色卻在蒼白中透出一種不屬於她那年紀的粉紅色。這怕足有一百歲的老婦人身量極高,即使佝僂起來亦比嬌俏的獨孤鳳高上半個頭。

    此時來到廳內的主位坐下,還沒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咳嗽,看起來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嗽出來的模樣。水玉兒見之不禁惻然。

    無論她以前武功多麼的強悍,其實這世界上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似水流年,紅顏霎那間芳華老去。

    尤楚紅接過獨孤鳳遞過來的茶水喝了口,抬眼向水玉兒看過來,立時手中的茶杯抖了抖,裡面的茶水都有幾滴濺到了她的身上。

    「碧……秀心?!」尤楚紅沙啞中仍然有些尖細陰柔的聲音成功的讓水玉兒抖了抖。

    「前輩,在下水玉兒,並不是你口中的碧前輩。」水玉兒定了定神,忘記了尤楚紅肯定見過碧秀心,這下見到她,一定讓她驚疑不定。

    「是啊,她不可能還是這麼年輕。水玉兒、水玉兒……」尤楚紅那雙看似老眼昏花的眼睛忽然精光四射,尖聲道:「你是寇仲和徐子陵那兩個小子的妹妹?」說完又一口氣沒有上來,掏心掏肺的咳嗽起來。

    水玉兒坦然地點點頭。

    獨孤鳳則怕尤楚紅倔脾氣上來,不讓水玉兒給她治病,連忙勸道:「婆婆,你先別急,玉兒姐姐醫術很好的,說不定能給你的陳年舊疾治好呢!」

    尤楚紅擺擺手,倔強的說道:「不行!我不會接受的!」

    水玉兒面色一沉,她來這裡也不是為了看這個倔強婆子臉色的。當下冷哼道:「既然尤前輩這樣的話,水玉兒也不自找沒趣了,告辭!」

    說罷也不管身後獨孤鳳傳來的焦急聲音和尤楚紅愈加強烈的咳嗽聲,轉身離去。內心非常不爽。

    本來她也是好心,想為一個被疾病纏身的老人治病,但卻也知道這世上的所有事不會像她所期待的那樣發展。出了大廳,迎面的風雪使她精神一振。

    嘿嘿,既然來了,她不裝作迷路去到那個北邊的井——楊公寶藏的入口處晃晃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6 A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入口
    水玉兒憑著探測術,一路上避開獨孤家的下人,悠閒的往西寄園的北邊而去。(這獨孤家是很大,可惜下人不是很多,而且還很空曠。看來以後即使白天過來,就憑她的探測術也可以輕鬆的過關。

    可是越接近北井,水玉兒神色就越凝重。如果她沒有感覺錯誤的話,此時那口井的旁邊,正有一個人站在那裡已經很久了。

    其實也不是很奇怪,水井旁邊有人汲水也是很正常的,古代的打水所需時間也很長。可是讓她面上變色的原因,是她感覺到站在北井旁邊的那個人的武功極高,可能要比獨孤鳳還要高上一籌。如此武功之人,絕不可能是為了區區汲水而在井邊耽擱這麼長的時間的。

    何況這口井在她心中是多麼的重要。那可是楊公寶藏的入口處啊!而且她也不敢保證沒有人會知道,所以加快了腳步,在離井的不遠處停下,遠遠的看過去。

    一個女子,正背對著她,默立在井邊。背影無限的美好,但是水玉兒肯定她絕對沒有見過她。

    水玉兒瞇起眼睛思考著,一個接一個的過濾著頭腦中可能的人選。沈落雁?單琬晶?都不對啊!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只見那個女子彎下腰,居然探到井裡面去了。

    水玉兒沒有多想,反射性的輕身過去,還有幾米遠的時候索性瞬移到那個女子身後,伸出雙手攔腰抱住她,口中裝作著急道:「這位小姐!有什麼想不開的?千萬別自尋短見啊!」反正這附近也沒有其他人,不害怕引起別人的注意。

    只覺得懷中地女子身體一顫。什麼話都沒說,回手一掌就向她拍來,來勢兇猛。

    水玉兒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有些逾越。連忙藉著躲避這個不明女子的掌力,鬆手輕身退後幾步。訥訥道:「對不起,在下不是有意地。」說完見這位女子轉過身,看清她的容貌,立時內心暗讚。

    此女年紀在十八、二十許間,生得嬌嫩若盛放地牡丹芍葯。烏黑如雲似瀑的秀髮長垂至後背心,自由寫意的隨著動作在風雪中飄揚拂舞,瀟灑之極。身型更是美高挑,風姿綽約。秀麗如彎月的長睫毛下修長明朗的美目靈光閃爍,更美得教人扉息,柔和地眼窩把她的眼睛襯托得明媚亮澤,秀挺筆直的鼻子下兩片櫻唇豐潤鮮紅,時盈笑意令她更顯眉目如畫,目帶點孩童的嬌稚。

    剛剛出掌的手膚色嫩白。手指修長,清秀美麗,若單獨去看。該似是一雙精於弄琴操箏的纖手,誰都想不到剛剛帶起的掌風會如此狠辣老到。

    水玉兒忽然想到此女是誰了。能有這比得上師妃暄和的容貌。還能有可能知道楊公寶庫入口的人。定是高麗大師傅采林地關門小弟子傅君嬙。

    傅君嬙轉過身,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對面的水玉

    她明明沒有感覺到任何人地靠近。但是這個男子卻像憑空出現一樣,而且還輕易的近了她地身。傅君嬙想起剛剛她居然被人抱個正著,頓時臉上發熱,而且在注意到水玉兒雖然有些稍顯女態,但是看起來英俊瀟灑,更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兩人尷尬地冷場,水玉兒咳嗽一聲之後裝傻道:「在下剛剛救人急切,舉止有些失禮,希望小姐不要在意。」

    傅君嬙面上一紅,但立刻神色一正,嬌聲斥道:「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水玉兒瞪圓了雙眼,裝作不解道:「小姐可有什麼為難之事?方便地話可以說出來給在下聽聽,說不定有破解之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輕易就拋棄啊!」水玉兒拿出唐僧的耐心,緩緩地說道。但是自覺還是有那麼一點風流書生的意味。沒辦法,她也不知道傅君嬙到底有沒有打開躍馬橋上的機關,但是今天她既然撞見了,就不能讓她有下井的機會。

    不過現在冷靜下來看看,傅君嬙身上除了一把寶劍之外,沒有任何工具和包袱。說不定也只是過來隨便看看。

    傅君嬙神態恢復悠然自若,秀目冷冷的在水玉兒身上上下的掃視了幾遍,像是要把她狠狠記住一般,然後冷哼道:「今次本小姐就放過你了!不過下次見到,你就沒這麼好運了!」說罷轉身輕身遁去,消失在瓦背後。

    水玉兒撇撇嘴,誰放過誰還不一定呢。這丫頭看起來是偷偷進來的,她只要大聲嚷嚷一下,估計她就吃不了兜著走。而她自己則不用擔心,好歹她也是獨孤小姐親自請回來的。

    見左右無人,水玉兒把傅君嬙拋到腦後,忍耐著激動的心情,緩緩走到水井處。雙手撐樁口有些薄冰的青磚,也學著剛剛傅君嬙的樣子往下看。

    只見黑黝黝的井內反射著粼粼的水光,天氣雖然寒冷,但卻並沒有把井水凍住。

    水玉兒打了個寒顫,一想到這麼大冷天的要跳到冰水裡就抑制不住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正想著,就感到不遠處傳來說話聲,該是下人們過來汲水了。連忙閃入一旁,然後默記下路途,施施然的離開了。

    從西寄園無驚無險的走回到天然居,水玉兒實在很無奈,看來以後白天去西寄園逛逛也沒有關係,你看傅君嬙不是照樣在白天裡高來高去嗎?

    但是就是不知道傅君嬙知道多少,就怕被她捷足先登了怎麼辦?水玉兒想了想之後釋然,有什麼的?連傅君都沒有找到真正的寶庫,還怕傅君嬙發現?

    回到已經天然居的時候,天已經濛濛發灰了,水玉兒原本還想去風雅閣轉一圈,但是一想這時間正好是人家準備開門營業的時候,去了不太好,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水玉兒先回自己的屋內換了一身女裝。她習慣都是在天然居內換回女裝,為的是讓過來拜訪她的一些高官貴人們找不到人,畢竟對外,很多人還是認為天然居的老闆是個男子。

    然後就去隔壁看望了一下萬俟劍寒,意外地發現了他已經好轉了大半。

    「師尼姑的傷好了吧?」萬俟劍寒見水玉兒平安歸來,暗暗放下高懸已久的心。

    水玉兒輕哼道:「也不知道是誰造成的,害得我到處跑,還要給你們兩個療傷。自作自受吧你,剩下的你自己恢復。」

    萬俟劍寒不滿道:「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師妃暄那邊你主動跑過去給她療傷,鄙人這裡呢?」

    水玉兒不屑道:「你還好意思說?這都是誰的錯?再說了,人家妃暄是超級美女,你呢?你要是認為自己比她還漂亮,我就不介意浪費功力給你療傷。」

    萬俟劍寒緊緊地閉上嘴。其實他本來也想早點恢復,是希望能在水玉兒身邊好好的保護她。但是聽到她說會浪費自己的功力,便登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時,門外傳來孫孚的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小姐,有客人想見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唐皇李淵
    水玉兒疑惑的拉開門,對門外的孫孚說道:「小孚,我不是說過誰都不見的嗎?」她前幾天由於登門拜訪的客人太多,早就告訴過他,她誰都不想見。(

    孫孚神色古怪的歎了口氣,沉聲說道:「小姐,這位客人地位非同猩。孫孚實在是拒絕不了。」

    水玉兒挑挑眉,知道長安有些人還是無法拒絕的。見狀走出萬俟劍寒的房間,出門低聲問道:「到底是誰?」

    孫孚肅容道:「是唐皇李淵。」

    水玉兒的腳步一滯,轉過頭訝異的看著孫孚,「李淵?」

    孫孚為難的說道:「小姐,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去見他,孫孚想辦法去拒絕他。」

    水玉兒失笑道:「不是這個意思,你小姐我是很意外連李淵都是我天然居的顧客,吃驚而已。走吧!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人家是老大。」

    在往天然居四樓貴賓室走的路上,水玉兒內心快速的思考著李淵要見她的原因。可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只好來到李淵所在的廂房門前,看了一眼外面站著的許多侍衛,整了整衣服,輕敲了幾下門。

    只聽門內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道:「進來吧。」

    水玉兒垂眉低目的走進廂房,然後略微抬頭的環視屋內,頓時呆住了。

    令她吃驚的並不是坐在一旁的唐皇李淵,她甚至眼角都沒有往他那裡看過去。吸引了她全部心神的,就是坐在李淵旁邊的那個人。

    正是許久不見地徐子陵所扮的岳山。

    水玉兒薄唇動了動,但是很快就抑制住了激動的心情,視線轉到李淵處。彎下身就要叩拜。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皇帝呢?

    水玉兒內心不滿地腹誹著,她這輩子還沒有跪過任何一個人呢!正不情不願的時候。她感到李淵走上前,扶住了她地臂膀。把她拉了起來。

    「這是在宮外,水姑娘不用多禮。」

    水玉兒自然的一抬頭,接觸到了李淵的眼神。

    李淵的眼神是明亮、清澈,且流露出一種頗為難以形容似是對某些美好事物特別憧憬和追求的神色,而且在看到她地容貌時。眼神中立刻多了一種她看不出來的熱情,令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再細看,只見李淵身穿赧色便眼,膚白如雪,顏容清秀,看上去只是三十來歲的年紀。渾身散發著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不愧是已經成為皇帝的人。

    視線轉到李淵扶住她手臂上的手,水玉兒口中謝著恩,但是淡淡的神情卻提醒著李淵自重。而後者顯然沒有這種自覺。仍愣愣的看著水玉

    直到旁邊地真徐子陵假岳山忍不茲嗽了兩聲,李淵才驚醒般放開了水玉兒,嘴上歉然道:「水姑娘。朕失禮了,只是你長得太過於像朕的一個故識。所以過於激動。」

    水玉兒接觸到徐子陵關切的眼神。心中暗暗開心,但是也怕李淵看出什麼端倪。所以強迫自己不往他地那個方向看去,低下頭雲淡風輕的說道:「皇上,叫民女來,不知有何吩咐?」

    李淵神態雍容地走回到自己地位置,呵呵笑道:「水姑娘,你先坐。朕只是聽說天然居的老闆來長安了,而且還聽說水姑娘是和朕地一個故人長得很相似,所以就和岳大哥過來看看你。沒有別的意思!」

    水玉兒聞言不能自己的向徐子陵看去,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徐子陵回給她的,只是無奈的眼神。看來他也極力勸阻過李淵了,但是還是拗不過這個隨性的大唐皇帝。李淵從水玉兒一進門,就雙眼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自然發現了她和岳山的一些眼神交流,更想起水玉兒一進門時第一眼見到岳山不同尋常的神情,當下狀似不在意的問道:「水姑娘,你和我岳山大哥認識?」

    水玉兒輕笑出聲,坦然道:「沒錯,岳伯伯對民女有救命之恩,已經好久不見,所以剛剛才那麼失態。」李淵倒是聽水玉兒叫岳山嶽伯伯有點不自然,畢竟這樣算下來,他管岳山叫岳大哥,豈不是大上水玉兒一輩?但是看了一眼面上毫無變化的岳山,李淵好奇的問道:「救命之恩?這從何說起?」

    水玉兒黯下神色,聲情並茂的淒然道:「是民女在洛陽的時候,不知為何遭到了楊虛彥的刺殺,幸虧遇上岳伯伯才逃得此難。」徐子陵眼中閃過寒芒,他想起當時回到天然居,只見到桌上只有水玉兒不離身的扳指和染血的布片時他的心情。他後悔上次在巴蜀大石寺不該那麼輕易的就讓楊虛彥逃掉!

    李淵卻是面上一愣,看到水玉兒人見猶憐的神情,連忙許諾道:「下次朕要是看到楊虛彥,定會好好的問問他!還水姑娘一個公道!」豪氣的說完,便立刻柔聲問道,「水姑娘你看這樣行不行?」

    行,當然行,她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找楊虛彥麻煩的機。水玉兒口中謝恩,便執起酒壺,乖巧的給李淵和徐子陵倒酒。

    李淵看著看著水玉兒,忽然輕歎道:「太像了。」

    水玉兒聞言搖頭道:「不像的。雖然民女從來沒有見過碧前輩,可是從旁人的隻言片語得知,碧前輩定是那種笑傲江湖的奇女子。民女只是一個生意人,說是像碧前輩,高攀不起。」

    李淵的眼神接觸到水玉兒腰間的幻蝶劍,神色一愣,好久才出聲道:「秀心姐的幻蝶劍,怎麼在你這裡?」

    水玉兒一聽李淵此言,便判斷他也才是最近才注意到她的。要不然此等情報,應該早有人向他匯報。面上優雅的淺笑道:「這把劍是青璇小姐給民女防身的,其實民女根本就不會舞劍,但是青璇小姐盛情難卻,所以民女就厚顏的接受了。」

    徐子陵此時適時地問道:「青璇還好嗎?唉!出了小谷以後,岳山就沒有回去看望過她。」

    水玉兒恭敬的回答道:「青璇小姐很不錯,還托玉兒向岳伯伯問好呢,囑咐玉兒如果見到岳伯伯,定要好好照顧你。」

    徐子陵學著岳霸無奈的一哂,苦笑道:「就你們小女孩兒家家的最麻煩!」

    水玉兒見狀連忙道:「那岳伯伯在長安就住在玉兒的天然居好了!這樣玉兒才能就近照顧到岳伯伯啊!」

    徐子陵聞言一滯,倒並不是不願意,而是突然有些轉不過彎來,心內總有做賊心虛的念頭,遲一步才領會到水玉兒的精妙用意。

    如果大大方方的在李淵面前昭示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那麼在長安就更不會有人懷疑其中有何問題,誰讓岳山是李淵的大哥,而且還是後者親自驗證的。

    水玉兒滿臉期待的看著徐子陵所扮的岳山,而徐子陵則有些苦惱的皺皺眉。

    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不管怎麼回答,都恐怕有些著於痕跡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邀請
    就在徐子陵想要開口拒絕的時候,旁邊的李淵長笑出聲,道:「岳大哥,小刀還頭一次見到你如此為難的表情。)。果然這些女娃子讓你很頭疼呢!」

    徐子陵無言以對,只好微微苦笑。

    李淵接著續道:「岳大哥,這樣吧,你就住在天然居這裡。既成全了水姑娘的心願,也讓小刀安心,最起碼有個人可以照顧照顧你,而且小刀來找你也很方便。」

    徐子陵歎了口氣,哂然道:「我岳山一個人習慣了,現在……」

    「就這麼定了!」李淵看出徐子陵所扮的岳山也並不是那麼不願意,索性痛快地說道。

    水玉兒忍住心內的驚喜,口中連忙謝恩。

    能和徐子陵光明正大的接觸,這本來是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竟然還得到了唐皇李淵的金口恩准。

    李淵見水玉兒面帶喜色,內心暗讚道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女子,越看越歡喜,試探性的問道:「玉兒後天晚上有沒有空呢?」

    李淵說話的時候,徐子陵正低頭拿起酒杯。聽聞李淵喚著水玉兒的暱稱,頓時寒光一閃。

    水玉兒強笑道:「後天?後天是什麼日子?如果皇上有所吩咐的話,玉兒自然沒有事情。是不是需要天然居承辦什麼酒宴啊?」

    李淵呵呵一笑,有趣的說道:「後天就是新年了,玉兒還真是不知道日子。朕想邀請你去宮中新年宴會,不知道玉兒賞不賞光呢?」

    水玉兒一愣,她倒是沒有在意日子,因為在古代。她實在沒有什麼時間概念,當下連忙道:「玉兒日子過得有些糊塗呢,全怪到長安以後。生意上的事情太忙了。至於後天的宮內的宴會,秦王早就派人送請帖過來給玉兒了。只是玉兒忙得忘記了具體時間,真是罪過。」

    李淵聽聞李世民地名字,眉頭皺了皺,立即說道:「玉兒要接受朕的邀請,一會兒就去派人把世民的邀請回絕了。」

    水玉兒眨了眨眼睛。無辜地問道:「這有區別嗎?」

    李淵一哂道:「當然不一樣,玉兒接受的朕地邀請,自然坐的位置不同。」說完轉過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徐子陵扮的岳山,期待的問道:「岳大哥,你也會來吧?」

    徐子陵當然想去,他自然不放心水玉兒一個人身陷深宮之中,但是只能長歎一口氣,開口拒絕。水玉兒搶在徐子陵拒絕地話說出來之前,連忙微笑著說道:「皇上。這件事就交給民女吧,民女就是拖,也要把岳伯伯拖到宴會上。」

    李淵大大滿意。對於水玉兒知情趣的回答連連應好。

    水玉兒偷空向徐子陵得意的笑了笑,而後者則無奈的勾勾嘴角。實在對她的功力很是佩服。

    李淵拿起酒杯。遲疑了一會兒,試探性的開口說道:「玉兒。寇仲和徐子陵是不是你的結拜義兄?」

    水玉兒聞言神色轉冷,知道這是個不可避免的話題。仰頭一揚眉,不卑不亢的說道:「皇上,他們是玉兒地義兄,如果皇上想利用玉兒做什麼事情,玉兒勸你趕緊打消這個念頭。他們會是玉兒永遠的哥哥。」她一時也不在乎觸怒李淵是什麼下場了,她必須要表明立場。

    而旁邊的徐子陵聽到水玉兒地話,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永遠地……哥哥嗎?

    李淵卻出乎水玉兒地意料,哈哈笑道:「好!有情有義!不愧是凌波仙子!」

    水玉兒鬆了口氣,看來李淵在岳山面前,估計更注重的是兄弟義氣。「玉兒,這些天還好嗎?」在天然居地後院,水玉兒和徐子陵拜別了李淵,後者光明正大的住進了天然居後院的客房。

    水玉兒雙手托著腮坐在桌旁,回想著這幾天的經歷,不禁輕笑出聲,簡單的和徐子陵說了一遍。

    徐子陵聽完沉吟了一會兒,引起他注意的是水玉兒和李世民達成協議的一事,還有在獨孤府西寄園水玉兒遇見傅君嬙的事情。「看來,難道西寄園的那口井,會不會是楊公寶庫的入口呢?」徐子陵猜測道。

    水玉兒當然不能說就是,只能提點道:「不對啊!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娘去世的時候,只和你們說長安躍馬橋呢?」

    徐子陵聽到水玉兒自然的稱傅君為娘,內心很是舒服,想了想道:「很有可能是躍馬橋上有什麼機關,需要開啟。」

    水玉兒微笑的點點頭,「說的有可能哦!對了,陵二哥,你是怎麼碰上李淵的啊?」

    徐子陵皺了皺眉說道:「是昨天我去晃公錯的府上大鬧了一場,可能他就聞訊而來。今天談了一會兒,他就拽著我要到天然居來吃飯。我還要怕他識破,但是一想到也許可以見到你,就冒險來了。」

    說完對水玉兒溫柔的一笑道,「幸好來了。」

    水玉兒面上發燙,口中卻調侃道:「到晃公錯的府上砸場?這不像是陵二哥的作風哦!」

    徐子陵灑然一笑道:「不是我徐子陵的作風,但是那是霸刀岳山的作風,自然要做戲做完全。而且,我在入關的路上,曾經被楊虛彥、楊文干和晃公錯偷襲,這股氣自然要報。」

    水玉兒關心的問道:「沒有受傷吧?」

    徐子陵淡淡笑道:「你不是早就提醒過我小心嗎?我路上自然打了十二分的精神,怎麼會讓他們得手?」

    水玉兒嘿嘿一笑,有點心虛。她這樣鐵口直斷下去,害怕他們會對她有依賴感,到最後,她可不能是什麼事情都能知道的。「武功有沒有恢復?」徐子陵拉過水玉兒的手,為她把脈,神色凝重。

    水玉兒微笑道:「陵二哥,我現在練的武功和你們的武功不一樣,光是這樣把脈是摸不出來的。」她的精神力靠著每天的冥想和首飾的幫助,已經恢復到悟通戰神圖錄那時的程度。防身足夠了,看看獨孤鳳和傅君嬙那級別的高手,不也是輕易的就搞定了嗎?過招都不用。

    徐子陵放開水玉兒的手,心內雖然擔憂,但是看水玉兒一臉的不在意,也就不深問了。

    「對了,玉兒,你說你和李世民達成了協議。但是我要以岳山的身份去參加新年宴會,這件事只有交給寇仲去做,我擔心在人前比武,會被人認出來。」徐子陵說道。

    水玉兒也皺皺眉,她心裡也沒底,因為寇仲可不像徐子陵那樣用劍用手都可以,要是想勝過可達志,肯定要用他慣用的刀,到時還真怕有人能認出來。

    「哦?你們兩個,在說我少帥什麼壞話?」

    水玉兒忽生感應,剛抬起頭,就見寇仲頂著他那張「醜臉」,悠閒的穿窗而入。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7 A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舊事
    水玉兒坐在銅鏡前慢慢的梳著長髮。)。來到古代時間長了,她漸漸也習慣了這種照人朦朧的銅鏡。也許這種模糊的美感,更讓她舒服。

    昨天晚上,寇仲也來到了長安。一問之下,才知道寇仲已經和李世民見過面了。就是在明堂窩的門口相遇的。兩人冰釋前嫌,達成了協議。李世民不管寇仲他們在長安的作為,而寇仲答應扮成李世民新招來的手下,準備在年夜宴上對陣可達志。

    不知道會不會被人認出來。水玉兒放下手中的木梳,擔心的皺皺眉。

    不過她昨天已經給寇仲施了一個為期半個月的障眼術卷軸,應該沒有人會看得出來。即使是有人疑心,也絕對不會從他的面上看到絲毫的破綻。除非是石之軒那等級的高手。而且,她也把雷九指煉製好的,可以解焚精散毒的藥丸托寇仲交給了李世民,相信以李世民的才智,肯定會不著痕跡的解決張婕妤的「病」。

    水玉兒安了安心,推門而出,只見孫孚遠遠走來,見水玉兒出門,忙說道:「小姐,尚秀芳小姐來找岳山先生。」

    水玉兒一愣,忽然想起尚秀芳和岳山之間撲朔迷離的關係,趕緊問道:「那,他們有沒有見面?」孫孚還不知道岳山就是徐子陵假扮的,水玉兒不想給他太多的壓力。

    孫孚苦笑道:「岳山先生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孫孚也沒敢問他去了哪裡,以為小姐你知道呢。」

    水玉兒歪著頭想了想,可能是徐子陵跑去找他們很久以前就派到長安臥底的雙龍幫眾人去了,早上見她還沒起。所以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尚秀芳小姐人呢?走了,還是還在?」水玉兒撇撇嘴問道。

    孫孚道:「還在天然居三樓等著呢,小的已經告訴她岳山先生不在。可是她堅持要見小姐一面,所以小的才過來請示小姐。」

    水玉兒點點頭。笑道:「好的,我這就過去見她。」好久不見地尚秀芳大明星,不知道風采是否依舊呢?

    「水兒,等一下。」萬俟劍寒推開隔壁的門,冷冷的阻止道。

    水玉兒揮揮手。讓孫孚去忙,才轉過身笑嘻嘻地看著萬俟劍寒道:「有什麼事?」

    萬俟劍寒雙手環胸,雖然臉色仍然有些蒼白,但是仍然底氣十足的說道:「水兒,你怎麼和岳山認識地?」

    水玉兒挑挑眉,輕哼道:「怎麼認識的?反正他是我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一個人。」

    萬俟劍寒無奈的說道:「水兒,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和岳山牽扯的太深,會招來宋缺地。我也是好心提醒你。」

    水玉兒笑笑道:「沒關係。玉兒有分寸。」反正宋缺大概也知道這個岳山是假的,不會有危險的。

    內心也知道萬俟劍寒是為她著想,臉上溫柔的笑道:「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然,如果有體力的話。就去幫孫孚做些事情。省得你無聊。」要合理利用每個勞動力,這才是王道。

    萬俟劍寒嗤笑一聲。顯然是讓他跟孫孚手下做事很不滿,轉身回屋去了。

    水玉兒無趣的聳聳肩,走向天然居的三樓。

    說實話,去見尚秀芳,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也許她就會在對話中被尚秀芳抓住破綻。可是如果她不在尚秀芳與徐子陵見面之前把尚秀芳的念頭打消,那麼徐子陵可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直接就會被拆穿。

    所以,當水玉兒推開包廂地門,內心還是有著一絲緊張的。當看到尚秀芳絕美的容顏,水玉兒定了定神,微微一笑道:「秀芳姐,我們又見面了!」

    本來在房中等地有些心急的尚秀芳轉過嬌軀,嫣然笑道:「玉兒妹妹,好久不見。」

    尚秀芳帶著一頂長及香肩、只露出半張臉龐地御寒風帽,分外強調出她絕世風華與起伏優美地輪廓線條。身下的長裙由多褶裙幅組成,每褶一色,輕描淡繪,淡雅高貴,有種說不出得輕盈瀟灑、秀逸多姿。外披白毛裘,亦顯得她弱不禁風、楚楚動人、我見猶憐地風韻。

    水玉兒暗讚,果然是明星風采,絕對會帶動長安服飾流行。水玉兒示意她坐在她身邊,面上淡然笑道:「秀芳姐,岳山伯伯今天很早就出門了,玉兒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去向,讓你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玉兒會轉告他你來過的。」

    尚秀芳沒有回答,用她那雙可以傳情的秀目,緊緊地盯住水玉兒臉上的神情,半晌之後才說道:「玉兒,這個岳山,是寇仲還是徐子陵扮的?」

    水玉兒早有心理準備,聞得尚秀芳此言,恰到好處的愣了一下,然後不能自已的捂著唇輕笑道:「秀芳姐,這個笑話很好笑哦!呵呵,怎麼可能嘛!岳伯伯是人假扮的?我的天啊!那他怎麼唬弄過皇上的?」說罷還笑得誇張的揉了揉肚子。

    尚秀芳被水玉兒弄得愕然,然後緊接著就滿臉通紅,訥訥的說道:「不對嗎?可是,岳山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啊。」

    水玉兒呵呵笑道:「秀芳姐是不是從青璇或者碧前輩那裡知道的啊?那是岳伯伯故意叫她們傳出去的假消息。至於到底為了什麼,這玉兒就不清楚了。」

    尚秀芳愣了一會兒,雙目漸漸含淚道:「原來岳公公沒有死,娘,你白傷心了。」

    水玉兒仔細的觀察尚秀芳的表情,內心細想著尚秀芳的娘和岳山還有李淵的關係。按年齡來說,如果岳山和尚秀芳的娘——明月,有什麼曖昧關係,估計是不大可能。最可能的就是李淵這個老色鬼和明月的關係曖昧。

    那麼尚秀芳竟然有可能是大唐地公主?

    水玉兒細細的看著尚秀芳的長相,卻沒有收穫。尚秀芳長得極美。可是她和李淵好像是沒有什麼相似地地方。就如同李秀寧和李世民沒有幾處相似一樣,從長相不能判斷的。

    但是如果尚秀芳是大唐地公主,李淵沒有道理讓自己的骨肉出外賣弄色相。畢竟這個年代還沒有現代那麼開放。這裡的超級明星也是低等的職業。

    尚秀芳拿起手帕拭拭淚,抬頭看到水玉兒不解的神情。苦笑道:「讓妹妹見笑了。秀芳過於失態了。」

    水玉兒笑著搖搖頭,柔聲問道:「秀芳姐,如果你要見岳伯伯,可以下次選個時間來,或者我讓他去哪裡找你也可以啊!」

    尚秀芳在水玉兒地期待中悲傷的回答道:「不用了。見了面徒增傷感。索性,連秀芳來過的事情都不要和岳公公提了。」

    水玉兒內心暗鬆一口氣,暗叫小芳真乖,要不然她就要編各種理由了。遂放下心來陪著她喝了幾口茶。

    尚秀芳緩了緩情,柔聲說道:「玉兒妹妹,秀芳有點事情,想請玉兒你幫幫忙。」

    水玉兒好奇的揚揚眉,淺笑道:「有什麼事情?如果玉兒能幫得上忙,肯定不遺餘力。」

    尚秀芳柔柔的綻開笑顏。道:「玉兒肯定能幫上忙哦。是這樣的,秀芳接受了皇上新年夜宴的邀請,要為晚宴排一出歌舞。不知道玉兒有沒有時間去上林苑看一下呢?秀芳急需有人去給點意見。」

    水玉兒爽快地說道:「沒問題,時間玉兒是多的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給秀芳姐好的建議哦!」實在是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人家。而且去上林苑打發打發時間,還可以順便挖角。呵呵。紀倩也是個絕色佳人呢!

    上林苑之所以名聞全國,確有其獨特地風貌,不像六福賭館和明堂窩般那樣用大量的彩色琉璃的三采磚瓦作裝飾,而是追求一種高貴淡雅、充滿書卷氣味地裝飾。入門後的主建築物最具代表性,大片地灰磚牆,屋頂是黑色琉璃瓦綠色地剪邊,簷下是青綠的采畫,支柱和隔扇欄桿都不施采繪而露出木材原色,柱上楹聯亦以硬木製作,溫文爾雅,難怪詩人墨客頌聲不絕。

    水玉兒烏黑閃亮地秀髮在頭上結成雙鬢望仙髻,身穿傳自西北外族的流行淡綠回裝,高翻領,袖子窄小而衣身寬大,裙長曳地,領袖均鑲有錦邊,穿著一對翹頭軟棉鞋,外罩一身和尚秀芳同款的白毛裘衣,卻穿出了與後者不同的風格。

    兩人在旁人驚艷的眼神中款款走入上林苑,尚秀芳低聲歉意的說道:「玉兒妹妹,讓你出入此等地方,實在是秀芳考慮不周。」

    水玉兒無所謂的撇撇嘴,灑脫的說道:「這等地方怎麼了?秀芳姐,你不要降低自己的身份。你應該是超然於這個亂世之上的明星,等我的廣樂園建好了,一定要把你挖過去。」尚美人不就是喜歡旅遊嗎?她把廣樂園也建立全國連鎖,然後一個巡迴演出就搞定了。

    尚秀芳不當回事的輕笑道:「玉兒妹妹,秀芳遊歷過好多地方,經歷過許多事情,每個人好像都是把秀芳當成女神來看待,可是,秀芳知道他們的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許多年了,我也看淡了。」

    水玉兒垂下眼簾,盯著上林苑鋪著上好鵝卵石的小路,積雪已經被掃的乾乾淨淨,半晌之後說道:「秀芳姐,你不知道,其實,你的力量還是很大的。只是你還沒有自覺而已。」想想在現代,哪個天皇巨星不是萬人空巷的待遇,甚至有著超越於領袖的號召力?在古代就是權貴的玩物?她要改變這個現象,就從改造尚秀芳開始!

    「秀芳姐,有機會,讓玉兒做你的經紀人吧!」水玉兒一時口快,直接說了出來,直到對上尚秀芳愕然的表情,才期期艾艾的說道:「嗯,就是給你規劃如何演出……差不多就是這樣子。」水玉兒扁扁嘴,細想想,還真是困難,人家這麼大個明星,肯定有自己的演出心得,哪裡輪得到她發言啊?

    尚秀芳啞然失笑道:「這不就是把玉兒你請來了嘛!首先從看看秀芳編排的舞蹈開始。」

    水玉兒大汗,她說的倒是雄心壯志,可是對於舞蹈她明明一竅不通啊!說好只是隨便看看的,可是不知不覺居然許下了如此大的一個承諾。

    正想錯開言語慢慢的推辭,就聽到絲竹的聲音從面前不遠處的一個院落漸漸傳來。身旁的尚秀芳快走幾步,超過她,興致盎然的嬌呼道:「姐妹們,秀芳請到一個大師級人物來為我們的舞蹈指點哦!大家歡迎!」水玉兒硬著頭皮跨入院落,只見院中空地上,或站或坐著許多美女,目測至少要有上百八十人,一時讓她看花了眼。

    但是,站在這些美女中間的一個絕美的女子,正用不善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她。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歌舞
    水玉兒迎上紀倩不友善的目光,微微一笑,顯示了她良好的氣度。

    其實紀倩比之尚秀芳,並不是一個等級的美女。可是此女勝就勝在其盛氣凌人的傲氣,和那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內的自信。

    水玉兒內心暗暗讚歎,要知道,紀倩必然是掌握了男人的心理——越是得不到的就越趨之若鶩。尚秀芳的美是那種幽怨、令人憐愛的牡丹花,而紀倩,就是那朵帶刺的玫瑰。兩者各自散發著不同的魅力,縱然是在百多名美女之中,卻也能讓人眼前一亮。

    這時,紀倩走過來,拉住尚秀芳的臂彎,撒嬌的說道:「秀芳姐,我們自己排練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演給外人看?」

    尚秀芳柔聲說道:「倩倩,這位就是水玉兒水姑娘,你最喜歡的那首《送別》,就是她寫的。」

    水玉兒在旁邊汗顏,自己這可算盜版盜的徹底啊I是一句分辯的話都說不出來,反正自己說什麼尚秀芳都會認為她在自謙。

    紀倩聞言一滯,但是仍然不依不饒的說道:「秀芳姐,可是,我們的歌舞,外行人也看不懂啊!」

    水玉兒連忙接口道:「算了,秀芳姐,玉兒還是回去吧。」壓力啊,對著眾多美女的視線,她頓覺的有些手足無措。她們才是真正的藝術家,浸染藝術多少年,她有什麼資格去給她們挑錯?

    紀倩以為水玉兒臨陣退逃,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聲。

    而尚秀芳則以為水玉兒不高興了,哪會想到她是真的想回去,臉上立刻沉下來。不怒自威的說道:「倩倩,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紀倩一扁嘴,尚秀芳很少對她們發脾氣地。雖然此時的語氣不是很重,但是也表示尚秀芳已經有些生氣了。所以只能不情願的扭轉嬌軀。走向院中地美女們,拍拍手示意她們重新再來一遍。

    水玉兒眼見逃脫不掉,歎了口氣,隨著尚秀芳坐在院子旁邊的石凳上,沉下心神。把注意力放到眼前地歌舞之上。

    百多名歌舞伎在紀倩的領導下從兩側彩蝶般飄出來,在悠揚的鼓樂聲中,載歌載舞。

    歌舞中的紀倩份外迷人,在眾多歌舞伎的襯托下,尤能顯得她出眾地曼妙姿態。眾女和唱下,她輕歌曼舞,聲音甜美,雖及不上尚秀芳獨特出眾的風格,亦另有一番動人的韻味。難怪能成為長安最紅的名伎。

    只見裙裾翻滾,長袖飄蕩,紀倩婉轉動人的歌聲。能一顧傾城、再顧傾國的艷色舞姿,配合著她身後剛下過大雪的景色。讓水玉兒一時移不開眼睛。

    可惜水玉兒也只是呆了那麼一下子。便把目光從紀倩的身上移開了。

    不是她跳的唱地不好,而是水玉兒見過更精彩的舞蹈。而不像是古代這些沒有多少娛樂節目的人。這種舞蹈,她見也見過許多了,那是她小時候最不愛看地節目之一。

    無聊的環顧四周,水玉兒發現在這個很大地院落地亭廊邊,坐著很多演奏樂器的樂女們。

    那麼,算上載歌載舞地舞女們,這場演出至少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看來這真是大手筆的製作,還真難為了尚秀芳。

    不知不覺間,歌舞在眾舞伎的眾星捧月的造型中結束。水玉兒望過去,果然見到站在中間的紀倩她那示威的表情。

    「玉兒妹妹,你看,這曲歌舞如何?」尚秀芳略帶期盼的問著她。

    水玉兒連忙微笑道:「很好啊!確是精妙絕倫,玉兒佩服!」

    尚秀芳幽幽的歎了口氣,柔聲道:「玉兒妹妹,不要和秀芳說客氣話,秀芳留心剛剛你的神情,分明在不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走神。究竟有什麼地方玉兒你不滿意呢?一定要直接的說出來啊!」

    水玉兒一震,轉過頭看向尚秀芳。沒想到她的所有表情她都看在眼中,頓時不好意思地咬咬下唇。

    紀倩此時排開一眾美女,搖曳著嬌軀一步步走來,自然聽到了她們之間的對話,輕哼道:「秀芳姐,你看吧!她根本就是說不出來!」

    水玉兒挑挑眉,對於紀倩對她不分青紅皂白的敵意有些莫名其妙。雖然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多人見人愛,可是初次見面的人能對她如此態度的,只有紀倩一人而已。

    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她了。

    尚秀芳沉聲道:「倩倩,不要胡說。」

    水玉兒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如果要玉兒說實話,那玉兒就說了。其實整場演出,人人都很好,只除了紀倩紀小姐之外。」

    「你!」紀倩一愣,緊接著氣得嬌軀直顫的說道,「你說,我有什麼地方不好?」

    尚秀芳並沒有說話,但是秀目也帶著好奇的看向水玉兒。

    院落中頓時鴉雀無聲,百多號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水玉兒,等待她的解釋。有許多歌舞伎都已經準備掩嘴輕笑了,敢說名震長安的紀倩跳得不好?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水玉兒神色一正,嚴肅地說道:「紀小姐,你根本就沒有作為一個出名歌舞伎的自覺。一個合格的歌舞伎,表演的時候不應該帶有自己的情緒,而是要融入到你所要表演的歌舞中去。你自己說,你剛剛有沒有好好的表演呢?你只是在機械的重複著已經熟練的動作而已。」說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所謂表演,就是要讓觀看的人引起共鳴,如果沒有了感情,這種表演不看也罷。」

    紀倩呆呆的站立著,她剛剛只不過是不情不願的表演了一下,居然也會被水玉兒說的如此嚴重。而且還如此大義凜然,讓她連回嘴都有所不能。

    水玉兒內心暗爽,她也是雞蛋裡挑骨頭。但是卻也能挑得紀倩啞口無言。不管怎麼樣,先要殺殺她的銳氣。

    「倩倩。玉兒妹妹說地很對,如果你再用這種不認真的態度,秀芳也無能為力了。」尚秀芳淡淡的說道,顯然非常贊同水玉兒地觀點。紀倩是越來越有名了,但是她在歌舞方面所下的功夫也越來越少。

    紀倩默默地低下頭。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水玉兒說地在情在理,不由得她發駁。

    水玉兒知道她光這一點並不能讓紀倩心服口服,看著院子邊上的各種樂器,水玉兒轉向尚秀芳道:「秀芳姐,能不能讓各位姐姐再把主旋律演奏一遍?」尚秀芳欣然同意,抬手向樂女們做了一個手勢,立刻音樂聲又飄滿的整個院落。

    水玉兒望向有些灰濛濛的天空,皺著眉聽著。她總覺得這音樂有些彆扭。重聽了一遍才隱約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原來古代的音階並沒有現在地十二個,而只是「宮,商。角,徵。羽」。其中沒有四級音和七級音。不過根據這個音律能算出變宮,清角和變徵。但是這種音樂比之水玉兒聽慣的樂曲。咋聽之下肯定會有點不對勁。

    尚秀芳一直注意著水玉兒的神色,等著樂曲演奏結束後,期待的問道:「玉兒,是不是曲子的編排上有問題?」

    水玉兒眨眨眼睛,其實她對於尚秀芳還是超級崇拜的。這首曲子是由笙、笛、塤、簫、琵琶、古琴、揚琴、三弦、大鼓、大鑼小鑼、編鐘還有許多她根本叫都叫不上名字的樂器所演奏而出,這要是擺在現代,尚秀芳就是個交響樂大師啊!

    當下笑著說道:「編排上玉兒沒有什麼可以挑的,可是玉兒總覺得曲子的調子有些地方不協調。」說完略略地把她認為應該修改的主旋律哼了出來,其中當然有些地方加入了她在現代聽多了的一些固有旋律。

    尚秀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讓旁邊地樂女送上一個琵琶,調試了一下音準,然後纖手一撥,頓時優美的音樂流瀉而出。比之剛剛水玉兒地哼唱,不知道美妙了多少倍,立刻就讓仍然熙熙攘攘地眾美女們靜了下來。

    水玉兒歎為觀止,她小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學過鋼琴,雖然彈地技術還不錯,可是自認為還沒有那種可以隨便聽一遍就能記住曲譜的本領。她剛剛已經把主旋律改的有些面目全非,現在連自己能不能重複的唱出來都有問題,而尚秀芳居然只能聽一遍就可以演奏出來,簡直就是讓她感歎,果然才女就是不一樣。

    一曲奏罷,尚秀芳不能自已的看著水玉兒。她為了這首新春賀曲下了多少功夫,她自己知道,修修改改了多少遍才能成曲。而水玉兒只消聽兩遍,就可以隨口哼出這麼完美的旋律,這讓尚秀芳一時打擊的說不出話。

    而在旁邊的紀倩早就目瞪口呆了,她是天天在唱這首曲子,當然體會更深。她原以為不會有人能把這首賀曲改得更好了,加之她曾經聽「莫一心」說過,天然居的老闆是文武全才,心有不甘,所以一開始才對水玉兒那麼無禮。

    水玉兒見到尚秀芳的表情,連忙笑道:「秀芳姐,玉兒有些不自量力了,如果玉兒改的不好,耽誤了你們的排練,就不要改啦。」

    尚秀芳緩緩的搖頭,神情複雜的說道:「玉兒,有些人天生就是天才,玉兒隨口改編的曲子,實在勝過秀芳百倍。說到底,秀芳該是好好謝謝玉兒呢!」

    水玉兒知道她的心情也不好受,畢竟自己一向的拿手項目,被外人超越的感覺她也體會過。可是這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不可避免的。怪就怪在她有些太出風頭,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道:「都是玉兒不好,秀芳姐,其實你想,你們在台上表演的再好又能如何呢?台下的有幾個人會欣賞?」尚秀芳持著琵琶的手一緊,水玉兒說的這些話她何嘗不知道?可是她一次次的欺騙自己,因為只有在這樣的表演下去,才能延續她的音樂夢想,當下慘然說道:「自懂事以來,秀芳立下決心把自己獻予歌樂,因為對我來說,那是人世間所能尋到最有靈性的東西。可是,越長大,就越發現事情並不是如此的簡單。」

    院中的眾歌舞伎也都紛紛低頭自憐身世,連當代的歌舞大家尚秀芳都如此感歎,何況她們呢?

    水玉兒微微一笑,朗聲說道:「秀芳姐,玉兒馬上要開一家新奇的娛樂場所,如果你們還沒有放棄心中的夢想,玉兒可以保證你們會贏得你們應有的尊重。」嘿嘿,到時候她把她見過的印度舞、孔雀舞等等一演示,這些音樂舞蹈家們肯定會青出於藍勝於藍,廣樂園還不成為高級的演唱會場地?

    尚秀芳雖然沒有報多大的希望,但是看著水玉兒面上強大的自信,不由得綻開笑顏,連連應是。

    水玉兒悄悄地走出尚秀芳她們練舞的院落,這一整天差點沒把她折騰死。尚秀芳不斷的詢問她曲調的構成,而且還拉著她要她改編整個舞蹈她這個半調子如何能挺得住?只能隨手指點兩下。

    但是就這麼兩下,還能引得她們刮目相看,連一開始對她看不順眼的紀倩到最後都放下姿態,過來求她指點。

    被美女崇拜的眼神重重包圍住,一開始是很飄飄然啦,但是再不偷偷溜走,她就會被她們百十來號美女繼續纏住不放。一兩個還好應付,這麼一大班的美女,簡直就是麻煩至極。

    水玉兒帶好風帽,把臉面的上半部遮在其中,緩緩地靠著來時的記憶走在上林苑的小路上。

    此時已經天色漸漸發黑,小路上來來去去的人比起上午來的時候多出來許多。身形和打扮都出眾的水玉兒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回顧,俏麗的面容隱隱的出現在面紗之後,更是引得更多頻繁的注目禮。水玉兒只能低下頭加快了腳步。

    正和一群人錯身而過,水玉兒一時不查,居然左手被人一把拉住。

    毫無心理準備之下,水玉兒愕然回頭,只見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男人正緊緊地盯著她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7 A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子建成
    水玉兒透過臉上的面紗看過去,只見這個無禮的男人竟然長的和李世民有幾分相似,身穿華麗袍服,雙目像是要看穿她的面紗一般緊緊地盯住水玉兒,竟然一時把她看得一愣。(

    她還沒有見過有人能坦然的對著她暴露出如此直接的慾望,讓她反感的一皺眉。

    定了定神,水玉兒不用想便知此人應是大唐太子李建成,細細看去,他的身材與李世民相若,只是臉孔較為狹長,亦欠了李世民凜然的正氣,但雙目神采逼人,絕非等閒之輩。

    輕哼一聲,水玉兒稍稍用了一個新學會的「電擊術」,果然李建成就真的如觸電似的立刻放開了手,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李建成揉了揉被震麻的右手,心下震驚。原以為這個女人是上林苑新來的清倌,所以才仗著自己的身份出手調戲。可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身懷絕世內功,至少能一招之內讓他主動鬆手,還有明顯的酥麻感。有如此內力的人他聽都沒有聽說過。而且冷靜下來細看看,才發覺此女身上所穿的衣服華貴優雅,雖然在盛怒之下還能保持如此的氣質,李建成開始漸漸後悔,是不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但是事已至此,旁邊還有幾個自己的手下看著,李建成自恃身份,微微一笑,換上一副禮貌的表情道:「這位小姐,剛剛實在是建成唐突,請小姐見諒。」

    在李建成說話的時候,水玉兒冷冷的看過去。只見李建成身後有四個人,其中整體實力出眾的一人,年紀不過二十五六。烏黑閃亮的頭髮以白巾紮著髮髻,長得英偉不凡,氣魄懾人。他一對修長地眼睛具有某種令人害怕的深逮而嚴肅的光芒。銳利得像能洞穿任何對手地虛實。

    他雖作漢人打扮,但水玉兒第一眼瞥去已知他是突厥人。且必是以一手「狂沙刀法」,爭得與跋鋒寒齊名域外的年青高手可達志。

    其餘幾個人水玉兒並不知道他們地來歷,但是看他們顯示出來的精神力,肯定不下於李世民手下的猛將。

    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水玉兒聽完李建成的道歉之後。不屑地轉身就想走,不管是李建成的身份還是她的身份都太過於敏感,所以還是小心接觸為上。

    李建成見水玉兒絲毫不給他面子,臉色微微一沉,對著水玉兒優美的背影略提高聲音的說道:「建成冒昧,想問小姐芳名,可否告知?」

    一旁的可達志適時的拱手說道:「殿下,這位姑娘不識抬舉,要不要達志把她帶回來。讓殿下心願得償?」

    水玉兒聽得一清二楚,雖然知道是他們二人在做戲,但是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氣憤的握緊拳頭。

    李建成以為是水玉兒聽到可達志稱他為「殿下」,畏懼他的地位才如他所意料地停下。滿意的看著水玉兒的背影。口中悠然地回答著可達志道:「達志。這樣怎麼行?殿下我是很尊重這位小姐的意願地。就是不知道她接不接受了?」可能是身在青樓地緣故,他說出的話有著幾分放肆。如果換了個嘲。兩人在街上相遇,給李建成幾次機會他都不可能如此地直接。在他想來,這個時間出入青樓的,都不會是什麼正經女子。

    水玉兒冷眼旁觀,只見庭院中許多人都在旁遠遠圍觀,顯然不是在看熱鬧,就是顧忌李建成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哼!」水玉兒冷哼一聲,並沒有轉身,而是挺直身軀,仰起頭不卑不亢的說道,「殿下,你可以用你的身份來壓人,可是我不是那種隨便就可以征服的女人,僅僅是大唐的太子就想得到我?你未免想得也太美了!」對待這種色狼,不能打不能罵,也就能說到這個樣子了,水玉兒鬱悶的皺皺眉。

    圍觀的人一陣嘩然,敢對大唐太子如此說話,這個美女不要命了嗎?

    李建成臉色立變,從來沒有人能對他這樣說過話,頓時倒吸一口冰冷的空氣,沉聲道:「哦?那建成到要知道知道,究竟是哪位小姐如此的難追?居然連建成都沒有入小姐你的眼內?」

    水玉兒優雅的轉身,抬手摘掉風帽,一雙秀目一瞬不瞬的盯住李建成,從容不迫的說道:「我叫水玉

    李建成雙目一亮,自然是被水玉兒的玉容所震懾,一時都沒有回過神,半晌之後才喜形於色地說道:「原來是水姑娘……」說完才遲一步想起水玉兒這個名字究竟代表著的是什麼。

    名震天下的少帥和徐子陵的義妹、名店天然居的老闆,而最最重要的是,他曾經被父皇專門叫進宮中,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誡他不許動這個女人。

    李建成大惑不解的仔細看著神情自若的水玉兒,在心內反覆的揣摩著父皇的心思。

    庭院中圍觀的人本來都暗自替水玉兒捏了一把冷汗,可是沒想到她居然簡簡單單的報了一個名字,就把李建成震懾得無法言語,紛紛互相打聽起來。

    水玉兒內心鬆了一口氣,看來她押對寶了。定是李淵和李建成說過什麼,因為她今天本來身後跟蹤的狗仔隊少掉幾個人。

    「太子殿下既然沒有什麼事,水玉兒就先告退了。」水玉兒輕蔑的看了李建成一眼,男人好色不是罪過,可是如果他要是認為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會為他神魂顛倒,那他只能是個蠢貨。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李建成居然恭恭敬敬的對著她施了一禮,在眾人瞠目結舌中緩緩說道:「水姑娘息怒,都是建成魯莽,等改天定上天然居登門謝罪。」

    水玉兒意外的挑挑眉,他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剛轉過心思。卻突然感受到可達志冰冷的眼神,水玉兒一凜。

    這個男人不簡單,初次見到她還能如此冷靜的看出她的高深莫測。可見可達志確是個可怕地對手,只希望寇仲明天能順利的贏過他。

    「太子不必多禮。」水玉兒見李建成仍然保持著施禮的姿勢,只有開口淡淡地說道,「只要你記得,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被你得到。征服女人,還要用身份來壓人。真是讓玉兒無話可說。」

    李建成雙目寒光一閃,但是面上還是做足了姿態道:「水姑娘教訓地是,建成確實輕浮了。」

    水玉兒看出來他內心不知道又在轉什麼花花腸子,但是最起碼人家太子之尊在眾人面前能低下頭道歉,就已經證明其城府之深。

    不願多和他打交道,水玉兒微微一頷首,便在眾人的注目禮中泰然自若的轉身離去。

    李建成目光複雜的看著水玉兒沒入亭廊之中,想要征服她的願望更加強烈。

    可達志則暗暗默記於心,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沒有絲毫地武功。可是但看她剛剛怒極之時不小心洩露出來的氣勢,居然能讓他這個久歷沙場之人不寒而慄。

    他定要回去報告趙帥,看來如果想從水玉兒之處入手覬覦楊公寶庫。看來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容易的。

    水玉兒心情不錯的回到天然居的時候,已經是星光滿天了。

    回到後院。才發現空空的院子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不但徐子陵所扮的岳山都沒有回來,連原本應該老老實實呆在這裡的萬俟劍寒都不見人影。不會是真的聽她地話和孫孚做事去了吧?

    水玉兒撇撇嘴。剛剛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心中忽然升起奇異的感覺,一時又捕捉不到確切地跡象。

    心想難道是自己杯弓蛇影,疑心生暗鬼。

    因為在推開房門前,她早就運用探測術細察房內的動靜,肯定沒有人潛伏其中,這才推門入內。

    水玉兒心下大惑不解地點燃了外進小廳桌上地一盞油燈,佈置清雅的小廳頓時予人溫暖舒適地感覺。

    而內進的臥房與外廳被一道簾子分隔,裡面黑沉沉一片。

    水玉兒默默地注視著內進的簾子,忽然綻開一絲微笑,柔聲說道:「姐,既然來了,怎麼還躺在妹妹的床上?不起來迎接玉兒嗎?」心下同時得知的武功定是更近一層,她也是要在五米之內的範圍才能夠探知她的存在。

    屋內傳來一聲幽怨的嬌呼,嬌嗔道:「玉兒妹妹,你今天又穿得這麼漂亮,去哪裡鬼混了?前天晚上就在妃暄那裡過夜,昨天又跑到獨孤小妹妹那裡沾花惹草,害得她今天鬱鬱寡歡了一整天,今天一大早就被尚秀芳尚小姐勾引走了,天黑才回來,讓人家好等啊!」

    水玉兒聽得哭笑不得,同時心下暗驚,居然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這就說明她和李淵的見面也逃不出她的眼內。更別說李淵身邊還有著大小姐最得利的手下韋憐香韋公公。

    「姐莫不是吃醋了不成?」水玉兒微笑著緩緩走入內進的臥房,素手慢慢的挑起簾子,柔和的燈光照射下,只見悠然自得的躺在她的床上,姿態曼妙的看著她走進來。

    水玉兒淺笑道:「姐來找玉兒,有什麼事嗎?」

    美目像深黑夜空的亮星般一閃一閃的睜開朝她仰視,嘴角逸出一絲笑意,神態動人,柔聲道:「心煩了,找遍了整個長安,都找不到你那兩位哥哥的蹤跡,所以索性過來問玉兒你啊!」

    水玉兒坐在床榻邊,聞言笑道:「怎麼?他們來了嗎?可是玉兒一點都不知道啊!你看這幾天玉兒不是忙著應付你們這些美女們嘛!」

    舒適的伸展了下嬌軀,然後側臥以手支額,美目深注的打量她,有些不甘心的說道:「玉兒你在說謊。雖然你說這個謊的時候,連心跳都沒有變化過,但是,人家這幾天都在暗中的觀察玉兒你。你臉上多了一種表情,那是專屬於徐子陵的表情,看的出來。」

    水玉兒的心臟不爭氣的多跳了兩下。她沒有想到居然能從這點看出來,當下勉強笑笑說道:「姐,你說什麼呢?人家和陵二哥是純潔的兄妹關係。」汗,她果然臉皮變厚了,像類似於「純潔的男女關係」這種話她也能面不改色的說出口。

    眸光變幻,淡淡的說道:「你們的事情人家懶得管,只是過來要確定一下,你們什麼時候取出寶藏?記得你們曾經做下過的承諾。」

    水玉兒微微聳肩,自然的在身邊的空位倒下,悠然的說道:「這個玉兒管不了,當時和姐你做出承諾的好像是仲大哥哦!」

    大發嬌嗔,知道是水玉兒的推托之辭,「玉兒妹妹真不乖!知道人家找不到寇仲那小子,你們三個兄妹,一個比一個精靈古怪!」說完歎了口氣,幽幽道:「長安新出現的幾個人物,幾乎都挨個去刺探過,和寇仲感覺最像的就是那個新出的賭神莫一心,可是卻是兩個明明完全不一樣的人。」水玉兒大樂,顯然是和寇仲已經見過面了,就是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精彩。看來還真是找不到寇仲和徐子陵的行蹤,要不然也不會在她這裡磨來磨去的。趕緊轉移話題道:「姐,你們陰癸派和萬俟劍寒到底是怎麼回事?」

    俏臉一冷,不屑道:「他現在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人家不想再聽到這個男人的名字。」

    水玉兒大訝,心裡還是有些疑問,一時拿不準是否該相信她。

    俏臉上露出一個可以令任何男人意亂神迷的嬌憨表情,笑著說道:「玉兒妹妹,其實姐姐知道你這個人很容易相信別人,可是為什麼就對這個人有著這麼多疑慮?可是聽聞你當時和寇仲他們一見便結下兄妹之緣呢!」

    水玉兒一愣,她的多疑,其實是因為她並沒有聽過萬俟劍寒這個名字,雖然和他接觸良多,但是始終不能放下心來相信他。愣了一會兒,歎氣道:「玉兒慚愧,因為玉兒識人全靠直覺,心中始終有些疙瘩解不開。」

    香肩微聳,似是漫不經意地道:「我看也是。不過玉兒好像有種特別的魅力,每每都能讓人移不開眼睛。這次居然還能讓岳山和石之軒大打出手,呵呵,真是有趣!」

    水玉兒聞言身體瞬間僵硬,半晌之後才懂得轉頭看向一臉幸災樂禍的,起身抓住她看似柔弱的雙肩,一字一句的狠狠問道:「他們在哪裡?」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懷疑
    神色複雜的看著神情激動的水玉兒,撇撇嘴哀怨的說道:「玉兒,又一個人被你所在乎了。快)。什麼時候你也能像緊張他們一樣緊張人家啊?」

    水玉兒的臉沉了下去,她用精神力並不能探測出徐子陵的位置,全因後者為了掩飾身份,並沒有把那隻翡翠戒指戴在手上的緣故。而沒有了貼身的佩戴,她根本就無法與他建立聯繫。水玉兒心中懊悔,為什麼自己把石之軒和岳山會交手的事情忘記了,至少提醒一下徐子陵,也會有些幫助的啊!

    想到這裡,水玉兒手上的力道加大,緊捏住的香肩,沉聲重複道:「他們在哪裡?」

    從的這個角度,水玉兒的臉被燈光藏在陰影中,看不出來她有什麼樣的表情,當下只有淡淡的說道:「怎麼知道?只是來玉兒這裡之前,有手下告訴我石之軒在跟蹤岳山而已。猜,這樣下去,兩人不管新仇舊恨,肯定會動手的。」

    水玉兒皺緊眉頭,見確實沒有什麼地方隱瞞她,只好歎了口氣,雙手鬆開,無力的倒回原來的位置。她該怎麼辦?這個時候出去滿大街的尋找他們的蹤跡?早知道就在徐子陵的身上做一個精神烙油好了。

    委屈的揉了揉肩膀,扁起嘴嗔道:「玉兒,人家有些嫉妒了哦!連一個老伯你都這麼在乎。」

    水玉兒心中一凜,知道自己表現得有些過於緊張,已經引起了的些許懷疑,只有補救的歎道:「對手那是石之軒啊!而且岳伯伯和他有舊怨,肯定會是一場殊死搏鬥。玉兒不擔心能行嗎?」說完才想到。既然知道了此事,那麼陰後祝玉妍肯定也知道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在原來的那個大唐世界裡。為什麼石之軒和岳山的交手,祝玉妍會那麼湊巧地出現在現場。

    的眼睛眨了眨。挨近少許,在水玉兒耳邊呵氣如蘭的說道:「玉兒,要不要人家去問一問?因為當時不感興趣,所以就沒有聽到底岳山是在哪裡被石之軒盯上地。」

    水玉兒轉過頭,聞著清幽降的迷人體香。勉強笑道:「不用了,姐有這份心,玉兒就很感動了。如果現在去,說不定會發生什麼變數呢!」她出現?還是免了吧!說不定更刺激石老大,本來徐子陵能熬過地這一劫,都會變得過不去。

    雙手輕按床褥,從水玉兒身體上空飄離臥榻,落到床邊含笑道:「玉兒始終不告訴人家究竟你那兩位好哥哥的下落。不過呢,也不會放棄。看看到時候誰能玩得過誰?」

    水玉兒強壓下心底的憂慮,雙手交疊在腦後悠閒的勾起嘴角笑道:「不是看誰笑得最好,而是看誰笑得到最後嗎?好。玉兒奉陪!」

    聞言俏臉亮,往後飄退。倏忽消沒在珠簾外。聲音遙傳回來,像柔風般吹進水玉兒耳內的嬌笑道:「玉兒說地話果然句句值得回味。好吧。看看我們誰能笑得到最後……」

    水玉兒在床榻上卻大皺眉頭,原因是她剛剛才瞬間才想到,一個邪帝舍利實際上引起的麻煩不下於楊公寶庫。楊公寶庫只有李唐皇室的人在乎,而邪帝舍利,祝玉妍、石之軒和趙德言這三個勢力都對其志在必得。

    祝玉妍和趙德言身後分別有著陰癸派和突厥兩大勢力,而石之軒雖然只是孑然一身,卻也不能忽視。

    水玉兒望著她頭上的華麗床蓋,微微歎了口氣。她當初還說徐子陵和寇仲兩個人沒有好好準備就要闖蕩長安,現在看來她也是沒有細想,貿貿然的就仗著她好像預知未來的能力來到長安。事實上,在長安的各大勢力,無一不是老奸巨滑的人物,有一點點地事情變動,他們都能隨之做出相應的判斷。這會令她失去了所有地先機,反而陷入被動。

    楊公寶庫只要他們白天進去就好。但是如果白天進去,雖然李元吉就不會通過竊聽地下而得知他們的蹤跡,但是她也要想想怎樣瞞過眾多勢力對於她的監控。不用說其他人,剛剛飄走地大小姐,就會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們肯定是去挖寶藏了。

    進寶藏以後,能否安全的取走也是一個問題,但是卻沒有邪帝舍利地問題嚴重。怕就怕在趙德言會像原來地那個世界裡一樣,把雷九指抓去威脅他們。尹祖文的「七針制神」,還沒有人能在那種酷刑下還能什麼都不說出來地。

    水玉兒想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地從床上坐起身。這樣算來,她身邊現在最危險的豈不是孫孚和雷九指?兩個人雖然對楊公寶庫所知不多,可是前者是天然居自她以下的最大管理人,後者是廣樂園的籌備人,無論是誰被趙德言擒住,都有巨大的利用價值,尤其是孫孚,他手上有著天然居各種情報來源。

    咬咬下唇,水玉兒挑開簾子來到外進的小廳,先出去找了一圈孫孚,囑咐他最近小心,如果不是不得已就不要出天然居的大門,量他們突厥人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天然居掠人。

    至於雷九指,水玉兒暫時還找不到他的人,估計還在風雅閣和青青夫人混呢。回來定要告誡他最近少出去,廣樂園的計劃不急於一時,如果他被抓走了,她就要請動師仙子救命了。

    轉了一圈又回到自己屋內的外廳,水玉兒挑了挑已經灰暗的油燈的燈芯,立時屋內又恢復了明亮。

    萬俟劍寒還不知去向,他一個身負內傷之人,還會到哪裡去呢?不過對於萬俟劍寒的擔心,旋即又變成對徐子陵的憂慮。

    水玉兒端坐在小廳內的桌旁,靜靜地看著桌上的油燈地***跳動。頭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她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她會來到這個世界,命運是為了讓她改變什麼?還是讓她守護什麼?

    水玉兒甩甩頭。拋開這些困擾她多時的問題。她最近也越來越多愁善感了,早沒有了當初遊玩大唐的心情。是和這裡面地人產生的感情太深地緣故嗎?

    可是。她能冷靜的看待周圍的人和事嗎?他們都是如此真實的存在著。她如果有一天注定要回去的話,那麼她該怎麼辦?她能把這裡當成一場遊戲,以為拍拍塵土、揮揮衣袖就會全部忘記嗎?

    水玉兒雙手托腮,撇了撇嘴,答案肯定是不能。

    正在自尋煩惱地胡思亂想時。水玉兒忽有所感應,連忙起身走到門前。

    只見徐子陵頂著岳山的面具推門而入,見到她之後鬆了一口氣,便一陣天旋地轉的站立不穩。

    水玉兒見狀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趕緊把他扶進內廳,在她的床榻邊坐下,然後又跑到外面為他倒了杯水。

    徐子陵盤膝而坐,運功療傷。剛剛對著石之軒的一戰實在凶險,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他擔心水玉兒也會有意外。所以一回來便往她的房間裡來,從外面看到的***就有一絲溫暖的感覺,幸好她沒事。

    「陵二哥。玉兒給你療傷。放心,馬上就會好的。」身邊傳來水玉兒溫柔地聲音。徐子陵睜開雙目。不意外的看著她手中的銀針。

    徐子陵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可以。

    水玉兒抿了抿唇。知道他現在說話都很困難,所以也不驚擾他,「陵二哥,你什麼都不用想,如果你在運功療傷呢,也不要停,放鬆身體就可以。」水玉兒邊囑咐著他,邊脫掉鞋子爬上床,來到徐子陵地背後。

    徐子陵緩緩地點頭,聽著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隨後屋內陷入寧靜,唯一感受到地就是水玉兒在他身後地心跳聲。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他們兩個人現在是在一張床上面,呼吸立時微亂。

    定了定神,徐子陵便拋出腦中的雜念,按照水玉兒所說地那樣繼續運功療傷,隨著感受到的銀針入體,每次的治療之後都回感到身後的掌印所帶來的痛苦在慢慢消散,而且每次運功也越來越順暢。

    玉兒她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徐子陵索性停止運功,緩緩睜開雙目注視著前方廳外微亮的***。

    好像每次,她都可以事先預料到什麼,即使不說,他也感受的出來。就像這次,她問都不問他到底是為誰所傷,絕對是準備好了一樣的等他歸來。

    「玉兒,你在這之前和石之軒見過面?」徐子陵默默地想了好久,終於忍不轉口問道。

    水玉兒手一顫,捏住了銀針沒有妄動,訥訥的說道:「是……是見過兩面,一次在成都,一次……是在李秀寧的船上。」

    徐子陵默然無語,許久都沒有說話。

    水玉兒忐忑的坐在他的身後,連他的表情都看不到,也不知道石之軒對他說了什麼,竟然讓他如此的沉默。只能小心的接著給他療傷,內心胡亂猜測。

    過了好久,久到水玉兒都忘記了徐子陵剛剛問過的話,久到她已經收起銀針,笑著對他說已經可以了的時候,徐子陵摘掉面具,緩緩地轉過身子來深深地凝視著她。

    水玉兒一愣,對上他認真地眼神。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他俊逸的面孔,心頭狂跳,臉上漸漸泛起紅暈,只能避開他的視線,低下頭盯著床單上的刺繡花紋。

    只聽徐子陵長歎了一口氣,沉聲問道:「玉兒,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水玉兒呼吸一頓,心情的巨大反差一時讓她難以接受。咬咬下唇,半晌之後才艱難的擠出話語來道:「你……是在懷疑我?」

    徐子陵也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可是既然今天有機會把話說開了,他也就強迫自己硬下心腸問道:「不是懷疑,而是我覺得有些事情始終是讓我……」

    「是什麼事情呢?」水玉兒抬起頭打斷他的話語,直接的問道,聲音已經委屈的有些發顫。

    徐子陵看著水玉兒有些發紅的眼角,歎氣道:「玉兒,你也知道你有些時候過於神秘,可是,關於你的過去,你的家人,我們一無所知,肯定會有些猜測。水玉兒心思電轉,一下子就想到肯定是今晚石之軒和徐子陵說了什麼話了,害得後者居然以為她是那個碧秀心轉世?!

    「陵二哥,玉兒的過去,不是全忘記了嗎?」水玉兒深吸一口氣,小心的說道。

    徐子陵默然,緊緊地盯住水玉兒臉上的表情,緩緩說道:「玉兒,可是,你明明提到過,你記得你小時候有人到過你們家,你分明還記得你看過《戰神圖錄》

    水玉兒臉色立變,頓時低下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還真的忽略了這件事,現在卻連補救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徐子陵從水玉兒的反應來看,已經知道有些問題,低聲歎道:「玉兒,我也不是迫你說什麼,這件事情我和寇仲全放在心內卻一直沒有說,是因為知道你確實沒有惡意。你不想我們知道你以前的事情,我們理解。」說完又歎了口氣,伸手握住水玉兒顫抖的雙手,苦笑道:「今晚是我不對,聽了別人的話,有些忍不住想問問你。你別怪我。」

    水玉兒忍住眼眶內的淚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鼻子發酸。

    是離家太久的緣故嗎?雖然她的父母都已經過世,可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孤身闖蕩,確實讓她分外的懷念她現代的家。

    他還問她的過去?叫她怎麼向他解釋?

    徐子陵見水玉兒香肩微顫,一時手忙腳亂,即使沒有看到她梨花帶雨的面容,也可以想像得到她倔強的眼神。心內一陣心疼,暗罵自己多嘴。

    猶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氣想要去伸手環住她安慰一下,就聽到門簾聲一響,寇仲訥訥的聲音傳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冷戰
    水玉兒聽到寇仲的聲音,立刻觸電般的把徐子陵的手甩開,背過臉去,一句話也不說。[徐子陵則無奈的看了一眼寇仲,但見後者正不解的看著他們這邊奇怪的氣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便歎了口氣示意他們先一起出去。

    水玉兒緊緊抱著雙膝,像想要把自己藏起來一樣在床角縮成一團。聽到身後的徐子陵已經和寇仲走出內廳,到外廳裡低聲的談話,她卻沒有絲毫的興趣去聽聽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淚水不斷的從眼眶中滑落,她越是想忍住,卻越是落得厲害。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麼多眼淚,只是頭腦一片空白的盯著牆壁無聲的哭泣。

    她沒想到連他都不相信她。

    她是很神秘,有些事情做得也比較讓人摸不著頭腦。可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這點他們難道不知道嗎?

    還是說,女生表現的太出色,就總會有人來指責?

    水玉兒摀住嘴,不想讓外面的他們聽到她哭泣的聲音,把唔咽聲小心的控制在指間,一時哭得昏天黑地,甚至到後來連自己為什麼哭的都忘記了,她在古代的這段時間裡積聚的壓力太多太多,索性一起趁這個機會發洩出來。

    徐子陵和寇仲都沒有聽到屋內有任何聲音,透過簾子望過去,只能模糊的看到水玉兒還是保持著他們出去時的姿勢,徐子陵一想到她一個人縮在那裡倔強的不許人看到她軟弱的哭泣,心下無比難受。

    最終還是忍不住,挑起簾子,走到床前。猶豫了好久才試探性地說道:「玉兒,別哭了,哭壞了身體怎麼辦?」雖然聽不到她哭泣的聲音。但是他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地傷心,讓他心下愧疚劇增。

    他從來沒有把女孩子弄哭過。更何況是一直想捧在手心中好好保護的水玉兒。徐子陵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變了太多了,竟然能在石之軒三言兩語地挑撥下就按捺不住心情,沒有考慮後果的就把疑問問出了口。

    正打算把道歉的話說出口,只聽得黑暗中傳出水玉兒哭到已經沙啞的聲音,「陵二哥。你們……先回去吧。」

    徐子陵還要說幾句話,剛想開口卻被寇仲攔住了。

    「玉兒,今天都是凌少不對,仲大哥去替你修理他!那你好好休息啊!」寇仲嬉皮笑臉的說完這段話,把不願意走地徐子陵死拖硬拽的拉出了門。

    兩人回到岳山所住的房間,寇仲歎氣道:「小凌,本來這個時候,一般是要做錯事的人在一旁好好哄女孩子的。可惜我們的玉兒妹妹不是一般的女孩兒,你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倒不如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徐子陵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前,對於寇仲的話語一點反應都沒有。

    寇仲無奈地抓抓頭,這一對怎麼就這麼難搞啊?女的要強得要死。男的又淡漠地和和尚有的一拼。雖然徐子陵在遇見水玉兒以後,性情上有了不少地改變。但是也保不準受了刺激又縮回殼裡面去了。

    怎麼辦?他冒險過來是為了和他們討論楊公寶庫地事情啊!而不是要看他們兩個人鬧彆扭誰都不理的場面啊卅仲仰天長歎。這長安地之旅可真難熬。

    水玉兒哭了半宿,然後又呆愣著想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出門。雖然她的眼睛用治癒術略略的處理了一下,可是如果仔細注意,不難發現她眼中通紅的血絲。

    徐子陵就注意到了。

    他戴著岳山的面具,已經在水玉兒的門前站了好久,想好了許多要說的話,可是一見到她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神情,一時又呆住了。

    水玉兒看到徐子陵所扮的岳山,淡淡的說道:「岳伯伯,今晚的太極殿宴會,你先去吧。玉兒想一個人過去。」

    徐子陵苦笑,才知道她並沒有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而是硬生生的將兩個人的距離拉遠了。從來沒有被水玉兒如此冷淡的對待過,這使得徐子陵即使知道錯在自己,卻仍忍不住內心失落。

    原來,自己心中,她已經佔據了這麼大的一塊地方。所以他才想多瞭解她,多靠近她,想知道她的過去。所以,才顧不得她的感受,一股腦的把心中想知道的問題全部問了出來。

    水玉兒把徐子陵的苦笑看在眼內,心中也不是滋味。她昨天想了一夜,也知道自己做事有欠考慮,再加之她性情上的大大咧咧,所以一些事情說不定他們已經放在心內好久都不敢發問。

    「關於昨晚,你問的那些事,玉兒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兩個人默默相對了好久,水玉兒才抿了抿唇輕輕的說著,「玉兒的家鄉,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玉兒也無法形容。如果有一天,二哥你要是能親眼看到就好了。」

    徐子陵精神一振,先不管她話中的意思他聽不太懂,但是水玉兒肯主動與他說話,就是一大收穫,剛想開口說話,就只見水玉兒一點都不給他機會的轉身回房。

    看來她還是在生氣。徐子陵無奈的苦笑。徐子陵所扮的岳山由於是被李淵親自邀請,所以當他到達宮中之時,就被久候的太監請去見李淵。愛搭不理的拿出岳山的脾氣陪著李淵隨便聊了兩句,便起程和李淵一齊前往太極殿。

    「岳大哥,玉兒那丫頭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啊?」李淵狀似無意的隨口問道。

    徐子陵輕哼一聲,裝作不屑的說道:「那丫頭說要好好裝扮下再來,岳山我哪裡有耐心等她梳洗打扮?」其實內心也忐忑不已,不知道水玉兒經過昨夜的吵架。還會不會出現在宴會上。

    李淵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口中欣喜地說道:「沒錯,定是如此。哈哈!」

    兩人攜手走入太極殿,這時除夕夜宴尚未開始。一切已準備就緒。首先令徐子陵眼前一亮的,是橫貫廣場正中地位置搭起一個高達十五丈的燈輪,纏著五顏六色的絲綢錦緞,懸掛著無數盞花燈,光耀廣場龐大地空間。有如霞光萬道的七彩光樹,令排列兩旁地綵燈亦要光華被奪。

    在進入宮城的承天門兩旁,左右各搭起一座高達二十丈的鞭炮塔,可想像點燃起來火閃炮爆、絢燦熱烈的氣氛情景。在燈輪兩邊,搭起十多個平台,用來作各類型的娛樂表演,往廣場東西兩端延展開去。各歌舞樂伎、表演雜耍、馬戲、幻術、胡舞地藝人,均在台旁準備就緒,只等吉時來臨。便開始演藝的節目。

    徐子陵放眼望去,只見廣場上雖不能說人山人海,也可以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嘲了。許多他認識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下邊各自聊著天。因為此時李淵雖然出現在了廣場上,可是由於吉時未到。真正的宴會在太極殿內。所以眾人也未曾認真的歡迎他。

    徐子陵隨著李淵從後面進入到太極殿壯麗廣闊的世界,才更發現殿內已經聚集了近千人。廣場上的人也正魚貫進入,一派熱鬧地景象。

    李淵在徐子陵旁邊坐下,皺著眉看著太極殿之中的人說道:「岳大哥,怎麼沒有看到玉兒的身影啊?」

    徐子陵也沒有看到,也懶得理李淵,搖搖頭就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李淵的旁邊。反正岳山就是這個性格,不會和李淵講什麼禮節,反而是這種江湖地義氣使後者更加懷念當初地友情。

    徐子陵毫不客氣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也不管酒宴尚未開始,仰頭一飲而盡。不知道是否他扮久了岳山地緣故,最近感覺到自己的性情有了很大的改變。他原來並不是這樣的,即使對某個女孩子有好感,也絕對不會去主動試探,更別說到昨夜把玉兒弄哭的地步。

    正對著手中精美的酒杯出神,徐子陵敏感的察覺到太極殿內本來熱鬧的氣氛突然間靜了下來,直覺的抬起頭,就立刻和身邊的李淵一樣,被剛剛緩步進入太極殿的水玉兒奪去了心神。

    她身上穿著及地的廣袖闊袍,玉帶生風,烏黑的秀髮盤起一個玉仙髻,襯著雪膚白衣。尤其水玉兒驚人的美麗好像是在今夜才全部的展現出來,她是絕無瑕疵的,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白皙嬌嫩,她那對秀眸就像深黑夜空中掛著兩顆璀琰的明星,充滿了水分和大氣的感覺,寧靜怡人,使見者無不聯想到她不但有美好的內涵修養,性格還應是溫柔多情的。

    水玉兒就那麼盈盈俏立的緩步走來,足可迷倒天下蒼生,使人生出纏綿不盡,婉轉依依的銷魂感覺。徐子陵發現她好似長高了少許,也猜到她應是穿了一雙墊高的鞋子,可是又不明白一個人如果穿著那樣的鞋子又如何能使走路的姿態那麼十足的美麗。

    徐子陵緊緊捏住手中的酒杯,他頭一次這麼深刻的感覺到水玉兒是那麼的如煙似夢,教人難以捉摸,感到沒有可能擁有如此般美好的事物。

    即使每天看到的她,也決不是像這種虛無縹緲的美麗。

    聯想到水玉兒早先對他說過的話,徐子陵內心的不安劇增,彷彿馬上就要失去她的感覺。但是時機並不允許他做出任何舉動,只能看著她緩緩的走到李淵和自己的面前,儀態萬千的低頭拜倒。

    李淵從驚艷中回過神,連忙起身扶住還沒有拜下去的水玉兒,親自帶她到屬於皇帝的這一桌落座。

    徐子陵不禁皺緊眉頭,全因這一桌在座的人除了他和李淵之外,其餘全是李淵的寵妃。而李淵如此熱情招待水玉兒的這一幕,也落入了太極殿中許多人的眼內,自然又引起了諸多猜測。

    「噹!噹!當!」

    此時,吉時已到,廷宴的鐘聲,終於敲響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廷宴風雲
    水玉兒無聊的看著和她同桌的幾個人,除了唐皇李淵和她刻意忽視了徐子陵假扮的岳山,她所認識的就只有正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的董淑妮。(

    她的艷色絕不遜於其他妃嬪之下,並且榮光煥發、比之在長安時所見的更加盛氣凌人,可見她是甚得李淵愛寵。

    水玉兒懶得理會董淑妮的眼神,她要是記恨她,早就把她和楊虛彥的那點破事講給李淵聽了,不過一想到她一個年齡才不滿二十的小女生,迫於壓力嫁給了李淵這麼個老頭子,也就忍忍放過她了。

    殊不知,水玉兒的冷漠神態,更讓董淑妮懷恨在心,尤其今日李淵對於水玉兒超乎尋常的熱情讓她忐忑不安。後宮是個什麼地方?她已經早就習慣把威脅扼殺於襁褓之中了。至於同桌的其他幾個嬪妃,水玉兒只能猜出看上去面色比較蒼白的肯定就是剛剛解除楊虛彥「焚精散」的張婕妤。正好奇的一個個絕美的妃子看過去,水玉兒就只聽下邊鼓樂聲起,紀倩的開場舞蹈開始了。

    水玉兒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紀倩今天是用了所有的心力,並且加之她為她們改良過的舞步和音樂,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盛世歌舞。

    在悠揚的鼓樂聲中,水玉兒卻凝神觀看著太極殿內其他人的表情。只見李世民雖然如其他人一般全神的欣賞,但是仍是神態從容冷靜,其他人則是形神不一,其中以李建成為最,他更是目射奇光。緊緊地盯著殿中央的紀倩,看來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卻沒有機會一親芳澤。

    再細細的看過去。只見李世民地下一桌坐著一人,銀衣正裝。在一眾李家群臣的簇擁下尤為突出搶眼,只看他臉貌有三、四成肖似李世民,不用猜亦知對方是李元吉。

    他體型比李世民更驃悍魁梧,但眉目間卻多了李世民沒有的陰驚狠毒之氣,所以他雖算長相英偉。但總教人看不順眼。氣度沉凝處則無懈可擊,可見李家三個兒子都不能讓人小覷。

    目光流轉,水玉兒發現寇仲扮地「賭神」莫一心正老老實實的呆在李世民天策府那桌,而他今晚一會兒地對手可達志正坐在李建成那一邊。

    彷彿感應到了水玉兒的視線,可達志一雙冰冷的目光迎著她的眼神直射而來。

    水玉兒不屑的挑挑眉,但是心中也為其靈敏地精神力暗自心驚。難道是他生長在大漠之中,所以第六感比其他人強上許多嗎?

    此時一曲既罷,***倏暗,忽然眾女手上變戲法般多出一盞綵燈。霞光耀射中百燈齊舞,在大殿的空間變化出千萬種由***舞動軌跡所編織出的圖案,人人看得目不暇給。歎為觀止。

    當殿內***重明時,眾舞伎已從來路退出殿外。喝采聲震殿響起。

    李淵笑得合不攏嘴。特意諭旨把尚秀芳和紀倩叫上前來嘉獎一番。

    「秀芳大家編的這場舞曲。確是精采絕倫,教人佩服。當然。紀小姐的歌舞也是讓人回味無窮啊!」李淵今夜的心情很好,所以擺出一幅和藹的姿態,笑呵呵的說道。

    尚秀芳和紀倩翩然而至,垂首謝恩,「謝皇上誇獎,可是民女不敢獨佔功勞,此曲和此舞的編排,實際上還有一個人給了秀芳很大地幫助。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今夜的霓裳舞。」尚秀芳輕柔的聲音緩緩傳來,讓人聽起來異常地舒服。

    水玉兒一愣,霓裳舞?不知道這和後世傳說的霓裳羽衣舞有什麼關係。正怔忡間,只聽李淵詫異地問道:「是誰?居然還能在歌舞上指導尚大家?」

    整個太極殿都留意著他們之間地談話,聞言頓時靜了下來,大家都摒住呼吸等待著尚秀芳的回答。要知道,尚秀芳是代表著整個時代最高地音樂水平,如果還有人能讓她如此的心服口服,並且還當著幾乎所有的頂尖人物來推崇某人的話,那麼那個人實在是能稱得上當世的音樂泰斗。有些人心裡已經開始猜測,那個人會不會是「多情公子」侯希白,因為後者最近也經常流連於上林苑,不管時間地點都非常有可能。可是又有人想到,侯希白只是在畫功上獨領風騷,卻還沒有傳出過他在音樂領域上也如此的精通。

    水玉兒暗叫不好,知道尚秀芳定然不肯居功,剛想傳眼色過去制止她,卻頹然的發現尚秀芳因為不敢直視聖顏而頷首而立,根本接收不到她的信號。只能毫無辦法的聽著尚秀芳柔美的聲音清晰的說道:「正是水玉兒水姑娘。」

    水玉兒頓時就覺得整個太極殿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她一人身上,只好迎上李淵驚異的目光勉強一笑道:「秀芳姐太自謙了,玉兒只不過粗略的提了一點意見,指導兩個字實在是不敢當。」

    董淑妮此時適時的插話道:「皇上,淑妮沒想到玉兒姐姐竟然如此的多才多藝。真是讓人羨慕啊!」董淑妮用她特有的嗲音,配合著她面上的嬌媚表情,一席話說得李淵連連點頭。

    水玉兒一時想不出董淑妮這麼誇她有什麼用意,面上淡淡的笑道:「多謝娘娘誇獎。」

    董淑妮見水玉兒居然面不改色、大言不慚地接受了她的言辭,心下氣憤,轉了轉眼睛,發現李淵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水玉兒,便計上心來,嬌聲說道:「皇上,這樣算來,玉兒姐姐也是精通於歌舞啦,要不要趁這個機會,讓淑妮開開眼界?看看連秀芳大家都佩服的玉兒姐姐是什麼樣的風采?」

    李淵雙目一亮,顯然是對董淑妮的提議非常滿意,但是卻仍然沒有一口答應,只是用眼神來詢問水玉兒的意思。

    水玉兒心中暗怒,她是受邀來參加宴會的,而不是來為你們這些魚肉百姓之人歌舞助興的!剛想開口這樣說,才發覺會拂了李淵的面子是小,但是卻得罪了尚秀芳和紀倩,畢竟後兩者才是無辜的。只能按下心火,淡淡的開口道:「不太好吧,玉兒今天毫無準備,怕會掃了大家的興致。」說完看向一旁已經開始有些坐不住的徐子陵,微微搖頭示意他不用在意。

    李淵眼角掃了一眼好似毫無表情的岳山,心中搖擺不定。他是很希望見見水玉兒有何特別之處能讓尚秀芳如此的佩服,但是又看在岳山的面子上不好辦,畢竟人家水玉兒是受他的邀請前來赴宴的,他也不好開口說出心中的願望。董淑妮見李淵左右為難,剛想再推波助瀾一下,就聽到她對面的張婕妤柔柔的開口說道:「皇上,水姑娘是今日的貴賓,我們怎麼能迫人家表演呢?」

    水玉兒冷眼旁觀,好似她們爭論的對象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就那麼冷冰冰的坐著,讓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李淵歎了口氣,他也沒料到這個小小的爭論會引發起後宮兩位最得寵的妃子的針鋒相對,又見殿中的所有人都目光殷切的看著他這裡,有些人顯然是想大開眼界,可是更多人卻是在觀望著揣摩他的態度。

    李淵為難的皺了皺眉,在他的立場,當然隨便讓一個人無論做什麼事都不算過分,但是,看在岳山的面上,也看在水玉兒肖似碧秀心的面上,他又怎麼能開口說出讓她當眾表演呢?

    董淑妮抿了抿秀唇,不放棄的說道:「不就是小小的表演一下嘛!皇上,這難道也很為難?」董淑妮見水玉兒雖然不作聲,顯然是不想當眾出醜,便步步緊逼,絲毫不放鬆。

    李淵眼中異色一閃,顯然是想到了其他地方。如果,今日連一個小小的命令都奈何不了水玉兒,以後,他怎麼能有機會再進一步?何況他才是大唐的皇帝,理應所有人都聽命於他。李淵想到這裡,自信心立增。

    水玉兒見李淵抬眼向她看來,目光中含有霸氣,便知道今日之事不可善了,沉下臉色道:「皇上不必為難,如果定要玉兒表演,玉兒獻醜就是了。只是倉促之間沒有準備什麼節目,怕辜負了皇上的期待。」

    李淵對上水玉冰冷的目光,知道後者很生氣,但是卻也沒有給他當眾下不來台,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小家子氣有些過分,略帶愧疚的說道:「玉兒如果不願意表演就算了,我們繼續看節目。」

    水玉兒掃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董淑妮,後者立刻被她有如實質的眼神看得收起了面上的微笑。

    「玉兒怎麼能掃了娘娘的興致呢?只是玉兒想要表演的節目恐怕和娘娘期待的不一樣。」水玉兒盈盈的站起身,緩緩對著李淵說道:「皇上先容玉兒換身衣服,準備下道具。片刻就好。」

    李淵只好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他這一桌的氣氛一下子被水玉兒帶得如此凝重。

    徐子陵不大不小的咳嗽了一聲,成功地讓李淵有些膨脹的自信立刻消失,連忙笑道:「岳大哥,小刀是有些過分了。但是一想到玉兒竟然能得到秀芳大家的推崇,就不由自主的想看看玉兒的表演。」

    徐子陵輕哼一聲,倒是對水玉兒一點擔心都沒有,因為出於對她的瞭解,他深知她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但是對於李淵的強勢,還是有些不滿。

    想著想著,便目光冰冷的看向挑起事端的董淑妮,直把後者看得心頭發毛,低頭不語。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8 A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表演
    整個太極殿內議論紛紛,都知道了水玉兒將要即興表演。

    李淵也在太極殿的首席上加了兩個位置,聖恩眷寵的讓尚秀芳和紀倩坐在他的那一桌。殿內又恢復了開始的熱鬧氣氛,只是眾人都多了一絲期待,究竟秀芳大家推崇的水玉兒,能帶來何種的出色的表演呢?

