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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多一半 -【唐朝好男人】《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13 PM     標題: 多一半 -【唐朝好男人】《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09-12-3 02:46 PM 編輯

【小說書名】:唐朝好男人

【小說作者】:多一半

【作者簡介】:個人簡介不存在


【其他作品】:

【內容簡介】:

一個銀行職員在突如其來的車禍中來到唐朝,本是單身的他在蘇醒後得知,自己已成家三年。

身處陌生的環境中,面對陌生的面孔,他毅然擔負起一個丈夫的責任。

沒有稱王稱帝的野心,也沒有改制換代拯救中華民族于後世的壯志,

更沒有連續擺平n位嬌妻美妾還雄風不減的能力。

他只想融入這個陌生的世界,靠著自己的勤奮努力,讓自己的家人親友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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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14 PM

引子




我,王子豪,某銀行業務科長(就是改革開放後,人人聽之色變,可呼風喚雨,飛沙走石的那個信貸部門,現在名字改了,性質沒變),芳齡27,英俊瀟灑不風流(才失戀),年少多金不亂花(現在銀行效益不好),正坐在路邊吃烤肉,雙修之日(雙休日),仲夏之夜,冰鎮之啤……在這燈紅酒綠,烏煙瘴氣的都市裡,我竟然能活出如此意境,佩服佩服~~「老闆!再烤一把腰子,嫩一點,老了不給錢!老闆,你跑啥?」看見烤肉攤的老闆驚慌失措逃跑的樣子,我下意識的回頭,0。01秒後,一輛滿載建築垃圾的大卡車停靠在我吃烤肉的位置上。「這頓飯,我可以不用付錢了麼?」………。。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14 PM

第一章 歡迎來到唐朝



當我的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家重新裝修了。紅木的床頭,紅木的博古架,紅木的太師椅和紅木的八仙桌,多平整的青石地面啊,還有省博物館裡那個漢白玉的屏風。停!省博物館?我用左手輕輕的捏了捏右手(我左撇子),有點感覺,再加了點勁——啊~我家真的裝修了!

我爸是公路局前任局長,我媽省工會前任主任。就算倆人都再任,也沒有機會把省博物館的東西腐敗到家裡來。那就~~只能是我姐了?也不像,我姐雖然運氣好點,靠父母在任的時候開了家小公司,掙了點小錢……

不管了~先給單位打個電話先。手機呢?床頭空空的,絲綢睡衣啊,樣式怪怪的,我現在才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過了,沒有口袋。心愛的鱷魚錢夾也不見了,裡面有我的股票帳戶啊!

「來人啊」我淒厲的叫喚了一聲。

門開了~準確的說是門『吱丫』的一聲——開了。裝修的這麼好,怎麼不把這門軸換一下,聲音叫人倒牙。

然後,一位女士,和一陣香風進來了。古裝打扮的女士。再準確一點的話就是——我姐姐穿著古裝進來了。

「姐!把我手機給我,得給單位打個電話」

…………………………………

「你才買的房子啊?裝修的蠻好,就是穿的怪怪的,不太習慣,把我衣服拿來」。

……………………………………

我看到我姐的表情——很詭異!「姐,你怎麼了?咋不說話?著這樣看著我,人家會害羞的~我臉上有什麼嗎?姐,我有點害怕………」

「子豪,你哪不舒服?手機是什麼?你為什麼叫我姐?」古裝女士的表情緊張起來,「子豪,你找什麼東西?你怎麼了?」。

不對,這不是我姐,我確定她不是。長的幾乎一模一樣,但是眉心少一個小疤,我倆小時侯打架,我給她留下的記號。還有口音,雖然仍是關中話,但有點不太一樣了,比我姐說的好聽。

我最後的記憶是大卡車把我撞飛,但是我現在感覺正常,沒有出過車禍後的那種症狀,身上不痛,四肢完好。

我有點緊張,被一種不詳的感覺籠罩起來,這裡不對勁,不像醫院!

我『噌』的坐起來,盯著那位女士,「請問?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我記得我是出了車禍的,這不是醫院吧?」

姐姐女士哆嗦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詭異,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一副擔心的樣子:「相公,這是家啊,你不舒服麼?……。。

相公?我終於結婚了?還娶了一個和我姐一模一樣的………。

「等等!」,我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請問?你叫什麼名字?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不要慌,不要慌,事情一件一件的說」。

……………………………………

………………………。

「好吧,就算我記不起來了,你來幫我說,好嗎?我的記憶有點混亂……。你別哭啊,」

……………………………………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提心吊膽的又問

「是在家啊,這裡是咱們家啊!」姐姐妻子抽泣的回答。

「我知道是家,我是問咱家在什麼地方」

「長安吶!天那,你連這都想不起來了嗎?」

長安?好可怕的地名,為什麼叫長安而不叫西安?難道姐姐妻子是個大漢民族主義者?

「最後一個問題,我們這裡解放了嗎?咱家不是地主吧?」

「……。相公…。。」

現在終於清楚了,我被那個該死的土方車撞到了唐朝永徽4年,也就是公元654年,現在的國家元首是李治,也就是武則天的相公。這是一個相對繁榮又積極向上的時期。

現在的我,也就是唐朝的我,是個封建大地主產業的繼承者。奇怪的是,這個年代的我仍然姓王,名字到是變了,單字:修字:子豪。也就是本來的名變成字了。我家祖上是大唐開國功勳,我相當於後世的高幹子弟。國家安定後,急流勇退,落戶到長安做了富家翁,這正是當權者願意看到的,王家不但多次躲過高層的清洗運動,而且被嘉獎為五好家庭(也就是一些空頭爵位),到我這代(其實一共也就3代)還留有朝廷頒發的獎狀和榮譽證書——滄梧縣男爵。

我妻子,和我姐姐一模一樣的那位女士,過門前姓陳,閨名學穎。我倆屬於包辦婚姻(從出生定下的那種),因為我父母早逝,我又是獨子,家裡又頗有家產,就在我岳父母的主持下,把學穎娶了進來。

,唐朝的我今年19歲~卻已經有3年婚齡,學穎比我大1歲,也算是媳婦姐。

望著和親姐一模一樣的妻子~我有點不安。說實話,我姐姐打扮起來還是比較耐看的,但是性格叫我難以啟齒,倔強~任性~善妒~虛榮~好勝………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看到熟悉的面孔~我有點怕了。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14 PM

第二章 突如其來的責任




「學穎,我不是故意嚇你,但是原來的事情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你幫幫我吧?」我坐在床邊,安慰著妻子。她嚇壞了,所以我把她扶到床上躺著,看著她無助的樣子,我有點心痛。

「你把我原來的事情都慢慢的告訴我,叫我仔細的回想一下。你看,我雖然失去記憶,但是我也沒有變成傻子,你怕什麼?我保證,我以後會努力工作,養活你,養活這個家,但是你總得領我熟悉一下環境吧,我都成這個樣子了,你再有個三長兩短,咱倆怎麼辦?」我摸了摸她的額頭,努力叫她平靜下來。「哦,對了,我剛剛醒來,又經過這些事情,口渴的很…。。那個…。。肚子也餓了,你看是不是咱倆去外面吃點東西?我知道西門那有家歧山面很不錯……。啊不是,我是說,你們平時吃麵嗎?啊,我的意思是說,你餓不餓?」說完著一系列前言不搭後語的廢話,我有點尷尬,弄我了個大紅臉。

學穎聽了我的話,看著我尷尬的樣子,鼻子皺了一下,我覺得她想笑,可能後來她可能又想到了自己的處境,不應該笑,就又皺了一下鼻子,哭了起來,也不管我餓不餓。這一點我很欣慰,她確實像我姐,連表情和習慣都像。

小時候,我把我姐弄哭後,我就覺得很後悔,因為她一哭起來就像連陰雨,叫人心裡十分煩躁,又不能發洩出來的那種煩躁。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後,我竟然又遇到了熟悉的連陰雨哭泣,突然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前面的一系列抑鬱竟然在學穎的哭泣中一掃而空,難道是自己前世27歲結不了婚和如今19歲就結婚的反差叫我有點變態了?

雖然很欣慰,但是看者一個女孩子哭而無動於衷就有點冷血了,我是一個熱血青年。

「學穎,我錯了,我不應該逗你哭,我已經認識到我的錯誤了,我決定改正它,看你哭的樣子我好心痛,你知道哭多了對身體不好,尤其是你這種如花似玉的美女,哭多了會影響皮膚的,………。

有效果了,哭聲驟停,只瞪著紅紅的眼睛看我,看的我有點心虛,還有點害羞,被女人這樣看的經驗不多,我有點手足無措。

「你從哪學來的這些話?」學穎目不轉睛的問。

「我…有點餓,又看你哭,我怕你身體……」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關心我身體嗎?」

我點點頭,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掛在她臉上的眼淚和鼻涕——不得不再次感歎,和姐姐真像啊!

「我嫁到你王家3年,哭了3年,你怎麼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樣的話?為了把外面那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弄回來,你昨天都可以氣的背過氣,醒來了又裝失憶嚇我,現在又低三下四的來求我麼?「學穎示威似的揚了揚下巴,嘲諷的眼神刺的我心慌。

我明白了,包辦婚姻的不幸啊。倆口子有矛盾,王修在外面包2奶,還要往家裡領,正妻不同意,然後發生爭執。王修在爭吵過程中不敵對方,面子上下不來,毅然決定暈倒,但是暈倒的時候是他,醒來怎麼就換成我了呢……。

「怎麼不說話了?被我拆穿,沒話可說了吧?「學穎看到我發愣,更加證實了自己的判斷,扭過臉,用不屑的餘光斜視我。

好可怕,這種口氣,這種姿勢,這種餘光,心目中姐姐和學穎的形象不斷重合中。

自己被誤會了,我連忙收拾心情,直視著她的鼻樑(我沒有看對方眼睛的勇氣,但是看鼻樑和看眼睛的效果是一樣的,對方會認為你很坦誠),放鬆自己的聲帶,用緩慢而又堅定的聲音說道:「穎~我以後可以叫你穎嗎?」不等她回答,我接著說:「這次是你誤會我了,不管從前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是真的失去記憶了。我原來做的那些事情,說過那些話,我一點也想不起來。就算我原來在外面有女人,我現在也不認識了,更不要說我要把她帶回家。咱倆既然是夫妻,就要感情融洽,和睦圓滿,我娶了你,就要對你,對這個家負責到底。原來的事情我既然已經忘記了,就不要在提了,原來的我給你造成的傷害,就讓現在的我來補償。穎……。。我…………。。我真的很渴,其實你也餓了,咱倆先弄點東西吃好嗎?日子長著呢,吃完飯,我陪著你慢慢說」。

穎轉過臉來看著我,眼神清澈而透明,看的我很舒服,叫我有種想把她拉在懷裡的衝動,我想抱抱她。

穎爬起來,整理了下頭髮,把衣服拉平展,又抹了抹自己的臉,然後沖外面招呼了一聲,就見一個小女孩端了個大容器進來,有點像盆子,看質地可能是銅的。小女孩取出兩個瓷碗,把盆裡的東西分別盛了出來,然後低著頭,給我和穎端過來。

醪糟!碗裡是醪糟。很和胃口~我喜歡!只是光解渴了~飢餓的感覺還在。

「穎。再弄點吃的吧~我很餓了」。

「等等就開飯了,醫館的先生說你虛火旺~要少吃多喝。你病沒好,先躺下,我有話問你「。

「好~我也有好多事情要弄明白,我靠到床頭就行了,大白天躺著不舒服。你也坐上來,靠近點好說話」。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看來你真的失憶了」穎在我身邊半躺下來「你從來不和我這樣說話」

「我原來是個什麼樣子?你仔細說給我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聞著身邊香噴噴的穎,我不禁把她摟在懷裡。既然是夫妻了,我也就不忌諱了。

她好像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身體僵硬,手足無措。「幹什麼?別胡來「

穎把頭使勁的貼在我懷裡,耳根一片嫣紅。她的雙手生硬的抵在我的胸口,努力的想與我分開距離,一點不像是結婚3年的少婦,根本就是初經人事的姑娘家嘛!

我環在她肩頭的手往下移了移,在背上輕輕撫摩了一陣,終於讓她放鬆下來,只是頭還埋在我的懷中,不敢看我。一片寂靜,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相互依偎著,感受著對方。

我曾經有過幾位女友,因為各種原因,終究都沒能走在一起。雖然時常以風流倜儻標榜自己,但是我內心還是很保守。和大部分男人一樣,我渴望一份男人應該去承擔的責任。看著懷裡的穎,那種期待的責任感,填滿了整個心房,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幸福。我默默的發誓,我將用生命來捍衛這份屬於我的責任,直到生命終止。雖然這個誓言我對我每個女友都發過,但是我每次都是發自內心的,是真誠的。她們都因為各種原因離開了我,不過這次不一樣,因為誓言的對象是我的妻子,即使剛剛認識不久。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15 PM

第三章 唐朝的第一個夜晚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著,誰也不想去破壞這份寧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摟著穎的那條臂膀開始酸麻,雖然努力的維持著姿勢,還是不由的動了一下,隨著我輕微的移動,穎也迅速的坐起來,動作有點慌亂,頭一直底著,不敢看我。作為男士,我臉皮就厚了許多,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半依半坐的穎,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令人心曠神怡。

「穎,你的樣子真好看」

「貧嘴!」

接下來胳膊上的刺痛叫我清醒過來,手法,力道,落點,好熟悉的感受。

「穎,我的記憶一片空白,我需要盡快的熟悉這裡的一切,我需要你的幫助「靠在床頭,我拉過她一隻纖細的小手,輕撫著說道:「先從你開始好嗎?我想瞭解咱倆原來的事情」。

既然打開了話匣子,王修以前的種種就逐漸的清晰明瞭起來。

王修是獨子,這種情況在當時是不多見的。王修的父親王睿是個標準的高幹子弟,出身好,家境好,家教頗嚴,自小在家習文弄武,可謂是文武雙全。因長輩禁止家族子弟從政,王睿也只能留連與井市鄉間。雖不能入朝為官,但年少多金,又俠義豪放,身邊不乏詩朋酒友紅顏知己,日子過的逍遙自在。王修之母更是征突厥名將郯國公張公謹第七女,家世顯赫。因敬畏夫人身世,雖婚後6年沒有生育,王睿竟然也沒有納妾,直到第7年王夫人才生下王修。

王修出生後不久,生了場大病,身體不好,又身為獨子,一直被父母寵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練就了一身塌實的敗家子基本功。隨著年齡的增長,父母為兒子定下了一樁婚事。可能是王睿私心作祟,怕兒子當了王,公之類的女婿受委屈,便與自己好友陳癸定了親家。陳家本是長安最大的藥材商人,家境殷實,但身份卻底賤,能攀上王家,正是求之不得。

王修15歲那年,王睿夫婦染恙相繼去世。而陳家待王修孝期一過,就張羅婚事,王修雖不願意,但婚約是父母生前定下的,也無可奈何,只得把陳學穎娶進家門。

學穎說到這裡,眼圈微紅,看來觸動了心事。我忙好言相勸,她才收拾心情,繼續敘述。

王修年少時,有個紈褲好友為巴結王家,送王修了一名舞姬,當時父母尚在,王修不敢帶回家,就在外面置辦所小院,將其養了起來。父母過世後,王修雖然在包辦婚姻面前妥協,但是對過了門的學穎從不給以顏色,拜完天地便揚長而去,自此在外花天酒地,家裡事情就全交與學穎,從不過問。與那舞姬纏綿的久了,日久生情,就跑回來找學穎商量,想納舞姬為妾。學穎也是剛烈女子,堅決反對,兩人隨起口角。

王修自幼多病,又被牙尖嘴利的穎一通數落,氣急攻心,暈死過去。然後我就出現了(這一段是我猜的~穎畢竟不能說自己像潑婦吧)。

「穎,那我原來不是壞人吧?」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怎麼算是好人壞人呢?對我來說,你是個大大的壞蛋!」穎又想起了我以前種種,嘴噘起老高。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原來有沒有仗勢欺人,欺男霸女,魚肉鄉里,或者放高利貸,逼迫還不起債的人賣兒賣女之類的事情?」

「沒,這種事情在長安城裡不多,以你的家教,也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其實想來,你這個人雖然不學無術,但也不是壞人,對街坊鄰里都禮數周全,就是對下人也都和和氣氣,怎麼就是對我冷言冷語的呢?」說到這裡,穎眼圈又紅紅,叫人看著心痛。

「少爺,夫人,飯菜都備下了」門外傳來僕役的聲音。

「相公,吃飯了」穎招呼我了聲,下床跑到銅鏡前面整理容資去了。

我也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弄來弄去的不得其法「穎,過來幫我一下,這個衣服,我忘記穿法了「。

穎:「………………………………「。

餓極了,吃了好多!大戶人家的飯菜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奢侈。一人一個大飯盤,裡面有幾個菜,幾張薄餅,外加一碗麵湯。菜餚以素菜為主,加一個雞腿,一個煮雞蛋。雖然簡單,我還是吃的津津有味。就是覺得有點和電視上不太一樣,沒有整只的豬啊羊啊的那種菜,生猛海鮮就更不要提了。

吃過飯,我叫穎陪我在家裡轉轉,號稱熟悉地形。穎就領著我左轉右轉,指點家園,這裡是正堂,這裡是書房,這裡是臥房,給我前前後後的指點,我聽的心花怒放。真大啊,不是一般的大,裡裡外外都走了4個院子了,什麼圓洞洞門啊的都過了五六個。

「前面就是花園了,天快黑了,咱們不要去了吧?晚上裡面黑漆漆的,妾身害怕」。穎抱住我的胳膊,半個身子貼在我身上,叫我有點心猿意馬。

「這個花園鬧鬼嗎?」我壓底聲音,惡意的逗弄她。

「啊!」穎顯然是被嚇到了,猛的抱住我,然後我的兩條胳膊就不斷的穿來刺痛。

「別掐,別掐,我不敢了。」

我摻扶著受到驚嚇的穎,回到剛剛的臥房。雖然被我嚇了一跳,但是什麼妾身嚇的腳軟云云之類都是她捏造出來的,但是…。。我喜歡!

「相公,你身體尚未恢復,要不……那個…我今晚就在這裡服侍你…」看著燭光下那嬌滴滴,紅撲撲的小臉,我有點不能自制。

「你平時不睡這裡?「我有點好奇的問。

「自從進了這個家門,妾身都是在後廂房安歇的,你平時也不太沾家,偶爾回家也都是單獨一人安寢,我……。「

看著穎那哀怨的模樣,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在這麼多年冷落她一樣,那該死的王修,這樣的女孩他竟然捨得。

我連忙點頭,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好,手忙腳亂的倒了杯茶,遞到她手上。

「咱們平時晚上都幹些什麼?」我趕緊轉移話題,打破尷尬的氣氛。

「也不知道你平時晚上都幹些什麼,我都是看會書就睡了」穎斜了我一眼,抱怨道。

「要不咱倆娛樂一下,天剛黑,時間還早」我說著,努力的想像一種適合古代的娛樂項目,竟然沒有一點頭緒。

「要不咱倆下盤圍棋吧,聽說你在外面常常賭棋呢」。穎的興致被我提起來了。

「我忘記圍棋怎麼下了。」我其實根本就不會下,但是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會五子棋,我覺得有點丟人。「要不這樣,咱倆洗洗,然後到床上去玩……。。「。

「你想使什麼壞呢?」聽到我的話,穎羞的把臉捂起來,兩個腳在我腿上亂踢。

「不是,不是,你想岔了」我大窘,忙解釋「我是說咱倆用棋子猜枚,輸的人給贏的人講個故事。這遊戲玩起來不費腦力,最適合在睡前玩。」

穎拉著我的胳膊,在上面很很的擰了一下,以掩蓋自己的難堪,轉身跑了出去。不大一會,領著早上送醪糟的小姑娘進來,吩咐她伺候我,然後就又閃了。

我知道她不好意思在我跟前洗洗涮涮的,跑她那個屋去了。

小姑娘很麻利,伺候我洗臉洗腳,一看就是熟練工。到是弄的我不好意思。我原來也常常的參加各種應酬,各式各樣的洗法換著花樣的來,可是面對這麼個小姑娘,我有一種強烈的不適感。終於洗完了,我趕緊吩咐:「沒事了,你出去吧。早點睡覺。「

「是「。小姑娘端著洗腳水低頭出去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叫什麼,也不好當面問她。一會等穎來了再說吧。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等的無聊,有點迷糊的時候,穎來了。她剛剛挨到床邊,我就把她一把拉了上來,動作有點粗野,我用行動表達了我的想法——我不喜歡等人!

「哎呀!「穎被我突然的動作驚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擊,在我身上又捏又掐,「叫你嚇人,叫你嚇我……」不依不饒。

我也趁機在她身上不斷揩油,直到弄的她軟倒在床上。我這才發覺,她把自己弄的香噴噴,很好聞。

兩個人都有點動情,她閉著眼,悄臉緋紅,小嘴微微噘起,胸晡不斷的起伏。

我輕輕的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裡,把她頭上的幾樣不知名的首飾慢慢的卸下來,她的呼吸越發的急促起來,也弄的我生理上的反應無比猛烈。

「你猜猜我手裡首飾加起來是單是雙?」我輕咬著她的耳墜。

「我不知道…。。別問我」她把身子用力在我身上擠了擠「你去把蠟吹了,我瞌睡」夢囈般的說道。

我知道,那個猜枚講故事的遊戲是不可能開始了。但是我也不想去去吹蠟,我只把床頂的帳子放了下來,形成了一個封閉的二人世界。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16 PM

第四章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我是一個生活上非常有規律的人。多年的兩點一線試的生活造就了我奇準無比的生物鐘,清晨6:30必醒,哪怕身在唐朝。

早晨醒來第一件事情——沒有在床頭摸到手機。

第二件事情——沒有摸到香煙。

天哪,雖然在唐朝,可我沒有想過要戒煙啊!。我實在不能面對沒有香煙的日子!

身旁的穎已經醒來,正在偷偷窺視我,被我發現了。我曾經和前女友有過將近2年的同居經歷,明白早晨的細心呵護可以維持女性一整天好心情的道理。

發覺我在注意她了,穎羞澀的把頭藏進枕頭裡。她頭髮很長,潑散在身體四周,不好形容,於是我開始幫她整理秀髮。她把頭埋進枕頭,很用力,頭髮壓在身下,叫我整理起來很不方便。她任憑我把她搬來翻去,就是不肯把頭拿出來,姿勢充滿了誘惑,氣氛又曖昧起來。這時,我生理上發生了強烈的變化,我忍!俯下身子,用嘴唇輕輕的觸碰她的耳廓,我明顯感覺到她整個身軀都在用力……。

「穎,我忍不住了,你能不能…………」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她裸露的頸項已越發的紅起來,「又…又要幹嘛?那…你。。」穎細聲細氣的呢喃著。

「穎」,我的手在她身軀上緩慢的移動起來「我是說……」

「…。。恩…說個啥?」

「哪,你想不想…。。我有點想……。。」

「你又……又想…。,……。。想啥……」

「穎………。。我想要……。那個…。那個……。。方便一下」。

………………………………………。。

直到早飯結束,我那慘遭蹂躪的雙臂還隱隱做痛。被穎按在床上一頓狂擰,使我心曠神怡,如沐春風。怎麼會有這種感覺?我還真有受虐狂的潛質啊!

「這位是管家錢叔,是原來太爺使過的人,在王家鞍前馬後,前後操持了二十二年了,在這王家莊上是鼎鼎有威望的,凡事要多和錢叔商量。」

聽到穎的介紹,我忙給這個彌勒佛模樣的老者拱拱手,表示尊敬。錢叔上前一步,急忙給我點頭作揖:「不敢當,不敢當。能在開國侯府上效力,實在是老朽之福啊!剛剛聽得小侯爺身患…。那個…。那個。。」

「失憶,就是把原來好多事情都忘記了」,我在旁邊給老頭提了個醒。

「小侯爺身患失憶,老朽無能啊,我這就去請長安最好的醫生來給侯爺您看病!」說完就有雷厲風行的架勢。

「不忙不忙」我趕緊叫住錢叔,「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醫生說在家養幾天就沒事了,錢叔就不必掛念了,小病,不妨事。」

看錢管家給拱手在我身邊站下了,我示意穎繼續。

用過早飯的我現在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前庭當間,庭院裡林林總總的站了十四位有頭臉的僕役下人,夫人正在給我一一介紹。

「這位是帳房胡先生,在咱家已經二十四年了,是隨老夫人從國公府上過來的人,精明能幹。尤其寫得一手好字,遠近聞名。相公平時一定要向胡先生多多請教才是。」

文化人啊,我又忙行禮,弄的胡先生趕緊跳出來:「侯爺折煞老夫,一介下人,當不起侯爺大禮,別,別。老夫自當兢兢業業,以報王家累世之大恩」。看來他被我見人就行禮的架勢弄怕了,上來就說了一通效忠的話。

穎也覺的我的行為古怪,小聲叮囑我:「你坐著,點點頭就行了,不要站起來行禮,會嚇到人家。」

我點頭應允。看來唐朝的階級觀念強烈,不是我這個後世之人一時半會就能適應地。禮數上的學問,還是要和穎多多交流。

看這下人們一個個的都回去了,我才長出了一口氣,這個家還真是大啊!有頭有臉的就十來個,沒頭沒臉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這一天也不知道要多大花消。既然當了這個家,就得把這些弄個清楚明白才行。

在穎的耐心講解下,用了整整一天時間,終於把我現在的家底弄了個大致。

整個王家莊六千多畝地都是我的產業,分給二百七十三戶佃農租種,每年收取兩成收成作為租金。因為是封地,國家的賦稅極輕,只象徵性的上繳400石糧食(石(d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17 PM

第五章 缺乏娛樂項目的年代




我恨這個朝代的夜晚!就算是大戶人家,到了晚上,也是——沒辦法!我不禁在心中詛咒這個萬惡的舊社會!

保持個人衛生是夫妻和睦的一個重要條件,所以我決定把我的新身軀好好的清潔一遍。

我今天已經會晤了家裡的幾個重要僕役,並很用心的記下了他們的稱呼,這其中包括我的生活秘書,就是昨天端茶遞水又伺候我洗臉洗腳的那個小丫頭,她叫二女。

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女孩生下來就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稱呼,嫁人以後才隨夫姓。

我覺得她們真的很自由,我有點羨慕。如果我借了錢不還的話,債主可以揪住我,大喊我的名字,叫我丟人現眼。我如果再灑脫一點,直接逃跑的話,那我家祖宗幾代就倒霉了,會被債主從正18代詛咒到負18代,這樣就連陰間的人都沒有面子。所以我如果借了別人東西,就一定得還個清清楚楚。

但是如果二女借錢後遁逃成功的話,債主就會去喝敵敵畏。因為他不知道他把錢借給了什麼人,連詛咒她家祖宗的機會都沒有,吃了虧就算了,不能發洩的話,就會死人。

我給二女發出了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條指令——洗澡,然後我就跟著她去準備了。我不願意看到一個14歲的女孩給我打整整一盆洗澡水,一個我能直挺挺的躺在裡面的大盆。(臥房和洗澡的房子是分開的,我家有專門的浴室)

二女很不適應,穎也有點不適應,我悠然自得。

打水的過程很激烈,二女拚命的想取得制桶權,但是……。。我給她上了一課,不管在什麼年代,強者總是處於主導地位的,雖然我累的氣喘吁吁。

穎一言不發的看著這一切,沒有干涉。也許是因為內宅沒有第四個人存在的原因。

看到大盆裡的水差不多夠了,我下達了第二個指令,讓穎先洗,因為我知道她比我更急迫的需要一次清潔。我很紳士的站在門外等她。

一會兒工夫,穎出來了,香噴噴。二女提了個桶從房裡也跟出來,明顯是在換水。

「二女,把水倒回盆裡去,乾乾淨淨,我能用。」我認為兩口子泡一盆水天經地義,沒有必要一人一盆的浪費資源。

二女有點矛盾的看著穎,吃不住主意。

穎點點頭,示意二女伺候我洗澡,水不用換了。

「我自己來,不用服侍,我習慣一個人洗。你該幹啥幹啥去。」

「你去把火燒旺些,這裡不用管了。」穎發現我的窘迫,把二女打發了。

「相公,妾身服侍你沐浴」穎很大方的把我推進浴室。

對於自己妻子,沒什麼可忌諱的,我也灑脫的脫了個精光,入水了。

水溫還真高啊,看來二女干的很買力,一會兒就煮的我和熟蝦子一個顏色,暢快!

穎鬆開我的髮帶,開始幫我揉搓頭髮。我的頭髮長的夠戧,撲散開了和章魚有點像,如果我願意,我可以隨時用頭髮勒死或吊死自己。

唐朝也有洗浴用品,穎拿著一塊灰黑物體在我頭髮上塗抹,然後再揉搓,然後塗抹,然後……。沒有泡沫,但有去油污的功效。

整個洗澡過程就是我自己洗全身,穎幫我洗頭髮。我洗完全身,她頭髮只洗到一半。於是我又幫她洗另一半。不同的是,我洗頭髮時很害怕,穎卻洗的津津有味。

名義上是鴛鴦浴,毫無香艷可言,倆人都在和頭髮教勁,全程索然無味。

倆人又回到床上(真實的唐朝之夜),玩起了猜枚遊戲,這次是真的猜枚了,輸的一方要講一個故事。遊戲雖然幼稚,卻也聊勝於無。

「在大海的對面,有一塊和大唐差不多大的陸地。那塊陸地上有許多的國家。有一個國家被一個邪惡的國王統治著,那個國王有一個美麗的女兒,因為政治上的需要,國王要把公主嫁給另外一個國君,可是公主和一位英俊的青年熱戀了,於是………………………最後那個英俊的青年救出了公主,來到了一個美麗的地方,兩人過著幸福的生活「。

「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故事「,穎依在我的懷裡「不過那個公主是個賤人!」

「為什麼?」這樣的評價讓我吃驚。

「父母定下的婚約,豈能兒戲?而且對方是一國國君,身份也不辱沒了她。即便是她不同意,她不會自盡麼?和一介白丁勾三搭四,也真能做得出來!這種女人就應該扒了衣服浸豬籠!既然不知羞恥,那還穿什麼衣服!浸豬籠真是便宜她了。」

我石化中……………

聽著嬌滴滴,香噴噴的穎說出如此惡毒的話,我背後的薄衫濕透了。我沒有能力把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和浸豬籠這種酷刑聯繫到一起,但是我的妻子作到了。看來我還是跟不上唐朝女性的思維方式,我想我還是不夠努力。

「相公,你說話呀,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說的對極了」我堅定的點了點頭「那個公主絕對應該浸~~浸那個……。」

「浸豬籠!」穎再次顯露出她的本色。

「相公,你猜我手裡棋子是單是雙?你要是猜對了,我就給你講一個浸豬籠的故事「穎一臉期待的望著我。

拼了,「雙「

看著穎那玉手裡的三枚黑棋子,我長出一口氣,終於可以不用聽她的故事了。

於是我開始從封神演義講到秦始皇橫掃六合,我講的有點吐血,她聽的津津有味。

不能放棄!於是我又從楚漢爭霸講到三國演義。天那,看著她那求知慾強烈的小眼睛,我繼續!

直到講到唐朝的近代史,我的嬌妻終於發出了細細的鼾聲,看來所有的女孩子都不喜歡近代史,早知道直接講隋唐演義了。

仔細打量著懷裡的穎,瞇縫起來的小眼睛,長長卷卷的睫毛微微顫抖,小巧玲瓏的鼻子周圍錯落有秩的幾點雀斑,紅潤的小嘴開啟著小小的縫隙,雪白的門牙隱約可見。

多麼真實的感覺,抱著她,我就像擁有了一切。

我無法將她和浸豬籠這個典故聯繫起來,雖然我不同意她的看法,但這是我的責任,所以我支持她的決定。

是我闖進了她的生活,雖然我比她多出了將近1500年的知識,但我沒有權利去改變她的想法。她是我的妻子,她對我好,這就夠了。

看著熟睡的穎,看著她躺在我的懷裡,看著她把一切都毫無保留的交給我,而我卻還在質疑那個該死的公主究竟該不該浸豬籠。

該!太該了,以後不要說那個公主,就算穎把全世界的女人都浸豬籠,我都會堅決的支持並且忠實的去親手執行!

我願意。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18 PM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09-7-6 08:19 PM 編輯

第六章 晨練與八卦



大清早,我便出現在花園中。

先練了一趟獨孤劍法,又耍了一套密綜拳(錯字?),繼而將九陰陽真經加葵花寶典各修習了三遍,一千個大周天後,我打通了仁,督二脈,隨老懷大慰,仰天長哮了七八聲,爽歪歪。

穎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衣杉不整,面色焦急,熱淚盈眶中猛抓住我的雙肩,用力搖晃——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龍爪手?「相公,相公,你咋啦!不要嚇妾身啊……嗚。。嗚…」。

「啊………。」糗大了。「誤會,你誤會了。我在晨練,鍛煉身體……別怕,沒事。」我急忙解釋,這件事情得趕緊澄清,要不我才樹立的形象就會毀於一旦。

「真的沒事?剛二女跑來說你發癮症,說發的都抽風了,嚇壞妾身了」穎仍然心有疑慮

二女躲在樹後,探出半個腦袋,神色慌張的向我這邊窺視。這小丫頭,還真有當狗仔隊的潛質。看她蠻操心我的樣子,算了,這次就原諒你。

「剛剛我是練習一種西域流傳過來的強身之術,只要每日鍛煉,便能使身體健碩,百病不侵。要不為夫將此術傳授與你,以後日日練習,使我夫妻壽與天齊,永享仙福?」

「…………………………」

「哦,此術的確不適合於女子,」看著穎那古怪的表情,我恍然大悟「不過還有一套女性專用的養生之術非常適合你,此術於銀行工會國流傳至我大唐,名曰:第八套廣播體操。相傳女子修習後,可使皮膚潤滑,體態婀娜,面色紅潤,秀髮烏黑靚麗……」

「相公,你不是失憶了麼?怎會記得這些?」

面對穎那無邪的目光,我無地自容。我直視著她的鼻樑,把目光焦距在一顆雀斑上「是啊,這種事情就連我自己都不能理解。早晨一到花園,我就自然的想起這些。就像昨晚我給你講的那些故事,都是很自然的就想起來了。是不是我的失憶症快要好了?」

「是真的麼?那可真是太好了。」穎嘴上說好,但是那微有失落的表情深深出賣了她。

我瞭解她現在的想法,我不願意讓她擔心:「穎,不管這個病能不能好,重要的是,我的性格已經變了。就算我回憶起原來的種種,我都不會再變回原來那個王修。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相信我,沒錯的。」

「相公……………」穎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沒有撲到我的懷裡,畢竟二女還在跟前。

「哦對了,你要不要學第八套廣播體操?」我怕她激動,轉移了話題。

「當然要學!「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來跟著我做「我開始示範動作。

「相公……這個…。八套有點怪怪的………。「穎有點不好意思。

我明白了,隨即喝道:「二女,過來!「

小丫頭底著頭跑過來,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打今個兒起,你陪著夫人一起練習體操,知道麼?要一起做!「

………………………………………

「好了,夫人你站這兒,二女站夫人前面,你倆一起跟著我的動作練習「。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二女,你東張西望什麼?動作跟上!再來一遍………。。」

緋聞恆久遠,八卦永流傳。二十一世紀如此,在這個通訊手段落後,娛樂項目貧乏的朝代更是如此。

自打昨日家裡的僕役都知道我患有失憶後,有關我的八卦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小候爺打小多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得了這個怪病,真叫人費解。」僕役甲惋惜的搖了搖頭。

「這事情有內情,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僕役乙一臉八卦的往僕役乙身旁湊了湊。

「什麼內情?給哥哥學學」僕役甲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讓僕役乙覺的倍兒有面子。

「那我給你說啊,你可不能在外面亂講」。

「哥哥我這嘴嚴實著吶,快講啊,快!」

「給你說啊,小侯爺是在外面被狐狸精蠱惑了,你知道小侯爺在外面養了個女子吧。「

「知道,知道,這事情早了。「

「那女子是狐狸精。這妖精害人吶,和她在一起時間長了,元氣大損,小候爺才害上這個病。「

「你嘴裡沒實話,我聽著玄。」

「你倆不好好幹活,湊一起幹嘛呢?還不幹活去!再敢胡戳是非,信不信我撥了你倆的皮!」錢管家突然出現在兩位僕役身後。

僕役甲乙作鳥獸散。

「哎~哎,胡先生」錢管家拉住正從身邊路過的帳房胡師爺。

胡先生拱了拱手,配合的貼了過來。

「胡先生,你說咱們小侯爺真的是被狐狸精纏上了?「錢管家一副擔心的樣子。

「子不語怪力亂神,管家此話差矣「。胡先生到底是讀書人。

「那你說怎麼好好的能得這種怪病?真差矣啊。」

「管家,休要聽那無知蠢夫誑談。此事雖有蹊蹺,卻也有根可尋,經老夫一日來細細琢磨,到也有些門道了。」胡先生撚鬚頓首,深不可測。

「是,是。胡先生說的是,老朽糊塗了。依著先生高見,此事又是個什麼原因啊?」錢管家做莘莘學子狀。

「你且扶耳過來,待老夫與你細細道來」

「扎!」錢管家做清廷奴才狀。

在我正向穎與二女教習第八套廣播體操的同時,我失憶的秘密一傳十,十傳百,成了眾所周知的秘密。其中版本各異,章節也大不相同,至於細膩處的敘述,更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王家莊上的莊戶與過往路人皆沉迷於我的傳奇故事中,不能自拔。

一場並不激烈的有氧運動,竟然使得穎腳軟腿麻,反觀二女則面不改色。

穎在我的摻扶下,嬌喘吁吁,一副弱不自勝的模樣。二女則飛奔著去準備早飯,兩廂對比,天差地別。看來我有義務把晨練進行下去,於是我語重心長的告訴穎一句名言:生命在與運動。

穎在聽到這句含義深刻的名句後,喜不自勝。「呀!」的一聲,她被小蟲子叮了一下。

穎那細膩,白嫩的細脖子上出現了一顆鮮紅的小疙瘩。我抓住她的手,不許她去抓撓,心裡不禁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20 PM

第七章 詩與酒




「呀!」的一聲,穎被小蟲子叮了一下,脖子上起了個紅疙瘩。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人一輩子可以不吃肉,有些人一輩子可以不洗澡,但是沒有人一輩子不被蚊蟲叮咬的。至少我沒有見過,唐朝人也不例外。

如果被蚊子叮到的話,在患處塗抹肥皂水;如果被跳蚤咬到,那就要抹點醋;如果被蜜蜂蟄到了,就要先把蜂刺從傷口擠出來,然後搽點黃酒,如果被蛇咬到的話,不管有毒沒毒,能不能解毒,都要趁腦子清醒的時候先立下遺囑,如果被狗熊咬到的話……………。(以上純屬湊字)。

我給指頭上吐了口唾沫,塗在穎的疙瘩上,又在患處四周胡亂的揉了幾下,完工。

「還癢不?」

「不癢了,就是有點痛「。

看來我的唾夜有止癢的效果,這多少令我有點驚訝。

「不癢就好,痛好忍,要是癢就難受了。」

「不知道是什麼蟲子,咬人好痛。」穎哭喪個臉,手在脖子上揉來揉去。

「那你剛才癢不?」我問她。

「剛才不癢,光痛。」

「我是說你被叮咬後到我給你抹唾沫之前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癢的感覺?」

「不癢,一開始就不癢,有什麼問題嗎?」

「…………。。這就對了,我就想確定一下,看來我冤枉蚊子了。」

吃過早飯,穎就去接待幾個前來探望她的女客。穎叫我回房靜養,並告訴我,男主人是不好接待女賓客的,一般情況下,都是她去應酬。

我失憶的消息在一天內已經滿莊皆知,一些能和王家說上話的人或王修的親朋好友都會來探望,以表示關心。但畢竟是八卦消息,可信度有限,就先派遣妻女前來落實一下。畢竟直接上門探病,而被探望的人沒病,那就會引起可大可小的誤會。

早上看到穎被蟲子叮咬時,我腦海裡出現一個想法,現在正好沒事,可以花大把時間來思考了。

夏天難以避免被蚊蟲叮咬,唯一的區別就是叮咬次數的多少。你如果不愛洗澡,一身汗臭,那不但會招惹蚊子,別的小昆蟲也也會對你趨之若騖。如果身體保持清潔,那就可以有效減少被糾纏的次數,如果你能保持清潔,再給自己撒點花露水的話,除極少數藝高膽大的亡命小強外,大多數有理智的飛蟲會對你敬而遠之。而其中關鍵就在於——花露水。

身處高門大戶(至少名義上是這樣的),雖然不好拉下臉來行商賺錢,但是搞個小發明來消磨時間也不是不可以。

沒來唐朝前,我羨慕富人養尊處優的生活直到眼紅,不止一次的抱怨父母為什麼不當個貪官污吏,害得兒子為幾個生活費疲於奔命。現如今,終於可以過上養尊處優的日子了,卻總想找點事幹。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絕世賤客?

賤就一個字,絕不止一次,你知道我只會用行動來表示。

「二女!「,我話音未落,二女已悄無聲息出現在我的身側,很幽魂。

「以後走路要有聲響,也不用biu的一下出現,否則會嚇到別人。」對於二女這個生活秘書,我非常滿意。在你需要的時候,她能隨時隨地的出現在的面前,準確無誤的完成你下達的各種命令。而平時,你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在接受指令時,不說話,只點頭,我尤其喜歡她這一點,給人一種務實的感覺。不得不承認,雖然只有短短3天的接觸,她已經贏得了我的信任,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依賴。

「取文房四寶來,少爺我要作詩。」

二女消失,出現,隨即紙,筆,墨,硯,已擺設整齊。

「二女,你識字嗎?」我仔細打量著正在磨墨的小丫頭。

二女點頭。

「你識字?」

再點頭。

「你會畫畫嗎?」

搖頭

「會彈琴嗎?」

搖頭

「會跳舞嗎?」

搖頭

「會做第八套廣播體操嗎」

點頭

「你識字嗎?」

點頭

「會跳舞嗎?」

搖頭

「你識字嗎?」

點頭

看來二女真的識字。不好辦啊!我沒想著要寫詩來著,只是信口胡說。可我也沒想到一個小丫頭會識字啊,電視上的丫鬟不都是文盲麼?

我把紙折疊了幾下,打開看了看折出的行距,可以動筆了。

我先用正楷寫下:牛黃。然後問二女:「看得懂嗎?」

點頭

我又用行書寫下:麝香。「看得懂嗎?」

點頭

又用草書寫:薄荷。

點頭

用漢語拼音寫下:jinyinhua(金銀花)「認得嗎?」

搖頭。

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她仍然繼續點頭的話,我就會問她要她的手機號碼和E-mail。

把製作花露水的材料統統用漢語拼音寫完後(花露水的配方我沒有,但是材料還是知道幾個的。一般花露水的說明書上會註明幾種主要材料,常使用花露水的人都能說出幾種。至於各種材料的比例,就要在實驗中漫漫琢磨了),我吹乾墨跡,折好,貼身收藏。

「二女,寫詩的事情不可以給別人說」。

點頭

「也不許告訴太太」。

點頭

「家裡有酒嗎?」

點頭

「拿一壺來,順便把這些筆墨收拾乾淨」。

二女消失,出現,一壺酒。

「下去吧」。

二女消失。

說實在的,這個丫頭不是一般的好使,我喜歡!

想要弄花露水,就需要酒精,濃度大約70%,我面前的這壺酒顯然不行。我嘗了嘗,20~30度之間。

(酒文化在唐朝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在我身處的這個年代,民間已經能釀製燒酒,也就是我們現在常喝的白酒的雛形,雖然度數低,但口感已和現代酒頗為相似。)

度數底不要緊,關鍵是這幾種藥材,等會穎回來叫她去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20 PM

第八章 病的學問




前來打探的幾位客人在穎那證實了我的確失憶後,探病的親朋好友自此絡繹不絕,而身抱重恙的我也就不得不粉墨登場。

王家雖未在朝廷任職,但祖輩留下的關係網依然龐大。從開國到現在,也僅僅只有30來年,朝中官僚習氣尚未形成,人際關係自然淳樸豪放了許多。而且許多開國元勳仍然在世,這類人或位高權重,或德高望重,卻也豪氣干雲,重情重義。王家作為開國家族中的一員,雖人丁不旺,三代單傳碩果僅存王修一脈,到也頗受照顧,各路大佬把照顧人丁單薄的王家看作是自己對逝去戰友應盡的責任,於是身攜重禮紛紛踏至而來。

面對眾國公,國候的探望,穎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空前的滿足。身為王家主母的穎,穿梭於各路大員,大帥,大佬之間,忙前忙後,身若雲端,小臉春意盎然,躊躇滿志,一副小婦得意的模樣。

我也借此機會,逐步瞭解了這個朝代的社交禮儀,依靠在銀行信貸上工作多年所打下的深厚的交際攻關基本功,用一個嶄新的精神面貌,成功打入了唐代的貴族交際圈,並贏得了各路重要的一致認可與同情。因為一場離奇的怪病而名震長安,我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吧。

王家庭院深處一所廂房的房簷下

僕役甲:「看到咱王家的排場沒?別看咱家就剩小侯爺一忮單傳,那也是別人家比都不敢比的,你在誰家見過這個場面?

僕役乙點頭若小雞吃米

甲:「來就得來爵位最大的,什麼國公啊,國侯啊,能來的都給咱來了,探病就得探的驚天動地!」

乙仍小雞吃米狀

甲「什麼金子寶石,千年人參,能送的都給咱送上。金子少說也得100兩,寶石1000克拉!人參這東西,不長個兩三千年,那能叫人參麼?」

乙:「不叫人參叫什麼?」

甲:「不長個兩三千年的,那是蘿蔔!誰要好意思送根九百九十九年的,你都不好意和人家打招呼!」

乙癡呆狀

甲:「你看咱兄弟倆這幾天光打掃準備存放禮品的空房都掃了幾間了?」

乙:「少說也有三四間了「。

甲「三四間?那才開始!知道什麼叫財大氣粗麼?你得揣摩有錢人送禮的心理。「

乙:「………………」

甲:「有錢人送禮的口號就是:即要最多,又要最貴!」

你倆不好好幹活,湊一起幹嘛呢?還不幹活去!再敢胡戳是非,信不信我撥了你倆的皮!」錢管家又突然出現在兩位僕役身後。

僕役甲乙作鳥獸散。賬房胡先生出現。

「哎~哎,胡先生」錢管家又拉住正從身邊路過的帳房胡師爺。

胡先生拱了拱手,又配合的貼了過來。

「瞧見著幾天的架勢沒有?在咱王家可是十幾年沒有過了。」管家一臉得意。

「那是,我記得上次還是小侯爺滿月時,也才能和這次相比。想起來也快二十年了。」胡先生滄桑感十足的感歎。

「要說起來,咱這位小侯爺真不是一般人啊,連生病也是這般的驚天動地,這麼多年,我還真是看走眼了。」

「是極是極,前一陣子,咱這家裡的帳我還真都記不下去了。那想咱少爺及時一病……不瞞您說,今年年底紅包的份量………」胡先生雙眼泛出金光。

「要說這個得病,看來也是門學問。胡先生,您說吶?」管家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是!有道是:外行病熱鬧,內行病門道。得病這學問我看得打娃娃抓起。「

管家點點頭,心中深以為然。

「你看這一般人生病,什麼頭痛啊,腦熱啊,這賠錢的病能得的都給給得了,這醫錢藥錢誤工錢,該花的都得花了。你要是不留神得上個梅毒,花柳什麼的,你出門都不好意思和別人打招呼!………………『胡說道

…………………。

這前前後後的折騰了七八天,我也算是開了眼界了,就在坐在家裡把長安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是接待了一撥又一撥,這慰問病人的禮品是收了一茬又一茬,弄的我和穎兩人精神亢奮的差點打擺子。倆人一到天黑就跑到床上算賬,隨著數字的積累,我都盤算著有沒有必要再病上一場。

「相公,你昨晚說找我有什麼事情來著?」剛剛做完第八套廣播體操的穎氣喘吁吁的模樣分外妖嬈。

「一會吃早飯時再說,待為夫練完這套屠龍刀法」。

「你昨天不是說叫五虎斷門刀法嗎?」

「……………………。。,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今日的套路已和昨日大不相同?」

「你這一說,我還真感覺和昨天不同,今個兒到是比昨天抽抽的更加厲害了」

「你敢笑話為夫的武功,要讓你知道厲害!襲胸龍爪手!」我棄刀用掌,一爪中的!

「啊,作死麼!」穎慌忙拽開我的龍爪,一臉羞怯,「二女看著呢」說完用嬌羞的餘光掃了掃二女的位置。

我恍然大悟:「二女,閉眼!襲胸十八掌!」

「啊!………。。我擰死你!」

……………………………………………

晨練後心情舒暢,感覺早飯特別香。

「穎,你幫我弄上幾味藥材」飯後該幹正事了。

「什麼藥材?這幾天家裡藥材都放不下了,還弄什麼?」穎正為家裡成堆的名貴藥材發愁中。

「要麝香,牛黃,薄荷,樟腦,金銀花,……………。一共十六種」。

「麝香,牛黃家裡都有,剩下幾種都不值錢,你寫個單子給我,我叫下人去藥房抓。」穎的娘家是做藥材生意的,說到藥,她比我內行。

「還有,」我指了指桌上的酒瓶,「這個樣子的瓶子得弄三四十個,要比這個小,一定得是瓷的,行不行?」我手在空中給穎胡亂比劃了幾下。

「嗯,可以,你畫個樣子給我,拿到瓷窯叫他們燒制一批,不費個什麼事情。相公,你要這些個東西,想弄什麼?」穎不解的望著我,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嘿嘿~等弄好了再告訴你,給你個驚喜。現在不能說,天機不可洩露。」我學足了卦攤上騙子的神情。「哦,對了,讓小廚房給我弄個新蒸鍋,找個會木匠的僕役來,我著幾天想把酒重新蒸一遍。」

穎一臉問號的看著我,而我的表情就像——括號,此處刪節XXXX字,括號。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21 PM

第九章 才女與九花玉露




由於良好的工作環境,花露水的製造過程空前順利,如果能把酒精濃度提高到60%以上的話,那就更加圓滿了。因為條件簡陋,使用隔熱蒸餾法,也只能將燒酒提純到50度左右,這是我學習偉大神農同志的事跡,親口鑒定的結果。

雖然換了個軀體,但是我品酒的功力仍然強大。為獻身偉大的金融信貸工作,我幾十年如一日的苦練,終於練就一身酒場金剛不壞之身(有誇張成分),對於各種酒精飲料的度數的鑒定品評已經能達到正負3度之間,堪稱人間絕技。

把各種藥材研成粉末與蒸餾過的白酒混合裝入一個大酒瓶,用軟木塞塞住瓶口,然後將酒瓶上下激烈晃動,使藥粉最大程度的被酒精溶解。說起這個搖晃酒瓶的工作,非二女末屬。

我按不同的比例配製了5種配方,於是二女每天交替搖晃著5個大酒瓶的颯爽英姿成為我房中的一大景觀。

不是我有虐待幼女的習慣,完全是因為我實在太忙,我正忙於設計成品的包裝和起名,每日在紙上寫寫畫畫,不亦樂乎。穎則忙於對各種禮品的分類估算,兩口子各得其所,各得其樂,日子過的充實而愉快。

看著二女小手如帕金森症般的抽晃,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已經三天了,二女每天都在敬業的搖晃酒瓶,已至於空手的時候都在慣性的上下晃動,我擔心她落下後遺症,叫停了她的工作。

最後的名字和包裝設計已經定型。取名:九花玉露,很有詩意吧?包裝瓶就採用後世鼻煙壺的模樣,白底藍字,正面九花玉露,背面則剽竊唐朝才子司空曙的雲陽寺石竹花後兩句——誰憐芳最久,春露到秋風。而此時司空曙尚未降生,如有人問起作者的話怎麼辦?我得想想。

傍晚,小院涼亭中,我與穎正愜意的對飲。小亭外,二女的小手輕微的抽動著,已經沒有早晨那麼劇烈了。

「穎,今日見你大作,無論文采還是字體,均有大家風範,堪稱極品,比為夫這幾下子真強的不是一星半點。」著幾日我常常去書房學習繁體字,偶爾看見書裡夾著穎平時打發時間,寫的一些詩句。詩句隨晦澀難懂,但是字體清秀,的確叫我這種苦練過毛筆字的人汗顏不已。

「呀,羞死人了,你都看到什麼了?」穎眼波流動,小女人的那種羞態,看的我有點上頭。

「今日我在書房時,無意中看到夫人的一首五言,我依稀還記得兩句,誰憐芳最久,春露到秋風。實乃當世絕品,頗有大家風範。」我搖頭晃腦的品評。

「是我寫的麼?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了?全詩是什麼?你都唸唸。」穎有點疑惑。

「我只見到這兩句,可能是夫人由感而發,妙手偶得之句,記不起來也不奇怪。」我努力打消穎的疑惑。

「由感而發,妙手偶得。相公解釋的精闢。誰憐芳最久,春露到秋風。我有寫過麼?莫非我也失憶?」

「二女,拿紙筆來。「我沖二女吩咐道。

「夫人快記下來,為夫來替你收藏,此等佳句定要流傳後世的。「

聽到可以流傳後世,穎忙執筆,認真的將其錄在紙上,字寫的尤其漂亮,令我驚歎。

「夫人大才,這些年在家受委屈了,能得妻如此,此生別無所求!這杯酒就算是為夫為夫人賠禮了。「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相公………。。」穎感動的一塌糊塗。

「前日見夫人被蚊蟲叮咬,心中不忍,為夫這幾日在家研製一種有驅除蚊蟲功效的香料,名為:九花玉露,還請夫人為我題字。「

「相公……。。。「提筆就寫,在我的體貼和酒力的雙重作用下,穎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夫人,夜色已深,不如咱倆回房猜枚可好?」

「恩……」

「講完故事,咱們再做點別的可好?」我摻扶著穎,在她耳邊低語。

「恩……」穎面紅耳赤,嬌聲細氣。

「要不咱倆先做點別的,然後再講故事?」我有點得寸進尺。

「恩……。」穎全身發軟的靠在我身上,聲音甜膩,令我蠢蠢欲動。

「要不咱倆先做點別的,再做點別的?」

胳膊上傳來的疼痛感非常真實,看來她在裝醉。

幾日後,我為九花玉露所定制的容器都已經送到,足足五十隻。唐代陶瓷燒制工藝已經非常成熟,看著我親手設計的陶瓷小瓶,我成就感十足。穎那娟秀的藍色字體和潤澤如玉的瓶體搭配的相得益彰。僅這個小瓶就是難得的精美工藝品,如果再加上我的九花玉露的話,嘿嘿。

只剩下最後一道工序了,將酒和藥物的混合液體再次蒸餾一番,餾出的液體就是九花玉露了。

當日我就急不可待的將最後的工序做完,與二女倆人在房中仔細灌裝。

房中香氣四溢,宛若仙境。灌裝是個細緻活,這個活顯然不適合我,卻非常適合二女。看著她輕手輕腳的樣子,很可愛,叫人打心眼裡喜歡。

每灌好一瓶,我就用白絹包裹好的軟木塞住瓶口,防止揮發。工作完畢,50個小憑堆了滿滿一桌,叫人亂有成就感。二女也是一副歡喜的模樣,這種表情以前很少在二女臉上出現過。

我趕緊給倒了杯茶水遞給二女,嚇了她一跳,怯生生的看我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我把水強塞到她手裡「喝了!」我命令。

二女對我的命令執行的很堅決,叫喝就喝,哪怕是敵敵畏也沒有二話。

「這幾天多虧你了,沒你幫忙,這個東西還真的動弄不出來。這幾瓶送給你,平時滴幾滴抹在身上,防蚊蟲的。」我把五種香味的九花玉露各挑出一瓶,送給二女。

二女仍低頭不動,我知道她在等什麼,所以我就滿足她。

「叫你拿你就拿!還楞著幹嘛?趕緊!「

二女飛快的捧起幾個瓶子,塞進懷裡。

「去給我把夫人叫來,「看著她懷裡鼓鼓囊囊,「算了,我親自去叫,你先把東西放回你屋裡,忙了半天了,去好好休息一會。」我親切的摸了摸二女的頭,小姑娘的發質不錯。我隨手在桌上拿了一瓶九花玉露,揣進懷裡,直奔書房。

穎此刻正在書房裡作詩,自從那晚得知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後,穎就很努力的加深自己在詩詞方面的造詣。

看見我進來了,穎慌忙把桌上的練筆之作收拾起來。

「今天作出什麼好句子沒?」

「沒有,都不如意,反而弄的自己精疲力竭,我都懷疑那天的兩句是不是我作的。「穎悶悶不樂的答道。

「別灰心,要對自己有信心。就是因為你太執著了,反而把自己束縛住了。要隨時放鬆自己,改換一下心情。相信我,沒錯的!「

「相公,你說的有道理。自從你失憶後,我感覺你變了個人似的,」

我猛然從後面抱住她,強行打斷她的話。

「呀,作死啊。」穎現在已經習慣我的突發親熱行為,配合的把身子靠進我懷裡。

「穎,送你樣東西」

「是九花玉露麼?」

「你怎麼知道?神了」

「你一進來,我就聞到了,還用猜麼?」

我取出小瓶,放到穎手裡,:「看看,喜歡麼?」

穎仔細打量著手裡的小瓶,反來復去的觀察,雖然從背後抱著她,卻也能想像得出她的表情。

「這是我那晚寫的字,還有這詩,相公………。。」穎突然轉過身來,用盡全力的抱緊我,很用力。

幸福,這就是幸福。其實幸福就是這麼簡單,我要用力的抓住她,直到一萬年!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21 PM

第十章 男人永遠是錯的




望著桌子上好大一堆的九花玉露,穎進入狂化狀態。顫抖從手指迅速蔓延至整個身軀,而後是聲音。

「這全…。。全…是。送。。給…我…的………嗎?」因激動而扭曲的五官加上沙啞顫抖的語調,猶如索命的女鬼。

「全。。是。。你的,」我想我受到她的感染了,我想起了速效救心丸,我覺得穎現在需要這個東西「坐下來,先喝口水,沒人和你搶。」順手抓起茶壺,直接往穎的嘴裡灌了幾下。

穎任憑我給她灌水,就好像我在澆花一樣。她俯身於桌面,雙臂成環形,把一大堆瓶瓶罐罐都包圍起來,慢慢收縮包圍圈,直到全部攬在身下,猶如母雞孵蛋。

在隨後大約半個小時裡,穎一直保持這這個詭異的姿勢,一動不動。這期間我怕她窒息,不住的用手指試探著她的鼻息。

「穎」我輕聲的呼喚她,

「穎」……。「穎」……看來她正處於閉關的緊要關頭,我怕她走火入魔,就停止了呼喚,爬到床上會周公去也。

等我醒過來時,一切都恢復了正常,穎已經恢復了王家主母的雍容端莊,正坐在床邊給我打著涼扇。

「相公,」見我醒來,穎起身幫我穿鞋「相公,這幾日辛苦你了。」

「為愛妻服務!」我忙搶過鞋子,胡亂套在腳上。雖說來到唐朝已有半月時間,我仍不能習慣別人給我穿鞋。

「相公,吃晚飯了,今晚就在房裡用飯吧「。穎慢慢把我從床上扶起來,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好像照料一個偏癱病人。

「我自己來,自己來,「如果這樣繼續下去,過不了多久,我想我就會變成偏癱病人。

「相公,這些天來妾身照顧不周,叫相公受苦了,今日就讓妾身好好的服侍您。」穎香氣逼人的膩在我身上,看來那個九花玉露她已經用了不少了。

佳餚,美酒,美女,我一個也不浪費!荒淫驕奢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同樣的香水會在不同的人身上散發不同的味道,九花玉露也不例外。

清晨,花園中,我的亂劈風(錯字?)刀法大有精進,舞起來虎虎生風,儼然一派宗師風範。

穎與二女的廣播體操已經做完,正遠遠的看我耍刀。我知道她們怕被我的刀氣所傷,不敢靠的太近。

「相公的屠龍刀法越發的威猛了」見我收了刀式,穎緩緩靠近。

……………。。頭髮長,見識短。想起我的頭髮也不短,於是我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是亂劈風刀法,不是昨日的屠龍刀法了」,我解釋道

「是妾身搞混了,」穎輕拭這我額頭的汗水「還望相公不要怪罪。」

「不怪不怪,如夫人不棄,為夫就將這亂劈風刀法傳授於你,以後我夫妻二人雙刀合璧,馳騁江湖。夫人意下如何?」

「相公說笑了,我一介女流,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算得此刀法也不能發揮其應有的威力。」穎面不改色,看來她已經適應我好為人師的習慣「不如……相公將此刀法授於——」她回頭看了看二女,二女拚命搖頭「授予錢管家,可好?」

錢管家,虧她想的出來。敢取笑我,襲胸達摩手!

穎半依在涼亭中,任憑我伸這鼻子在她身上亂嗅。穎身上的香氣典雅,在香氣中透出一絲花香,溫暖而和諧,令人有一種甜蜜而安寧的感受。

「二女,過來!」我知道二女喜歡我用這種口氣命令她。

我把二女舉起來,放到涼亭內的石桌上,撲上去一陣亂聞。二女很緊張,小臉憋的通紅,大眼睛忽閃忽閃,扶著石桌的手又開始習慣性顫抖。

二女平時那種小姑娘特有的芬芳已經當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雜亂無章而威力巨大的濃香,我包裹在其中,頭暈目眩。

「你今天用了幾種九花玉露?」

二女慌忙伸出整個手掌,在我眼前比劃。

「你把5種都用了?」我感覺有點脫力。

二女點頭

「晚上把自己洗乾淨!洗完只抹一種,再敢弄成這個樣子,我就傳授刀法給你!聽見沒?」

二女猛點頭

「別等晚上了,現在就去洗,洗好了搽點玉露來叫我檢查!」

二女激烈點頭

「還不快去!「

二女消失。

「相公,你和二女搞什麼呢?」穎眼神曖昧

「沒什麼,這丫頭片子,把自己弄的嗆人,我在教她使用香水的正確方法。」

「是麼?就像昨晚教我的那樣?」一股沁人心脾的酸味。

「穎,人家二女還是小孩子,」我趕緊把穎攬在懷裡,「二女前幾天一直幫我弄這個九花玉露,到了該給人家點獎勵不是?,我就給了她幾瓶」

「十四歲也不小了,我這幾天還尋思著,是不是得給二女找個婆家了,今兒個你倒是給我個好借口。至於你做的東西,你想給誰就給誰,犯不著什麼都跟我說」穎貼在我身上,弱不驚風的樣子,就是話裡透著山西陳醋的味道。

「別,別,你著不是為難我麼?為這點小事別把人姑娘家給害了,就是找婆家也得徵求一下二女的意見不是?」

「給她找婆家就是害她啊?那我爹不是把我也給害了麼?相公的意思是叫二女自己找婆家嘍?那我算是個什麼呢?」穎把臉貼過來,在我胸口摩挫著,一臉溫情無限。我冷汗直流。

「真不關二女什麼事情,穎你誤會了。著九花玉露是我專門給你做的,只是這個東西用起來有學問,每個人用了後的味道各不相同,所以才讓二女試用。多幾個人用才能更方便以後配製啊。其實還都是為你著想。」我發誓,我說的大部分是實話。

「相公的意思是,一個二女不夠,還要多弄幾個丫鬟不成?要不要妾身把城裡的那位姑娘也接進來呢?」穎環抱著我,我感覺她那小手在我背後輕輕搓揉著,然後兩指提起一小點肉皮,優雅的一擰。爽!

「穎,大姐,姑奶奶!您大人大量就饒我這次吧,我沒你想的那麼下作啊!我對你的忠心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天地良心,別說城裡什麼姑娘,我自打現在還沒進過長安城吶。原來的事我可都忘的一乾二淨,到現在我連自家的莊子還都沒走完,我委屈啊我!」真的委屈啊,該我倒霉。

「是啊,相公對我好,寵我,心痛我,妾身能感受得到,妾身以為已經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穎爬在我懷裡,調整了一下姿勢「相公,這些日子你把妾身寵壞了。我怕你病好了,像原來那樣跑出去不回來,怕你再都不和我說話。」穎嚶嚶的抽泣聲使我柔腸寸斷。

我覺得我對不住她,雖然我也不知道我那對不住她,但我認為我已經對不住她了。我需要表態,堅決的表態!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23 PM

第十一章 原來每個女孩都不簡單




我覺得我對不住穎,雖然我也不知道我那對不住她,但我認為我已經對不住她了。我需要表態,堅決的表態!

「穎,你擔心的有道理!作為一個不能叫妻子放心男人,就是個徹頭徹尾失敗的男人。明天,不,就現在!咱倆去找那個什麼城裡的姑娘去說清楚,我當著你的面給她把話說清楚!你去賬房支點錢,就當是給她的遣散費,城裡的宅子也給她,以後再和她沒什麼關係了。」我清楚,哪個個被王修包養女子未必就是壞人,說起來她也算是受害者也是可憐女子,但畢竟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不能因為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就讓我妻子受委屈,不管她是不是可憐人。「再有,二女是無辜的,這點我不解釋了。不過要是因為她影響咱夫妻和睦的話,那就要給她找個好婆家,把二女風風光光的嫁了,不要讓外人說咱王家虧待下人。以後著後宅就找倆老婆子幫忙,小姑娘一律不要!再有………。。」

「別再有了,叫人聽了糝的慌。」穎打斷我的表白,咯咯嬌笑「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啊,叫外人知道還不笑話死我?聽了相公的話,真叫妾身慚愧,今兒這件事實在是妾身無理取鬧來著,相公別往心裡去。至於外面那位,咱王家也得給人家個說法,相公你不適合親自出面,就交給妾身來辦,妾身一定會叫那位姑娘滿意就是了」穎說完這話,眼角微微挑了幾下,眼神中的煞氣一閃即沒。『浸豬籠』這個詞在我腦海閃過,我心中默默那位城裡的姑娘祈禱,不要真被裝進籠子裡扔下河才好。

「相公,你別為二女操心,」穎看我沒說話,以為我擔心二女「那丫頭是我過門時陪嫁過來地,跟著咱倆拜過天地,也算是咱王家的人。妾身是欺你失憶,故意逗你的。」說完咯咯直笑,令我大為惱火,伸手在她胸前狠抓幾下,示以報復。

「呀,別,啊………。」

穎這個小心眼女人,平時嬌媚可人,哪知竟然有如此心思,為了清除潛在敵人,繞了這麼大個彎子。我不禁為二女今後的命運擔心起來,雖然我還不能接受她是我的妾室這個事實。我抓!

「哎呀,饒了妾身吧,相公…………。」穎嬌聲求饒,弄的我虛火上頭,隨即抓完收功。

「二女的事,你就當我還失憶,以後別再提了。別把好端端的一個姑娘耽誤了。過幾年,等她再長大些,找個好人家嫁了,夫人你說呢?」我是個心理正常的男人,原來也喜歡在網上瀏覽禽獸大叔猥褻幼女的圖片,甚至還下載過幾個小電影,不過那畢竟是別人。畢竟我還是有理智,有道德地,觀賞別人和自己親自披掛上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都和你拜過天地了,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送給別家當妾室。到底也是跟著我多年的人,送出去我怕她受委屈。再說咱倆跟前不得有個使喚的人麼。」看來我誤會穎了,雖然比較小心眼,還是狠重感情的人啊。

「那怎麼辦?」

「那就留下唄。相公等我說這話可是等了老半天吶!「穎笑容古怪的看著我,我有點不舒服。

「留下?不徵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麼?萬一二女自己不願意呢?」

「她不願意麼?這丫頭別看平時不說話,一肚子心眼,當我不知道她想什麼嗎?」穎的表情似曾相識,狠王熙鳳。「咱家這些年的光景雖不能和老侯爺在世的時候比,可也算是高門大戶,這內宅就她一個使喚丫鬟,要說起來,她還算半個夫人呢,你見過誰家有她這樣又當妾室,又當丫鬟的?相公不奇怪麼?」

「我還真不奇怪,我失憶了。別人家我還沒去過呢,咱家門我都沒出去過幾次,要不你領出去逛逛?」來了這麼久,我還沒見識過傳說中的長安城呢。

「也是,前些天來探望你的那些個大人家裡,咱得一一拜會了。我這些天還發愁,給人家回什麼禮好呢?」我聽見穎心中算盤響,知道她打什麼主意。人家都是拿著重禮來的,回禮輕了不合適,重了又肉痛。

「回禮簡單,就用九花玉露回,每家五瓶。那些人非富既貴,你多重的禮都不一定能叫人家瞧上眼,咱這九花玉露造價底,新穎別緻,又實用,絕對合適。」

「不行!都是我的!還有,下次相公要給別的女人什麼東西,得先經過妾身,要不妾身叫她好看!」穎小嘴一噘,一臉找抓的樣子。還不是一般小心眼啊!

「好,好。都依你。這次是我專門做給你的,你就是想給啊,我還不願意呢。我是說啊,我再製作一批當作回禮,絕對沒給你的好,把你那兩句詩還燒制在瓶子上。叫那些人看看我夫人的文采,也好叫我長長面子不是。」我連吹帶捧,穎笑逐顏開,一幅虛榮心作祟的樣子。

「還是相公有辦法。打明個兒我親自給你幫工,多叫幾個下人幫忙,小心累著了。」

「不行,這秘方可不能隨便就洩露了,再說這活又不累人,就二女得了。」

「看來相公真還離不了二女?難怪呢,這九花玉露剛一造好,就先送給她了,這秘方呢,相公怕是也不願意讓妾身知道。」

我想抽自己倆耳光,剛擺平的事情,又………。。

「沒的事!我還不是心痛夫人您累著了,」趕緊從懷裡掏出配方,幸虧今天帶在身上「夫人,往後咱家的事您就做主了,這方子您收著,往後您一聲令下,我鞍前馬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瞧相公說的,就和妾身不能容人似的」說著就把我遞過來的配方一把抓走,小心翼翼的貼身收藏起來「家裡的事情還得相公說了算,妾身一個婦道人家,沒什麼見識,就在相公身邊端茶遞水也就心滿意足了。「

「夫人過謙了,以夫人的才幹,若是男子之身,早已封侯拜相。我能得夫人您的垂青,實乃三生有幸,不枉此生!「我的話令我狠噁心,趕緊換話題」夫人剛剛說二女又當妾室又當丫鬟的,還沒說完呢。「

穎被我迷魂湯灌的舒服,不打算再追究下去,於是:「自打我進你王家門,這內宅本就有四個丫鬟。我娘家本是商賈,進了王家這高門大戶,自然有人說三道四。我身為主母,那幫丫鬟到也不敢在我跟前放肆,但對二女就沒有忌諱,時常當面笑話她。」

看穎的話頓了頓,我忙遞上茶水。穎喝了口,潤潤嗓子,繼續道:「二女小時候受過驚嚇,極少開口說話,自然也不會去和她們理論。我也不好替她出頭,終究我娘家是身份低微,也不怪別人笑話。」

說到這裡,穎看了看我,眼神裡透著幽怨,「你終日裡不回家,那幾個丫頭越發過分,二女也仍舊一聲不吭。

直到有一次,我陪嫁過來的一個玉簪子丟了,找了幾日也沒個下落,當時我也沒有在意,想是自己不小心遺落了。過了些時日,錢管家晚上去花園撞見後宅一個丫鬟和府裡下人私會,被管家抓了個現形。這事情本來可大可小,而那僕役本是那丫鬟的表哥,也有情可願。

本只想著打幾板子,然後放到外宅去幹粗活,誰想到在那丫鬟房裡就發現了我的簪子。那丫鬟一口咬定不是她幹的,打了幾頓都不鬆口,管家也著急了,跑來跟我說,想把後宅幾個丫鬟都查查,弄個清楚。

一查不知道,這幾個丫鬟還個個不是省油的燈,後宅裡的東西還真都丟了不少,每個人都脫不了干係,就全部攆出去了。那個在花園被管家撞見的丫鬟最慘,偷拿東西還被捉了奸。這事傳到她家,家裡人都羞的沒臉了,父母死活不認她,和她私通的那個僕役倒是講情義,把人接了回去,準備成親。哪知男方的父母死活不同意這門婚事,而女方家裡根本就不認這個人,隨後這小兩口就只好搬到莊子外面過活。

男方家裡認為這丫鬟是掃把星,帶壞了自家孩子,弄的家裡人在外面抬不起頭,如今又纏著不放,於是趁那男人出門找活路不在家的空子,把那女子浸了豬籠。那男的回來就瘋了,去年夏天就在同一條河裡淹死了。「說了一大堆話,穎一氣就把杯裡的茶水干了。

這個故事很淒慘,這就是萬惡的舊社會,我聽得津津有味,全身冰涼「夫人說了半天,和二女又什麼關係啊?「我覺得穎跑題了。

「相公,你仔細想想,那丫鬟就算偷拿東西,那也得挑是什麼東西不是?相公你平時不回家,又粗枝大葉慣了。有放著你房裡的東西不拿,跑來拿我的嫁妝的傻丫頭沒?再說我房裡的東西有就那麼好拿出去的?」穎白了我一眼「錢管家平時極少到後宅來,就是來也是找丫鬟先通報一聲,怎麼就突然跑到花園去了?還正好撞了人家的好事?」

「哪也有可能是別人,二女不太像……。」我沒有辦法把這事和二女聯繫起來,二女給我的印象事那麼純真,又那麼乖巧。

「相公的意思是妾身干的嘍?以妾身的身份,想整治幾個丫頭片子,用的著這麼麻煩麼?」穎狠勁的在我背上擰了一把。

穎說的是,我活該被擰。穎騰然從我懷裡跳出去,端莊的坐在一邊,我回頭就看到二女這丫頭跑了過來。她頭髮濕轆轆的,還換了身衣服,如蘭似麝的香味令人沉醉。

「相公,你慢慢搞你的香氣研究,妾身說了半天的話,身子倦了,先回房打個盹。二女,你要好好配合哦」穎不痛不癢的撂了句話,起身,走了。

我看看滿臉通紅的二女,又看看穎婀娜的背影,「二女,洗完澡睡個覺最舒服,你也回房休息下,明天還用這個味道的九花玉露,狠好聞。」我輕輕擰了擰她的小臉。

「還不快去!」就知道她在等我這句話。

「夫人~夫人等等我,我也困了…………。。」我向穎的方向追了過去。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24 PM

第十二章 香水 利斧



穎坐在床上,身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一臉幸福的傻笑。

打著擺子的二女堅強的站在一旁,搖搖欲墜。

我則正對著銅鏡,試圖緩解鬥雞眼的症狀。

造孽呀!在偉大夫人的帶領下,接連五日的苦幹,終於造出二百瓶九花玉露。尤其苦了二女這個人力震盪機,四天來,她都是抱著幾個水桶般的大酒罐猛搖中度過的,好可憐。

今天的灌裝過程不堪回首,二女身搖手晃,已經不適合這個需要精確度極高的工作。而穎在灌了三瓶漏了五瓶後,想起今年王家莊的地租也收了,禮品也進庫房了,賬目也紀錄清楚了,所以要去慰問一下賬房胡先生,隨即消失了。於是…………。。

想必大家都學過《賣油翁》這篇古文吧?歐陽修大師描述其中神乎其神的灌油之術,令人驚歎。然歐陽先生如見了我如今的灌香水之術,定要對賣油翁嗤之以鼻。

「相公,你鬥雞眼得很嚴重啊」穎擔心我

「誰說我鬥雞眼?我只是把視力集中在一點以改變我以往對事物得看法,幹嗎?」

「這些都是我的,」穎爬在一堆九花玉露上,顯示自己的美妙的肢體。

「你……什麼意思?」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我是說這些都是我的,我不打算送人了!」

「不是說好了嗎?這些是回禮的啊?」我鬥雞眼越發嚴重了。

「我們可以重新再做啊,相公,我們再做一批」

…………………………。

二女口眼歪斜倒下了,身體仍在抽搐。

穎最終還是放了我和二女一馬,而我徵得穎得同意,拿了兩瓶獎勵給二女,二女的抽風也在拿到獎勵後神奇的消失了,然後三個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全劇終………。這是不可能D。

在隨後的幾天,我帶領著穎,也可以理解為穎帶領著我一一的上門回禮。期間在盧公程老爺府上的經歷令我終身難忘。

年愈七十的老將軍健碩豪爽,與我大談當年和我爺爺的戰友之情,並強留下我與他共進晚餐。

中國人的習慣是,登門,敘舊,臨走才獻上禮品,而主人得等客人走後才能打開禮品來觀賞。

而程老爺子則大不相同,吃飯時突然問我:「子豪啊,你今日來給老夫帶了些什麼好東西啊?「

「啊!」果然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回程爺爺話,今日給程爺爺您帶來幾瓶由中美洲阿拉斯加國秘方所造的九花玉露。」我事前和穎已經編排好了,反正現在也沒人知道阿拉斯加,再弄到中美洲去,嘿嘿……。

「拉。。屎怎麼加?老夫從未聽過有這麼個國家。」老爺子困惑不已。

「這個國家聽說是在大海的令一邊,是當年我父親救了一位大食商人,那商人為報答救命之恩,以此配方相贈。」我按部就班的解釋

「原來如此,說起你父親啊,那可是文武雙全的好孩子啊,比我家這幾個不成器的殺材強多啦,可惜啊……………………。要不是啊………………。天妒英才啊………………拿出來我看看啊!」

正被老爺子感歎王修的短命老爹弄的大腦恍惚,突然間就要我拿什麼出來,有點短線

「老爺子拿什麼看什麼東東?」我有點茫然

「你那個花什麼露什麼東東,趕緊拿出來叫老夫看看!這孩子,年紀不大,耳朵不好使,想當年老夫…………。。」

「程爺爺,您過目」我恭敬的獻上一個檀木盒子。不管送什麼,首先包裝要好,只要有好的裝潢效果,再爛的東西都能身價百倍。

老爺子拿出小瓶,也不問我怎麼用,打開軟木塞,直接乾了一瓶。「好酒」幹完後,挑著大拇指稱讚道。

「程爺爺!且慢!」看到老爺子正準備干第二瓶,我嚇的急忙阻止。這東西雖然都是採用純天然,無污染製造,但從來沒有內服的藥效報告,萬一這位爺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天吶!

我一聲大喝嚇老頭一跳,不解的望著我

「程爺爺,此物是用來塗抹在身上,散發異香,具有驅除蚊蟲功效,又有提神醒目,令人清爽舒適的作用,不是拿來喝的。」我決定下次送的時候一定要寫一份使用說明書。

「原來如此,老夫魯莽了。不過這個花什麼東東的味道很是不錯。」老爺子不以為意,說罷倒了半瓶全部塗抹在臉上。

天吶~糟踐東西啊,我看著心痛。

程老爺子一抹大臉,擠眉弄眼半宿,高聲道:「好寶貝!拿斧來!」

不是吧,這老頭不是想砍我吧…。。我沒把他怎麼樣啊!

程老爺的孫子看我一臉恐慌,忙給我解釋:「王兄末怕,我爺爺每次高興都會舞斧助興。」

哦~這老頭有人來瘋,我明白了。

這套斧法怎麼看著眼熟?招式動作竟然與我每日晨練時的套路有異曲同工之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所見略同?

「子豪啊,老夫這套九九三十六路開山斧如何啊?」程老爺子斧式一收,極有我的風範。

「程爺爺老當益壯,斧式猛烈,招數精湛,實在是高!」

「還是子豪識貨啊,這麼多年就你能看出其中精妙。有些有眼無珠的傢伙竟然說我像那個…。。抽風,實在是欺人太甚!」老爺子義憤填膺道

………………………。

「子豪啊,今日多虧了你哪花什麼九什麼東東,抹在臉上,又辣又涼爽,提的那個神啊,老夫一下就感覺年輕了八十歲,腰不酸了,腿不痛了,這一口砍五下,都不喘氣。」

………………………

「明個兒,你再拿一壇這個東東來」指了指腳下的酒罈,大約有二十五斤的那種,「叫老夫爽快爽快。」

………………………。。

看我臉色發暗,程老爺的孫子跳出來解圍:「爺爺,此物隨好,但也珍貴,想必配製起來極為煩瑣,爺爺為難王兄了。」

程老爺子拍了拍腦袋,傻笑了幾聲:「老夫糊塗了,子豪莫怪。」看見自己一下就糟蹋了一瓶半,有點心痛。

「無妨無妨,此物雖然珍貴,但能得程爺爺青睞,幸甚幸甚。以後每季,小子我必然親歷親為為程爺爺奉上五瓶九花玉露,還請爺爺笑納。」看老爺子心痛,我忙出來安慰,開玩笑,這條關係一定要拉住,多大的靠山啊!

「哈,哈哈」老爺子老懷大慰,「還是子豪曉得尊敬老人啊,哪像我家的這群殺材,今日老夫高興,再耍一套八八四十九路化功大斧!」說罷一時斧光大作。陪坐的眾程府子孫一臉黑線。

天色以晚,我起身告辭,穎也在程府幾位女眷的的陪同下出來,紛紛於眾人告別。只有程老爺子拉著我的手,問東道西,一臉不捨。

而九花玉露這種來自中美洲香港國的神秘香水在隨後的時間裡,令整個長安瘋狂起來。(武則天時期,有大食商人販運而來香水令整個長安瘋狂的真實紀錄)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25 PM

第十三章 聲名在外



長安某王府書房

「啊!唐兄!」

「哎,祝兄」

「觀唐兄氣色紅潤,氣宇軒昂,神采奕奕,英明神武,羨煞旁人啊!」

「祝兄何出此言?」

「聽聞唐兄得一神物,外表精美,詩字雙絕,使用後令人心曠神怡,飄飄欲仙,渾身香氣繚繞,三日不絕?能否叫小弟一觀?」

「祝兄昨日不是已經賞玩過了麼?」

「那可否讓小弟再觀?」

懷中取出九花玉露,遞給祝兄。

忙接過來,打開木塞,開始塗抹。

「祝兄,意欲何為?」

「為唐兄試藥,小弟當仁不讓!」

………………………。

貴族名媛舉辦的純女性Party上,某郡主姍姍遲來,頂著各路佳麗不解的目光,迤邐前行,步伐輕盈而又不失自信,端莊典雅,香氣盈人。

「真的是她麼?」眾人交頭接耳。

「她不是從來不參加咱們的活動麼?」

「第一次啊,果然天資國色,和傳聞中的一樣」

「那傳聞中她還有狐臭吶!」女人的嫉妒心可以徒手殺死一隻老虎。

「不可能,她好香啊,好好聞!」

「她衣服款式不錯,再搭配這迷人的香氣,果然與眾不同,我要找她好好交流交流。」

畫面一轉————

回家路上,郡主坐在車中,手捧九花玉露,一滴幸福的清淚掛在臉上。有了它,再也不用擔心那討厭的體味,女人,就該對自己好一點。

長安眾才子聚集之所

「誰憐芳最久,春露到秋風。此句雖雅,卻無上闋,奈何,奈何!不知何人所作,吾當親自拜訪!」一才子遺憾道。

「聽說是滄梧縣男夫人王陳氏所作,這位仁兄想去拜訪可是不易啊」

「一女子竟有如此才情,令吾輩汗顏啊!」

「說起滄梧縣男,此人不同尋常啊」

「怎麼個不同尋常?」

「聽說此人因與一女子情感糾葛,竟鬱鬱而病,從此失去記憶,腦中一片空白」

「那不就成癡呆瓜傻了麼?可憐那才情絕代的王陳氏了。唉!」

「不然,不然,雖失去記憶,但其思維,處世仍與常人相同,前幾日還攜夫人來往於各王公府上,相傳其夫妻恩愛的很吶。」

「一個終日錦衣玉食的紈褲小兒,怎知愛惜如此才情絕佳之女子,定是裝於外人看的!誰憐芳最久,春露到秋風。其中哀怨之意,眾位竟感受不到嗎?可恨那些王公貴族,竟能娶得如此之才女………。。」這位有點抓狂。

「大哥,說話要注意分寸,別樹敵太多。人家錦衣玉食不假,你豈知人家不愛惜自己妻子呢?這詩只有下闋,你怎麼敢斷章取義,定要說有哀怨之色呢?我看著詩中到有歡樂喜悅之意!們王公貴族怎麼著?娶才女那是門當戶對!你小子有什麼不服氣,你也娶一個叫大家看看啊?整天讀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背後說壞話,還如此惡毒,小人!」聽這話,這位也是個高幹子弟,跳出來維護自己的階級利益。

「欺人太甚…………。」

「怎麼著?不服氣想練練?時間,地點,規矩你定,事後別說爺我欺負你」

「兩位仁兄且住,君子動口不動手,別傷了和氣」

「不是我說他,你瞧他那齷齪樣子,有君子模樣沒?背後議論人家夫妻就算了,我們王公貴族怎麼招他了?看不慣你到王修他家鬧去啊?看人家不把他大卸三八四十二塊!什麼東西!」高幹子弟不依不饒,語氣忽然一轉

「要說我於那位滄梧縣男可是世交,他這次生病我還帶了一盒九百九十九年的人參去探望過呢。要說起那位才女王陳氏,雖不是天姿國色,卻也不是一般女子,我夫人常常與她在一起品詩作畫,我們兩家熟的很。恩~~~恩」

旁邊有人遞上茶水,「前幾日,王兄病情好轉,攜其夫人還親自來我府上拜訪。你們知道這詩句的來源麼?」

說著從懷裡取出九花玉露,往桌上一擺「叫你們開開眼,就是從這傳出來得!」拔開瓶塞,將瓶子輕輕搖晃幾下,一股異香充滿整個房間「見識了吧?這是從極西之國傳來的東西。」得意的塞上瓶蓋,收入懷中

「盧公程老爺子大家知道不?」眾人點頭「七十歲高齡的老人家,用了一滴,就一滴!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眾人合聲。

「楞是把一百多斤的大斧子耍了整整一夜,一大早沒事人一樣!」看眾人面有疑色,這位不屑的撇撇嘴,繼續道:「就知道你們不信。我父親終日為國操勞,身體每況愈下,我看著心痛,昨日拿這九花玉露獻於父親大人。我父親不知用法,多塗了幾滴,哪成想,一夜沒睡,洋洋灑灑寫了將近百萬字的文章!一大早上朝,老爺子走著去的,硬是在路上趕上驍騎尉羅大人。」

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寂靜一片,滿意繼續:「驍騎尉羅大人那是武官,每日上朝騎的可是御賜的特勒彪,日行千里得寶馬良駒。就這樣,一人馬上飛馳,一人悠然自步,倆人拉著家常,竟然一起到了!「

我家,一大早,穎就坐在銅鏡前往自己臉上寫寫畫畫。

「穎,我不是給你說過那些煙黛脂粉不能亂用得嗎?很傷皮膚,用多了要毀容的!」我知道古代這些化妝品對人皮膚有害。

「相公,妾身今日要參加蠡縣侯夫人舉辦的品詩會,相公就遷就一下妾身嘛」穎繼續往臉上搽著慢性硫酸。

「你昨天不是參加過了麼?」

「昨天是琪郡主舉辦的,與今日不同」

「那你今天也不陪我了?我還想進城裡看看呢。」

「讓二女陪相公你去,一會我去告訴管家,給相公你準備好馬車和隨從,好不好啊,相公…」看來穎去意已決。

「你就不怕我和二女背著你哪個…。哪個?」我威脅道。

「想和二女哪個啊,妾身早知道相公想了。你倆哪個可要偷偷的哦,妾身假裝不知道,不妨事。」穎表現出罕見的大度。

「穎,你怪怪的,你這樣我很不習慣,」我有點不舒服。

「這幾日,我屢屢受到邀請,都是相公的功勞啊!」穎轉過頭,含情默默的注視著我:「從前啊,妾身因為出身原因,從來也不敢和那幫有身份的女眷在一起,也不敢想這些。這些日子,都是那九花玉露的功勞,各種聚會,妾身都無暇分身了。」

也是啊,女孩子的天性如此,沒有必要去壓制。既然別人家的女人能去,那我的女人憑什麼去不得?看著穎欣喜滿足的樣子,我應該開心才對,所以我開心了。

「那我就和二女進城去嘍,你要玩好啊。胭脂粉黛的少抹點,你年輕漂亮家家的,不用那些個東西照樣好看。」

「恩~相公對妾身最好了!我這些天才知道,那些個女眷別看在外面風光,其實沒幾個幸福的。那些個公爺侯爺,哪個不是妾室,舞女成群。像相公這樣寵妾身的,少之又少。以前是妾身糊塗,不經事,往後妾身一定改掉善妒的毛病。妾身知道相公喜歡二女這丫頭,這事本來也不該攔著。今個相公就和二女在一塊兒,叫妾身適應適應,相公意下如何?」

「哪有這樣適應的?你適應我還不適應呢,少胡說八道,才幾天就和那幫女人學壞了。以後再說這話,為夫抓得你出不了門,信不信?今先放過你,晚上再找你算賬!「我收回探出的襲胸天魔手,膩愛的撫了撫穎的長髮。

「收拾完趕緊吃早飯吧,我還想早點去長安城裡逛逛呢,」我搬起穎的小臉,在上面輕輕的親了一下。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26 PM

第十四章 夢里長安



長安,我心嚮往之,馬車緩緩的向那座曾經史上最牛的大都市行進。

聽車伕介紹,王家莊離長安城大約三十里,如果不堵車的話,半個時辰也就到了。我四下環顧,車內沒有計價器此類擺設,隨相信即便事唐朝也會有堵車發生。

穎本來打算叫幾個僕役跟隨我一起,我當即拒絕。一個男人,再帶著幾個男人一起逛街,大煞風景!怎麼說這也是我第一次進長安,和幾個身強體壯的大老爺們分享我的第一次……。。

於是,車上只有我和二女,還有我的屠龍寶刀。車外是王府排名第二的司機,排名第一的被穎抓走了。

二女乖巧的坐在我身旁,看那小模樣也著實花心思打扮了一番。二女與穎的化裝手法同出一門,於是我出門前命令二女洗了把臉。小姑娘本來就有青春的資本,何必把自己弄的和竇爾墩一樣。

馬車的減震裝置不過關,搖搖晃晃,想打瞌睡。車內寬敞,卻沒有枕頭。「二女,躺這兒!」於是我就枕到她身上,軟軟香香,很是舒服。可能是我太重,也可能是馬車顛簸,二女一直小聲哼哼嘰嘰。『啪』,抬手就給她小屁股一下,聲音沒了,我可以打盹了。連做夢的時間都沒有,馬車已經停在玄武門外,看來車伕榜的排名需要更新。

二女身體僵硬,爬不起來。我親手給她按摩了幾下,利馬見效。看著二女扶著腰,步履蹣跚的從車裡出來,我覺得我很過分,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於是我有了想抽車伕幾下的想法,因為他的眼神很淫蕩。我忍住了,孤男寡女同處一車,而女士下車的姿勢很耐人尋味,只要是男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

「讓讓~讓讓「一輛牛車從我身旁駛過,都市的喧囂聲在我耳畔驟然響起。

一個月前你還是個城裡人,不要這麼沒出息!我告誡自己,但是我的表情深深的出賣了我自己。小侯爺要犯病,車伕尋思著。二女忙拿出九花玉露,放在我的鼻子下。

「幹什麼哪?還不帶路?」我呵斥車伕「一點交通規則都不懂,路上停車不怕交警罰款麼?」頓了頓「還有二女,下次記得打開瓶蓋叫別人聞,身為王家二號女性,怎麼一點常識都沒有?」

「小侯爺打算去哪?小人也好帶路不是?」車伕媚笑道

「哪熱鬧去哪,今個兒得好好轉轉!」

「那請小侯爺上車,咱們趕車去的快」車伕忙撩起車簾。

「別,少爺我想走走,你牽著馬頭裡帶路」我轉身捧起二女,把她放在車沿上,「坐好了,別摔下來。」二女點頭。

不愧是國際大都市,規模上,規劃上,天朝上國的風範盡顯無疑。

棋盤式的街道寬暢筆直。長安城內的街道均作南北、東西向排列,相互垂直,筆直端正,寬暢豁達。南北縱列的大街11條,東西橫列的大街14條,由這些大街把外郭城切成109個長方形的坊和東西二市、二市各佔兩坊之地。

全城街道兩旁都有排水溝,並栽種槐榆,大道筆直,綠樹成蔭,市容十分壯觀。白居易給張籍的詩中所謂:「迢迢青槐街,相去八九坊」,就反映這一情況。宮城和皇城內,則多種梧桐柳樹。

封閉式的坊和集中的市。坊的結構是封閉式的,各坊都有圍牆,住宅的門都在坊內。除皇城以南36坊只開東西兩門,僅有東西大街外,其餘各坊皆開東西南北四門,都有一條東西大街、一條南北大街構成的十字街。東西兩市四面各開兩門,各有兩條東西街、兩條南北街,構成「井」字形街道,把市場分為九個方塊。每方的四面都臨街,店舖就設在各方的四圍,同行業的店舖集中在一個區域裡,叫做行,東市有220行(有的說120行),西市「市內店舖亦如東市」。西市是長安城商業集中之地,也是長安城經濟活動的中心。

長安是當時全球人口最多的城市,《韓昌黎全集。論今年權停選舉狀》:「今京師之人,不啻(chi止)百萬。」《韓昌黎全集。出門》:「長安百萬家,出門無所之。」說長安有百萬人口。《長安志》載:長安、萬年二縣共領戶8萬餘。按一戶五口推算,長安居民為40萬,加上皇族、禁軍、奴僕、僧、尼、道、冠(女道士)、少數民族、外國客人,長安人口可達百萬

漫步在寬約一百五十步的朱雀大街上心曠神怡(南北門中軸大街155米,有依據),我覺得要是這個時代舉行世界盃的話,隨便就能在朱雀大街上同時舉行百十來場比賽,只要球員撐得住,所有比賽一天就完,根本不用坐著飛機飛來飛去。

「小侯爺,這邊就是西市了,這可是長安城裡最熱鬧的地方。侯爺您稍候,小人將馬車停好,馬也該喂餵了。」

「哦,哪你也歇歇,就在此等著,我與二女進去逛逛」

「是!侯爺」車伕看起來很高興,和所有司機一樣,喜歡被放羊。

我從車上把二女抱下來,拉著她的手混入人流。我是怕人多把她擠丟了,這點和東瀛漫畫上的鹹濕大叔有本質區別。

好繁華啊,望著街道兩邊整齊的仿古不東方特色建築,馬上就進入角色。

古代的東西,弄的就是細緻,不管大小商販,素質和二十一世紀相比,只高不低。才轉了半條街,手裡就大包小包的拎了十多樣,給穎和二女添了不少小玩意,弄的二女精神亢奮,搶者和我提東西。她自然搶不過我,出門購物老爺們的素質我還是有的。於是買了根麥芽糖,塞給二女,佔住她的手。

「那個簪子拿來我看看。不是哪個,是旁邊,哎!我自個兒拿得了」

老闆:…………………。

「二女,戴上我看看。」

二女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看著我

「趕緊!發什麼瓷!」

二女戴簪子中………。

老闆在後面嘀咕:這位爺脾氣不好,要小心伺候。

「來,照照。」我搬過銅鏡,叫二女鑒賞下「怎麼樣?」

點頭

「就這個了,老闆,多少錢?」

「這位客官,這可是正宗的溫州…不!和田玉,您看您夫人戴著多合適,……。」

「少廢話!多少錢?」既然是侯爺,就得有個侯爺的樣子。

「回客官話,兩錢銀子,你看這手工,這質地……」

我把簪子從二女頭上拔下來,反握著,作CS裡握匕首狀,眼神掃了掃簪子,又掃了掃老闆,默不做聲。

「客官,這可是好東西啊,給您優惠,一錢九!」老闆忙作豪爽狀。

「這也叫優惠啊?糊弄誰吶?」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呵呵,我吃個虧,一錢五!」老闆陪笑道

看我不說話,「這位客官,莫非您仍然嫌貴?」

「何止是貴,簡直是抽我的血!」

「客官您誇張了,看您氣宇軒昂,儀表不凡,一定是個有身份的人,不說了,一錢三!」老闆咬牙切齒,痛下決心。

我搖搖頭,表情透出不滿

「大爺,這個價錢我可就只賺您一分銀子啊,我用我的人格起誓」看我無動於衷,「爺爺,一錢二,再不能少了,您老多擔待」

「嗯,這差不多,這個簪子值這個價。」我掂了掂手中的簪子。

「得~我這就給您老包好,」老闆終於長出一口氣。

「慢!」我喝道

老闆驚恐的盯著我,「您這是?」

「簪子是好簪子,價錢也合適,可我身上沒帶這麼多錢。」我無奈說道,二女聽我這話,拉我袖子,示意我錢夠。「去!」我瞪她一眼。

「您老帶了多少錢哪?」老闆無力道

「我身上就一錢銀子」我聳聳肩

「爺您別開玩笑了,就您這身行頭,怎麼會只帶一錢銀子?您再加一分,一錢一!」

「我也想給你一錢一啊,但是我無能為力」

「好吧,就算我今天賠錢開個張,一錢就一錢!」老闆拼了。

「我還沒有吃飯,」我說

「吃飯好說,我給您介紹對面同富樓,乾淨,量足,味道正!」

「我是說我需要留下一分銀子吃飯」我解釋道

「爺,大爺,您耍我!」老闆有點急了

「我從十八歲起就沒有耍過任何人了,你看我的臉,多真誠啊?」

「這位大爺,大佬,小的實在看不出您有多真誠。我認賠了,9錢就9錢,只求您放過我吧……。。」

「好,我這就交錢」我仔細看了看簪子「這簪子上怎麼有個窟窿?」

「您行行好,這窟窿是插花用地,沒這窟窿就賣不出去了!」

「我覺得這簪子顏色有問題,不像和田玉。」

「這位爺!您可以質疑我的人格,可是您不能質疑我的簪子!」老闆暴走中「這可是真東西!」

我一臉不相信,

「好吧,這是進貨單,您看仔細了,產地:和田!,沒問題了吧?」老闆從櫃台裡拿出大疊單據讓我看。

「對不起,看來是真的和田玉,不過,等等………進價:四分銀子」

「不對,不對,這個是不含稅的價錢,我是五好商人,我繳稅積極!」老闆著急解釋!

「黑吶,光天化日竟作如此黑心之事,……。你深深的傷害了一個消費者無暇的心靈!」

「別,老爺,就算6分銀子,您總得給我條活路吧?」

「得,就五分銀子,您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馬?我求您了!」

「二女!付錢!」我回身招呼二女。二女從懷裡掏出一錠10兩元寶,拍在桌上,老闆氣的渾身發抖。

「看什麼吶?還不找錢!」我狠狠瞪了老闆一下。

「等等!」我繼續

「祖宗!別啊,我今個關門成不?」老闆有偏癱的前兆。

「這副鐲子什麼價錢?」這個是給穎的。

「您老看著給,隨便給倆錢得了,您買完快走吧」

………………………………。。

拿了東西,同情的看了那老闆一眼,吩咐二女:「打道同福樓!」

二女崇拜的望著我,就像我單位的女同事望著貝克漢母一樣。這丫頭片子也敢抬頭看人了,有進步!

「看什麼看!走!」我知道二女就喜歡這個調調。

叫了幾個菜,然後強行把二女按到桌子上,倆人正要開吃。

「這位可是子豪兄?」旁邊有人打招呼。

我在長安有熟人麼?向著說話的方向回身望去。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34 PM

第十五章 二女之野望




我回身望去,一個年齡與我相仿的男子正坐在鄰桌朝我微笑。陌生的面孔,我沒有一點印象。

「這位仁兄,可是叫我麼?」我茫然的望著他。

「子豪兄,才不到倆月,就不記得我了?」那男子略有不快道。

「不敢不敢,我月前才大病一場,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我招呼他過來坐,方便說話。

「莫非你欠我銀子未還?」我知道,所有的債務人都希望債主失意,我要敲定一下,免得經濟上受損失。

「子豪兄說笑了。我是張盛張守儀啊,你多年的好鄰居,子豪兄忘記了?」那人到也大方,逕直坐到我對面。

王家莊上沒有人家敢和王家做鄰居,我家是獨門大院,四周不曾有住戶,什麼時候跑出來鄰居了?我看看二女,二女搖頭。

「失敬失敬,是守儀兄啊。我不曾記得有過鄰居啊,不知守儀兄家住何處?我大病初癒,記憶還沒恢復,還望見諒。」

「看來自豪兄是真的失憶了,難怪。上月初子豪兄離家,一直未歸,您夫人很是著急啊。」張盛看了看二女,「這位姑娘是?」

「哦,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賤內」既然已經拜過堂了,在外人面前我就得如實介紹。

二女站起來,款款行了一禮,舉手抬足,錯落有致,一派大家風範。不是吧,怎麼看也不像是被我吆喝的滿院子跑的那位傻二姐,還真是小瞧二女了,一會定要嚴加拷問!

張盛吃了一驚:「不才失禮了,拜見嫂夫人,」忙回了一禮。

二女盈盈落座,面色溫和端莊,平時只會底著頭,驚慌失措的丫頭片子突然變成雍和莊重的貴夫人,反差太大。我覺得我血壓有點高,需要降壓靈。

「既然如此,小弟也不多做解釋,小弟家住西門裡,陸家牌樓。子豪兄可有印象?」

我搖了搖頭。

「如此小弟就告辭了,多有叨擾,望子豪兄與嫂夫人恕罪。小弟告辭」說罷竟起身要走。

我想起一件事,那該死的王修幹得好事!

「慢,守儀兄留步!」我起身攔住他:「守儀兄不要見外,賤內溫和大度,守儀兄但說無妨。」

「這……」張盛猶豫不決。

「但說無妨,賤內是識大體的女子,守儀兄放心!」

「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

果然是王修在外包養舞姬的事情,這張盛就住在王修用來包二奶的小院隔壁,時間一長,到也相處融洽,那舞姬和張盛的妻子成為閨中好友,王修一去不回,舞姬著急,於是找張盛幫忙打聽消息。奇怪的是,張盛竟然不知道王修是高幹子弟,竟一直以為王修是普通讀書人,看來這個王修還是有些心眼的。

聽完張盛的敘述,我腦子搗起漿糊,一團糟。

二女面色凝重,雖然名義上是我夫人,但拿主意的還在HAPPY,暫時指望不上。

張盛神情怪異。我理解他,能碰上這種事情的人實在是三生有幸。

這個事情本應該由我出面解決,可我現在又不能出面,但是不出面吧人家又找上門來了,要是出面了吧沒辦法給穎交代,因為她不叫我出面。雖然很饒口,但是大致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我決定先吃飯。

「守儀兄,今天氣不錯啊」,外面大太陽曬的厲害

「哦~真的啊,子豪兄不說,我還沒有注意,今天氣果然不錯」張盛隨聲符合,我看出來他很尷尬。

「守儀兄,這菜味道不錯,一起來嘗嘗」

夾了一筷子放嘴裡「果然不錯,子豪兄果然高明」

「相公,用完飯我去看看那位姐姐」

「好,好,………。」天吶,眼珠子掉了,不是,筷子掉了。

「快,快!九花玉露給我聞聞」,心跳過速,我需要嗅瓶。

二女慌忙的拿出瓶子,放在我鼻子底下,沒開瓶蓋。

我一把搶過,打開蓋子,對準瓶口連作3個深呼吸。

「子豪兄好像不舒服?」張盛擔心道。

「哎!」我長出一口氣,「好了,沒事了。老病犯了,不要緊不要緊。」

我盯住二女,仔細打量。這個丫頭會說話,但幾乎不說。明明有著大家閨秀的素質,但整日發瓷裝傻。

「好!夫人去見見也好,這事情就全權交給夫人您了」我把『您』咬的狠狠地,我要看看唐朝的玉面狐狸的真本事。

隨便吃了點東西,一行三人雇了兩輛馬車出發了。這事情可不能叫家裡的車伕一起,王家下人的八卦素質我是見識過的。

我和二女坐在車裡,我盯著二女,她頭低著不看我。

「今這事情我不叫別人知道,包括夫人,今個你坐主了。」我把她的小臉搬起來,瞪著她說。

二女點頭

「你不是會說話麼?再點頭小心我收拾你!」

二女點頭

「今這事情你想好怎麼辦了沒?再不說話我抽你了啊!」我嚇她的。我不會動手打女人,因為我媽告訴我,打女人的男人不得好死。

二女把頭抱住,給我了個脊背,看樣子是等我抽她,模樣看的我心酸。在我那個時代,十五歲的小丫頭還背著書包上學呢,沒事曠個課,上個網,早個戀什麼的,哪有得比啊。

「傻丫頭」我把她攬在懷裡,輕輕撫摸那烏黑的秀髮。「你平時傻傻的不好,跳出來趟哪門子混水啊?」

二女靜靜的爬在我懷裡,不做聲。

「也不知道你平時是裝的還是剛才是裝的?裝傻都不敬業,被我揪住小尾巴了吧?」我攬住她的胳膊用了用勁,「今這事情既然你要插手,就一氣把這事了了。實在不行,我出面把她接出去,不能叫她和夫人見面了。要是讓夫人知道你是裝的,她能揭了你的皮。」

二女頭往我懷裡拱了拱,就再沒反映了。

我咬了咬牙,狠狠的道:「既然到了這個份上,著事了也得了,不了也得了!一會你別下去,我進去先把她弄出來再說。你身上的銀子全給我,先安置她住遠一點,叫夫人先找不到再說。畢竟只是一個連戶籍都沒有的舞姬。」其實我話沒說完。

「然後再找個機會讓她消失?對不對?」二女猛然抬頭說到。眼神刺的我難受。

「小丫頭亂說!」我死不承認。

「少爺的心臟剛剛跳的好重呢」二女那匕首般的眼神突然柔和起來,「為了我麼?」

我不想接這個話題,我知道我只是想維護自家人而已,只要自己身邊的人平安,我別的都不在乎。

「如果今天咱們不來的話,那舞姬也橫豎是個死。太太就算把她打死在西市都沒有人會管。少爺根本不用偷偷的來,進去一刀結果了就是。她和少爺您有賣身契約啊,」二女從懷裡掏出契約遞給我「這是少爺上月暈倒的時候,奴婢侍侯少爺的時候從您衣服裡拿的。」

我接過契約,好奇的看了看,內容狠恐怖,和肉聯廠和牲口的關係雷同。「臭女子!你拿了我的東西,為什麼不還給我?」拿到這個心裡就踏實了。

「那時少爺對夫人不好,奴婢替夫人生氣」二女明顯在找借口。

「那你怎麼不交給夫人?難道你也替我生夫人的氣不成?」我伸手在笑屁股蛋子上狠拍一下,弄的二女使勁朝我懷裡鑽。

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有什麼其他想法?這丫頭片子是個人精,「以前的事情再不說了,今後再不要把心眼往自家人身上用。你知道夫人是最心痛你的,下次可不敢了啊?」

二女在我懷裡點頭,我感覺她很用力。既然當了這個家,這個爛攤子就得我來收拾,對於這點,我從不迴避。

「好!」我摸了摸身邊的屠龍刀,拼了!「二女,你一會直接搭車回家,告訴夫人,叫她派人來接我。我辦完了事情還得到公堂上說清楚,你不適合在場。記得告訴太太,就咬定她偷拿了我的玉珮,就這塊」我把身上帶的那塊玉珮叫二女看。「記住!」就算咱放倒個牲口都得拿個說法出來,何況是個人。我的手在二女身上比劃了幾下,找了找合適的位置,一會就捅這裡了!

我感覺到二女在我懷裡笑,我覺得這個丫頭比我沉穩多了,這個時候能笑出來還真不容易。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35 PM

第十六章 二女之野望(下)




「看來爺這次真動了殺機了」二女翻過身,臉朝上橫在我腿上,因為雇的馬車空間小,所以整個身子扭的和麻花一樣。「一會打算從哪下刀呢?是這麼?」二女指著自己頸子下端,我剛剛重點研究的部位。

這丫頭沒心沒肺的樣子到把我給逗樂了,咧嘴想笑,又發覺破壞了好不容易營造的殺氣。

不管殺哪樣生物,殺氣最重要。只要鼓足了氣,殺一個和殺十個的區別不大。我人沒殺過,但羊還是放倒過幾隻。想當年單位組織去甘肅旅遊時,燒烤的陣勢都擺開了,因是旅遊旺季,牧場裡殺羊的實在殺不過來,所以我們訂的羊還在活蹦亂跳。於是大家推舉我操刀上陣,誰叫我年紀不大,卻生了一臉鎮關西的鬍子。我先觀摩了一下業內人士殺羊的過程,自己琢磨了幾下動作和力度,套上一身白大褂就上陣了。過程很順利,深得業內人士好評。於是我順手放倒了同來野餐的保險公司訂的四隻羊,動作乾脆利落,瀟灑漂亮,贏得了和保險公司幾個漂亮MM互換電話號碼的獎勵。從此領悟了一鼓作氣的道理。

辛苦積攢多時的殺氣被沒心沒肺的二女輕易散掉了,我現在的表情就像是沒了餡的包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少爺,你是急糊塗了,好好的一件事非要弄的血淋淋的,看的奴婢害怕」於是二女臉上很不敬業的出現害怕的表情,弄的我真的想抽她兩下。

「你害怕個屁!你信不信我真的抽你了?」我心裡亂糟糟的,現在非但殺氣消散,就連底氣都在離我而去。

「少爺以後不想再見到她了麼?」

我趕緊搖頭,我實在不想見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女子。

「那個院子也不知道有多大,想必值不少錢吧。」

「院子也不要了,再值錢都不要了!說實話,我連去那看的念頭都沒有。」我委屈很。

「那多簡單吶?賣身契還她,房子給她,限她十日裡把房子賣掉搬走不就解決了?夫人這些日子忙的很,一個月裡怕是不會動她」二女不以為然道。

「我也這麼想過,我是怕她不同意啊。她要不同意怎麼辦?要是鬧得叫夫人知道咱倆背著她處理這個事情,夫人要是知道你今個兒這副人精模樣,你死定了!」我著急很,我看到馬車已經貼著城牆走了,估計是塊到地方了。

「少爺當人人都和您一樣麼?您是打小就高高在上的,怎麼能瞭解一個下人的想法呢?何況她根本連下人都比不得。下人還帶個人字,一個舞姬是算不得人的,就是一個物件,一個玩意。今個把賣身契給她了,她才真正是個人了,就能去官府上個戶籍,體會做人的甜蜜與辛酸。」

二女的話透著令人揪心的酸楚,壓的人心頭悶悶「少爺擔心她鬧你麼?要我說啊,她給您立牌位感激您還來不及呢。我敢說,今把賣身契房契給了她,她三天之內就能搬走。就這地段的院子可是搶手的很吶,這筆錢可夠她狠用一陣子了。」

二女想把姿態從麻花過渡為油條,無奈車廂太小,放棄了「她不是夫人,少爺對夫人情真意切,奴婢在一旁都能感受到的情意。她也不是………。我」二女臉紅紅,不說話了。

聽二女一番話,我心裡稍微踏實了,看來唐朝的事情還得唐朝人來解決,以後遇見事情一定要冷靜,可不敢提著刀子楞上。我平時好端端一個人,今天竟然表現的如此嗜血,針對的還是個柔弱女子,過於禽獸,難道我蠱惑仔看多了?

把那舞姬的賣身契遞給二女「你就全權負責了,你今個就是王夫人。這會兒趕緊坐起來收拾一下,衣裳頭髮亂糟糟的,趕緊弄好!」

二女費力爬起來,笨手笨腳的樣子又出現了。看來扮演一個角色太久入戲太深就難以自拔,只要聽見我吆喝她,她利馬入戲。

馬車停到一家院子門口,張盛就要上前敲門,我急忙把他拽住,「守儀兄,這件事情就交給賤內解決,咱們我看還是迴避一下」

「小弟孟浪了,子豪兄言之有理。小弟出來的時間不短了,那先告辭。」說完衝我一拱手,走了。

「守儀兄辛苦了,咱們後會有期」看著張盛的背影,還真是個熱心人啊。

我把二女抱下馬車,然後自己鑽了進去,吩咐讓車伕把車吆到巷口等待。

我一會看雲,一會看車伕,我看雲的時候眼睛很痛(太陽照射的結果),我看車伕的時候車伕很害怕。我想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猙獰了,我著急啊。

等了大約半小時,我耐心耗盡,於是把刀在腰上掛好,朝那個院子摸去。車伕老遠看著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報警。

馬上要接近目標時,院門『枝椏』打開了,聽我牙痛,我急忙使出壁虎貼牆功,與大門一側的牆壁融為一體。

「姐姐,快回去吧,不要送了,趁這會還早,收拾收拾東西吧」這是二女的聲音。

「夫人,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夫人您放心,我一定盡快搬走,一定盡快搬走。」

成了!我終於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裡了。於是我貼著牆,朝馬車方向游動。我老遠看見車伕正在用腦袋撞什麼東西,看來他出現幻覺了。

聽見關門的聲音,好了,收功!

「二女」我撲向朝我走來的二女,被我抓個正著。

二女大窘,在我懷裡撲騰亂掙,弄的氣喘吁吁。「成了?」我落實一下。

二女點頭

「辛苦了,」我鬆開她,拉住她的小手「咱們快回西市,再吃頓飯,你今中午沒吃好吧?」

「少爺,您說的今天………還算不算」二女紅個臉,哼唧著。

「什麼算不算?」我想不起來

「就是,…就是今個兒我…。我代表夫人的事情」二女有點口吃。

「算啊,你不是已經代表過了麼?」

「那今個還沒過去吶,您不是說今個全讓我代表了麼?」二女的小手使勁攥著,腿肚子一拐一拐,尿急的樣子。

這丫頭!想什麼吶?小小年紀不學好。既然答應了,咱大老爺們說話得算數不是?

「行,今個回去前您是我夫人,夫人走好!」我扶著她朝馬車走,我感覺她已經半身不遂了,於是我很小心。

「相…公…。公!」二女入戲了。

「夫人走好,腳別亂拐啊,你別踩腳後根呀」

「相公,您上車」

「夫人,我扶你上去。」

「相公………,」

「夫人………」

車伕摟著他那匹四肢驅動的富康,爺倆吐了一地。

終於回到西市,天色已經不早,王家排名第二的車伕已經等急了,只好幾塊豌豆糕在回家路上吃。

這個時候正是下班高峰,道上堵車,令人感歎。

「相公…」二女趁還沒回家,趕緊多叫幾聲。

「哦~夫人?」我正在欣賞古代的交通堵塞。

「相公,你看那雲好看!」二女撩開車簾,指著天上一大團棉花糖

「真的啊」初秋黃昏,風高雲淡,炎熱已經漸漸散去,長安官道依然擁擠。

「今個真好啊」二女感慨道

「今個事情真多啊,還多虧了夫人了,不過……。」這個丫頭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不過夫人您的小尾巴我可是被我攥住了。老實交代!」我一把把二女拉到跟前,學足了東瀛大叔的表情。

「相公,今天多好,妾身不想說那些煞風景的事情。」二女表情複雜,眼圈紅紅。

「嗯,對不起。別往心裡去,」我拍拍她小臉。

「今個兒是妾身最高興的一天,相公買給妾身的簪子,一心護著妾身能去殺人的樣子」看我一臉鐵青,「整整一天只陪著我,再沒旁人。」

說著把身子又貼到我身上,「自打相公生病後,人完全變了。對夫人的種種好處,妾身都看在眼裡。妾身為夫人高興,真的。」

「小丫頭片子不是省油的燈,」我在她屁股上狠來一記「真為夫人高興就不該把那賣身契藏起來。雖然我不知道你曾經有過什麼想法,今後都要乖乖地!只要我不死,我就保證讓夫人和你不受委屈,我不想自家裡面出事情。」

「夫人等相公你了三年,老天開眼,終於等回來了個好相公,可是妾身要等多久呢?」二女神色黯淡「妾身也是站在夫人旁邊和相公您拜過天地的。夫人能做的事情,妾身也能做,相公您說呢?」

熱氣從二女身上傳過來,這丫頭不對勁了:「坐直好好說話!」我試圖把她拿開,二女抵死不從「這事情不怪夫人,她給我說過的,是我沒同意。」

「相公瞧不上妾身麼?」二女話音淒涼「可能妾身能感受到相公的想法呢。」

我城牆拐彎臉紅的發紫,懷裡摟個姑娘,貼的那麼緊,沒反映的那是特殊病人!「你才多大?腦子裡想什麼呢?一天不學好!」我腦羞成怒。

「妾身不小了,別人家比我小的……」

我不等她說完,直接打斷「別人家是別人家!咱家不一樣!女子娃懂個啥?墳裡頭埋的有幾個是老死的?」看二女一臉不解,我覺得有必要給講點常識「咱家才死媳婦的那個下人叫什麼來著?」

「趙甲」二女隨口道

「他媳婦就是生娃生死的!他媳婦多大了」

「十五」二女還是有愛好的。

「還比你大呢!你看看周圍,生娃生死的有多少?都是像你這個年齡!咱倆拜過天地不假,我也沒說不要你吧?」看二女點點頭,我繼續道:「不是說拜了天地就馬上得洞房的,和你這個年齡女娃洞房是禽獸才幹的事情,明白不?」

二女搖頭:「相公的意思,咱們大唐的男人都是禽獸?」

「閉嘴!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吃飯,好好做體操。等過幾年再長大些,如果條件允許就行。」

「什麼條件?」

「那看你,我意思是,等你再大點,你要是願意的話…。還有,要和夫人搞好關係,你倆要和睦。像咱們這年齡,一塊過個五六十年沒問題,日子長得狠。還有個建議,你回去後逐漸增加說話次數,慢慢別人就能適應了。」

「妾身就和相公一個人說話」二女堅持道「妾身喜歡和相公過五六十年!」

「好了,現在坐過去,馬上到家了,弄得我一身都是你的味道,回去還得解釋!」我把她往一邊推

二女起身時,看似無意的在我重要部位摩擦了幾下,然後坐在一邊喜眉笑眼的望著我。弄的我邪火蒸騰,這丫頭,倆字:人精!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36 PM

第十七章 古代的職業聯賽




我到家時,穎已經回來多時了。看穎的氣色不錯,料想她今日玩的肯定高興,於是放心上前問安。而二女也恢復了怯生生,傻乎乎的模樣,實力派!

借口天熱路遠,顛簸勞頓,一身臭汗,需要沐浴更衣,吩咐二女去準備,然後準備往後宅撤退。

「等等!」穎一把將我揪住,伸長鼻子在我身上亂聞。「相公今天很香啊」穎小眼含情,颼颼的發射著飛刀。

「古人云:香汗淋漓嘛。」我死皮賴臉的解釋。

「是麼?」忽的刀光大作,必殺技醞釀中…。

「啊!想起來了,胭脂!絕對是胭脂!今天我給夫人採購了<素煙齋>上等純綠色無鉛無防腐劑胭脂,水粉若干。忙打開包袱,將禮物獻上。

「呀!是才上市的新品呢,是我最喜歡的味道!」小女人一臉欣喜。

「對啊,是金秋限量版,聽說只發行二百五十套,現場火了去了!好不容易才擠到跟前!弄了一身的汗,我可得洗洗去了。」準備閃人。

「等等!」

「夫人還有何吩咐?」

「二女今兒服侍的如何?相公滿意麼?」穎神色曖昧,我汗流浹背。

「不好!實在不好!這丫頭,傻不拉嘰,笨手笨腳,弄的我直想抽她!」我憤慨道

「嗯!妾身一會就教訓她,抽她板子!」穎眼神怪怪。

「別,對小孩要說服教育為主,體罰是錯誤的。下來你說說她得了,打傻了就不好使喚了。」

「妾身就說一下,相公心痛了?」幽怨,小倩那種。

「打!不打不成器!一定得打!夫人您也累了一天,一會我親自打她,別累著您了。哦!忘記了,我給夫人您帶的鐲子,」從包袱裡取出「您看這色澤,這質地,這款式,多適合您吶?來,為夫給夫人您帶上。」

柔弱無骨的玉腕配上翠綠的鐲子,「相公費心了,謝謝相公!」穎笑顏如花,心滿意足。

「我去洗澡,夫人趕緊叫下人準備晚餐,今餓壞我了。」輕功,我不會麼?

吃,喝,拉,撒,睡,玩成為了我這些日子的主旋律。一個年少有為的四有新人來到唐朝後,竟然搖身變成蠹蟲還心安理得,想想都叫人臉紅。

穎最近也厭倦了貴婦集會活動,成天除了做早操就是賴在書房無聊,N天也沒能作一首能讓人看的過眼的詩句。

二女吃飯越發的認真了,一副努力要長大的樣子,平時仍舊沉默不語傻呼呼的模樣,為這我沒少揍她(為文藝事業獻身)。

看來就這樣過個五六十年也不錯,我安慰自己,畢竟這樣的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是想也不敢想的。沒有世界盃,平時看看馬球也不錯。

我最近成為長安馬球大聯盟的特邀嘉賓,是程初介紹的。程初,字德昭,二十二歲。是盧公程老爺子的長房長孫,因九花玉露的關係,隔三岔五的往我這兒跑,因都是吃喝拉撒之輩,頗有共同語言,久而久之,形同莫逆。

程家子孫繁多,家大業大,建有一支名為颯紫露(昭陵六駿之一)的馬球俱樂部,程初就是這個俱樂部的經理兼領隊。而颯隊是長安馬球大聯盟裡出了名的爛隊,要是有升降級制度的話,恐怕早已淪為丁級隊。

自從與程初看完一場比賽後,我就被這種野蠻的運動迷上了,成為颯紫露俱樂部的忠實球迷。馬球是野蠻而血腥的,比賽中的對抗如同戰場上的廝殺,在這個崇尚武力的年代,一個合格的馬球明星,就是一名驍勇的戰士,不但要擁有強健的體魄,還要擁有高超的騎術,贏得比賽固然重要,在賽後能存活下來,不至於缺胳膊少腿更加重要。馬球襲承了戰場上的騎兵對抗,戰士們的長刀被長長的球桿代替,填充毛髮的皮球代替了敵人的頭顱,但激烈的對抗不遜色於你死我活的戰場。

颯紫露俱樂部的球員繼承了程家驍勇的風格,在場上勇往直前,犯規不斷。比賽高潮時,颯隊往往數人圍毆對方一人,場面火暴,場邊觀眾更是瘋狂吶喊,尤其女士看臺那邊,尖叫聲,喝罵聲尤為激烈,平時溫文爾雅的名媛貴婦皆搖身變作女王,高呼蠟燭皮鞭。

此時的程初笑逐顏開,對我誇耀其隊伍的彪悍威猛,絲毫不在意對方已經進球。這就是颯紫露的風格,一支其爛無比卻又頗受追捧的隊伍。

「哎!今個又輸了。」

看程初懊惱的模樣,我還以為他不在意比賽結果。

「勝敗乃兵家常事,德昭兄不必灰心。」我勸慰道。

「有勝有負卻為常事,只負不勝則大不尋常啊!」程初感歎不已。

…………………………我沉默。

「今年的成績比去年退步許多,爺爺已經是怒不可惡了。」程初想到回家要面對爺爺那張臭臉,不由渾身哆嗦。

我同情他,但是我無能為力。「去年是個什麼成績呢?」我好奇問他

「去年一共比賽四十回,三勝三十六負」程初有點不好意思。

三加三十六小於四十,「還有一場呢?」我問完就後悔了。

「因為球員犯規,禁賽人數太多,沒有球員可用,隨放棄一場」程初好像在尋找地上的縫隙。「子豪兄,今日去我家坐坐吧,爺爺常常念叨你,可好?」程初靈機一動。

「這個……。我得回去告訴內子一聲,今日說好回家吃飯的。」我看出程初有拿我當擋箭牌的意思。

「想不到子豪兄竟如此懼內,哈哈哈」程初覺的扳回一局,興高采烈。

「是尊敬,相敬如賓,是美德!」我到不覺得丟人。

「子豪兄也習得三從四德麼?委實不易……」我感覺程初屁眼有痔瘡,搖得和篩子一樣。我想用屠龍刀給他作個小手術。

「小五!」程初回身喝道。

「到!」小五很魁梧

「去子豪兄府上通報,就說子豪兄今日作客程府,不回家吃飯了,替我向王夫人告罪一聲,就說子豪兄因我程初不能遵守夫德,還望嫂夫人見諒!」說罷其五官扭曲成屁眼狀,上書四個大字:皮癢欠揍!

小五上馬絕塵而去,程初被我壓在地上胖揍一頓。

程老爺子臉色鐵青,比賽時他就坐在主席台上,親眼看到自己的隊伍被人家打了個十五比零。

程初一回家就化身為忍者,縮頭縮腦。「老爺子回來了沒?」程叫過一個下人問。

「老夫回來了!」程老爺子突然出現在我倆身後,聲音如打雷。

「拜見爺爺!」「拜見程爺爺」我與程初異口同聲。

老爺子看到我在場,不便發洩,忙邀請我進前庭落座。

「子豪今日也去觀看比賽啦?」老爺子端起茶壺猛灌幾口,努力壓制火氣。程初蜷縮在椅子上,猶如傷寒病人。

「回程爺爺,今日比賽精彩激烈,令人蕩氣迴腸,颯紫露隊雖敗尤榮。」我忙打圓場。

「敗就是敗,還榮個屁啊!老程這臉可是丟盡了,今日若不是子豪在,我定要教訓這小畜生!」忍不住終於發作了。

程初仍打著擺子,不敢答話。我看著解氣很。

「程爺爺息怒,縱貫整場比賽,我隊員表現出精湛的個人騎術與球技,無畏的對抗與拼搶,就算被對手拉開十四分的差距也毫不放棄的精神,實在難得之極。」我實話實說,也的確如此。

老爺子聽了我的話,氣也消了點,「既是這樣,也不能饒了這小子「指了指哆嗦中的程初「比賽看的是結果,和打仗一樣!」

「程爺爺說的是。我隊的失敗德昭兄責無旁貸」說罷瞄了那小子一眼,程初的眼神絕望而無助,我繼續道:「但以我隊隊員的單兵素質來看,絕對不底於對方,但為何比分如此懸殊呢?」我邁了個關子。

「配合差勁,有勇無謀!」程老爺子不愧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

「老爺子高見,球員的配合是一個,而整體的戰術,賽前的針對性訓練,對待不同對手需要制定不同的策略與隊形,球員應該安排到能發揮自己特長的位置,教練在比賽過程中適當的換人與隨機變換策略等等,都是應該注重的問題。」我一口氣說了一大通現代體育運動的常識,有點渴。

程老爺子撚鬚頓首,「子豪深藏不露啊!你說的這些道理看似簡單,卻都大有學問,其中更是蘊涵種種精妙的兵法,不愧是王家的人,像極了你爺爺當年。」老爺子話語中滿懷對老戰友的思念。

「我程家兒孫雖多,卻沒可塑之才。程初這小子,勇猛像我,無謀也像我,他能交上你這個朋友,運氣就更像我了,哈哈………」

我和程初在旁邊陪笑,缺少激情。

「程爺爺過獎了,能與德昭兄成為好友,三生有幸啊」我鄙視程初一眼,謙虛道。

「今看在子豪德面子上,我就饒他一次。眼看就要冬季大賽了,今年要是再這樣下去,就得連續6年倒數第一了,老夫想求子豪個事情。」

「不敢不敢,程爺爺儘管吩咐,只要力所能及,子豪絕不含糊!」能叫程老爺子求件事,榮幸啊!

「我這個孫子是指望不上了,我想讓你當颯紫露的總教授,子豪意下如何?」老爺子悠然道。

我………………………………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37 PM

第十八章 無題




程老爺子的要求很吸引人,我喜歡有挑戰性的工作,尤其是對於還沒有正當工作我來說極有吸引力,於是我就答應了,雖然我還不完全懂得馬球的規則。

程初見我答應接手球隊的訓練,喜出望外。這下好了!以後不管球隊踢的多爛,至少能有個人分擔責任了。

而我此刻也心裡也在想,以這颯隊現在的表現,已經爛到家了。沒有更爛,只有最爛這句話已經充分得到了落實,帶這樣的隊伍那真的是一點壓力都沒有,敗那是正常,一旦贏球就是成績!

程老爺子心裡也在感歎:一個馬球隊老夫我還真的不在乎,給孫子找個得力的臂助才是最重要的。畢竟程初那小子以後是程家的門臉,以我程家子孫的智商——沒個可靠人幫襯可實在不行。這倆小子能對路,也算是好事,老夫權由他倆鬧去。

於是晚餐在熱烈的氣氛下進行,賓主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首先是程老爺子對於王修成為颯紫露馬球隊的主教練表示熱烈的歡迎。他說,程家和王家有著四十多年的友好關係,次此王家能在程家的球隊處於困難時期,及時的伸出援助之手,而表示欣慰,再次肯定王修此行的重要性,並祝願程王兩家在以後的日子合作順利,友誼長存。

程初作為颯紫露的經理兼領隊也在晚餐中發言,詳細介紹了颯紫露馬球隊的情況。他說,颯紫露隊球員身體素質好,球風硬朗,有雄厚的資金及球員的儲備基礎,雖然在短時間內成績下滑,但他表示這僅僅是暫時現象。現階段的低迷並沒有影響球員與球迷的士氣,恰恰相反的極大的調動了他們的積極性,攻擊性,嗜血性。他相信在王修加盟後,球隊一定能走出誤區,成為長安十二支馬球隊中進步最快,活力最強,潛力最大的球隊,並再次肯定了王修的工作能力與個人魅力,代表球隊所有成員歡迎王修的到來。

我感謝了程老爺子與程處的熱情接待,並表達了有賓至如歸的感受。我說,我對兩家長久以來的友好情誼而感動,並因程家長久以來對王家的照顧表達了謝意,對颯紫露球隊在長安所取得的成績和聲望再次的肯定。席間,我表示,能夠加入這樣一個歷史悠久,成績突出,球員素質高,群眾基礎好的球隊而興奮,並保證,將盡最大的努力來提高球隊的戰績。

晚餐結束後,雙方再次表達了賓主之誼,並在機場…。門口舉行了盛大的歡送活動,我當晚搭乘專機(車)返回我家。

回家我就把今日決定接手馬球隊的事情和穎作了詳細的通報,並對於自己沒能按時回家吃飯的事情做了深刻的反省與自我批評。

穎對我能勇於面對錯誤,接受錯誤,並虛心接受批評的良好態度所打動,並對我接手颯紫露球隊一事表示了空前的興趣與支持,當晚同我展開了的討論,討論是在激烈而友好的氛圍下舉行,最後在人類最原始的儀式中結束了當天的話題。

清晨,我沉醉於火焰刀法的修煉中,卻被下人告知,程小公爺正在前庭等候,讓我前去接待時,我毅然中斷了刀式,往前庭疾行而去。我很興奮,我覺得我有點迫不及待,我需要盡快的瞭解我的隊伍,因為我是一個敬業的馬球教練。

「程兄!」

「王兄,昨夜可好?」

「什麼意思?」

「王兄昨夜可曾盡夫德,讓嫂夫人滿意?」

「………我想我需要於程爺爺探討一下球隊的領隊問題,其中有些事項我需要向程爺爺匯報一下」

「………。小弟知錯了!久聞王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實乃在下三生有幸。在下略備薄酒一杯,還請王兄賞光。」

「既然如此,前方帶路!」

「去哪?」程初茫然。

「去程府熟悉一下隊伍,我想熟悉一下馬球規則」我是個講效率的人。

「今天?王兄未免太著急了,我今日來,是想請王兄於我去曲江遊玩。且看這秋高氣爽,景色貽人,正直遊湖之季。」

「那馬球隊呢?什麼時候開始正式訓練?」我覺得程初作為領隊,可以下課了。

「昨日賽事激烈,有幾名隊員受傷,今日不適合訓練,再過個四五天才行」程初毫無職業道德的嘴臉展露無疑。

「今日不能進行訓練不等於不能總結經驗啊?昨日新敗,你應該組織大家總結一下經驗,討論一下戰術,回放個錄像什麼的………」

「我們唐朝沒那玩意,回放個屁!遊湖到底去不去?」程初性子比較像他爺爺。

「咱倆老爺們去遊湖?會被別人誤解,」我解釋道。

「去時是咱倆,到那人就多了,王兄不會沒去過吧?」

「忘記了,既然遊湖,我且告知夫人一聲」我比較老實。

「別,慢!王兄且說是與我前去商量馬球事宜,不能說去遊湖!切記!切忌!」程初嚴肅道。

「哦~」我依計行事,穎批准,並允許我在外面吃晚飯。我大慚。

這年代,男子出行多為騎馬(有錢買馬的),而王家以武立家,馬術尤為重要。我病好後,也刻意鍛煉,騎術取得長足進展。已經達到人馬合一,天人合一,的慢跑境界。

官道上車馬簇簇,再加上今日我與程初穿戴的講究,不便疾馳,到也顯得頗為愜意。

曲江是長安八景之一(以後七景都會在本書中出現),在唐朝是著名的風景區。上自皇室貴族、達官顯宦,下至市民士、才子佳人,都經常到曲江池游宴享樂。每年三月三、七月十五、九月九重陽節,曲江池熱鬧非凡。碧波蕩漾的湖面,笙歌畫船,輕歌曼舞。殿閣起伏的池畔,紅男綠女歡聲笑語。特別是每逢科舉發榜,朝延都要在此隆重宴請新及第的進士、長安城內居民也都觀賞。宴罷,親自送進士騎馬遊街,並赴雁塔登高題名,意得志遂。

曲江池兩岸樓台起伏、宮殿林立綠樹環繞水色明媚每當新科進土及第、總要在洫江賜宴新科進士在這裡乘興作樂放杯至盤上放盤於曲流上盤隨水轉,輕漂漫泛轉至誰前。誰就執杯暢飲遂成一時盛事「曲江流飲」由此得名。此浪漫別緻的餐飲方式被東瀛倭人崇尚至今,所謂的回轉瘦屍就是剽竊「曲江流飲」的創意。

路上與程初在地攤上猛「喋」兩晚涼粉,充當早餐後,終於趕到了傳說中的曲江。

「程兄,王兄,我等以在此恭候多時了。」一位翩翩美男帶頭和我倆打招呼。

這幾位都熟人,在我生病時候都帶著不菲的禮物探望過我,我也一一的把禮回到,一來一往,也算熟人了。

美男是通國公的長孫,崔彰,崔世仁。身後5位也是各路公侯的不肖子孫,看來往的人流被我們幾人分開的樣子,就能感受到這些人平日裡也都名聲昭彰。

「王兄,觀您氣色紅潤,想必是我那九百九十九年的人參起了作用了」其中一位頂著眾人鄙視的眼光跳出來與我打招呼。

「公羊兄厚愛,王修在此謝過了。」我忙行禮道。

「哈哈,今日王兄,程兄遲到了,定要罰酒三杯,各位兄台,大家登船遊湖,今日定要盡興!」說罷,崔彰將食指搭在口中,響起一聲尖利的呼哨,姿勢瀟灑優美,伴隨著湖畔徐徐微風,一艘畫舫漸漸靠岸。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38 PM

第十九章 偶遇




眾紈褲上在畫舫上飲酒玩樂,不時有人或詩興大發,淫詩一首,或酒勁大作,引項高歌,弄的狼吠四起,四周遊舫聞聲掉頭。

年輕人就這個樣子,風景好不好到在其次,關鍵是氣氛。同樣都出身豪門,家教嚴厲,在家里長時間被管教壓迫,出門當然要發洩一下。畫舫上除樂兩名船夫,並無歌女舞姬,反倒毫無拘束,開懷暢飲。

我早已融入其中,正於九百九十九年人參兄勾肩搭背,熱情探討長安各名媛緋聞隱私,談笑間,美酒灰飛煙滅,兩人均有相間恨晚之意。至於曲江這人造風景區,無非亭台樓閣,鮮花綠地,倒也無心欣賞,眾人全身心的投入到飲酒發洩,八卦艷情,鬼哭狼嚎之中,場面火暴混亂,兩梢公驚恐萬分。

不遠處,一艘裝飾華麗高雅的畫舫在秋風中徐徐前行,舫中籐床上一名衣著素淡典雅,氣質雍容高貴的年輕婦人橫臥其中,正饒有興致的觀望著這群無聊之士。

「剛剛高歌的那人是誰?」年輕婦人垂詢道。

「回公主,剛剛那人是通國公崔將軍的孫子,崔彰崔世人。」身旁侍女躬身答道。

「遠看到也風姿綽約,只是這歌聲…。這歌聲不太好評價,」婦人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在船頭作詩的這位是?」

「回公主,這位是盧公程老將軍的長孫,程初程德昭。」侍女躬身道。

「果然有程家門風!就連這嗓門語調,都頗有金戈之色,宛若將士陣前角力,兵刃撞擊摩擦,令本宮心驚肉跳。」說罷顰然一笑,如同秋風送爽,令人心曠神怡。

「子豪兄,今日你我兄弟歡聚,或吟或唱,唯有子豪兄在此不動聲色。久聞子豪兄詩畫雙絕,不如依景傍色,作詩一首,以添情趣,也好讓我與諸位見識見識。」崔彰見我只顧飲酒攀談,於是上前活躍氣氛。

「啊~詩畫雙絕,不敢當,不敢當!小弟我前日大病,詩畫之技早已忘卻。世人兄盛情難卻,不若在下舞刀助興,眾位意下如何?」唐詩宋詞我到也背了不少,依景來上幾首也不難,不過我不太想鬧出動靜,於是我準備表演一套我拿手的降魔刀法。

「好!」「好哦!」眾人起哄

「既然如此,小弟獻醜了!」我站在船頭,朝眾人一拱手,撩起長衫前擺,往腰上貶好,抽刀一式「疾風烈火」起手,抬首道:「我這套降魔刀法乃失憶後悟得,共八八四十六式,耍起來刀在人在,精盡人亡!眾位閃開了!」

我大喝一聲,刀式展開,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我悶棍,消失,背刺,剔骨,砍,腎擊,消失,背刺,砍,撒石灰,背刺………。。

眾人看得如癡如醉,目光呆滯,程初心道:看來此人刀法已得我爺爺真傳,大有超越之勢!

「這人是誰?他在幹什麼?」不遠處畫舫內得婦人問道。

「回公主,此人便是因失憶而傳邊長安的王修王子豪。他現在似乎在表演刀法,但其招數套路極為深奧,小婢不敢妄言。」侍女躬身回答。

「哦,想起來了,他就是王修啊。九花玉露就是他配製的,聽說他還有個才情絕佳的夫人,……。。」

「是,正是此人。」侍女道。

「有意思,傳我的話,請那邊眾俊傑來我舫中作客。」

「是!」

正要準備給想像中的對手致命一擊時,兩艘畫舫已經比肩而行了。

「蘭陵公主邀請眾位來我舫中同游」一魁梧侍衛抱拳高聲道。

「耶!」眾人興高采烈,忙吩咐梢公停靠,急不可耐。

程初冒死打斷我的必殺擊:「別抽風了!趕緊隨我去公主那邊。」

侮辱我可以,但侮辱我的刀法絕對不行!我怒從心起,「公主很吊嗎?」

程初也不看我的臭臉,一把將我拽住,硬是把我弄了過去。這小子勁還真大啊,我覺得如果空手的話,我可能打不過他。

「見過公主」眾人齊道,我在其中。

「今日遊湖,偶遇眾位我大唐才俊,隨冒昧邀請,還望眾位賞光。」蘭陵公主仍橫臥在籐塌上,神色倦怠,聲音悅耳。

「不敢不敢,我等能得公主邀請,榮幸之至。」崔美男上前諂媚:「在下崔彰在此謝過公主賞識」風度偏偏的躬身一揖。

「在下程初見過公主,觀公主雍容雅致,天香國色…………。。,今日能與公主一肪同游…………。,我程初………。。幸甚!」程初毫不在意眾人鄙視、鄙夷的目光,一臉神往。

賤男!我心裡唾罵程初,也上前表示並自我介紹了一番。

蘭陵公主是李世民第二十女,十四歲時下嫁於竇家。5年後,其夫竇XX染病而亡,現如今已守寡8年,芳齡三九。

唐朝多產刁蠻公主,且多前衛開放,放蕩不羈之輩,朝中大臣對於皇家的賜婚唯恐避之不及,凡有男嗣,紛紛提早婚配,防範於未然。蘭陵公主雖無惡名,但守寡多年,不禁有些曖昧傳聞。其溫文爾雅,知書達理,與別的公主大不相同。

大家對於黃花閨女公主如避蛇蠍,但對於嫵媚,溫柔偶有緋聞的寡婦熟女公主則趨之若鶩,形同發春。

蘭陵公主算不上美女,和穎與二女一樣,只能算得上是中上之姿,僅僅以相貌而言的話,與現代那些化妝品代言人相去甚遠。但她身上那種皇家僅有的氣質,端莊而又風情萬重的神色,豐腴卻不顯臃腫的體態讓我的目光流連忘返,難以克制。

雄性生物是很奇怪的,剛剛還快活融洽的氣氛消失了。在與公主的交流中,或明或暗的標榜自己,貶低別人,人人都如同發了情的種馬、種豬、種驢…………。…。而我竟然也在其中。我剛剛喝了不少酒,所以這種行為並不羞恥,我為自己找借口。

「子豪」公主中止了同某位賤男的對話,目光轉向了我,她輩分比我高,年齡比我大,叫我表字很正常。「剛剛你舞刀尚未盡興,就被本宮打擾,現在能否繼續呢?」

「公主,子豪兄刀法雖精妙,但刀劍無眼,這畫舫空間狹小,要是傷到殿下,我兄弟不好交代,不若我們飲酒猜枚,負者或作詩作賦,或撫琴高歌,公主意下如何?」崔彰見公主注意我,馬上跳出來搞破壞。

衣冠禽獸!我恨的牙癢癢,蘭陵公主也用目光詢問我,是否答應。我看出她眼神中的滿足與欣慰,她要的就是這種氣氛,幾個小男生為她爭風的感覺讓她愜意滿足。

成熟女人的風情於魅力是勢不可擋的,大家雖然心知肚明,卻也自相殘殺的心甘情願,這也許就是佛家所說的大無畏精神的極至吧。

其實我覺得男人這樣並不丟人,如果我一張冷臉,擺明一幅:我已經看出來你的鬼心眼,你休想讓我為你爭風吃醋,我是不會滿足你這個有傷風化,不知廉恥的變態寡婦的樣子,就會被同來的兄弟們唾罵,就會讓公主傷心,而我也會覺得自己長出了尾巴和棕黃色的體毛,並不需要在穿衣服,跳到樹上摘果子吃。

於是我點點頭:「世人兄言之有理,但小弟病後失憶,詩詞歌賦一竅不通,如果猜枚不利,能不能想個其他的懲罰辦法?」

「不行!絕對不行!」眾人均露出無恥的嘴臉。

「呵呵,既然大家都不同意子豪取巧,那就按照世人說的來吧。子豪,你要為難,一會本宮替你求個情,如何?」公主嫵媚笑容正惡毒的鼓勵我,看來她也很想看我出醜的樣子。

「公主好意,子豪心領了,一會還望公主手下留情,子豪先謝過了。」

「呵呵…呵,一會大家都不許欺負子豪,如今象子豪這種老實人可實在不多了。」公主這話立即使我籠罩在一片惡毒的目光中,並伴隨有掰手指與磨牙的聲音。

望著這群剛剛還稱兄道弟,如今卻面目猙獰的人渣,我有一種無力感。我想回家。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6 08:38 PM

第二十章 移花接木




幾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遊戲開始了。雖然解釋的粗魯了一點,但確實符合當時的場景。

秋天的日頭威猛而不失溫存,秋風撫起的微波在與陽光的交融下泛出層層金鱗,遠處無盡的荷葉覆蓋在湖面,猶如少婦成熟的胴體上那薄薄的綠沙,沒有想要掩蓋,只是刻意襯托。亭台的倒影微微晃動著,如同幾件精美的首飾,讓午後的曲江明艷照人。

我的心情也和湖水一般蕩漾,因為輪到我了,猜枚。

猜枚也便罷了,但是我一點把握也沒有,因為剛剛已經被灌了好幾壺酒,神經也被酒精刺激的亢奮。你說要不要命?

只有拼了,事實上,我亦是酒桌上猜枚的一流高手,所以我臉上還帶著笑。

迎面看去,在幾個反目背叛的朋友中,有一美婦盈盈而立,藍陵公主。

公主亦對我笑,那笑容溫柔而嫵媚,像初嫁的少婦面對暮色中歸家的丈夫。

她靜靜的等待著,眼神透出一絲憐憫,但這並不重要。

每一個畫舫裡的人,哪一個不是心甘情願地受她擺佈。

於是她笑地更甜了。

她道:你有沒有聽過一種手裡握著棋子的猜枚方式?

我道:好像聽說過。

她道:那你有沒有手?

我道:好像有。

她道:這就夠了。

我道:這就夠了?

她道:我正好有這種棋子,你正好有手。

我仰天大笑,她撫口而笑。這確實是最好地猜枚方式之一。

突然,她的笑聲停了下來。

我動了,她不動。

手,一隻手,一隻握成拳頭的手,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動,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她道:你很強。但可惜遇見了我。

她歎了口氣,突然笑了,沒有男人能夠抵擋這樣嫵媚的笑容,除非他是個瞎子,我當然不是。

她道:單!

我道:你這麼有把握?

她道: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我化拳為掌,掌心裡三枚棋子。

她道:你輸了。

我道:我輸了。

她道:想知道原因嗎?

我道:輸,沒有理由。

她道:我給你五顆棋子,你手裡三枚,還剩幾枚?

我道:兩枚

她指指桌上剩下的棋子:為何將剩下的棋子放在桌上?

我道:……………………………………………………。。

(我承認我比較無聊,大家如不喜歡我就將上面的換掉。我這幾天在看《九月鷹飛》,順便緬懷一下古龍大大)

「子豪輸了,可要本宮與各位通融一下?」藍陵公主笑容依然嫵媚。

「多謝公主美意,王修既然加入遊戲,自當遵守遊戲規則。」我環顧四周,不懷好意的眼神比比皆是,包括程初。

我知道他們的想法,整倒我後,再拉一人繼續,這個遊戲只能有一個倖存者。藍陵公主想看到這種結局,而我們也樂意虐待自己,這始終是雄性的悲哀。大自然的法規,多麼奇妙。

站在船頭,曲江秀美之姿盡收眼底。清風帶起我的衣襟,獵獵作響,而我該怎麼糊弄呢?

畫舫停留在湖中,微風吹著畫舫徐徐掉頭,大雁塔莊嚴的雄姿闖入眼簾,有了!我打一響指:「埋單!」

眾人:………………

我繼續道:「眾位,我有了!」

眾人:………………

「寶輪金地壓人寰,獨坐蒼冥啟玉關。

北嶺風煙開魏闕,南軒氣象鎮商山。

灞陵車馬垂楊裡,京國城池落照間。

暫放塵心游物外,六街鐘鼓又催還。」(剽竊許攸的題雁塔)

今日嗓子很爭氣,沒有在變調的時候有公鴨聲,很完美。

中國隊在世界盃決賽加時賽中一球點殺荷蘭。眾人就是這種表情。

不解,不信,不敢確定,不可思議。

「還讓不讓人活了?都說過失意不能作詩,為什麼要這樣?還讓不讓人活了?」崔彰懊惱自言道。

「好詩,好詩。」大家在藍陵公主的帶領下,掌聲響起來。

「子豪兄,漂亮!」程初毫不掩蓋對我的欽佩之色。

「如此以來,日後怕沒有人敢在雁塔下賣弄了,今日之聚怕是要散了。子豪兄好文采,小弟佩服!」恢復心情的崔彰長揖及地,盡顯關中子弟的豁達。

此時公主已經親筆將詩作紀錄,正深情的望著我,等我署名。

「我錯了!」我轉過身來,給眾人長長一揖。

眾人不解。

「我不應該一時意氣用事。這首詩並非我所作,我只是用來充數的。」我面無慚色的說道。

啊!眾人皆驚。

藍陵公主執筆望我:「子豪無須自責,今日我等能聞此大作,亦沾子豪之福。只是此詩作者,子豪能否告知於我等,本宮也好在詩作下署名作題。」

「是極是極,知此作者之大名,亦為我等之幸。」眾人和聲。

「這個……這個說起來不好意思,此詩乃日前內子所作。」我嫁禍於穎,反正已經有一次了,我輕車熟路。

啊…………………眾人難以置信。

「呵呵,想不到我大唐出此才女,竟能寫出如此氣勢磅礡詩作,當為我輩之楷模!」藍陵公主欣喜異常,「不知尊夫人名諱,也好叫本宮署名,以便流傳。」

「王陳氏,字學穎。」這下好了,我不知道回去怎麼交代。

「子豪兄好福氣,竟然能娶得如此才女為妻,羨煞旁人。」崔彰毫無羨慕之色的恭維道。

眾人皆吐羨慕之詞,竟無一人有羨慕之情,令我大沒面子。

「子豪兄真的很可憐,家中有如此之妻,平日怎能昂首挺胸?」陪同甲小聲和陪同乙嘀咕。

「對,這等女子只能遠觀,不可褻玩。我如娶此妻,定然會以死相拒!」陪同乙神情悲壯,一臉同情。

「哎~你們不知,這王家的禮數和我等大不相同,子豪在家要守夫德,事事皆稟報其夫人做主,今日啊……………。」程初終於緩過勁來,用破鑼嗓子傳別人閒話,難道不知道要用低音的嗎?

藍陵公主仔細傾聽幾個八卦之王的談論,顯然對我興趣大增。

我已經無奈了,這群人對近在咫尺的我毫不避諱,大肆傳播渲染以至無中生有我的種種傳聞,令我大感惱火,難道他們把我當成神龕裡的關二哥麼?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09:59 PM

第二十一章 無語




看著那幫人,我選擇了沉默。

藍陵公主看起來還不想放過我,衝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沒有第二個選擇,於是我選擇了聽話。

公主橫臥在籐床上,手裡仍然拿著她抄寫的詩句。我坐到旁邊的竹椅上,面無表情。

「子豪好修養啊。」公主朝我這邊挪了挪,溫熱的體香襲來,令我無動於衷。看來她沒有狐臭,我無聊的想。

「公主說笑了,我是無可奈何啊!其實我很想用鞋底子抽他們的嘴,可是我又怕打不過。」那幫賤人仍舊陶醉在八卦陣中,加上飲酒過量,已不可自拔。傳聞的對象已經轉移了,現在的主角好像是一個姓劉的什麼人,也是怕老婆的那種。看來他們已經忘記我與公主的存在了。

「呵呵,子豪真的想用鞋子打人?」公主好像從來沒聽過這種話,掩嘴發笑。

「那是自然。雖然還沒有嘗試過,但有一種想去嘗試的衝動。」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這說明我在女性跟前很真誠。

「我也想試試呢。想想被打的人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呵呵呵。」公主放下了架子,小女人樣子,很撩人。

「詩賦的好壞是否能衡量一個人有無才能的標準呢?或者代表的更多?」對於這點我保留看法。

「也許是這樣,至少現在的風氣是這樣。」公主看著我,不知道我想說什麼。

「那其他呢?其他就忽略了麼?一個有名的詩人,如果作風敗壞,道德淪喪怎麼辦?難道還是去追捧他?讚揚他?讓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我覺得這個話題是應該討論一下。

藍領公主皺著柳眉沉思了一刻,才說道:「才能卓絕的人,是很注重道德修養地。你剛剛說的情況似乎不多。」

「不多不代表沒有,人性的貪婪會讓很多美好的事物變質。詩賦好只能說明這個人有這方面地專長,就像一個農民能夠種出更多更好的糧食一樣,只是專長。只是現在流行吟詩作賦,所以能得到更多的回報而已。」我打了個比喻。我覺得跟前這個女人很平和,和她說出來比較沒有壓力。

「這個比較很有意思,傳出去你會成為士人的公敵。農民始終是農民,莊稼種的再好也不能和士人比較。」公主優雅的抻了個懶腰,很女人。

「是農民太多了麼?物以稀為貴麼?士人不吃糧食麼?」我其實不想表達什麼意思,繁榮年代就是這個樣子,我就是想抬槓。飽暖思淫慾,餓肚子的時候誰有閒工夫去搞那個玩意?也僅僅是玩意而已。

「可能是這個道理,也許子豪說的對,但是風氣是這樣。我們不用考慮這些,有時候什麼也不想反而很開心呢。」公主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微微變化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她那副倦怠的模樣。

「也是,這個話題很沒趣,我不應該拉出來說。」我檢討了一下自己,又道:「不喜歡吟詩作賦的人也有很多人才,只不過被社會風氣遮蓋了而已。」

公主用手撐著圓圓的臉頰,「比方呢?」悠悠的問道。

「比方說程老國公,年輕時東征西討,建功無數。還有跟隨太宗皇帝打江山的許多老前輩,他們都是難得的人才。」我胡亂舉例子。

「是啊,那些才是英雄才俊。也許子豪說的對,我們都已經變質了。」公主話裡透著苦澀,聽的我心裡酸酸的。

「其實我們身邊有很多有才幹的人,只是我們沒有去發現而已。」看來是酒喝多了,我突然變成了哲學家。

「打個比方。」公主動了動,眼神很明亮。

「比方說德昭兄,他就很強壯,孔武有力,武藝深得程家真傳。他還帶領馬球隊,雖然成績一般,但是很受球迷歡迎啊。」我覺得我是在誇程初。

「還有呢?」

「還有世人兄」

「他有什麼才能呢?」公主微笑道,看來她很喜歡這個話題。

「世人兄很英俊!」我本來想用美麗來形容,覺的不妥。

「英俊麼?呵呵呵呵~~~也算!」看來公主放我一馬。「你呢?子豪不說說自己麼?」

「我……。。」想了想,我覺得我也是人才,於是道:「我很誠實,我很坦誠的對待我的家人和朋友,我尊重我的妻子,但我今天欺騙她了一次。」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撤到這個事情上,一定是該死的宮廷玉液酒!

「哦?」公主突然變成了臉上彩噴著太極圖案的南朝鮮球迷,「快說說,我要聽實話。」

「也沒什麼,我早上出來的時候說是要去德昭德馬球隊看看。」我是老實人。

「那你晚上回去怎麼說?繼續欺騙嗎?」

「我回去老實的告訴她所有的事情,包括套用她的詩作,以及上了公主的畫舫。」這是我的本意,不說也不行了,明天王陳學穎的大名要震動長安了。

「哦?為什麼要強調是上了我的船呢?」公主笑意古怪。

「沒什麼,實話實說。這是事實。」我想掩飾一下尷尬。

「是子豪自己有什麼想法吧?我的船和別人的有不同麼?」我覺的她在調戲我。船,容易令人聽成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字,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沒什麼不同,完全一樣!我口誤,我錯了,我回去說沒有上過公主您的船。

」我急死忙活的解釋,我的顏色象赤兔馬,可是赤兔馬不會游泳,我想上岸。

「子豪很害羞呢,你不是說對家人和朋友要坦誠麼?怎麼還想著欺騙呢?心虛了麼?」我覺得公主圓圓的臉蛋上長出了長長尖尖的嘴,狐狸精麼?