    紀倩輕捏酒杯,興奮的在尚秀芳耳邊說道:「姐姐,你看玉兒姐姐能表演什麼呢?歌或舞她都很擅長的啊!」

    尚秀芳面帶憂慮的皺皺秀眉,小聲的歎氣道:「倩倩,你秀芳姐闖禍了。早知道我就不把真相說出來了,反而給玉兒妹妹添麻煩。」

    紀倩扁了扁嘴,顯然是不認同尚秀芳的話,在她心內,其實還不想讓水玉兒搶去她的風頭。

    兩人正各懷心思之時,只見殿內架起一個巨型軍鼓,正當眾人疑惑不已時,只見一人身穿勁裝武士服,手握鼓槌,面帶一個十分猙獰醜陋的面具走到殿中央對著李淵一施禮。

    徐子陵一見到此人,就知道是水玉兒換上了男裝打扮,但是倉促之間並沒有改變身形,所以殿內眾人還是能看得出「他」便是剛剛退場準備表演的水玉兒。難道她居然是要表演擊鼓嗎?擊鼓有什麼好表演的?很多人都不以為然,他們都對擊鼓的認識只是一般的軍隊打仗前專用而已,用於藝術的表演還是頭一次看到。

    李淵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水玉兒在眾人的期待下,大步走到軍鼓面前站定。

    「咚!」

    殿內毫無預警的鼓聲乍起,配合著太極殿中的迴響。震耳欲聾,霎時就把殿內地眾人從一個悠閒舒適的極樂之地,帶到了一個戰場的世界。不同於戰場前地那種擂鼓聲。他們聽到的這個鼓聲更有震懾力,充滿了金戈鐵馬之音。

    鼓聲翻滾在殿內。彷彿是暴風雨前地陣陣驚雷,一聲強過一聲,聲聲都讓眾人的心臟隨之一震,然後心跳就會不自覺地隨著鼓聲忽上忽下,被重重的壓力生生的壓迫著。又偏偏所有心神完全的被鼓聲所掌控,眾人地眼前彷彿看到了沙場上千軍萬馬對峙,殺氣橫生的驚人情景。水玉兒的身形在他們的眼內逐漸擴大,好像變身成為了主宰這場戰爭的神靈,正帶著猙獰的面具在天際俯首,冷靜的看待著他治下凡人們的爭鬥。

    李淵只覺得體內熱血沸騰,這鼓聲喚起了他當年沙場上的戎馬生涯。那種在戰場上策馬揮鞭所指,踏遍江山睥睨天下地感覺,陣陣湧入心中。讓他懷念不已,恨不得立刻就拿起刀劍和人廝殺一番。

    不光是李淵,殿內所有人都全部有著這樣的感受。即使是女子如尚秀芳者,也心緒激盪。縱使從來沒有去過戰場的她。也被這個似乎蘊含了神奇力量地鼓聲牢牢的吸引住。再也難把視線從殿中央那個面帶醜陋面具地人影上移開了去。

    徐子陵則放下手中地酒杯,目光複雜的看向場中央地水玉兒。皺皺眉。他聽得出她鼓聲中的陣陣殺氣,卻不知道一向溫和的她為何會這樣。

    而掌控所有人心神的水玉兒又是另一番感受。

    她從剛剛敲響第一聲的時候,整個精神就已經融入到了鼓聲之中,她的手,只不過是完全的把她內心的感受表達出來而已。她的精神已經上升到了另一個境界,那個地方已經聽不到她所演奏的鼓聲,只是能把殿內眾人的心情全部的吸納到她的精神力中,然後再轉化為動力,讓她的舞動著手中的鼓槌。他們的沙抄歷,他們的激盪心情,全部都融入到她的鼓聲之中,也可以說是整個大殿內的眾人促成了這場足以讓人回味一生的表演,這也是水玉兒始料未及的。

    難道還真是如一般人所說,音樂可以引起所有人的共鳴。而她則可以通過音樂把大家的精神力化為己用嗎?

    現在水玉兒的感覺卻非常之好,上千人的感受都為她的鼓槌所控制,霎時她對精神力的認識也大大提高。如果她猜想的沒錯,他人的精神力可能通過某種手段得以聚集,然後她可以暫且借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只是這種情況好像不多見,她也無從證實。

    不容水玉兒多想,鼓聲漸漸低沉,趨於微弱直到悄無聲息,每個人都屏息以待。

    「轟!」

    一聲巨響。當水玉兒在把蓄勢已久的鼓槌敲在軍鼓之上時,殿外一道閃電,像是撕裂天空般劃過,隨後一聲驚雷配合著水玉兒的鼓聲齊齊震響了整個大殿。

    竟然是冬日驚雷?殿中眾人紛紛在水玉兒有如魔咒般的鼓聲中起立,驚疑不定的互相面面相覷。究竟方纔的閃電驚雷是幻覺還是事實?一時間竟然都沒有人敢妄下結論。

    水玉兒索性隨手帥氣的扔下鼓槌,用這個驚雷般的鼓聲結束整個表演,連她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會是她無意間引來了天雷?說笑吧,這個念頭在水玉兒腦中一閃而過,隨後就拋之腦後。

    殿內的氣氛在詭異的靜默下沉浸了一會兒,彷彿剛剛的鼓聲仍然迴盪在殿內一樣,不多時,殿內便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頓時嘈雜到了極點。如此精彩的鼓樂,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比之那些鶯鶯燕燕的舞蹈,這種充滿陽剛之氣的軍鼓表演反而更能讓這些亂世的強者們欣賞,而更讓他們心下驚歎的,就是這種鼓樂居然是柔弱的女子所演奏出來的。

    水玉兒緩緩地歎了口氣,她的聲音居然就像有魔術般的穿透力一樣,眾人分明沒有感到她用了多大的聲音,卻完全地蓋住了殿內所有人的喧囂,再次讓眾人的注意力轉回到她地身上。

    眾人移不開眼睛的看著水玉兒。而後者則慢慢地用她那雙方纔還緊握鼓槌地手,緩緩地取下臉上猙獰醜陋的面具,毫無瑕疵的玉容在面具後邊一點點的顯露出來。從戰神到翩然佳人的強烈對比,使得殿內霎那間寂靜非常。水玉兒地視線徐徐的掃過全場。每一個人都被她的目光看的熱血沸騰,內心的唯一願望就是只想讓她專注的看著自己,永遠的不要移開眼神。

    李建成暗中握緊雙拳,早把對紀倩的遐想拋到九霄雲外,眼前的這個麗人才是真正能激起男人征服欲。他不知道別人有何想法。但是他發誓,他定要把水玉兒收入囊中。父皇喜歡?沒關係,父皇地妃子哪個他不手到擒來?反正這天下以後都是他的,何況是一個女人?

    董淑妮則緊咬下唇,她怎麼樣也不敢相信原本想讓水玉兒出醜的機會竟然弄巧成拙了!藏不住怨恨與嫉妒地眼神直直射向站在殿中央的水玉

    水玉兒把殿中個人地神色都收入眼中,她即使不用去想,都明白其中有些人心內在轉著什麼念頭,心中厭惡感劇增。

    目光最後定在李淵地身上,水玉兒驕傲的揚起下巴清脆地說道:「皇上。表演玉兒演完了。這首將軍令,就當是送給您的新春賀禮。但是這宴會,玉兒不高興呆了。就此告辭!」說完連李淵身邊的徐子陵都沒有看,瀟灑的轉身離去。

    李淵本來聽著還很高興。正想說幾句讚頌的話時。卻沒想到水玉兒居然能說走就走,這麼乾脆。整個人都愣在當場。只能毫無反應的看著水玉兒一拂袖的翩然而去。

    而與此同時,殿外卻像是早就安排好了的適時飄下鵝毛大雪,把水玉兒白色的勁裝身影緩緩融入其中。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一個悲壯的歌聲漸漸傳來,在瞬間把殿內眾人的心神牢牢吸引住之後,又漸漸隨著水玉兒的身影緩緩遠去了。

    水玉兒大步前行,直到走出宮門才被迎面的冷風吹醒,頹廢的心情才略略有些好轉。她剛剛甚至連寇仲對可達志的精彩對決都沒有心情留下來觀看。

    可能是殿內上千人的情緒感染了她,一時間她居然對於古代起了厭煩之心。

    離開皇宮,水玉兒被動的擠進大街的人流之中,感受著除夕夜的熱鬧氣氛,看著少男少女在大雪中聯群結隊的盡興遊逛,孤寂感油然而生。

    水玉兒毫無目的的遊逛在長安的大街上,等她回過神,就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躍馬橋上,正憑欄而立。

    「砰砰!」不知誰把煙火放上半空,爆開連串艷麗的彩芒圖案,幻麗如夢。

    扶著躍馬橋上的龍首裝飾,水玉兒一時失神。她手中的這個龍首,就是打開楊公寶庫的機關,而寇仲和徐子陵到現在都沒有定下時間,究竟何時前往寶庫。

    而且她什麼都不能提醒,他們會嫌她知道的太多。

    「彭!彭!彭!」

    一群小孩把燃點的爆竹投從橋下的永安渠,爆起越多水花,越能惹起歡呼和喝采聲。

    水玉兒則出神的看著永安渠的河水,在街兩旁的燈光下泛著神秘的漣漪。

    每逢佳節倍思親,她好想回到家裡那張溫暖的床,如果從這裡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水玉兒不負責任的想著。慢慢的,就不自覺的把身體向前傾。

    「小心!」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隨後水玉兒就覺得腰間一緊,已經被寒風吹得冰冷的身體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水玉兒頓時眼角發紅,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眼淚又抑制不住的流淌出來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秘密
    水玉兒知道她身後的人是石之軒,但是在他溫暖的懷抱之中,竟然感到失落已久的親情,立刻讓她鼻樑發酸,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時候在父親懷中撒嬌的瞬間。(

    石之軒歎了口氣,用手掩住水玉兒的雙眼,溫柔的說道:「別哭,讓別人看了不好看。」

    水玉兒也不管自己一身男裝,現在和石之軒的動作在別人眼中看起來有多曖昧,淚水不斷的從後者的指縫間流下,嘶啞的說道:「不用管我。我哭一會兒就好。」

    石之軒無奈的笑了笑,扳過水玉兒的身子,把她輕輕地按在懷中,輕柔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道:「哭吧。放心,沒人看得見的。」

    水玉兒抓緊石之軒的衣襟,一時不知道內心是何滋味。很久了,都沒有人在她哭的時候這麼安慰過她,久得她都快忘記了人的懷抱都可以這麼溫暖。不自覺地愈加淚流滿面。

    石之軒昂然的立在躍馬橋上,目光淡淡橫掃過去,立刻所有向他們這邊看過來的好奇的眼神全部都不見蹤影。兩人就像是這雪夜裡的雕像,路過的人有時看上兩眼,就立刻自覺的收回目光。

    水玉兒慢慢的平復了心情,對於自己的失態瞬間羞紅了臉,放開石之軒的衣衫,低頭訥訥的說道:「對、對不起,玉兒逾越了。」

    石之軒微笑道:「不礙事,之軒還怕玉兒你哭不出來呢。」說完自然的為她拂去頭上的雪花。

    水玉兒詫異的挑挑眉,抬起頭迎上石之軒溫柔的目光,舉手擦了擦眼角地淚水,不解的問道:「前輩怎麼這麼說?」

    石之軒目光看向躍馬橋下長流不息的河水。深深地歎息道:「從你方才地鼓聲,還有你剛剛的表情,都表達地一清二楚了。」

    水玉兒咬咬下唇。她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而且,石之軒居然剛剛也在太極殿?還是。在太極殿下面的地道裡?目的是什麼?水玉兒心思電轉,卻絲毫想不出石之軒的用意。

    石之軒目光轉回到水玉兒身上,衝著她伸出手道:「玉兒,不管你是不是秀心,和之軒回小谷吧。去找青璇,然後我們三個一起重新開始。」

    水玉兒一愣,看著石之軒修長潔白地手,一時被他話語中蘊含的深刻感情所動,竟然很久都說不出話。

    「前、前輩,您的好意,玉兒心領了。可是,玉兒對您的感情,不是您所想像的那樣的……」水玉兒小心的把目光從石之軒好像帶有魔力的手上移開。垂首低聲說道。她和石之軒見面才三次,雖然被他對碧秀心的感情所感動,但是對於他。好像還是親情多一些,彷彿對著他不用防備著什麼。這種莫名地感覺一直讓她很困惑。

    石之軒黯然的收回手。頹然的說道:「果然。你還是不原諒我。」

    水玉兒挑挑眉,感到石之軒好像又開始有些精神錯亂。把她看成了碧秀心。心思一轉,試探性地問道:「前輩,你為什麼要顛覆大隋?」如果是為了亂世渾水摸魚,那麼好像顯得也太沒有計劃了。畢竟到現在,石之軒也並沒有選擇支持誰,而是一副天下越亂越好的模樣。

    水玉兒才不相信他是那種只為了殺人而殺人地魔頭,只是在大唐裡,石之軒最終地目標一直成迷。連最後還影射了她的武則天養成計劃呢。

    石之軒仰首望向天上藏在烏雲背後地半邊彎月,迎著飄落而下的鵝毛大雪,眼中寒光一閃,淡淡道:「你以前從來不關心我的事情的。怎麼今天有興趣了?」

    水玉兒此時才注意到,石之軒雖然和她一樣站在橋上,可是與她滿身的雪花不同,石之軒身上的單薄儒服上半片雪花都沒有,詭異非常。

    「玉兒只是隨便問問,不好回答就算了。」水玉兒收起心中對石之軒武功的驚歎,淡淡的說道。碧秀心難道以前都不關心石之軒的作為嗎?說笑吧,肯定私下也會調查的。她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這對夫婦到底是怎麼樣的相處模式,所以只能旁擊側敲的隨便問問。

    石之軒語氣出奇的平靜,似是自言自語道:「之軒自年少時便雲遊天下,去過大隋周邊各個國家,感受到那些地方落後於中原的情況,忽有所感。這泱泱土地,何不盡歸我華夏之地?所以盡力搜集西域各國山川險易、君長姓族、風土物產等資料,繪畫各國王公庶人服飾儀形,撰成《西域圖記》3卷,並別造地圖,注記各地險要,獻於煬帝。就是希望他能完成之軒所夢想的一

    水玉兒挑挑眉,聽著石之軒的內心獨白還真是別有一番感觸。

    「可是他並沒有做到。」石之軒冷冷道。

    「所以,你就顛覆了大隋?」水玉兒無奈的問道,這樣的理由也太牽強了吧。

    「並不是我顛覆了大隋,是楊廣他自取滅亡。本來我進獻給他的計劃,二十年之內肯定會把周邊的大小國家全部收復。」石之軒悠然的背過手,語氣冰冷的說道,「可惜楊廣大好喜功,短短幾年時間就把他老子的家底敗光了。真是讓石某人失望。」

    水玉兒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難道所有人都想錯了?石之軒送上那個什麼《西域圖記》本來目的並不是為了顛覆大隋,反而是為了建功立業?「那,前輩現在的目標呢?」看他的樣子,一副壯志難酬的表情,可是沒有發現他石之軒明面上支持過誰啊?他自己想當皇帝?這也是天方夜譚啊!

    石之軒仰天一笑,目光如炬的向水玉兒看過來,緩緩地說道:「當然,是希望我們的兒子能登上皇位了。」

    水玉兒大吃一驚,身體反射性的向後靠去,冰冷的橋欄立時讓她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

    水玉兒失魂落魄的回到天然居,因為是除夕夜,所以天然居通宵營業。相比之樓內熱火朝天的氣氛,後院就更顯冷清。

    剛剛她都不知道怎麼和石之軒談談就分手的,她的心神已經全部都被他所說的那句話所震撼住了。

    兒子?天啊!原來楊虛彥真的是石之軒的兒子。而且再進一步想,侯希白豈不是很有可能是原來的楊虛彥?是隋朝的遺孤?

    那,董淑妮肚子裡現在懷的孩子,算起來還是石之軒的孫子……

    水玉兒一陣頭暈,連忙扶住門框。這個秘密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

    「玉兒,你怎麼了?」屋內傳來徐子陵驚訝的聲音,隨後他略帶擔憂的面容瞬間出現在水玉兒身邊。

    水玉兒小心的看了看門外的動靜,迅速把徐子陵推入屋內,擔心地說道:「你也不小心點,怎麼都沒有帶著面具就過來了。」

    徐子陵坐回到桌前,默不作聲,只是牢牢的盯住水玉兒的雙眼。

    水玉兒奇怪的看過去,只見他面色不渝,試探性的問道:「仲大哥最後的結果怎麼樣?」不會是寇仲那小子輸了吧?

    徐子陵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而盡,之後淡淡的說道:「我很早就退席了,沒有看。」

    水玉兒一愣,徐子陵居然連寇仲的比武都沒有看就走了,難道是在……擔心她?

    回想起來,水玉兒才醒悟到昨夜徐子陵那麼認真地問她的過去,其實不也是關心她的表現嗎?心中的歡喜還沒有擴大,水玉兒又想起來剛剛她和石之軒在躍馬橋上曖昧的動作,知道徐子陵可能全部看在眼內,頓時低下頭後悔得要死。

    兩人在桌前默默的坐了一會兒,徐子陵深吸一口氣,淡然說道:「我是來告訴你,明天中午尚秀芳請我們去上林苑一趟。」

    水玉兒呆了呆,遲一步才想起明天是尚秀芳的母親明月的忌日。當下關心的問道:「她還有沒有和你說什麼?」如果露餡了就慘了。

    徐子陵搖搖頭,霍然站起,沉聲說道:「我和寇仲約好今夜出去轉轉,你要不要來?」

    水玉兒仔細的看著徐子陵面上的神情,卻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只好扁扁嘴說道:「我能隨便去嗎?肯定有人都盯牢了我,如果我不在,問題大發了。你們去吧。」她要是不見了,豈不是全長安都知道他們去挖寶藏了?

    而且他們現在不是在冷戰嗎?為什麼現在心懷歉疚的變成了她啊?

    徐子陵點點頭,一句話也沒說的戴上面具就要推門而出。水玉兒看著桌上油燈跳動的燈芯,輕聲說道:「注意躍馬橋上的六個龍首,今天我發現有點不對勁。」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水玉兒暗自握了握拳,心中罵自己不爭氣。

    徐子陵停下腳步,許久之後才說了一聲「知道了」,轉身跨入風雪中。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8 A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攔路
    水玉兒輾轉反側了整夜,都沒有睡好,一些事情壓在她心頭一直揮散不去。(所以天還沒亮就爬了起來,到院子中吹吹冷風,使自己能冷靜下來。

    水玉兒不知道自己在院子中坐了多久,但是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只見徐子陵帶著疤面的面具翻牆而入。看左右沒有其他人,就閃入岳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和面具,以岳山的面目出現在水玉兒面前。

    「怎麼在這裡坐著?快回房去。」徐子陵皺眉,看著水玉兒頭髮上的晨霜,知道她已經在這裡坐了好久。

    水玉兒搖搖頭,淡淡的說道:「我想在這裡坐坐。」

    徐子陵歎了口氣,沒辦法的說道:「那我們出去走走吧,往上林苑去,雖然這麼早秀芳大家可能沒有起身,但是也總比在這裡乾等強。」

    水玉兒僵硬的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關節,看著徐子陵轉頭就往前走,心裡莫名的悲哀。什麼時候她和徐子陵之間也變得如此的尷尬。

    明明兩個人互相都有好感,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徐子陵大步的走在前面,水玉兒跟在他後面默默的走出天然居。初一的清晨,街上的行人並不多,下了半宿的大雪使得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水玉兒在後面看著徐子陵高大的背影,心中暗暗掙扎。

    她左思右想了一個晚上,就在考慮要不要把真相索性都告訴他。可是又擔心他不相信,所以還是不能下定決心。

    她也知道,徐子陵這個人很淡漠,自尊心很強。如果他認定了一件事情沒有多少希望。肯定就不會自己去爭取。這點恰恰和寇仲是正好相反,後者是那種即使有一點點希望也要強烈得到的那種人。

    「二哥,」水玉兒見路上沒有太多人。小聲地說道,「你們昨天怎麼樣?」

    徐子陵放慢腳步。和她並排行走,低聲道:「已經打開了機關,我和寇仲定的今晚去西寄園的北井下去看看。」

    水玉兒皺眉道:「可是,長安肯定有專門竊聽地下動靜的機構,你們晚上進去。如果有機關地聲音,豈不是前功盡棄?」

    徐子陵也皺眉深思,他雖然對水玉兒的來歷有疑惑,而且是心頭的一塊大石,但是不代表他不信任她。她地每一句話都對他和寇仲有著莫大的幫助,所以這次也一樣沒有小覷。細想想她所擔憂地確實也是很頭痛的一件事。

    兩人默默無語,同時忽生感應,抬頭看向路中央的一人高髻雲鬢,臉蓋重紗。體型高姚誘人,赫然就是陰後祝玉妍。

    水玉兒看著她鳳目含煞,暗叫不好。又轉身看去,只見路的另一邊。白衣赤足的正遠遠走來。在寒風地吹拂下。她單薄的不染一絲雜塵白雪般的長衣迎風往後飄舞,盡顯她曼妙的體態和動人的線條。美目淒迷,神色幽怨,再不若往日教人心寒的意態篤定。

    出了什麼事了?水玉兒暗自心驚,難道她們等不到楊公寶庫的出土,就要強行擄人嗎?而且還是不顧「岳山」在側的情況。

    徐子陵冷哼一聲,背過手挺直身體,傲然說道:「祝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祝玉妍嬌斥道:「岳山,你讓開,我要請水姑娘去我們那裡做做客!」

    「恐怕,不是做客這麼簡單吧?」徐子陵冷笑連連,不屑的說道。

    祝玉妍寒聲說道:「和岳山你沒有關係。」

    徐子陵冷哼道:「怎麼會沒有關係?祝玉妍你試試看!」

    水玉兒眼見兩人話不投機,轉眼就要動手地樣子,連忙插嘴道:「不知祝前輩為何突然要晚輩去做客呢?」看的表情也不對勁。

    祝玉妍的說話從牙隙間進發出來,寒聲道:「那要問你兩個哥哥做了什麼好事!」

    水玉兒費了好大地勁才不讓自己看向徐子陵所扮的岳山,內心快速地想著究竟什麼事情可以讓祝玉妍動了陰火,居然這個時候明目張膽地過來截人。

    幽幽的聲音從水玉兒地身後傳來,淡淡的說道:「玉兒,清兒師姐的武功被他們廢了。」

    水玉兒吃驚的轉過身,看著一臉漠然,便知道事情真的大發了。雖然不知道白清兒是不是祝玉妍的徒弟,但是她好像記得白清兒練的武功是要誘惑李淵,要把後者在床上不知不覺廢掉的那種武功。現在被寇仲和徐子陵昨夜不知道怎麼的破壞了,怪不得祝玉妍今天殺氣沖天。找不到人發洩怒火,就索性連身份都不顧了,找她來出氣,順便再逼問她楊公寶庫的下落。

    祝玉妍卻不給他們反應時間,的話引起了她的怒火,藏在袖內的左手緩緩探出,玉指遙點眼前徐子陵所扮的岳山。

    徐子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給她從袖內伸出來的玉手完全吸引,心中湧起難以言宣的感覺。

    在寒風的吹拂下,祝玉妍沒有任何瑕疵的手閃亮著超乎凡世的動人光采,無論形態動作,均齊集天下至美的妙態,含蘊天地間某一難言的隱秘。

    一縷低吟從祝玉妍隱在重紗之後的檀口吐出,進入徐子陵耳鼓後漸化為天籟妙韻。這魔門最有地位的絕頂高手,全力展開天魔大法,不敢小覷她面前這位「重出江湖」的岳山,無隙不入的向徐子陵全面進攻。

    水玉兒則沒有時間去分心看他們之間的精彩對決,因為她面前的才是她的對手。祝玉妍本意就是纏住岳山,然後讓伺機帶走水玉兒。所以水玉兒一直被用殺氣牢牢鎖住,而祝玉妍發出低吟之時,無奈的一笑,她烏黑的秀髮瞬間逆風飄揚上方。像無數有生命地毒蛇,催動毛髮至乎此等驚世駭俗的地步,水玉兒還頭一次看到。

    赤足點地。身形凌空而至,天魔帶從羅袖中滑出。如一抹薄靄輕煙,似徐似疾,捲向水玉兒頸間。

    天魔功被催動到極致,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輕柔靈巧,有如舞蹈。卻暗蘊著無窮地殺傷力,天魔場將水玉兒罩在當中,牢牢鎖定。並不是第一次與水玉兒交手,自然知道對方「戰神圖錄」神奇無比,要將其生擒,實在不易。所以一手出,便拿出了十成的實力,務求一擊建功。畢竟面對重出江湖地岳山,祝玉妍也沒有幾分把握自己究竟能攔他多久。

    水玉兒立在原地。只感到四周空氣一窒,空間明顯地塌陷下去,引得人有向內跌倒的感覺。既無法用力。縱勉強逞強亦是力不從心,只是那種難受至極點的感覺。足可令人心煩氣躁。不戰而敗。

    「天魔場?」水玉兒再次領教,險些沒有立穩。但是因為她如今內力全失。天魔場的影響對她來說,要比上次在大石寺輕了不少。

    水玉兒忙收斂心神,幻蝶劍出。精神力集中在劍尖,劍身上泛出隱隱的綠光。水玉兒右手執劍,輕輕舞動,在虛空中劃出幾道綠芒,口中輕輕喝道:「風刃!」

    風,被綠色劍痕中神秘地力量駕馭,化作一道道尺許長的利刃,疾射出去。

    沒料到水玉兒在天魔場中居然仍是行動自如,心中暗訝。雙手一合,天魔飄帶如有靈性一般,狂舞起來,直壓向水玉兒,正撞上飛射出的風刃。只發出一陣奇異的撕裂聲。

    風刃消彌無形,天魔帶也同樣如失去氣力一般地散落下來。

    也知道擒下水玉兒絕非易事,毫不遲疑,纖手一揚,天魔帶再次恢復靈動,隨著一雙玉臂輕揮,幻作重重白影,從四面八方將水玉兒裹在當中。

    水玉兒立時覺得四面八方儘是袖影絲帶狂飄,像一面無所不破的網,將她籠罩其中。

    再次催動內力,卻無法繼續支撐天魔場。水玉兒終於得以脫開枷鎖,面上微微一笑,左手輕抬,瀟灑地一記響指,人影便模糊起來。

    「又是這招。」輕哼聲,在空中曼妙地轉過身來,抓住水玉兒出現的瞬間,右手劍訣一指,天魔帶疾變方向,電射而去。

    「我倒要看看玉兒你還能逃多久。」

    水玉兒瞬移出了數丈遠,總算拉開了些距離,見天魔帶再至,也不再客氣。秀眉微顰,凝神歸元,瞬間幻蝶劍上藍光大盛,出現一串不停波動的幽藍光圈。

    「姐,你小心了!」

    話音未落,一道藍光從劍上射出,在空中凝起一虛純藍的冰晶,直迎上飛來的天魔飄帶。

    寒冰箭撞在天魔帶上,化作徹骨寒氣,順著飄帶傳去,寒氣所過,飄帶立時失去了原本地柔順,凍得僵硬,竟結了冰塊。

    大駭,這一招如何還能用得下去,當機立斷,忙拋下手上的飄帶,一個旋身,赤足輕點,落回地面。

    水玉兒看著地上近在咫尺的天魔帶,微笑道:「姐,這天魔帶是送給玉兒地嗎?」其實魔法的有效攻擊時間很短,所以現在天魔帶在雪地上已經恢復了原來地輕柔,正隨風飄舞著。水玉兒略施物體控制術,就輕易地把天魔帶握在手中。

    心下暗恨,剛交手不過一招,她便失去了慣用的武器,但是面上還是嬌笑道:「區區一對飄帶,送給妹妹做裝飾也不錯啊!」

    水玉兒在狠狠地目光下大大方方地把天魔帶放入懷中,眼角瞟了瞟仍在激烈過招的徐子陵和祝玉妍,心中一時找不到如何解決眼下事情的方法,看了看仍然冷清的街道,水玉兒歎氣道:「姐,我們非要動手嗎?」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惡鬥
    別過俏臉,泛起幽怨動人的神情,輕柔的說道:「只要玉兒告訴人家你兩位哥哥的下落,保證玉兒你毫髮無傷。(只是,這點要求,恐怕是玉兒你怎麼也不肯答應的吧!」

    水玉兒微微一笑,無奈的說道:「那看來玉兒為了自己的自由,肯定要付出代價啦!」眼角瞟向正獨力難支的徐子陵,心中卻沒有她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自信。如果祝玉妍再有一些時間,肯定會發現這個徐子陵所扮的岳山有些菜鳥,心有成見之下難保她不會發現裡面的玄機。

    如果祝玉妍發現了這個岳山是徐子陵,必然會不計任何代價格殺勿論,到時候只要擒住她,就可以迫得寇仲拿寶藏的秘密來換。

    水玉兒剛想到這裡,就見輕身攻來。便用精神力強化了手臂力量,瞬間舉起幻蝶劍移向,帶起的狂風勁道吹得衣衫捲拂,秀髮飛揚。

    伸出兩隻如白玉般的素手,彈琴般的十指翻動,次次都彈中水玉兒的幻蝶劍,接著一個旋身,欺入她懷裡,在水玉兒駭然疾退時,兩袖往上掀起,露出賽雪欺霜的小臂,左右手各持精光燦閃的鋒快短刀,分取她咽喉和小腹,凌厲至極。

    最詭異是她只以赤足的一對拇指觸地,白衣飄舞,整個人像沒有重量似的,以無比輕盈和優美的姿態,往水玉兒攻來。

    的每個姿態均妙不可言,偏是手段卻凶殘狠辣,招招奪命,形成強烈的對比。教人心神不定。

    「叮叮!」在近身搏鬥,長軟劍無法佔據優勢的情況下,水玉兒勉強以幻蝶劍挑開上攻地一刀後。再以劍柄挫開她向她腰腹畫來的刃斬,險至毫釐。

    水玉兒再退一步。心叫不好。

    果然佔得先手,立即得勢不饒人,天魔雙斬水銀瀉地的貼身往她攻來。攻擊地方式不拘一法,全是針對水玉兒當時的情況,尋瑕覓隙。殺得水玉兒險象橫生,饒是她能提前看出有何破綻,但是輸在對方地出手速度,隨時有魂斷當場的危機。

    水玉兒好不容易擋住了的連續攻擊,逮到機會連忙瞬移出去,勉強站直身體,鬆了口氣。原來沒有內力的和過招,果然不行。

    則飄然落地,面帶疑惑的看著水玉兒。心下百思不得其解。剛剛地近身交手,水玉兒比之前次在巴蜀大石寺的禹之爭時,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要不是她自己懷疑水玉兒是惑敵示弱之計,她早就下手擒住她了。

    不過。看水玉兒現在這副模樣。十有八九不是作假。回想起最近幾次的見面,突然間哭笑不得。嬌聲道:「原來玉兒妹妹的武功還沒有恢復啊,真是精靈古怪,人家都被你騙了多少次了!」

    水玉兒微微一笑,面上已經不復剛剛的緊張神色,朗聲道:「如果姐這麼認為也可以,玉兒的武功,可不能用常理判斷哦!」

    她說這個話是事實,可是卻是以為她在安慰著另一邊打鬥的「岳山」,不以為然的笑道:「哦?那人家倒要看看,玉兒的武功是什麼樣子地!」

    水玉兒左手捏了一個目盲術,霎時面前好似升起了一層迷霧,立刻就失去了水玉兒的身影。

    臉色大變,不知自己的視力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差,一開始以為是水玉兒弄鬼,或者面前有霧氣。但是當她把自己地手舉到眼前,卻駭然發現居然連這麼近的距離,自己地手看上去都模糊不清。

    水玉兒竊笑,看著立變地俏臉,肯定她沒試過什麼叫近視八百度,嘿嘿,免費嘗試下。

    努力凝聚功力積聚雙目,才勉強看的清水玉兒地身影在四處走來走去,好像在往地面畫著什麼東西。內心莫名的恐懼,因為她瞬間視力的下降,也因為對水玉兒奇怪的舉動。

    水玉兒是想在中的目盲術恢復之前,在地上畫好魔法陣的。定身術和重力術怕對的效果沒有以前好,所以就用目盲術讓她小吃一驚,順便拖延時間。

    水玉兒凝神靜心,把精神力透過幻蝶劍,在地上的積雪上快速的畫著字符。她上次就發現了,用幻蝶劍來引導精神力,可以獲得施展魔法的更快速度。至於為何,她還沒有找到原因,也可能是有靈性的武器,也照樣有著自己的靈力,就如寇仲手中認主的井中月一樣。

    強壓下心中的驚駭,不管水玉兒現在要做什麼,她也知道此時不能給水玉兒機會把事情做完。所以握緊手中的天魔雙斬,往著水玉兒大概的方向刺去。

    水玉兒輕鬆的在雙斬到來之前就躲開了,現在的,恐怕要比剛才的她無害多了。雙斬的力量不足,方向雖然對但是反應變慢,明顯心理變得浮動不安。

    也難怪了,一個視力超強的人一下子變得和睜眼瞎沒有啥區別了,換成是她可能更加鬱悶,畢竟近視還是一天天的過程,哪有這麼迅速變盲的。

    水玉兒邊躲閃沒有多少殺傷力的進攻,邊在雪地上劃著魔法陣,眼中還分神看著徐子陵和祝玉妍的交手。徐子陵也注意到了水玉兒那邊突然的逆轉,雖然又不知道她使出了什麼招數,但是肯定是暫時沒有危險,便把全部的心神放在祝玉妍身上。

    祝玉妍冷哼一聲,不屑道:「岳山,你是不是不專心和玉妍交手?竟然為了那小丫頭連命都不要了!」

    徐子陵內心苦笑,他哪裡是不專心啊,其實剛剛已經使出渾身解數才沒有在大局上落於下風,否則祝玉妍早就能看出來他這個「岳山」是個假貨。臉上仍然撐住面子,冷然道:「那又怎麼樣?憑你祝玉妍。尚未有資格讓我全心對敵,這點小妍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祝玉妍纖眉一挑,寒聲道:「換日大法仍不能將你的臭脾氣改變過來嗎?也好。今日不分出個勝負,我祝玉妍決不罷手!」說罷祝玉妍飛臨徐子陵頭頂上方。一對玉掌全力下擊,迎面襲來的勁氣壓得他呼吸頓止,全身乏力。

    祝玉妍近十多年來,從未試過像這一刻般滿蓄殺機,她剛才可說施盡渾身解數。卻只能令重出江湖的「岳山」有些手忙腳亂,而最令她心寒的就是對方根本不怕她地「天魔幻相」,使她天魔大法的威力大打折扣。而且「岳山」身上彷彿有著一種佛門正氣,本身就克制著她的天魔功。

    面對祝玉妍這驚天動地、威力無儔地全力一擊,徐子陵知道他絕不可退縮,否則會是兵敗如山倒之局,直至被殺。

    祝玉妍的天魔大法製造出來地「力場」,比之又多了數十年千錘百煉,達至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魔功和經驗在其中。

    徐子陵仰首上望。雙目神光大盛,手捏施無畏印,體內氣勁澎湃。再變化出正反兩股力道,往左微移三尺。一拳擊出。

    在祝玉妍眼中。「岳山」就好似變了一個人,驀地對方往橫移開。自己無堅不摧的天魔勁場像忽然失去重心和目標似的,晃晃蕩蕩,使催勁的她反而難過至極點,但這時變招已來不及,雙掌惟有原式不變,改向下推。

    離祝玉妍從天擊來地玉掌只有五尺的距離時,徐子陵體內正反兩股真氣變為絞旋而依相反方向旋動的一股氣柱,像暴發的洪流般,脫拳而出,迎上祝玉妍全力的一擊。

    「彭!」

    氣勁交接。

    祝玉妍悶哼一聲,被震得斜飛開去。

    徐子陵退後幾步,氣血翻騰,趁祝玉妍不注意時低頭把噴出的鮮血收在袖口裡,抬起頭時雖然面色蒼白,但是由於面具的緣故,所以看上去仍然神氣十足。但是其實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只是強行壓住而已。

    祝玉妍雙目寒光閃現,剛想在凝聚功力,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被寒勁入侵,血液流動速度變慢,立刻就覺得真氣凝滯,大驚。

    以為是「岳山」那一拳裡面有玄機,可是當她抬起頭望過去時,只見「岳山」雖然一動不動,可是面上表情也很古怪,便得知對方也和她一樣中了招。

    正心下驚駭時,便看到水玉兒笑盈盈的走來,拉住「岳山」地臂膀便往遠處走。「祝前輩,玉兒大大方方的走了哦!以後要來打玉兒的主意,可要好好想想。」

    水玉兒把幻蝶劍已經收回腰間,剛剛她已經發動了陣法,把方圓十米內地所有液體用寒氣凝固。因為畫的陣法粗糙,注入地精神力也不多,所以只能把眾人地血液減緩流動一會兒而已。但也足以把這位多疑的陰後嚇住不敢追來了。

    徐子陵困難地說話道:「玉兒,你沒事?」

    水玉兒知道他現在連走路說話都很困難,所以加快速度帶著他往魔法陣的外圍而去。

    忽然異變突起,水玉兒瞬間被強大的殺氣所籠罩,抬頭望去時,見到的只是眩目的芒光,隨後凌厲的劍氣破空而來。此等功力此等心機之人,除了楊虛彥之外沒有第二個人選。

    上戴黑頭罩,身穿黑色勁裝的楊虛彥現出身形,手中長劍鋒尖變成一點精芒,以一個奇異的弧度,以肉眼難察的速度朝她疾射而來。

    水玉兒頓時面臨著巨大的選擇,她和徐子陵正好處在魔法陣的交界處,定是剛剛楊虛彥在旁伏擊的時候看到了她的作為,知道這條線有古怪,所以才選擇在此處下手。

    她的精神力已經不夠帶著徐子陵一起瞬移,而被楊虛彥強大的殺氣鎖住後更是難以行動。

    正想極力一拼時,卻感到身子被人勉力推開,便知道是她身後的徐子陵不想讓她受傷,但是他現在行動不便,遇上楊虛彥這一劍必然難以招架。

    電光火石之間,水玉兒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好以身擋在徐子陵面前,眼睜睜的看著楊虛彥的影子劍穿過自己的身體,大腦一片空白。

    剎那間,水玉兒看到了楊虛彥眼中那種不可名狀的悲傷。

    他為什麼還是要刺殺她?為什麼總是鍥而不捨的要她死?她滿腦子都是問號,但是情況不容她多想,腹上隨之而來的劇痛感立時讓她停止思考。

    「玉兒!」

    耳邊傳來徐子陵不敢置信的驚呼,像電影的慢動作一般,水玉兒眼睜睜的看著楊虛彥拔出影子劍,和劍身帶起的蓬蓬鮮血。

    這是她的血嗎?水玉兒感到有些頭暈,連忙切斷了痛感,身體無力的靠向身後徐子陵的臂彎裡,雙眼盯住楊虛彥。

    強運精神力量把身體的一部分傷害轉移到有些失神的楊虛彥身上,果然見他扶住腹部,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向她看來,然後立刻果斷的轉身離開。

    水玉兒無聲的笑笑,雖然她轉移的傷害不是很多,但是這莫名的傷口也可以讓楊虛彥速速離去,不至於威脅到徐子陵的安危。

    水玉兒勉強的對徐子陵說道:「快走。我們回天然居。」又抬眼看了一下仍在魔法陣中的祝玉妍和,後者正一臉急切的看著她。

    所有的事物在她眼中變得都很緩慢,她費力的抬起頭,看著她頭頂彷彿被人點了穴一樣不得動彈的徐子陵,抬手推了推毫無反應的他。水玉兒卻駭然發現自己的手居然變得有些透明,在冬日的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變數
    徐子陵抱著水玉兒顧不得別人側目,一路飛奔回天然居,在門口就碰到孫孚,喝聲道:「快請大夫!」

    孫孚也看到了徐子陵懷中滿是鮮血的水玉兒,一時說不出話來,直到徐子陵越過他衝向後院,孫孚才一個激靈,趕緊奔了出去。(

    水玉兒看到徐子陵抱住自己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吃力地安慰他道:「沒事的。」她已經切斷了痛感,他剛剛又給她點了止血的穴道,所以現在反而一點感覺都沒有。

    徐子陵真是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低頭看去,只見水玉兒的玉容一點一點地失去血色,最終變得幾近透明,心中恐懼感劇增。一腳踹開房門,小心的把她放在床榻上,不知如何是好。「玉兒,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徐子陵看到水玉兒的身體不僅變得透明,而且還泛著淡淡的黃光,冷汗竄上他的額際,在面具內緩緩流淌。

    他急忙抓住她的手,怕她下一秒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見。心跳跳得極急極慌,憂心忡忡的感覺到她的身體逐漸變冷,恐懼的心情隨著她的體溫蔓延至他的心頭。

    水玉兒抬起另一隻手,從頸中的項鏈裡拿出一個治癒卷軸,她苦笑著看了看自己的沾滿鮮血的衣服,勉力的想拉開。

    徐子陵連忙把水玉兒的衣服扯開,只見一個猙獰的傷口出現在他眼前,立時呼吸頓止。想到剛剛她擋在他身前的情景,一時說不出話來。

    水玉兒沒有時間觀察他有什麼反應,盡最快的速度拉開卷軸,沾上些自己的鮮血。默默發動首飾中的精神力催動卷軸地運行。

    徐子陵眼睜睜的看著水玉兒整個人被捲軸發出的一陣藍色光芒籠罩,即使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也能看出她是在療傷。

    此時孫孚帶著大夫氣喘吁吁地推門而入。徐子陵趕忙把內廳的簾子放下,沖孫孚擺擺手道:「先不用。玉兒正在自己療傷。」徐子陵直覺這個情景如果給別人看到了不好,又想起水玉兒上次能治好素素地劇毒,所以決定先不讓大夫進來。

    孫孚不敢怠慢,拉著大夫在外廳隨時候著,雖然看不到內廳的情況。眼睛卻緊張的看著那個方向。

    徐子陵守在水玉兒身邊,緊皺眉頭。除去剛剛對於失去她的恐懼感,看著她已經慢慢還原的膚色,徐子陵這時才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現在敢肯定水玉兒用地絕對不是《戰神圖錄》上的武功。再如何詭異的武功,也不會是這樣的效果。再加上水玉兒方才彷彿就要消散在空中的模樣,徐子陵幾乎肯定她定不是普通人。

    徐子陵一陣恍惚,忽然間,其他曾在他心中留下倩影的美女,都變得模糊起來。水玉兒的一顰一笑,進佔他整個心靈。

    他從沒有想到過水玉兒竟在他的心中佔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當楊虛彥地影子劍刺入水玉兒身體時。他感到整個人都像崩潰了一樣。一想到可能會失去她,一想到失去她之後的天地。再沒有以前豐富感人的色彩。他不禁地一陣後怕。

    他還沒有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情,不許她這樣不明不白地走掉。不管她是什麼來歷。他都不想知道了。

    徐子陵也不知道哪裡來地預感,就覺得水玉兒這次不會有什麼事情。也許,是她臉上那種自信定下了他的心,也許,是以前地很多事情都難不倒她,現在讓他盲目的相信她一定會安然無恙。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徐子陵的雙眼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水玉兒,只見藍光漸漸變淡,水玉兒蒼白的臉上恢復了血色,睜開秀目朝他微微一笑。

    「玉兒,你沒事了?」雖然內心是如此的期待,但是當親眼所見之時,徐子陵還有些不敢置信,看著水玉兒光滑如初的肌膚,方纔如碗大的傷口一點痕跡都沒有,只剩下一些污血,不禁有些發愣。

    水玉兒順著他的視線,才發現自己的衣衫半解,連忙把旁邊的被子拽過來遮掩住,紅著臉說道:「先讓孫孚把請來的大夫送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徐子陵再三確認水玉兒確實是恢復了,才舉步移往外廳,和孫孚解釋。

    水玉兒擁被而坐,把用過的卷軸扔回介質空間,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陽穴,心裡一陣後怕。

    就差一點點,如果時間再慢上一點,也許她就要回到現代了。水玉兒咬咬下唇,治癒卷軸只能在同一個人身上用一次。這就是說,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就毫無選擇的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

    水玉兒雙手抱住頭,當時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硬是沒有讓開。一想到自己的身體曾經被劍刺穿,就不能抑制的顫抖。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勇敢了?

    還好她現在是恢復到自己巔峰的狀態,連用治癒卷軸所消耗的精神力都恢復了過來。

    正胡思亂想時,水玉兒感到有雙有力的手緊緊地把她抱住,頓時渾身僵硬。

    「笨蛋!」

    徐子陵低沉的聲音傳來,水玉兒卻在他懷中放鬆身體,臉上泛起笑容,知道他好多話都說不出口,但是這些表現已經說明他有多擔心了,他從前可沒有這麼激動過。

    「笨蛋怎麼了?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水玉兒略帶竊笑的聲音傳來。

    徐子陵呼吸一滯,正想好好教訓她幾句,只見水玉兒掙脫開他的雙手,面上俏皮的笑道:「好好好,知道你有怨言,可是能不能等一會兒再說?這時候正好是我們進寶庫的機會。」徐子陵一愣,有些領悟了她的意思。剛想開口確認,就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響起,萬俟劍寒不客氣地掀起珠簾。「水兒!你沒事吧,我看到門外有血跡……」說完看到「岳山」和水玉兒親密地動作。話音嘎然而止。

    水玉兒倒是沒注意他臉上古怪的神情,看到萬俟劍寒出現,她眨了眨眼睛,綻開笑容道:「萬俟,你最近有沒有事情?能不能幫我個忙?」她也沒問他最近都消失到哪裡去了。明明是公主派給她的侍衛,分明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可是她想起說地話,她是不是對萬俟劍寒太過於苛刻了,所以就沒有再多言語。

    萬俟劍寒看了看她臉色正常,不像是受了傷,放下心,眼神卻轉向雙手仍然搭在水玉兒肩上的岳山,冷然道:「什麼事情?是不是把這個人趕出去?」他倒是一點都不畏懼岳山地名頭,目光毫不掩飾的看過去。

    徐子陵則淡然一笑。他現在已經百分百確定水玉兒對他的感情,當然也就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當然不是,」水玉兒伸手。把徐子陵面上的岳山面具扯了下來,對著同時驚愕地兩人說道:「我想讓你假扮岳山。然後再找一個人假扮我。裝作去求神醫離開長安。」

    徐子陵雙目閃過亮色,顯然是領會到了水玉兒的意思。經過方纔的交手。說不定祝玉妍已經發現他這個「岳山」有些底氣不足,而且水玉兒現在已經是個風暴口,所有勢力都緊緊地盯著她,這時藉著這次在大街上的公然刺殺機會,也沒有人會相信她能在短短時間內恢復過來。此時讓萬俟劍寒假扮岳山帶著「水玉兒」離開,反而對他們尋寶有利。

    就是不知道,萬俟劍寒願不願意。

    徐子陵和水玉兒同時看著萬俟劍寒,後者瞇起眼睛想了一會兒,才搖頭失笑道:「鄙人還以為是什麼難事呢?當然可以,我已經辭去了秀寧公主那裡的差事,自然沒有其他事情可做。水兒吩咐什麼就是什麼吧!」

    水玉兒覺得他話中有話,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問出口。只好推了推徐子陵把面具先扔給他道:「陵二哥,去找孫孚,說從天然居挑一個女孩子過來,要那種老實肯吃苦的。」

    徐子陵接過面具,化身成岳山走出房間。

    水玉兒定定的看著萬俟劍寒,許久之後歎氣道:「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再想其它辦法。細想想這個決定真有夠白癡的,放著李淵宮裡面的御醫不用,還非要跑到城外去,肯定會被人看透地。」

    萬俟劍寒微微一笑,道:「水兒你還真說對了,終南山上面確實有個李淵的老熟人,神醫冰羽,活人無數,據說也是和岳山有很深交情的,我這幾天就是去他那裡恢復地武功。而且我不是發過誓,無論出了什麼事,都要帶水兒你殺出長安嗎?沒關係,即使身邊換了一個人,只要這個是你的願望,劍寒就會完成。」

    水玉兒咬咬下唇,釋懷了這些天他地去處,卻擔心不知道自己方才地靈機一動做的決定究竟對不對。但是如果岳山和「她」從長安消失,肯定是有助於現在地形勢。萬俟,你出了長安,甩開跟蹤的人,就去彭梁吧。」

    萬俟劍寒默默地點點頭,雖然不說什麼,但是水玉兒卻感覺到他的一絲不甘心。想說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屋內兩人尷尬的相對,過不多久,孫孚領進來一個女孩子,身穿天然居的侍女服,長得清清秀秀,五官柔美細緻。

    水玉兒微笑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孫孚帶進來的,肯定就是為了情報收集而專門培養的人,所以她很放心。

    「回小姐,我叫南南。」

    水玉兒挑挑眉,對於她不自稱奴婢很有好感,「我拜託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呢?」

    南南抬起頭,目光堅定的說道:「能。」

    水玉兒讓孫孚和萬俟劍寒先出去,和南南迅速的換了一下衣服,同時也把需要她做的事情交待了一下。

    「就是讓我和剛才那個人一起離開長安?」南南穿上水玉兒血跡斑斑的衣服,好奇的問道。

    水玉兒點點頭,「那個人叫萬俟劍寒。對了,你在長安有家人嗎?」

    南南低下頭,淡淡的說道:「已經沒有了。全憑小姐安排。」

    水玉兒握住她的手,默運精神力,面上微笑道:「那,你就先和萬俟劍寒去彭梁吧,那裡也有天然居,幫玉兒姐姐在那裡打理一下生意。」

    「全憑小姐吩咐。」南南點點頭,全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

    當萬俟劍寒和徐子陵被水玉兒叫進內廳的時候,赫然發現屋內站著兩個水玉兒,都衝著他們微微一笑。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49 A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探險
    水玉兒把已經用障眼術變成和她一般模樣的南南推向萬俟劍寒,笑道:「南南就交給你啦,這個易容術只能維持一天多的時間,不過應該夠你們甩開跟蹤者的了。)。」

    徐子陵把岳山的面具遞給萬俟劍寒,他們在外廳的時候已經換過了外袍。

    萬俟劍寒低頭看了看他面前一臉羞澀的「水玉兒」,微微一愣,隨後抬手瞬間點了南南的睡穴,一把接住了軟到的她入懷。坦然地對一臉詫異的水玉兒說道:「這樣她比較輕鬆點。」

    水玉兒挑挑眉,沒想到萬俟劍寒還是很體貼女生的嘛!淺笑道:「一切小心。」

    萬俟劍寒帶好岳山的面具,一把橫抱過已經昏睡的南南,衝著徐子陵沉聲道:「徐子陵,鄙人承諾過要毫髮無傷的把水兒帶出長安,不過現在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記住一定要辦到!」

    徐子陵鄭重地點點頭。

    萬俟劍寒得到徐子陵的肯定後,頭也不回的抱著南南轉身而去。

    水玉兒內心有些不舒服,可是感情的這種事情,她也沒有辦法。早點讓他看清楚事實比較好。

    深吸一口氣,水玉兒笑著對徐子陵說道:「陵二哥,聯繫得到仲大哥吧,我們現在就去楊公寶庫!」

    自午後開始,天下雲層變得厚重,晴朗的天氣只是曇花一現。

    三人先後翻過西寄園的院牆,躲在一堆草樹叢裡,兩丈許外就是目標的北井。

    寇仲頂著他那張醜臉面具。低聲道:「我真擔心下面沒有入口,那該怎麼辦才好?」

    水玉兒撇撇嘴,無奈的說道:「我上次在這裡看到小師姨。肯定有問題。」她還真想說肯定就是這裡。

    徐子陵明白寇仲患得患失地心情,伸手拿下自己面上的疤臉面具。口中安慰道:「如果不是在這裡,也沒有關係,只不過這裡的可能最大而已。走吧!」

    三人看準時機,見無人來時,橫掠過兩丈地距離。縱身入井。

    井水冰寒刺骨。

    水玉兒入井之前,早就做好了貼身的結界,雖然沒有冰水浸身,可是刺骨地寒氣仍然讓她狠狠打了個寒顫。

    徐子陵握住她的手,運功傳了一些內力過去,讓她好受一些。

    水玉兒看著井內不大的空間,正好能容得下三人並立,剛想問問他們有沒有感到腳下是否有突出的石塊,只見寇仲就要潛水而去。連忙拽住他說道:「等等,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那樣可以閉氣的……」

    正小聲說著話,水玉兒卻感覺到頭頂上有人過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只見一個桶從天而降。

    水玉兒眼見寇仲和徐子陵二人都潛入水中。井底只剩下自己貼壁而立。反而鬆了口氣,知道他們是為了給她騰出些許地方。

    隨手在她上方又施了一個結界。這樣就不怕上面地人不小心低頭看到她,雖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幾率是微乎其微。

    水玉兒看著木桶搖搖晃晃的上升,直到人聲漸漸遠去,片刻後兩人才重在井底冒出頭來。

    「怎麼了?發現什麼了?」水玉兒看著兩人臉上得意的笑容,配合著好奇的問道。

    寇仲心情大佳,指了指下面說道:「就在我腳下,有一塊突出的石塊,肯定是入口的機關。」

    水玉兒心道果然如此,探測了一下附近現在沒有人,示意他們可以開始行動了。

    寇仲再次潛下水去,暗叫一聲老天爺保佑,向水底半尺見方的石塊用力按去。在三人期待下,「軋軋」聲響,在井底窄長的空間內份外刺耳。

    水玉兒趕緊在井口處設置一個結界,防止聲音外傳,只能祈禱李閥白天地下地監聽沒有那麼靈敏了。

    在浮在井水面上的徐子陵頭頂出,井壁在水玉兒的注視下緩緩地凹陷下去,露出僅可容一人通過地入

    寇仲浮起來,抹掉面上的水珠,喜道:「終於成功啦!」

    水玉兒雖然早就知道這裡有入口,但是親眼所見仍然要驚歎魯妙子地鬼斧神工。

    寇仲心情大佳,笑道:「陵少,美人兒妹妹,我打頭陣吧!」說罷領先貼壁而上,鑽進黑沉沉地小方洞去。

    水玉兒見徐子陵讓她先進去,淺笑道:「陵二哥,你先進,我把洞口佈置一下。徐子陵知道她鬼主意多,便隨著寇仲沒入洞口而去。水玉兒隨後在洞口做了一個障眼術和示警結界,她不能肯定是否能瞞過李閥的人,但是這點小小地設置還是可以讓她先一步知道有人入侵。

    佈置好之後,水玉兒鑽進秘道,進入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通道先往上斜斜伸延達五丈,又改為向下斜伸,且頗為陡峭。

    秘道四壁出奇地沒有長滿苔蘚一類最喜濕暗的植物,空氣悶濁得可令人窒息,幸好水玉兒進來之前先用結界做了一個足球大小的氧氣球拿在手裡,可以隨時拿過來當氧氣瓶用。

    水玉兒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了一會兒,才聽到寇仲和徐子陵的說話聲,剛想開口提醒他們注意機關,就聽到「軋軋」聲再次響起,內心叫糟,知道寇仲準是按捺不住,按錯了機關。三人身處的一截通道忽然移動起來,水玉兒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只能隨著通道往下滑行。

    壁底下傳出滑輪磨擦崗巖的難聽的吱吱聲,更因窄僅容身的通道大幅限制她應變的能力,欲退無從下,驚駭之中,這截忽然變成能活動的通道,帶著身不由己的三人往下滑去,且不住加速。

    水玉兒知道寇仲誤按了機關,心中後悔的要死,要不是自己為了把入口的機關設置好,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猝不及防下卻毫無辦法,自己想輕身提氣,卻在窄小的通道內無法施展,只好聽天由命的祈禱一會兒的繩子夠結實。

    「轟」的一聲,活動通道在俯衝近二十丈後,不知撞在什麼地方,驀地煞止。他們卻沒有通道煞停的好運道,給強猛的衝力撞帶至茫茫黑暗中另一空間,身子凌空下跌,蓬蓬幾聲,分別一頭栽進一幅像魚網般的東西內。

    三人彈起又再跌下,震得他們渾身酸麻,暈頭轉向,不知人間何世。

    他們的噩夢尚未完結,網子忽往下墮,疾跌近丈後,隨跌勢網子往下束收,到跌定的一刻,剛好把三人一起網個結實,動彈不得。

    水玉兒被不知道是誰摟在懷內,一時無法確認,因為她還被方才比蹦極還刺激的自由落體運動弄得有些暈頭轉向。

    地下河水流動的聲音,在這絕對黑暗的空間底下響起,網子搖搖晃晃下,左旋右轉,好似永遠不會停下來。

    寇仲的聲音從水玉兒的腳下那裡響起,歎道:「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叫機關之學,心戰為主,詭辯副之,其他均等而下之。第一個掣鈕安全,教人怎想到第二個掣鈕竟是這麼娘的一個陷阱。」

    水玉兒卻沒心思聽他的反省,她的結界氧氣球早就在一連串的衝擊下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地下的空氣全部都是沼氣,此時胸中一口氣已盡,正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徐子陵聽著寇仲在一邊大發牢騷,卻注意到懷中的水玉兒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便知道她瀕臨氣絕的險境,暗罵自己糊塗。他和寇仲都有閉氣的本領,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徐子陵心內默默地做著心理建設,自己這麼做是別無選擇的。

    緩緩靠近懷中玉人的香唇,徐子陵在黑暗中看著水玉兒睜大雙眼愣愣的看著他,知道她必然瞭解他的用意。但是面上仍不禁泛紅,心跳加速的輕輕吻了過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吻
    水玉兒看向徐子陵漆黑的眼瞳,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俯下,感覺到他摟住她的手一緊,然後她的唇貼上一個柔軟的物體。(

    水玉兒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下,愣住。雖然源源不斷的真氣從兩人相接的唇上傳來,可是她仍不知所措地望著徐子陵的眼眸。

    那黑眸溫柔望著她,然後慢慢合上。唇瓣間傳來濕潤的觸感,水玉兒自是呼吸無恙,心跳聲卻大得連自己都臉紅,明明兩個人只是唇齒相貼,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她卻無法控制的緊緊拽住徐子陵的衣衫,一動都不敢動。

    徐子陵感到水玉兒嬌軀輕輕顫了一下,麻麻的觸電感從兩人的唇間傳了過來,感受到她的香唇由冰冷轉為灼熱,不禁呼吸微亂。一股熱血上湧,極力克制自己才沒有進一步行動,趕緊心中默念不動金剛印。

    寇仲很鬱悶,非常鬱悶,相當鬱悶。

    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解決他們三人的困境了嗎?但是好像這兩個人很樂在其中嘛卅仲無奈的發出數十道指風,激撞往四方,射上洞壁,沙石碎濺,自己去找有異的響聲。

    水玉兒卻無暇去管寇仲有何想法,徐子陵的真氣不斷傳來,她知道如果她再不找到個方法,遲早他的真氣也會用盡,兩人都會氣絕而死。除去腦中的其他雜念,水玉兒回想著戰神圖錄的第十三幅圖,圖中畫了一個人蜷伏而眠,眼耳口鼻完全緊閉,胸中又畫了個人。也是蜷伏而睡,眼耳口鼻亦是緊閉,姿態相同。圖錄上方只寫著:「胎從伏氣中結。氣從有胎中息。」

    當時她一點都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卻是首要重歸先天的呼吸。但母體已不存在,順著徐子陵渡過來的真氣,發動體內自身的先天呼吸,以脊椎直上頭上泥丸地督脈,再經印堂下胸前至肚臍之任脈呼吸。

    水玉兒也不知道從何時起。體內一口氣將盡時,令一口氣又自動的由體內生出來,精神力和徐子陵渡過來的真氣溶為一體,令她非常舒服。

    徐子陵見水玉兒稍稍移開臉,便疑惑地看過去,只見她滿臉通紅的說道:「可以了,陵二哥,我已經可以內呼吸了。」

    正在一旁準備繩子地寇仲聞言奇怪的問道:「咦?怎麼小陵的吻這麼管用啊?一下子內呼吸就學會了?」

    水玉兒大窘,沒好氣的嗔道:「也不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不是你冒冒失失的按錯機關,我們能身陷到這裡嗎?」

    徐子陵則愣了一下,如果寇仲沒有按錯機關。他能有機會一親芳澤嗎?下意識地看向一臉毫無愧疚感的寇仲,從小一塊長大的後者自然知道他內心的想法。正在網子的另一邊怪笑的看著他們。

    「咳。我們還是快點找出去的路吧。」徐子陵尷尬的轉移話題。

    寇仲朝一個方向發出一道指風,只聽「噹」的一聲。兩人立刻把握到了鐵板地位置。

    水玉兒知道兩人必有破解之法,所以就安分的呆在徐子陵的懷中繼續臉紅。

    她不應該多想地,他以前不是和素素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如果她落下來時身邊恰好是寇仲,那這種事情是不是也會發生呢?

    網子在寇仲和徐子陵同時運勁之下寸寸碎裂。三人藉著蕩勢,靈巧地往鐵板所在地撲去。水玉兒也提氣輕身,讓徐子陵減輕負擔。

    徐子陵對著鐵板問道:「寇大師,怎樣開門?」

    寇仲想了想,虎軀一震,朝漆黑地上方瞧去,苦笑道:「這周圍沒有機關按鈕,必是在壁頂吊索的地方,唉!方纔若不把索網震地粉粹有多好。」

    徐子陵騰出右手,發射指風,好半晌才撞上頂壁,「篤」的一聲。

    三人為之愕然,一時默默無語,聽迴響這裡離穴頂的距離至少有十丈之遙。

    水玉兒試著運了一下精神力,笑著對一籌莫展的他們說道:「我去對付機關。」

    徐子陵皺眉道:「這裡足足有十丈遠,即使玉兒你輕功再好也沒有辦法一下子凌空而去,何況這洞底深不見底,萬

    水玉兒低頭瞧了瞧黝黑的洞底,抿了抿唇,淺笑道:「沒事,等我一會兒就好。」

    徐子陵近距離看到水玉兒的唇,又想起剛剛的吻,一陣發愣,等他反應過來時,本來呆在他懷中好好的水玉兒就像一隻蝴蝶一般輕盈的飛走,一時他眼前鵝黃色的衣衫紛飛。

    水玉兒輕身而去,在空中的時候就看到穴頂的機關按鈕,做好精神烙印之後,隨手一個算珠打過去。然後就那麼凌空沒有任何借力的反身歸來,再次投入徐子陵準備已久的懷抱中。

    徐子陵一陣後怕,怕她就像剛剛一般趁他不注意就那麼消失在他懷中。自從經歷了早上的事情以後,他生怕下一瞬間就失去她,此時重新擁她入懷,卻再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情,牢牢地用右臂鎖住她。

    「軋軋」聲再起。

    鐵板終於重新開啟。

    三人先後爬回洞內,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回到秘道內觸動了機關,鐵板在他們身後再次落下。水玉兒來到第二個機關按鈕前,想也不想的向按鈕按去。這掣鈕離剛才他們陷進網內的按鈕只有多十步的距離。

    在三人頭皮發麻地期待下,機括聲響起,前方一壁凹進去,現出一個方洞。

    水玉兒知道這次的秘道是正確的入口,所以鬆了口氣,隨著兩人的身後鑽了進去。只見空間慢慢變闊,變成可容人直立行走的廊道。

    水玉兒站起身,這個廊道裡空氣雖說不上清新,但是卻不會氣悶,比起剛剛的沼氣洞好上許多了。

    看著筆直往上延伸盡頭的濛濛青光,水玉兒不知為何狠狠的打了個寒顫,好似前面有著不知名的恐怖在等著她一般,讓她難以前進。

    徐子陵在她旁邊握住她冰冷的手,低聲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水玉兒渾身顫抖,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讓我不舒服……很厭惡的感覺。」

    徐子陵看向已經跑到廊道盡頭去研究夜明珠的寇仲,皺了皺眉道:「難道是邪帝舍利?」他知道水玉兒的感覺非常的靈敏,所以馬上就想到事情的緣由。

    水玉兒一愣,這個原因她不是想不出來,而是一直沒有往這個方面去想。她總是理所當然的把邪帝舍利當作囊中之物,卻完全忘記了邪帝舍利究竟不像和氏璧那樣是溫和的寶物。舍利本身就帶有多少代邪帝的元精,自然也會帶有他們的邪氣和死氣。

    隔著這麼遠,並且還有水銀的浸泡隔離,她就能感受得到的邪氣,水玉兒開始第一次懷疑自己能否得到邪氣舍利裡面的能量。說不定她連拿在手中都相當的困難。

    抬起頭,水玉兒接觸到徐子陵關心的目光,瞬間撫平了她心中的不安。是啊,反正這個邪帝舍利,本來也不歸她所有,得不到也沒有關係,畢竟她身邊的兩個人才是超級無敵的幸運兒。

    看著徐子陵目光中毫無掩飾的熱情,水玉兒想起剛剛兩人的親密接觸,低頭小聲嗔道:「呆子,快走吧!」徐子陵一愣,看著水玉兒甩手向前走去,頓時什麼楊公寶庫邪帝舍利都被他全部拋之腦後,無以名狀的狂喜湧上心頭。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50 A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楊公寶庫
    水玉兒來到寇仲身邊,只見後者愣愣的盯著廊道盡頭的花崗石壁,探頭過去看,果然見上面被人用匕首一類的東西硬刻出一行字,寫著:「高麗羅剎女曾到此地」九個字

    寇仲湧出熱淚,顫聲道:「是娘寫的!」

    徐子陵此時跟在水玉兒後面,也看到了鋼門旁的小字,雙目射出濃烈的感情,伸手輕撫著留字,道:「娘若曉得我們終於瞧到她留下的字跡,必欣慰非常。」

    水玉兒知道他們對傅君的懷念,如果沒有她,可能就沒有現今的雙龍。所以也不打擾他們的哀思,環顧四周。只見鋼門前有個鋼環,門外兩側各嵌著六顆青光閃亮的夜明珠,亮度雖然不強,可是已經足以令他們視物如白晝。

    寇仲感慨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著水玉兒正愛不釋手的把玩著夜明珠,好奇的問道:「美人兒妹妹,你怎麼沒見過夜明珠啊?」

    水玉兒開心的看著手中的夜明珠,微笑道:「這顆的質量不錯哦!」而且六顆大小質地都差不多,實在很難得。

    寇仲湊過頭,隨便看了一眼就不屑一顧的說道:「這哪有你那個音樂盒裡面的那個值錢啊?」水玉兒一愣,才想起來他們一直把音樂盒裡面那個小人當成是夜明珠做成的,當下也不辯解,把門外的夜明珠只留下兩個,剩下的都統統放入介質空間內。

    寇仲和徐子陵研究著鋼門上的鋼環機關,水玉兒運起「白眼」,卻只能看出來鋼門後的一點點通道而已。心知可能是邪帝舍利抑制了她的精神力地效用,不禁鬱悶。看來邪帝舍利果然是不能用呢。她白白期待了。水玉兒歎了口氣,靠在一邊的牆壁上,看著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對著鋼環機關小心翼翼的試著。害怕再發生什麼意外。

    過不多時,寇仲試推鋼門。果然應手而開,順著地軌地鋼鑄滑珠大開方便之門。另一條廊道出現眼前,末端沒入暗黑裡,令人難測遠近深淺。但撲面而來的空氣更覺清新。

    寇仲嘿嘿一笑,躬身道:「兩位。請進寶庫!」

    徐子陵正要跨步入門,忽然機括聲疾響。

    十枝特長特粗地精鋼箭矢,似是雜亂無章的從另一端暗黑處疾射而至,破空聲帶起激厲的呼嘯聲,在這寂靜的地下廊道更分外刺耳。填滿廊道僅容人立的空間,除非他們能變成紙張般薄,否則休想避過。

    此種由機括發動地超級勁弩,比諸一般弩弓發出的弩箭,要厲害百倍。

    水玉兒早有準備。雙手瞬間打出八顆刻有重力陣的算珠,同時寇仲的井中月離背而出,同徐子陵一上一下。用的卸勁手法,令箭頭失准錯開。

    由於水玉兒的重力算珠出手在前。很多箭矢都減緩了速度。雖然還是去勢不止的來到他們面前,但都已經殺傷力大減。被寇仲和徐子陵輕鬆撥開。

    水玉兒收回算珠,心疼的撇撇嘴,「仲大哥,你是不是扭機關扭錯邊了啊?」這種刻有魔法陣的算珠,用過了一次就沒有辦法再用了,畢竟魔法陣只能開啟一次而已。這次箭矢來勢洶洶,她怕他們有失,所以把有重力陣地算珠全部扔了出去,也才勉強使箭矢的速度降到這樣而已。

    寇仲還刀入鞘,兩眼發光的看著水玉兒手中地算珠,感興趣的問道:「玉兒,你剛剛是什麼武功啊?明明我聽著弩箭破風地聲音遠遠要比我們擋開地時候有力的多,為什麼你地算珠發出去就減緩了它的速度呢?」

    水玉兒一愣,才想起來寇仲幾乎沒有看過她發動的魔法,只能解釋道:「這個,是讓方才箭矢經過的甬道內重力加倍,這樣箭矢飛行的速度就慢下來了。」

    寇仲皺皺眉,問道:「那什麼叫重力呢?」

    水玉兒啞口無言,這個,好像她上初中的時候學過吧,「那個……」不好,完全被打敗,水玉兒苦著一張俏臉,卻無法和他解釋什麼叫重力。「我們先進去吧。」徐子陵淡淡的打斷他們的談話,對於水玉兒稀奇古怪的武功和他聽都沒有聽過的詞語,他直覺地排斥。

    寇仲馬上就被寶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從水玉兒那裡要走了一顆夜明珠,害怕還有別的機關,步步為營的走過甬道,來到長廊的盡頭,對著滿是發射凶的牆,看得倒抽一口涼氣。寇仲咋舌道:「我們是走運哩!其中一些機括定因日久失修射不出箭來,要不然方才定然凶險異常。」

    水玉兒看著長廊的左邊出現另一廊道,連接著另一個空間,知道那邊定然是所謂的「假庫」,索性也就不跟著他們前去,只是留在這個滿是劍孔的牆面前發愣。

    不用去想別的,光是從牆內傳來的邪惡之氣,就知道邪帝舍利必然是在這道活壁的後面。

    「怎麼在這裡發呆,這道牆有問題嗎?」徐子陵和寇仲在假庫裡轉了一圈,逐寸逐寸的檢查無果之後,回到箭壁前。

    水玉兒一個激靈,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站了許久,卻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內自己都想了什麼,頓時倒抽一口氣,驚道:「我感覺到邪帝舍利在這堵牆的後面!」尖細的聲音在空蕩的甬道中迴響,不禁把寇仲和徐子陵嚇了一跳,連水玉兒自己都有些發愣。

    徐子陵連忙握住水玉兒的手,運氣過去讓她平靜了下心神,「玉兒,深呼吸。」

    寇仲則聞言眼前一亮,連忙湊過去研究箭壁,嫌夜明珠的光芒不夠明亮,索性掏出火褶子。

    「嚓!」火褶燃亮。徐子陵看到火光下的水玉兒臉色有些蒼白,不禁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水玉兒頭痛的閉上雙眼,輕皺秀眉道:「沒事,方纔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好像失去了一段時間,所以……」她也無法形容是什麼感覺,就好像在另一個強大的精神力下,她的思想都被干擾了一樣,這讓她有種莫名的恐懼。

    沒想到以她的精神力還能發生這種事情,看來幾十代傳下來的邪帝元精確是不可小覷。

    徐子陵自然的攬她入懷,歎了口氣。他其實心裡的不安不下於她,每時每刻都在注意著她有什麼異樣,生怕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手攬住她正瑟瑟發抖的身體,心中不覺有些滿足感。她總是那麼不在意的微笑著,很少見到她如此小女人的樣子。

    水玉兒心下漸安,徐子陵的體溫慢慢緩和了她心中的恐懼感,一時間覺得只要在他的身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可以不用擔

    雖然他從來都不說什麼,雖然他從來都不表白什麼,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邊注視著她,他總會在她身邊,這就夠了。

    她要的,真的不多。

    寇仲見二人旁若無人的相擁在一起,也覺得無趣,舉著火褶子研究半天,終於忍不蹤手推了推牆。

    機括聲起。

    寇仲魂飛魄散,連忙拖著徐子陵和水玉兒往左方通往假庫的廊道倒退過去,火褶甩手飛脫,撞往右邊的牆上,火花四濺。

    十幾支勁箭激射而出,呼嘯而去。這次沒有了水玉兒的重力陣,弩箭打在花崗岩上的聲音巨大而刺耳。

    「轟」三人伏在地上你眼望我眼,驚魂甫定下,寇仲探頭去看了,環把門竟然關上,再見不到夜明珠的亮光!

    撞毀的火熠熄滅,陷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

    寇仲苦笑,正想掏出懷中的夜明珠出來應急,就只見一道火光盈盈亮起,順著火光看過去,卻一下子愣住了。只見水玉兒白玉般的指尖上冒出一簇小小的火焰,明媚而又透著一絲靈氣,但是這個詭異的畫面卻讓寇仲一時都回不過神。

    美人兒妹妹居然內功已經精湛到這種程度了嗎?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機關
    水玉兒見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都驚訝得看著她指尖的火苗,勉強的勾勾嘴角道:「這個,我怕你看不見,所以應下急。(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想著如果有些亮光就好了,結果體內的精神力彷彿按照她所想一般,立刻就發動了火字訣。

    寇仲仔細看了看水玉兒指尖的火苗,歎道:「這招真實用,快,過來照明!」說罷也不避諱的拽著她的手腕,當燈一樣舉著上下來回照明。

    水玉兒朝徐子陵看過去,只見他一臉的憂愁,不禁衝著他笑笑,示意他不用擔心。他的臉上應該永遠是那種風輕雲淡的笑容,而不是現在這種令人看上去就很哀傷的表情。

    水玉兒把徐子陵的注意力轉到眼前的機關上,她自己則站在他們身邊看著他們研究。這種事情她反正也不知道過程怎麼樣,只知道結果肯定是進去啦,所以還是少插嘴。

    不多時,兩人摸索著來到正對假庫的一塊牆壁前,研究半晌,幾可肯定這是一塊活壁,只是無法開啟。

    寇仲道:「若我沒猜錯,娘只曾到過假庫來。」

    徐子陵道:「你的意思是否這兩道互鎖的活壁,須兩人同時啟動,才能解鎖,因娘是單獨來尋寶,所以沒法到另一邊去?」

    寇仲點點頭,兩人便分別來到兩塊活壁前,同時運勁。

    「卡嚓」一聲,兩壁同時陷入寸許。

    寇仲高呼到:「等一下,待我們過去再說。」說完便帶著水玉兒來到徐子陵身邊,道:「西區該位於無漏寺之下,北區自然應是機關樞紐的開關室。照啟此關彼的提示。這兩扇活門只能開啟其一,當我們進入機關室,便可把所有通道打開。這推論有點道理吧!唉!我受夠哩!再不想犯錯。」

    徐子陵也苦笑道:「你的推論每次都好似頗有道理,唉。我也受夠了!」

    寇仲回過頭看了看水玉兒,得到後者肯定的眼神後信心倍增,就那麼以肩頭往活壁撞去,「隆隆」聲響,活壁往內搖擺。靠著活壁地兩人立不住腳,朝內傾跌。

    徐子陵早有準備,立刻拽住水玉兒的手腕,在活壁關上前把她拉了進來。水玉兒指尖上的火苗倏滅,立時周圍陷入黑暗。

    「蓬!」

    活壁又在三人身後關上,竟又「卡嚓」一聲上了鎖,精妙地讓人難以置信。像歷史重演般,一道長廊往前延伸,盡端是夜明珠的濛濛清光。

    水玉兒藉著微弱地青光。看到這個廊道的盡頭同樣有道鋼門,確定他們沒有來錯地方,因為邪帝舍利的邪氣更加濃烈的傳來。

    廊道上有著深淺不一的方磚。深色地踏上去有著一些浮動,三人踏著淺色的磚。步步為營的往前推進。約五十止後,左右兩排各三顆夜明珠的映照下。果然是一道門,沒有鋼環,只有個圓形的掣鈕,邊圓滿佈刻數,共四十九格,鈕的上方還有個紅色的圓點刻在門壁上。

    水玉兒滿臉黑線,古代的保險防盜門嗎?魯妙子難道也是穿越來的?居然會這麼先進地技術。

    她當時對於楊公寶庫的這一段看的也不是很仔細,所以對於密碼是什麼也忘得一乾二淨。索性拿起門兩旁更大地夜明珠端詳。

    「卡嚓!」許久之後,門鎖發出聲響,只要不是聾的,就該曉得鎖被解開。

    寇仲神氣地站起身,拂掉身上地塵屑,兩手按在門上,用力一推。

    鋼門應手內移現出一個方廣僅十步的小室。在幾經挫折和苦難後,他們終於闖入聞名天下楊公寶庫地機關主控室。

    隨著寇仲開啟了寶庫的活壁,分隔西南軸和東北軸的兩扇連鎖活壁同時開啟,現出通往東區寶庫的秘道。

    徐子陵跟著秘道一出現就直直往前的水玉兒,穿過長廊,來到一個圓形的石室,中央有張圓形的石桌,置有八張石椅,面繪有一張寶庫地圖,更顯示出寶庫與地面上長安城的關係。這正圓形的地室另有四道普通的木門,分別通往四個藏寶室。

    「玉兒,你現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和寇仲去四周看看。」徐子陵見水玉兒呆呆的坐在石桌前,又見寇仲已經興奮的跑得不見人影,擔心他有失,所以吩咐道。

    水玉兒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絲毫沒有理會徐子陵的去留。徐子陵擔心的看了她一眼,又覺得她坐在這裡不會有什麼意外,就轉身去尋找寇仲了。

    徐子陵的腳步聲遠去,石室內恢復寧靜,水玉兒一時間只能聽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邪帝舍利就在這個石桌的下方暗槽內。水玉兒清楚的知道。她的理智告訴她最好不要去碰,可是就猶如一塊蜜糖放在眼前一樣,她不可能去忽略邪帝舍利對於她的誘惑。

    現在她知道了,為什麼魔門的那些人會對這顆邪帝舍利趨之若鶩,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奪到它,即使沒有人看過真正的邪帝舍利是什麼樣子。

    如果,他們都見到了舍利,豈不是更加爭鬥的厲害?畢竟魔門,對精神力的修煉更加注重,擅於惑人,所以才會被名門正道所不齒。可是這樣算來,天下最能迷惑人的莫過於宗教,難道佛門也算邪魔歪道?

    水玉兒胡亂思考著,手卻似有意識的自己做了一個減輕重力術,提起石桌。桌子應手上升了兩寸,發出一聲輕響,水玉兒接著把石桌往左旋去,圓桌下發出輪軸磨擦的聲音。桌旁一方地板往下沉去,現出內裡窄小的空間。

    「玉兒,你在做什麼?」

    徐子陵訝異的聲音傳來,水玉兒才回過神。只見她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封蓋的銅製小罐子,而自己的手已經放在蓋子上面正要打開。

    「咦?這是邪帝舍利嗎?玉兒你怎麼找到的?」寇仲從徐子陵的身後閃出,好奇的走過來問道。

    水玉兒驚嚇的立刻把裝有邪帝舍利的銅罐扔往寇仲處,後者接過來嚇了一跳道:「有這麼重?」

    「你拿著沒什麼感覺?」水玉兒不甘心的看著若無其事的寇仲,她都被這個舍利迷惑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他怎麼會拿著一點感覺都沒有?

    徐子陵則皺著一雙好看的長眉,沉聲道:「他比較遲鈍,我就感覺有些不舒服,耳內剛剛更似聽到了千萬冤魂索命的厲呼,雖然只有一剎那,但是也足以讓我難受的了。」

    寇仲抓了抓頭,雖然他沒有什麼感覺,但是聽他們一說也覺得此物不是什麼好東西,連忙放在石桌上。

    水玉兒定了定神,把石桌的機關恢復原樣,勉強笑著問道:「怎麼樣?是不是真正的寶庫?」

    寇仲得意的坐在石桌旁,拍桌笑道:「楊公寶庫果然名不虛傳,現在你大哥我頭疼的就是怎麼把這麼一大堆的黃金和武器運走了。」說完眼神卻還是看向桌上的銅罐,深思道:「這個燙手山芋怎麼辦?要交給大姐嗎?」

    徐子陵也在他們身邊坐下,斷然道:「不能給,這個東西太邪門了。雖然我們本來計劃要讓魔門內訌的,可是保不準他們誰拿去練功,就會造就另一個邪帝。」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正愁眉不展,卻同時忽生感應,只見銅罐的封口突然間自動打開,一個拳頭般大的黃晶體,緩緩離開罐內的不明液體,凌空的出現在兩人面前。

    晶體似堅似柔,半透明的內部隱見緩緩流動似雲似霞的血紅色紋樣,散發著淡淡的黃光。

    兩人被眼前的詭異畫面震驚的一時說不出話,寇仲剛想伸手去拿舍利,就見黃晶球好似被人控制一般飛往水玉兒的手中。

    而後者正微低著頭,令人看不清表情。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邪帝舍利
    徐子陵覺得背後冒出一絲寒氣,他直覺面前的水玉兒有些不對勁,一想到她自從感應到邪帝舍利之後的古怪行徑,連忙站起身,想上前把邪帝舍利從水玉兒手中拿開

    但是他剛剛有所行動,水玉兒就那麼坐著石凳往後迅速的平移開去,伴隨著石凳磨地的刺耳聲,帶起一陣灰塵,可是她卻連髮絲都沒有飄動一下。寇仲和徐子陵同時大驚,要知道這個石凳最少也有百十斤重,水玉兒居然能輕描淡寫不動聲色的坐著移動開去,實在是出乎二人意料。

    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先撇開水玉兒超乎常理的武功,就是她現在的表現也完全失常。

    徐子陵皺了皺眉,起身上前,口中說道:「玉兒,把手中的舍利放下剛走出去還沒有一步,一道看不見的勁氣襲來,徐子陵反射性的側頭避開。勁氣在他耳邊呼嘯著劃過,狠狠的砍在他身後的花崗岩上。

    徐子陵愕然停下,回頭去看牆壁上的痕跡,居然有半寸之深。心下肯定水玉兒必然是出了問題,否則她也不會對他施展殺招。

    寇仲面色凝重,沉聲道:「看來問題出在邪帝舍利身上。」

    隨著寇仲話音剛落,水玉兒手中的邪帝舍利黃芒大盛,一時亮光蓋過了石室中的油燈,把整個暗室照得有如白晝一般。

    就在寇仲和徐子陵低聲交談的時候,水玉兒的神志還算清醒,但是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割開銅罐。取出邪帝舍利,她都知道,可是就是集中意識也對已經發生地事情無能為力。

    直到舍利入手。她都努力的想抗拒,可惜。當舍利一碰觸到她的手,舍利內地大量邪氣、死氣像決了堤的洪水般勢不可擋地往水玉兒的體內湧去,使她一時腦海幻象叢生,像千萬冤魂齊來索命,水玉兒能做到的只有拼盡全力。力圖把舍利湧過來的異氣迫返舍利內,所以只能像中邪般不能移動。

    以後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她只是突然感到舍利像似有生命力一般地控制著她的精神力,大駭之下腦中飛快的想著破解之道。

    她現在已經對舍利裡面的元精完全失去覬覦之心,經過她和舍利的接觸,已經感覺到舍利內的雜氣是開放的,元精卻是封閉的,所以舍利才傳承了數百年,沒人能取得其中的元精。而每代邪帝如果不是橫死。都會在辭世前把元精注入舍利。至於如何提取舍利內地元精,則是令歷代邪帝一籌莫展。直至向雨田出世,以天縱之才。修煉「道心種魔大法」,忽然悟出提取舍利元精之法。可是向雨田卻因修煉種魔大法出了岔子。又見尤鳥倦四徒沒有一個是成材的,臨終前把舍利交於魯妙子。囑他尋覓魔門其他派系有能之士,傳予舍利,便可統一魔道,結束魔門數百年來四分五裂,內鬥不休之局。

    最後魯妙子認為魔門暫時無人有資格承受舍利,遂把舍利密藏楊公寶庫之內。

    本來,這個舍利也許就會這樣繼續默默無聞的埋藏地下,或者被石之軒搶走作為彌補破綻地用具。可是這個現世上,多出來水玉兒一個人,而又沒有人能比得上她對於精神力的感知和運用。大凡寶物都有靈氣,會擇主而棲,所以邪帝舍利其實從一開始就更有意識地在誘惑她把元精收於體內。

    可惜就可惜在元精和邪氣是同為一體地,舍利在把元精湧入水玉兒體內之前,邪氣先行入侵,造成她體內精神力混亂,腦際瞬間如受雷殛,邪氣像山洪暴發般奔騰釋放,破堤缺川的充塞著她每一道經脈,更如脫韁地野馬般在她體內橫衝直撞,使她氣血翻騰,五臟六腑像給撕裂開來般難受。

    可偏偏就不能動一個指頭,連開口說話都有所不能。

    而最令她痛不欲生的是她的腦神經,整個腦袋像要爆炸似的,那種難忍受的狂猛暴烈的感覺,實非任何言語筆墨能形容其萬一。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把這些鬼東西全都趕出去!