「殿下,小人不敢了,您放我一馬吧!」我有點崩潰。

「呵呵呵呵!好了,好了,今日放過你。等過幾天子豪夫人名動長安的時候,我要親自去拜訪她。」公主眼神往四下掃了掃,輕輕的湊近我,悄聲道:「我去拜訪的時候,你要在哦。」

我大窘,五官可能已經錯位了。

看到我的樣子,公主忍不住嬌笑起來。

聽到公主的笑聲,那幫人渣終於把注意力集中過來了,一臉迷惑的看著我倆。

「今日能與眾位才俊放舟共飲,本宮甚喜,實不忍分別。只是天色不早,不忍家人惦掛,今日只能作罷。來日方長,他日若有機會,本宮再邀眾位共聚。」公主叫過侍女,吩咐掉頭靠岸。

太好了,我終於解脫了。

辭別公主與眾人渣,我歸心似箭,藉著酒力,一路疾馳。喝酒的人一般都喜歡超速駕駛。

王府,臥房。

「夫人,我今天被程初騙了。」我委屈的說。

穎臉色一變,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不要緊麼?」

「今日他邀我去馬球隊,可是走著走著,怎麼就到曲江了。夫人知道我失憶後根本不認路,我被他拐騙了!」我氣憤的說道。

「然後呢?」穎很著急。

「然後他就把我拉上畫舫,開始和幾個相識的朋友給我灌酒,把我喝的暈忽忽」我一臉委屈。

「相公好可憐。」穎憐愛的摸摸我的額頭「然後他們把相公怎麼樣了?」

「這時候我們遇見藍陵公主的畫舫,被公主邀請了,我當時迷迷糊糊,被他們架到公主的畫舫上。」我很無辜的眼神,看著穎的鼻樑。

「這幫人搞什麼?為什麼要欺負相公呢?」穎追問。

「在公主的畫舫上,他們說要猜枚,輸的人必須吟詩一首,我當時神智不清,稀裡糊塗的答應了。」我聲音裡透著辛酸。

「啊!可憐的相公,你被他們算計了。他們欺你失憶,想讓相公出醜。這幫無情無義之輩!」穎咬牙切齒道,轉而眼神溫柔的看著我,輕聲道:「相公受委屈了。」眼中充滿柔情。

「穎…………。。」我情誼綿綿的望著穎的鼻樑,沒有膽量直視她的雙眼「當時我猜枚輸掉了,在公主面前,我無能為力。」我歎了口氣,緩緩的閉上雙眼。

「相公!」穎一把抱住我,試圖安慰我那受傷的心靈。

「當時我絕望,我無助,我孤獨……。。但是老天並沒有拋棄我,冥冥之中,我深愛的妻子出現了。」

「啊?誰出現了?」穎臉色難看。

「就是你啊!我最最深愛的穎突然在我心中出現了!你給了我勇氣,給了我力量,還……還給我作了首詩。」我想抽我自己兩下,我覺得我簡直是日本人。

「我給你作詩了麼?」穎喃喃道,抱著我的姿勢變成依靠在我身上,情意綿綿抬頭注視著我。

「你作了,你當時象九天的仙子,體態婀娜。你還像救贖世間蒼生的女神,你的出現拯救了我。我現在還記得你當時的聲音,是那麼柔美,那麼動聽:寶輪金地壓人寰,獨坐蒼冥啟玉關。北嶺風煙開魏闕,南軒氣象鎮商山。灞陵車馬垂楊裡,京國城池落照間。」吟罷,我閉上雙眼,一身陶醉。

穎聽醉在其中,夫妻倆,她依靠著我,我半摟著她,靜靜的坐在床頭。

「穎,我念出這詩以後,你想不到他們的樣子,真好笑,他們全都傻眼了。」

「哼!看他們還敢不敢再作弄我相公!我的相公好有才華啊。」穎把小臉擠到我的大臉上,輕輕的摩挲著,好舒服。

「不!不是我!」我堅決道:「是夫人您在幫助我,你我夫妻心心相印,才能如此默契!」

「相公……。妾身好幸福。」

「所以我不敢將夫人冥冥之中幫我的詩作據為己有!」

「那……。。?」穎呢喃著問。

「於是詞嚴意正的告訴他們,這首詩的作者就是我的夫人!是我夫人的大作!」我理直氣壯。

「啊!」穎跳將起來,一臉驚訝。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00 PM

第二十二章 蠱惑



儘管有千百個不願意,但穎還是接受了。畢竟她不能跳出去大喊自己的相公是個騙子。儘管我是騙子,身為騙子夫人的她也會極力的維護我,令我愧疚。

短短幾日裡,王陳學穎大名在長安城已經是家喻戶曉,其大作在貴族、士子中大相傳抄,轟動一時,並在學術界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初唐時期,文人多用古詩體,即借樂府舊題所寫的詩歌,大凡詩題中凡出現「歌」「行」「吟」「引」「弄」「操」「曲」等字樣的都該屬於古體詩,如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

古體詩也叫古詩,古風。古體詩不受格律的限制,每首詩句子可多可少,少則兩句,多則幾十句,幾百句。每句字數不定,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乃至參差不齊的雜言都有。

而我嫁禍與穎的《題雁塔》乃是新詩體成熟盛行時期的名作,前後近一百七十的差異。

近體詩也叫今體詩,是相對於古體詩而言的格律詩。近體詩發端於齊梁,成熟於唐代。它包括絕句、律詩、排律。絕句共四句,每句五字的叫五絕,每句七字的叫七絕,二四句押韻,首句可入韻,也可不入韻,沒有對仗要求。律詩共八句,每句五字的叫五律,每句七字的叫七律,偶數句押韻,首句可入韻,也可不入韻。律詩每兩句為一聯,分別稱為首聯、頷聯、頸聯、尾聯,頷聯和頸聯必須對仗。排律十句以上,像律詩一樣,除首尾兩聯外,中間各聯都對仗,押韻也和律詩一樣。近體詩用字還要講究平仄,有「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的說法。

雖然此時新詩體已很完善,但相對名作不多,此時的唐初四傑或在襁褓之中,或仍未形成胚胎,忽現此大作,怎能不令眾學術泰斗目驚口呆,更何況作者竟然是一名女性。

純白鬍子老爺爺手中捧著《題雁塔》一遍遍的默念著,顫抖著,老淚縱橫。對一花白鬍子爺爺顫聲道:「這真的是出自一婦人之手?」

花白鬍子爺爺長歎一聲,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又痛苦的搖了搖頭,神色淒涼,令人望之心酸。

「觀此作,豪放而不失細膩,借物抒情,卻又氣度恢弘,當世之絕作!我等縱橫文壇數十年,卻不如一女流,可悲,可歎啊!」白鬍子爺爺激動萬分。

花白鬍子爺爺不言語,傷心欲絕,唉聲歎氣。

「宗師風範,開創先河,定會流傳於千古!如此佳作,竟出女子之手,我輩還有何顏面存活於世?我竟能多年自封詩字雙絕,可笑,可笑啊!」

「此女子曾有一下闋流傳,我等竟然毫無知覺,實在是大意了。想不到今日能出此大作,令我等汗顏。我,哎!」花白爺爺搖了搖頭,一言難盡。

長安,某士子集會處。

裝裱好《題雁塔》高高掛於廳堂之上,眾士人有搖頭背誦之,有低頭抄作之,有一見傾心之,有磨牙擦掌之……

一文士端坐於眾人前,洋洋得意,「眾位,大家都觀瞻好了?」聽聲音是九百九十九年人參兄。

「那在下就要收起來了。」說罷起身將條幅摘下來,小心翼翼捲好,裝進一個狹長的紅木匣子裡。

「開眼了吧?什麼叫詩?這才叫詩!」高姿態的環顧了一下眾人。

「兄台,不知王陳學穎是……。女子嗎?」一位士子想確定一下。

「屁話!男的有倆姓麼?什麼話!」九九九兄唾沫飛濺。

「兄台,您與這位大家是什麼關係?」另一位士子問。

「說來話長。」九兄點了點桌面,茶水立刻送到,滿意的點了點頭「此才女是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好友……。。」眼神中柔情無限。

「啊!」眾人惋惜,驚歎,不解,難過。

「啊什麼啊?」九兄不喜歡自己說話時候被人打斷,「王修王子豪的夫人!」

「哦~」眾人慶幸。

「哪日我與藍陵公主會與曲江………」九兄一臉神往。

「啊!」眾人嫉妒,羨慕,幽怨,憤恨。

「啊什麼啊?還有沒有點教養?」九兄生氣了「其間還有子豪兄,德昭兄,世人兄……。。。」

「兄台,您說話一氣說完成不?別老叫大家誤會,弄的我們一驚一乍,講故事也得敬業是不?」一位不滿的仁兄提意見。

「就是!」眾人附和。

「說什麼吶?什麼叫講故事?這是事實!剛剛你們沒看見啊?公主殿下的墨寶!昨個我才從公主殿下那借來的!」看眾人已屈服於自己的氣勢,「算了,不和你們這幫少見多怪之輩一般見識。」

「是,您別和我們一幫見識,您說您的。」一人出來打圓場。

「剛我說哪了?」九兄一生氣就忘事。

「您說到於公主幽會啊!」忙有人提醒。

「去!沒個正經,我們是聚會!」九兄對這個倒不在意,「那日幽會…。。聚會啊,實在是文壇盛事啊!我們幾位才俊共聚………你們神往吧?」

「往!神往之至!」眾人點頭。

「於是啊…………………然後啊………………所以啊……………。。後來啊…………………最後啊…………」

九兄滔滔不絕,眾人點頭不止。

王府,後宅。

「相公!」穎撒嬌帶抱怨。

「夫人………」我沒想到弄出這麼大動靜,一大早家裡就來了六張請帖。看來穎這幾天要忙活了。

「妾身該怎麼辦?」穎焦急道。

「請你就去唄!夫人不是也喜歡這種聚會嗎?」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可妾身覺得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

「畢竟妾身是冒名頂替,心裡覺得不舒服。」穎眉頭緊鎖。

「夫人,你看著我」我深情的說,轉身擺了一個某西服廣告的POSS。

雖然做夫妻時間不短了,可是每當這個時候,穎還是那麼害羞。

「穎,你愛我麼?」我努力使我的聲調充滿那傳說中的磁性。

「……。恩」穎不好意思的小聲回答。

「我也愛你!愛的很深。」我心中情意蕩漾。

「相公…。。」穎就是這樣,她對這樣的話毫無免疫力。

「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全部都是屬於我深愛的妻子。穎,我是屬於你的,一切都是。」我習慣了,我已經不感到噁心了。

穎已經有點搖晃了,我忙把她拉到我懷裡,讓她靠好。

「我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包括詩。」我循循善誘。

「詩也是我的?」穎有點混亂。

「肯定是你的,以後凡是我做的詩全你的!」我斬釘截鐵道。

「那有點不合情理吧?」

「什麼不合情理?你我夫妻一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這就是情理!至於那些邀請,夫人願意去則去,不想去也罷,但一定不要和為夫再分什麼你我了,為夫心裡聽著難過。」

「恩」穎點點頭。

「現在跟著我說,《題雁塔》是我作的。」

「《題雁塔》是你作的。」穎還沒有適應。

「錯!是我!不是你!」

「是你啊!」

…………………………。。

「《題雁塔》是我作的」

「《題雁塔》是我作的」穎終於開竅了。

「好,一直重複,直到渴了為止!」我趁火打劫,不趁熱打鐵。

「《題雁塔》是我作的……………。。」穎進入自我催眠,我終於放心了,她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

一時辰後,「穎,那些聚會你決定參加了麼?」我問道

「去!怎麼不去,我相公的詩就是我的詩,這麼有面子的事情,怎麼能不去!」穎已經覺得理所當然了。

「好!」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為夫為夫人您自豪!」

「相公……」穎正要說話,被進來的二女打斷了。

程初來了,在前庭等我。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01 PM

第二十三章 萬事開頭難




程初此番是為馬球隊來的,告訴我球隊開始訓練了,要我前去上任,並替程老爺子討要兩瓶九花玉露。看在他人比較老實,並在曲江上坑了我幾次的面子上,我答應了他的要求。

穎很不放心,擔心程初欺負我,交代府裡的護院下午去程府接我,並一個勁叮囑我要小心。呵呵,看來程初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由於我幾日的刻苦鑽研,不恥下問,對馬球規則章法已經瞭然於胸。(別問我問得誰,難道真要我告訴你我是從百度查的?那我多沒面子)

唐代馬球與現代的馬球區別甚大。現代馬球每方四人,比賽一場有六局,每局7分半鐘,比賽兩局之間休息三分鐘,中場休息五分鐘,比賽規則也制定的相當完善,對參賽隊員及馬匹有嚴格的保護規則與措施。

唐代馬球是從吐蕃傳入,當唐太宗聽見有西蕃人打球時,覺得它有利於提高騎馬技術(唐太宗十分重視騎馬的),也有利於克服「貴中華,賤夷狄」的弱點,便有「比亦令習」之舉。「比亦令習」不但說明了唐太宗是一位善於學習外來文化的君主,而且也反映了在唐太宗以前,唐代長安城裡除了西蕃人打球以外,再沒有其他人騎馬打球這一事實。「比亦令習」的結果,首開了唐人打球的風氣,這標誌著馬球運動在唐代的興起。由吐蕃傳入唐朝的馬球已設有球門,雙方4-10人參賽。騎手盛裝,騎駿馬,手執4尺長頭形月牙拐的籐杖,爭擊一枚朱紅漆的圓球。馬球後來被唐朝作為訓練騎兵的「軍中常戲,」因而「雖不能廢」。

如今長安馬球運動盛行,像程家以及其他十一家球隊雖都是王公貴族的私家球隊,比賽採用各隊10名參賽隊員的制度,具有一定的商業性質,球場內外已經初步形成了多元化經營。由於政策的鼓勵和貴族的追捧,導致了眾多的球迷與商家各種斂錢手段。

但參賽隊伍所得的好處並不多,從球員工資到訓練、馬匹各種費用皆由後台大老闆一力承擔,擁有一支馬球隊成為當時身份與財富的象徵。

養一支球隊的花銷巨大,而貴族又不屑於商業,那麼多的錢從那裡來呢?僅僅是靠封邑和朝廷象徵性的補貼是遠遠不夠的,這點令我不能理解,我決心搞清楚其中的奧秘。

程初身為長房長子,定能瞭解其中關鍵,於是我就將心中的疑問告訴他,很虛心的聽他解釋。程初知道我失憶,很詳細的解釋了其中關鍵,我矛瑟頓開。

貴族雖然不屑與經商,但不代表不參與商業活動。實權貴族,如程家依靠自己的權勢為國內外投資者提供各種方便,獲取大筆酬金外還為各國商隊提供庇護。行商最怕的是地方上的搜刮與刁難,打出程家的旗號是很有震懾力的,一般問題都迎刃而解,除非遇見不要命的大股馬賊,那只能怪自己命不好。除此之外,投資實力商戶獲取不菲的股金也是絕好的選擇,雙嬴的局面是雙方都願意看到的。

原來如此!程初的講解在我已經準備混吃等死波瀾不驚的心扉裡投下了顆小石子,漣漪不大,但已經打破了平靜。王家不能和程家比,貴族間的兩極我倆家各佔一頭,但是…但是訓練場到了。

場地寬闊整潔,十七名隊員非常精神,三十四匹馬異常神峻,看來為了迎接新教頭,他們刻意的綵排過。

「小弟先介紹一下」程初給我引見球隊的馬術教練,一個短小精悍的中年男子,「這位是新來的總教授,王修王子豪。」「這位是球隊的馬術教授,程躍先生,兩位以後多多親近。」

我趕緊朝程躍拱手行禮,對方很標準的回了一禮,動作乾淨、利落,標準的軍人風範。

「程教授,小弟初來乍到,以後還清您多多關照。小弟在此先謝過了。」

「不敢不敢,久聞王兄弟大名,球隊能得到您的指點,成績一定能節節攀升,以後有用的著在下的,您儘管吩咐!」程躍禮節的和我客套兩句,屈指於唇邊,一聲呼哨,四散的隊員迅速靠攏集合成整齊的隊伍。「兄弟們都到齊了,還清總教授訓話。」說罷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面前隊員的體型都不魁梧,卻很健壯,個個表情嚴肅,站姿挺拔,果然不愧是沙場老兵。

「壯士們好!」我努力模仿84年鄧爺爺閱兵典禮上的氣勢。

「總教頭好!」隊員們整齊嘹亮的回答。

「壯實們辛苦了!」我揮了揮手。

………………………

沒辦法回答了吧?呵呵,我很開心,開始自我介紹:「我姓王,名修,字子豪,二十歲,已婚。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新任總教授」頓了頓,繼續道:「我曾經看過你們的比賽,很精彩!大家在場上表現的都很勇敢,揍得對手很狼狽,是好樣的!雖然對手多進了幾個球,但你們表現的依然很優秀。」

隊員們看我的表情變的很奇怪,「下次比賽,只要大家能多進球,那就完美了,而這也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好了,你們都認識我了。你們現在開始自我介紹。」

我指了指最左邊的臉上有條大疤的隊員:「從你開始。」

「劉亮,二十三歲!」

「張十,二十五歲!」

「王栓,二十七歲!」

…………………………。

「好的,我們現在就算認識了。」我轉身招呼了一下程初「德昭兄,按平時的練習方法,你們開始吧。我先熟悉一下你們的訓練方式。」

「好的,」程初沖程躍點點頭,程躍上前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開始了訓練。

我一直在一邊默默的觀察整個訓練過程。整整一個下午,球員都在高強度滿負荷的接受訓練。馬術教授程躍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說是馬術教授,他其實也負責馬球運動技巧的指導,他對隊員要求嚴格以至苛刻,整個訓練時間裡一絲不苟,隊員稍不留神上去就是一腳,看的我心驚肉跳。

和後世的俱樂部訓練不同,這裡每個隊員都來自軍隊,有著良好的紀律性、服從性,與紮實的基本功。他們在比賽場上驍勇,嗜血,在場下安靜,自律。這種素質的隊員是後世俱樂部教練們夢寐以求的。能帶這樣一支隊伍我十分滿意。

「我需要熟悉球隊的每一個人,我必須瞭解他們在場上都適合幹些什麼,德昭兄能給我一套完整的球隊資料麼?」訓練結束後,我坐在場邊與程初進行交流。

「沒有問題,我會盡快整理出來。」程初回答的很認真。

「我需要每個人長處,缺點,性格的完整資料,必須精確。」我著重了一下要點。

「好的,子豪兄放心!」

「還有比賽,我需要更加直觀的瞭解隊伍,今年還有幾場比賽?我要有時間去觀察每一個參賽隊伍。」

「冬季前還有4場比賽,然後就是各個隊伍休整,準備參加冬至後的比賽,是由皇家舉辦的,今年大概有16支隊伍參加。」程初介紹賽程。

「只有四場比賽啊,顯然太少了。我需要瞭解所有參賽的隊伍。」我有點不滿意,看來賽季已經快結束了。

沒有比賽,我沒有辦法考察球員,如果有個什麼4國邀請賽就好了。邀請賽!我有點子了,我發現我太聰明了。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02 PM

第二十四章 規劃



「相公……………」

「夫人……………」

「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相公了…以後……」

「啊?…莫非夫人要離開我了麼?天吶!為什麼?」

「不!我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死人,…。。」

「那這是為了什麼?」

「因為我們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哪裡錯了?怎麼錯了?」

「是稱呼錯了。我們要改正,要不會被人笑話,會影響聲譽。」

「啊!影響生育麼?那一定得改,現在就改!那以後我們夫妻二人怎麼相稱?望夫人您教我」

「以後呢,我叫您為郎君,或郎,或大郎。您稱呼我小名,夫人,晚上沒人的時候我希望您稱呼我為娘子。」

「不是吧,為夫不會打燒餅啊!當不起大郎,這個還是免了。郎君麼,等為夫去百度查閱,為夫對郎過敏。」

………………………………

「為夫認為夫君也可以,剛剛看了兩個有關稱呼的文章,受益匪淺!」

「夫君………!」

「娘子………!」

「老婆,我都承認錯誤了,就讓我看球吧!我在唐朝可還是教練吶,我準備吸收點先進的執教經驗,咱的隊伍怎麼也得進四強不是?」

「早給你說了!這下丟人了吧?你丟人事小,連累本姑娘事大!先讓我看完《半路夫妻》再說!」

「老婆您喝茶,今個下雨天涼,小心著涼。」然後我打開計算機,把攢搞裡所有的稱呼都改了,很累。

——————————分割線,以下為正文————————————————

「德昭兄,如今離冬至還有三個多月,這期間小弟想把隊伍好好打造一番。只是這賽事太少,不利於隊伍風格的改變啊」我覺得應該好好和程初作一次溝通。

程初皺了皺眉,「子豪兄說的是,但現在賽事已經接近尾聲,按慣例,各個隊伍都是要停賽三個月的。想要更多的比賽很難辦到啊。」

「小弟有個想法,想與德昭兄商議一下,……。」我話說到一半,程府下人來報,說王家來人接我回去,已經在外面等了。

「哈哈,看來嫂子不放心子豪兄在我這裡啊。」程初好笑的看著我。

「少廢話!上次在曲江你害慘我了,還沒找你了斷呢!」我抬腳就朝外面走,程初隨之跟來。

「子豪兄錯怪小弟了,當日若不是眾位仁兄相逼,怎能有幸聞此大作?聽說嫂夫人大名已經傳遍長安了,不出幾日,必能名震我整個大唐。子豪兄可是要好好的感謝我與那幾位仁兄啊!」程初毫不在意,臉上一副賤笑。

「這個事情我記下了,趕明程爺爺面前,你可不要怪我不會說話啊。」程初也有軟肋,我吃他吃的死死地。

「別~別啊。子豪兄大人大量,怎麼會與小弟我計較呢。趕明近月樓我做東,當著眾位的面給您賠禮還不成?」諂媚的嘴臉令人驚歎其面部肌肉的發達,嘴臉變換之快如小李他媽的飛刀。

「少和我打混混,隊員的資料要趕緊給我送來,最好把每隻參賽隊伍的詳細資料都弄到手,越詳細越好!程爺爺那怎麼說,就要看德昭兄的表現了。」我得意地將了這小子一軍。

「是,小弟一定盡快辦好。哦對了,眉郡主想討要幾瓶九花玉露,還請子豪兄成全。」程初臉有點發紅,因為前幾天他打著程老國公的名號才問我要了五瓶,今天又開口,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眉郡主是?」我對絕大部分的郡主,國公,都不很熟悉。

「是我堂姐姐,很得爺爺喜歡。上次子豪兄送於爺爺的被眉郡主試用了幾次,感覺很好,昨個找我要來著,我也不敢說不,畢竟爺爺寵她寵的厲害。」

「既然如此,那也別為難了,明天來我家拿上幾瓶。不過我那裡也快沒有了,再做的話,原料也不足了。」我裝做為難的表情,其實原料有的是。

「子豪兄見外了,少什麼材料找我啊。我認識的客商多了,總能弄來的。少什麼您只管開口!」程初拍著胸口,一身仗義。

我說完話就後悔了,知道自己把原來的那種小家子氣不小心帶出來了。原來我是銀行職員,工資獎金一般,日子過的艱苦,有這些想法不丟人。但現在咱是貴族了,再這樣會叫別人有想法的,忙道:「德昭兄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些天要為球隊的事情操心了,怕是沒多少功夫弄那個東西。無妨,德昭兄明日只管來拿就是。」

「那有勞子豪兄了,若是子豪兄覺得別人不方便,小弟願意給您打個下手,下次再製作九花玉露時,有什麼體力活您儘管開口。」程初顯示了一下自己那熾熱的弘二頭肌。

「那有勞德昭兄了,」說話間兩人已經走了出來,家裡的幾個護院正在訓練場門口等待。「小弟告辭了,德昭兄轉回吧」我拱手道別。

「子豪兄慢行,小弟明日再去府上拜訪。」

兩人拱手而別,坐在車上我尋思程初抱著大酒瓶搖晃的模樣。好,就這麼決定了,終於可以把可憐的二女解放了。

穎今日參加了一個級別很高的聚會,看到她見我時一臉開心的樣子,就知道她今日定是出盡了風頭。

「夫君辛苦了,晚飯已經備下了,就等夫君您回來了。」穎親自上前幫我拍打身上的灰塵,平時這都是二女的活。

「不辛苦,就是餓了。今日的宴會如何?夫人可還滿意?」我親密的扶著穎往後宅走去。

吃過晚飯,我聽穎興高采烈的敘說著今日她多麼多麼風光,贏得多少多少讚譽,又結識多少多少仰慕她的大家閨秀……。。

看著穎眉開眼笑的小女人模樣,我感覺很舒服,從內而外的舒服。女人就得應該是這個樣子,也許這就是男人活著的一個重要的目的。不管在外面風光也好,受欺辱也好,只要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女人,看到她開心,外面的勞頓就化為烏有,這才是重要的。何況我現在生活悠閒,毫無勞頓可言。

「穎,我病也好了許多日子了,一直也沒太見過你娘家的人,過些日子是不是到你娘家走一趟?」我覺得這是個重要的禮節,按禮說我早都得去拜見一下老丈人了,但是穎一直沒提,我也忘記了。

「是啊,也好些日子沒回去過了」穎聽我提到她娘家,臉上就不自然起來。我知道她的想法,這些日子她與豪門大戶接觸多了,對娘家商人的身份也就更加的有偏見。

「要不咱們挑個日子,為夫陪你回趟娘家?也準備點禮品,別讓人家說咱閒話,讓我這個作女婿的也不好看。」

「說閒話麼?誰敢!看我不撕了他的嘴。」穎的主母氣勢可不是蓋的。

「別,咱們終究是作晚輩的,應該盡到的禮數可不能短了。再說我也有點事情想和老丈人商議一下。」我誠懇的說

穎不解的問:「夫君要與我父親商議什麼?」

「商議一下合作的事情,今日為夫與德昭兄長談了一次,瞭解了一些夫人不瞭解的事情。」

「和我娘家有什麼好合作的?夫君瞭解什麼了?」

「這個說來話長了。我失憶後,什麼也不懂,而夫人又極少和外面接觸,有些事情都瞭解的不甚透徹。今日我與德昭兄一番長談才瞭解了其中一些奧妙之處,夫人且聽我細細道來。」

於是我就把今日與程初德談話詳細的給穎解釋,揭示了貴族與商人之間相互利用,相互勾結的事實。

「啊~這其中還有這些門道啊。」穎顯的很白癡。「那夫君打算怎麼和我娘家合作呢?」

「很簡單,咱們不是有九花玉露的秘方麼?而老丈人正好是個賣藥材的,這可真是巧啊。」我感歎道。

「不成!秘方是我的!」穎刁蠻道「夫君給我的,誰都不能給!」

「秘方當然是夫人的,但是我腦子裡還有啊」

「不成!除了我,夫君不許把秘方告訴別人!夫君,咱家的花銷夠了,不用學人家那樣。」穎很捨不得把秘方貢獻出來,連給她父親都不捨得。

「穎,我沒說要把秘方告訴別人啊。你看方子裡有這麼多的藥材,咱們隨便去上幾樣,做出來的東西當然沒有九花玉露好,但是驅蚊蟲的功效還在,也是非常值錢的。」我解釋給她聽。

「這樣成麼?」穎有些疑慮。

「怎麼不成?夫人放心吧,為夫自有分寸。就是咱們修改過的方子也得留一手,其中幾味重要的藥材也得咱們的人去親自配製,夫人覺得如何?」此時的我一臉狡詐,很自我,很真實。

「好辦法!夫君很有一套啊。可是找誰去配藥呢?你我顯然都不合適。」穎有點犯難。

「為夫已經有人選了,自己人,很可靠。」

「夫君莫非說的是………」穎眼睛望了望門外。

「對,就是她!」穎是聰明女人,反應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我很滿意「二女!進來!。」我每次這樣吆喝二女的時候,心情都很舒暢。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03 PM

第二十五章 四人行




二女有一個小毛病,就是喜歡貼到臥房的窗戶上偷聽,我與穎也不去揭穿她,令二女的好奇心得到了空前的滿足,也使她更加肆無忌憚。原來還是捏手捏腳幾天偷聽一次,逐漸發展成每日必聽,現在則演化為一到晚上,伺候我與穎梳洗後,就搬著板凳帶著瓜子坐在窗外,邊磕邊聽,令我感到無力。

雖已入秋,但晚上院子裡小昆蟲仍然很多,二女為了保護自己不被叮咬,身上用足了九花玉露,再加瓜子清脆的迸裂聲,這牆根聽的也太不專業了!

「二女,少央磨,趕緊進來!我知道你在外面!」我和穎相視一笑,這丫頭還要裝著趕過來的樣子,正在門外掐算時間。

二女推門進來,嘴唇上還沾著瓜子皮,眼神呆滯。看她裝傻的模樣,我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歡。

「我剛剛和夫人的話你都聽見了?」我一臉威嚴。

二女搖頭…

「外面蚊蟲是不是咬的厲害?」我看她小白脖子上有個紅點,好奇心的代價。

二女點頭…搖頭

「那就是都聽見了?」我和穎都笑了

二女一臉無奈,點頭。

「聽見就好,我就不說二遍了。叫你進來沒別的,就是給你說,下次貼牆根聽的時候最好吃桂花糕,你磕瓜子吵的人晚上睡不著。」

二女點頭。

「好了,聽困了就睡去,今兒晚我和夫人都累了,不打算做別的事情。」

穎一臉嬌羞,狠狠的擰了我一把。二女弄了個大紅臉,跑了。

晚上我與穎都睡的很早,我在進入夢鄉的前一刻聞到了桂花的香味,牆根的二女很失望。

程初的到來再一次打斷了我神乎其神的刀法,我已經習慣了。回房拿了五瓶九花玉露,匆匆趕到前庭,交給程初。

「球隊的資料還得抓緊啊」我給程初交代道「還有別的參賽隊伍的材料,盡快的要交給小弟,要按照不同的對手制定不同的戰術和隊形,萬萬不可大意!」

「子豪兄的吩咐小弟一定認真辦到,子豪兄放心!」程初嚴肅的回答,語調一轉「子豪兄,今日球隊不訓練,長安也沒有比賽,咱們去個好地方耍耍可好?」又恢復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別,上次你弄的我二五不著六,這次就別去什麼好地方了。」我心有餘悸。

程初湊到我耳邊,小聲道:「藍陵公主昨晚找我了……。。。」

「啊…」我驚呼,心道:這小子有一套啊!

「藍陵公主昨晚………派人找我。」

「切!」我覺得有必要給程初開一副治療哮喘的方子。

「公主今日在西苑宴客,只請咱們三位,子豪兄一定要去參加啊,就當給小弟一個面子。」程初急不可耐。

「三位?還有誰?」

「還有世人兄啊,這可是天賜的榮幸,子豪兄不會拒絕吧?」程初牛眼閃爍著精光。

「好,小弟答應了,先在家裡用過早飯再去吧?」剛剛運動完,我有點餓。

「別用了,咱倆路上吃。還上次那家涼粉,蠻好。」見我答應了,程初很興奮。

「我去給夫人招呼一聲,這次可不能編瞎話了。」我轉身朝後宅而去,程初一臉敬佩之色。

穎大部分時間還是通情達理的,所以我的請求被通過了,只一點,少喝酒!穎今日也要赴個高級別,超豪華的女性詩友會,正在想方設法的把自己弄的香噴噴。我出來叫過二女,給她寫了幾個被我精簡過的配方,叫她先試著把藥按比例配好。交代完後,我與程初飛馬殺向西苑。

我和程初到西苑的時候,公主與崔彰已經等候多時了,看她倆愉快表情,就知道交流的很融洽。

「德昭兄,子豪兄,兩位遲到了。」崔彰彬彬有禮,很文雅,很倜儻。

「德昭,子豪快來坐,一路上辛苦了吧?」藍陵忙吩咐侍女上茶。

「不辛苦,我與子豪兄信馬由韁,一路迤邐,耽誤時間了,還望原諒則個。」程初想顯示他文武雙全的一面。

「呵呵,二位都在啊,早上和德昭兄吃涼粉,小弟說吃一碗吧,德昭兄說不夠,於是我吃了兩碗,德昭兄三碗,然後他覺得鬧肚子…………」我一席話將程初打回原形。

公主嫣然一笑,:「今日將三位請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與三位拉拉家常,撤撤閒話。那日在曲江與諸位很投緣,很期待能夠再聚一次,所以才有今日之邀。幾位不怪本宮冒昧吧?」

「公主相邀,乃我等榮幸,怎能有相怪之理。」一般都是崔彰出來答話,他很願意扮演代言人的角色,各方面都適合。一般都是他在前面回答,我和程初在後面做動作附和。

於是三男一女開始談天說地,胡吹冒聊。崔彰家學淵源,博貫古今,話中典故不斷,文雅而不失幽默。程初性格直爽,多直白,雖無花俏,卻令人聽起來舒坦。我則起到插科打諢的作用,許多文雅詞彙經我解釋,就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讓眾人啼笑皆非。公主則左右逢緣,調節氣氛,使三位雄性的荷爾蒙超常分泌,如春季的雄鹿。

「冬季的比賽不知德昭準備的如何了?」公主不知不覺的把話題撤到馬球上。

「我爺爺才任命子豪兄為球隊的總教授,如今小弟我只打打下手,這一切都在子豪兄的掌握之中。」程初覺得自己的球隊沒有談資,隨即把話題扔給我。

「哦!」程初很成功的轉移了公主與崔彰的注意力。

「小弟也是近日才接手的,教授談不上,球隊還沒有走上正軌,先熟悉一下業務而已。」我解釋道。

「看不出來子豪兄還有這個本事,那以後咱們可得好好的切磋切磋。」崔彰一副吊樣,我不知道他想和我切磋什麼。

「是啊,子豪還真是深藏不漏啊,德昭這次可是能悠閒了。下次請子豪來我家的球隊指點指點,別把好處叫他程家一個人得了。」公主說話間連發三個眼波,二比一,我贏了。

「子豪兄還不知道吧?公主和世人兄家裡都養有馬球隊,今年戰績頗佳,比咱的隊伍可是強太遠了。」程初給我講解道。

「是嗎?」我聽罷大喜,看來我舉辦邀請賽的想法有可能要達成了。「那以後還請公主與世人兄要多多關照小弟了。」

「呵呵呵,想不到子豪也是此道高手,看來以後幾位要多來我這裡坐坐了。」公主開心道。

「是極是極,以後我們兄弟可是要多多叨擾公主了。」崔彰隨聲符合。

「哦對了,聽說九花玉露乃是子豪獨家秘製,如今在長安可是奇貨可居,什麼時候也叫我開開眼界啊?」公主看來惦記這個東西不少時日了,終於等到機會了。

程初聽到公主這話,趕緊暗地裡塞給我一瓶。瞧這眼力勁兒,不愧是程家的長房長孫,我心裡暗誇。

「公主過獎了。剛剛相談甚切,我竟然將此時忘記了,今日出門特地給公主準備了一瓶最新配製的九花玉露,還請公主笑納。」說話間,我已經將其獻上。

公主接過,我重新坐下來,不經意對上了崔彰那幽怨的眼神,令我不寒而慄,忙衝他拱手:「今晚小弟再配製一瓶,明天一定差人送至崔府,世人兄不可推辭



崔彰大喜,忙起身道謝。我記得上次回禮時贈於崔府五瓶嗎?難道崔老侯爺和程老公爺一個用法?

公主將小瓶至於掌中,細細把玩,讚聲不斷,「誰憐芳最久,春露到秋風。」她重複著詩句,可能是聯繫到自己寡婦身份,神色惆悵,一臉淒涼。「這才是好詩,世上竟有如此貼切的句子。」拔開瓶塞,香氣溢出,令人陶醉。

「子豪的夫人一定很幸福吧,只有幸福的女人才能作出這樣的詩篇。」公主望著我,深情款款。

那不一定,李清照未必幸福,照樣詩詞雙修,我心道。公主所問,我不太好回答,只能以傻笑來糊弄。

藍陵發現自己失態了,忙直起身來,朝眾人頻頻一笑,隨即化解了場面的尷尬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06 PM

第二十六章 擬定




藍陵發現自己失態了,忙直起身來,朝眾人頻頻一笑,隨即化解了場面的尷尬。

「公主,修有個想法,想同各位商議一下。」我出言打破了短暫的沉寂。

「子豪無須顧忌,儘管暢所欲言。」公主將九花玉露小心收好,面色恢復了平靜。

「你我兄弟不分彼此,子豪兄快快道來。」崔彰趕緊插話,活躍氣氛。

「就是就是,快說快說。」程初裝作急不可耐模樣。剛剛的陰鬱一掃而空。

「離冬至還有三個月,球隊在這三個月裡沒有比賽,整體水平必然有所下滑,我覺得咱們趁這個空擋舉行幾場比賽,這個一呢,就是鍛煉隊伍,保持其競技狀態,有利於冬季比賽上的發揮。二可以活躍一下長安球迷的氣氛,為球隊爭取更多的擁護者,能有效提高球隊的氣勢。三呢,我也想通過比賽熟悉一下球隊,這點是小弟的私心。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公主點點頭,「這個事情我做得了主,我這裡沒有異議。不知道世人是何想法?」說罷扭頭望向崔彰。

「小弟雖不經手球隊的事務,卻也能說上話,我這裡也沒有多大障礙,只是小弟覺得若只有三支隊伍比賽,場面未免清淡了些,若是能再聯合幾支球隊就好了。」崔彰也點頭應允。

程初見我的建議得到擁護,喜道:「無妨,無妨。程家與秦家乃是至交,秦家的豹騎隊定然能夠參賽。」

「四支隊伍是否……」崔彰覺得還是有些少。

「足矣,只要賽事安排合理,四支隊伍依舊可以辦的風生水起。」我躊躇滿志的答道。

「哦,子豪能否講述的明白些?」公主興趣盎然。程,崔點頭附和。

「我們可以模仿棋苑的賽制,採取循環兩番制(就是世界盃小組賽加NBA的主客場制度,唐朝沒有條件隊隊有球嗣,只能在同一球場打兩次)贏得比賽加一分,輸掉不加分。如此以來就共有六場比賽了。循環兩番賽戰罷,再由積分最高的兩支隊伍進行決賽,採取三番兩勝制,如此以來,賽期更長,比賽也更加激烈,也更具有觀賞性。」我見他三位頻頻點頭,頗為得意,繼續道:「為了能讓各隊將士能更投入的比賽,小弟決定給這次賽事加上一點小小的彩頭,獲勝隊伍每名隊員可以獲得九花玉露一瓶,而獲勝隊伍的家族可以在一年內獲得王家所贈的五種香味的九花玉露各兩瓶,諸位意下如何?」

「子豪真人不露相啊,你們程家的球隊能得到子豪相助,真是撿到寶了,我們可是嫉妒的很吶。」公主調侃程初,並附贈眼波一記,程初裂嘴傻樂。

「小弟久聞子豪兄大才,不想被德昭兄搶先一步,德昭兄可要好好的安撫一下我們吶,不然我們崔家可是要搶人的。」崔彰也上前湊趣。

「好說好說,趕明我搞定秦嗣業那小子,定然在長安『德瑞齋』款待諸位!」程初樂壞了。

「什麼德瑞齋,要我說啊,過幾天大伙依然到我這西苑來,還是在家裡隨便些。到時候我出場地,仍舊德昭請客,大伙也好盡興,如何啊諸位?」公主開心道,臉上的笑容發自內心,更添風韻。

「好好!就這麼定了!」程初豪爽道,「明日小弟就做準備,到時一定讓大伙滿意。」然後回頭看我,眼神怪異,令我想將其摳出來。果然!程初接著道:「到時候子豪兄定要再拿出嫂夫人大作出來助興啊,子豪兄與嫂夫人神仙眷屬,羨煞小弟。」

「德昭兄過獎了,到時候小弟定為大家獻上最新悟得的刀法,七七五十三路九陽神刀,為大伙助興!」我瞪了程處一眼,發洩心中怨氣。

「子豪兄刀法蓋世,嫂夫人詩賦絕倫,果然是神仙眷屬,令人羨慕,怪不得旁人嫉妒,只能怨老天對子豪兄青睞有加,我等自愧不如啊!」崔彰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在異性前打擊同性的機會。

「呵呵呵呵,兩位切末再為難子豪,」公主上來給我打圓場,隨之話鋒一轉「子豪夫人大作驚艷長安,追捧者無數,如若子豪能再透露幾篇詩作的話,我等亦是榮幸,子豪末要推托。」公主一臉期翼,我一臉無奈。

隨後我與他們三位敲定大約的比賽日期和賽程,天色已經不早,大家歡言而散,我亦飛馬馳回。幾日裡,我馬術大漲,騎術直追街頭飆馬一族,爽歪歪。

今日我趕在穎之前到家,將馬交與下人,直奔後宅。

「二女!」我一進後宅就開始吆喝,已經多月來形成習慣了。

二女仍舊走幽魂線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身後,我也習慣了。

「就咱倆,別裝了,小心我抽你!」二女的演技依然那麼到位,激發我的暴力傾向。

「夫君……妾身服侍您更衣」說罷上前脫我衣裳。

「更衣就更衣,你擠我身上幹嘛?」我懶的推開她,反正也習慣了。

「夫君,妾身服侍您喝茶。「二女將我按在椅子上,坐在我腿上給我喂茶水。

「咳。。咳,我自己會喝,趕緊下去,夫人快回來了。」我有點小反應,我不願意叫這丫頭片子發現。

「嘻嘻,夫君想妾身了。。。」二女全身都貼了上來,輕輕在我身上摩擦著,小腦袋擔在我肩上,喘息著給我耳朵上吹氣,小手還不老實的亂碰亂捏,弄的我火冒三丈,烈日炎炎。

「你再這樣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我恐嚇道。

「妾身不怪您,夫君千萬別客氣,嘻…。。」二女摸準了我的脾氣,仍舊我行我素:「夫君…妾身心裡突然亂糟糟的…。。使點勁抱我…」二女哼哼唧唧,我感覺她的小下巴在我肩上用勁的壓著。

雖然擔心穎突然回來,卻也不忍心將二女推開,弄的我也亂糟糟。

「夫君,妾身胸口悶悶的,您幫我揉揉。」拉著我的手就忘自己的胸上按。

我趕緊躲開,用手臂環住二女那幅小身板,在她背上輕輕拍打,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我知道我的底線,剛剛要是手按了上去,我會變身為月夜人狼,儘管現在還是白天。

二女使勁貼著我擠壓,試圖排解胸中的煩悶,小嘴在我臉龐跟前喘著,我感到她全身都繃的緊緊,弄的我有變身趨向。

「快下來,我還要檢查你配的藥呢,看你都出汗了。」我也一身的汗。

「嗯,這樣舒服,再爬一會,妾身就想這樣。」二女騎在我腿上,一動不動。

「夫人快回來了,看見你這樣要生氣。」我嚇她。

「那夫君就打我替她出氣,妾身不怕。」二女擠壓的更加用力。

「你吃蒜了,快去漱口。」我無中生有。

二女把小嘴貼到我臉上,在我鼻子周圍呵著熱氣「昨天吃的,今天還有味道麼?夫君仔細聞聞。」說著又把小嘴靠近了幾分,查點就貼到我鼻子上。我覺得我需要量血壓,因為我出現高血壓患者的症狀,神志有點模糊。

「再不下去你就危險了,而且我不負責任!」我努力使我的表情猙獰起來,手使勁在二女背上揉了幾把,很殘暴的模樣。

「同夫君拜過堂的,妾身不怕。」二女很享受的哼唧了幾聲。

「丫頭片子還成滾刀肉了,」我伸手給她屁股一記,「再長大點才行,小身板經不住折騰,趕緊下去!」再不表態我就有危險了。

「經不經得住也要試過才知道啊,」二女眼睛瞇著,臉上紅撲撲的好看「是夫君不敢折騰才是。」

狐狸精!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去!敢置疑本侯爺的能力。好吧,小姑奶奶,趕緊下去,一會夫人回來又得發火了,看你給我弄的一身你的味道,趕緊得洗澡。」我用勁想拽她下來,我得迴避風險。

「嘻嘻嘻,」二女終於從我身上下來了「在夫君懷裡舒服。」不好意思的說道,一幅滿足的模樣。

你舒服?弄我一身汗,上不上下不下的很不舒服。看著二女嬌羞滿足的小臉,想舒服嗎?等這丫頭再大幾歲,就叫你舒服個夠!我惡毒的想。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07 PM

第二十七章 三口之家




在穎回來前,我終於平安的洗了個澡,二女那小人精雖然在我沐浴過程中吃了我幾下豆腐,我忍了!

穎仍舊春風滿面,吃晚飯時嘮嘮叨叨的講述著她今日的風采。二女臉上雖紅暈未退,但被十足的傻氣遮掩,也毫無破綻。看著這二位,我心滿意足。

吃過飯,我將二女叫到臥房,檢查她今日配製的藥,穎也感興趣的在一旁觀摩。其實把幾種藥混在一起,然後磨成粉的模樣都很相像,我根本也檢查不出來什麼,不過為了表示重視,我還是裝模作樣了一番,一幅孫思邈的架勢。

「好!很好,要是這個藥粉在能研磨的更精細點就完美了!」我信口評價。

二女點頭。

「夫君很有一套啊。」穎在旁邊感歎。

「好了,二女回去休息吧,你今兒忙活了一天也累了。我和夫人有話要談。」我示意二女下去。

二女點頭,轉身。

「等等,這個你拿去」我遞給二女一包麥芽糖,我今天回家順手買的「晚上吃這個,吃完要漱口哦。」我不太喜歡桂花糕的味道,所以給二女準備了貼牆根時的零食。

穎掩嘴而笑,二女接過麥芽糖慌張的跑了。

「夫君對這丫頭蠻上心的,要不就明個我就給她開了臉……。」穎有點吃味。

「別,咱這兩年不談這個事情,二女可能在外面偷聽呢。」我壓低聲線,用地下工作者的職業聲音道。

「聽我這麼說,這丫頭指不住有多高興呢。夫君與二女的事情妾身不說了,過幾天,過幾年,夫君看著辦,妾身也不是小氣的女人。」穎一臉豁達,我知道她是裝的。

夜裡與穎躺床上商議去她娘家的事情,穎也不好拒絕,於是我倆決定後天去她娘家看看。與穎的家常話裡,我對她娘家有個大概的瞭解。陳家關中人氏,經營中藥材生意,經過數代積累,如今已經是長安首屈一指的中藥商人,全國各大城市均有分店。

關中人好武嫌商,傳統由來已久,即便是二十一世紀,一些年齡大點的人仍然有這種偏見。老北京長說的一句話: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其實就是源自關中,原話是: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牙代表媒婆,關中把媒婆叫牙婆子。意思就是以上這五種職業,死不足惜。

很不幸的是,陳家是關中人,但陳家又是商人,成為關中人的異類。唐朝雖然商業發達,但身處京都的關中人卻少有經商之輩,關中男子憨實純厚,然作戰勇猛,殘暴,悍不畏死,其子孫多以效力軍中為榮,所以關中成為唐朝初期一個重要的募兵之地。

在這種大環境下,陳家雖富庶,卻毫無地位身份可言。陳家無論大人小孩,被鄰里歧視甚至欺辱的事情常有發生,給穎的童年帶來了極大的痛苦。(筆者幼年時有過親身經歷。當時改革開放不久,關中地方保守,有商人小孩在學校中時常被眾人打罵,受欺負後,老師竟然還偏袒肇事學生已經司空見慣,筆者曾經也是肇事者一員。那想如今,竟然與當年的練手發洩的對象成為好友,遙想當年,不禁愧疚不已。)

我老丈人陳宣與丈母陳劉氏異常恩愛,沒有妾室,膝下三女一男,穎排行老三,上面長兄二姐姐均已嫁娶,還有一個小妹,今年十七歲,因為看到大姐婚後甚不幸福,又沒有機會同二姐(穎)一般嫁與高幹子弟,所以一直在家裡養著,尚未婚配。如今穎的哥哥陳方陳子期被迫繼承家業,與父親學商,如今已經開始打理家中事務,有成為商業鋸子的潛力,是陳家重點培養對象。聽穎介紹,陳方自幼聰明好學,對三個妹妹十分寵愛,小時候替受欺負的妹妹們出頭,常常又被人家毆成豬頭回來。講到哥哥時,穎眼裡充滿敬佩之情。

「若不是家業拖累,哥哥如今也已經出人頭地了吧。」穎惋惜道。

我沒有辦法改變這個時代的風俗,輕商的傳統仍然要延續許多年。而穎對她娘家的看法我也無能為力,畢竟身在王家,她有資格這樣做。況且穎現在已經是貴婦中的一棵奇葩,心高氣傲的無可厚非。

「明天我在家按改好的方子把新的九花玉露做出來,看看效果。」我對身邊的穎道。

「不能再叫這個名字了,得改名。九花玉露可是咱們有身份的人用的,以後要是成批的造出來,叫這個名字就不合適了。」穎的想法不錯,聽完我就贊同。

「哪叫什麼?夫人給起個名字。」

「泔水!」穎玩笑道。

輕輕在她小臀部拍了一掌:「淘氣,說正經的。你不起我就親自來。」

「恩………。」穎想了半天,「花露水,我看夫君的方子裡有許多原料都是花。」

「啪」「啊!,夫君怎麼又打妾身啊?」穎有點委屈。

「不是,無意的,是高興的,」我解釋道。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我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給穎的臀部來了一記狠的「就叫這個了,還是我娘子有品位,無愧於長安第一大家的稱號。」

「少來,妾身這個黑鍋背的也忒大了點,都是夫君您害的。」穎鑽我懷裡撒嬌,弄的我很有成就感。

「噓…小聲。」我示意窗外「二女在外面。」

那丫頭牙口好,吃糖都不帶嘬的,直接放到嘴裡咬碎,咯咯崩崩一通亂嚼,聲音在夜色中清晰無比。看來這一包還真不夠她吃,明個還得再給買上幾包。

「這丫頭越發不像話了,趕明切身得好好教訓她一番。」穎絲毫沒有小聲的意思。

「別,就這樣蠻好,二女小孩子家家,成天待到這後宅,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就這點消遣了,夫人再一教訓,還真憋成傻丫頭了。」我覺得我有必要為二女說話,畢竟不是外人。

「妾身就說說,夫君到還心痛了。」穎找我一塊肉多的地方狠狠一下。

「哎呀,娘子想殺夫不成?趕明我還得忙呢,你直接給弄成殘廢得了。」身上傳來感覺讓我齜牙咧嘴。

「管不得她,本夫人還管不得我夫君了麼?下次再護著二女就這個下場。」穎威脅道。

「別,為夫不管了,夫人您明天拿棍子給她敲死得了,也省得您一天蛇蛇蠍蠍。」我把穎猛翻過來,在她胸口猛掏幾下,示以報復。

「妾身可下不了手,真要那樣了,夫君還不得恨我一輩子。」穎被我掏軟了,橫在床上,任憑我鹹豬手亂竄。

「娘子下不了手啊,剛剛那幾下也不怕要了為夫的命?今個兒這場子我再要找不回來,以後也別在家裡混了。今晚上就要端正一下娘子的態度。」鹹豬手乘以二等於兩隻鹹豬手。

「夫君…。二女在外面,小心聽壞了孩子。」穎已經動彈不了了,頭髮蓬蓬的蓋在臉上,兩隻小手放在頭頂使勁的絞在一起,雪白的腳丫子繃的直直的,任由我的揉搓。

「今就便宜那丫頭了,」我發現我不是一般的變態,明知道外面有偷聽的,竟然越發的狂暴,看來我變身月夜人狼的條件已經成熟了。

「夫君…。等等,…。燈還亮呢…。夫君。。」穎努力想保持最後一絲清明,她失敗了,我月夜人狼的閨名不是白來的。

窗外麥芽糖的命運淒慘,二女用兩排小牙牙使勁的懲罰它們,崩崩的激烈。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08 PM

第二十八章 省親前



我的刀法又精進了,看著釘在樹上仍在顫抖的刀身,我不禁問自己,難道我練成了傳說中的小李飛刀?難道我已經達到了意念之外(意外)就可以飛刀的境界?而且還是七斤八兩的佩刀。看著穎與二女那蒼白的臉色,我知道她們害怕了。意外的收穫啊,看她倆以後還敢欺負我不。我得意地昂首從她倆身邊走過,高姿態,很目中無人的那種。

「哎呦」,不小心崴到腳了,看來昨天晚上太過投入,造成現在下盤不穩。沒關係,有利有弊,起碼能飛刀了,於是我一瘸一拐的昂首往前庭走去。身後隱隱傳來笑聲,我明白穎與二女正在分享我的快樂,我很自豪。

腳上的不適並不影響我的胃口,但程初的到來影響了我的飯量,他幾乎吃掉了一個三口之家所有的早餐。當廚房將加作的早點再次端來的時候,我發覺我已經不餓了。

穎在程初來時,已經迴避了,我身邊就留下二女伺候。

程初帶來了兩個好消息。一個是昨天晚上他殺到秦家,把秦家的馬球隊加入邀請賽的事情搞定了,其二,程老公爺得知邀請賽的事情,特意贈送了一千兩的銀餅作為大賽基金,這當然包括九花玉露的製作成本。

「子豪兄,這些是隊員的資料,小弟連夜編製的,請過目。」程初取出材料,交付與我。

看他精神飽滿的模樣,不像熬夜的人,知道是程府某位筆桿子所作:「德昭兄辛苦了,小弟定會仔細鑽研。」扭身遞給二女,吩咐她放到書房去。

「德昭兄今日既然來了,就幫小弟個忙吧。」我覺得眼前這個肌肉男比二女更適合作振蕩器,看來二女可以下崗了。

「子豪兄儘管吩咐,小弟莫敢不從。」程初大義凜然應承下來。

「二女!」我回身吆喝,「吩咐廚房,今日留客,要置辦的豐盛些。」

二女點頭,轉身要去。

「昨日糖吃完了?」我是有意的

二女憋了個紅臉,點頭。

我從懷裡掏了些零錢,遞與她:「一會叫出門置辦什物的下人再給你捎幾包回來,記得要買岔路口老劉家的。」

二女點頭,跑了。

「要煮的糖,不要炒的糖,要裹了豆粉的那種。」我沖二女背影喊到。

程初看的津津有味:「子豪兄是細心人啊,連對侍女都那麼周到,小弟佩服。趕明我再過來,給子豪兄捎上幾斤長安關記的玫瑰糖,味道比岔口劉家好的多。」程初看我日子過的仔細,以為我捨不得買。

生長在高門大戶的孩子,再怎麼出息,畢竟不懂得過小日子的樂趣。看程初那未來戰士的塊頭,我覺得他吃玫瑰糖真是糟蹋了,懶得和他解釋。

「德昭兄見笑了,小孩子嘴饞,愛吃零食應該的。今日還得德昭兄幫小弟個忙,製作九花玉露有個環節,定要象德昭兄這樣鍵碩魁梧的壯士才能勝任。」

「聽從子豪兄安排。」

「德昭兄隨小弟來。」我起身帶程初來到我專配製九花玉露的小院。

「這四個大瓶,要反覆不停的晃動它們,晃動的節奏越快,時間越長,製出的九花玉露的品質就越好,小弟就在旁邊研究球員資料,有勞德昭兄了。」

「沒問題,包小弟身上了,走!」程初一手抓一個大瓶的脖子,開始抽風,姿勢,動作,都很標準,我很滿意。

我從書房又將資料取來,陪著程初邊看邊聊,不時的垂詢一些看似混亂的信息,並開始在心目中劃分球員的水平等級和其適合的位置。

「其他球隊的材料德昭兄打探的怎麼樣了?」我給滿頭大汗的程初倒了杯茶,示意他休息一下。

「還真小看這活了,子豪兄怎麼不叫下人來幹?」程初抹了把汗,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這院子不准下人來的,一般就我和二女在。」不是我不放心下人,平時做的也不多,不必要弄多大動靜。這個活雖然累點,但能看出來二女還是比較喜歡這個工作,我知道二女喜歡分享我的秘密,要是叫下人來搖瓶子,二女怕是要生氣的,所以也樂意交給二女。

「哦,看來這個九花玉露還真的不簡單,我回去得好好用用。平時就只看見爺爺又喝又搽的,別說是蚊蟲,隔兩個院子我都能聞見爺爺的行蹤。」程初道。

「啊?程爺爺還在喝啊?不是說過不能內服的嘛。你得權權啊。」我不明白這個香噴噴的老爺爺真實的想法,雖然這些中藥都沒有危險,但保不住混在一起就轉性變成毒藥也說不定。

「勸不住,勸了也不止一兩回了。這個沒多大問題吧?」程初也有點擔心了。

「按配方來看,都是無毒無害的上好藥材,但還是少喝為妙。如果真的勸不住,小弟再另給程爺爺配製一種可以內服的,這個可再不要飲用了。」我警告程初。

「子豪兄費心了,我這個爺爺…。嘿嘿,當今聖上也拿他沒多大辦法,何況我們這些晚輩。」程初搖頭不已。

「其他球隊的資料打探的如何了?」我重新問了一邊,剛剛話題被程爺爺的古怪愛好岔開了。

「這幾日正在收集中,最近沒有比賽,其他球隊資料大多都是憑著平時比賽時的經驗編寫的,還不完整,再需要些時日。」程初解釋道。

「嗯,」我點點頭,「把現在整理好的先拿過來,也好也叫小弟有個大概的印象。」

程初應允。

二女帶了包糖跑來了,站我身後服侍著。不時的塞幾顆給我嘴裡,蠻好吃。程初不時的吧唧幾下嘴,硬是不好意思要,我吩咐二女也不時的給程初塞幾顆,程初一臉喜悅,抽風抽的更加賣力。穎也不時的偷窺了幾次,見程初在,也不好進來,只是不時的令其他丫鬟送點點心小果子類的。

就這樣,說忙不忙的已到後晌,程初有點力竭,二女的糖也快完了,我也對球隊有了個大概的認識,並動手寫下了幾個方案,也算小有成就。

吃過晚飯,送過程初,我與二女忙著蒸餾花露水,穎一天沒和我接觸了,也在一旁瞎湊活,一家子高興快活了一陣,這也許就是天倫之樂吧,我想。

一夜無話,只是二女的麥芽糖消耗巨大。

早上我破例沒有修煉刀法,坐在床上任憑倆女人在我身上瞎折騰(別誤會,我在試換衣裳),如同殯儀館裡的那個。穎也忙活著給自己打扮,如同出席國宴,二女在家裡雖當丫頭使喚,但出了門怎麼說也是王家的二夫人,熱情不下與穎。

「夫人,回家省親而已,怎麼把我弄的和面聖一般?連官服都弄出來了?」我怎麼說也有朝廷任命的爵位,但這副行頭還是第一次上身。

「省親也得有省親的架勢啊,怎麼也得讓別人知道妾身嫁了個什麼樣的人吶。」穎一邊幫我拉扯衣袖,一邊忙著給我正頭冠,弄的我和唱戲的一樣。

「不好吧?都是自家人,給誰看吶?」我的模樣很有競爭力,如果有我在,孫猴子打死也當不了弼馬瘟(錯字?)。「我覺得我平時穿的就很好啦。」我試圖把平時的衣服換上,失敗了。

二女跑過來了,模樣嚇我一跳,我真的想打人,就像周星星打飛如花。

「趕緊給我洗了!」我不敢正視二女…不,如花。

二女衝我裂嘴一笑,……。。我打!

「穎,夫人,姑奶奶,咱不折騰了行不?一家子站一起怪滲人的。」我覺得我要求拜見丈人是我來到唐朝犯的最大的錯誤。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09 PM

第二十九章 省親中




「穎,我穿成這樣會不會嚇到小孩子?」看著銅鏡裡面那個影子,我知道那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我不認識他。

「不穿才會嚇到小孩子!」穎使勁把我捂在臉上的手拽了下來,指著銅鏡裡那個妖怪道:「看,多精神,我夫君就得這個樣子。」

我憤怒了,結髮妻子竟然當著丈夫的面稱一個妖怪為夫君!我不會輸給你的,我對那個妖怪暗暗發誓。

「刀!我的刀呢?」二女忙將刀獻上,「給本侯爺帶上,老虎不發威,那……。那也是老虎!」拼了。死刑犯槍斃前都得遊街不是?何況我只遊街,又不槍斃,我怕個吊!

「把老爺留下來的玉珮給夫君帶上,金魚袋子的絲絛打成菱角絡。」穎意氣風發,指東打西。

二女點頭。

「慢!家裡有多少玉珮?拿來本老爺一起帶了!什麼金珠、珍珠、夜明珠,玉鐲、玉簪、玉枕頭,儘管往我身上招呼!把後莊鑼鼓隊叫來,一路給我敲過去,哪個不買力氣,老爺我打斷他的狗腿!」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反正遊街嘛,不熱鬧點怎麼游?

二女看著我,有點猶豫。

「調皮!」穎伸手在我後背打了一下,一臉慈愛。

怎麼又來這套,穎倆字加一個表情就把我搞定了。我這男人做的也忒失敗了吧,明明一肚子不爽,偏偏還吃這一套。賤人!我是比程初還賤的賤人!我無奈坐回床邊,努力盡到一個失敗者的本分。

「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也不會………。。」我哼著歌自嘲,可是好女人也不該……。。也不該往自己男人臉上塗粉啊,「幹嘛?」我驚慌的看著穎手裡的粉餅。

「打點粉,襯一下衣裳顏色。」穎仍試圖繼續她的想法。

「停!」我捂臉跳起來「再敢把這個東西往我臉上弄,我…。。小心我。。」我手臂威武的抬了一下。

「哦?夫君要怎麼?」穎挺了挺小胸脯,尖尖的小下巴如刺刀般的抬起來。

「我就死給你看!」…………。。

穎在我寧死不屈的氣勢下退卻了,蘭花指輕輕在我腦門戳了一下,放棄了。厲害吧?害怕了吧?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做男人就該這個樣子,哼!

家主要出門了,府內下人們整齊的站在庭院兩邊,垂首恭送。我趾高氣揚大步流星的直往王府大門而行。

怕什麼?反正都出來了,那就得硬上。既然上了這副行頭,那就得把架勢擺足了,丟也是丟妖怪的人,與我無關!於是我底氣十足。

錢管家迎面而來,站在我旁邊停住了,身子微微顫抖,胖臉抽搐著,嘴角一上一下的吸溜。看到他這副表情,我知道我嚇到老人家了,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怎麼來安撫他。看,嚇的都哭了。

「小侯爺!」管家擦了把眼淚厲聲道:「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胡先生在旁邊小聲提醒:「我也忘了。」

「多少年沒有見到家主穿這身衣服了,老漢我看著激動啊!」正說著,錢管家飛身踹飛一個站在府門門檻上發愣的下人:「瞎了嗎?沒看見小侯爺要出門了麼?」然後躬身送我出門。前後表情動作轉換之快,只能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來形容。高手!我心裡默贊,看來這王府還真是臥虎藏龍。

一行八個護衛,六個丫鬟,仨廚子,還有王府車伕排名前四的四個車伕。平時在家裡不顯氣,這一出門還個個精神、傲氣。

作為王家掌門人的我,座下烈焰追風駒。手持烈焰追風駒的韁繩,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肩披西川紫金百花袍,身穿獸面吞頭連環鎧,腰勒玲瓏蠻獅玉腰帶,鳥翅環得勝勾上掛著一柄倚天屠龍贗月刀…………。我不停的催眠自己,努力把自己同呂布聯繫起來,這樣心裡能好受一點,畢竟我的模樣…。。不好形容。

到底是京師,長安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我著副打扮並沒有引起騷亂,甚至連仔細打量我的人都沒幾個,值得慶幸,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順利到達目的地。

老丈人帶領大舅哥在村口已經等候多時了,見我一行開到,立馬上前迎接。離著老遠我就下馬了,以表示對老丈人的尊敬,見老丈人奔來(穎老遠就給我指了,不會認錯人),我忙上前。

「女婿拜見丈人大人(現還也不能稱岳父,因為唐玄宗還沒去泰山)。」我一臉恭敬的上前行禮。

「快回家,快回家,一路辛苦了。」陳宣欣喜的拉住我,「家裡你丈母都等急了,快隨我回去。」

「拜見兄長。」雖然我也著急,但禮數還是要盡到的,又朝大舅子作了一個長揖。

「見外了,子豪見外了。」陳方趕緊回禮,「快回家吧,家裡人都等著呢。」

「好,好!,」我也著急找個地方把衣服換掉呢,穿這一身,弄的老丈人都不敢受我的禮。

丈人家迎接很隆重,丈母娘帶領一幫女眷就在家門口等候。。

「女婿給丈母磕頭了。」相對於丈人,丈母娘是非巴解好的不可,這是我多年來的經驗。結過婚的朋友對這點肯定有體會,呼風喚雨,騰雲駕霧,沒有丈母娘幹不了的。

穎在前面介紹,我一一行禮,親熱親切的不行,搞好人際關係那是咱的強項。

「小弟拜見大嫂,」…。

「小弟拜見大姐」……。。

「小弟拜見小姨……。」

穎拉了拉我衣角,示意我有點過了。

「小弟拜見………」我見人就拜,穎忙拉住我,狠掐一把,小聲道:「這不是家裡人,是來看熱鬧的,你嚇到人家了!」

怪不得,那女人見我過來,撒腿就跑,弄的我還以為她欠我錢。

「媽,這個姐夫傻傻的。」小姨子咬丈母娘耳朵。

「少胡說,小心叫你姐聽見。」丈母娘警告。

「您怎麼不怕姐夫聽見?」小姨子嬉笑著問。

「你姐夫傻傻的。」丈母娘解釋。

我全聽見了………………我發現二女站我身後偷笑。

「都進去,別在門口站了,倆娃回來一趟不容易,進去說話。」老丈人發話了,來看熱鬧的四鄰越來越多了。

我現在知道穎為什麼鼓著要我穿官服了,就是給這會準備的。為了顯示陳家有個了不得的姑爺,羨慕了吧?嫉妒了吧?害怕了吧?

丈母娘到是很享受現在氣氛,站門口一臉幸福,穎也和她媽她妹在門口嘰嘰歪歪的敘舊,其樂融融。

二女一身盛裝站在我身後,小臉揚起,眼神掃的院裡的幾個丫鬟不敢抬頭,不可一世之極。我知道她是同穎陪嫁過來的,當年同這些丫頭多少有點恩怨。

看來我這副行頭確實比人重要,看著遠處圍觀的四鄰,幸福滿足的母女三人,笑容可掬的老丈人,我徹底被打敗了。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0 PM

第三十章 家族產業




一行人總算進屋了,老丈人家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再怎麼說也是有錢人,身份雖然低,但這院子還有這園子,比王府小不到那去。

不錯,不錯。這樹不錯,眼熟,是銀杏樹。望著庭院兩邊參天的銀杏樹,我懷念起原來天天早上去環城公園晨練的情景。筆直的樹幹,雨傘狀的樹葉,每日清早我都會對著一顆叫「王遷我日你媽」的樹拳打腳踢,活動筋骨,樹上一行醒目而稚嫩的大字——王遷我日你媽。可能是當年種樹時,有小同學為了洩恨,在樹苗上刻下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小樹長大了,那句話也隨之深刻,成為了具有地方特色的景觀。

每到春季,媽媽就吩咐我去給家裡打點銀杏葉子,陰乾後鍘碎,和明前茶混合一起喝。有點傷感,想媽媽了,也想「王遷我日你媽」那行字,鼻子發酸,想哭。(含銀杏葉物質藥物的藥理作用比較廣泛:1、改善心腦血管循環,銀杏葉提取物在缺氧狀態下能保護腦細胞,並有抗凝和消除自由基的作用,適用於腦功能障礙、智力衰退和失眠症及其伴隨的症狀如眩暈、耳鳴、頭痛、記憶力減退及由於恐懼心理而引起的情緒不穩定等;2、抗病毒,有效預防白血病和腫瘤;3、抗菌消炎,銀杏葉水煎液對痢疾桿菌及綠膿桿菌均有抑製作用,可用於燒傷、曬傷、燙傷、放射病、膿毒病、胰腺炎等的急救;4、解痙抗過敏,早期的臨床研究證明,銀杏葉中的黃酮類物質對血管有調節和增強代謝作用。)

「夫君,想什麼呢?大家都等你呢。」穎看我發呆,提醒道。

「啊,沒啥,這個樹咱家咋沒有?這是好東西,趕明也在咱家種幾顆。」我收拾心情,胡亂搪塞著,趕緊隨眾人進屋。

「鴨腳樹是什麼好東西了?就會敷衍妾身,定是看著樹想起什麼人了吧?都難過成那樣了,還不認賬。」穎小聲嘀咕。

「嘿嘿,沒。就是看你一家人幸福,我也想爸媽了。」我拉起穎的手,用力攥著,心裡踏實。

穎抽了幾下沒抽出來,放棄了:「妾身失禮了,夫君莫怪。妾身定會照顧好夫君的,莫要再傷懷了。」穎小聲對我說。穎娘家的人都在旁邊,我不好意思去看穎的表情,但心裡卻是暖融融的舒服。

「姐姐姐夫好恩愛啊。」小姨子一旁湊趣。

「這孩子!」丈母娘呵斥道,「子豪和小女看樣子蠻對付的,我們作長輩的就放心了。」

「媽!」穎一旁埋怨。

「嘿嘿……」我傻笑。

「快進屋坐,」老丈人招呼「老四,快給你姐夫倒茶。」老丈人一臉喜興的吩咐小姨子。一屋子人其樂融融,我也努力的去感受那種「家」的感覺。也許真的很美好吧,起碼旁邊穎與二女是真實的。

「穎,找個屋子,我得先把衣裳換了吧?一家人在一起給誰看啊?」自己人坐在一起穿成這樣,我怕別人都不舒服,我自己也不習慣。

「二女,你帶夫君去換去換衣服,去我原來的院子。」穎回身吩咐道。

二女點頭。

「我去換身衣服,穿這個有點過於正式了,嘿嘿。」我站起身來給大家交代,然後示意二女帶路。

老丈人忙起身陪我,一起出來。

「子豪,上次你生病本應該去探望的,就是怕你不方便,也沒能去成。你知道我不太好過去…。。怕給你和小女若閒話。」老丈人顧忌自己的身份,給我解釋道。

「丈人見外了,一家人走動走動能招什麼閒話?您老要是高興,女婿隨時歡迎您過來,自家人只講輩分,沒有身份那一說!」我對古代這一套很不以為然。

「子豪說的是,說的是。」老丈人聽我這麼說,很是喜歡。

「哦,對了。女婿這趟過來呢,一是探望一下丈人丈母,一家團聚一下。二來還有件事情想找丈人商議。」

「子豪見外了,還商議啥。先換衣裳,一會吃過飯了再說。」老丈人吩咐雜役打開院子門,讓我和二女進去,自己站在外面等候。

還是便裝舒服啊。用過一頓豐盛的午宴,穎與丈母和小姨子進後宅去了,我與老丈人在前庭飲茶攀談,二女則站在我身後。

「老丈人先看看這個,」我將花露水放遞給他「這個是女婿用國外秘方配製的。」

「香!真香!」老丈人打開瓶蓋,濃香四溢。放在唇邊抿了一小口…。

「慢!這個是外敷的,不可以內服。」怎麼古代人都有這個習慣,我很不理解。

「哦~呵呵,習慣了,習慣了。擺弄藥材時間長了,呵呵」老丈人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味道也很不錯。這花露水都有些什麼功效?」

「這是用十九種中藥材配製的,搽抹之後有提神,醒腦,驅除蚊蟲,並能有效掩蓋身上異味之功效,一旦投放市場,定會大受追捧,有很高的經濟效益。而且製作工藝並不複雜,成本低廉。」

「哦?那子豪的意思是?」

「老丈人先不著急,您先讓家人試用,先看看效果。」

「好,好。」老丈人說著就給臉上抹了一把。

「小心,別弄眼睛裡。」

「哎呀!涼!」

肯定涼,就算是涼水這樣抹也很涼,我心道。

「我這就拿去給她們試試,花露水果然不錯,不錯!」老丈人對於花露水的功效很是意外,喜不自禁。

「不著急,不著急。穎身上帶著呢,說不定她們在裡面正試用呢。」我忙勸住老丈人。

「呵呵,」老丈人尷尬的撓了撓頭,「看我這個性子,就是改不過來。」

我倆一下午都在談論生意上的話題,老丈人話裡話外,都能透出令人佩服的精明,令我獲益匪淺,也對唐朝的商業大環境有了最初淺的認識。

既然要合作,對這樣的合作夥伴我很滿意。只要有他賺的,必定不能虧了我。我身後的二女從始至中都在認真聽講,努力學習,從眼神裡可以觀察到她的小腦袋在不停的思考。這樣的女孩當丫鬟使簡直太浪費了,她現在還不到十五歲,如果能放手讓她鍛煉幾年的話,能混成女胡雪巖也說不定。

吃晚飯的時候,母女三人從後宅香氣濃郁的出來,看得出大伙都都用了不少花露水,個個神采飛揚。

晚飯弄的我沒味覺,都一個味了,連大舅子都不例外,夫妻倆香氣四溢,我頭暈目眩。

吃過飯,老丈人與大舅子留下相陪,一行來到書房詳談,看架勢今天晚上怕是走不了了。

「無妨,二女自己人,這個事情不用避她。」我看老爺子一個勁給我使眼色,我知道他有顧慮,畢竟商業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呵呵,老朽不是這個意思,二夫人站的累了,快…快坐下。」老丈人極力掩飾自己的想法。

「實不相瞞,這個事情女婿是想讓二女出面打理的。我與穎不適合露面,尤其現穎現在風頭正盛,這個事情定然不能參與的。」

「是,是。子豪言之有理。」

「丈人,大哥,既然是合作,就不必顧忌什麼,一切按商場上的規矩辦,今個咱就把這個項目好好的商議一下,怎麼樣?」既然是和商人打交道,又是親家,沒有必要拐彎抹角地。

二人點頭,老丈人道:「那子豪有什麼方案沒有?先說出來大傢伙先商議商議。」

「兩位覺得花露水這個東西怎麼樣?咱們先評價一下,看看一旦投放市場有沒有商機?」

「是好東西,老朽也親身體會了。現如今市面上不知道還有沒有同類的…」

「這個丈人放心,不但在大唐,就是周邊五十六國也沒有相似的產品,這花露水是頭一份。」我信誓旦旦,雖然偶有西域商人帶來香水,但絕對和花露水是兩個概念。「咱們可以做一下市場調查,能讓丈人更放心。」

「老朽聽聞風靡長安的九花玉露也是出自子豪之手?」老丈人小眼放著精光,看來穎的眼睛有她老爸的遺傳,又小又有神。

「對,這個花露水就是九花玉露的換代產品。九花玉露的成本相對高,工藝複雜,批量生產的意義不大,所以小婿才精心改良了配方,簡化了其中的生產流程和高成本重要材的數量,製成花露水。」我滿口胡謅,瞎話隨口就來。

「哦,原來如此,那其中分別有多大?精簡後的效果和從前比呢?」大舅子一旁插話,替他爹出頭。

「沒有可比性。從整體功效說來,花露水不如九花玉露,但從成本和製作工藝上說的話,花露水的性價比要高的多。」我解釋道。

「子豪所說的這個性價比是?」老丈人對我的現代術語不太明瞭。

「…………………………」我將性價比一通解釋。

「高!做生意就是追求的子豪說的性價比,這個說法很貼切。老大你要記下了,這其中有的是學問。」老丈人對兒子道。「子豪對於兩家合作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如果老朽猜的不錯的話,子豪已經安排好了吧?」

「小婿到也沒有什麼安排,因為王家不能出面,只能將花露水歸於丈人名下。我這邊出配方,每次原料配製由二女出面,就算小婿用配方入股。」

「子豪也知道,我這邊經營的都是藥材,原料盡可以從家裡取,但花露水的製作老朽不甚瞭解,這個……。。」

「要批量生產的話,必須有場地,建立作坊。場地小婿這裡沒問題」開玩笑,咱是地主「至於作坊的規模,我覺得還是先不要太大為妙,畢竟是新產品,需要市場認可才行。至於銷售上,我覺得先由丈人的藥店代銷,如果市場反映好的話,再考慮成立新的專銷店。」

「如此甚好,至於原料和資金,老朽出了,既然意向已經定下來,咱們商議一下細節。」

「二女,你拿筆紀錄一下,作坊的建立以及人員僱傭上需要好好的斟酌。」

四個人忙了大半夜,終於將花露水作坊的規模初定下來,利潤分配很合理,雙方五五分成,但老丈人有個建議,陳家的代表由老四出任,也就是我的小姨子。老爺子的借口是,既然是香水,女性顧客占比例較大,由女孩子負責更加合理。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1 PM

第三十一章 分組對抗



身旁的穎睡的香甜,她均勻的鼾聲讓我內心平靜。我小心翼翼的抽出被她壓的已經失去知覺的手臂,在黑暗中輕輕的活動了幾下,我怎麼就睡不著呢我。腦子一片空白,內心一片寂靜,沒有影響睡眠的因素。看來我有點認床,畢竟是在這個年代第一次在別人家過夜,雖然身處穎住了十多年的閨房,但在潛意識裡仍然有一種客場的感覺。

我不禁聯想到了馬球隊,兩天後颯紫露與勁旅萊公府杜家翻羽隊進行比賽,與一支今年僅僅輸過6場球的隊伍較量,比賽結果用腳拇指都能猜得出來。雖然正處於球員考察階段,作為主教練的我,對比賽成績還是很在意的。我決定明天就趕到訓練場去看看,與球員交流交流。

睡夢中的穎翻了個身,手壓到我身上打斷了我的思緒。黑暗中隱約能看見她尖尖的小臉。姐妹倆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我不由的想起小姨子的模樣,是個醜丫頭,呵呵。圓臉胖呼呼的,大眼睛,大蒜鼻子,大嘴巴,與五官小巧的姐姐大相逕庭,站在一起根本不像一家人,有意思。

外屋不時傳來翻身的聲音,怕是二女也睡不著吧。二女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激動,畢竟已經是合資企業的單方代表了,雖然企業尚未成形。我對這個小妖精比較上心,不對,是很上心。我記得我以前對中學女生沒有一點好感,尤其對放學後在學校門口購買亂七八糟的小食品那種很反感。可能是時空穿越造成的傷害,我將時空穿越理解為一種運動形態,有運動就有摩擦,有摩擦就要產生能量,我被這種能量傷害到了,於是我開始變態。該死的,這不怪我,這是時空穿越併發症,我也是受害者。於是,我心安理得的睡著了。

大早我對穎作了交代,讓她在娘家多留幾天,並把花露水作坊的事情全權交託於二女,胡亂吃了點早飯,辭別眾親戚就直接趕往程家的訓練場。

老遠就聽見「嘿!」「哈!」的吆喝聲,雄壯有力。程初站在隊伍的最前端,手舞一柄長刀,正一招一式,耍的有板有眼。後面的隊員整齊劃一跟隨著程初的動作,隨著節奏招數的變換,不時的迸發出一聲大喝。現在不能打攪他們,於是站在遠處觀看。

動作呆板,不如我的刀法輕靈;招式死板,沒有我隨機應變的招式瀟灑;節奏太慢,他們難道不懂得無堅不破,唯快不破的道理麼?到底是古代人啊,根本沒有受到電視劇裡大俠們邊飛邊爆炸,邊蹬腿(別誤會,我說的蹬腿是黃飛鴻那種)那些高難度動作的熏陶,看來以後我要多顯露一下功夫才行。

「子豪兄,」程初領完操就衝我跑過來,看來他早發現我了,「今日怎麼突然過來了,小弟還以為你在老丈人家享福呢。」

「再兩天就比賽了,我作總教授的怎麼能不著急。」我看見程教頭也往我這裡跑過來,趕忙和他打了個招呼。

「王教授來了,給大伙訓訓話吧,好幾日沒見您了。」程躍抹著汗道。

「今個不訓話,我來著二位商議一下,今日咱們把所有能上場的隊員分成兩組,作個對抗訓練,叫大伙準備下。程教頭先去分組,德昭兄擔當仲裁,如何?」我覺得應該進一步瞭解球員的能力,借這個機會也好和大家交流交流。

「得令!」程躍一幅軍人作派,很麻利。

「全聽子豪兄調遣!」程初一幅欠打得模樣。

全部十七名隊員,分成兩隊,我與程躍各帶一隊打六人賽,剩下的球員替補。

「王成!」

「到!」

「劉亮!」

「到!」

「王栓!」

「到!」

「肖恩康那利!」我靠,點名的我一楞,這個名字熟悉啊。

「到!」一個栗發金眼的壯漢應聲。帥哥嘛,很有好萊屋的氣質。低頭看了下資料,原來是栗特突厥混血,不錯,很英俊,有包裝成貝克漢母的潛質。

「吳虎!」

「到!」

「牛黃!」這個名字有創意,我佩服這個球員的家長有勇氣給孩子起這樣的名字。

「教授,叫俺小名就成,以後喚俺牛莽,俺娘說俺憨莽憨莽的,俺排老二,平時就叫二莽。」一個一臉憨厚的球員不好意思的要求道,若的眾人大笑。

「好,就依了你!」我點點頭「流氓!」

「到!」牛莽很精神。

「就按平時你們訓練的陣行,我先要熟悉一下你們的打法,都要賣力打,但不要故意傷害對方,畢竟大家都是隊友,誰要是有打急了故意傷人的情況,就馬上滾出主力陣容!聽清楚沒有?」

「得令!」

恩,不錯,我很滿意。

「上馬!」我大聲吆喝。

我跑到賽場中線處,程初已經把球擺好,正在同程躍商量著什麼。

「德昭兄,一會判罰一定要嚴格,盡量避免球員間的激烈接觸,以保護球員為目的,切記,切記!」我叮囑道。

「子豪放心,小弟剛剛正與程教頭商議這個事情,我自有分寸。」程初衝我點點頭,信心十足。

「如此我就放心了,程教頭,可以開始了吧?」

「可以開始了,請仲裁下令。」程躍點頭道。

我與程越退出場外,與五個替補隊員站在一起觀看比賽。

場內程初翻身上馬,舉起黃色令旗,輕搖了一下。雙方各有一名隊員上前爭球,我方出來的就是肖恩康那利。爭球球員準備好後,沖程初示意可以開始了。

程初手上的黃旗將將落下,肖恩已經將球挑到身後,同時將馬一橫,擋住了對方爭球隊員的去路。與此同時吳虎與牛莽已經撥馬分到邊路。

接過球的王栓一記精準的斜穿,將球送於右路的牛莽,與此同時對方兩名球員一前一後對牛莽展開夾擊。王成作為牛莽的策應,快馬將牛莽前方的球員擠擋在一邊,為牛莽撕開一個缺口。

「傳!傳中!」我在場外看的心急,對方已經有3名隊員趕到,中場的肖恩無人盯防,而後場的劉亮已經策馬而上,阻擋對方前來防守的隊員的馬勢,多好的機會啊!

牛莽用球桿將球挑起的同時,向右一拉韁繩,馬靈活的從對方防守隊員的身旁滑過,挑起的球正好落在牛莽馬下,等對方球員撥轉馬頭時,牛莽已經馳出老遠。

「好!傳!傳中!」人球分過,無敵了,現在牛莽已經吸引對方四名球員了,只要將球傳至中路策應的肖恩,那對方就束手無策了。

牛莽將球桿一橫,試圖阻止對方擠壓過來的兩名球員,在邊線處猛一勒韁繩,對方球員馬勢過快,竟被閃了過去,然後向左側馬,將球向肖恩的方位擊出。

「吳虎插上,快!」我在場下打呼小叫,急不可耐。整個左路已經沒有人了,對方四名球員正急死忙活的朝中路肖恩處趕,而馬勢頗快的肖恩已經帶球從中路斜插左路,吸引令兩名隊員,前方的吳虎可以直接面對空門了。

肖恩中路斜插很及時,很快就與對方協防的兩名隊員拉開距離,可以從容傳球給吳虎了(唐朝的馬球不知道有沒有越位規則,要是有的話,這個球是不能傳的。不過我決定沒有)。

肖恩球桿揮起,「啪」一聲…………。我目瞪口呆!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2 PM

第三十二章 教唆




肖恩球桿揮起,「啪」一聲…………。我目瞪口呆!

一支球桿,一支小李他媽的飛桿準確的砸在肖恩的腦袋上,瓦解了一次致命的助攻,

「好桿法!」我高聲讚道「哪個狗娘養干的!」

「我日你媽!」肖恩體壯,被砸了一下沒事,拉轉韁繩縱馬就朝後面砸他的人撲將過去。

「我打!」程教頭一縱身就竄出去老遠,目標同肖恩一樣。

程初一臉無奈,手裡的旗子也不知道該咋搖了,乾脆扔到地上,下馬盤膝而坐,一副愛咋地咋地的模樣。

我方球員才反應過來,紛紛加入追殺。對方球員對飛桿救球的戰友一臉鄙夷,饒有興致的從球員變成了觀眾,有倆還在喝彩,很樂禍。

那個英勇的傢伙一看大事不妙,撥馬就走,與肖恩在場上開始了賽馬,身手矯健,幾次都在肖恩的強攻下化險為夷,不時的弄個蹬裡藏身,叼個羊什麼的,畢竟手裡沒有球桿了,被肖恩持桿抽的夠嗆。

「四下了,老張厲害啊,挨了肖鬍子四下還那麼精神。」我身後的替補感歎道

「三下!剛剛拿下老張躲過去了,你角度不好,沒看清。」另一替補隊員糾正道。

完了,我開始給張十擔心了,球桿是木頭的,掄到身上可是夠嗆。「住手!都給我住手!」我狂叫幾聲,無奈球場過大,又沒有擴音器什麼的,「你幾個還不快去給我勸住!找抽啊!」我沖身後幾名看戲的票友喝道。

「是!」「得令」幾個替補隊員終於反應過來,紛紛上馬追將過去,試圖拉住發情的肖恩。

程躍已經搶過一匹馬,攆了過去,在幾名替補和教頭的武力干涉下,事態終於平靜了,一幫球員都下馬朝我這邊走來。

程初已經來到我身邊,一臉同情的看了看我,「子豪兄,別洩氣。這種事情常有發生,小弟已經見怪不怪了。」

洩氣?我才不會洩氣。我覺得蠻有意思,尤其是對剛剛飛桿救球的那位。難道這就是古代的砍鯊戰術?呵呵,哈哈,我樂的一塌糊塗。

「子豪兄?您不要緊吧?」程初有點擔心,怕我犯病。

「沒事,我蠻好,球員也蠻好,大家表現都不錯!包括剛剛飛桿的那個。」我與程初說道。

程初也笑了,一大幫子人灰頭土臉的站我倆跟前,肇事的那位一個勁撓自己的脊背,幾下抽的確實不輕,齜牙咧嘴的。

肖恩仍舊罵罵咧咧,一臉不忿,不時的摸一下後腦勺,還好,沒見血。程躍唬著個臉,一聲不吭,看來氣的夠嗆。

「好了,大家靜一靜!剛剛大家都表現很好!很不錯,包括飛桿的那位仁兄!大家鼓掌!」我說道。

包括程躍,大家都莫名其妙的鼓起掌來,飛桿的張十面色惶恐,齜牙咧嘴。肖恩盯著張十,咬牙切齒的使勁拍手。

「停!」我作了一個收的動作,「現在我們歡迎張十來談一談剛剛他飛桿救險時的想法,並與大家交流一下飛桿的經驗!大家掌聲鼓勵!」我示意張十站在我的位置給大家講話。

張十低個頭,不敢看人,扭扭捏捏的不過來。肖恩一臉得意出氣的模樣,狂拍手,嘴裡還嗷嗷的叫喚,像極了足球流氓。

「上來說說,大老爺們害什麼羞啊?敢飛人家還不敢說個話?」我給程躍遞了個眼色。程躍馬上會意,「我打!」一個鞭腿將其踹了過來。

「好,就站這說!不說個所以然來,大家就陪你站著,一個時辰不說站一個時辰,一天不說站一天!」說罷,我把地方讓給張十,走到隊伍裡站好。

沉默,大家都站的筆直,張十底著頭站在大家前面,一個人孤零零。一束秋風捲過,帶著幾片落葉打在張十身上,畫面淒慘。

一個大老爺們就這樣委屈的站著,頭壓的低低,不知道說什麼好,看樣子快哭出來了。大伙也一臉不忍,連受害者肖恩都一副同情的神情。

「總教授,算了吧,我不怪張兄了,別為難他了吧。」沉寂像一塊大石,壓的眾人心頭沉悶,肖恩受不了了,終於向我開口,為張十求情。

「住嘴!他完了以後就是你!一會你也要同張十一樣,上去談談你被飛桿砸後的感受以及同大家交流一下追殺張十的心得。」我惡狠狠的盯著肖恩「先想好一會怎麼說!今天的事情要一件件的來!」

「還有!」我環顧一下四周「肖恩追打張十的時候,上前助拳的人,幸災樂禍的人,都給我注意了!今個咱不訓練了,先交流一下在球場群毆的經驗!」我真誠的道。

「張十,你趕緊!不說大伙就陪你站著。都給我站好了!等張十兄弟給大伙做報告!」

「總教授,我…我錯了」張十快哭出來了,起碼現在的聲音帶著哭腔。

「沒讓你認錯!說說當時的想法,順便與大家交流一下你那百步穿楊的飛桿,我現在很好奇呢,怎麼能打的那麼準。」我扳個臉道。

「總教授,您打我一頓吧,您別為難兄弟了,我知道錯了,不敢了」對於張十這種憨直的人來說,他寧願挨一頓打,也沒辦法面對大家談經驗。

「錯了?錯哪了?」我看著張十的表情,有點於心不忍。

「不該打自己兄弟……。。」

「哪要是和別的隊比賽呢?」我問

「……。。」張十有點難回答,他好像覺得只要不是自己人,都可以問心無愧的出手。

「看來還是得好好深挖一下你剛剛的心裡活動,我覺得………」

「別,總教授,我錯了,不管對手是誰都不應該打。」張十忙接過話。

「對飛桿到底對不對,我現在不追究了。以後不管和誰比賽,沒有我的授意,絕對不可以再有此類舉動!」我提高了聲音「所有的人都一樣!盡量在場上減少這種惡意的犯規,就算犯規也是有技巧的,以後我再慢慢教給大家。以後誰再不經我允許惡意傷害對方球員的話,就站到全隊面前給我談經驗,談心得,然後寫檢查!」

「是,是,以後再也不敢了。」張十表情已經不那麼難看了,他看出來我有意放他一馬。

「好了,今天就先不追究你了,去給肖恩道個歉,要誠心誠意!」我叫他下去,並監督他道歉。

「肖恩,出列!」我喝道。

肖恩可憐巴巴的站出來,絲毫看不到他剛剛追殺張十時的豪情萬丈。

「談談吧,追殺的很爽吧?解氣吧?」我追問。

「報告總教授,我錯了!」肖恩腦子轉的比較快,一上來就趕緊回話「我不應該打隊友,這就去給張兄弟認錯!」

「不著急,還沒叫你認錯呢。」我不禁想笑。

「我想知道一下你當時追殺他的心情。」還不到放過他的時候。

「報告教授,我當時啥都沒想就去打人,我不對,我願意讓張十兄弟打還我一頓,我絕對不埋怨。」

「他打你?他憑啥打你?明明你是受害者,你挨了打,為啥現在落得心甘情願再被打一頓的下場?」我問到。

「是啊,我是受害者啊,我憑啥叫他再打我一頓?」肖恩自言自語。

看著肖恩傻不楞蹬得摸樣,我就忍不住想上去踹他。「我打!」程躍已經上去了。

「你挨打了?你確定你剛剛被張十打了?」

肖恩點頭。

「哪個挨打的人還有你那麼好的氣色?還能利馬就去追殺肇事者?一點都沒有一個受害者的覺悟!」我氣憤道。

「那我該怎麼樣呢?」肖恩很配合。

「要先摀住頭,然後搖晃身體,再緩緩從馬上落下來。注意!落馬的時候一定要保護自己的身體不受傷害。落馬以後要先搖晃一下,讓別人以為你想掙扎著站起來,然後再在地上翻滾幾下,然後就爬著不動,裝死!你的明白?」

「然後呢?」肖恩彷彿明白了,意猶未盡的問。

「然後等仲裁把侵犯你的人判罰下場,你就可以像一個英雄一般的站起來,繼續回到賽場,記得,要像英雄一樣,一個輕傷不下火線的英雄,其中怎麼表演就要靠你自己揣摩了。」

「明白!總教授,您還真是………。。」肖恩有點吞吞吐吐。

「真是什麼?」

「您還真是,真是總教授啊!」

靠,小子看小看我:「肖恩,張十,上馬!重新表演一下剛剛的犯規全過程!」我看他倆不情願的模樣,慢吞吞:「快!就在剛剛的位置,張十標桿,肖恩要做受傷後的一系列動作,就按我剛剛說的來。一直到我滿意為止!」

旁邊的程初嘿嘿輕笑幾聲,暗暗衝我伸出拇指。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2 PM

第三十三章 希望




幾次綵排後,張十的飛桿越加精準,肖恩的動作越加壯烈,大伙看的愈發興高采烈。

「好了!今個就放過你倆!還有你,你,下回再有類似助拳情況,我送你們到朱雀大街上練習!叫全長安的人都來圍觀!」我聲色俱厲道。對待這些五大三粗的彪悍猛男,打罵是解決不了問題地,不這樣拾掇他們不長記性。

「現在都集合!還按照剛剛的陣容,重新開始!都長點記性。」

肖恩再次爭球成功,反應和爆發力果真不是白給的,大局觀不錯,跑位很清晰,團隊觀念強烈,拼搶積極,體能耐力都很出色,是一個很有發展力的鋒線隊員,如果把爛脾氣改一下就完美了,肖恩又在場上搞小報復,我有點頭痛。

牛莽的技術沒得說,對馬的操控完全是大師級境界,一對一時成功率很高,看出來他很自信,常常一對二對三,令人擔心。他打的可是攻擊型前衛的位置,與齊達內相似,可意識有點說不過去。過度的自信讓他極有表現欲,粘球時間過長,有個人英雄主義的傾向,很少與隊友做配合。很麻煩啊,不足的地方可以改進,但是性格上的……,還要多觀察。

相對與肖恩的爆發力與牛莽的技術,吳虎就稍遜一籌,但其意識好,總能在對方薄弱環節出現,對方一旦出現破綻,總能被他抓住,不過很多機會都被表現意識強烈的牛莽浪費掉了,弄的我沮喪了N次。

四比三,對方領先一球。我覺得防守型前衛王栓與後衛王成、呂會之間的配合有問題,其中的銜接不是很流暢,在對方拿球的同時不能在第一時間內做出有效的防守,令後王成,呂會缺少判斷與準備的時間,常常是對方一拿球就直接面對後衛了。不過王栓的助攻成功率令人驚歎,三個進球有倆是王栓助攻吳虎的,還有一個是牛莽從中場奔襲,一路殺過重圍,一擊得手,很有馬大師的風範。

王成與呂會作為後衛很稱職,規規矩矩,在對方前鋒面前很能下得了手,有可能是王栓的原因,老覺得後衛與中場銜接上有問題。

我示意程初暫停一下比賽,讓球員休息一下。我把我方隊員拉到一旁作戰術檢討。

肖恩一臉頹喪,我知道他的想法,場上比分落後,作為鋒線隊員他顆粒無收,心情自然不會好。

桌子上的大茶杯已經被我續滿水,「慢點喝,小心激了肺!」隊員們上來就是一通牛飲。

「肖恩,你哭喪個臉幹啥?給誰辦喪事?勝不驕,敗不餒,不懂麼?好了,大家喝完水都平靜下心情,我有話說。」

我拿過馬鞭倒過來就地在鬆軟的場邊給他們邊畫邊解說,「肖恩剛剛表現的很好,前面兩個進球都有你的功勞。」我蹲倒地上畫出剛剛進球時肖恩的位置,「你們看,王栓被對方兩人包夾,對方為了防止技術過人的牛莽拿球,已經分出了一個人去盯防他,而這時候肖恩的橫向穿插吸引了對方兩名隊員,肖恩的活動範圍很大,對方不得不使用單人貼身防守,並有一個人協同防守,這樣就給右路的吳虎製造了機會。」

我用馬鞭一遍遍的在沙土上重複著剛剛的進球路線,「配合的很漂亮,堪稱經典!吳虎意識很好,右路斜插及時,將王栓的助攻化做進球。如果剛剛的後衛能有一個上前接應一下王栓就更完美了,王栓在包夾中傳球很勉強,一旦被搶斷的話,對方就能形成一次致命的進攻。」

王成與呂會點點頭。

「現在咱們來看看剛剛對方打咱們的幾個球。對方一共六次進攻,就得手了四次,我不得不為他們進攻的成功率而感歎。其中三次都是二到三人對牛莽搶斷得手後直接發動的快攻。而對方球員的搶斷成功一是牛莽粘球次數過多,二是王栓助攻位置太高,丟球後不能有效的組織起來防守,以至於對方在我方門前形成以多打少的態勢。」

聽我說到這裡,牛莽一臉慚愧。「總教授,俺明白了,下次改正。」牛莽的態度很端正,看出來他下了決心,至少讓我現在感覺到是這樣。

「嗯,很好。多留意一下周圍的隊友,你是整個隊伍的心臟,鋒線上的隊友都等待你的傳球,我需要你能擔起這個責任!」我注視著這個表現慾望強烈的球隊核心,若他能改掉自己的毛病的話,整個球隊就能活起來。

「是!總教授放心,我保證多傳好球!」

「王栓助攻很有一套嘛!三個球裡有倆都是你傳的。」我對與王栓還是很感興趣的,敢助攻,一助攻就忘記自己的位置了,被對方抓機會打了反擊。屬於熱血型球員,關鍵時候不很冷靜。

「給你個任務,除了協助防守外,你給我看好對方的劉亮,我不想再叫他有從容的拿球的機會,一定要看住他!」

「保證完成任務!」王栓斬釘截鐵的答道。

「看住劉亮,但不許有傷人的舉動,記住了!」

「是!」

「好了,大家都打起精神!讓對手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馬球!」我沖程初揮揮手,叫他可以繼續了。

「牛莽」我叫住正在準備上馬的中場發動機。

「教授有何吩咐?」

「我剛剛一直想說,你那個進球很精彩,我為你自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希望你能傳出更多的好球,我知道你有能力,你辦得到!去吧,讓對手感到恐懼吧,你有這個資格。」我模仿美國一個電影裡教練給一個牛莽類隊員說的話,在比賽的最後3秒種,那個被教練說暈了的傢伙傳出了一記決殺,幫助隊伍反敗為勝。

那話不是蓋的,牛莽的眼中出現了與電影中相似的神情。我清楚的看到牛莽那哆嗦的雙唇,因激動而放大的鼻孔噴著粗氣,「總教授放心!俺……。。俺啥不說了,您就看著吧!」話語中透著哽咽,我害怕他哭。

有效果!開場大約2分鐘(我估算的)伴隨著牛莽的一記秒傳,肖恩精準的凌空抽射將比分板平。

「好!」我用力的朝場上揮動了幾下拳頭,為球員打氣。

王栓有力的執行了我交給他的任務,策劃進攻的劉亮被他貼身盯防,有效的瓦解了對方的攻擊質量,也為兩個後衛減輕了多餘的負擔。

搶斷,牛莽在場上的能力不是蓋的,又一次漂亮的搶斷,背對著對方的球門一記下意識的腦後秒傳,球劃過一道優美弧線落到肖恩馬前,肖恩快馬帶球前突,對方兩名防守隊員無奈地去封堵他的路線,吳虎詭異的身影在右路被撕開的防線上出現了。

此刻對方回防的隊員已經封鎖了肖恩與吳虎之間的角度,肖恩優雅的用球桿輕輕向後一送,球又回到已經掉轉馬身的牛莽跟前。沒有猶豫,牛莽球桿一揮,球直衝右路吳虎而去,落點給足了提前量,吳虎不必放慢馬速就直接射門,球進了!

漂亮啊,完美啊,當年法國隊的鐵三角也不過如此!我興奮的吼叫起來,這才是我要的效果!

牛莽一旦從誤區中解放出來,整個球隊就煥然一新,直到程初揮旗示意比賽結束,我方已經進了六個球,而對方僅僅抓住呂會與王栓之間的傳接球失誤的機會,完成了一次快攻。

「好樣的!你們是大唐最好的馬球手!是我的驕傲!」我今天變的比較肉麻,但很有效果。「好了,現在全隊集合!大家都仔細回憶一下比賽過程,來做一次細緻的分析,看看我們都從對方身上學到了什麼。」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3 PM

第三十四章 複習單身生活(上)




分組賽後,我立即招集隊員進行了賽後分析工作,我知道趁熱打鐵的重要性,畢竟這個年代沒有回放錄像的條件,做賽後分析檢討要趁著大家都印象深刻的時候進行,這樣才能加深球員對自己的認識,知道再次比賽時自己應該在場上注意什麼。

既然時分析檢討,我鼓勵球隊的每個人都積極發言,大膽陳述自己的想法,畢竟教練與球員的互動交流是很重要的,我需要加深對球員的瞭解,摸清每個人的性格,知道每個人的想法,能做到這一點才能更加有效率的控制整支球隊,我急需作到這一點,看來我要拿出更多的時間與我的球員在一起,至少在冬季比賽前我要這樣幹。

與球員討論的時候,我有意識地加深球員的領域觀念,在場上時刻銘記自己的位置,隨著馬球的移動,自己應該怎樣的跑位才最合理。明確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的責任,才能在場上最大限度的發揮出自己的能力,使整個球隊的運作效率提高很多。

我不指望球員們很快就能理解我所提出的觀念,我只要求他們按部就班的執行,隨著時間的推移就能自然而然的深刻在腦海之中,變成一種習慣。這一切要從平時的訓練做起,我需要和程教頭好好的交流交流,其中還包括程領隊。

很不錯,偶爾和妻子分開幾天令我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這讓我想起以前無憂無慮的單身生活,令人懷念啊,不!令人緬懷。

下午訓練結束後,我向程初提出三人需要作一次深入交流的建議。程初利馬就答應,並很大方的替程躍也作了主。程躍畢竟是程府的家將,程初的決定就是他的決定。

程初喊過一個下人「流彩閣,老規矩。要是蓮花池旁邊的雅間被人家佔了,就讓他們直接置辦到亭子裡。」程初的性急,說風就是雨。

「等一下,」我叫住下人「自己家裡談談就行了,流彩閣什麼的有點……。。」我覺得就仨人,不必跑外面亂花錢訂什麼雅間。

「哦!小弟忘記了,子豪兄回家太晚的話會讓嫂夫人擔心的。」程初透出失望的神色,畢竟年輕人都喜歡搞個聚會呀什麼的來打發時間。

「這到不是,賤內尚要在娘家小住幾日,小弟就是覺得太破費了。」來唐朝數月了,我仍舊改不掉原來的小市民習氣。平時吃個烤肉啊,地攤啊,那沒啥想法。但是對什麼閣啊雅間此類地方很敏感,一般不用公家錢的話,那是不會去的。習慣成自然了。

「如此說來子豪兄這幾日是孤身一人嘍?」程初聽了我的話面露喜色。

「那是,這幾天可以好好的放鬆一下了。」我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又覺的話說的不太合適,補充道:「其實平時也很放鬆,與今日一樣放鬆。」我覺得沒解釋好,有點失敗。

「對,對。放鬆,子豪兄言之有理。」程初一臉壞笑的附和著「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程初扭臉對身邊的下人喝道。

「德昭兄破費了,小弟恭敬不如從命。」那是,既然你著急要去,先得把話說清楚了,可是你要請客的。

程初盯我看了一陣,讓我有一種臉沒洗乾淨的感覺,猛然間抬手拍了拍我肩膀來了句:「子豪兄辛苦了。」

我莫名其妙:「辛苦,辛苦應該的。誰說我辛苦?」

「莫要嫌小弟多嘴,大嫂對子豪兄的限制也…。。,連平日裡的花銷都…?」程初憐憫的望著我,我雖然知道他誤會了,但是我還是有強烈地想揍他的慾望。

不屑與他解釋,我知道沉默是金的道理。

「哎!女人有本事未必是件好事啊,程教頭可要留意了,前車之鑒,後車之師啊!」程初賤男本色顯露無疑。

「謝小公爺關愛,我家那口子大字不識,大理不通。敢不聽話,我便拾掇之。」程躍豪情萬丈道,並暴露出強大的暴力傾向,而且無視對方的性別。

「教頭好福氣啊,我那位可不能動輒就拾掇,要是跑爺爺那告我一狀,我可是受不了。著關鍵吶,她識字啊,老是給我吵吵的要去拜訪子豪夫人,壓都壓不住,危險吶!」似乎感覺到我的殺氣,程初尷尬的笑了笑,「兩位想必餓了吧?咱們這就出發如何?」

流彩閣相距程府不遠,坐落在城南一處僻靜的小巷裡,門臉小巧別緻,平易近人,讓人不禁產生一種想進去看看的感覺。

「小公爺,您三位裡面請,按您的吩咐,在亭子裡都置辦好了。」一位長相頗有親和力穿著得體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身後倆夥計趕緊上前接過三人的馬韁,安置馬去了。

「劉掌櫃生意興隆啊,我常去的那間有人了?」程初問道。

「實在不知道您要來,小公爺恕罪,恕罪。」劉掌櫃諂媚的笑道。

「不妨事,今個兒是我招呼的晚了。子豪兄,程教頭,咱們進去吧。」

「請」「請」

「不知是哪位佔了我的位子啊?」程初說著大步而進,繞過大堂,直奔後院,到是輕車熟路,我與程躍緊跟其後。

「都是小店的貴客,是秦小公爺。」掌櫃的恭敬道。

「哦,是嗣業兄?」程初問

「是。」掌櫃的點頭。

「哈哈哈,今個兒巧了,他們幾人啊?」程初喜悅的問道。

「現在就秦小公爺一人,小公爺來的時候面色不善,小的沒敢多問。」

「明白了,嘿嘿,嘿嘿。」程初一臉瞭然的笑了幾聲,轉身與我道:「子豪兄定要與嗣業兄多多親近才行,您倆可頗有相似之處啊,哈哈哈。。」

「少來,看你的模樣就知道沒安好心。」我知道他相說啥,直接沒給好臉。

我聽程初說過,秦家與程家世交,自胡國公秦秦瓊病逝後,程老公爺一直對秦家的子孫愛護有加,並將自己的孫女嫁與秦家的長孫秦鈺秦嗣業。並得知秦夫人乃是程初一個堂姐,自幼好武,脾氣和斧法深的程老公爺真傳。而秦嗣業雖文武全才,但………。。所以怕老婆。我與穎乃是相親相愛,怎能和家庭暴力下所產生的畏懼相提並論?

看我對程初的態度惡劣,劉掌櫃有點吃驚,不禁偷偷的瞄了我幾眼。

「哈哈,子豪兄息怒,小弟知錯了。」程初滿不在乎道「劉掌櫃,著位是我的好兄弟,譽滿京城的王修王子豪,想必他的大名你早有耳聞了吧?」

「是,是!原來是王小候爺,您夫人的大作……。。」看我面色不善,掌櫃的忙改口「小候爺才華橫溢,小人仰慕已久,以後還望您多多照顧啊。」

「這個園子還蠻大嘛,怎麼還不到?」我有點不耐煩,皺眉道。

「到了,前面蓮花池就是,著個園子是專門為您這種貴客準備的,以後還望小候爺多多捧場。」掌櫃的指指前方閃過的一片荷塘道。「幾位這邊請。」引領我們朝一坐涼亭而來。

「掌櫃的,你去忙吧,讓倆丫鬟過來招呼就行了。」程初打發掌櫃的走人「哦,對了,若是吳姑娘有空,請她過來…。」

「別,今個兒來談正事,姑娘就算了。」我忙打斷,這景色優雅,一會免不了喝幾杯,這個酒勁一上頭,做點什麼事情也就難說了。

「彈琴嘛,助興嘛,無妨。掌櫃的去叫吳姑娘來,說我請她。」程初堅決道,「二位慢坐,我去把嗣業兄拉過來,他可是馬球高手,咱們一起聊聊。」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4 PM

第三十五章 複習單身生活(中)




秦鈺看樣子是被程初硬拽來的,愁眉哭臉的象奔喪。與眾人草草行禮後就坐下喝悶酒,精神狀態極差,讓人不禁為他擔心。

「別理他,嗣業兄就這個樣子,咱們說咱們的。」程初大咧咧斟了一圈酒,端起酒杯道:「子豪兄,程教頭,請!」說罷來了個門清,看我倆也一飲而盡,馬上又斟了一圈。

「慢,咱們先談正事,談完了再喝不遲。」我忙勸道,看程初這個喝法,來不及等菜上齊,三個人就得趴下。

「是,是!子豪兄說的是,小弟一見酒就發暈,別見怪啊,嘿嘿。」

「後天有賽事,今天就少喝點,明一早我還想再訓練下隊伍。」

「以在下看來,叫球員休息一天,養好精神體力才能更好的在場上發揮。後日就要比賽,明日不宜再有訓練吧,望總教授三思。」程躍雖然平時嚴厲近似苛刻,但私下對他的球員倍加呵護,深得眾球手的擁護敬佩。聽了這話程初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二位多慮了,對於賽前需要保障隊伍狀態的道理小弟還是明白的。明日我僅僅對球員進行一些針對性的戰術推演,明確一下後日對翻羽隊的戰術分工。團隊意識差是我們的薄弱環節,這一點必須盡快糾正,而戰術推演就是讓他們對各自在場上的責任更加明瞭,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團隊力量。」我夾了一口菜嚼了幾下,好像吃到調料了,難過的咧了咧嘴「翻羽隊是實力強勁的對手,從德昭兄給我地資料來看,他們擁有幾個技術體能都很出色的核心隊員,而他們所有戰術都是圍繞這幾名球員所制定。如果能有效的限制其在場上的發揮,我們還是有點機會的。」

「哦?子毫兄的意思是後天我們有可能獲勝?」程初不可置信的問道。

「還請總教授明示。」程越使勁抬著刷子般的眉毛,努力想把眼睛睜的更大,表情有些誇張。

「對於每場比賽,我們都要抱著必勝的觀念去對待,再強的對手都有可能出現破綻。畢竟場上參賽的人數相等,球員的能力相差也不懸殊,他們還沒有作到無懈可擊的能力。只要我們能抓住他們的破綻,並加以利用,我們憑什麼沒有勝算?」我從懷裡取出一本我精心裝訂的資料,翻開看了看「翻羽今年只負六場,其中有兩場是其防守型前衛烏索缺鎮所至。還有兩場連敗,乃攻擊型前衛蘇凌缺席所致,其中一場蘇凌與烏索均沒能上場,翻羽隊被對手淨勝六球慘敗。」我收起資料,抬頭望向二人問道:「這說明什麼?」

「這二人最近沒有什麼傷病,後日裡必能參賽,我們不就危險了嗎?」程初急性子,說話一般不思考,看他那傻樣,我就想給他一托子。人家程越就不愧是教頭,聽了我的話立刻陷入沉思狀。

「幾位貴客,請點首曲子吧,小女子已經等候多時了。」身後一個甜甜的聲音傳來。

好精緻的長相,我回頭打量這位姑娘。如果不是在唐朝,我就會認為她去南朝鮮整過容。大眼睛,長睫毛,小鼻子小嘴配合的那麼整齊,鴨蛋小臉白淨的,就像剝了皮的鴨蛋。可惜了,臉上一顆雀斑都沒有。平鏡般的湖面固然美好,卻過於沉寂,如果能點綴幾絲漣漪,就更顯生動活潑,但決不能過量,這是關鍵。

「哦,好。吳姑娘隨便弄點聲響出來就行,我兄弟幾人有事相商,怠慢姑娘了。」程初沒心沒肺道。

吳姑娘點點頭,讓丫鬟放好琴,就準備弄點聲響。

什麼話?我對程初這種態度極為不滿。這麼好看的女子,咋能這個用這個態度來對待。

「吳姑娘,彈首清淡點的曲子吧。」我對高雅藝術狗屁不通,覺得清談點的東西比較不鬧人,好繼續談話。

「清淡?…。。」吳姑娘有點困惑,畢竟搞文藝和搞廚藝有一點區別。

「我是說節奏慢一點的,就是很久才響一聲的那種曲子,」我有點不好意思,連喝悶酒的秦鈺都在看我,讓我手足無措,「哦!就是大智若愚,哦,不對,是大音惜聲的那種,姑娘明白?」

吳姑娘點點頭,似有似無的衝我笑了一下,低頭開始彈奏。固然節奏緩慢,不影響談話,我很滿意。

「大音惜聲,是為天籟,不知子豪兄的大智若愚作何解釋啊?」一旁的秦鈺終於發話了,雙眼精芒必露的注視我,絲毫沒有剛剛的醉態。

我又成為焦點,我知道我又說錯話了。古代人就是敏感,人家用個順口詞都要斤斤計較半天,我們是在談馬球,又不是在談文學。無奈,人家都問了,解釋下吧,於是:「此話出自賤內與我往日閒談之語,原話為:大勇若怯,大智若愚。與老子所曰: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至都是一個意思。意思非常明白,就是有智慧有才能的人,不炫耀自己,不賣弄小聰明,表現的好像很愚笨。」我停了停,放鬆了一下表情,畢竟編瞎話時的心情比較緊張,接著道:「小弟從小就喜歡瞎顯擺,性情浮躁,於是賤內就說這話忠告於我,讓我能收斂一下性情,腳踏實地的作人。」在坐的三位仁兄聽了我的解釋都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身後的琴聲也停止了。這女子,彈琴都不敬業,偷聽人家說話。

「大勇若怯,大智若愚。……。。」秦鈺反覆的嘀咕著。臉上的表情逐漸輕鬆起來。「想不到,想不到。子豪兄真好福氣啊。」

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起來他心情好多了,至少令大家放心了。

「這樣的話,竟然出自一女子,實在令人敬佩。我等均好勇鬥狠慣了,『大勇若怯』,說的好啊。實不相瞞,小弟今日就是在家中與賤內爭執著惱後才出來散心,能得到子豪兄教誨真是三生有幸,令小弟茅塞頓開。」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我不知道他想通啥了,怎麼就茅塞頓開了,我還是更關心我的球隊「嗣業兄過獎了,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但因為意氣之爭,才蒙蔽了自己,只挑對方的缺點來看,而往往忽視了她可愛的一面。」眾人點頭,我急忙話鋒一轉「就像球隊一樣,如果僅僅用戰績來衡量的話,那是不公平的。用人就要用他的優點,讓他盡可能的發揮自己的長處,將他放在更適合他的位置上。就像戰爭一樣,在軍隊的數量、訓練、裝備都大致相當的對峙中,其中勝負就是看將帥的能力,看指揮者有沒有辦法最大限度的發揮己方士兵的優點,如果能更好的作到這點的話就離勝利不遠了。」

眾人點頭,秦嗣業突然問道:「那子豪兄打算怎樣來用自己球隊的優勢對付強大的翻羽隊呢?後天的比賽翻羽定然會盡譴主力上陣,他今年要與我秦家的豹騎隊一爭魁首呢。」

「這不是正與各位商議麼?具體的戰術還得明天推演的時候來定,今日只是出來商議商議。」我有些顧忌秦鈺,畢竟同行是冤家。

秦鈺也覺得自己冒昧了,「嘿嘿」笑了幾聲,掩飾一下尷尬。

「無妨,都是自家兄弟,咱們共同商議。」程初打了個圓場,起身為眾人斟酒。

「子豪兄剛剛對於用人的見解令小弟歎服,頗有曹公當年唯才是舉的風度,但剛剛所說的什麼攻擊型前衛,防守型前衛,小弟聽的糊塗,能否請子豪兄見解一下?」秦鈺求知慾強烈,是個有為青年的材料。

這人厲害啊,剛剛明明是一臉愁容的喝悶酒,貌似對生活失去信心的模樣,竟然還把我說的那些話都記下了,有大智若愚的傾向。

「這個都是小弟對於每個隊員在場上的不同位置而命名的。」我稍微推開了兩個盤子,手指沾了點酒在桌子上比劃著。

我用現代足球的理念解釋什麼是前鋒,什麼是前衛,後衛,…。。根據不同的對手使用不同的陣型。什麼四四二,四三三,在場上各個位置間的球員如何相互策應,隨著球路的變化,陣型應該如何的改變,攻擊與防守之間如何快速轉換,無球隊員該如何如何運動,被罰下一名球員後應該隨即怎樣調整………開玩笑,多年的偽球迷不是白當的,有基礎的很呢………。酒沒了…

「這簡直令人難以相信啊,十個人的隊伍竟然可以出現如此多的變化,這那裡是在打球,這簡直就是兵家之奧義!」秦鈺雙眼熾熱的望著我,手指耽在桌上下意識的顫抖著,「子豪兄大才,小弟佩服!小弟想明日一同參與你們的戰術推演,望各位成全!」說著就有站起來行禮的意思。

「今日方才領教總教授的手段,颯紫露隊有望了!有總教授的帶領,我隊來年定能稱雄與長安!」程越臉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激動,我知道他臉飛腿踢人時都面不改色,看來這次是真的動情了(好像不貼切)。

「啥不說了,俺程家能得到子豪兄助陣,真是撿到寶了,雖然小弟對子豪兄剛剛說的都不太明白,但俺就是高興,俺……。」程初用力拍我肩膀,弄的我齜牙咧嘴。

不明白你高興啥?不過很不錯,看到眾人強烈的反應使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我太厲害了,嘿嘿,我心裡不免自得。

身後傳來吳姑娘那大音惜聲的琴聲,大智若愚?我差點忘了!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5 PM

第三十六章 複習單身生活(下)




研討會發展成了我的獨家報告會。我這人,酒量還有點,就是一喝就燒了,變的愛顯擺,嘴裡胡交代。

「啥?兵法?兵法小弟看的多了,講究的就是高拋低吸,時間要拿捏好,幹一票就趕緊撤」

眾人若有所思,而後面面向闋,一片茫然。

「……要打運動戰,運動中殲滅敵人。只要對方動起來,再強大的對手都會露出破綻,用兵之道,就倆字概括——進退。」

眾人敬佩之色一片,倒酒,干!秦鈺適合當秘書,我發現他在錄口供。

「………。。三十六計?看過,還行。不過太流於形式,大方向掌握好就行,關鍵看自己咋理解。真正的高手就要做到手中無兵,心中有兵,再進一步達到兵亦是我,我亦是兵,兵我一體,方是兵家之大道。」

酒滿,再干……

「幾位可曾聽過『武穆遺書』?」

搖頭……

「滿江紅?」

搖頭……

「沒聽過算了,」我還留有一絲理智,及時懸崖勒馬,改口道:「其實我也忘了……。。」然後我就啥都記不起來了。

一睜眼,天亮了。夜不歸宿?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然後長出一口氣,今天穎還在她娘家,大幸!

我昨晚被送到了程家,同時被送的還有秦鈺和程躍。具體怎麼送的,程初也說不清楚,看來是流彩閣的夥計幫的忙。

我記不太清昨晚說過多少話,說了些什麼話,只覺得眾人對我的態度轉變極大,前倨後恭的讓我很受用。秦鈺大早就開始黏著我,向我請教武穆遺書和滿江紅的事情,令我不勝其煩,於是編瞎話搪塞:「武穆遺書就是一個盜墓賊不小心挖了孫武的墓,在墓裡發現一本書,簡稱武墓遺書。」

「那為何不叫孫墓遺書?」秦鈺克制著自己的激動心情,小心的問道。

「武,代表武略。後世之人敬仰其兵法之道,所以稱之為武墓遺書。」我使出小時候曠課逃學被抓,在老媽跟前狡辯的智慧。秦鈺明顯沒有我老娘的機智,他無條件的深信不疑。

「子豪兄,您能不能告訴小弟其中的內容?小弟感激不盡」秦鈺拉住我的衣袖,完全不顧及大家的感受,我們可都著急去訓練場為明天的比賽進行戰術推演呢。

「這個說來話長了,不如先進行戰術推演吧?往後有時間了再告知嗣業兄。別讓大伙等的著急,嗣業兄意下如何?」

「是,是。小弟魯莽了,明日自當上門求教與子豪兄。今日小弟也想參與你們的推演,一定保密,還望子毫兄成全。」秦鈺是個勤奮好學的好青年,這點比五大三粗的程初強多了。

「好,好,成全!趕緊走吧,大伙都等急了,就你倆磨蹭!」程初拽著我倆拔腿便走,沒有一點保密意識。

「滿江紅,子豪兄還未告訴小弟滿江紅的事情…。。」秦鈺被拽的邊跑邊問道。

「知道曲江不?你在囉嗦我就把你帶到曲江,打你個滿臉流紅!」程初替我回答了。他對堂姐夫一點也不尊重,充分顯露出程家固有的暴力遺傳。

秦鈺利馬閉嘴,顯出家庭暴力受害者的特有的乖巧素質。

在方桌面上刻畫出賽場的模式,用棋子代表每個隊員,在眾球員的注視下,我開始了今天的戰術指導。隨著我深入的講解,桌上棋子位置的不斷變化,眾人對於這種新穎的教學方式逐漸接受,聽的出神入化。

「都記住自己明天的責任!給我好好的改改自己的臭脾氣,那個要是不聽總教授調遣,小心我踢斷他的狗腿!」程躍宣佈訓練結束的方式很獨特,令人耳目一新。

今晚一定要回家,要不就會被秦鈺糾纏到底,我現在還沒辦法給他解釋滿江紅是個什麼東西,於是我在訓練後給程處交代,讓他明天大早叫我同去賽場後,偷偷溜走了。

「二女!」吆喝二女已經成為我回家後的習慣。「呵呵」,我知道穎她們還在娘家,笑了自己幾聲,準備到前面喚倆丫鬟過來伺候。幾個月來,我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如果沒人服侍的話,我覺得我會坐到井邊渴死,或在廚房裡餓死,看來我的適應性還真不是一般的強。

「啊!……。」我被嚇到了,這次是真的被二女嚇到了,和鬼一樣的站在我身後,悄無聲息。

「作死啊!嚇死了你好趕緊改嫁是吧?信不信我抽你!」一個大男人在自己家裡被自己有名無份的小妾嚇得大喊大叫,確實夠丟人的,我必須使用暴力來挽回我的尊嚴,於是照著二女的屁股蛋子拍了一記。

「啪」手感不錯,再來。

「咯咯。。」二女拉住我準備再次下落的魔爪笑了起來,模樣那個……調皮。快兩天沒見,怪有點想念二女的。當然,我最想念的是穎!

「夫人沒回來?」穎在家她不敢這麼笑。

二女點頭。

「夫人今晚不回來?」我問這話的時候,念頭有點怪異。

二女點頭,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臉蛋子紅了起來。這丫頭想啥了?我有點擔心。

「那你怎麼回來了」我好奇的問。

二女眨眨眼……。

「說話!再裝信不信我還抽你!」我提醒她一下,讓她知道她還有語言能力。

「夫人說夫君在家沒人服侍,讓我先回來。」二女說著拉起我的手,把我往屋裡拽「夫君辛苦了,妾身服侍您更衣。」『衣』字被二女拉的老長,搭配上與其年齡不符的眼神,令我不安。

「好好的更什麼衣,」我低頭看看身上的衣衫,也倒是改更更了,兩天沒換,馬球場灰土又大,髒不拉幾「更衣啊,不幹別的,小孩子要學好。」

「夫人說要再兩天才回來,讓妾身好好服侍夫君呢」外衣已經被二女麻利的剝下來了,小手還在繼續。

「幹啥?裡面的先不更,洗完澡再說,手,手摸哪?停!」我急忙把二女魔爪推開,這丫頭鹹豬手神功深得我得真傳,「去招呼倆丫鬟進來把洗澡水燒上,你去準備晚飯,餓了。」

二女風情萬種的橫了我一眼,學著穎走路的姿態出去了,看來王府這兩天要換二女當家了。

澡洗的很順利,二女服侍的很規矩,只是她動作表情像極了穎,連口氣都變的和穎如出一轍。

「就你平時的樣子蠻好,學人家幹啥?」我有點受不了。

「夫君喜歡夫人的樣子,妾身在學習啊。夫君不喜歡這個樣子麼?」二女遞了碗雞蛋湯給我。

「當然不喜歡!」我看二女詭異的掃了我一眼「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好好的改什麼風格,跟什麼風啊。」這丫頭片子想繞我,小心眼還多。

「那妾身又不討夫君喜歡,當然要學別人了。」二女委屈,可憐巴巴道。

「誰說我不喜歡?」意識到她又繞我,小女子不學好,淨學了歪門邪道「給我說下你和陳家商量的怎麼樣了?花露水的事情我可全權交給你了,別馬虎哦。」我極力把話岔開。

二女頭低著,只顧往自己嘴裡塞食物,不吭氣。

「還學會耍脾氣了,吃慢點,別噎了。」我笑著在她小腦袋上摸了一把,小模樣蠻心疼的。「要說喜歡啊,我最喜歡你了,快給我說說合作的事情。」

「不一樣的,妾身想要夫人的那種………」

「先吃飯,吃完再說,別噎著,大人有這麼吃飯的麼?」我給二女夾了條雞腿,她這個年齡需要多補充點營養。

「想不想去看馬球比賽?」吃完飯,二女就膩在我身上,我有點吃不肖。

二女蜷在我懷裡,舒服的「恩」了一聲。

「明天有比賽,要早早起來,快回房睡去。」我推她,我腦子有點亂。

「夫人讓妾身服侍夫君…。」二女小聲哼哼道,「夫君,妾身還沒給您說花露水的事情呢。」

「那好好說,膩我身上我沒法思考,坐過去點。」我又推她。

「夫君,您一走陳家就改了條件了,他們欺負妾身見識少。」二女聲音有點哽咽。

看著二女委屈的摸樣,我大怒「夫人不管麼!你有沒有和夫人講?」我心痛的摸摸二女的頭,這丫頭怕是真受委屈了。

「夫君別生氣,這事情一時半會說不清,您累了一天了,上床歪著,聽妾身慢慢與您說。」二女眼含淚花,看的我難過,連剁了這個老丈人的心思都有了。

我點點頭,任由二女把被褥鋪好,背後墊了個大枕頭,靠在床上。「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沒死之前,沒人敢欺負我王家的人!」

「夫君!」二女撲到我身上,頭埋到我懷裡,輕聲的抽泣著。

「別哭,先說說怎麼回事。」我痛愛的摟著二女,溫柔勸慰著。

二女在我懷裡貼的很用力。

「二女,你鞋呢?」我發現二女整個身子都上到床上了,「快起來好好說話,別叫我著急。」

二女緩緩起身,挑下了帳子,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你幹啥?」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二女紅紅的小桃花臉沒有一絲哭過的痕跡。「快說陳家怎麼欺負你了?放帳子幹嘛?」

「陳家怎麼妾身了啊?」二女什麼時候把衣裳解開了,正在慢慢的褪下。

「停!快停,問你話呢,別脫衣服。」我被這丫頭算計了,騙我上了床。

「陳家和相公談好的,妾身就只執行而已,他們能把妾身怎麼樣呢?夫君說的話,妾身不太明白。」二女小臉脹紅,水汪汪的大眼睛有點慌亂,不敢看我,「夫君,您看這只喜鵲,是妾身親手繡的,夫君喜歡麼?」二女撩起寬鬆的衣衫,露出粉紅的抹胸,上面一隻喜鵲栩栩如生。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6 PM

第三十七章 美女與野獸




喜鵲!該死的喜鵲竟然繡在了那個位置。二女臉上的紅暈擴散到了了全身,至少我能看見的部位已經由嫩白轉為緋紅色。隨著二女體溫的升高,似有似無的茉莉體味逐漸濃烈,充滿挑逗誘惑的味道讓我有變身的趨勢。雖然她因為羞澀全身酥軟,二女還是堅持撩開衣衫讓我欣賞她胸前的喜鵲,慌亂迷離的眼神和劇烈起伏的胸部,還有那只該死的喜鵲,還有在我腿上磨搓著的小腳丫子……

「二女,你上床沒洗腳吧?臭臭的,快洗一下去。」我的靈魂在人與牲口之間徘徊著,我努力的模仿著人說話。

「嗯,是麼?臭臭的麼?」二女紅嫩的腳丫子貼著我的身軀緩緩的朝上移動,在我的胸口處停了下來,輕輕的輕輕的踩踏著,「夫君心跳的很厲害呢。」整個人慢慢的貼將上來。

我下意識的拉起二女小腳,伸手在她腳板上撓了幾下。「啊~」二女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一陣痙攣,無力地癱軟在床上。喜鵲終於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感覺到了人性的回歸。

「二女,聽我說話。」我直起腰來,坐的筆直。

二女頭埋在被褥裡,微弱的「恩」了一聲。

「你今年快十五了吧?」我努力的找一個能岔開曖昧氣氛的話題。

「嗯。」二女照舊。

「明天你把抓髻挽了吧,和夫人弄成一樣的去。」我知道二女的目的,她就是想把姑娘家的裝束改了,好顯示自己是有了名分的女人。

「夫君…。」二女聽我這話顯得有點激動,緩緩的坐起來,輕輕的褪下已經解開的衣衫,喜鵲!

「住手!」我連忙抓住她的小手,幾把將褪下的衣衫又裹了回去,用力摁倒她,拉過一床被子把二女蒙了進去。眼不見心不煩。

二女從被褥裡把頭探出來,期待的眼神令我蠢蠢欲動。

「頭蒙上!再敢露出來小心我抽你!」我覺得我在逐漸恢復中。

被褥一呼扇,小腦袋不見了。

「今個你就算有名分了,明天把髮型和衣裳換了去…頭怎麼又跑出來了?找抽啊?」我舉起手嚇唬她。

二女閉著眼睛,被褥裡挲挲一陣亂動,一堆衣服被她推了出來,包括繡著喜鵲的抹胸。

我無力地歎了口氣,用被子把她包裹嚴實歸置好,拿過一個枕頭墊在她腦後,讓她睡正,「今晚就睡這吧,晚上老實點,再胡來我可真的生氣了。」我拍拍她小臉。

二女睜開眼睛不解的望著我「夫君不是要給妾身名分麼?」

「名分給你了,可是這個……就這個事情,咱倆現在還不能幹。不是嫌棄你,是愛護,是保護你。你年紀太小,萬一懷孕就危險了,我還不想弄個一屍兩命出來。你好好的再長幾年,先把身體發育好。明白不?」

二女點頭,略帶失望的問「那明天妾身還換不換裝束?」

我愛憐的撫摸二女的小腦袋:「換了吧,辛苦半晌了,總也得給你個說法。下會再不敢了啊,弄得倆人都受罪。夫人那我去解釋,你別操心了。」

「恩」二女乖巧得點點頭,「夫君明天帶妾身看馬球。」

「好,明天帶你去。」我明白二女的想法,她想在我的朋友面前顯露一下自己的新身份,板板上再敲個釘子「一肚子鬼精。快睡!」我隔著被子在她屁股的位置來了一記。折騰半天了,我也精疲力竭。男人苦點累點都不咋地,就是怕在這個夫妻生活上弄的上不上、下不下的,不但傷神,還傷體力,我今天算是領教這個境界了。趕緊睡,睡著了就不想了。

因為惦記著球賽和被二女騷擾,我睡的很不踏實,天濛濛亮就起床了。二女一睜眼就爬起來,胡亂裹幾件衣服就跑到她的房間了,破例沒有服侍我穿衣梳洗。無妨,難不倒咱老爺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直到早餐時,一身少婦裝束的二女冉冉出現,端莊的坐到我旁邊。幾個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該上前行什麼禮好。

小婦得志的二女站起身來,冷峻的眼光把幾個丫鬟挨個掃視,小鼻子一皺「哼!夫人不在家你們就敢偷懶了麼?這粗製濫造的也敢端上來敷衍?還不撤了去!」繼而轉過頭,溫柔道:「夫君,妾身這就去廚房監督他們給您重做。」然後趾高氣揚的走了。二女走路姿勢怪怪的,有點像……。。我恍然大悟:這丫頭片子,連這個都知道!學的還滿是那麼回事,看來她已經把禽獸這個稱號死死的扣在我的頭上。去廚房麼?不如說是去巡迴演出得了。

幾個丫鬟正七手八腳得收拾我面前得早點,「早點滿好,今二夫人心情不好,不怪你們。我還沒來得及吃,你幾個一會吃了吧,別浪費了。」我覺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她們,她們被嚇到了,還不能接受二女能說話的這個事實。至於『二夫人』這個我亂加的稱謂倒是沒人希奇,畢竟是光明正大的拜了堂的,只不過是換了身衣服而已。

直到程初出現,早點才又端上來。便宜這傢伙了!我恨恨的盯了眼打著飽嗝的程初,我沒吃多少,我承認我缺乏競爭意識。

程初得知我的二夫人也要去看球賽後,很爽快的答應把二女同他堂姐(秦鈺夫人)安排在一起,一勁的催促快點上路,畢竟帶了女眷趕路速度要慢許多。

一行人來到馬球肆(馬球比賽的專用場館)時,秦鈺已經等候多時了,看到我們過來喜出望外,上前就抓住馬韁繩,溫柔的將我摻扶下馬,曖昧的眼神看的我混身哆嗦,我忍了!

二女被安置到秦家女眷的坐席上後,秦鈺急沖沖的拉著我往球員休息的地方跑,說要見識一下我所謂的指揮藝術,看在程初的面子上,我勉強答應了。我覺得秦鈺有刺探情報的嫌疑,但看在他是程家女婿的份上…。。我也沒辦法。

球員們都很精神,看來昨晚沒有出現通宵泡吧之類的事件,我很滿意。

站在隊員面前,我開始賽前佈置。主力陣容是昨天已經擬定好的,我只是對他們仔細強調場上的責任,對於自己教練工作的處子秀,我是非常重視的,對手的強大令我壓力倍增。本來只打算借這場比賽進一步來觀察球員,但場上的熱烈氣氛弄的我這個菜鳥竟然迸發求勝之念,所以我現在顯的有點囉嗦。

場外的歡呼聲雷動,看來翻羽隊已經入場了,翻羽的球迷拚命的為自己的隊伍吶喊助威。外面穿來的聲響令大家熱血沸騰,呼吸都急促起來。我更是血湧上頭,一股獸性的衝動令我有喪失理智的趨勢(與昨晚不同的獸性),冷靜!我一遍遍的告誡自己。

「總教授,我…。。我想聽您再說一次…。。」牛莽有點扭捏,我不知其所云。

「說啥?」

「就是前天我上場時候您對我說的話,我想再聽一遍。」牛莽黑臉有點發紫,牛眼水汪汪的望著我……。。

我明白了,雖然還不習慣被男人抱以這樣的眼神。我作了下深呼吸,對眾球員大聲道;「我一直想說,你們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球員,我為你們自豪!」我環視了一下眾人,大家激動的表情令我滿意「今天的對手很強大,非常強大!但這正是我們所期望的,用他們的失敗來見證我們的實力吧!去吧,讓他們恐懼,讓失敗者在我們面前瑟瑟發抖,讓整個長安為我們沸騰,我相信你們有這個能力!」我的話起到作用了,至少對我起作用了,我現在有強烈的砍人慾望。

「嗷!!!」眾球員的嚎叫聲遮蓋住了外面的歡呼,颯紫露野獸們出場了。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8 PM

第三十八章 牛刀初試




事實上,常規陣型之間的作用都相差不多,只是攻守成分上有所區別,而決定一場比賽勝負的,則是戰術打法,也就是球隊指令。

查看對手的在上一場比賽中的比賽統計,通過數據的分析,你要得到的信息就是對手是什麼打法:長傳?短傳?中路?邊路?關注以下幾個數值:高球球優勢、攔截成功率、傳球成功率、傳中成功率、犯規。根據幾個數值來安排你球隊的最初戰術。

而這些現代競技理念在唐朝統統的沒有,於是我對於翻羽隊的認識僅僅停留在——很厲害,這個觀念上。以前沒有確切的數據統計可以原諒,但既然我已經上任,我就要改進球隊的管理方式。今天特意讓程初準備了兩個精通馬球的數據紀錄員,給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精確!

隨著仲裁的令旗下落,肖恩已經利用無與倫比的爆發力將球撥至己方的後場,牛莽接球策馬殺上,王栓與馮強兩位防守型前衛急插邊路,吳虎則已經消失在對方的後場,兩隊陣型全部展開,考驗我四四二佈陣的時候已經到了。

「場下大喊大叫的那個是王修麼?」藍陵公主坐在貴婦專用的看臺上,回身問自己的侍女。

「是他。」侍女不禁掩嘴偷笑,我在場上的表現的確有點現代教練的風度。

「呵呵,的確是和場外的樣子不同了,子豪也有暴躁的一面呢。…。啊!好球!…。」剛剛吳虎接到牛莽的一記妙傳,率先打破了場上的僵局1:0。蘭陵站起身來,忘情的投入到歡慶中,撤開嗓子尖叫著。

好!我沖場上揮舞球桿飛馬慶祝的隊員們揮拳相賀,拉過旁邊的程初一個熊抱,弄的他措手不及,狂喜變成了驚愕,看來程初的思想也忒封建了。秦鈺對我的祝賀方式很感興趣,一臉期望的等我也抱他一下,我直接沒理。開玩笑,在滿場觀眾的注目下,我不想被誤解為有特殊癖好的人,剛剛那下是情不自禁,可以原諒。

先丟一球的翻羽隊在場上展開了反攻,被一個墊底的球隊首先攻破球門是一個很沒面子的事情,翻羽的球員有點暴躁,場上不斷有小摩擦發生,而翻羽的中場靈魂蘇凌更是惱火,一旦拿球,就被張十貼身緊盯,弄的他毫無脾氣,不但要小心對方的搶斷,還要應付張十神出鬼沒的騷擾,如背著仲裁的時候被球桿亂捅、拉衣撤袖之類。蘇凌即便是修養再好,也架不住這樣的挑釁,整個人處在井噴的臨界點。

漏人!嚴重失誤。我隊先進一球頓時氣勢高漲,王成屢次高位助攻,在張十盯防蘇凌的時候,王成補位不及時使後衛線上出現空擋,被蘇凌於烏索打了個漂亮的二過一配合,烏索一記斜傳,對方的前鋒接球直撲空門,1:1。翻雲隊的球迷發出的歡呼聲另我惱火,我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是現代教練,不需要和古人一般見識,要注意素質,現在還不到改變戰術的時候。

我知道,比賽開始後,不管場面如何,放球隊打十幾二十分鐘,這樣才能產生足夠的數據。在只觀看關鍵場面的情況下,如果頻頻出現你的進攻,證明的賽前佈置是對的,而現在兩隊的進攻次數幾乎相等,不必要插手改變場上的局勢。如果發現對方攻勢增多的話,那我要看看對方是以什麼方式進攻的。兩個必須觀察的因素,1。長傳還是短傳;2。邊路還是中路,這很容易看出來的。然後,才是時候改變你的戰術的時候,現在還沒有這個必要,考察球員,整理數據才是本場比賽的關鍵。

相對於我毫無負擔的心理,翻羽隊的教授就顯得有點急躁了,比賽尚未過半,他已經連續調換了2名球員,顯然他對颯隊突然改變風格打法很不適應,有點措手不及。

對於颯隊出現的新氣象,程老公爺在看臺上頗為自得,眉飛色舞的與眾位老朋友介紹颯隊新聘任的馬球兼兵法大家王修同志。由於我在流彩閣的一通胡謅瞎侃已經被程初與秦鈺匯報給老爺子,於是我今日有被老爺子渲染成孫武在世的趨勢,而我在流彩閣的部分演講內容也已經隨著老爺子的大嘴開始擴散。

「知道什麼叫大智若愚不?大智若愚就是我們現在場上的陣型,看著傻不楞瞪,其實其中藏有孫武絕傳的兵法,攻守兼備,殺伐犀利。我等征戰多年,雖對陣仗之間的變換早已不流於形式(老爺子盜版我的原話),但要作到立竿見影的見效也頗為不易,王兄(王修的爺爺)早逝,但見王家有此傳人,也必能含笑九泉了。」老爺子感慨道,一臉欣慰。

「老夫觀此子,相貌平平,指揮間脫跳浮躁,得勢時喜形於色,實不堪大用,程兄言過其實了。」一元老搖頭反駁。

「年輕人蓬勃之氣可是咱們這群老不死能比的嗎?老朽到是覺得理當如此,想我年輕那會……。哎!老了,比不了了!」另一名宿不以為然道。

「一群老不修的,這精彩的比賽都堵不住你們的嘴!」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氣勢非凡的喝道,眾元勳竟唯唯諾諾,看來這老頭來頭不小「脫跳浮躁,喜形於色?笑話!翻羽隊教授已連續換將,而此小兒仍能沉穩面對,不急不躁,兩廂對比,翻羽已處下風,可見此子非同尋常。套程老不死剛剛所說的話,『大智若愚』,此子深得此精髓,看來翻羽今日必討不了好結果去!」白髮老頭話音未落,颯隊就通過一次精彩的團隊配合,由肖恩一記遠射再次洞穿翻羽隊大門。

好!秦鈺看到自己球隊的潛在對手被颯紫露壓制,欣喜異常。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將我緊緊抱住,還一直不放手。我有點噁心,想吐,想吃點酸的。

這個進球徹底打亂了翻羽隊的部署,教授再次換人,換下了一名後衛,譴派一名鋒線隊員上場。他的意圖很明顯,要加強進攻力度了。

換人湊效了,場上的局勢利馬轉變,翻羽隊幾乎是壓著颯隊打,場上頻頻出現險情,看的我心驚肉跳,心臟一直在超負荷運轉,隨時有死機的可能。

後防線壓力過大,雖然張十有效的壓制了蘇凌的威脅,但烏索仗著藝高馬快,屢屢進出於我隊後場,如無人之境。

「劉亮,你活動一下,準備上場接替王栓,他體力消耗過大,盯防烏索有點吃力了。」我回身給防守型前衛劉亮道。「還有,上場後盡量貼身逼搶,激怒他,限制他的發揮。」

「是!」劉亮領命,深胳膊蹬腿去了。

烏索,又是烏索,擺脫王栓後,一路下底,不等王成回防到位,揮桿傳中,球飛至門前被插上的翻羽隊員凌空打進,2:2。

劉亮看到場面被翻羽逆轉,在我身後請命。

「好!記得我的叮囑,要激怒對方,讓他失去理智。」我掐算著時間,場面雖然難看,但我隊並不吃虧。場上兩隊的球員都有點急躁,相比之下,翻羽球員更甚,應該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機會。

劉亮的上場緩解了後衛線上的壓力,體力馬力充沛的優勢頃刻體現,加上各種惡意但不明顯的騷擾,烏索的大牌脾氣瞬間就被點燃了。劉亮拉扯衣衫,並橫起球桿限制其側馬轉向的舉動招致了烏索的報復,回身一球桿砸過,劉亮應聲墮馬,在球場上痛苦的翻滾著。

仲裁立即揮旗示意暫停比賽,下馬察看劉亮的傷勢,劉亮只是抱著手臂翻滾,慘狀連坐騎都有點擔心,湊上來在劉亮臉上輕輕的舔拭,不住的打著響鼻。

仲裁沒有手軟,直接示意烏索下場。鬱悶的烏索不住回想剛剛的場景,明明是照著脊背打的,怎麼他胳膊出問題了?就算是胳膊也應該是另一隻啊,難不成打的太重,掉下馬把胳膊摔了?我當時很用力嗎?

我不知真偽,急忙指派幾個人上去抬回劉亮。我不住的埋怨自己,劉亮作為牛莽的替補,對全隊至關重要,如果傷勢嚴重,我不會原諒自己的。

當救護人員趕至跟前時,在全場觀眾的注目下,虛弱的劉亮的試圖站起來,幾次都沒能成功,但醫護隊員試圖上前摻扶被他強硬的拒絕了,全場一片寂靜。終於,劉亮搖搖晃晃的起來了,竟然在自己坐騎的配合下,重新回到馬上,簡直太不可思議,那痛苦的表情,堅決而又不屈的意志,贏得了全場觀眾的讚譽,在雷鳴的歡呼中,劉亮英雄般艱難的揮動長桿向球迷致意,一切簡直太完美了。連肇事的烏索都暗暗讚歎:是個爺們!雖然在場上的動作比較齷齪。劉亮縱馬從我身旁而過,朝我微微一笑。我明白,新的影帝誕生了。

看臺上的程老爺子得意洋洋向周圍炫耀:「這小子,像我!能讓俺程家看上的人就沒有孬種,咋樣?咋樣?」說完橫了白髮老者一眼,這倆老頭好像不太對路。

「哼!,哼哼!」白髮老頭一連冷笑幾聲,有意無意的朝我的方向盯了幾眼,「老王家的孫子,有意思。」輕聲喃喃。

烏索的退場令颯隊後場壓力大減,並將劉亮徹底解放出來,對方的後衛需要同時盯防兩個中場高手似乎有點勉為其難。翻羽少一人作戰令其後方防線漏洞百出,短短的時間裡已經連續被肖恩兩次洞穿球門,強隊的氣勢蕩然無存,比賽已經提前進入颯紫露時間。牛莽已經開始表演其精湛的過人技術了,而吳虎的穿插更加的神出鬼沒,陰魂般的盤踞在翻羽的後場。

「派人去給王修與程初招呼一聲,明日邀請他們來西苑作客。還有秦鈺與崔彰都招呼到,崔彰就在隔壁。」藍陵公主吩咐身後的侍女,她現在的心情隨著颯紫露一波波的進攻勢頭而激盪,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幾個與她投緣的年輕人。

「傳我吩咐!回去給我好好準備酒宴,今日裡我程府要宴請颯紫露眾將士,叫府裡把東西都準備足了,快!」程老爺子回身傳話給親衛。

「下去給姑爺遞個話,晚上准他與子豪幾人出去喝酒慶祝。給王小侯爺招呼下,就說我很喜歡二女妹妹,一會比賽結束後,我要與二女妹妹多親近親近,叫他不必掛懷,晚上我自會派人將妹妹送回王府。」程初的堂姐,秦鈺的夫人摟著懷裡乖巧的二女,吩咐身邊的侍女。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8 PM

第三十九章 家和萬事興




場上7:3的比分讓比賽進入了垃圾時間,我已經開始替換主力下場休息了,也順便考察一下替補的表現,秦鈺仍舊是每進一球都會激動的上前擁抱我和程初,弄的我倆有點害怕,都躲的遠遠。

看臺上的翻羽球迷紛紛失望退場,畢竟看著自己所支持的球隊被蹂躪的感覺不是太爽。而颯紫露的支持者已經開始用自己的方式祝賀了,長安馬球嗣頃刻變成了颯隊的主場。場上的替補更是抓住難得的上場機會,使出渾身解數以博我這位新教授的青睞,打的虎虎生風,氣勢豪不遜色與主力隊員,看臺上不絕的歡呼也從側面證實了他們的實力。

現在最高興的人應該使秦鈺,接到夫人批准他今日可以自便的指示後,就一直笑逐顏開的試圖接近我和程處,溫習一下剛剛學到的祝賀方式。

隨著教練員的一聲哨響,整場比賽結束了。場上的隊員迫不及待的回到場邊,一個個汗流浹背卻難掩心中的喜色。

「先隨我去給場上的觀眾致謝,沒有群眾支持的隊伍是不可能成功的。大家隨我來,都牽上自己的馬,它們是戰友。」我帶領著眾球員來到場中,分別給看臺四方的觀眾鞠躬行禮。此舉一出,整個球場都沸騰起來,被歡呼聲包圍的眾隊員渾身打顫,嘴角抽搐,內心的激動難以掩飾。連程初這種掄一拳頭半時辰後才喊痛的神經粗大型野人都有點失態,而域外血統的肖恩毫不遮掩地放聲嚎啕,嗓門洪亮。場外的秦鈺幽怨的望著我們,他不是颯紫露成員,沒資格上來顯擺,失望之極,難以言表。

令我驚訝的是,在我們下場不久,翻羽隊全體竟然也學這我們的樣子上場致謝,絲毫沒有因為敗績而頹喪,仍如開局時般威武,亦贏得眾人喝彩,盡顯強隊風範,令眾人歎服。此後,比賽結束不論勝敗,兩隊都要向觀眾行禮致謝成為馬球比賽的傳統。

「大家感受到了麼?」雖然已經下場,但眾人的心情仍未平復,紛紛點頭。「這才是馬球比賽的真正意義,所有的辛苦在剛剛那一刻得到了回報。觀眾為你們歡呼,而我也為你們自豪,你們是今天的英雄!」

「嗷……。嗷!。。」狼煙四起,狼吠連綿。

我感覺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回身望去,秦鈺水汪汪的眼睛多情的與我對望,寒!「那個德昭兄,今日裡老爺子宴客,你叫大伙準備下,該洗澡的洗澡,該換衣服的換衣服,臭烘烘的,我也換身衣服去…。。」我趕緊回過身,胡亂打岔。

晚上程家舉辦的接風酒宴很熱鬧,興致極高的程老爺子與我獻上了精彩的刀斧合壁表演,贏得了滿堂喝彩,而秦鈺的詩朗誦則讓諸位所鄙視,被罰酒3碗。

喝了不少酒,頭暈暈地,要的就是這感覺,酒後駕車(騎馬)真是爽,心情好,沒辦法。我一路騎馬一路摁著喇叭(唱後世流行歌曲),躊躇滿志的回到家,然後。。。。。。酒醒了。

「夫人…。娘子,想煞為夫了!」看到端坐在前庭的穎,我吃了一驚,我記得二女說她明天才回來,怎麼提前了?

「夫君辛苦了,快隨妾身去換衣裳,怎麼弄的滿身酒氣。」穎皺了皺眉,拉著我就往後宅走。「妾身放心不下夫君,提早一天趕回來。」

我跌跌撞撞的隨著穎,解釋著:「讓娘子牽掛了。今日贏了球賽,程老公爺請客,被拉去硬喝了幾杯。」

「也是怪了,夫君隨的球隊比賽也罷,怎麼二女也不見了?」穎好像猜到點啥,語氣有點怪怪。

「二女還沒回來?」

「哦?她沒和夫君在一起啊?」穎把我按在床上,開始給我換衣裳。聞我滿嘴酒味難受,回身倒了杯茶叫我漱口。

「本來是和我看球去了,」我偷看了下穎的神色,還好,「今天是我執教球隊的首場比賽,我看二女一個人在家怪可憐,就帶球場去了。」

「啊!咋沒跟夫君一起回來?」我說一半就一驚一乍的打斷我,好像我把二女給丟了。

「別~還沒說完,著急啥。我本來把二女安排到秦鈺夫人那了,」穎對秦鈺沒啥印象,不解的看我。「就是秦老國公長孫,他夫人就是程老國公孫女。」我註明了一下。

穎點點頭,神色平靜下來,「後來呢?」

「後來在為夫英明神武的指揮下,我隊大勝。夫人不知道啊,程家的球隊已經快半年沒贏過球了………。。」一講到今天的比賽,我就有點飄飄然,恨不得再弄個錄像回放。

「妾身是問二女呢?」穎明顯對馬球的興趣沒有我強烈。

「二女被秦夫人留下來說……。二女?」正說著,二女推門進來了。「這丫頭,看把人著急的,沒事,回來了。」

穎看到二女少婦的打扮吃了一驚,表情有點不太自然,對傻不愣登的二女道:「沒事了,下去吧。我與夫君有事商量,不用伺候了。」

二女慌張的點頭,跑了。

穎輕輕的坐到我旁邊,似笑非笑的望著我:「入秋這麼久了,還這麼熱啊,瞧夫君都出汗了。」

「熱,酒勁上來了,頭有點暈。夫人,洗洗睡吧,您也勞頓一天了。」說著我就開始脫鞋脫衣服,三下五除二的拉過一床被子把自己蒙起來。

「先起來,一身酒氣,洗個澡再睡。幾天不見,夫君對妾身就這個態度,虧我還早早跑回來呢。」穎伸手就把被子掀開,拽我下來。「夫君等著,妾身上前面招呼幾個丫鬟過來伺候,二女如今怕是不能使喚了吧?」穎爬我身上,撥開我本來緊閉的眼睛道。

「咋不能?」我呼一下坐起,「二女今個隨我出去,我不是就隨便讓她換了身衣裳嘛。夫人多心了。」

「妾身才沒多心,怕是夫君有什麼心了吧?」穎嫵媚小臉擔在我肩膀上,絲絲吹著熱氣。

我覺得有點被冤枉,也覺得沒被冤枉,我總不能叫穎去檢查一下二女的身體吧?

我一臉窘迫,吭吭吃吃,「沒啥,就是衣裳……穎,咱不說這個成不,全我不好,給夫人賠罪了。」

穎蘭花指一翹,在我腦袋上戳了一下,「賠啥罪?那有夫君這樣的人。二女是妾身讓她回來的,早料到了。明天妾身就去挑幾個丫頭進來,二女如今的身份怕是不能再當丫鬟使了,也得給她配置倆丫鬟了吧。」

我長噓一口氣,正要表態,二女突然推門進來了,紅著臉跑到跟前,一氣搖頭,意思明顯,就是不想叫後宅再來丫鬟。

穎笑吟吟的拉過二女,半摟在懷裡,「這女子從小就跟著妾身,她想的什麼妾身可是全知道的。別看平時一幅傻模樣,這心裡可是賊精賊精,夫君可別被她給蒙住了。」

我偷偷瞄了二女一眼,我發現她也在瞄我。賊精賊精,我不知道麼?我只能先假裝不知道。

「夫人,她進來搖頭啥意思?傻不拉幾的,看的我就想抽她!」說完我狠狠瞪了二女一眼。二女驚慌的把頭往穎肩膀上埋,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得意的那種。人精!我恨恨的想。

「夫君也別怪她,二女小時候受過驚嚇,平時不太愛說話。」看著穎還護短替二女解釋,我心裡有點難過,我覺得我有點畜生。「二女,以後在後宅盡量說說話,夫君和你接觸的時間還不長,他看不懂你想的意思不免要生氣。」穎摸著二女的頭髮說道。二女睜著大眼睛用力點了點頭,我無語。

「我剛剛還和夫君商量,是不是要給後宅添幾個丫鬟,打算給你也安排兩個,畢竟你換了這身衣裳,作不得丫鬟的活路了。」穎的商量的口氣算是承認了二女的身份了,弄的我倒是不好意思,畢竟還沒有這樣的經驗。在萬惡的二十一世紀,想這種事情會被雷劈。

二女滿臉通紅的搖頭,看來她不想叫人進來。

我實在想不通,這丫頭單獨面對我的時候能說話,單獨面對穎的時候也許也說一點話,怎麼同時面對兩人就成啞巴了?連個『不』都不說,非得搖頭。且看她倆表演,我也是啞巴,我打定主意不插話了。

「不叫丫鬟怎麼辦?難不成還使喚你?」

二女點頭。

「那不合情理。」穎搖了搖頭。

二女指指外面,眨巴眨巴眼睛。我看的鬱悶,我沒懂。

「也行,叫幾個丫鬟住到後宅上面的廂房裡,平時用了再把她們招呼進來,我也嫌人多了煩。就你鬼心眼多,是怕丫鬟們起壞心吧?」穎說完故意掃了我一眼。二女附和著點頭。

切!就直接說怕我起壞心得了,關人家丫鬟屁事。倆小心眼。

我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了,「二女,去叫人燒水,我要洗澡!」

二女得令,跑走。

酒勁過去了,洗個澡真舒服。我躺在床上和穎訴說相思之苦,昨天被二女撩撥的七上八下,今天終於可以……。

「夫君……。。」

…………………。

爽!看著穎神志不清的模樣,超水平發揮,我太厲害了!

「夫君…。。」穎逐漸轉醒,一臉嬌氣的幽幽道:「昨晚夫君沒碰二女麼?」

「啊,你咋知道?」我說漏嘴了。

「咯咯…。。」穎媚笑著再次貼將上來,「難道這個也能瞞得了妾身麼?剛剛夫君的表現可全告訴妾身了。」穎尖尖的小下巴微微挑起,欣喜得意的表情令我……。我覺得我很失敗,我要再報復一次!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19 PM

第四十章 中秋節前



這些天的生活很愜意,穎對於二女名分的認可讓我去了一塊心病。後宅的情形照舊,二女的敵意令偶爾進來幫活的丫鬟戰戰兢兢,儘管穎挑選的丫鬟長相都很安全,她還是縱容二女排除異己的行為,令我……?

馬球隊總教練的工作讓我最近過的很充實,人之心胸,多欲則窄,寡慾則寬。人之心境,多欲則忙,寡慾則閒。應了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忙的原因還是受二位夫人的潛移默化,我好像變的有點小心眼,剛剛和二女對於花露水合作事項進行了商討,並叮囑她要盯緊生產銷售上的環節,盡量把管理財務的工作換成自己人,盯防陳家的舉動,避免其舞弊行為。奸商所見略同,二女對我的話大以為然,立即著手安排王府首席賬房胡先生擔任總會計師一職的談判,準備約見投資方總代表陳老四女士。

「瞧你倆蛇蛇蠍蠍那樣兒,我妹妹還能計算咱家不成?還不至於這樣提防吧。」穎對我與二女的行為嗤之以鼻,在一旁抱以譏諷。

後天就是中秋佳節了,有條件與家人團聚的這幾日都趕回家了,像我們這種天天與家人團聚的也興致勃勃的湊這個熱鬧,府裡上下都開始準備過節了。這個時代節日少,像中秋這種大節氣家家都過的非常認真,沒有後世的便利店超級市場那麼方便的採購條件,所以大戶人家都已經提早開始準備了,王家當然也不例外。這幾天的社交活動都逐漸停止,百無聊賴之下,我一家三口都窩在花園的涼亭裡養膘,我就以董事長的身份順便考察了一下二女近期的工作業績,二女通報後,我對她的成績表示滿意,並進一步地提出了一些合理化建議。

「親戚是親戚,生意是生意嘛。嚴格規範的管理才能保證兩家更加長久的合作下去,才能降低生產成本,保障產品質量,最大幅度的提高效益。有效益才能促進大家的生產積極性,提高花露水的知名度,才能使王陳兩家更加親密。」說完我回頭看了二女一眼,嚴肅道:「記下!記住了!」

二女忙點頭。

穎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掩嘴而笑,她以為我耍寶呢。

其實這個所謂的花露水作坊籌建工作根本沒有難度,藥材、作坊選址都是現成的,陳家本就是賣藥的,我又是地主,一拍兩合的事情。按我的規劃,作坊建成還得大約1個月的時間,但為了趕節氣,在二女的領導下,利用簡陋的設備,第一批花露水已經上市了,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已經取得了不俗的戰績。參照九花玉露在長安貴族中的身價,按一兩花露水賣三兩官銀的定價,一上市就引起了長安富豪的追捧。畢竟九花玉露不是錢能買的到的,長安富豪雖多,能有身份見到花露水的少之又少,對絕大部分人來說,九花玉露只是傳說,而花露水則平易近人的多,能用到於傳說中九花玉露的簡化版已經是幸運之極了。僅5天時間,九百兩銀餅的收入令我一家三口如癡如醉,儘管只是賬面上的收益,穎還是最大限度的放寬了中秋節的花銷,令全府上下為之一震,眾僕役均歡呼效命,而二女的月錢也水漲船高的翻了兩翻,小丫頭現在手頭各種零食不斷,身材比前幾月豐盈多了。

陳家四小姐如今已經是府上常客,於二女一般年齡的她也為花露水的利潤之大而狂喜,忘我的投入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中,不可自拔。與姐姐不同的是,陳四小姐沒有名字,生下來就被家裡老四老四的叫,於是陳老四成為她的閨中代號。(這種情況在唐朝是普遍的,絕大部分女子終其一生有姓無名,就連著名女強人則天皇帝也如此類,登基後無奈給自己起了個武照的名,很另類)。

關中地方邪,說老四,老四就到,憑借穎在王府的影響力,老四進出無阻,宛若自家一般。小姨子的到訪毫無規律,通常是想起什麼就忽然跑來找二女商量,而我與穎也已經沒有熱情招呼她的心情,太熟了都。

「姐,姐夫,我找二女商量點事,不打攪你倆了。」老四撂了句話,一把抓過二女就走了。

小姨子突然出現與頃間消失令我與穎措手不及。

「這女子,都我媽慣的!」穎搖搖頭,溺愛之色留於言表,「再這個樣子看怎麼嫁人。」

「人家老四都不著急,你急個啥?」我剝了幾顆石榴耔遞給穎。石榴漢代時候就已經傳入中國,被作為觀賞植物種植了多年,直到唐朝產量還很稀少,屬於名貴水果,售價頗高。穎鍾愛石榴,我特地差人從臨潼捎了幾筐,也好給中秋節弄點特色果品。

「這個扔地下能長出來不?」穎手裡捏了幾個被她細牙剃淨果肉的石榴耔殘骸問道。

「能是能,結不了果子。娘子想種點石榴?」穎問的有點突兀,本來說老四呢,怎麼就轉到石榴上了。

穎望瞭望遠處老四與二女的身影,「倆人也不知道說啥呢,偷偷摸摸。花露水得掙不少錢吧?」

穎跳躍式的問話讓我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胡問亂答應「利潤應該不少,按現在這個行情,今年能過個好年。」

「這麼多年家裡也沒添啥東西了,等手裡有了活錢,給家裡置辦點東西吧。夫君現在也名聲彰顯了,來家裡拜訪的人越來越多,也不能太寒酸不是?夫君怕是還沒在家裡宴請過賓客呢。」穎說這個話有穎的道理。

這些日子家裡來人的次數的確不少,前幾天秦鈺光一天就能來八趟,非得讓我教他武穆遺書,大禮小禮不斷,弄的程初和崔彰也來湊熱鬧,其中還夾了個杜國公的長子。自從杜家在馬球賽上失利後,也不知道誰在外面謠傳我兵法傳神,弄的杜風杜如晦三天兩頭來找我,討論各種國際大事,奔五十的人了,非得和我兄弟相稱,弄的我怪不好意思。

「娘子說的是,一切都由娘子安排,不用再與我招呼了。」開玩笑,咱一老爺們,多少國家大事等咱來解決呢,怎麼能成天計較這些雞毛蒜皮之類,這些小事就給婦道人家打理去。

穎聽我這話開心道:「琪郡主在南山下置辦了個園子,妾身上次應邀去過。風景優美,冬暖夏涼,實在是宴請賓客的好去處。」頓了頓,偷偷的看了看的的反應。我馬上表現出很好奇的樣子,穎才又道:「妾身想給咱家也在山下置辦點地皮蓋個園子,以後夏日炎炎,夫君也好有個避暑的地方。」

南山的地皮不是很貴吧?我尋思著。管他,等花露水量產,再不濟也能弄個園子吧,想到這我點頭道:「還是夫人打算的長遠,就看著置辦吧,盡量按你的意思來,為夫對林園這個東西………這東西都忘了,如今是一竅不通,呵呵。。。」南山是好地方,離長安只有五十里不到,的確是冬暖夏涼的好去處,我當年就常去南山遊玩避暑。記得有個太平峪的地方,不曉得和太平公主有沒有關係,不過在這個年代,太平公主好像還未投胎,如果我能活的長些,也許能見到這個權傾朝野的女娃娃。

看我沒啥異議,穎有點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其實,其實妾身想弄個園子是…。是…,夫君一口答應到讓妾身無地自容了。」

「夫人儘管去辦,別有顧忌,到年底咱家也差不多能挪騰開了。再者說了,現在家裡來往的人多,夫人如今是巾幗文豪,家裡沒個好地方宴客怎麼行。夫人臉怎麼紅了?別,別掐人,好好說話,疼…。。。」

「姐,姐夫,二女同我去作坊看看,這幾天忙,我晚上就住你家了。你倆繼續,我和二女走了。」老四拉著二女絕塵而去,弄的我和穎有丟人現眼的感覺,為老不尊?