    可是她的精神力根本就不能迫得這些來勢洶洶的邪氣返回舍利中去,所以這種情況下只能用另一種方法。

    費了好長的時間,水玉兒的左手上才出現另一個黃晶球,這是她當時在幽林小谷向石青璇要的備用假舍利,費了好久才從介質空間中轉移出來。雖然質地比起邪帝舍利的滿佈血斑,晶瑩斑駁,因屬晶狀的半透明特質的黃晶球有很大差異,但是如果拿來唬弄其他人還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兩個晶球通過水玉兒的身體建立了連接,她的精神力再不受控制,在貫頂身體而入的能量引髮結合下,元精和隨之而來的邪氣以驚人的速度化作元氣,但是在她愈來愈難負荷如此折騰的經脈內闖蕩,卻無法渲洩而出。

    猶幸水玉兒身上有著靈氣循環的經過和氏璧靈氣浸染的翡翠首飾支撐著,在沒有更好的化解方法下,只好謹守靈台一點澄明,咬緊牙齦抵受一次比一次更狂猛的衝擊,看看能否撐到神智清明的時刻。

    水玉兒的身體變成邪氣和元精往來的通道,對於外界不聞不問,更沒有能力去顧及,只曉得苦抵腦神經即將爆裂前錐骨噬心的痛楚。

    「蓬!」

    驀地,水玉兒覺得執著邪帝舍利的那隻手傳來錐心之痛,一時邪氣就像洪水找到缺口般立即往假舍利的方向洩去。

    水玉兒全身一鬆,壓力盡減,神智微微恢復清明。她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右手上的邪帝舍利迅速甩開,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黃晶球滴溜溜的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只是光芒緩緩暗淡了些,絲毫沒有損壞。

    鬆了一口氣,水玉兒又迅速的把另一隻手中的假舍利扔進水銀液中,封好銅罐。心下隱隱知道,可能是由於她的緣故,把邪帝舍利上的邪氣和元精分離開來,所以假舍利上面應該附有著邪氣,容易被有心之人感知道。反而邪帝舍利上泛著柔和的光芒,但是她卻死也不敢再碰了。

    容量巨大的元精可不是她能消受得起的。方才頭痛欲裂的感覺她再也不想體會了,雖然可能有一部分的元精進入她體內,但是她再也不妄想了。

    抬起頭,才發現原本還算明亮的石室內一片黑暗,藉著地上的邪帝舍利發出淡淡的黃光,水玉兒驚駭的看著室內的一片狼藉,連本來的石桌都被削掉了邊角,孤零零的只剩下半截,更別提原來牆上掛的油燈和地圖了,就像是颱風刮過的現場一般。

    而不遠處徐子陵和寇仲正如臨大敵的看著她,前者的肩頭還有著鮮血滲出,不禁讓她一愣。

    水玉兒此時才遲鈍的感覺到右手的痛楚,低頭看過去才發現右手已經被氣勁劃破,鮮血也在不斷的流出。

    天啊,難道剛剛自己失去理智,變身成大怪獸了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50 A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發現
    徐子陵見水玉兒恢復神智,鬆了口氣,連忙走過去點了她手腕上的止血穴道。(水玉兒期期艾艾的問道:「這,都是我做的?」

    徐子陵見她盯著他肩頭的傷口,柔聲道:「沒事,都過去了。」

    水玉兒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地在他的傷口處撫過,徐子陵便覺得一片清涼之意傳來,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傷口已經完好如初,就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水玉兒心下驚奇,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又上一個台階,小的魔法只要心意一動就可以完成。

    徐子陵歎氣道:「先把你自己的傷治治吧,別顧著我。」

    水玉兒歉意地一笑,隨手把自己的傷口治好,口中道:「還好那些邪氣被我轉移到另一個晶球內,估計現在的邪帝舍利就沒有那麼致命了吧。」

    寇仲伸手撿起掉落在地的邪帝舍利,沉吟半晌之後道:「玉兒,這個舍利怎麼給我感覺和和氏璧差不多啊?」

    水玉兒知道他被舍利現在柔和的能量所吸引,愛不釋手,索性說道:「你們可以把裡面的元精吸收下,我可是知道方法的哦!」

    反正她現在是心有餘悸,不敢嘗試,但是他們兩人就不同了。有上次吸收和氏璧的經驗,舍利裡面巨大的元精定會給他們莫大的幫助。

    不等他們有所回答,水玉兒就把印象中如何吸取元精的方法和他們說了一下,兩人功力相若,同源而異質,所以在一起修煉元精最好不多了。

    徐子陵聽過之後略一沉吟。和寇仲對視一下,才說道:「玉兒,我和寇仲如果現在練功。你一個人能行嗎?」這個寶庫現在實屬安全,所以他才考慮現在就吸取元精。省得被人搶去。

    水玉兒想了想道:「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我們都下來這麼久了,如果有人發現的話應該早就下來了。我再給你做道結界,這樣保險點。」記得在原來的世界裡,他們就在密封的雪地內練化元精。結界也可以給他們這樣地條件。

    寇仲掂量著手中的元精,歎氣道:「我還真沒妄想過邪帝舍利能被我們所用,看來老子的運氣就是這麼好。哈哈!」

    水玉兒撇撇嘴,好整以暇地說道:「我們自己不用,難道要給石之軒或者大姐他們用啊?」

    徐子陵想想也對,就席地而坐。寇仲在他對面盤膝坐下,伸手抓著徐子陵平舉的雙手,把舍利放在兩人中間,欣然道:「美人兒妹妹。你去四處逛逛吧,這個楊公寶庫確實名不虛傳,你去看看喜歡什麼寶物隨便拿。當是大哥送你地!」

    水玉兒挑挑眉,他這麼大方。她要是不配合豈不是不給他面子了嗎?當下微微一笑。轉身走進石室東邊的普通木門,因為她剛剛一陣的發威。木門的一半已經沒有了,只有小心的推開。

    汗,還好這年代沒有什麼古跡保護,要不然她非被罰款罰死,罪過罪過。

    逐室搜索,水玉兒為之歎為觀止,始知「得楊公寶藏者,得天下」確實不是謠言。

    四座石室,每室寬廣達百步,三座藏兵器,一座藏以黃金為主地財寶。

    所有兵器,均以防腐防的特製油布包裡妥當,安放在以千計的堅固木箱內。

    粗略估計,只強勁弓已達三千張以上,箭矢不計其數。其他甲、刀、槍、劍、戟各類兵器,更是數以萬計,足可裝配一個萬人勁旅有餘。

    想像一下如果有萬人的勁旅藏匿在長安城下,而且又有一個秘道直通向太極殿,如果楊素起兵反隋的話,確實很有可能成功。

    走著走著,水玉兒運起「白眼」,很快就發現了其中一個通往城外的秘道入口那裡有個相連的秘室。

    水玉兒推開暗門,卻有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連忙定了定心神,環視這間只有鄰庫八分之一大小的秘室中放置了一共八個桃木箱,而放在她腳邊地那口小木箱卻令她按捺不住心情,彎下身打開。

    入目的,全是各式的兵器,無論一刀一盾,即使是水玉兒看不懂是什麼來歷,也知道必是楊素珍藏地歷代神兵利器,任取其一,也是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異寶。

    可是吸引她全部注意力地,卻是在箱子底部地一本書。

    水玉兒瞥見書的封皮,立刻就愣在當場,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因為這本書,赫然就是她扔在現代,並沒有帶過來地古魔法書。

    水玉兒愣了一陣,這本書因為全是晦澀難懂的語言寫成,所以流傳到她這代的時候已經有了翻譯的簡體本,也就是躺在她介質空間裡的那本。而古魔法書她就隨手扔在現代家裡的廚房那裡了。

    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在楊公寶庫內?

    定了定神,她才發現這本書顯然要新上許多,但是拿在手中的感覺卻是一模一樣的熟悉質感。翻開書頁,映入眼簾的果然全是篆體咒語。

    水玉兒索性就席地而坐,一頁一頁的翻開看著,循著記憶,她突然發現這本書的最後幾頁居然是完好無損的,雖然一時看不出來上面寫的是什麼魔法,但是她明明記得傳到她手裡的那本書最後幾頁是被人撕掉的。

    看來她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隨意安排的。水玉兒對著魔法書默默發呆,直到示警結界在她心內發出警告,才驚訝的站起身。

    難道是有人發現他們的蹤跡了?水玉兒把新得到的魔法書放入介質空間,閃身回到石室,看到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對她的到來毫無察覺,知道他們正運功到緊要關頭。會是誰呢?水玉兒咬咬下唇,知道離闖入之人來到假庫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時間一長,難保他們不發現真庫的存在。

    而且十有八九下來的人會是李元吉和他的手下,看來她還是小覷了長安的地下監聽能力。

    難道現在去把沼氣池的沼氣都引到假庫裡面?可是她現在是已經「離開」長安的人了,怎麼能公然現身水玉兒目光流轉,看到寇仲隨手放在殘破石桌上面的井中月,微微一笑。

    展開身法,水玉兒剎那間來到唯一仍可通到石室的活壁處,撞壁而出。

    下一刻她立在廊道盡處,活壁天衣無縫的關上,身後是有箭孔的牆壁,右方是進入假寶庫的入口,正門對著鋼閘。

    鋼閘剛好張開,火熠光進來。

    二個人閃身而入,見到水玉兒不但沒有訝異,帶頭的一人更哈哈笑道:「少帥想不到吧!今趟看你能逃到哪裡去?」

    水玉兒拿著手中的井中月,學著寇仲的神態,哈哈笑道:「幸會幸會,今次確是狹路相逢,只好來個手底下見真章,看看誰能活著出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爭奪
    來人正是李元吉,他一身銀色勁裝,眉目間儘是陰驚狠毒之氣,雖算長相英偉,但總教人看不順眼。()。氣度沉凝處則無懈可擊,橫槍而立的風姿盡露真正高手的風度。正看著水玉兒扮成的寇仲,沉聲問道:「徐子陵在哪裡?」

    水玉兒故作驚訝道:「這麼說,你們並非是見到子陵從井口爬出去才懂得進來的啊?」李元吉微一愕然,隨後笑道:「先宰掉你也不錯。任你們奸比狡狐,也想不到我會使人輪班監聽地底的情況,即使白天也不放過。西寄園一向是我疑心的地方,尤其是北井,只是查不到入口,少帥今次是幫了本王一個大忙。」

    水玉兒凝神向李元吉的左側看去,只見舉著火褶子那人一身黑色勁裝,雖然不認識,但是也猜到肯定是南海派的年輕掌門人梅洵。大概本來應該出現在此地的楊虛彥由於今天早上的受傷,沒有現身。

    李元吉見「他」沒有答話,一振手提的裂馬槍,豪氣干雲的道:「今晚非是一般的江湖仇殺,沒有什麼規矩可說的,寇仲你若肯自盡,我李元吉敬你是條漢子,就讓你保留全屍。」

    水玉兒學著寇仲般仰天大笑:「廢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看你在這環境能否使出回馬槍,令我一開眼界!」心下卻忐忑不安,她還從沒有見過李元吉的回馬槍,但是寇仲一向對他評價很高,她也不敢小覷。

    「鏘!」井中月離鞘而出。

    水玉兒剛拔出井中月,就覺得入手極沉,連忙強化了一下手臂力量。並用精神力稍微改變了下井中月的重量。只見井中月隨著她的精神力注入,而變得發出淡淡的黃光,亦如寇仲持刀一般。水玉兒心下暗驚。但是形勢不由得她多想。

    李元吉搶上前來,梅洵則在後方執著火褶掠陣。

    水玉兒直到身在局中。才知道形勢對她有何不利。因為這種廊道,細長而狹窄,特別適合李元吉地裂馬槍攻擊,而井中月此時卻有些累贅,因為比長度都比不過人家。如何進攻?

    水玉兒收攝心神,把所有思維雜念排出腦海之外,催動火字訣,虛空一揮,井中月暗黃刀身立時帶起一團火光,霎時間就把暗黑的廊道照得有若白日般明亮,李元吉眼睛被火光刺激得一痛,反射性的閉起雙眼,卻知道大事不妙。

    誰想得到寇仲武功居然厲害到如此境界。連內力居然都可以實質化,正駭然地想著,迎面撲來的熱氣便讓他不得不急退幾步。直到鋼門地前面,才停了下來。

    水玉兒則驚奇她可以瞬發火字訣的強大威力。覺得此時體內充滿著用不完的力量。藉著刀上的火光,看著對面二人面上驚疑不定的神色。心情大好地說道:「齊王是怎麼了?才剛剛虛晃一招,你就怕成這個樣子。真是有辱你的名聲啊!」

    李元吉沉下臉色,一擺裂馬槍,沉聲說道:「多日不見,少帥實在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水玉兒看著手中井中月刀鋒上面舞動的火焰,配合著井中月暗黃的刀身,在暗黑的甬道中實在是詭異非常。

    面上微微一笑,還沒來得及開炫上兩句,她便發現火焰的舞動有些失常。心中一動,想起地下甬道中的氧氣本來就不足,而她又催發的火焰消耗了一些,隔壁沼氣洞裡面的沼氣恐怕會有一些流動到這裡,時間長了定然會危險異常。

    水玉兒連忙收回精神力,井中月又恢復原狀。如果不小心引發了大爆炸,她可就得不償失了。而當她剛抬起頭,便感到一股壓力襲來,李元吉地裂馬槍正全力攻來。

    李元吉的槍在轉,由緩而快的轉動,他握槍地雙手以像兩個保持槍勢角度的承托,裝有血擋地重鐵槍在刺至一半時,已變成像一卷狂風,形成一股渦旋地勁流,把水玉兒遙遙罩蓋。

    最可怕處是李元吉的槍並不是直線擊來,而是似直實彎,循著一道在虛空中合天地理數地弧形軌跡,彎向水玉兒,這要比直擊要難擋百倍。

    水玉兒只一眼使知要從這種奇異和威猛無儔的槍法卸力借勁根本是癡人作夢,甚至該否正面擋格都大費躊躇。

    倏地後移,水玉兒同時掣出井中月,從下而上向前斜挑,同時內心轉捏冰字訣。

    連李元吉自己都弄不清楚是甚麼一回事。就在槍刀交擊的一刻,他駭然驚覺「寇仲」本該重逾千斤的刀勁竟虛虛蕩蕩的,根本沒用上力道,想收搶回防守之際,「寇仲」的井中月已迎頭劈來,凜冽的刀氣壓臉迫至,不同於方纔的熱氣,帶來的居然是冰冷徹骨的寒氣。

    一個人怎麼能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內功?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已成眼前鐵般的事實。

    李元吉際此生死關頭,顯示出真正的功力,經千錘百煉而成的槍法,就那麼舉槍硬擋,險險架著「寇仲」這必殺的一

    「叮!」

    李元吉渾體劇震,閃電後移,兩手握緊槍身,同時覺得槍身寒冷如冰,霎時寒氣入體。

    雖然「寇仲」此刀所含的勁氣不強,可是井中月傳過來的寒氣沿著裂馬槍傳到他的體內,怎麼攔都攔不住。如果不是他好強,恐怕槍身都拿不穩,只得暗運內力來抵抗寒氣。

    水玉兒亦被槍尖反擊的氣勁硬撞得往後撒移,難以乘勢追擊。

    兩人默默而立,互相凝視,回復對峙之勢。

    水玉兒看的他面上凝重的神色,嘴角逸出詭異的笑意,令李元吉下意識的握緊了槍身。

    此時一股陰風吹過,梅洵手中的火褶子應風而滅,李元吉因為這個變故微愣了一下,卻失去了「寇仲」的位置。

    水玉兒適時解開就井中月精神力控制,刀身泛的黃光立時消失,廊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忽然間,誰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在這敵我難分的黑暗中,李元吉靜下心,先不說剛剛那陣無名的風是如何在這個封閉的甬道中形成的,他駭然發現周圍只有他和梅洵兩個人的呼吸心跳聲。原本應該在他面前的「寇仲」儼然失去的蹤跡,而他離得這麼近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何時離去的。

    水玉兒設了一個結界,她雖然有好幾種方法都可以使李元吉死無葬身之地,但是她還需要他向外傳播假庫是楊公寶庫的消息,所以現今最好的辦法就要像原來的世界裡那樣,把沼氣洞內的沼氣通到假庫內,這樣才不會暴露真庫的秘密。

    所以慢慢的移動著結界,水玉兒用了一個黏著術粘在廊道地上空,向鋼門飄去,心中正在考慮如何打開鋼門而不讓兩人警覺,因為她在打開門的瞬間,就會面對身後二人雷霆般的進攻。

    水玉兒飄落在地,就在她手觸到鋼門之際,門外卻傳來鎖環扯動的聲音。

    水玉兒心叫不妙,不管外面來人是誰,都不會是她的援手,目下唯一的方法,就是反射性的繼續漂浮在廊道上方,卻驚慌失措。因為廊道窄小無比,如果來人不是李元吉一夥的,動起手來自己卻是藏無所藏。

    李元吉等想到的卻是來者必為徐子陵無疑,均心中叫好。

    鋼門張開出乎三人意料,門外漆黑一片,沒有半絲應有的亮光。

    李元吉和梅洵積蓄的勁勢如箭在弦,同時厲叱,兩支槍如水銀瀉地的朝門外攻去。

    水玉兒的處境更是難熬,來人剛推開鋼門,她就從來人強大的精神力曉得來人必是石之軒無疑,心中叫苦,更是由他漫不經心的抬手應付了李元吉和梅洵的兩桿槍,抬頭向她藏身之處看來以後,知道他必然曉得她的存在。

    連忙趁著鋼門未關時,水玉兒瞬移出了廊道,身後傳來氣勁交接聲。

    石之軒是怎麼來到楊公寶庫的?難道是因為她方才拿出邪帝舍利的原因?如果尤鳥倦等人知道如何探知舍利的方法,那麼在大唐世界貌似無所不能的石之軒也肯定知道。也許就是因為這點,或者他跟蹤李元吉等人,又或者楊虛彥自己來不了,通知了他老爹過來……

    水玉兒動作迅速的把沼氣洞的鋼板打開,同時摒住呼吸,等再回到廊道之時,卻突然發現裡面只有李元吉和梅洵兩人不知生死的躺在那裡,一時找不到石之軒的身影。

    忽然間有所感應,她運起「白眼」,駭然發現石之軒居然已經身處在活壁之內的真庫中。一想到徐子陵和寇仲兩人正毫無抵抗力的吸取元精中,便來不及多想,把李元吉和梅洵一甩手拋出鋼門外,之後撞入活壁中。

    石之軒正手持著裝著假舍利的銅罐默然無語,抬頭見水玉兒出現在他面前,微微衝她一笑。

    「你果然沒有事。」

    水玉兒此時已經恢復原貌,瞥見寇仲和徐子陵仍端坐原地,又因為角度和石桌的原因,石之軒看不到他們兩人之間的舍利,稍微放下心,但是在聽到石之軒這麼一句話之後又立刻倒抽一口涼氣。

    難道石之軒已經去親自追上萬俟劍寒和南南,確認離開長安的不是她了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53 A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假舍利
    石之軒見水玉兒默不作聲,便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銅罐,若有所思的問道:「這個,就是邪帝舍利?」

    水玉兒知道他必然也會感應到這個假舍利上面覆著的邪氣,只能面色僵硬的點點頭。(石之軒滿意的笑笑,抬頭環視了一下石室破敗的景象,能從四扇木門後面看到楊公寶庫的情況,歎氣道:「楊公寶庫果然是名不虛傳,難為魯妙子了。」

    水玉兒不知道他說這話是在真心誇獎,還是別有含義。所以只能束手無策的站在原地,雙眼關心的看向好似毫無知覺的寇仲和徐子陵。只見兩人額上紛紛掛著汗珠,顯然是運功到了關鍵時刻。

    心內還掛念著萬俟劍寒和南南的安危,卻又不敢問。只因現在她面前的石之軒,好似和新年那晚的他不太一樣。雖然面上的微笑亦然,但是眉宇間總是帶著一絲詭異之氣,讓她不禁背後生寒。

    石之軒目光轉回到水玉兒身上,微笑道:「玉兒果然是非常人,李閥尋找多年都毫無結果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要不是方纔我感到一陣沖天的邪氣,還不曉得邪帝舍利出土了!」

    水玉兒輕咬下唇,果然如此。看來一切都怪她被舍利迷失了心智,否則他們現在也不能陷入如此的困境。

    「都是運氣罷了,前輩的運氣不也很好嗎?」水玉兒定了定心神,面上恢復鎮靜的表情,淺笑道。

    石之軒略略挑眉,眼神轉向在一旁相對打坐的寇仲和徐子陵,目光一寒。

    水玉兒心一沉。知道他想要趁機除掉他們二人,連忙出聲道:「前輩,其實殺掉他們對你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對於您計劃的大業毫無益處啊。」

    石之軒別有深意的「哦」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水玉兒地話。但是也沒有其他行動。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水玉兒潤潤因為緊張而乾涸的唇,先把井中月放在石桌上,既是向石之軒表明她不會動武,更是不著痕跡的擋住些石之軒地視線,讓他不去注意他們兩人之間的真邪帝舍利。「前輩是不是已經計劃在兩天後春獵時刺殺李淵和李世民?在李淵到終南山腳仁智宮舉行一年一度地田獵時。把李世民及他的手下一舉殲滅,再控制李淵,迫他遜位與李建成。那時只要能架空李建成,大唐便會落入楊文干和楊虛彥手上,等若隋室楊姓餘孽重新復辟。不知道前輩是不是這樣計劃的?」

    水玉兒緩緩道來,柔美的聲音迴盪在有些昏暗的石室內,雖然是在說著駭人聽聞地陰謀,卻又別有一番感覺。

    石之軒輕笑出聲,道:「玉兒說這些。是要我放過他們?可是他們聽到了這些事情,我還能放他們活路嗎?」

    水玉兒仔細看去,才能看到正對著她的徐子陵眼皮顫動。知道他們恐怕已經恢復神智,暗暗擔心他們強行停止運功。導致走火入魔。當下盈盈一笑道:「前輩可以仔細想想,我仲大哥和李唐可是水火不容的。即使知道了前輩的計劃,也不會妄動,畢竟他們只有兩個人而已。」

    石之軒深深凝視著水玉兒,半晌之後才說道:「玉兒,如果你想讓我放過他們,直接說就好了。」

    水玉兒在背後的右手緊緊握拳,指甲緊緊深入手掌心,忍轉口的慾望。

    因為她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來,如果她真的為他們說情,石之軒必然會痛下殺手。深吸一口氣道:「其實李淵早就對楊文干有所懷疑,只是一直沒有找到他的把柄而已。」稍微運了一下催眠術,又不敢加重精神力,生怕他有所察覺。

    石之軒高深莫測地略揚起頭,等待她的解釋。

    「玉兒旗下的天然居,其實是個情報收集地。這點前輩應當知道,所以各種地情報玉兒都有所耳聞,連前輩的計劃也是從那裡分析出來地。至於前輩現下有恃無恐地殺手鑭,玉兒自己的推測,恐怕就是董淑妮現下肚子裡地孩子。」水玉兒知道石之軒知道的也很多,索性也就坦白相告。

    石之軒本來岩石般的表情終於有所鬆動,雙目射出凌厲的神色,沉聲道:「玉兒居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

    水玉兒強壓下因為石之軒的目光而產生的懼意,慢慢說道:「其實楊虛彥和董淑妮之間的事情,玉兒在洛陽時就早有察覺,所以才能大膽猜測。果然前輩的賭注都壓在她肚子裡的孩子身上。」邊說邊垂下頭,偷偷的看向徐子陵的方向,見他呼吸急促,顯然是努力加速運功。

    石之軒的神態恢復從容自信,啞然失笑道:「玉兒居然是這麼看待我的,真讓我失望。不過之軒也看淡了,即使淑妮生下的孩子是男孩兒,我也懶得管了,一切交給虛彥去料理。至於我,現下就想彌補武道的破綻。」說罷晃了晃手中的銅罐,面上一副君臨天下的姿態,雙目略帶邪氣的緩緩掃過水玉兒,傲然道:「一年之後,統一魔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水玉兒心下暗叫糟糕,若是他把這個裡面只有邪氣沒有元精的黃晶球當成真正的舍利修煉,別說彌補破綻了,即使在武功上不能有多大進展,但是她敢確定,原來那個略帶愧疚的石之軒都會消失殆盡,只剩下冷酷無情的那個邪帝。

    但是她又不能告訴石之軒真正舍利已經被他們三人分享了,只能面上苦笑,眼神卻一直盯著徐子陵,生怕他沉不住氣導致前功盡棄。

    石之軒唇角現出一絲冷酷的笑意,站起身來緩緩靠近水玉兒,一字一字緩緩說道:「玉兒,這漫漫的一年,你來陪我渡過吧!」

    水玉兒呼吸頓止,反射性的後退,直至背後貼到冰冷的花崗岩壁,勉強笑道:「前輩真會說笑。」

    石之軒目光炯炯,透出堅定不移的神色,在離她有兩步的距離停下,冷哼道:「石某從不說笑。玉兒你可願意?」

    老大,感覺你還是施捨了多大恩惠一樣?水玉兒內腹誹道,卻不敢透露出半點不滿,只能無奈的輕聲說道:「前輩,玉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的聲音發苦,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再也不敢去看徐子陵的方向,只能茫然的看向石之軒。

    石之軒面上寒光驟盛,旋又斂去,頹然歎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水玉兒鬆了口氣,剛想說些別的岔開話題,就只見石之軒快若閃電般的欺身而來,隨後只覺得頸間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病
    水玉兒實在是不想醒來,因為她知道她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做夢,她確確實實被石之軒帶走了)。

    所以,當她睜開眼睛看到有些破舊的馬車篷頂時,內心僅存的一點點希望都宣告破滅。她感到身旁不遠處就放著散發著邪惡氣息的假舍利,和石之軒在車廂外傳來的聲音。

    「你醒了?」

    水玉兒揉了揉仍然有些酸痛的頸部,不甘心的坐起身,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慢慢的挑開馬車的簾子,只見外面紛飛的雪花片片飄散,一時讓她迷失了心神。

    好久沒有見到這麼大的雪了。上一次,是在洛陽,當時身邊還有他的陪伴。

    水玉兒定了定神,把對徐子陵的思念勉強壓在心底,轉頭去看坐在馬伕位置上的石之軒,淡淡的問道:「我們離開長安了嗎?」

    石之軒意外的看了水玉兒一眼,淺笑道:「早就離開了。我還以為你一醒來就會問我寇仲他們的安危呢!」

    水玉兒坐在石之軒的身邊,隨意的緩緩伸出手,雙眼盯著落在手掌心的雪花,平靜的說道:「我相信你不會殺他們的,除非你想我恨你入骨。」

    石之軒沉默了一會兒,無奈苦笑道:「玉兒,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水玉兒放下心,知道石之軒確實沒有下殺手,口中冷笑回答道:「當然不會是碧秀心。」她心中難受至極,如果不是石之軒把她帶走,她怎麼會和子陵又分開了?何況他們剛剛才互表心意。

    石之軒迎上水玉兒怨恨的目光,面上血色盡褪。呆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吁出一口氣道:「玉兒,你不是她,這個我早就認清楚了。」

    水玉兒的身體被寒風吹得抖了一下。她實在是很懷疑他說這句話的認真和清醒程度。「既然知道我不是她,為什麼還執意……」

    「或許。是為了心中那麼一點點的奢望吧。」石之軒淡淡地回答道,目光向前方望去,移到水玉兒難以企及的地方。

    水玉兒一愣,眼底突然陰鬱一片,以她的聰明。自然明白石之軒言下之意。一時默默無語。

    石之軒歎了口氣,轉過身到車廂內拿出一件厚衣服,細細地為她披上,然後看到水玉兒掌心上不曾融化的雪花,不禁疑惑地皺了皺眉。

    水玉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右手緩緩地握成拳,細細的雪水從指縫間流下,一如她不能落下的淚水般晶瑩。

    水玉兒病了,病得很重。至少在石之軒眼內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其實水玉兒只是普通地感冒最後演變成發燒而已,只要拿出介質空間中的藥片吃上兩天就好。可是她並不想自己那麼快的好起來。

    是的,她在拖延他們趕路的時間。因為她知道。徐子陵肯定會追來的,只要路線正確。遲早有一天會追上他們。

    石之軒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也無可奈何,因為只要一對上水玉兒那張因為生病而變得蒼白柔弱的臉。他的心腸就硬不起來。每天也熬來許多湯藥給她喝,也盯著她如數喝下,卻全然不見好轉水玉兒則暗中撇撇嘴,她的身體早就在現代被無數良好地抗生素改造了,有著無敵的抗藥性。就憑這些見效緩慢的中藥,能那麼快就痊癒嗎?

    雖然生病地滋味不好受,可是她守著心中的那點期望,卻也不難過。每天都在昏昏噩噩中度過,偶爾清醒地時候翻翻從楊公寶庫中得到地那本魔法書,石之軒也拿去看過,但是也只是認為是本古籍,不在意的還給了她。

    水玉兒因為好久都不曾接觸過這種晦澀地古文字,所以讀起來有些困難,但是也不妨礙她看出最後失落的幾頁上面究竟寫的是什麼。

    都是些魔法中的禁咒。如果使用了對於施術者傷害非常,後果不堪設想。

    也許就是為什麼這幾頁在流傳中慢慢消失的原因。水玉兒如此的設想著,但是又很迷茫。她現在不是穿到書裡面了嗎?為什麼還能拿到自己家族的魔法書?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是卻沒有人能回答她。

    石之軒雖然放慢了行程的速度,可是卻也一天天的遠離了中土,當水玉兒突然發現周圍說一些她聽不懂言語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時,才醒悟到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了。

    慢慢的水玉兒覺得石之軒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也許是因為他開始吸取假舍利裡的「元精」,使得他面上的邪氣越來越重。所以她通常白天昏睡,晚上則清醒的防備著一整夜,

    往北方走,水玉兒才深切體會到北方邊塞雄奇的山水。此時群山聳峙,原始森林廣闊濃密,延綿無盡,林蔭深處時有河溪淌流,水草茂盛,樺樹、櫟樹參天而起,道路崎嶇難行,可以想像商旅路途之苦。

    雖然她坐在車廂內,卻絲毫感受不到顛簸之苦。每當車後有馬蹄聲響起,她總是強睜著雙眼滿懷希望的看過去,然後慢慢變成失望。這些石之軒都看在眼內,卻沒有說過什麼。

    一日,他們來到一個驛站投宿,這個驛站位於峽谷一側的山勢高處,背傍高山,頗有佔山為王的山寨味道,具備軍事防禦的力量。

    主建築物是一座兩層高的士樓,以正圓形高達三丈的石砌圍牆包環維護,主樓位於靠山的一方,圍牆就由土褸兩側開展,環抱出敞開的大廣場,亦是車馬停駐的地方。大門與主屋遙相對應,只有一個入口,沿圍牆設置客房,足有五十間之多,天井周圍是環繞的迴廊,置有數組各七、八張椅桌供人歇息談天,自有其懶閒寫意的味兒,天井中心是個寬達兩丈的大水池。

    水玉兒在石之軒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她也不想這麼難看,但是生病已經把她的身體耗得一乾二淨,而且更糟糕的是由於經常的發燒,導致她頭腦有時的不清醒,精神力更無法集中,魔法處於半消失狀態。

    抬頭看了看別具一格的驛站,她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口中問道:「這裡是什麼客棧啊?」

    石之軒因為她許久都不曾和他說話,突然間問了這麼一句而好奇的看了看她,隨後回答道:「這裡是飲馬驛。」

    飲馬驛?

    水玉兒蒼白的臉上浮上一絲紅潤,雙眼湧上些期望。這裡就是飲馬驛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57 A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咫尺天涯
    「我已經如你所願在這裡多停留了三天,究竟你在等什麼?」寂靜的房間中傳來石之軒淡淡的聲音。

    水玉兒半靠在床榻上,頭轉過一邊,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和迅速聚集起來的烏雲,默默無語。

    她是在等誰,他不是一清二楚嗎?

    石之軒臉上寒光一閃,但是還是控制住心情,柔聲說道:「我去給你端藥,等明天早上天晴了,我們就走。」

    水玉兒聽著門聲一響,屋內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呼吸聲。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勉強集中精神探測了一下徐子陵的所在。

    雖然顯示是他已經在這附近,可是又因為自己精神力衰竭,不能確定到底是離這裡多遠。

    好像這次生病並不是僅僅感冒那麼簡單,水玉兒忽然想到。她的體質向來很好,卻從來沒有像這樣整整一個多月還沒有好轉的,而且還波及到她對她精神力的控制。

    難道是因為吸收了邪帝舍利而水土不服?水玉兒略略的想了想,聽到前面驛站喧嘩的聲音,祈禱著徐子陵和寇仲的到來。

    「砰!」房門被大力的打開,水玉兒循聲望去,只見石之軒冰冷的看著她。

    「原來你真的在等他們。」石之軒緩緩走近,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只是冷冷的看著她,直到坐在她床榻邊上後,忽然目光生出變化,伸手抓住她兩邊香肩,狠狠的說道:「你是怎麼和他們聯繫的?」

    水玉兒無奈的搖搖頭,她能聯繫得到他們嗎?如果能的話……慢著。她突然想起徐子陵和她談起過,他曾經感受過他手中扳指地波動,難道這套翡翠首飾可以互動?

    想到這裡。水玉兒面上不動聲色,小心的凝聚些精神力在首飾上。激發首飾的靈氣外洩。

    可是心神才動了一下,左手手腕就立刻被石之軒抓住了。

    「沒想到,是因為這個。」石之軒瞇起雙眼,把水玉兒地手舉到面前,手指用力的抓著她地手腕。

    水玉兒對上他憤怒的雙眼。淡淡的說道:「隨便你怎麼認為。」心下卻暗驚,沒想到小小的精神力波動都能讓他發覺。

    石之軒慢慢的摘下她手腕上地手鐲,目光劃過水玉兒淡然的臉,視線停駐在她耳垂上的一對耳釘上面。

    水玉兒知道他心中所想,連忙向床內躲去,口中斷然回答道:「不行!」

    石之軒挑挑眉,顯然對於水玉兒過激的反應非常意外。反而激起他更大的興趣,緩緩地靠近水玉兒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紅潤的玉容,一時迷失了心智。竟然看得有些癡迷。

    他想這麼看著她,已經好久了……可是,偏偏她的眼中就沒有過他的存在。

    水玉兒一動都不敢動。感覺到石之軒的目光以折磨人地速度在她的臉頰旁游移,頓時連呼吸都很困難。遲一步才發現他們的姿勢有多曖昧。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把臉偏向一邊。死死地盯住牆角,自我催眠面前的人並不存在。

    可是再怎麼催眠自己,也不能逃避事實,她感到他握住她地手腕地手越來越用力,並且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終於忍不住地皺了皺眉。

    「別皺眉,那樣不好看。」石之軒猶如夢囈地聲音傳來,隨後舉起另一隻手細細的為她撫平眉心,然後慢慢的下滑,緩緩的在她的耳邊徘徊。

    水玉兒想抗拒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她實在受不了他這樣的變相折磨,一想到現在徐子陵也許就在樓下,卻咫尺天涯,不禁眼圈泛紅。

    石之軒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人,一時沒有領悟為何她流眼淚。他見過她好多次,她的臉上都是有著那麼耀眼的神采,彷彿天下所有難事都不放在眼內的自信,雖然目光中都包含著對他的戒心,但是那面容中不可方物的明媚,卻也是讓他不能把她和秀心弄混的原因。

    雖然說,他也很喜歡看當他故意把她當成秀心來看時,她面上那種古怪的表情,但是也絕不是現下這種傷心得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消失的樣子。

    她看來是真的喜歡上徐子陵那個小子了。

    一股深切的悲哀從心底湧上來,石之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內心會如此的痛苦。好像上一次這樣的情景,是他們說秀心過世了那次吧。沒想到他也能再次體會到這種感覺,時間已經久到他都快忘記這是多麼難受了。

    他的秀心,無論心中有著多大的難過,也不會像她這樣直接的表現出來。總是微笑的看著他,縱使心內有千百句話,也會忍住不說出口。

    好像,他從來沒有見過秀心她傷心的模樣,石之軒迷茫的回憶著。

    「轟!」

    閃電裂破烏驚雷在頭頂響起,接著豆大的雨點由疏漸密的灑下來。

    醞釀多時的大雨,終於君臨大地。大雨傾盆而下,天昏地暗,令黑夜提早來臨。

    屋內的窗戶被風吹開,冷風呼嘯的吹過仍在僵持的二人。

    在石之軒眼內,碧秀心的面容慢慢和他面前的水玉兒緩緩重合在一起,一股火熱從心底升起。心下一驚,他直覺感到是最近練化舍利的「元精」帶來的一種煩躁感上湧,卻不明所以的沒有阻止自己的行動。

    一絲清香從水玉兒的方向傳來,若即若離的撩撥著他的心神,強壓在心底許久的慾望像被瞬間釋放般,讓他呼吸越來越沉重。

    水玉兒把淚水逼回眼眶,冷冷的看著面前的石之軒變得異常的眼神,本該驚慌的心卻不知為何一絲不安都沒有。

    因為她聽到房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清晰而又堅定的穿透過了暴風雨的說道:「請問有人在嗎?」

    石之軒本來混亂的眼神瞬間恢復清明,正好把水玉兒臉上鬆了口氣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內,面色一冷,一字一頓的在她耳邊緩緩說道:「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

    水玉兒一驚,看到他抬手點了自己的睡穴,再次陷入昏迷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孤身上路
    再睜眼時,天色依然很暗,但是房內的佈置已換,顯然已經不是在飲馬驛了。(

    水玉兒起身略運精神力,發現經脈氣息皆亂,全然不受控制。忽然若有所悟的抬起手摸向耳際,空空如也。

    果然被他拿掉了。水玉兒心中空蕩蕩的一陣難受,想起來當時徐子陵為她戴上去時的那份認真,恍如昨日。看來她還是被石之軒帶走了。

    也罷,逃不過也是命數。房門外傳來腳步聲,電火石火間,水玉兒心中轉過千百念,卻不知道該拿出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石之軒。

    一想起昏迷前他的那種眼神和最後說的那句誓言,就會讓她不寒而慄。

    門開,水玉兒逃避的垂下眼簾,緊緊地盯住床邊的地板。「玉兒妹妹,你可算醒了。」一道帶著驚喜的優美嗓音傳來,令水玉兒詫異的抬起頭。

    只見身穿男裝,淡雅如仙的師妃暄正盈盈的衝她笑著,手中拿著熬好的中藥。

    水玉兒一時覺得猶如在夢中,期期艾艾的問道:「怎麼會是你?石之軒呢?」

    師妃暄在她床邊停步,把溫度適宜的藥碗端給她,微笑道:「邪王被陰後一寸不放的追去,肯定沒有閒功夫管你了。」

    水玉兒接過藥碗,愣愣的說不出話。就這樣?雖然從她的話語中道來的,只是隻言片語,可是她知道必然是場惡戰。面色一正的問道:「妃暄,你和陰後聯手?」

    師妃暄從容自若的看著水玉兒,淡然道:「不能說是聯手。只是合作罷了。」

    水玉兒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從自己已經恢復自由地衝擊中平靜下來,先撇去師妃暄為什麼能拋去成見和祝玉妍聯手的疑惑。滿懷期望的問道:「那,妃暄你有沒有見到我兩位哥哥啊?」

    師妃暄迎上她地目光。輕歎道:「沒有,我和他們走的不是一條路。」

    水玉兒失望地「哦」了一聲,隨後感激地說道:「妃暄,謝謝你救了我。」說完不顧著手中還拿著藥碗,誠心誠意的衝著師妃暄施了一禮。如果她還在石之軒的手中。實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師妃暄連忙拉住水玉兒的手,把藥碗捧住,嗔怪的說道:「你先把藥喝了吧,什麼謝不謝地。如果真要算起來,我還欠玉兒你好大個人情呢!」水玉兒知道她指的是在長安時候的事,撇撇嘴笑道:「那我們就算扯平了!」說完痛快地把藥一口飲盡,平時喝來苦澀無比的藥汁,也變得不是那麼難以下嚥了。

    師妃暄視線落在水玉兒烏青的手腕上,一陣沉默。

    水玉兒把空空的藥碗放在床邊。忽然發現自己的精神也變得好多了。沒有了石之軒在側,她頓時覺得輕鬆不少。「妃暄,後來長安還出了什麼事嗎?」她就這麼走了。一定錯過好多精彩的事情。

    師妃暄回過神,微笑道:「妃暄也不清楚。只是被人通知說石之軒得到了舍利。並且擄走了你,所以日夜兼程的趕了過來。」

    「被人通知?」水玉兒挑挑眉。「已經很多人知道這件事了嗎?」不是她多想,可是知道此事地就應該只有寇仲和徐子陵兩個人,其餘的人應該都認為她早就離開了長安才對。

    師妃暄平靜的點點頭,說道:「是從魔門內部傳出來地,妃暄一開始也不信,但是邪帝舍利落入石之軒手中確實是大有可能,所以我們決定無論追到天崖海角,絕不讓他安定下來修練邪帝舍利內的魔功。不過沒想到居然玉兒你真地在他手中。」

    水玉兒疑惑地皺了皺眉,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楊虛彥那傢伙放出地話。他不是一直想殺了她嗎?為的可能就是要石之軒不和她牽扯上。可是為什麼又轉變了態度,極力想抹黑他們呢?

    師妃暄坐在她床邊,柔聲說道:「放心,沒人會說什麼閒話的。」

    水玉兒愕然的看過去,只見師妃暄面上少有的溫柔神色,略想一下就知道她擔心什麼,失笑道:「沒事,清者自清。玉兒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目光。」說完有趣的看著師妃暄,淺笑道:「只不過仙子也會擔心這種俗事,讓玉兒很意外呢!」

    師妃暄若無其事的瞥了她一眼,歎氣道:「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水玉兒無所謂的聳聳肩,順便伸了伸懶腰,活動下一個多月都沒有怎麼運動的身體,笑道:「散人他老人家,是否和妃暄一道來了呢?」

    師妃暄淡淡地說道:「時間緊迫,妃暄沒有時間去通知別的人。」

    水玉兒用勁過猛,咳嗽了幾聲,許久之後才抬起頭,認真地說道:「妃暄,你打不過他的。」石之軒即使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也會給人以很大的壓力,更別說他動起手來了。說到底,她也沒見過他動手是什麼樣子,但是就憑他平時顯現出來的精神力,就可想而知他有多高深的武功。

    師妃暄微微一笑,道:「妃暄自有辦法,現在的目標就是不能讓他停下來吸取元精。這點妃暄還是能做到的。」

    水玉兒直覺她和陰後之間可能有了某種默契,便識趣的沒有繼續問下去。可是一想到石之軒手中的假舍利充滿著邪氣,便無力的捧住頭。

    她怎麼好意思開口啊,說元精都被消耗掉了,舍利是假的,邪王可能變得更邪了……

    「玉兒,你還是多休息吧,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虛弱過。」師妃暄擔心的聲音傳來。

    水玉兒無奈的眨眨眼,她的身體只要她靜心調養就好,口上不在意的說道:「沒關係,妃暄,你還是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看她眼內掙扎的神色,就知道她在為難什麼,恐怕是在自己這裡耽誤了好久,心中還是放不下邪帝舍利的責任。

    突然間水玉兒覺得自己很不負責任,本來邪帝舍利就是她弄錯了,應該她想辦法奪回來的,可是由於石之軒的積威之下,連這種念頭都沒有想過。看來她自己確實沒有什麼憂國憂民的素質。

    師妃暄秀眉輕蹙,但是還是最後歎了口氣道:「玉兒,你自己先在這裡好好休養吧,如果能上路,就去小龍泉那裡住下,妃暄定極力幫你尋找你兩位哥哥,告知他們你的下落。」

    水玉兒感激地點點頭,內心卻擔心的想到,如果石之軒有意的想引去他們二人,只需激發他拿走的翡翠首飾就可以。這樣看來他們豈不是相當的危險?

    師妃暄看出水玉兒眼中不甘寂寞的神色,再歎氣道:「樓下有匹良駒,是世民兄所贈,妃暄此去不知吉凶,所以還請玉兒代為照顧。」說完乾脆的起身一施禮,轉身而去。

    水玉兒揉了揉仍然有些發疼的額角,躺回床上,不管怎麼樣,她現在一個人自由了,等身體好些就可以孤身闖蕩大漠了。讓她一個人在這個地方閒呆著是不可能的,看來師妃暄還是瞭解她啊!

    不知道大漠的風景怎樣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草原
    等到真的一個人上路,水玉兒才發現事情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輕鬆。

    如果說是所需物品要帶足吧,沒問題,往介質空間裡面一扔就可以了,她完全可以做到輕裝上路。可是問題是她根本不認路。

    她現在身處山海關,無論店舖民居,均以青磚灰瓦白石等較耐用的建材築成,樸實無華,不懼風沙,形成有別於中土其他城市的景觀。此處最大的特色就是漢夷雜處的情況,站立在街上,到處可以看到不同服飾的人來來往往,且民風強悍,街上往來者無不有兵器弓矢隨身,步行者少騎馬者多,所以店舖外均設有馬欄,供人繫馬。

    師妃暄轉贈給她的是一匹白馬,水玉兒看不出來它有多神駿,只是覺得是匹很溫馴很漂亮的馬。但是如今她一人一馬立在街心,卻發現路人停駐在她身上的目光還沒有停駐在馬身上的時間多,便知道這匹馬確實是少見的良駒。

    拍了拍身旁白馬的鬃毛,水玉兒笑嘻嘻的說道:「看來你的回頭率比本小姐還高嘛!給你起個名字吧,嗯,就叫飛凌好了,漫步於雲端之上的飛凌。」白馬像是聽得懂她的話一樣,打了一個響鼻。水玉兒笑著揉了揉它的頭,心中卻想著如果是一身男裝的師妃暄騎上飛凌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雖然師妃暄說要她在這裡好好休養,可是卻瞭解她肯定不會乖乖的呆在這裡,所以把坐騎都送給了她。

    以後碰到師妃暄,定然是要把飛凌還回去的,畢竟這是李世民送給師仙子的。她怎麼好意思要啊。因為精神力並沒有恢復多少,但是心急的她已經準備上路了,因為她發覺她感到徐子陵手上地扳指氣息越來越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石之軒拿走了剩下首飾的原因,分散了她的探測能力。反正她必須要趕快追上去。而且並沒有多餘地精神力變裝成男人,索性就女裝上路了。

    找人問清楚了龍泉大概的方向,瞭解了在路上會經過幾個城,便仗著自己有指南針地幫助拍馬離開了山海關。經過三天日夜兼程趕路後,水玉兒終於穿越燕山。走到遼北著名的燕原,抵達塞北遼河南岸。

    水玉兒讓飛凌在岸邊吃草休息,又牽著它到河邊水淺處為它洗刷,順便也整理整理自己的儀容。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水玉兒見飛凌在一旁休息,便放心的坐下來梳洗頭髮,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禁苦笑。

    在中原還好,每天都可以找到客棧,可是在關外。每天能找到一塊安全地地方睡覺就不錯了。頂多把介質空間裡面的帳篷拿出來用一下,但是成天這樣露宿野外,也是會讓人精疲力盡的。

    有時真想把自己也塞到介質空間裡面。水玉兒狠狠地想著。她已經三天都沒有洗澡了,這樣下去怎麼忍受的了?

    看了看誘人的湖水。水玉兒還是歎了口氣。拽著仍然不肯走的飛凌離開。野浴最不安全了,容易溺水不說。還會有人跳出來偷窺,所以還是算了吧。

    水玉兒目光投向對面一望無際的草原,無垠的綠茵直伸往大地的盡頭,彷彿老天爺親手鋪下一塊碧綠地地毯。

    沃野千里,大小湖泊猶如顆顆明珠點綴其上,河道交織其中,白雲悠悠下牛羊成群,徜佯於草浪披拂的天然大牧場中,野花綻放,色彩繽紛,夾雜在冷蒿、針矛、小禾草和小灌木叢中生長,豐富了草原的植物品種,更為蔥綠層層地草浪帶來多姿多彩的變化。

    終於來到草原了,就是不知道,子陵他們究竟現在在什麼地方。放眼望去,廣闊地草原不見人蹤,偶爾有狼嚎聲從遠方丘陵起伏處傳來,令人感到這美麗地天地另有其凶險的一面。

    還好她有指南針。水玉兒一人策馬而行,如果真地不辨方向,恐怕會迷失在周圍景色幾乎都一致的草原中。路上遇到過幾個群居的部落,但是由於關外如果不會講突厥話,就猶如啞巴和聾子,所以也就拿碎銀換了些乾糧和清水,其他的情報就一點都問不出來。

    難道她還要學習另一門外語不成?水玉兒鬱悶的想吐血,早想起來到大漠還要學突厥話,她怎麼樣也不會來了。現在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的往前走。

    此時一片無涯無際的寂靜,籠罩著黃昏下的大草原,快沒入地平下的太陽,在被大地吞沒前吐出霞彩,染紅西方天際。

    水玉兒忽然有所警覺,前方土坡處有著強大的殺氣,但卻因為不是衝著她而來,所以感覺並不是那麼明顯。而且細聞聞,迎面拂來的風中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難道?她遇上了傳說中的馬賊?

    水玉兒說不清楚是心情期待還是害怕,稍微運了一下竊聽術和探測術,面上仍是自然的神情,拍了拍因為些許殺氣而不安的飛凌,從容不迫的向前而去。

    嗯,土坡後面至少有幾十人,雖然有人輕聲地交談,但是可恨她聽不懂突厥話,只能心中胡亂猜測著。水玉兒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走過了土坡,抑制住自己想回頭去觀望的衝動,還是緩緩地策騎而行。如果不是找她麻煩的,她就不需要多加理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水玉兒雖然很意外,因為她知道按照常理,不說她令人垂涎的美貌,就單單看她坐下的飛凌,就會有人橫生歹意。這些天裡面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都被她輕易的化解了。

    就這麼帶著疑惑的向前行去,不久天色漸暗,水玉兒剛想覓地休息,便發現有很多營帳散佈在天邊。

    真好,今天不用露宿草原了。水玉兒拍馬加快速度,急行而去,但是離得越近心內卻越來越恐慌。

    也許是空氣中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也許是飛凌不安的嘶聲,也許是她心內早有準備,所以當她看到血跡斑斑的營帳時,那種怵目驚心的感覺一下子湧上心頭,連忙轉開眼睛,但卻早已把殘酷的畫面分毫不差的收入眼內。

    原來,方纔的那夥人真的是馬賊,原來,他們剛剛洗劫了這裡,原來,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則是真真實實的在這裡上演著。

    水玉兒緩緩下馬。殘陽如血,也許,真的是夕陽把這裡映紅了……

    達拉催促著身後的手下快點跟上,他心內一直放不下方才看到的那個美人兒和駿馬。雖然老大說了,從中原到這兒不下千里,其間各族部落數以百計。在習慣於搶奪的大草原中,如此艷色,到目前仍能安然無恙必有古怪。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

    所以,趁老大和跋鋒寒狹路相逢的時候,帶著幾個人偷偷的向那個美人兒所走的方向追來。

    今天打劫的突厥營地,俘獲的女子裡面一個絕色都沒有,連長的比老大還漂亮的都沒有,如何算得上豐收?

    老大不要,他要!哼!如果他們幾個人連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子都對付不了,還算什麼柔然勇士?

    越想越興奮,達拉把馬鞭甩得震天響,果然不多時就看到前方他們剛剛洗劫過的營帳旁立著一人一馬。

    達拉放慢速度,坐下的馬卻不聽指揮的開始不安的踢著馬腿,不肯向前。達拉疑惑的甩了幾鞭子,這匹良馬已經隨著他征戰多時,怎麼還會懼怕一個已經戰鬥過的戰場?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前方傳來一陣優美的吟唱聲,立時安撫了他坐下戰馬浮躁,也讓他抬眼望去。

    只見夕陽的映照下,那位美麗的可比得上天上明月的美人兒柔聲的說著他聽不懂的話語。雖然離得有段距離,可是這聲音卻清晰溫柔的好像在他耳邊私語一般,讓人迷醉。而她渾身也漸漸的散發著暗黃色的光芒,好似正站在夕陽的光暈中,畫面美得讓他一時無法移開眼神。

    可是身後趕來的手下的驚呼卻讓他恢復神智。他同時感到腳下傳來微微的震動,面前整整幾十個營帳就像約好了一般同時緩緩下沉。

    一時塵土飛揚、風沙迷眼。達拉幾乎懷疑自己還在夢中,如果不是在夢中,那麼這種情況要如何解釋?他就那麼呆呆的看著,和他身後一樣呆愣的手下一起,目送著本來在他們面前的營帳慢慢消失在地面上。

    夕陽終於掩去了最後一絲光芒,草原上的溫度立刻降了下來。冷風吹過,把達拉從震驚中凍醒,可是抬眼看去,面前的草原上茵茵如綠,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表明這裡原本是一個部落群居之地。

    可是他明明一個時辰前在這裡廝殺過!達拉睜大了雙眼,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內心恐懼達到了極點。

    所以,當他發現那個造成這一切的美人兒緩緩轉過身,把冷冷的目光對準他時,他的口中就只能反射般的驚叫道:「鬼啊!」——廣告時間——

    「她是同事眼中的長命警探,她也是讓人頭疼的暴力女警。因為救一隻狗狗穿越到這個跟歷史大有出入的唐都長安。亂世之末,盛世之初,是誰翻手為雲覆手雨?是獨善其身,還是兼濟天下?」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7:59 A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鬼
    水玉兒皺皺眉,雖然她聽不懂那個身上有著明顯戰鬥過痕跡的馬賊在鬼叫什麼,可是看他的表情也不是什麼稱讚她的好詞。

    剛剛她一心想埋葬了這些可憐的人,卻沒有提防會有人看到她施法的過程,況且還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一想到這裡,水玉兒的目光就越來越冷。

    達拉雖然害怕,但是有幾名他的手下在他身後看著,也不能表現的太窩囊,只能硬著頭皮吼道:「你是誰?到底什麼來頭?」聲音響徹整個草原,但是細聽還是可以發現他聲音中的些許顫抖。

    水玉兒壓根就聽不懂,輕蔑的瞥了他一眼,轉身瀟灑的上馬。她也不是逞強,面前的幾個人雖然好對付,可是她剛剛看到的一個部落的滅族,可不僅僅只是他們幾個人做的。最好是趁著這個馬賊現在比較怕她,趕緊走人了事。

    誰知她的舉動反而激起了那個說話的馬賊強烈的自尊心,狂吼一聲,便策馬舉刀向她奔來。

    水玉兒連頭都懶得回,隨手一個烏金算珠向後打去。

    達拉只覺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向他破風而來,不在意的拿馬刀隨意撥向一邊,心內還嘲笑為何這暗器如此軟綿綿的襲來,反省自己剛剛一定是被這個美人兒施了什麼巫術,看到幻覺了。

    正不屑的想著,忽然馬刀處傳來刺耳的金屬劃割的聲音,駭然看去,只見馬刀上被黏著了方纔的暗器,一陣紅光閃現,直覺危險的他連忙甩開手中從不離身地馬刀。

    「砰!」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水玉兒身後響起。水玉兒回頭看了一下。只見那個馬賊愣愣的停在原地,而地上那個已經看不出來原形地破碎物體正是他原來拿在手上的馬

    看來破碎陣法還算夠威力,水玉兒勾勾手指。原來打出去地算珠又完好無損的回到她的手上。若不是為了嚇一嚇對方,她也不會拿出珍貴的魔法算珠出來顯擺。因為她剛剛已經施了一個中型的土系魔法。不想浪費精神力。

    水玉兒勾起嘴角,衝著驚魂不定地馬賊不懷好意的笑笑,甩手又把剛剛已經失去魔法陣的算珠彈出。

    達拉一聲驚叫,連忙轉身而逃。他也不想這麼沒種,可是對方並不是一般的人。是鬼啊!他一個凡人怎麼能鬥過她?

    可是無論他如何改變騎馬的路線,身後的算珠總是猶如催命符一般,呼嘯著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完全超出他所認知的範圍。

    水玉兒心情舒暢的笑笑,一個眼神過去,本來戰戰兢兢站在那裡一排不敢動地馬賊手下都紛紛追著先前的逃跑的馬賊而去。

    正看戲看得開心,忽有所覺,只見東北方地平線上塵土揚天而起,大批地騎士正朝她的方向奔來。不下百人之眾。

    皺了皺眉,水玉兒抬手想把算珠收回來,不想和他們過多交涉。只要剛剛那個馬賊回去和領頭地人一說,只要有點頭腦地都不會追來。

    可是剛剛抬手那一瞬間。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直的射在她放出去地那顆算珠之上,「砰」的一聲居然把算珠凌空射成碎片!

    水玉兒一呆。如此黑暗的草原之上,離著至少百步之遙,瞄準這個幾乎沒有什麼運行軌跡的黑色算珠,還能力道大的把質地堅硬的算珠射裂,可見來者功力如何。

    可是心內的驚異才剛剛升起,卻立即被憤怒取代。子陵送她的算珠還沒有少過一顆,即使是被石之軒拿走過,也都找了回來,可是現在就被不知是哪裡來的馬賊如此輕鬆的就射碎了一顆。越想越生氣,水玉兒索性不走了,昂起頭靜待對方的到來。

    百餘騎轉眼間全速馳至,騎士均把頭髮束成一綰,以綠巾紮緊,身穿斜領左衽的武士服,捲袖露臂,腰環甲帶,佩帶刀、劍等物,一式棗紅鈀獐皮靴,斜插匕首,外披寬袍,控馬疾馳時寬袍像一片雲般朝後飛揚,對比起緊紮腰帶的勁裝,一動一靜,特別顯示出清晰的線條美,精悍瀟灑。

    細看過去,每個人都有著戰鬥過的痕跡,身上均沾著血跡,或者就是以白布條裹著傷

    帶頭者頭頂銀冠,形似蓮花,不穿寬袍而穿鐵甲片綴制的背心,面上帶著一個沾血的猙獰面具,看不出年紀幾何,可是雙目神光閃閃,有種不怒而威的氣概。

    水玉兒首次體會到草原上大批騎士潮水般捲來的驚人威勢,心想如果只是對方齊齊舉弓射箭,自己已是獨力難支,開始暗暗後悔剛剛意氣用事,沒有早點離開。

    帶頭之人勒馬而立,聽完剛剛在她手下落荒而逃的馬賊的匯報之後,雙目寒光閃現的向她看來。

    水玉兒無所畏懼的瞪了回去,雖然對方面上沾血的面具在黑夜看來有些詭異,但是她不能在氣勢上落於人後,此時她也注意到這幫馬賊身後陸陸續續趕過來許多奴隸和牛羊,顯然是剛剛在這裡打劫的戰利品,雖然知道這就是現實,但也不禁心頭火起。

    此時帶頭的面具男,單獨一人策馬前進,在離著她十步之遙停下,開口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

    水玉兒緩緩搖頭,然後無辜的聳聳肩,表示她聽不懂突厥話,也看清楚面具男手中持弓,顯然是方才放箭之人,目光一冷。

    「姑娘可是方才欺辱我手下?」清冷的聲音從對面傳來,用的是流利的漢語。

    水玉兒訝異的挑挑眉,驚訝對方說的話中意思,也驚訝對方流利的漢語。要知她近幾天碰到過的外族人很少會講漢語,更別提如此自然流利,又似是長安口音。

    「欺辱?哼!他才是仗勢欺人呢!」水玉兒冷哼一聲,清脆的回答道。

    她話音剛落,對面百餘騎忽地同聲吶喊,勒緊馬頭,百多匹戰馬停立嘶叫,聲勢駭人。

    水玉兒眼神掃過去,淡淡的一瞥,便讓百多匹戰馬齊齊後退幾步,一時人慌馬亂,方纔的氣勢全無。

    想嚇唬人?哼哼,也要看看自己夠不夠格!拍了拍身下顯然是很興奮的飛凌,水玉兒面上勾起微笑。

    對面的面具男快速的穩住自己的坐騎,眼內寒光一閃,犀利的像一把鋒芒逼人的寶劍。

    水玉兒被他看的居然背後生寒,像是被厲鬼盯上一般,知道對方是動了真火,她心內開始漸漸有些後悔強自逞能了——淚奔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失誤
    「姑娘看來是頗有怨言了!」面具男冷冷的說道。(

    水玉兒挑挑眉,發現對方說話頗有教養,並不像是一個橫行草原的馬賊頭頭,「本姑娘不玩了,走人!」水玉兒一拽飛凌身上的韁繩,作勢要走人。

    可是剛剛有所動作,破空聲響起,一支羽箭貼著她的髮際飛過,險險的帶起了一陣冷風,刮得她耳際生疼。水玉兒氣憤的怒視對方,恨恨的說道:「你想怎麼樣?」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不過她好像忘了馬賊貌似都是這麼不講理。

    面具男冷笑道:「本來我是放過你了,沒想到還偏偏撞在我手上,你說我能輕易的放你走嗎?」

    水玉兒歎了口氣,面上現出無奈的表情說道:「好吧,草原上確實是用實力說話。如果我打敗了你怎麼辦?」

    對方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一樣仰頭大笑,然後目光炯炯的看過來,有趣的說道:「看你連個武器都沒有,我怎麼好意思欺負你?罷了,如果你真能打贏我,我便放過你,如果你輸了,就要把這裡的營帳為什麼消失的原因告訴我。這樣夠劃算了吧?」

    「好吧,如果你不能把我留下,就算你輸了。」水玉兒撇撇嘴,還算滿意。她方纔所見的慘象讓她認為這群馬賊定然是草菅人命不講道理的,可是居然卻能和她耐下心來談條件,這實在讓她很吃驚。

    但是水玉兒心裡卻在想,自己的算珠可以勉強抵得上對方的利箭,可是只看對方腰間的大馬刀,自己的幻蝶劍還沒有它地厚背寬呢。怎麼抵擋?正皺眉考慮著,對方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連珠炮似的接連射出四箭。同時瞄準了她地四大要穴。

    水玉兒略施控制術,便輕易的讓這些箭失去準頭。險險地從她身邊掠過。同時趁對方吃驚之際,甩手彈出幾顆烏金算珠,然後策馬靠近。

    她從來沒有在馬背上和人過過招,一是她騎術比較爛,還有就是也沒有什麼機會。平時隨便施幾個重力術或者破碎術就可以輕易的把人嚇走。可是這次的對手不同,單從其射箭的力道來看,就有著不下於寇仲等人的內力,普通地魔法根本不會有效果。

    面具男並沒有像水玉兒所想的那樣手忙腳亂的對付難纏的算珠,而是看似隨意的幾下撥弄,便把毫無運行軌跡而言的幾顆算珠彈落在地。而當他抬起頭時,卻見紅衣美女的袖子忽然長了半丈,再細細看去時,原來是自她的袖子裡飛出一對白色絲帶。在暗夜中尤為明顯。

    水玉兒在一瞬間忽然想起懷中從處沒收的一對天魔帶,拿來遠程攻擊最適合不過了。想了想地天魔功發動時的氣場,試著把周圍方圓一丈之內的空氣瞬間抽盡。加上掉落四處地算珠的幫忙,雖然做不到盡然。可是卻也模仿地有模有樣。

    面具男忽然覺得四周空氣一窒。空間明顯地塌陷下去,引得人有向內跌倒地感覺。既無法用力。縱然勉強逞強亦是力不從心,只是那種難受至極點的感覺,足可令人心煩氣躁,不戰而敗。

    勉強提氣凝神,一刀劈在絲帶上,卻軟綿綿地讓人毫無著力點,不出他意料的沒有任何作用。自古以來,以柔克剛,如果能把這柔軟的絲帶當成武器,必是相當的難纏。

    水玉兒其實也不好受,對方刀上傳來的內力沿著絲帶襲來,強運結界才能抵擋得住。而且她又是初次使用天魔帶,雖然能用精神力控制住絲帶的走向,可是因為沒有內力,只能勉力的攻擊,幾乎毫無作用。而且她又要分神控制自己在馬背上的平衡,一時也不能把對方怎麼樣。

    面具男發現水玉兒的弱點,奇怪於她為何沒有絲毫內力,刀鋒便作勢向她坐下的白馬砍去。

    水玉兒嬌斥一聲「卑鄙」,左手羅袖的天魔飄帶有若一道閃電般劃破暗夜的虛空,刺在對方的刀尖處,準確的令人難以相信。被飄帶破開的刀氣登時向外翻騰,立刻草屑飛濺,面具男本是虛實難分,在被飄帶撞上刀刃前,微一回收,始吐勁刺實。

    「砰!」

    兩勁相觸,發出一下清脆的激響。

    兩匹馬同時後退,水玉兒的飄帶在擊中刀刃時,立呈破浪起伏的紋樣,詭異非常,她的嬌軀亦往後猛晃一下,俏臉掠過一抹艷紅,飄帶縮回羅袖。

    面具男心中疑惑,他分明感覺到對方沒有內力,所以不敢和他硬碰硬,所以誘敵之計,造成和她不得不硬碰硬的局面,可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對方的內力居然可以擋住他以為必勝的一擊,而且試探下居然內力還和他不相上下。

    水玉兒壓下經脈的不適,她方才實際上就是簡單的做了一個結界,把對方攻來的力道反攻回去而已,但是勉力使用結界對她造成的損傷也是不小,所以現在也只能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挺立在馬背上。

    夜更深了,一彎殘月此時才從烏雲背後現身,在清冷的月光下,水玉兒發現對方面具更顯猙獰,不禁暗暗皺眉。

    面具男豪氣的吐出一口鮮血,長笑道:「好久沒有能讓我幽靈盜受傷的對手了!今日還連續碰到了兩個!痛快!」

    水玉兒輕哼一聲,幽靈盜?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念頭閃現只是一瞬間,心內卻已經打算再也不和這種野蠻人過招了,微微瞇起雙眼,薄唇輕吐出優美的術語。

    面具男疑惑的看過去,卻聽到背後傳來達拉的警告聲,隨後便是坐下戰馬的嘶叫聲。

    低頭看去,卻見陰暗的月光下,本來戰馬踏足的草地上突然雜草飛速生長,漸漸沿著馬腿爬上,不一會兒就的把自己坐下的戰馬牢牢的綁在了原地。

    水玉兒揚起頭,傲然的說道:「怎麼樣?你現在算不算輸啊?」這下子他不能把她留下了吧,看他連移動都有問題。

    早就應該這麼做,她一個文明人怎麼能和一個野蠻人動武呢?要反省。

    心情不錯的在對方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調轉馬頭,水玉兒拍拍飛凌讓它加速離去。

    可是她剛走出不到一步,便覺得後面破風聲大起,習慣性的向旁邊一讓,卻忘記自己是身在馬背之上,立刻身體不穩,隨時有跌倒的可能。

    正想努力回復平衡之際,卻感到身後一雙手襲來,驚駭的想設立結界,卻發現對方並沒有用一絲內力,只是單純的把她抱在懷裡,兩人同時失去平衡,掉落馬背。

    「咚!」

    重重的落地聲響起,一雙附在她身後的大掌和身上讓人不能忽視的重量,讓水玉兒被震暈的神智迅速回到她的軀殼內,劇烈燃燒的紅雲立刻襲上她的面頰,令她憤怒的抬頭看去。雖然她落地的時候給自己的後背加持了結界,可是這個男人怎麼能這樣卑鄙的整個人撲過來,用身體當武器啊!

    「啪嗒!」

    男人的面具掉落在地,在陰暗的月光下,水玉兒本來憤怒的神色慢慢變得呆愣,調整好雙目之間的焦距看向他時,她的腦間霎時變得一片空白。

    「抓到你了!」她身上的男人裂開嘴笑道,「我贏了!」

    水玉兒一時無語,內心狂鬱悶。

    他!怎麼可以長得這麼漂亮!

    卡卡,偶最喜歡美少年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8:01 A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美少年
    真是……真是沒天理啊!

    水玉兒鬱悶的看著頭頂上出乎她意料的一張美人臉。(不說別的,在草原上經常風吹日曬的皮膚不應該像他這樣白淨的像個文弱書生一般,讓她看著都眼紅。更別說那張臉上類似於江南出產的眼眉,看上去連十八歲可能都沒有,怪不得他要用面具遮擋起來。

    偏偏這張非常對她胃口的漂亮面孔,硬是搭在他那有點的雖然不若徐子陵和寇仲一般魁梧壯碩,但是也生的挺拔彪悍的身材上,相當不協調。

    可是即使這樣,那也是個美少年啊!

    水玉兒一時回不過神來,因為對方的長相實在是太符合她的審美觀點了,還沒從惡鬼突然變成美少年的震撼中回過神,便覺得雙肩穴道一痛,被點個正著,身體頓時不聽使喚。接著便被美少年一把抱起,扔在飛凌的背上,在她沒有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共騎著奔回馬賊方隊。

    看著幽靈盜指揮著手下去解救他的坐騎,水玉兒無語的想道。

    美、美色誤事啊!

    水玉兒欲哭無淚,若不是對方的面具掉落,用「美人計」使她愣神,她又怎麼會失去脫逃的機會?耳朵內聽著周圍不知道說著什麼歡呼著的眾馬賊,水玉兒懊惱的咬咬下唇。

    「你說話不算數!不是說我輸了只要把營帳的去處交待了就可以了嗎?」水玉兒眼見他開始策馬往回奔走,驚慌失措的問道。

    幽靈盜把面具重新帶好,在水玉兒耳邊輕笑的說道:「本人改變主意了!那營帳我知道去處也沒用。既然我贏了,那麼你就是我的戰利品了!當然我說地算!」

    說完使勁甩了飛凌一鞭,飛快的奔馳起來。水玉兒被迎面的強風吹得睜不開眼睛。說話更是困難,但是身後之人地話語清清楚楚的傳到她地耳內,令她驚駭不已。

    她居然變成戰利品了?說笑吧……

    還好她身後的幽靈盜放在她腰間的手還算規矩。令她可以忍受。頭腦中轉著各種逃跑的方法,卻都一一打消念頭。現在的處境好像不是很容易脫身。希望能到他們營地之後另覓機會。

    水玉兒暗記路線,同時也對他們身後地百多人,能在黑暗的草原上如此飛快的行進速度而感到心驚,尤其很多人都是帶著俘虜和戰利品。不愧是被稱為月下的幽靈盜。暗想如果這麼一支類似於特種部隊存在的勁旅如果放在中原的戰爭中,當會起到多麼重大的作用。

    在馬上顛簸了一個多時辰。當水玉兒身上的穴道都自動解開時,他們抵達了幽靈盜的營地。

    這塊聚集地是在一個大湖東岸附近,以一片廣闊地空地為中心,四周圍著近百個不規則分佈的營帳,統一的黑色罩頂,在清冷地月色下看起來頗為陰暗。

    眾人抵達時,空地上滿是人群,看來都是在等候戰士們凱旋一樣,頓時一片喧嘩熱鬧。但是說的都是水玉兒聽不懂地語言。

    幽靈盜一馬當先地停下。帥氣的甩身下馬,並把手伸出來,拽著水玉兒從飛凌地背上下來。

    「好吧。我的營帳在哪裡?」水玉兒用手掩住唇,優雅的打了一個哈欠。打算今晚在這裡蹭一夜。反正料他也不能對她怎麼樣。

    幽靈盜目光閃爍的看著若無其事的她,沉思片刻之後沉聲說道:「當然是和我用一個!」

    水玉兒聽得目瞪口呆。隨後搖頭輕笑。輕蔑的對天翻了一個白眼,雙手背過身後,裝作不在意的跟在他後面走著。實際上是用探測術注意他的手下到底把飛凌安置在哪裡。

    在他們身邊路過的人不斷的向幽靈盜致禮,而且不論男女,人人背弓帶刀,坐在馬背上就像坐在椅內那麼安詳舒適。而且還有不同的民族,不同的衣飾、裝扮,看得水玉兒眼花繚亂,聽得一塌糊塗。

    幽靈盜帶著她走到最中間最大的那個營帳,水玉兒昂然走入,入目滿鋪的地毯柔軟舒適,帳壁以掛毯刺繡裝飾得色彩豐富,瑰麗堂皇,中間放著一籃籃各種鮮果,來自波斯的名貴飲食器皿,盛著大盤香噴噴的羊肉,顯示其主人奢華講究的生活習慣。

    沒想到,一個馬賊還這麼講究。水玉兒在桌前席地而坐,自然的好像她是這裡的主人一般,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葡萄剝開就吃。

    不能怪她啊,風餐露宿了這麼多天,還沒有吃到新鮮的水果呢。

    幽靈盜顯然對她不同於一般俘虜的態度有些不太適應,靜靜的看著她風捲殘雲般掃完桌上的水果,又抬眼看他毫無動靜,便向羊肉下手,實在是忍不住的開口說道:「你幾天沒吃東西了?」

    水玉兒不好意思的擦擦手上的油膩,撇撇嘴說道:「就吃你點東西你就心疼啊!再說,你今天貌似收穫頗豐嘛!」

    幽靈盜聽著她陰陽怪氣的嘲諷聲,冷哼道:「突厥與我柔然一族有血海深仇,當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漢人的面子上,我木骨天煙才不會這麼客氣的待你。」

    水玉兒冷笑道:「是啊,趁他們族內的青壯年男子都不在的時候欺負老幼婦孺,你的這個仇報的還真是體面。」她知道她不應該挑刺,可是當她看到那種慘劇,又沒有在他們的俘虜裡面發現青年男子,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木骨天煙呼吸一滯,明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卻無從反駁。

    水玉兒看著對方緩緩取下面具,露出令她失神的面目,但是美少年的臉上卻是佈滿了悲痛。「他們屠殺我族的時候,可是沒有心慈手軟過!」

    「好吧,別用美人計了。」水玉兒被完全打敗。誰讓她實在是無法對著這麼一張美人臉生氣,「我知道你也只是有百人的戰鬥力,所以只能趁他們地戰鬥力被頡利調走的時候。發起攻擊。」冤冤相報,她也無權評價什麼。既然並不是單純的馬賊掠奪,而是上升到民族矛盾了,那她可毫無說話地權利了。

    木骨天煙一怔,目光霎那間冰冷至極,沉默了許久。露出一個深思的表情,「你到底是誰?」

    水玉兒挑挑眉,看來她還真地猜對了。但是她卻沉下臉色,頡利調兵?而且是調集附近的兵力,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圍殺跋鋒寒、寇仲和徐子陵。

    她已經感受不到扳指的精神力了,難道扳指上面的靈氣,子陵也能夠吸收嗎?

    「我叫水玉兒。」水玉兒漫不經心地回答著,不期然的看到對方面上詫異的神色。「不會是你和跋鋒寒有過節,算到我頭上吧?」看他的反應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並不打算隱瞞。

    木骨天煙勾起嘴角,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輕笑出聲道:「有趣了。我剛還在見到你之前見過跋鋒寒,你們居然走散了嗎?」

    水玉兒呼吸頓止。看他的表情並不是在說笑。呆愣了一陣,只能認命的問道:「他是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他的兩個朋友。不過一見到我們,交了幾下手就立刻逃走了。真窩囊!」木骨天煙拿起桌上地烈酒,仰頭一飲而盡。

    水玉兒鬱悶的看著他一點都不配他美人臉的豪氣動作,回嘴道:「他們一定是有要事在身,才不願和你這種小孩子做意氣之爭。」

    木骨天煙瞇起雙眼,仔細地看著水玉兒面上的表情,警告地說道:「不許你動逃走地念頭,你已經是我的戰利品了!」

    「好好好!」水玉兒無所謂地一攤手,怎麼還真和小孩子一樣?不過挺好的,嘿嘿,她就想有這麼樣個弟弟捉弄捉弄,「請問主人,有沒有熱水給我洗澡啊?」

    木骨天煙一愣,看著燈光下水玉兒清麗脫俗的容顏,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你……等等……」說罷起身出帳,迅速叫手下安排。

    不一會兒,營帳內的屏風後面便弄好了一桶熱氣騰騰的洗澡水,水玉兒謝絕了婢女的服侍,也不顧著屏風外面還有個心懷叵測的男人在旁,悠然的沐浴起來。

    木骨天煙聽著屏風後面誘人的撩水聲,一時只能背過身滿臉通紅。

    她不是漢人女子嗎?怎麼如此大膽?

    內心糾結了好久,才敢偷偷的回過頭看上一眼,但是屏風上的倒影只有一個木桶的影子。撩水聲還是不斷的刺激著他的耳朵。

    「水姑娘,你還在嗎?」木骨天煙疑惑的輕聲問道。卻沒有人回答他。

    在營帳內如困獸般轉來轉去了許久,他終究還是忍不住道了一聲「得罪了」,一狠心走入屏風內。

    可是入目的情景卻使他目瞪口呆。

    確實沒有人了。營帳被劃開了一角,木桶內的水像似被一隻無形的手不知疲倦的撥弄著,而最令他吃驚的是水玉兒的外袍靜靜的散落在地。

    這,難道她是被人掠走了?不像是自己逃跑了啊!

    難不成還有人不穿衣服逃跑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逃跑
    水玉兒當然是逃跑的。(只不過是洗了個戰鬥澡,換了男裝,又用障眼法變成和馬賊差不多的裝束,剛想收拾衣服跑路,便聽到木骨天煙的聲音,急急忙忙的衝出了營帳。

    接下來的行動出乎她意料的順利。不知是否是深夜,幽靈盜突擊過後的戒備放鬆,總之她是很輕易的牽走了飛凌,一人一馬在她的結界內悠然的走出了幽靈盜的營地。

    水玉兒閉上眼睛,散出精神力盡力去探測翡翠扳指的方向,卻意外的感應到一個熟悉溫和的力量源泉。

    居然是真的邪帝舍利?寇仲和徐子陵居然還沒有把裡面的元精煉化乾淨?

    水玉兒心中一喜,猜想到可能就是因為邪帝舍利的能量蓋住了扳指的靈氣,立刻轉身翻身上馬,回頭看了看有些騷亂的營地,拍了拍飛凌的鬃毛,輕聲說道:「乖,我知道你很累了,可是要加油跑哦!說不定一會兒就能和子陵他們會合了!」

    飛凌長嘶一聲,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般,撒歡般向前奔騰。

    此時,烏雲已經消失在天際,在燦爛迷人的星空下,水玉兒在荒沙遮大地、觸目灰黃的小戈壁半沙漠地帶策騎疾馳。自從幽靈盜的營地內逃走之後,她馬不停蹄的急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朝著邪帝舍利的方向奔去。可是最終也是經受不起疲倦,但是烈日之下、黃沙之上,並沒有好的休息地方,傍晚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有一絲綠色出現在天邊。

    綠色的線條隨著他們的前推變成一片綠色地的叢林,縱的、橫地、一條條、一行行的聳立著。生意盎然。吹來地風送來嫩草和濕潤的氣味。使她有如從地獄走出回到美好的人間。

    筆直的楊樹和茂密的榆槐緊挨雜生,形成天然地防沙陣形,綠油油的草野叢展開去。覆蓋著一座小湖四周的岸原,仿似由天而降的一塊綠毯。

    瀕臨倒斃邊緣的飛凌停下來在湖旁邊喝水吃草。而水玉兒則躺在一棵樹下死也不肯起來了。

    她的皮膚啊!不知道早上抹的防曬霜還管不管用,水玉兒模模糊糊的想起來木骨天煙的皮膚,嫉妒地詛咒了一下,就再也熬不住的陷入周公的召喚中。

    可能是由於旅途地勞累,水玉兒睡的很沉。所以當她醒過來,看到已經漆黑一片地夜色時,有些茫然。

    「你醒了?」頭頂上突然傳來說話聲,令毫無心理準備剛剛坐起身地水玉兒駭然抬頭,只見木骨天煙悠閒的坐在她上方地樹杈上,叼著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草梗,正閒閒的看著她。

    「你!你怎麼……」水玉兒口齒不清的問道,頭腦一時混亂。

    木骨天煙輕巧的從樹上跳下,悠然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掩蓋得住你身後的馬蹄印的。可是你的那匹白馬身上被我做過手腳,逃脫不掉的。想這麼輕易就逃跑?也太寫你主人我了!」

    水玉兒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沒想到她煞費苦心的消除黃沙上面的痕跡。也沒有任何效果。更是對他一口一個主人無法適應。

    木骨天煙在她身邊轉悠了幾圈,用草梗虛空敲了兩下。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居然無法進去?要不然我早就把你抓回去了!」

    水玉兒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阿門,幸虧她入睡前設立結界的習慣還在。否則就不明不白的又被抓回去了。「你是誰主人啊?不要不講理,是你先破壞賭約的。」水玉兒索性盤腿坐在原地,饒有興趣的和他鬥嘴。不帶面具的他,就好像一個普通的少年一樣,並沒有剛剛見面的冷血無情的印象。

    木骨天煙也盤膝坐在她對面,兩人隔著結界各懷鬼胎的笑著。

    水玉兒暗暗,探測了一下,才發現他居然是孤身追來的,不禁挑了挑眉。

    「你確定你能找得到他們嗎?」許久之後,木骨天煙拿她沒辦法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水玉兒笑了笑,道:「你知道嗎?雖然大家都說,對於一個迷路的人,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原地等候,因為最愛她的那個人一定會第一個找到她的。」

    她頓了頓,目光投向飄渺的天際,看著天邊迅速聚集的烏雲,淡淡道:「但是我不信這句話。」

    「這句話很有味道啊!」木骨天煙呆了半晌,英俊的臉上現出沉醉的神色,之後眨了眨他那雙好看的鳳眼,認真的說道:「看到你的表情,我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就酸酸的。為什麼其他人就不好好珍惜,把你丟了?把他忘了,跟我走吧!」

    水玉兒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對付這種直白的小弟弟,她一貫的太極推手好像不是很管用。而且,他哪裡學來這麼文藝的對白啊!「他也不想把我弄丟啊!」這種事情也不是他們期盼的,要怪就怪石之軒石BOSS。

    「可是是我第一個找到你的!」木骨天煙不服氣的說道。

    水玉兒撇撇嘴,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身道:「不和你鬥嘴了。姐姐我要起程了,你也早點回去吧。一個人出來,把你的族人都拋在腦後了嗎?」

    「姐姐?」木骨天煙隨著水玉兒一起站起身,嗤笑了一聲道:「看你年齡還沒有我大呢!還想裝老?」

    水玉兒嘴邊勾起笑容,手撫上面頰,心內暗暗得意。嘿嘿,看來她的外表還看上去很年輕。心情不錯的解開結界,水玉兒口中吹了一個口哨,在湖邊自己吃草的飛凌便立刻飛奔而來。

    「姐姐我走啦,以後有緣再見!」水玉兒俐落的翻身上馬,此時冷風乍起,吹得她髮絲凌亂。

    木骨天煙眼神一寒,目光銳利的說道:「不行,我木骨天煙認定了一個人,就絕對不會放棄。跋鋒寒有什麼好?我會把他打敗的!」

    水玉兒一愣,先是對木骨天煙突然轉換的臉色有些驚訝,之後隨後便不可抑制的在馬背上笑得前仰後合。還沒等解釋,天上風雲突變,豆大的雨點立刻打在二人身上,想躲雨都來不及。

    木骨天煙立刻叫來自己的坐騎,走過來抓住水玉兒的韁繩,快速的說道:「這場雨會下得很大,我知道附近有個地方可以躲雨。」

    草原上的天氣說變就變,而且雨大得有些難以忍受,水玉兒只有無奈的催馬前進,冒著大雨和他奔波在草原上。不久,便看到不遠處一座小山丘上,屹立著一座堡壘般的建築物,分作三層,最高層是聳峙堡上的高台。

    木骨天煙抹去面上的雨水,大聲說道:「那是統萬城南面的赫連堡,我們有避雨的地方了!」

    雄據丘頂的白色城堡像幽靈般俯瞰大地,對照頭灑下的大雨似是完全無動於衷,對自身因日久失修致既殘且缺的軀體毫不在乎。

    水玉兒默默無語,這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赫連堡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8:01 A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赫連堡
    兩人冒雨來到門不成門的赫連堡入口前,木骨天煙仰面任由雨水的洗滌,微笑道:「小玉兒,知道此堡為何以堅固在草原上是著稱的嗎?此堡的建造方法是以一種特別的泥土,摻和牛羊之血層層鋪築,再堆柴燒烤。每築好-層,赫連勃勃就命兵士以大鐵錘錐之。如錐入一寸,即殺築牆者,如錐不入,改殺兵士。」水玉兒歎了口氣,她也聽說過如此的建造方法,知道這也算是慘烈的歷史。順著他的視線仰頭望去,只見灰白色的城堡透著詭異的氣氛,多處都有著深褐色的痕跡,顯然是歷盡了戰火的滄桑。

    大雨越下越急,打在堡壘的外牆上,發出清亮的聲音。

    水玉兒從被城堡震撼中清醒過來,拽著飛凌緩緩進入一片黑暗的赫連堡,卻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

    木骨天煙疑惑的在她身後皺了皺眉,卻聽到水玉兒朗聲說道:「陰後原來也在此處,玉兒沒有驚擾您吧?」

    話音剛落,只見僅以面紗半遮面的祝玉妍從黑暗中盈盈而出,到達僅僅差他們幾步的距離才停步,嬌聲笑道:「驚擾倒是沒有。」拿眼瞧了瞧水玉兒身邊的木骨天煙,露出羨慕的神色道:「玉兒果然每次身邊的人都不一樣,真是叫我嫉妒啊!」

    她的聲音令人有種百聽不厭,心顫神動的強大感染力,木骨天煙頓時減去幾分敵意,面帶微笑以對。

    水玉兒心知肚明是受了她的魔功影響,面上還是淡淡的微笑道:「不管怎麼說,玉兒要謝謝前輩的援手之恩。」說罷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祝玉妍坦然接受。平靜的說道:「不用謝我,只不過是恰逢其會吧!要不是你們失手把應該交給我們的聖帝舍利被石之軒搶走,我也不會管你們地事。」

    水玉兒沒好氣的道:「陰後在這裡出現。是否邪王也在附近呢?」什麼她失手啊!她以為她是願意地嗎?

    祝玉妍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淡淡道:「你還是沒有和你那兩個好哥哥們會合?我有事找他們。」

    水玉兒知道她是要和他們談合力對付石之軒的事情,心想你的那招「玉石俱焚」最狠了,但是也拿石之軒一點辦法都沒有,白白搭上一條性命。口中卻不敢怠慢,歎氣道:「還沒有見面。玉兒現在是被這個男人抓住了,無法脫身。」感受到木骨天煙憤恨的眼神,水玉兒還是不緊不慢地微笑著。

    反正祝玉妍也不會管,瞎說說比較好。

    祝玉妍幽幽輕歎,自有一股惹人憐愛的味兒,最奇怪的是她仍是隱在入口內的暗中,與黑暗融為一體,但只是她的聲音已是足可引人遐思,想像無窮。

    只要一想到這種級數的美女已經是奶奶級的年齡了。水玉兒背後雞皮疙瘩就亂起一片,只聽得祝玉妍嗔罵道:「死小鬼,你我還不清楚嗎?這男人還能困住你?裝可憐吧!」

    此時雨勢轉大。冷颼颼的雨水隨著風吹了進來,無數臨時的小瀑布從赫連堡破頂鑽孔穿洞地沖刷進來。水玉兒不禁冷得抖了一下。

    祝玉妍歎了口氣。道:「罷了,不和你們計較了。等找到你哥哥們再和他們商量。」說罷轉身沒進堡內地黑暗中去。

    水玉兒和木骨天煙對視了一下。便同時拽著馬匹進入堡內。

    赫連堡共分三層,是座寬橫約二十步的堡壘,內裡建有石梯貫通各層,最頂除是座望台,把堡壘的高度延伸至高達十丈,仿如石塔。

    雖有所破損但堡身仍大致保持完整,厚達兩尺地堅固城門,足可抵擋類似的猛烈撞擊。四周儘是平野,可是因建於丘頂高處,確有一夫當關地懾人氣勢。

    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雨水無孔不入地從上層的縫隙滴下來,石階則成了層層流淌地引水道。

    下層地面佈滿著柴枝煤炭石塊和旅者遺下的殘餘對象,幸好牆身開有射箭的凶,空氣流通,故沒有腐臭的氣味。

    水玉兒環視了一周,又見祝玉妍已經不知道躲到樓上那個房間中去了,便下樓來到大廳內,看著木骨天煙升起了火堆,便走到旁邊,汲取些許溫暖。

    還好有透氣孔,所以升起的煙不是那麼嗆人。

    木骨天煙看了看水玉兒被火光映紅的容顏,沉吟了半晌,還是忍不住的問道:「剛剛那個女人是誰啊?」

    水玉兒把頭髮散落開來,用力的擠著雨水,呵呵笑道:「你別妄想了,她的年齡做你祖母都有餘。所以我說,容貌並不能代表年齡哦!」

    木骨天煙顯然嚇了一跳,瞪圓了雙眼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才受不了的把濕漉漉的衣服脫掉,掛在火邊烤著。

    水玉兒一邊發呆,一邊想著師妃暄曾經提到過的和祝玉妍聯手的事情。難道師妃暄也開竅了?還是石之軒的威脅太大,逼得她不得不和敵人共同進退。

    木骨天煙突然覺得坐在火堆前都不能溫暖他有些寒颼颼的感覺,對上水玉兒不同於一般女子羞澀迴避,而是看上去大膽游移的視線,惱羞成怒的說道:「你要不也脫下來烤烤?這樣會生病的。」

    水玉兒一愣,才注意到他誤會了。不過……哎呀呀!她碰上的還是個經典的橋段——淋雨之後的烤火橋段。水玉兒歎了口氣,默運一個火字訣,瞬間身上的衣服便乾燥如初,只有頭髮還淌著雨水。

    木骨天煙瞠目結舌的看著水玉兒不知哪裡變出來一條毛巾,動作優雅的擦著頭髮。「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水玉兒看著她身後的小方窗,朝外望進風雨翻騰的天地去,低聲道:「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轟隆!」一個驚雷落在堡外近處,震得兩人耳朵嗡嗡作響,電光劃破黑暗,照得遠近平野山坡明如白晝,現出樹草狂搖亂擺的可怖情景。

    「我不相信。」木骨天煙徐徐的說道。水玉兒轉過頭來,就看到他一雙眼睛正爍爍的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水玉兒覺得她怎麼和這個美少年一起翻白眼的次數變得這麼多。

    「雨停了你就回去吧。這裡,也許過不久,就會變成修羅場了。」水玉兒緩緩的說道。她也不知道是希望現在見到子陵他們,還是就這樣岔開。

    也許他們不在赫連堡迎戰金狼軍,說不定會逃得快一點,也說不定,還不如有險可守。

    「轟!」

    另一個驚雷和閃電不分先後的在赫連堡上空爆響閃亮,震得整座堅固的石堡顫動起來,令人生出身處險境的感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意
    一片無涯無際的寂靜,籠罩著清晨下的大草原,剛剛跳出地平線的太陽,放出光芒,照亮了東方天際

    木骨天煙起身,活動了一下坐了一夜的筋骨,把已經乾燥的外袍穿在身上,舉手撲滅火堆。忽然有所察覺,眼角便瞟到一個無限美好的身影一閃,沒入到堡外明亮的世界中去了。

    那個女人已經走了嗎?木骨天煙收回目光,想起昨夜水玉兒說的話,心中惡寒。那女人已經六十幾歲了嗎?