「夫君,把花露水的事情交給這倆女子,你放心不?」穎一臉關心的掩飾剛才的尷尬。

「她倆現在也只是打理生產上的事項,不會有什麼問題,夫人放心。」

「妾身倒是有點操心,要不要妾身幫幫她倆?畢竟在見識上要多些,夫君說呢?」

「別,既然交給老四和二女了,咱就少插手。她倆啥不懂來問可以,至於具體的事情讓她倆商量著辦,時間一長自然就有經驗。咱說以夫人現在的身份過問這個事情怕是有點不妥,遭人家閒話。」我有點擔心穎因為巨額的利潤而去干涉倆女娃的事情,弄巧成拙反倒不好。

穎點點頭,一向自持身份的她也覺得自己有點昏頭了,自嘲的笑了幾聲。

「咱家裡現在都有分工了,二女最辛苦,要賺錢養家,」說到這,我和穎相視一笑,「為夫就清閒的多了,馬球隊畢竟只是個玩意,我也就是個紈褲子弟。家裡全靠夫人操持,夫人既要當這麼大個家,又要執文壇之牛耳,實在不易,為夫敬……。那地方剛掐…。哎呀。」

正與穎其樂融融時,外面的丫鬟跑來稟報,杜風來訪。真會打岔,人家都準備過節了,還跑來串門,沒眼色!我恨恨的奔向前庭。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0 PM

第四十一章 論戰




和比我大二十多歲的杜仁兄說話很費勁,我堅持叫他杜伯伯,我不能容忍和擁有將近五十歲高齡的傢伙稱兄道弟,我覺得這樣對不起我,也對不起人家。

我倆彼此先讚頌了一下英明神武,高瞻遠矚的帝國領導人李治陛下,並對帝國周邊地區發展與安全問題交換了意見,然後對於最近幾大軍區增兵遼東,準備對高麗進行自衛反擊的軍事行動表示了口頭上的聲援。在對於高麗用兵的問題上,我顯的興高采烈,這充分說明我是一個忠於祖國的熱血青年。

一想到我大唐將士為了保障國民百姓的安居樂業,為了維護地區和平,準備對邪惡軸心之一的高麗進行軍事行動,我就有一種無與倫比的自豪感。我小時候模糊有對越自衛反擊戰的印象,然後在和平的環境裡長大,接受著近代一百五十多年恥辱史的教育,在我幼小的心靈上深深的烙下了屈辱感,在高中的幾年裡,我甚至仇視所有的外國人。

還記得上高二的時候,西安市與倭國的狗屁奈良搞什麼垃圾友好城市聯誼活動,學校裡來了一群倭寇學生進行聯歡,我聽不得這個國家的名字,於是就在聯歡會上與一名雄性倭寇發生磨擦,並在老師前來救援之前用板凳對其進行了閃電式開顱手術,此舉讓我校被教育廳通報批評,而我被記了大過。至今我還記得母校的校長,平時因為表情嚴肅,臉型消瘦,愛抓反面教材而得名窄版猴(一種廉價香煙的暱稱)的中年男子,他為了保護我不被強行開除,竟然不惜與教育局大佬撕破臉皮,強行將我保了下來,最後草草記過了事,這些事情都是後來我父親告訴我的,而那時我已經上大學了。呵呵,撤遠了…。。

高麗一直是唐帝國的一塊心病,唐太宗李世民曾經親征高麗無功而返,對於這次軍事行動的失利,李世民臨終還念念不忘。對於其繼任者李治而言,征服高麗有著強烈的使命感,達成父親的遺志是兒子的責任,也是樹立自己威信的手段。客觀的來說,李治這位皇帝是很有水準,但前有李世民蓋世武功,後有武則天攬權亂政(我對武則天沒偏見,史書上說的),被委屈的評為「昏懦」皇帝,實在冤枉。

李治即位當年的八月,就在他安葬太宗於昭陵的時候,河東地區發生強烈地震,晉州尤其嚴重,房屋倒塌,一次致死者5000人。這一年,天下諸州,水旱相繼,關輔之地,又遇蝗災,而且,晉州地震竟然持續了二年多。這的確給以新君即位的高宗李治出了大大的難題,更何況李治還是曾經以晉王的封爵升任儲君而得天下的。就當時的價值觀念與政治理念,這自然會給剛剛當國的高宗帶來極大的壓力。他除了「詔遣使存問,給復二年,壓死者賜絹三匹」,妥善安置善後以外,第二年五月,他還就此事在朝廷上公開與群臣交流,並表示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朕初登大位,因政教不明,遂使晉州之地屢屢發生地震。這是由賞罰失中、政道乖方所致。卿等宜各進封事,極言得失,以匡不逮。」新君即位後的豐采在不經意當中顯示出來。隨後他果斷的暫停了對遼東(高麗)的戰爭及土木工程的營造。他即位的第二年即永徽元年,召各地地方官問以百姓疾苦,鼓勵臣下就國計民生發表意見,並減稅賦徭役,令百姓得以休養生息,國家實力扶搖直上。而長安的繁榮更是有目共睹,絡繹往來的各國客商帶來了豐富的貨物,連續多年的風調雨順讓百姓豐衣足食,這一切為當時良好的治安環境打下基礎。有一次,大理寺卿唐臨向李治報告說:監獄中在押的犯人只有50多個,其中有2人需要判死刑。這樣低的犯罪率令人咋舌,相比後世…。。我多嘴了。

就在國富民強的大環境下,征服高麗的條件均已成熟,李治派大將蘇定方、李勣(即李世勣,太宗去世後,因避諱,改名勣)和劉仁軌、薛仁貴經營遼東,伺機一戰而定。

國家的強大帶來的是優越感十足的國民意識,當意識到自己的國家正在為維護周邊地區和平而努力時,我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幸福,一種沒有貧富差異的幸福,每個中國人都渴望擁有幸福。

也許是心情好,我對杜風的排斥感逐漸的消失了。平心而論,這老傢伙比我帥一點點,體健貌端,學識淵博,儒雅的穿戴遮擋不住其健美的身形,若隱若現的二頭肌暴露了他強大的戰鬥力,要是和他打起來的話,也許………我會求饒,我覺得這個選擇比較英明。

依然心中的芥蒂已經消失,我也就開始發揮舌掃天下的特長,運用後知一千五百年的特殊技能,與其對侃,強大的火力壓制令杜風很快敗下陣來。從三皇五帝到隋唐演義,穿過黃道十二星座,我們回到了美麗的夏威夷;西班牙人還在洞穴裡用骨頭棒子敲打他們的尼安得特表兄的時候,我帶領著杜伯伯已經攻佔了特洛伊,而孫武的後代在地球的另一面帶領了少數的華夏追隨者運用著毛澤東爺爺的反圍剿精髓擊敗了強大的碼雅人(深呼吸),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說書嘛,大體意思對了就行,至於誇張的潤色,過分的渲染,也不過是為了體現故事的精彩度,留給聽眾有一段美好回憶,雖然我面前的聽眾只有一位,但絲毫沒有影響我的超常發揮,畢竟N久沒有人陪我打屁聊天了,與其說我在賣弄,不如說我在發洩。

…………………………………。。杜風思緒有點混亂,在我意料之內。

「子豪兄………」杜風仍沒恢復,讓我覺得他說話很不禮貌。「您剛所說那些是從何而知?恕愚兄冒昧,子豪剛剛所論大部分之事物,我前所未聞。先不說夏威夷地處何處,那個木馬屠城的典故實在令人匪夷所思,為一女子大打出手之事街頭巷尾也常有所聞,然國與國竟也出現這樣的糾紛,令人費解,費解之至。」杜風大搖其頭,「定是巴斯達國垂涎特洛伊城的富庶,以一女子作為開戰借口。」杜風很滿意自己的推斷,復又皺皺眉頭:「一隻木馬掩藏數千精兵,此計勞民傷財,凶險無理之至,出此計策之將領愚昧之極,難怪多年未能攻克一區區小城,若換我大唐將士,此城危矣。然特洛伊國君也愚蠢之至,敵軍退卻後不派斥候打探,反沾沾自喜,貪占一木馬。可笑啊,可笑。就算不用火箭燒之,只需緊閉城門數天,木馬內的將士……」說到這裡,杜風忽而大笑。我知道他意思,N多老爺們窩到木馬裡吃喝拉撒數天,誰能受的了?

我覺得很沒面子,自己惟妙惟肖的演出被否定了,難道他不懂藝術嗎?一個破神話都弄的一板一眼,還仔細探討其中是非,沒意思透了這人,誰嫁他誰倒霉!但還得搭訕道:「杜伯伯果然雄才大略,一眼就能辨其破綻,佩服佩服。此故事流傳與西方諸國,竟被其文人當作史詩流傳,子豪也覺可笑。伯伯只當笑話來聽,不可當真。」

「不然,」杜風正色道:「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游擊戰裡操勝算;大步進退,誘敵深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運動戰中殲敵軍。此話可是傳說中武墓遺書中所著?」杜風凌厲的眼光注視著我,大有伽馬射線之勢。

「不錯,孫武當年曾與到一位曠古絕世的兵法大家指點,合著此書。因年代久遠,多有失傳,後世魏公曹操將其流傳部分歸略整理加注,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子豪年少時聽父親提起有曾見有武墓遺書全部,並將他所見部分傳授與我。前些日子因我身染惡疾,記憶全無,今日身體逐見起色,以前記憶也略有恢復,也僅僅能記起這些而已。」我無畏的盯著杜風的鼻樑,瞎話說的連自己都相信了。

杜風見我並無破綻,不覺歎道:「子豪定要仔細修養,早日康復必是我大唐之福啊!如無意外,明前我將士必破高麗,此後有對吐蕃用兵之意,若能得子豪此兵法大家相助,我軍必能勢如破竹,無往不利!」杜風輕輕拍了拍大腿,繼而躊躇滿志道:「那日馬球比賽上,已領教子豪佈陣之精妙,球員攻守兼備,相得益彰,當世之奇才。若能隨軍稍加磨礪,他日必能勇冠三軍,盡顯王老候爺當日風采!」

啊!聽老帥哥這麼一說,我有點吃不住了。我是來享福過日子的,大唐那麼多將士,又不缺我一個,憑啥要我勇冠三軍?俺家的鄉鎮企業才見效益,錢都沒拿到手就想讓我去軍中受罪?不成,絕對不去,打死也不去!

我猛然想到,這個傢伙啥時候知道武墓遺書的?一個欠揍的面孔出現在腦海之中——秦鈺!

我要當面把話說清楚,免得這個老不死的到處去推薦我上戰陣送死,於是問道:「杜伯伯,可是嗣業兄告知您武墓遺書之事?」

見我提到秦鈺,杜風點了點頭,「秦鈺是我親外甥,自幼頗喜兵法,素有大志,哪日與子豪結識後,在提起在我面前提起你種種言論,令人驚歎。而颯紫露那日大勝更證實子豪過人之能,秦鈺已有拜師之意,但磨不開面子,我今日來就是想與子豪商議此事,不知子豪你的意思是?」

終於明白了,怪不得這把年紀還要與我平輩相稱,給他外甥鋪路呢。無事獻慇勤,非奸亦盜,我咋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和這傢伙亂撤半天,前前後後的被算計,想拜師,好,好很!嘿嘿……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1 PM

第四十二章 同門?




自幼喜兵法,平素有大志,很好,很好!我滿意的尋思著:王修自幼體弱,才大病初癒的事情眾所周知,我只要再加一把勁,多病幾場的話……就算我是孫武再生,朝廷也不能讓我上陣殺敵了吧?如今大唐兵強馬壯,他們好意思讓個隨時都有可能意外捐軀的病秧子上沙場才怪。退一萬步,就算朝廷豁了老臉不要,硬要招我入伍,我不是還有身強體壯的替代者嗎?既然秦鈺學兵法心切,又有名將之志,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到時候有學生出面,想必他們也不會為難我這個老師了吧?不錯,就是他了。

打定主意,我可就不客氣了:「杜伯伯,修自幼多病,前日大病一場,記憶已經殘缺不齊,就算曾經熟知兵韜,也已十去八九,實不敢以兵法大家自居。我與嗣業兄年齡相仿,平日裡宛若兄弟,此翻若行師徒之禮,恐不大好吧?」杜風既然把功夫都下足了,我就不怕他跑掉。以退為進,我就等他再求我幾次才答應,當老師就得有老師的架子嘛。

杜風會意的一笑,「子豪既然已有應允之意,咱倆以後就以兄弟相稱,這麼些客套話就免了,哥哥我現在就回家轉告秦家外甥,讓他擇日拜師。此後子豪可要傾心相授,好讓我大唐再出一位名將之星,與我大唐開疆拓土,才能不負先輩之托,讓他們瞑目與九泉之下才是。」說完衝我一抱拳,轉身告辭。

啊?我準備的三顧茅廬計劃就這樣破產了?什麼人啊,就算看出來我有收徒弟的想法,他就不能配合我一下麼?死板摳門,無聊無趣之人,誰嫁他誰倒霉!我心裡鬧騰啊,剛剛還被人兵法大家,什麼高深莫測的拍著,怎麼一下就被人家輕鬆搞定,也太沒面子了。我忿忿的回想杜風的話,讓我傾心相授?難道他不知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話麼。『再』出一位名將之星,憑啥要『再』出一位?為什麼他要說『再』?難道這個古板大叔不想放過我嗎?他想幹啥?

「伯伯,您為啥要說再?伯伯,您先別著急走啊,話還沒說完吶……。。」等我追到門口,杜老伯已經絕塵而去。

哼!拜師嘛,秦杜兩家可都不是泛泛之輩,家產多了去了,我得好好倣傚二十一世紀學校敲詐學生的手段,為師先要給學生準備入門考試,分數嘛,當然要差上那麼幾分,然後一分5000元,不500兩銀餅!然後呢……得好好想想。

隨後幾天,秦杜兩家聯合放出風聲,秦家長房長孫秦鈺同學要轉學到深藏不露的兵法大家,孫武的隔代傳人,大唐開國的奠基者之一戰功顯赫的王老侯爺的唯一的後人王修王子豪門下(兄弟是故意的,昨晚不小心看了鄭叔叔的童話故事,模仿著來了一句,讀完請吸氧)。一時間,滿城風雨,我聲名大噪,終於與穎可以並駕齊驅,雖然明白這是秦杜兩家為板上定釘搞的宣傳。

眼看明天就十五了,府裡上下都忙的一塌糊塗,我和穎也忙著打典一些贈送親朋好友的小禮品,分派下人挨家挨戶的送到,其中當然以九花玉露為主打,在副贈點作坊才生產的高檔次花露水,也算是廣告運作;更重要的是,以花露水如今的市場身價,和九花玉露的有市無價,收禮的人也不能回的太隨便了。

果不其然,回禮果然非貴亦重,程、秦、杜三家的禮品更是豐厚。程家人都比較務實,送禮送的紮實,一個碩大的西域巧匠打造地充滿域外風情的金盤子上鑲嵌了各種名貴寶石,晃的我和穎眼花繚亂,要是穎的FANS看見自己的偶像抱著金盤子一臉癡呆滿足的樣子,定會傷心欲絕。

秦杜兩家的禮品由我未過門的學生秦鈺親自押送而來,足足整了一大車,要不是中國人講究客人走後才能清查禮品,我早就……,我感覺到穎也有這種慾望,終究是婦道人家,沒見過市面,才剛剛開始呢…

秦鈺見了我忙上前欲行大禮,我打!我最見不得這種令人牙酸的禮數,每次和秦鈺一起我都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就因為這個,程初沒少出手教訓他這個小舅子,我也在其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之下,逐漸的暴露了對秦鈺壓抑已久的暴力傾向。秦鈺從小的家教與我和程初不同,屬於那種嚴格而苛刻的禮教。性格溫和,舉止優雅,待人彬彬有禮,說話斯斯文文,雖然家傳武藝不弱,但我看的出來,他喜歡我和程初這樣對待他,雖然他的性格和我們決然不同,但他還是努力的想融入我們這個小圈子,也許他覺得和我們在一起沒有太多的約束和負擔,能保持輕鬆快樂的心情。不容易啊,本就身負家族重望,再加上娘舅家也橫插一槓子,可憐的孩子,咋活啊。

「嗣業兄,下次要是在這般行禮,小弟就準備將你逐出師門,」我嚴肅的給正揉著臀部一臉幽怨的秦鈺說道,然後馬上換了一副親善和藹的面孔,「嗣業兄辛苦了,趕緊裡面請,小弟有個想法想與嗣業兄詳談,請。」

秦鈺思維有點脫節,不知道該咋辦,唯唯諾諾的跟我進門。

「拜見師母,啊………」看見二女端茶過來,秦鈺毛病又犯了,幸虧穎早早就迴避了,要不然今天秦鈺能在我家拜死。

我一把把秦鈺拽起來,我不是怕秦鈺咋地,我是怕他嚇到二女,要不是在二女跟前給他留面子,我就再給他一下。二女對秦鈺的大禮開始有點不適應,轉瞬間就明瞭了,賢惠溫柔的表情掛在臉上,款款大方的回了一禮,從容的站在我身後,宛若大家閨秀,賢妻良母。

「嗣業兄,這樣不是辦法,容我想想。」我覺得我有點受不了,本來朋友家家的,現在突然逢人就拜,讓我難以接受。「有了!」要不咋說咱腦子好用呢,《咱看過射鵰英雄傳》啊!可以效仿王重陽啊。

秦鈺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恭敬的坐著,一臉不解。

我指頭輕輕敲打著茶碗,緩緩說道:「嗣業兄可知我這個兵法的來歷?」

秦鈺聽我提到兵法,兩眼放光,挺胸抬頭的坐直,急不可耐的等待我的下文。

「本門兵法乃我父當年巧遇偶見,並口授與我,並無範本,只聽說是當年孫武與另一毛氏兵法大家合著,當年我父親也是匆匆得見,持書之人待我父親熟記後便匆匆消失,再無音訊。」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繼續道:「我當年雖然得父親傳授,但前次的暴病令我記憶殘缺,所剩無幾。若要相授與嗣業兄的話,只能依靠身體逐漸恢復,邊回憶邊傳授,有些部分也可能終生難以記起了。」說罷,我長歎一聲,一臉惋惜。我得埋下伏筆,就算這小子以後學業無成,他也不能怪我,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誰叫老師得了個莫名其妙的怪病。

『卡吧』聽我這話,秦鈺的心都碎了,痛苦難言。

「其實嗣業兄不必如此,此兵法失傳已久,當世也只有小弟略懂一二。嗣業兄從小熟知各種兵法,本已遠勝他人,再得武墓遺書相助,雖有缺憾,也能助嗣業兄一臂之力,一代名將亦不遠矣。」在我的安慰下,秦鈺臉色好轉,連連稱是。

我裝作為難的樣子,停了半晌,才繼續「當年父親傳我兵法時叮囑我,此兵法必由王家代代相傳,莫要洩露與旁人,我亦指天立誓……。」

秦鈺聽到這裡,一臉絕望的站立起來,於我深深一禮,轉身就走。古人最重承諾,我已經立下誓言,當然就不能反悔,秦鈺以為自己拜師無望了。

「嗣業兄留步!此事仍有餘地,先不忙走。」我喊住他,戲演到這裡也就足夠了,我也不忍心再讓這個上進青年擔驚受怕了。

秦鈺聽到有餘地,驚喜交加,卻仍道:「子豪兄美意小弟心領了,若為小弟破誓則萬萬不可。子豪兄放心,即便學藝不成,小弟也毫無怨言。」

我看他又要行禮,忙示意他坐下,「我體質本就虛弱,前日裡又大病一場,雖略知兵法,但被病痛纏繞,恐怕一生也無法施展。」我難過的搖了搖頭,努力想擠幾滴眼淚出來,以失敗告終,只好長歎一聲作為掩飾:「如今我大唐兵強馬壯,集糧如山,近幾年正是對外用兵的黃金時期,小弟卻因為體弱多病不能報效國家,實在是人生憾事!」我控制著聲線,蓄意營造悲涼的效果。

秦鈺被我的演出所感染,長吁短歎不斷,情緒低落,雙眼微紅。

效果很好,我很滿意,趁勢道:「今日雖然不能親自收嗣業兄為徒,但我能替父親做主,替他老人家傳授兵法與你,若父親在天有靈,必然能夠理解我的拳拳之心,絕不會怪罪與我!」說完,我拉起熱淚盈眶的秦鈺直奔王家祠堂,「則日不如撞日,今日嗣業兄就隨我去父親靈前拜師,以後我替他老人家教授與你,今後也算是同門兄弟了。」

我叫了幾個下人準備了點香火蠟燭,與喜不自禁的秦鈺一同前往祠堂,一通叩頭,拜完收工。

終於解決了,望著秦鈺離去的背影,我長出一口氣,回身吩咐道:「二女!叫夫人來整理秦家送來的禮品。剛剛秦鈺還交代了,裡面有他夫人特地送給你的小玩意,高興不?」

二女欣喜的點點頭,歡天喜地的跑了。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1 PM

第四十三章 月圓之夜




「二女,這個是秦夫人送你的禮物,快打開看看。」一家三口正坐到禮物堆旁分贓,我本就沒有古人的矜持,見到這麼些好東西,自然要著急過目,興致勃勃地把禮品翻的亂七八糟。我亢奮情緒也帶動二位夫人的興致,穎已經躍躍欲試,二女因為身份原因,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小臉紅撲撲的好看。

二女興奮的接過我遞過的禮盒轉身欲走,著急回房觀賞。

「別走,在這裡看,我也想看呢。」我叫住她,死盯著二女手裡的盒子。

二女被我凌厲的眼神看的嬌軀一震(模仿,最後一次,以後絕不再震),大眼睛眨巴眨巴,猶豫不絕。

「夫君,女人家的東西……。。。」穎覺得我有點過分,提醒我一下。

「啥女人家的東西,到咱家就咱家的東西了,我要看!」我扯過二女,一把叼過盒子,巴掌大的銅盒機關精巧之極,令我大失顏面,毛手毛腳了半天才打開,穎和二女被我笨拙的舉動逗樂了。

一隻瑪瑙手鐲,是罕有的帶條紋狀的紅瑪瑙,瑪瑙兩側為深紅色,中間為淺紅色,裡面是略呈紅潤的乳白色夾心,色彩層次分明,鮮艷欲滴,本身就已是極為罕見的玉材,再加上精細密緻的打磨拋光……

二女已經石化了,穎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但緋紅的面頰上幾顆醒目的小雀斑深深的出賣了她,我留意過,這是典型的穎式激動特徵。

「不錯,蠻漂亮。帶上看看。」我親手把鐲子掛到二女手腕上後,二女才反應過來。為了平息一下穎的心情,我拍拍二女小腦袋,示意她可以出去顯擺了。二女欣喜得令,小心翼翼的出門了,我理解她的心情。

「哇!好大的…什麼啊?」我故意誇張的叫到,成功的轉移了穎的嫉妒情緒,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轉移到我手中一個容器狀物件上,扁圓腹,蓮瓣紋壺蓋,弓形提梁,一條細鍍連結著壺蓋與提梁,上口斂而底部呈扁弧形,壺底與圈足相接處有「同心結」圖案一周,系模仿皮囊上的皮條結,週身看不到焊縫。最令人稱奇的是在壺身中央,壺腹兩側面用模具沖壓舞馬圖,突出於壺面的、金色的、奇異的馬。這匹馬身軀健碩,長鬃披頸,前肢蹦直,後肢彎曲下蹲,口中叼著一隻酒杯,其上揚的馬尾和頸部飄動的綬帶顯示出十足的動感。

沖壓!絕對是沖壓的!看著壺狀容器上那栩栩如生的奔馬,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朝代竟然已經掌握了這種技術,要是能為我所用的話……………。我打斷了自己的念頭,並為我的貪慾而慚愧,我知道我的道德修養又有進步,至少已經為這種唯利是圖的想法感到慚愧了。

來唐朝已經四個月了,通過觀察與人際交往,以我這個後世人為參照物的話,這個時代的絕大部分人的心靈純潔如萬年積雪一般。長安城中鮮衣怒馬的高幹子弟如過江之鯽,但個個都彬彬有禮,毫無仗勢欺人之舉。高尚的道德品質在良好的社會風氣帶動下已經深入民心,形成一個道德凌駕於法律之上的社會。相比之下,我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那些習慣那些想法,簡直就是狗屎一堆。

「這個是蘭陵公主送與妾身的,」穎打斷了我的沉思,一把奪過,仔細端詳起來。

「憑啥?她又沒說,為什麼不是送我的?」我有點不服氣,努力維護著自己的合法權益。

「哦?」穎終於把目光放到我身上,疑惑道:「夫君和公主的情誼非淺呢,好像邀請夫君幾次了吧?」

我…。恩,忍了!「好,好,全娘子的,為夫觀賞一下可以吧?」說著我又開始在禮物堆裡亂撥拉。

字畫,古玩,我與穎倆人渡過了幸福的的一天,二女仍在顯擺中。

中秋節是我國的傳統佳節。根據史籍的記載,「中秋」一詞最早出現在《周禮》一書中。到魏晉時,有「諭尚書鎮牛淆,中秋夕與左右微服泛江」的記載。直到唐朝初年,中秋節才成為固定的節日。

很晦氣,一大早就陰雲密佈,弄的八月十五沒月賞,我還是命下人在後宅的院子裡支起幾個大燈籠,置辦了豐盛的沒有月亮的賞月宴。不管天氣如何,節還是要過的,畢竟是我來唐朝的第一個中秋。

月黑風高夜,中秋佳節時,這是我來在唐朝的處子中秋節的真實寫照。天濛濛擦黑不久,邪風大作,吹的燈籠不住的搖晃,看來在院子裡晚宴的難度係數頗高,無奈啊無奈,看來只好回屋了,不管怎麼著,這個團圓飯總是要吃的。

傳說每逢十五月圓之夜就是陰氣最重之時,妖精鬼怪往往在這個時候的法力值達到最高,看來這個說法有它的道理。也許是高興,穎今天破例多喝了幾杯,早早的就睡過去了,我輕輕將她放到床上安置好。二女此時也搖搖欲墜,看她的樣子也堅持不了許久了,只好扶她回房休息。

來到院子才發現風已經停了,白胖胖的月亮掛在頭頂,觸手可及。我不禁停了下來,欣賞這恬靜的夜色,奪目的月光,秋蟲嘶啞的鳴叫,看著我和二女拉長的身影映射在身後的廂房上,感受這秋夜的清涼。時間就在這一刻停頓了,我、月亮、夜色、影子,還有俯在我懷中的二女彷彿融為一體,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空靈寂靜的心底生出一絲莫名的恐懼。

「夫君,怎麼停下了?」二女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被月亮迷住了麼?」

我摟著二女的手臂緊了緊,準備邁步繼續前行。

「不想睡覺,想說話。」二女身體象後仰了仰,打斷了我的步伐,二女的小臉仰著,被月光照的煞白。

面對美麗的景致,我不忍心拒絕她,「嗯,坐下說會話,別凍到了。」我解下外衫體貼的把二女裹住,扶她到院裡的石墩旁。

「不想在這說,想去花園。」身體軟綿綿的二女堅定道。

「半夜了,你不害怕?」二女的神情讓我喜歡,我發現有時候我願意和這個小丫頭單獨在一起,房裡的穎應該睡熟了吧。

「夫君害怕?」二女攬住我的腰,聲音動聽膩人。

「有點怕,不過你一說我還真有點想去。」可能是喝了點酒的原因,雖然毫無醉意,但心裡老能迸發一些怪想法。

「妾身也害怕,夫君等等我,」二女說著歪歪扭扭的脫離我的懷抱,往她的房中跑去。我擔心的跟過去時,二女已經出來了,懷裡抱了一條毛毯,喝成這個樣子還想到這些,真是個細心丫頭。

早日裡朝氣勃勃的花木在月光下顯的鬼氣森森,參差不齊的影子讓我恐懼,花園好大啊,怎麼走不到頭?二女緊緊的抱著我不敢抬頭,費勁的跟隨著我的步伐,我倆就像在玩兩人三足遊戲,在空曠的園子裡慢慢挪動。

「坐這裡吧,」我指了指平時練刀法的地方,正好背靠一棵大松樹,躲在松樹的傘蓋下能緩解心頭的恐懼感。於是,松樹下多了兩個被毛毯緊緊包裹的傢伙。

「把頭露出來,快悶死了。」我試圖把二女的頭從裡面揪出來,遇到強勁的抵抗,放棄了。

「夫君,妾身害怕,抱緊點。」二女聲音有哭腔,看來是怕極了,我雙臂用裡的環了起來,讓她平靜下來。

「夫君,熱,頭不敢出來。」二女呼吸有點急促,被捂的夠嗆。她實在受不了了,猛地將頭伸出來,長出一口氣,「啊,看不清月亮了。」是啊,松樹底下,當然看不到了。

「想說啥?我聽著呢。」我摸了摸她額頭,好多汗,看來著一下把酒發出來了。

二女俯在我懷裡,開始習慣性的摸索。我捏住她的手,使勁打了一下:「要再這樣就回去嘍。」

「妾身原來有姓,夫君想聽故事不?」二女手指輕輕摳著我的胸口,細聲道。

「哦?你不是不願意說嗎?要是傷心的話,就別說了。」我知道二女想給我說她的身世,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

二女蜷縮起來,貓一樣的爬我腿上,可能是雲彩遮住月亮了,周圍突然一片漆黑。

「妾身以前姓房,房玄齡是我爺爺。」二女的聲音忽然變的有點淒厲,和周圍的環境搭配的很有氣氛。

我知道房玄齡,我也知道房家的下場。著名的高陽公主就是房玄齡的兒媳婦,高陽和唐僧的徒弟私通事發,李世民大怒之下腰斬妖僧,高陽公主懷恨於心。待李世民死後,高陽對將對其父的怨恨轉嫁到皇位繼承人李治身上,在幾名僧道的慫恿下造反,未果,被賜死,房家牽連其中,滿門盡墨。

「高陽公主是你?」我很吃驚,非常吃驚,我只能這樣問。

「妾身是房玄齡的孫女,除了哥哥,其他的那些人都該死,妾身只盼他們早死!」二女身體顫抖的厲害,我擔心的拍著她脊背,希望她鎮定。

「那年妾身七歲,還不經事,家裡出事時正巧與哥哥出門,才躲了過去。」可能因為想起哥哥,爬我身上痛哭起來。

我不想追問她後來的事情,我不忍心再聽下去,「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大過節的就別想那些了,好好的。」她點了點頭,哭聲漸止,我不由的佩服二女在情緒上的控制能力,「現在呢,你姓王,你是王子豪的夫人,知道不?」我不願意說王修,我喜歡我原來的名字,尤其是強調二女歸屬的時候,用我原來的名字心裡踏實。

二女點頭

「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吃好喝好,多鍛煉身體,快快長大,恩?」

二女點頭,使勁的依偎著我。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2 PM

第四十四章 都是茴香惹的禍




二女的身世讓我感慨,若是早來唐朝幾年的話,我就能親眼目睹一下傳說中高陽公主的風采了。傳說中的烈性女子,同萬惡的封建包辦婚姻作鬥爭而氣死病榻上的老父親,為出一口惡氣而敢於不惜代價悍然挑戰皇權,三尺白綾雖然結束了她二十七歲風華正茂的生命,但卻擋不住寫在歷史上那重重的一筆。高陽公主可謂是女權運動的先驅,她的事跡被後世的精英女士所效仿借鑒,武則天、太平公主、上官婉均是其中的佼佼者,令人心嚮往之。

雖沒有見過高陽公主,二女的相貌也許和她有相似之處呢,我搬起二女小臉,努力的觀察著,無奈四周漆黑,毫無建樹。弄的二女還以為我有了壞念頭,蠕動的小身板極力配合著,家破人亡的覺悟蕩然無存。

「夫君,冷……。。」二女汗流浹背的呻吟。中秋夜裡的寒意,也只是相對盛夏而言,現在倆人抱這麼緊,羊毛毯子又捂的嚴嚴實實,不流汗才怪。

我隨手就給二女屁股蛋子來了一下,滿嘴沒有實話。月亮也被雲遮住了,悲慘的身世也瞭解了,該傷心的傷心,該心疼的心疼,齊活了,再不回去的話,穎萬一再醒了可就說不清楚了,何況二女現在又有點那個,按現在周圍的環境和氣氛來說,溫存起來一定很刺激,但懷裡的人不對,要不現在回去把二女安置後,和穎再來一趟………。很不錯的創意。

太遺憾了,好不容易安撫二女睡好,迫不及待的趕回房中,穎仍舊沉睡,一點也沒有醒來的意思。早知道剛剛就仔細看一會二女了,也許真的和高陽公主很相像呢,看來得問問周公才行,現在就去拜訪。

二女終究還是二女,知其身世的下來一段時間裡,在我細緻的觀察下,二女沒啥變化,在我與穎身邊仍舊俯首帖耳,明知故犯的裝傻(我和穎都習慣了,二女也裝的習慣了,如果她突然以聰明伶俐的姿態出現的話,穎受不了是必然的,而我也有難以接受的可能,這方面,三人形成了默契。唯一不平等的是,穎仍舊以為我被二女瞞在谷裡,不時提醒我:別被二女的偽裝欺騙了,那丫頭賊精賊精。我則在一旁打哈哈,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在下人面前則趾高氣揚,除了管家和胡賬房外,一律不給好臉。

隨著花露水作坊的逐步完善,二女的業務也逐漸繁忙,我命令管家給她配製了專人專車,並指派了一位經驗老到,性格沉穩的車伕,有沖排行榜慾望的車伕絕對不能錄用,安全第一。穎則專門挑選了倆與二女年齡相仿伶俐小女子給二女當丫鬟,到底已經是二夫人了,如今又是家裡的小財神,平時出門總得有個人在身邊伺候不是?

花露水作坊的產量現在已經難以滿足市場的需求了,在長安人強大購買力面前,小作坊每日10斤(以秬黍中者百黍之重為銖,二十四銖為兩,三兩為大兩,十六兩為斤。唐朝的貨幣情況為:1兩銀子=一串錢(即一貫)=1000文(文即銅錢),50兩銀子約等於50÷16=3。125斤=1865克)的產量實在難以維持,往往不等貨物上架就已經被人家堵在作坊前強行購買而去。花露水不但受到本地富豪的青睞,也吸引了國際客商的注意力,不斷有國際友人托人遞話或親自找上陳家,要求限時限量的給他們供應。按現在這個產量,別說限時限量的批發,就連零售都難以滿足,但送上門的客人你不能攆人家出去,於是擴大作坊的議案又被提上了日程。

還是老樣子,我出地皮陳家出錢,二女和老四全權負責。其實說的錢,前期的利潤早已經綽綽有餘,而在胡賬房(現在已經是王家賬房兼花露水公司首席會計)的操持下,兩家將前面的資產分成後,再重新進行新廠房的投資,而老作坊(其實還沒有完全建成)的生產和尾期建設則繼續進行。這樣王家在僅僅出地皮和秘方的情況下,已經套回了將近兩千兩的白銀。

「二夫人,您小心點,」錢管家一臉諂媚的笑容將富態的五官擠壓成為包子狀,面對剛剛下車進門的二女奉承道:「二夫人今日裡辛苦了,老朽已經吩咐過廚房,您的加餐已經預備下了,只等您回來了。」回身吩咐小廝:「傻站著幹嘛?還不叫人給夫人置辦好,快去!」

自從與陳家的合作開始,二女就馬不停蹄的忙碌著,最近又要擴大生產,重新建蓋作坊,弄的二女小身板有點吃不消,我看在眼裡疼在心中,專門讓廚房給二女加了一餐,又讓管家弄了幾隻奶山羊養到家裡,強制二女每日早晚必須各飲用1碗羊奶外加倆雞蛋來補充蛋白質。本來是叫穎和二女一起喝的,二女到還罷了,穎卻對羊奶的味道非常排斥,還沒送到嘴邊就被熏的跑一邊乾嘔,弄的我還以為她有了,大夫郎中的折騰了幾天,讓人空歡喜一場。

對於這個在王家效力多年的老管家,二女還是很尊敬的,扭臉沖老頭一笑來表達問候,隨後在倆丫鬟的簇擁下用飯去了。

「胡先生,您也辛苦了,今日回來的比往常早啊。」錢管家又衝隨二女一同回來的胡賬房打招呼。自從胡賬房一躍成為花露水集團總會計師後,身份也水漲船高,錢管家已經開始使用『您』這個稱謂了。

胡賬房規矩的回了一禮:「今日事情順利,二夫人體諒我這把老骨頭,倒是比往常早回來了一會。」

錢管家見旁邊下還有幾個收拾車馬的下人,給胡賬房使了使眼色,「胡先生,今日裡也沒什麼事情,小候爺與夫人觀看馬球去了,一時也回不來,不如到我那裡殺上兩盤如何?」故意把聲音放的很大,讓周圍人都能聽清楚的那種

胡賬房會意,大聲答應「好,好!許久沒有領教錢管家的高招了,聽人說您的棋藝最近可是大有長進啊,咱倆殺幾盤去!」

「那是,那是,」倆人一路寒暄到了管家的房裡,錢管家慇勤的給胡賬房倒了碗涼茶。

「錢兄何時學會下棋了?借口找的有點無理啊。」胡賬房灌了一大口涼茶,舒服的長出了口氣。

「下什麼棋啊,找胡兄弟有事情商量,巴解您呢。」錢管家職業式的笑容可掬,親切道。

「哦~錢兄有話儘管說,什麼巴不巴解,多少年的交情了,怪見外的。」

「這事情說來有點臉紅,」管家吭哧了一陣,下定決心「也不瞞著您,其實咱這活也不好幹,前幾年這府裡的光景您也知道,咱王家雖說高門大戶的,外頭不知道的光是羨慕,但咱自己心裡明白啊,老候爺不准子孫入朝為官,咱這名聲是虛的。去年我娘家侄子到域外想學人家做生意,從我這求了點本錢,哪知道臭小子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讓鬍子給騙了,拉了半車茴香跑回來,到現在還沒出手,眼看就要爛手裡了。」管家說的拍腿跺腳,愁容滿面。

「錢管家的意思?」胡先生聽到這裡有點擔心管家問他借錢,連稱呼都變了。

「聽說二夫人經營的那個什麼水現在身價不是一般的好,我想……。。」

胡先生急忙打斷管家:「二夫人可沒經營啥什麼水,這話可不能亂說!那是他陳家求咱劃塊地方給他蓋作坊,看在夫人面子上,咱王家才勉強同意了,那湯湯水水的事情和咱家無關,別把屎盆子望自家頭上扣!夫人是不放心陳家,怕在咱莊子裡惹是生非,才指派二夫人和在下前去視察,這以後都得去呢,陳家人刁鑽很,一天不看著就出亂子,管家明白了沒?」

「要說夫人也是陳家過來的,還有啥不放心呢?」管家有點不上道。

「胡說!老錢,你糊塗了,這話咋都能說出來?夫人既然到了咱家就是咱王家的人!和陳家就再沒關係了,那心裡肯定是向著咱家的,當然不放心!」

管家明白過來,慌忙點頭,崇拜的看著胡賬房:「老糊塗,老糊塗了,要不是胡先生提醒,還真鬧出笑話了。胡先生既然天天去視察,那肯定和陳家人比較熟悉了。我的意思就是,想托您買點哪個什麼水,再交給我那小侄子出去倒騰一下,興許就把損失賺回來了,咋樣?」

「還以為什麼事情呢,這容易,要多少錢兄您開口,明天我就給您辦去。現在外面拿著現錢都買不到呢,包兄弟身上!」胡賬房覺得這個事情自己還是很有把握的,總會計師不是白當地。

「這個呢,是這樣,」管家紅個臉,有點不好意思:「這個錢還暫時拿不出來,想求兄弟您先佘點貨,成不?」

「………………………。。」胡賬房無語。

看賬房有點激動的表情,管家趕緊說:「我知道兄弟您為難,要不家裡還有半車茴香,明天我就讓小侄子推過來先頂上,兄弟您可得幫老漢這忙啊,老漢我謝謝您了!」起身就要給胡賬房行禮。

「別,別!這個事情要直接和二夫人商量是肯定沒戲。老兄你不知道,成天在作坊門口等著拉貨的人都能打起來,這東西現在可搶手的很吶。」

「那咋辦?胡老兄您可得給老漢我想想辦法,要不咱這後半輩子怕是沒指望了。」

「錢兄別著急,等晚上小侯爺回來,我抽個空找他探探口風。小侯爺心善,要是他點頭了,這個事情興許還有指望。」經過幾個月接觸,胡賬房認為我還是比較好說話的,起碼比二位夫人要和善的多。

管家聽到還有希望,忙起身長揖,「好兄弟啊,不管成不成,胡先生這份情誼老漢我是記下了……。」

「錢兄言重了,多少年都過來了,還說這些幹啥?見外,見外!」胡賬房趕緊攙管家坐好,「錢兄啊,不是我說你,這個事情你辦的真糊塗,和鬍子做生意那不是尋著找虧麼?」

「鬼迷心竅啊,眼看著王家一天不如一天,我能不著急嘛。這一著急就壞了菜了!老漢咋能料到王府就突然又起來了,後悔死了!」

「別著急,以兄弟來看,咱王家現在只是剛剛開始,要說到起來啊,那還在後面吶,我早就看出來小侯爺不是一般人,看著啥事都甩手不管,那心裡可明鏡的很。前後才回來幾天時間就程家秦家的全都拉住了,光看老杜家那氣勢,老兄你不是還羨慕過杜家管家嗎?看現在,杜家的頂門槓子還不是隔三岔五的往咱家跑,想讓他外甥拜到咱家當學徒?」胡管家說到這裡,不免自得起來,好像秦鈺要拜的是他。

「兄弟您不地道,早看出來咋也不給老漢我提個醒?鬧的我現在尋死覓活的,這會還提心吊膽沒下家。我現在就守門口等著去,等小侯爺回來您得好好給說說,這下半輩子的事情可交給您了。」

「同去,同去。我也順便到外面走走,順便稱二斤老酒,最近忙的連喝口酒的精神都沒了,老哥哥您先請。」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3 PM

第四十五章 茴香?




今日秦家的豹騎隊與薛家彪騎隊的比賽異常關鍵,自颯紫露大敗豹騎隊的唯一競爭者翻羽隊後,只要秦家再拿下一場比賽就能在年賽裡奪魁,秦鈺今日也擺出了勢在必得的架勢,一大早就親自過來將我這個大師兄恭敬的接往球嗣,無所事事的穎也纏著要來,秦鈺自然不敢怠慢,陪著小心將穎安置到他夫人的看臺上。而我作為秦鈺得授業師兄,則有義務對秦鈺進行戰術指導,跟隨著豹騎隊來到場邊現場輔導。

豹騎隊果然不愧是冠軍最有力的爭奪者,強大的攻擊力和隊員間嫻熟的配合令人驚歎,現在又加上了我的現代競技知識的熏陶,如虎添翼。比賽中的秦鈺也一改平時溫文而雅的作派,敏銳的洞察力讓他能準確的抓住先機,對於戰術、人員的調整絕對殺伐果斷,毫不手軟。整場比賽幾乎都是豹騎隊壓著彪騎隊在打,彪騎隊無還手之力,沒啥懸念,大比分獲勝。巴西隊打中國隊嘛,解說員可以一邊去休息了,觀眾隨便看看就行,絡腮鬍子大叔揪住幼兒園小朋友暴打的場面和精彩沒多大關係吧?

外行看熱鬧,穎就屬於熱鬧就行的那類人,回家路上硬是把我也拉到馬車裡,拚命地向我表達她的愉快心情,並表示下次仍然要參加此類活動,還從秦家夫人打聽到了二女手上那個手鐲的出處,下次來看比賽時順便也要去訂製一隻云云。

錢管家今天有點怪怪的,慇勤中透著囉嗦,還親自拿甩把幫我甩身上的灰塵。老頭身體蠻好,甩把抽的我有點痛,看在他那麼認真的份上,我就不叫喚了。二女一臉不高興的站在一旁,我知道她生管家的氣,因為這個工作本來是屬於二女干的,錢管家越俎代庖的行為讓她很不爽。

「小侯爺是先洗個澡休息休息呢,還是先用飯?飯已經給您和夫人預備下了,就等您發話了。」錢管家慇勤道。

我很納悶,這些事情本就不是他管的,今個發什麼神經。穎也有點摸不著調,表情古怪。

「就按平時的來吧,錢老就不用操心了,您忙去吧。」我胡亂對付著,想趕緊把這老頭打發走,二女還著急給我匯報工作呢。

「今個莊子上殺羊,老朽專門讓他們送了一隻好的來,不知小侯爺喜歡怎麼各吃法?」管家沒有感受到我的心情,繼續貫徹他的親善路線。

「羊?弄點烤羊肉來,好久沒吃了。」聽管家說道羊肉,就想起來唐朝前的最後一頓飯,這麼長時間都沒吃了,怪想的。

「烤……羊肉?」管家有點為難,畢竟這個吃法接觸的不多,沒有製作經驗,心中有點忐忑。

「哦,隨便作,不一定得用烤的,就按以前的做法。」我反應過來,在唐朝還沒有條件把肉烤成我喜歡的味道,萬一亂烤一頓,到把東西糟蹋了。

「是!老朽這就去吩咐,」管家領命道,轉身欲走。我長出一口氣,終於可以聽二女作工作匯報了……「敢問小侯爺想吃煮的還是燒的?」管家突然轉身又問。

………………………………。

「錢管家怕是有什麼事情吧?」穎在一旁看出來點端倪。

「沒,夫人誤會了,老朽這就去準備。」錢管家匆匆離去,心中不禁埋怨胡賬房:打酒打到這會還不回來,等小侯爺吃了晚飯回後宅可就晚了!

「管家有點怪怪的,怕是有啥事情想求夫君了。」穎看著管家的背影提醒我。二女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有事情開口唄,繞來繞去的囉嗦。老錢在家裡這麼長時間了,能幫的忙我肯定要幫,要不一會我去問他?」我嫌管家見外了。

「夫君莫急,你且看著,一會自然有人找你。」穎小眼睛一閃一閃,狡捷輕笑。

二女知道我喜歡穎這個表情,也站旁邊努力模仿了幾下,然後屁股蛋子上讓我來了一記,「學不像瞎弄啥?今天奶喝了沒?」

二女點頭。

果然,剛剛吃過下午飯,胡賬房就貌似無意的出現了,穎默契的遞我個眼神,和二女往後宅去了。

「胡先生過來說話。」我沖老胡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胡賬房衝我拱拱手,小心的在我旁邊坐下。

「最近辛苦胡先生,花露水作坊多虧你了,我還正想找先生聊一聊作坊裡的情況呢。」

「小侯爺言重了,這寫寫算算的本是在下分內之事,何來辛苦之說。倒是二夫人的精明強幹,令在下佩服啊。」

「二女年齡還小,胡先生平時要多幫襯她點,要說到經驗豐富,非先生莫屬,二女有什麼地方做的不恰當,一定要提醒她。帳務上的事情交給先生辦,我是最放心的。」

和胡賬房撤了一陣子閒話,也漸漸入港了。

「小侯爺,今天錢管家來求我一件事,在下沒敢答應,得看您的意思,所以在下跑來給您稟報一下。」胡賬房看時機成熟,終於把話挑明了。

「且說無妨,錢管家在王家效命二十多年,按理說,胡先生和錢管家那都是家裡的長輩,能幫上的忙那絕不含糊。」我明白錢管家在王府裡的份量,光憑忠心耿耿為王家服務了二十多年的份上,就是提點過分的要求我都得盡量讓他滿足,何況是幫個忙來?

於是胡賬房就把錢掌櫃投資小生意失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述於我,並傳達了錢管家想佘花露水的想法。我啞然失笑,這管家侄子大老遠的跑去拉茴香回來,簡直就是敗家子嘛。(小茴香原產於印度,西漢中期被當作中藥材種植,直到隋初才有當作香料使用的記載,唐朝中葉逐漸被民間廣泛使用。在唐初茴香雖然仍以藥材使用,但其價格並不昂貴,屬於普通藥材。)

唐朝的車才多大,才小半車而已,這錢我幫錢管家墊了。沒啥思想鬥爭過程,直接開口道:「胡先生這就去找管家過來,我做主,這半車茴香就算府裡買了,趕明讓管家到你那把銀子支了去。佘花露水的事情就算了,免得讓人家又給騙了去…。哈哈…。。」

胡賬房見我答應的爽快,心裡也甚是喜歡,覺得跟個有人情味的老闆混那真是人生快事,利馬就把潛伏在附近的錢管家叫了過來。

熱淚盈眶的錢管家上前就欲行大禮,嚇的我趕緊拉住了,被這把年齡的人拜過是要折壽的。「別,別。這都是我的錯,前些年給家裡折騰的夠嗆,要不是我在外面亂折騰,老管家也不必出此下策了,趕明就去胡先生那把銀子支了吧,這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下次可得小心了。」

「侯爺教訓的是,老漢我現在就把茴香送到家裡來,這就去,就去。」說完就激動的跑了,看樣子也真是著急著出手。

閒著也是閒著,天色才濛濛暗淡,我就邀胡賬房在府門口轉轉透口氣,成天吃完晚飯就鑽後宅的習慣有點脫離群眾了,府裡上下幾十口子人能叫上名字的還真沒幾個。二來也順便拉拉家常,畢竟身邊能說話的人太少,成天就對著那麼幾位,弄不好時間常了得自閉症就麻煩了。

倆人溜躂著,有一句沒一句的亂撤,胡賬房到底是文化人,書念了不少,凡能提到的,總能和你說個一二,滿投機,眼看到莊子口了,我正想順便給二女稱半斤麥芽,胡先生就指著老遠道:「老錢還真著急,轉眼就把茴香拉來了,哈哈。」

可不是,錢管家頭裡跑著,後面跟個推車的小伙子,倆人急死忙活的正朝這邊趕。老遠錢管家就瞅見我倆,轉身給推車的小伙不知道說了啥,那小伙停好車子,撒腿朝我跑來,人沒停住就跪下了,嚇的我以為他要鏟球,忙閃身讓開。

「李四給老爺磕頭,謝老爺不殺之恩,李四作牛作馬也要報答老爺的大恩大德!」說罷使勁磕頭,頻率之高如小雞吃米。

這小子,多天沒洗澡了?身上味道咋這麼怪,不過滿熟悉的,有點…。。「趕緊起來,磕頭都不專業,知道你是磕頭,不知道還以為你想鏟人呢!」我有點嫌他味道大,不願意給他扶起來,啥味?就這麼熟悉?「還磕啥?帶我看你茴香去,再磕不給錢了!」說完我和胡賬房相視一笑,往小車過去,錢管家著才氣喘吁吁的奔來,圓胖的肉臉愈發油亮了。

「不對勁,茴香?」我俯身在包裹上聞了聞,心情有點激動,不對,是翻江倒海「趕緊給我打開!」我有點失態,讓他三人十分緊張,李四飛身上前揭開包裹………………。

「小侯爺,小侯爺?」胡賬房緊張的呼喚石化狀態的我。

「啊!」我長長出了一口氣,惡狠狠的沖李四道:「你叫啥名字?」

「李…。四」李四見我表情猙獰,心裡直敲鼓,有打算辦後事的想法。

「李四!你聽好了!這個不是茴香,這叫孜然!」我一句一板,抑揚頓挫道。(大概因為中餐裡調味和醃製食品都開始很早的原因,所以對香料的運用水平很低。中國從古代開始就搞不清各種香料,所以把很多都叫茴香(回香),最多前面加個定語,比如大茴香,小茴香,安息茴香等等。而安息茴香就是烤羊肉必不可少的孜然的別稱)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4 PM

第四十六章 遺禍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孜染的話,烤羊肉的味道也許就不會那麼鮮美,我也就可能不會在賣烤肉的地攤上忘我的海塞,就不會發生被該死的土方車撞飛的一幕,我仍舊可以生活在新中國的陽光下,勤奮踏實地為祖國金融事業默默地做著貢獻。望著包裹裡的孜染,回想起親友、同事、離我而去的女友、養老保險、住房公積金……。。還有烤羊肉特殊的芳香,我要懲罰它!

為了感謝李四為我生擒仇家,我吩咐胡賬房給管家支付雙倍的價錢,然後命令下人將孜染分成兩份,一份拉到磨子裡碎屍萬段,剩下的則放到地窖深處讓它不見天日(怕放外面變質)。

我興致盎然的觀看行刑場面,孜染在磨子裡一遍遍的粉碎著,挫骨揚灰,不錯,我很滿意。

「錢叔,廚房裡還有羊肉沒?生的。」我迫不及待問道。

錢管家剛剛支了現錢,心花怒放中,「呀!我這就去看看,怕是危險。」拔腿便走。

「等等,」我叫住亢奮的管家,給他交代:「若有生的叫他們給我片成薄片,最薄的那種,用竹籤子串了給我送到……。算了,我跟你去!」

幸好,廚房裡還有幾塊生羊肉,部位都不錯,看來是廚子給自己預備下的。按我要求全部歸置好後,送到後宅。可惜了,沒辣椒,遺憾,遺憾。

「夫君這是要幹嘛?」穎和二女在房裡正在耍五子棋(我教的,因為生病後忘記圍棋的套路——其實根本就不會,於是我發明了五子棋),被我吆喝出來,看著下人又掛燈籠又燒炭盆,很是費解。

「叫二位開開眼,為夫從西域學得的玩意。二女,把公主送來的銀壺取來,用那個裝酒大氣。」我有點興奮,手舞足蹈的瞎指揮一通。

「看好了,先把肉放炭盆上加熱,讓肉裡的水分稍微蒸發點,別太過了,」我開始示範給二位夫人看,動作很專業:「撒鹽,今天準備不足,鹽有點粗,下次叫他們磨細點。然後………。。。」

穎漫不經心的在一邊觀摩,對我竟然會烹飪而感到好奇,至於烤羊肉到底味道如何則興趣索然,「哎呀!這個味道太難聞了,」沒有撒孜染前,這個味道確實有點膻,穎捏著鼻子跑開了。還好,二女很認真,坐在旁邊看的聚精會神。

「現在撒上孜染,這個東西寶貝的很呢,要撒均勻。」炭盆的火有點旺,火候不好掌握,也許熟了吧?不管了,先嘗嘗。我取出一串咬了口,皺著眉頭嚼了幾下,味道難以形容,總之不好吃,先是火盆的火不好掌握,羊也是本地山羊,膻氣太重,光孜染壓不住,再就是我業務不熟練……。也許弄點醬能好點。

「穎,過來嘗嘗,味道很……古怪,你別走啊,嘗一串……。。死不了人…」穎聽見我的話,捏鼻子跑了,弄的我很沒面子。

「二女,嘗一串先,能吃。」我親手挑了一串喂到二女嘴裡,「咋樣?」我一臉期待。

二女嚼了幾下,伸長脖子咽進去,嚴肅的點了點頭,表示還能吃。

「再來一串?」我試探的問了下,心中充滿期待。

二女悲壯的點了點,我大喜。

隨後繼續烤了幾次,熟悉了火候,手法也逐漸熟練,烤肉的味道已經與記憶中的逐漸吻合,二女也投入的品嚐起來,油呼呼的小臉眉飛色舞。

穎不能接受自己被孤立,小眼含煞的衝過來死勁的掐我膀子,「哎呀!殺人吶?」我淒厲的嚎叫一聲。

「欺負人!夫君知道妾身受不了羊肉的味道,還拿這個來編排妾身。」穎噘著嘴一臉委屈,讓人看的心疼。

只顧著自己爽快,我咋把這茬忘了,該掐!穎的確受不了這個味道,上次就因為喝了口羊奶嘔吐了半天,弄的我還以為她懷孕呢。「別,別掐,我現在就把這兒拾掇了,疏忽了,明個給夫人烤雞翅膀吃,下回弄羊肉絕對不進後宅,保證!」

「嗯,二女也不許再吃了!看你吃東西那樣子,像啥!」穎對二女享受了我第一次的烹飪成果而不滿,藉機發飆。

「快,端你房裡吃去,吃完趕緊睡,晚上別出來。」我趕緊掩護二女撤退,二女是個識相的,端了一大盤烤肉撒腿就跑。

「就知道護著二女,也不管人家死活!「穎對我的做法很不滿意。

我試圖把她摟住,採取近身流氓攻勢,在穎的拚死抵抗下失敗了。「好重的味道,趕緊洗去!好好漱漱口,難聞死了!再有一點味都不行。」穎有打擊報復嫌疑,算了,咱不佔理。

拾掇乾淨後,我弄了點花露水給身上胡亂一擦,香噴噴,沒問題了。穎就是嫌我剛剛冷落她了,對羊肉味道只是借題發揮,娶倆媳婦還真是麻煩。羨慕人家一打一打往家裡鏟MM的主角啊,咱咋沒那個本事捏,到如今竟然連倆還沒擺平,弄的直上火。

也許是晚上與穎做感情上的溝通工作太投入,早上睡過頭了。奇怪啊,平時這個時候二女早都該過來伺候了,人呢?穎在旁邊睡的小豬一樣,先別打攪她,我輕手輕腳的爬起來。出門往二女那邊看了看,門還關著,怕是也睡過了,今天作坊上還要忙呢,我得叫去。

二女淚汪汪的蜷縮在床上,小臉煞白,使勁咬著嘴唇,下唇咬的一片烏青。壞了,這孩子生病了。

二女見我進來,努力想爬起來,我忙給她按住:「別動,我看看。」額頭微微發燙,低燒,胃裡的毛病。(生活小常識,腸胃上不適容易引起低燒,這時盡量不要打點滴退燒,先去醫院查清楚病情。)肯定是昨晚吃烤肉吃的,大約2斤羊肉被我倆幹掉,二女臨走還打包了一盤,要命!

「上廁所了沒?」我把二女的身體舒展開,給她背後墊了好,讓她半躺在床上。

二女點頭。

「幾次?」

二女伸個小手出來晃了晃。

「五次?」

點頭。

「拉了就好,就這樣靠著,我去外面叫丫鬟進來,」二女拉住我衣服不鬆手,不想我離開。我心疼的摸摸她小臉柔聲道:「乖乖地,馬上就回來,我叫她們給你準備點熱水喝。」

心裡著急,吆喝的聲音也就大了,丫鬟是來了,穎也讓吵醒了。她不知道啥事情,惶惶的裹了件衣服跑過來看。

「二女病了,拉肚子。我先在這邊招呼著,你趕緊回去把衣衫穿好,別再病一個,快去。」

穎聽二女病了,也滿著急,顧不得回去收拾自己,進二女房子探視去了。

我讓下人去請大夫,叫廚房給二女熬了點麵湯,再弄碗淡鹽水來,才又回到二女身邊,穎披頭散髮的在旁邊照顧著,見我來才回房去了。

「來,先喝點鹽水,別動,我端著你喝。」拉肚子的人最怕脫水,及時補充淡鹽水可以適當的緩解病情,在這個年代也只能先如此了。

二女被折騰的夠嗆,渾身軟綿綿,靠到枕頭上還不住的往下出溜,我只好半摟著她給她慢慢朝嘴裡喂「都喝完,喝了肚子能好點,堅持喝完。」鼓勵著二女把鹽水喝光,可能是熱水暖胃的原因,二女氣色好了一點,我心裡也稍微踏實。想把她放下去睡好,二女哼哼唧唧不願意離開我的懷抱,看看那憔悴的小臉,我不忍心拒絕,抱就抱著好了,順手扯了條毯子把她裹住,讓她在我身上靠的舒服點。

還好,今天秦鈺不來上課,有時間照料她。看二女臉上恢復了點紅潤,心也終於放下了,羊奶雞蛋的養了一陣,這點抵抗力還應該有吧?我心道。

直到現在我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空盤子,傍邊還撂了一堆竹籤,這傻丫頭,還真是把一盤子烤肉都吃完了,氣的我在她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

「沒有這麼拚命吃東西的,下次再這樣,屁股給你抽爛。」

「恩」,二女已經沒力氣點頭了,小聲哼了一下,算是答應。

穎這時也進來了,後面跟了個丫鬟,端了盆熱水,準備給二女梳洗。

「擰個毛巾來,我給她擦擦,你把桌子上收拾了去。」穎破例沒有對我和二女的親密動作吃味,接過毛巾給仔細的給二女擦拭著:「吃,吃,除了吃還會幹啥?吃那麼多不鬧肚子才怪,活該!」穎邊擦邊嘮叨,一臉慈愛。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算了,小孩子家的,你和她計較啥,我剛剛都說過她了,你就少說幾句。」

「還不是你勾的,現在又跑出來當好人,那麼一大盤子端著就跑,是妾身平時虐待她不叫她吃咋的?明明知道是小孩,讓她吃那麼多不得病得啥?一天叫你慣的沒樣子還。」穎見我插嘴火力馬上就轉移了,弄的我哭笑不得。

二女小手悄悄的捏了我一下,呵呵,小妖精,生病了還耍心眼。我幫二女翻了個身,撩開她小衣讓穎方便清潔,喝了碗熱鹽水,又經毯子捂了半天,二女出了一身的汗,現在看起來已經好多了。

烤肉害人不淺啊,先是我,再是二女,下來該誰了?我有點期待。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4 PM

第四十七章 教娛




二女體質不錯,第二天就恢復差不多了,早早爬起來就要去作坊看看,叫我攔住了。昨天已經托胡賬房給小姨子打了招呼,給二女清了幾天假,讓她多擔待點,等二女好利索了再去作坊。

穎一大早就被某郡主叫走了,說是在南山下找了一處不錯的地皮,依山傍水,林清木秀,花好月圓之類,因為主家某某大員要外放,急需出手,N折優惠,先到先得,弄的穎早飯都沒用,急惶惶的趕去了,家裡就留了我與二女兩人,沒良心啊!

今天秦鈺要來上課,二女剛剛好了點,沒人照顧怎麼辦?這丫頭死活都不願意再叫丫鬟進來了,弄得我滿操心。得,跟著我吧,讓她在旁邊旁聽會,我也好招呼她。秦鈺已經拜了王修死鬼老爸為師了,按理數也是半個王家人,二女原先也當丫鬟使喚,沒必要避來避去的,我對古代這一套也很有意見。

原來以為唐朝民風開放,男女之間沒有那麼多講究,來了後才知道,完全就不是那回事。稍微有點錢勢的人家都保守的不得了,我至今還沒見過有女性穿低胸裝亂晃的,就連被貌似開放的蘭陵公主邀請時,她也穿著的一絲不苟,小交領襦裙半臂穿戴(就是穿著長袖襯衣,外面再套個短袖襯衣。如果長袖襯衣是紗制的話,頂多也只能若隱若現的見其小臂)把自己捂個嚴實,頂多也就是對著那白膩長脖子YY一下,毫無電視劇裡動輒漏半拉酥胸惹人獸性難忍的情形出現。就算是如程初此類好友造訪,按規矩穎與二女都是要迴避的,起碼我至今也沒見過程初夫人究竟長啥樣子,只是知道他家裡有仨老婆了,是醜是美還得聽穎沒事給我描述下,沒意思很。

李淵時代虞世南應昭為秦王府寫《列女傳》裝飾屏風,李世民在《即位大赦詔》中明確表示:「節義之夫,貞順之婦,州府列上,旌表門閭。」唐朝立國之初,就要求地方官員每年都要將貞女烈婦的事跡上報。這種政府性的積極提倡與獎勵貞女節婦的舉動,無疑潛移默化的加強了唐朝婦女的貞潔意識。

《新唐書》、《舊唐書》皆有列女傳為婦女守節歌功頌德。「丈夫以義烈標名,婦人以守節為行。」「妾不幸年少,義不苟活;今日之事,願先就死!」「歲寒然後知松柏後凋,吾乃今見婦之心。」這些都是唐代婦女的守節名言。

魏徵壽在缺少文獻資料的情況下編寫《隋書》,在許多前朝重要名人都無傳的情況下卻不忘寫列女傳。

唐朝的開放是指文化上、思想上,但並不代表男女關係。事實上,唐朝女性地位雖比前朝稍微提高,但思想還是非常保守的,在政府的提倡與獎勵下貞潔觀念已深入唐朝女人的心裡。唐朝宋若莘、宋若昭姐妹寫的《女論語》開宗明義第一章立身就說:「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清、貞,清則身潔,貞則身榮,行莫回頭,語莫掀唇…」縱觀以上種種,可見一斑。莫要以為唐朝出了幾位傑出悍女,就對其風氣有所誤解,絕大多數女性還是很有操守的,呵呵,又撤遠了。

秦鈺是個好學的年輕人,其思維敏捷,悟性高,勤奮,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三好學生,於是我也就很系統的教育他,相對於所謂的兵法,我覺得數理化還是我的強項,咱好壞是學理的,去銀行上班那是大勢所趨,我決定對秦鈺做一個全方位教育,讓他成為唐朝四有新人的典範。我每日授課時間為兩個半時辰,其中包括初等數學,基礎物理,簡單化學概念,還有胡編亂造的軍事理論,好歹咱也是准軍事愛好者,在鐵血泡了不止三兩年都。至於語文吧,我覺得他已經不需要我的指點了,那樣只會讓他的水平退步,英語就算了,如果後代爭氣點的話,那個該死的語種可能就沒有出頭露面的機會吧。

我按照母校對我的教育方式來對待秦鈺,作業,考試,一個也不能少,至於請家長就免了,他肯定又會把那個老帥哥舅舅找來算計老師,對於這種刺頭家長還是少見為妙。

「師兄(我同意他在我授課時喊我師兄,平時的稱呼不變),這個是您上次佈置的作業,其中有一道難題,小弟百思不得其解,還請您賜教。」秦鈺早早就趕來上課,先必恭必敬的給我作揖,見二女也在跟前,又上前恭敬的行禮,然後拿出作業讓我檢查。

「我看看,」我接過來看了看秦鈺的功課,就倆字形容,整齊!「不錯,不錯。坐,都坐下,二女來坐我旁邊,沒事也聽聽,沒啥害處。」

是個應用題,大致就是甲、乙、丙兵團,因人數不同,消耗的糧草也不同,按各個兵團人數比例來正確分配一批糧草,我給了他一個總糧草的基數,讓他平均分配到各兵團的問題,大約就是小學6年紀水平。我喜歡在數學題裡給他加上軍事元素,讓他認為這個也是兵法的必修科目,這樣幹的效果很明顯,秦鈺的學習積極性空前的高。

「人數比例是3比2比4是吧?(之前我對他完善了阿拉伯數字的概念,我認為這個是必須的),糧草是14500擔是吧?你有沒有按我教你的算法計算呢?(小學課本上的乘除法公式)」我覺得這個題不是很困難,應該好算。

「用過的,但老是算不對,小弟愚笨,實在沒有辦法平均分配這個糧草。」秦鈺紅個臉,不好意思說道。

「哦~我算算,……………………」半晌,我抬起頭,嚴肅的對秦鈺說:「你確定這個糧草沒有辦法分配嗎?」

秦鈺點點頭,忽然又搖搖頭,看來他還是沒有辦法確定下來。

「這個題是個錯題!根本就不是啥難題!難道你竟然沒有想到是我把題出錯了嗎?」

秦鈺點點頭,趕緊又搖頭,旁邊二女硬是憋住笑,弄的面部有點扭曲。

「想到就好,下次在碰到這種事情就直接說出來,還百思不得其解。再有類似情況我希望你直說,以後你對待你的學生和下屬也要像我這樣才行,鼓勵他們指出你的錯誤,有則改之,無則勉之,切記,切記!」我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這樣又教育了學生,又大義凜然的掩飾了錯誤,還贏得了秦鈺的歎服。

今天因為二女在場,秦鈺好像有點不習慣,顯得比較拘束,為了保障教學質量,我給他安排了些作業,早早的將他打發回家了。

「二女,現在覺得得勁不?」送走秦鈺,我監視者二女喝完了大碗羊奶。

二女點頭。

「那和我去莊子上轉轉,出去走走對身體有好處。」這麼久了,我還沒有同我的佃戶們有過接觸呢,幾次想去都被穎拉住了,注意身份,和那些人有啥好交流的之類的話說了一大通,今天穎不在,正好去看看。

二女喜形於色,歡快的跑去換衣服了。呵呵,恢復的好快啊,今天又能跑了,我心裡甜滋滋。

沏了一大壺糖茶,用棉被裹緊保溫,交給隨身的丫鬟抱著,領二女就要出門。錢管家還不放心,硬是招呼了倆護院的壯漢跟著,一行五人就往莊子上開了過去。

王府離莊子只有大約兩里距離,為照顧二女的身體,我也故意走的緩慢。

轉過前面的官道就踏入了鄉間小陌,連綿的丘陵從天邊浮起,從天那邊消逝,寬廣得令人眩暈,天空之下,是遼闊的坡地,鬱鬱蔥蔥的林木,農田和村莊,田間勞作的耕農與牲畜,我看到是一幅大美的田園風光圖卷。勤勞樸實的農戶不時的與我們擦肩而過,沒有因為我們光鮮的穿著而好奇,自然地衝我們揮手打著招呼。鄉間路窄,我則不時的抱起二女給迎面的耕牛讓路,每當這個時候,二女總要用手裡摘采的毛頭草抽打一下老牛的屁股,若的老牛不滿的叫喚一聲,牛的主人們則憨厚的朝這個惹人喜歡的小姑娘咧嘴笑笑,表達一下歉意。

我覺得我屬於這裡,喜歡這裡,沒有深廳大院的壓抑,沒有束手束腳的禮節,我有放開嗓子大聲叫喚的慾望,人多,條件不足,算了。莊子就在眼前了,我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二女感受到了我的喜悅,蹦跳的跟隨著,不時用小土蛋欺負一下覓食的家禽。

村莊四周圈著高大的喬木,有槐樹、松樹、椿樹等等,彷彿綠色的島嶼在峙守。村子中流淌著小河溝,水是清澈的,水草碧綠豐盈。各種各樣的飛鳥正在為冬季儲存更多的養分,啾啾叫著,近得可以聽到啪啦啪啦扇動翅膀的聲音,它們從這棵樹落到那棵樹,從這面牆落到那面牆,我彷彿走進了黃綠交織色的童話。

農戶院牆雖底矮卻整齊,為莊子開出了筆直的道路,隔著院牆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子裡面熱氣蒸騰的鍋灶,勤勞的農婦正在為田間耕作的丈夫、兄弟準備午後餐飯,不時的有姑娘、婦人挎著裝滿飯菜的籃子羞怯的從我們身旁經過,出門時隨手掩門既走,甚至有些人家大敞著院門,裡面卻空無一人。

「二女,坐下喝口水。」我指了指一家門前的大石磨,招呼二女歇息。

「候爺稍等,我去要個凳子。」一個護院轉身進到院裡,大聲吆喝:「大姐,凳子搬走坐一下!」

屋子裡「哎!」的一聲答覆後,護院已經搬了個大長凳子出來了。

我叫二女和她的丫鬟坐了,和倆護院靠到石磨上拉扯閒話,也許是受了鄉間淳樸的感染,三個老爺們淡化了身份帶來的拘束,歡聲攀談著,不時爆發出男性特有的那種笑聲,惹的身旁兩位女性小臉透紅。

一會功夫,板凳的女主人出來了,啥話也不說,光羞澀的給二女身旁放了一壺熱水,然後挎著籃子送飯去了,院門大敞著,幾隻小雞不停的進進出出。

我心中正感慨民間的高素質時,迎面跑來幾個王府的下人,急死忙活的給我稟報,說穎著急找我,叫我快回去云云。啊~咋回來的這麼早?

穎已經在前庭等候了,一臉焦急。

「夫君,妾身有事與你商量。」穎按住我坐下,也不問我剛剛去哪了,就直接開始正題:「南山的園子妾身看了,頂不錯的地方,咱要不要?」

「要!」我覺得我只能這樣說,沒二話。

「那今日裡妾身就叫人去領地契,九百兩銀子。」穎看來志在必得。

「成!」還有啥說的,小事情都叫她們婦道人家做主,咱幹大事的人,不計較!

「現在天氣還暖和,妾身想把院子規整一下,得找點人手拾掇拾掇,順便給路上鋪墊上石子,夫君明天隨妾身去看看吧,怎麼樣改動還得夫君做主。」

「好!」看,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求咱了吧?二女偷偷的笑啥?就因為帶她出去了一趟就高興這樣了?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5 PM

第四十八章 山莊




唐長安城,位於原漢長安城東南方的龍首高原上,從生態環境上來看,唐長安城的氣候較諸現在更為和暖宜人,因此唐時長安城中的居民,冬天也很少見到漫天的飛雪。而當時的關中一帶,仍是一片鬱鬱蔥蔥、滿目生綠的景象。以渭河為主幹,從北岸流入渭河的有涇水,從南岸注入的有洛、灞、滻、澇、灃、滈諸水,是為關中八水。

有水必有景,長安周邊可供修建園林的景區眾多,光王家周圍就不下5處,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往該死的南山跑嘛,都是時髦害的!唐朝人追趕時尚的勁頭絲毫不亞於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而且時髦的心安理得,毫不做作。大量胡人的湧入,為長安城帶來一片濃郁的異域風情,影響到人們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古羅馬的浴池、拜占庭的涼亭,唐人大有拿來主義的胸襟,也不管出處如何,只要用著舒服,看著順眼,一律拿來己用。人們吃的是畢羅、胡餅一類的胡食,喝的是高昌釀法的葡萄酒和波斯釀法的三勒漿,穿著翻領窄袖的胡服,騎在突厥的駿馬上,玩著吐蕃來的馬球,一切的外來玩意兒都讓唐人感覺新鮮,包括兇猛的藏獒、乖巧的拂林犬(即哈巴狗),國家的強盛所產生海納百川的氣度,才擁有開朗自信的子民。

因朝中權貴在南山下置辦山莊人數眾多,所以官道修的寬闊平坦,縱馬揚鞭於此定是非常愜意之事,但身邊眾多隨從和迤儷前行的馬車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穎於二女正坐在車上也不時撩開簾布欣賞周圍宜人的景色。

穎辦事麻利,昨天晚上已經將山莊的地契拿到手裡,今天就開始著手給山莊裡置辦東西,大車小車的排了長長一大溜。山莊的前主人異常的大方,連同裡面的傢具、奴僕一併奉送,其中包括十一名新羅婢女(新羅婢也是長安公子的心頭好,覺得她們性情溫順聽話,不像大唐女子一個個潑辣得要命。既有需求,必有供給,掠賣到唐朝境內的新羅奴婢數量相當龐大,新羅人張保皋稱「遍中國以新羅人為奴婢」,雖然不無誇張,但也並非空穴來風。張保皋本人便是因此奏請新羅王向唐政府交涉,並親自率軍在新羅邊境打擊人口販子,最後販賣新羅人為奴的活動在他的打擊和唐政府的多次禁令下銷聲匿跡了,他也因此被韓國人奉為民族英雄)。

對於新羅婢女我還是滿懷興趣的,常聽程初等人誇耀其溫順可人,崔彰還幾次主動要求贈送幾名高級貨色與我,都被我婉言謝絕了。我倒是想要,領回來往哪放?怕是一兩天就能被穎與二女兩人不小心弄死翹翹,與其領回家被二位夫人解剖(可能真下得去手,唐朝外來奴隸的地位略低與耕牛。宰殺病入膏肓的牛還得通報有關部門批准,但宰殺奴隸是沒人理會的,和殺雞殺羊區別不大)還不如讓她們繼續苟活在崔彰手裡比較好。這突然有了十一個,我突然有點心動,很是有見識一下的慾望,如果穎和二女不反對的話………當然,家庭和睦最重要,如果二位夫人真要拿她們做年夜飯,我大不了不吃就是了。

「那邊是X郡主家的莊子,剛剛路過的那個是XX夫人家的,她今日已經過來了,剛剛還看見她家的馬車……。。咱家的在裡面一點,位置比她們的都好,和蘭陵公主是鄰居。」一行已經來到山下,路上已無行人,穎也可以放心的從馬車裡探頭出來和我聊天。

「啊?蘭陵公主的園子和咱家挨著?」我有點吃驚,也忒巧了吧?

「是啊,琪郡主和公主是好姐妹,咱家這個園子還是琪郡主給的介紹下才買下來的,人家還不是看琪郡主的面子才這麼便宜買給咱。」穎有點得意,給我賣弄她的關係網,看來穎已經成功的打入了貴婦們的社交圈,是有顯擺的資本。

「那是,夫人天資聰慧、才貌絕倫,譽滿長安,誰家敢不給面子?令為夫歎服啊。」

「貧嘴!」穎翻了個白眼給我,「就到了,妾身也下車走走,半晌坐的腿腳麻。」穎喊住了馬車,和二女從裡面鑽了出來。

山莊位於山下一個峪口之中,三面都被群山包圍,四季如春,果真是冬暖夏涼的好地方,老遠就望見幾處小瀑布從山腰落下,在山莊前聚為一條小溪,潺潺流過,山外秋意蕭瑟,峪內仍舊春意盎然,鮮花、蜜蜂隨處可見,偶爾過往的蝴蝶令人癡迷。

「值!夫人好眼光!」我絲毫不掩飾心中的歡愉,讚賞道。

「呵呵…。。」穎得意而笑,「夫君,隨妾身過來,園子裡的下人都在門口等您接收呢。妾身昨日見這裡的管家到也內行,將她也一併留了下來。

「管家咋是個女的?」我望見站在頭裡站的一個中年女性,模樣嘛,還得再走幾步才看的清楚。

「嗯,早先是給老劉家打理竹苑的,劉家倒了後就一直在這裡了,她男人姓嚴,原先是劉家的家將,前些年戰死到隴右了,就因為這,她才沒受劉家牽連。」對於家裡這些幫傭,知根知底是必須的,穎這方面的才能尤為出色。

走到跟前,嚴管家帶了一幫下人婢女上來拜見新東家,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三十來歲,端莊素雅,舉止大方,若要年輕個幾歲的話,還是不錯地。我不太喜歡這個調調,打了幾個哈哈就想往裡面走,著急要見識一下自己的園林。等下,新羅婢女這茬咋忘了,得看看!

「嚴媽,新羅來的女子是那幾個?我還沒見過新羅人,好奇的緊。」我實話實說,要是偷偷摸摸的話反而會引起誤會。

嚴管家趕緊吆喝她們進前一步,讓我檢閱,穎摟著二女也跑跟前湊熱鬧,引得隨我們前來的一堆隨從都伸長脖子想瞧個究竟。

「很一般嘛,和家裡的丫鬟沒啥區別。」我有點失望,沒有想像中朝鮮劇裡那個模樣,姿色很一般,身材更一般。一說到身材,我就忍不住想起新鄰居蘭陵公主來,那才是一頂一。

「她們都會幹啥?」我把嚴管家拽到一邊,小聲問,這個舉動招致了穎和二女的好奇,紛紛拉長了耳朵。

「平時沒有什麼活叫她們干,偶爾出來唱唱小曲,服侍一下客人。」嚴管家恭敬道。

「唱的好聽不?」我想起唧唧歪歪的朝鮮話,皺眉頭問。

嚴管家搖了搖頭,不屑道:「平時也就聽個新鮮,好聽說不上,到是挺吵人的。」

「呵呵~」我被管家的表情逗笑了,「她們平時怎麼服侍客人?」其實這才是我關心的事情。

嚴管家聽我這麼問有點不知所措,端莊白淨的臉上有點發紅,眼神不由地朝穎那邊掃了掃,細聲道:「那個唄,指望她們還能幹啥?」

瞭解!我也壓低聲音,「這幾個都伏侍過人?」

管家點頭。

切!我當這莊子的原主人有多慷慨,說的滿是好聽,還贈啥送,看這一個個半生不熟就不說了,還,還……………「嚴媽,這些個新羅女子都編到丫鬟裡面去,平時和丫鬟一樣待遇,也別欺負她們,別讓人家說咱王家虐待下人。具體咋安排你看著辦,以後這裡的事情都麻煩嚴媽了。」我義正詞嚴道。

「都進去吧,外面站了老半天了,」穎拉著我就朝裡面去,玉指在我胳膊上隱蔽的掐了一把,微聲道:「失望了吧?大庭廣眾下問那個事情,夫君也好意思。」

「絲…。。」我吸了口涼氣,大聲招呼:「都隨我進去吧。嚴媽,將隨我過來的人招呼一下,給大家都把飯備上,兩位夫人的飯菜盡量清淡點,二夫人生病剛好兩天,見不得葷腥。我和夫人先看看園子,你去準備準備。」嚴媽領命而去,我才拉著穎漫步而行,「啥大庭廣眾,也就你和二女聽見了,我又不背你倆,就是好奇嘛。」

「呵呵,」看到周圍下人都走了,穎笑著拉過二女塞到我跟前,「咱家不是還有個沒伏侍過人的麼?還至於跑老遠來問啊。」二女夾到我二人之間,被穎弄了個大紅臉,把頭埋到穎肩膀上不敢出來。「琪郡主給介紹的工匠也快到了吧,咱們先看看,到時候讓工匠按咱自己的意思稍微改建一下。夫君一定要好好幫著策劃策劃,現在外面都誇您是深藏不露的鬼才呢。」穎搬開二女的腦袋,在上面輕輕拍了一下。

由於是依山修建的園林,其中包括了小半個山腰,顯的自然而別緻,與人工修建的園林相比別有一番風味。由於山峪內氣候溫暖,林木生長力強,站在山坡下望,只是一片濃綠色汪洋,沒有人工園林的細膩,卻處處顯露著蓬勃生機,只有從石徑兩側細緻修剪過的枝葉才略微能察覺有斧鑿的痕跡。花、草、林、鳥著一切都是融合在一體的,山中自然形成的溪流將整個山莊橫切成為兩半,細細穿來的流水聲成為其中唯一的韻律。稱之為園林太不貼切了,簡直就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誰要是敢在裡面亂砍濫伐,我槍斃了他!

穎與站在我身後,陶醉與眼前的景致,久久不語,鼻尖上細細的汗水襯著她姣好的紅暈的小臉,楚楚動人。只有二女還沒心沒肺的窩在我身上,剛剛上來時她自稱見到一條蛇,然後就一直纏在我身上。

「還需要改動嗎?」我柔聲問道。

穎輕輕搖了搖頭,「太美了,妾身連身旁一棵小草都不忍心碰到。夫君,妾身想在這個地方躺一會。」說罷,就要往草地上坐下去。

「蛇!」二女一個箭步上前,從草從裡揪出一條蛇,然後抓住蛇尾巴輪了幾圈,把握住力道,猛一鬆手,蛇在天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消失在茫茫綠色之中。然後撲到我懷裡,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有規律的瑟瑟發抖。

「人家招你了?被你扔下去摔死咋辦?」我覺得既然到了我家的園子,那就是自家的東西,萬一弄壞了很可惜的。

「就是。自家園子裡的東西,下次一定要愛惜!別裝了,怪噁心的。」穎一旁說出了我的心裡話。

「你倆都餓了吧?到飯時了,下去吧。」我有經驗的看了看天,掐了一下時辰,然後試圖把二女從懷裡拿開,我感到她在笑,還一直不停。

穎被那條可憐的蛇打消了躺在地上的念頭,點點頭「下去吧,一會差人回去收拾點被褥什麼的過來,咱們在這裡住兩天,也好享幾天福。」

沒意見,我也有這個想法。「穎,你帶二女下去,我想再朝上走一點。我覺得今個特別有勁。」

穎點點頭,她和我還是很有默契的,明白我的感受,拉住二女就準備下去。

「等下,差人去秦鈺那,叫他明天來這裡上課,順便給程初也打個招呼,後天的比賽讓他指揮,這麼長時間了,也該能學出個道道了。」身處這麼優美的環境,我就只想著偷懶。「等下,差人回去順便也給我拿罐孜染來,呵呵。」

看到穎和二女繞著下去了,我才開始慢慢的朝上走,一支煙,有一支煙就完美了!

我彷彿聽見有人叫喚,剛到山腰的我四處張望,誰呢?終於,我發現不遠的山樑上有個人揮舞著大樹枝朝我呼喚。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6 PM

第四十九章 鄰居(上)




我彷彿聽見有人叫喚,剛到山腰的我四處張望,誰呢?終於,我發現不遠的山樑上有個人揮舞著大樹枝朝我呼喚

大樹杈子揮舞的歡實,一晃一晃認不清模樣,聽聲音是女的,看裝束是男的,看樣子她在叫我過去。

「來了!」我用佛門獅子吼回應了一聲,爽啊!渾身汗眼都開了,除了在馬球場上指揮,再都沒這麼大聲的喊過了,美地很。

只往上爬了幾步就看清了,居然是蘭陵公主,太巧了。她跑我家園子子裡幹啥?我記得穎剛剛給我說過園子的邊界,蘭陵公主站的地方是我的山頭,不過看她一身獵裝勾勒出的美妙曲線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公主殿下,站那別動,我這就過來了。」倆人的直線距離不遠,但要到跟前還得在山坡上繞一下,我從下往上繞到不要緊,我看她貓著腰有想出溜下來的意思,趕忙大聲制止了,開玩笑,雖然這裡山勢較為平坦,但小摔一下也不是那麼好受的,「啊!小心!」蘭陵我行我素,直接就背靠著山體,半蹲著從山坡上蹭下來了,還好,沒摔著,就是不停的揉屁股,看來只是被突起的岩石擱了下。

我大步跑到跟前,「沒事吧?我看看。」說著就搬過她身子表示呵護。

「呀!」公主叫了一聲,拿大樹杈子往我身上輪了一下,「作死啊你!」

丟人啊,這幾天照顧二女形成習慣了,正愛心氾濫不可收拾中,看人家齜牙咧嘴的揉屁股,我就想上前關懷,被當流氓打了,活該!

「那個,嘿嘿…。。發自內心,沒別的意思,嘿嘿。」我傻樂吧唧的掩飾著內心的尷尬,我看公主還橫個樹杈在胸前,丹鳳眼似羞帶嗔睜的圓圓,盯的我有點發傻,不知道下來該咋辦,就這樣對峙了有個十來秒鐘時間。

公主突然笑了,「作死!作死!……」,輪起樹杈就開始一輪狂風暴雨的進攻。我忙抱住頭,轉身給她個脊背,樹杈抽的滿疼,不過心倒是放下了,起碼她沒生氣,只是借發飆來掩飾一下而已。

「疼不?」公主抽了幾下,停住了,把手裡的樹杈子朝山坡底下使勁一甩,藉著扔樹杈的力氣狠狠的問。

「疼!」我見她不打了,轉過身,藉著脊背上的痛感狠狠回答。

「知道了?我剛剛就是這感覺,呵呵…。」蘭陵單手叉腰嬌笑道,回身找了一處乾淨的大石頭上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讓我坐過去。「也忒性急了,昨天才聽說你夫人收了地契,你今天就跑過來了。」

「呵呵,是啊。不過來了才知道這裡真是不錯,剛剛還差遣下人回去收拾點用具來,準備在這裡住幾天。」我坐到藍領身旁,石頭稍微有點小,倆人幾乎緊挨著,我幾乎能感覺到她身上的熱乎氣。「公主怎麼一個人上山來了?剛剛多危險啊,也不找幾個人跟著。」

一提到剛才,蘭陵又忍不住笑開了,輕輕推了我一把:「還說,人家高興喊你上來,你…。。,平時看子豪你人前可老實巴交啊,想不到呢。」說完又連續推搡我好幾下,低個頭笑的花枝亂顫。

「誤會,全誤會,公主再別說了,再說的話我就得往下跳了。」我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山下,做了個起跳的動作。

「說說,怎麼誤會你了?邊走邊說,東西還扔上面呢。」公主撤了撤我衣袖,要我跟她上去。

「前兩天,我那個,另一個內人生病了…。」我對小妾這個稱呼有點反感,又一時想不出別的稱呼,說的含含糊糊。

「怎麼又一個內人?你家的大才女呢?」

「才女那個是大內人,還有個不才的是小內人,我指的是小的,呵呵。」前面一快大岩石橫在路上,我助跑幾下縱身竄了上去,順手折了根枯枝,回身遞出去準備拉她上來。動作瀟灑流暢,一氣呵成,超常發揮了,帥啊。蘭陵擺擺手,扶住石面,卡了一下高度,原地稍稍起跳,小手用力一撐,身軀瞬間完成蜷縮和舒展,然後穩穩站在我面前。還行,和人家體操運動員上平衡木的動作稍有差距,有機會我可以給她指點一下,想到這裡,我把那截爛木棍遠遠的丟了出去,扔的遠吧?

「什麼大內小內的,小妾嘛!呵呵…。」蘭陵被我古怪的形容逗樂了,也折了根枯樹枝學我的樣子拋出,不錯,快趕上我的水平了…。。也許遠一點?我覺得現在風速比較快,紀錄無效。

「也可以這麼說,前幾天她生病了,就前天的事。我一直在家照顧她,這不,這一照顧人就改不過來了,剛剛實在是沒意識的行為,絕對不是蓄謀要冒犯您,絕對不是!」我堅決表態,誠心日月可鑒定。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我已經打你出氣了,這次原諒你。」蘭陵斜了我一眼,「快來,幫我拿東西。」縱身幾步來到她剛喊我的地方。

眼神不錯,電壓不大,麻麻的舒服。我也上到山樑上,地上扔了一把長弓,一個插滿箭支的箭壺袋,幾隻嚥氣不久的山兔(比野兔稍微大點,性情較凶悍,從屍體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來。一身肌肉腱子,味道鮮美,前些年在菜市場可以買到,現在保護了,可惜)。

「啊?都公主打的?」看著山兔死不瞑目的遺體,我心痛不已,為啥要殘害我家的小兔兔?

「就來你家打了幾隻兔子,至於那樣麼?說不定還是我家裡跑過來的。」蘭陵看我的表情有點誇張,嘲笑我。「兔子拿上,帶你去個好地方,去年過來的時候發現的。」說罷收拾了弓箭帶路前行。一改平時成熟溫和之態,小姑娘一般模樣。

為了在山裡行走方便,蘭陵身著獵裝,身材愈發突兀,頭髮也如同男子般的束起,兩縷長長鬢絲不時的飄散著,是一種異樣的美麗。我提了兔子緊跟她身後,視線鎖定於一處渾圓豐盈所在,紮實啊,穎和二女啥時候才能有這樣的誇張的數據………「哎呦」,差點被路上的樹根絆倒。

「留神!眼睛看哪呢?」蘭陵在前面叮囑道。

這話咋聽的有點彆扭?我偏看!手裡啥時候掉了個兔子也不知道,我趕緊回身又找回來,有個麻袋就好了。

小山洞,在我家和她家的分界邊上山谷裡有個小山洞,有個三四米深,裡面收拾的乾乾淨淨,還擺設了幾件傢具木床啥的,雖然不遠處有一條溪流經過,裡面卻不顯潮濕,看來常常有人來收拾打理的,山洞外面生長著厚厚一層籐蔓,不仔細找還真的不容易發現。

「烤兔子吃嗎?」我感覺餓了,我覺得這個小山谷弄燒烤簡直太合適了,這個地方應該屬於兩家合用的吧?我覺得有必要給這裡打上王家的標記來維護自己的權益。怎麼弄?學人家撒泡尿先?

「不行!引了野獸來怎麼辦?我晚上常常住這裡的。」蘭陵否決道。

「啥?晚上住這裡?一個人?」我有點驚訝,晚上來這裡還真是有點哪個。

「那不是,有侍女呢。京城裡太喧囂了,沒事我就喜歡來這裡清淨清淨。還楞著幹什麼?兔子放下去那邊洗洗手。」蘭陵指了指那邊的溪水。

不錯,美妙很,我蹲在小溪邊環顧四周,封閉的山谷裡面竟然沒有多少樹木,地勢平坦,腳下都是軟軟的野草,可以滿地打滾撒潑,還不擔心被被石頭碰了腦袋,與外面林木茂盛的景色截然兩樣,不行,我得趕緊去表個態,免得被公主長期霸佔,再想要回來就說不清楚了。

「公主殿下,有個事情在下想問明白下。」我甩了甩手上的水說道。

蘭陵脫了鞋正坐在床上揉腳,見我突然回來,急忙扯過攤子把紅嫩的腳丫子遮蓋住,「就咱倆,沒必要公主公主的,叫給誰聽呢?我可不愛聽。你我相稱吧,這麼叫生分了。」蘭陵示意我坐過去。

「呵呵,」我有點不好開口,「您看啊,咱倆家莊子挨的蠻緊的嘛,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咱兩家是鄰居,嘿嘿。」

「本來就是你夫人托琪郡主打聽的,有好莊子當然要先僅著自己人了,有什麼問題嗎?」蘭陵不知道我想說啥,繼續揉她藏毯子裡的腳丫子。

自己人?著還咋說?慢慢來,「這個山谷不錯啊,適合與朋友過來喝個酒,吟個詩啥的。」

「不行!今就帶你來了,沒我同意再就不准別人進來。」蘭陵反對票投出。

啊,看樣子蘭陵要霸佔這裡了,事關領土完整,得揪扯揪扯了:「可是這個地方在兩家分界線上,按道理我也有權利來啊?」

「沒說不讓你來,不是帶你過來了麼。打什麼壞主意吶?還想霸佔不成?」蘭陵似笑非笑瞪我一眼,拉過一個大枕頭,懶洋洋的躺下去。

「您能帶我來,我是不是也可以帶別人………。。」

「想都別想。走半天了,腳有點疼,叫我歇歇。給我講講秦鈺到你那求學的事情吧,這事情都傳開了,一直沒見你們幾個,也沒機會問。」獵裝有點緊,蘭陵鬆開了幾個襻扣才又靠到枕頭上,支個腦袋懶懶的問。

「有點不公平吧?您能帶我來,我卻不成……。」我看公主又有恢復往日風采的跡象,得趕緊說明白,要不一會我腦袋一熱,就喪權辱國了。

「我帶你來,你不能帶我來麼?看你瓷的…。」蘭陵瞥了我一眼,輕聲道。伸腳輕輕在我腰上蹭了一下,「那邊壺裡有涼水,倒一杯給我,現在天色還早,陪我說說話,這裡環境雖好,正日裡卻沒個能說話的人。」

得,我還就吃這一套,明知道她勾引我……。我還是熱血上頭。她的腳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漏出來了,紅潤的腳指頭撩撥的我心神不寧。

「看什麼呢?水給我,過來坐這。」蘭朝床裡面挪了挪,讓我挨她坐下。「自各渴了就去倒,今兒跟前沒個服侍的人,將就一下。」
作者: chenliping3410    時間: 2009-7-7 10:26 PM

第五十章 鄰居(下)




有點不對勁,對與自己有多大的毅力我還是比較清楚的。與二女在一起的時候,耳鬢廝磨的機會比較多,但為了她的身體我能拼了老命的保持清醒,按照現在的醫學水平,十五六歲的孕婦生產時和走鬼門關沒兩樣,就算是外人我也不會圖一時痛快害了人家性命,何況是我最心疼的小妖精。

現在的情形卻不同,蘭陵年齡和我原來差不多,高貴典雅略透著滄桑的成熟韻味,又擁有嫵媚誘人散發魔鬼氣息的飽滿身體,關鍵還是寡婦身份,與她在一起絲毫沒有心理負擔。我承認是在找借口,的確是有點動心,不,感覺我發春了,獸春。

男人嘛,婚外戀免了,一夜情不要緊吧,只要不被那二位知道就行吧?努力的替自己開脫,不由自主的坐到了蘭陵給我讓出來的位置,體會到床褥上她殘留的溫暖。有點緊張,盡量讓自己放鬆,我擔心被這個經驗老道的狐狸精看出此刻的心情。

「有些熱麼?」蘭陵掏出手絹體貼的幫我擦拭額頭沁出的汗水,溫柔的動作,關愛的深情,大方而真摯。清澈的目光照的我底線已經崩潰,我由內至外的坍塌了。

手,先抓住手再說,皮膚嫩白潤滑,手腕柔若無骨,小臂,該死的獵裝,不會把袖口設計的大點麼?蘭陵的直望著我,眼神依舊清澈,深不見底,這個習慣不好,讓我的下一步行動有所顧忌,平時這個時候的女士都應該閉上雙眼一副嬌弱無力任君採摘的模樣才對,太有挑戰性了。

愈發紅艷的嘴唇,粉嘟嘟的臉蛋,起伏的豐胸,緊緊弓起的腳丫子,還有滅火器般的大眼睛!

「公主,你這樣看著我讓我很難施展啊!」我有些為難。

「哧」蘭陵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這麼一說,忍俊不住「你施展你的,我看我的,相干麼?」用手絹風情萬種的甩了我一下,身體朝我稍稍傾斜。

「那……那我繼續了啊…。」在這種女人跟前,我屬於新兵蛋子,拙劣的表現應該被拉出去槍斃。

「恩」蘭陵白了我一眼,調整了一下姿勢,獵裝下擺的幾個襻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露出了雪白的裡襯。

「開始了哦。」我小聲念叨一聲,揭開獵裝。蘭陵配合的抬了抬腰身,讓我順利的卸下她的外套,裡襯微微潮濕,看來她出了不少汗。我的鹹豬手已經伸了進去,小腹滑膩冰涼,慢慢上去點……肌膚的接觸使得她輕輕的「哼」了一聲,肉感十足的紅唇吸引著我慢慢俯下身去…

「公主,大姐!你盯著我讓我很難辦啊!」正欲親吻,我又搭上她那冰鎮目光,兩張臉靠那麼近,想不看到都難,「你閉上眼睛成不?」什麼人啊!還弄不弄啊?我有點惱火。

「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人家看著不影響吧?」蘭陵把我的手朝上拉了拉,讓我按在她的酥胸上,身體輕輕晃了下。

「行,你看。」我火頭上,使勁把她翻過去,讓她臉衝下,三兩下就把裡襯給剝掉了。褲帶繩口被壓住了,我又把她翻過來,胡亂的解繩口,弄得滿頭大汗,不得其法。

「笑啥?」我沒好氣。

「郎君,你幹什麼呢?」蘭陵上身只剩下個抹胸,輕掩著胸口笑的花枝亂顫,一點也沒有幫助我的意思。

「通姦!」我繼續解,不放棄。

「妾身還當你烙煎餅呢,呵呵……。」蘭陵一陣嬌笑,「平時你也這樣麼?」

「沒,平時沒,你這個扎的和人家不同。」有點洩氣,我總不能告訴她平時都是穎自己解的吧?一鼓而下的氣勢頃然消失,鬧氣的沿床邊躺了下去。

蘭陵在我身上摸了一把,喪氣的推搡我幾下,「不成了?」

「怕是不成了,你誠心搞破壞!」我翻過身面對著她,一臉幽怨。「你平時也這樣?」

「什麼平時?啊!」蘭陵反應過來,撲我肋子上就是一口,暫時還沒鬆口的意思。

「哎呀!」我使勁才把她撤開,順手一摸,流血了。「幹嘛?欺負人咋地?」意識到剛剛的話問的有點過分,但是劇痛還是惹的我惱火。

「好了,原諒你了。」蘭陵復又躺在我身邊,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滲人很。

「就算我說錯了,你也不該咬人啊,怪疼的。」不管怎麼樣,自己理虧,咬了就算了,我也不打算咬回來。

「什麼還就算?本來就你錯了!你當我是什麼?春天的母兔子麼?」杏眼含煞,細白的牙齒仍沾有絲絲血跡,有蠢蠢欲動的危險。

「又不是我說的,外面傳聞…。。」我恬不知恥的辯解。

「你相信麼?」蘭陵幽幽問道,眼神中的清澈略帶了哀傷。

「我不知道,你剛剛的表現讓我覺得是…。」蘭陵上身只有個抹胸,怕著涼,我拉起毯子給她蓋上,細心的捏了捏邊角。

「呵呵,我剛剛很緊張呢,鎮靜的樣子是裝的,畢竟第一次出來偷男人。你年紀比我小,我不想被你小看了。」

有可能,剛剛她出了很多汗。「我也第一次,想想剛才,真的很可笑,你怎麼老要死盯著我看?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為什麼大家都是第一次,我的表現卻不盡人意?我寧願相信她是說謊,事關面子,要緊。

「想看看你,我對你滿好奇。」蘭陵輕輕撫摸我的額頭,緩緩道:「模樣不見起英俊,比不上人家秦鈺;武藝不見起高強,真正交鋒起來,程初怕是一個回合就能收拾你吧?」

我有點自卑,我覺得我應該能支撐兩回合,起碼一個半。沒反駁她,我認真的聽著,喜歡她現在的動作和表情。

蘭陵拉起我的手,細細的打量,「比我手的細嫩,怕連搭弓射箭都不會吧?」

我點點頭,不會就是不會,這個不丟人。我沒有必要強調我是神槍手,曾經有在公園裡打氣槍贏得過一包紅塔山佳績,雖然最後發現是假煙。

「相貌平平,武藝嘛也那個,好像文采也不顯氣,第一次見面就拿夫人的作品來充數,家世到也顯赫,但和程、秦、杜幾家比起來怕是有些差距,你這樣的人在長安城裡說多不多,說少呢也……。。」蘭陵皺了皺鼻子,調皮一笑。

「哪還好奇啥?把我帶到這兒來先調戲,再打擊,耍人麼?」我到是不在意這些個評價,嘴上硬邦邦的扯回點面子罷了,心裡沒生氣。

「別的男人要聽我這麼說怕早都炸開了吧?這個就是我好奇的地方。第一次看到拿夫人的詩出來充數還面不改色的人,耍的那個狗屁刀法還洋洋得意,聽別人議論你懼內也面不改色,剛剛還告訴我你在家裡照顧一個小妾好幾天了。你是故意的麼?故意造成大家對你的誤會麼?」蘭陵把腦袋湊過來,和我臉緊緊貼著,弄的我又來勁。

「沒,真的沒,我平時就那樣子,沒啥優點,都缺點,唯一好處就是臉皮厚,不怕人家笑話。」

「說你胖,你還喘。沒優點能把程家那稀泥球隊抹到牆上去?弄的杜家的大掌櫃三天兩頭朝你家跑?杜風下個月就提兵部尚書了,很喜歡往區區的男爵家串門嗎?秦鈺拜師又怎麼回事?老徐家教不了他兵法嗎?跑你王家學個什麼勁?三個大門閥都青睞你厚臉皮的本事麼?」蘭陵發覺我又蠢蠢欲動,拍了一巴掌,嗔道:「坐起來點好好說話,剛剛給你你嫌這嫌哪的,現在我又不願意了,不好好說到我滿意,就不放你回去,反正我寡婦家的,家裡也沒人等我。」大眼睛瞇縫起來賊笑著,弄的我想打人。

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怕穎和二女又要著急,說唄,編瞎話誰不會啊?「你先把衣服穿上,這個樣子叫我咋說?」提過蘭陵的衣衫,幫她穿起來,把她剩下的半杯水喝完,壓了壓火:「我生病失憶的事情你知道吧?」

蘭陵點頭,仔細的幫我把衣衫拉平展。

「醒來的時候就我的兩位夫人在身旁照顧我,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能想到我當時的心情麼?」仰天長歎一聲,無奈中露著痛苦的表情被我演繹的淋漓盡致。

蘭陵憐愛的俯到我身上,聽我傾訴。

「外人說我懼內也好,說我夫人才高壓我也好,我都不在意。我家裡沒有長輩,只有她倆照顧我,心疼我,你可以理解她倆是在盡做妻子的責任,但從我角度來看的話,我除了心中感激,也就是感激了。我要是對她倆不好的話,良心上都說不過去的。」這段是真話,無須做作,很自然。

「哪你剛剛和我算怎麼回事?聽這話我很嫉妒呢!」蘭陵又靠在枕頭上,支個腦袋問我。

「想想也內疚,剛剛血上了頭,腦門子發昏了。」我有點不好意思。

「怕是因為我是寡婦,覺得便宜好占是吧?」蘭陵切中要害,我滿臉通紅,「看你現在那模樣,是叫我猜中了。」

「別,不是!」我想狡辯,對著她清澈的目光,我覺得無地自容:「不全是…。。我覺得咱倆很投緣,平時也喜歡朝你那跑,今個能在這個地方碰到你真的很高興,真的。」實話,大實話。

蘭陵仍舊盯著我,追問:「沒叫你說那麼多,就問你是想佔我便宜多呢,還是心裡喜歡我多些?」

「都有……。別問了,你叫我跳山底下得了,臉皮再厚也經不起您這麼折騰啊,不是沒佔上便宜嗎?」我想死,殺個人也成,覺得不順氣。

「想佔我便宜的人多了,今個兒還真碰到個敢說的。」蘭陵剛剛還板著的臉上忽然出現了燦爛的笑容:「不追究了,想佔我便宜隨你,給不給便宜占隨我。你對你夫人好是應該的,嫉妒也嫉妒不來,你要真喜歡我的話,平時多來看看我,如今我一個人住,沒那麼多忌諱,我不怕他們背後議論。」蘭陵推我站起來,俯身到床沿幫我把衣衫拉嶄,「好了,她們看不出來,快回去吧,不為難你了。」

我有點猶豫,想再說點啥,畢竟把個女人家扔到山上不符合我的原則。今天辦了件大蠢事,家裡對不起穎和二女,這裡對蘭陵也是滿懷歉疚,裡外不是人。

「還楞著幹什麼?我躺一會就走。」看我還站著,蘭陵無奈也起身,「好,一起走,盛你這個情。模樣怪老實的,怕是演戲給我看的吧…呵呵。」說罷背了弓箭,我趕緊幫忙提了兔子,送她回去。

走了不一會看到蘭陵家的院子了,「兔子給我,明天早上上來,我教你打獵,去你莊子打。」蘭陵

剛要答應,突然想起秦鈺要來上課,「早上給嗣業兄安排了課程的,下午才有空,要不後天吧?我後天不走。」

「是麼?那巧了,明天我去看你怎麼教學生,嗣業也不是外人,不打攪你們吧?」

「成,你來,聽聽也好,沒啥可忌諱的。」

「好,明天打早我就來,領教一下傳說中兵法大家的本事。可別小看我,沒事的時候我也喜歡研究那些,走了。」蘭陵扭身下去了,身形依然矯健。

我傻笑幾聲,心道:李世民的閨女,是那麼容易就被小看的麼?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5:55 PM

第五十一章 觀摩教學

  走在山路上,回想著剛剛和蘭陵荒唐的一幕,心裏酸酸的,感覺兩頭都不是滋味,老爺們出現這種感覺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我家庭和睦,夫妻間又相親相愛,自從二女生病後,穎對她的關愛有加到甚至縱容,對二女有事沒事都喜歡纏我的毛病再都沒有異議,看在眼裏我滿心高興,感覺骨子裏都冒著幸福的泡泡。可就是這個自詡為幸福的男人竟然轉眼摸到人家寡婦的床上,若不是那根該死的褲帶,今天還就把人家的名節敗壞了。想起剛剛的情景,那褲帶真不是個東西,和我一樣!(蘭陵此刻也坐在床上對著褲帶發愁,明明是活扣怎麼就被王修那傢伙毛手毛腳的拉成死結了呢?提起剪刀剪開吧,算了,挺有意思的一個人呢,下次還用這條,慢慢結開得了。)

  
院子內裏面打雜的人手已經換成王家帶過來的僕役了,畢竟老人手還是放心點,和往常一樣,見我回來就上前行個禮,該幹啥幹啥。我放心了,看來穎還沉寂在獲得新山莊歡欣之中,還沒有時間操心我,還好。

  
穎正對於把院落和大門口的路用石子鋪成什麼花式而煩惱,見我回來就急著讓我參謀。

  
“青石板的吧?”我覺得那個地走著平坦,舒服。

  
“切!那和家裏有區別麼?妾身再想想。”

  
“二女呢?”

  
“給她分了個小院子,正帶工匠尋思著改建呢,那邊。”穎指了指一旁的小圓門,然後又陷入了藝術的憧憬中。

  
那位估計也一樣,餓了,吃飯先。正招呼人給我弄飯,有下人進來稟報說鄰居公主家給送來倆兔子,問要怎麼樣收拾。

  
“燉了!燉爛。”面熟,就是蘭陵偷獵我家的,打我家的兔子來送我麼?想起剛剛我和蘭陵在床上,它倆在地下,什麼叫毀屍滅跡?

  
有一樣不好,山莊的夜晚過於靜謐。璀璨的繁星打下的銀光在林木的折射下變的詭異,潺潺的溪水仿佛就從耳邊留過,深山裏不時的還傳出怪聲,弄的我上廁所都提心吊膽,只怕裏面鑽出來史前怪物。穎和二女別提了,倆人搭班去廁所還嚇的半路跑回來,又不好意思扯上丫鬟,只能由我擔任保鏢,弄的我如臨大敵,帶個刀在自家院子裏……一家三口有夠丟人。

  
二女一直纏在穎身旁,磨蹭著不願意回去睡覺,小模樣可憐不唧。穎破例答應二女留宿,按排她睡到最裏面,二女最是有眼色,早早爬上去睡著了。

  
“別,裝睡呢。”穎推開我的魔爪,小嘴朝二女的方向努了怒。

  
“沒事,平時她也沒少貼牆根,咱輕點。”山莊裏的床比家裏的本來就小,由於二女的加入,床上稍微有點擠,山上不時有怪聲傳出,穎不斷的貼將過來,弄的我有點不由自主。

  
“怪不好意思,今算了。”穎被我抱著,氣喘吁吁的口非心是。

  
“被子裹嚴實了,她啥都瞧不見,忍著點聲音就成。”我是個有毅力的人,有不達目的不甘休的精神,穎已經被我龍爪手折騰的軟綿綿。

  
“那….那妾身睡了,…..後面的事情不清楚,睡了哦。”穎輕手輕腳的解開小衣,學著二女一樣睡了過去。

  
“恩,你睡你的…….”

  
蘭陵一早起就單人跑來串門,仍舊一身獵裝,背了個長弓,英姿颯爽。

  
穎對於皇家裏的人有一種莫名的敬畏,打扮梳洗的一絲不苟,帶領大群隨從隆重接見,到顯得我瓷碼二楞,沒個章法。蘭陵對這一套習慣了,禮節間落落大方,還不時怪異的掃我幾眼。挑釁麼?我站一旁做望天狀,張衡那種。

  
“王夫人見外了,”蘭陵上前扶起正欲行禮的穎,“今天過來沒別的意思,一來看看新鄰居,二來也是想見見我仰慕已久的大唐第一才女。哦對了,昨天我差人送來的兔子味道怎麼樣?那可是我親手獵獲的。”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

  
穎聽蘭陵讚頌,正要謙虛幾句,突然又聽到她扯上兔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兔子?什麼兔子?”

  
昨晚光覺得兔子好吃了,忘了給穎交代是蘭陵送來的,“哦,怪我。昨日公主送來的野兔味道鮮美,不愧是您親手獵獲的,果然不同凡響,在下謝過公主賞賜,對公主的厚愛實在感恩戴德,一言難盡啊…..”聽我亂七八糟的解釋,穎臉上有點發燒,蘭陵無奈的白了我一眼,拉了穎的手聊天去了。切,打我家的兔子還讓我感謝半天,晨練去!男女關係就是這樣,一旦拉近了距離,身份上的差異也就淡化了,至少我有這種感覺。

  
秦鈺沒有因為延長了路程而遲到,趕著往日的時間過來了。先是給我行禮,發現公主也在場,繼續,然後再是穎,看他意猶未盡,估計是在找二女。大家都是熟人,沒什麼忌諱,照例先檢查作業,然後準備開始觀摩式教學。由於公主在場,穎也只好在一旁相陪,秦鈺依舊不自然。

  
“子豪兄,這次的作業中,好像有一道題出錯了,您再看看。”秦鈺尊聽我的教誨,直接提出了看法。

  
“哦,我看看。”我仔細審了下題,不是出錯了,是出深了。這個應用題得用二元一次方程式來解決,這個朝代絕大部分人還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少數發燒友除外,“嗣業,你再審一下題目,仔細思考下,這個題難度頗大,依你現在的水平還沒有辦法解決,我只求你有個大致的印象。”

  
聽我這麼一說,蘭陵和穎都有點不服氣,站在秦鈺身後看了題目開始在心中默算,隨後都是一臉無力之色。

  
“無妨,你且看我給你演算,仔細看,先別問。”我提起筆開始計算,兩次交換後得出正確答案。“你拿這個答案推一下,看是否和題目吻合。”

  
“對!果真如此。子豪兄教我此妙算之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就被老師輕鬆化解,令秦鈺難以置信。穎和蘭陵也吃驚的望著我,倍有面子。

  
高深莫測的架子還是要端起來的,“這個題就此作罷,依現在的進度來看的話,一個月後嗣業就具備解答此類題目的能力了,求學講究的是循序漸進,貪多嚼不爛反而事得其反,嗣業要記住了。”

  
“是!聽子豪兄教誨,小弟受教了。”秦鈺躬身道。

  
“好了,今日我們先來討論一下騎兵與步兵結合的戰術。”我昨天沒有備課,只能臨場發揮了,畢竟是觀摩教學,老師和學生都有點緊張,“須知,騎兵在戰場上運用的成功與否,直接關係到整個戰局乃至國家的存亡。而騎兵與步兵的結合使用如何能同時發揮兩兵種的優勢是其中關鍵,我們先來分析一個古代經典戰役,秦趙長平之役……秦軍在牽制趙軍主力之後,派出精銳騎兵斷其後路,並連續出動小股騎兵騷擾其後方,將能為趙軍補給的百姓、村莊殺光燒盡,讓其成為孤軍…..並不斷攻伐與其呼應的據點,令其首尾不能呼應…..騎兵的騎兵的機動性、衝擊力、高速奔襲、靈活迂回被秦軍將領發揮淋漓盡致,而步兵的配合也為騎兵創造了良好的戰場環境,如果當時你是趙軍的指揮,你需要怎麼去應對?”我將後世研究長平之戰的最經典的版本最為範例,因為有二位元女士旁聽,我說書的表演性質大於講學,並席地而坐,用樹枝在地上勾勒出戰場簡圖,用卵石排列出軍隊佈置,與秦鈺當場推演。

  
連續幾次推演後,秦鈺逐漸的自信起來,不時調整戰術,但終究為糧草所困,難以持續。

  
“秦軍此舉有滅人倫!”秦鈺在一次失敗後,憤憤不已,覺得秦軍作戰時深入突襲其百姓村莊,手段殘忍,為打擊趙軍補給線製造無人區的行為令人髮指。

  
“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秦軍本來就是孤軍深入,如果只和趙軍對峙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在戰場上談人倫不合情理,只有失敗者才這樣說。什麼是強大?就是殘忍、機智、團結、奮進和不擇手段的總合。”秦鈺以後有可能去面對域外民族的挑戰,心存善意是不能讓那些民族屈服的,所以挑選了這個慘無人道的戰役作為講義,並強詞奪理的為秦軍坑殺趙卒辯護,認為沒有這次屠殺,趙國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垮掉。

  
“子豪兄認為屠殺是必要的?”秦鈺沒有完全接受我的方式,心存疑慮。

  
“如果需要征服,就需要屠殺;如果連屠殺都不能征服的話,我們就要讓他消失,人只要活著,就有機會,而恰恰就是不能給對手任何機會!”我拿出老師的氣勢,鼓足精神盯住秦鈺的雙眼,直到他退卻。恩,滿意,我清了清嗓子,朗誦道:“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容,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明白麼?斬草要除根!”

  
不是故意的,一說到殺人防火我就熱血沸騰,為了表達斬草除根的意境,我不小心吟了首白大大的名作,咋辦?還推到穎身上?

  
我環顧了下三人,蘭陵和秦鈺正在細細品評詩意,穎則注視著我,有門。我沖穎望去,甩了個眼色給她,有過被嫁禍應驗的穎利馬神會,輕輕搖頭,我眉頭一皺,眼神淩厲,凶光突現,閃擊戰!穎瞬間報以顏色,兩道犀利的目光在無形中交彙,我的攻勢被頃刻按了回去,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我太自不量力了。絕望,無助,失敗者,我眼力充滿了悲傷,穎被我憂鬱的目光打動了,無奈的點了點頭。耶!還是老婆心疼我。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5:56 PM

第五十二章 名將之星?

  嫁禍栽贓,穎逐漸的會習慣吧。既然已經開了這個口子,那就只能眼睜睜看者那滔天洪水,滾滾而來了。

  
待秦鈺與蘭陵從草原的美景中轉出來時,我在第一時間告訴了他們穎才是真正的作者,而我只不過是拿來借喻一下敵人的頑強和若對他們心慈手軟的下場而已。

  
經過上次曲江事件,蘭陵已經有免疫力,只點點頭,沒多驚訝,拿老婆的詩句出來裝門面雖然丟人,但畢竟說的過去,夫妻一體嘛,何況昨天還差點和這個不知羞恥的男人辦下不知羞恥的事情。

  
秦鈺反復的吟誦著,沒在作品的歸屬上多作糾纏,他細細評品其中的意境,似乎想把這首後世廣為流傳的詩句和種族滅絕聯繫起來。我不能繼續的刺激這個有為青年了,剩下的東西需要他自己來慢慢思考。

  
以秦鈺現在的狀態是沒有辦法在繼續剩下的功課了,我毅然宣佈:“今天課程到此為止。”看者秦鈺一副失了魂的模樣,有點於心不忍,“嗣業也莫要太執著,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熟練地掌握學到的知識,通過實踐來考驗自己。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才是重中之重,紙上談兵僅僅只是開始而已。”抬頭看了看天色,被公主一大早折騰的還沒吃飯呢,現在又不到午飯的時候,看看大家都沒有離去的意思,很難辦啊。

  
穎聽得我宣佈下課了,忙招呼下人水果點心的上了半桌子,拿起小刀就給公主和秦鈺一人剖了一個甜柚,然後打著吩咐廚房準備宴席的旗號告退了。我知道她是體諒我,客人不吃主家也不好動手是不?

  
蘭陵聽了我的講座,想必有很多話要說,已經給我打了幾個眼神過來了,我只是埋頭大嚼點心,一臉的不相干。只有秦鈺還文氣的剝著柚子上掛的那個白絲絲,心不在焉的模樣。

  
“聽說杜大人要升遷了?”蘭陵率先打破沉寂,找了個貌似無聊的話題問秦鈺。

  
秦鈺點點頭“是,其實上個月調令已經下來了,只是隴右道沖折府編制未定,一時難以交接,才一拖再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改癡容道:“子豪兄,舅舅次此任兵部尚書後,按規定,兩個表哥必須離開北衙府(近衛軍,拱衛京師的精銳部隊,戰力強悍),舅舅打算讓我去頂一個沖折督衛(統領1000~1200人,相當與現在的縣團級)的缺,今日裏就是想與子豪兄商量商量。”

  
秦鈺既然拜到王家為徒弟,就算是半個王家人,他父親已經過世,凡是遇到事情起碼在禮節上要與我商量才行,所謂長兄為父就是這個道理,這個師兄嘛,怎麼也得算半個父親吧。

  
他既然喜歡兵法,定然是喜歡去軍隊的,碰上這個機會當然不能放過,我也有意培養一個軍中實權人物,要知道再過上幾年,秦家可是威風的很呢,雙贏的局面,當然要贊成,“肆業已然打定主意,那就只管去。北衙府裏不乏沙場老將,乃藏龍臥虎之地,非我等紙上談兵之輩可及,此番前去要與同僚多多溝通交流,多學多問,以他人之長補己之短,才是求實之道。切莫自持身份,清高自傲,平日裏對待士兵要寬嚴相濟,恩威並重,得其心方能奪其身,號令之下無不抱死而效命者,方能成為一代名將,切記。”

  
“謹聽子豪兄教誨,小弟定會身先力卒,不負您厚望。”秦鈺起身抱拳,深情莊嚴道。

  
我不禁一笑,“身先力卒是好事,但身為三軍統帥講究的是運籌帷幄,治軍講究的是手腕,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最大程度調動將士的積極性,必要的時候可以運用一些手段來得到士卒的擁護。陣仗之上更是要不擇手段的至敵與死地,莫要在心存慈念,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斬草要除根!。”講完後我才覺得現在說這個話太早了,秦鈺現在也就是個基層軍官,雖然禁衛軍中升遷較快,但若要談到統帥之位……其實我內心裏是很看好秦鈺,畢竟是自己的學生,看來我也是私心重重,有點魔障了。

  
課上了,事情也商量了,秦鈺起身告辭要走,我正好也沒有留他的意思,想起明日馬球隊要比賽,我這個總教授還躲在風景區烏煙瘴氣,內心過意不去,拉住秦鈺給他交代,明天比賽去給程初作個場外指導,美其名曰:鍛煉你和別的將領相互之間的協調能力,秦鈺點頭稱是,我猜他心裏一定不以為然,我明擺著偷懶的嘛。

  
“子豪,昨日答應教你弓箭的,咱倆上去打獵。”蘭陵與我送秦鈺走後,悄悄提醒我。

  
“著急啥?”我看穎為了招待公主忙前忙後的,“吃了午飯再去,賤內今為了招待你連早飯都沒吃呢,我不忍讓她失望,吃午飯哦,我也沒吃多少呢。”

  
蘭陵點點頭,歉然道:“子豪別介意,我們這種人打小都被慣壞了,說風就是雨,極少替別人考慮的,你要不提醒,還真是失禮了呢。”

  
和蘭陵回到院子,一早上不見人影的二女垮了個籃子不知道啥時候鑽出來,看我陪公主進來,正想縮頭縮腦的溜走,被蘭陵發現了:“小丫頭,過來。”她沖二女招招手,一臉慈愛。

  
二女有點猶豫,老遠拿目光詢問我,怪可憐的模樣,“來,過來拜見蘭陵公主。”

  
二女小心翼翼的跑過來,放下籃子,就準備上去磕頭,“不用啦!小丫頭模樣滿俊的,”蘭陵一把將二女拉起來,摟在懷裏端詳了半天,才問我:“是你院裏的丫鬟?”

  
可能是因為想進山玩利颯點的原因,二女今天套了身普通衣裳,頭髮挽了倆抓髻,一副小姑娘打扮,被公主這麼一問,還真弄我個紅臉,一種難以啟齒的感覺。

  
“嘿嘿,這個是前幾天生病的那個二的,是我二…….那個..”現在的不適感大於昨天面對公主清澈目光時候的感受,我甚至想到了死,真的,指著這樣打扮的小姑娘喊夫人的心情,難以言傳。

  
蘭陵楞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斜了我一眼,“原來是子豪的二夫人啊,至於那麼吞吞吐吐麼?”說著搬起二女放在自己腿上,順手從腰上取下了一個栓著珍珠的掛飾,仔細的幫二女戴好,“送你了,不用下來道謝,小妹妹模樣心疼很,怪不得子豪巴巴的在跟前照顧呢。”

  
我白癡一樣在跟前傻笑幾聲,恨不得找個縫縫把自己塞進去,一世英明啊,兵法大家啊,煙消雲散了。手胡亂想抓個東西來遮掩下此刻的窩囊心情,看到二女放下的籃子就在跟前,先拉過來再說。

  
半籃子的小果子,拇指大小,棕黃色,毛茸茸,這個樣子嘛,很不錯,再放大一點的話,就更像了。獼猴桃!這是半籃子唐代獼猴桃啊,天呐,吃一個先!(獼猴桃又叫藤梨、陽桃、獼猴梨。其性味甘酸而寒,有解熱、止渴、通淋、健胃的功效。原產地就在關中秦嶺山區,此外,其枝葉、根、藤都是很好的中藥材。)熟透的獼猴桃味幾乎沒有酸味,甘甜的汁水散發著其獨特的芬芳,細嫩的肉質夾雜著顆顆果籽,咬起來脆生爽口,缺點就是沒有經過人工培育,太小,我又迫不及待的剝開一個,飽滿的汁水流的滿手都是…….

  
蘭陵和她懷裏的二女吃驚的看著我的無理行為:先是驚歎,再就笨手笨腳剝皮時汁水四濺,然後旁若無人的放聲大嚼,唇齒間吧唧作響,最後意猶未盡,重複…..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幹掉六~七個了……

  
丟人丟大了這次!沒啥,一個是我老婆,一個是准外遇,我無力的安慰自己,“這個,這個是有原因地!”我需要一個臺階下來,要不非得自殺謝罪不可。“至於什麼原因呢?就是這個野果子….它有點像陽桃!”我死皮賴臉解釋。

  
“可是,它本來就是陽桃呢。”蘭陵忍俊不住,摟著二女咯咯亂笑,二女也是一副難以自禁的模樣。

  
“它不是一般的陽桃!”我急於挽回顏面,“它含有維生素B1、C、胡蘿蔔素以及各種微量元素,長期食用有健胃、消食、治療關節疼痛、增強皮膚彈性消除皺紋、美白肌膚等美容美髮功效,最關鍵的是,從它樹幹裏搾取的汁液是造紙的必須原料!”我一著急,天工開物上的東西都拉出來了,蘭陵和二女面面相覷,不以為然的嬌笑著,不相信,沒辦法,我拿了幾個獼猴桃強塞在它倆手裏:“別楞著,都吃,吃啊,像我那個樣子,很美容。”

  
“好,好……”蘭陵笑的意猶未盡,話都說不到一起。

  
穎終於來了,看來午宴終於準備好了,恩公啊!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5:57 PM

第五十三章 一念之間

  午宴很豐盛,穎的確是費了不小的勁來招待這位身份尊貴的客人,席間,穎落落大方舉止,優雅從容氣度令我嘆服,不愧是只用了月把個時間就成功打入貴族婦女交際圈的長安第一才女,一舉一動讓我倍有面子,心中感歎:有妻如此,此生足矣。

  
蘭陵對二女那種溺愛般的喜歡讓穎和我都有點受不了,整個午宴都將二女抱在腿上,二女也樂得討這個身份尊貴的皇室成員歡心,盡顯其乖巧溫順,博得蘭陵陣陣憐愛,看得我都有點嫉妒,穎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用完飯,蘭陵起身告別,臨走又給我晃了幾下她那風情萬種的眼神。瞭解,不就教我打獵麼,打我家的小兔兔麼,咋就不怕出來狗熊老虎的,昨天晚上一個勁叫喚的也不知道是啥野獸,聽著滿害怕的……

  
莊子的前主人留了不少東西,讓下人找了幾長長弓,我一個個的試過去,都能拉開,都費勁,先挑個開力小點的算了,拉了幾張弓弄的我一頭汗水,老臉掙的血紅,看來不愧是傳說中的鐵臂銅胎照日神弓啊,能一次拉開這麼多把也算是後羿再生了,不錯!給選好的那張刻畫個記號先。皮手套,箭壺帶,還有我的依天屠龍刀得帶上,腰上挎著心裏踏實,關鍵時候也能應付幾下,齊活,要是有件防彈背心就完滿了,要不然,多套兩身衣衫?

  
“夫君這是上山打獵啊?”穎摟著二女站一旁看的高興,不禁問道。

  
太投入了,連二位夫人啥時候過來的都不清楚,猛的出個聲音叫人嚇一跳:“啊!嘿嘿….”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畢竟大男人拉弓時發出便秘的呻吟聲有點不妥,扭捏道:“先學下,就在莊子上面轉轉,我看你昨天兔子吃的香,想再給你打倆回來,二女也恢復差不多了,少量吃點肉對身體有好處。”

  
“聽說著山裏猛獸不少呢,叫幾個護院跟著去吧,多倆人保險,”穎關心道,對我一個人上山操心,二女也一旁點頭附和。

  
“沒啥,就在莊子邊邊轉轉,又不進老裏頭去。今個頭回弄這個,什麼都不會,給別人看見了笑話,我一個人先練練。”看穎還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別操心,又不走遠,人家公主不是也一個人去打獵麼?女人家都不怕,咱怕個什麼勁?”

  
穎靈活的小眼睛疑惑的看我又看,“夫君怎麼知道公主是一個人打獵的?沒道理的話啊。”

  
該死,我就想朝嘴上抽幾下。這麼大人了,咋連保密工作都做不好,一定得推過去,要不被穎那針鼻心眼懷疑上就有我受的,“咋不知道?剛剛席上公主不是說了麼,她昨天一個人上去打了幾個兔子,專門給咱送了倆來,你忘記了?”我振振有詞,氣吞萬里如虎道。

  
穎皺眉回憶剛剛的情景,搖了搖頭,難以確定,疑惑的望著二女道:“公主有說那些個話麼?”

  
二女神色真摯堅定的點了點頭,席間一直坐公主腿上,是最有說服力的人證。

  
看她認真的模樣,穎釋然,自嘲笑了笑,“都忙糊塗了。院子裏的工匠還等著鋪石子呢,妾身得去看看,到底弄成什麼圖案好些呢?哦,對了,夫君一人上山定要小心,不要跑太遠…..”招呼我了兩句就匆匆出去了,不是一般的忙啊。

  
“噓”,長出一口氣,總算是過了一關,偷偷摸摸的日子還真是痛苦。心裏掐算下時間,先上山吧,蘭陵怕是快到了。

  
“拉我幹嘛,”邁步時候衣角被二女死死頓住,小臉可憐巴巴的仰起來看我,“在家裏好好待著,身體還虛呢,上去怕你累到了,過些天帶你一起去。”她想一起去,但我有不能帶她的理由。

  
二女不為所動,表情依舊,就是這個眼神咋怪怪的…..明白了,妖精!

  
“別以為你剛剛幫我圓謊我就答應你!”我蹲下來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二女“咯咯”笑了起來,“乖乖在家裏幫夫人的忙,我快快就回來。”

  
二女依舊,下擺抓的緊緊不鬆手。

  
“要不,早上你摘的陽桃好吃,你再弄點回來?”我好言相勸,畢竟剛剛還是戰友。

  
…………………………..

  
“再不鬆手抽你了啊?”我抬了抬胳膊,變換了一下表情“小心晚上讓你一個人睡,山裏狗熊多著呢。”剛柔相濟,就算是戰友偶爾也有小摩擦發生的。

  
二女早已經對我揚言抽她免疫了,不過後面的話奏效了,眼裏閃過一絲惶恐,小牙牙咬了咬,不鬆手。

  
我摸摸她小臉,深情道:“今個你先在家,明一早咱倆上山去,我先上去把路探熟,成不?”碰見比較有個性的戰友,偶爾妥協一次是明智的,不丟人。

  
“恩”二女答應了,小胳膊圈住我脖子,爬我耳邊細聲說:“夫君,那個公主不是好東西,打你壞主意,別叫她騙了。”

  
“你咋知道?”我吃了一驚,和蘭陵的事情怎麼讓她給知道了。

  
“席上看見的,懷裏抱著我還不時偷偷看夫君,眼神上就瞧明白了,沒安好心,夫君小心點。”二女說完,小嘴在我臉上蹭了幾下,“明天早上帶妾身去打獵哦。”靈巧的跑掉了。

  
蘭陵也太不小心了,熟透的女人了,怎麼就叫個小丫頭片子給戳穿呢?虧得還是從皇家出來的精明人,沒個水準。也不然,咱二女不是簡單人,房玄齡的孫女,高陽公主的親女兒,論遺傳基因,未必就比她蘭陵差,要是長到蘭陵這個年紀的話…….二女長大咋辦?還是穎好,出身平凡,和我又有默契,耍個小性子都讓我感到順氣舒坦,雖然心眼小了點,也是我喜歡的那種小心眼,想起穎平日裏的小模樣,心裏暖烘烘的。

  
一路胡思亂想,快快就趕到小山谷了,騰然一絲寒意襲來,我條件反射的爬伏在地,“嗖”…一支長箭釘在離我不遠的樹上,衝擊力帶的樹幹一陣搖晃,隨後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和你這黑寡婦拼了!一陣邪火亂竄,起身就朝蘭陵的方向撲了過去。

  
“哎,你摔我幾個跟頭了,還想咋地?”我很英勇的衝殺過去,和悍敵展開了激烈的搏鬥,本想和她大戰三百回合,但是蘭陵沒有與我持久戰鬥的勇氣,所以就一個照面把我摔倒了。地上都是軟草,沒啥感覺,再倒…..

  
“還真的是一點武藝都沒有啊,剛看你過來的架勢,人家還怕怕的呢。賴地上不起來了麼?”蘭陵見我耍死狗,也款款挨我坐下。

  
廢話,我是想起來著。先不起來,草雖然厚,多摔幾下還是有點疼。

  
“有這麼教打獵的沒?剛你在失手咋辦?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家倆娘子你給我養活不?”我忿忿道。

  
蘭陵強忍笑意,一本正經道:“也不是一無是處,就以你剛剛趴倒的速度來看,我就是瞄著你射過去,也未必能傷得了你,單單以反應來論的話,你可算是大異于常人呢,呵呵…….”她終於到極限了,軟軟得伏在草地上,笑的東倒西歪。

  
好機會!一撲而就,給她壓到身子底下,死死按住倆手腕,膝蓋抵她大腿上,形成一個標準的‘二’字。

  
“叫你欺負人,還敢不?”身下傳來綿綿的肉感壓的舒服,松了鬆勁,這麼大力氣壓住一個女人也不是啥光榮的事情。

  
蘭陵懶懶的保持被我撲倒後的姿勢,仰身躺在草地上,兩隻胳膊伸過頭頂,雙腿交織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我,鼻翼急促扇動,紅唇嘟在一起,豐滿的胸脯在我身下起伏,節奏歡快的撞擊著我的身體。我沒有鬆開她的想法,蘭陵也沒有反抗的意思,倆人心領神會的保持著現在的姿勢,當然,我稍微要累一點,在地心引力的帶動下,我的頭逐漸的逐漸的向蘭陵紅潤的面頰上貼去。

  
她頭微微偏了一下,躲開了我的親昵,輕輕將我推開,歉意的撫摸我的臉頰,柔聲道:“等一下,先說說話,貼太緊就沒法說,弄的人七上八下的難受。”說著起身往後挪了挪,拉開了點距離。

  
我仍舊趴再地上,借助草上傳來的絲絲涼意讓自己恢復平靜。

  
蘭陵整理了一下自己紛亂的發絲,輕聲問道:“你怎麼想到要給秦鈺當教授的?你教的那些東西全都是兵法?”

  
來的時候就想到她有這些個話要問,沒有必要隱瞞,實話說給她聽“說來話長了,這還要和前陣與程初去‘流采閣’吃飯開始。”於是我就將與秦鈺相遇,喝多了酒顯擺本事,怎麼扯出武穆遺書的事情細細的講了一遍。

  
“那武穆遺書是真的嘍?你早上破解難題的那些符號和演算方法是武穆遺書上所記載的嘛?”蘭陵顯得興趣十足,不由自主的又貼了上來。

  
我輕輕把她推遠,兩人相視會意一笑,“書是真的,孫武一生所學甚雜,而且此書並不是他一人所編,是他與另外一名兵法大家合著而成。今日裏我所使用的演算方式就是從書中所學,此算術並不是純粹的兵法,但與用兵之道卻是相輔相成之關係。”

  
“神機妙算麼?”蘭陵佩服的眼神讓我有些飄。

  
點點頭,算是默認。

  
“子豪果然是深藏不露,觀你行事種種,莫不是大智若愚麼?”蘭陵輕輕的站起,幽幽的看著我,長歎一聲:“如此之大才不能為我李家相用,奈何….”

  
我不解的望著蘭陵,她現在的表情讓我陌生,不明白她的意思。

  
“子豪,我且問你,你定要如實回答!”蘭陵剛剛還溫情無限的嬌顏忽然冰冷下來,清澈的眸子中沁出點點寒意,但聲音溫柔依舊:“你與東延郡主是什麼關係?”

  
“東延郡主?”沒聽過,我搖搖頭:“我不認識她,你說的是誰?”

  
“我的外甥女,房宰相的孫女,你的二夫人!”

  
“嗡”一下,我腦漿仿佛滾成了漿糊,下意識的拔出腰刀,縱身而起,朝那個陌生的面孔撲了過去。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5:58 PM

第五十四章 衝動是魔鬼(上)

  房家犯的是造反謀逆的大罪,作為房家直系親屬的二女一旦暴露必死無疑,而窩藏謀逆逃犯的罪名可以讓王家萬劫不復,如今唯一逃生機會就是讓蘭陵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別無他法。投緣、欣賞、愛慕這一系列甜蜜的辭彙蕩然無存。

  
滅口!我現在滿腦子就這倆字。不看她的臉,只當是殺羊了,全力輪起腰刀朝蘭陵斜劈過去,絕對不能留情。眼看刀鋒就要砍上蘭陵脖子,我暗中又加了一把勁,死活就這一下,力求一刀將其斃命。

  
再前進幾分就大功告成,我已經準備好迎接鋼刀與其骨肉撞擊所帶來反震力道,攥緊刀柄,能砍多深就砍多深。火光電石間,蘭陵右手一翻,手中多出一柄短刀,退步,斜身,撥擋三個動作一次完成,我只覺得刀身先滯後輕,重心已經偏離掌控,連人帶刀栽向一旁。

  
冷靜!冷靜!就在身體觸地的一刹那,我竭盡全力的收縮身軀,最大限度的減少摔倒後對自己的傷害,而後翻身躍起,蹂身再上。蘭陵現在也有兵器,而且她有武藝在身,看來只能以命博命了。我提醒自己,絕對不可以躲她的攻勢,一定要面對著她,我刀長,對刺有優勢,她砍我、我就刺回去。如果大家同樣中刀,我相信自己堅持的比她時間長些,儘量堅持到她先死,最好再把她屍體處理掉,保證不連累家人後,我才可以死。

  
“子豪,你為什麼低著頭?為什麼不看我?”蘭陵輕輕的呼喚著,她反握短刀,橫在自己胸前,輕輕的搖晃著刀身,身體慢慢橫向移動,想找機會突襲我的側面。

  
不能受干擾,集中精力,等待她出招,只有她刺中的那一瞬間我才有機會,不要慌,沈住氣,等她殺過來。

  
“你怎麼不看我?不敢看我麼?想要和我同歸於盡麼?”蘭陵聲音越發溫柔,空的那只手還好整似暇的攏了攏略微散亂的秀髮,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

  
壓力,蘭陵胸有成竹的舉動給我造成了莫大的壓力。我呼吸越來越局促,手上刀的分量在不停的增加,力氣好像隨著汗水的滲出而慢慢流失,不能放棄,即使死也要拉著她一起才行。

  
即使別人發現我倆的屍體,也不會過多的連累穎和二女吧?畢竟已經嫁人了,護短的李世民也早掛了,如果程家和秦家能看在舊交的份上願意施以援手,穎和二女大概能撿條命回來吧?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絕對要堅持到底,堅持。

  
“子豪,你可是我見過最狠心的男人了,你那麼恨我麼?”蘭陵仍然溫言軟語試圖分散我的注意力,卻輕輕向前邁出了一小步,拿刀的手已經停止擺動,空閒的手則慢慢藏到身後。

  
要過來了吧?我咬緊牙關,鎮靜,成不成就著一下了,絕對不能先出手,一定要等她砍上我的同時反擊。對峙讓我身心疲憊,我期望她能早點動手,這樣好給我留更多的力氣處理身後的事情。

  
“著打!”蘭陵尖喝一聲,藏在背後的手突然一揚,一件飾物飛向我面門。

  
我下意識的偏頭就躲,就在注意力轉向暗器的一瞬,蘭陵動了。我只覺得手腕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鋼刀掉在地上。在踢掉我的兵器的同時,她側身,滑步躲過我空手一擊,回肘砸在我肋子上,打我一個趔趄,肋下的痛感還沒來得急反饋回大腦,短刀已經斬在我的膝蓋上,而這一系列過程前後僅僅兩三秒時間。

  
絕不能束手待斃!我翻滾了幾下,摸起地上的鋼刀,用刀撐著地面努力站起身形,肋子上的劇痛和膝蓋下的麻木讓我搖搖欲墜。咬牙堅持,只要沒死就還有機會,我還有機會!

  
蘭陵完成攻擊後,閃身拉開了一大截距離,笑吟吟的望著我,“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容,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子豪,你說我現在是下山去將你家斬草除根呢,還是……”她欲言又止道。

  
我攔不住她,現在連正常走動都困難,根本沒那個能力。完了,絕望的感覺抽掉了我最後一絲力氣,扔下刀仰天躺了下去,萬念俱灰。

  
“恨我麼?”蘭陵款款走了過來,宛若在檢視自己的戰利品。

  
慢慢握住身旁的鋼刀,掐算著距離,好機會!我翻身跪地,竭力將刀向她擲去。蘭陵措不及防,只能揮臂遮擋刀勢,但我肋子上的疼痛影響了投擲的力度,刀僅僅劃爛了她的獵裝,身體絲毫無損。

  
功敗垂成讓我徹底的崩潰了,爛泥一般的癱在地上。我本來就是早該給車撞死的人,死不足惜,想到卻要連累穎和二女,心中一陣絞痛,如果能救穎和二女的話,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看著蘭陵在不遠的地方停下來,默默注視著我,似乎心有忌憚。既然是失敗者,就得拿出失敗者的覺悟,我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只要能讓家裏人活下去,要什麼我都會答應。

  
“公主殿下,我不求您原諒我對您的冒犯,但您畢竟是二女的親姨媽,只乞求您放過我的家人,我本人則隨便您處置。”我費力的坐起來,態度誠懇的懇求道。

  
“你恨我麼?”蘭陵幽幽問道,離我一段距離坐了下來,看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

  
“不恨,就到現在我都對您沒有一點恨意,只是想保護我的家人而已,所有的罪責讓我一人來承擔,只求您放過她們。”

  
蘭陵點點頭,若有所思,“東延郡主給你當妾室多久了?你是怎麼知道她身份的?”

  
“大約三年吧,事實上我失憶後到現在也僅僅只有五個月時間,而且我從來沒有把她當作小妾來對待,我也不願意用小妾來稱呼她。她的身份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我與家人在一起都是坦誠相待,二女也不必要對我隱瞞這些。”

  
蘭陵盯住我的雙眼道“那你刻意拉攏秦、程、杜三家是什麼目的?劇我所知,你們王家似乎沒有和各大門閥親近的傳統,可是你卻在短短五個月之間就與數家大門閥的繼承人攀上了關係,再加上東延郡主竟然是你的妾室,這一切不得不令我懷疑。”

  
我明白她的意思,作為皇室成員的蘭陵,對於維護她李家的利益是當仁不讓的責任感,畢竟大門閥之間的關係親密與否,直接影響到皇家的利益。而程初,秦鈺包括崔彰都是其家族以後的接班人,秦家與杜家又是聯姻,杜風馬上就要擔任兵部尚書要職,這縱橫交錯的關係都被我多多少少沾上一點,再加上二女身份的洩露,蘭陵不懷疑我才怪。

  
“公主殿下是懷疑我經營關係網是有為房家或高陽公主招魂的預謀?”我感覺腿上的麻木逐漸消失了,這讓我希望大增,如果蘭陵要殺我的話,大可以把我這條腿費掉。

  
“子豪,你讓我很難辦啊!”蘭陵輕歎口氣,“你才華橫溢,如果殺了你,我大唐就少了一位兵法家,或許也就少了一位文豪,你說是麼?”

  
“哦?”

  
“早晨的那首詩怕是你的即興之作吧?曲江那首也未必出自你夫人之手,是麼?別著急否認,早上你吟詩的時候你夫人就在我身邊,有些事情我還是看的見的,能即興作出如此佳作,可見你文采非比尋常,但與夫人即興交流的過於明顯,呵呵~”蘭陵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幾聲“我也是女人,我也喜歡你這種才華出眾卻又不顯山露水的奇才,若你僅僅只做你的隱士也罷,但要包藏禍心,想對我朝不利的話,卻是一大禍患。子豪,你能教教我該怎麼辦呢?”

  
“公主殿下,我要說我只想平安過日子,手裏稍稍有幾個錢讓我和我的家人能幸福快樂的走完這一生就已經滿足了,您相信麼?”我毫不畏懼的直視著蘭陵的雙眼,認真說道。

  
“不對。”蘭陵搖頭道:“如果我要有孩子,而只求他平安過日子的話,我不會教他那麼多東西,而他要是只想平安一生的話,他也不會辛苦的學那些東西。以你的家世,想要達到這個目的非常容易。家世好,目標又低,自身所產生的惰性就越大,你不埋頭於吃喝玩樂,卻要刻意去受苦受累的求學問,那是為了什麼?有了學問卻要大智若愚的藏拙又是為了什麼?若是亂世,藏拙避禍也有情可原,如今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你這樣做意欲何為?”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5:59 PM

第五十五章 衝動是魔鬼(下)


  面對蘭陵的質問,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我無奈,我總不能告訴她我的所謂學問都是填鴨式教育和互聯網上學來的吧?“公主殿下,我為我大唐子民的身份而驕傲,我對大唐的繁榮興盛而自豪,和普通百姓一樣,我為我朝將士在邊境上取得一次次的勝利而歡呼,如果您僅僅為了我交遊廣闊,勤奮好學而懷疑我的話,我覺得委屈,冤枉。”我的確感到委屈,既然說開了,就說個清楚:“就拿剛剛我想殺你滅口的事情來說吧,換做您是我,你會怎麼辦?父母犯措,關一個10歲不到的孩子什麼事情?那麼小她懂個什麼?家破人亡的,一個小女娃在外面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給人家去做小妾,這是碰到我了,要是碰到個禽獸不如的現在是死是活還不一定。你是她親姨媽,與她失散這麼多年,一見面就是先懷疑,再除根….”

  
“子豪,你恨我麼?”蘭陵同樣的話已經問了好幾次。

  
“公主殿下,剛剛我答復過您了,我對您是一點恨意都沒有,真的。”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一直糾纏這個話題,事情已經鬧到這個份上,恨和不恨沒多大區別。

  
“要知道東延郡主父母之死或多或少和我都有些牽連,她如今這番場景可以說是我造成的,她沒有抱怨過麼?”蘭陵回視我的目光,臉上淡淡的泛起幾分哀傷。

  
“哦?”詫異之色盡顯,隨口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回事,還頭一次聽說這個事情。”二女那時才多大,大人的矛盾小孩子怎麼能記的清楚?或許二女根本都不知道有這檔子事情。

  
聽我這話,蘭陵眼神瞬息萬變,一改剛才平靜之色,猛然間站起向我奔來,沒等我有所反應,就一腳將我踹倒。要玩完!正欲起身反抗,腰眼子上又挨了重重一記,又趴回地上。不能等死,我起,又一下。隨後,除了幾個重要部位,我遭遇了密集的無差別攻擊。她沒有給我一絲反抗的機會,每當我有站起或抱住她腿的動作時,總會在腰、膝蓋、手肘等敏感部位遭到打擊,連續五六次失敗後,渾身的疼痛已經連成一片,雖然我的意志還在,但身軀如鬼上身般的不聽使喚,也好,都疼成這樣了,再打也就不疼了,難道她想就這樣將我活活打死不成?

  
“停!”我高聲喝道,蘭陵就和一輛高速運轉的土方車一樣,聽到我喊停還慣性的揍了我多下才住手,氣喘吁吁的狠盯著我,“你要弄死我用刀就可以,用打的話,你也累,我也難受。”我現在的姿勢就象放了幾天的油條被仍在地上,很不雅觀。

  
“用刀太便宜你了!”可能是運動量過大的原因,蘭陵有點發抖,至於她啥表情,我已經沒有力氣抬頭看了。

  
“你看,我已經被你折騰成這樣了,用刀輕輕劃一下就走了,王家就我一個人,殺了我就等於滅門,多大的仇都報了,家裏那些人就放過他們吧。”現在除了舌頭,渾身沒有能動的地方,“哦,還有!九花玉露的配方我也告訴您,也算是給他們預付贖金了。”

  
“哦?”蘭陵聽我這麼說,很感興趣的樣子,“我又不是山賊,要你什麼贖金?不過看你到現在這步田地還能為家裏人著想,也就不為難你了,我也沒有打算去為難他們。我答應你的條件,如果你現在還能動彈的話,隨我去那邊,我要紀錄。”她指了指山洞。

  
“能!能動!”聽到她應允,我我稍微放心一點,畢竟古人還是重諾的,就算一個女子的承諾也比後世那些人要可靠的多吧。不過,現在要我爬起來走路恐怕有點難,掙扎了幾下都失敗了,怕蘭陵變卦,忙道:“馬上就能起來,殿下稍等,這就起來。”

  
“算了,你且躺著,我去拿紙筆。”蘭陵轉身走了幾步,回身又看了看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扶你過去,你不許再起壞心。”

  
“我現在的狀況,怕是有心也無力了,呵呵。”自嘲的笑了笑,我頭部沒有遭受打擊,表情還都豐滿。“殿下放心,您放過我家人我就感激不盡了,我王修對天發誓….”

  
“少發誓,你這種人的誓言只當是放屁!”蘭陵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拽起來,用肩膀支撐住我爛泥一樣的軀體,“自己也使點勁,剛剛殺人殺的倒是勁頭十足,我要落你手裏不知道是個什麼下場。”

  
疼!忍住,現在可不能惹人家生氣,堅持一下就好。

  
每動一下就是鑽心疼痛,我硬一聲不吭忍著,來到石洞裏時,衣裳都濕透了,猶如被澆了盆水。

  
“文文的一個人,到是硬氣,”蘭陵把我丟在床上,使勁抖了下衣袖,我身上的汗水傳濕了她半條袖子,拉過一方硯臺開始磨墨。“知道挨打的原因不?”

  
躺在床上舒服多了,我沒心情知道挨打的原因,面對一個想殺你的人,你打他一頓需要原因嘛?不過現在不能惹她,配合一下算了:“挨打就對了,象我這種人就該打,還是殿下心存善意,若換了別人,我現在可能已經不完整了。”現在著急趕緊把配方給她,只要她收了配方我就能安心點,下來就祈禱她能履行自己的承諾。

  
“你若是心懷不軌,被我揭破後想要滅口,我絕不生氣,一刀殺了你便是。你要是替你家夫人報父母之仇,我也可以理解;為愛人出頭報復之事自古有之,多你一個也不顯氣,可氣的是,你竟然連這個事都不知道,就因為我問你和東延郡主什麼關係,就拔刀相向,你憑什麼就要殺我?”蘭陵說著來氣,用墨在硯臺上使勁的砸了幾下,“昨天還摸到我床上,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騙我這個寡婦家滿心喜歡,知道我昨天回家解腰帶花了多大勁嗎?早知道一剪子絞了乾脆!”

  
“不是那樣,畢竟當年二女也在拘捕之列,我是怕她身份洩露了連累一家人。若只關係我一人,別說是身懷武藝的您,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童,我都不會去反抗。也許我會去自首,請求政府寬大處理。”聽了蘭陵的話,一陣心酸,我對她的好感不是一點點,若只關係到我而無關于家人的話,我或許連拒捕的勇氣都沒有。

  
聽我說完,蘭陵放下手裏的活,神情詭異的望著我,看的我心慌意亂,我怕她變卦,搞不清楚她眼神的意思,“王修!你莫要再挑戰我的忍耐力!再胡言亂語我這就殺了你這個連謊話都說不圓的畜生!”蘭陵又莫名其妙的爆發了,不知從哪里又把短刀取出,徑直朝我走來。“口口聲聲求我饒你家人。你弄明白!是你殺我,和你家人有什麼關係?裝出一副寧死保家的嘴臉,難道我要把你家怎麼地!”說完就照我腿肚子給了兩刀背。

  
“啊!”我忍不住叫了一聲,“殿下,誤會了,我沒說你,我是說官府。官府要知道我家窩藏二女,不是就全完了嘛!”

  
“你把我當什麼人?認為我會把這個事情說出去不成?”蘭陵舉刀又準備砍,思索了下,還是停下了,“就算我把這個事情捅出去,跟你王家干係很大麼?”

  
“怎麼能沒關係?二女可是直系親屬,怎麼能……”我有點糊塗。

  
“再裝傻!”蘭陵照我腿上又是兩下,不太疼,怕是已經麻木了。

  
“先別著急打,話說明白點,我怎麼裝傻?你看我是裝傻的樣子沒?”打已經無所謂了,不欠這幾下,可說我裝傻就有點沒名堂了。

  
蘭陵死盯著我,看的我心裏發毛,“房家謀反是新君登基以來的第一大案,其中牽扯了高陽公主等幾位皇家成員,所以當時牽扯的人數眾多,手段也很是嚴厲,也算是新君立威之舉。若是早幾年牽扯上這個事情,恐怕有些麻煩,但也不至於滅你滿門,如今早已經不是貞觀年間了,動輒就有滅門之舉。就因為這事牽扯太廣,殺孽過重,皇上已經親自頒詔特赦,東延郡主等親屬也在特赦之列,這場官司早都結束了。你拿這個事作殺我的藉口,簡直荒謬!真要被你得手了,我九泉之下都合不上眼皮!”

  
天呐!不學無術害死人,血的教訓啊。幸虧蘭陵有武藝傍身,要不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00 PM

第五十六章 諒解備忘錄

  可能是被孤身來到這個時代所產生強烈的孤獨感所驅使,就象剛剛破殼而出的雞崽子那樣,在內心深處對穎和二女形成執著以至變態的依賴,男性的優越感讓我平時羞於承認有這種潛意識,可一旦什麼事情要牽扯到她倆身上,深藏於心底的依賴感就會瞬間轉化成條件反射式的自我保護行為,然後熱血上頭,拉刀子砍人一連串動作都出於本能,那個時候大腦就如同擺設,根本就不在乎要砍的對象是武林高手還是國家元首。

  
蘭陵本來只因懷疑而私下盤問我,而我卻神經質的認為她對二女有不利的企圖,然後滿腦子就滅口這一個念頭,這反而讓她坐實了我有對她李家包藏禍心,隨後一系列的慘劇就這樣發生了。

  
“剛剛的硬骨頭都哪去了?裝可憐麼?”蘭陵見我表情突然委頓下來,有點鄙視我。

  
“公主,我現在是後悔加後怕,您聽我解釋一下,信不信由你,但我必須給您一個解釋。”

  
“你說,我聽著。”蘭陵把刀子收了,坐到床沿上。

  
“我為我剛剛的禽獸行為向您道歉,我這一生都會為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感到內疚,萬幸的是,倒下去的是我,”說到這裏,我長出一口氣,欣慰道:“老天爺還是公平的,如果今天公主被我傷到的話,我估計能被內心的愧疚折磨的瘋掉。不過我不知道曾經有過特赦,也不清楚本朝對謀逆罪名判罰的尺度,我一直以為包庇二女與謀逆同罪….”她不相信也罷,我現在只感覺對不起蘭陵,強烈的負罪感壓在心頭,悶的我喘不過氣。

  
“因為你失憶麼?失憶的人還這樣的文采,長平之戰講的頭頭是道,軍餉發的絲毫不差(早上我給秦鈺解答的應用題),如果這樣的話,你應該多失憶幾次才好。”蘭陵蔑視道。

  
“今日之事已經難以挽回,既然不會牽連家人,我也就放心了。公主想怎麼樣處置都成,是我自找的,不抱怨啥。”心裏也是這麼打算的,她就是把我活剮,我都認了,一想到剛剛的情景,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像是把心放在鍋裏用慢火咕嘟一般。要是手腳靈便的話,真能拿刀子劃自己幾下,放盆血出來。

  
“我真想把你剮了,”蘭陵又把刀弄出來,在我身上比劃了幾下,看我表情從容,將短刀又收了回去,“就讓你良心上受煎熬吧,這比剮了你出氣多了。平時看著貌不驚人,和藹可親的模樣,那成想刀子動的比屠夫還利颯,今個看見東延…哦你那個二女之後,若不是我多個心眼,隨身帶了兵器,現在只怕已經扔山溝裏喂狗熊了吧?”