    幸好他的小玉兒不是那樣的人,木骨天煙看著和他聊了一夜,清晨才在熟睡的水玉兒,有些疑惑的看著她略微蒼白的面色和面上流淌的汗水,想走過去叫醒她,卻有一道無形的屏障讓他無法靠近。

    水玉兒在做噩夢。夢中的她正站在洛陽城牆上。眼前漫天紛飛的戰火和硝煙,和入目驚心動魄的廝殺都讓她難以承受。明知道自己是在夢境中,可是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實,戰場上千萬士兵的沖天怒火與殺氣讓她無法動彈,直到自己的胸口被一個箭矢透體而過,才駭然驚醒。

    水玉兒一下子坐起身,深深的吸著雨後新鮮的空氣,過了好久才把心情平復下來。夢中的感覺太過於真實,從她的頭痛到透體而入的痛苦,都讓她難以呼吸。

    「做惡夢了?」身邊傳來木骨天煙關心的聲音。

    水玉兒揮手解開結界,歎了口氣,喃喃的說道:「幸好是惡夢。」

    木骨天煙好奇的走過來,坐在她身邊詫異的問道:「此話怎講?」

    水玉兒困難地抬起頭,用手扶著沉重的額頭。緩緩的苦笑道:「美夢,醒過來地時候如果不是現實,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變成了惡夢。而惡夢。雖然過程很難熬,可是醒來那一刻的輕鬆卻能讓人回味已久。況且惡夢也許會在某些地方警示於人。提醒不會犯類似地錯誤。」她為什麼會夢到洛陽?為什麼夢中沒有任何提示說明那裡就是洛陽,但是她內心為什麼會如此的肯定?是在預示著什麼嗎?

    木骨天煙卻在旁皺了皺眉,看著她潮紅的面頰,道:「小玉兒,你生病了。」

    水玉兒抹了抹面上的汗水。發現入手滾燙。

    居然又生病了嗎?自己的體質好像來到關外以後就一直沒有好好調理。昨夜又淋了雨,一夜之間就發起了高燒「我帶你回去,這裡無法安心養病。」木骨天煙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伸手就要去扶起水玉兒。

    水玉兒揮開他的手,強笑道:「算了吧,再奔馳一天一夜回你的營地,我僅剩下的半條命也沒了。」

    「那就去附近的統萬城,離這裡也就半天的路程。」木骨天煙不放棄的說道,伸過手來探了探她額頭上的溫度。隨後俊逸的臉上現出擔憂地神色。

    「不去……」水玉兒半天擠出一句話,頭腦有些昏沉沉的。如果她現在走了,是否會錯過子陵他們呢?由於頭腦不清楚。所以一直沒有感應到半點邪帝舍利或者翡翠扳指的靈氣。

    木骨天煙拿她沒辦法地說道:「那怎麼辦?沒有藥,沒有良好的休息環境。你能康復嗎?傷寒可是大病呢!」

    水玉兒不在意地晃晃頭。輕聲問道:「祝玉妍走了嗎?」

    「如果說地是昨天那個女人,她剛剛走了。」

    水玉兒抿了抿乾燥的唇。看了一臉擔憂神色地美少年,安慰他道:「不要緊,我吃了藥休息一下就好了。」看他的樣子也不會扔下她一個人回營地,所以只能歎口氣。

    木骨天煙看著水玉兒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奇怪的紙片,而又從那個紙片出拿出一個藥片,合著水服下,便再無動靜。「這樣就可以了?」他每次看別人治病,都需要熬上好久的中藥湯,哪裡有她這樣如此輕率的?

    水玉兒知道他不相信,緩緩道:「其實還應該吃些東西的,可是我沒有胃口。木骨天煙立刻站起身,笑著說道:「這個好辦,我去給你打匹狼回來!」

    水玉兒哭笑不得,她介質空間裡面吃的東西多呢。正要喊他回來,卻已經見他像一陣旋風一樣牽著他的那匹黑馬奔出堡外。真真是個急性子。

    如果她現在趁機跑掉如何?但是她又不知道統萬城具體在哪裡,而且憑她的身體,估計出了堡就要趴下了。

    不知道子陵他們已經走到哪裡了。水玉兒又躺倒在地,摸著自己滾燙的額頭,她現在萬分懷念可以什麼事情都不用愁的時候。

    如果,她現在身邊的是子陵該多好……

    木骨天煙拽著一匹打來的狼走進堡內時,便見到水玉兒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睡在地上,連忙扔下手中的獵物,為了不驚醒她而慢慢的輕聲走近。

    居然沒有了那層看不見的屏障。木骨天煙皺著眉頭看著水玉兒不安穩的睡顏,連忙脫下外袍蓋在她身上。

    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在意過。在她身邊,他就好像回到了母親在世的那段時光一樣,可以輕鬆的用漢語談笑,可以不用去管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血海深仇。

    其實有時他自己都懷疑,他有生之年,能把積壓了一百多年的仇恨都原封不動的還回去嗎?先不說突厥現在已然成為了草原上的主人,就連族裡面可以記得起當年慘劇的人都漸漸過世,已經很少人再提起報仇的事情,單純的把馬賊當成職業。

    他很迷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和渴望。可是在無休止的殺戮中,他卻不知道他真正要的是什麼。直到碰見了她,他才認識到自己隱藏在堅強之下的是什麼。

    他不顧其他人的勸阻,孤身追上她,其實只是一種直覺而已,不能放過她,絕對不能。如果錯過了,肯定會後悔。

    希望這輩子能陪在她身邊。如果她不喜歡草原也沒關係,他可以為她放棄。

    木骨天煙掬起她的一縷秀髮,面上淡淡的微笑著。等她醒來,他一定要她知道他的心意。

    正心神馳騁之際,忽然堡外一串馬蹄聲急響,木骨天煙剛抬起頭,便看見三道人影閃身而入。當看清楚來人是誰時,木骨天煙面上立刻現出嗜血的笑容,悠然說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好了,小正太囂張的日子到頭了……卡卡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險地
    水玉兒迷迷糊糊中,感到一股純正的真氣輸入體內,逐漸溫暖了她冰冷的四肢,神智也緩緩的清醒過來

    她感到她好像被人摟在懷中,不安的動了動身體,卻無法擺脫掉。一想到自己身邊除了木骨天煙之外還會有誰,頓時心內又羞又急,但偏偏費勁很大力氣才能稍微的把手晃一晃,完全沒有辦法。在焦急萬分的時刻,忽然聽到自己耳邊有人輕喚她的名字。水玉兒先是一驚,隨後莫名的心安,眼皮輕輕顫動,害怕這是自己的夢境。

    直到一雙溫暖的手撫上她的額頭,她才鼓起勇氣緩緩睜開雙眼,慢慢的轉過頭,愣愣的看著身後近在咫尺的俊顏。

    「玉兒,總算把你找到了。」那人面上泛起淡淡的笑容,深深的望著她,眼中湧起斬之不斷的感情。

    水玉兒眼眶微微泛紅,覺得這一路所受的苦痛都化為烏有,嘴角溢出一絲笑意,柔聲的說道:「以後,再也不要把我弄丟了。」

    話一出口,她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嚇人。卻同時發現自己的頭已經不是那麼痛了,不知道是先前的退燒藥起了作用,還是子陵的長生氣是療傷聖品,讓她的身體迅速的恢復著。

    徐子陵連忙拿起身邊的羊皮水袋,遞給她喝了幾口,口中歉意的說道:「玉兒,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水玉兒摀住他的唇,知道他有好多話要說,但是她不想他有愧疚,輕輕道:「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她真想就這樣埋入他的懷中,永遠都不去煩惱其他事情。可是身邊接連不斷的打鬥聲卻讓她不得不回到現實。

    「仲大哥,別打了。這聲音弄得我頭痛死了!」水玉兒不知不覺地聲音中帶著一絲撒嬌。反正現在有什麼事情都有他們替她擋著,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寇仲收回井中月。也不管對方的反應,就那麼輕鬆地跳出戰圈,笑嘻嘻的向水玉兒和徐子陵地方向走來。「美人兒妹妹!不是這個傢伙欺負你了嗎?仲大哥替你出氣啊!」

    水玉兒看了一眼站在遠處,雙目中充滿複雜神色的木骨天煙,歎氣道:「還好吧。談不上什麼欺負不欺負的。你們怎麼找到我的啊?」

    寇仲關心的看了一眼水玉兒蒼白地臉色,蹲下身悠然道:「我們是先碰到師仙子,才知道你已經從石之軒的手下被她救了出來。可是我們回去山海關找你,卻沒有找到,只好一路來到統萬城,直到今天碰到了陰後,才得到你的消息。」

    水玉兒眨了眨眼睛,半晌之後,遲鈍的頭腦才消化了接收到的消息。看了眼堡外已經全然暗黑的天色。然後臉色瞬變,有些著急的說道:「那外邊的那些軍隊是怎麼回事?」她現在不完全探測到的,至少就有萬餘人。

    寇仲和水玉兒身後地徐子陵交換了下眼神。前者臉色凝重的對水玉兒說道:「玉兒,可能這次我們要連累你了。」

    水玉兒不在意的笑笑。看來他們還是躲不過頡利地金狼軍。正想開口問跋鋒寒的下落。就聽到堡外傳來衣襟地破風聲,許久不見地跋鋒寒閃入堡內。

    「頡利的大軍已經把赫連堡包圍了。清一色地騎兵,兵力在三萬五到四萬左右。看來頡利這次是不把我們置於死地不罷休啊!」跋鋒寒雖然說的是嚴峻的事實,可是話語中透露出強烈的傲氣,一如他手中的利劍般,永不服輸。

    「哼!突厥果然卑鄙,不過居然出動了這麼多兵力來對付你們三個人,還真是小題大做!」木骨天煙在一旁閒閒的說道,面上卻沒有一點因為跋鋒寒帶來的消息而有一絲焦慮的心情。

    跋鋒寒沒理他,目光轉到水玉兒身上,面帶驚喜的說道:「丫頭,你醒啦!你跋大哥已經狠狠教訓過他們兩個了,居然還能把你弄丟了,不可饒恕!」

    水玉兒看到寇仲和徐子陵面上愧疚的神情,抿嘴笑道:「這筆帳以後再和他們算,外面的情況已經如此嚴峻了嗎?」看來他們還是躲不過赫連堡一役,但是縱使現在的形勢危機,他們於是毫不驚慌的態度,也讓她可以忘記現在身處險境。

    跋鋒寒點點頭,面色凝重的說道:「他們已經開始清除小丘四周的長草矮樹,我本來想好的火攻計劃都沒有辦法實施。」

    水玉兒從小窗孔向外望去,只見黑暗的天色下,金狼旗在不遠處隨草原的晚風飄揚。整個大草原給火光燃亮,只有屹立丘頂的赫連堡孤獨地藏在火把光外的暗黑中。

    跋鋒寒沉聲續道:「東、西、北三坡陡峭多石,只有南坡最適合催策快馬來攻,我和少帥負責守南坡,其它的由子陵去應付。」說罷看了眼另立一旁的木骨天煙,冷冷道:「你如果貪生怕死,速速出去投降,開戰了之後就晚了!」

    木骨天煙冷哼道:「突厥與我有滅族之仇,木骨天煙豈能向仇人低頭!」看了一眼自然的靠在徐子陵懷中的水玉兒,歎氣道:「可是小玉兒是無辜的,如果我們戰敗……」

    他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堡內其他三人面色均沉重一分,跋鋒寒凝神看去,片刻之後憤然道:「現在只有敵人來放火燒我們,而我們卻難以牙還牙。刻下吹的是東北風,若他們放火燒東北兩坡,火焰雖不能直接威協我們,但濃煙順風捲至,敵人同時四方八面乘濃煙攻來,我們能捱上一盞熱茶的工夫,算很了不起。」

    眾人眼睜睜看著四周空廣的草原被不住變成光禿之地,偏是毫無辦法。他們不懼濃煙,但視線被蔽下,肯定無法阻止敵人強攻突襲攻進堡內,馬兒更會首先遭殃。

    水玉兒卻在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足夠的精神力控制大範圍的風向,如果能的話,這個問題就好辦了。

    徐子陵望天道:「我們非是必無活路,如只要再來一場像前晚的大雷雨,把所有火把淋熄,我們說不定可趁黑突圍。」

    寇仲歎道:「現在離天亮頂多三個時辰,天上卻只有幾片薄雲,即使不懂觀風觀雲之術,亦知無望有雨。待到太陽出來,我們僅餘的優勢將喪失殆盡,只剩捱揍的份

    水玉兒淡淡笑道:「放心,我們不會戰敗的。」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聽上去卻令人有一股莫名的心安,寇仲豪氣萬丈的起身大笑道:「能與頡利的金狼軍決一死戰,雖死何憾!只要我們能捱到天亮,已足可成為後代的神話傳奇。」

    「別忘了,頡利如此大規模的圍殺我們,難道突利會沒有察覺嗎?」水玉兒伸手握住徐子陵在她後背為她傳氣的手,示意他不用再耗費真氣,笑盈盈的說道:「也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如果她先前說的話,是讓眾人感到安慰的話,那麼她現在的言語卻是足足給了眾人一線希望。

    徐子陵握緊水玉兒的手,他才剛剛和她重逢,自然不想有最壞的結果。雙目射出堅定的神色道:「好,我們定要捱到天明。」

    水玉兒衝他嫣然一笑,她的精神已經好多了,正想多叮嚀兩句話,只聽堡外號角聲響起。

    水玉兒他們看過去,只見金狼旗開始往他們推進,戰鼓擂鳴,繞丘而走的騎兵停下來,在各處丘坡下蓄勢待攻,氣氛愈趨緊張。

    號角聲再起。果然不出跋鋒寒所料,東北坡下的突厥戰士紛紛把火種投往草坡,再以火把燃著坡上的樹葉長草,火勢順坡往上蔓延,濃煙捲至。戰鼓聲響,南坡下蓄勢以待的多隊每組百人的騎兵,舞動大刀,彎弓搭箭的疾衝上來,聲勢駭人。

    看似一邊倒的戰爭一觸即發。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8:05 A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古堡之戰
    赫連堡山丘以南坡斜度最緩,坡道最長,北坡最短,亦最為陡峭,草樹雜在亂石之間燃燒,沒一時三刻難燒個精光,故敵人欲進不能,只可在火場外叫囂作態,暫難構成威脅。[

    水玉兒不顧他們的勸阻,立在赫連堡最高的望台上,居高臨下瞧著敵人調兵遣將,完成合圍之勢。南坡最適合快馬來攻,所以寇仲、跋鋒寒和木骨天煙三個人把守。東、西、北三坡陡峭多石,則由徐子陵負責。

    跋鋒寒從唯一的南門破口衝出,兩手揮動,點點火光劃破赫連堡旁的暗黑,往尚未起火的西南兩坡投去。待到多處火頭成功冒直,跋鋒寒掣出亡月弓,搶到西坡坡頂,以連珠勁發的箭矢,憑西坡陡峭崎嶇的可守之險,迫得敵人雷池難越,無法搶至還箭反擊的範圍。

    東坡的火勢則隨風燒過坡腰,數以百計的徒步戰士,緩緩迫近,只要再推近五十來步,寇仲和木骨天煙進入他們的射程,那時他們將難堅守第三層的望樓。

    水玉兒眼望著徐子陵投入濃煙之中,敵人紛紛被他藉著濃煙掩護射出的鐵彈打中,往坡下滾去,當他們盲目的向濃煙處還箭時,徐子陵早就躍到別的岩石上去,不住的殺截攻擊,製造出敵人巨大的惶惑恐慌,一時間人人爭先恐後地往下撤退。

    徐子陵破煙而出,竟隨敵人的隊尾追殺,使潰不成軍的敵人,一時間更無力作出反擊,待到坡下的敵人以勁箭狂射住徐子陵。他才從容遁回山上,坡道上已伏屍處處。

    直到親眼所見,水玉兒才開始清楚清晨所做的夢究竟還是不夠真實。

    戰場。就是殺戮再殺戮,沒有人地手上是乾淨的。雖然漫天的殺氣和血腥味讓她喘不過氣,但是水玉兒還是睜大了雙眼,仔細地看著究竟有什麼地方自己可以幫上忙。

    西南兩坡大火蔓延加劇,冒起的濃煙,整座赫連堡全陷進煙霧火屑內。

    水玉兒看在眼裡。默運精神力,捏了一個風字訣,口中輕呼:

    此時風向應聲而變,古堡周圍地濃煙全部改變方向,往敵陣鋪天蓋地的掩去。

    一時間攻擊的部隊全部手忙腳亂,在煙霧之中分不清東西南北,而寇仲等人則隨便張起弓箭,連瞄準都省去,直接往濃霧中射去。頓時哀號聲不斷。

    頡利怕他們乘勢突圍,發出命令,進攻的部隊撤往草原。接著全軍往四外後撤,重整合圍之勢。靜待大火燒盡山丘上的草樹。

    水玉兒見這招很管用。便拿出一個二級地火系卷軸,素手輕輕抖開卷軸。口中吟唱著古老的咒語,頓時淡淡的紅光在望台一晃而現,倏而四下散去。

    水玉兒看著手中用過的卷軸緩緩消失在掌心中,唇邊逸出一絲笑意。她只是讓火元素自己去尋找周圍的火源,並且加大火勢而已。雖然這個魔法看起來貌似很簡單,可是這個卷軸是直接驅使元素的卷軸,所以級別上是二級的,而且用過便消失,不像治癒卷軸用過了之後就變成空白卷軸,還可以花時間來煉製其他用處的卷軸。

    赫連堡周圍一圈的草木瞬間燃燒,滾滾濃煙詭異地像是有意識的一樣,全然把古堡外圍頡利的金狼軍全部籠罩住。

    看著不敢輕舉妄動,又往後退卻數尺地金狼軍,水玉兒覺得自己體內的精神力運轉速度要比之從前快速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始同化邪帝舍利元精地原因。

    正在默默對枉死地草木道歉時,下去廝殺的四個人聚集在最高地望台上,看著四周儘是煙火,可是在堡頂的他們卻一絲煙火味道都聞不到,情況詭異的讓人無法相信,卻又實實在在的發生在眼前。

    徐子陵只消看到水玉兒面上輕笑的神色,便知道這件事情必然是和她有關。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便忍不住把她拉到一邊,擔心的說道:「你身體不舒服,還是呆在堡內吧。」

    水玉兒看著面色也不是很好的他,淡笑道:「沒關係,能幫上點忙就好。」然後轉移話題道,「我們能否借此濃煙殺出重圍?」

    跋鋒寒聞言,對著她搖頭道:「丫頭,現在包圍我們的不是幾百人又或幾千人,而是幾萬人,衝出去根本全無機會,守在這裡還可多殺幾個來陪葬,何況我們沒有個許時辰,休想回復元氣。」

    寇仲接口道:若我是頡利索性等到天亮始發動攻勢,以形勢言,那時我們絕難倖免。」

    「哼,頡利才不會如此,據我所瞭解到他的性格,不出一個時辰,他必然會領著高手來攻堡。」木骨天煙隨意的靠在石壁上,悠然的說道。

    四人交換了下眼神,都發現在其他人眼內看到了駭然。不說頡利本身就是個高手,他旗下的趙德言和墩欲谷等均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如果帶一隊人馬上來,他們想熬到天明的計劃就相當於徹底破滅了。

    寇仲突然長笑出聲,向著大家笑道:「感到自豪嗎?堂堂突厥大汗,率領最精銳的金狼軍如臨大敵般來侍候我們區區五人,若死有精彩不精彩之分,今趟肯定是死得精彩。」

    接著雙目射出堅定的神色,道:只要能拖著頡利一起上路,雖死何憾!」

    眾人被他的豪言壯語所激勵,頓時心中湧起巨大的自信。

    沒錯,現在是幾萬人來對他們五個人,這個數字是匪夷所思的,即使一死,也足可成為後代的神話傳奇。

    水玉兒首先幫徐子陵治療了一下外傷,接下來就是跋鋒寒。因為兩者因為孤身殺入敵陣,所以受的外傷比較重,而且真元消耗也很大。

    徐子陵摸著懷中的邪帝舍利,心中一動道:「假設我們能激起體內別走躡徑潛藏未用的力量,不是等若迅即回復元氣,又可多捱一些時刻,待煙火漸散,火勢轉弱,他們的喪鐘已在敲響。」

    水玉兒點點頭,知道三人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行此險著,剛才攻堡之戰不過是半盞熱茶的工夫、敵方死傷者卻超過百人之眾,慘烈至極點,但他們的元氣已是強弩之未。遂讓開些許地方,讓他們三人運功回復元氣,她則和木骨天煙兩人觀察金狼軍的動靜。

    她本想找機會和一臉冰冷的木骨天煙說說話,可惜後者一點都不給她面子,總是迴避著她的眼神。歎了口氣,水玉兒也就什麼話也沒說,專心的看著古堡外煙火朦朧的世界。

    一個時辰之後,濃煙逐漸散去,在火把光和星光的映照下,赫連丘盡成焦土,滿佈焦屍,情景恐怖,仿如地獄冥府。

    水玉兒打了個寒顫,知道這有一半的罪過將歸結到她的頭上,頓時心內一陣煩躁。

    此時號角和戰鼓聲搖天撼地的傳來,金狼軍又從四方八面向赫連堡推進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猜測
    水玉兒回頭看過去,只見徐子陵雙手變化出無有窮盡的手印,三人正閉目調息,對坡下攻來的敵人置之不理。(

    木骨天煙緊鎖眉頭,沉聲說道:「小玉兒,等一下我負責南坡,其他坡的人你負責,能頂上一陣是一陣。」

    水玉兒看著坡下從容調動,準備發動新一輪攻擊的敵人,知道如果僅憑他們兩人抵擋,不出一刻鐘,定然敗無可敗。

    「木骨,你先別去,」水玉兒輕喚住正要往堡下走的木骨天煙,淡淡的說道:「我有辦法。」

    水玉兒在木骨天煙疑惑的眼神下,拿出一個土系卷軸。

    幸好她之前並沒有浪費卷軸,像這樣的元素系卷軸她所擁有的也就是屈指可數的幾個,其中還有很多是歷代傳下來的,由於在現代沒有什麼用處才流傳至今,看來估計全要敗壞在她的手上了。

    柔聲吟唱出解開卷軸禁制的咒語,水玉兒面上掠過一絲駭人的青色,倏而又不見,恢復了病態的蒼白色,讓木骨天煙以為是自己眼睛出現的幻覺。

    他看著她閉目而立,面上全是令人不能直視的神秘氣息,令他本來想開口說出的話又嚥了回去。不多時,木骨天煙聽到水玉兒口中飄出一些他聽不懂的語句,語調柔美流暢,但是卻讓他不明所以。慢慢的,他注意到她手中拿著的一卷東西開始發出淡淡的暗黃色,然後光芒好似有意識般圍繞著她的身體飛速地轉了一圈,然後瞬間四散開去,卷軸也隨之消失在她的掌心中。

    木骨天煙呆愣了片刻。看著面前的水玉兒緩緩睜眼,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地聲音,遲疑的問道:「你……你做了什麼?」

    水玉兒淡淡一笑。臉朝向堡外,示意他向外看去。

    木骨天煙耳朵裡此時才聽到外面有些異常慌亂地呼喊聲。僵硬的轉過頭,映入他眼簾的是讓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堡外的騎兵亂做一團,每個人都停滯不前,皆因古堡外地土地已然變成了沼澤地!

    水玉兒滿意的看著卷軸的效果,手扶牆壁來不著痕跡的支持著自己的身體。古堡外周圍。戰馬在泥濘中費力的掙扎,可是卻徒勞無功。有大批的敵人陷入泥沼,也有更多人是坐在戰馬上束手無策。

    她這個卷軸也只能把堡外方圓半里的地方變為深一米的沼澤,要不得人命地,但是對騎兵的攻擊卻非常有效。馬都沒有用處了,反而成了路障,而且士兵更是難過至極,都不明白為什麼本來平整的土地會瞬間變得泥濘,然後擴大成沼澤地。

    水玉兒嘴邊勾起冷冷地笑容。她的這個卷軸地有效時間其實並不多。但是最後造成地效果肯定比現在更狠。等到一個時辰之後,土地便會慢慢恢復原狀,馬匹和人如果還陷在泥土裡。那麼就會生生的被埋在土內,如果突利地大軍到來。不用任何廝殺。便會得到許多俘虜——只不過是要費勁把他們挖出來而已。

    她立在赫連堡的最高處,看著底下的人徒勞無功的向她開弓射箭。卻都無一例外的在中途就失去勁道,掉了下去。

    看著亂成一團的戰場,感受著沖天而起的怨氣,水玉兒神智有些迷茫,好像自己身體內的並不是自己,像個外人一樣看著這場形似鬧劇的戰爭。三萬人對五人,是她頭腦壞掉了,還是他們本來就有問題?如果他們一開始就全力攻堡,而不是派一千人一個小隊輪流騷擾,他們早就死無全屍了,無論赫連堡有多麼堅固。

    難道頡利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他們?

    水玉兒渾身一顫,像醍醐灌頂般豁然醒悟過來。徐子陵和寇仲身上有什麼能值得頡利不顧世人眼光的大軍壓境?他們身上的五採石?還是其他的什麼理由?都不值得頡利以強凌弱,落人話柄,甚至於成全他們的名聲。

    目標只有突利。

    沒錯,這也就可以解釋的通,為什麼突利的大軍現在還沒有出現,連一絲兆頭都沒有。突利定然也看透了頡利的陰謀,說不定正在痛苦的掙扎中。

    大草原上其實本來也沒有這麼樣的詭辯計謀,可是頡利帳下有香玉山,那個人可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想得出來,做得出來,並且瞭解寇仲和徐子陵的弱點,是他們的心腹大患。

    「嗖!」

    一隻勁箭破風向她飛來,水玉兒從深思中驚醒,正好見到木骨天煙一刀劈開利箭。

    順著利箭射來的方向看去,水玉兒清楚的看到一個身材高瘦的人正目光爍爍的盯著她,好似能看穿她內心所想一般。

    水玉兒心下暗驚,認出此人便是突厥的國師,她曾經在洛陽榮鳳祥府上見到過的「魔帥」趙德言。他正帶著幾個人從石頭較多的東面攻來,另有幾隊人也分別從其他坡地攻來。

    「頡利居然親自來了。」木骨天煙冷哼道,言語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看來頡利是動了真怒。

    定了定神,水玉兒剛剛在想用什麼術來制制他們,卻駭然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已經開始有些透支。

    果然,沒有翡翠首飾的支持,她即使現在體內已經擁有了一部分的邪帝元精,可是由於沒有辦法快速的恢復精神力,所以只能對著逐漸逼近的敵人束手無策。

    木骨天煙迅速的從望台上跳到二樓,對著已經進入射程的敵人張弓射箭。

    可是這也是杯水車薪,他不可能同時應付三個坡面攻來的敵人。水玉兒正想勉力施展魔法,卻同時聽到身後的徐子陵忽地發出一聲震懾草原的長嘯。

    欣喜的轉身看去,只見他們三人已經起身,令人感到他們已經脫胎換骨一般。

    跋鋒寒大喝過去道:「頡利小兒,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夠膽就放馬過來!」

    頡利大怒,本來已經站在木骨天煙的利箭射程之外,聽聞此言立即喝道:「你們想快些死,我就成全你們,進攻!」

    蓄勢久待的敵人,同聲發喊,從北坡往山丘頂的赫連堡殺上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8:06 A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苦戰
    水玉兒見他們立即便要飛身跳下高台,連忙拉住最近的寇仲,飛快的說道:「給你們一人一個護身符,快點帶好。(

    寇仲不以為然的挑挑眉,但也沒有拒絕。接過水玉兒遞過來的飾物,發現是用彩繩編製的一個手鏈,中間穿過的是她常用的烏金算珠,上面卻還隱隱刻著複雜的花紋。

    水玉兒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個,然後在徐子陵的身邊站定,又拿出來一條手鏈,道:「陵二哥,這個你去帶給木骨天煙吧。」

    徐子陵知道她這個手鏈肯定不是簡簡單單的飾物,輕聲問道:「這是什麼?」

    水玉兒嫣然一笑,解釋道:「是個簡單的防禦結界,交給你們的時候已經觸發過了。但是只能抵抗有限的攻擊程度,具體有多少我也沒有試驗過。大概也就能抵擋住五六次的刀傷,你們要注意,不能以為是無限抵擋的。」本來她也很猶豫,怕到時候反而因為這個結界導致更深的傷害,因為不受傷反而會使人產生錯覺,疏於防禦。但是他們都是戰場上廝殺過來的,應該明白這些道理,所以她還是讓他們戴上,畢竟能少一些損傷最好。

    寇仲一聽,便立刻把手鏈繫在手上。他從徐子陵處知道水玉兒有這麼個絕招,自然嚮往已久,沒想到還能親身體驗。

    跋鋒寒卻滿腹的狐疑,但是看在水玉兒的面子上也就勉為其難的戴上了。在他心內,說不定還以為這是無聊的女孩情結。

    徐子陵見他們兩個迅速地跳下高台迎敵,回過頭問道:「你自己有沒有?」水玉兒淡淡笑道:「我自己當然有。你們小心。」其實她當初只做了四個結界算珠,壓根就沒有想到還有木骨天煙這個人。

    徐子陵關心的看了她一眼。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憂心道:「玉兒,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定不會讓一個敵人攻上來地。」

    水玉兒滿足的揚起臉,看著他一個觔斗躍離高台。身影剎那間消失在她地視線內,心內卻是一陣淒楚。如果突利沒有及時出現怎麼辦?赫連堡難道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到時候她還可以回現代,可是他們怎麼辦?

    還有大好的輝煌等著他們去創造,怎麼能在此地終結?

    水玉兒愣愣的想著,卻萬分後悔自己沒有在介質空間裡裝上許多的箭矢或者武器。她聽到外面地廝殺聲。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們即將箭盡彈絕,再無法利用對他們最有利的黑暗天時與丘頂地利拒敵於堡外。

    她手內雖然有幾十顆算珠,其中還有一些可以有效攻擊的,但是也是杯水車薪。

    水玉兒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到底自己能有什麼辦法來阻止這一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赫連丘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敵箭飛蝗般射至,迫得跋鋒寒和寇仲退守第二層的城台,徐子陵和木骨天煙守南門。此是唯一入堡的通路,只要能緊守此關,敵人只有竄石攀牆攻上二層城台一途。

    堅固至鐵錘錘之不入的赫連堡。成了他們在鮮血流盡、氣力用竭前的保命符。

    赫連堡仿似蜜糖、迅速被金狼軍蜂般密麻麻的撲附,尋暇搜隙地展開前僕後繼地強攻。

    幸虧由於赫連堡外的土地現在還處於半沼澤狀態。否則攻入的敵人將更加密集。可是也正因為如此。來到堡外地敵人都是身手不凡。

    火把光照得赫連堡緋紅一片,沒有人能分得清楚火光血光之別。

    戰情慘烈至極點。

    水玉兒從高台上向下望去。只見寇仲井中月追魂奪魄的黃芒縱橫於城樓之上,刀法全面展開,施盡渾身解數,水玉兒給地防禦結界早就消失作用,以新領悟回來地護體奇勁,拼著捱刀流血,招招險中求勝,以命搏命,連殺十多人後,刀下竟無一合之將,殺得躍上來的金狼軍好手,不妝斷骨折地倒跌往城牆外,屍體積迭在下方牆腳處。畫面血腥得水玉兒幾乎都不敢看下去,可是卻強忍著難受向下張望著,她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守著南門的徐子陵和木骨天煙的身影,巨大的擔心幾乎使她想跳下去看個究竟,可是她卻不能這麼做。

    看著寇仲和跋鋒寒分別被對手攔住,她認識的就有趙德言在內,聽到他們之間的交談更知其中還有頡利等人。

    水玉兒正在焦急之時,徐子陵的真言斷喝從最底層傳來,令她精神一振。

    是啊,徐子陵手上的扳指還能使他的防禦結界起上更長時間的作用,只不過怕是接連不斷的打鬥使他真氣消耗的更快。

    此時寇仲和跋鋒寒已經開始了「護階之戰」。

    整座赫連堡的設計,其作用均在防禦,牆堅如鐵不在話下,因防被敵人攻上第二層城樓的情況出現,所以這層分內外兩重防線,城牆上尚有方形的城樓,第三層的望台就以可容二十人的城樓頂為基石,雄據其上,城樓有東西兩個人口,城樓中心就是通往下層的石階,寇仲見勢不妙,便和跋鋒寒退守城樓,名為護階,實為保命。

    水玉兒站在三層的望台上,看著遠方密密麻麻的金狼軍,忽然想到自己為何不製造些混亂,讓攻過來的敵軍自己疑神疑鬼?從介質空間中又拿出一個火元素卷軸,水玉兒勉強解制。

    不多時,警號從堡外傳來,只見大草原東北方烈焰沖天,濃煙像烏雲般朝他們捲過來,隱隱響起吶喊嘶殺的聲音,眾人各懷心思的想著,難道是突利來了?

    頡利猶豫片晌,始接納趙德言的提議,發出暫撤的命令金狼軍撤返城下,徐子陵和木骨天煙回到二樓城台,四人相視苦笑。力戰之下,他們渾身是血,幾近虛脫,若頡利不理變故繼續進攻,此刻他們說不定要飲恨伏屍。

    東北方起火處的煙霧掩蓋大片草原,金狼軍改變陣勢,雖仍把赫連堡重重包圍,卻調動固守東北方的軍隊,撤離火勢最盛的區域。由於春濃濕重,在火頭起處尚可以火器火油助威,卻難成蔓延之勢,所以頡利的對策合乎正理。

    金狼軍此時亦退回坡下。

    他們當然曉得頡利非是好心得讓他們稍作休息,只是要以生力軍換走傷倦的戰士,對他們發動另一輪猛攻。

    水玉兒循著石階來到城台,但見赫連堡內外伏屍處處,情景慘烈,把戰爭的殘酷以最可怖的形態默默展示。

    「玉兒,你怎麼下來了?」徐子陵擦了擦手中的鮮血,伸手扶狀似走都走不動的水玉兒,以為她是不習慣這等慘烈的場面,臉上淡然的笑道:「這裡太血腥了,你害怕就不要下來了。」

    水玉兒苦笑,她雖然害怕,但是也不至於路都走不穩。這全是因為精神力透支的原因。她也不多解釋,面上全是難以抉擇的神色。

    「玉兒?你怎麼臉上受傷了?」徐子陵看到她左邊面頰上擦傷的傷口皺了皺眉,伸手想去拭去她流下的鮮血,但卻發現自己手上所沾染的血跡更多,只好停在半空中。心內同時也黯然,明白她定然沒有設立結界,否則區區流箭怎麼能傷得了她?

    水玉兒咬咬下唇,下定決心的問道:「陵二哥,邪帝舍利在不在你身上?」

    徐子陵點了點頭,伸手入懷,拿出一個黃晶球,雖然顏色已經及其黯淡,但是仍然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可是吸引水玉兒目光的不僅僅是邪帝舍利,徐子陵同時拿出來的還有一顆彩石,比夜明珠略大,七色在其中流轉不停,一見便知是稀世珍寶的五採石。

    徐子陵知曉邪帝舍利說不定能對水玉兒有所幫助,又見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五採石,索性笑道:「這兩個寶貝就交給玉兒了,幫我好好保管,省得我一會兒殺到性起,隨手當暗器扔了出去。」他故意說的有些輕鬆,是為了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後面的寇仲和跋鋒寒已經很給面子的大笑出聲。

    可是水玉兒的面上卻沒有任何微笑的表情,仍然沉默得可怕。她伸手接過兩顆寶石,收入懷中,抬起頭深深的凝望著他。

    雖然她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徐子陵卻感受的到她眼神中的痛苦與無奈。

    剛想出聲安慰她幾句,卻發現水玉兒面上忽然霞生玉頰,向他的方向輕移嬌軀。

    徐子陵腦際轟然一震,已是軟玉溫香在懷。

    還來不及有所表示時,徐子陵便覺得一雙冰涼的手環住他的脖頸,眼看著水玉兒的香唇慢慢的靠近,他卻忽然呆住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見
    水玉兒看著忽然間呆住的徐子陵,心內發苦

    她也不想這樣主動,可是她已經下決心施展禁咒,如果在這之後能回到現代還算是好的,最壞的結果就是直接魂飛魄散。

    她想在這一切發生之前表白自己的心意,至少不是帶有遺憾。

    她和他之間,一路走來,由於各種原因從來都沒有真正好好的相處過。她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叫不叫愛情,還是只是單純的喜歡。她只是喜歡注視著他的表情,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要期間他能向她投來一點點的關注,她都會滿足很久。

    沒有人教過她,這究竟是不是愛情。

    她連自己的心意都確定不了,更何況是他的了。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也沒有給她任何承諾。本來她也不在乎,可是,她發現,她自己也會變得越來越不滿足於現狀。她知道他很在意她,但是也許是因為她和其他人的區別,也許只是他的好奇,也許……也許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水玉兒在徐子陵表情僵硬的一瞬間,頭腦中飛快的轉過這些念頭,心如死灰。終於停住向他靠近的面頰,把踮起的腳尖慢慢收回。

    罷了,也許這都是命中的劫數。

    可是就當她想放開他脖頸上的手時,忽然覺得腰間一緊,立刻被一雙有力的雙手拉回那個溫暖的懷抱。

    徐子陵驀地低頭,以不容她逃避的強硬把她緊縮在懷中。

    當徐子陵尋著水玉兒的唇覆上時,外面地世界忽然間消失,只剩下他們只見火熱的激情。古堡外的萬餘軍隊和他們身邊地遍地橫屍,對他們都再無關重要。

    徐子陵打從心底裡湧起對戰爭。死亡和苦難的厭倦,他想給她幸福,而不是這樣顛簸地生活。所以他雖然知道兩人之間的感情,卻一直都沒有說出口。

    方纔她望向他的那一眼。令他覺得無限心醉,她有若源源不絕的清流內含蘊著對大地的情意,海潮般拍岸向他湧來,一時間懷疑自己在夢中。

    所以他有些不敢置信,所以他有些不知所措。心內甚至還有一絲竊喜。

    徐子陵一直壓抑地激烈情緒洪水缺堤般衝破一切障礙,愛火轉瞬變為燎原烈焰,內心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徹底支配,顧不得還有其他人在場,尋上她香唇,使勁地吻她,撫摸她柔若無骨的香肩,用盡他的熱情和力氣。

    在經歷了幾乎生離死別的戰爭,此刻的一點點溫馨足以讓人陶醉和眷戀。

    跋鋒寒和寇仲兩人本來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二人。但是卻幾乎同時黯下神色,轉開臉。他們何嘗不希望著自己身邊有著最愛的人?但是這種情況下,卻心情矛盾的慶幸著幸好她們沒有在身邊。可以平安無事地活下去。

    木骨天煙背過身,眼睛緊緊盯住堡外的金狼軍。火光映著他的俊臉。表情卻僵硬地嚇人。

    唇分。

    水玉兒嬌軀抖顫,不住喘息。秀臉微紅,星眸半閉。

    徐子陵看著她有些蒼白的面色終於恢復紅潤,全身心地靠在他地懷裡,一絲滿足感漸漸在心內擴大,逐漸漲滿整個心房。

    「沒事的,我保證,到哪裡都不會扔下你。」徐子陵把水玉兒用力擁在懷中,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心內立誓絕不讓任何事物再傷害她。

    水玉兒知道他話中的言下之意,知道他也對守堡之戰沒有什麼信心。貪婪的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水玉兒深吸一口氣,斷然推開他,面上溫柔的笑道:「那我去樓上等你,一定要來接我啊。」她的表情是那麼的若無其事,彷彿兩人只是在普通的告別。

    徐子陵鄭重的點點頭,雖然他覺得水玉兒方才大膽的舉動實在不是她平時所能做出來的。但是一想到她一個女孩子,能在如此慘烈的情況下沒有精神崩潰已是非常難得,所以對於她面上有些古怪的神色沒有多加留意。

    水玉兒看著徐子陵面上的微笑,心如刀割。但是仍笑著衝他擺擺手,果斷的轉身而去。

    轉過身的瞬間,水玉兒眼角的淚水就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但是她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慢慢走著,一步一步的走上殘破的石階,用力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她不能讓他們在此地結束一切,如果她能做到,即使逆天也無所謂!

    徐子陵看著水玉兒的身影消失在石階之上,面上終於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看著她一步步離他而去,他的心臟就像被人重重的打上了一拳,讓他呼吸困難。明明懷抱中還留有她的香氣,心內卻空蕩蕩的讓人難受?

    「陵少啊4來你艷福不淺啊!」寇仲拍了拍徐子陵的肩,把他從發呆的狀態中拉回。

    徐子陵對上寇仲和跋鋒寒怪模怪樣的笑容,回想起方才自己和水玉兒旁若無人的熱情,頓時漲紅了臉。

    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無奈的說道:「我們來研究一下,接下來怎麼辦吧!」任他們取笑無所謂,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想辦法如何能從這個困境中解脫出來,雖然希望很渺茫,可是他不能放棄!

    四人研究了一陣對策,忽然一直觀察敵軍動向的木骨天煙皺眉道:「奇怪,為什麼天上的烏雲聚集的這麼快?明明一點預兆都沒有。」

    寇仲聞言大喜,快步走到城台,卻只能隱約看到頭頂的天空是有些微微透亮,可是天邊迅速聚集來的大片烏雲卻預示著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這下好了,也許我們能趁這場雨逃離此地。暴雨會把所有的火把澆熄,而且我看此雨雖然來的蹊蹺,但是肯定不下於昨晚的大雨。」跋鋒寒站在寇仲身邊,語氣欣喜的說道。

    徐子陵的眼皮因為聽到跋鋒寒的「蹊蹺」二字跳了兩下,心內的不安漸漸擴大,低頭沉默不語。

    烏雲在四人期盼的眼神下迅速佈滿整個天空,一時間本來該天際微亮的時間裡,卻和黑夜一般。烏雲壓頂,卻給人以透不過氣的感覺。

    「啪!」

    一滴雨點打在城台外邊裸露的石頭上,寇仲大笑道:「果然下雨了!」

    話未說完,笑容卻已然凝固在面上,因為他看到落下的雨點,居然把堅固到連普通刀劍都幾乎無法留下痕跡的赫連堡,狠狠的砸了一個杏。

    這,不是他的錯覺吧!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禁咒
    寇仲揉了揉眼睛,可是不管他再怎麼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城台上越來越多的杏的出現讓他不得不相信,天上下的一個雨點都比他們任何一人的一次攻擊還厲害。(

    果然是萬能的老天爺啊卅仲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是口中還是戲謔的說道:「老跋,沒想到草原上會下這麼厲害的雨,平常你們都是怎麼度過的啊?跋鋒寒面色凝重的抬頭看著天空,沉聲說道:「這不是普通的雨,據我所目測,只有赫連堡周圍的雨才有此威力。我也從來沒有見到過。不過我們還好,外面那些金狼軍就有苦頭吃了。」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外面隱約傳來喧嘩聲和幾聲慘叫。

    徐子陵壓下心中的不安,向外看去,只見雨點逐漸由稀疏轉為密集,雖然雨滴並不大,可是卻能在堅固的赫連堡上面留下一個個痕跡。

    原本被火把染紅的的草原在漸漸的暗下去,雖然攻擊的範圍並不大,而且很多金狼軍早就發現只要退到一段距離,雨水的攻擊便會逐漸減弱,所以很多敵人都早就知機的向後退去。饒是金狼軍軍法嚴厲,也抵不住此等詭異細雨的攻擊,隊形混亂,不顧軍令,紛紛擴散開去,尋找可以躲避的樹林。

    木骨天煙嘿嘿一笑,道:「何止有苦頭吃,那些被困在沼澤裡面的士兵和馬匹,想躲都躲不掉。」

    「沼澤?」徐子陵疑惑的問道,他早就對赫連堡南坡那裡奇怪的形勢而感到詫異了,一群人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如果方才南坡那邊攻上許多人。南門只靠他和木骨天煙,定然難以守住。

    「可是我們來的時候那裡沒有什麼沼澤啊?」寇仲皺眉問道,可是雙眼還是沒有離開堡外地情況。他在等待,等著金狼軍火把全熄。軍隊擴散到一定程度之時,那就是他們突圍之時。

    徐子陵內心一沉,狠狠拽住木骨天煙的衣領,急切的問道:「這是不是玉兒做地?」

    木骨天煙一把甩開徐子陵的手,整了整衣衫。冷冷地說道:「是的,她為了讓你們多運功一陣,所以才做的。」

    徐子陵向外看了眼詭異至極的雨點,腦海中閃過水玉兒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面孔,心下驀然一驚。

    寇仲和跋鋒寒聞言一愣,他們雖然知道水玉兒可以做出一些令人吃驚地事情,可是也不至於到這種——如此的誇張,前者看氣氛僵硬,剛想說點什麼。便發現徐子陵一個轉身,閃電般輕身向樓上奔去。

    寇仲和跋鋒寒交換了一下神色,均在對方的眼中發現了駭然。

    如果。外面的土地變沼澤就是水玉兒的手筆,那麼現在具有殺傷力的細雨肯定也是。

    她究竟是誰?

    居然能呼風喚雨?撇去寇仲和跋鋒寒心中的驚疑。徐子陵雖然也有類似的困惑。可是他現在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水玉兒能做很多在他看來類似於奇跡地事情,可是據他所知。她也是會有極限的。一想起方纔那纏綿的熱吻,暗罵自己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她夾雜在對他刻骨銘心地愛戀之中的傷感與無奈。

    希望這一切都是他地多心。徐子陵飛身來到望台,卻被眼前地一幕震驚的停下腳步。

    本來應該一片黑暗地望台,被柔和的淡黃色光芒所籠罩,水玉兒立在中央,而她手中的邪帝舍利,正是光芒的來源。

    徐子陵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因為他發現水玉兒的面前懸空著一本厚厚的書籍,而水玉兒則像對於他的到來毫無反應一樣,仍然半瞇著雙眼,直視著她面前翻開的書。

    她雙目微閉,凌空虛浮。伸出的掌中,邪帝舍利黃光湮滅,隨後發出耀眼的藍光。藍色的光芒擴散開去,籠罩了整個望台,形成一道淡藍色的光柱直衝天際,射入雲層。

    被純潔藍光包圍著的水玉兒,似乎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狀態。古舊的魔法書懸浮在她的面前,不受任何外力,自己一頁頁地慢慢翻動起來。隨著書頁的翻動,水玉兒的雙唇輕顫,輕輕詠頌著。吟唱的聲音,從細不可聞,到漸漸擴大。

    「……阿伊斯……維多爾……」

    徐子陵根本聽不懂水玉兒所念的,但心中卻泛起巨大的恐慌。他直覺感到,不管水玉兒在做什麼,一定要阻止她。他衝上前去,卻被藍光中的虛空之力阻在外頭,任憑他如何高聲,也喚不起水玉兒的一絲回應。

    原本厚重的雲層,隱隱透出詭異的光芒。像是被什麼神秘力量攪動,繞著沖天而起的藍色光柱,緩緩開始轉動,轉動。

    金狼軍也紛紛抬頭看這天生的異象。草原上的民族,最崇拜,也最畏懼的,就是天地間大自然的巨力。那道藍色的光柱,如同偉大的圖騰,令他們不禁湧起敬畏膜拜的衝動。

    寇仲和跋鋒寒早已注意到天空的異變,再聽見徐子陵的聲音,一起飛身上來,只留下木骨天煙守著城台。

    眼前的情景,卻讓二人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天色驟然變暗,寒風乍起,暴雨從天而降,狂暴地抽打著整個大地。連天水幕,模糊了天地的邊界,將整個世界裹在這一團迷濛之中。

    只有望台四周,風雨不進。雖然如此,寇仲三人仍然感到一陣陣地刺骨深寒。

    金狼軍的攻勢,被這突然而來的暴雨瓦解。寒徹入骨的雨水從天倒灌,縱有滔天的殺氣,也被澆熄了下去。大粒的雨點,在狂風中,打在臉上也變得生疼,所有人都不得不扯起衣襟來遮擋。雄壯的戰馬,也經不住寒雨沖刷,鐵蹄陷在被雨水浸軟的泥裡,徘徊不前。

    寇仲推了望著水玉兒失神的徐子陵一把,「子陵。你看外面。」

    四萬金狼軍,在如瀑布般傾洩下來的水幕中,只能依洗見一片黑影,再也聽不到震天的戰鼓,狂野的咆嘯,離他們遙遠得似乎在另一個世界。

    跋鋒寒看著雨勢,若有所思道:「這雨點墜下得太快了……」

    寇仲叫道:「是了!這是玉兒的手段。是她說的重力,竟能在這麼大的範圍裡用出來啊……」

    徐子陵苦笑,目光還是沒有離開過水玉兒,口中道:「不只這些,這場本來都不應該下的雨,也應該是她努力喚來的。」

    跋鋒寒猛然一震,呆了半晌,才重重吁出一口氣,複雜地看著台中的水玉兒,沉聲道:「通天徹地之能,奪天地造化之功。就是三大宗師聯手,也絕沒有這樣的本事。這……還是武功麼……」

    徐子陵茫然的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任何事情是有代價的。」

    他話音剛落,水玉兒手中的舍利光芒大盛,發出耀眼的光芒,連她的身體,都隨之散出一輪白色的光暈。

    光柱變成純潔不染的白色,霎時間,將近漆黑的天空,被映得發亮。厚黑的雲急劇旋轉起來,以光柱為中心,反著倒捲開去,消散於無形。

    耀眼的白光直由光柱直射出去,將狼軍們原本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瞬間刺成半盲。

    雨勢驟止,只在白光閃耀的那一剎之間。

    「看!」寇仲猛然驚叫起來。

    天空中,出現無數光點。是凝結如手掌般的冰片,反射著聖潔白光,呼嘯著從天而降。碎的冰塵,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閃亮的軌跡,交織成華麗如神跡的盛景。

    冰系禁咒——天使之碎羽。

    蕩滌一切的冰雪,將周圍的大地,化為一片雪白。唯有草原金狼的鮮血,零星點綴其上。白色的赫連堡,聳立在正中,被映襯得巍峨無比。

    雖然枉顧軍令擴散開去的士兵不少,可是也有許多金狼軍恪守原地,再加上原來陷入沼澤的部隊,全部瞬間就成了犧牲品。

    整個草原一片詭異的寧靜。

    環繞在水玉兒身邊的藍色光芒驀然掩去,望台又恢復了一片黑暗。徐子陵放在結界上的手一鬆,知道結界已經消失,正好趕在水玉兒軟到在地前把她接在懷中。

    入懷水玉兒身上的冰冷感覺,讓徐子陵呼吸頓止,使他內心湧起不寒而慄的震懼。

    他明明方才才答應她,不讓任何事情傷害她,可是她現在卻那麼無助的躺在他懷中。徐子陵的心中如被割般痛楚。

    握著他的手,水玉兒留給他一抹溫柔的微笑,就那樣靜靜的閉上了雙眼,沉沉的在他懷裡睡去。

    此時東北方忽然蹄聲驟起,自遠而近,只聽蹄音,來騎肯定數以千計。

    「突利終於來了。」跋鋒寒無奈的歎氣道,可是這句話並沒有人回應。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3 08:17 A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家
    水玉兒坐在地上,已經發呆發了很久了,自從她恢復意識以來,就一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熟悉的環境,久久不能回神。[

    這裡是她在美國的住所。一年前,自己就是在這裡準備出門的時候,瞬間就到了古代的。

    她記得她是施展了一個禁咒,之後渾身的力量像被抽乾了一樣,胸口一熱,便陷入黑暗。一眨眼,就回到現代了嗎?

    水玉兒咬了咬下唇,她就這麼回來了?一時間在古代的經歷霎那間在腦海中劃過,最後的畫面便是徐子陵擔憂焦急的臉。

    難道這一切就成了南柯一夢了嗎?

    水玉兒還沒來得及接受這個事實,便聽到隔壁的客房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黑髮帥哥正低著頭滿臉愁雲的走出來。這是誰啊?水玉兒一愣,之後才想起自己一身古裝,正等待著他注意到之後解釋,卻發現對方面色不變的越過她走向廚房。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看不到她?明明她就立在客廳的中央……那個,這個好像不是重點,這個男人是誰啊?

    水玉兒回過神,仔細看了看許久都不曾回來的屋子,馬上就找到了一些有男人住的蛛絲馬跡。

    她記得她是委託KEN,如果她三個月失蹤的話,就把這幢房子和名下的咖啡廳轉給她的侄女,小她幾歲的水易凌。

    難道小易這麼快就已經和男人同居了?水玉兒看著客廳內雖然整潔,但是從玄關的鞋子和桌子上的杯子來看,定然不是水易凌一個人住在這裡。

    天啊,她哥哥們是怎麼同意地啊?水玉兒一時把自己的事情拋在腦後。連忙走到剛才那個帥哥出來的客房門前,伸手推門。

    可是門並沒有像她所預料地那樣應聲而開。

    「咦?」水玉兒輕呼,駭然的看到自己地手穿過了厚實的門板。自己卻沒有碰到實物的感覺。

    難道自己只是靈魂回來了?水玉兒瞪大雙眼,看著自己已經變成幽靈般的狀態。半天都沒有眨一下眼睛。怪不得方纔那個帥哥一點都看不到她。

    可是為什麼只有靈魂回來了?她使用禁咒,不是應該威脅到生命,直接解除詛咒嗎?水玉兒看著自己的手穿過門板,漸漸沒過手腕、小臂,最後一個踉蹌。眼前便出現了客房地情景。

    她許久不見的小侄女水易凌,正靠在床上,一臉疑惑的對著什麼東西仔細的看著。此時已經是傍晚,屋內昏暗的燈光下,水玉兒只瞄了一眼,便被水易凌手中的事物所吸引。

    那是一串碧璽手鏈。

    看著流光溢彩的碧璽,水玉兒忽然想到自己在失去意識前,胸口感到的那陣異樣的熱源。如果她沒記錯,當時放在她懷中地。應該就是那顆草原上的「禍水」——五採石。

    如果說,是因為五採石的緣故,她地靈魂回到了現代。那麼她還能不能回去呢?水玉兒心情稍微有些緩解,不管如何。至少她已經把禁咒完成。子陵他們應該毫無危險了。至於她能不能回去,那就要看上天的安排了。

    水玉兒不知不覺歎了口氣。她和徐子陵地相遇本來就是個奇跡,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運地話,那麼她不相信他們就這樣結束。

    「誰?誰在那裡?」一直低頭研究手鏈的水易凌忽然輕聲問道,她四下看去,只見空蕩蕩地房間在昏暗的燈光下好像隱藏著好多秘密。

    水玉兒目光一亮,小易居然能聽到她的歎氣聲嗎?凝聚起不多的精神力,水玉兒滿意的發現水易凌本來茫然的眼神對準了她的方向,然後驚聲叫道:「鬼啊!」

    她最近怎麼經常聽到這樣的稱呼?水玉兒滿臉黑線,聽到門外急促的奔跑聲,腳步沉重的簡直讓她無法忍受,看來她在全是武功強人的世界呆久了,也會忽然間不習慣回到現實社會。

    撤去精神力,身影又恢復幽靈狀態,看著水易凌滿臉幸福的樣子打發了剛剛的黑衣帥哥,水玉兒又重新出現在她面前,「呵呵,小易,找到一個不錯的男朋友嘛!」雖然她對於他們同居的事情有些看不慣,但是那個男生對她看起來不錯嘛,可以忍了。

    「小姑姑,你這出現方式也太嚇人了吧。」水易凌無奈的支起還有些痛的額頭,再來幾次這樣的刺激,她非瘋了不可。「還有,齊不是我的男朋友水玉兒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水易凌,她一直就覺得有些問題,仔細觀察下驚訝的說道:「小易,你的詛咒很有意思嘛!變成男人!天啊!真不錯!」她飛快地飄到水易凌的身邊,好奇的仔細看著。

    水易凌無奈的吐出一口氣,「變成男人有什麼好的?小姑姑,你的詛咒是穿越時空?怎麼一走就是四個月啊?而且,」她上下打量著水玉兒,許久不甘心的冒出一句,「為什麼還越來越年輕了?」

    水玉兒愣在她床前,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中所聽到的話,茫然的重複道:「四個月?」她明明在古代呆了一年有餘,為什麼在現代才失蹤了四個月?難道這不同的時空還有時差的說法?

    水易凌奇怪的點點頭,好奇的看著水玉兒半透明的身體,試著戳了一下,果然手指透過她的身體,眼前的只是個虛影。「小姑姑,你現在這是什麼狀態啊?」

    水玉兒眨了眨眼睛,苦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轉而看了看一臉不解的水易凌,不想讓她擔心的說道:「我可能呆在這裡的時間也不能過長,大概還有一會兒就要回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下次這樣見面的機會,長話短說,我給你留了家傳魔法書的備份,在我房間書架第三層右邊第二本書的後面有一個暗格。上面清楚地寫明了所有你能遇到的問題。你可以開始研究一些好玩的魔法了。不過記住,不能在人前顯示自己所擁有的魔法。」

    水易凌記在心裡,好奇的問道:「那我在廚房找到的那本破舊的魔法書沒有用嗎?」水玉兒笑容一僵,想起自己在楊公寶庫內找到的全本魔法書,勉強的笑道:「呵呵,你找到那本沒有翻譯過來的書了啊,我本來想扔掉的,但是又怕以後有用,所以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了。還真沒想到你能找到。」

    水易凌面上現出無可救藥的神色,旋即又換上古怪的神色,「小姑姑,我很好奇你跑到哪個年代了啊?拐到帥哥了沒?」

    水玉兒腦海中閃過徐子陵俊秀的面容,內心苦笑,可是仍然笑罵道:「隋末唐初,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你小姑姑我要是能再回來的話,放心,一定拐帶一個極品帥哥回來!」她能不能回去還是個問題,如果她能回去……應該就不會想回來了吧。

    心內這樣想著,水玉兒忽然覺得一股吸力傳來,一時眼前的情景居然一陣扭曲,耳朵裡聽著水易凌笑著說道:「枉費人家Ken還在癡癡的等你。小心不要改變歷史哦!你這個蝴蝶未免也太大只了。」

    歷史?水玉兒忽然間渾身一震,不管大唐雙龍傳裡面寫的是不是歷史,最後的結果還是和史實一樣,只不過後世的史書並沒有任何關於這段的隻言片語。

    看來她果然是穿越到書裡面了嗎?內心雖然轉過千愁萬緒,口中仍笑道:「知道了,我和Ken什麼關係都沒有哦。說起來我還是喜歡國產帥哥。好了,我差不多該走了。小易你好好照顧自己哦,小姑姑會記得給你帶唐朝紀念品的……」她雖然不知道最後會是怎麼樣,卻不想自己的家人擔心。畢竟比起她,他們是生活在和平年代,根本體會不到亂世的殘酷。

    話還未盡,水玉兒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向她襲來。

    上天保佑,雖然是亂世,但是她心甘情願。送她回去吧……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決心
    水玉兒像從萬丈深淵上掉落下來一樣,想大叫出聲卻一點都沒有辦法開口,幾張圖片劃過她的眼前,可是她卻無法看清,之後只能在黑暗中無助的失去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慢慢感覺到臉上有溫熱的觸感傳來,從額頭、鼻樑到脖頸,小心翼翼而又充滿著呵護的感覺。

    漸漸了,水玉兒失去的五感緩緩的恢復過來,臉上的肌膚感覺到有些冰冷空氣,鼻翼間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帶著熱氣的毛巾又換了一條,這次改為擦拭她的右手,仔細而緩慢的移動著。

    水玉兒心跳加速,她自然能感覺的出來細心照顧她的是誰。她果然回來了,不管是什麼原因,她回來了。失而復得的心情忽然讓她不敢睜開眼睛。毛巾擦拭完她的左手,小心的放下。

    水玉兒感到一雙爍爍的眼睛注視著她,過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衫被人慢慢解開。

    不能忍了!水玉兒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連忙按住在自己身上為非作歹的手。

    「果然醒了啊……」頭頂上傳來徐子陵欣喜的聲音,水玉兒略帶不滿的抬頭看去,卻一下子呆住了。

    她還沒有見過他如此頹廢的形象,雖然他的衣服和面容都整潔如常,可是他面上積聚很久的不安令她震驚的原因。她沒想會改變他如此之多,他應該是那種站在雲端漠視世間一切的男子,可是見到這樣的他,為什麼她心中的滿足感在不斷地擴大,逐漸漲滿了整個心房。

    「你……」水玉兒艱難的吐出一個字。然後看了看他仍然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可是徐子陵一點放開地意思都沒有,確認了她醒過來之後。反而把她半抱起,緊緊錮在懷中。一句話都不說。

    感受著他手上的力道,和與她一樣跳動加速地心跳聲,水玉兒努力反環住他,汲取著他身上傳來的溫暖,久久都未曾回過神。

    「玉兒。我很生氣。」徐子陵半晌之後,突然間僵硬的說道。

    水玉兒一愣,遲一步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訥訥的說道:「我、我錯了。」

    徐子陵放開她,起身把床邊地水杯遞給她。

    水玉兒愣愣的坐在床榻上,看著他繃緊的臉,不知所措。她還沒見過他對她說過重話,甚至連他生氣的樣子都沒見過。徐子陵把水杯放在她的手中,又怕她拿不住。用他的大掌包住她蒼白的手指,沉聲說道:「你根本不知道錯在哪裡。」

    水玉兒委屈的眨眨眼睛,知道他要清算她不告訴他私自行動的錯誤。口中小聲地抱怨道:「人家好不容易回來的……」她一回來就對她這麼凶?真是的。

    「回來?你去了哪裡?」徐子陵聽到,立即放棄原來地目的。敏感地追問道。

    水玉兒垂下頭。默默無語。她施展禁咒,他們肯定都看在眼裡。難道他們還能像從前地待她嗎?而他,能接受她的身份嗎?

    「玉兒,」徐子陵把她轉了個方向,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懷中,動作自然熟練。「你有些事情不想說沒有關係,可是,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水玉兒背著他翻了個白眼,她是願意的嗎?如果不是毫無辦法,她也不想這麼做啊。聽著他轉柔的聲音,水玉兒看著兩人手中的水杯,冒著的熱氣緩緩上升,忽然熏著她眼睛好痛。

    「死了……死了多少人?」水玉兒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問道。

    徐子陵環著她腰間的手一僵,下巴自然的擱在她的肩上,頭深深埋藏在她秀麗烏黑的長髮之中,品嚐著那淡淡的髮香,如同甘醇地美酒,讓人未飲先醉,透入心扉。

    許久之後歎氣道:「別想了,只要回來就好。」

    水玉兒看著水杯泛起的漣漪,鼻子發酸,可是眼圈卻乾澀的讓她難受至極。她記得漫天的大雨,滿地的血色……這些都是她的罪孽,如果她不起私心,如果她能控制禁咒的範圍,如果她……如果她沒有來過,「他們、也有父母或者孩子……」水玉兒一字一頓的說道。

    徐子陵長歎道:「如果這麼想,我和寇仲根本就睡不好覺。當初我們還是揚州的小混混時,就發誓要出人頭地,但是一路走來,卻發現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單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王敗寇,就是這個道理。」

    水玉兒愣愣的消化著他的話,忽然想到自己回來前小易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小心不要改變歷史哦!你這個蝴蝶未免也太大只了……

    歷史?水玉兒著魔似的看著手中不斷因為她手的顫抖而漣漪越擴越大、逐漸快要濺出來的熱水,緩緩說道:「我要幫寇仲。」

    徐子陵連忙穩住她手中的杯子,然後聽到她說出的像是下什麼決定的話語,反射性的問道:「你說什麼?」

    水玉兒在他的懷中轉過身,目光堅定的說道:「我要幫他,我要讓寇仲成為天下之主。」

    徐子陵被水玉兒面上那種自信和彷彿說著好像已經既成事實的話震驚的一時無語。

    話一出口,水玉兒豁然開朗,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怎麼幫他,可是,她不甘心,既然上天讓她回來,那麼她不甘心只當成一個過客。

    徐子陵愣了一會兒,隨後不在意的笑笑,看著他們之間因為水玉兒動作急促而有些灑出來的熱水,柔聲道:「好好,不管怎樣,你先把水喝點。嗓子還啞著呢,一會兒給你弄點吃的暖暖肚子。你已經十多天沒吃東西了。」正喝著水的水玉兒聞言差點沒噴出來,十多天?她明明才回去不到一個時辰,這時空的時差也太離譜了啊!

    「咳!十多天?我昏迷了這麼久?」水玉兒睜大眼睛確認道。

    徐子陵看著水玉兒不敢置信的表情,嘴角勾起微笑,伸手把她垂下來的長髮順到她耳後,自然的說道:「是啊,雖然你除了第一天情況危險,我和寇仲、老跋三人輪流為你輸了一天的真氣之後就恢復了原狀,可是就是沉睡不起。」看著她空空如也的耳際,徐子陵眼神一黯,卻仍保持著嘴角的微笑。

    水玉兒看著他面上有些異樣的神色,和她自從醒來就異常熟膩的動作,臉上現出古怪的表情,卻遲遲不肯把疑問說出口。

    徐子陵放在水玉兒耳邊的手並沒有拿下來,反而來回摩挲著她消瘦的臉頰,留戀於她面上細膩的肌膚,淡笑道:「這些天當然都是我照顧你的。」

    水玉兒蒼白的臉上不可抑制的泛出紅暈,想起她在清醒前的情形,如果她沒有醒來……啊!!!!

    不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吧……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37 P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羽衣
    徐子陵看著觸手可及的水玉兒,這種夜半棧房私語的醉人情景,心中湧起絲絲甜意。經過了多少風雨,往日他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阻隔著兩人的堤防,已給長期患難與共建立起來的深厚感情、男女天生的互相吸引而成的洪流衝破了一個大缺口。

    他希望很久以後,還能和她如此的談笑。

    水玉兒眼角看著徐子陵唇邊自然的微笑,咬著下唇,頓時覺得她臉上的溫度燙的嚇人,想問個明白,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心中暗恨自己明明在任何人面前都無所畏懼,可是偏偏在他的面前患得患失,連話都不敢說。

    徐子陵感受著水玉兒少見的嬌羞風情,大感男女之間的情感有趣至極,柔聲道:「玉

    水玉兒從未聽過徐子陵如此溫柔的呼喚,芳軀輕顫,抬起頭來,期待的問道:「什麼?」

    徐子陵知她毫無防備,還要壓住心內快意,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淡淡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水玉兒大失所望,愣愣的看著徐子陵放開懷抱,走出外廳。

    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水玉兒暗自嘲笑自己,她能指望徐子陵這個木頭開竅嗎?這時才有時間環視了一下室內的擺設,問著已經拿著稀飯進來的徐子陵道:「這裡是哪兒啊?」

    徐子陵笑著說道:「這裡是龍泉,我們已經到了這次旅程的目的地。」

    水玉兒挑挑眉,放下手中的水杯,接過他遞過來的碗,慢慢地試著一勺勺洶的吃著。「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們就這樣一路帶著她狂奔到龍泉啊?她記得路上想攔截他們的各方勢力數不勝數。

    徐子陵淡然地微笑道:「突利率軍解圍。木骨天煙因為和突厥的仇恨,所以當懲走了。寇仲助突利於奔狼原大敗頡利金狼軍殘部。突利知道我們是為了送五彩石給拜紫亭立國大典,又因為你一直昏迷不醒。期望著龍泉會有名醫,所以快馬加鞭地趕來。」

    水玉兒聽著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知道其中自然凶險萬分,只是他為了不讓她擔心,所以寥寥帶過。內心一陣溫暖,低垂的面上偷偷揚起笑容。

    「對了,五採石和邪帝舍利呢?」水玉兒吃過飯。加之精神良好,所以覺得自己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一想到自己昏迷前胸口莫名其妙的熱氣,便開口問道。她直覺地感到五採石有古怪。

    徐子陵從懷內掏出一顆閃亮依舊的五採石,歎息的說道:「邪帝舍利當時就變為灰燼,這是五採石。雖然按道理我們應該去把它交給拜紫亭,可是我們商量了下,等到五天後立國大典時再送。」

    水玉兒接過五採石,隨手把玩著。想起這顆五採石本來應該好好的呆在她的懷中,看來她是定然讓他看光光了。面上一紅,水玉兒強迫自己將精神力凝聚在這顆五採石上。卻瞬間發現自己本來僅剩五成的精神力居然在呼吸間恢復到了八成。

    這……這顆五採石難道是頂級裝備?水玉兒愛不釋手的看了又看,耳朵裡聽到徐子陵擔心的說道:「玉兒。這顆五採石。我們是要交出去的。水玉兒不滿地嘟起嘴,他怎麼就能那麼輕易的看出來她想要私吞啊?眼睛轉了兩圈。悠然的開口說道:「這顆五採石,如果送到拜紫亭手上,將要引起什麼後果,你們不會沒有想過吧?」

    徐子陵一愣,他們倒還真地沒有細考慮,只是把這個任務當成旅途中的點綴來做地,現今水玉兒突然提起,徐子陵略一思索,便皺眉道:「難道……」

    水玉兒看著他地面色,便知道他定然也想到了,只是不敢置信而已,索性緩緩替他說了出來:「當五採石送到拜紫亭手上的一刻,他將成為精神上統一地君主,分裂已久的各族在壓力下也會向拜紫亭臣服。不過福兮禍所依,這五採石對外族完全不起作用,只會引致外人和突利聯手,不惜干戈的將五採石搶走。拜紫亭亦是深明這道理,絕不會感激你們把五採石送給他,可憐他對這大禮接又不是,不受更不是。對嗎?」

    徐子陵點頭歎道:「難怪突利曉得我們要將五採石送去給拜紫亭後,立即放棄追擊頡利。」

    水玉兒把手上的五採石隨意的上下掂來掂去,聳聳肩道:「所以,給他們一個精神上的五採石就好了,隨他們戰去。」這顆五採石有古怪,她才捨不得送出去呢,既然各方勢力都看中了這顆石頭的政治價值,那她給他們一個好了。

    徐子陵見她手中上下翻飛的五採石瞬間變成了兩個,拿她沒辦法的笑笑,「好吧,隨你。」他本來就對美艷夫人把他們當成工具利用不滿,反正他能交差就好。

    水玉兒把她用夜明珠變成的五採石交給徐子陵,看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凌二哥,我的那本魔法書呢?」她剛剛意識探到介質空間中,並沒有發現那本在楊公寶庫中發現的魔法書,肯定是掉在赫連堡她的身邊,他不可能沒看到的。

    徐子陵聞言手上一滯,然後若無其事的收好假五採石,歉然的說道:「那本書不小心在路上掉了,當時深末桓追兵甚急,我們隨身帶的包袱幾乎全部沒了。」

    水玉兒一愣,沉默片刻之後歎氣道:「罷了,也許是天意。」

    徐子陵伸手握住她的,雙眼認真的凝視她道:「別再去想了,我不管你會多少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威脅到生命的,我絕對不允許你再做。答應我!」

    水玉兒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覺,但是看著他充滿深情的目光,鄭重的點點頭,笑著答道:「答應你。相信我,如果不是當時形勢危急,我才不會那樣冒險呢!」

    徐子陵暗歎,他絕對相信,如果再有那種情況,水玉兒絕對會舊事重做。所以他更不能把那本書還給她,一定要藏好。

    看著水玉兒微笑的容顏,他腦海中閃過小時候聽過的一個故事,「姑獲鳥晝飛夜藏,蓋鬼神類,衣毛為飛鳥,脫衣為女人。一名天帝少女,一名夜行遊女,一名鉤星,一名隱飛。……昔豫章男子,見田中有六七女人,不知是鳥,匍匐往,先得其毛衣,取藏之,即往就諸鳥。諸鳥各去就毛衣,衣之飛去。一鳥獨不得去,男子取以為婦,生三女。其母后使女問父,知衣在積稻下,得之,衣而飛去。」

    他不能把「羽衣」還給她,絕對不能。

    徐子陵正胡思亂想之際,卻聽到外賓館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認出是寇仲的腳步聲,徐子陵詫然起身來到外廳,卻駭然見到寇仲肩上背負一人,此人眼耳口鼻全滲出鮮血,面若金紙,呼吸微弱,居然是跋鋒寒!

    誰能把叱詫草原的跋鋒寒重傷成如此地步?徐子陵連忙拿眼去看寇仲,只見後者正一臉悲痛欲絕的向他望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龍泉
    徐子陵連忙衝過去,幫助寇仲把跋鋒寒扶往內室,沉聲問道:「是畢玄?」

    寇仲木然的點點頭,看到已然清醒的水玉兒,才緩和些心情,吐出一口氣憤然道:「是他,居然在我和老跋去見馬吉回來的路上專門等著我們。(

    水玉兒看了看還有呼吸的跋鋒寒,心想是否是由於她的受傷,而導致跋鋒寒和畢玄的第一次過招的場所轉移到龍泉了。看著徐子陵正要為他輸入真氣,連忙淺笑道:「陵二哥,交給我吧,保證一會兒跋大哥就會恢復過來的。」

    徐子陵一愣,並沒有鬆開抵住跋鋒寒背心的雙手,為難道:「你大病初癒,老跋這麼重的傷……」他不是不想兄弟早些好,可是也擔心她。

    寇仲表情緩和了許多,但還是愁容滿面的歎氣道:「玉兒,既然你說他能好起來我就放心了。我和子陵能保住他一段時間,可是,他的真氣全被畢玄踢散,主經脈斷去七八,救回來恐怕只能是個終生癱瘓的廢人,唉,老跋那麼驕傲的人,我們應該救他,還是任他死去?」

    水玉兒呆了一呆,回想起原來的世界裡,跋鋒寒是迫於無奈之下練成了換日大法,可是此法究竟對於他有和輔助的作用不可知,她認為重要的是他從和畢玄的第一次交手中得到的經驗更為重要。畢竟換日大法,講究的是破而後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做到此點,她到底是用治癒卷軸讓他還原成以前的狀態,還是讓他冒險練換日大法呢?

    寇仲和徐子陵都緊張的看著水玉兒。只見許久之後她歎了口氣,面上泛出一個無奈地表情道:「不管了,交給我吧。」他們現在身在龍泉。不能放任跋鋒寒如此下去,如果使用換日大法。一個拿捏不好,她的治癒卷軸可是需要解制時間的,搶救不及可就得不償失了。

    當水玉兒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濛濛亮了,耳朵裡傳來外廳裡三人談笑地聲音。她內心一陣溫暖。這個亂世的年代,只要大家平安無事就別無所求了。

    起身梳洗了一下,水玉兒發現她這次使用治癒卷軸休息地時間並不多,挑起簾子走出外廳,卻一下子愣住了。

    「你們……這是什麼打扮?」水玉兒看得杏眼圓睜,半晌之後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寇仲哈哈一笑,起身在她面前轉了一圈,笑嘻嘻的說道:「如何?不錯吧!這是室韋人的打扮,入鄉隨俗嘛!」

    他們三人披散長髮。弄得面容黝黑,身穿革服,袒臂露胸。腰配蒙兀族的馬刀,倒還真是有些外族架勢。水玉兒偷偷瞄向一臉淺笑地徐子陵。暗暗琢磨他到底是怎麼能把他那身幾乎可以和她媲美晶瑩如雪的肌膚弄成那麼黝黑。寇仲一個閃身。擋在徐子陵的面前,戲謔的說道:「美人兒妹妹厚此薄彼啊!怎麼不見你拿這麼熱情的目光看著你仲大哥啊?」

    水玉兒敗下陣來。若無其事的轉向一旁看戲的跋鋒寒,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跋大哥,你感覺如何?」

    跋鋒寒雙目射出感激的神色,道:「丫頭,多謝你啦!」

    水玉兒面上嫣然一笑,知道跋鋒寒這寥寥幾個字,實際上包含了許多,「以後不管誰再出現問題,我都沒辦法啦!所以大家要注意哦,不要以為我是萬能地。」水玉兒無奈的攤攤手,她要說明白,她的治癒卷軸可沒了,不能讓他們以為毫無後顧之憂了,就那麼輕易地身陷險境。

    跋鋒寒仰頭長笑,一拍腰間的斬玄劍,微笑道:「放心,我跋鋒寒撿來地這一條命,不管是誰都拿不走了!現在正好各方勢力都以為我生死未卜,我趁機出城,只要摸清楚那批貨如何運來,我們可把馬吉和拜紫亭玩弄於股掌之上。」

    水玉兒聽得糊塗,但是也隱約猜到點。他們應該是為了她地下落,和翟嬌的一批貨而來到大漠地。

    徐子陵搖頭道:「我們共進共退,怎可要你一個人去捱日子。」

    跋鋒寒道:「我是個獵人,獵的雖是馬賊,但卻要比任何獵人更有耐性,今天你們約了羅意和歐良材,又要去見越克蓬,怎可陪我在城外呆守。」

    寇仲低聲道:「你小心點!我們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

    跋鋒寒看了眼大病初癒的水玉兒,灑然道:「你們兩個好好給我照顧好丫頭,過幾天見!」說罷瀟灑而去。

    看著遠去的跋鋒寒走出院落,水玉兒收回目光,有趣的看著面前兩人不一樣的打扮,無辜的眨眨眼睛道:「現在我們做什麼呢?不許拋下我一個人,你們出去玩哦!」

    寇仲和徐子陵相視苦笑,後者搖搖頭道:「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給你準備了一套衣服,去換上吧。」

    水玉兒接過徐子陵遞過來的一包衣服,尷尬的挑挑眉,他怎麼知道她的尺寸?這個答案還真是不願意去想。

    龍泉城內流的全是溫泉水,故遍佈石砌水渠,水清量大,無論洗灌戲水,均溫熱怡人,情趣盎然。

    龍泉城的城防雖遠及不上長安的規模,城高亦達五丈,以玄武岩築成,非常堅固,配合宏偉的箭樓,對付以騎兵為主的各族敵人,已是有堅可守。

    平民從服裝、習俗、文字、文化、制度均與長安如出一輒,置身其中,幾疑是回到中土關中的長安。只不過做各族打扮的人更多而已,聚滿各族豪士美女,充滿異國風情,雖大有中土之風,卻又截然有異。

    水玉兒看得目不暇接,笑著對身邊的徐子陵說道:「我們現在去哪裡?」

    徐子陵看著同樣異族裝扮的水玉兒,一時愣神,她烏黑的秀髮織成兩條直垂活潑,輕盈好看的長辮子,分扎上繡邊菱形的小花巾。面上盈滿青春氣息,益顯明艷照人,誰能不為之傾倒。頰上兩具透出降粉紅霞彩的釁窩,在小耳朵吊著兩串長長的耳墜和修長頸項圍著的珍珠項串的輝映下,更洋溢著灼人的青春,讓人難以移開眼睛。

    她在貼身的緊身衣外,套上色彩秀雅的外袍,袖長至腕。離袖口五寸許處繡有寬邊圖案,衣領亦有花邊,長褲腳由五節不同顏色的寬布圈組成,蹬著羊皮馬靴,非常奪目。

    街上的人很多都回頭看著,更有人目帶羨慕的看著伴著她身邊的兩個人。

    徐子陵心中居然矛盾起來,既後悔讓她打扮的如此漂亮,卻又暗喜她的目光總是那麼專注的看著他,從來都沒有偏移過。

    「我們去稻香館,聽仲少和老跋說過那裡是龍泉最好的餐館,帶你去勘察下各地美食。」徐子陵儘管內心翻騰,面上卻仍是淡淡的微笑,只有眼神透漏出一絲讚賞。

    水玉兒自然看得出來,嘴角彎的更加迷人,卻又裝作看周圍的風景不好意思的撇過臉去。

    在一旁被兩人弄得無奈的寇仲忽然虎軀劇震,不能置信的望向前方。

    徐子陵感應到他的異樣,隨他望去,亦立時變得目瞪口呆。

    一男兩女策騎沿街馳來,男的英俊,女的嬌俏,非常惹目。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仙蹤再現
    水玉兒輕聲問道:「是誰?」可是卻沒有人有空回答她。(

    寇仲正要撲上去,卻給徐子陵扯得退進橫巷,耳中響起徐子陵的聲音道:「這兩個回紇女很邪門不宜輕舉妄動。」

    水玉兒留意看那個年輕男子身旁的年青回紇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寶氣,眉眼間風情萬種,顧盼生姿,果如徐子陵所言,絕非良家婦女,且是一流的武林高手。

    別人在打量她們,她們亦打量途人,不但不怕男性放肆的目光,還不住在馬背上交頭接耳,似是對街上好看的男子評頭品足。幸好沒朝他們的方向瞧來。

    在心內細細想想,便知道這個令雙龍失措的男子定是段玉成,就是那個一直沒有任何音訊,生死難卜的雙龍幫手下之一。寇仲呆瞪段玉成在眼前策馬而過,口齒艱澀的道:「我的娘,這是什麼一回事?我們是否仍在做夢?」

    徐子陵盯著段玉成逐漸遠去的軒昂背影,壓低聲音道:「你去找羅意和歐良材,我和玉兒去看玉成在什麼地方落腳,然後回住處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動,如何?」

    寇仲無語的點點頭。

    徐子陵安慰他輕拍他肩頭兩下,和水玉兒閃出小巷,追段玉成三騎去。

    徐子陵和水玉兒坐在東市主街一個露天茶水攤子所設的桌子旁,凝望斜對街段玉成和兩個回紇女子進入的羊皮批發店的入門處。

    龍泉有東市而無西市,但市況的熱鬧,媲美長安,主街人頭湧誦。牛騾馬車往來不絕,喧鬧震天,充滿生氣水玉兒托著腮凝望著羊皮店地入口。耳朵裡聽著徐子陵簡單的把段玉成的身份向她緩緩道來,自己心內也慢慢地整理著思路。

    好像狼盜之首就是大明尊教的人。而段玉成則是大明尊教細心挑選地接班人——廢話,經過寇仲和徐子陵長生氣改造過的人當然是最好不過的苗子。大明尊教還真是現撿了個大便宜。

    水玉兒暗中撇撇嘴,她不管大明尊教信奉的是什麼,好像也和金庸小說裡面的明教很像,可是目地卻也很明顯。就是進入中土傳教,趁此亂世,建立地位。

    大明尊教在中土並無彰顯的惡行,其教義簡而不繁,容易吸納新血,加上有人穿針引線,成事的機會極大。這也是後來石之軒必須要以雷霆手段一舉把其摧毀的原因。

    她倒是不用管這件事,不過段玉成後來獨自離去確實是可惜了,到時候再想個辦法把他勸回來就好了。水玉兒把玩著桌上的茶杯。舉茶淺嘗一口,眼角瞟到街角一個優美而又熟悉的身影,柔聲道:「陵二哥。我去一下,你繼續盯著這裡。我們在稻香館會合。或者時間晚了我就自己回四合院。」

    徐子陵也注意到了,微微一沉吟道:「我陪你去吧。師小姐上次幫助了你,我去謝謝她。」

    水玉兒連忙擺擺手,向對面的羊皮店一努嘴,笑道:「你不是還要盯著段玉成嗎?別放棄了。至於妃暄那裡,我自己去就好了。又沒什麼危險,而且有些女孩子的私房話,你還是不要聽的好。」她可不放心。並不是質疑他對她地感情,只是徐子陵心內悲天憫人的思想一直都在,這也是在原來的世界中他最後勸寇仲放棄爭霸天下地主要原因。她可不想讓他們過多接觸,再造成那樣的結果。

    徐子陵皺皺眉,他是不擔心她去見其他男子,但是她和那些美女間糾纏不清地事情他還是一直在意地。可是迎著水玉兒面上期盼的目光,只能微微歎氣道:「好吧,你自己小心點。」

    水玉兒淺笑著朝他擺擺手,便盈盈地追著先前經過的那抹身影而去,徐子陵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對街的羊皮店上。

    水玉兒緩緩的跟著師妃暄,直到後者停下腳步,徐徐轉身,笑著說道:「玉兒妹妹,好久不見了。」

    水玉兒快走幾步,來到她身邊,目光落在她靜若止水的玉容上,聳肩微笑道:「是啊,好久不見。」

    師妃暄秀眸一閃,打量她道:「玉兒妹妹改變甚多啊,看來大漠之行對於你收穫頗多。」

    水玉兒想不到她能窺破自己的心事,但一想到她和徐子陵互訴心意,自然面上的神態和之前不同,索性大方的笑道:「還好啦,只不過是得償夙願而已。」說罷舉步向前。

    師妃暄秀眉輕蹙,但還是跟上水玉兒身邊,輕輕淺歎道:「塞外給你們四人鬧得天翻地覆,今趟來龍泉,不是要把五採石送給拜紫亭吧?」

    水玉兒真想說送不送都不關你的事,可是還是把到唇邊的話硬生生的嚥回去,道:「五採石確實在我們身上,不過仍未決定該如何處置。妃暄來龍泉,是否是石之軒他人來到此處了?」一想到在飲馬驛那天晚上他的蓄意輕薄,水玉兒便秀目閃過寒光,儘管她現在不能把他如何,可是這點羞辱她絕對不會忘記。那種無助的心情,她不想再次嘗試。

    師妃暄輕輕的點點頭,在她身旁卻一言未發。兩人默默的走在龍泉的朱雀大街上,轉過幾道街角,一佛塔聳立在左方林木濃密處,「那裡是小長安唯一的佛寺,聖光寺。」

    身邊傳來師妃暄柔美的聲音,水玉兒抬頭看去,只見四周林木參天,環境寧靜幽美,不遠處傳來起伏有致的禪唱經聲,以木魚青磐伴和。

    「拜紫亭本人一向並不信佛。現在更可能改奉伏難陀的天竺邪教。可是因真長安多佛寺,小長安也不落人後。但是聖光寺不但香火不盛,寺內僧侶更不足十人,主持聖光大師是拜紫亭從長安請來,是有德行的高僧。寺內僧侶均是隨他從長安來的徒弟。」師妃暄領著她緩緩步入聖光寺,淡淡的說道。

    水玉兒眼望著和中土那些香客眾多的佛寺沒辦法比的荒涼景象,不禁感到萬分的諷刺。「宗教只不過是信仰而已,一個有信仰的人和一個無信仰的人,同時走過一段坎坷的道路,無信仰的人筋疲力盡垂頭喪氣,而有信仰的人則認為是佛主對自己的考驗,虔誠而興致勃勃,他們都走過了這段路,但感覺卻相差甚遠,這段路就是人生。所以,才誕生了宗教,而在這裡,宗教卻只不過是個被人當成擺設的工具。」

    師妃暄帶著水玉兒走到寺內的花園石桌前停下,自有知客僧送上香茗。師妃暄聽到水玉兒的話,露出深思的神情,許久之後才輕輕道:「玉兒說的好像有些道理,可是妃暄卻知道自己一直堅持的是什麼,放棄不了。」

    水玉兒迎上她的目光,唇角逸出一絲輕柔的笑意,知道她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但是也說明了並不排斥拿別人的信仰當作工具的態度。

    水玉兒面上平靜的道:「各人有個人的理想,玉兒也不想強加於人,只是隨口發下牢騷。妃暄勿怪。」說罷拿起茶杯淺嘗一下,品味了一下方才在茶水攤上茶和佛門聖地的茶有何不同,結果還是得出結論,只一杯茶而已,無所不同。「妃暄,你是不是答應祝玉妍,和她聯手對付石之軒了?」水玉兒啪嗒一聲把茶杯放下,單刀直入的正容問道。

    師妃暄玉容仍是靜若止水,像早知水玉兒必會如此一問,淡然自若的道:「正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妃暄即使違背了師門門規,也在所不惜。」

    水玉兒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妃暄可知,祝玉妍玉石俱焚的真相?」

    師妃暄一對美目升起朦朧似溫柔月色、如水如霧的霞彩,輕輕道:「妃暄不知,縱然知道有所不妥,但是已經毫無辦法。」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37 P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跡
    水玉兒環目掃視了周圍寧靜的風景,深思道:「陰後也去找我兩位哥哥合作了,再加上跋鋒寒和妃暄,這個對付石之軒的陣容還真強大。(

    師妃暄恢復平靜,緩緩道:「祝宗主會利用石之軒急欲殺她的心態,先和他來個單打獨鬥,當她的天魔大法全面展開,會生出一個把邪王纏死的氣場,只要她把氣場逐漸收窄至某範圍,便能與他同歸於盡,破掉他的不死印法。只不過,需要我們從旁協助,當石之軒力圖破毀祝宗主的氣場時,我們必須全力出手,令他應接不暇,此至關緊要。因為若他曉得我們和祝宗主聯手,勢將遠遁,直至練成舍利的聖氣後,始敢出世,那時縱使天下三大宗師聯手,怕亦未必能置他於死地。」

    水玉兒靜靜的聽著,片刻之後歎氣道:「難道祝玉妍施展天魔大法時,不會影響到你們嗎?你也不是沒有親身體會過天魔大法,她的目的,就是一舉把你們都殲滅啊!」有邪王石之軒、慈航靜齋的傳人和名滿天下的雙龍與跋鋒寒陪葬,祝玉妍算是死的超級有價值了,對以後的行動大有好處。

    師妃暄輕顰秀眉,顯然是在思考水玉兒說的話,沉默了許久,才淡淡道:「即使這樣,妃暄也不退出,只是少帥那邊,玉兒去勸他們不用來了。」

    水玉兒呆看著一臉靜若止水的師妃暄,內心不知是什麼滋味,想勸,卻知道師妃暄只要認定了一件事,極難改變主意。最終只能輕歎道:「玉兒實在是慚愧。」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又不能說最後祝玉妍根本就不能制住石之軒,白白賠上一條性命。到時候再說吧,先不說她不能放任師妃暄自己身陷險境。就根本來看她也有責任。

    師妃暄細細的看著水玉兒臉上無奈的表情,試探的問道:「玉兒妹妹,妃暄怎麼覺得,你是知道事情最後是何結果地呢?」

    水玉兒一驚,難道師妃暄已經練到劍心通明的地步了嗎?連她的思想都能有所感應。當下只有高深莫測地笑笑。岔開話題道:「妃暄何時和陰後聯手對付石之軒呢?」

    師妃暄收回審視的目光,淡然道:「石之軒把舍利藏在湖水深處地泥土內,那是水銀外另一個可使人感應不到舍利的方法。如果他去把舍利起出來,引出能感應舍利的祝玉妍,甚或金環真和周老歎,以絕後患,從此他將可安心吸取舍利的邪氣。而當他起出舍利之刻,便是妃暄和祝宗主和他決戰之時。」師妃暄的俏臉既無風亦無浪,似在說著與自己完全沒有關係地事般。輕描淡寫的說道。

    水玉兒伸手轉了下茶杯蓋子,放下心來。如果祝玉妍能感應到假邪帝舍利的邪氣,她也一定能。到時候不怕找不到他們。

    師妃暄見水玉兒默然無語。便美目深注的向她看去,狀似漫不經心的輕聲問道:「妃暄聽說。赫連堡一戰。曾經出現過神跡,春日的草原瞬間結成冰。導致近萬金狼軍傷亡,整個草原上傳的神乎其技,沒有人能真正說明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在現場的玉兒妹妹能否給妃暄一個答案呢?」

    毫無準備的水玉兒手中地杯蓋落回茶杯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近萬人……水玉兒面色瞬間蒼白,渾身無力。

    師妃暄看到水玉兒的反應,面上現出深思地表情,卻沒有追問。

    水玉兒垂下眼,藏住眼中的驚駭,勉強提起精神道:「哪有什麼神跡,玉兒由於受傷,很早就昏迷過去了。這個神跡,恐怕是頡利為了金狼軍慘敗而找地借口。「是麼……」師妃暄看向水玉兒地眸光閃爍,雲淡風輕的笑著,可是心內卻轉著千思萬緒。她當然不會那麼輕易地相信水玉兒的話,當初在長安,許多人都見到楊虛彥刺向水玉兒腹部的那一劍,可是她前些日子從石之軒手中把她救下時,卻沒有看到那個傷痕。玉兒,你究竟是什麼人?水玉兒茫然的走在龍泉的街上,早就沒有了方才遊逛的心情。她知道師妃暄在懷疑她的身份,可是她也無從解釋,這種事情越描越黑。她可不想被人當成妖魔。

    神跡?神跡不是這樣理解的,一下子瞬間殺死近萬人的不叫神跡,那叫天罰!