  
聽蘭陵把東延郡主的稱呼改成二女,我就明白她已經不想在追究這個事情了,算是對二女的新身份的默認。寬宏大量的作法讓我感到心中的內疚感更加沉重,感激,歉意交織一起,堵在嗓子眼裏讓說不出話來,嘴唇一個勁哆嗦,面部也好像有點抽搐,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雖然沒有鏡子,但從蘭陵臉上露出的鄙夷神色可以證明。

  
“少滲人了,剛剛拔刀子砍我的模樣都比現強,看來還真的是操心你家二女啊!有一樣我不明白,既然都是妾室了,又愛成這樣,她怎麼還是姑娘家打扮?看模樣也是個姑娘,你平時不和她一起麼?”

  
蘭陵是過來人,對於說這些話題顯得很自然,沒有姑娘家那些扭捏,這也許是我喜歡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之一,本來好好的朋友,興許還是知己,因為今天的蠢事怕是沒法再繼續了。憑我這種性格,怕是永遠都達不到那種‘有殺錯,沒放過’的境界,幸虧來到的是治世,在給我弄到亂世的話,怕是早早就被孟德兄‘殺錯’了。

  
“說話,發什麼瓷?問你和二女怎麼回事呢!”蘭陵見我發呆,有些不耐煩,催促道。

  
“二女,哦,是這樣的….”,如實的給她闡述了一下我不和二女同房的原因,捎帶了一點生理衛生和解剖學上的知識,裏面夾雜了些優生優育的小常識。就是平時領結婚證去醫院檢查身體時,醫生給發的小冊子上的內容。

  
“呵呵~”,蘭領露出了難得的笑容,“該知道的你說不知道,不該知道的你好像都知道,很有意思呢。子豪,你說我相信你好呢,還是不相信你好?熟讀兵書,精通詩賦,在門閥間經營關係人情的手段頗是獨到,就連女人家的事情你都瞭解的通透;這樣的人竟然不識刑律,不識朝政?為二女的安全你能強忍著欲念不與她同房,卻能對一個差點就與你同房的女人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我該稱你為室外高人呢,還是騙子?”

  
蘭陵痛苦的眼神讓我心碎,我覺得用騙子來稱呼我似乎更恰當些,本來也沒有當室外高人的想法。或許我真是個騙子,雖然我也很想真誠的對待每一個人,但我終究有不能啟齒的原因,我擁有一個尷尬的身份。

  
“你怎麼不吱聲?承認自己是騙子了?”蘭陵追問道,也許她認為我是騙子的成分多些。

  
“我要是騙子的話,公主準備拿我怎麼辦?”

  
“要是一般的騙子,關了,殺了都可以,至於你倒是有點特殊。”蘭陵眯縫著大眼睛沉思了一陣,“殺了你可惜你的才華了,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有一番作為,不過要你進了朝堂我又有點不放心。你不是有本事麼?那就把你肚子裏的東西都寫下來交給我,什麼武穆遺書、詩詞歌賦、包括你對女人事情的那些見解,我全要你寫出來。秘方是我的。”可能是蘭陵覺得這樣處理我很和心意,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神色。

  
蘭陵已經非常的大度了,以我對她的行為和我現在這個情形,她就是要我肚子裏的腸子都不過分,何況只是要我肚子裏的知識,“我答應,可是我寫字的速度非常慢,一兩年的時間怕是不夠用,而且有些東西寫出來別人怕也看不懂,公主能容我些時日麼?”最大的缺點就是用毛筆寫字確實慢,還得工整,要不一路狂草過去,回過頭來你自己都不知道剛剛寫過些什麼東西,一日碼個兩千字是極限了。

  
“別和我耍心眼!寫字慢能當藉口用麼?看不懂的東西你不會親自去教會?你以為今日放你回去我就再難拿住你了麼?”蘭陵好像覺得我在推委,有耍花招嫌疑,“秦鈺人不錯,你就繼續教他,別在他身上打壞主意,既然是教授,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學生以後沒有好下場吧?你若真是寫字慢,我也不放心別人,就由我親自代筆好了。”

  
“這個不合適吧?平日裏沒多少見面機會,再說……”關於名聲上的事情,我說不出口。

  
“你夫人不是才女麼?我每隔兩天去找她請教一下詩賦上的學問不成麼?”蘭陵說到這裏,一副取笑的表情:“還真是期待啊,我希望子豪夫人在我每次登門求教的時候,都能拿佳作出來。子豪,這可都要辛苦你了,沒事好好在家幫夫人作詩是正經,耍耍馬球賣賣花露水的也不過分,要還是空閒的話,我不妨再給你推薦倆天資過人的好學生,這樣你就少點耍壞心眼的時間了,子豪意下如何呢?”

  
也好,反正我也就是想耍耍馬球,賣賣花露水的,至於什麼佳作之類,三五個月弄個一兩首出來的問題不大,兩天一首絕不可能,我知道她也就是說說而已,“我答應,我會盡全力來完成的。”

  
見我無條件全盤接受,蘭陵面露喜色,拉過我一隻胳膊,輕輕撫摸,柔聲道:“子豪,出來打獵怎麼弄成這個模樣了?這麼的不小心,叫人看了心疼,身上還痛麼?怎麼弄的?”

  
“哎!”我長歎一口氣,傷感道:“今日險些作了蠢事,差點就萬劫不復了。今日上山看到樹上有個鳥巢,本欲上去搜幾個鳥蛋下來,哪知幾乎就被護巢的雌鳥啄了眼睛,這才失手墮下,摔成這樣。”

  
“胡說!”蘭陵輕輕拍了我一下,“什麼季節,哪來鳥蛋讓你搜,定是你打不到獵物覺的丟人,想摘幾顆果子帶回去,失手落下的,對不?”

  
“對,沒錯,和鳥沒關係,是摘果子摘的,我摘啥果子來著?”

  
“誰知道你摘什麼果子,果子這麼多,你怎麼能分的清楚?”蘭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拍了拍浮土,“今幸虧是遇見我了,要不一個人躺這裏還真危險呢,來,我扶你回去。”

  
“有勞公主殿下了,”雖然疼痛不減,但手腳卻靈便多了,稍微的扶一下就能行走,看來都是外傷,養幾天就好了。

  
蘭陵扶我慢慢朝山谷外走著,輕聲道:“景色多好,下次不許你帶刀進來。”

  
“我還有臉來麼?”我哭喪著臉道。

  
“呵呵,傷養好了我教你打獵,不許你帶人過來。”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00 PM

第五十七章 回歸

  上山打獵,失足墜樹,被偷獵者蘭陵公主所救……..,這本來已經安排好的劇情。蘭陵扶著我接近院子的時候,我覺得已經可以勉強走路了,腿腳知覺完好,勉強可以令行禁止。

  
“公主,先給我放到這吧,差不多能自己摸回去了。”看蘭陵滿頭汗水,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再說讓別人看見堂堂公主這麼親密的動作挽住一個老爺們,也有損蘭陵的名聲。

  
“哦?”蘭陵小心的鬆開手試了下我的平衡感,見我已經能站穩了,笑道:“揍的太輕,便宜你了。看你當時的情形,還以為你起碼要躺個一天才行,呵呵。”然後柔身護在身側,輕輕的拉住我的衣衫,“走兩步試試,步子小點,小心腳底下石頭。”

  
“恩,”見她體貼的模樣,我心裏泛起說不出的滋味,感動、內疚、溫馨交織一起,酸酸的,鼻子有點發嗆,喃喃道:“其實,要真的是從樹上掉下來就好了,就不會身上心裏一起疼…..”

  
蘭陵聽我這話,眼裏蒙上淡淡的霧氣,輕柔道:“你也知道心疼麼,心疼我?要是我年輕個五歲的話,今個兒或許就沒你了。一個寡婦家的…..”她意識到有些失態,猛的抬起頭來,聲色俱厲道:“叫走個路你囉嗦啥?趕緊走兩步我看,趕緊!”

  
“哦,”見她催促,趕緊邁步,倉促間腳腦沒有協調好,一個趔趄差點就載倒了,虧得蘭陵一把把我揪住,“沒啥,就好了,猛的一下沒人扶,還沒習慣過來,再幾步就成。”說著我小心的踱了幾步,除了步伐有點滯慢,平衡還是掌握的滿好,“成了”,我稍稍加大步伐,行,問題不大。

  
“呵呵,”蘭陵在我身旁看我動作有趣,笑吟吟的,“除了有點跛,還能看的過去,慢慢回去吧,今天晚上有你受的,疼不死你才怪!”

  
“沒事,公主也快回去吧,今個的事情……我就不道歉了,這不是道歉就能過去的事……”努力讓自己笑了笑,儘量阻止自己去回想,我得用一個平和的心態去面對穎和二女,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家裏人,她倆是我的命根子,是應該幸福快樂的人。

  
“好,我看著你走,”蘭陵後退了幾步,示意讓我離開,“哦,對了。明天我來看你,要是你沒有被疼死的話,明天就可以履行你給我的承諾了。走吧。”

  
“走了,”我想給她揮揮手,差點又失去平衡,“明天你若來的話,別提我被摔的事情,我不打算回去給她倆說了,免得家裏人操心。”我突然間想到的,這幾天三個人一起睡,只要我不願意,穎不可能看見我身上血淤的痕跡,蘭陵沒打我臉是對的,反正過幾天就好了,忍一下。

  
平時也就是幾分鐘的路,弄的我走了好一陣,身上疼的慢了,走路的姿勢在我盡力的調整下也不太顯氣。終於可以靠到門上了,我整理了下儀容,朝裏面喊了個下人出來,讓他給我摻回去。

  
剛過院子,穎就風風火火的帶了幾個下人出來,看來是要差人去山上找我的樣子,差點一頭撞上我。

  
“怎麼了?”看我被人摻著進來,穎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把我接過來。

  
“別提了,”我靠在穎膀子上,一幅懊惱的神情,“剛上山就碰到個兔子,就昨天蘭陵公主送來的那種,這麼大個兒”我送開肩膀,比劃了一下,“一追,它就跑,我停它也停,咱箭法又不咋地,就這樣折騰半晌,我實在累的不成,差點爬不回來了都。”

  
穎見我神色如常,緊張的表情也輕鬆下來,見我比劃的誇張,笑道:“那有這麼大,怕是成了精的兔子吧?小心走,磕磕絆絆的。”進了屋,扶在床上靠好,倒了杯水遞過來,仔細打量我幾一陣,皺了眉頭:“腿跑累了水怎麼都端不穩,小心灑出來。”

  
“嘿嘿,”怕穎看出破綻,我掩飾的乾笑了幾聲,“拉弓拉的,質量不好,拉的手酸。”急中生智,趕緊亂扯。

  
啪!穎雙手一拍,恍然悟道:“就說怎麼看的不得勁,夫君,你弓箭呢,空手回來的?”

  
壞了,弓箭和寶刀都扔山谷了沒拿回來。趕緊做猛然醒悟的樣子,一拍腦門,“啊!忘山上了。追兔子翻了倆山梁,兔子沒見了,就地休息了一會,弓箭扔地下忘記拿回來,明天就去拾回來,看我這腦子!”,詳裝四處打量的樣子,趕緊得把話岔開,忙問:“二女呢?”

  
“帶了倆丫鬟找您去了。”穎坐到我身邊,接了茶杯,“給妾身拿上,看您手晃的厲害,別潑了。夫君上山就一會時間,妾身就周身不得勁,心裏亂糟糟的,幹什麼都心不在焉,”穎輕輕拍了拍胸口,出了一口悶氣,“一會二女也跑來給我比劃,說她心裏寡寡的難受,我倆就開始擔心,二女就帶了倆人上去找您,也該回來了吧。夫君回來就好,要不妾身就也帶人上去了。”

  
“趕緊得把二女叫下來,等下天黑了可就了不得了!”聽二女還在山上,身上利馬也不疼了,著急起身就要上山去,三個女娃這會還不回來,鑽出來個狗熊咋辦?這可是在唐朝,秦嶺山裏老虎都多的太。“要人命嘛,還讓不讓人活了,忒不懂事了還,回來看我不抽死她!”說的我就冒火,穎撤都沒撤住,就沖到院子裏開始吆喝的喊人上山。

  
“回來了!”穎拉住正召集人手的我,歡喜的喊了一嗓子,“別瞎咋呼了,人回來了。”

  
二女一見我,也顧不得旁人,直接就飛奔過來抱我腰上亂擠,我怎麼拉都拉不出來。

  
“好了,沒事了,都散了去!”頭一回在下人跟前有這個舉動,弄我有點不好意思,還好,頃刻間,院子就剩一家三口了,“穎,過來扶我一把,快倒了..”本來就靠一口氣撐著,看二女回來心一放下,全身就脫力了,再加上腰裏還擠了個二女,快撐不住了。

  
“還不趕緊出來,死女子發春呢?”穎在二女頭上砸了個暴栗,撐著我本來就累,加個二女就更東倒西歪的,穎當然不願意。

  
“別,別打。”二女臉上灰塵汗水,在我身上蹭了個花臉,大眼睛紅紅,怕是剛剛尋不到我,哭了一路吧。“二女快幫一把,扶我進去,今個折騰的是一點力氣都沒了。”

  
二女乖巧的點點頭。

  
“剛還吵著要抽人,這回就開始護著了?”穎百忙中還扭頭白了我一眼,“門檻子,當心點。”

  
看來心有靈犀這話不假,看到身邊的穎,還有花臉二女,心裏暖融融的,這才是我想要的東西,“二女去洗把臉去,忙一天了,快弄點吃的過來。”現在疼痛感又加倍的回來了,必須忍著,和平時一個樣子才對,“去給我拿身乾淨衣裳,內衣一併換了,貼身上難受,二女也去把衣服換了去。”

  
穎硬是要幫我換衣裳,我推託說二女一會進來不好看,我愛喝她親手弄的糖茶,讓她再去沏上一壺,終於給打發走了。

  
慘啊,一身不是淤血就是烏青,好多地方都腫起來,先別欣賞,趕緊穿上衣服在說。剛把內衣套好,二女就推門進來了,臉洗白白好看。見就我一個人,徑直就撲到我身上,疼的我差點叫喚。

  
“輕點,跑一天了,渾身酸的,腿上給我揉揉。”我輕輕摸了摸二女腦袋,才幾天時間,還真的比以前好看了。

  
二女點頭,抱著我不動。

  
“下次不敢了哦,這麼晚上山多危險,叫幾個下人去就成了。”我心有餘悸。

  
“看見夫君和公主了。”二女咬在我耳朵上輕語。

  
我心一沉,“哪見的?”

  
“院子上面,拉拉扯扯的。”二女下巴頂我肩胛上吹氣。

  
“不許瞎講!半路碰見的,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她送我回來。你身邊的丫鬟看見沒?”我有點緊張,畢竟知道的人多不好。

  
“沒,我三個分開找的,就妾身看到了。”

  
“別讓夫人知道哦,本來沒有的事情都說不清楚了。”松了口氣,只有二女一人的話,還不要緊,我對二女有種莫名的信任。

  
“夫君晚上睡中間。”二女把臉藏到我脖子地下,小腦袋亂拱。

  
“啥?”

  
“夫君睡中間。”

  
“妖精!”我照她屁股蛋子就是一下。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01 PM

第五十八章 紙(上)

  正如蘭陵說的那樣,晚上渾身疼痛難忍,全身的皮膚都好像被撕開,然後再細細的灑上鹽巴一般,不幸的是我還睡在中間,連翻動一下身體的念頭都強忍住了,怕驚醒熟睡中的穎和二女,直到窗外隱約泛白時,睡意才壓制住了疼感,結束了我的熬煎。

  
一覺睡到午後才睜眼,二女正盤腿坐在我身旁仔細的剝著陽桃,一個小腳丫子就扔在我面前,微微有一絲姑娘家的汗味傳來。她昨天為了找我在山上沒少跑路,晚上為了拉我睡到中間,連腳都沒洗就上床了,一早上又跑去打陽桃,沒味道才怪,是個臭女子。二女剝的認真投入,全然沒有發覺我已醒來,正輕輕的撕扯果皮,小心翼翼的不傷著果肉,身旁的盤子裏整齊的碼了十來個剝好的,一個個潤澤如玉,黃瑪瑙一樣的顏色,看的我直咽口水。

  
“丟我嘴裏一個,”直到等二女把手裏的陽桃剝好,我才出聲。

  
“恩,”二女挑了個熟的好的放我嘴裏,專注的看著我吃完,“再一個?”又塞一個給我,“妾身清早才打的,新鮮呢。”

  
“好吃,”由衷的讚美道,“夫人呢?”醒來的時候看不見穎心裏老覺的空空的,少了點啥。

  
“那個公主來了,夫人正陪著說話呢。”二女說道公主,一幅鄙夷的神情,“等那女人走了夫君在起床,妾身給你剝陽桃吃。”

  
“好,今不起來。”昨晚差點沒被折騰死,我心存報復,賴床是個好辦法,“襪子脫了去,有味道。”和二女在一起讓我心情舒暢。

  
二女飛快的除去襪子,腳丫子伸我鼻子邊,眼波流動著細聲輕問道“味道還厲害不?昨天晚上都沒洗。”

  
“臭著呢,拿回去。”伸手撓了腳心一下,二女觸電般縮回腳丫,仰著頭咯咯笑著,“有個事我得給你說下,你聽了肯定高興。”我想起昨天蘭陵告訴我的事情,想讓二女有個驚喜。

  
“恩,”二女爬伏過來,饒有興致的聽我的好消息,臉上仍然掛著笑意。

  
“房家案子解了,包括你在內的人都特赦了,你要是願意的話,今後可以恢復身份了。”二女今後可以沒有負擔的生活了,因為這一點,我還是比較喜歡唐朝政府的。

  
二女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夫君再吃一個,比其他的大些。”又撚起一個喂給我。

  
在二女心中,給我喂陽桃比也許特赦重要的多,以後莫要再提這個事情了,看來她對房家的反感不是一般的大。

  
今天馬球隊有比賽,我不在場,也不知道程初一個人能搞的定不,現在怕是快打完了吧。想到昨天已經交代秦鈺過去幫忙,大概不會有大問題了吧。正想的出神,二女又遞過來一個果子,我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力道沒掌握好,汁水四濺,弄我一臉。二女見狀慌忙拿了個手巾差拭,生怕雪白的被頭被染了顏色不好洗掉。

  
陽桃汁,一個念頭從腦子裏閃過,有點模糊,到底是什麼要陽桃汁呢?果真?羊桃粉?果脯?王老吉?…..都不是,昨天還說過的,造紙!想起來了,昨天還給二女和公主吹牛過,被蘭陵一通笑話。

  
“二女,你去拿紙筆,我胳膊痛,你念你寫,快!”趁現在記憶力神奇的清晰,得趕緊記下,腦子裏若有若無的東西老是乎隱乎現,白紙黑字它就逃不掉了。

  
這是一種二十一世紀還在民間傳承的造紙方法,據說是從清朝中葉流傳下來的,造紙原料隨手可得,工藝流程簡單,而且紙質柔韌潔白,表面光潔滲透性好等優點,熟練工一日可造百十來張。

  
我小學時候,曾經在渭河邊的同學家住過一個暑假,他家隔壁就是一個小造紙作坊,廠長、員工、會計都由一個貧困潦倒的老光棍擔任。沒事的時候就去看他造紙,若要幫他攪拌一早上紙漿子,可以得到一毛錢工錢。我和同學倆累的和猴一樣的給他幹了兩天後,被同學的母親發現並大罵一頓,說那老光棍是神經病云云,以後再敢去他家,就要把先把兒子扔河灘不准回家,然後在通知我的家長收拾我,於是,打小的創業熱情就被同學母親扼殺在搖籃之中。

  
自打來到唐朝,對這個時代的紙就一直有點不習慣,平時練字打抄搞用的竹紙又黃又脆,對折一下就得成兩半,其屬性更接近於餅乾,有時候寫點東西,稍微手舞足蹈動作大一點,就滿桌子紙渣(有誇張成分),弄的不爽。而若要寫一些正式點的文函,比如房契,地契,賣身契等,就得換成貢紙(早期的宣紙),這種紙質量不是一般的好,卻貴的離譜,快趕上花露水的價錢了。

  
還有一點雖然比較丟人,但不得不說,來到唐朝後,我患上了輕微的如廁恐懼症。由於身處唐初,貴族的生活習慣還有隋朝的遺風,再加上是搞生產抓建設的年代,從上到下都提倡勤儉節約,導致,‘廁籌’這個東西還在廣泛使用,從小沒有打下良好的使用基礎,不小心弄到手上的事情連續發生。於是我先試著用竹紙,這個紙太脆,不是劃破肉肉,就是被指頭洞穿,下場淒慘,不得不繼續使用廁籌,淒涼無比。

  
自從家裏搞了三產,條件改善後我花的第一筆錢就是打著‘一日不寫手生’的旗號購買了大量的貢紙,每日都在懷裏揣上一張備用。這個紙吸水的能力超強,揣懷裏可以吸附體內的汗氣,到使用的時候,軟軟、綿綿,即使又厚又糙,也比前兩者舒服多了。在我的唆使下,穎和二女也養成了這個好習慣,雖然穎偶爾心痛的嘮叨幾句,但也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家裏已經不為錢發愁了,乾乾淨淨的誰不喜歡。

  
手紙這個東西是盛唐時候才被貴族廣為使用的,也就是說我需要再等五十年才能享用,而要用上柔軟且略帶香味有衛生紙雛形的如廁至寶,大約還得等九十年,等楊國忠推廣後才成。一百一十歲的瓜老漢,蹲在廁所裏激動的淚流滿面用原始衛生紙擦屁股的情景讓我不寒而慄。

  
兒時的記憶普遍殘缺不齊,可今天猶如鬼上身般的完整清晰,甚至連當時打工都不太清楚的工序都排列的錯落有致,我一邊又一邊的念叨著,不管二女寫到哪,我就權當是復習了。

  
“寫好沒?”看二女終於滿頭大汗的停筆了,我有點迫不及待,“拿來我看,你再準備一張紙來,寫個正式的。”

  
二女點點頭,過來幫我穿衣裳。我才注意到,竟然不知不覺間下床了,連衣裳都穿了一半,鬼上身?

  
“你去打水來,我自己寫就成。”趁現在記憶完好,我需要再完善一下,提起筆就開始在二女的草稿上修改起來,任由二女擦臉梳頭,毫無知覺。

  
檢查了幾遍,感覺再無紕漏,大功告成!“二女,隨我出去不?”既然已經起床,沒必要在躲了,讓蘭陵等了半天也算出氣,現在身上疼痛已經小多了,再加上獲得造紙工藝,心情陡然舒暢。

  
二女對蘭陵比較厭惡,寧願繼續在房子裏剝陽桃。這樣也好,畢竟誤會由二女而起。

  
穎和公主正坐在前亭裏聊天,桌上還是果品點心一堆,看架勢已經吃過飯了,這個不公平,我剛吃了幾個陽桃,那東西胡開胃,實在餓的不行。見了禮,啥話不說,先把撰寫的東西交給穎和蘭陵過目,趁她倆研究的空擋,抓了桌上的點心就是一通海塞。

  
打著飽嗝,心裏突然產生了個奇怪的想法,要是我穿越時空到了一個貧困人家,用這個東西估計連頓好飯都換不到吧?值得慶倖。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01 PM

第五十九章 紙(下)

  用‘狗看星星’來評價蘭陵和穎現在的表現很是貼切,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評論我的曠世革新,讓我有拿盤子砸人的衝動。

  
“此處有病語,若改成‘蓋料即成泥浮其上者,粗意猶存也’方才通順,語句多過直白,難登大雅之堂。”

  
“甚是!文章筆法處理粗糙也能原諒,然別字滿篇,字體毫無章法讓人看則生厭,全無可取之處。”

  
“漿水怎可用篩網撈取?句不通尚可修改,意不通改無可改……..”

  
我一旁聽的頭暈,倆傻大姐當我是要進京趕考?這個可是本朝第一的科技革新項目啊,竟被倆婆娘品評的一無是處,蘭陵挑揀挑揀也到罷了,穎跟著瞎起什麼哄,不知道我才失憶不久,現在字都還認不全麼?就連給秦鈺留作業也是人家學生代筆,何況要寫這麼複雜的工藝流程,能寫明白就不錯了!

  
我抻長脖子使勁咽了一下卡到嗓子眼的點心渣子,灌了口茶水才活過來,趕忙制止兩位文學評論家,“二位給在下留點情面成不?這可是在下頭一回寫這麼長的文章,不鼓勵下就算了,這麼品頭論足的叫以後咋個辦?沒信心了都。”

  
穎聽我這麼一說,也覺得剛剛有點不合適,畢竟我失憶後,和文盲差不多,有勇氣下筆寫已經是進步了。但礙于蘭陵在跟前,也不好太回護我,只得模稜兩可道:“觀夫君此文,雖欠缺章法,但文筆之中仍能看出夫君聰慧之處。古人雲:熟能生巧,只要平日裏勤於練習,他日必成大才。”

  
蘭陵點頭贊同,將草稿還我,孟母教子般口氣:“子豪人雖聰慧,但文章鄙陋不堪,且字體間架鬆散,定要勤學苦練才是。我家裏有書聖王羲之《蘭亭集序》的碑拓,子豪可拿去臨摹,苦修三五載可有小成。古人雲:‘人不博覽者,不聞古今,不見事類,不知然否,猶目盲耳聾鼻癰者也’,平日裏要多讀書才是。文章你且拿回,找幽僻無人之處放聲誦讀,文中不妥之處則一目了然。去重新寫過後拿來我看。”

  
蘭陵說的認真,穎一旁也覺得有理,附和道:“公主殿下所說句句在理,夫君…….”

  
開批鬥會咋地,這屬於變相體罰知道不?學生時代對於老師的打回重寫和將某某課文抄寫NN遍是絕對的末日降臨,倒不如站牆角在屁股上抽幾巴掌來的痛快(我小時候,學校雖不提倡體罰,但不阻止,家長送小孩上學時都給老師撂話:咱娃皮得很,平時不聽話您就抽,不抽他不長記性!,於是…)。

  
“二位,先別著急叫翻工啊,”我有點小情緒,畢竟被倆女人數叨半天不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何況這倆女人和我關係還都密切,尤其是穎,幫別人說自己老漢。就算她說的有理,你可以關了門再說我啊,咋就不知道護短呢?自我辯護先“這個屬於學術研究論文!是講述造紙工藝和流程的,沒打算著述立傳。按我所講述的方法,所生產的紙張柔韌潔白,成本低廉,產量可觀,有很高的經濟價值,並能大幅度降低紙張的市面價格,讓更多的人得以識文斷字,巨幅提高我大唐子民的個人修養。是傳播文化科學,推動我朝文明的絕世創舉……”

  
“聽的怪邪乎的,”蘭陵背著穎白了我一眼,又將製造流程從我手裏扯了回去,“剛也不早說,還以為你找我倆評斷一下文章呢,再看看。”

  
“不是一來就給你倆說了麼,寫的是造紙的工藝。”我有點不忿。

  
“知道是工藝,你又沒說是你革新的,我倆還以為你拿造紙工藝練筆呢,竟然還是這麼一回事。”蘭陵仔細的閱讀起來。

  
穎若有所思的回了我一眼,裝著過來給我收拾桌子上的點心渣子繞了過來,用小腳輕輕踢我了幾下。

  
我瞭解她的意思,這種東西在古代屬於獨門秘笈,一般是傳兒不傳女,更別說老婆、小妾啥的。如今拿出來叫個外人看,穎能心疼死。

  
蘭陵看出穎的意思,忙把手裏的東西交還給我,歉意道:“魯莽了,被子豪說的一時興起,忍不住看了幾眼。”

  
“看,沒事。”我示意穎坐回去,“這現在只是一個簡單流程,真要造出紙來還得下些工夫,憑我一個人恐怕難以完成,我的意思就是集思廣益,咱們先弄個小作坊試驗一下可行度,畢竟我也沒有經驗。”

  
蘭陵沉思一小會,“成,作坊家裏就有(古時大戶人家擁有造紙廠是有面子的事情),子豪若信得過我,這個東西我先抄一分拿去試試,如果真有子豪說的那般,可是件造福千秋萬代的善事。”她說這裏停頓了一下,看了下我的表情,“不妥,既然是革新,就得子豪前去指導,工匠們怎麼能明白你的意思,何況你本就寫的不甚明瞭。”

  
蘭陵又打我啥主意?不過話說回來了,要沒我指點的話(我其實也半眯),還真是比較難辦。要不就答應她去指導?

  
正要一口應下的時,穎一旁在手背上拍了一下,‘啪’一聲脆響,嘟囔道:“什麼天氣了,小蟲子還咬人,”看了看我和公主,有點不好意思,“沒事,被小蟲子叮了一下,妾身回屋搽點‘九花玉露’,去去就來。”穎‘九花玉露’四個字咬的特別重,捎帶了個眼色給我,給蘭陵行了個禮,扭身走了。

  
呵呵,精明鬼,穎提醒我按照和她娘家的合資方式再弄個造紙作坊,知道她在場我不好于蘭陵講條件,故意進屋留了個空擋給我,俺媳婦就是能。只剩我和蘭陵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沒啥顧忌。

  
“昨天晚上夠嗆吧?哈哈,”沒等我開口,蘭陵先搶了話頭,“就知道你早上起不來,我過來先和才女攀一下交情,往後還得常去你家走動呢。今天身上好點沒?這瓶藥膏你拿去,沒什麼味道,抹身上也發現不了。”說著從袖籠裏拿個小瓶遞給我,眼神望穎去的方向掃了掃,會心笑道:“你家夫人剛剛是何指示啊?”

  
“呵呵,都瞞不過公主,”我笑著把小瓶塞懷裏,“明人不說暗話,剛剛說的作坊是公主您的呢?還是竇家的?”

  
聽我的話,蘭陵掩口笑道:“是個什麼說法?我的如何?竇家的又如何?我還沒打算改嫁,所以什麼東西都算是竇家名下的。”

  
“算是?,怎麼個意思?”事關自己的錢途,我得弄清自己的合作夥伴到底是誰。

  
蘭陵白了我一眼,眼波又開始嫵媚的流動了,“子豪是在教我這個寡婦學壞麼?這麼想我和竇家撇清關係?你一個成家的男人想打我什麼主意呢?”

  
啊!話沒問好,弄噁心了,還臊我了個大紅臉,“別,沒那意思,誤會。”拉過一杯茶灌下去,暗罵自己沒出息,叫個老娘們吃了個全活,“我意思是說,這個造紙,咱兩家合作…….”

  
“兩家合作就是你王家和竇家的事情,和我沒多大干係。要找我的話,只能兩人合作,你想好哦。”蘭陵打斷我,嬌媚的闡述了一下自己的立場。

  
“好,好。為了造福千秋萬代,我王家想和公主您合作辦一個造紙作坊,不知道公主意下如何?”想占我便宜啊,沒門。

  
“滑頭!”蘭陵瞥我一眼,“就算和你王家合作吧,怎麼個弄法,你說說我聽,既然是和你家合作,就規規矩矩訂結實,寡婦的便宜沒那麼好占。”

  
“那是,絕對沒有佔便宜那一說,場地,工藝王家出,資金工匠公主您就包辦了,工匠得是信的過的才成,這個東西一旦有工匠起了壞心自立山頭或被人收買,產品就難控制價格了,至於以後有沒有利潤的話……..”

  
“那不是很好麼?多些子人做,市面上的價錢就才能便宜,子豪剛剛不是還豪言壯語的要讓更多的人念上書嗎?怎麼這個時候又要控制價格了?”蘭陵有點鄙夷我的意思。

  
“也是啊。公主教訓的是,我的確有些過分了。”我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一開始沒有想要拿這個掙錢來著,可怎麼一談到合作,就開始變成這樣了,看來是職業習慣,銀行裏幹的久了。“不過工匠還得嚴格控制,如果技術流傳的域外就要讓我大唐蒙受損失了,錢可以讓我朝子民賺去,書可以叫我大唐人讀,但不能憑空便宜了外人!”

  
“這還像話,技術怎麼保密的事情我來處理,利潤你看著分吧。至於經商什麼的,我不願意參合,不過我可以找些大商家來幫你解決。你這邊不會還是由你那個二夫人來負責吧?”說到二夫人,蘭陵表情有點不自然。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02 PM

第六十章 失敗的後果

作者:多一半


造紙的事情和蘭陵達成了協議。雖然她一再強調不把利潤放到心上,我還是正兒八經的和她簽署了一項草案,其中有一條保密條款,建製作坊起五年內製作工藝不得外洩,如果那方不慎將工藝洩露出去,將要負全部責任。這條對我很有利,我出的是技術和地皮,只要我不吭氣,沒人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至於工匠的問題,就要看蘭陵的手段了。

打定了主意,就沒什麼好顧慮了,先把記憶中的流程驗證,能真正弄出東西才行,造紙是個能得名聲的好事,沒有太多身份上的忌諱,我已經急不可耐了。

「今個算你過了一關,明天就回去準備吧。能把這個事情弄成了,昨天就給你砍上,我也認了。算咱倆撤平,你心裡別有負擔,以後沒別人的時候咱倆仍舊『你、我』相稱,王家也就你一個人,說是我和王家合作,還不是你我二人麼?怪太生分的。」蘭陵仔細的閱讀完協議書,掏出個印油盒在大拇指上沾了沾,莊重的往協議書上按了下去,起身盈盈端莊的給我行了一禮,才抬頭笑道:「全當是賣身契了。只要能像你說的那個樣子,讓我朝能念上書的人多起來,我就滿足了。」

我被蘭陵搞的有點無措,竟忘記上去摻扶她。世上竟然真有這樣的女人啊,我心頭如同被大錘敲擊了一般,多年的愛國教育白學了,竟然還不如一個古代的女子,還是被後世傳為淫蕩成性的唐朝公主,汗顏啊!

「公主……」倆字卡在喉嚨裡,一時間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好了,事不宜遲,我回去立即準備,子豪什麼時候回去呢?」

「明天吧,明天我就去莊子裡選地方,越早越好,等天冷了就不好開工了。」唐朝的冬天雖然不甚寒冷,終不是建工的好季節,我還是希望趕到冷天過來前置辦好。

蘭陵贊同道:「嗯,成。天色還不晚,現在我就回京城去,細心挑選些有經驗的工匠,把他們重新安置一下,你挑選作坊時候盡量周圍留出來安置工匠和他們家人的地方,集中起來方便監管。你提到的工藝保密很重要,盡量要佈置的妥帖才是,必要時候可以調遣府兵過來。」

「啊?軍管?」對蘭陵的誇張做法有點不適應,太激烈了。

蘭陵正色道:「我是說,如果你的方法可行的話,為了不至於工藝洩露,就必須這樣才是,我自會找人處理的,不需要你操心。」

「哦,」我傻傻的點了點頭,「行,你看著辦。」目送蘭陵走了出去,竟然忘記送她了。

「夫君怎麼和公主談的?」蘭陵前腿剛出門,穎就急匆匆的趕過來,手裡還裝模作樣的拿了瓶『九花玉露』。

「明天我就回去劃地,莊子後面那塊荒地不錯。」我抓過穎手裡的小瓶放到桌上,笑道:「人都走了,還裝給誰看。」

聽我明天要走,穎有點不情願,「明天就去?這邊的園子怎麼弄還都沒個定論呢,明天回去有點太快了吧?」

「要不你和二女留這兒,我先回去,這事情不好耽擱,眼看天就快涼了,作坊起不來的話就得往後拖到開春,不合算。」

穎點頭同意,無奈道:「明天一起回,夫君一個人沒個照顧的不成,這邊的事情放放不打緊。」

穎是個識大體的好妻子,平時偶爾出個小脾氣,關鍵時候絕對是能掌握大方向的人,對這個家的責任感不下於我……。

正要和穎做下規劃的時候,下人過來通報:程初來了。

想必今天比賽打的不錯吧,這麼大老遠的殺過來報喜來著,我急忙起身迎接,幾天沒見,還真有點想念這個攪屎棍。

沒成想程初見我就撲將過來,殺人般的嗓門喊道:「子豪兄,救命啊!」

我趕緊閃身躲開,見他頭髮蓬亂,衣裳不整,一身塵土,發個棍子可以打入丐幫的模樣,還真有些嚇人。

「怎麼了,進去說話。」我準備拉他進裡面去,他這個狼狽樣在下人跟前的確丟人。

「別提了,這怕是與子豪兄最後一面了。」程初猛轉身朝門外大喊道:「還不進來!裝娘們咋地!」

哎呀,嚇人一跳。忒沒禮貌了,喊之前不知道先給招呼一下,要我有個準備麼,這嗓門一出來,我就想打他。

門外裝娘們的那位進來了,姓秦,名鈺,字嗣業。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疑惑的問:「你倆怎麼地了?」

「問他去!」程初氣烘烘的朝裡面院子走去,臨走個秦鈺一個鄙視的眼神。

秦鈺磨磨蹭蹭的,一臉怨婦狀,見我就道歉:「子豪兄,小弟辜負了您的委託,讓德朝兄受牽連了,小弟無能!」

「快進去,進去裡面再說。」怕程初發飆,得跟著。

程初正風捲殘雲著桌子上的點心水果,見我倆進來也不吭氣,往嘴裡填的歡實,一點也沒有找人救命的覺悟。

「說說,你倆怎麼會事?」我拉住程初袖子,試圖延緩他的動作,「德昭兄,你能斯文點不?」

程初不滿道:「……。」

由於他滿嘴食物,沒有人知道他說什麼,光見點心渣子飛濺,弄我直左躲右閃,還是被擊中了數枚。

「嗣業,你說!」我抹了把臉,有點惱火,「到底發生什麼事!」

秦鈺見我催促,小心的看了程初一眼,才將事因娓娓道來。

因為我不放心程初的能力和脾氣,才委託秦鈺去幫他指導比賽。比賽一開始進行的很順利,球員認真貫徹了秦鈺的戰術,很短的時間內就領先了,哪知道這個時候,有人找到秦鈺,告訴他我回王府了,有急事要見他。秦鈺見球隊領先,沒多大要緊,給程初交代了幾句,然後就到王府找我。

接下來的事情只能用峰迴路轉四個字來形容,程初急性子,被人家追上一個球後就開始發飆,胡亂指派隊員,調整戰術,然後一發而不可收拾,等秦鈺到了王府後才發現被騙,趕回來後已經回天乏術,眼睜睜看著人家反敗為勝,於是颯露紫很沒面子的結束了年賽的最後一場比賽。

比賽失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程老爺子對比賽失利後的所採取的態度。可以想像,剛剛還在看臺上與眾位老戰友一臉得意的吹牛,局面突然就被逆轉,讓老頭的臉朝哪擱?於是老程追殺小程血腥的一幕就拉開了,幸虧秦鈺機靈,拉了程初就朝我這裡躲,要不後果不堪設想。

聽完秦鈺的敘述,我不禁朝程初投去同情的目光,程老爺子當年可是當過『混世魔王』的人,雖然不至於對自己的孫子下殺手,一兩天下不了床是肯定的,四五天也有可能。

咋就不爭氣呢,好好的隊伍竟然被他弄的反勝為敗,我聽的也有點窩火,畢竟總教授是我啊,心裡直後悔沒有親自前去,弄了個大烏龍,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事情的時候,先把程老爺子火氣壓了再說。

「正好,明早我回京城,這個事情就讓我出面勸勸老爺子去。」,我一把拉過程初面前的點心盤子,就想給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一托子,「想想明天怎麼應付,吃的多挨的多!」

「吃了再說」程初灌了口茶通了通食道,表情誇張道:「明天怕是要活不成了。」

秦鈺沉思許久,自言自語道:「竇家真是好手段,誆我出去的時間拿捏的正好………。」

竇家?蘭陵公主的音容笑貌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是她麼?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54 PM

第六十一章 混世魔王?

作者:多一半


看這個樣子,程初晚上還是留這裡的好,秦鈺也在,不如就一同住下,明天一早去程府給程初求個情,多個人多份面子,興許老爺子能少打程初幾下,至於想全身而退,難度頗大,先不予考慮。

突然出了這擋子事情,大伙心情都糟糕,對著良辰美景的也沒什麼好心情領略,天一擦黑,我就叫人給他倆安排了房間,早早睡去。

由於明天要趕早回去,穎和二女胡亂收拾了點小零碎,胡亂洗了一下就上床了,穎說昨天睡床邊不習慣,今天直接就佔據了最裡面的位置,看來她和蘭陵說了半天話也滿累的,滾到裡面就快快睡過去了,小呼嚕打的暢快。

二女理所當然的霸佔了中間,很得意地把我和穎分開,然後把鋪蓋和我的連了起來,一骨碌鑽進去,用被子從頭以下捂了個嚴實,大眼睛忽閃著等我上床,看起來滿腦子打壞主意。

我笑了笑,不必要去阻攔,畢竟已經承認二女的身份,過分拒絕的話,會讓二女產生誤會,她的年齡正處於情緒敏感期,小小的一次誤會有可能影響她的人生觀,再去補救就得不償失了。妻子主動親近丈夫是件好事,這證明她對我有信心,有倚賴感,當然不能讓她失望,只要不越過我的心理底線就行。

二女的模樣幾個月來逐漸的變化者,準確的說是成長著,已經和我第一次看見的她判若兩人,環境、心情、地位的變化,促進了她的成長,小模樣已經出落的楚楚動人。一見我上床就迫不及待的拱過來,光溜溜緊緊貼到我身上。

輕輕給二女屁股上來了一下,小聲叮嚀:「快點睡,明早事情還多。」輕輕樓她入懷,細細愛撫著光滑的脊背,讓她平靜下來。二女喜歡我這樣撫摸她,貓一樣的蜷縮著,靜靜享受我的愛意,很快就甜甜進入夢鄉。

身上的痛感仍在,蘭陵的影子伴隨著疼痛逐漸清晰起來,相對與穎和二女,她是個完全不同的女人,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很微妙,也許她也有這樣的感覺。如果不出現昨天的那段插曲的話,無論與她肉體上多麼接近,在我心中,她永遠只是一個唐朝公主,一個金枝玉葉,雍容華貴的上位者。

我究竟是個初來乍到的新手,就像魚群中混了個青蛙進來,在怎麼偽裝都要露出破綻。蘭陵就是一條細心的魚,她用皇室成員那種特有的敏感發現了我這只青蛙,好奇心引領她去觀察,觀察的久了產生懷疑,滅口事件只是將彼此間的不信任提前激化了,就像提前摘除一顆腫瘤一樣,雖然在彼此心中都留下了傷疤,但心病卻醫好了,不必在為那種心存芥蒂的友誼大費周折。

我不會自戀的認為,是自己與眾不同的獨特魅力導致她昨天手下留情,也許對她來說,與眾不同的才能遠遠大於與眾不同的魅力。自己多少有些知識的,而也沒有打算讓腦子裡這些東西和我一起終老床地,而這正是她看重的,於是,我和蘭陵默契的達成了一個平衡,可能只有這種利益與友誼共存的關係才能讓我倆走到一起。如果把和穎與二女的感情比做陽光燦爛的大道,那和蘭陵就是無盡風光的險峰了。

想起險峰,不由的在懷裡小貓身上探了探,心中暗暗道:明天開始,再給二女加一碗羊奶,還不信了就。

天濛濛亮我就爬起來準備上路了。二女和穎坐馬車走的太慢,不能等她倆,早飯都來不及吃,就與程、秦二人飛馬奔向長安。

一路上都在為怎麼平息程老爺子的怒火而發愁,直到靠近程府大門,也沒想出來什麼辦法,最後只能我和秦鈺先進去作說客,程處則躲的遠遠的,老爺子怒火平息了,他在進來,如果不行的話,繼續亡命我家吧。

秦鈺也有點吃不住,他畢竟是程家的女婿,見老頭害怕,鬼祟的跟我後面前去求見,沒有一點絕世名將的風采。太不公平了,難道我就不怕嗎?

門房很恭敬的接待了我,並傳達我了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程老爺子大早就帶了大隊人馬出去了。壞消息是:他的目的地是王府。

這不是扯麼?帶大隊人馬去抄我家怎麼地?三個人被這個消息弄的大吃一驚,急忙快馬又往家裡趕,幸虧讓穎和二女遲點回去,要不還不把我操心死。

「你爺爺想幹什麼吶?」我在馬上不滿的朝程初喊道:「去我家還大隊人馬,想抄家怎麼地?」

程初見給我惹了麻煩,也心急火燎,「子豪兄莫要著急,今日就拼著爺爺打死我,定要護得王家周全!」

秦鈺焦慮的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平時到了莊子上的木橋邊,我總是要下來和橋頭買麥芽糖的老爺爺問個好,才牽馬進去。今日徑直縱馬呼嘯而過,差點踢了老人家的攤子,算了,回頭過來在和人家賠罪,顧不了許多了。

快到門前時,我留心的望了望,老遠沒見有大隊人馬安置,直接提馬來到門前,平時牽馬的小廝見我回來,急上前迎接。

「程府來的人呢?」我劈頭就問。

「回侯爺話,早上是來了批人,都到祠堂去了,後面還來了幾個人,是錢管家接見的,小的不是很清楚去向。」

「進去叫管家出來,我問他,馬你別管。」我號令道。

不一會,錢管家就滿頭大汗的出現了,「小侯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見我和見了救星一樣,顧不上給程、秦二人行禮,直接都湊我跟前氣喘吁吁的匯報:「一大早程老公爺帶了一幫子人來了,說要去祭奠老侯爺的牌位,還不讓老漢我跟著,讓我等您回來好報信。」

「好,我這就去祠堂,」回身招呼了一下程、秦二人,「我先過去看看,你倆留這。」看家裡沒事,我才放心,腦子也好使了,還是我先還是我先去看看再說,看樣子程老頭沒有想把我怎麼樣,程初去就難說了。

「一起去!」程初一副敢作敢當的架勢,無畏道:「今天就是我交代到這,都不能連累子豪兄。」

看程初這傻樣,我氣就不打一處來,丟了個眼色給秦鈺,秦鈺會意,上去就把程初按倒,膝蓋直接頂到腰眼上,反了一個胳膊,利用門前的石墩卡住程初的脖子,程初高頭大馬一個人,利馬就動彈不得,光剩嘴裡嚷嚷不休。好樣的,不愧我教出來的學生,這動作,利颯!

給秦鈺和錢管家交代「等著,我不回來不許放開他,再掙扎就用繩子捆了去!」直接就朝祠堂奔去。

「等等,」蘭陵突然從我家出來,「嗣業,先把德昭放開,有我在出不了事情,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秦鈺聽話的把程出放掉,程初知道我倆為他好,也沒在意,先朝蘭陵行了一禮。

「隨我去看看,也不知道程叔叔今天拜的哪門子祭。」公主示意叫我帶路。

王家祠堂不就在莊子上面,和王府不遠,離了老遠就看見兩隊人整整齊齊排列在祠堂台階兩側,一動不動,全部一身黑衣,見我們一行過來也不答理,氣氛壓抑。祠堂裡就程老爺子一個人,坐在王修爺爺靈前,兩眼淚汪汪的亂閃,一股花露水的味道衝鼻而來,弄的我直想咳嗽。

我上前給老爺子行了個大禮,才問道:「程爺爺,您這是?」

老爺子哽咽道:「子豪,既然來了,給你爺爺磕個頭吧。程初這畜生隨你一起來的麼?讓他進來。」

程初掙脫秦鈺的拉扯,衝進來「爺爺,您要打要罵咱回去成不?別在……。」

「混帳!」老爺子喝斷程初,「過來給你王爺爺跪下!進了祠堂不拜祭王老侯爺英靈,囉嗦個什麼勁?」見孫子聽話的跪下了,滿意的揪了揪鬍子,又道:「秦鈺,你也進來,王修既然代父親收了你為徒,你也算半個王家人,怎麼到了這裡不過來祭奠呢?」

這下好,三個人一起跪了,這老頭耍什麼把戲?我小心扭頭看了看站外面湊熱鬧的蘭陵,她一副好奇興奮的樣子,看的津津有味。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55 PM

第六十二章 混事魔王!

作者:多一半


程老爺子見三個後輩都跪下了,這才拿出了一個酒杯,顫顫巍巍提了酒壺斟滿,輕輕撒在王修爺爺的靈位前,慰祭老戰友的在天之靈。須臾間,兩行熱淚滾過他橘皮般老臉,順著花白的鬍鬚滴下,祠堂裡莊重哀傷的氣氛蔓延開來。

感受著程爺爺對老戰友的哀思,連我這個不沾邊的人都弄的有點難過,程初、秦鈺也一臉哀痛之色;尤其是來這裡拜過師的秦鈺,強忍著眼淚跪的筆直。

老爺子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老天不公啊!」面對王老侯爺的牌位含淚傾訴,「沙場戰陣這麼多年,你都挺過來了,眼看天下太平,怎麼說走就走了呢!讓我們這幫老不死的常日惦記你,念叨你,你怎麼就好意思啊?」說著聲音就哽咽起來,「還記得當年你臨走時交代我照看王睿那孩子麼?睿兒啊!老頭子我沒照看好你啊,我老程對不住你們王家,沒個臉下去見王兄您吶。」說著一把將我抱在懷裡,嚎啕大哭起來,嚇的我趕緊勸慰老爺子節哀,看他這個年紀,這這個哭法太危險了,別出個事情。

程老爺子慈愛的摸摸我腦袋,「還記得你父親麼?」

我搖了搖頭,小聲道:「謝程爺爺掛懷,這病還沒好利落,多是記不住了,能不能恢復還不一定,慚愧的很。」

「不怪你,」老爺子聽我這麼說,悲痛又顯,「都怪我們這幫老不死的沒用處,是老程沒有把你看護好,你叫我爺爺讓我聽的慚愧啊,這不是天妒英才麼!」

「爺爺您節哀,有您這份心意,我王家上下已經是感激不盡了。」老頭身上太香,趁說客套話工夫,趁機脫離他的懷抱。

「今個我老程在你爺爺靈牌前賭個誓,今後你王家的事就是我程家的事,」說著橫腳在程初身上踹了一下,「畜生!我的話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以後子豪兄與我休戚與共,相親相愛、不棄不離……。。」程初指天劃地,信誓旦旦。聽的我寒意乍生,冷汗淋漓。

「嗯!這還成個樣子,」老爺子滿意的揪了揪鬍子,回憶道:「你們王家人都是聰明,你父親王睿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自幼天資聰穎,天賦過人,小小年紀文武雙全,若不是他……。哎!如今只怕已經出將入相了。」說道王修的父親,臉上露出愛憐,彷彿在說自己的兒子一般,「還記得那年,我雖太宗皇帝征伐高麗,不想出師不利,老程我拚死斷後才保得大軍安穩。此役過後,太宗皇帝為嘉獎我忠勇,特將前朝『越國公』的府邸賞賜與我。」

「太宗皇帝英明神武、慧眼識英,乃千古明君;程爺爺戰功顯赫、勇冠三軍,乃當世名將,您君臣二人相得益彰,此當世之佳話,令我等後輩敬佩不已。」有點納悶,正說王修老爹,怎麼突然就轉到征伐高麗的事情上了?不過馬屁還得先送上一記,畢竟難得和這些歷史名人近距離接觸,仰慕還是有的。

馬屁湊效,程老爺子橘皮老臉瞬間綻放,得意的在我肩上拍了幾下,「說到你們這群小子,還就是你最討人喜歡。聰明伶俐,有眼色,一肚子本事還不顯擺,再看看我家這個……恩!說的我就想收拾他!」

老爺子揚手就準備朝程初抽過去,我忙拉住,「老爺子,您繼續說,賜了府邸,該府邸了。」老傢伙有點跑題,趕緊得拉回正軌。

「噢!」老爺子撓了下頭,「府邸嘛,就我現在住的,搬之前稍微的翻建了下,挖了個前朝地窖出來,裡面有個箱子,我直接就給太宗皇帝稟報了這個事情。太宗皇帝見我囉嗦,教訓了我幾句:宅院既然都賜給你了,挖出來的東西當然都是你的,跑來囉嗦個啥?我著才敢把箱子給撬開,裡面都是書籍竹簡的,老程我認字不多,只對金銀財寶有興趣,書和竹簡就扔給書房了。」抿了口酒,轉身朝門口的蘭陵稍稍拱了拱手,算是沒把公主怠慢了。蘭陵朝老爺子也行了個禮,繼續靠在門外等他的下文,畢竟她的身份進王家的祠堂有點不合適。

吊足了大家胃口,老爺子才繼續道:「當時呢,王睿那孩子常到我家裡借書看,就找到從地窖裡挖的竹簡問我借,全是蚯蚓字,沒人能看懂,我也就送給他了。過了幾年他又把書簡還回來,說看懂了,書太貴重,不敢要。我也好奇,問他是什麼書,他說是孫武留下來的兵法,叫《武穆遺書》……」

!啊?三個聽眾聽到此處,全部都楞了,我就直接想把那張慈祥的老臉一腳跺成肉餡!不著急,看這個老人渣後面咋說。

「當時我聽王睿這麼一說,心裡一陣狂喜,為王家又要出個兵法大家感到欣慰。當時就告訴他,莫要讓祖先留下來的東西失傳,既然你已經看懂了,就要把這個寶貝流傳下去,當時程初還小,本打算過上幾年讓他拜王睿為師,沒成想,天妒英才啊!………」老頭的演技出神入化,撲到王老侯爺靈前嚎啕起來,「都是我害了王睿那孩子,沒有那個兵法,興許那孩子就不會積勞成疾,都怪我啊,叫我怎麼……。」

得,趕緊拉住,也太投入了,「程爺爺,生死由命,您老節哀。」

「老程我對不住你王家啊…。。」說著就想把我再摟過去,我急忙抓住他胳膊,強忍著一肚子笑安撫他坐下。

這老頭也忒有意思,想讓程初來學習就直說嘛,糊弄人半天,我得報復一下,沒名堂的跪了老半天,又不是正月裡跑來祭祖。

「程爺爺,你這一說,我才明白了,謝謝您當時贈書給我父親。」我恭身行禮,「只是前日裡的大病讓我對書中的記憶殘缺不全,您所說的蚯蚓字我也勉強能認識幾個,能否去您府上把書再溫習一遍?」

「沒了,沒了啊!我打死你這個小畜生!」程老爺子忽然對準程初就踹,嚇的我和秦鈺趕緊拉開,老爺子渾身發抖的指著程初,咬牙切齒道:「都是這個畜生!從小頑劣不堪,一把火把我書房燒了個乾淨!我打死……。」秦鈺趕緊又拉。

「哦?」我回身看了程初一眼,程初點頭,表示有這個事情。程初臉上的表情痛苦沮喪,還以為自己真的燒了兵法巨著,一副認打的樣子。

「程爺爺,德昭兄年少不更事,饒他吧。還好我記憶尚存,殘缺不多,今後也同肄業一道過來學習,我來替父親教授他兵法,報答程爺爺多年來對王家的照顧之恩。」看這個樣子,我要不答應的話,程初還得多挨幾下,這老頭不簡單,得了便宜還落了人情,人老成精麼?

看來我命犯太歲,好不容易來趟唐朝,身邊竟然遍佈妖孽,偷看了下門口,那個女妖精正笑的花枝亂顫,軟軟的貼在門上。

終於收場了,程初和秦鈺一般的拜了王修父親為師,被程老頭心滿意足的領了回去,秦鈺放心不下,也一路跟著走了。看來我又要收到一大堆的拜師禮,對於禮品,我還是比較期待的,以程家的財力……嘿嘿。。

蘭陵沒白跑這一趟,免費看了部大片,直到和我來到莊子後面給造紙作坊選址還零星笑個不停,發羊角風一般。

「子豪,程老頭的話你相信不?」蘭陵沒有聽我講述河水對造紙的重要性,胡打岔。

「我……信吧。」失憶患者的素質還是要有的,「不過程爺爺直接提出來的話,我怕也不能拒絕吧?」

「你信?你信才怪!這個程叔叔我自幼就常見的,看似粗魯,壞主意多著呢。平日裡嘻嘻哈哈,但一說到用兵陣戰,那是誰都不服,怎麼能拉下臉面求一個黃毛小子教他程家的人?只能出此下策了。」

「反正我想不起來,一起教吧,程初也不是外人,」我拾了個樹枝,探了探水深,「昨天是你讓人把秦鈺引開的吧?」

「不是,」蘭陵搖了搖頭,「是前幾天就安排好的,昨天我還和你在一起呢,你在場就引你,秦鈺在場就引秦鈺,倆人都在就一起引走~~哈哈哈」蘭陵丟了個石子進水裡,濺我一臉水花。

「昨天我想到是你,剛剛又想到可能是程爺爺,我亂想的。」水質不錯,深淺也剛剛好,想個辦法能引到作坊裡就更好了。

「程叔叔還沒有那麼的不堪,沙場老將對勝負看的很重,自毀長城的事情絕對作不出來,你心眼還滿多,老拿棍子試水幹什麼?」

「隨便看看,將來要是作坊擴建的話,這個小河還是很有用處的,就是可惜下游的水了,可能會影響水質。你對這個地方滿意不?」造紙作坊裡需要用大量的石灰,對河水多少有危害的,心裡可惜。

「我不懂,滿意不滿意的你說了算。」蘭陵道。

「啊?你不懂來讓我帶你看啥?怎麼不找幾個老工匠過來?」

「工匠正找呢,那有那麼快?不懂就不能來看看麼?豈不是錯過今天著出好戲了?」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56 PM

第六十三章 釋放

作者:多一半


莊子後面的坡地都荒蕪著,野草發瘋的竄起半人來高,荒坡中行走,路經常會被交織的河渠阻斷,沒有橋,水流大都很淺,深不及膝,若我一人,脫了鞋襪趟著就過去了,後面跟著裙裝的蘭陵,只能沿著河灣一側緩慢前行。

秋意漸濃,河水絲絲涼意在微風的夾裹中貼身襲來,如水流般清澈的天空點綴薄薄幾朵白雲像絲綢漂浮在水面上。河渠交匯處沖刷出的卵石灘上密密匝匝地生長著蘆葦、細柳,麻桿高高地竄出葉叢,像箭一般。

還沒到打霜的季節,河灘上一派翠色塗抹。與蘭陵一前一後慢慢行進,兩人都默默無語,生怕打散了和諧寧靜的氣氛。我不時回頭偷她一眼,她彷彿也在期待這一瞬間,眼神交織剎那,兩人會意一笑,再又分開,繼續慢行。

荒涼、雜亂、空曠、寂靜,一切都融匯的那麼自然,彷彿我將要化身為魚順水而去的感覺,心靈深處湧出甜美愜意的溪流,我就在溪流中漂浮著,腦中空靈而恬靜。

「需要這麼遠麼?」蘭陵打斷了沉寂,依靠岸邊的黃柳樹坐了下來。

我回身挨她坐下,揪了支毛頭草,順手挽成草圈,「這裡美麼?」

蘭陵望著我,輕輕搖搖頭。

「喜歡這裡麼?」我輕輕攏了攏她的秀髮,將草圈小心的插到她髮簪裡。

「喜歡,喜歡的不想說話。」蘭陵輕輕依住我肩膀,溫順如一隻小兔。

「唱個曲子吧,你會麼?」一隻小蚱蜢慢慢爬上蘭陵的裙角,我捻起根草棍,慢慢的把它從蘭陵身上撥下去,動作輕柔,生怕傷害了這個脆弱的小生命。

蘭陵微笑著搖搖頭,拉過我的手,用手指在上面勾勒,「你若會就唱一首,沒別人,我不笑話你。」

「嗯,來這種地方倒是想唱幾嗓子,好不好聽在其次,就想發洩一下,你就是笑話也沒關係。」清了嗓子,找了個准音,

「能不能讓我陪著你走

既然你說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

擔心讓你一個人走

我想是因為我不夠溫柔

不能分擔你的憂愁

如果這樣說不出口

就把遺憾放在心中

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

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快樂起來的理由

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傷可不可以你也會想起我

………………………………………………。」

心情好,發揮就好,一切都顯的那麼的自然,沒有刻意去挑選應景的歌曲,只是隨口就唱了陳升的『把悲傷留給自己』,畢竟是我原來縱橫卡廳的保留曲目,完美。

蘭陵一隻手臂穿過我肋下,緊緊的摟住,頭壓住我的胸口,久久沒有聲音。

「等你笑話我呢,還不吭個聲,好不好的評價一下嘛。」我想搬起她的腦袋,蘭陵用力的晃了下身子,不願出來。我感覺她身子輕輕的有些顫抖,也許活的太辛苦,偶爾找個機會發洩一下是好事,我小聲歎了口氣,緊緊將她攬在懷裡。

許久,蘭陵終於平靜下來,輕輕揚起頭來,大眼睛紅腫的像兩顆桃子,一托鼻涕還掛在臉上,我掏出手絹輕柔的在她臉上擦拭著,蘭陵抬著頭,忍我施為,一動不動。

「你快二十了吧?」蘭陵想把頭再埋進去,看到我胸口鼻涕眼淚濕了一片,只好出手絹幫我清理,「二十歲的毛頭小伙子唱小曲勾引老寡婦麼?」

我笑了,明明喜歡這種感覺,還要找借口,硬生生的扯大年齡差距,年齡麼?不過和我心理年齡一般大而已,老寡婦都裝的不敬業。

「你笑什麼?笑寡婦發春麼?弄的我這個模樣你就得意了不?」畢竟高高在上的慣了,猛的被人看到虛弱的一面當然惱火,說著就要脫離我的懷抱。

我雙臂緊了緊,蘭陵也就勢貼了回來,「別動,這個樣子就好,我從來就沒當你是寡婦,是打心裡的好感,真真的感覺騙不了自己,你也一樣吧。」這個環境下,說謊沒有任何意義,內心的感受坦白的說出來,也是一種解脫。

「我到覺得你在慶幸我這個寡婦身份。我要是個姑娘家,你敢這麼的嗎?被我纏上的話,看你還能說的那麼氣長。寡婦還是好啊,便宜占完,扭身就走,什麼責任都不用擔,多安穩?」

明明心裡喜歡,就是不承認,反倒把事情都推我頭上,「要佔你便宜剛就給你哪啥了,至於那麼囉嗦麼?怎麼不知好歹呢?」

蘭陵臊了個大紅臉,一個勁在我身上捶打,「要不怎麼說你傻呢,早早佔了便宜早早了斷,拖到這會,就怕是便宜佔了心裡也割捨不下了。我也是,被個唱小曲的弄的三迷五道,守了這麼多年被你個毛頭小子撩撥的,你還真是害人害己。」心裡話既然說了,渾身無力的爬我懷裡,長長出了口氣,「先別得意,前面咱倆的約定沒變,還有,咱倆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我現在一身輕鬆,感覺畢竟是感覺,從她嘴裡說出來畢竟不同,「你放心,誤不了事情,再說你今天跑來還不是想見我麼?工匠都不帶,叫我怎麼劃地皮?」

「你劃不了麼?看你寫的頭頭是道,別給我說你是蒙人的。」

「還得人家老工匠來看看,再怎麼說,人家還是比我有經驗的多,建作坊是大事,多個人意見多份保險。」小時候要是能多在那個小造紙廠干幾天就好了,至少不用這麼的依賴別人。

「也是,你才多大,」蘭陵從我懷裡爬起來,捧著我的臉,狠狠在我臉蛋子上親了一口,「長的一點都不心疼,騙女人到是在行。也好,說出來心裡也好受了。還有大半天時間,到你家去,多少還能紀錄點。從今天開始,把你肚子裡的東西全給我掏出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花花腸子。你那二位夫人只怕也該回來了,別讓我隨從在你府上等的著急。」

「嗯,等下,我那邊方便一下……。。」

穎已經回來了,二女沒沾家,直接就去花露水作坊去了,休息了幾天沒配製原料,怕是已經所剩不多了。

既然和蘭陵是合作關係,穎也沒什麼想法,擺了半桌子水果點心後,找了個借口出去了,院子裡就剩我和蘭陵倆人。

回到唐朝後,我古文的瞭解沒有多大進步,甚至有退步嫌疑,不是我不看書,是沒法看。古文本來就簡練,還沒標點符號,一片紙全是字,我又是理科學生,沒個斷字基礎(文科不知道有沒),叫我咋看?比原來看英文版的『簡愛』都困難。

既然蘭陵要紀錄,就得先把標點符號的概念給她先樹立起來,也算是我為大唐的文化事業做的第一個貢獻,比亂剽竊人家的詩作來的實在些,起碼以後李白等文豪的詩作裡也要打上我留下的印記。

蘭陵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這些個符號的好處,學習的異常專心,直到穎過來催促用飯才發覺天色不早了。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56 PM

第六十四章 天將降大任於我?

作者:多一半


幾個月悠閒的生活已經讓我生銹了,面對忽然間的忙碌有些不適應,腦子裡亂糟糟的,渾身上下不得勁,感覺又回到了銀行上班的日子,早出晚歸,機械的週而復始。二十一世紀起碼還有個夜生活調劑一下,這個朝代的天一黑下來,除了夫妻生活,也就只剩下夫妻生活了,可是這些天我就連這唯一的夜間娛樂都有心無力…。。

程、秦二人每隔一天的功課,蘭陵搭上造紙作坊的順船幾乎天天對我進行的腦力壓搾,基建中的造紙作坊,還有馬上就要進行該死的四家馬球邀請賽,這些幾乎全得我一個人操持,一日下來,腰酸背痛、兩眼呆滯、口乾舌燥,有老年性癡呆提前發作的先兆,還讓不讓人活了!

相比之下,最令人煩惱的是程、秦二人的功課。原來教秦鈺的時候根本沒什麼壓力,一點就通,兩人交流的時間比教學的時間還長,上課的時候如同消遣,討論一下歷史的得失,推演下各個戰役的戰局等內容娛教一體,兩人相得益彰、自得其樂,亦師亦友的關係輕鬆而融洽,有時候不禁想,是不是再收個秦鈺這樣的學生,每天都有人陪著嘮嗑多好。

於是,老天爺滿足了我的願望,面目猙獰,身長丈二的程初在滾滾濃煙中出現了。他的到來如同一道奪目的閃電,劈向我嬌弱的身軀,巨大的衝擊力讓我失去了思維能力,打亂了我的常識,甚至改變了我的人生觀,如果上天能安排我重來一次的話,我會堅決的對程老爺子和他送來的拜師禮說——『不!』,直到海枯石爛。

古人說的好,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但這是對大多數人說的話,並不適合極少數的人類精英分子。行舟不假,逆水咱也認了,多少能行上一段,可要是沒水咋辦?總不能讓我去戈壁灘上跑旱船吧?戈壁還有下雨的時候,面對程初,我如同身處於茫茫撒哈拉沙漠般的絕望,斷絕所有的希望。

小時候聽大人說過,他們小時候上學都是不同年級的學生坐在一個教室,老師先給這個年級教,其他的自習,以此類推。上學的時候,我常常憧憬這樣的課堂,覺得和不同程度的同學坐一起上課的也許很奇妙吧。說到這裡,我不得不再次感謝老天爺,他很照顧我,直接就跳過學生提拔我當了老師,於是……

教程初的時候讓秦鈺旁聽溫習一下,而往往這種溫習長達一天,秦鈺是個好學生,初中生能耐心的聽我講兩三年級的課程整整一天而面無倦怠。程初也可以學二三年紀的課程整整一天而一臉無奈,面部肌肉緊繃,時而齜牙咧嘴,時而兩眼冒火,時而抓耳撓腮,也許時間久了,養成毆打先生的習慣也不一定。

平時你問他,『十二加十三』等於多少,程初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二十五』這個正確答案。可是這一切變成阿拉伯數字用公式進行計算的時候,也許會變成28也許是30,反正不是25!這個時候若蘭陵在跟前的話,程初就會老臉發紅,咬斷毛筆或吃掉紙張,併發症不一而足,令旁觀者心驚肉動。

丟人啊。我終於體會到當年我小學老師的心情了,學生教不好,丟人的是先生啊。我又沒受過什麼師範院校的系統教育,教聰明的還行,程初這樣的,你打他他不痛,罵又不合適,萬一逼急了還手,只怕沒有先進的醫療手段能將我搶救過來。

還有幾天就得比賽了,一屁股屎還沒搽乾淨。造紙作坊那邊雖然有幾個經驗老道的紙匠監督建造,暫時還不需要我來插手,但對於造紙我還只是停留在理論階段,對這個時代的造紙工藝一竅不通。實踐才是硬道理,一有空閒,我就跑到蘭陵家的造紙作坊裡實習,為了方便和大家交流,蘭陵只將我的身份透露給作坊的大師傅任三知道,弄了個任三師弟的身份,整日裡進進出出的方便。

和漚爛的竹子、發臭的紙漿水打交道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操作間刺鼻刺眼的空氣讓人難以承受,工匠們裸露上身用毛巾包者臉部只露出眼睛在燒開的臭漿汁旁攪拌,讓我看的心酸不已,有多少讀書人知道他們天天使用的紙張是這群大字不識的漢子在這種殘酷的條件下製造出來的?

為了配合我的實踐和研究,蘭陵特意放了工匠大假,只留下包括任三在內的幾個骨幹成員同我進行革新試驗,說是革新,只是原材料和部分工藝稍做改變,大體流程還是一樣的。這幾位都是熟練工,稍微一點撥馬上就能明白,就算有些環節我敘述的是事而非,他們也能很快找到解決辦法。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起碼面對發臭的紙漿比面對程初的臭臉要爽快的多。明天就能出紙了,看著幾口漿鍋裡不同配料的紙漿,我和工匠們都心懷期望,如果能紙質能達到我心中標準的話,那真是…………。。

一大早,程初和秦鈺搭伴過來上課,這一點不得不承認,程初理解能力雖然無窮接近於零,但求學的勁頭還是值得表揚,遲到早退曠課的事情從沒有過,也沒出現過作業忘到家裡沒拿的借口,雖然繳上來的作業還不如不拿。

「今個放你倆大假,隨我去蘭陵公主家的造紙作坊,體驗一下平日裡咱們用的紙張的製造過程,裡面可都是學問吶。」我現在喜歡把我做的事都和學問聯繫起來,為人師的過程雖然痛苦,但面子上還是沾沾自喜,要不怎麼有『好為人師』這個說法。

「切!不去,紙有啥好看的?要是去蘭陵公主的苑子裡,那還差不多。」程初對文房四寶有一種條件反射式的排斥感,每次答不上問題的時候,都有見他吃紙的習慣,恨之入骨。

這是學生對老師說的話麼?現在的學生就已經不尊師重教了麼?讓我這老師面子往哪擱?「不去也得去!」必須維護先生的尊嚴,「敢再廢話,我就去家訪!好好和程老公爺商量下促你學業進步的方法。」

一試萬靈,程處馬上蔫菜,「去,都去!誰不去我就家訪,照我腦門劈一斧子得了,欺負人嘛!」

看他耍寶,我與秦鈺相視一笑,架了程初就出門。一路無視程初的喋喋不休,縱馬飛奔,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蘭陵公主已經到了,她身旁還跟了個三十來歲英俊儒雅的年輕男子,據蘭陵介紹,叫李世,是工部司的官員,聽了消息特地過來參觀的。

怎麼撤上官員了?我疑惑的望了蘭陵一眼,從她眼中沒得到我相要的信息。官員嘛,看就看了,反正是最後一道工序,什麼秘密都看不走,工部司一個小官還不放在心上,高幹子弟就得有高幹子弟的素質,倆老國公的孫子還是我學生呢,沒啥。

既然是公主引見的,客客氣氣見禮,場面上的攀談是少不了的。幾句話下來,不免對這個小官刮目相看,平和儒雅中略透風趣,讓人打心底生出一種親近的感覺。

因為蘭陵的到來,工匠們今天穿著都很整齊,操作間也收拾的乾淨,刺鼻味道還有,已經小多了,他們已經開始用竹簾撈了漿汁下清水洗紙了。多日在這種味道的熏陶下,我已經產生了足夠的免疫力;蘭陵老遠就拿手絹把鼻子捂上了;程初和秦鈺被嗆了個措手不及,要沒外人的話,程初狗熊脾氣就得開罵;李世則只輕輕皺了皺眉頭,表情依舊隨和,很有風度的傢伙。我瞅瞅蘭陵,又瞅瞅李世,相比之下,我還是佔優勢的,咱年輕啊。

不一時,不同配料的紙張已經弄好,堆積了厚厚6打,每種大約有個百十來張的樣子。別著急,別急,我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失態,成不成得等紙干了再說。不光是我,在場的所有人(程初除外,開除人籍)都顯的有些緊張。

「任頭,怎麼樣?」我壓抑著心頭的不安,失敗的滋味畢竟不好受。

任三拿了一幾張濕紙相互比較著,「有盼頭!比竹紙要筋道的多,成不成只能看干了以後的情形。」

好,有這個話墊底就成,我招呼大家出去,畢竟裡面的味道不好受,烘乾的時間還長,等是等不來的。

「嗯,也拿些鋪到木板上放外面陰乾去,各種辦法都得試試才成。」我好像有這種陰乾的記憶,只要是辦法,咱都得試一試。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57 PM

第六十五章 功成

作者:多一半


幾人坐在作坊中間的空地上,等待著最後的結果。我不停的告訴自己:壓住,別激動,旁邊有自己倆學生,一個和自己關係密切的女人,還有一個政府官員,面對他們,絕對不能露出沉不住氣的模樣。心中默念100次:我是兵法家,我是兵法家……。。

自我催眠起到效果,終於可以強裝笑顏的加入到聊天之中,蘭陵和那人…。。不行,我得插嘴!來個什麼我比較拿手的話題才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呢?我現在有點緊張,話題展開後沒有把握能控制住,看那李世頗有點文化,弄巧成拙就糟糕了。他是文官,來趟刀法可能可以震住他,不過旁邊三個行家,光震住一個有點虧……。。算了,沉默是金。

「久聞王修王子豪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泛泛之輩,看子豪從容鎮定之勢,必已成竹在胸了吧。」李世見我不吭氣,開了個茬口找話。

我正胡思亂想中,突然找我說話,隨口道:「哪裡,裝的,裝的。」說完才發現漏嘴了,只好嘿嘿笑了幾聲,既然都漏嘴了,索性表現的憨厚點。

「哦?」李世被我的話逗笑了,「想必在座的都緊張吧?只有子豪一個人有勇氣說出來,果然異於常人,非同一般啊。」

異於常人,這不是罵我麼?直接說我和正常人不一樣就得了,異於個屁啊,看蘭陵的面子,不和你計較,繼續傻笑兩聲得了,「嘿,嘿嘿。」

「可別給他的樣子給迷惑了,肚子裡心眼多呢,」蘭陵最近和我一起習慣了,口無遮攔的就來了一句,發現過於曖昧,忙轉移話題:「德昭,最近隨子豪學習,可有心得麼?」

雖然蘭陵改口夠快,但李世仍發現了其中的病語,看似無意的望了蘭陵一眼,臉上淡淡的笑容雖未改變,但眼神卻若有似無的變幻了一下,起碼我是這麼認為的。

程初聽蘭陵問他功課,老臉通紅,吭吭吃吃的憋不出話來。

到底是我的學生,學的好壞和你個女人家有個啥關係,啥不好問,偏偏那壺不開提那壺,我護短的習慣馬上就體現出來,「德昭勤奮好學,按現在所教授的進度,他日必有小成。在下現在正教授他基礎課程,基礎打好,再加以磨練,若機逢巧匯,前途不可限度。」

程初見我替他解圍,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哦?」蘭陵見我不軟不硬的頂她一下子,瞥了我一眼,「那要先恭喜子豪收了個好學生嘍!」

「那裡,那裡,嘿嘿…。。」我發現李世從我開口說話起就一直打量我,弄的我心裡怪怪的,轉移話題先。看幾位都在,正好把馬球賽事商量一下,「哦,對了。咱們聯合舉辦的馬球賽就快開打了,公主和嗣業都準備的怎麼樣了?好長時間沒見世人兄,這個事情咱們幾個該好好商量商量。」

聽我這麼說,秦鈺點頭應道:「小弟一直期盼這天呢,能和子豪兄在球嗣一較長短,乃人生一大快事。」只說與我較量,對另外兩支隊伍絕口不提,看來他還不是一般的自信。話說回來,秦家已經年賽奪魁,秦鈺的傲氣是有資本的。

「那是,俺家颯露紫那不是一般………。。啊!。。踢我幹嘛?」

程初被秦鈺的說法弄的豪情萬丈,就想亂掰掰,被我一腳踢到腳踝上,「陣前輕敵,乃兵家大忌。自古只有強兵悍將,然驕兵者,必敗無疑!」

「是,嗣業受教了。小弟狂妄,已知錯了」秦鈺聽我這麼說,趕緊站起來對我行禮道歉,又轉身對蘭陵一禮:「嗣業無知之語,公主殿下莫怪。」

我一楞,明明教訓程初,秦鈺站起來道的哪門子歉。人比人,氣死人,一樣的倆學生,差異怎麼這麼大呢?還有,李世這個傢伙很奇怪,我覺得他是一直在偷偷觀察我們,也許是重點觀察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還有他和蘭陵的關係也叫人難以琢磨,一個工部司的小官,與公主和幾位高幹子弟坐在一起,竟然絲毫沒有。。……。

「噢!」「啊!」作坊裡幾聲怪叫傳來,淒厲的滲人,我下意識的摸向腰間,才想起我的寶刀至今還在山上沒有取回來,就一轉念的功夫,其餘四人都已經趕過去了。既然已經慢了,那就四平八穩點吧,我一搖三晃的也跟了過去。

任三師傅已經奔了出來,手裡彷彿捧著媳婦才給生的大胖小子般捧了小打雪白的紙張,朝我奔來,嘴裡默默的一直念叨,面部稍稍有點抽搐。

我一把奪過,輕輕的剝起一張,柔軟,潔白,不錯!折疊,撕扯,雖然還達不到我心理質量,但已經比平時所用的竹紙好的太多,最起碼,再也不用拿昂貴的貢紙來擦屁股了。這手感,這薄厚,把貢紙一下就比下去了,當世頂級如廁至寶!