    只是,她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那麼多的傷亡。縱使知道是不得已而為,可是畢竟殺孽已經造成,她知道她不該鑽牛角尖去深思,可是心中總是沉甸甸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次是迫不得已,可是以後呢?

    如果,在幫助寇仲的道路上,讓她繼續做這樣的事情,她還能堅定自己的信念做下去嗎?成王爭霸的道路,本就是鋪滿了血腥,她本來就該覺悟的嗎?

    此時一把柔和好聽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道:「敢問這位姑娘,是否就是水玉兒水姑娘呢?」

    水玉兒沒有半分訝異的回轉過身,她知道有人從很早就一直沒有絲毫掩飾的注視著她,只見此人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雖然年輕,但是面上卻有著滄桑之感。比徐子陵要高了半個頭,卻絲亳沒有文弱之態,脊直肩張,雖是文士打扮,卻予人深諳武功的感覺。

    「宋師道宋公子?」水玉兒雖然是問句,可是卻是以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不光是他和宋玉致神似的面容,她可是很早以前在洛陽遠遠的看過他一眼。

    宋師道微微一笑,自有一股名門望族世家子弟的氣派,笑道:「沒想到水姑娘認識在下,聽說寇仲和徐子陵兩人也在龍泉,在下剛到這裡,不知方不方便前去打擾呢?」

    水玉兒拋開方纔的愁思,面上禮貌的微笑道:「宋大哥,不用叫的那麼生疏,叫我玉兒就好了。我和他們約在稻香館見面,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只是我還沒問到具體稻香館在哪裡。」水玉兒不好意思的聳聳肩,她剛才一直在鬱悶,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了。

    宋師道失笑道:「這個好辦,我們一路打聽過去好了。」

    他們剛剛問清楚稻香館的地址,驀地蹄聲驟響,一隊騎士如飛馳來,便看著寇仲隨著粟末武士朝五城馳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宗湘花
    水玉兒和宋師道視線隨著寇仲的身影沒入宮城而盡,兩人面面相覷,隨後在稻香館尋不到徐子陵身影之後,水玉兒帶著宋師道回到了他們在城西住的四合院。(

    「陵二哥,你已經回來啦!」水玉兒返回四合院,徐子陵坐溫泉池旁,三匹馬兒被他從馬廄放出來,在圈內自由自在吃著草料。

    徐子陵歉然一笑道:「我和寇仲在稻香館的時候,他被拜紫亭請去了,所以我見過羅意和歐良材之後就回到這裡。」說罷快速的站起身,來到宋師道面前,欣喜的說道:「沒想到宋兄也在此地!」

    宋師道微笑著拍了拍徐子陵的肩頭,道:「他鄉遇故知的滋味確是動人無比啊!」

    水玉兒見他們定是有話要說,若無其事的淺笑道:「你們聊吧,陵二哥,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進去了。」

    徐子陵關切的看了她蒼白的臉色,想要說什麼,但是也在她搖頭示意下沒有開口。

    水玉兒轉過身歎了口氣,她有自己的煩惱,也要學會自己解決。舉步走進廂房,水玉兒一眼就看到桌子上幾件換下來的衣服。

    攤開一看,便知道是他們的外袍,雖然千瘡百孔的那些衣服早就被他們隨手扔掉,但是這幾件皮袍的破損處也很多。

    水玉兒想了想,還是覺得很無聊,索性便坐在桌邊,拿出針線細細的縫補。本來這種事情她以前也很少做,可是她現在急需一件事情能夠轉移她的注意力。

    慢慢的,水玉兒在一針一線枯燥卻頗有成就感的努力中平復了心情。怪不得這樣簡單卻又精細地活會是古代女子所必會的。因為在這期間,頭腦可以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壓力。不去想其他事情。

    水玉兒唇邊勾起一絲微笑,能為另一個人如此心甘情願的縫補衣服。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地事情,現在卻做的理所當然,沒有一絲一毫地勉強。

    日光透過木窗的窗欞淡淡的灑在水玉兒的身上,有著淡淡的光華,目光專注地看著手中的針線。面上有著讓人移不開目光的溫柔。

    當徐子陵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瞬間有了「家」溫暖窩心的滋味。

    他從來沒有家。

    揚州廢園的破屋,只是個棲身的巢穴,他很難把它視作自己的家。

    家應該是眼前這個樣子。不是地點的概念,而是身邊人地存在。

    水玉兒聞聲抬起頭,看著徐子陵愣愣的站在那裡,微笑著說道:「事情談完了嗎?」

    徐子陵來到她身旁坐下,搖頭道:「沒有。寇仲回來了,我是想進來問問你要不要吃些東西?」

    水玉兒輕歎道:「先不用。」她哪裡有胃口吃東西啊,怕他看出端倪。水玉兒岔開話題道:「有和段玉成見過面嗎?」

    徐子陵搖頭道:「沒有。不過我曉得玉成落腳的地方,是祝玉妍告訴我地。」

    水玉兒放下手中的針線。靜靜地聽著他說出和祝玉妍之間地一番對話。不外乎是讓他們和她一起聯手對付石之軒。

    水玉兒把她和師妃暄說過一遍的猜測又對徐子陵說了一遍,後者陷入沉默中。

    「我也是隨便想想。也許祝玉妍確是是要誠心合作呢。」水玉兒以退為進地說道。

    徐子陵沉吟了半晌,呼出一口氣道:「玉兒,你說的沒錯,首先祝玉妍肯這樣和我們合作就有問題。」

    「那,你們就不要去了吧。」水玉兒試探的說道。她到現在還沒有決定是否前去,但是一想到師妃暄那個傻丫頭會去送死,多半她也會擔心的跟過去。不求能把石之軒幹掉,而求能從祝玉妍的天魔場下把師妃暄救出來。

    可是如果徐子陵在的話……水玉兒不自覺的抿緊了唇,會不會有危險?

    徐子陵微笑著把她因為緊張而攥緊的衣服搶救下來,淡淡的笑道:「到時候再說。」心內卻暗自下著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的放過石之軒。

    水玉兒正想追問,就聽到院門外敲門聲響,之後十多人大步走進院門的聲音。

    待聽清楚在外廳來人和寇仲的講話之後,屋內的兩人都神情各異。

    「尚秀芳請我去宮中一敘?」水玉兒皺了皺秀眉,對上徐子陵不滿的神色,她心內也在轉著思緒。拜紫亭的皇宮,如果是尚秀芳尚大家的邀請,她自然不會被作為人質,如果只是單純的和她見上一面,也未嘗不可。

    「打擾了!」伴隨著一聲生硬的聲音,一個年輕的女武士走了進來,腰佩長劍,長得有可達志和寇仲那麼高,最有特色的是把秀髮結成兩條髮辮,先從左右角垂下,彎成半圓,再繞往後頸攏為一條,絞纏直拖至後脊樑處。眉目高深,她的臉龐在比例上是長了點兒,可是高佻勻稱的嬌軀,靈動俏媚、又亮又黑的美眸,卻掩蓋了她這缺點。

    她毫無表情的進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操著不甚熟練的漢語說道:「水姑娘,尚大家有請。」眼角都不曾瞄向水玉兒一下。

    水玉兒按了按徐子陵的手,示意他不用擔心,優雅的站起身,淡淡的沖女武士笑道:「原來龍泉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的禮貌,玉兒算是見過了。」想必這位就是拜紫亭身邊的侍衛長宗湘花,水玉兒不冷不熱的擠兌了她一句。

    不能怪她,別人敬她一尺,她敬別人一丈。她雖然脾氣很好,但是絕對不能容忍被人小瞧了去。

    宗湘花一愣,她是先前見到寇仲的印象不是很好,方才又有些口角,所以才語氣生硬,想了片刻之後道歉道:「玉兒小姐,是宗湘花失禮了。」

    水玉兒嫣然一笑,淺笑道:「無妨,請帶路吧。」塞外的民族就是有這點好處,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不會在肚子裡記恨你。

    宗湘花抬起頭,對上水玉兒面上奪人的微笑,一時失神。在今天之前,她從來都不相信只用一個微笑便可以奪人心神。

    可是她一下子見到了兩個,尚秀芳和水玉兒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龍泉之主
    水玉兒隨宗湘花朝五城馳去,從朱雀門入城,差點以為自己重返中土的長安,左右官署林立,若非往來的武士與唐軍有異,確會令人疑幻疑真。(

    來到宮城人口的承天門處,一名四十來歲文官出門相迎,施禮後自我介紹道:「渤海國右丞客素別,恭迎玉兒小姐芳駕。」

    客素別雖是文官裝束,但觀其體型氣度,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可肯定是一流的武功好手。此人五官端正,長相頗為不俗。

    客素別微笑道:「大王聞知玉兒小姐來到龍泉,很想借此機會和您一見,不知可否賞光?」

    水玉兒微一沉吟,引起她懷疑的並不是拜紫亭藉著尚秀芳邀請她的機會與她一見,而是客素別非常客氣的態度。

    按理說她現在在別人地盤上,主人想見一個客人不應當是這樣的態度。把疑惑藏在心底,水玉兒面上完美的微笑道:「當然可以,請丞相帶路。」

    客素別帶領水玉兒穿過皇城進入皇宮,經磚石鋪築在主殿前左右延伸的廊道,穿園過院的進入清靜幽雅的一個庭院。經客素別介紹,才知道這裡是位於內宮西園的棲鳳閣。

    棲鳳閣位於西園一個引進溫泉水的人工小湖畔,與一環湖長廊連接,四周桐木成蔭,柏樹參天,竹影斑駁,景致極美。

    溫泉池熱氣騰升,形成煙霧纏繞的奇景,為曲檻迴廊。水榭平台,平添無限詩意,比之真長安的太極宮。又是另一番滋味。

    水玉兒細細的看著,內心讚歎著修建這裡所花的心思。從各種跡象都能看得出來拜紫亭是想在草原建立一個新地局面。這也是頡利和突利不能容忍的。

    別有思緒的水玉兒剛走進西園,便看到迎面而來地一個人。

    此人寬額大耳,懸著兩個大耳垂,獅子鼻,中等身材。儀態優雅得像中土高門大族的世家子弟,謙和中隱含高人一等地傲氣,並擁有一對使人望而生畏精明而眸神深逢的眼睛,肩色玄董,滿臉堆著萬古不變的微笑。年紀看上去只在三十許間,只有氣勢亦給人有點霸道的感覺。

    而最使人難忘的卻是他地裝束打扮,頭頂有垂旒的皂冕,身穿的龍袍用萁絲黑緞縫製而成,繡滿雲龍紋。就像統一戰國的秦始皇嬴政從陵墓中復活走出來,回到人間。水玉兒忍住爆笑出聲的慾望,只是這不倫不類的裝束卻真的是不合時代潮流。讓毫無心理準備的她差點失態。連忙低頭掩飾有些抽筋的嘴角,淺笑施禮道:「水玉兒見過大王。」拜紫亭地身份。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可汗。她只能隨著客素別一樣稱呼他為大王。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稱呼。拜紫亭利目一掃,打出手勢。著其他人於原處候著,微笑道:「玉兒小姐,搶在尚大家前面見你,不怪本王唐突吧?」

    水玉兒隨著他走在人工小湖的湖畔,看著湖面上被微風吹起地漣漪,淡笑道:「怎麼可能?只是玉兒沒想到,來到龍泉還能有人邀請我呢。」

    拜紫亭負手傲立在她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口中道:「本王不喜歡中土那種拐彎抹角地說話方式,坦白說,此次尚大家到來,是受本王邀請,在立國大典上獻一曲。實不相瞞,本王聽說了玉兒小姐也是才藝雙全,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和尚大家同台獻藝?」

    水玉兒嘴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一道諷刺的笑容,立國大典?這立國大典能否開地起來還是個問題,如果她沒有記錯,頡利和突利的聯軍真向龍泉逼近,務必要拜紫亭的建國夢破滅。

    「請大王諒解,玉兒上次在長安是迫於形勢才表演鼓樂的。同時,玉兒心裡也立誓了,此生絕對不會在自己不情願的情況下表演。」水玉兒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上次太極宮被董淑妮擠兌賭氣而表演其實給她的影響並不好,那種被迫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嘗試,況且她自己有幾分能耐她最清楚不過了,還是不要丟人的好。

    拜紫亭轉過頭,臉上表情自若,對於水玉兒的回答並不意外,「是本王失禮了,應該早點特意邀請凌波仙子前來龍泉的,也就不會讓小姐在赫連堡碰上那樣的事情!」他說這番話時,神態睥睨,自有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

    水玉兒聽到他提起赫連堡,眼皮跳了一下,同時感到拜紫亭已經把氣勢鎖住她,看來是要從她的反應來看出些許端倪來。想到這,水玉兒面上微笑更加加深,拋去心中因為赫連堡而產生的魔障,全力凝神對上拜紫亭電射而來的目光,「如果大王所指的是那所謂的神跡……」水玉兒特意拉長了聲音,吊足拜紫亭的好奇心,同時也明白了拜紫亭真正的目的是什麼。草原上的民族其實更迷信,經常與大自然搏鬥的他們除了崇拜強者,更拜服於那種神秘的自然力量。拜紫亭先提出讓她表演,而後又提起赫連堡,實際上是想讓她顯現一些神跡來「證明」他立國乃是上天所承認的。

    拜紫亭也確實是這麼所想,雖然他也不相信他面前如此嬌弱的女子能招來什麼神跡,他也曾一度懷疑是前方傳來的情報有誤,可是此事卻讓許多人深信不疑,所以他便想試探一下,卻沒想到水玉兒聞絃歌知雅意,居然毫不避諱,直接就說出了他想聽的,連忙面上現出傾聽的神色。

    水玉兒秀目閃過一道戲謔的亮光,緩緩的續道:「那些不是神跡,而是天罰。如果大王想看到自己立國大典上有天罰出現,玉兒或許也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拜紫亭龍軀微顫,雙目精芒劇盛,只是愣了片刻之後便哈哈大笑道:「水小姐果然有趣。天罰!沒錯,頡利遇到的果然是天罰!拜紫亭受教了!」

    水玉兒不在意的聳聳肩,知道拜紫亭確是非同一般,居然瞬間就能把她話中帶刺的含義轉到別人身上。

    拜紫亭笑罷別有深意的看了看神態自若的水玉兒,沉聲說道:「玉兒小姐先去見尚大家吧,如果能在宮內盤桓兩天,讓本王稍盡地主之誼就更好了。」

    水玉兒低頭施禮,心內卻知道他定是要對徐子陵和寇仲下手,隨口警告她而已。

    「不勞大王費心。玉兒相信他們能照顧好我的。」水玉兒抬起頭嫣然一笑,不待拜紫亭有何反應,灑然轉身而去。拜紫亭雙目異芒劇盛,看著水玉兒嬌美的背影,回想著她方才說的一席話,一時無語。廣告時間——

    「在現代社會中,普通人生活的環境之外,有一個江湖。一個屬於異能者的江湖,被稱作裡世界,暗世界,影世界,又或者——江湖。少年莫雷被有心人引導,進入了這個江湖。」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38 P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蘭陵王
    水玉兒走出棲鳳閣,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和拜紫亭的交談,句句都不輕鬆。看著西園外等候的宗湘花,水玉兒示意她帶路去見尚秀芳。

    一路穿過皇宮來到東園,水玉兒從很遠處就聽到從前面廳堂傳出來的箏音,竟是如此動人,沒有任何虛飾,宛如天生麗質的美人卸下盛裝,益發清麗脫俗。

    水玉兒本是煩躁和沾滿塵俗的心靈,因受箏音滌洗,竟在她不自覺下升至忘憂無慮的境界,連方纔的壓力都全部忘掉。心忖音樂練至如此層次,天下間恐怕只有石青璇的蕭音差可比擬。

    略過在院子裡站崗的可達志,水玉兒捨正園而取橫過花圃,來到廳堂側的格窗,朝內瞧去,只見尚秀芳一人席地坐在廳心,專心的撫箏,奏出簡單而無比豐盛的音符。

    在這充斥戰爭仇殺的年代,再無一片樂土的人世間,這厭惡戰爭的美女,彷彿荒旱大漠中一股清洌的流泉,超然於惡劣的環境之外,悠然自得的追尋她藝術的理想,要以她的音樂打動千萬人枯萎的心靈與受折磨的精神。

    水玉兒首次湧起厭世的感覺。

    她並非偏好戰爭,向徐子陵提出要幫寇仲,只是不甘心命運已經被固定好,是否能嘗試通過努力而改變什麼呢?

    如果戰爭可以一統天下,讓世間和平,那麼寇仲來做天下的明主為何不可呢?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房內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外面是何人?」竟然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箏音隨之而止。

    水玉兒帶著疑惑推門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不施脂粉。樸素自然,但仍是美得教人屏息地尚秀芳,然後在廳堂的另一邊。盤膝坐著一位男子,此人只二十來歲。可是他的眼神卻像曾歷盡滄桑,看透世情,這種矛盾對比令他散發某種妖異地味道。面孔狹長,皮膚白嫩得像女人,說不上英俊。但總令人覺他擁有異乎尋常的魅力。

    水玉兒暗忖,此人必是大明尊教五明子之首地烈瑕無疑,面上微微一笑道:「是玉兒不好,不想打擾秀芳姐的箏音。」面上雖然禮貌的微笑著,可是笑容並沒有到達眼內。烈瑕是臭名昭著的奸邪之徒,在原來的世界裡更是意圖輕薄石青璇而被徐子陵立斃。

    烈瑕眼中卻閃過一道亮光,連忙起身微微鞠躬,用著字正腔圓地漢語說道:「烈瑕見過水小姐,對水小姐仰慕已久。今日一見真是榮幸至極。」

    尚秀芳也盈盈起身,上來挽住水玉兒的臂彎,面上全是激動的神色。嗔道:「妹妹真是讓秀芳擔心,在長安就那麼不告而別。不把姐姐放在心上嗎?」

    水玉兒隨著她走到小桌前盤膝坐下。甜甜的笑道:「形勢逼人啊!玉兒也不想這樣啊,不過。這不是又見面了嗎?」說完看向烈瑕,裝作無辜的問道:「這位公子怎麼能在這裡啊?後宮不是不能讓男子入內的嗎?」

    烈瑕連忙說道:「在下是回紇烈瑕,今次是特來為秀芳大家呈上《神奇秘譜》的。」

    尚秀芳見到水玉兒疑惑的神色,從桌子上打開的盒子中拿出一個羊皮卷軸,小心地攤開來笑道:「這套秘譜共有十卷,除了這本龜茲卷外尚有高昌、車師、回紇、突厥、室韋、吐谷渾、黨項、契丹、鐵勒等九卷,囊括各地著名樂舞,乃五十年前有龜茲樂舞之神稱謂的呼哈兒窮一生精力搜集寫成。秀芳知道妹妹遊遍天下,今天在街上碰到寇仲,知道你也在龍泉,所以想請你來一起研討下。」廳堂內迴盪著尚秀芳好聽的聲音,聽她緩緩道來,確是有著別樣滋味。

    水玉兒饒有興趣地看了一下破舊的羊皮卷軸,見到滿篇地蝌蚪文,頭昏了一下。

    原來所謂地龜茲卷就是全以龜茲文寫成的,她連突厥話都不會說,哪裡能看得懂這外文資料啊?

    烈瑕見水玉兒地表情便知她的難處,面上現出一個自得的神情,微笑道:「此卷的樂譜和評析均以龜茲譜樂的方法和文字寫的,幸好小弟曾對此下過一番工夫,只要秀芳大家和玉兒小姐不棄,小弟當言無不盡。」

    水玉兒暗呼小人得道,烈瑕此舉可說是命中了尚秀芳的要害,她又不好多說什麼,只好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尚秀芳,等著她的意思。

    尚秀芳一雙冰肌玉骨,滑如凝脂,白似霜雪般的玉手從舉起的寬袖探出,把羊皮卷收回盒中,淺笑道:「本來秀芳還想和玉兒探討此卷,可是一見到玉兒,秀芳就不禁想起上次在長安時玉兒所表演的那曲鼓樂,是叫《將軍令》吧?」

    水玉兒點點頭。

    尚秀芳微瞇起秀目,神色迷茫的說道:「奇怪啊,按理說,玉兒你演奏的,配合著你當時所帶的面具應該是《蘭陵王入陣曲》才對。水玉兒心內不明所以,只聽身邊的烈瑕說道:「竟然是失傳的《蘭陵王入陣曲》嗎?如果真的是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

    水玉兒從他們的交談中得知,所謂的蘭陵王高肅,就是北齊末期文武雙全的名將。因面貌極為秀美,自嫌作戰時不足以威懾敵人,每出陣時必戴形象猙獰的面具。

    「而《蘭陵王入陣曲》就是歌頌高肅英勇善戰的一支樂曲,悲壯渾厚,古樸悠揚。和玉兒你上次所奏的鼓樂極其相似。」尚秀芳幽幽道來。

    烈瑕放下手中的茶杯,徐徐說道:「相傳蘭陵王帶領五百騎士前去救援洛陽,他們衝過周軍重重包圍,突入洛陽城下,但城上齊兵認不出是誰來了,懷疑是敵人的陰謀。蘭陵王於是摘下了面具示以面容。陵王風姿驚艷全場,齊兵於是軍心大振,調下弓弩手數百名前去接應,很快迫退周兵。如此風姿,實在是讓人嚮往啊!」

    水玉兒聽著他說著蘭陵王的故事,心想此人確實是文采才識都高人一等,即使她對他心有成見,也不得不佩服他講故事中所帶的感染力,讓她不禁去想像當年蘭陵王在城下那驚人的一幕。「醉臥沙除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水玉兒低聲念道,烈瑕和尚秀芳兩人同時一愣,默默的在心中讚歎。

    尚秀芳輕移蓮步,坐在箏前,輕柔地提起纖長白暫的玉手,按在箏弦上。開始的幾下箏音有如萬馬奔馳,千軍殺,戰意騰騰,但接著箏音轉柔,便若畢生離家的戰士,心疲力累地想起萬里之外家中的嬌妻愛兒,和溫軟香潔的床鋪。

    箏音配合她不含半絲雜質灑麗而略帶傷感的表情,別具精瓷白玉般的冷凝美感,聽者誰能不為之動容。

    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箏情,以無與倫比的魔力由箏音達開來,震撼著水玉兒的心神,跟著心境隨之變化。

    水玉兒隨著她的箏音,思緒飄向百年前的洛陽城下,彷彿看到那個風姿颯爽的身影,在眾人面前緩緩的取下面具……

    關於外傳老道的那份……據他說已經刪了好幾次了……看來他又到了一個月崩潰一次,一次崩潰一個月的時候……默哀三秒鐘……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溫泉
    三人相談盡歡。(

    水玉兒不得不承認,烈瑕此人無論學識和文采,都不在侯希白之下,如果不是他神態上些許露出的輕佻讓人反感,心無成見之下還真是容易把他當成朋友看待。

    眼看天色漸晚,水玉兒見尚秀芳和烈瑕都談興不減,她自己想回去,但又不放心他們兩人獨處,便宜了烈瑕,所以只好頻頻的看著外面的天色,希望烈瑕能知趣的自己走掉。

    尚秀芳留他們兩人在宮中用過晚膳,笑著對水玉兒說道:「玉兒妹妹,今天晚上能不能陪秀芳在這裡過一夜啊?」

    水玉兒一愣,看著她秀目中明亮的期盼,心一軟道:「好吧,不過要麻煩可兄去玉兒住的地方通知我的兩位哥哥,省得他們擔心。」她看出尚秀芳好像是留下她還有話說,所以索性叫可達志去和寇仲他們見一面。

    在原來的世界裡,可達志和寇仲的關係也是從龍泉這裡建立起來的。不知道換了個方式,他們是否還能惺惺相惜?

    烈瑕心念電轉,面上風度翩翩的說道:「天色已晚,今日和秀芳大家與玉兒小姐一見,足以讓愚蒙回味已久,希望今後還能有此機會。」尚秀芳笑著站起身,盈盈的把他送出門外。

    水玉兒無聊的打量著室內的裝飾,心中暗讚果然尚秀芳的待遇居然等同於一般的國君地位。如果她估計不錯,這個庭院輕易不會讓一般人入住的。

    尚秀芳乃中土人人崇敬色藝雙絕的才女,縱使戰火燎天,可是她卻是超然於爭鬥之上,到那裡都受到王侯般地禮遇。即管現在在塞外,凶殘強橫如頡利者,亦要侍候之唯恐不周。她是名副其實的國賓。如給烈瑕這大明尊教的邪人俘虜身心,是沒有人肯甘心願見地憾事。

    幸好尚秀芳待他的態度並沒有多麼親密。只是一般地欣賞而已。

    不出一會兒,尚秀芳便轉回廳堂,儀態自若,淺淺笑道:「玉兒妹妹,皆聞龍泉的溫泉盛名。這個來儀閣後面有個露天溫泉,不若我們去浸溫泉?」

    水玉兒一雙美目同時亮了起來,龍泉城內流的全是溫泉水,故遍佈石砌水渠,水清量大,無論洗灌戲水,均溫熱怡人,情趣盎然。她在龍泉住的四合院中確實是有溫泉,只不過在院子的正中央。她怎麼好意思去用,今天早上地時候便鬱悶過了。尚秀芳看到水玉兒毫不掩飾的表情,拿她沒辦法的笑著搖搖頭。帶著她穿過廳堂,來到後庭院。

    兩人穿過後院兩塊高達兩丈的巨石後。眼前豁然開朗。群石環拱下,一個方圓達十丈的大石水池呈現眼前。熱氣騰升,此時彎月已經在烏雲邊羞答答的露出半邊臉,照的此地猶如仙境一般。

    只見石池貼著山壁那邊由石隙間噴出兩道泉水,左邊的泉水熱氣騰騰,右邊那道卻沒有熱氣,就像大自然以這冷熱兩泉為他們調整熱度,不愧是皇宮的溫泉,連設計都如此讓人讚歎。

    尚秀芳從隨後跟來地侍女處拿來所需的物品,轉過身看著水玉兒呆呆的站在原地,輕笑道:「怎麼?還在姐姐我面前害羞啊?」

    水玉兒扁了扁嘴,不滿地瞄了瞄尚秀芳身後的兩個侍女說道:「我是不習慣身邊有人看啦!」同樣洗浴也就算了,旁邊還站著幾個觀看地算怎麼回事?

    尚秀芳一愣,無奈地揮退了侍女,嗔道:「你啊!如果不是我確定你是女兒身,還要以為和傳言般相信你是男兒身呢!」

    水玉兒解開衣衫的手一頓,無語地看著尚秀芳面上少見戲謔的表情。也不知道江湖傳聞都把她傳成什麼樣子了S然連尚秀芳這麼不愛八卦的人都費盡心思來「驗明正身」。

    她又不是身材不好怕被別人看,水玉兒面上不示弱的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在尚秀芳的目光中,輕輕解開自己高盤地髮髻,瀑布似的秀髮便如一面光滑的緞子般低垂下來。如墨玉般黑亮,在淡淡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輝。隨後伸手緩緩的把衣衫的帶子解開,用著不快不慢的速度,直到尚秀芳都忍不住羞紅了臉,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玉頰霞燒,但是卻好像面前之人像充滿了魔力般,讓她移不開目光。

    看著水玉兒衣衫一件件滑落在地,尚秀芳終於抵擋不住別過臉去,心中奇怪,同是女人,為何自己會不好意思在堅持看下去。水玉兒鬆了口氣,她方才故意如此,是為了給她證明她是女生而已,不過看起來她面前的美女顯然是很少和人一起共浴,早早就敗下陣來。

    尚秀芳聽到一陣水聲,轉過頭便看到水玉兒已經浸在溫泉之中,載浮載沉,在熱氣升騰中曼妙的身軀若隱若現。

    「秀芳姐,快點下來吧!」水玉兒只覺得每個毛孔都吸進溫熱,那種舒服的感覺實在難以形容,尤其是在她好久沒有這樣的享受之後。

    尚秀芳只見水玉兒悠然的靠在大石邊,一雙秀目好整以暇的向她看來,便知道方纔的情景正好調轉過來,這次輪到她寬衣解帶了。只是她在水玉兒那種爍爍的目光下,怎樣也不能若無其事的忽略她的存在。

    水玉兒看著尚秀芳晶瑩通透的玉頰飛起兩朵令她更是嬌艷無倫的紅雲,放在衣領處的手幾次解開都無果,嘿嘿笑道:「好吧,這次放過你。」

    說完別過頭,借此機會從介質空間中拿出洗浴用具,放在一個木頭盤子裡,浮在水面上。

    聽得身後水聲響起,水玉兒轉過身來,只見尚秀芳被熱氣蒸騰,白膩透析的絕色臉龐嬌羞綻紅,雖然熱水掩蓋住了她的嬌軀,只露出晶瑩剔透的圓潤肩頭,但是近處看來仍然衝擊力十足。

    也不知道這個天之嬌女心裡究竟裝著的是誰?兩人互相打量了片刻,都同時在腦海中閃過同樣的疑問。

    「說吧,想要和我談什麼?」水玉兒伸手掬起一捧溫水輕輕的灑在臉上,舒服的長吁了一口氣,背靠在溫熱光滑的石頭上,裝作不在意的說道。

    尚秀芳面上現出為難的神色,惹人憐惜的俏臉輕顰娥眉,低頭看著泛著漣漪冒著熱氣的水面,久久才輕聲說道:「玉兒,少帥的人生目標,除了擊敗敵人,尚餘什麼呢?」

    水玉兒心中一震,知道尚秀芳還是心屬寇仲。

    看著她動人的側臉,水玉兒實在難以決定。這個美人也是厭惡戰爭的和平分子,在原來的世界裡,寇仲放棄到手的勝利,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為宋玉致和尚秀芳。

    她該怎麼辦呢?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38 P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話
    水玉兒迎上尚秀芳幽幽的眼神,長歎道:「仲大哥他一開始的初衷並不是如此,只是想爭口氣而已。只是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

    尚秀芳凝望著她,搖頭道:「是他不想回頭。」

    水玉兒微一錯愕,伸手打散頭髮,聞言頓悟道:「原來仲大哥在秀芳姐心中,就只是個好鬥之人?那我還怎麼解釋啊?」尚秀芳無意識的用手撥亂著水面,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搖頭道:「非是秀芳如此認為,而是每次見到他,都離不開打打殺殺,與人爭鬥的場面。」

    水玉兒仰頭看向天空的月色,輕歎道:「秀芳姐,時勢造英雄,既然有機會可以功成名就,那為何不拚上一拚?成王敗寇,非是命裡注定的事情。」無論如何,寇仲已經身陷塵網之中,一手創立的少帥軍正等著他回去領導參與統一天下的鬥爭,且還有宋缺對他的期望,還有其他數也數不清的人事糾纏,豈是說退就退。

    更何況他尚有宋玉致。

    「可是,寇仲他成功有幾何啊?成王敗寇……敗的人,可就是一無所有啊!」尚秀芳憂心忡忡的說道。

    水玉兒有趣的看著她的即使皺著秀眉也很惹人戀愛的側臉,取笑道:「秀芳姐為何突然這麼關心我仲大哥?莫不是真的屬意他了吧?」

    尚秀芳沒想到水玉兒轉移話題的速度這麼快,措手不及的嬌軀輕顫,卻沒有說話。

    看來十有八九就是喜歡了。水玉兒輕笑出聲,道:「喜歡就是喜歡啊!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就像我喜歡陵二哥,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

    尚秀芳意外地轉過臉。奇怪的問道:「你們,不是兄妹嗎?」

    水玉兒拿起洗面乳,她早就把這類的東西都裝到了一系列地瓷瓶子中。細細的倒出一些,慢慢地揉出泡沫。「兄妹有什麼的?又不是親兄妹,有什麼的?」水玉兒聞言扁了扁嘴,看來她和子陵的關係還沒人信啊!真是過分。尚秀芳無奈的搖搖頭,看著水玉兒手中奇怪地泡沫,好奇拿起她面前漂浮在水面上的物事。問道:「這個,是用來做什麼的?」

    水玉兒嘿嘿一笑,知道這年代的人肯定沒見過什麼叫洗面乳香皂之類的,連忙手把手的教著尚秀芳使用。弄得尚秀芳驚呼連連,立刻就把寇仲扔到腦後去了。

    當彎月再一次在烏雲背後露出倩影時,水玉兒用毛巾包好頭髮,給自己和尚秀芳各敷了一個面膜,仰頭看著毫無星光的夜空,淡淡說道:「秀芳姐。你為什麼來龍泉了?這個是非之地,雖然說有頡利的邀請,可是龍泉城危在旦夕。你不可能不知道啊!」即使不知道,可達志也知道的。又怎麼會聽任尚秀芳身入險地。

    尚秀芳把目光投向遠方地樹林。像是給觸及心事般,良久才輕歎道:「從少開始。秀芳早立下志向,要窮一生的精力時間,全心全意鑽研音律曲藝之學,再無閒暇去理會其他。可是,漸漸我體會到,這人世間,只要是戰亂頻起,便沒有音律曲藝的存在價值。」

    水玉兒被她說地一愣,沒想到尚秀芳能體會得這麼深刻。「如果人人生存都受到威脅,那麼誰還會在乎有沒有曲子聽呢!」

    尚秀芳輕輕點頭,目光仍然看向遠方,緩緩說道:「所以,我也曾想過,努力過,可是僅憑我區區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能改變什麼。所以,只是盡我所能去影響一些人罷了。」

    水玉兒想到尚秀芳所能接觸到地達官貴人,心裡暗歎,能被你影響地,也就是寇仲那個性情中人了。其他的人,不是狡猾如狐便是權利慾望極深,即使表面上唯唯諾諾,可是心內如何卻沒有人真正能夠改變。

    尚秀芳回轉過頭,拂手摘掉薄如蟬翼地面膜,露出她更加晶瑩如玉的面容,苦笑道:「玉兒,雖然我現在看不到你的表情,可是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就是因為寇仲他能聽得進去我的話,把我放在心內,所以我才屬意他。」

    水玉兒茫然無語的看著面前猶如瞬間換了個人般的尚秀芳,她的面上全是不能直視的光彩。這種光彩她也很熟悉,就是經常在她自己臉上見到的一樣,陷入愛河的標誌。

    失笑的搖搖頭,水玉兒附和道:「那,是不是要玉兒我透露些許信息給寇仲?讓他好發動愛情攻勢啊尚秀芳面上的血色盡褪,眼神立刻黯然道:「不,不要告訴他。」

    水玉兒錯愕的拿下面膜,萬分不解的看著她。

    「不要告訴他,」尚秀芳是像說服自己般重複著,雙眼升上迷茫的霧氣,「我打算龍泉事了之後,不管結果如何,將要在大草原流浪一段時間,等中土平定了之後再回去。」陣冷風吹過,水玉兒露在池水外面的肌膚被吹得抖了一下,連忙浸在池水中,頭腦中卻想著方才瞬間閃過的思緒。

    就看尚秀芳的母親明月和李淵的關係,難道尚秀芳真的是李淵的孩子?而知道自己身世的她不願意看著自己心中的男子和父親決戰,所以選擇默然離開?

    水玉兒在水中吐出幾個泡泡,異常佩服自己的想像能力,這麼狗血的橋段她都能整理出來,而且還合理得連她自己都相信了。

    「秀芳姐,你不一定要離開啊!呆在仲大哥身邊也可以,他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水玉兒緩緩靠近尚秀芳,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尚秀芳滿臉無奈,淒然道:「玉兒,姐姐不像你,還有自保能力,更別提還能幫上他們的忙。如果秀芳有你一半的本領,肯定也會不顧一切的在他身邊。可是,畢竟這不可能。如果要我等他,也可以,可是他並不缺我一個,」尚秀芳深吸一口氣,困難的握緊水玉兒的手,並沒有說下去。

    水玉兒呆了一呆,知道她沒有說出口的人是誰。宋閥的三小姐,有地位有容貌有後台,自然是寇仲這種毫無家底的窮小子最理想的伴侶。再加上宋缺坐鎮,可以說是最完美的組合。

    尚秀芳居然都能知道寇仲和宋玉致的婚約?還是她自己的猜測?當然不排除是寇仲自己親口對她所說。宋玉致可非一般女子,而是高門大閥的千金之軀,寇仲就算想納妾亦須得她同意點頭。問題是尚秀芳乃天下景仰尊崇的才女,怎甘心在這種情況下做他的小妾。突然間,水玉兒忽然明白了尚秀芳的心情。設身處地,她如果是尚秀芳,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這是女人的自尊。

    兩人默默而對,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時間只剩下泉水淙淙的流淌聲。

    尚秀芳勉強一笑道:「玉兒妹妹打算怎麼辦?什麼時候和徐公子喜結連理啊?」

    水玉兒順了順在水面上飄散的頭髮,嘴角頑皮的勾起一個弧度,道:「我還沒想著那麼遠啊,再說,天下未平,何以為家啊!」照她的想法,她和子陵現在才算是男女朋友,離結婚還早著呢。

    尚秀芳也知道水玉兒說的是借口,但是看著她滿臉幸福的表情,不禁心裡發酸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邪王再現
    水玉兒站在窗邊,凝望著清晨庭院裡大雨滂沱下的景色,出奇的心中什麼都沒有思考,只是單純的看著雨點砸在地面上濺起一個個水花。(

    忽然間她眼前的畫面變成那個夜晚,濺起的水花變成了血紅色,逐漸的在她身邊無聲蔓延開去。

    水玉兒緊緊的環住自己,深吸口氣平穩心情,她要想辦法把內心的魔障忘記,雖然不能自欺欺人的認為那場殺戮不是她所為,但是必須漸漸淡去。

    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水玉兒換上一臉輕鬆的笑容,扭轉嬌軀笑道:「秀芳姐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昨天晚上她們聊到很晚才睡的,如今天剛濛濛亮,卻因為烏雲遮日,仍然是暗黑一片,猶如傍晚。

    尚秀芳淺淺笑道:「知道你肯定是想早點回去了。可是天公不作美啊,下了這麼大的雨,分明不讓你早點見到你的子陵哥。」

    水玉兒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道:「誰說的?也許馬上天就晴了!」

    尚秀芳無奈的搖搖頭,向外望去,正想糗她兩句,卻忽然輕呼道:「居然真的天晴了!」

    水玉兒訝異的轉身,正好看到雨勢漸歇,只剩零落的雨點,一縷縷陽光從烏雲的縫間灑落,方纔的傾盆大雨轉瞬間便止住了。

    尚秀芳露出深色的神色,看著水玉兒同樣驚訝的表情,暗笑自己多心,「玉兒妹妹果然金口玉言哦!」

    「哪有!草原上的天氣真是多變啊!」水玉兒看著外面的景象,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隨後和尚秀芳草草吃了個早餐,便在她取笑的神色中,和侍女走出了皇宮的東園。

    小心地不踩到地上的水坑。水玉兒邊走邊驚疑不定。難道方才真地是她的一句戲言成真,有了影響天氣的能力?還是事有湊巧?

    應該是湊巧吧。她又沒有感到精神力有所流失。水玉兒暗笑自己大驚小怪,正好抬頭看到拜紫亭一身便裝的從宮門外走了進來,滿臉凝重水玉兒禮貌的向他施了一禮,只聽他淡淡地說道:「玉兒小姐,今晚本王要為寇仲和徐子陵特設洗塵宴。也請你一同出席吧!」

    水玉兒不明所以,但是仍淺笑道:「多謝大

    拜紫亭注視著垂首的水玉兒,半晌之後才說道:「去吧,讓宗侍衛長送你回去。」說完便大步而去。

    水玉兒抬起頭,聳聳肩看著拜紫亭的背影,也不知道大清早的這位龍泉之主去哪裡了。回頭看到立在一邊滿臉嚴肅的宗湘花,笑著和她走出皇宮。

    謝絕了宗湘花安排的馬車,水玉兒和她漫步在龍泉的街上,感受著雨後清新的空氣。

    「宗姐姐。今天晚上的宴會,大王還請了誰來啊?」水玉兒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其實耳中注意著她的回答。

    宗湘花目光直視前方。淡然道:「只是個私人聚會而已,玉兒小姐不必多疑。」

    水玉兒撇撇嘴。她有那麼著於痕跡嗎?忽然間心內閃過一絲警訊。水玉兒睜大雙眼,表情立變。

    居然是邪帝舍利!為何大清早的石之軒把舍利拿出來炫?一想到他力圖解決祝玉妍和師妃暄。她便心急如焚。

    「宗姐姐,你送我到這裡便好了,玉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急需去辦,就此告辭。」水玉兒慌忙地交待道,不理宗湘花想要說什麼的表情,在街上便施展輕身術翩然而去。

    宗湘花來不及說話,眼睜睜地看著水玉兒離開她地視線,隨後又注意到一道同樣優美的背影在她面前瞬間一閃而過。

    看來龍泉臥虎藏龍。

    宗湘花皺了皺她那一雙好看地劍眉,想了想還是沒有跟上去。

    水玉兒不顧旁人視線,加速向城外趕去。途中路過寇仲和徐子陵在龍泉所在的四合院,卻用探測術探出裡面並沒有人。無暇去思考他們兩人究竟去哪裡了,水玉兒現在滿腦子的驚慌,從假的舍利感應出來的邪氣來看,石之軒已經吸收了大部分。

    一個更加邪惡的邪王。水玉兒光是想像就已經渾身顫抖,可是她緊咬下唇,腳下不停的趕出城外。

    藉著林木的掩護,她在荒山飛馳,來到龍泉城外南處的一個山頭,位置剛好在龍泉城和鏡泊湖中間,既可看到龍泉南門外著名的燈塔,也可以看到縱橫數十里的鏡泊湖。

    水玉兒停在高處,眼望著龍泉城外的密林,撲面而來的邪氣卻使她望而卻步,本來下定的決心又開始動搖。

    握緊雙拳,水玉兒暗罵自己不爭氣。正咬咬牙想飛身而去,便聽到身後破風聲響起,轉身望去,只見師妃暄盈盈俏立,一身夜行黑衣,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秀髮在頭上結髻,背掛色空劍,在晨風中衣抉飄飛,輕盈灑脫,在淡淡的陽光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充盈女性的溫柔嬌美。

    「玉兒,你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師妃暄走到她身邊柔聲問道。「妃暄已經跟了他一整夜了,卻因為清晨的大雨失去了他的蹤跡。」

    她言中的「他」不用想都知道指的是誰。

    水玉兒苦笑,知道她方才心慌意亂,沒有注意到師妃暄跟在她的後面。視線投往她們面前即使在陽光的照射下亦透著詭異氣息的密林,水玉兒歎氣道:「如果玉兒所料不錯,他就在前方的林子裡。」

    師妃暄關切的看了看水玉兒玉容上苦惱的表情,沉吟道:「玉兒,你先回去吧。」

    水玉兒歎了口氣,她都走到這裡了,沒道理再回去。堅定的搖搖頭,道:「走吧,去看看也好。」有師妃暄在身邊,她就是想溜也可以底氣足一點。

    此時烏雲再一次漸漸靠近太陽,本來就不是很明亮的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中。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驚疑
    水玉兒和師妃暄並肩而馳。(

    山野在兩人腳下迅速倒退,來到鏡泊湖東北岸,湖水仿如一塊不規則的大鏡般在腳下延展。

    除了湖面上的兩條船外,不見其他船隻。然而鏡泊湖河支流眾多,四岸雜樹叢生,把船隱於暗處容易方便。

    兩人進入密林,水玉兒抬頭看了看天色,只見此時烏雲已經完全把天空厚厚實實的遮蓋住,加上密林中本就光線不好,讓此時毫無一人的林中詭異氣氛橫生。

    途中經過的湖面上熱氣騰升,把湖旁的林木籠罩在水氣中,加之隱隱傳來的邪帝舍利的邪氣,確有幾分可使人不寒而慄的鬼氣。

    水玉兒以前並不相信鬼神,但是自己經歷過這些無法解釋的事件之後,確是有些膽顫。強迫自己放鬆心情,欣賞到溫泉營造出來如夢似幻的氣氛和美景。

    池水中間氣泡爭先恐後的冒出水面,呼嚕呼嚕在作響。她們面前的池水寬廣只有兩丈許,溢出的池水形成熱泉澗,穿野過林的朝龍泉城方向流去。

    水玉兒心忖找晚和尚秀芳來這裡夜浸溫泉,必是比昨夜更加快意。又胡思亂想假若陪她浸浴的是身旁國色天香的師妃暄該是如何醉人。忽感師妃暄向她打了個招呼,轉向北邊而去。

    水玉兒隨著師妃暄撲進林內,深進三丈許,拔身而起,落在一株老樹接近樹巍的橫析上,從這角度看去,一個石亭安穩的立在湖畔。四周蟲鳴蟬唱,一片月夜和諧寧謐的氣氛。

    師妃暄來到樹下,再無聲無息的像腳踏彩雲般升上橫干。就那麼盤膝地坐在水玉兒身旁,香肩只差半許便碰到她的。

    水玉兒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覺。心想如果不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現在和仙子並肩而坐地應當是徐子陵,而不是她這個外來人。

    側頭看去,師妃暄仍是那恬靜無波的動人樣兒,無憂無喜。叫水玉兒猜想這或許就是劍心通明地境界。兩人藏在密林內,往亭子方向看去,祝玉妍赫然背著她們面湖安坐,凝然不動。

    「這就是鏡泊亭,看來陰後和石之軒有約,可是她並沒有通知我。」身邊傳來師妃暄微如細絲的聲音,水玉兒挑挑眉,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

    可是隨後就因為她所說的話而陷入深思。按道理說,如果祝玉妍是想和石之軒同歸於盡玉石俱焚。就不該自己私自來見石之軒。

    難道他們兩人還有合好的機會?水玉兒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難不保祝玉妍心情轉變。和石之軒聯手。

    一滴豆大地雨點打在水玉兒的頭上,醞釀多時的雨終於下了下來。她在兩人周圍結了一個結界。既擋去了雨水的侵襲。也防止祝玉妍感到她們的存在。

    師妃暄淡然的表情終於閃過一絲訝異,轉過頭看向一臉專注看著亭內情況的水玉兒。想說什麼卻沒有開

    「妃暄,你說你追了石之軒一夜,你是怎麼感應到他的?」水玉兒控制著結界,讓雨點融入結界,這樣就消除了雨滴打在上面的聲音。

    師妃暄湊近她地耳邊,輕聲的說道:「昨夜因為我跟蹤大明尊教的人,親眼見到石之軒大開殺戒,隨後我想探清楚他究竟把舍利藏在哪裡,所以小心地跟蹤他,可惜他終是知道有人綴在他後面。可虧得他因為大明尊教的聖母死前一擊受傷,才懶得與我計較。但是天明時地一場大雨,才使我失去他地蹤跡。」

    水玉兒感覺到師妃暄湊近的香氣,想告訴她不用湊得這麼近說話,但是卻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怕祝玉妍能看穿她們地存在,畢竟她的障眼術在陰後的面前就根本沒用。

    歎了口氣,水玉兒心想,沒有寇仲和徐子陵幫她,這個仙子也滿艱難的。

    「你怎麼曉得來到這裡?」師妃暄秀眉輕蹙道。

    水玉兒道:「我感應到舍利的邪氣,雖然不多,但是確實是舍利。」

    師妃暄的眉頭皺得更深,看著結界外越來越大的雨勢,歎道:「看來石之軒確實是吸收了舍利的元精,唉,我忽然有很不祥的預感。」

    水玉兒心忖,她不祥的預感更重,忽然抬頭定神瞧去,只見一條小船緩緩朝鏡泊亭劃來,許久不見高昂瀟瀟的石之軒立在艇尾,輕鬆的搖動船櫓,唱道:「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鬥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驅車策馬,遊戲宛與洛。」

    雖然是在大雨之中,可是水玉兒卻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衫半點水星兒都沒有。

    祝玉妍紋風不動,似對駕舟而來的石之軒視如不見,對他充滿荒涼味道的歌聲亦充耳不聞。

    儒生打扮的石之軒閒適自得的飄飛上岸,左手提著一罈酒,緩步入亭。

    水玉兒嬌軀輕顫,知道石之軒已經恢復到原來談笑間下手殺人的邪王了。眼前的石之軒絕對和患上性格分裂的石之軒大相逕庭,在長安她遇上的石之軒,一是冷酷無情只懂殺人沒有人性的妖魔,一是深情自責的傷懷君子,從不是現在這瀟灑神情模樣。

    一瞬間,水玉兒居然有些後悔,這樣的石之軒究竟還有沒有人能抵擋得住?本來的他其實武功上並沒有破綻,只是他精神上一直對於碧秀心的死耿耿於懷。假的邪帝舍利中的邪氣不管有沒有用,但是至少在精神上給了石之軒暗示,治好了他的精神分裂。

    如果她當時把假的邪帝舍利想辦法消滅掉,或者扔到介質空間中多好。可是她再後悔也晚了,只見石之軒面帶微笑,直抵亭內石桌前,在祝玉妍對面背湖坐下,油然把酒擱在桌面,柔聲道:「為了張羅這美酒,好與玉妍對月共酌,致累玉妍久等,石之軒罪過罪過。」

    祝玉妍默然片晌,由於她背向兩人,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

    師妃暄顫聲說道:「果然是兩人有約。」

    水玉兒握住師妃暄冰冷的手,知道她心中同她一樣對亭中兩人產生懷疑,懷疑祝玉妍和石之軒是私下有約。

    陰後和沒有破綻的邪王聯手,這正是慈航靜齋一直害怕的噩夢。

    此時,石之軒朝兩人藏身的濃密枝葉處漫不經意的瞥上一眼,看得自以為隱藏得全無破綻的水玉兒和師妃暄遍生寒,知道瞞不過他,偏又毫無辦法。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39 P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翻臉
    心情緊張的兩人聽著祝玉妍淡淡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來的原因。(

    面對祝玉妍冷淡的態度,石之軒不以為忤笑道:「玉妍要的不就是聖舍利嗎?請玉妍笑納。」

    魔門人人夢寐以求的聖舍利,也是水玉兒偷梁換柱的假晶球從他寬袖內滑出,滾往桌面,到桌心倏然而止。

    晶球依然黃光湛然,可是水玉兒卻感覺到它內蘊的邪氣異力已經所剩無幾。

    身邊的師妃暄雖然臉色恢復平靜,水玉兒卻從兩人交握的手中感覺到些許潮濕感,也不知是她們兩人誰手心出汗。

    祝玉妍嬌軀一顫,語氣卻出奇的平靜,似是早知如此般柔聲道:「之軒啊!你美麗的謊言人家早聽厭哩!如果不是我遍尋不到寇仲那兩個小子,我也不會自己來赴會。」

    水玉兒提到嗓子眼兒的心又落回肚子裡,知道祝玉妍並沒有改變主意。只是,徐子陵和寇仲到底到哪裡去了?也許是跋鋒寒回來把他們都叫走去處理翟嬌的那批貨了。她拋開疑惑,專注於眼前的情況。

    石之軒失笑的看望水玉兒和師妃暄的方向,「難道那兩個丫頭就可以?」

    祝玉妍柔聲道:「沒辦法,邪王你想殺玉妍,玉妍又想你死,怎都該冒風險吧!」

    一指戳出,點向桌心的舍利晶球。

    大戰如箭脫弦,不得不發。

    「砰!」天下聞名的邪帝舍利在祝玉妍和石之軒的勁氣下化為碎粉。

    看著鏡泊亭內兩人瞬間開始的爭鬥,水玉兒一顆心直沉下去,遍體生寒。她之前從來沒有看過石之軒出招。可是在長安地石之軒,從她探測的精神力顯示,總有可乘之隙。雖然會震懾得她毫無反抗能力,可是他總是像一根拉緊的絃線。如果她賭上所有,始終會有一拼之力。

    但現在眼前地石之軒,卻是脫胎換骨的變成另一個人臨敵從容,神態悠閒,動作瀟灑完美。面對祝玉妍迅雷疾電地攻勢,仍是一派游刃有餘的架勢。

    石之軒就那麼安坐石凳,雙掌翻飛,嘴角含著一絲微笑的見招拆招,擋格祝玉妍變化無窮的腳踢。

    水玉兒感到身旁的師妃暄握著她地手一緊,知道她要將要下去幫忙,連忙拽住她道:「妃暄,你確定要去?」

    師妃暄對上她關心的目光,知道水玉兒所指之事。淡笑道:「妃暄早有定計,玉兒你千萬不要出手。如果神跡出現是有代價的,那麼妃暄寧願你不要用這個來救我。」

    水玉兒一顫。鬆開了她的手,結界隨之破散開去。密集的雨點打在兩人身上。

    「蓬!」

    鏡泊亭內拳掌氣勁交擊聲傳來。水玉兒還來不及說什麼,師妃暄便已閃電搶出。先落往四丈外另一棵大樹近頂的橫枝上,借力人劍合一,化作長芒,色空劍迎著雨,朝正在半空下擊祝玉妍的石之軒刺去。時間、角度、速度,均是精采絕倫。

    此時天魔音響起,一時破風之聲大作,遠處的水玉兒也感到嘯聲貫耳,仿如厲鬼悲泣。

    水玉兒抹去面上的雨水,即使她離得甚遠,但是也感到了氣流地改變,曉得祝玉妍正全力展開天魔大法,務要憑最後一式「玉石俱焚」,與石之軒來個同歸於盡。

    暗叫不妙,水玉兒忽然醒悟到祝玉妍現在缺少的是什麼。她從處認識到天魔飄帶可和天魔場配合得天衣無縫,飄帶制敵縛敵,令敵人無法脫出氣場之外,就像蜘蛛織網,獵物陷身網內,只有待吞噬的份兒。可是現在天魔飄帶卻在她這裡。

    從介質空間拿出許久不見天日地天魔飄帶,水玉兒看準時機,凝神對著手中的物體施了一個瞬間轉移術,天魔帶居然是和師妃暄地色空劍同時出現在石之軒地面前。

    祝玉妍像是早有準備,雙手抓住憑空出現的飄帶,左帶直衝石之軒雙腳,右帶現出波紋狀,繞彎捲往石之軒頭側。

    石之軒際此生死關頭,竟從容笑著對破風攻來地師妃暄道:「賢侄女忍不住出手了,清惠齋主近況如何?如果她知道她的寶貝徒弟和祝玉妍聯手,不知會是什麼反應呢!」

    說話間石之軒憑著足點帶端之力,陀螺般急旋起來,緩緩升起,情況怪異到極點。

    「噗!」

    色空劍明明命中變成一股龍捲旋風般的石之軒,偏無法戮破他氣牆,劍刃往外滑開,師妃暄只能錯身而過,投往鏡泊湖的方向。

    祝玉妍攻向他頭側的天魔飄帶亦無功而還,硬給震開。

    兩大高手的凌厲攻勢,全被瓦解。

    當石之軒說話完最後一個字,瞬間往右旋開,降往亭旁空地。

    師妃暄落往岸旁,祝玉妍已如影隨形,從亭上往石之軒撲去,天魔帶幻出無數帶影,朝這令她愛恨交纏的邪王疾捲。

    雨水飛揚,草樹斷折。但是奇異的,正在交手的兩人身上卻沒有半點水星兒,顯然都被他們的護體真氣格擋在外。

    師妃暄移到戰圈旁,沒有插手,亦根本無從插手,只能嚴陣以待,防止石之軒逸出戰圈。

    水玉兒一個瞬移,來到師妃暄身邊,在她詫異的神色中,彈出幻蝶劍,右手握劍,左手卻用兩指捏住劍尖,把軟劍做成一個環形,口中唸唸有詞。

    此時她身上泛出淡淡的藍光,尤其是幻蝶劍環中的藍光大盛,在陰暗的密林中異常顯眼。連專注於打鬥的石之軒和祝玉妍都分神注意,前者更是心下驚駭,不得不分出幾分精力來抵抗內心的驚懼。

    赫連堡一役,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確實不知道,可是卻也陸陸續續的聽說過,不過他是不會和其他人一樣相信那是個純偶然發生的事情。

    師妃暄秀目透露出驚詫的神色,因為她此時發覺原本從空中下墜的雨滴都忽然間不見了。

    吐血中……這周趕緊過去吧……為啥偶答應了龍子大人在女頻強推的時候一天兩更……暈厥……

    汗,讓偶抱怨下吧,看到某人居然在抱怨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玉石俱焚
    雨滴不是不見了,而是被停在半空中。(

    師妃暄抬起頭,只見在她頭上半尺之處,周圍雨水像是有意識被聚集而來一樣,迅速形成了一個大型的水鏡面,令她為之神奪。

    水玉兒此舉對石之軒和祝玉妍都有影響,可是顯然前者的精神力更勝一籌,迅速的就從驚駭中回過神。

    石之軒倏地左右掌分別劈出,命中兩帶。

    祝玉妍嬌軀劇顫,帶影一滯。

    石之軒一聲長嘯,身體在天魔飄帶之間窄小的範圍內鬼魅般閃移,兩手化作漫天掌影。掌影在水玉兒的視線還沒有消失之前,他的身影已經倏然出現在她的身前,右手出的拳面只差寸許便要碰到水玉兒的脖頸。

    師妃暄一聲不響的揮劍攻去,劍尖顫震,似圓欲方,去勢凌厲無匹,人和劍予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渾然天成,似要刺往石之軒側方空處,偏又令石之軒不得不全神對付。

    水玉兒被迎面的勁氣迫得幾乎睜不開雙眼,雖然現在近在咫尺的石之軒和之前並無不同的,面上甚至還一樣的掛著淡淡的微笑,可是撲面而來的殺氣卻使她駭然的閉上雙眼,壓下心中的不安,強迫自己拋去雜念。

    石之軒本來志在必得的一拳,拼的硬抗師妃暄一劍,也要務必把水玉兒現在做要做的事情停下來。可是到了近前,看到她平靜的面容,卻忽然間有些猶豫。

    他雖然已經不在為碧秀心的死而耿耿於懷,但是對她的愛卻沒有因此而消散。心中仍然有疑問,為何水玉兒長得如此像碧秀心。為何她會通天徹地之能。是不是……是不是碧秀心轉世?亦或就是她本人?

    心思電轉之間,石之軒手上拳變掌,撤去半成力道。務必要使一招之內擒住水玉兒,拿其當成人質。

    此時異變突起。水玉兒嘴角現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在石之軒失神地剎那,兩人之間瞬間出現一個白色的屏障。

    是冰塊形成的冰盾。

    石之軒愕然之下來不及收回掌力,直直地撞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音。

    在類似瓷器地破碎聲中。水玉兒的面容在之後出現,秀目緩緩睜開,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他。

    白色的冰片應聲而碎,一塊塊掉落,然後消逝成水花濺到兩人腳下。

    兩人默默相對,可是與此同時,師妃暄的色空劍和祝玉妍地天魔帶分從石之軒的側方與後方攻至。

    色空劍黃芒橫空,劍光爍閃,連環十多劍。每劍均令石之軒不得不全神應付,每劍均是樸實古拙,偏又有空山靈雨、輕盈飄逸的感覺。

    石之軒輕哼一聲。左手以迅疾無倫的手法在側空連續畫出近十個圓圈,大小不一。角度各異。古怪詭異之極點,登時讓師妃暄應付吃力。攻勢立減。

    祝玉妍破空而至,使出另一套帶法,飄帶彷似重若千斤,舉輕若重,顯示了她深厚的武功。要知對於練武人來說,舉重若輕是一個必然達到的階段,可是舉輕若重則是一個難以攻破的層次。

    劍光帶影,分由兩個方位向他強攻猛打,可是石之軒竟凝立不動,純以精奇玄奧的手法,著著封擋,沒有露出絲毫敗狀。有如任由怒潮急浪沖擊的深海巨礁,永能屹立不倒。

    氣勁漫空,呼嘯連連中,石之軒始終不放鬆地盯住近在咫尺的水玉兒,氣息牢牢的鎖定她,因為他發現只要她心神不定,那麼在他們頭上懸空地水鏡面就會出現不穩的波紋。

    水玉兒冷冷地看著他,口中仍不緊不慢地吟唱著術語。

    水鏡面終於開始緩緩旋轉起來,逐漸形成類似龍捲風的形狀。

    水玉兒地左手鬆開,幻蝶劍的劍尖彈向石之軒,一股凜冽刺骨的寒風和著四散的冰箭,彷彿被劍尖指引一樣,盤捲如一條龍捲風,直直的從上至下襲來。

    此時天魔場不住收縮,配合著雨水冰箭形成的漩渦,以石之軒為中心收縮,祝玉妍忽撮嘴尖嘯,發出天魔音。

    不論是敵人的石之軒,戰友的師妃暄和水玉兒,耳鼓均填滿她驚天動地的尖嘯聲,就像在長途跋涉的荒漠旅途上,狂猛風沙忽起,四方咆哮怒號,開始時已是短促有勁、刺激耳鼓,接著天魔音變成無隙不入、似有實質的沙石,沒頭沒腦鋪天蓋地的襲來。

    石之軒失去掛在嘴角的笑意,面容寒若冰霜,雙手招數仍是那麼狠准精奇,深沉陰鷙。他本有一拼之力,可是不管是任何方向,他都無法逃脫。連腳下的淤泥都和他作對,緊緊的抓住了他的雙腳。

    水玉兒感到在魔音侵襲下,連視線也變得糊不清,天地似若旋轉,魔音像狂風怒濤般把她淹沒。連忙隔絕外界的聲音,看著祝玉妍玉容逸出一絲淒然無奈的笑意,知道她即將使出那招「玉石俱焚」。

    師妃暄雙目射出堅決神色,仍是義無反顧的向石之軒狂攻。

    水玉兒拿著幻蝶劍的手不禁有些顫抖,現今的石之軒可以說是牢牢的被控制在天魔場內,如果不出意外,幾秒鐘之後邪王就將成為歷史。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妥呢石之軒雙目精芒驟盛,旋又斂去,面上現出惆悵無奈的神色,不管身後攻來的天魔飄帶和色空劍,伸出雙手珍而重之的把水玉兒牢牢的抱在懷中。

    耳邊傳來一聲輕歎,石之軒赫然發現懷中的玉人身影漸漸模糊,居然從一開始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虛影。

    驚人的真勁,從一點爆開,以驚人的高速擴散波及達兩丈方圓的空間。

    塵草和著雨水往四外激濺。

    致命的氣勁把一切淹沒。

    「轟!」

    祝玉妍爆作漫天精血碎粉,身體神跡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39 P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劍心通明
    雨水毫無遮擋的傾盆而下,天地蒼茫,閃電像利刃一般撕破天際,留下一道閃亮的鋒芒

    師妃暄抱著昏迷的水玉兒坐在鏡泊亭內,目光冷冷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人。

    「把她交給我。」石之軒衣衫破裂,髮絲散亂,形象狼狽至極,可是他仍直立在大雨中,雙目一瞬不瞬的盯住師妃暄。

    師妃暄忍住背後不停流血的傷口的抽痛感,秀美出塵的玉容仍是恬靜閑雅,秀髮上的雨滴滑落臉頰,淡淡的說道:「邪王應該知道現在如果和妃暄硬拚,對於兩人都不是很好的選擇。」

    石之軒雙目射出精芒,忽然仰頭大笑,任由雨水淋在臉上,嘴角飄出一絲陰惻惻的笑意,「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的。」說罷轉身一步步沒入密林中。

    師妃暄怔怔的看著石之軒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竟然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心頭一股冷意飄過,但卻是徹底鬆了口氣。她雖然不知道剛才祝玉妍的「玉石俱焚」究竟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是她身後的傷口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

    如果不是水玉兒在最後一刻拼盡全力把她帶出天魔場,那麼她現在所付出的代價就不只是這一個傷口。

    垂首看著在她腿上昏迷的水玉兒,師妃暄不禁用袖口小心的擦去她面上的雨水。這個經常帶給她奇跡的女子,究竟到底是誰?

    她從小長大,還沒有一個人能如此的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記。

    斬情絕意,太上忘情,只能夠忘情方才能夠心如明鏡。劍心一點通明。可是做到這樣有多難,她隻身一柄色空劍,為靜齋的救世和自己的理想走遍天下。到頭來卻居然由於水玉兒地一番話漸漸懷疑起自己的目標是否正確。

    世間蒼生蒙難,慈航靜齋有責任去解救世人。可是誰來解救她?

    水玉兒悠然醒轉,映入眼簾的就是師妃暄來不及掩飾地脆弱。

    「妃暄,你沒事吧?石之軒呢?」水玉兒愣了許久,方覺得渾身酸痛無力,是脫力過度的症狀。

    師妃暄按住想要起身地水玉兒。秀目射出黯然的神色說道:「邪王還是逃脫一劫,祝玉妍害人害己,只能重創石之軒,不過照我看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他休想能復原。」

    水玉兒放鬆身體,仰頭望向石亭的頂部,幽幽的說道:「雖然陰後她害人害己,可是她終於解脫了。」這個結果她早就預料到了,但是聽到石之軒沒有死。不知為何心中卻鬆了口氣。

    也許,是他最後看向她地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在她的心內劃下重重的一道痕跡。

    「解脫了……」師妃暄喃喃的重複著她的話,面上全是迷茫的神色。水玉兒訝異的把視線轉到師妃暄的面上。卻意外地發現仙子沒有了那種平靜寧恬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異常脆弱地神色。

    「妃暄,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水玉兒強撐著起身。相較於邪王的心思,仙子地崩潰更加讓她在意。

    見到師妃暄背後駭人地傷口,水玉兒倒抽一口涼氣。師妃暄整個後背已經血肉模糊,雖然傷及的程度較淺,但是面積範圍頗大,而且不知對於她是否有內傷。

    祝玉妍地玉石俱焚真是厲害,她都已經把原來要準備攻擊的水鏡面全部變為防禦,包裹住她們二人,沒想到師妃暄居然還能受如此重的傷。

    師妃暄收拾好心情,淡淡的說道:「不要緊,只要休養一陣就可以,玉兒你不用……」話音未盡,便感到背後的刺痛感被一陣清涼的感覺取代,慢慢的把她包圍,舒服的令她下面的話都全部堵在唇邊,害怕自己一旦開口便會呻吟出聲。

    水玉兒在師妃暄的背後拿出五採石,恢復了一點精神力幫助她治療好傷口,滿意的看著她的美背又恢復到光潔如初。

    收回五採石,水玉兒又從介質空間中拿出一件披風,仔細的把師妃暄罩在其中。

    師妃暄低頭看著面色蒼白的水玉兒認真的幫她在頸間繫著帶子,心神一陣蕩漾。

    好久了,都沒有人這麼真心的為她著想過,就連師傅也都不曾關心過她會不會著涼,在外的時候有沒有被人欺負。在師傅的眼裡,靜齋的子弟就應該是怎麼怎麼樣的,應該做什麼和不應該做什麼,如此而已。

    水玉兒滿意的看著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在她手中完成,拍了拍師妃暄的肩,微笑道:「等雨停了,我們就回龍泉,去問問我那兩個哥哥廝混到哪裡去了。」

    一瞬間,師妃暄居然不想讓她回到寇仲他們身邊,但是她還是柔柔的笑道:「我就不和你回去了。此間事了,妃暄也該回去了。」

    水玉兒皺了皺秀眉,剛才她莫不是出現了幻覺?怎麼一轉眼這妮子又變回了那個仙子?「那,要不要和我回去,把飛凌還給你?」

    師妃暄一愣,「飛凌?」

    水玉兒嘿嘿一笑,歪著頭解釋道:「就是你送我那匹白馬,我叫它飛凌。」

    師妃暄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既然你都給它取了名字,那就說明它是你的了。妃暄又怎麼能奪人所好呢?」

    水玉兒挑挑眉,她終於發現仙子有點不同了,表情雖然仍然很淡雅如仙,可是仔細看去,眉眼間卻有異於平日的神情。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好的開端,但是仙子沾染凡間氣息,她還是很樂於一見的。

    「玉兒,石之軒此去,可能青璇就危險了。」師妃暄看著亭外轉小的雨勢,淡淡的說道。

    水玉兒歎氣道:「我知道。」說起來,她搶了石青璇的老公,也是她一直迴避去想起那個女子的一個重要原因。

    師妃暄轉回目光,美目深注的向她看來,面上破天荒的嫣然一笑道:「妃暄就不多說了,玉兒什麼都知道。就是不知龍泉,是否也能免於戰火的侵襲呢!」

    說完掏出一件物事,交到水玉兒手上,淡淡道:「這對天魔帶,最後是纏在色空劍上的,你拿去交給吧。」

    水玉兒接過柔軟的天魔帶,一想到當知道祝玉妍已經逝去又該是何種心情,一時無語。

    一絲陽光,破開烏雲當空照下,一場大雨,終於過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江山美人
    目送著師妃暄離去,水玉兒望了望已經紅霞漫天的天色,暗叫糟糕,她出來將近一天了,不知道子陵要如何擔心呢。(

    連忙轉身加速朝龍泉城趕去。

    剛到龍泉,水玉兒便細心的發現龍泉的守衛明顯加強,街上塞滿了想要離開的人,由於城衛並不為難女人,所以客氣地讓她進了城,其他想入城者則嚴密盤查,非是本城居民,禁止內進。

    大街已是另一番情況,再沒有趁熱鬧的遊人,途人均腳步匆匆,似要趕往某處去。

    水玉兒茫然的穿街過巷,憑著記憶走回他們在龍泉所住了四合院,正巧碰上正要外出的徐子陵。

    「玉兒,你去哪裡了?」徐子陵一把抓住她的雙肩,上上下下的巡視著,見她除了臉色蒼白些,並沒有怎麼樣,鬆了口氣。

    水玉兒明亮如清泉般的雙眸忽閃了兩下,笑道:「人家今天忽然想到還和妃暄有約,早上回來又找不到你們人,所以沒辦法通知你們哦!」

    徐子陵拿她沒辦法的搖搖頭,拉著她走進四合院,淡淡的說道:「那我看你和她見面的地方連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水玉兒看著自己一身濕透的衣服和頭髮,也為之莞爾。她倉促之間只是不能用火字訣烘乾頭髮,所以索性便衣服也就草草的乾燥了一下,但是還是逃不出徐子陵的察覺。

    老老實實的回到房間內換了身衣服,水玉兒坐在桌前乖乖的讓徐子陵擦拭著長髮,昏昏欲睡。

    「昨晚有沒有好好休息啊?」徐子陵無奈的扳正了水玉兒幾次都滑下去地身體,最後索性把她抱在懷中。

    水玉兒挪動了幾下。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喃喃道:「還好啊,和秀芳姐去泡了溫泉。可能是晚上聊天聊得太久了。」其實是她剛才消耗的精神力過多。即使已經昏迷了一段時間,也難以承受。

    徐子陵淡淡地「哦」了一聲。緩下手中的動作,不知在想些什麼。

    水玉兒突然來了精神,轉過身抬起頭嘿嘿一笑道:「仲大哥哪裡去了?要知道秀芳姐是喜歡他地哦!真是讓我吃驚。」

    徐子陵因為水玉兒的動作皺了皺眉,勉強一笑道:「他去找宋二哥去了,一會兒就回來和我們會合。去赴拜紫亭的宴會。」

    水玉兒覺得不對勁的仔細看著他,忽然間發覺哪裡出現了問題,伸手一把拉開他的衣服。他昨天明明穿地是敞胸的衣服,怎麼今天又換成漢服了?

    倒抽一口涼氣,水玉兒瞇起雙目,沉聲問道:「是誰做的?」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道道駭人的傷口,雖然都已經癒合,但是肯定是新傷,傷口的邊緣還泛著黑血。顯然是凶器上有毒。

    徐子陵見瞞不住,只好苦笑道:我們猜測是夫妻雙盜,他們兩人在街上行兇。我和寇仲躲閃不及。」

    水玉兒歎了口氣,他身上都如此傷痕。寇仲所受的傷更是可想而知。還敢到處去亂跑。

    「你們啊……」她還真是不知說什麼好,伸出右手緩緩覆上他的傷口。發出淡淡的藍光。「我都快成了你們御用地醫師了!」一邊治療的水玉兒一邊抱怨道。

    徐子陵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治療,「你地臉色不是很好,別浪費體力了,長生氣是療傷聖品,沒過幾天就好了。」

    「說謊!」水玉兒扁扁嘴,不滿的說道。她難道看不出來他不光是外傷,內傷更是嚴重,更是因為傷口有毒,縱使是百毒不侵地長生氣也要費上好多時間療傷。「我不管,有了疤痕就不好看了,我嫌棄你了怎麼辦?」水玉兒掙脫開徐子陵地手,垂首繼續她的療傷大業。她現在所能做到地,也就是幫助他治好外傷,對於他嚴重的內傷她現在也毫無辦法。

    徐子陵沒辦法的撫上她半干的頭髮,看著她拿出五採石,呆了一呆道:「那顆五採石被美艷夫人要回去了,你這顆在外人面前就不要隨便拿出來了。」

    水玉兒點了點頭,她發覺五採石補充精神力也是有限制的,而且它恢復的時間很長。「龍泉是不是要打仗了?」她想起師妃暄走之前的話語,結合方纔她看到龍泉街上的情景,看來這場戰爭貌似躲不掉了。

    徐子陵目光落到她面上,若有所思的說道:「具體我也不清楚,可是我們今天得知了中土的消息,李世民大勝宋金剛,收復晉陽。」

    水玉兒手上動作一滯,這個消息確實是重要至極。假若敗的是李世民一方,宋金剛攻入關中,那頡利定會不顧一切,揮軍進擊,甚至請出畢玄,把寇仲和徐子陵除掉,好使中原再無強勁對手。

    可惜事與願違,勝的是李世民,眼下他只有改變策略,不但與突利修好,更放寇仲和徐子陵返回中土牽制李世民,最好來個兩敗俱傷。

    否則若讓李世民勢如破竹的席捲中原,下一個他要對付的肯定是頡利。

    而頡利現在手上擁有的只是個爛攤子,奔狼原與宋金剛兩場敗仗,使東突厥元氣大傷。更頭痛的是因與突利交惡,令大草原各族蠢蠢欲動,形勢混亂。所以他頡利目前當務之急,是盡量爭取時間,先統一大草原,再圖謀中原。

    腦中瞬間轉過這些念頭,水玉兒輕歎道:「龍泉危險了。」

    徐子陵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傷口已經全部癒合消失,淡淡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從各種消息分析,李世民不派如李世績又或李靖等夠份量的大將鎮守太原,只讓名位不彰的李仲文留守,正是要集中全部力量攻打天下三大著名堅城之一的洛陽。更看準頡利暫時無力親征或支持其他傀儡南下。他匆匆趕返長安,正為攻打洛陽安排備戰。」

    水玉兒放在他胸口上地手一顫,洛陽嗎?

    「玉兒。你說你要寇仲成為天下之主,這話是認真的嗎?」徐子陵伸手勾起她的下頜。迫使她對上他地目光。

    水玉兒迎上他複雜的神色,反問道:「怎麼?你不希望仲大哥成功嗎?」

    徐子陵面上掠過深思地表情,半晌之後才緩緩道:「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很久,可能,是我不願意見到他失敗的那一刻吧。寇仲是不撞南牆不會回頭的性格。可是平心而論,」徐子陵別開頭,目光落到遠處,「李世民確實是個好皇帝。」

    「仲大哥不一定會輸啊!」水玉兒挑挑眉,把他的手握住,她也開始漸漸深入瞭解他了。徐子陵,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也是個理想主義者。他不想李世民和寇仲兵刃相爭,這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事情。

    洛陽若破。寇仲縱能不死,李世民必對他窮追猛打,直至將這勁敵除去。到時候徐子陵能不在他兄弟身邊嗎?

    徐子陵苦笑道:「不說這個了。你到現在還不說說你和師妃暄去哪裡了?非是見見面談談心那麼簡單吧?」

    「那個,我要去準備下。一會兒不是還要赴宴嗎?」水玉兒慌手慌腳地想從他懷中起身。卻被他一把拉回來。

    「好吧,我和妃暄去。呃,和祝玉妍聯手對付石之軒去了。」水玉兒低下頭訥訥的說道,本來想迴避徐子陵的目光,卻發現他裸露的胸膛正在她面前,方才為他療傷的時候還沒有察覺什麼,現在卻感到他們姿勢萬分曖昧。

    徐子陵聞言半信半疑,目瞪口呆的問道:「真的假的?你們把他解決掉了?」看著毫髮無傷的水玉兒,不怪他會發出這樣地疑問。

    水玉兒撅著小嘴,眼睛瞪得圓鼓鼓的,氣道:「當然沒有,祝玉妍反而賠上一條命,不過我和妃暄還好。石之軒受了重傷,一年半載都不能出來禍害人間了!」邊說邊幫他把衣服繫好,省得誘人犯罪。

    徐子陵伸手把她抱在懷中,無奈的歎氣道:「你總是這樣拿自己地安全開玩笑,怎麼能讓我放心啊?」

    水玉兒可不吃他那一套,拍了拍他胸口,令徐子陵吃痛的誇張地大叫,毫不留情地反擊道:「話說,還是你更慘一點,讓人放不下心的應該是你才對,哼!還敢弄一身傷回來!」

    話音還未落,只聽門外傳來寇仲哈哈大笑道:「原來美人兒妹妹這麼凶啊!」

    水玉兒趕緊在寇仲進門前跳下徐子陵地懷抱,閃入內廳。如果被寇仲抓到,肯定會被他糗到她抬不起頭的。

    「玉階三重鎮秦野,金殿四塘撫周原。」

    這是今晚拜紫亭宴客位於內宮西園的棲鳳閣入口處一副石雕漆金對聯,水玉兒昨天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現在看來,聯中描寫的是中土長安威鎮關中平原的情景,亦看出拜紫亭的抱負,是要把龍泉造就成鎮懾東北平原的軍事戰略據點。

    剛進西園,便聽到尚秀芳歌聲從棲鳳閣臨湖那邊的平台遠遠傳來,清唱道:「月宇臨丹地,雲酋網碧紗。御宴陳桂醋,天酒酌榴花。水向浮撟直,城連禁苑斜。承恩恣歡賞,歸路滿煙霞。」

    避往一旁恭請三人人間的禮賓司唱道:「寇少帥、徐公子、玉兒小姐到!」

    水玉兒隨著徐子陵和寇仲走入閣內,只見偌大的廳堂,當中擺下一桌盛筵,杯盤碗筷無不精美考究。

    靠湖那邊是一排桶酋,外面是雕欄玉砌的臨湖平台,可達志和長腿女將宗湘花伴著一身紊黃,美若仙子的尚秀芳,正和烈瑕憑欄觀賞溫泉湖雲霧繚鐃的動人美景,環湖迴廊時現時隱。

    朝平台走出去的他們就像從凡塵投身往仙界。那是種絕不真實,又正因其不真實而份外迷人的美。

    水玉兒在後面不著痕跡的推了推看到尚秀芳就呆立一旁的寇仲,沉聲道:「快去啊,不能讓烈瑕那個小人得志啊!」

    寇仲苦笑道:「我已經失去了追求她的條件,何苦呢!」說罷迎上向他們走來的可達志,走到一旁相談。

    水玉兒愕然,難道在他心內,美人已經遠遠排在江山後面了嗎?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梵我如一
    水玉兒搖了搖頭,見寇仲和可達志在一旁聊得起勁,無趣的向徐子陵做了個手勢,朝平台尚秀芳所在之處走去。(

    尚秀芳美目亮了起來,迎上來笑道:「玉兒妹妹,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水玉兒神態自若的笑笑,不知是她多心還是怎麼,她覺得尚秀芳雙目總是飄向寇仲的方向。到底兩人這一天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情?

    可是好奇歸好奇,男女之間的事情,作為外人的她也不好插手,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笑道:「是啊,沒想到這麼快。」

    尚秀芳嘴角逸出一絲笑意,道:「玉兒妹妹,宴後記得到秀芳那裡去一下,有事情想要你幫忙。」

    水玉兒正要追問是何事情,便聽到身後寇仲他們那個方向傳來爭吵聲。和尚秀芳一同愕然看去,只見寇仲和可達志正劍拔弩張的互相怒視,徐子陵則皺眉站在一旁,他們身邊還有幾個人,其中一個儼然就是她在長安楊公寶藏入口處見到的傅君嬙。

    許久未見的傅君嬙還是亮麗如斯,正與身旁的兩人移往門旁,一副隔岸觀火的姿態。

    水玉兒皺皺秀眉,不知道他們為了什麼事情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形象的吵架,正想走過去看看情況,只聽一把柔和沉鬱,非常悅耳的低沉男聲在軒外響起道:「可否讓我伏難陀來作個持平之評:若兩位立即生死決戰,我猜是個同歸於盡的結局。如此良辰美景,為何又要拚個你死我活呢?」

    他的語調鏗鏘動聽,擲地有聲,充滿強大的感染力。又表現出能把兩人看通看透的眼力和才智,故人雖未至,說話已達先聲奪人地神效。

    眾人朝大門望去。三個人現身入門處。

    居中是臉色凝重的拜紫亭,他右邊是個瘦高枯黑、高鼻深目的天竺人。身穿橙杏色地特寬白袍,舉止氣勢絕不遜於龍行虎步的拜紫亭。頭髮結髻以白紗重重包紮,令他地鼻樑顯得更為高挺,眼神更深邃難測。看上一時間很難確定他是俊是醜,年紀有多大?

    但自有一股使人生出崇慕的魅力。感到他是非凡之輩。

    在拜紫亭另一邊的赫然是一個大胖子,水玉兒猜想此人可能就是「贓手」馬吉,也就是搶奪翟嬌五萬張羊皮的元兇。他臉上掛著似是發自真心的笑容,但認識他地人均曉得這只是偽裝出來的。廳內諸人紛紛施禮,迎接主人,把寇仲和可達志劍拔弩張的氣氛沖淡。

    尚秀芳此時帶著水玉兒從平台回到廳內,嬌聲嚦嚦地的向三人請安問好。她和水玉兒尚是首次與馬吉、韓朝安、伏難陀等見面,由拜紫亭逐一引介。

    寇仲迎上水玉兒責備的目光,又見可達志垂下目光。知他怕被尚秀芳看到他對烈瑕的殺機,微笑道:「可兄!我們到外面看看月夜下的泉氣。」

    又向拜紫亭告個罪,神態從容地領路往平台走去。可達志負手昂然隨在他背後。

    水玉兒此時才注意到傅君嬙正緊緊的盯著她。顯然是想起在長安的事情,秀眸地神色有點異樣。

    水玉兒自然優雅的衝她笑了笑。就像初次見面的那樣禮貌。隨後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卻見在一旁的伏難陀深邃地像無底深淵地眼神一直看著她。

    烈瑕從容道:「大王可否容愚蒙先請教國師一個問題。」

    拜紫亭深深的瞥烈瑕一眼,啞然失笑道:「有什麼是不容說地?大家在閒聊嘛!」

    待伏難陀說過兩句自謙的話後。烈瑕微笑道:「請問國師為何遠離天竺到大草原來?」

    水玉兒心叫來了,烈瑕終於忍不住向伏難陀出招了。若能在辯論中難倒這天竺狂僧,跟以真刀真槍地擊敗他沒多大分別。因為伏難陀最厲害的是他的辯才,而他正憑此成為能操縱族的人物。

    伏難陀把目光從水玉兒處收回,轉看向烈瑕,油然道:「我伏難陀一生所學,可以生死之道四字概括之。而談論生死之道最理想的地方,就是戰場。只有在那裡,每個人都是避無可避的面對生死,死亡可以在任何一刻發生,生存的感覺份外強烈!故這亦正是最適合說法的地方,捨此之外難道還有比生死之道更誘人的課題嗎?」

    水玉兒露出傾聽的神色,大感興趣的道:「不知大師的生死之道,是何意思呢?」在來的路上,徐子陵都已經把他們所知道的一切簡單的告訴了她,伏難陀有本《愛經》,專講男女歡好之道,但此刻他法相莊嚴,此刻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他,只能同意他是有道高人,而不會聯想到他是魔僧與淫賊。

    伏難陀從容一笑,低喧兩句沒有人聽懂的梵語,油然道:「我的生死之道,正是面對死亡之道。不僅要認識死亡的真面目,還要超越死亡,讓死亡變作一種提升,而非終結。」

    烈瑕淡淡道:「然則那和佛教的因果輪迴有何分別?」

    伏難陀雙目閃耀著智慧的光芒,語調鏗鏘,字字有力,神態卻是從容不迫的道:「我的生死之道,就是梵我如一。要明白何謂我,先要明白我的不同層次。最低的一層是物質,指我們的身體,稍高一層的是感官,心意又高於感官,智性高於心意,最高的層次是靈神,謂之五重識,我便是這五重識的總和結果,以上御下,以內御外,靈神是最高的層次,更是其核心。」

    水玉兒看到廳內的眾人全然都被伏難陀的說法垂首沉思,皆因與四大聖僧相媲,伏難陀說法最能打動人心之處,是直接與每個人都有關係,平實近人又充滿震撼性。比起來。四大聖僧的禪機佛語雖充盈智慧,但與一般人的想法終較為疏遠,較為虛無縹緲。不合乎實際所需。

    水玉兒嘴角微翹似示不屑,曬道:「請問大師。人從一降生下來,有這麼多種我麼?嬰兒有身體,有感觀,但是心意智性何在?何況靈神?」他地理論來說,和唯心論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換上個動聽的外殼而已。

    伏難陀微微一笑,道:「靈神就像水般純粹潔淨,只是一旦從天而降,接觸地面,便變得混濁。靈神亦然,人的慾念會令靈神蒙上污垢。」

    「那麼說,靈神也是由肉體為基礎,是後天從無到有漸漸產生地嘍?」烈瑕緊跟不捨的問道。

    此時可達志臉色陰沉地回到廳內,打斷伏難陀的法話。走到拜紫亭身邊,拱手道:「大王,小將奉可汗之命。特意奉上一件禮物,因有急事處理。所以提前奉上。請大王笑納。」說著便從隨從那裡拿過來一個木頭盒子。

    水玉兒身邊的尚秀芳已經輕呼出聲,因為可達志手中的那個盒子。赫然就是水玉兒在洛陽的時候送給榮鳳祥地壽禮——那個「價值連城」的音樂盒。

    隨著可達志走過來的寇仲雙目鋒芒一閃,隨後斂去精光,笑嘻嘻的站在徐子陵身旁。

    水玉兒看著拜紫亭欣然的在手中把玩著那個音樂盒,不一會兒,大廳內便又飄揚起那陣悅耳的叮咚聲。

    熟悉的音樂聲卻使水玉兒不禁皺起秀眉,因為她回想起當時榮鳳祥斃命之時的詭異情景。看來這個盒子後來是被趙德言拿走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頡利會把這個盒子轉送於人。

    一想到拜紫亭不是很好的下場,水玉兒咬咬下唇,難道這個盒子真地是個噩運盒子?預示著誰得到都會不久命喪黃泉?目光掃過仍緊緊盯著音樂盒的寇仲,她不禁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

    可達志再向拜紫亭告了罪,逕自離閣而去。

    可達志離開後,馬吉笑道:「該輪到我和少帥說幾句話哩!」說罷和寇仲一前一後地去往平台處。

    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伏難陀身上,拜紫亭收起音樂盒,道:「大家入席再談。」

    侍從流水般奉上美酒和菜餚。酒過三巡,在拜紫亭表面地客氣慇勤招待下,氣氛復熾。

    說了一番不著邊際地閒話後,傅君嬙忽然道:「可否請國師續說梵我如一之道?」

    烈瑕也狀似不在意的問道:「是啊,國師還沒有回答愚蒙上一個問題。」

    水玉兒愣愣地看著面前精美的瓷杯裝著的米酒,毫無心情去聽他們辯論。在她看來,這種宗教的口舌之爭沒有什麼意義,從古到今,有神論和無神論的爭辯就沒有停止過,讓有神論者證明神明的存在,或者讓無神論者證明神明的不存在,都是非常困難而且不切實際的。

    連有神論和無神論的爭辯都沒有結果,更何況是有神論者之間教義不同而產生的爭論,更沒有必要去理會了。既然許多經書都不是「神」自己寫的,實踐過程也不是「神」自己幹的,對經文的理解方式又多如牛毛,那為什麼就非說自己是絕對的正確呢?那不就成了信仰自己了嗎?那不就成了「瀆神」了嗎?

    想到這裡,水玉兒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才發現自己已然成為了眾人視線的焦點,連同已經回到席上的寇仲。

    伏難陀雙目精光閃動,但仍笑意滿滿的問道:「不知玉兒小姐對我的說法有何意見水玉兒挑挑眉,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說道:「請國師再說一遍,剛才玉兒沒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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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39 P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戰書
    席上一陣窒息的沉默,水玉兒忍住臉紅,仍然笑意盈盈的看著伏難陀。(

    伏難陀毫不在意的續道:「方纔說道,梵我如一是與武功無關,有點像貴國先哲董仲舒說的天人合一,只是對天的理解不同。梵是梵天,是創造諸神和天地空三界的力量,神並非人,而是某種超然於物質但又能操控物質的力量,是創造、護持和破壞的力量。不知玉兒小姐有何意見?」

    水玉兒淡淡的說道:「意見談不上,只是玉兒聽說過,欲要瞭解一國國民,必先瞭解其宗教信仰。看來未來渤海國的信仰真是了不起。講究生死之道,鼓勵民眾不要怕死亡,將來恐怕是一支震驚天下的雄兵啊!」

    拜紫亭和伏難陀的表情首次動容,皆因水玉兒一語道破他們宣傳教義的用意。在座之人的神態各異,都從另一個角度來思考伏難陀的梵天論。

    尚秀芳的秀眉皺了更緊了,全然沒有一開始對伏難陀的敬意,而烈瑕則面有得色的舉杯一飲而盡,顯然是對於伏難陀的啞口無言很滿意,雖然不是他造成的,但是對於一向注重結果的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寇仲則低頭沉思,顯然認識到了宗教對於國民的重要性,而徐子陵卻一臉讚賞的看著水玉

    水玉兒撇撇嘴,她只是隨口說說嘛,沒想到還真是被她戳中了要害,舉起酒杯,在伏難陀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中若無其事的抿了抿杯沿,不緊不慢的續道:「國師張口閉口都是梵天,倒不知國師自己。是不是達到了梵我如一呢?而真正達到了梵我如一,靈神就真的能與梵天共存了麼?如果國師自己也不能證實,那麼請不要拿出來迷惑世人。」

    伏難陀被她說得臉色不善。但仍保持著一副高僧地風度,侃侃而談。悠然道:「玉兒小姐顯然還沒有理解靈神的真諦……」

    水玉兒一想到伏難陀此人不一定用他的那套理論騙了多少人心甘情願地赴死,心裡已經義憤不已,忽然從席間立起來,打斷伏難陀的話,嘲諷道:「麻雀只能在兩棵大樹之間飛來飛去。便自以為,這就是整個世界了,哪裡能想像展翅數千里地鯤鵬飛翔的高度。」

    一句話令伏難陀臉色霎時變得鐵青。水玉兒卻不待他出聲,右手直指伏難陀,律令:沉默!

    伏難陀頓覺四周空氣一緊,忽然發現,自己張口結舌,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

    水玉兒直視伏難陀,高聲質問道:「口口聲聲梵天。梵天的力量。你見識過麼?虛空的底,你到達過麼?生死的門,曾向你敞開過嗎?時空地間隙。你穿越過嗎?!」

    一時間,席上寂靜無語。伏難陀正說不出話。而旁人,也都被水玉兒的言語所震懾。徐子陵緊鎖眉頭。心內不舒服到了極點。

    拜紫亭雙目精光一閃,陷入沉思中。如果說有人真正的接觸過梵天的力量,那這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水玉兒。他得到的情報來源更加準確,明白赫連堡傳說中的神跡並不是無稽之談,更有甚者,也許比他所知的愈加不可思議。

    水玉兒滿意的看著「啞口無言」地伏難陀,冷冷的說道:「大王,玉兒身體不適,想提前告退。」這個宴會已經沒有什麼好呆的了,還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拜紫亭正要說話,步履聲起。

    眾人朝大門瞧去,去而復返地可達志神情肅穆的昂然而入,手上捧著個木製長圓筒子。

    只看他神情,令人感到事不尋常,目光不由落到他手捧地木筒去。他筆直來到拜紫亭旁,奉上木筒道:「剛接到大汗和突利可汗送來地國書,著末將立刻送呈大王過目。」

    眾人同時動容,心叫不妙。

    廳內靜至落針可聞,人人屏息靜氣,各自從拜紫亭閱卷的表情試圖找出羊皮卷內容地蛛絲馬跡。水玉兒表情不變的坐回座位內,這個肯定是戰書,從此刻起,龍泉便處於戰爭中了。

    拜紫亭在眾人注視下緩緩拔開來,取出卷子。

    伏難陀雙目立時精芒劇盛,顯示出強大的信心。

    拜紫亭露出一絲笑意,打開羊皮卷細看。

    在沉重至令人窒息的氣氛下,拜紫亭終讀畢這封看來十成有九是戰書的羊皮卷,緩緩捲攏,忽朝寇仲望去,沉聲道:「這封由大汗和突利可汗聯押的信,著我拜紫亭於後天日出前須把五採石親送出城南二十里處鏡泊平原,否則大汗和可汗的聯軍將會把龍泉夷為平地。」

    尚秀芳「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五採石乃拜紫亭立國的象徵,後天日出時正是拜紫亭渤海國立國大典舉行的時刻,這封國書不啻是對拜紫亭的最後通牒,迫他放棄建立能統一的渤海國寇仲淡然道:「大王勿要看我,我們今早剛被美艷那妮子將五採石討回去。」

    水玉兒則迎上徐子陵的眼神,知道他是著她不要把五採石拿出來,瞭解的點點頭。

    徐子陵和寇仲交換個眼色,均看出對方心內對突利的不滿。

    大家本是兄弟,在決定這麼連串的重大決定,先是與頡利修好,現在又揮軍來殲滅後天立國的渤海國,竟對他們兩人一句話都久奉,累得兩人夾在其中,既不忍見龍泉城生靈塗炭,又隨時有被拜紫亭加害的危險。

    水玉兒則對伏難陀別有深意的眼神視而不見,怡然自得的拿起酒杯輕輕的品嚐著。

    拜紫亭向傅君嬙等交待兩句,又請伏難陀代他招呼傅君嬙、烈瑕等人,揮退從衛,就那麼陪三人朝宮門方向漫步。

    途經模擬長安太極宮的殿台樓閣仍是那麼優雅華美,但水玉兒卻完全換了另一種心情,看到的是眼前一切美景將被人為的狂風暴雨摧毀的背後危機。

    耳聽寇仲他們與拜紫亭的交談,水玉兒卻在心內整理著思路。頡利和突利為何不容拜紫亭立國成功?拜紫亭因何冒險立國?

    全因為龍泉本身得天獨厚,氣候宜人,水土優越,只要立國成功,會營造出一個非常吸引人的氣氛環境,令各地想發財的人紛紛到這裡開業和從事交易,在這種情況下渤海國無論人口、收入和國力將不斷遞增,成為東北一股最大的勢力。

    拜紫亭正是頡利外另一個對中土存有野心的梟雄。若給他稱霸草原,會對中土造成更深遠的傷害!因為在大草原上,沒有人比他諳熟中土的政治文化。

    告別拜紫亭,三人步出宮門,來到皇城區,只見一隊隊騎兵隊,沿著貫通宮門和皇城朱雀門的寬闊御道,開出朱雀門。

    儘管蹄聲震天,氣氛卻出奇的平靜,顯示出拜紫亭手下的兵士無不是訓練有素的勁旅,隊形完整,絲毫不因突厥軍壓境躁動不安,又或過分緊張。

    踏出王城外門的朱雀門,整個朱雀門,整條朱雀大街靜如鬼域,只有一隊緊追在他們身後馳出的騎兵隊遠去的背影和傳回的蹄音,與先前喧鬧震天、人來車往的情景,就像兩個完全沒有關係的人世。

    「玉兒,你剛才真厲害,把那個老禿驢說得臉色發青,過癮!」寇仲面有得色的說道。

    「只不過是口舌之快而已,又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水玉兒歎氣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徐子陵目光掃過街道兩旁屋宇瓦面,家家戶戶烏燈黑火,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道:「拜紫亭絕不會讓我們活著離開龍泉。」

    水玉兒皺皺秀眉,忽然想起一件事,驚呼一聲道:「我忘了,秀芳姐還著我回去有事情呢,你們要到哪裡落腳?我隨後再過去。」

    見徐子陵動了動唇,想開口阻止她,水玉兒連忙笑道:「放心,秀芳大家是拜紫亭親自請來的,就算龍泉給夷為平地,亦可保證沒人能損她分毫,即使凶殘如頡利、突利,亦只會對她禮敬有加。至於我嘛,給看在秀芳姐的面子上,肯定不會多為難我嘍!」她倒是想起有事情需要辦,雖然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用處,不過必須要瞞過他們。

    寇仲聽到提起尚秀芳,一言不發的轉過臉去,但是水玉兒可以保證他肯定全神貫注的聽著。

    徐子陵歎了口氣,把宋師道所在的外賓館的地址簡要的說了一下。「我們可能會在那裡,不過如果找不到我們,也不要著急,呆在宋二哥那裡安全些。」

    水玉兒點點頭,看著他們邁開步子,沿街疾行,然後轉入橫巷,轉瞬消沒在龍泉城深黑處之後,才緩緩轉回身,往著***通明的皇宮走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分歧
    天剛濛濛亮,水玉兒走在行人並不很多的朱雀大街上。(天空灰濛濛的,因為昨天一天的大雨,街道濕滑,低處尚有未去的積水,顯然這模仿長安的城市,在排水這項工程上仍未滿師。

    外賓館仍然***通明,人影閃動,顯示各國來賀的使節,因拜紫亭突然頒令宵禁一事,生出反應,充滿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剛走到外賓館的門口,便看到寇仲埋頭快步的走了出來,水玉兒深吸一口氣,掃去整夜未睡的疲勞,甜甜一笑道:「仲大哥,秀芳姐讓你有空去皇宮見她一面。不要忘記哦!」

    話音未落,水玉兒看清楚了迎面而來的寇仲滿臉陰沉的表情,一愣停下腳步。

    寇仲停都沒停的從她身邊走過去,語氣僵硬的扔下一句「知道了」,便走出外賓館。

    水玉兒愣愣的站在原地,回過神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徐子陵出事了,也顧不得驚世駭俗,反正院子裡沒有人,連忙瞬移加輕身術,以她最快的速度推開廂房的門。

    只見徐子陵盤膝坐在床榻上療傷,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看起來也就是和平時受的傷沒有什麼兩樣。即使她不幫他療傷,他也會在一天的時間內恢復過來。

    見他閉目調息,水玉兒坐在他的床邊,左思右想都不知道寇仲因何生氣,而她昨夜為了事先準備一些事情徹夜未眠,就這樣靠在床柱邊休息了一會兒。

    等徐子陵有了一點動靜,她便揉了揉眼睛醒轉過來,仔細的看著他不善的面色。不解道:「怎麼了?昨夜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徐子陵用手抹了把臉,表情鬆動了些,淡淡道:「是伏難陀在隔壁越克蓬的外賓館伏擊我們。不過他已經被寇仲一刀送他去梵我如一了。」

    水玉兒輕笑出聲,跳下床。倒了杯茶水,又順手用火字訣加熱了一下,到可以入口的溫度才拿給徐子陵,關心地問道:「我看你身上的傷要比仲大哥的還嚴重三分,要不要我給你治療下?」沒想到伏難陀這麼快就去見上帝了。

    徐子陵接過茶水。搖搖頭道:「不礙事,顯然伏難陀是被你昨天晚宴上說地言辭氣瘋了,武功都大打折扣,被寇仲幾句話胡講一通,徹底失去了梵我如一的境界,當然是輕鬆被我們擊斃。」

    水玉兒啞然失笑,看來她昨夜地一番氣話,還是有點用處的。不過照徐子陵的性子,即使當時場面凶險。他也不會透露半句讓她擔心。伏難陀何許人也,徐子陵和寇仲在本來就已經重傷在先,她要是早點想到。就不會和他們分開了。

    徐子陵喝了點溫茶潤了潤喉嚨,好奇道:「你昨天又在秀芳大家那裡呆了一晚上?女人哪來的那麼多話好講啊?」

    水玉兒嘿嘿一笑。掩飾住自己不自然的表情。拿出一個長約半尺,繡有龍鳳紋地窄長錦盒。邊打開邊笑盈盈的說道:「這個是秀芳姐拜託我要交給青璇的天竹簫。就是說,有空你也要陪我去成都一趟哦!」其實她只是在尚秀芳那裡停留了一會兒便走掉了,但是去哪裡了還不能說,因為她也不知道她所做的佈置能不能有用處,所以索性就不提了。

    徐子陵接過竹簫,縱使他對樂器沒有認識,也從其精美的造型與手工上,看出是簫中的精品,於中土流行的簫形制有異。

    「我們回中原之後,就陪你去。」徐子陵低頭把玩著竹簫,水玉兒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聽到他怪怪的語氣,想到寇仲出門前古怪地脾氣,試探的問道:「你們……吵架了?」說完連水玉兒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自嘲地笑笑,可是卻在看到徐子陵默然的反應後,笑容僵在臉上。

    水玉兒收起笑容,坐在徐子陵身邊,皺眉問道:「為了什麼事?」他們肯定不會為了無聊地事情,在如此緊要地關頭產生分歧,十有八九是因為寇仲那小子……

    徐子陵長歎出聲,「寇仲剛才試探的和我說,他考慮過和頡利坐下來談談地可能。」

    水玉兒一臉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那你的態度就是絕對不同意嘍,所以兩人就吵翻了?」

    徐子陵把竹簫放回錦盒,仔細的把帶子繫上,放在一邊,悶聲道:「寇仲最近漸漸變了,按照他的作風,要勝就要憑自己的力量,照他的話就是這樣才勝得有意思。」

    水玉兒接過裝著天竹簫的錦盒,彈指間扔進介質空間,認真的想想道:「也許他之前是這麼想的,可是他一路走來,應該已經認識到他不能把爭霸天下當成一個遊戲來看待,尋求他人支持很正常啊。不過如果對方是頡利的話,他也肯定衡量過了,所以才來徵求你的意見。」

    徐子陵走到桌前續了一杯茶水,頹然道:「他這次是詢問了我的意見,下次呢?再下次呢?與頡利聯盟,不啻於與虎謀皮,只要頡利平定了草原,定然要揮軍南下,他自己又不是不清楚。縱然他別有用意,我也不能同意他的想法。」

    水玉兒眨著眼睛出了半天的神,也想不透寇仲心裡在想什麼花招,只好放棄的問道:「那他現在是怎麼決定的?」

    徐子陵坐回床邊,木然的搖搖頭,道:「不知道。他現在要和可達志會合,去斬殺深未桓。唉,我們都不知道可達志是否能夠信任。可是已經毫無辦法。」

    水玉兒探手拿過他在手中緊緊攥住的茶杯,淺笑道:「我也沒有接觸過可達志,可是能讓頡利委以重任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卑鄙小人。可以信任。至於你說的問題,子陵,參與爭霸天下這場遊戲的人不是你,而是寇仲。」

    徐子陵一震,轉過頭深深的看著水玉兒,許久之後雙目透出愛憐的神色,輕聲道:「這是你頭一次喊我的名字。」

    水玉兒低頭淺笑,兩邊臉蛋乍的現出兩個可愛的釁窩,登時把沉凝的氣氛徹底改變過來。她也沒有想到叫出口會如此的容易,見他仍然定定的看著她,半喜半嗔的白了他一眼,道:「怎麼,不好聽我就改回來。」

    徐子陵輕歎一聲,探手把她摟在懷中,「我怕他會變得越來越急功近利,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水玉兒當然知道徐子陵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不禁抿緊了雙唇,難道是她給寇仲的那些書起的作用嗎?讓他開始認識到爭霸天下並不能僅僅靠蠻力,要綜合各方面的考慮。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自古君王本無情,這句話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史實。

    「你要是擔心他,就去找他吧。」水玉兒把玩著徐子陵修長晶瑩的手指,與她的交握在一起,淡淡的說道。

    徐子陵沉默了半晌,茫然道:「那你呢?」

    水玉兒揉揉太陽穴,從他懷中起身,把茶杯放回桌上,輕笑道:「睡覺嘍,我可不能和你們兩個不眠不休的強人比。對了,你不覺得拜紫亭對於大兵壓境顯得很有自信嗎?他一個孤城,哪裡來的信心啊?」

    徐子陵目閃奇光,沉聲道:「這個問題我們也想過,可是橫想豎想,亦想不通拜紫亭憑什麼去擊敗頡利突利的聯軍。若頡利仍和突利纏戰不休,馬吉和拜紫亭大膽的行為尚可解,可是現今兩汗言和,拜紫亭他們好該收手認錯了事。」

    水玉兒接著說道:「關鍵處可能在伏難陀,他是個非常有魅力和說服力的人,感染得拜紫亭和他的手下均變成對死亡一無所懼的人,最難是拜紫亭深信梵天站在他們那一方。可是現在已經成功的把伏難陀送上梵天了,會不會大軍立即不戰自潰,那時豈到拜紫亭不屈服。

    徐子陵搖頭道:「拜紫亭和馬吉這種人才不會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理論,他們必有所恃,才敢不把頡利、突利放在眼內。我和寇仲的猜測他恐怕是另有援軍,」說罷立刻站起身,抓著水玉兒兩邊香肩,深深望進她眼裡,正容道:「玉兒,你好好的呆在龍泉,危險的地方不要去,我和寇仲去去就回。」

    水玉兒面上回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看來他還是挺瞭解她的,把她的活動範圍定在了龍泉,知道她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外賓館。

    她也有好多事要做呢!例如,應該在此地的宋師道宋二公子,為何不見蹤影了呢?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0 P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陰顯鶴
    水玉兒看著徐子陵的身影沒入重重的樓閣中,轉回屋內休息了一會兒,恢復精神力。(反正大的方向上用不著她操心,她只要不扯他們後腿,幫他們在小事上完善一下就可以了。

    幽幽醒轉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水玉兒起身吃了點東西,開始慢慢想如何能從牢裡救出宋師道。

    過程其實應該不難,可是問題是她要考慮到拜紫亭的想法。

    突利見五採石立即放棄追擊頡利,還接納畢玄的提議與頡利修好,正是看到此石對諸族的影響力。只要拜紫亭戴上嵌有五採石的帝冕,不論是支持他的部落又或反對他的族人,均無法不承認他成為諸部大君的合法性和地位。加上鄰國高麗的支持,將會成為挑戰突厥的最大力量而從徐子陵那裡得知,他們和奸商馬吉的接觸中,得知也許拜紫亭就是搶奪翟嬌八萬張羊皮的真正幕後黑手。

    這下就可以繼續推斷,拜紫亭之所以不擇手段的斂財,也是在這情勢下沒有選擇的做法;一方面要壓低賦稅,以吸引人到這裡做生意開拓事業,另一方面卻要迅速發展初具規模的城市海港和建造貿易用的大船,大興土木建設龍泉,擴軍備戰,哪個不需要錢財,不能以正當手法得之,只好用卑劣手段求之。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龍泉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城市的建設更是需要巨額的資金,必須建立一個合理地長期計劃,像拜紫亭這樣類似於拔苗助長的行為,現今的龍泉城。不知道堆積了多少商人地血汗錢。而現在伏難陀死了,姑且不論這個淫僧的死對於拜紫亭是不是大有好處,因為依她地想法。縱使渤海成功立國,伏難陀亦會害死拜紫亭。再把他未成年的兒子捧作傀儡皇帝,自己做太上皇,時機成熟後更取而代之。因為有民眾近乎狂熱的崇拜,這種事情有極大可能發生。

    宗教奪權的範本啊M是不知道他如果得手之後怎麼解決繼承人問題……水玉兒嘿嘿一笑,之後又連忙拍拍額頭。阻止自己又在想沒有用的事情。

    唉,這麼想來,宰掉伏難陀竟是幫拜紫亭一個大忙,因為伏難陀已變成粟末人心人地神,就像畢玄之於突厥,傅采林之於高麗,即使拜紫亭亦無法動他。

    起身走到窗台前,看著窗外冷清而又充滿著大戰前緊張感的街道,水玉兒歎了口氣。

    現今的形勢。即使她把五採石交出去,頡利也大可以推說她手中的五採石是贗品,而撕毀戰書上的條件下令屠城。

    如果龍泉因此在地圖上消失。她一點都不奇怪。頡利和突利聯手的威力,應該不會有任何人質疑。尤其是在這片大草原上。

    不知道寇仲想如何取捨。

    水玉兒想起她和徐子陵走之前的談話。一陣唏噓。看來寇仲也已經意識到形勢比人強的事實,不管他最後的決定如何。他至少是往那個方面去思考過,衡量過利弊。

    不過,水玉兒歎了口氣,看著猶如縮小版長安地龍泉,她也不想龍泉就這麼消失了。想起初抵龍泉時朱雀大街繁盛的情況,想到婦孺老弱在突厥狼軍鐵蹄踐踏下生靈荼炭的可怕景象,頓時胸口一陣煩悶。戰爭如果可以通過交涉來避免,那才是最好不過地。

    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

    水玉兒發了一會兒呆,就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回頭望去,只見一人站在門外,目光閃閃的打量著她,神情嚴峻而不客氣。

    此人臉孔跟他身形般窄長無肉,臉頰瘦得凹陷下去,鼻長唇薄,眉毛和眼睛間地距離比常人大,容色陰冷,似乎自出娘胎後就從未笑過,本該像吊死鬼多個像人,不知如何五官配合起來又另有一種醜陋地美感魅力,形成一種孤高冷傲的氣概,令人印象深刻。他約是二十七、八地年紀,卻予人一種飽歷滄桑的蒼老味道。

    「陰顯鶴?」水玉兒幾乎想都不想的輕呼出聲。此等相貌,百分之百就是那個和妹子分離多年的「蝶公子」。

    可是他哪裡和「蝶」有半分關係啊,水玉兒細細的打量他,不禁腹誹道。

    陰顯鶴雙目閃過訝異,用他那特有的沙啞聲音開口道:「水姑娘,令兄特意囑咐過,說你並不認識在下,而且他也從未和你提起過我。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水玉兒若無其事的聳聳肩,笑道:「也許是仲大哥他忘記了,子陵他告訴過我的。」

    陰顯鶴露出深思的神色,盯著她許久之後才徐徐說道:「在下所指的令兄,是徐子陵。」

    黑線。

    她早就不把子陵當成是兄長了,沒想到在這裡露出馬腳。當下只有掩飾的笑笑,岔開話題道:「他讓你來找我有事情嗎?」

    陰顯鶴面上沒有顯示出半分情緒的波動,仍然嚴肅的說道:「徐兄得到消息,往小龍泉去了。著我回來通知你一聲。」

    水玉兒看著陰顯鶴的目光中透露出不屑的神色,幾乎都聽到他內心中的冷哼。嗯嗯,他肯定是覺得浪費他大張旗鼓的跑回龍泉,只是給一個女人傳話太過於浪費了。不過,子陵倒是送給她一個好苦力呢!

    想到這裡,水玉兒嘴角優雅的勾起一個弧度,緩緩道:「陰公子,玉兒有事相求,如果你沒有其他事的話,還請你看在我兩位哥哥的份上幫一下忙。」

    陰顯鶴露出傾聽的神色,靜靜的立在門外等著水玉兒開口。

    水玉兒垂下眼簾,掩住眼中的精光,她昨夜順便探知了拜紫亭唯一的兒子大祚榮到底藏在何處了,只要先傅君嬙身邊那個別有用心地韓朝安一步。控制了大祚榮,事情便有了轉機。

    他們也有了和拜紫亭談判的資格。

    夕陽斜照下,霧氣繚繞。河橋處處的龍泉上京縱使在大戰將臨地前夕,仍是那樣迷人。幻成金碧色的河水輕悄悄地流動。暮靄挾著溫泉河升起的水氣籠罩著小船四方隨著舟行而不斷改變的迷濛天地,雷雨後澄明的西邊天際凝聚著一抹絢爛的霞彩,和一塊塊意閒適舒捲地浮雲。

    雖是守衛森嚴,城樓城牆站滿粟末兵,可是城內的氣氛並不緊張。除了巡軍增多外,仍有疏落的行人點綴廣闊的朱雀大街,部份店舖照常營業。可見直到此刻,拜紫亭仍是信心十足,與這樣心態的人交手談判肯定非是容易的事。

    水玉兒孤身走在街上,她本來是想和陰顯鶴一同去「綁架」拜紫亭唯一的兒子大祚榮,然後去救宋師道。可是陰顯鶴毫不婉轉的直接拒絕了她的提議,一個人仗劍出門。

    好吧,即使歧視她是女人也不要那麼明顯嘛!水玉兒在路邊地攤子買了點吃的。坐下來喝了點茶水,不期然抬頭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地身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地對面。

    「怎麼?看到我很吃驚?」來人英俊地面上浮出戲謔的笑容。

    水玉兒一愣,但是隨後淺笑道:「是很吃驚。好久不見,木骨天煙。你怎麼在這裡?」

    木骨天煙把馬刀隨手放在桌子上。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水玉兒。不答反問道:「你難道,不應該為了赫連堡的事情給我一個解釋嗎?」

    儘管是意料之中的問題。水玉兒的面上也是血色盡褪,勉強勾起嘴角笑道:「當時我昏迷過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並不知道當時具體的情況,子陵也沒有仔細說明木骨天煙到底知道了多少。

    木骨天煙露出別有意味的笑容,搖頭笑道:「原來還真是有點什麼事情發生。」

    水玉兒輕哼一聲,也不解釋。解釋就等於掩飾,所以她岔開話題道:「你怎麼在龍泉?難道不知道頡利和突利的聯軍壓境了嗎?」

    木骨天煙冷哼道:「就因為這樣才要來。」他的目光轉向街道上戒備森嚴的粟末兵,目光惆悵的續道:「如果讓突厥佔領了龍泉,那麼這片草原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水玉兒深思片刻,緩緩問道:「那你準備做什麼?」

    木骨天煙轉回頭,看到水玉兒面上嚴肅的神情,失笑道:「放心,我還不會做出麼傻事,只是不想錯過這麼個歷史時刻。而且,只有我一個人來而已。」水玉兒凝神他半晌,確認了他並沒有說謊,才幽幽一歎道:「暫且相信你。不過這裡沒有什麼好湊熱鬧的,你來做什麼。」

    木骨天煙那雙好看的鳳目精芒驟盛,旋又斂去,頹然歎道:「不想一輩子做馬賊,當然要四處走走看看,然後決定以後的路要如何去走。」

    水玉兒挑挑眉,她原來以為他只是年輕好勝,誰知道他會考慮的那麼遠。

    「狼盜的幕後黑手就是拜紫亭對嗎?」木骨天煙冷不防問道。

    水玉兒訝異的看向他,她記得並不多,但是貌似在錯綜複雜的關係中,拜紫亭總是少不了。輕輕點頭,水玉兒輕聲道:「頡利和突利給拜紫亭的期限就是一個晚上,明天日出之前,龍泉就要陷滅了,你還是早點走吧。木骨天煙一掌拍在桌子上,長身而起,大笑道:「不妨。倒是小玉兒你,好像有美人兒來找你了,本人就不打擾了,有緣再見!」說罷拿起馬刀,和迎面而來的傅君嬙等人擦身而過。

    水玉兒愕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木骨天煙變了好多。好像,之前在他眉宇間的戾氣都消失不見了。

    沒待水玉兒細細思考他到底來到龍泉有何目的,傅君嬙便立在了她的桌前,雙手撐住桌沿,一雙秀目緊緊的盯著她。

    水玉兒要承認,無論是嫣然淺笑,輕顰微鎖,又或像這刻的鼓著腮兒,滿面不解,寇仲他們的小師姨仍是那麼洋溢著她那種充滿青春清新氣息的美麗,仍是那麼動人可愛。

    水玉兒情知她來找她是為了問清楚在長安相遇的那人是誰,無辜的衝著一臉迷惑的傅君嬙笑笑道:「小師姨,你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

    傅君嬙嬌斥道:「不許學寇仲那小子叫我小師姨!水玉兒,你有沒有兄弟?」她說話並不客氣,可是水玉兒卻沒有感覺到半分的不滿,只是覺得她刁蠻可愛。

    水玉兒優雅的舉起茶杯,風輕雲淡的笑道:「有啊,不就是寇仲和徐子陵嗎?」看著傅君嬙想發脾氣又強忍住的表情,水玉兒內心不禁暗笑。哎呀呀,她最近是越來越邪惡了。

    陪傅君嬙一起來的金正宗頻頻抬頭看著天色,終於忍不住催促道:「三小姐,我們還要趕路,不快點恐怕問題會更嚴重!」

    傅君嬙看著一臉疑惑的水玉兒,終於一掌拍在案上,杏目圓瞪叱道:「還不是因為你的兩個混蛋哥哥,哼!」說完不顧她已經引起了茶攤上所有人的注目,轉身接過金正宗遞過來的韁繩,三人翻身上馬,飛快的朝南城門馳去。

    水玉兒無奈的搖搖頭,喝杯茶都不得消停。看著他們背後塵土飛揚的景象,水玉兒陷入沉思,也許,在龍泉還要考慮高麗方面的勢力。

    如宋師道和寇仲被殺,拜紫亭會匯同高麗的奇兵,以雷霆萬鈞之勢收復小龍泉,將徐子陵、跋鋒寒和盟友一舉殲除,那時勢將士氣昂揚,戰志堅定。這是即時的效果。

    較遠的作用是把高麗王和奕劍大師傅采林捲進此事內,在未來女婿和兒子同時喪生於龍泉,作為拜紫亭夥伴的高麗自亦難以卸責,將來若傅采林到中土來,宋缺肯定會與傅采林作生死決戰。而宋缺正是天下間寥寥數個有資格挑戰傅采林的人之一。

    對韓朝安和蓋蘇文來說,傅采林是他們登上高麗王位的最大障礙,故欲去之而後快。

    水玉兒長歎了口氣,政治這東西還真是不能細想,越想頭越痛。看著天邊最後一縷的陽光也已經湮滅,她放下茶錢盈盈站起。嗯,關於昨天的公告,看到大家關心偶很感動呵,偶會想出一個折中的方法的。而且,偶說的月底結束,不是說上傳結束,偶不是有存稿的嗎……所以應該會砍掉一些無關痛癢的支線……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越獄
    水玉兒藉著漆黑的夜色翻過宮牆,沿途固是用神認路,在西院時更觀察過周圍環境,幾肯定內宮牢應在西院之北,皇宮後苑西北角的位置。(因為照道理這類令人不感愉快的地方,不會建於宮殿和宅院之間,只會僻處一隅。

    皇宮內的氣氛與昨夜有顯著的分別,可能因大批兵員被調往守城戒備,除內外宮門置有重兵,宮內只間中遇上巡邏兵士及在主殿等重地有守衛外,幾乎不見其他禁衛。更可能因保安的理由,宮娥內侍均留在後宮,故雖是夜幕低垂,除主要通道外,皇宮大部份建築物均陷進沒有***的黑暗中,予人一種大難臨頭前的荒涼沒落的味道,氣氛沉重。

    水玉兒如月下的幽靈般在後宮飛掠騰移,先後避過三隊巡兵,兩個哨崗,來至西北角的院落處,只見宮牆一角有座方橫達十丈單層石堡形式的建築物,以鐵柵作門,守衛森嚴,只門外便有近十名禁衛。心知找對地方,翻下環繞內宮牢的隔牆,往南潛去。她先揀這地方,因為只有內宮牢南鄰是沒有建築物的後御園,假山石池、亭橋草樹,環境清幽,最宜掩人耳目。

    當雨後的夜空份外澄明清澈,幸好不見月兒,雖是繁星滿天,內宮牢透出的***照不到這邊來,幽黑暗蒙,大利她的劫獄計劃。

    掏出一個睡眠卷軸,水玉兒輕聲解制。這個睡眠卷軸可以使這個院子裡的人全部進入睡眠狀態,但是因為能力有限,只能讓他們進入淺眠狀態,如果是宋師道這種武功高強之人。恐怕會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對付那些守衛卻是綽綽有餘,只要不弄出大聲響,就不會有問題。

    當最後一個守在牢外的守衛也撐不住的靠牆而眠。水玉兒輕手輕腳的走近牢門,把緊閉地鐵柵大門上的鎖先是用火字訣燒得通紅。然後用冰字訣迅速冷卻,之後「喀吧」一聲,輕鬆的解決。

    水玉兒潛入監牢之後,只見入門後左方有個兩丈許見方地石室,貼牆處有一列列的木架。放滿枷鎖鐵鏈一類監獄常見地東西還有兵器弓矢軍服,但這均非教她頭疼的東西,頭痛是室內正中處放置的大銅鐘,還有敲鐘的撞槌,如若敲響,拜紫亭睡熟亦肯定被喚醒。

    她環視一周,迅速摸清了牢內的情況,閘內有十二名牢卒,都昏昏入睡。只要手腳快點,兼之位置恰當,可在任何人被吵醒鳴鐘示警前。和宋師道逃出監牢。

    到達長廊盡處,右邊地牢房內宋師道除手腳均有枷鎖外。還加上牛筋繩來個五花大綁。顯是怕他內功精純深厚,一般鐵枷困他不住。

    宋師道神色萎靡。身上多處血污,顯然是經過一番激戰後遭擒,靠牆而坐,閉目不言,神情倨傲不屈。

    水玉兒看到牢門上的鎖,故技重施,又是「喀吧」一聲輕響,之後閃入牢內。

    雖然開鎖的聲音不能驚動獄卒,但是足以使宋師道醒轉,瞠目結舌的看著好像是憑空出現在他面前的水玉

    水玉兒做了一個不得作聲的手勢,然後伸出玉手虛掩住宋師道的雙目,用同樣的方法弄斷他身上的枷鎖,用匕首挑斷牛筋繩,之後笑盈盈地站起身。

    宋師道一邊活血行氣,一邊輕聲說道:「旁邊牢裡面關的術文等人也是朋友,不知道玉兒能不能一起救出去?」

    水玉兒分神看過去,只見零零散散的關了二十幾人,全體都重枷腳鎖,一臉頹喪失落,都靠牆睡地不省人事。

    宋師道見水玉兒陷入沉思,低聲苦笑道:「如果不行就算了,等我們出去之後,再想辦法。」

    水玉兒撇撇嘴,道:「好吧,等我一個個去救。」她的睡眠卷軸時效有限,所以當下也不多說,閃入各個牢房救人。

    宋師道一愣,轉念一想,內心不禁疑雲大起。他沒有聽到任何開大牢門地聲響,獄卒就像消失了一般沒有反應,她又是如何進來地?

    水玉兒正在挨個牢房為眾人解除枷鎖,想等最後再把他們一起叫醒。卻在解救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用探測術聽到有大批地人馬向這個方向馳來。

    暗叫不好,不管來人是不是衝著這個監牢,如此大的動靜足以驚醒牢門外看守的人,到時候發現不妥麻煩就大了,立刻解掉最後一個人的枷鎖,抽空向宋師道做了一個到外面看看的手勢,便鬼魅般閃出監牢宋師道此時也看出來水玉兒大概是用迷煙一類的東西把眾人迷倒,便逝去心中的疑惑,把眾人輕聲搖醒。

    水玉兒搶出牢房的鐵柵大門外,正好見守衛有甦醒的跡象,也顧不得手下留分寸,各個人都先敲暈了再說。

    可是為時已晚,蹄聲自遠而近,二十多騎衝進院門來。

    多名粟末戰士旋風般衝進內宮監的院落,領頭的是長腿女將宗湘花,首先便與站在牢門外的水玉兒打個照面。

    宗湘花一聲嬌叱,抽韁勒馬,座下戰馬神駿之極,人立而起,隨來戰士忙勒止馬兒,一時馬嘶連連,只是這吵聲足可驚動宮內其他守衛。

    水玉兒內心閃電般衡量著敵我形勢,先不說她現在能不能在瞬息間擺平宗湘花和她的二十多個親衛,最糟的是要顧及著術文等人,能離開宮內時其他戰士早聞得打鬥聲趕至,她和宋師道或可逃生,術文等人必無倖免。

    「鏗鏗鏘鏘!」粟末戰士紛紛掣出兵器。

    宗湘花坐騎前蹄落回地面,兩手張開攔著要出手的手下,目光掃過橫七豎八倒在內宮監門外的八名守衛,又掠過,露出一個疲憊的表情,似對眼前情況有不勝負荷的神態,歎道:「玉兒小姐在這裡幹什麼?」

    水玉兒儀態自若,儘管心急如焚,但面上仍似對現在劍拔弩張的情況絲毫不在意,淺淺笑道:「夜深了,想請宋大哥回外賓館休息,難道還不行嗎?」

    宗湘花俏臉忽紅忽白,顯是對於水玉兒輕描淡寫的原因弄得難以下台。水玉兒是拜紫亭下嚴令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即便是她也不能隨便以強硬手段對付。

    心內兩個不同的思想正在矛盾鬥爭,委決難下。

    她的手下均蓄勢待發,只要頭子一聲令下,立即狂攻水玉兒。

    水玉兒幽幽一歎道:「龍泉的稅收這麼低,出城人城都不用付稅,貴大王建軍造船的經費從何而來,何況只是應付突厥人的苛索已令你們非常窮困。對商人的不幸遭遇,侍衛長總有個耳聞吧?」

    宗湘花嬌喘叱道:「不要再說!」

    水玉兒忽然靈光一閃,輕笑的問道:「宗侍衛長不是碰巧巡到這裡來的吧?」

    宗湘花如夢初醒的嬌軀微顫,垂下俏首低聲道:「我答應秀芳大家送宋二公子離開。」

    黑線。早說啊……水玉兒鬆了口氣,那她這麼緊張做什麼,真是浪費感情。

    仰望星空,此時月兒剛升上東方天際,水玉兒心忖明晚的星空下,眼前壯麗的宮殿樓台,會否變為殘爍瓦碎?救出宋師道等人已從不可能變成可能,可是龍泉城軍民的命運卻是無人能作出預測。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0 P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絕境
    水玉兒和宋師道送走了術文等人出城,幸虧有宗湘花的親衛照拂,否則這個情況下,夜晚根本就不可能逃離龍泉城。(

    兩人回到外賓館,水玉兒欣喜的發現寇仲和徐子陵等人已經先他們一步回來了,同時還有外出幾日的跋鋒寒。

    寇仲喜出望外的看著水玉兒身後的宋師道,難以置信的說道:「二哥!你怎麼……?我們剛才還計劃著怎麼去救你呢!」

    宋師道面帶笑容的看了眼水玉兒,之後轉向寇仲道:「是玉兒把我救出來的,具體你問她吧,我去抓緊時間療傷。」說罷在大廳內找了一個角落打坐,閉目療傷。

    水玉兒見室內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的身上,聳聳肩道:「是秀芳姐拜託宗侍衛長做的,我只不過是恰逢其會。」反正她說的是事實嘛!

    徐子陵一臉明顯不信的神色,啼笑皆非的問道:「那麼,陰顯鶴陰兄,你見過沒?他到哪裡去了?」

    水玉兒坐在他旁邊,拿起桌子上擺好的點心,囁嚅道:「他還沒回來啊,人家只是讓他去辦一件小事而已……」聲音卻在他們三人爍爍的目光中漸漸變小,直至消沒。她這也算私自安排他人行動,而且還是不知道那裡有多大的危險,嚴格算來是很不負責任的。

    跋鋒寒忍不住拍桌笑道:「丫頭,不逗你了!陰小子已經回來了,我們讓他們去安頓好拜紫亭的寶貝兒子去了。」

    「他們?」水玉兒在桌子底下暗暗的掐了掐徐子陵的手臂,以表達對他故意戲弄她的不滿,可是面上仍是平常地神色。徐子陵輕咳一聲。掩飾的用另一隻手拿起茶杯,「還有木骨天煙,正好遇到的。」

    水玉兒眨眨眼睛。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木骨天煙會和他們一起行動了,還是說男人地友誼有時候也很奇怪?忽又想起一件事。皺眉道:「你們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嗎?」

    徐子陵放下茶杯,然後順勢把水玉兒在他身上作怪地手包在大掌內,確保她安分,「我們攻陷了小龍泉,但是觸怒了我們的小師姨。使龍泉失去高麗這強援。而現在我們的仲少帥還答應了秀芳大家,承諾要化解龍泉的這場浩劫。我們正在商量怎麼能使仲少帥在美人面前不至於過於丟臉。」

    寇仲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我也是為了龍泉著想,而且,既然我下定決心不和頡利聯盟,也不能看著他掃平草原。」說罷衝著一臉詫異地水玉兒擠眉弄眼,顯然是注意到了她和徐子陵在桌子下面的小動作。

    水玉兒俏臉微紅,想掙脫徐子陵的掌控,卻幾次都沒有成功,只好安分的讓他握著右手。迎上寇仲取笑的目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幫?先不說拜紫亭一意孤行,決心死戰。就算他肯放棄立國,獻出五採石。突厥人仍不會罷休。跋大哥該清楚頡利那趕盡殺絕的作風。」看寇仲和徐子陵的表情,該是已經和好。統一了意見。雖然她不知道這其中發生過什麼事情,不過應該沒有大的問題。

    跋鋒寒沉聲道:「我們在跟蹤烈瑕地路上,正巧遇上宗湘花和客素別,雖然他們不情願承認,但是也必須看到整個龍泉只有拜紫亭一人不相信大勢已去。他們願意合作。」

    怪不得宗湘花那麼好說話,水玉兒聽他提起烈瑕,忽然皺眉問道:「大明尊教有什麼動靜沒?那個段玉成呢?」

    徐子陵和寇仲的面上一僵,前者歎了口氣道:「玉成不肯原諒我們,徹底和我們決裂,已經走了。連同其他大明尊教的餘黨都已經離開了。」

    水玉兒挑挑眉,看來段小子被毒害太深,嚴重需要洗腦。可惜她現在沒空理他,否則絕對抓回來進行深度教育。

    寇仲正容道:「大明尊教今趟傾巢而來,本意是取伏難陀地天竺教代之。據客素別所言,他們是希望聯合粟末和回紇兩族的勢力,趁頡利、突利內鬥正烈之際混水摸魚,擴展大明尊教在政治上地影響力。豈知人算不如天算,給感到危機地伏難陀打出五採石這張牌,硬迫拜紫亭孤注一擲地面對突厥軍的進犯,亦在別無選擇下引狼入室惹來蓋蘇文這支另有居心地援軍。縱使擊退狼軍,拜紫亭不但會被伏難陀和蓋蘇文聯手鉗制,甚或被害,大明尊教在龍泉亦無容身之所。」

    跋鋒寒冷哼道:「算烈瑕那小子跑的快,否則我肯定讓他飲恨我的斬玄劍下!」

    水玉兒蹙起秀眉,額際現出幾道可愛的波紋,冥思苦想道:「先不說這個了,你們到底有沒有什麼好的計劃啊?仲大哥你這麼豪氣的答應了下來,肯定已經有了好的計劃吧?」

    寇仲遲疑不決,沉吟許久之後才試探性的說道:「本來我們是打算聯合客素別和宗湘花,控制了龍泉的兵力,架空拜紫亭,之後再去和頡利和突利談判。可達志還沒回來,我先托他去探探口風了。」

    水玉兒扁了扁嘴,她也不知道這行動能不能成功,在原來的世界裡,是拜紫亭自盡了之後,寇仲和徐子陵才有了籌碼去和頡利談判,而現在呢?

    客素別和宗湘花即使認識到拜紫亭的敗局,但是他們的大王仍然在世,難保他們的決心有多麼大。

    跋鋒寒泰然自若的說道:「而且拜紫亭的兒子在我們手上,他多少也要考慮考慮。」

    徐子陵看了一眼仍然在閉目調息的宋師道,沉聲道:「事情的發展順利得教人意外,我不知如何反生出不祥的預感?乍看一切都像老天爺巧妙的安排,忽然所有事情迎刃而解。但否極會泰來,樂極可生悲,我有點不敢相信我們的幸運。」

    跋鋒寒和寇仲面面相覷,沉默了半晌後,前者問道:「你是否懷疑宗湘花?」

    徐子陵搖頭。

    水玉兒卻不能寫徐子陵的感覺,連忙掙脫開他的手,起身走到外賓館***通明的庭院內。

    徐子陵追了出來,見水玉兒一臉凝重的立在院子中央,剛想問出口,聽到了由遠及近,瞬間便包圍住整個外賓館的外圍,以千百計的粟末戰士從大門狂擁進來,每個士兵都手拿弓箭,瞄準了他們,一下子便把唯一的出路完全堵死。

    大笑聲中,拜紫亭在四、五名將領簇擁下從大門大步走進來,接著收止笑聲,顏容一沉,喝道:「看你們還有什麼花招!」

    水玉兒等人心沉到谷底,且看拜紫亭身邊神色萎靡,不敢望向他們一眼的宗湘花,便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已經到了兵刃相向的最終地步。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預言
    拜紫亭看著在重重包圍下仍然神色鎮定的四人,怒斥道:「居然想圖謀篡權!我早猜到你們只是假裝離城,然後死心不息的回來救人,所以故意撤去守衛,再派人監視,」說完看了眼他身邊的宗湘花,冷冷道:「只沒想過我身邊最忠心的女人會背叛我。(

    離得他最近的水玉兒冷冷的與他對視,從容不迫的說道:「拜紫亭,你自己難道意識不到嗎?突厥聯軍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你僅僅為了你一人要登上皇位的貪慾,而至龍泉上下千萬人的性命於不顧。」

    拜紫亭怒氣更盛,正要不顧一切下令攻擊的時候,徐子陵溫和的聲音響起道:「大王可知韓朝安和蓋蘇文正撤返高麗,大明尊教則從小回園的秘道暗中離城,龍泉孤城一座,大王有為無辜的子民著想過嗎?」

    不敢動半個指頭的跋鋒寒和寇仲,舉目掃視圍著他們的敵人,雖仍默不作聲,可是其中部份人的箭鋒再非瞄準他們,而是斜指往地面。

    寇仲乘機大喝道:「所以我們是你唯一的希望,若你還要動手,我們肯定有很多人不能活下去,但能活下去的,將拚盡最後一滴鮮血,看看能殺死你們多少人!而你的寶貝兒子大祚榮更肯定會被拿來祭旗。我們死了,你就算跪獻五石或你老哥的頭顱,突利亦將為他的兄弟屠城報復,你說你是否這世上最愚蠢的人!」

    拜紫亭緊盯寇仲,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寇仲等心中叫糟,正要搶先出手。蹄聲驟起,從朱雀大街外自遠而近。

    戰士讓道,以客素別為首的十多騎衝進來。客素別大嚷道:「突厥狼軍殺來哩!」

    戰士一陣騷動,雖明知突厥人今晚必至。可是來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覺,自然構成龐大的壓迫力。

    客素別和十幾名同來地將領甩蹬下馬,向拜紫亭下跪行禮。

    拜紫亭的臉色變得有那麼難看就那麼難看,忽紅忽白,顯是亂了方寸。

    一時寂靜無聲。能聽到的是一片濃重地呼吸。氣氛沉重緊張至極,火把獵獵作響,一片悠長沉重的沉默中,全場以數百對計地目光全集中在拜紫亭臉上,靜待他對寇仲等人和粟末族的存亡下決定。

    拜紫亭忽然回過頭,雙目緊盯住水玉兒,忽然嘴角飄出一絲陰惻惻的笑意,在眾人都未反應過來之際,一把明晃晃的劍已然出現在水玉兒的頸間。

    本來離他們最近地徐子陵雖然察覺到不對勁。但是撲到近前卻已經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玉兒被拜紫亭脅持住。半步都不敢移動,怕看起來已經精神失常的拜紫亭會更加瘋狂。

    水玉兒感受到刀鋒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氣。頭一次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別人掌控,緊握雙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來抑制自己想露出脆弱的表情。

    「堂堂一城之主,居然對一個柔弱的女子刀劍相向。」水玉兒嘴角微翹。表示出不屑的神情,似是一點都不把頸間地刀刃放在眼內,但是細細聽來,卻能發現她話語中的顫抖。

    徐子陵心急如焚,飛快在心內想了各種方法,卻沒有一種能保證她毫髮無傷的回到他身邊拜紫亭聞言哈哈大笑,「柔弱女子?什麼樣地柔弱女子能瞬間讓萬餘金狼軍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的長笑聲在黑夜中一直傳了很遠,隱隱還有回聲作響。

    水玉兒俏臉立即如寒冰般凍結,冷冷地看著拜紫亭,卻一言不發。

    拜紫亭地笑聲嘎然而止,雙目微瞇的看著水玉兒,沉聲道:「也許,還有一條路可以走。玉兒小姐,如果你這位柔弱女子,可以再次讓天罰重臨大地,那麼龍泉也可以免於災難。不是嗎?」

    徐子陵臉色立變,雙目憤怒地看向拜紫亭,可惜後者卻沒有時間分神看向他半眼,正全神貫注的盯著水玉兒面上的表情,等著她的回答。

    水玉兒眉宇間自有凜然不可侵犯的冰雪風華,在火把的照映下更顯得出塵脫俗,一時間讓本來因為拜紫亭的話語而躁動不安的士兵靜了下來。

    偌大的庭院,此時只聽見拜紫亭急促沉重的呼吸聲,和火把劈啪的燃燒聲。

    「拜紫亭,你想聽我的預言嗎?」直到氣氛壓抑到不能再壓抑的那一刻,水玉兒才淡淡的開口,神態自若的不像是生命被捏在別人手中一樣。

    拜紫亭身軀一顫,隨後雙目射出狂熱的神色,「本王對玉兒小姐的金口玉言早有所聞,傳說中只要是玉兒小姐說出的話,都會一一實現,連秦王李世民的王妃懷的是男是女都能預言的出來……」說到一半忽然面上現出患得患失的表情,「不知……」

    水玉兒雙眼深深的看向拜紫亭,在一段令他難熬的沉默之後,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的清晰說道:「拜紫亭,今夜就是你人生的最後一夜。但是,你的兒子,將在若干年後建立渤海國。你的子孫,將會成為這片大草原上最偉大的主人!」她的聲音不大,可是卻足以使庭院內落針可聞。

    拜紫亭的面上隨著水玉兒的話,瞬間閃過各種神情,最終唇角現出一絲笑意,逐漸擴大,接著扔掉佩劍,旋風般轉過身來,兩手高舉,激昂慷慨的朝天呼喊道:「有仙子此言,我拜紫亭今夜死了又有什麼大礙!」

    拜紫亭的聲音響起,道:「粟末族勇敢的戰士聽著,從這刻開始,族內一之切事務由客素別右丞相和宗湘花侍衛長全權處理,他們發的命令等若我的命令,違令者斬。」

    宗湘花悲呼一聲「大王」,淚流滿臉。

    在場數千戰士呆若木雞,只看宗湘花神情,便曉得即將發生的事。

    拜紫亭轉向盈盈而立的水玉兒,肅容道:「拜紫亭多謝仙子。」接著仰天哈哈一笑,昂然從容的朝外獨自舉步走去。

    徐子陵默默走到水玉兒身邊,陪她一起看著拜紫亭悲壯的背影漸漸離去。

    水玉兒心煩意亂,不知道拜紫亭是不是真的因為她的一席話而甘心赴死,還是他早就毫無生念?舉手抹去頸間因為拜紫亭不小心手抖而造成的輕微傷口,她迎上徐子陵擔心的目光,淡淡一笑。

    寇仲來到他們身邊,啼笑皆非道:「還好玉兒機警,說了個謊話騙住他。唉,拜紫亭也挺可憐的!」

    水玉兒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誰說我是在騙他?」說罷轉身,盈盈的走進屋內。

    寇仲聞言瞠目結舌,看著她的背影啞口無言。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兵臨城下
    水玉兒回到屋內,正好宋師道收功起身,她用「白眼」看過去,便知道他已經恢復到七八成,宋家的功夫不可小覷。(

    可是她卻沒有絲毫心情和他解釋院外發生的事情,敷衍的笑了笑,坐在桌邊開始發呆。

    她先是聽到周圍一片交談聲,然後又恢復寂靜,她眼前晃過很多人影,可是卻沒有引起她半點注意,直到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

    「別想了,不是你的錯。」徐子陵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聲說道。

    水玉兒若有所失的垂下眼簾,好久之後才低聲說道:「言語是利刃,如果不小心謹慎的使用,就會變成傷人的利器。以前有人同我說過的這句話,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徐子陵摟住她的手緊了緊,認真的重複道:「不是你的錯。」

    水玉兒呆了一呆,茫然道:「不是我的錯嗎?」

    「當然不是你的錯,拜紫亭已經到了梟雄末路。不管你說了什麼,一個意志堅定的人都不會因此而喪失生存的希望。」徐子陵淡然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緩緩傳來,神奇的撫平了水玉兒心中的不安。

    「其他人呢?」水玉兒深吸口氣,回過神,發現周圍一片寂靜。

    「寇仲和老跋他們都去南城門看軍情了。」徐子陵歎了口氣,憂心的說道,「龍泉的這場浩劫,不知道能不能化解的了。」

    水玉兒緊緊咬了咬下唇,堅定的說道:「我們也去吧。」她不能逃回自己地殼內,兵臨城下是現實。

    徐子陵扳過她的身體。遲疑的問道:「你確定?」

    水玉兒緩緩點點頭。

    水玉兒和徐子陵登上南城牆,只見寇仲等人正卓立在城牆之上,每人地神情都嚴肅異常。

    水玉兒下意識的向城外望去。極目所見,城外鏡泊平原營火處處。佈滿地平盡頭,火光燭天,令天上星月黯然失色。

    最接近地先鋒隊伍推進至距南門只有半里之遙,頡利的帥旗在里許外一處的頂上,眼所見的總兵力約在兩萬人間。清一色騎兵,看不到攻城的工具,很有可能收藏在較遠地密林內,稱得上是人強馬壯,士氣如虹。

    客素別、宗湘花等一眾粟末將領集中在南城牆頭,人人臉色凝重。

    在目前士氣低落的情況下,敵人從四方八面發動猛攻,龍泉能捱半天已相當不錯。

    水玉兒和徐子陵攜手走去,只聽到跋鋒寒指著右鄰靠北處的點點***。皺眉道:「那是何方人馬?」

    宗湘花道:「那便是突利的人馬。他的側面便是與頡利同時柢達的鐵弗由黑水戰士,兵力在八千人間。鐵弗由是我們部裡反對我們立國最激烈的部族。」

    徐子陵聽得一顆心直沉下去,敵方聯軍的人數在龍泉軍數倍以上。這場仗如何打得過。

    「篷!蓬!蓬!」

    無敵於大草原的突厥狼軍,適於此際擊響戰鼓。一下一下地敲進守城的戰士心坎上。黑色的洪流在一片莽莽地原野之上奔流而洩。轟隆的馬蹄聲如同陣陣轟雷一般響起,地上隱隱傳來震動地感覺。挑戰著觀者地承受能力。

    寇仲環視敵勢,忽然露出一絲笑意,道:「頡利是迫我們出城去向他叩頭求饒,好小子!真不愧縱橫大草原的梟雄。」

    宋師道沉聲道:「寇仲說地對,頡利現時只是擺出攻城的姿態,向我們加重心理的壓力。大草原的民族最重信諾,既定下日出是最後期限,絕不會在日出前發動攻擊,問題是我們陷於被動,若不能扭轉這形勢,我們將處於談判的下風。」

    跋鋒寒皺眉道:「大草原各族一向打的是消耗戰,對敗方盡情屠殺搶掠,除非力有不逮,否則總是要令對方陷於滅族的結局。對頡利來說,任何不聽話的民族,都要毫不留情的連根拔掉……」說到後來,跋鋒寒雖對寇仲用兵如神的本領信心十足,可是見守城的粟末兵人人垂頭喪氣的樣子,苦笑道:「你憑甚麼把這局面扭轉?」

    水玉兒耳中聽著寇仲向客素別和宗湘花請求談判權,望向城外緊張的形勢,心內心思電轉。按理說在赫連堡,頡利的金狼軍被禁咒減少了萬餘人——這件事情雖然她不想承認,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從她身邊經過的粟末士兵都用一種祈盼的目光看著她,也許都在期望再次有奇跡的出現。

    頡利的兵力現在雖然比突利多,但是經過了赫連堡和奔狼原兩次敗仗,她就不信突利沒有借此聯軍機會向頡利施加壓力。絕對的權利會使人絕對的腐化,如果寇仲還寄希望於他和突利的兄弟之情,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待宗湘花等到一旁商議,寇仲低聲向他們說道:「眼下的情況非常明顯,我們要考慮到突利會把民族的利益置於兄弟之情上,所以我們不能倚賴他,必須自己想辦法,把這局面扭轉過來。」

    跋鋒寒哂道:「能成一族之主,不但講手段更講性格修養。突利又如何?我們為他打生打死,轉個頭便去和頡利講和修好,事前有徵詢過我們的意見嗎?我跋鋒寒以後再不當他是兄弟!」

    寇仲愕然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反應卻沒你老哥般強烈。我會設身處地的為他設想,他不能只因考慮個人的問題,而置龐大族人的利益不顧,對嗎?」

    跋鋒寒微笑道:「你是絕不會明白我真正的感受,因為你沒有我的經歷。況且你曾和突利同生共死,跟他的感情比我和他深厚得多,所以會設法為他開脫。但我和你是不同地。我和突利分屬兩個敵對的階層,他有的是權,我有地只是一把劍。兄弟!勿說我沒有警告在先。終有一天突利和頡利會聯袂揮軍南下,你們最好做妥準備。」

    寇仲苦笑道:「陵少你怎麼看?」

    徐子陵歎道:「一天畢玄未死。這可能性一天存在。」

    跋鋒寒雙目神光大盛,低聲吟道:「畢玄!」

    此時客素別回來道:「我們決定由少帥和徐公子作全權代表,只有一個條件,若頡利要求我們將儲君交出,我們寧選殉城死戰。」

    寇仲欣然道:「這就成哩!你們愈能擺出不惜殉城死戰的格局。我愈有把握爭取頡利退兵地好條件。」徐子陵正要和寇仲去準備出城談判,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水玉兒拽住,愕然回頭,只見她一臉凝重的說道:「我也要去。」

    徐子陵哭笑不得,把水玉兒的手從他的衣服上拉下來握在手中,安慰道:「沒事,我們不會有事地。」

    水玉兒沉默起來,嘟長了小嘴,片刻之後重複道:「我也要去。」

    徐子陵正要多說幾句。打消她的念頭,只聽寇仲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道:「美人兒妹妹,你想跟來就一起來吧!」

    徐子陵一震。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寇仲,後者卻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坦然迎上他的目光道:「玉兒對於頡利有莫大的壓力。如果她想跟來,沒有什麼不好啊!我們又不是保證不了她的安全。」徐子陵搖頭堅持道:「不是這個問題……」

    「我沒事地。」水玉兒打斷他的話。知道他怕她面對金狼軍心理承受不起。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這點,她還真是怕他們此去有危險。

    徐子陵皺緊了雙眉,顯然是對寇仲地態度很是不滿,卻看到面前兩人堅持的目光,最終還是退讓地點點頭。「噹!噹!當!」

    龍泉城分別設於宮內和四道外城門地五座鐘樓同時敲響鐘聲,悠揚的聲韻隱含悲壯荒涼之意,因為這是衷悼拜紫亭駕崩地喪鐘,至敲畢四十九響始歇止。

    莊嚴的喪鐘聲中,載著拜紫亭自殺遺骸的靈車,在八匹戰馬拉曳下,前後各有百名禁衛護靈,拖著沉重的步伐,駛出朱雀大門,踏上朱雀大街,朝南門開去。

    突厥軍的先鋒部隊陳兵南門外千多步處,列成陣勢,再沒有揮軍進逼。

    南門敞開,代表龍泉上京榮辱的燈塔火光熊熊,照得城門區明如白晝,可是在鐘音感染下,卻瀰漫著火光輝煌背後沒落荒涼的氣氛。

    靈車駛過深長的門道,在南門外停下。

    「噹!噹!當!!」敲過第四十九響喪鐘後,是壓得人心頭有如鉛墜的靜穆。

    靈車的御者離開座位,改由寇仲,徐子陵和水玉兒三人坐上去。

    客素別喝道:「恭送大王!」全體將士立即跪下,熱淚終忍不住奪眶而出,那是充滿怨憤和屈辱的苦淚。

    寇仲馬鞭揚起,在空中呼嘯一圈,落回來輕抽馬臀。戰馬長嘶,拖著靈車往敵陣馳去。

    寇仲回頭一瞥,心中酸痛,歎道:「今趟我真的沒有把握,陵少怎麼看?」

    敵陣號角聲起,忽然近千騎離陣旋風般朝兩人所駕靈車馳來,直有鋪天蓋地,搖山撼岳的驚人威勢。

    徐子陵卻像沒有看到似的,苦笑道:「今趟頡利是有備以來,故此絕不肯空手回去。談判會非常艱困,而大祚榮更可能是談判的死結。」

    寇仲搖頭苦笑道:「我對戰爭也開始厭倦哩!只恨別無選擇,只好硬撐下去。」

    徐子陵看了看他們現在的處境,歎道:「你的硬撐似乎並不太硬,我甚至覺得你是有點不敢面對現實。」

    寇仲雙目露出沉思神色,緩緩道:「現實確非常殘忍,令人不忍卒睹。我寇仲為王為寇,就要看能否守洛陽守嬴李小子。唉!他娘的為王為寇,偏老子正是姓寇,犯了名忌,還叫仲,天生的老二!將來若我伏屍洛陽,你們記得把我的骸骨問李小子要回來,葬在娘的山谷內,讓我乖乖的為娘作伴。」說完狀似無意的看了眼水玉兒。

    水玉兒接收到他的目光,輕鬆的聳聳肩取笑道:「你不會也相信我的什麼預言吧!」

    寇仲一愣,尷尬的轉開臉。

    看著遠處的帥旗,水玉兒歎氣道:「先不別說以後了,現在我們怎麼辦?趙德言旗下熟識你們心思的香玉山,還要算上你們的好兄弟突利,不知道他的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寇仲和徐子陵一愣,隨後順著水玉兒的視線,看到本來在策馬奔來領頭的人影,同時一震。

    漫山遍野的突厥戰騎出現在汗旗高豎的山岡上,潮水般往他們席捲過來。令他們想到中土若非有堅固的城池,早給突厥的鐵蹄踏遍每一寸的土地。

    在三人頭皮發麻下,前後左右儘是強悍的突厥騎兵,有如洶湧的汪洋,將他們四周的平原淹沒。敵人士氣如虹,人人精神抖擻,目露凶光的向他們注視吶喊。

    可是當見到來者,寇仲和徐子陵均發覺自己臉上的肌肉忽然變得僵硬,擠不出半絲笑容。

    突利策馬與他們並排而馳,歎道:「你們在怪我?」

    寇仲攤手道:「你想我們該怎樣對你?辛辛苦苦和你打敗頡利,你卻擺擺尾的便去和頡利修好講和?還開口兄弟閉口兄弟,這樣算他***甚麼兄弟?」突利苦笑道:「如果你們知道我的狀況,就不會這麼說了。畢玄近數十年來從不參與突厥族的戰爭,他老人家今次親自來找我,要我在和還是戰之間做出選擇。表明如我不肯講和修好,頡利將全力支持拜紫亭這蠢貨。我有能力打一場兩條戰線的全面戰爭嗎?一個不好!給拜紫亭統一諸部,那時我應顧那一邊才好?若與拜紫亭鬥個兩敗俱傷,佔便宜的肯定是頡利。」

    水玉兒淡淡道:「是嗎?奔狼原之後,你的黑狼軍還沒有佔盡優勢嗎?」

    突利一愣,苦著臉道:「玉兒小姐,話不能這樣說,頡利的金狼軍雖然連場大敗,可是他已經統治草原多年,加之畢玄在他的那一邊,夾在其間的我很難辦啊!」

    徐子陵不想和他鬧得那麼僵,且在突利來說已非常容讓,甚至低聲下氣作解釋,點頭道:「我們倒沒想得這麼周詳。」

    突利默然片晌,抬手做了一個手勢,讓士兵停下。

    「雖然不好開口,但是,我還是要請玉兒小姐先行回城。」突利面上現出遲疑不決神情,最終還是喟然一歎道:「如果你在場,我怕會影響頡利最後的決定。」水玉兒錯愕的看向他,突利是怕她在場影響頡利什麼決定?是怕頡利見到她想起赫連堡一役而勃然大怒下令攻城?還是怕頡利在她的暗示下放過龍泉?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0 P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異象
    水玉兒終是沒有同他們一起去見頡利,只能站在城門外默默而立

    長風一陣一陣的拂卷而過,衣衫獵獵作響,城外則是漫野的敵人和火把,氣氛沉重。

    最終的談判結果也是在她的預料之內,跋鋒寒和畢玄的十招之約,來決定龍泉的命運。

    城門敞開,跋鋒寒在寇仲、徐子陵、宋師道和宗湘花、客素別等龍泉將領簇擁下,昂然出城應戰。

    圍城聯軍的另三位領袖——回紇的菩薩、黑水的鐵弗由、契丹的阿保甲均聞風而來。

    在燈塔火把光的照耀下,決戰的場地明如白晝,清楚分明。可達志出現在頡利後側的位置,與突利伴隨其左右。

    城外的聯軍,城牆頭的粟末戰士,決戰場兩方對峙的人馬,均是肅穆無聲,於此曙光將露前的黑夜裡,沉重的氣氛像一條緊繃欲斷的弓弦。

    畢玄首先跨步出陣,每個動作都是優雅得完美無瑕,不露絲毫破綻,悠然自若自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大宗師風範,立時惹起視他為神的突厥戰士轟天震地的吶喊助威,更添其本己迫得人透不過氣來的驚人氣勢。

    不論敵我雙方,不論希望畢玄十招內得手或失手的人,均大感能目睹這垂名大草原近六十年的第一高手的風采,雖死無憾矣。

    只有呼嘯的夜風,火把的燃燒聲響點綴這突如其來的肅靜。

    水玉兒尚是首次見到畢玄本人,只見他神情悠閒自在,根本沒有在和人決戰的架勢。渾身卻散發著邪異莫名地懾人氣勢,彷彿是暗中統治大草原的神魔。忽然現身人間。

    他看上去只是三十許人,體魄完美,古銅色的皮膚閃爍著眩目地光澤。雙腿特長,使他雄偉的軀更有撐往星空之勢。披在身上地野麻外袍隨風拂揚,手掌寬厚闊大,似是蘊藏著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動魄的是他就像充滿暗湧的大海汪洋,動中帶靜,靜中含動。教人完全無法捉摸其動靜。

    烏黑的頭髮直往後結成髮髻,俊偉古俏地容顏有如青銅鑄出來無半點瑕疵的人像,只看-眼足可令人畢生難忘,心存驚悸。高挺筆直的鼻粱上嵌著一對充滿妖異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飛揚的眼睛,卻不會透露心內情緒的變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隨時可動手把任何人或物毀去,事後不會有絲毫內疚。水玉兒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畢玄不愧是三大宗師,精神力幾乎可以比得上石之軒。至於「中原第一人」寧道奇。因為上一次在洛陽的見面時她並沒有著意觀察,也許是老道他善於隱藏自己的實力。

    畢玄目光掃過人群,悠然的朝她望來。眼神嚴峻深遂,精芒電閃。嘴角飄出一絲冷酷地笑意。隨後目光轉向跋鋒寒。

    徐子陵站在水玉兒身邊,輕聲道:「談判最後結果。如果鋒寒能接住畢玄的十招,頡利就破例讓步,粟末人除拆毀城牆外,須獻出一些戰利品。大祚榮就免去被扣押作人質的窘況。唉,這已經是我們能爭取來最好地結果了。」

    水玉兒抬起頭,看到他一臉凝重的表情,伸出手挽住他地臂彎,嫣然一笑道:「做什麼這幅表情?既然是很好地結果,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徐子陵低下頭,臉上有著些許地不自然。他還是不習慣水玉兒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密,但是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卻讓他有種滿足感。轉念一想到心內擔心的事情,徐子陵苦笑道:「可是以老跋的性格,根本不會理十招的限制,到時候怎麼辦?」水玉兒啞然失笑,目光轉到廣癡地上已經開始蓄勢過招的兩人,輕笑道:「放心,雖然跋大哥好勝心強,但是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上一趟畢玄既殺不死跋大哥,今趟且有十招之限,怎會例外?」雖然她並不知道沒有經歷過「換日大法」的跋鋒寒是否是在武功上欠缺了什麼,但是十招,應該還是能捱過去的。霍」的一聲悶雷般的勁氣甫響,跋鋒寒應掌觸電般後撤,斬玄劍邊退邊生出精微的變化,布下一道又一道的劍氣,使凝立的畢玄終因劍氣的阻礙,沒法乘勢追擊。

    沒有任何喝采聲,但雙方戰士的呼吸均變得沉重急促,沒有人想過跋鋒寒竟能與畢玄硬拚一招不現絲毫敗象。

    徐子陵表情輕鬆了一點,目光沒有離開繼續纏鬥在一起的兩人,口中卻低聲和水玉兒續道:「我還擔心,頡利不會善罷甘休。」

    水玉兒輕顰峨眉,疑惑的問道:「難道他一個堂堂大汗會言而無信?還是突利……他有問題?」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她對方才突利的態度很有芥蒂。

    徐子陵搖搖頭道:「突利沒有問題,只是頡利好像被突利過於的逼迫,再加上突利最近實力大漲,我懷疑頡利是想佔領龍泉來證明什麼。」

    水玉兒呆了一呆,目光從交手的兩人轉向站在他們對面遠處的頡利,只見他面上的表情在火把的映照下冷峻到極點。「你是怕他不守信約?可是草原上的民族不是最重承諾嗎?他如果撕毀前言,不怕信譽掃地嗎?」

    徐子陵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正好看到某人上前在頡利的耳邊輕聲說著什麼,隨後悄然退下。

    「香玉山!」徐子陵一震,低聲道。

    水玉兒和徐子陵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不安。

    「蓬!」

    此時場中一聲氣勁交接的聲音傳來。跋鋒寒和畢玄同時像約好了似的退後三步,拉開距離。誰都看出來是畢玄佔了上風,現下只剩最後一招,場中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卻聽畢玄灑然笑道:「最後一招就這麼了結吧!你回去好好練劍,下一趟勿要讓我把你宰掉。」

    兩方戰士同時力竭聲嘶的高聲喝叫好。粟末方面的將士當然是因跋鋒寒成功過關,保著他們地少主大祚榮;突厥方面則因畢玄在佔盡上風之際放過跋鋒寒,且誰都知如再放手相搏。跋鋒寒最後必敗無疑,故畢玄沒用盡第十招。不但無損其威名,且表現出其有容乃大的宗師胸懷。

    寇仲等人上前祝賀跋鋒寒,水玉兒和徐子陵則留心觀察,只見頡利招來客素別和宗湘花過去談話,隨後突利一臉陰沉的向他們走來。

    「怎麼回事?」徐子陵壓下心中不好地預感。正容問道。

    突利看了眼水玉兒在徐子陵臂彎中的手,沉吟片刻之後才苦笑道:「其實也沒什麼,頡利堅持要看到龍泉地城牆拆除之後才撤軍。」

    徐子陵疑惑道:「這和一開始談好的不一樣。」

    突利歎道:「本來是應該由雙方都信任的我來監察粟末人拆毀城牆,交出賠債,可是方才大汗不知為什麼改變了主意。」

    為什麼改變主意?水玉兒和徐子陵心裡都清楚到底是誰的作為。可是如果金狼軍在龍泉周圍呆上十天半個月,即便頡利應允了不攻打龍泉的承諾,但是沒有人能保證大祚榮地安全。

    水玉兒觀察突利的表情,心下飛速的衡量著先下的形勢。在這種情況下,突利的支持將成決定性的因素。頡利雖然堅持留下來,但是風險會大幅增加,金狼軍將變成深入敵境的孤軍。倘陷於進退維谷的境況,則其地位大有可能給突利取而代之。因為頡利和突利的講和只是利益地結合。雙方間的信任是有條件和限度的。所以現在突利說不定還希望頡利留在龍泉,並不能給他壓力讓他退兵。

    徐子陵抬起頭。看向頡利地方向,發現寇仲等人正和他僵持著,氣氛凝重,連忙和水玉兒走過去,正好聽到頡利正容道:「自我突厥於貴國西魏時期,大破柔然於懷荒之北,柔然可汗阿那鑲兵敗自盡,我族先祖阿史那土門建立突厥汗國,稱霸草原,幅員比古代的匈奴更遼闊,規模更是空前龐大,可惜其後分裂為東西兩大汗國。楊堅一統中原,屢次來犯,又使用離間分化之計令我草原各族內戰不休,東西汗國復合遙遙無期,我們不得已下對中土用兵,但我們地國策是先圖統一再論其他,此次雖然免除了龍泉屠城地命運,但是我必須親眼看到這小長安的城牆拆除,少帥明白我地意思嗎?」

    寇仲苦笑道:「大汗令我們好生為難,拜紫亭死後遺骸不保,要送來給大汗驗屍發落,已令粟末人無比怨憤屈辱,今趟還要讓金狼軍監視他們拆掉親手建造的城牆,大汗可否給小弟少許面子?」

    頡利悶哼道:「你們中土有中土的規矩,我們大草原有大草原的規矩。從來只有入鄉隨俗,沒有俗隨客改。哼!凡與我作對者,男的一律殺掉,女的作奴隸,今趟是例外中的例外,否則我突厥族如何立威大草原。」

    趙德言在旁奸笑道:「少帥勿要把假長安當作真長安,龍泉雖是粟末人的上京,事實上規模連竟陵亦遠有不如,我們更非杜伏威的江淮軍可比。煩惱皆因強出頭,我們此來早已經有所退讓,少帥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少帥軍或你們翟大小姐想想。」

    寇仲和徐子陵都聽得心頭火發,頡利固是不肯讓步,趙德言則是推波助瀾,語含威脅,還硬把翟嬌牽涉在內。

    水玉兒按下心中的不滿,笑盈盈的向前一步,甜甜一笑道:「看來大家現在就糾結在城牆上面嘛!大汗想要早點看到城牆拆掉,我們又不想在這這裡耽誤太長的時間,那麼就讓這個城牆早點消失掉不就好了嗎?」她的聲音清脆而又語帶天真,一下子就緩和了雙方的緊張氣氛。

    頡利面上冷峻的表情鬆弛了一下,啞然失笑的向水玉兒說道:「如果城牆拆掉,我頡利當然馬上帶兵走人。我金狼軍長途跋涉而來,總要有點面子吧!」

    水玉兒嫣然一笑,在徐子陵察覺到不對勁之前,伸出雙手輕拍了兩聲,「那這個麻煩玉兒就替大家解決好了!」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一片足以溺死人的寂靜之後,眾人腳下傳來陣輕微的震動聲,頡利等人駭然循著振動的來源看去,只見水玉兒背後的城牆毫無預兆的在一寸寸的下落,帶起的塵土瞬時間讓眾人迷失了視線,只能聽到城牆的守衛驚慌失措的喊叫聲,而後卻突然歸於平靜,只剩下震耳欲聾的轟隆之聲。

    一時間,萬餘人呆立在草原上,眼睜睜的看著塵煙散去之後,原本龍泉的南城牆已經沉地面成為歷史,只剩下原本站在城牆頭的守衛,愣愣的站在只剩下不到一米高度的只能稱之為磚牆的上面,個個面色發青,卻仍然站的筆直。

    內心誇獎了下龍泉守衛的心理素質真好,水玉兒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壓下身體的不適,衝著驚魂未定的頡利微微一笑道:「這下大汗該滿意了吧?如果還不滿意,我倒是不介意幫你把其他段的城牆都拆了。」

    其實她只是那天宴會之後,在南城門下埋了兩個土系卷軸,又附加畫了幾個魔法陣,現在才能造成現在這樣駭人的效果。她也只是備著不時之需,沒想到還真能用的上。

    不戰而屈人之兵,水玉兒揚起被火光映紅的俏臉,笑盈盈的看著頡利陰晴不定的面容。至於對方是不是在懷疑她有實力能把他身後的兵馬全部沉到大地裡當莊稼,這就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了的了。

    原本異象引起的騷亂在漸漸平息,眾人都在留心聆聽兩人的對答。

    頡利雙目精芒驟盛,旋又斂去,一字一字從牙縫中擠出來般緩緩道:「退兵!」

    呼喊聲響徹龍泉城內外漸漸轉白的天空,悠長凶險的一夜終於過去。大漠終於結束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無名
    水玉兒在甲板上靜靜的站著,任由海風吹拂著她的長髮飄揚。

    頡利如約的退兵,龍泉保住了,翟嬌的八萬張羊皮的貨也找回來了,總體來說他們的大漠之行還算很成功。

    徐子陵站在她身後,欣然說道:「你看兩岸的景色多麼美麗,令人再不願想起人世間的仇殺和恩怨

    水玉兒美目轉往岸旁,只見寬廣的綠野、蒼翠的高林野樹,隨著像一匹錦緞般的山勢起伏延展往遠方,間中點綴著數間茅舍,炊煙輕起,確似使人忘去塵俗的自然仙境,世外桃源。

    徐子陵歎了口氣,感慨道:「為何這世間會有戰爭呢?」

    水玉兒自然的往後靠在他的懷中,淡然道:「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形成思想和利益的分歧。產生了不同宗教信仰,進而就是地域、種族、國家的紛爭,而這些就造成了永無休止的衝突,永遠都不會消失,只能各憑力量盡量協調和平衡。」水玉兒想到世界的歷史,就是在戰爭與和平的爭奪中交替前進的,這也是千古不變的主題。

    徐子陵沉默片刻,長歎一聲,伸出雙手摟住她,許久都沒有說話。

    水玉兒知道他最近在心煩意亂,一陣海風吹來,帶來一股冷意,不禁讓她更加縮進他的懷抱。

    「玉兒,和我去長安吧。」就在水玉兒被陽光曬得昏昏欲睡,半閉雙目的時候,身後傳來徐子陵悶悶的聲音。

    水玉兒睜開秀目,愣愣的看著岸邊的景象,海船已經漸漸駛離小龍泉地碼頭。標誌著他們已經完全離開了大漠,通過海路回到山海關。

    「你決定了嗎?真的和仲大哥分道揚鑣?」水玉兒呆了一呆,不答反問道。

    徐子陵喟然歎道:「我多麼希望能逃避這個問題。隱居在不問世事、隔絕俗塵的地方,享受沒有仇怨地寧靜生活。可是這仍是個遙不可及的美夢。下一步我要和宋二哥去長安搞垮香家,你和我一起來嗎?」水玉兒默然無語,忽然之間覺得頭頂上地陽光晃得她眼睛有些痛,半晌之後才艱難的說出口:「不管仲大哥,可以嗎?」自從她在赫連堡做的那麼噩夢以後。洛陽就是她一直不敢碰觸的詞。她雖然曾誇下海口,說要幫寇仲爭奪天下,可是每當午夜夢迴,那個噩夢就會像附骨之蛀一般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徐子陵地聲音淡淡的從她的身後傳來,「我和寇仲的分別,造成了現在的局面。在前晚與頡利的談判時,我就思索過,換過與頡利談判的人是我而非寇仲,恐怕早斷然拒絕頡利的提議。但這只會把事情砸爛破壞,後果則是屠城慘劇。政治是不論動機好壞,只論帶來的後果;政治上更沒有永遠地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頡利正是這種人,寇仲則明白這遊戲的規則。我徐子陵雖明白。卻不會去做。所以我絕不會沾碰政治。」

    水玉兒感覺到他在她腰間地手一緊,感同身受的黯下神色。讓一直直來直去,看不慣世間陰暗面地他看清楚自己好兄弟漸漸變得冷酷和只講利益,肯定讓他心內接受不了。可是現實地世界冷酷而無情,甚麼大義當前,只是過份強調理想和道德的泥沼,經不起考驗。就像剛剛退去地突厥大軍,只會從本族的利益作出考慮,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寇仲必須從利害入手,才能以最少的犧牲,獲致最大的利益。

    這些她即使不說他也會懂得,只是有時候一些話並不用說的那麼明白。徐子陵也感到有些鴻溝在他和寇仲只見漸漸的形成,可是他們兩人都無法說服自己去改變什麼,畢竟理想不同,所走的路更加不同。他們早就已經無力回頭。

    「和我去長安吧,我不會讓你去上戰場的。」徐子陵把水玉兒被海風吹散的長髮纏繞在手中,感受著髮絲在手指間滑動過的滋味,再次堅決的說道。

    水玉兒還沒有回答他,兩人同時聽到寇仲爽朗的笑聲從甲板那頭傳來,「美人兒妹妹l過來看看!」

    水玉兒循聲望去,只見寇仲向他們走來,橫伸的手上立著一隻未成年的獵鷹,蒙上皮製頭盔。由於頭被蒙著,只能左偏頭右偏頭的專意聽察環境的變化,模樣怪可憐的。

    「這是突利送我的獵鷹,美人兒妹妹看看怎麼樣?」寇仲絲毫沒有感到方纔這裡令人窒息的沉默氣氛,就像一個得到了新玩具需要炫耀的孩子。見水玉兒好奇的伸手過來逗弄獵鷹,連忙擋住她道:「不行,無名還沒訓練好,會傷害到你的。」

    水玉兒白了他一眼,還有什麼動物能傷害到她?連戰神殿的魔龍都被她馴服的乖乖的,但是想起來,她倒是很想念那個雖然很醜但是很溫柔的魔龍。

    徐子陵也好奇的看向寇仲手臂上的獵鷹,訝然道:「這只鷹叫無名嗎?突利居然送你一頭突厥獵鷹?老跋不是說過獵鷹是突厥不傳之秘嗎?你小子老實交代,是不是用別的手段弄來的?」

    寇仲用手試探的把無名眼上的皮製頭盔摘下,得意的說道:「去你的!什麼別的手段?突利小子把怎樣飼養和教導的鷹語都教給我了。陵小子快道歉,要不然不讓你指揮無名,呵呵!」

    水玉兒撇撇嘴,見到寇仲拿出小肉塊餵著無名,而後者卻一點都不給他面子的別開頭,鷹眼居然透露著一絲不屑。

    「無名,到姐姐這裡!」水玉兒輕笑道,而無名在寇仲和徐子陵驚詫的目光中乖乖的飛落到水玉兒嫩如凝脂的手腕處,鋒利如鐵鉤的鷹爪居然在她細嫩的皮膚上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水玉兒取笑的看了寇仲一眼,架著小獵鷹,一邊餵它吃肉,略一振腕,小獵鷹沖天而上,在六十丈的高空上盤旋。

    水玉兒仰首觀看,愈看愈愛,想到將來它將在洛陽城上的空際作同樣盤旋,向他們報告李閥大軍的形勢,心中湧起一番難言的滋味。

    徐子陵看著水玉兒令人屏息的側面,又看了看寇仲眼望著無名神色興奮的表情,終於無聲的歎了口氣,把想要說的話嚥回肚子裡。

    在船上無聊的日子裡,水玉兒盡量避開他們和宋師道等人的謀劃,每天以訓練無名為主,而寇仲總是嚷嚷著讓她教他訓練無名的方法,整天的時間便消磨在無名的身上。

    無名在遠方一個盤旋,朝他們疾飛回來。

    山海關東的碼頭出現前方,終於抵達目的地。

    只見碼頭處泊著一艘大海船,正要揚帆出海,寇仲定神一看,嚷道:「這不是大小姐的船嗎?看到嗎?旗幟上有義勝隆三個大字,正是大小姐的字號。」

    徐子陵點頭道:「是大小姐親自來了!」

    以翟嬌的性格,只要走得動,定會第一時間到龍泉與他們會合。

    勁風壓頂,無名落到寇仲寬肩處,緩緩收翼。

    水玉兒無語的看著現在被寇仲完全霸佔的無名,因為被前者已主人的名義剝奪了餵食的權利,所以弄得她現在一點都指使不動這個小獵鷹。太過分了!

    海船慢慢降下速度,水玉兒隨著寇仲和徐子陵到翟嬌的船上,卻因為他們一見到翟嬌就被一頓臭罵,忍俊不禁的走出船艙,給他們留點面子。

    剛出船艙,忽然有所感應,感到有一絲目光正向她探測過來,循著感覺回望,水玉兒覺得這種情況似曾相識,果然在甲板的另一端看到有一個人正在仗劍環胸凝視著她。

    水玉兒綻開笑容,緩步走了過去,淺笑道:「萬俟,見到你沒事真好。」萬俟劍寒本來冷酷的面上浮現出她熟悉的誇張表情,笑道:「水兒,聽說你了不得啊!連頡利都被你嚇跑了!」

    水玉兒站在他身邊,憑欄眺望著山海關的景色,聳聳肩,不在意的說道:「都是傳言而已,他頡利還真是能忍受這種流言,其實只是他願賭服輸而已。」

    萬俟劍寒轉過頭,看著她的側面,半晌之後輕笑道:「算了,不和你爭論這些事情了。我現在在大小姐的手下做事,南南在素素身邊照顧她,小陵仲也有三歲了。」

    水玉兒鬆了口氣,轉回目光,詢問道:「石之軒沒有對你們怎麼樣吧?」當時他和南南假扮岳山和她為了引開別人視線而離開長安,沒想到立即就被石之軒趕上了。

    萬俟劍寒轉開視線,毫不在意的笑道:「沒事,一切都過去了!還好我聽南南的意見,來山海關投奔翟大小姐,這才讓我找到了我一直尋找的徒弟。」

    水玉兒知道他不願意談,也知道事情肯定沒有他所講的那麼輕鬆,不著痕跡的黯下神色,卻配合著他轉移的話題裝作疑惑的問道:「哦?是哪家的孩子這麼不幸被你選中了啊?」

    萬俟劍寒誇張的大叫道:「不幸?瞎說,被鄙人選中的那可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水玉兒受不了的撇撇嘴,「好吧,那麼這個幸運兒是誰啊?」

    萬俟劍寒嘿嘿一笑,神采飛揚的說道:「就是小陵仲!」

    水玉兒瞠目結舌。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1 P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重返長安
    水玉兒終是答應了和徐子陵一起重返長安,揮別了寇仲等人,連夜趕赴長安。(

    由於天下分裂,征戰連年,各地霸王軍閥,均有一套對付敵人偵察滲透的方法。既不能不讓促進貿易的商旅通行,又不能任由不良份子湧進來,如何取得平衡,代表著政策制度的成功。

    憑藉著地理形勢的優越,關中的唐室在控制人流上有最出色的表現。自入主長安後,唐室李家增強關防,於入關要塞的潼關和黃河水路布重兵、置官署,屬民出入不但需戶籍文件,還要有各地督府發放的往來批文。外地欲往關中做生意,又或遷徙的移民難民,更須得官署批核安置,對人數的徙移有嚴格的限制和規定。

    徐子陵和水玉兒攜著偽造的批文,前者戴上從楊公寶庫得來本供楊素逃命時使用的面具,後者邊憑著障眼術,和宋師道等人分道而行,乘客船安然過關。再經過三天日夜趕路,終抵達長安城。他們的愛馬萬里斑和飛凌則留在桃林,由任俊等照拂。

    舊地重遊,自有一番感慨。尤其是剛從塞外的小長安回來,面對這中土的真長安,兩人不能不有所感觸。「玉兒,你先回天然居,我去找侯希白,讓他幫忙聯繫一下秦王。」徐子陵對水玉兒輕聲說道。他們現下正站在長安繁華的朱雀大街上,即使已經入夜,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仍然很多。

    「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水玉兒微微一笑,知道他是要去和秦王通一下氣。好開展他們在長安的「倒香運動」。徐子陵看向他們身邊川流不息的車馬,歎氣道:「自己的兄弟與李世民斗生斗死,我卻要去求李世民合作。這算甚麼娘地一回事?」

    水玉兒知道他現在心中擔心寇仲的安危到了極點,偏生卻說服不了自己去幫助他。內心的矛盾積壓到一定時候肯定會爆發出來,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刻何時到來。

    「別想了,事在人為。」水玉兒淺笑道。

    徐子陵探手把她掉落在額前地長髮撥回耳後,向她一笑之後轉身而去。

    水玉兒愣愣的看著他地背影,心中暗喜他漸漸不再掩飾他對她的情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偶爾做一些親暱的動作。

    可是問題是,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她纏上去主動的,喜歡看他無可奈何卻又暗中欣喜地表情,換成他對她……水玉兒看了看周圍注目的目光,玉容飛紅。她還不習慣啊!

    直到徐子陵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後,水玉兒沿街漫步,順步來到永安渠旁,這道接通城外北方渭河的大渠,在沿岸稀疏的點點***下。滔滔往南流去,燦爛的星空下,碼頭區舟舶幢幢。兩岸街道行人疏落,平和又安靜。不禁讓她想起寇仲現在在黎陽的情況。心中暗歎。

    時機實具最關鍵的重要性。

    李世民便是最懂掌握時機地人,覷準機會。迫得他老子作反,起兵太原,趁關中精兵西出應付李密之際,渡河入關,奪得西都長安這堅強的固點,現在又去了薛舉父子這西面之患,可遙看關中群雄逐鹿,乘鷸蚌相爭,坐享漁人之利。

    而現在,終於到了享受著漁人之利的時候。只是他能不能擺平他家裡那兩個居心叵測地兄弟和一點都不偏愛他的父親。

    水玉兒憑欄看著腳下滔滔南流地永安渠水,漸漸想得入神,直到被晚風一吹,才醒轉她已經站在這裡發呆了許久。自嘲了下自己喜歡想東想西地性格,水玉兒緊了緊衣衫,想趕緊回到天然居,可是一轉身卻愣住了。

    只見許久不見的石之軒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站在她地身後,風采依舊。見她回頭便淡淡的笑道:「好巧啊,玉兒。」

    水玉兒頭皮發麻,遍體生寒。眼見面前的石之軒臉色如常,絲毫沒有受傷之像,神色雍容自若,眼中射出慈和神色,正凝望著她淡淡微笑。她不但對石之軒的跟蹤和靠近沒有絲毫感應,更加弄不清楚分不開眼前這石之軒究竟是談笑殺人的邪魔,還是那個對碧秀心之死歉疚終生的多情種子。

    水玉兒知道自己所有的偽裝,全給他一眼看穿看破,該怎辦才好呢?此刻走又不是,不走更不是,進退失據之餘,只好把心一橫,迎上他深邃莫測的雙目,她冷冷的說道:「恐怕這個巧遇並不是真的巧吧?」她看不出石之軒究竟是恢復了多少功力,至少在她看來,他的精神力仍然是那麼的深不可測。

    在他面前,她的精神力就像給人廢去了一樣。

    全因為她的精神力首先要自己對自己有信心,而面對石之軒,她始終是處於下風。這是最可怕的魔功,石之軒終於魔功大成,天下恐難有制得住他的人,連三大宗師也不行。

    石之軒啞然失笑,神態瀟灑好看,點頭道:「沒錯,不是巧遇,因為我算準了你會重返長安,所以著意每天入城的人。其實也並不難,只要我站在朱雀大街上放眼一望,總會一眼就認出你,不管你扮成什麼樣子。」

    水玉兒心叫救命,在石之軒深邃的目光下,沒有人能不受他的感染,只能岔開話題,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前輩,玉兒一直有個疑惑,為何陰後那麼的愛你,你卻義無反顧的戀上碧秀心?」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石之軒應該明白他和祝玉妍的聯姻肯定要比與碧秀心的結合有利百倍,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

    目光投往渠水去,神色益轉柔和,旋露出痛苦的神色,頹然道:「愛情這件事可以控制嗎?說實話,一開始我真的是抱著毀掉秀心的念頭去見她的,可是沒想到,最後被俘獲的居然是我。玉妍也很可憐,但是,如果不愛她還去欺騙她,對她不是更殘忍?」

    水玉兒不能掩飾玉容上的驚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他是在裝神弄鬼,還是邪帝舍利內的邪氣,在以毒攻毒下,反把石之軒改造變成「好人」?她真的不曉得該說甚麼才好,她再不明白石之軒,掌握不到他的內心世界。按道理說,如果他現在想去騙祝玉妍和他合作一統魔道,雖然過程會曲折些,但是她就不信祝玉妍能抵擋得住石之軒的攻勢,也不用弄得「玉石俱焚」的下場。

    想到「玉石俱焚」,水玉兒面上黑線了一下,玉石俱焚的玉石兩字,所指的不就是現在的他們兩人?這個名字起的還真是惡搞。

    石之軒定定的看著水玉兒玉容上變幻多端的神色,輕笑了一下,道:「玉兒果然還是年輕,不能理解我的決定。你不管感情還是生活上都一帆風順,如果嘗試了半點我所經受過的困苦,便不會是現下這般的心情了。」

    水玉兒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內心有些無奈,怎麼她現在能和石之軒像兩個許久未見的朋友一樣談心?上次見面的時候還你死我活來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石之軒將目光上移,注入無盡的星空去,一邊輕輕道:「玉兒,替我去小谷見見青璇吧,大明尊教恨我入骨,我怕青璇她危險了。唉,本來這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責任,但是我又不敢去見她,缺乏那種勇氣。我和她分屬兩個不同的世界,絕不可再有碰頭的機會,絕對不可以,唉!」

    水玉兒心神巨震,妃暄說得不錯,石青璇仍是石之軒唯一的破綻,石之軒怕見石青璇,不是怕自己會殺了自己的女兒,而是會怕自己傷心難過到再次精神分裂。

    「前輩真是派給玉兒一個大任務啊!」水玉兒強笑道,天啊,讓她去保護石青璇?好吧,到時候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而且對上大明尊教那些難以對付的人,其中就包括烈瑕那個居心叵測的奸邪小人還有原本是徐子陵和寇仲兄弟的段玉成,後者還已經被完全洗腦了。

    石之軒把她的表情看在眼內,最後蒼涼的一歎,淡淡說道:「我也不強求,玉兒就當是我酒後失言好了。」隨後像是要看穿她偽裝下的模樣般,深深的凝視了她一會兒,灑然轉身,大步而去。

    水玉兒覺得雙眼澀澀的難受,知道自己已經被他強大的精神力感染,感同身受。使勁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前方已經沒有他的身影,晚風徐徐吹來,彷彿方纔的對話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在夜色中留下幽幽一歎,水玉兒認準了天然居的方向,緩步而去。水玉兒回到天然居,先和孫孚私下打了聲招呼,吩咐他不要聲張,然後又在他的威逼下看了好一會兒帳薄,直到天色已晚,月當中空,才被放回休息。

    她離開主樓,穿過前後進間的天井和花園,來到上次到長安一直住的院落,剛踏足後進的廊道,一震停下。

    她竟然聽到了女子的悲泣,哭聲斷斷的從廂房傳來。

    這究竟是甚麼一回事?誰家女子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來,又因何事哭哭啼啼,這麼傷

    水玉兒重新舉步,來到廂房虛掩的臥室門前,輕輕推開。

    溫柔的月色從朝東的窗子透入,照亮半邊臥室,另一半仍陷在暗黑裡。只見徐子陵正無措的抱著梨花帶雨的坐在床頭,後者香肩不住聳動,哭得昏天昏地,神情悲楚。

    水玉兒愣在當場,無言以對。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表白
    徐子陵無奈的沖水玉兒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是被迫的,雙目緊緊的盯著她,生怕她誤會而摔門而去。

    水玉兒接收到他祈求的眼神,忍住想要暴走的心情,見仍然旁若無人的悲泣,乾咳了幾聲。

    泣聲稍斂,抬起頭,見水玉兒站在門口,一時也愣住了。

    水玉兒見他們兩人在她面前居然還保持著擁抱的姿勢,按下不爽,緩緩走向雙目哭得紅腫,在徐子陵懷中更顯得楚楚可憐的,柔聲埋怨道:「姐,想找人安慰你,也不該找這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啊!來,玉兒陪你聊聊天。」說著不容拒絕,伸手把她從床頭拉起來,順勢再給徐子陵凶煞煞一眼。

    徐子陵苦笑,在看不到的視線死角用手勢解釋著,表明自己的無辜。

    水玉兒回頭正好看到徐子陵胸前的衣衫都被的淚水打濕,努了努嘴示意他換身衣服,便輕哼一聲拽著梨花帶雨的回到自己的臥室。

    看著仍然小聲抽搐的,水玉兒深吸一口氣,無言以對。雖然她很大度,但是不代表對別的女人侵佔自己男朋友的懷抱還無動於衷,更何況還是這種極具誘惑力的美女。

    輕抬頷首,看著水玉兒面色不渝,以哭得沙啞的聲音道:「玉兒妹妹,你在生氣?」

    水玉兒看著不明所以的表情,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傻,但是轉念一想,她並不知道徐子陵和她的關係已經明朗化,索性柳眉一立。嚴肅的說道:「當然在生氣,你沒和我打過招呼就和人家相公如此親密,我不該生氣嗎?」話說地雖然嚴肅。可是色厲內荏,說到最後水玉兒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

    一愣。連哭泣都忘記了,紅腫的秀目瞪圓了看著面前的水玉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會兒之後試探性的問道:「相公?你和徐子陵成親了?可是玉兒你明明是……啊!」吃痛,伸手撥開水玉兒掐著她手臂地手,委屈的說道:「是你自己說的嘛。怪我做甚麼……」

    水玉兒突然發現欺負如此柔弱的有著無比的樂趣,輕哼道:「沒成親就不能叫相公了?」徐子陵已經是她地專屬品了,她要捍衛自己的領地。

    幽幽一歎,一雙美目射出射出淒怨幽迷的神色,沉默半晌之後輕輕的道:「玉兒真是讓兒嫉妒,真的。不是因為人家喜歡子陵,而是嫉妒有這麼多人寵你戀你。」轉念又想到始終視她如親生女兒的祝玉妍又已經逝去,不禁又濕潤的眼眶。

    水玉兒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表情,終於放鬆嚴肅的表情。陪著她歎了口氣,從懷中把祝玉妍最後留下地天魔飄帶拿出來,柔聲道:「姐。這個還給你。祝前輩最後是用這個來迎戰石之軒的。」

    睜大雙目,看著月色下泛著淡淡光彩的天魔飄帶。淚水不斷地從秀目中湧出。許久之後才鼓起勇氣伸手接了過來,然後就像用盡了她身上所有力氣一般。無力的低聲抽泣。

    水玉兒看著天魔飄帶上掉落地一滴滴淚水,心下慘然,姑且不論祝玉妍是否居心叵測,不論她方才是否是想用徐子陵地惻隱之心用長生氣助她天魔功大成,現在的地確是一個悲傷親人逝去的小女孩兒。無論魔門如何進行異常和泯滅人性的訓練,將門人變成心狠手辣、冷酷無情之徒,但人總是人,仍會有人的七情六慾,石之軒如此,亦是如此,就看你能否接觸到他們人性的這一面。

    終是忍不住歎了口氣,水玉兒伸手把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安慰的輕撫她背心,靜靜的陪著她。

    許久之後,終於收止淚水,坐直嬌軀,舉手拭去淚漬,雙目射出堅定的神色道:「玉兒,你肯助我破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嗎?」

    經過淚水洗刷之後的眸光更加讓人移不開目光,水玉兒迴避她的眼神,苦笑道:「石之軒的不死印法根本是沒有破綻的,無論多少人聯手對付他亦沒有用。」

    毫不氣餒,美眸亮起來,閃動智慧的采芒,完全沒有了方才令人疼惜的脆弱,淡然自若道:「根據聖門先祖遺訓,魔門兩派六道約每二十年須舉行一次聚會,推舉領袖,上一趟聚會在二十年前舉行,祝師被推為聖門之首。可惜因天下紛亂,祝師雖成聖門的尊首,卻是有名無實。現在統一之機已現,慈航靜齋通過李家佔盡上風,兩派六道此時再不團結,待李家一統天下,將重陷掄亡之險。在這種形勢下,聖門諸派的二十年聚會有再次舉行的必要。祝師已去,是現時唯一有資格的召集人,石之軒必來出席,我們便有機會殺死他,破他的不死印法。」

    水玉兒沉思片刻,輕顰秀眉不悅道:「你們這個聚會不會是要在成都舉行吧?」

    露出幽怨的神色,半真半假的抱怨道:「連小谷裡那個美人也是玉兒你的保護對象嗎?」說罷也覺得自己語氣有些不對,輕哼道:「玉兒,你們這次打算在長安盤桓多久?」

    水玉兒搖搖頭,歎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很久,也許馬上就被人窺破行藏。」說罷拿眼緊緊盯住,話中有話。

    再露幽怨的神色,「我真的不會害你,玉兒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

    水玉兒歎了口氣,目光轉向庭院裡沐浴在月光下的景色。魔門的勢力,她就是光想想也教人心寒。趁著天下大亂,魔門各派暗中不斷在各方面擴展勢力,林士宏、錢獨關、輔公佑等割據成大懸閥,王世充則與魔門關係密切,趙德言乃頡利心腹謀臣,其他辟塵、安隆則控制著經濟命脈,若這些人全臣服於石之軒的控制下,其力量之大,為禍之烈,恐怕沒有人能預估。

    「姐,究竟你們追求的是什麼呢?累得你們聖門人前僕後繼的拚殺,我真是不懂。」就在都以為水玉兒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後者輕輕說道。

    皺了皺娥眉,不解的重複著水玉兒的話:「追求的是什麼……」

    「是啊,如果你們追求的是道統之爭,自古邪不勝正,雖然我說過正義不一定勝利,但是勝利的就是正義。可是也是要經歷長時間的洗禮才能成功,現階段,一盤散沙的你們根本無法聚成一團。妃暄力挺的李世民,雖然有兄長的壓制,可是這畢竟是內鬥。我仲大哥又拒絕了你們的扶持,剩下的人在勢力的割據下,聖門根本就沒有任何優勢。」水玉兒想到什麼說什麼,她倒是不是指望寥寥幾句話就能打消大小姐的念頭,只是想表達自己的態度。

    陷入沉思,虛心求教的問道:「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水玉兒沒好氣的啐了一口,輕敲她的額頭,「你不會真指望我教你吧?再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配合的嬌聲埋怨一聲,忽然一雙美目異彩連連,說不出話來,但誰都看的出她芳心內澎湃激盪的情緒。「多謝玉兒提點,兒知道以後怎麼做了!我們的二十年聚會就挑在一個月後的中秋之夜在成都舉行,玉兒如果有空,就來吧!」

    水玉兒愕然以對,搞不清楚自己方才說的話究竟哪裡給大小姐什麼暗示了,只能愣愣的看著風情萬種的站起身,然後俯身在她面上輕輕一吻,檀口輕張,吐著香氣道:「玉兒妹妹,兒先走了,今晚如果給你和你的子陵哥哥造成了誤會,真是不好意思。」

    水玉兒聽得目瞪口呆,看她如幽靈般穿窗而去,靜下心來沉思方纔她說過的話。

    一個月後的成都嗎?

    忽然有所感應,抬頭看向門口,只見徐子陵雙手環胸,倚在牆邊正目光爍爍的注視著她。

    想起方纔她剛回來時看到那一幕足以讓她吐血的畫面,水玉兒嘟長了嘴,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嬌氣橫生的質問道:「衣服換過了?」

    徐子陵苦笑的攤開雙手,讓她看個清楚,卻不料原本一臉陰沉的水玉兒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力道大的令他絕對有理由懷疑這肯定不是投懷送抱。徐子陵愕然之下問道:「玉兒,你做什麼?」

    水玉兒在他懷中不安分的蹭來蹭去,悶聲說道:「消毒!」

    徐子陵哭笑不得,只得讓她捏來揉去,直到她歎了口氣,安靜下來之後,伸手環住她,輕聲問道:「消毒完畢了嗎?」

    水玉兒輕輕點點頭,享受著夜半無人私語時的感覺,半晌之後柔聲說道:「子陵,我喜歡你。」

    「嗯。」徐子陵淡淡的應道,唇邊勾起一道弧線。

    「徐子陵,我喜歡你!」水玉兒語氣加重。

    「嗯。」徐子陵聲音有些吃痛,因為不滿的某人一口咬住他的脖頸。

    「子陵……,我喜歡你……」某人嬌媚的聲音傳來。

    「嗯……」徐子陵回答的聲音有些不穩和喘息,因為某人正在他耳邊輕輕舔咬,帶著些許嬌羞和大膽。

    「子陵……唔……」某人的表白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對方沒有再給她機會發出任何聲音。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3 P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命運
    水玉兒愣愣的看著庭院內夜晚盛開的曇花,在月色下有著絕美的妖艷。[「在想什麼呢?」她背後的徐子陵不滿的收緊了在她腰間的手,和他在一起都不專

    水玉兒回過神,有些難以抉擇的歎了口氣,淡淡的說道:「今天我碰到石之軒了。」

    徐子陵一愣,把懷中的她轉過來,對上她的目光,疑惑的問道:「你怎麼沒和我說?他要做什麼?」

    水玉兒不依的扁扁嘴,輕哼道:「也不知道是誰剛才讓偶忘記了這件事。」

    徐子陵理屈詞窮,乾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他和你說了什麼?」

    水玉兒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他想讓我去保護青璇,他自己不敢面對她,又怕大明尊教的人去找她麻煩。徐子陵皺了皺眉,不滿道:「你去保護別人?石之軒不是說笑吧?」

    「唉,如果一個人見過我在大漠所做的事情,就不會懷疑我保護不了青璇。」水玉兒靠在他的懷內,悶悶的說道。

    徐子陵無奈的撫摸著她的長髮,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水玉兒直覺的拒絕,「不好吧,長安我們才剛來,你還有很多事沒做呢。」其實她也不光是不想讓他和石青璇見面,令她在意的是所說的魔門聚會,可是她確實沒有膽量去參加或者去搗亂。

    「問題是,我還是很擔心仲大哥。」水玉兒聞到一股突然傳來的清香,離開徐子陵的懷抱,轉身去看庭院內的那株曇花。正好是花朵開到最大之時,香氣襲人。

    徐子陵順著她地目光望去,頓時也被吸引住了。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怎麼個擔心法?他不是去幫王世充守洛陽嗎?不會傻到陪他一起殉城吧?」

    水玉兒深深吸了一口沁人心脾的清香,隨後苦笑道:「方纔我提到石之軒。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怕他地另一個徒弟去刺殺仲大哥。因為你現在在我的身邊來了長安,若你在仲大哥身邊,楊虛彥絕對無機可乘。」

    徐子陵輕笑道:「不會吧,寇仲今趟塞外之行,在刀法上有重大地突破。楊虛彥想殺他只是癡心妄想。」

    水玉兒搖頭不語,同徐子陵一起看著那朵曇花漸漸枯萎。

    徐子陵忽然領悟到水玉兒說的重點,為難的說道:「可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成都。」

    水玉兒收回視線,轉過身輕笑道:「不讓你在兄弟和娘子間左右為難了。洛陽呢,我想了想還是不去了,那個戰場的地方,女人還是不要插足的好。所以,你就老老實實地去找仲大哥吧。偶同意了!」

    徐子陵無言以對,他知道水玉兒如果決定做什麼事情,基本上他是干涉不了的自李世民取得柏壁大捷後。天下有足夠實力作其對手者,僅剩下以王世充、竇建德和蕭銑為首的三大軍事集團。寇仲羽翼初成。暫且不論。宋閥僻處嶺南。割地稱霸綽有餘裕,但若憑其本閥之力。兼且南人不耐北方苦寒,則有鞭長莫及之歎。宋金剛柏壁之敗,實是影響深遠,不但使劉武周聲勢由強轉弱,更令突厥在聯結好塞外各族之前不敢輕舉妄動。沒有突厥人的支持,另一依附突厥的霸主梁師都只好按兵不動,以隔岸觀火的態度坐看以洛陽為中心的爭霸決戰。

    三大軍事集團中,以蕭銑的形勢最不利,關鍵處在於杜伏威降唐,不但鎮著蕭銑,令他動彈不得,亦使朱粲、李子通、沈法興之輩在迫不得已下袖手靜觀變局。林立宏則被夾在兩大勁敵蕭銑和宋閥之間,難有任何作為。

    在這逐漸明朗化的情勢下,天下頓成李閥、王世充和竇建德三方之爭,而就在這個時候,水玉兒徹底放棄了幫助寇仲地想法,隻身南下成都。

    因為她醒悟到,爭天下的事情,還是讓寇仲自己一步步的打拼比較好,她為了想在這個世界繼續呆下去,貌似還是要避開洛陽,省得兆頭不好。

    水玉兒重臨絃索夜歌、蛾眉妙曼、窮朝極夕、顛迷醉昏,一向別立於中原紛爭之外地成都,恰在另一中秋佳節來臨前的十多天,份外有一番感觸。尤其因宋缺和寇仲地南北相連,宋閥和李閥南北兩個最強大力量正面交鋒一觸即發,爭霸之戰勢要卷南蕩北,巴蜀因位處長江西端源頭,對控制長江有無比地戰略意義,在這樣的情勢下,將難獨善其身。

    表面看成都富麗繁華如昔,水玉兒漫步在成都著名地上蓮池街,看著有些熟悉的街景,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在這裡的情景。

    如果這時沒有戰亂的紛擾,她和子陵漫步在成都繁華的街頭,該是多麼舒心的一件事啊!水玉兒暗笑自己,才離開多久,就開始想他了,連忙穿過成都城,往城南的幽林小築趕去。

    水玉兒在接近南城門前忽然停住腳步,淡淡的說道:「前輩跟蹤玉兒,是什麼意思啊?」早就有人用氣息鎖住了她,但是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敵意,所以直到人煙較少的地方才停下來詢問。

    不遠處緩緩走來一人,雖然給人感覺他走路的步伐很慢,可是卻瞬間來到了水玉兒的面前站定,矛盾的反差顯示了其高深的武功。

    水玉兒仰起頭,對方在打量著她,她也毫不示弱的回視著。

    那是張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臉龐,濃中見清的雙眉下嵌有一對像寶石般閃亮生輝,神采飛揚的眼睛,寬廣的額頭顯示出超越常人地智慧,沉靜中隱帶一股能打動任何人的憂鬱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還得難以捉摸。

    他兩鬢添霜,卻沒有絲毫衰老之態,反給他增添了貴族氣派。儒者學人的風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勻優美地身型和淵亭嶽峙的體態。確有不可一世頂尖高手地醉人風範。

    他比徐子陵尚要高寸許,給他目光掃過,水玉兒生出甚麼都瞞不過他的不安感覺。

    水玉兒甜甜一笑,顯然是猜出來對方是誰,「玉兒見過宋前輩。」

    宋缺收斂心神。歎道:「真的好像,當初玉致跟我說的時候,老夫還不信。今日一見,始知確實有秀心當年的風采。」

    水玉兒聳聳肩,也懶得解釋什麼了,她最怕別人把她和碧秀心做比較,所以只有岔開話題道:「宋前輩為何到成都來?出了什麼事需要請動前輩大駕?」她可是記得,宋缺地一封信就可以控制住成都的解暉,哪裡用得著他老人家親自駕臨嗎?

    宋缺露出沉重的表情。沉聲道:「還不是為了青璇那孩子。」

    水玉兒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連忙追問道:「宋前輩,玉兒來成都就是為了見青璇的。她怎麼了?」

    宋缺歎了口氣說道:「來吧,我帶你去見她。」說完轉身向幽林小築的方向走去。

    水玉兒輕身跟上。雖然宋缺的步伐很慢。但是奇異的速度極快。

    宋缺看了眼狀似輕鬆的一直跟在他身後半步地水玉兒,對她的武功暗暗稱奇。明明不似身懷武功之人,卻能毫不費力的跟上他地速度,更難得的是仍然姿態那麼優雅。

    兩人穿過鳳凰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夜色下散發著濃濃地神秘氣息。宋缺淡淡道:「老夫還沒謝過玉兒你在龍泉救過師道呢。」

    水玉兒笑著搖搖頭道:「這是玉兒份內地事情。」

    宋缺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應該知道他叛出家門了吧,為什麼不勸我呢?」

    水玉兒淡然一笑道:「為什麼要勸?愛上一個人有什麼錯?況且,對方喜不喜歡宋二哥還是問題呢。」

    宋缺大訝,停下腳步,沉聲道:「你說什麼?」

    此時兩人已經躍上一道飛瀑頂端巨岩處,眼前豁然開朗,眼下是一望無際的原始古林,左方是鳳凰山脈盡處,以幾座環合地山巒作結,右方是延至地平的荒野林海。

    耳朵裡聽著轟轟作響的水聲,水玉兒漾起笑容,知道眼前這位宋閥主是肯定接受不了自己兒子為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而叛出家門。「前輩有沒有想過,是不是您對他太嚴厲了,才讓他不顧一切的出走?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他缺的只不過是一個契機而已。其實玉兒很欣賞宋二哥敢愛敢恨的性格,總比唯唯喏喏的一個二世祖要好。」水玉兒看著周圍的景色,淡淡的說道。

    宋缺皺了皺眉,他作為宋閥的閥主,平時根本就沒有人敢和他如此說話。可是雖然他內心不舒服,但是不得不承認水玉兒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如果他宋某人的兒子像一個應聲蟲一般的存在,他非要氣死不可。更何況宋師道在各方面確實都達到了他的要求,要說缺點,還就真是這一次讓他大發雷霆。

    宋缺沉吟片刻突然長笑道:「算了,他的事情我再也不過問了,走吧,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趕。」

    水玉兒聳聳肩,跟在宋缺的身後。不管?宋缺也就嘴上說說而已,否則怎麼連宋師道是她救了都知道?水玉兒在後面掩嘴輕笑,宋缺也只不過是個彆扭的人罷了。

    耳聽流水淙淙,水玉兒跟隨著宋缺沿溪而行,繞過清池,踏著滿楓葉的碎石卸,心神昇華,一切似幻疑真,就像在一個美夢中不住深進,每跨前一步,離開冷酷無情、充滿鬥爭仇殺的現實世界愈遠。

    「前輩,青璇是不是出事了?」水玉兒突然悶聲問道。因為她發現幽林小谷有打鬥的痕跡,仔細看去甚至能發現有血跡。她不會真的來晚了吧!

    宋缺歎氣道:「老夫自從得到塞外的消息,便知道青璇危險已,所以快馬加鞭的趕到成都。可惜……」

    水玉兒心中一顫,此時已經看到幽林小築地影子,連忙催動身法。加速掠去。

    宋缺虎目閃過訝異,卻也不出聲阻止。看著水玉兒閃入小築之內,長歎一聲之後也加速跟上。

    水玉兒推開門,頓時愣住了,石青璇像一個睡美人一般恬靜的躺在床上,外表根本看不出有傷在身。可是水玉兒卻知道她的情況不妙。

    「昨天老夫來地時候,正好碰上大明尊教的那些人圍攻青璇,雖然後來有些人被老夫當場擊斃,可是為了救青璇,還是讓幾個人跑掉了。」宋缺地聲音從水玉兒的身後傳來,「老夫知道玉兒你醫術高超,所以今日有人通知我你也到了成都,所以才去找你的。」

    水玉兒苦笑著來到石青璇的床邊,伸出手裝模作樣的給她把脈。如果她要是還有治癒卷軸。那還有什麼說地?無論是什麼傷還不輕鬆恢復?

    「青璇她好像是被邪門武功制住了穴道,如果不用獨門手法,恐怕她會永遠這麼睡下去。」水玉兒細細觀察。發現石青璇的印堂發黑,穴脈不暢。顯然是被人故意封住的。也許大明尊教本意就不是除掉石青璇向石之軒報仇。而是想要挾後者,卻沒想到宋缺也在暗中保護著石青璇。

    「哼!好你個許開山。老夫放你們一條生路,偏偏還不識趣。」宋缺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踏出幽林小築,卻被水玉兒立刻叫住了。

    「前輩,如果找到了許開山,不用理他的條件,玉兒可以保證青璇妹妹無事。」水玉兒此時已經確定石青璇昏迷的原因,放下心中大石。她才不管他用了什麼手法,如果細心的用銀針慢慢弄的幫她治療,雖然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但是也不至於要被迫答應那些邪魔的要求。

    宋缺旋風般轉過身,雙目閃過讚賞地神色,「好!有玉兒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好好照顧青璇,老夫去去就回。」

    水玉兒追到門邊,衝著宋缺的背影續道:「前輩,如果你碰到段玉成的一個人,請留他一條性命!」

    宋缺腳下不停,笑聲傳來道:「看他運道了!」話未盡,人便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水玉兒撇撇嘴,她話已說盡,剩下地就要看段玉成自己的造化了。回過頭看著仍然靜靜沉睡地石青璇,水玉兒興致盎然地挽起袖筒。嘿嘿,這下青璇可只能任憑她擺佈了!

    自從石青璇甦醒以後,水玉兒帶著她轉移到了另一個隱居的地方休養。因為雖然水玉兒努力地把她救醒,可是因為銀針所起的效用有限,需要時間靜養。而水玉兒就趁此機會把治癒卷軸努力的再製作出來一個。

    宋缺去大明尊教的老巢大開殺戒了一番,加上上次在塞外大明尊教被石之軒血洗的那次,水玉兒有理由相信這個倒霉的邪教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難有作為了。可惜的是仍然不知道段玉成的下落。

    宋缺回來時身上雖然毫無血跡,但是渾身散發著血腥味道。見到已經甦醒的石青璇之後,便滿意的轉身而去。水玉兒卻不以為意,知道日理萬機的宋缺能遠路來成都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雖然水玉兒像是在被隔離人世外的世外桃源生活,可是每天從天然居傳來的情報卻像雪片一般。讓她可以清楚的掌握住時事的發展。

    「玉兒,你臉色不太好。」石青璇端來一杯清茶,坐在水玉兒的身邊,好奇的看向她手中的紙片,隨後呆了一呆,輕聲念道:「竇建德拜孟海公、徐圓朗為帥,水陸並進,以舟運糧,於七天前沿黃河逆水而上,號稱三十萬大軍,先陷管州,繼而取滎陽及附近十多座縣城,至虎牢東原安營下寨,並在板渚築營,作為臨時指揮部。」

    水玉兒歎了口氣,無奈的用食指敲著桌面,事情果然不出所料的按著命運的車輪般前進。竇建德拒絕了王世充的合作,李世民故意放棄虎牢東面諸城,以驕敵之心,更使夏軍深入敵境,運糧線拉長,同時糧食吃緊,不但須供應龐大的軍隊,更要照顧諸城縣的百姓,李世民肯定會帶走所棄諸城鎮中每一粒米糧。

    而問題是,按照如此發展,寇仲勢必要去救援,那麼歷史重演……只是不知這回,他們是否能虎口逃生,因為如果只要一個細節偏差,也許就造成後果的不同。

    水玉兒越想越煩躁,食指在桌面上敲擊的速度也不自覺的越來越快,直到右手被一雙溫暖的手握住。

    愕然抬頭,水玉兒接觸到石青璇溫柔的目光,即使她什麼話都沒說,卻奇異般的讓水玉兒焦躁的心平靜了許多。

    石青璇目光投往桌上已經成堆的紙片,輕柔地道:「戰爭是怎樣子的呢?」

    水玉兒沒料到她有此一問,發呆半晌之後苦笑道:「戰爭,就是不同目標的碰撞。有些人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卻什麼都得不到。在我們看來,他們也許是傻子,可是這些傻子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著。」

    石青璇朝她看來,美目深注的說道:「這說法真有趣。可是青璇知道,對玉兒來說,戰爭不僅僅是桌上的這些紙片,其中還有對某人的擔

    水玉兒心中湧起對徐子陵強烈的思念,寇仲爭霸天下之戰令子陵泥足深陷,她又何嘗不是呢?

    石青璇俏臉泛起溫柔的光芒,輕輕道:「玉兒,你擔心他,就去吧。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負擔和包袱,即拋不開更躲避不了。」

    水玉兒呆愣了半晌,終於想通了似的勾起嘴角,洛陽嗎?如果那裡真的是她不能逃避的地方,那她何不拚上一拚?呃……明天就直接帖結局了,洛陽之戰這裡因為要細細寫,偶沒時間整理,就先空缺,等有空發在公眾版。反正大概都知道怎麼回事,最後玉兒重傷,和子陵一起回到現代,之後就是外傳,結局寫的是他們又穿回來的時候。







正文 大結局
    水玉兒幽幽醒轉,卻看到自己被徐子陵牢牢的抱在懷中,後者正緊閉雙眼,顯然還沒有醒過來。

    還好他們兩人沒有在時間的洪流中失散,水玉兒鬆了口氣,開始打量他們周圍的環境,卻愕然失神。

    他們身處一個黑暗的石室,仔細辨認之後水玉兒幾可肯定,這就是楊公寶庫的中央石室,她上次來的時候因為被邪帝舍利迷惑而造成的颱風過境景象還老老實實的保留在這裡。

    正在疑惑的水玉兒扳開徐子陵的手,起身依次把石室周圍的油燈用火字訣點亮,才發現石板地上五採石正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俯身撿起仍然有些發燙的五採石,水玉兒不禁微笑,看來他們是順利回到原來的世界裡,原來她的推測真的沒有錯,關鍵是在這個五採石。

    「玉兒,你沒事吧。」身後傳來徐子陵的聲音。回過頭給他一個安慰的微笑,水玉兒擔心的來到他身邊道:「沒事,倒是你,替我擋了很多的衝擊,還是先調息一下吧。」

    徐子陵試著運行了下體內的真氣,發現並沒有任何損傷,便迫不及待的環視周圍的景象,目光發亮的問道:「我們回來了?」

    「是啊,不過很不幸。我們被丟在楊公寶庫裡了,不過這點事情不算什麼,重要地是我們又回來了。」水玉兒展露笑顏。火光下的玉容美得令人屏息。

    徐子陵見她向他伸出手,感慨的握上去。順勢站起,黯然說道:「玉兒,委屈你了。」她地家人、她的生活都在那個時空裡,她就這樣義無反顧隨他回來了。

    水玉兒羞澀地搖搖頭,抿嘴笑道:「只有出嫁從夫的說法。玉兒很乖的哦!」一想到回到這個江湖,水玉兒難掩心中的興奮,畢竟現代是有夠無聊了點。

    徐子陵看著她面上躍躍欲試的表情,無奈地搖搖頭道:「服了你了,我們先研究怎麼出去吧。」一想到不久之後就可以見到寇仲了,徐子陵一顆心不禁煩躁不安,他們離開了好幾個月了,戰場上瞬息萬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水玉兒把五採石收回介質空間。閉目探測了一下面色凝重的說道:「不對勁,城外和通往永安渠的秘道出口居然都已經封死。」

    徐子陵一愣,只見水玉兒一個閃身搶到放置箭矢的東庫。連忙跟上,卻駭然發現一道暗門出現在東壁壁間。露出一條黑沉沉的地道。

    「怎麼回事?」徐子陵看著黑沉沉的地道口。皺眉自言自語道:「這條地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明明上次來到這裡時並沒有。」

    站在陰風陣陣的地道口,水玉兒心中不祥的預感漸漸擴大。這條地道應該是在玄武門之變之前才打開地,一想到現代和這裡的時差,水玉兒內心一緊,難道時間已經過了嗎?

    「子陵,我們過去看看吧,這裡有人最近踏足過的痕跡,事情應該有變。」水玉兒低聲說道,風聲隱隱傳來,帶來了地道另一頭些許地說話聲。

    徐子陵伸手攔蹤步就要進入地道的水玉兒,輕笑道:「玉兒,你不會這樣就要出去吧,會被人當成傷風敗俗地。」

    水玉兒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地無袖涼衫,還有徐子陵的T恤,失笑道:我倒是忘了,沒事,介質空間裡有古代地衣裝,我們去換一下。」

    換好古裝,輕輕把長髮在耳後挽了一個髻,水玉兒才有種回到古代的真實感。當從隔壁兵器庫中出來時,便看到徐子陵已經換好一身的白袍,正皺眉看著地道的入口處,聽到她的腳步聲轉回頭,一愣,半晌之後才探手握住她的手,歎氣道:「好久沒見你這幅打扮了,好像時間又回到過去一樣。」

    水玉兒嫣然一笑,緊緊回握他的手,兩人互視一眼,攜手走進地道。

    水玉兒指尖上跳動的青色火苗,映照著廣闊達十丈的地下室,在兩人的右方是另一條秘道的深黑入口,而前方的是一道達二十級往上延伸的長階,盡頭隱隱透著星光和傳來陣陣人語聲。

    看來是夜晚,水玉兒一甩手,滅掉手中的火苗,設了一個隱形結界,和徐子陵小心翼翼的走上台階,探出頭去。

    「這是天策宮主殿前的大廣場,」徐子陵先跳出地道洞口,隨後拉起水玉兒,看向不斷在他們身邊來回巡邏的一對對禁軍說道:「他們這些人看不到我們吧。」

    水玉兒點點頭,帶他穿過守衛林立的廣場,閃入一個花園才停下,去掉結界,囁嚅的低下頭說道:「子陵,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徐子陵不解的看著水玉兒面上難以啟齒的表情,壓下心中的不安,強笑道:「說吧,你還瞞著我什麼事?」

    水玉兒偷瞄了他一眼,訥訥的說道:「這裡和我的生活的那個世界有時差,」見他一臉迷茫的神色,進一步解釋道:「那個,比如說我在這裡呆了近兩年的時間,但是在那個世界裡才幾個月而已……」

    徐子陵慢慢明白過來水玉兒想要表達的意思,面色陰沉。只要不是盲的,就能看到方才殿前大大的「李」字旗飄揚,而他們這一走在那個世界呆的時間都已經快一年了,難道這裡的李家天下還是沒有終結嗎?如果沒有終結,那麼寇仲呢?

    水玉兒緊緊攥住徐子陵的手,兩人均感到對方地手心被汗濕透。久久不能言語。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一聲童稚的聲音從兩人腳下傳來,讓發愣的他們一驚,沒想到居然都沒有感應到有人接近。

    水玉兒低下頭。只見一個粉裝玉琢地小人兒正好奇的看著他們。心下微定,知道方纔她和子陵心神不寧。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強作出一個微笑,水玉兒蹲下身子,柔聲道:「我們沒做什麼。倒是你這個小鬼,大半夜地怎麼能四處亂走?」

    成功的讓本來趾高氣昂的小鬼頭露出驚慌的神色,水玉兒微微一笑。注意到他身上華貴的衣裝,內心不禁一顫,這個能在天策宮來去自如地小鬼,年齡大概在七八歲的樣子,仔細藉著月光看去不難發現其與著李世民極其相似的眉眼。

    「小鬼頭,讓姐姐問你幾個問題,如果答對了,我和哥哥就當沒看到你偷偷跑出來,怎麼樣?」水玉兒臉上漾起更加甜美的笑容。內心唾棄自己越來越像個狼外婆了。

    小鬼頭輕蔑的哼了一聲,還沒等發表幾聲他的意見,便在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後大驚失色。水玉兒輕鬆的把要逃跑的小鬼頭拽回身邊。用手摀住他地嘴,示意他不要出聲。再次張開結界。

    小鬼頭目瞪口呆的看著一隊御林軍目不斜視的從他們身邊走過。有地人甚至就離他們不到半步,天策府的御林軍都是廢物嗎?小鬼頭立刻就忘了他自己偷跑地事。憤怒地揮拳。

    直到花園又恢復寧靜,水玉兒才鬆開手,任憑小鬼頭遠遠的躲開她幾步。

    「是不是想問我們究竟是誰呢?李承乾?」水玉兒笑盈盈地站起身,沖同樣驚訝的徐子陵打了個眼色,後者配合的把疑問嚥回肚子裡。

    小鬼頭驚慌失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難道……」小鬼頭終於褪去嬌縱的神色,忐忑不安的問道:「難道你們就是那個……鬼?」

    水玉兒哭笑不得,「怎麼就沒想到我是仙女姐姐呢?乖,姐姐問你幾個問題,老實的回答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小鬼頭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承乾今年七歲半了。」

    水玉兒和徐子陵相視駭然,這個孩子真的是李世民的大兒子,那麼如此悶熱的夏夜,如此守備異常的森嚴,他們現在是不是正好回到了玄武門之變的前夜?

    水玉兒定了定神,再次蹲下身,招手讓一旁瑟瑟發抖的小鬼頭過來,無奈的說道:「看你嚇的,看看,姐姐一樣有體溫啊!什麼鬼不鬼的,剛才姐姐只是用了高強的武功讓他們看不到我們罷了。」

    小鬼頭乖乖的讓水玉兒捏了捏他的臉蛋,老實說他可是感覺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姐姐手上還是很冰涼的,用武功來解釋剛才的異象?欺負他沒見過武功長什麼樣子啊?而且她又怎麼解釋初次見面的她是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李承乾雖然人小,但是長期在宮廷之中長大,不能僅僅當成一個孩子來看待。但是他顯然還是沒有學會怎樣隱藏自己的心思,心裡在想什麼全部都寫在他那可愛的臉上了。水玉兒輕哼一聲,一想到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長大以後就變得喜歡男人了?手下不禁又微微用力的掐了掐小鬼頭的臉蛋才放開,滿意的看著他臉上對稱的兩個紅印,越發溫柔的問道:「小鬼,你有沒有聽說過寇仲這個人啊?」不管是不是按照原來世界的進程,作為被著意栽培為李世民繼承人的李承乾,不可能連自己父親最大的對手的名字都沒有聽過。

    徐子陵呼吸一滯,沒想到水玉兒這麼快就直奔主題,患得患失下不禁摒住氣息,雙目牢牢的盯住正在不滿的揉著臉的小鬼頭。

    誰料小鬼頭一掃方纔的頹然,得意洋洋的說道:「原來你們是問寇叔叔啊?方纔我還看到他了呢!」

    水玉兒和徐子陵沒期然他會說出這麼一個答案,同時愣住,連小鬼頭趁機跑掉都沒有心思去阻止。

    徐子陵把仍然蹲在地上的水玉兒拽起,歎氣道:「你還好吧?」

    水玉兒默然無語。緊皺秀眉,心中飛快的思考著。沒道理寇仲仍然和原來地世界一樣,和李世民握手言和了?難道還另有隱情不成?

    抬頭看到徐子陵好整以暇的表情。水玉兒挑挑眉,不滿道:「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啊?」

    徐子陵神色自若的聳聳肩。悠然道:「擔心什麼?我求地並不多,只要他能好好的活著就行。現在他不僅好好地活在世上,而且還能和秦王李世民攜手合作,我不該鬆口氣嗎?」

    水玉兒呆了一呆,知道他也從短短的幾句話中分析出了現在的形勢。才不好意思的赧然道:「都是我想的太多了。」確實是這樣,他們現在能重新回到這個世界都應該感謝上蒼,不應該再有什麼妄念了。

    徐子陵撫上水玉兒地長髮,突然間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輕笑出聲道:「算起來,剛才那個小鬼稱寇仲為叔叔,你又自稱是姐姐,那我要和他套近乎要自稱什麼?」

    水玉兒一愣,隨後鬱悶得無言以對。水玉兒和徐子陵旁若無人的穿行在宮殿中。水玉兒憑著過人的靈覺,輕易就找到了寇仲所在的院落,離遠望去***通明。守備卻很少。

    見徐子陵目光爍爍的看著那裡,水玉兒耐心的等著一隊御林軍走過之後。體貼的說道:「你自己去找他吧。他現在肯定在裡面。我去看看側殿那裡出什麼事了,順便把剛才偷跑的小鬼抓回去。」他們兄弟相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正好側殿那邊傳來鼎沸地人聲,她好奇想過去看看。嗯,雖然她也很想看到寇仲吃驚淚流滿面的樣子,不過,還是給他留點面子吧。

    待徐子陵點點頭,囑咐了她一句「小心」了之後,水玉兒施施然的往側殿走去,令她奇怪地是她並沒有設結界,可是每個從她身邊經過的人都神色凝重,根本無暇分神向她往上一眼。

    心中越發驚奇,水玉兒旁若無人地走入偏殿,只見天策府她熟識地幾員上將都齊齊在場,個個愁眉苦臉的分立在側,見水玉兒盈盈地走進來,都愣住了。

    「水姑娘……,是你嗎?」最先回過神的李靖遲疑的問道,「你不是……?怎麼在這裡出現?」

    水玉兒攤攤手,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又回來了,有什麼好吃驚的?」她不知道寇仲是怎麼和他們交代的,也不知道外面傳言是什麼,所以只能裝傻一語帶過。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水玉兒看了看室內其餘眾人的神色,輕顰秀眉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這種氣氛?」

    李靖愁眉不展,垂頭喪氣道:「秦王赴太子的宴回來,才發現是飲了毒酒,雖然李神通李王爺奮力把秦王背回天策宮,但是情況危機,師小姐正在內室為秦王療傷,可是希望渺茫……」說罷長歎了一聲。

    水玉兒聽得張口結舌,原來歷史上李建成設宴毒害李世民確有其事!

    雖然她現在很想找個人問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可是救人如救火,水玉兒在天策府眾將領祈求的目光下走入內室,看到床榻上已經面色青紫的李世民和玉容憔悴的師妃暄前後盤腿而坐,後者正盡心盡力的為前者驅毒。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親眼見到已經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李世民,水玉兒還是心涼了半截。

    雖然當她穿回來的時候,心內還存有一絲僥倖,想著也許寇仲會成為天下之主,也許寇仲能讓李唐天下成為真正的歷史。但是方才希望已經破滅,她清楚的知道如果面前的李世民因為李建成的毒計過世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子。

    師妃暄用盡最後一絲真氣,都無法阻止李世民體內的毒素一點點的侵蝕他的心脈,從接觸他後背的手中,感到前方地人生命力的逐漸消逝。第二次,師妃暄感到自己是多麼的無能為力,而第一次。就是她聽到水玉兒地死訊時。

    人生是多麼的無奈,眼見寇仲和李世民握手言和、通力協作,中原安定地日子即將到來。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不得不讓她黯然神傷。一想到自己之前做所的努力全部枉費。師妃暄內息瞬間紊亂,強忍著才沒有口吐鮮血。雖然心知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但是她已經沒有心力去調息。罷了,就這樣散盡功力也沒有什麼可惜的……師妃暄在陷入昏迷前,忽然感到有一團清涼的感覺將她包圍住。一個熟悉悅耳地聲音傳來,柔聲道:「妃暄,不要放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師妃暄微睜秀目,恍惚間看到一張絕美的容顏。是時候了嗎?看來上天還是厚待她的,讓她來接她走……

    水玉兒沒有辦法的對著已經陷入昏迷中的師妃暄施了一個睡眠術,讓她靠在一旁。

    頭疼的看著中毒已深的李世民,水玉兒扶他躺下,拿出新製作的治癒卷軸。匆忙解制,心下卻對能否救回李世民忐忑不安。

    李建成也不是傻瓜,對李世民用地肯定是那種難以察覺的卻又是毒性狠毒的毒藥。所以即使李世民功力深厚,師妃暄全力搶救。也毫無辦法。她地治癒卷軸如果是一開始時。確實是可以把不管是什麼毒搞定,但是問題是現在毒性已經深入他的五臟六腑。再加上她解制卷軸地時間,形勢危險。

    水玉兒用生平最快地解制速度把治癒卷軸迅速使之生效,目不轉睛的看著平躺在床上地李世民面色漸漸由青紫轉為紅潤,可是卻始終沒有醒轉。

    水玉兒呆坐在一旁,一時間頭腦亂亂的,她雖然現在精神力有所增長,不至於像從前那樣用過治癒卷軸就要進入睡眠狀態,可是精神力也會暫時消失一段時間。正好可以讓她好好思考一下發生的事情。

    從她和徐子陵回到古代到現在,只不過一個時辰還不到,就遇到這麼多事,實在讓她難以接受。

    徐子陵和寇仲衝進內室,前者見水玉兒呆愣的神情,憂心的搖晃著她,「玉兒,你沒事吧?」

    水玉兒被他才沉思中驚醒,歎了口氣道:「我是沒事,可是秦王就不知道怎麼樣了。」目光轉向許久未見的寇仲,強笑道;「仲大哥,好久不見。寇仲顯然是剛從激動的神情中恢復過來,用手抹了把臉,笑道:「美人兒妹妹居然還沒有任何的變化,五年都過去了,還是貌美如斯。」

    水玉兒想張口問寇仲他們走了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被徐子陵用眼神制止,仔細看過去,才驚然發現寇仲身上的幾大穴道居然被人用重手法封住了。

    她也不管徐子陵在身旁急得直向她打眼色,水玉兒少有的厲聲問道:「仲大哥,是誰封住了你的武功?」她不看不知道,這才發現寇仲已經比之神采飛揚的從前頹廢了許多。

    寇仲遲疑不決的抓了抓頭,沒等他回答,水玉兒身邊幽幽醒轉的師妃暄吃力的說道:「玉兒,都怪我師父,她請來四大聖僧,務必要使少帥歸順秦王。」水玉兒和徐子陵渾身僵硬,四大聖僧居然被梵清慧指使之下做出如此強人所難的事情。即使不用想像都可以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麼驚險,寇仲的心情有多麼不甘心。可是寇仲此時卻處之泰然的歎了口氣道:「子陵,玉兒,事情已經過去了。見到你們沒事,我寇仲心中唯一的大石頭也落下去了。這樣也好,梵齋主是為了讓中原免於災禍。」

    水玉兒清楚的看到寇仲眼中來不及掩飾的仇恨,木然無語。

    室內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每個人都是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直到秦王妃長孫無垢神色焦急的衝進內室,撲到李世民的床前嚶嚶而泣,才打破室內奇怪的氣氛。

    水玉兒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和長孫無垢同時進來的一個太監,但是後者恭敬的低垂著頭,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何問題,可是她始終覺得不妥。正想出聲讓這個讓她不舒服的人退下去,李世民那邊傳來長孫無垢的驚喜聲打斷了她地動作。

    轉過頭。只見李世民扶著額角,在長孫無忌的扶持下坐起身,目光茫然的看著室內地眾人。許久在他們的期待之下冒出一句:「我是誰?我在哪裡?黑線。

    水玉兒只能扶著徐子陵地手站穩,這不是穿越者醒來的必用語嗎……

    室內許久都沒有人作聲。直到長孫無垢心急如焚的問道:「殿下,你可別嚇我!」

    李世民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皺緊了眉頭,半晌之後才艱難的說道:「你是無垢,我是李世民。而你……」他把目光掃過水玉兒和徐子陵,一下子愣住了,「玉兒、子陵兄?你們不是……」沒說完便用手敲了敲額頭,痛苦地說道:「可惡,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水玉兒鬆了口氣,看來只是毒素侵入李世民的頭腦中時間過久,導致他記憶混亂。「秦王,你還是早些休息,我們先告退了。」不管怎麼樣。人救回來就好。水玉兒一拉徐子陵,打算不打擾人家夫婦的感情交流,沒想到還沒等邁出一步。李世民的聲音便響起,「玉兒。你和子陵、寇兄等一下。無垢,出去告訴你哥哥他們。我已經沒事了。」

    長孫無垢收起淚水,轉瞬間又變回那個雍容華貴的王妃,儀態自若的點點頭,走出內室,連同那個水玉兒看起來不順眼的太監一起。

    李世民拄著額頭沉思了一會兒,最後無奈的歎氣道:「世民有些事一點都想不起來,誰能幫忙告知一下?」

    水玉兒和徐子陵無奈的攤攤手,他們也是剛回到古代,哪裡知道前因後果。而室內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地兩個人,一個雙手環胸靠牆而立,顯然是不想多說,而另一個則更是神情恍惚。徐子陵終於忍不住,皺眉質問道:「請問師小姐,為何我的兄弟會被人廢了武功?」

    水玉兒也面色不渝的看向她。

    師妃暄嬌軀一顫,垂下眼簾,默然無語。

    寇仲一歎,冷曬道:「算了,這件事其實不是妃暄地錯。她為了這件事和梵齋主鬧翻,已經叛出師門了。說起來這件事情還多虧了寧前輩,否則我寇仲下半輩子還真要在廟裡當一輩子和尚。」

    水玉兒和徐子陵齊齊一驚,前者見到師妃暄內疚的神情,終於不忍心,淡淡出聲道:「沒有關係,仲大哥地武功我可以幫他恢復。」

    寇仲虎目一亮,重新染上光彩,卻又患得患失地沒有開口詢問,目光轉向一旁的師妃暄。

    師妃暄扶著牆站起,唇邊勾出一絲苦澀地笑容道:「恭喜少帥,既然你可以恢復武功了,那妃暄也沒有必要在你身邊保護你了。而且秦王也已經無事,又有玉兒在此,妃暄也可以功成身退,回靜齋請求師傅原諒了。」

    水玉兒剛想開口勸她,卻突然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想到寇仲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就無法抑制的渾身發抖。那麼強悍不可一世的寇仲,居然被人廢去武功,強行低下驕傲的頭來為別人作嫁衣。她知道這不是師妃暄的錯,可是一想到她身後代表的靜齋,便半句都不想說。

    師妃暄玉容上閃過失望的神色,換上強作堅強的表情。水玉兒沒有出聲的阻止她,默然的看著她一步步離開內室。

    徐子陵揉了揉水玉兒的長髮,阻止她的心情繼續低落,他的心情又何嘗不難過,但是這已經大大超出他的預期了,只要寇仲還活著,就不怕任何事情。

    李世民輕咳一聲,起身坐在床沿,若有所思的說道:「世民不記得最近都發生什麼事情了,可是卻慢慢想起過往的事情,玉兒,你和子陵兄不是已經……呃,已經走了嗎?」

    水玉兒沒好氣的拉開圓桌前的椅子坐下,語氣不善的回答道:「這不是又回來了嗎,誰知道世界整個變了個樣子!」

    李世民正想解釋兩句,卻見長孫無垢又走了進來,嬌聲說道:「殿下,哥哥他們知道你剛醒轉。不敢打擾你,可是想請徐公子出去商量要事。」

    徐子陵看了眼寇仲,又看了看水玉兒。才沉聲道:「那我就先失陪一會兒。」說罷身體僵硬的走了出去。

    水玉兒知道,天策府的那幾位高層。恐怕是怕憑空出現的徐子陵和她為難於他們。徐子陵的武功固然是深不可測,更別說她水玉兒地魔法神秘的令世人懼怕了,如果他們還記得五年前的洛陽之戰。

    不過,她倒是真想做出點什麼事,但是偏偏理智告訴她無論她做什麼都與事無補。她淡淡地看著李世民。中毒初痊地李世民仍然十分虛弱,略顯灰色的嘴唇微微乾裂。這副樣子地秦王,讓她胸中那股莫名的不忿忽然變得無力起來。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長孫無垢那個隨身的太監又走進來,伸出雙手,上前去扶。李世民頗費力才緩緩起身站起來,正迎上水玉兒複雜的目光。四目相交,一時二人皆欲言又止。

    正在二人一愣神之間,一道幾不可見的亮白閃過。

    快若電光地一劍。影子劍!

    「楊虛彥!」水玉兒驚叫道。

    李世民一掌拍在楊虛彥的胸口,楊虛彥輕哼一聲跳開,挺直身軀。整個人立刻高大了許多,嘴角還掛著一絲邪惡的微笑。

    在場的三人全部驚呆了。只見楊虛彥的影子劍直插進李世民的胸膛。直至劍柄,透體而過明晃晃的劍尖猶自輕輕顫抖。李世民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紅色。眼神也變回了平日的犀利,直視楊虛彥,似乎有一種輕鬆地神情。

    楊虛彥輕笑道:「秦王要怨,也只有怨少帥被廢了武功,否則楊某也沒有機會得手。」

    長孫無垢反應過來,一聲尖叫,搶上前去扶住李世民,而後者本來就虛弱至極,腳下一軟,仰面而倒在她的懷中。

    無能為力的看著李世民當胸一劍被刺穿,倒在血泊裡,水玉兒卻連半根指頭都動不了。因為她地精神力現在相當於全無,方才又因為心神不寧,沒有拿出五採石補充精神力。話說她壓根就沒有料想到,楊虛彥竟然能混到這裡。

    若不是水玉兒的精神力不足,就算楊虛彥再怎麼偽裝,只憑流出地殺氣,也早就應該發現。

    楊虛彥十分滿意地看著李世民倒地,眼光一轉,右手抽出影子劍,而後左手一掌向水玉兒方向襲來,週遭地空氣變得如有實質,沉重如巨石壓體,不要說閃身逃避,就連搖頭眨眼動作也難以辦到,水玉兒整個人就像給對方牢牢按住一般。

    水玉兒心中想起《御盡萬法根源智經》,但見前方變成儘是楊虛彥似能塞天蓋地、邪惡可怕的黑漆漆巨靈之手。

    水玉兒心知即使室外地徐子陵聽到異聲,也來不及救她。運盡全身的精神力,卻連最低限度的結界或者是瞬移也無法發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漆漆的巨手之中現出一柄利劍。「噗!」

    一道人影閃到她的面前,用身體擋住了楊虛彥刺來的利劍。

    水玉兒驚恐的抱總仲不斷下滑的身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虛彥抽出影子劍,哈哈大笑,正想補上一劍,送寇仲和水玉兒齊齊歸天,身後卻有勁風襲來,駭然之下收回劍格擋,卻見一臉淚痕的長孫無垢正持著牆壁上掛著用來裝飾劍向他刺來,雖然武功不如楊虛彥,但是那種拚命的打法卻讓後者一時手忙腳亂。

    更何況他還怕室外的人衝進來,怪只怪他方才貪心,如果行刺完李世民就立即逃竄,也許就不會落到如此地步。楊虛彥心中越發焦急,卻在此時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右肩一痛,身形一滯,而此刻正好長孫無垢的劍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胸膛。

    楊虛彥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後,只見水玉兒握著一隻他熟悉而懼怕的黑色物事,而且正冒著煙。

    「哐當!」

    影子劍終於握不住,從楊虛彥的手中掉落在地。

    徐子陵和長孫無忌搶入室內,看到長孫無垢滿面淚水的抱著奄奄一息的李世民,和不遠處同樣倒在血泊中已然斷氣的楊虛彥,兩人呆愣當場。而前者更發現水玉兒懷中她正在搶救地寇仲。駭然之下飛撲了過來。

    徐子陵抵總仲的背心,源源不斷的把真氣傳輸到他地體內,卻驚恐的發現毫無反應。只能無助地看向水玉兒,期望她能有辦法。

    水玉兒看著長孫無忌也在搶救李世民。內心委實難以抉擇。李世民和寇仲這麼重的傷,後者還好辦,用治癒卷軸就可以,可是前者已經用過一次卷軸,根本沒有可能再次使用。

    水玉兒擦擦額際冒出來的冷汗。厲聲向長孫無垢問道:「長孫無垢,你到底是帶刺客進宮,是何居心?」打死她也不信長孫無垢她和楊虛彥沒有關係,而且她方才展現的不下於或師妃暄級別的武功,令她不顧她傷心地樣子,疾言厲色的問道。

    長孫無垢無聲的落下大滴的淚水,緩緩的說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他是我師兄安排在我身邊監視我的……誰知、誰知……」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美麗的臉上全是後悔莫及的神情。

    長孫無忌努力運功。維持著李世民的生命,接著自己妹妹地話說下去,「這人已經在宮中呆了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出過任何問題,所以我們也就漸漸放鬆了對他的戒心。誰知道他隱忍了這麼長時間。居然為地就是行刺秦

    水玉兒靈光一閃,半信半疑的問道:「長孫無垢。你不會就是那個墨舞吧?」

    長孫無垢舉袖拭了拭淚水,點點頭,哽咽地說道:「是地,那是我在師門的名字,而我地師兄正是趙德言。」

    問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水玉兒放下對他們的顧慮,忽然之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木然的看向徐子陵,輕聲說道:「子陵,如果他們兩個人之間,我只能救一個,怎麼辦?」

    室內一片詭異的寂靜,連長孫無垢的哭泣聲都嘎然而止,室內清醒的三個人都目光爍爍的看著水玉兒。徐子陵俊秀的臉上霎時鐵青一片,不敢置信的直直望著水玉兒,而後者避開他的目光,對著滿臉祈求的長孫兄妹徐徐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我盡力而為。」說完連徐子陵都被她趕了出去,不顧他祈求的目光。

    在內室設了一個結界,水玉兒先拿出五採石,利用其靈力,又觸發了一個治癒卷軸,把寇仲的傷治好,並且讓其武功恢復到五年前。

    她不知道他的武功是何時被封住的,所以只能把時間定到五年前,幸好卷軸的時間年限最高就是五年。

    寇仲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驚訝的看著自己胸膛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消失,又試著運行了一下體內的真氣,驚喜的發現武功已經恢復。

    「美人兒妹妹,我就知道你回來了,事情肯定就解決了!」寇仲笑嘻嘻的拍了拍水玉兒的肩膀,兩人同時來到李世民的身邊,寇仲把李世民扶起,邊用長生氣替他續命,邊遲疑的問道:「玉兒,我剛才雖然傷重,可是也聽到你說的話了,我們兩人只能救一個,你為什麼還救了我?」

    水玉兒歎了口氣,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方纔我已經救過他一次,違反了一次上天的規則了。老實說,對於秦王,我已經無能為力。」

    寇仲還沒有開口問她那為何還騙其他人,只見李世民已經緩緩睜開眼睛,雙目依戀的看著水玉兒,吃力的說道:「少帥……不用浪費功力了……,已經累得玉兒……世民死不足惜……」

    水玉兒看著李世民血流不止的傷口,終於忍不住伸手替他稍微治療了一下外傷,可是已經與事無補,她的治療術根本無法修補好他破裂的內臟。

    李世民精神稍微好了一點,歎氣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兄長……如果我過世,不光我的家人難保,天策府的諸將也難以保全。」

    寇仲和水玉兒交換了一下眼色,均在對方眼內看到了驚駭。如果李世民死了,大唐國肯定四分五裂。在關外忠於他的手下勢將一窩蜂的投向梁都,巴蜀更不用說。在這樣地情況下,沒有李世民的大唐能同時頂得住陣容鼎盛的塞外聯軍嗎?

    寇仲收斂心神。雙手仍源源不斷地送入真氣,沉聲道:「世民兄。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雖多,可是我寇仲還是佩服你地,所以才能說服我岳丈宋缺來和你通力合作。可是現在前功盡棄,我也很遺憾。」

    李世民苦笑道:「事已至此,世民無話可說……只求少帥能留得我父皇一命……」

    水玉兒聽得心生不忍。又見他費力的提起手想要探入懷中拿什麼東西,連忙幫他取出,沒期然居然是一個錦囊,摸上去便知其中裝的就是自己那對鑽石耳墜。

    見到水玉兒呆愣的表情,李世民滿足的露出一個笑容,靜靜地合上眼睛。

    她看到寇仲搖搖頭,緩緩放下已經逝去的李世民,忽然間黯然神傷。這麼偉大的唐太宗就這樣走了?死在她的面前?命運是跟誰開了一個玩笑?

    寇仲蹲在發愣的水玉兒身邊,捏著下巴苦惱的問道:「玉兒。下一步我們怎麼辦?李世民死了,我們逃離長安之路可不好走啊,而且李淵肯定……」

    「如果。如果我有辦法解決這一切呢?」水玉兒打斷寇仲的話,木然的說道。

    寇仲呆了一呆。好奇的湊過來。「說說看。」

    水玉兒長吁一口氣,僵硬地說道:「如果。如果我能讓你變成李世民……你能接受嗎?」她雖然知道自己的腦海中有這種想法,但是沒想到她會直接的說出來,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寇仲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指地到底是什麼意思,失笑道:「玉兒,你開玩笑也不能這樣……難道是當真的?」寇仲見她表情凝重,終於收止笑容。

    水玉兒緩緩點點頭,「方纔天策府地諸將,都已經看到他們地秦王記憶有些缺失,如果你真的可以化為李世民,那麼確實是很簡單地就能瞞天過海。」水玉兒聽到自己的聲音木然的解釋道:「可是為了不讓人看穿,這個法術必須是永久性的,也就是說,仲大哥你必須要決定拋棄自己的身份容貌,下半輩子只能當秦王了。」

    水玉兒沒空去管寇仲聽到這個消息的心情如何,她已經被自己忽然想到的一切所震撼住了。如果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也許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歷史。眼前的局面,最好的辦法就是寇仲變成李世民,而死掉的名義上是「寇仲」,那麼也可以說得通為何「李世民」能在玄武門狠下心來殺兄弒弟,也可以說得通為何長孫無垢在貞觀八年就早早逝去,也可以說得通為何「李世民」把自己的大兒子李承乾廢掉,而改選自己的小兒子為太子,甚至都可以解釋為何「李世民」抑制幫助他甚多的佛門發展,卻崇尚道教,最後服金丹而死……

    這難道真的是命運安排好的事情?水玉兒不禁緊緊握住雙拳,秀目盯著寇仲,等待著他的反應。如果不出意料,寇仲變成「李世民」之後,肯定會把有關自己的一切史實都抹殺乾淨,這也可以解釋了為什麼歷史上沒有寇仲這個人,為什麼徐子陵在現代翻遍了所有史書都找不到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歷史本來就是人所書寫的。

    寇仲煩躁的起身,在不大的內室轉來轉去。水玉兒知道他是在衡量各方面的事情,這個決定也是很不容易下的,需要拋棄自己成為另一個人,尤其是對於寇仲這種自尊心超強的人。她一開始也只是試著問問他,沒有希望他能答應,可是在見到他面上左右為難的表情,她內心又開始忐忑不安,誰知道這五年間寇仲有沒有改變。

    室內一片寂靜,許久之後寇仲才站定,從牙縫中一字一句的問道:「如果我答應此事,是不是連子陵都要瞞過?」

    水玉兒在他的眼神注視下,居然背脊發涼,按下毛骨悚然的感覺,僵硬的點點頭,「肯定要瞞一段時間的,不過事情定下來之後就可以告訴他了。」

    寇仲眼中射出對權利狂熱的目光,緩緩的勾起一個笑容道:「很好。」




正文 後記
    貞觀七年,正

    長安大雪

    水玉兒和徐子陵攜手漫步在漫天風雪的朱雀大街,看著比之從前不知道繁華多少倍的情景,徐子陵歎了口氣道:「沒想到,寇仲居然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我還以為他就是為了和突厥狼軍一比高下,才答應成為李世民的。(

    水玉兒無奈的撇撇嘴道:「是啊,他就是。可是他發現他打敗頡利之後,做皇帝也挺有挑戰性的,難為他了。」

    徐子陵停下腳步,把水玉兒身上的披風緊了緊,取笑道:「明明是他纏著你想把他變回來,你說不行,逼他沒辦法才繼續做李世民的,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水玉兒挑挑眉,輕哼道:「當時我說的很清楚啊,是他自己以為沒有問題的,要怪就怪他當時認為我無所不能,太相信我了。」

    徐子陵伸手拂去她頭頂的雪花,英俊如斯的面上溫柔的笑道:「好了,你們兩個都有錯,這麼多年了還低不下頭互相認錯,每次見面都吵架,我還沒抱怨當初的驚嚇呢。」

    水玉兒握住他的手,歉然的說道:「當時也是迫不得已,不過我後來不是一有機會馬上就告訴你了嘛!還說這個來讓我心裡難受。」

    徐子陵無奈的歎氣道:「好好,不說了。倒是剛才寇仲交給我們的任務,如何完成?去勸宋玉致宋二小姐到長安來,可是不容易啊!」

    「沒什麼難的,交給我吧。死寇仲,打仗打的開心了。老婆都不會泡。秀芳姐還是我們給他找回來的呢!」水玉兒負氣的說完,忽然想到長孫無垢就是在不久之後去世地,事情的巧合程度不禁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徐子陵握住水玉兒的手趕緊傳了些許真氣。擔心地說道:「我們趕緊回天然居吧,外面很冷。不要凍壞身子。」

    水玉兒瞥了他一眼,輕哼道:「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肚子裡的孩子?」

    徐子陵寵溺地笑道:「當然是兩個都擔心啊,等去找過宋二小姐,我們去小谷看看妃暄和青璇吧。你答應她們要去那裡安胎的。我也不放心你到處亂跑。」

    水玉兒自然的帶著他的手覆上她仍然平坦的小腹,由於是在披風裡,外人看來就是兩人相依偎在一起一樣,「子陵,如果……如果這個孩子是女孩兒,能不能讓她隨我地姓啊?」水玉兒索性靠在他的懷中,淡淡的問道。

    徐子陵輕笑道:「當然可以。不過,娘子大人,如果是女孩兒的話。不會和你一樣會那個什麼魔法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水玉兒得意的聲音從他的懷中飄出。

    突然之間感到徐子陵的身軀一僵,剛想抬頭數落他居然嫌棄自己女兒,水玉兒卻發現他牢牢的盯著遠處。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白衣如雪、裙下赤足地正盈盈的走來,身邊帶著一個粉裝玉琢的小女孩兒。

    「玉兒。多年不見。你還是一樣地年輕。」柔美的聲音傳來,眼見著她和徐子陵。帶著淡淡地羨慕。

    水玉兒放開徐子陵,打量著紛飛地大雪中仍然身著單薄的,淡笑道:「姐才是一點都沒變呢。」目光自然地轉向她身邊的小女孩兒,好奇的問道:「這個孩子是你的?」忽然想到原來世界裡身邊的女孩兒,內心忽然一緊。

    果然聽到淺笑道:「這個孩子是沁兒師妹的,她故去後交與我撫養。明空,向玉兒阿姨和子陵叔叔打聲招呼。」

    小明空有禮貌的向水玉兒和徐子陵行了一禮,隨後便一點都不怕生的好奇的看著他們。

    徐子陵一想到以後自己的孩子也會如此的可愛,面上不禁浮現出笑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身邊水玉兒的不自在。

    「明月當空,是個充滿意象的好名字。」水玉兒面上雖然自然的沖小明空微笑著,可是內心卻波濤澎湃。據她所知,蘭沁兒是後來代替了白清兒的任務,就是誘惑李淵,使其加速衰老。而從年齡上看,這個明空十有八九就是李淵的孩子。

    水玉兒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黯然。當年的玄武門之變,寇仲不但殺死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連他們的兒子也全部斬殺,指令下達之後連李靖都心懷芥蒂,導致了他們君臣這些年一直不冷不熱的態度。可是只有她知道,寇仲是不想有李唐的血統繼續存在,至於李承乾,大概成年之後,也就是他太子命運的終結的時候。

    這樣算來,難道武則天才是李唐真正最後的血脈,也許,就是她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潛入宮廷,最後復國成功……

    「玉兒,你在想什麼?」看著水玉兒面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不解的問道。水玉兒呼出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我想起明空的娘親了,那也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子啊I惜了……」水玉兒按下內心越來越令她坐立難安的想法,掏出一直在懷中放著的五採石,笑盈盈的蹲下身,柔聲道:「明空乖,玉兒阿姨送你個見面禮。」

    明空渴望的看了眼水玉兒手中光彩琉璃的五採石,然後抬起頭,看向,顯然是在沒有同意前不敢擅自作主。

    徐子陵皺了皺眉,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但是也沒有出聲阻止。

    推辭道:「這個禮物太貴重了,玉兒你……」

    水玉兒沒等說完,不容她們反對的把五採石放到小明空的手心內,淡笑的起身說道:「只是個身外之物而已,沒那麼多講究。姐,玉兒還有事情,以後有空再去找你玩。」

    她已經不想挑釁命運的車輪了,如果這顆五採石最後不是鑲在武則天的鳳冠上,她和子陵還有可能回來嗎?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奇怪的看著水玉兒衝她歉然一笑之後拉著徐子陵轉身而去。撫上小明空的頭頂,低頭看著她正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五採石,幽幽的歎了口氣。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3 PM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祝玉妍
    祝玉妍輕輕走進正在打坐的師尊,並沒有說話,只是垂手站在一旁。

    盤膝坐在床上的谷潔妤許久後舒出一口氣,緩緩睜眼道:「妍兒,你來了,到師傅面前讓為師好好看看你。」

    祝玉妍半跪於師傅床下,仰頭向師傅瞧去,盡量不露出驚慌的神色。

    谷潔妤定睛看著自己的愛徒,忽然臉色大變,伸手閃電般的抓住祝玉妍的手腕道:「玉妍!你怎麼這麼糊塗9然讓石之軒破了你的處子之身!你」一驚之下竟把重新接好的心脈再次震斷。

    「師傅!他對我是真心的。」祝玉妍連忙用另一隻手按住師傅的背心要穴,輸入真氣。

    谷潔妤揮開徒兒的手,雙目怒睜道:「直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他要是對你真心的,大可等到你練成天魔大法,反正以你的資質也不過再等兩年。可他卻在這個時候奪你清白,讓你永遠都看不破武道的至臻。她為的是你身上的《天魔決》!」

    祝玉妍愣在當場,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之軒的動機,可是他是那麼的愛她。她搖頭道:「不會的,師傅你師傅,師傅!!」

    谷潔妤氣的吐血,陰癸派多年來終於有希望可以在下次的決鬥中打敗慈航靜齋,獨霸武林。偏偏在這個時候,她一心栽培的徒兒卻一敗塗地,連打都沒有打呢!勉強提上一口真氣,道:

    「妍兒,為師不行了,陰癸派的希望全放在你身上了。記住為師的話,我們聖門中的人講的是斷七情六慾,什麼真愛全都是騙人的,沒有人,會真正的愛你!」

    祝玉妍愣愣的看著師傅在自己懷中冷卻,師傅是不是太偏見了?她相信之軒不會騙她的。

    「真好,這個老傢伙終於死了。」身後傳來冰冷陌生,卻又對她而言再不過熟悉的聲音。祝玉妍渾身冰冷,想起師傅臨終前的話,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腦中飛快的轉過這些天發生的事,艱難的開口道:「之軒,難道之前重創師傅的是是你?」

    石之軒略帶驚訝的聲音想起:「小妍猜到了,真不簡單。不過那老傢伙沒看到是我,成功的讓她以為是那些白道的人。」

    祝玉妍把師傅的遺體放回床上,起身,慢慢的轉過頭對上石之軒。忽然渾身劇震,那,那不是之軒!雖然打扮舉止,相貌都一樣,可是那不是和她熱戀的之軒!之軒不會用那種冰冷的眼神看著她,不會全身散發出殺氣,而且還是對她而法的殺氣。「之軒,你,你別過來!」

    石之軒微笑的走向祝玉妍,唇上帶著那如往昔般的微笑,探手撫著祝玉妍的臉,「玉妍,你犯了兩個錯誤,第一個錯誤是你不該愛上我,第二個錯誤是不該認為我愛上了你。」

    祝玉妍失神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喃喃自語道:「沒錯,我是想錯了,做錯了,愛錯了。我不該以為花間派的人會愛人。不該聽信你那什麼聯手統治聖門的謊言」

    石之軒放開手中的玉人,哈哈大笑中轉身離去。

    「石之軒!你為什麼不殺了我?」祝玉妍恨聲的叫道。

    笑聲頓止,石之軒並沒有回頭,淡淡道:「聖門中還需要陰癸派,殺了你陰癸派回四分五裂,聖門勢力大減,於我又有何好處?反正你以後再也威脅不到我了。」

    祝玉妍雙手緊握,鳳目含煞的盯著石之軒遠去的背影,終有一天,她會讓他付出代價。

    *************************************************************

    祝玉妍坐在窗邊,回想著當年的事情,她自認不能像聖門中要求的那樣絕情,才會發生愛上石之軒的事。

    她把一切事情想的都太完美了,忘了把石之軒的野心估計進去。單看他化身為裴矩,只手撐起大隋朝又之手把它傾覆,便可知他的夢想不止統一聖門,還包括統一天下。

    雖然看起來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她知道其成功的幾率很大。愛徒楊虛彥實是楊勇之子,大隋朝正統的皇太孫,於戰亂時揭竿而起必然會使許多隋將望風而從。又把手下插進李閥終,隨時可取李淵代之。

    而現在重要的不是時機的問題,而是石之軒忽而心狠手辣,忽而深情自責瘋瘋癲癲的雙重人格。所以他才會去加入搶奪邪帝舍利。想吸取其中元精來補好自身的破綻。她祝玉妍怎麼能讓他有機會停下來吸取元精呢?她會追著他到天涯海角,如果他要與她來個了斷的話,她只有「婠兒嗎?進來吧。」

    白衣如雪的婠婠猶如精靈般閃入屋內,「師傅,您找婠兒?」

    祝玉妍欣慰的看著這自己一手栽培的徒兒,柔聲道:「婠兒,師傅把陰癸派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做。」

    婠婠俏臉變色道:「師傅準備去追石之軒?」

    祝玉妍揭開厚重的面紗,露出與徒而不相上下的美貌,笑道:「師傅去做個了斷,解決心事,你該為為師高興才對。」

    婠婠移動嬌軀偎依在師傅懷中,她知道師傅已盟生死志,決心同石之軒同歸於盡。

    祝玉妍愛憐地摸著婠婠烏黑的髮絲道:「婠兒,為師知道你喜歡徐子陵,可是且勿赴為師的覆轍。雖然徐子陵要比石之軒的人品好上百倍。」

    婠婠低聲說道:「師傅多慮了,即使婠兒有這個心,他也不會要綰兒的。」

    祝玉妍輕笑道;「世上的女兒家少有比得上婠兒的。誰又能拒絕得了你呢?但你必須要練成天魔大法,但這一年來你全無進展,好像是遇到了瓶頸。唔,對了!長生氣和你的天魔內功走完全相反的路子,有機會還可以利用徐子陵來練功。」

    婠婠一震,顯是有會於心。「師傅,你定要去嗎?」她知道師傅在交待後事。

    「婠兒,這對為師來說是個解脫,我等著一個機會等了太多年了。我以為我再不愛他,可實際上,除了魯妙子,我最愛的還是他。」祝玉妍淡淡道。要不是魯妙子背叛了她,她很有可能這一輩子就死心的跟著她。但師傅死前的話就像詛咒般緊緊跟著她,她受不了再這樣下去了。

    婠婠盈盈站起身,拜倒在地,「師傅,婠兒走了,您多保重。」她知道師傅活得很累,但她又何嘗不是呢?

    門關。祝玉妍閉目養神。石之軒也算得到報應,遇上了慈航靜齋的碧秀心,從此不能自拔的愛上她,也破了自己的內功。現在他得到了邪帝舍利,當然以吸取舍利中元精為首要之務,她就是要迫他不得專心。

    祝玉妍倏睜雙目,射出攝人的光芒,她感到舍利了。石之軒可以創出不死印法,她難道會比他遜色嗎?

    之軒啊!試試玉妍的玉石俱焚吧!!

    ***********************閒言閒語*******************************

    寇仲:「祝妖婦厲害!說什麼聯手對付石之軒,又要與他同歸於盡,其實是想再拉上我,子陵,老跋,妃暄大家一起玉石俱焚,然後當然對綰綰領導的陰癸派大有好處。」

    徐子陵:「哎!她與石之軒同為魔門中人,但明顯不同,她不能斷情,單看她全心全意培養出一個綰綰,而石之軒卻造成兩個徒弟互相廝殺,其中差別可見一斑.」

    石之軒:「玉妍是活得太痛苦了,所以想拉著我陪她一起離開這眾生皆苦的人世。唉!」

    **********************************

    祝玉妍的師傅是我編出來的哦~~~~~呵呵,這裡沒有尊重原著。自己想像了一下祝玉妍和石之軒的愛恨情仇。應該還可以吧~~~

    另,這篇番外曾經被起點某個大唐同人的小說整篇「借用」了過去,還是在VIP的章節裡.是哪部偶就不說了,只要不被別人指責偶抄襲就行了我有最原始的網上更新記錄.

    呵呵,今天開始就把外傳陸續貼上來,和本文沒有什麼關係,都是原著的一些人物外傳,但是其中有些老一輩的設定是偶自己想的,大概會引用在本文中。大家如果不喜歡看可以略過哈~~~但畢竟都是偶寫的,只不過年代久遠,現在看來青澀了好多……^^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宋師道
    宋師道忙於處理家族產業的賬簿,聽見有足音接近,卻沒有回頭,因為聽出是小妹的腳步聲,「小妹,你回來了。」

    宋玉致緊繃著俏臉走到宋師道面前坐下,並沒有說話。

    宋師道百忙之中瞧一眼她,好奇道:「出來什麼事?誰惹你了?」

    宋玉致盯著又忙做一團的哥哥道:「我接到消息,寇仲於今日午時隨王世充進入洛陽了。」

    宋師道一驚,手上的筆停頓一下,道:「寇仲怎麼和王世充攪到一起了?徐子陵呢?他沒來嗎?」

    宋玉致哼道:「還不是為了搞垮李密。那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徐子陵大概早就進城了。」

    宋師道笑道:「那你應該高興啊!父親不是做出承諾,只要李密攻陷洛陽你就要嫁到李家嗎?這下有寇仲對付李密,可見他對你很用心。」

    宋玉致不屑道:「用心,他對我當然用心,用的是另外一碼事的心。他看上的是我們宋閥在嶺南的勢力,不是我。」

    宋師道搖搖頭,明白寇仲在妹妹心上留下的印象定是遭透了。這已是不下十幾次妹妹在他面前數落寇仲了。

    宋玉致抱歉的一笑,站起身走向門外,「哥,不打攪你了。」二哥是宋家的第一繼承人,有一堆的事情要做,她不該讓一些小事再分他的心了。

    宋師道聽見妹妹體貼地為自己關上門,室內又恢復寧靜,心神卻在也回不到桌上的賬簿中去。寇仲和徐子陵來了,那君綽呢?她真的死了嗎?還是為了逃開宇文化及的追殺而不下的謠言?君綽,你可知我對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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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師道仰天長歎,君綽原來真的不在了。他一直不敢面對的是確實發生了。

    當初,如果他不邀請君綽他們坐宋閥的船走水路,也許宇文化及就不會追上來,如果在宇文化及追上來時,他守在她身邊,就可以阻止她為了避免連累宋閥而棄船而走,如果他當時在堅定一些陪她一起走

    往事已矣,說什麼都沒用了嗎?他身為南方第一大閥的繼承人,有很多難以割捨的牽掛,他戀上君綽,如果想和她雙宿雙飛,那就只有叛出家族,因為父親不會讓外族女子進宋家大門。說到底,錯還在他,他是不願放棄身份,不願放棄父親對他的希望,不願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

    宋師道雙手緊握窗欞,微微顫抖。但他真的好後悔,後悔當初的一切,。

    蒼天何其不公,春未殘而花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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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帶著鹹味的海風從沒有關嚴的窗戶縫中吹來,宋師道慌忙起身關好窗戶。回頭愛戀地看著看起來像在熟睡,其實是正在受制於龜息功的傅君瑜。他現在不能再為君綽做什麼事了,但卻可以為她的師妹盡一份心。

    君瑜由於被陰癸派所俘,不想受辱,所以自閉經脈。天下所能就她的只有她和君綽的師傅,天下三代宗師之一的高麗傅采林。他現在正帶著她搭乘東溟派的船遠赴海外。本來此時應由寇中,徐子陵甚或跋鋒寒負責,但他知道現下洛陽城內形勢危急,不容他們分身。再者他也很想為君綽盡力,即使她已經不在了。

    宋師道輕柔地坐在塌前,雖然君瑜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也是一直小心翼翼地呵護她。

    嚴格來說,君瑜和君綽並不是很相像,但卻神似,可能是由於出身環境和同授於一師的緣故吧。

    看著君瑜的玉容,宋師道不禁再次回想起和君綽相處的時刻,即使那只有幾個時辰,但卻是他這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美好回憶。

    「宋公子。」門外響起東溟公主單琬晶的聲音。

    「公主請進。」宋師道拉開艙門,出現單琬晶如花的玉容,但臉上卻一絲笑容也沒有。宋師道知曉她的性格如此,並不為意。

    單琬晶走到床榻前關切的看了看傅君瑜,說道:「去高麗的船我已為宋公子準備好了,宋公子決定了嗎?」

    宋師道知道她問的是自己真的要送君瑜去高麗,即使叛出家族也在所不惜。微微一笑道:「當然要去送君瑜。多謝公主幫忙,來日宋某如有機會定會相報。」

    單琬晶雙目射出感動的神色,並不是為了她說的所謂回報之語,而是宋師道如此有情有義的舉動令她感動,一個女人,如果被一個這麼為她捨棄一切的男人愛著,那該多幸福。輕輕道:「我們和高麗有交情,何況是送傅大師的愛徒回去,當然會義不容辭。」

    宋師道明知不該說,可是又忍不住道:「公主是否對小陵」說是看在傅大師的面上,可是公主明明是看在徐子陵的面上才幫忙的。

    單琬晶歎了口氣道:「是又如何?我以前還刺了他一劍,他是不會原諒我的。」

    宋師道說道:「有什麼事不能解決?小陵不是那種記仇之人。」

    單琬晶低聲道:「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宋師道啞口無言,心想就是所謂造化弄人吧。從袖籠中掏出一封信,「公主,如果方便的話,請把此信交給任何一家宋閥旗下的商舖,宋某感激不盡。「這是寫給父親的,明明白白的寫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和他要放棄一切的決心。

    單琬晶欣然接過道:「宋公子太客氣了,隨我來,船已準備妥當。」

    船開。宋師道卓立船頭,望向一片蔚藍的大海,過去的種種,皆如一場春夢,過後了無痕跡。他早已厭煩了在父親的操控下周旋於他不敢興趣的事物之間。此趟高麗之行,會給他帶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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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師道立在長滿青草的墳前,默然無語。幾經周折,幾經反覆,他終於來見君綽了。君綽,你在怪我這麼久才來見你嗎?你在怪我一直不堅定嗎?他來了,不會再放手,不會再讓她有機會怪他。

    宋師道在君綽的墳前立一塊石碑,上面卻什麼也沒有寫,因為他不知道要寫什麼,他真的配做她的丈夫嗎?還是只算是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後一種想法使宋師道心中象萬箭穿過,痛不欲生。

    他從不曉得君綽到底是怎麼看他,到底把他當成什麼?

    宋師道在這美麗的小谷中住下,親手砍伐樹木,在墓旁邊搭成一個簡陋的木屋。清苦的生活與之前的錦衣玉食簡直天差地別。他卻在其中找到生活的樂趣和存在的價值。他不再說話,把精力放在對武道的修行和對君綽的追憶中。

    在一個月夜,宋師道竟在墓邊看見一個久違的白衣身影,絲毫沒有改變的玉容仍像往昔一樣在向他微笑

    第二天,空白的石碑上終於有了刻字:「愛妻傅君綽之墓夫宋師道」

    *************************閒言閒語************************

    寇仲:「唉,我們都不忍心向二哥揭露事實。其實他追求的指示各不存在的夢想,娘從未把他放在心上。」

    徐子陵:「娘只是二哥不能自拔的一個及美麗又悲痛的夢!我們敢肯定,娘定是對他有好感才帶我們登上二哥的船,但只恨時間不允許他們有任何發展,只是始於丹陽,而止於大江。」

    跋鋒寒:「二公子是我最敬佩的人。」

    傅君瑜:「為什麼送我回高麗的是宋師道,而不是跋鋒寒呢?」

    宋缺:「忤逆子!」

    宋玉致:「二哥肯定被寇仲那小子帶壞了!」

    單琬晶:「被他愛的女人是最幸福的。」

    「天刀」宋缺的唯一一個兒子,出身士族大閥,舉止優雅,相貌俊逸。一生唯一的錯事,也是恨事,也是幸事就是遇見了傅君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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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知道這篇文的結局和原著不同,原著中宋師道後來是和商秀珣結為良緣。這裡我任性的把結尾修改成宋師道在谷中終老一生。雖然在原著中宋師道是莫名其妙的對付君綽一往情深,其實他們在現在算來也只是萍水相逢的見面點頭的朋友。但是在那個年代,今日的分手,沒有了現代的通訊工具,也許就是變成今生的思念,這種感覺,就變成了古代的戀愛模式,造成了很多的才子佳人的愛恨情仇。原著中的宋師道的結局,也符合現實生活的事實。但是小說就是小說,請允許我這麼一點點對愛情的幻想吧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3 PM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尚秀芳
    「長相思,長相憶,珠淚紛紛濕綺羅,少年公子負恩多。」

    尚秀芳放下手中的筆,看著這張字箋上寫了十多遍的詩句,不能克制的想起寇仲。她知道那丑神醫莫一心是他扮的,因為在齊王宴會上,他臨別時看她的眼神絕沒有掩飾,那是他永遠為那個不掉的。第一次見到他時,她就很驚訝,在她遊遍全國,見過無數的男人,還從沒有哪個像他那種年齡的男子不把她放在眼內的。後來又在李世民和王世充的眼皮地下衝進來劫持人質。總共也沒見過他幾次,但偏偏卻在她的心中有他的位子。

    尚秀芳歎了一口氣,這又怎麼樣?英雄豪傑總是別有懷抱,像她這樣的歌姬會期待什麼好歸宿呢?他已有了宋閥的三小姐做未婚妻了。

    「小姐,天策府的紅拂夫人來了。」

    一身艷紅勁裝的紅拂揭簾而入,笑道:「妹子,姐姐我來接你入宮。咦?這是什麼?」便抽過頭過去看。

    尚秀芳隨手扔掉字箋,笑道:「好姐姐,別迫人家拉,我這就去準備。」

    紅拂心神領會,直到這以才藝聞名天下的尚才女已心有所屬,只是不知誰是那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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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秀芳坐在琴旁,調較琴弦,屋內已是飄滿叮叮咚咚的音符。

    上次和寇仲見面,本想把心情洩露給他,讓自己好過一些,並不期待任何回應。可是他好像也不無對她的好感。她該抱著一絲幻想嗎?但此時此地絕不是可能與他有發展的。他現在是名副其實的見光死,全長安的人都在搜尋他和徐子陵的下落。

    尚秀芳垂下眼簾,手指也停止撫琴,他弄不懂為什麼那些男人可以為了自己的私慾而置天下百姓的疾苦於不顧?為什麼會有戰爭,有流血?最令她受不了的是寇仲竟然也屬於這一類的人。還是她一直看錯了他?

    「小姐,可將軍求見。」

    尚秀芳沉吟了一會兒,道:「請他進來吧!」

    「秀芳大家安好,」可達志身著一般武士服,手握刀柄,倨傲地走進來。不知為什麼,尚秀芳竟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絲寇仲的影子。

    「可將軍托福,請坐。」

    可達志做好後,從袖筒內抽出一份書簡,又站起身恭敬地遞給尚秀芳,「這是頡利可汗向秀芳大家發的邀請函,恭請秀芳大家去塞外一遊。大家的安全交由小弟全權負責。請秀芳大家萬勿推辭。」

    尚秀芳展開書函,喜上眉梢道:「難得可汗這麼看得起秀芳,其實秀芳也很想去塞外領略一下那裡的音樂,卻苦無機會。」

    可達志雙目一亮道:「那大家是答應了?」

    這是,此後尚秀芳的小婢低頭推門進來道:「小姐,莫神醫求見。」

    尚秀芳玉手一顫,說道:「靈兒,去留住他,我一會兒就出去見他。」

    可達志把尚秀芳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換過其他人,可能會認為莫一心找尚秀芳是與醫術有關,可他知道莫一心是寇仲扮的。而且是他競爭尚秀芳得一個勁敵,「大家,我們來討論一下行程,我好馬上去準備。」他一定要絆住秀芳,讓寇仲乾等吧!

    尚秀芳點點頭,她也很想離開長安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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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秀芳推開車廂的門,又侍女扶著走下車,雙眼立即為之神奪的看著眼前那美麗的大草原。

    可達志站在她身邊,也心滿意足的凝視著美麗的才女。這份護送的任務實在是個太美好的任務。

    「天無涯兮地無邊,我心愁兮亦復然。」尚秀芳不含半點雜質清麗而略帶傷感的聲音,配合著此時此景更有令人沉迷的美感。一時間,整個草原上都飄動著令人為之震撼的歌聲。

    可達志帶頭鼓掌,佩服道:「送秀芳大家來旅行實在是可某之福啊!」

    尚秀芳微微一笑,「可將軍太客氣了,應是秀芳的榮幸才對。」遠離中土地這裡會使她忘掉許多事。

    可達志卻感到自己的任務重大,尚秀芳乃中土人人敬仰的才女,縱是戰火連天,可她卻超然於鬥爭之上,到哪裡都受到王侯般的待遇。即管在塞外,凶殘強橫如頡利,亦要派出心腹大將他來護送秀芳大家,唯恐不周。

    尚秀芳繼續說道:「現在還要麻煩可將軍護送秀芳去龍泉,參加拜紫亭的立國大典。真是過意不去。」

    可達志忙道:「哪裡,可汗既答應讓小弟來保護秀芳大家,那大家在塞外的安全即交給小弟負責。」暗歎一口氣,相處這麼多天,他們仍還在這種相敬如賓的關係中,「大家可知寇仲和徐子陵亦來到塞外了呢?」

    尚秀芳輕呼一聲,本來打算移動的嬌軀立時轉回來,「怎麼會這樣?他不是應在管他的少帥軍嗎?」

    可達志心底沉下一塊大石,看來尚秀芳並沒有那麼無動於衷。原來寇仲在她心裡真的佔了很大的位置。口中卻說道:「我剛接到消息,他們和跋鋒寒在赫連堡頂足了頡利可汗三萬金狼軍的狂攻一整夜,而後又助突利可汗在奔狼原大破金狼軍。」他不得不佩服,這正是他們厲害的地方,往往會使輕視他們的人一敗塗地。

    尚秀芳垂頭不語,好半晌之後才說道:「可將軍定是因為秀芳才沒有去參加這次戰爭吧!」又是打仗,為什麼他到哪裡都要有衝突?

    可達志沒有回答,因為尚秀芳並沒有等他回答就走回車裡去了,看來,寇仲真的對他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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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秀芳坐在車廂內,現在她正在龍泉的街道上觀光。突然聽見另一邊又一陣兵器交接的聲音,連忙轉向另一邊的車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寇仲那熟悉的身影,和他交手的正是可達志。

    尚秀芳急忙令車伕停下車,隨即沖外面交手的兩人喊道:「你們兩個還不夠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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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又是一個讓我頭疼的美人兒。雖然我也很愛她,可是對著她時我卻總想起致致,對著致致時卻全心全意的誰都不去想。唉!」

    徐子陵:「秀芳大家是個愛好和平的厭戰主義者,這點和我很像。」

    可達志:「我會盡我全力保護她!」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可達志
    「可達志,見過太子殿下。」

    李建成慌忙上前扶起可達志,又命人賜座於側。坐好之後,李建成道:「達志可知此次宮廷比武秦王府並不打算派出李靖或紅拂出戰?」

    可達志微微一笑道:「大概是秦王怕輸不起吧!我想他只有派莫為出戰吧!」因為天策府幾乎全敗在他的刀下。

    李建成欣然道:「達志果然不同於凡人。你之前曾與他對上一招,此次可有勝算?」

    可達志沉吟道:「雖然只是過了一招,而且他也明言技不如人。可是我總覺得他的身法要比劍法好。當時太子殿下也在場,當可以看出來。而且我認為他是不慣用劍的。」

    李建成略一思索道:「沒錯,確有這種可能。我們就曾懷疑他是寇仲和徐子陵其中一位扮的。可是秦王曾親自派人以巴蜀的歷史文化鄉土來試探他,證明他的確是來自巴蜀的新劍客。何況他為人風流瀟灑,吟詩作對毫不遜色於有多情公子之稱的候希白。那兩個來自於揚州的小混混可有這等文采?」

    可達志點點頭,胸中燃起熊熊戰火。如今聲明最亮著莫過於寇仲和徐子陵。他從東突厥遠來長安,為的是在中土揚名立萬。當然,他不能像他的對手跋鋒寒那樣走到哪裡就踢哪裡的館。只要他打敗寇仲或徐子陵,保證他名傳千里。

    李建成接著分析道:「今次來長安的新晉人物,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霸刀」岳山,「丑神醫」莫一心和莫為。岳山乃父皇的舊友,並由父皇親自見過,不可能是由人假扮。而這莫為又不可能是他們之一。剩下這莫一心,昨天已由齊王請來的「賽華佗」韋正興考教其醫術,但卻反被其難住。看來也不可能使他們扮的,何況他還治好了張貴妃的怪病。那兩個人會醫術嗎?唉!所以我才擔心,以他們以往的戰績來看,他們現在應該是來到長安了,但卻蹤跡全無。他們一向不是安分的主。真叫人費解!」

    可達志道:「太子殿下並不用如此擔心,現下他們在長安,而齊王的搜查反而鬆懈起來。這就是他們在等待那兩個小子起出寶藏的那一刻。據傳楊公寶藏內藏兵器黃金無數,即使他們發現了也運不走,就算讓長安大開城門也要運上個把個時辰。那只能是個笑話。太子殿下何不待他們將寶藏起出之後據為己有呢?」可達志暗歎,他當然看出來寇仲扮的正是「丑神醫」莫一心,破綻就是他身上的隨身寶刀「井中月」。可在他和徐子陵沒有起出「楊公寶藏」之前,他還要盡力替其掩飾!國師要的並不是什麼兵器珠寶,而是那裡面藏著的「邪帝舍利」!至於徐子陵,他則猜想是躲在暗處正在搜尋寶藏。

    李建成哈哈一笑道:「達志果然知本太子心意。在這就先祝達志這一戰揚名天下!」

    可達志起身謝恩。揚名天下?待他打敗寇仲和徐子陵之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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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達志在一片歡呼聲中回到座位,心中卻驚疑不定。他幾可肯定,剛才與他交手的莫為是徐子陵,即使不從他的武功來看,就看剛剛「丑神醫」莫一心,也就是寇仲借要替莫為療傷而雙雙提前退席。他們肯定會藉機探尋「楊公寶藏」。剛才一戰,雖然最後皇上賜他們兩人平手,看似他佔盡上風,可是天下皆知徐子陵是不用劍的,他即用一把普通的精鋼劍與他這神兵利器般的狂沙刀過招,而且還沒有使出佛家的真言就游刃有餘。由此推論,此人武功高強定不作第二人想。再加上,如果寇仲要是與他同一級的高手的話,看來國師想要「邪帝舍利」必須另謀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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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達志對寇仲和徐子陵佩服得五體投地。在他們認為這兩人尋寶失敗又慘遭困在地底之厄時,他們卻仍像沒事人一樣出現在他面前;在每個人都認為「楊公寶藏」落入李家之手,他們兩人又沒得到「邪帝舍利」之時,他們居然真的得到了!還利用舍利使得魔門內訌四起,雖然最後被誰都不願他得到舍利的石之軒奪走。而現在,全長安都在警戒之中,都快把長安翻個底朝天了,竟仍沒找到那兩人!他此時深切體會到他們那通天徹地之能,難怪可以縱橫江湖,從南到北都被他們攪翻了天。

    眼見齊王李元吉從前面的街口轉過來,可達志連忙拍馬趕上去。「齊王為何臉色如此陰沉?」

    李元吉何止臉色陰沉,全身都散發著怒火,見來人是可達志,忍著想發洩的怒氣說道:「剛才寇仲和徐子陵於永安渠水閘處強行闖出城了。」

    可達志瞪大雙眼,不敢置信,他以為那兩個人早已秘密離開長安,沒想到他們竟用這種方法離城。

    雖覺有點不妥,但他還是說道:「齊王是馬上出發去追他們吧?不知達志能夠幫上忙呢?」

    齊王李元吉欣然道:「如此有勞可將軍了!我去召集人手,這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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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達志站在黃河岸邊,歎了一口氣,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追失了那兩個人。自從雪林裡讓他們逃走後,一連幾天都沒有他們的絲毫蹤跡。

    李元吉站在他旁邊,亦歎了一口氣,說道:「本王追了他們好多次了,卻沒有一次成功的!難到他們真會飛天遁地不成?」

    可達志沉聲說道:「我有種很不妥的感覺,他們完全有可能不聲不響的逃離長安,事實上他們至少可以像來時一樣無人知覺,因為長安必不可能那樣滴水不漏。但他們卻選擇了最難的一種方法離開長安!」

    李元吉巨震道:「可兄是說他們是為了引開我們的注意力?那……?唉!他們的手下由皇兄負責,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可達志暗歎,齊王不知情,但他知道邪帝舍利即已入他們之手,那「楊公寶藏」必另有玄機。口上卻說道:「希望是我多心了。齊王殿下,請恕小弟失陪了,我還要趕回長安去送尚才女去塞外一遊。」他亦不宜捲入魔門或李家之事,畢竟他是突厥人。

    李元吉拍拍他的肩道:「千里護花,可兄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本王就不打擾你了。」

    可達志告了聲罪,飛身上馬,馳向長安方向。

    希望有一天,可以與寇仲和徐子陵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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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與老跋齊名的可小子可不是好對付的,有機會定要先下手為強!」

    徐子陵:「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敵人。」

    跋鋒寒:「與我齊名?哼!」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3 PM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李秀寧
    「秀寧,來嘗嘗這熏魚。」商秀珣慇勤地勸著這位嬌客。

    「真的很好吃,天啊!簡直比我們北方做得還棒!」李秀寧玉容亮起來,心裡卻想著留在廳外的柴紹沒有吃到。

    「我們牧場心情了兩位廚師,秀寧如有興趣可以向他們問問做法。」商秀珣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因為她想起初次是吃的那些怪點心,是在和這些菜不能比,也不知哪兩個小子怎麼搞的。

    「好啊!我定要他們叫我做。」李秀寧點點頭,她要親自給柴紹做。

    「啊!來了。」商秀珣抬起頭看向門口。

    「阿!」李秀寧輕呼,他們,他們不是寇仲和徐子陵嗎?怎麼跑來當廚師了?

    「他們一個叫傅晶,一個叫傅寧。」旁邊的牧場總管隨口說道。

    李秀寧盯著垂頭站在門口的兩個人,默默念了兩遍「傅晶傅寧」,傅寧?寧?天啊!難道寇仲在這裡叫傅寧?雙霞緋紅,李秀寧道:「我決定明天親自去向兩位師傅學藝,場主不會介意吧?」

    商秀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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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寧站在窗前,靜聽雨聲打在湖面的聲音。剛剛接到消息,有人在關中發現寇仲和徐子陵的蹤跡,盡早四哥便匆忙趕回長安。

    沒想到,他們還真的不怕死,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們要進關中尋寶的時候,在長安處處風聲鶴唳的時候真的來了。要是被抓了怎麼辦?在飛馬牧場時,她都和寇仲講過了,兩人的緣分在沒有開始時就已經結束了。

    其實,當年在船上,她已經明白寇仲對她的情意。不過以她的家世才貌,對她傾心的男子不知凡幾,所以並不放在心上。再次在飛馬牧場相見,他已變成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那霸氣四射的神情在她心中懊下永不磨滅的印記。

    都是她不好,還得寇仲與二哥的勢不兩立。但她與柴紹的事已成定局,包括她在內,誰都不能改變,也不願改變。

    誰人能想得到,當年身無分文的兩個小子竟變成了名震天下的武學奇才。寇仲已經建築了自己的軍事王國。飛馬牧場,當年她是為了拉攏牧場投向李唐才去的。而當時寇仲也正在那裡,不用說也是在打牧場的注意。後來又助他們破了敵軍,應該是和牧場建立了友好關係吧I是情報顯示雙方卻鬧得很僵。希望秀珣可以來得及把她寫給寇仲的信交給他。其實那只是一張白紙吧,但卻代表了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過的愛情。

    「公主,准駙馬爺到。」

    李秀寧轉過身,正巧看見柴紹一臉陰沉地走進來,忙迎上去道:「阿紹,出什麼事了嗎?」

    柴紹坐在房中間的茶幾房,沉聲道:「沒出什麼事,只是聽到一些流言。」

    李秀寧一揮手,命旁邊的宮女退開,自己則坐在他的對面,關心道:「是什麼流言呢?」難道是有關於那兩個人的?

    柴紹仰頭喝了一杯熱茶,許久之後才望向李秀寧,雙目緊盯著她道:「從天策府裡傳出來的,你是不是寇仲那小子的初戀情人?」

    李秀寧沒想到他會冒出這句話,一時手忙腳亂,避開她的目光,道:「怎麼會問這個?」

    柴紹隔著茶幾一把抓住李秀寧的手,怒道:「那就是是了?難怪你在關於他的事上那麼熱心,原來你和他之間有私情!我想來想去,才想起來,你在飛馬牧場的那段時間怪怪的,對我總是很冷淡,正好那是他也在。本來我是不相信這類流言的,可是事實俱在,你怎麼解釋?」

    李秀寧平靜地看著他,輕輕地說道:「我和他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你想像的事。那時我只是想替二哥招攬他們進天策府而已,你太多心了。」

    柴紹放聲大笑道:「多心?你看看你的解釋奪冠冕堂皇?為秦王著想?為大唐著想?我知道我比不上寇仲,你當然會在我和他之間選擇他!哈4我多傻,連自己的女人變心了都要別人告訴我!」

    李秀寧仍是平靜地看著他,直到柴紹停止大笑,房內出現那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

    柴紹皺皺眉,秀寧的反應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她應該不是緊張的為自己辯解,就該坦言承認請求他原諒。

    李秀寧幽幽歎了口氣,清澈的眼神投往柴紹,「我才沒那麼偉大呢卅仲是喜歡我,並且愛我愛得很深。當年在船上是你也在場,他就是看見了我對你的情意才拒絕為二哥效力。單看他今日的成功,我不是自誇,而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這一切都是我對他的不屑一顧造成的。他要做給我看,讓我後悔。我要是真的為國家著想,大可對他說一聲「我要嫁給你」。他完全可以拋棄一切,為李家打天下。在飛馬牧場,我就有這樣的機會。可是我並沒有給他任何暗示。還是你認為我做錯了?」李秀寧語帶哽咽,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因為柴紹冤枉不信任她造成的,還是因為後悔當日的決定而哭。

    柴紹悔之晚矣,連忙抱住李秀寧,感動地說道:「秀寧,對不起,是我誤解了你,真是對不起。」

    李秀寧眼淚不住下落,這一刻,她再也不瞭解自己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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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請快走吧!秀俊已經攻破了城門,現在正在進行巷戰,我們從北門走還來得及!」

    李秀寧在手下的護衛下匆匆走出都衛府。她正在為大唐做說客勸降黎陽都衛,可是沒想到竇建德的大軍這麼快就到了。

    「公主,來不及了,北門已被封住了。」從前面探路回來的唐兵回報。

    李秀寧冷靜地問道:「是誰領軍?」如果是一般將領,還可能有機會。

    「回公主,竇建德親率大軍來襲,大將是劉黑闥和少帥寇仲。」

    李秀寧嬌軀巨震,寇仲!沒想到他和夏主結成聯盟,也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面。

    「死守都衛府,我們決不能丟大唐的臉。」李秀寧轉身堅定的說。

    眾守衛齊聲答應,他們均是秦王為愛妹親自挑選的忠心死士,絕對會誓死保護公主。

    李秀寧站在腹中最高的建築商,俯瞰府外鮮血淋漓的戰場。寇仲果然成長為像二哥所說病所忌憚的勁敵了,是在這世上唯一可以和二哥相抗衡的人。她是不是真的當年做了錯誤的選擇?李秀寧自嘲的一笑,後悔又如何?再如何也挽回不了了。

    寇仲那熟悉身影終於出現在都衛府門前的廣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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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頹然)「我還能說什麼?她是我這一生第一個愛的女人,也是最愛的女人。後來遇見玉致我才好過一些。唉!她為什麼那麼早就愛上別人?」

    徐子陵:「我一生災難的開始,沒遇上她,也許我就不會被仲少拉著到處跑了,寇仲也不會做什麼爭霸天下的美夢了。」

    李世民:「唉!闖禍的妹子,竟然培養出來兩個令我頭疼的人物!」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宋缺
    宋缺走出船艙,仰頭望向明月當空。不知為什麼,心中總有股騷動,令他不得不走出艙門來透透氣。忽然,他生出感應,往向身旁的船舷處,一看之下驚呆了。

    左船舷處站著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秀美的臉龐彷彿像嵌進整個夜空內,天上的明月映照下閃閃發光。她正用神看著他,眼神中不摻一絲雜質,透明得像泉水般清澈。

    宋缺不由脫口而出吟道:「水底有明月,水上明月浮。水流月不去,月去水還流。」

    那女子微微一笑,用那彷彿從天邊來的美妙聲音道:「好詩,這位是宋閥的宋缺公子吧!慈航靜齋的梵清惠見過宋公子。」

    宋缺並沒有太過驚訝,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只有靜齋才能有這麼美麗如仙的女子。「梵小姐太客氣了,不知梵小姐是特意來找宋某,還是碰巧遇上?」

    梵清惠走上前,淡淡道:「這是一個因緣,宋公子可有時間陪清惠聊聊?」

    宋缺點點頭,有點心神迷醉的看著觸手可及的她。她真的美得令人難以置信,即使眼睜睜瞧著,都不信凡間有此人物。

    「宋公子以為,以南北朝的興衰的情況,將會是什麼樣呢?」梵清惠轉向大江,以側面對著宋缺。

    宋缺收斂心神,直到慈航靜齋一向出世又入世,在戰亂的適當時候入世選取明主。此時正值楊堅登台,而南朝卻是陳朝時期。整理了一下言語說道:「南弱北強,而關鍵在於人民的安定富足,南方之所以能長期偏安,皆因南方土地肥沃,資源豐富。可惜治者無能,貧富不均,置土地兼併日益嚴重,良田均集中到土豪權貴手中,貪污腐敗隨之而來,官豪勾結,妨民害治,令百姓流離,民不聊生。反之北朝楊堅自強不息。高下之別,一目瞭然。」

    梵清惠靜靜聽著,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沉吟一陣道:「北方的楊堅登上寶座之際,亂我中土入侵的北方諸族早出和同化,合而成一個新的民族,既有北塞外族的強悍,又不離我漢族根源深厚廣博優美的文化。即使楊堅失敗,南方終敵不過北方,以北統南,將是歷史上發展的必然路向。」

    宋缺聽得不是滋味,畢竟他身為南人,但卻是不得不承認她的看法高瞻遠矚。

    梵清惠轉過頭,對著他輕笑道:「是清惠唐突了,不該剛見面就聊這些。宋公子,讓清惠陪你走完這大江之程好嗎?」

    宋缺點點頭,他求之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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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缺放下手中的案文,推開門走進院子。明月當空,和那晚一樣。已經五年了,在這五年來他打敗了「霸刀」岳山,又從父親手中接掌了宋閥,使之如烈日當空般重振聲威。

    但在那晚之時,他還只是一個無名小輩。而清惠卻對她另眼相看,與他把臂共游,暢談天下時勢古今興衰。他在那時,已然感受到清惠對他的那種淡淡的情感,,而他自然也對她有特殊的感覺。但他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發展,且不說她是帶髮修行的方外之人,他們之間的思想分歧就足以令他們不能在一起。

    她是預見了最終統一中原的當是同胡化的漢人,各個民族大融合;而他則強調漢統,認為總有一天會有一個漢人崛起,帶領人民從南方統一全國。

    宋缺歎了口氣,明白自己又想起清惠了。皆因他不久就要同一個女子結婚,他甚至沒興趣瞭解他這未來的妻子叫什麼。對他而言,這只是一個政治婚姻,為他的家族。而他的心,早就被另一個人佔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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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缺愣愣的看著從花叢中走出來的梵清惠。她變得更美了,就像從月亮上走下來的嫦娥。他發現自己好像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梵清惠默默地走到宋缺身前,雙眼射出充滿複雜神色的眼神道:「宋缺,清惠來見你了。」

    宋缺深吸一口氣,裝作鎮定道:「清惠不是說上次一別,就回靜齋嗎?」

    梵清惠白了宋缺一眼,露出小女兒般的俏皮道:「你在質問我嗎?」隨即不待他回答,雙目又呈現憂色道:「師姐出事了,我要去見她。」

    宋缺從見到梵清惠的震撼中驚醒道:「秀心怎麼了?難道石之軒那奸賊……?」

    梵清惠輕點額首,低下頭淡淡道:「清惠有下山的機會,所以忍不住來見你。」

    宋缺一驚,把碧秀心的事拋諸腦後。梵清惠此言大有深意,他該期待什麼嗎?「清惠,你?」

    梵清惠幽幽的抬起頭,眼中盛滿淚光道:「宋缺,現在師姐出事了,我更不可能拋下靜齋,就像你不能拋下宋閥一樣,你能明白嗎?」

    宋缺如遭雷擊,事實確實如此。以前,他還可以認為靜齋的繼承權在碧秀心手中,請回還有一定的自由。而現在事情已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不可能退婚來娶她。他艱難的說道:「所以你來道別的是嗎?」

    梵清惠點點頭,溫柔的說道:「閉上眼睛好嗎?」

    宋缺閉上雙眼,感覺到玉人走近他,在他唇上一吻。當他睜開眼時,正好看見她的身影沒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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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缺苦笑地坐在客廳內,數十年來,他一直不敢去想清惠,因為那種感覺實在太痛苦。

    但這數十年來,他並沒有改變自己的信念,一直堅持漢統,到寇仲的出現支持他登上帝位為止。可清惠的信念同樣也沒有改變,甚至不惜請出寧道奇來對付他,實在是傷透他的心。可是他心中卻沒有任何怪責她的念頭,因為她在下這個決定時,心中的痛苦絕對不下與他。

    他大可以拒絕這個決戰,但下戰書的是她的愛徒。而師妃喧更使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清惠的影子,一如她的化身,她實在很難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只有把一切交給寇仲了。全天下與寇仲為敵的人或支持李世民的人都不願看見寇仲加他宋缺的這個組合,而努力分化他們,現在做得最成功的就是清惠,因為他知道他對她的愛。

    這一戰,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呢?最多他死了之後,寇仲的勝率和李世民的勝率持五五之分,最後只能看誰的運氣更好,這還不算上李閥內部爭太子的內患。

    罷了!即使他有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天下本該交給年輕人。

    「閥主,少帥回來了。」

    「讓他進來吧。」

    ********************閒言閒語****************************

    寇仲:「岳父果然厲害,使小子平生最敬仰的人之一。」

    徐子陵:「偉大的軍事家。」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4 PM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商秀珣
    商秀珣迎風站在山丘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戰火洗禮後的戰場。就在昨天,一直覬覦飛馬牧場的四大寇在李密的支持下進犯,又由於負責情報的陶叔盛是內奸,把兩萬的流寇虛報成只有兩三千的小型騷擾。導致牧場幾乎全軍覆沒的慘劇。幸虧有一個疤面大俠及時趕來營救,並於千軍萬馬之中,斬殺一個寇首,揭穿了陶叔盛的身份。

    商秀珣思及此事,玉容沉下來,剛才二執事來報,在飛馬牧場做客的李閥公主李秀寧險些誤中敵人奸計,幸得一陌生人物而解除危機。

    一共有兩個人,這兩個人誰都沒有見過,會是哪兩位英雄所為?商秀珣腦海中閃過傅晶傅寧兩個人的影像,會是他們嗎?

    這兩個不會做糕點的糕點師傅,傅寧還帶著一把看似破刀,其實卻是一把神兵利器。但是兩人確實像沒有武功的樣子,天下不可能有人能隱去武功連眼神的光彩都能隱去。

    商秀珣渾身劇震,皆因想到這些天他們和後山的那個老傢伙學習,而那個老傢伙正是天下第一巧匠魯妙子,自然有易容的本領。那定是他們了!

    身後傳來破風聲,接著是二執事柳宗道的聲音:「場主,傷者運回牧場治療了,死者也運回牧場內安葬,至於敵方死者則就地焚燒。一切防禦設施基本被毀壞,當加緊修復。請場主指示。」

    商秀珣壓下心中的激動,轉過嬌軀,恢復平常冷漠的神色道:「我會留下來主持修復的事宜,二執事當派人四處巡邏,防止流寇反擊。」三天之後事情應該都差不多了,那時回去再找那兩個小子算賬吧!他們身上的傷痕肯定騙不了人。

    柳宗道低頭恭敬道:「陶叔要怎麼處理呢?唉!他在牧場的地位很高,一個處理不好會落下餘黨。」

    商秀珣注視著天邊的雲彩,聲音平淡的說道:「就地處決,柳叔應該從他口中得到同黨了吧,對外則宣稱他在戰役中犧牲。好好安葬,切勿打草驚蛇。」

    情不自禁的,面對著一片狼藉的戰場,她竟然想起昨夜和那個疤面俠背貼背作戰抗敵的動人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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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秀珣一把推開桌上的文案,沒道理的!他們兩人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難道真的另有其人?那個傅寧說的話看上去就像隨口胡吹,但偏偏找不到任何馬腳。雖然看著他們很來氣,但是卻是相當有趣的兩個小子。商秀珣嘴角逸出一絲絕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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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秀珣心裡泛上一絲被騙的感覺,偏又欣喜多過於懊惱。這兩個小子終是騙了她,分明是名震天下的寇仲和徐子陵,竟要跑到人家牧場裡來裝神弄鬼!那個裝成傅寧的寇仲,逗得人家好開心。自從接管牧場以來就沒有想這幾天這麼快樂過。那個裝成傅晶的徐子陵,就是那天來救她的疤面大俠,不太愛說刷,瀟灑儒雅,說不盡的俊逸,但眼中又時常透出憂鬱的眼神,有些孤傲,又有些禪學的味道,全然不同於寇仲霸氣四射威武雄壯又透著精明。

    唉!長這麼大也沒有見過這麼樣子的好男人,再加上今天碰到的與兩人不論武功、相貌、氣度都不分上下的跋鋒寒,竟一下子碰上三個之多。他們三個人和侯希白、楊虛彥並是武林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累得她對後兩者都產生了意見的興趣。

    商秀珣輕托香腮,檀口中輕吟徐子陵的名字,她為什麼這麼在意他呢?這是愛情嗎?沒人教過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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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秀珣攬鏡自照,凝視著銅鏡中那個如花的玉容,耳邊卻仍迴響和寇仲和徐子陵喚她「美人兒場主」的聲音,商秀珣忍不住彎起嘴角,知道自己又想到那兩個可恨的孝子了。

    在牧場裡,她從沒聽過那個人當面說過她很美,久而久之,自己也就認為自己長得很平凡。尤其領導飛馬牧場需要的並不是傾城的美貌,而是足以懾人的武功和手段。沒有人能像對待朋友般對待她,除了那兩個無法無天的小子。

    自從竟陵一役分手之後,陸陸續續地收到他們的一些消息。寇仲竟然在彭梁創立了少帥軍。那小子,終於開始爭霸天下的第一步了。

    「小姐。」

    商秀珣放下銅鏡,看到愛婢馥兒憂心忡忡的臉,在心中歎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胡思亂想,因為牧場正面臨著創業以來的最大危機。蕭銑和三大寇還有食人王朱桀結成聯盟攻打飛馬牧場。

    一直以來,大江以北的飛馬牧場正以不捲入爭霸天下的亂局而明哲保身,但在別人看來,牧場的位置和數以萬計的戰馬的優勢使其成為了各大勢力的眼中肥肉,現今的形式則更為危急。

    「小姐,你說駱方能突圍出去嗎?少帥會發兵來救嗎?」馥兒心急如焚,因為駱方是她的摯愛之人。

    「會的,寇仲他一定會來的。」商秀珣走到窗邊,仰頭看著掛在黑空中的明月,就是在這樣的夜裡,這樣的月下,這樣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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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秀珣雙手無力的持著韁繩,任由馬兒在草原上奔馳。

    好個徐子陵9然為了石青璇而把牧場的大仇人放掉!

    沒錯,寇仲是來了,少帥軍也來了,把聯軍打得落花流水,把寇賊全都殲滅。對她,對飛馬牧場的仁義之情她永世難忘。

    可令她心碎的是徐子陵的行為,一個邪王的女兒竟比她還重要嗎?他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難道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只是她一個人有感覺嗎?

    商秀珣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的確太傷人了,難怪魯妙子會在娘死後一直陪在娘的墓前,她以前並不理解,不理解那個老傢伙為何一看到自己這個神似娘的人就會漏出那種表情。如果現在手上有鏡子可以照一下的話,她肯定她臉上的表情一定也是那樣的。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小姐。」馥兒驅馬來到她身邊,「這樣亂跑太危險了,說不定還有敵人未清除,阿!小姐,你哭了!」

    商秀珣抬起手,摸到一片濕潤。深吸一口氣,隨即提起精神坐直嬌軀,像是說給婢子聽,其實是在堅定自己的想法道:「以後不會賣馬給少帥軍,與他們的關係一刀兩斷。以後和李閥結交。」

    以飛馬牧場的地理位置看來,較與李閥近些。如與少帥軍交好,必將成為李閥開刀的對象,她要為自己的族人著想。

    「小姐!」馥兒急叫道,人家萬水千山的來援,還犧牲了許多兄弟,在情在理都不能這麼絕情v且駱方還是他們給救回來的。

    商秀珣調轉馬頭往營地馳去,她也知道欠了少帥很大的一筆人情,可是她必須要以場主的角度去做事。

    商秀珣感覺到自己的心腸好像硬了起來。暗歎一口氣,這好像是成長為能獨立一方的人的必要條件。她絕不允許飛馬牧場在她手中有任何差池!

    ****************************閒言閒語******************************

    寇仲:「美人兒場主阿!她是由於生長在一個唯我獨尊的環境中,嬌氣太重,但卻可愛有餘。隨便都逗她她便會很開心啦~~」

    徐子陵:「在我自知必死的時候,想起的竟然是她!難道我對她……」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魯妙子
    面對空無一人的幽居,魯妙子心中僅有的一絲希望幻滅。小屋依舊,可是晴雅的倩影卻一去不返。小風吹拂的聲音變得空空洞洞,更顯得淒涼。

    魯妙子盤膝坐在溪前的大石上,頹然的吐出一口氣。十多年了,他難道還在期望晴雅仍在等他嗎?別傻了,她早就嫁人了。他也錯愛上了祝玉妍,還被她重傷一掌,要不是他造出各種假象,讓祝妖婦認為他逃去海外,今天他也不可能坐在這裡。

    魯妙子盤膝打坐,他無法忘記自己的內傷,因為那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感覺,令他無時無刻不感到虛弱和來自全身經脈的難受痛楚,氣血不暢則更是繁衍的重壓。精神越集中,這種感覺就越清晰,眼前此刻的他,只能是默默忍受的那個人。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睜開雙眼,殘月已上中天,黑絨氈幕般的夜空嵌滿星辰。

    究竟哪一顆星才是自己死後的歸宿呢?魯妙子瞇起眼睛,仰頭望著。

    「魯大哥,是你嗎?」

    魯妙子全身血液凍結,這聲音分明是晴雅,她……

    安晴雅輕步走到魯妙子的面前,細細的看著他道:「我和玄華一直在注意你的行蹤,沒來得德及從祝陰後手中救你,但我卻猜到你會來這兒。」

    魯妙子也仔細的看著她,渴求的雙眼一瞬也不眨,許久之後才道:「晴雅你一點也沒變,可大哥我卻老了。」

    安晴雅執起魯妙子的手把脈,秀眉一皺道:「傷得這麼重。魯大哥一定要隨我回牧場休養。」

    「回?」魯妙子勉強扯出一絲微笑道:「你嫁給玄華了嗎?」

    安晴雅點點頭含笑道:「那時想去找大哥你來做證婚人,可是偏偏找不到你。是五年前的事。」

    魯妙子暗歎,他那時在長安主持修建「楊公寶庫」,能找到他才怪。

    身後一道人影掠過,商玄華立在兩人身旁喜道:「果然找到大哥了,真是老天爺保佑。」他不由分說地上前扶起魯妙子,「大哥到牧場隱居吧,在那裡不會有事的。」

    魯妙子身不由己的被兩人扯著走,苦笑著暗下決心,傷勢一旦有起色就離開。為的是不牽連他們,而且他也受不了看他們如此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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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大哥,最近覺得怎樣?」安晴雅端著一碗熬好的中藥湯進來。

    魯妙子從回憶中驚醒,看到她來便露出一絲微笑道:「好多了,多虧有晴雅你照顧。」

    安晴雅心下黯然,他們都知道大哥他的傷太重了,又在傷重的情況下逃了那麼遠的路,內傷早就深入骨髓,想治都治不好了。

    魯妙子拿起藥碗,看著綠綠的湯藥,喃喃道:「我怎麼會愛上那個妖婦呢?」

    安晴雅輕皺娥眉,以大哥的高傲性格,以前怎麼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只好安慰道:「也許這是前世的債吧。」

    魯妙子搖搖頭道:「這是報應。」仰頭一口氣喝下苦澀的藥,苦澀一如他的心。這是報應,報應他為了什麼男人志向而遠離晴雅,而來的報應。

    安晴雅默默的看著他,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她當年也曾愛過,也曾恨過,可這些都過去了。她已很好的把愛轉移到了玄華的身上,對大哥他的只有兄妹之情。

    魯妙子擦乾嘴角,下定決心說道:「晴雅,大哥要走了,替我向玄華道別吧。」

    安晴雅一驚道:「大哥!你的傷還沒好呢!」就這麼讓他走了,他肯定會死的!

    魯妙子微微一笑道:「你忘了我是誰了麼?我可以去找東西續我的命,我可是天下第一巧匠。」

    安晴雅沉吟不語,許久才道:「大哥,陪晴雅下盤棋好嗎?」

    魯妙子愣愣的點點頭,久違的回憶好像又回來了。看著晴雅忙碌的準備著,突然省悟到:「晴雅,這盤棋該不會有什麼說道吧?」

    安晴雅眼內閃過俏皮的神色,道:「你贏了,放你走;你輸了,要留下來幫我佈置牧場內園林的建設作為住資。」只有這樣是他忙碌著,才可以讓他忘掉心魔,有助於療傷。

    魯妙子心中一陣猶豫,他該怎麼做呢?

    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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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妙子站在窗前,看著這自己一手監製出來美輪美奐的園林。喝了一口六果釀,要不是這東西吊著他的命,他早就該歸天了。

    可沒想到晴雅竟比他還先走一步,是因為玄華被四大寇殺害之後過於悲痛。還好她給商家留了一個女兒。可秀珣一點兒都不喜歡他,讓他想把一生所學的東西傳授給她的願望落空了。

    他對凡事都有興趣,任何事都可惹起他的好奇心,但這正是他的缺點,不能專心於武學。所以才會被那妖婦重創而無抵抗力。

    祝玉妍要「邪帝舍利」!哼!舍利已被他封在「楊公寶庫」之內,她不會找到的!

    魯妙子氣血一陣翻騰,連忙再喝下一口果酒。最近他越來越壓不住身體內的舊傷,可能這幾天就回去陪晴雅了。若非她當年讓他寄情於園林建築,他可能早就因悔恨攻心而傷發身亡了。

    晴雅啊!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若時光能倒流,當年我定不會棄你而走,什麼男兒大業,什麼壯志凌雲,都只是過眼雲煙,這怎及得上你深情一瞥?

    魯妙子聽見樓下的小路上有走路的聲音,大奇想到,這裡是飛馬牧場的後院禁地,除了秀珣之外還沒誰來過,而這一來就是兩個?

    魯妙子淡淡道:「貴客即臨,何不上來和老夫見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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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魯大師啊!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那個『楊公寶庫』可真整死我和子陵了!直接把機關告訴我不就得了嗎?還藉機會讓我學他的那個機關土木學……」

    徐子陵:「我怕寇仲將來也會有一天,就像魯大師一樣悔恨交集。」

    商秀珣:「那個老傢伙一直在我娘身邊不懷好主意,我怎麼會對他好?」

    跋鋒寒:「沒什麼瞭解,不過看他傳給寇仲和子陵的各種學術來說,還真是厲害,特別是建造打仗的用具上,少帥軍還真是得益不少。」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4 PM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侯希白
    「希白:殺徐子陵。」

    侯希白手上微一運勁,紙片便化為碎粉從指縫間飄走。

    快八年了吧!這八年來還頭一次得到師尊的指示。

    殺徐子陵?侯希白微一沉吟。雖然困難了點,但也並不是辦不到。趁他和寇仲分開時下手就可以。

    侯希白「唰」一聲張開手中的美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半年前在洛陽見過徐子陵和寇仲。以他們當時的武功,要對付恐怕也要費上一陣功夫,而且他們是出了名的逃跑專家,一個弄不好,走了徐子陵,下一次可就要對付兩人聯手的攻擊。要想一個特殊的地點,讓其逃走無路。

    侯希白的注意力轉到手中的美人扇上。美人扇名副其實是畫上美人的扇子,其扇骨是精鋼打造,扇面則是用了天蛛絲織稱,刀槍不入,堅韌無比。扇子的一面畫著姿態各異的八個頂尖美女,而另一面則只畫了綰綰和尚秀芳兩個人。

    妃暄,你現在可好?侯希白用手摩娑著扇面,他一直很想把妃暄也畫上,可是總不知該以她的哪個神態入畫,才能表現其至美之態。

    他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即使是在一片荒山中,但那裡也因為妃暄的出現的一刻而變成仙境。首先入目的是她美眸的異彩漣漣,在修長和自然彎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顧盼生妍,配合前在玉頰的兩個似長盈笑意的酒窩,肩如刀削,蠻腰一捻,纖濃合度,叫人無法不為之神奪。在月色的映照下,她的膚色晶瑩如玉,顯得她更是體態輕盈,姿色美艷,出塵脫俗。

    當時他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狠狠地撞擊自己。他甚至還記得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時,「我等你很久了。」他就那麼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她忍不住對她展露笑顏

    「侯兄,是用情太深了吧!」跋鋒寒許久之前的一句話突然出現在腦海,把他從回憶中驚醒,用情太深?侯希白苦笑。花間派最忌諱的就是動情二字。師尊就是因為愛上師母而輸與白道,更在此後與寧道奇的比武中敗北。導致師尊親手害死師母,釀成人間慘劇。不動情則已,一動情則萬事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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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希白在也站不住,手撐著蜀道上的欄桿,彎腰吐出一洶血。徐子陵比他想像的要難纏的多。他得到其要進蜀去找師尊女兒石青璇的消息,連夜守在這只容一個人走過的入蜀棧道上攔截。豈知還留不住她,反被其利用地勢反擊。侯希白閉目調息,真氣運轉,功力已恢復七成,還是追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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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希白展開手中的《不死禹》,雖然只得半卷,但總比讓楊虛彥那個陰險之人得到整張卷要好得多。

    要不是徐子陵仗義相告,他可能到現在仍不知楊虛彥乃師尊的另一傳人,不知道師尊有意偏袒楊虛彥,不知道師尊把最厲害的武功心法《不死禹》留給了青璇,不知道楊虛彥密謀加害青璇打算破掉師尊的破綻並搶奪《不死禹》。而且還蒙徐子陵仗義相助,與邪道八大高手之一的安隆和陰葵派新一代傳人綰綰外加楊虛彥三大高手搶奪《不死禹》。雖盡一半之功,但楊虛彥學成不死印法之後第一個要殺的人絕對是他侯希白。再往深一想,師尊要他殺徐子陵也是楊虛彥假傳師命,讓他分身不得。侯希白仔細地看著捲上的文字,徐子陵不及前嫌的義助他,他侯希白總有一天會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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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希白灌下一杯酒,閉上眼睛感受辛辣的液體滑入喉嚨的感覺,他少有這麼樣喝悶酒,這一切還要拜師尊所賜。

    當年師尊害死師母,由於悲傷過度而造成性格分裂。一邊是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魔君,另一邊則是深情自責的多情種。正因為這樣的分別,才造成他和楊虛彥這兩個極端不同的徒弟。他和楊虛彥的對立,竟是師尊一手造成!

    現在師尊因邪帝舍利而治好了性格分裂症,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他這個師尊以前的失敗作品。以師尊的手段,是絕不會讓他這個代表師尊內心善良的一面活下去的。他有一拼之力嗎?即使得到了《不死禹》但卻越練越糊塗,越練越沒有信心,那與花間派心法截然不同。

    唉!自己是否還在期待什麼呢?師尊有時候真的對他很好,從小是孤兒的他,其實在心中早把師尊當成是唯一的親人。他獨自到青樓來,正是想給師尊一個機會來找他。要殺要剮悉隨他老人家的意思。總好過現在般入墜在迷霧中,沒有一件事是分明的,死並非那麼可怕吧!妃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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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希白立在長安城外。與城牆上的***相比,另一邊的荒野就更顯得陰暗。得徐子陵提醒,把畫道融入武道之中,另出樞機,勝過去學師尊那可以使他走火入魔的不死印法,他始有可能在武道上跨進一大步。

    侯希白回頭看了看***圍繞的長安城,昨天他還見到了師尊,不但親自指點自己的武功,還主動把他武功的破綻之處一一補上。

    他是否很傻呢?竟忍不住問師尊是否要殺自己?師尊搖頭啞然失笑,說自己是他的好徒兒,更是發揚花間派的希望,又不會妨礙他統一天下的大業,為何要置自己的徒兒於死地?

    「花間派是率性而為的心法,我當年不顧聖門所有人反對,戀上碧秀心,便是受花間派的心法影響,而到今天,我仍沒有後悔這個決定,為以後會的事害死我至愛的人。」這一刻,侯希白感覺到以往和師尊相處的時光又回來了。

    唉卅仲和徐子陵是下定決心與綰綰聯手除去師尊。一邊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兩位朋友,另一邊則是養他教他的師尊,即使他在世人眼中是無惡不作殺人不眨眼的邪網。他只好避開,回到他的生長地方,要不惜一切保護石青璇,阻止一切對她不軌的人,更要阻止師尊再做傻事,這是他報答師尊恩情的唯一辦法。

    侯希白再深深看一眼長安城,一切去交給老天爺安排吧!輕搖手中的美人扇,頭也不回地沒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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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抓頭)「侯小子啊?第一次見到是一副自命風流的多情種樣,令人氣不打一處來。但深交之後發現是個有趣的小子。最令小弟佩服的是泡女人那幾招,做詩吟詞。但打死我也學不上來。」

    徐子陵:「他是小弟的朋友。」(微笑)

    楊虛彥:「我沒有什麼可說的,瞭解不深,是敵人。」

    石之軒:「希白是個有獨立思想的頑皮孩子。」

    師妃暄:「他是第一個能讓我放在心上的男子。」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跋鋒寒
    跋鋒寒勒馬停下,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按照提供的線報,呼延金的馬賊應該在這裡出現。但他卻有一種反被人盯上,從獵人轉為獵物的感覺。

    跋鋒寒仰頭看天,天邊的太陽已被厚密的雲層遮住。根據他的經驗來看,馬上會有一陣風沙來臨。這種情況下亦不宜殺馬賊。

    在跋鋒寒剛想調轉馬頭回去時,突然前後塵土大揚,出現各百人的騎隊。他心中一驚,明白掉入突利設好的陷阱中。

    突利在離跋鋒寒五十步外停下,用足目光看她,然後哈哈大笑道:「跋鋒寒,你該自豪才對,一個平民卻能讓身為可汗的我屈尊來殺你。」

    跋鋒寒調整好心情,淡然笑道:「那可汗就該多帶些人馬來才對,不怕我反殺了你之後遠遁嗎?」

    突利雙目射出凶光道:「我給你一次一對一的機會,讓你知道我突利的厲害!」

    跋鋒寒知道突利是為了讓他不立志逃走,因為在這大草原上,再次堵到他可不會這麼容易了。同時暗下決心,今日如有命突圍,必不放過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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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跋鋒寒吐出一口血。突利的「伏鷹槍」出乎意料的厲害,要不是老天爺刮起大風沙,他恐怕今日就飲恨在他的槍下了。

    牽著他的愛騎「塔克拉瑪干」走向旁邊的一條河流,跋鋒寒突然看見有一個纖細的身影站在河邊。這個女人,不就是突利身邊的未婚妻子芭黛兒嗎?那突利就在附近?他左右看看,並沒有發現其他人,這就表示芭黛兒是一個人在這兒嘍!他是當作沒有看見繞開呢?還是冒險走過去呢?

    「跋鋒寒?」芭黛兒驚慌的叫道,並拿起隨身的劍橫在胸前。

    跋鋒寒悠然的牽著馬走了過去,雙眼向鑒定寶物一樣巡視著這個草原上最美麗的女子,半晌之後道:「你不會倒霉的在風沙中迷路了吧?真可憐。不過呢,我這個人對女人很有原則,不會對她們下手的。你放心。」

    芭黛兒等大雙眼,看著跋鋒寒就在她面前鬆開衣服跳入河中洗澡,握住劍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鬆下來。她不知該用什麼態度來對他,他是她未婚夫突利的敵人,但是他昨天在面對強敵時的那種高傲和自信也令她傾心。她承認他很吸引她,而且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因為在大草原上,女人崇拜的就是強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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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跋鋒寒跳下馬,回頭看著這個跟在他後面一整天的女子。「你為什麼跟著我啊?」都為她指好道路了,她為什麼還不會到她未婚夫的身邊?

    芭黛兒以一個優美的姿勢跳下馬,走到他跟前,以她一貫天真的語氣說道:「人家想和你在一起嘛!」

    跋鋒寒哭笑不得,她分明還只是一個小女孩,但他不得不承認她對他有很大的誘惑力。「和我在一起?你要背叛你的未婚夫,和我一起逃亡?」

    芭黛兒認真地點點頭,說道:「突利對我只是象兄妹一樣,可是見到你又有了核對他不一樣的感覺。我知道這是什麼,所以我要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跋鋒寒探手把芭黛兒攬盡自己的懷抱,手環著她那動人的蠻腰,跋鋒寒心中不由湧起奪走她令突利氣憤的念頭。芭黛兒怎麼看突利他不清楚,可是他清楚地知道突利對芭黛兒的獨佔欲有多強烈。

    跋鋒寒低頭封住他的紅唇,就讓自己放肆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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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跋鋒寒漸漸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個像小鳥一樣聒噪的女人,漸漸習慣照顧她,習慣身邊有她。他是芭黛兒第一個男人,很快就完全佔據了她的芳心,死心踏地得跟著他。

    可是他近來卻發現自己的武功卻有退步的跡象。是自己太安逸了嗎?再這樣下去,下一次被圍攻時他能及時帶走芭黛兒嗎?

    他的武功是從亂戰中建立成長起來的。再碰上芭黛兒之前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影響他。他真的也動心了嗎?

    「黛兒。」跋鋒寒輕喚著她,著迷的看著她轉過頭時在陽光映射下閃閃發光的玉容。

    芭黛兒欣喜若狂的拿起他手中的金簪道:「這是送給我的嗎?好精緻的手工!」

    跋鋒寒為她將髮簪插上,心事重重的看著她的笑臉。

    芭黛兒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仍笑容滿面地問他道:「好看嗎?」

    跋鋒寒回道:「真好看。」他努力地記住這一刻的她,永遠都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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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跋鋒寒走進客棧選了一個位置坐下,靜靜地等著傅君媮。

    他最後還是離開了芭黛兒,選擇繼續在武道上的追求。在分手的那一天早上,他默默地離開,並沒有向她解釋一句。他知道她是明白的,因為他走時她是醒著的卻沒有留他。

    他在這之後去殺了畢玄的大徒弟,同時開罪了畢玄和頡利可汗。在壓迫下,他遠遁中土,為的是繼續修行。

    他為了努力忘掉芭黛兒,不斷地和一些江湖女俠結交,但卻並不進行深一點的交往。例如他為東溟派辦事抽取傭金,既和東溟公主單琬晶關係建立,又有去打架的理由。而傅君媮則是高麗奕劍大師的弟子,在一次戰鬥中碰巧救了她。這兩個女子不論身份容貌都可以和芭黛兒媲美,可是在他心中卻記不起一絲波瀾。

    黛兒,現在該是恨透他了吧!

    傅君媮出現在客棧門口,看見他時露出淡淡的笑容。

    跋鋒寒提劍而出,迎上前道:「君媮,你可有什麼事嗎?不如我們結伴而行吧!」

    傅君媮斂去笑容道:「我要去殺寇仲和徐子陵,他們害我大師姐命喪宇文化及之手,罪不可恕!」

    跋鋒寒欣然道:「可以,我陪你去,定會讓他們下黃泉給你師姐賠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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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老跋阿!是個只顧自身利益心狠手辣的人。這種人翻臉成仇是最可怕。不過還好,他對某個人真心真意時會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徐子陵:「從敵人到朋友,他始終是豪氣沖天的性格。只有塞外的大草原才能培養出這樣的人物。我們可以互相為對方而死。」

    侯希白:「看起來是和我完全兩類的人。其實他也很奇怪像他那樣的人會和少帥子陵是兄弟。」

    師妃暄:「寇仲加徐子陵已是天下無敵,再加上跋鋒寒,三個人就可以把塞外的形式擾亂。」

    傅君媮:「我是愛錯了人。」

    突利:「除之而後快的人物!」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4 PM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楊虛彥
    楊虛彥迎著風,坐在窗台上,望向夜空沉思。

    「虛彥,風大,還是進來吧。」董淑妮坐在席前輕聲喚著。不知為什麼,一向驕縱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裡的她偏偏對他另眼相待。

    董淑妮緊盯著他那寬厚的背和俊逸不羈的身影,一身黑色夜行服的他像是融進了夜空,和他的稱號「影子刺客」非常相稱。她怕的是他就這麼逃移到時空的另一邊,再也看不到了。

    楊虛彥並沒有回應她的話,他聽見了,但並不以為意。剛才消息傳來,一個時辰前,寄放在淨念禪院的「和氏璧」被一個人搶走了。但這個人偷「和氏璧」之前,寇仲、徐子陵和跋鋒寒曾出現過,所以全洛陽的相關人士都認為是他們搶走了玉璧。他也是這麼想沒錯,說到底他還要感激那三個傻瓜。他也有想去奪璧的念頭,可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只好忍下。只能坐看李世民成為真主。那時李世民的聲望會以倍數增長,對他想重振大隋的目標大大不利。現在可好,那三個人變為眾矢之的,他可以趁洛陽混亂一團之際渾水摸魚。

    「虛彥。」董淑妮走上前從背後抱住他的腰,俏臉貼在他的背上,用實際行動來感受他的存在。「我不嫁給李淵,我們逃跑吧!」她才不要嫁給一個可以做她父親的老頭子。

    楊虛彥轉過頭,露出他英俊又充滿貴族氣息的臉,冷冰冰道:「事實已成,由不得你說不,而且此事對你的舅舅也有利,他一直在想與李閥聯手對付李密的不是嗎?」

    董淑妮為之氣結,她當然知道事情已有大半成功的希望。但他至少該表示一下他的不捨吧。

    楊虛彥吻向她緊皺的眉頭道:「乖,你當上李唐的貴妃之後,地位將是現在寄人籬下之不能比的。我會讓姣姣姣你怎樣讓李淵認為你仍為完璧,不過你進攻之後最好收斂一下以前的行為,別讓李淵抓到你的痛腳。」

    董淑妮嬌軀倚向楊虛彥的懷中,俏臉迎向他道:「你真的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我嫁給他?他做我的爺爺的份都可以了!」

    楊虛彥邪笑道:「你關心的事以後的幸福吧!沒關係,我會經常去會你,讓你不感到寂寞的!」他小心地把心中的些許不自在藏在心底,自我欺騙的認為那不存在。

    「虛彥!」董淑妮的心在滴血,他為什麼老是在傷害她?他知不知道就因為他四處沾花惹草她才會想找男人來氣他,可他每次都顯得不在乎,一次一次地把她的心弄得千瘡百孔。

    「我該走了!」楊虛彥輕輕推開他,他要走,要去別的地方,他怕自己會漸漸愛上這個女人,下場卻像師尊那樣淒慘,為了一個女人而毀掉一生。他才不會那麼傻呢!

    「你去哪裡?」董淑妮拉著他的衣袖。

    「去殺了寇仲,免得你們乾柴烈火的再燒起來!」楊虛彥冷冷的說。

    董淑妮一震,鬆開手,任憑他消失在夜色中,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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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虛彥,你來了!」董淑妮輕呼,隨即眼淚奪眶而出,她好久沒見到他了!

    楊虛彥出奇心情好的說到:「乖,看見我還哭,你最近怎麼樣啊?」

    董淑妮的眼淚更加洶湧,泣不成聲道:「虛彥,這裡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每天都會有人來找碴,要不是現在皇上寵我,他們會更過分。大概那樣的日子快了吧!皇上馬上就會失去對我的新鮮感,那時我該怎麼辦呢?」

    楊虛彥低頭去吻她的眼淚,說道:「那我就想辦法讓你得寵嘍!我已經對張貴妃下毒了,大概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香銷玉損。而你呢,就給他生個孩子吧。」

    董淑妮忘記哭泣,愣愣道:「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說生就生?」

    楊虛彥盯住她道:「李淵昨日臨幸過你吧?他那麼老了當然不太可能會再有孩子,那麼你願不願意為我生一個呢?」

    董淑妮雙目亮起道:「虛彥,你真的肯讓我為你……」

    楊虛彥道:「我是大隋的正統皇太孫,那時宮亂,要不是石之軒為了利用我的身份而救我,我早就死了。對他而言,我只不過是個利用的工具。但對我而言,它雖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大隋卻因他而亡。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來重振大隋!」

    董淑妮似懂非懂的看著他。

    「妮妮,我要你為我生個孩子,等到時機,我會一起殺掉李氏父子,而皇帝的寶座則會落到我們的孩子身上。你說好不好?」楊虛彥用少有的溫柔摟住她。

    董淑妮拉下他的脖子,用行動來回答。即使虛彥在利用她,她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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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彥,王世充正乘船入關,我們要採取什麼行動?」楊文干問道。

    楊虛彥沉默,他要說什麼?王世充是妮妮的舅舅,原洛陽,現在投降李唐。他又可以做什麼?

    楊文干加強語氣說道:「虛彥,他是我們聖門中人,這對我們很不利,萬一他想分一杯羹?」

    「那就給他!」楊虛彥不耐煩的說道。

    楊文干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不像是你說的話啊!虛彥!你不會被那女人迷住了吧?」

    楊虛彥迴避的沒有說話,心中在做激烈的掙扎。

    「王世充還清楚你和董淑妮親密的關係,要是李淵起疑,我們現在所製造的有利優勢就會全盤皆輸。你不想你兒子有事吧?」楊文干冷冷的說道。

    楊虛彥覺得全身力量被抽光一樣,艱難的說道:「做得乾淨些,別讓人認出是我們幹的。」

    楊文干鬆了一口氣,吩咐屬下道:「全力阻擊王氏一族,切忌一個也不能讓他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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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沒想到,楊小子也有柔情的一面啊,董小妮子不簡單。」

    徐子陵:「真受不了你,竟然去碰那種女人。」

    跋鋒寒:「楊虛彥確實有一套,要不是你們倆從中破壞,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

    石之軒:「真是學足了我,青出於藍勝於藍。」

    侯希白:「還真是和我差別很大,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女人呢?」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宋玉致
    宋玉致失神地坐在屋內,她恨死寇仲了,明知道她身上有婚約了,還來糾纏她。

    自少以來,她心中的理想對象,都是出身高貴,博學多才、溫文爾雅的俊俏郎君。可寇仲他渾身野性,更是一幅轉勾引良家婦女的浪子形象,本該是她憎厭的人,但卻偏偏給與她前所未有的刺激!

    不對啊!如有可能,她更應該對徐子陵心動才是,因為他正是她一直心目中理想人選。但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寇仲失去平常的冷靜自持?難道自己真的心動了嗎?

    但是,寇仲並不是真心誠意的對她,寇仲只是想利用宋閥的實力作為後盾,來完成他爭霸天下的夢想。更令她接受不了的是,他竟然一開始就拿出把婚約當成交易看待的「誠意」!

    坦白說,若她對寇仲沒有半分好感,她現在就不用這麼煩惱了。假如她對他沒有感情,為了家族利益,她反而不會拒絕他。因為她知道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她都不會為他傷心。可現在,她怕的就是父親會為了他的夢想和利益而把她犧牲了。

    宋玉致歎口氣,自打從小懂事開始,她就知道像她這種高閥的仕女是不會以自己喜好來選定夫婿的。她羨慕姐姐,因為姐姐即使是政治婚姻嫁入解家,但姐夫很愛姐姐,並且一心一意的對姐姐。

    而她在洛陽被李密攻破之後,就必須依約嫁給李密的獨子。這是父親為了支持漢統的立場而定,即使李密並不適合做個好皇帝。

    她不該多想啊!她並沒有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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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是沒可能的!宋玉致把手中的傳遞信息的紙條再次讀了一遍。寇仲真的把李密打敗了!她與李家的婚約就自動解除!宋玉致的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什麼滋味。從寇仲和徐子陵出道以來,不知有多少人追殺他們,她一次又一次的擔心,一次又一次的怕收到兩人被殺的消息。可事到如今,這天下卻沒有人真能除去他們。

    寇仲這次除掉了李密,可他仍然一無所有,光靠一個水月鏡花般的「楊公寶藏」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她到底是怎樣看他?也許四分是憐才,三分是朋友,剩下三分才是男女之情,而且還是恨多愛少。因為她知道他只不過是在利用她,做他爭霸天下的踏腳石,所以她必須拚命控制自己要去恨他,以免被他傷害。她知道自己絕對接受不了一個她愛的男人來傷害她。

    別再擔心了。宋玉致安慰自己,在如此情況下父親是絕對不會考慮把她嫁給寇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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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叔,什麼事這麼慌張?」宋玉致奇怪的問道。

    宋魯緊張道:「寇仲來嶺南了!」

    宋玉致呼吸一頓道:「他來了?他來幹嘛?魯叔你不是一向很喜歡他嗎?他來你該高興啊!」

    宋魯來回在原地踱步道:「問題是剛才大兄從外面回來後,就把寇仲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上了!」

    宋玉致瞪大眼睛,被父親刻在磨刀石上的人只有一個下懲是命喪「天刀」之下。她即使不用想都知道父親一定是對寇仲的刀法產生興趣,而且以父親的武功要收拾寇仲簡直易如反掌。但在父親和寇仲那種級數的高手對決,一旦出手就不可能控制得了,直到寇仲喪命。

    宋魯接著說道:「寇仲來嶺南一定是尋求宋閥的支持,所以早晚都會去見大兄的。」這可就不妙了,以大兄那種固執狂傲的性格,認定一件事就很難被改變。

    宋玉致緊皺秀眉道:「寇仲怎麼會這麼傻!以他今日的形勢,雖然屢戰屢勝,可只是曇花一現,兼且現在各大勢力無暇去理他,才讓他如此得意。他來見父親,父親在這種形勢下根本不會助他,那將是那錢往必敗的地方賭。他為什麼看不透這點?」

    宋魯仔細的看著侄女焦急的臉龐,突然笑道:「哈!原來你這麼關心這小子阿,表面上還裝得滿心恨他的樣子。」

    宋玉致玉臉微紅道:「我去攔住他,告訴他讓他死心,回去再想辦法也總比讓父親不明不白殺了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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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致看著寇仲轉白的臉龐,心力交瘁。她現在才知道也許寇仲心中她的位置並不是像她所想的那麼低。但她現在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怨恨。

    是他執意去見父親,不但打動了父親的心,而且還把嶺南的人民捲入了戰爭的漩渦。她怎忍心看著一向以宋閥馬首是瞻的俚民為了他個人的私心而拋家喪命?他正是從不在乎她,盲目的追求功利,理所當然地認為她一定愛他,才傷她的心。

    沒錯,假若不是此時此境,太平盛世內她不經意地與他在江湖相遇,她肯定她會為他傾心。可是他以前的所作所為把她心中僅存的好感都粉碎了。父親讓她嫁他,她就嫁。在寇仲心中,她宋玉致只是一個戰利品和附屬品。他從不認真的看她的心!

    她剛才把心中所想的全都告訴他了,並不是落井下石,在他如此困難的時候不鼓勵他,而是不知道是否還能再見到他,所以不得不說出心內話。

    王世充的洛陽守不了多久了,一旦洛陽失陷,巴蜀將依約倒向李唐,而少帥軍則像不設防的城市一樣,很容易就會被李世民摧毀。父親不是不想救他,而是南人不適北戰,李世民選在這冬季開戰,防的就是父親的嶺南大軍。到明年開春,少帥軍早就在南軍北上前灰飛煙滅了。她必須讓他明白他傷她的有多深。

    看到他那自責悔恨的臉龐,宋玉致知道自己所承受過的痛苦,寇仲正如數的體會,但她身上卻沒有任何如釋重負的感覺。愛的背面即是恨,她知道自己有多恨他,也知道自己更愛他!

    宋玉致踏前兩步,伸出纖手輕撫他的臉,柔聲說道:「少帥好自為之,不用送了!」說罷淒然一笑,就那麼不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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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年少時的行為會對致致造成那麼大的傷害!我雖然對常掛記她,想念她,但卻並不瞭解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喜歡我!在她離我遠去的那一刻,我知道得不到她的心了。」

    徐子陵:「愛情真的很令人迷惑,寇仲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事業上,尤其被李秀寧刺激到之後。宋玉致是在後來才漸漸地進入他的心,而且把他打擊的很深,差點心灰意冷。」

    跋鋒寒:「一個美人使寇仲覺醒爭霸,另一個美人使他於事業的頂峰收手,還是後者厲害多了!」

    宋師道:「妹妹是真的愛寇仲的,可寇仲卻從沒珍惜過她,所有東西都是失去後才知道珍貴。唉!」

    宋缺:「玉致很厲害,竟然套上少帥的心。我要殺寇仲?別開玩笑了,他這樣的人才我等了足有二十年!」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10-1-14 02:45 PM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婠婠
    婠婠有像是從一個深淵裡爬出來的感覺,睜開雙眼,全身無力。慢慢的,含有徐子陵先天真氣的內功漸漸從竅穴中湧出,慢慢的,形成一個她從沒有感受過的內功漩渦。婠婠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知道自己正如先師的指導的那樣,利用徐子陵的長生氣快速的助她練成了天魔大法。

    婠婠那嬌美清靈的臉上浮現出欣然的神色。昨天晚上,她裝作痛哭讓徐子陵以為她因為悲痛師傅的死去而走火入魔,徐子陵果然像她所預料的那樣無私的為她療傷。

    這證明徐子陵是否把她放在心上呢?說到底,他們是敵人而並非朋友。何況在他眼內,她婠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妖女。

    婠婠飛身穿窗而出,屋內桌上留下一張字箋,上面寫道:「愛你恨你,一生一世。」落款處是個淡淡的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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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婠婠默默地坐在屋內,她知道派內長老在擁戴白清兒為陰癸派的繼承人,皆因自己想殺石之軒。

    此時天下亂作一團,正是聖門內部拋棄前嫌,團結一致統一天下的大好機會。可是她卻非常懷疑聖門可以團結的可能性。

    在聖門,講究的是利益為先,而且無情無義,縱使能人輩出,也由於互相爭霸而猶如一團散沙。

    但二十年前,石之軒卻可足夠的能力統一聖門,兼且他的另一個身份把大隋弄得四分五裂,眼看馬上可以讓楊虛彥做傀儡的時候,慈航靜齋派出了一個碧秀心,簡簡單單的就把這亂世魔王治得死死的。

    二十年後的今日,雖然石之軒汲取了「邪帝舍利」中的元精,只好了他的性格分裂,但時機卻已一去不復返。

    當年的亂作一團,已成為李閥和王世充之爭,少帥軍仍不成氣候。所以要顛覆天下必須從李家內部入手。石之軒仍寄望於楊虛彥,可她知道楊虛彥也不是泛泛之輩,石之軒忙成這樣最終也可能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聖門要團結起來?不是說笑吧!這正是她殺石之軒為師報仇的好機會。她練成了天魔大法,而石之軒正因為師傅死前的反擊之力內傷未癒,只要在聯合上寇仲和徐子陵,他必死無疑。

    只要她殺了石之軒,別人對她畏懼還來不及,陰癸派之主就手到擒來,更何況她手中握有繼承陰癸派的象徵《天魔大法》。

    是時候找那兩個小子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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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婠婠手撫著拳頭大小的一顆夜明珠,他在昏暗的屋內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令她不由得想起那晚和寇仲、子陵攜手作戰的情景。

    他們是低估了石之軒,在對他們形勢大好的情況下仍然被他反噬一口,差點犯被李淵抓到。幸虧他們不惜暴露「楊公寶庫」的秘密給她才得以逃脫。

    現下,李閥正與王世充在洛陽激戰,寇仲和子陵也去幫忙,因為一旦洛陽失守,少帥軍是不堪一擊的。

    她是否該考慮與石之軒和好呢?楊虛彥早晚都會背叛他,而石之軒現今可以信賴和真正的盟友又少得可憐,在聖門誰又不是心懷鬼胎?

    她在等一個機會,等著李建成、李元吉按捺不住要殺李世民之時,他可以號召聖門一齊把他們全幹掉。然後再考慮此後的事,她不介意得不得天下,先師的願望是殺死石之軒,這天下可以送給寇仲去撿便宜。

    子陵,它會不會高興她這麼做?他是唯一在這世上能令她動心的男人。這世上竟有他那般孤傲的人。縱使在人群中,他仍是那麼落落寡歡,帶著那種天生的憂鬱和冷漠,像是獨自一人在荒野中孤獨而行。可當他露出笑容,又是那麼真誠和純樸。這種種氣質融合在一起,天下有幾個女人能抗拒他呢?

    婠婠絕美的玉容中露出無奈的神色,她永遠也不可能知道被他愛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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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婠婠化身為小太監躲在宮內,這裡有先師在宮中布下的臥底並指對她一人忠心。現在天下的形式又有變化。寇仲終於從絕對的下風扳為上風。李世民集結十萬大軍仍對他從洛陽逃走的二萬殘兵的追擊不果。

    現在他的少帥軍橫掃長江以南。利用長江以北冰凍的三個月內統一南方,而李氏只能龜縮在長安和洛陽,不能進出一步。這天下遲早都是寇仲的。

    她在等寇仲利用「楊公寶庫」攻進長安的一刻,通知塞外聯軍進軍中原。突厥人始終會選一個人來當傀儡皇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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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婠婠默然,她雖然也想到少帥會和李世民握手言和,但卻認為這機會不大。沒想到竟是她聖門和塞外聯軍的壓力才使協議達成。

    寇仲答應會幫助李世民登上帝位,她早該知道寇仲他並不會對當什麼皇帝動心,他只不過視這個爭霸天下的戰爭為遊戲。當事已成定局時她反而會撒手不幹,因為沒意思了,他要尋找下一個遊戲,就是聯合李軍和塞外聯軍大幹一場。

    她的計劃多少也必須改變,但總的來說仍沒多大變化,只要等待寇仲他們發動政變時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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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婠婠站在徐子陵身後,看著他毫無防備的站在她面前背對著她。他們是沒有機會勝出的。「楊公寶庫」的秘密她已經洩露出去了,他們妄想利用寶庫安排奇兵已是不可能的。

    明天凌晨他們在玄武門的計劃她也一清二楚,他去了也只是送死。

    為什麼他喜歡師妃暄,愛石青璇,卻沒有她婠婠的一份?他知道自己出身聖門,與他的立場相對,兩人不可能有任何交點。她一開始就並不抱任何希望。但為什麼心中仍是不舒服呢?

    她今次來的任務是要重創徐子陵,務必要使他重傷。因為以往寇仲和徐子陵不管在何種惡劣的情況下都可以突圍而出,此事天下公認,只要他們聯手什麼人都攔不住。但是其中一個受傷就不一樣了,他可以拖累寇仲,令他們不能成功逃離。

    而且她也有私心,讓他重傷,也可以令他知難而退,錯過明天的大決戰。不至於喪命長安。

    「子陵。」婠婠輕喚道,緩緩伸出玉手,肯定他並沒有發覺,而且此時子陵正因為師妃暄的不告而別而心神不寧。

    「什麼事?」徐子陵心不在焉的道。

    婠婠柔聲說道:「我要你記著,天下間你是唯一能令我心動的男兒。」

    雙掌岸上他的背心要穴,天魔勁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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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婠妖女這麼對子陵,他一定傷心死了。」

    徐子陵:「她雖然要置我於死地,可是我並沒有怪她。振興魔門的思想在她心中根深蒂固,難以改變。當她離開我的時候,我知道她白衣赤足的身影會伴隨我一生。」

    跋鋒寒:「這兩個人太會以己度人了,這是他們的優點也是致命的缺點。他們把婠婠想得太好了。」

    候希白:「站在惜花的角度上來說,對婠婠是愛護還來不及哩!她無論在容貌武功才智都是妃暄的勁敵。」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師妃暄
    師妃暄默默站著,定睛看著徐子陵孤傲不群的身影沒入林中,才收回目光。

    她剛才一直在那言語試探,想弄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寇仲是因有所追求,才比較容易被看透。而徐子陵則像是一汪深不可測的井水,弄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有關於那麼多的武林往事,而且她一點都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她的武功已晉入靜齋《劍典》的「劍心通明」的境界,少有人在她面前會把自己的心隱藏得好好的。但徐子陵卻做得很出色。

    自從第一次見到他,他就在她心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只有侯希白才能做到。

    說到侯希白,他是石之軒培養出來專門對付靜齋這一帶傳人她的秘密武器。她初次見希白,就知道他是花間派的傳人,而希白以沒有瞞她。在她看來,希白只是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人也很真誠,很容易看透。

    可徐子陵呢?他入川是去見石青璇吧!她入川是為了替秦王做說客,說服蜀地歸順李唐,條件是必須李唐先破洛陽才行。

    徐子陵剛才誤會她是不願意與他同行才那麼滿臉失望而去。其實她是有事情去辦,首先是要見侯希白,盡量阻止其在入川在之道上阻截徐子陵,因為那可能是楊虛彥弄出來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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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妃暄見到石青璇的那一刻,明顯可以感覺到青璇鬆了一口氣。青璇一定是在懷疑子陵是和她一起離川的吧I是並不是這樣,徐子陵辦妥她們交付的那一件幾乎不可能辦到的事之後,就自己一個人走了。

    石青璇一定在心內愛上了徐子陵了吧!而徐子陵這個人卻沒見他為自己爭取過什麼,以前都是有寇仲在他身邊影響著他。其實他這個人生性淡泊,而且別無他求,就是這樣,她才看不透他嗎?

    要不要為青璇和徐子陵牽條紅線?把徐子陵從寇仲身旁拉開也有助於秦王平定中原。

    她選定的真主就是李世民,寇仲一直在怪她不公平。她承認自己有私心,私心是為了盡早使中原百姓結束這種戰亂的生活。寇仲只是一個好的統帥,並不適合於戰後的休養生息。可這點李世民最適合,她一定要幫助他,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她一點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對寇仲和徐子陵是抱著什麼心態。從統一大業來看,是敵人,從對抗魔門角度,是盟友。留下他們對魔門威脅大,但這樣下去對秦王的威脅會更大。如果讓他們在起出傳聞中的「楊公寶藏」,那就更增變數。

    徐子陵雖然保證不會參與寇仲的爭霸大業,可是他們兩人的兄弟之情是不容置疑的。難道她真的要坐看寇仲不堪一擊的少帥軍被粉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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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陵,原來真的沒有騙她!是她錯怪了他,以為他在利用她去殺人。原來他們真的得到了「邪帝舍利」,而且還有可能得到了真正的「楊公寶藏」。怪不得當她追問子陵為什麼寇仲不遵守「挖不到寶藏就洗手不幹」的諾言時,他臉上露出那種無可奈何的神情。

    天命如此,寇仲得到了寶藏,注定了他和李世民宿命的對決。

    她現在無心去管寇仲這件事,「邪帝舍利」被石之軒奪走了,為了不能讓他汲取元精,她必須全力去追擊他,即使犧牲性命也不會讓他的魔功恢復。那時才是天下真的大亂,憑他的才智,天下已少有敵手。

    少帥和秦王的事,她已做的夠多了,剩下的就要看李世民的手段了,看他是否可以很下心對付他以前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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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暄返靜齋之前,敢否一嘗純粹的愛情滋味?」

    徐子陵大膽的言語好像仍迴響在師妃暄的耳邊。原來她一直都看錯了他了,他竟然也有這麼大膽的時候。她那個時候是在鼓勵子陵去追求石青璇啦!他竟然誤會成是她鼓勵他追求自己!

    師妃暄玉指輕彈石桌,這真的是誤會嗎?當她開口說出請求時她敢說她的芳心沒有期待嗎?她是一個帶髮修行的方外之人,自小修行玄門正宗心法,很少會有人使她如此的掛心。難道他就是她「劍心通明」唯一的破綻?再這樣下去,她只能和師傅一樣。師傅當年愛上宋缺,就是沒有看破,才只能修到「心有靈犀」的地步不能再往前一步。

    可是她只要能陷入愛情之中,再破而後立,看破,就肯定能修成「劍心通明」。

    師傅在她下山前告訴她好好體會靜齋每個弟子下山修行如是規定的深意。體會終生之苦,才有可能凌於其上。

    師妃暄輕輕歎了口氣,她怕自己的心會忍不住破了戒,忍不住要常伴他身邊。可是,還是試試看吧!這愛情的滋味會是什麼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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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妃暄走在林蔭小路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徐子陵剛才乍見她時震撼的表情。她是回靜齋了沒錯,雖然決定不再介入少帥和秦王的鬥爭了也沒錯,可是她不得不為了天下萬民福祉再次出山。為的就是保住李世民的一線生機。

    寇仲已從絕對的下風扳為上風,只要他略過洛陽,通過巴蜀直攻漢中,再通過「楊公寶庫」內外合應攻打長安,李唐必敗無疑,而此時突厥塞外聯軍乘勢南下,中原勢必分邦離析,永世不得安定。

    所以她不得不利用子陵對她的愛使他離開寇仲,而且趁機取得巴蜀的中立。她曉得子陵會怎樣想,她當然在意,可她別無選擇。

    為了天下蒼生,子陵他能否採取積極的態度來促成少帥和秦王的聯盟呢?她相信子陵會這麼做,他和她一樣悲天憫人,要不是有寇仲在,也許他早就權力輔佐李世民登上帝位了。

    在統一的契機出現之前,她必須要去見一個人,那就是在背後支持寇仲,並且才智武功地位都超之其上的宋缺。因為即使徐子陵從寇仲的身邊離開,但後者身後有個宋缺在,比李世民身後那三個拖後腿的父兄弟要厲害上百倍。

    師妃暄心中一痛,她自小跟隨師傅長大,師傅什麼事都不曾瞞她,包括與宋缺的感情。這次師傅請出「天下第一奇人」寧道奇約戰宋缺,以後者好武及狂傲的程度定不會拒絕。

    但她卻知道這將在師傅心中造成多大的傷害,試想,如果她迫著徐子陵與寇仲生死決鬥,她會受得了嗎?

    她對徐子陵的愛並沒有因「劍心通明」而消散,感而至今仍濃濃的愛戀著。她只求子陵能把它們之間的情視為上個輪迴的事,好好對待石青璇,讓她得到女兒家的最大幸福。

    **************************閒言閒語*********************************

    寇仲:「師仙子厲害,幾句話就把子陵從我身邊搶走了。」

    徐子陵:「蒼天真的待我不薄,我將永遠那麼愛著她。」

    李世民:「我不知道自己這麼熱衷於統一大業,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妃暄的期待,連對她表白亦不敢。」

    候希白:「我真是愧對師尊的期待,和師尊一樣被靜齋的人擄去了心,只是我沒有師尊那麼幸運和那麼不幸。」

    婠婠:「真是讓人恨都恨不起來的美麗仙子。讓我懷疑其真正用心,把秦王和少帥拿在手裡把玩很有成就感是吧!利用子陵卻又騙得他死心塌地得為她做事。真夠狡猾的!」

    石之軒:「梵清惠的徒弟果然厲害,隨便一招就使我縛手縛腳!」




大唐原著人物外傳 石青璇
    石青璇坐在娘生前最愛坐的地方,隔窗望去,幽林小築外的山水風光盡收眼底。

    娘是以什麼心情來看待這個世界呢?她自從懂事以來,就沒見娘笑過一次。是石之軒傷害了娘,而她永遠也不會認那個男人為父親。

    難道這世界上所謂的愛情,就是為了毀滅對方嗎?

    石青璇轉過頭,對著銅鏡,鏡中出現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她知道自己長得很美,所以每次出谷都會做一些易容來改變這麼美麗的容貌,為的就是不再重蹈娘的覆轍。

    但徐子陵為什麼面對易過容之後的她還誇她美麗呢?石青璇嫣然一笑,很有趣的人,不怪魯大師生前的最後一次飛鴿傳書中來回提到他。

    他是否可以把她身上的擔子接過去?因為她再不想被捲入這塵世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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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青璇右手撫著洞簫,娥眉緊顰。徐子陵就這麼離川了?為什麼不來見她?她還沒謝謝他一下把她身上的兩個擔子——石之軒的《不死禹》和岳山伯伯的仇人「天君」席應全部解決了。雖然在這之前,她以本來面貌吹簫給他一個人聽作為謝禮,但她真沒有想到子陵竟然真的把席應殺掉了!她本以為還要等上幾年哩!徐子陵他,不會是和師妃暄一起走了吧?

    「青璇,在想什麼?簫都快被你折斷了!」師妃暄略帶微笑的聲音傳來。

    石青璇亮起雙目,輕呼一口氣,原來子陵並沒有和師妃暄在一起。「這次謝謝妃暄姐了,要不是你幫忙,也許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師妃暄把她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道:「我什麼都沒做哦!辦事的是徐子陵。」

    石青璇默然,徐子陵不告而別,大有可能是那天晚上他誤會了什麼。那時她問他有沒有為師妃暄動心,雖然他沒有給她明確的答案,但她自然明白。所以心中不快就告訴他自己要終老小谷,常伴娘的墳塋來拒絕他。師妃暄就像當年的娘,越是不食人間煙火、高不可攀,越令那些自命不凡之輩趨之若鶩,以能得到她的青睞為至高榮耀。正因有娘的前車之鑒,所以師妃暄在這方面分外小心,但卻並不代表她比娘更有自制力。當時她是嫉妒了,所以才說出絕情的話來氣氣子陵,可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孤傲,自尊這麼不禁摧殘。他難道不曾聽出她為他吹出的曲子中所含有的情意嗎?

    師妃暄則含笑的看著她,心中所想的自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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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他吧!石青璇知道自己不該去想他。自少以來,她就已決定要獨自一人終老一生的,不宜在對他人產生情感。

    可娘說過,當愛情來時,你怎麼拒絕都不管用。娘是愛石之軒的嗎?可她為什麼覺得娘過得很辛苦?石之軒連自己的妻子都能親手殺掉,那她這個算是他女兒的人,為什麼還被留在世上呢?

    子陵不會像石之軒那樣,可也遲鈍的要死。在他面前,她從來都不掩飾對他的好感與情意。她一直在幽林小築等他,可卻從來沒見他來過。為了他,她走進人群中探聽他的消息,忘記了以前最討厭的就是人多的地方。如果他真的來了,她會不會……會不會拋棄以往的信念跟隨他?

    石青璇自嘲的輕笑,那個呆子就算有來的心,也要克服自己的自尊,也要等到他的兄弟事了之後。

    娘啊!你以前是不是坐在這裡,天天等著石之軒回心轉意?就像她天天這樣?石青璇仰起俏臉望向夜空,哪一顆星星是娘的歸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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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青璇撐著嬌軀,直到走出了徐子陵的視線,才身子一軟得靠在樹上。他真的來了,雖然只是為把尚秀芳的天竹簫帶來,但她已經很滿足了。

    剛才他竟然說出那種話。石青璇霞生雙頰,是什麼原因使得徐子陵變得這麼大膽?不管是什麼理由,她現在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這種感覺自從娘仙去之後就不曾有過。

    但她必須離開幽林小築,因為她隱居此處的秘密被居心叵測的楊虛彥洩露出去。所有石之軒的敵人皆希望她死來打擊他,雖好令他再一次精神分裂。

    她知道為什麼這十幾年來石之軒連見她一面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她長得太像娘了,而娘又是他最對不住的人。也許,他有自我毀滅的傾向,他一手建立大隋,在鼎盛時期被他一手摧毀;和娘濃情蜜意之時,就是他對娘下手之日。

    那麼她呢?石之軒到底把她看作什麼?按子陵來說,石之軒是因為內疚太深而不敢見她。娘臨終前曾警告過她,石之軒這個人不能容忍完美的結果,千萬不可對他有任何幻想和憧憬。她從沒有對石之軒有任何期待,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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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青璇站在遠處,目送徐子陵消失。他來了又走了,他還是放不下寇仲。戰爭是什麼樣子呢?可怕到子陵都不肯開口對她講嗎?那既然如此可怕,那為什麼還有人對此樂此不疲呢?她在害怕,一路走來,有關於少帥軍的各種傳言滿天飛,誰都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事。也許寇仲正和李世民生死對決。她好想就這樣迫子陵留下來,他那麼去一定會與少帥軍皆亡的。可她做不到,她瞭解寇仲對他有多重要。

    什麼是幸福呢?她以前認為,當每晚上床睡覺時,心中沒有任何煩惱,又不害怕醒來後的明天,就是幸福。可是自從見到子陵之後她的想法就變了,她的幸福就是他。可真正認識到這個事實卻是在這一刻。他會平安的回來嗎?

    「娘,你為什麼會愛上石之軒?」

    「青兒,記住,當愛情破門而來,是無路可逃的。」

    娘,女兒終於明白你的意思,因為那道門是設在心內的。

    *************************閒言閒語*********************************

    寇仲:「青璇小姐,就這麼把子陵帶走了。太厲害了,此後九年一面都不肯讓我見!」

    徐子陵:「她和我一樣淡泊出世,不過分別在一動一靜,我是想遊歷天下,而她則想幽居小谷。」

    侯希白:「自型知道師尊有個女兒,得他零星提到,終知道幽林小築的位置,卻不敢前去視探,怕惹青璇不快。」

    師妃暄:「成全他們,就是成全我自己。」

    石之軒:「當我看見青璇長大之後的樣子的那一刻,我明白自己輸了。秀心啊!我終於要向你俯首稱臣啦!你可知我輸得不但心服,而且相當開心!青璇令我為之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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