隨後,所有的人都出來了,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沓紙,連程初都不例外,我發現他嘴角蠕動著,手裡的紙張都或多或少的有點缺損。

「成了!」任師傅現在才緩過勁來,嚎了一嗓子,憋屈了半天的淚水終於噴湧而出。一個老工匠,半輩子造紙默默無聞,現在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同樣,參與這次革新的幾位匠人,從此以後都能開山立戶,銘記史冊了,這其中應該有我的名字,還應該有向我盈盈走來的蘭陵公主。

「子豪,謝謝你!」蘭陵莊重的給我行了個禮,「還有各位師傅,蘭陵在這裡謝謝大家,謝謝你們為我大唐立下的不世功勳。」說著,面朝眾工匠屈身施禮。

李世捏著紙張仔細的察看著,一聲不吭,一改剛剛的隨和,臉扳的筆挺。秦鈺遠遠的離開人群,向我投來羨慕的目光。我衝他笑了下,秦鈺性子稍稍孤僻,不太合群,以後要慢慢改他這個毛病才是。

蘭陵跑去和李世耳語了幾句,只見李世點點頭,轉身離去,出門的時候隱隱綽綽的看見幾個人影,剛剛沒有發現院子裡有別人啊,離的太遠,眼睛花了,先陪大伙高興下再說。

我叫過任三吩咐道:「任師傅,你去把幾種不同的紙都拿過來,咱們仔細評判一下,挑選一種最合適的拿出來開工製造。」

「是!」任三一臉歡喜的跑去了,路過程處時,劈手奪過其手中的樣紙,「糟蹋東西!」忿忿的進作坊去了。

程處滿嘴紙沫子,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傻笑。丟人啊!一代紙業宗師的學生兼師弟是個有吃紙癖好的異人,叫我臉朝那擱。

其後,蘭陵差人端來筆墨,開始對每種紙的質量進行測試,在吃墨,柔韌,硬度,成本等綜合評比下,唐朝紙業革命的第一個批量生產的產品誕生了。

哦!我一拍腦門,晾板上還有我叫陰乾的紙張呢,跑過去揭了幾張下來,軟,不是一般的軟!軟軟綿綿,老天開眼,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簡直太適合了,「你們先忙,我去去就來!」說話間,我已經衝刺到了茅廁。

「自豪,你剛剛為什麼要再加個品種進去?依我看,那種紙太柔軟,根本不適合用來書寫。」人都走後,蘭陵借口商議造紙作坊的事情把我留下。

「你摸摸,」我從懷裡掏出幾張私藏的樣品,塞給蘭陵,「什麼感覺?」

「軟軟的,摸著舒服。可是紙拿來書寫用的,光摸著舒服的理由怕不充分吧?」蘭陵不解的問。

「旁邊有人沒?」我知道蘭陵平時老有個侍女跟著,平時不會離的太遠。

蘭陵環顧了下四周,「什麼事情蛇蛇蠍蠍,沒人。侍女在車上等著呢,趕緊說原因,叫人等的怪著急呢。」

「你且俯耳過來,事關重大,只可竊竊私語。」

「嗯,」蘭陵稍稍偏了腦袋靠將過來。

「我給你說啊,這個是…………………………。」

「呀!」蘭陵滿面通紅,在我身上捶打了幾下,笑罵道:「王子豪,你這個斯文敗類!」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57 PM

第六十六章 商業街

作者:多一半


辭別了蘭陵,信馬由韁的在道上亂晃。心情暢快,終於了結了一件大事,心中的壓力伴隨著造紙試驗的成功大減,忽然感覺到身邊的事物都變的美好起來。穎、二女、蘭陵,身邊人的面孔彷彿都在我面前微笑著,連程初算題時掙的滿臉通紅的笨樣子都可愛起來。

是啊,程初苯是苯點,可哪個老師沒教過苯學生呢?看來定是心裡壓力過大,教的急躁了,畢竟是數學啟蒙教育,頭開的好不好關係到學生後面的求學過程,換個教法或許能有效果,回去得想個辦法。雖然數理化有困難,但程初在其他方面還是有優點的,怎麼說人家程家也武功蓋世,兵法戰陣之道從小就耳濡目染,說起來也頭頭是道,就算做不了三軍統帥,做員猛將還是有可能的。如果這樣的話,秦程二人到也是儒武搭配,相得益彰。

著心情一好啊,思維也活泛了,思路也寬廣多了,什麼不順眼的事情都能看過眼了,平時懶得幹的事情突然提起興趣了。看天色還早,於是我決定,單鞭匹馬闖長安,在當代全球第一的購物街上殺個七進七出,彰顯一下當年趙大俠長板坡的風範。男子漢大丈夫,說做就做,撥馬殺向城內,颯爽英姿,風馳電掣,招來路上行人一陣喝彩——不長眼睛咋地?著急送死啊!

去馬站存了我的寶馬,直往西市。心情好,胃口就好,進城沒幹別的,先殺到『同福樓』塞一頓再說,怎麼說也是飲食界排名前十的字號,上次帶二女過來被王修包二奶的事情打攪了興致,這次得吃回來先。

「夥計!來碗涼粉!」一上樓,挑了個鄰街的位置,豪氣干雲的吆喝,吃館子嘛,就得這個氣勢。

「呦?官爺,您請坐!」小夥計忙上前照應,一杯熱茶趕緊就倒上了,「您幾位?要不,裡面坐?」看我的打扮,有身份的人,估計得弄個雅間。

「一個人。就這,滿好,風利。」我爬到欄桿上,看了看西市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發現店夥計還站我旁邊,「咋還不走?快啊,餓著呢!」

夥計賠笑道:「除了涼粉,您還要點啥?」

「還要啥呢……。。」我沉思了會,「那就還要………。。再要一碗涼粉吧!」心情好,就想吃點清淡的,「多放點醋。」我補充道。

看來這位今天吃定涼粉了,小二無奈笑笑,爬欄桿上衝底下賣涼粉的小攤子喊道:「涼粉劉!調兩碗涼粉端上來,多放點醋!」

瞧人家唐朝的大飯館的服務態度,比二十一世紀懸掛著『外菜莫入』招牌的破館子強到那去了,直接甩了一把銅錢的小費給店夥計,誰叫咱心情好來著?涼粉的口感也比原來的好,沒辣子,稍稍遺憾點。

「神,您來了」對面賣玉器飾品的店老闆見我進來,轉身想躲,被我一把揪住。

「客人進來不招呼下?還熟人呢,怎麼做生意的?」我又不是來收保護費的,跑什麼跑啊。

老闆傷心欲絕,眼淚汪汪:「您挑,看上啥您拿啥,隨便給點就成,小的實在害怕您老。」

「簪子,就那個,倆都要,癩蛤蟆爬蘿蔔的那個,也給包起來……」

「神!那是『玉蟾壓桂』,不是蛤蟆爬蘿蔔!」老闆對我亂起名字很不滿意,維護商品的聲譽刻不容緩。

「你管我叫啥,買了就是我的,還有那,著個……」一口氣挑了十樣,穎,二女,我,連蘭陵也捎帶了倆小玩意,「成了,算賬!」

聽我喊結帳,老闆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一共二兩一,您覺得呢?」

「成!」看樣子老闆沒敢多要,甩了一個小銀餅,「給你二兩二,趕緊找錢!」

「謝謝菩薩!」老闆屁顛著進去找錢了。

裁縫店、布料莊…。。連賣水粉胭脂的店舖都沒放過,胭脂店一進門就看到貨架上熟悉的小瓶子,花露水。看到自家生產的東西擺在這麼醒目的位置,心裡高興,二女和陳老四功不可沒。

「花露水什麼價錢啊?」我沖店主詢問道。

店主無奈搖頭道:「沒貨啊,您想要得等個十來天,全京城都缺著呢。架子上那是樣品,賣不得。」

「那預定呢?這店裡預定不?」

店主想都不想,脫口道:「別的東西好說,這個東西小店可不敢給您訂,收了錢拿不出貨可是砸招牌的事情。」

「有這麼厲害?訂都訂不到手?」產量啊,得等大作坊投產,這可都是錢啊,不能耽擱了。

「我這買賣在長安城也能算得上號的,還頭一次碰見這麼難到手的貨。這不,店裡倆夥計都帶著鋪蓋卷在花露水作坊排老幾天隊了,什麼時候能買到還不一定呢。您也別去別的店看了,我這都沒有,他誰家還能比咱本事了?要不您挑點別的吧,除了花露水,咱店裡的東西全活呢。」店主一個勁抱怨。

「行,我不懂,你幫我選幾樣。要好的。」看人家辛苦的要捲鋪蓋排隊,多買幾樣算了,作坊的建設力度要加大啊,該花錢的時候不能省,多僱傭些人手才行,回去得給二女交代下。

買不少東西,沒個購物袋,全拿繩子串起來,長長一串,看著很有成就感,很顧家的樣子。街上人就是多,不小心就踩個腳,撞個滿懷啥的;拉貨物的推車把路佔個大半,弄的道路更是狹窄。要過就過唄,你閃個啥勁?迎面一個人和我互相閃了幾下,方向還都一樣,硬是沒過去。

「到底過不過啊?」我有點不耐煩,不客氣的喝道。

「子豪兄,好久不見,幸會,幸會!」對面那人衝我拱拱手。

哦?見過,想不起來是誰了,面熟。「啊!哈!,幸會!」

那人看出我的尷尬,「我是張盛,張守儀啊,原來的鄰居,您又忘了?」

想起來了,王修原來的鄰居,和二女來碰見過,還惹了一擋子事情,「哦,看我這急性,守儀兄,久違久違。近來可好啊?」

「到我店舖裡說,這人來人往,不方便。」張盛把我拉到旁邊一個醬料的店舖裡。

原來張盛在西市開了家店舖,經營醬料乾果,店裡冷清,沒多少客人。說了會話才瞭解,前幾個月張盛從嶺南商客那購買了一批白糖(唐朝時,從印度傳入制蔗糖法,使中國制糖技術進一步提高,開始生產白糖),本著奇貨可居的想法想賺上一筆,誰知道保存不善,糖受潮凝結,賣相不佳,眼看虧損在即,有把店子出售的想法。

張盛這麼一說,讓我怦然心動。這可是黃金地段,要是在這裡開個花露水專賣店的話,那就發大了。我馬上就接過話,表示願意給他找個下家,讓他不要著急,如果有可能,店舖連同積壓的白糖能一起出手,保證很快就有消息。

這是個好機會,趕緊回去找陳老四商量,讓陳家出面把張盛的店舖盤下來,在商業街上有個專賣店,利潤簡直太可觀了,刻不容緩!

今天都碰上好事了,先是紙,再是西市的店舖,一切如有神助,太美妙了。也許明天程初那小子能開竅也不一定。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58 PM

第六十七章 名就

作者:多一半


連續的幾場秋雨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清晨那茫茫的秋霜提醒著寒冬的臨近。深秋中的長安城仍然沉寂在幾天前那三場精彩的馬球決賽中,而王修此人的種種傳聞成了長安人茶餘飯後討論最多的話題,一躍成為近幾個月來的焦點人物。而穎也憑藉著一首《賦原草》(白居易的《賦得古原草送別》,在山莊裡抄襲上闋用以教學,後嫁禍與穎)奠定了長安第一才女的地位。

正和秦鈺賽前預料的一樣,颯露紫和豹騎隊在兩番預賽中脫穎而出,豹騎隊更是以全勝的成績殺入三番決賽。在我的帶領下,颯露紫兩番賽中也勇不可擋,四勝兩負的成績殺入決賽。儘管與豹騎隊的比賽中兩戰皆墨,但場面卻絕不難看,我與球員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如果非要讓我評比兩隊的差異的話,那就是運氣,不得不承認,勢均力敵的時候,運氣往往決定一切。

除了我和我的隊員,沒有人看好決賽中的颯露紫,這包括颯露紫的幕後黑手程老爺子在內。打進決賽已經令程老爺子老懷大慰,獎金接二連三的發的各球員如癡如醉,隊裡的每個人都摩拳擦掌的等待在決賽中一雪前恥。

決賽的第一場豹騎隊仍然在好運氣的庇護下,一球險勝。雖然場面精彩紛呈,但已經沒有人再看好颯露紫了,大家都認為,想要在年賽魁首面前連扳兩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而,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接下來的比賽可以用風回路轉來形容,球場上永遠都有可能出現奇跡。

久違的好運氣回到了颯露紫的身旁,豹騎隊對颯露紫三戰全勝的的成績讓他們產生了輕敵的心理,儘管秦鈺賽前千叮嚀萬囑咐,但球員還是沒有放在心上。高手過招,一旦失去先機就等於敗了一半,豹騎隊的鬆懈讓颯露紫抓住了機會,面對對方連續兩次進球徹底打亂了秦鈺的部署,等豹騎隊員回過神來的時候,機會卻已經從他們手中滑走,颯紫露酣暢淋漓的扳回一局,讓在場的資深馬球人士大跌眼鏡。

與士氣高昂的颯露紫不同,作為年賽魁首的豹騎隊已經站到了懸崖邊上,一比一平局讓他們背上了沉重的心裡負擔,賽前就是衝著頭名來的,現在卻被年賽倒數第一的隊伍鹹魚翻身,士氣頓然低靡。

乘勝追擊是我在賽前動員上的主題思想,氣勢高昂的颯露紫野獸再一次出現在了賽場上,年賽魁首在他們眼裡成為了獵物。也許是過於沉重的思想負擔和急於復仇的心態限制了豹騎隊的發揮,豹騎隊場上的失誤明顯增多,而過多的失誤讓隊員畏首畏尾,平時的配合與技巧大打折扣,逼迫秦鈺多次換人下仍然難以控制局面,勝利對於豹騎隊來說,已經遙不可及,艱難的再次接受了兩球敗北的苦果。

接下來的兩天裡,我是在爛醉中度過的。亢奮的程老爺子爆發了令人髮指的熱情,盛大的酒宴,如雲的賓客,斟酒時的淅瀝聲成為,強顏歡笑的應酬成為那兩天的主體曲,也成為我今後噩夢中不可獲卻的素材。

造紙作坊的建設進展神速,在蘭陵不記成本的大筆投資下,工匠拚死效命,原本荒蕪的坡地已經院牆林立,頗距規模。保障製造工藝不被洩露,為了方便統一管理,莊子後面的空地上,為紙匠專門建造的新居已經破土動工,臨近寒冬的王家莊子此時顯露出勃勃生機,數百工匠的到來讓沉寂已久的莊子逐漸的熱鬧起來,橋上賣麥芽糖的老爺爺的生意越發興隆。

「夫君,」穎早早就醒了,晚秋的乍冷讓她賴在被窩裡不想出來,「外面吵吵嚷嚷的什麼動靜?」

「你妹妹來了,正催促二女進城呢,『芳馨齋』今天開業,想去看看不?」『芳馨齋』是我給花露水專賣店起的名字。在我的介紹下,陳家買下了張盛的店舖,多半個月的精心裝修後,今天終於要開業了。

「二女不許去,叫人認出來成什麼話。」穎支起半個身子,頭髮潑散下來遮住了小半個臉,「她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夫君一天就慣著她胡鬧,被人看見丟的是咱王家的人,去喊她過來,我給她說。」

我早早就起來了,正給秦、程二人明天的課程備課,倆人的程度不同,每次要備兩份講義,由於不習慣晚上在油燈底下寫字,所以得趁蘭陵沒有來之前先抽空把功課安排好。

「小孩子愛熱鬧,讓她去吧,都盼了好幾天了。」我趕時間,沒功夫理會二女的事情,隨口就推了。

「就護著她,慣的不成樣子了,已大早也不見她進來叫個醒,心跑野了看怎麼收孌!」穎有點不樂意,嘟嘟囔囔發牢騷。

「呵呵,」我放下毛筆,伸了個懶腰,笑道:「你一天就瞎操心。二女一大早就來過了,我看你睡著,沒叫她喊你。自己睡懶覺還埋怨別人,呵呵。」

「夫君也忙,二女也忙,今天你走了,明天他走了,妾身就剩下睡懶覺了,趕明我還睡呢,叫長安城都知道大名鼎鼎的王子豪娶了個懶婆娘。」穎說完,翻了個身,拉被子蒙起腦袋不動彈。

是啊,這一向天天忙活,不是往造紙作坊跑就是給人上課,蘭陵一來一天,成天裡為國為民的,到把自己老婆給疏忽了,穎這是有意見了。

我起身坐到床沿上,試圖把被子從穎頭上拉下來,穎在裡面死命的撐著被頭,倆人僵持了一會,終究裡面憋屈,穎喘著氣投降了,小眼睛幽怨的注視著我,小嘴撅老高,能掛衣服了都

我輕輕把她秀髮攏了攏,撩到一邊,扳了她小臉細細的看著。幾個月下來,穎富態了不少,尖尖的下巴現在摸起來肉肉的,身材和臉盤比我才見她的時候漂亮了幾分。穎屬於耐看的女人,待在一起越久,就覺得她越好看,尤其是小巧的五官,搭配上幽怨的眼神,叫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心疼才好。

我拍拍她臉頰,柔聲道:「等這陣忙過去了好好陪你,最近弄的我也手忙腳亂的,沒個下落。」

穎拉了我的手,放到她臉上輕輕磨蹭著,「家裡現也不短錢用了,再多也沒個盼頭,夫君身子要忙壞了,妾身和二女下半輩子沒的過了,錢再多也抵不上身邊有個好郎君,要不,造紙作坊就送了公主去吧,咱不要了,有花露水的賺頭就成。」說著,撩了個被頭搭在我的腿上。

被子底下傳穎的體溫讓我舒服,給她把被子捏捏緊「別傻,公主不貪這個作坊,我也沒打算在裡面能掙多少銀子回來,既然答應人家了,咱就好好跟人家合作,再說也是個賺名聲的好事。等作坊蓋好了,也就能消停下來,再忍忍。」

「嗯,」穎點點頭,「妾身也是一時亂說的,怕夫君你累著了,沒別的意思,別放心上去。」穎稍稍支起身子,往我身邊靠了靠,「妾身發現二女對公主好像不太上心,公主每次過來她都怪怪的。」

「小女娃,看生人都這樣,別在意。」我有點心虛,胡亂推個理由。

「公主一直往咱家跑的,夫君辛苦學的東西都叫她錄走了,是不是不合適?」穎逐漸依偎到我身上,愜意的蹭了蹭。

我沒聽懂意思,不明白到底是公主老往家裡跑的不合適,還是我的知識被錄走了不合適。

我拍了拍穎的手背,玩笑道:「不要緊,您夫君肚子裡東西多了,照她這個錄法,沒個三五年是錄不完的,錄完再弄懂,怕又得個三五年。」

「那她就得往咱家跑個八九年吧?」穎拉了個枕頭放到背後,「你說一個女人家八九年的朝咱家跑著,她不怕?」

「怕啥?」我不解。

「八九年的,多少生點情分出來,以後咋撂的開?」穎講到這裡,皺了皺眉頭,「你說她一個寡婦家的,一天折騰這些有什麼用?」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59 PM

第六十八章 深秋奇想

作者:多一半


聽穎這麼一說,我啞口無言。

穎輕輕笑了聲,轉身抱住我,「公主是個俏寡婦,性子也好,學識文采都好,就是生了情分也不奇怪,她的身份進不到咱家來,妾身還不至於有顧慮。夫君緊張什麼?看腰板繃的。」穎伸手在我肋下一戳。

「沒,誰緊張。」我弄的不好意思,估計和蘭陵這些天情感上的變化被穎看出來了,「沒有的事。」

穎扭了個身,從枕頭底下掏了個手絹出來,在我面前搖了搖,「公主的吧?咱家可沒這個模樣的手帕,還嘴硬。」

啊,可能是那天在山莊蘭陵送我回來時,給我擦汗的那條,也許當時沒注意,隨手擦完就揣回來了,我怎麼也沒有這個印象啊,估計是拿回來了。也不知道穎啥時候發現的。心裡直敲鼓,沒辦法說話,想跑。

「夫君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說不了謊話,妾身一問就漏餡了。」穎慢慢的把手絹疊起來,又壓回去,「連夫君都忘記是公主哪次送的了吧?」

我機械的點點頭。不是說不了謊話,是沒有在家裡說謊的習慣,心理上不準備好,沒辦法發揮。

穎重新靠到我身上,柔聲道:「自打夫君病癒後,就結結實實的換了個人,一開始只當是老天聽了妾身許的願,開眼眼了,才讓我夫君轉的性,還去『大慈恩寺』還了願,捐了二錢香油錢……」

「娘子,有點常識好不,你和人家佛祖許願,老天開的哪門子眼?佛聽你這話能氣傻了去。」穎這話給我逗笑了。

「聽我說!才不管求誰,能幫忙的就成!」穎見我取笑,不好意思的推了我一把,「急病亂投醫唄,當時心裡苦的時候,沒個人能說,見人家都去求佛,跟著打了個混混,沒想到還靈驗了。還願的時候家裡還緊巴,趕明再過去起碼捐二兩才像話。」

或許真是穎許了個土方車撞出來吧,要是這樣的話,那佛祖還真會挑人,「後來呢?後來你認為什麼了?」

「後來才發現不光是轉了性子,怎麼瞅著連人都變了。」

「啊?」我下意識的摸摸臉,有點心虛,「亂說,轉性就對了,人咋能變了。」

「當然人還是原來哪個,妾身也就打個比方,著急個什麼?」穎嫌頭髮潑散的模亂,不耐煩的朝一塊挽了挽,「夫君原來也就是個嬌生慣養的豪門子弟,讀書、寫字、興許做個歪詩的,都二半吊子。書房裡那些個書妾身也都翻亂過,還不至於折騰出來個兵法,造紙的。說夫君是打小就家教下的吧,才更沒道理,多大的本事得讓公主看上?還一天的朝家裡跑著紀錄?按夫君的話說,記個三五年,學個三五年,那您得從娘胎裡學才成。還有秦家………」

「有啥好奇怪,當時讓你氣糊塗了,該記住的東西全忘,該沒有的東西全出來了。還不是你鬧的,沒事少往廟裡跑,歪門邪道的亂求啥?」我趕緊攪渾水,再問下去沒法交代。

「咯咯…」穎被我無理取鬧的亂解釋逗笑了,「這才好呢,趕明妾身再去給夫君求上個幾十年的本事。等下公主來了,妾身得把這手帕還給她去。」

「啊?」我有點吃驚,麻煩了。

穎把臉湊我跟前,小眼瞪大眼的看我,似笑非笑,一臉古怪,「啊什麼啊?什麼事情都瞞著,只怕公主都比妾身心裡明白呢。」

「沒瞞,那些東西真的是突然就想出來的,或許我以前真學過也說不定,公主知道啥?還不是想把我肚子裡的學問都搬走。」

「對呀,」穎開始從被窩鑽出來穿衣服了,「起頭是搬學問,再就開始搬心了,多會搬人就不知道了。那邊長坎肩遞一下,紅的那個。」

「亂說!」我起身從掛架上摘下,拋給她,「沒的事!就你和二女倆人上心,和公主也就是有個好感,不至於你說的蠍虎。」既然手帕都給穎捏住了,也得承認下,至於是不是還停留在有好感的階段,連自己也弄不清楚。

「呵呵……。」穎突然笑起來,軟軟的俯在床上,身軀顫動不停。

嚇我趕緊上前給她扶起來,莫不是因為我的話受了刺激不成?「快起來,怪嚇人的,沒事吧?」我忙問。

「夫君莫怕,」穎手按到小腹上,「哎呀,笑的肚子痛。呵呵…。」

「有啥好笑的…。。」我摸不著頭腦。

穎在肚子上揉了幾下,看情形好點了,「夫君也太好詐了,這手絹是妾身從公主手裡借來的,見上面的圖樣漂亮,準備照著描一幅,呵呵…」

……。都是些啥人啊,我咋就碰不上個又傻又能幹又漂亮又會武功又倒貼的呢?

老羞成怒的我虎軀一震,王霸之氣頓時四溢,虎目圓睜,龍吟長嘯:「放肆!還沒個管教了!」

「好,好,妾身怕了。妾身這就去叫丫鬟打水過來梳洗,二女怕是今後指望不上了。」穎莊重的給我行了個蹲身禮,捂了小嘴出去了,腳底下軟綿綿,差點沒給門坎子拌倒。

知道怕就好,嚇的腳軟了吧?切!

「哦,對了。」剛剛出門的穎又從門外探了頭進來,「前些日子老四送了好些個糖過來,這些日子雨多,不拾掇了就要不成了。」

「這小事情你看著處理,為夫我是幹大事的人,少來攪和!」才樹立的威嚴不能給穎給攪黃了,要堅持。

「那妾身叫廚房都做獸糖了,趕過年擺盤子用。」

「獸糖是啥?」我還沒聽過這東西,怪新鮮的。

穎見我一臉威嚴的問獸糖的事,終於忍不住暴笑起來,一屁股坐到門檻子上。我趕緊把她半挾半拖的拉進屋裡,大清早院子裡丫鬟多,被看見還不夠丟人錢。

「問你話呢,獸糖是啥?」我有點不耐煩。

穎終於忍了笑。原來,獸糖就是把糖熬化,倒到刻著各種動物的木頭模子裡,冷卻後取出來就是小動物的樣子。大戶人家過年上席的時候擺在盤子裡顯擺的。

熬糖?糖漿?糖葫蘆!我簡直太那啥了,王盛店裡的糖擺家裡多少天了,咋都沒想到這些呢?

「先別著急,一會叫廚房把秦鈺昨天拿來的紅果收拾乾淨,為夫做個好吃的給你。趕緊洗臉去!蓬頭垢面,鬼似的!」一提到好吃的,差點忘記虎軀了。

「咋就剩這幾個了?」看著廚房送來的二十來個紅果,我有點惱火。蘭陵此時就跟著我後面,來的時候我告訴她,今天要進行一次劃時代的大發明,叫她紀錄好過程,免得後悔。

「眼看就入冬了,就挑了些大的留下,其他的叫廚房晾果干了,這麼多還不夠?」穎一旁解釋。

算了,講究吧,隨即指揮著丫鬟掏果核,熬糖汁,再弄了點豆沙給掏了果核的紅果塞上。

串好的糖葫蘆在糖汁子裡稍一翻身,整齊的碼在抹了油脂的石桌上,紅彤彤的紅果按大小排列穿在竹籤子上,外面裹著晶瑩透明的糖稀,像一顆結滿碩果的小樹,煞是誘人。我親手拿了個蒲扇使勁給糖葫蘆降溫,深秋的寒風在我的推波助瀾下,大功告成。

「好吃不?」我看著穎和蘭陵吃的津津有味,心裡暢快。

「嗯!」,她倆只點了點頭,沒功夫評價。

果子太少,一共就四串,看她倆意猶未盡的樣子,我趕緊吩咐人把另兩串收了,二女還沒吃呢。雖然我也讒的不行,就兩串了,等二女回來,穎和她再一人一串。

「記下沒?」我問意猶未盡的蘭陵。

「記下了,味道不錯呢,」蘭陵擦了擦嘴角的糖渣子,表情有點扭捏,「下來咱們開始吧?」

「幹啥?」

「昨天你講到焦炭的燒制了,還沒講完,繼續吧。」蘭陵攤開紙張,準備紀錄。

「沒到冬天呢,著急弄什麼碳,天好不容易放晴了,好好曬天太陽,今休息。」累了好長一陣了,今天心血來潮的罷一天工。

「成!一天寫的手酸,今個就休息下。」蘭陵立刻就把紙又捲回去,積極響應我的號召,「你等下,我差人回家再拿點果子來,多做些糖葫蘆吃,剛剛沒過癮呢。」

咋不早說!我叫過個丫鬟吩咐:「去,給我吧剛收起來的糖葫蘆拿來。」俺要大開殺戒!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6:59 PM

第六十九章 初冬

作者:多一半


天氣越來越冷,伴隨著一場雨加雪,永徽四年的冬季降臨了。

這個時代的冬季是修養的季節,隨著氣溫的下降,人們的活動次數也隨之降低,心情也變的困頓下來,似乎馬上就要進入冬眠。

由於花露水的暴利,王家的經濟實力已經提升了一個檔次,後宅碳爐裡的木炭已經換成了更加衛生、耐用的竹碳,我吩咐管家把剩餘的木炭都分發給府裡的下人,終究不會浪費。

秦鈺已經頂替杜家表兄的缺,如願以償的進入了近衛軍,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大唐中級軍官,軍隊上的約束讓他不能像原來那樣頻繁的過來上課,於是我就採取了假期作業的方試,給他適當的安排作業,等他有空到我這裡來一趟,交出完成的,拿走新佈置的,這樣大家都方便。

程初仍舊按時來上課,沒了秦鈺這個伴當,程初好像突然開竅了,領悟力提升了一大截,這個變化讓我欣喜,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進化規則?當一個物種滅絕後,馬上就會出現新的物種去填補這個空白。而程初正好填補了秦鈺留下來的空缺,於是,他進化了?這是好事,對師生都是好事,我教的輕鬆,他也進步的飛快,很好。

一大早看到二女兩條掛在鼻子下面清亮的鼻涕,讓我意識到應該採取點必要的取暖措施了,還沒有到嚴冬,驟降的氣溫對家人的健康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影響的。雖然房子裡已經打起了碳爐,但偌大的房間不是一個小小的碳爐能全部照顧到,到底竹炭的溫度還不能和焦碳媲美。

關中煤碳資源還是比較豐富的,但我不知道具體到哪裡去開採,只能先打泥炭的主意了。泥炭在我國有兩種,一種是埋藏泥炭,一種是表露泥炭。表露的泥炭很常見,這一向老往造紙作坊趕,經過莊子的時候就常常看到有農戶用泥炭圈築豬圈。

泥炭不少,下來怎麼辦?在屋子裡盤個爐子的話,用不了多久大伙全得中煤氣不可,得弄煙囪啊。拿了張紙寫寫畫畫了半天,沒個頭緒,看來這個時代要打制煙囪,的確很不容易。沒煙囪就得想別的辦法了,壁爐?看了看房屋的結構,得給屋頂捅個窟窿,可以在別的房子試試,正房暫時還不成。

想的頭疼,吃串糖葫蘆先。我最近變的比較饞,可能是活動的太少,一天都只在嘴上挖抓。自從發明了這個糖葫蘆,一家三口就成了葫蘆迷,尤其是二女,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卡卡崩崩的啃,沒個時候,只怕給她牙吃壞了,說都說不住。

要是有根煙就好了,大半年沒動煙,按理說也該戒掉了,怎麼老是出現這個念頭。我抽煙的毛病是高一的時候落下的,當時和同學去他老家玩,倆人一天躲到炕頭偷偷抽煙……。。得,盤個炕吧,東廂房空著,就在那屋盤個炕去,至於該死的鐵皮煙囪,讓它見鬼去吧。

我把想法告訴穎後,遭受了質疑,關中人沒有睡炕的習慣,很多人家連炕是啥都不明白,這其中就包括穎在內。她覺的我的想法匪夷所思,充滿了泥土氣息,如果去鄉下務農的話,也許會更合適。

炕是按照山西農村的煤火炕設計的,大炕,占房間三分之一大小,周圍用炕圍子包著,中間留一個小門,把炕和房間分成了兩個空間,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在炕上完成一套自由體操的全部動作。

盤好後,叫人燒了泥炭,烤了整整二天,把新炕的濕氣除掉就能睡人了。

「冬天就睡這裡?」穎不習慣的打量這這個怪物,「太大了,能睡不?」

頭髮長,見識。。…算了,這個朝代用頭髮長短是分不清男女的。沒理她,我取了幾張字畫掛到炕上,還是覺得空蕩蕩的,就是有點大了,嘿嘿。

穎看我開始佈置了,自然不落人後,指揮丫鬟把什麼首飾箱子,銅鏡之類的統統都擺了上去。二女撅個嘴在一旁看著,鼻涕流老長,一個勁的吸溜,模樣可憐很。

「還楞啥,趕緊給自己占啊,過一會就沒你放東西的地方了!」看二女不樂意的模樣,趕緊給提了個醒,炕這麼大,就是再睡三個都能翻跟頭,何況一個小丫頭片子。

二女聽我這麼說,撒腿就跑回去招呼人手了,一會功夫,樟木箱子、針線盒子就弄了一大堆,都規整到炕邊上,擺了一溜。

還是有點空曠啊,當時盤炕的時候光按記憶中的比例了(山西農村的傳統大炕一般占臥房的1/3,有甚者能到2/5強。現在已經不長見了),沒合算房間的大小,失算!趕明去定制個大炕桌才行。

哎呀,不容易,一家三口終於折騰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這個東西算不算發明,也許在長安城算是個希罕吧,上去先睡個處女覺。穎和二女見我上炕了,也都新鮮的爬上來,鬧的嘻嘻哈哈的,讓我看不上眼。富貴人家的女孩子,哪裡知道勞苦大眾的辛苦,我盤這個炕是為啥?還不是為了讓她倆體驗一下貧下中農的日子麼,不過山西地主家好像也睡大炕,沒道理。

大中午,一家三口就在炕上賴著了,反正外面下雨,沒什麼事情做,猴到一塊也滿溫馨的,除了有點熱以外,啥都好。

就說呢,為了烘炕,火都燒了兩天了,趕緊找人把火滅了去,要再燒下去,晚上怕是睡不成覺了,怎麼說現在才是初冬,不小心上火就劃不來了。

正指揮滅火,下人跑來給我通報,秦鈺來了。

怎麼現在過來了?秦鈺渾身都濕透了,正在前庭喝熱茶。

「嗣業怎麼現在過來了?」我轉身吩咐下人搬個炭盆過來,讓秦鈺把衣服換下來烘乾。

秦鈺忙阻止,「子豪兄,今日特地過來給您辭行的,馬上就得趕回去收拾東西,後日就隨大軍開拔趕赴攏右。」

「哦?」我納悶,「怎麼要從禁軍抽調人馬過去?」

「昨日接到的消息,百濟與靺鞨聯兵入侵新羅,左武衛大將軍已經動手了,這次抽調關內九支府兵加強攏右兵力,以防吐蕃趁火打劫。」秦鈺幾口喝完茶水,轉身就欲告辭。

「等等,兵者,國之凶也;諱戰,然戰則必勝!切末心存善念,給對手可稱之機!」我肅穆道。

「小弟受教,告辭!」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0 PM

第七十章 動員

作者:多一半


永微四年(654年),百濟與靺鞨聯兵入侵新羅,奪其三十餘城,新羅真德女王撰寫《太平頌》,親自刺繡,呈獻大唐,乞求援救。(當時朝鮮半島並存三個獨立國家,北部為高麗,南部偏東為新羅,南部偏西為百濟。其中新羅一直與唐廷保持朝貢關係)

高麗已經被太宗李世民打殘了,如今朝鮮半島就剩下百濟這根魚刺,對於養息多年的大唐來說,只要拔除了這根刺,就能順利的把朝鮮半島緊緊握在掌心。瞌睡送上熱枕頭,新羅女王的求救給了唐朝政府一個師出有名的好借口,在遼東經營多年的唐軍將士終於可以活動一下筋骨了。

在接到新羅女王求援的同一時間,朝廷就任命左武衛大將軍蘇定方為神丘道行軍大總管,率左驍衛將軍劉伯英等水陸大軍10萬討伐百濟;同時任命金春秋為蝸夷道行軍總管,率新羅兵5萬與蘇定方配合作戰。

這是李治登基以來第一次大規模對外戰爭,也是對新君的一次崗位能力考核。如果能順利拿下百濟,不但雪了太宗皇帝當年被迫撤退之辱,更能提升其在朝野的聲望,威震對大唐抱有狼子野心的周邊鄰國,並彰顯唐朝政府為維護地區和平所表現的大國責任感和決心。

此戰至關重大,舉國注目,在開戰前夕,府兵已經開始頻繁調度,關內道將近二十府的兵將陸續開拔,向攏右進發。吐蕃一直是大唐最強大的敵人,份量之重讓百濟等跳梁小國難以比擬,近年來兩國邊境上的衝突頻繁,規模逐漸加大,如果吐蕃要趁大唐進攻百濟跳出來趁火打劫的話,局部戰爭就可能演化成國家戰爭,後果不堪設想。

為了鞏固唐吐邊境的優勢,關內道的府兵源源不斷的開往攏右和劍南,造成關內兵力不足,為補充兵源,朝廷隨頒發募兵令。

唐朝的兵制建立在隋朝的兵制基礎之上,其編製的基本單位是折衝府。府分三等,上府一千二百人,中府一千人,下府八百人。軍府長官為折衝都尉,副職為左右果毅都尉。府兵稱衛士或侍官。軍府分別隸屬於十二衛和六率。十二衛各設大將軍一人,直接聽命於皇帝。六率各設率一人,隸屬於太子。軍府最多時有六百三十四個,約百分之四十分佈在京師所在的關中,以便中央政府手握重兵,控制四方。府兵必須憑尚書省兵部的兵符才能調撥。戰時由皇帝命將率軍出征,戰爭結束,將領回朝,士卒歸府,將無常兵,難以干預國政

均田制基礎上,是兵農合一的制度。衛士二十一歲入軍,六十歲免役。征點標準是「財均者取強,力均者取富,財力又均,先取多丁」(初期規定,凡20歲至60歲有受田權利的人都有服兵役的義務;後改為25至50歲。通常情況下,把全國戶口分為三等九級,資財在中等以上家有三丁者,從中挑選一人充當府兵)。府兵農忙時生產,農閒時操練。其經常性任務是輪流到京城宿衛(稱為「番上」),或到邊境和內地的要地戍守。戰時則應徵作戰。衛士服役期間,免除其自身的租調,但衣裝、口糧和大部分兵器都要自備。

府兵制的特點可以簡單概括為: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寓兵於農,兵農合一。府兵的戶籍由軍府統領和管轄。和平時期耕地種田。戰爭發生時,自帶糧食與馬匹,兵刃,出征打仗。這種兵役制度,有利於農業生產,減輕國家軍費開支,也擴大了兵源。

這種藏兵於民的軍製成為大唐建朝不久就能橫掃周邊的重要條件。

募兵令下達不久,關中百姓的凡符合條件者紛紛響應,母送兒,妻送夫,田間街頭持刀跨劍踴躍從軍者比比皆是,國家的榮辱已經深深的和百姓們聯繫在一起,盡顯強國子民的優越意識。

王家接到募兵令的同時也忙碌起來,凡符合從軍條件的莊戶雜役都先來王府報道登記畫冊,一個個身穿戎裝,腰跨利刃,表情嚴肅的排列整齊站在王府門前。平時的溫和謙恭的莊戶雜役瞬間變成熱血沸騰的勇士,前後的反差讓從沒體驗過戰爭的我有點難以接受。

「夫君,妾身已經將老侯爺的鎧甲收拾好了,待會點兵的時候您穿上。」見我準備帶領眾農戶,是眾勇士去辦理入伍手續,從後面追了出來。

「啊?咱家不符合條件吧?」按王家三代單傳碩果僅存還沒有後代的我來說,除非是兵部特招,要不就算送去都要被退回來的。

穎不吭氣,撤著我的袖子把我拉了回去。二女正盤腿坐在大炕上細心的收拾著一幅被擦拭的烏黑珵亮的甲冑。

「來,妾身給夫君換上,」穎扭頭招呼二女,「去把我昨天打好的絲帶拿來。」

二女點點頭,飛快的下炕出去了。

是魚鱗軟甲,做工十分精美。穎站在炕上,吃力的提在手裡的樣子,怕有個十來斤的份量,看她費勁,我順手就要接過來。

穎把我擋開,輕聲道:「妾身親手來。」說著就往我身上套。

「是不是先得換裝?」我一身儒生打扮,套上這個有點不倫不類。

「啊!」穎把甲冑放在炕上,一拍腦門,不好意思的說:「妾身忘記了,出嫁的時候學的,一直沒機會練習。」

唐朝女子出嫁還要學這個?頭一次聽說,希奇的很。人家有條件的從軍,穎跟著起什麼哄啊。見穎從衣櫃裡捧了套胡袖短裝出來,看來今天不換上是出不了門了,由她吧。

不錯,有當年呂奉先的風範,套上鎧甲後,蕭殺之氣由然而生,甲冑設計的很精良,肘、肩處都由軟皮連接,除了重一點,行動到也自如。

「夫君此去定要忠心為國,奮勇殺敵,切莫為家事操心,」穎莊重的看著我,眼裡紅紅,抬手攏了攏我套鎧甲時碰亂的髮絲,「妾身在家裡等待夫君得勝而歸。」

「啊!?…。。」正要說話,已經被穎推搡出房門,『啪』一聲,門已經關上了。

這一切讓我不知所措,不想了,外面還都等著呢,走吧。

正要抬腿,二女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死命的抱著我的腰,仰著小臉,眼淚吧嗒吧嗒流著,讓人看了心疼。

「為夫上陣殺敵,下午就殺差不多了,很快就回來。家裡等著我,別亂跑。」我摸摸二女腦袋,心理沉掂掂,壓抑的氣氛讓我有些窒息。

二女點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個荷包遞給我,轉身跑掉了。

捏著手裡溫暖的荷包,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是啊,就算再怎麼恩愛,妻子也憧憬著自己的丈夫能成為蓋世英雄。或許我這輩子都實現不了她倆的願望了。苦笑了幾下,去後房取了把刀跨在身上。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0 P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參軍?參軍!

    苦笑了幾下,去後房取了把刀跨在身上。

    城東校軍場人頭攢動,十幾名點名記冊的兵部官員忙的不可開交,不時有到來從軍的人加入等待的隊伍。周圍維持秩序的兵員一個個緊握刀柄,怒目圓睜的盯著前來報名的人們,仿佛隨時就能沖上來將你一刀放翻。在這里沒有身份貴賤之分,幾千人排成十幾條長長的隊伍,出奇的安靜,只有記冊官員的點名聲不時的回響著。

    看來還要等一陣,我偷閑環顧了下四周,發現一身戎裝的崔彰就站在我旁邊的隊伍里,一個勁的朝我打眼色。看了他的裝束,我心里終于明了了,看來這是個傳統,送人從軍也好,親自上陣也好,只要來到校軍場,都得打扮的象個武士才行。

    崔彰家里是文官出身,平時儒雅清俊,相貌秀麗,屬于少女殺手的職業長相。今日換上一身戎裝,越顯得細腰乍背,身材挺拔,再加上魔鬼般的面容,簡直達到男女通殺的境界。

    我誇張的丟了個曖昧的眼神過去,崔彰一臉惡寒,迅速扭過頭去,不過沒過一會又一臉無奈的把頭轉了過來,恐怕是那邊也充滿猥褻男惡心的目光。見他窘相,我差點笑出聲來。這里是軍隊啊,不是崔彰這種絕美男子應該出現的地方,夾在一群隨時都能獸化的老爺們中間,有他受的。

    隊伍慢慢的朝前蠕動著,不時有不合規格的人垂頭喪氣的走出去,淘汰率高的驚人,幾乎三個人里就有一個不合格的,不是年齡不到就是體質不過關,還有些獨子直接就被記冊官員臭罵一通‘看你就是個畜生!上去了三五載回不來你老子娘誰照顧?你萬一戰死了我們還得背個罵名,看啥?還不滾!’……很多被罵出來看裝束都是官宦人家的熱血青年。看來人家不管你啥身份,只要想濫竽充數就是一通臭罵。官員一個個都認真負責,雖然罵的不好聽,但這個募兵還是很人性化的,沒有電視里那種生拉硬拽的場面。一會小心點,先聲明自己是送人來的,不是報名來的,免得在這麼多人跟前丟人。

    “王修!”一名書記官拿我遞上去的名冊點名。

    “到!”我條件反射的喊答,趕緊澄清,別挨罵“報告!我是送人………”

    “右武衛錄事參軍,”書記官面無表情打斷我,拿了份任命書遞給我,“于十日內去兵部請到。”

    “啊?”我看著塞給我蓋有兵部大印的文書,有點上頭。“我是來送人的,不是來從軍的……”

    “這個…請您去兵部一問便知。”書記官職業表情依舊。

    “我未滿二十歲!”我還抱著一絲希望。

    “這個…請您去兵部一問便知。”

    “我三代單傳,還沒有子嗣!”我覺得被耍了,至于耍我的那個人,可能姓杜。

    “來人!”書記官被我的羅嗦弄的有點煩躁,朝身後的衛兵呼喝了一聲。

    “別,我走,我這就去兵部,我操杜風他姥姥去!”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不知道杜風打的什麼主意,脫口就罵了出來。

    聽我這樣謾罵頂頭上司,書記官非但不怒,竟然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點頭道︰“有勞了,正該如此。”然後視我為無物,接著點名冊上的姓名。

    看來這個新兵部尚書的人緣不好啊,兵部官員和我志同道合的也許不是少數呢。走出來時候腦子清醒了點,其實‘右武衛錄事參軍’(近衛軍某部作戰處參謀)沒什麼不好嘛,本來就是個可有可無的閑差,還有軍餉可拿。安全,幾乎沒有上戰場的可能。如果要拉近衛軍出戰的話,一個是皇帝準備親征了,再一個就是要打長安保衛戰了,這兩種可能怕是我這輩子也見不到。

    但心里疑惑的是,他為啥不直接把委任發到家里來,偏偏要在這里等著我?就怕杜風借這個機會打我壞主意,不成,不等十日內了,現在就找他去。

    兵部官員熱情的接待了我這個小參謀,並高度贊揚了我為國為民不辭辛勞,接到委任就來報道的大無畏精神。並很委婉的告訴我,因為最近軍事行動頻繁,杜大人行蹤不定,連他也不知道確切位置。

    總的意思就是︰在兵部掛個號就成,暫時還不打算給你安排工作崗位,先回家待業去吧。至于杜風大人,現在比較忙,他要不想見你的話,你就見不著,他要想見你,你也躲不了雲雲。

    什麼人嘛,求我的時候一天恨不得朝家里跑八趟,現在躲起來修仙啊!他就不擔心回頭我把他外甥教成歐陽克了去!都家里倆妖精弄的,沒事醞釀什麼送夫從軍的酸戲嘛,她倆變態欲望得到滿足了,叫我心里現在七上八下的。

    現在沒辦法了,得找個人商量下,家里那兩口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不足為謀。程初嘛,就算了,找他會讓事情復雜化。蘭陵吧,腦子夠用,經驗豐富,在這方面是強項,找她給分析下沒錯。

    “哦?”蘭陵看著我遞過去的委任文書,“很正常嘛,沒什麼好奇怪的,以你的身板,怕是沒辦法當督尉吧?”

    “誰打算當督尉了?我是讓你給參謀一下杜風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一聲不吭的就把我給弄到軍隊了,就沒按好心!。”

    蘭陵聽了我這話,有點不高興,“子豪怎麼能這樣說?國家正是用人之時,以你之材,不去為國分憂也就罷了,你……你!”

    “我又沒說不為國分憂,我教學生,讓你錄記的那些東西,改良造紙工藝,那個不是為國分憂之舉?再說我也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你知道的。只是杜風玩這手有點叫人摸不清,找你商量下嘛,發什麼火。”

    “杜大人是覺得讓你這種人埋沒市井可惜了,才借這個機會把你編排到府軍之中,要是錯過這個時期,就連征召你的機會都沒有了,他也是一片好心,莫要在胡思亂想。杜大人還是很體恤你的,人家連自己親外甥都舍得放到攏右去,把你放到禁軍明擺著就是維護你嘛,就和往常一樣好了。”蘭陵回身看了侍女一眼,侍女識趣的退下了,“子豪對于這次朝廷用兵有什麼看法呢?”

    “每次都來這套,”我仰身躲過蘭陵撫過來的手,“在你家不成,我不太習慣。”

    蘭陵嫵媚輕笑,“呵呵,在外面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好了,不撩撥你,我想知道當朝的大兵法家對這次戰事的看法。”

    既然蘭陵問了,我就得給她好好分析一下,畢竟這個地方讓中國人疼痛了千年,“甦將軍經營遼東多年,雖值寒冬,將士早已適應,而高麗以被側軍多年的打擊下,早已窮困凋弊。失去高麗的策應,我軍無後顧之憂,此次百濟怕是在劫難逃了,只是……”

    “哦?”蘭陵見我欲說還休,不禁問道︰“只是什麼?”

    “其一,此役百濟必滅,高麗已無力再戰,新羅一家獨大,必生二心,不可不防。其二,百濟貧苦,我朝定不會滅其國後大量派駐軍隊,一旦大軍撤回,必然為他國所圖,如此反復再戰,得不償失。”歷史的教訓,甦定芳大軍撤回後,日本趁機染指朝鮮半島,爆發了中日間的第一次戰爭。

    蘭陵聽我分析後,拿筆紀錄下來,“子豪所言字字珠璣,可有化解之道?”

    我想了一陣,搖搖頭,“暫時沒有,除非將高麗、百濟、新羅全部納入版圖,然後駐軍白江口詳做攻勢,令倭國不敢造次。”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2 P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說書嘛

    我想了一陣,搖搖頭,“暫時沒有,除非將高麗、百濟、新羅全部納入版圖,然後駐軍白江口佯做攻勢,令倭國不敢造次。”

    “哦?”蘭陵聽我這麼說,迷惑的望著我,仿佛在看外星人。

    烏龍,大烏龍!思路被憤青思想掌控了,幾句話就顯出原形,還是在女性面前充能耐被鄙視,丟人啊。

    如果朝廷按照我所說,拿下了朝鮮半島,那將是一個填充不滿的無底深淵,物產貧乏不說,大海兩側面對狼子野心的和倭國就需要派駐大量的軍隊,加上其糧食缺乏,不停的有亂民暴動,軍隊就得源源開去,就象一口吞下了蒼蠅,吐不出來,咽了反胃,與唐朝此時的國策相去甚遠。

    唐初的戰略矛頭一直是指向吐蕃和攏右安西的各西域民族,尤其以吐蕃為大患,朝鮮半島的戰事與以上相比,如同摸底考試,僅僅是新皇帝上台樹立權威,擴大影響力的表現。

    于是我趕緊改口,“此事事關重大,剛所言乃下下之策,僅是有感而發,未經深思,待我仔細思考一番。”

    蘭陵點點頭,端了杯茶水品嘗起來,留給我考慮的時間。

    朝鮮半島幾個國家相互攻伐已久,若不是唐朝政府強行插手,或許現在正打的熱火朝天呢,簡直就是小三國嘛。怎麼能得利呢?販賣軍火?販賣裝備?販賣馬匹?販賣糧食…….沉思中,有點門道了。

    深思熟慮一番,我胸有成竹道︰“莫談朝政!”

    ‘噗嗤’,蘭陵正專著的品茶,聽我這話一口沒忍住,噴了我一身,把自己還嗆的直咳嗽。

    “作死啊!”蘭陵被嗆的面色發紅,一個勁捶打自己豐滿的胸脯,看的我眼花繚亂。蘭陵白了我一眼,嗔道︰“看什麼看?一天就沒個正經。”

    不錯,養眼很,“呵呵,”我恬不知恥猥瑣的笑了幾聲,“辦法有,不過就是咱倆說下,朝廷肯定不會采納。”

    “說你的,就是閑談一下,本也沒打算讓朝廷采納的。毛頭小子而已,能說個什麼大道理出來,若不是和你……我也懶得聽呢!”蘭陵被嗆的難受,用蔑視的口吻和眼神報復我。

    女人家,小心眼。不理她,咱說咱地,“三國演義,啊不!三國志知道不?陳壽寫的那個。”我習慣的強調了下作者,因為過去有些MM把所有三國題材統統和羅大大聯系起來。

    “恩,”蘭陵應道,“能扯上關系嗎?”

    “關系大了,且聽我細細道來!”擺了個比較專業的POSS,突然覺得動作不夠流暢,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我里面穿的獵裝,叫我把這身鐵家伙先去了成不?怪不得勁。”頭一回架這副行頭,身體感到不適了。

    “不行!”蘭陵下巴一挺,一副樂禍的笑意,“說完再脫!”

    “切!”,沒理她,伸手就欲解下護腰上的絲絛。

    蘭陵拉住我的胳膊,阻止了後面的動作,“別!”朝門口怒了怒嘴,“被下人看見了怪別扭的。你靠到幾子上少動彈就不感覺了。”

    好吧,勉為其難下,“三國啊,三國學問大了,想聽那段兒?”我靠到座幾上,伸展了下四肢,搖頭晃腦。

    “說正經!”蘭陵暴走趨勢明顯,使勁把茶杯在桌子上頓了一下。

    “就是正經啊,三國嘛,他不是高麗、百濟、新羅嗎?不是三國是什麼?”公主發氣的模樣沒穎好看,鼻子有點歪,哈哈。

    “說啊,倒要見識見識王參軍的高見,本宮洗耳恭聽呢。”蘭陵意識到我在故意氣她,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公主架勢擺的十足,還故意把‘參軍’二字咬的特重,眯個眼楮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

    “三國好啊,叫他們打,最好比魏、蜀、吳打的時間長點,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打個百十來年沒個什麼問題吧?”這個姿勢好,我半仰著懶洋洋的舒服。

    “什麼意思?你說明白點!”蘭陵聽了點門道,追問道。

    “沒必要和那幫人糾纏,缺糧賣他們糧,缺兵器賣他們兵器,缺馬賣他們馬,只要均衡著三方的實力,不叫一方坐大即可。按這三家的的國力來看,只要戳禍著叫他們可勁的干,打個七八年就差不多都完蛋了。七八年完不了的話,再繼續,還不信了就。”我眉飛色舞,洋洋得意,“關鍵就在控制上,和打馬球一樣,我朝起到的就是總教授的作用,控制節奏而已。只要控制好,就算是倭國、都卷入進來,那就讓他們在這個旋渦里掙扎吧。必要的時候我朝可以出兵干預,僅僅少量的人馬就能起到關鍵作用,不但從中間賺取了大量的銀錢,還大大的消耗了這五方的力量。控制好局面,戰火絕對不會蔓延到我大唐境內,平衡是關鍵。”

    “缺德!”蘭陵忽然暢快的笑了起來,“什麼人呢!將我堂堂天朝說的那麼不堪。”蘭陵斜了我一眼,“也算是個辦法呢。糧食、馬匹、兵器是不可能大量出售的,朝廷上怕是通不過你這個策略呢。”

    我嘿嘿笑道︰“本來就知道通不過才和你說的,只當消遣了。其實這個方法很合算,你想想,咱們一手賺錢,一手賺人,不但最大限度的減小邊境上的軍隊開支,還能靜下心來全力對付吐蕃和西域異族,等解決了吐蕃和西域的大患,騰出手來,一舉拿下高麗、百濟、新羅,也許還能將和倭國都並入版圖,可謂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賺錢也就罷了,賺人是個什麼道理?”蘭陵聽我書說得熱鬧,湊趣道。

    “三國戰亂,遭災的是誰?是老百姓!我朝舉國升平,他國戰火蔓延,相較之下,定有大批遭災受難的百姓湧入我大唐境內。這些人可憐啊,給口飯吃就成。全都收攏起來,修個路啊,建個城啊,和異族作戰時候當個死士之類的都行,為朝廷節省了費用,也減小了我朝將士在戰陣上的損失。當然,亂民入境可能流害我朝,必要時候得動用軍隊鎮壓鏟除一批,但利大于弊,可以合理置用一下。”

    蘭陵聽完,一臉怪笑的打量我,“你啊!虧得我朝國富民強,若要把你放到亂世,指不住要禍害成什麼樣子。讀書人讀成你這般的陰損無德,滿長安也就你王子豪一人了。”蘭陵哀嘆一聲,頗有遇人不淑的味道,“不過這也合你的性子,遇事不問情理,稍有觸犯,就欲殺之而後快,也算是長處吧。”

    “嘿嘿,相對而言,相對而言。”歉意的傻笑了幾下,蘭陵又拿山莊事件來說事,弄我有點尷尬。“身上穿的累贅,受不了,得趕緊回家脫下來才成。”一說到這個事情,我與蘭陵之間就有點怪怪的,還是走為上策。

    還是家里好啊,穎和二女對我的熱情異常,仿佛我真的是遠征多年勝利凱旋一般。本來因為早上的事還想擺個臉色,沒成想就一會功夫就給倆妖精弄的五迷三道,嘴里嚼著二女塞進來的冰糖葫蘆,樂的花一樣。

    至于被委任‘右武衛錄事參軍’一事,也被家里溫馨的氣氛沖之腦後,這些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3 P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冬至

    當上錄事參軍已經快兩個月了,也許真是個空職吧,我從來沒有接受過所屬部隊的傳喚,除了偶爾心血來潮跑到右武衛屬所里和幾位紈褲將領聊天打屁以外,連右武衛的具體軍事部署都模糊不清。如果真有戰事出現,我這個參軍只怕要被砍頭無數次了。除了幾位有資歷的老軍官坐鎮以外,所謂的右武衛就象高干子弟集中營,來了幾次後和這幫人混的爛熟。

    有一點不得不承認,盡管里面充斥著官宦子弟,但嚴明的紀律,高強度的訓練和精良的裝備讓近衛軍一直保持著超一流的戰斗力。唐初的官場以清流居多,子弟們的教養也十分苛責,很多人都表示願意待在軍中效力也不想回家受管教,官宦人家的家教由此可見一斑。

    軍隊終究是軍隊,大老爺們聚集一起的地方沒有不烏煙瘴氣的。越是紀律嚴明,戰斗力強悍的部隊,這種烏七八糟的壞家伙就越多。才來了兩次,就被剛下操的幾個無恥的家伙以仰慕我的大名,聯絡下感情為借口,將我拉到一家風月場所。

    沒有想像中的什麼對詩吟唱,與當紅頭牌發生一段難以割舍的啥啥,就連所謂的花酒都沒喝兩口,直接轉入正題,看來帝國初建的務實作風已經深入民心,連妓院都緊跟時代步伐。既然和軍人在一起,咱也得顯示一下威武豪放的男子氣概不是,拉了個長相比較不順眼的姑娘大步入了洞房。在里面先給她進行馬列主義教育,然後掐了下時間,覺得現在出去的話不足以證明我的雄風,于是大談招商引資與經濟建設的重要性,直到那姑娘被我說的精疲力竭,我才支付了服務費,威風凜凜的走了出來。出門就獲得了一個滿堂彩,這其中一個叫曹顯煥的家伙喊叫的尤為熱烈,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個事情沒敢和二位夫人說,連蘭陵也瞞著,只和程初私下進行過交流。程初聽了完我的講述,笑成了半身不遂。原來加入軍隊的貴族子弟多是家里的幼子,家族的繼承權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他們將軍隊作為人生的跳板而已。書香門第的奶油小生加入軍隊後變可以退化成史前猛獸,但猛獸也得靠軍餉和家里的供給過日子,高檔的娛樂場所消費驚人,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于是就出現了務實的一幕。程初對于我的遭遇深表同情,強烈要求帶我這個師兄去見識一下真正的風月聖地,被我滿懷好奇的婉言謝絕了。

    作為錄事參軍,還是有一點點好處的,至少獲得了了解前方戰報的權利,作為一個準軍事發燒友(大家可以理解為準軍事天才,好像有點無恥),能進距離的參與觀察著名的歷史事件,讓我赤誠的拳拳之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原始的通訊方式將遼東激烈的戰事與歌舞升平的長安城遠遠的隔絕開來,最後一次戰報是十日前傳來的。在甦定芳將軍領導下,在新羅友支援配合下,強大的唐軍連戰連捷,殲敵四萬余,俘虜一萬余百濟士兵,已經收復城池十三座被百濟佔領的新羅城池。因天寒地凍,為體恤士兵馬匹,攻勢已經停止,待來年開春後,氣候轉暖再戰。

    于遼東相比,秦鈺次番調防如同度假,不時的委托返回長安的戰友帶回家信,有時候的信件里還夾雜著秦鈺的自修作業。送信的如果是往返的話,還會等待我再次將作業布置好,一並帶走。

    看著秦鈺家信里的內容,多是風土人情,及少談及軍旅之事,如同游記;再加上工整的自修作業,真的很悠閑啊。隆冬以至,邊塞上苦寒的條件讓唐吐兩軍都無力調起事端,而從關內調遣而去的府兵大多都停留在蘭州、肅州等大城里修養,並沒有指派具體的任務,只是預防性的堆積兵力,作為預備隊存在。了解了秦鈺的現況讓我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下了,盡管他求戰心切,但戰場的殘酷是難以想像的,我不願意自己的好友出現什麼意外。

    造紙作坊終究沒有趕在隆冬到來前完工,盡管有蘭陵不記成本的巨額投資,但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工程量還是太大了,光後面新修建的工匠住宅區就有近百畝的佔地。而且工程中期時,蘭陵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再次擴大了作坊的規模,我勸了幾次沒效果,只得放棄,誰叫人家是投資方呢。蘭陵成熟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堅韌的心,認準的事情就要兢兢業業的去完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讓我欽佩,這種感覺讓我下意識的和她保持著小小的距離,蘭陵似乎也感受到這一點,兩個人一直心有靈犀的保持著這個默契,很微妙。

    自從和蘭陵講述了我對遼東戰事的看法後,蘭陵就一直樂此不疲的與我討論這個卑鄙無恥策略的細節問題。這就是紙上談兵的好處,可以不受限制的暢所欲言,不妥的地方馬上修改,然後再重新推演,直到達成自己的戰略意圖為止。兩個人都能通過自己的渠道獲得朝鮮半島的情報,然後融匯起來,多次嘗試,不斷的找出失策之處,應對各種變數作出相應的調整。很有意思,蘭陵與我很喜歡這個游戲,沉寂在虛擬背後暗算的樂趣之中,充分的發掘了兩人心里的陰暗一面。每當推演得手後,兩人抬頭相視詭異的一笑,讓我渾身舒坦。

    時間就這樣過的飛快,直到穎問我想吃什麼陷的餛飩時,我才意識到冬至的到來。這個餛飩就是後世常吃的餃子(唐代,餃子已經變得和現在的餃子一模一樣,而且是撈出來放在盤子里單獨吃,但仍然稱之為餛飩。宋代稱餃子為‘角兒‘,它是後世‘餃子‘一詞的詞源,這種寫法,在其後的元.明.清及民國間仍可見到.民間春節吃餃子的習俗在明清時已有相當盛行.餃子一般要在年三十晚上12點以前包好,待到半夜子時吃,這時正是農歷正月初一的伊始,吃餃子取‘更歲交子‘之意),‘好吃不過餃子’,要不是過節,還真是把這個東西給忘記了,罪該萬死。

    冬天當然要吃羊肉陷的,但考慮到穎對羊肉的排斥,大肉蘿卜陷的也不錯,至于韭菜,先問下再說。

    “韭菜有沒?”我對蔬菜沒什麼了解,不知道寒冬地里能不能長出來韭菜。

    穎點頭,“有啊,早上才送過來的,新鮮呢。”

    “那就豬肉韭菜和豬肉蘿卜的吧,嘿嘿。”不提餃子還罷了,這一提起來,我就有點迫不及待。很懷念一家人坐在家里包餃子的時候,想起父母,心里一陣酸楚,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的怎麼樣了。使勁在自己腿上擰了一把,把自己拉回現實,“二女!去通知廚房,咱三個的餃子今個自己包,讓他們把餡、面和好,一並送來。”

    二女聽我吩咐,高興的傳旨去了。

    “走,手洗干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拉著穎洗手去了。

    大炕上,餡、面、小案板一字排開;二女 皮,我和穎包,畫面溫馨。穎雖出身富戶,但受過專業訓練,手藝高超,餃子包的和一個模子倒出來的一般,擺在一起精致好看。我屬于業余選手,僅僅以包嚴實就算合格,捏不到一起的事情屢有發生,不時的向穎求救,而且形狀各異,怪石嶙峋。

    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來,我熱淚盈眶心中感嘆,要有辣子就好了。

    “二女,取頭蒜過來。”沒辣子也罷,蒜就成。

    穎旁邊推了我一把,“晚上別找我,臭的。”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3 P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也許是個發明

    因嚴寒所至,大唐軍隊對百濟的攻勢暫停下來,但身處後方的長安城卻因為春節的臨近又再度煥發了活力。冬至過後的幾場罕見的大雪讓宮廷舉辦的馬球大賽一拖再拖,眼看著春節將至,只得暫時將球賽取消,待春節過後再擇日開賽。這是個英明神武的決定,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大冷天站到荒涼的場子上訓練球員,對教練和球員來說都是不人道的,尤其是對身子骨本來就虛弱的教練。

    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激起了長安人賞雪的興致。這個年代的長安非常溫暖,象能埋住腳腕子的積雪連很多老人都覺得希罕,更不要說毛頭小青年了。

    穎一大早就被某郡主好友召喚而去,而蘭陵則在幾天前就跑到南山的山莊去觀雪景了。家中就剩下我和二女倆人大眼瞪小眼,百無聊賴的坐在後宅的門檻上看下雪,看的瞌睡。

    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干,要不待到屋子里能把人給悶死。

    堆個雪人?幼稚!

    和二女打雪仗?她能被我活活打死,不是一個級別。

    吃雪?想到這就想抽自己一下,我為這個想法感到慚愧,這種弱智干的事情竟然被我想到了,但怎麼都壓抑不住心頭的沖動,終于假裝溜達,背著二女抓了把雪塞嘴里嚼了幾下,有點涼。

    “夫君在吃雪啊?”二女靠在門上好奇的問,“什麼味道?”

    “啊?沒,沒吃,聞呢。”丟人啊,怎麼就被丫頭看見了呢?她不是靠在門上打盹麼?失策。

    “夫君帶我去看殺豬吧?”二女站起來蹦到厚厚的積雪上,抄了一把抹到嘴里,使勁縮了下脖子,“涼,涼!想在雪里打個滾。”

    我注意到遠方傳來豬淒厲慘叫聲,今天臘月二十二,莊戶都開始殺豬殺雞殺羊。關中講究的是過了臘月二十三就不準殺生了,過年需要的肉類統統要在二十三號以前備齊。

    “殺豬有啥看頭,怪可憐的,你光吃就成了,”看二女失望的神色,我于心不忍,“把皮襖換上,帶你去!沒一點慈悲心腸,還一天拜佛呢。”說完我才想起拜佛的是穎,不是二女。

    二女才不管我說的什麼,高興的進屋換衣裳去了。

    二女套了個狐皮大氅(可能是),頂了個白翻毛斗篷跑出來,還給我也提了件啥皮大衣,毛翻在外面,穿起來和個白毛野人比較象。我屬于愛護動物的人,對裘衣不感冒,當年曾經有加入綠色和平組織的想法,被老娘一口唾沫打消了這個念頭。

    領二女出門的時候踫見錢管家挾了一捆子細竹竿進來,要是別人也就罷了,錢管家平時絕對不會干這種體力活,下雪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老頭的舉動引起了我的好奇。

    “小侯爺,”管家放下竹竿跑過來,“這麼打雪還打算出門啊?您等下,我去喊幾個人跟上,外面路滑。”

    “不用,就帶二夫人到莊外看殺豬,幾步路。”我謝絕了管家的好意。看殺豬本來就不是光榮的事情,再帶幾個人去的話,連人家豬死的都不好意思了。我指了指地上的竹竿,“這是干什麼用的?”

    “爆桿,過年燒的,圖個吉利,給來年請個福。”錢管家指著竹竿得意的介紹,“這二十多年啊,咱府上過年燒的爆桿全是老漢我親手準備的。這不,靈驗了,咱府上過的滋潤多了。準備了九捆呢,外面還有。”

    當然滋潤了,昨天才叫穎給府里的下人都發了喜財,足足放出去一百多兩,發的我肉痛,叫管家一說到變成他燒爆桿燒出來的一樣。(大家如果覺得我發年終獎金有點少的話,我這里有個參考︰唐太宗貞觀年間,一斗米只賣5文錢,一兩銀子折1000文銅錢(又稱一貫),這樣就可以買200斗米,10斗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約為59公斤,20石合今天1180公斤。當今的米價在1元左右,就按1元一斤計算,則需要2360元!也就是說,在唐朝貞觀年間,一兩銀子相當于人民幣2360元的購買力)

    “錢叔,你先忙,我帶二夫人出去了,”我拉了二女準備出門,就發現二女身子重重的,往後拽我,“怎麼了?不是要看殺豬麼?”

    二女背著管家,偷偷給我指了下竹竿,大眼楮骨碌碌轉,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到底還是小姑娘,對這些事情沒有抵抗力,見了竹竿她就想讓人管家燒給她看。我叫住管家,“錢叔,這個我沒見過,燒點我看看成不?”

    錢管家面露難色,“這個,小侯爺要看當然成,就是現在還沒作好,得一陣子功夫。要不您先看殺豬,我先做幾個去?”

    唐朝沒有煙花爆竹,有過年燒竹竿闢邪的習俗,干透了的竹竿放火里燒的劈里啪啦的響聲可以驅邪納福。至于燒竹竿還得加工,讓我也感到好奇,想見識一下。見二女已經把注意力放到爆桿上,看殺豬的念頭已經拋到九霄雲外,正好拉她去看管家加工竹竿去。

    錢管家有人來瘋氣質,一聽我要觀摩,精神氣提了起碼三個級別,吆喝下人替他拿工具、炭盆過來,直接就在門房表演。

    過程實在簡單,用竹刀把竹節間的隔層挖掉,填了硝石進去,再一點點堵塞上,一根竹子也就是在竹頭和竹尾填充三到四節,沒一點技術含量,看的我直瞌睡。二女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不時給管家送上個崇拜的目光,看的老頭更是運刀如飛,竹片四濺。

    大過年弄這個的確熱鬧,不過把硝石換成火藥就完美了,難道這個時期中國沒有黑火藥嗎?我記得漢朝就有的啊,以前記得看過個什麼書,曹操放火箭炸敵軍,一炸一準,看的我熱血沸騰的。

    “錢叔,怎麼不弄點火藥進去?”我不解的問。

    錢管家瀟灑的嘿嘿一笑︰“這就是火藥啊,拿火點一會它就著,火的很呢。”

    文盲!鄙視他!拿硝石騙我這個文化人,“不是這個,我記得有一種黑黑的粉末,是一點就著,比硝石厲害點,有沒有那種東西?”我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錢管家沉思一陣,搖頭道︰“黑的就想不起來了。就是有,肯定沒有硝石好用,要不外面怎麼不賣黑的,只賣硝石呢?小侯爺別叫人家給騙了的,以後見黑的咱不買,硝石用了二十多年了,可靠!”

    難道我記錯了?蘭陵不在跟前,沒法取證,不過既然沒有黑火藥,咱手頭有東西,自己也能配制啊,不是個難事。不管有沒有,先弄點爆竹過年熱鬧下,畢竟是自己第一次在古代過年,不弄的劈啪作響,對不起自己。

    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比例分別控制在大約75%、10%、15%,這個配方只要上過初中的人都能一口報出來。立馬吩咐下人去準備原料,弄了倆膀大腰圓的去粉碎木炭,問胡賬房要了個過銀錢的銀昝(精度較高的天平式小秤,在博物館見過),萬事俱備。

    就在門房開干,前後一個時辰時間,就配了一小碗出來,容易。

    “錢叔,你把這個填進去,一會燒了試試看。”把一碗新鮮火藥交給管家,心里沒底,不知道行不行。要行的話,晚上可以拿來給穎顯擺一下,過小年嘛,先熱鬧熱鬧。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4 P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年關閑話

    錢管家滿不為意,敲開一節手腕粗的竹尾節,端了一碗火藥就準備給一碗都填充進去。

    “停!”我大喝一聲。感覺老頭不是做爆竹,有做爆破筒的趨勢,這樣灌一整碗,非得弄點事情出來不可。房倒屋塌不要緊,弄條人命出來就麻煩了。

    管家被一聲斷喝整了個激靈,不禁抬頭看我,滿眼惶恐之色。二女也不解的望著我,不知道我發什麼神經。兩道眼神看的我有點不得勁。

    “沒啥,沒啥,”趕緊安撫老管家,“錢叔你做你的,我是怕這一碗灌進去了勁太大,傷了人劃不著,弄個細竹節先試驗,”蹲下來找了根指頭粗的,遞給管家,“錢叔,就這根,只填頭頭上一節就成,別填的太扎實,空余的地方拿紙塞上,塞緊。”

    地上再沒細一點的了,就指頭粗的都有點危險,怎麼說也和二踢腳一樣粗細了。二踢腳外面包的還是紙,都時常炸斷個指頭眼楮的,這炸開了可都是竹片,殺傷力比二踢腳估計要大的多。

    管家聽懂意思了,嘿嘿一笑,“小候爺體恤下人那是人所眾知的。老漢燒爆桿二十多年了,沒出過事情,莫擔心。這黑藥沒用過,先拿大家伙試試,實在厲害了再改小的。”

    看管家說的輕松,實在厲害了就晚了,還真有爆破英雄的氣概吶。我正色道︰“聽我的,先小的試驗,剛配出來,心里沒底,別有個萬一。”

    “恩,聽您的,”管家無奈換了我挑選的那根,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這黑藥是小候爺親手配的,心里自然比老漢清楚,只怕勁道非比尋常,還是小心點好。哦,胡先生來了啊!”

    胡賬房挑了門簾進來看熱鬧,手里還拎了個酒葫蘆,見我和二女在,趕緊上前行禮。

    胡賬房花露水作坊和王府里拿了兩分喜財,臉上紅光四溢,身上換了件價值不菲的翻毛皮長衣,看著喜氣洋洋。

    “胡先生好氣色啊,”我帶著巴解的還了一禮,如今胡賬房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家族產業的首席會計師,不能怠慢了,“眼看過年了,不回家麼?”

    我前些日子和穎商量了,放願意回去的人回家過年,不回去的加雙份月錢。平時再怎麼著,都得讓大伙過個舒坦年。忙碌一年了,回家和家人團聚下,中國人圖的就是這個。

    胡賬房一如既往的恭敬道︰“回小候爺話,前些日子在下把婆娘和倆小子都接過來了。這一向一直聽夫人差遣,去莊子上監督陳家的花露水作坊,時間一長,和那幫人都混熟了。倆小畜生平時里不好好念書,只怕沒啥出息了,待過了年,正好讓他倆在陳家的作坊上謀個差使,混口飯吃。”

    “呵呵,”聽了胡賬房的場面話,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幾聲,裝模作樣的問道︰“陳家花露水作坊現在怎麼樣?看現在長安城里賣的不錯嘛。”

    胡賬房聽我話里有誇獎的意思,得意道︰“賣的的確好。年上已經斷貨了,作坊里的工匠都不願意回去,還在趕工呢。聽說從明個算起,都拿雙份工錢。本來月錢就高,這雙份嘛,擱誰都不願意走呢。”

    怪不得老胡要把老婆娃都接過來,他一月拿五兩的份子,雙份就十兩了,夠普通四口人家吃喝兩年了,還是真有姓胡的覺悟。

    錢管家聽我倆說道錢上,忍不住插話︰“胡先生,我家那小子也不是讀書的材料,要不您也給幫忙謀個差使成不?俺家老三還沒娶媳婦,前幾天才給說了個人家,等錢起房子呢。”

    胡賬房見管家開口,偷偷拿眼楮瞄了瞄二女,想看二女啥意思,畢竟二女才是作坊的大拿,他不好做主。二女隱蔽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這一老一少眉來眼去,看的我就想挑簾子出去發洩一下笑意,快忍不住了都,憋的難受。

    胡賬房見二女同意,也樂得落個人情,隨即豪放道︰“成,錢兄的事情兄弟給擔待了,過些日子我去著陳家掌櫃的打招呼,過了年你只管叫你娃子上去開工。”

    “老漢謝謝胡先生,”管家放了手上的活,一臉欣喜的起身作揖,“晚上到我那喝兩杯去,前些日子才托人進城稱的燒酒,地道很。”

    “哦,對了。有個事情想和胡先生商量一下。”和蘭陵合資的造紙作坊一直沒有得力的管帳先生,胡賬房有經驗,不如讓他一並兼了去,多勞多得嘛。

    胡賬房聽我說要商量事情,打量一下周圍,給我使了個眼色,就準備撩簾子出去。

    “無妨,小事情,都自家人。”我擺擺手,屋里的幾個都精明人,這事情大家心直肚明,沒必要回避,“前些日子里,蘭陵公主把她家的造紙作坊搬咱莊子上了,正開工呢。這工匠一多,就怕給咱惹麻煩,要不胡先生也去監督一下?你有這方面的經驗,一家兩家的一起監了,就不用再指派人手了。”

    胡賬房面露難色,有點不太情願的樣子,“小候爺,不是在下不願意去,關鍵家里和陳家那邊一過年就忙了,怕使撂不開手,沒多少工夫了。”

    我聽明白他意思了,管錢雖然是肥缺,但也容易得罪人。陳家是商人,沒什麼地位,合作起來沒壓力,遇到事情端起王府首席賬房的架子就能處理;但蘭陵就不一樣了,在皇親國戚面前,王家再大都沒用處,他一個小賬房更沒那個底氣了,就算掙在多錢都不踏實。

    得打消他的顧慮,合作嘛,首先就要平等。王家怎麼都得出個能拿事的人,要不以後難免出個糾紛啥的,“蘭陵公主是講理的人,沒啥顧慮。胡先生盡管去,你只管弄好分內的事情,該咋弄雜弄。有了事情我出頭找她講理,你只管把事情往我身上推!”

    胡賬房聽我講的仗義,低頭沉思一陣,堅定的點點頭,“成!聽小候爺吩咐,年後在下就過去,絕對不會叫咱王家吃虧。”眼角掃了掃二女,“那夫人是不是也一道………”

    “二夫人不去。這給咱大唐讀書人辦的好事,事關重大,我親自出面料理,你只管和花露水作坊一樣監督就行。”給胡賬房個定心丸吃,要不他七上八下的影響工作質量。

    胡賬房果然放心了,表情輕松了一大截,“好,好!有小侯爺出馬,心里就實在了,這事包在下身上,絕不會有閃失。”

    “咱小侯爺可不是一般人,光瞅瞅一天來咱家拜訪的都是什麼身份,倆小國公都是咱王家學生!前一陣杜尚書一日三趟的往咱家跑的求見,老漢我沒少得賞錢。胡先生您放心吧!”管家狠狠的一記馬屁抽將過來,說到拿兵部尚書門敬,一臉自得。畢竟全長安沒幾個有資格收國防部長門敬的管家,這個事情讓錢管家王霸之氣頓生,傲然道︰“小侯爺,爆桿弄差不多了,要不老漢現在就燒給您看?”

    被拍馬屁的滋味的確爽快,我笑的和吃了喜鵲屎一樣,“成,趕緊放,早想見識一下錢叔的手段了,嘿嘿…”拉了二女出來,等看黑火藥的效果。

    錢管家掃了掃府門口的積雪,弄了塊干淨地方,然後點燃了一堆篝火,等火苗竄上來,就準備把竹竿朝里面塞。

    “等,”我看管家有站在篝火旁燒爆桿的意思,也忒危險了,“填了黑藥的放一邊,你先燒別的,這個我親自來。”

    這個爆桿燒起來還真有點意思,竹節加了硝石放火里燒的劈里啪啦,白煙滾滾的,可惜是白天,要晚上燒的話可能好看許多。

    “好,你們退門里,我來放這個。”我指揮他們退後,畢竟這個弄法有多大威力誰也不清楚。

    “老漢來吧,往年都是老漢放的,不勞小侯爺您動手了,”管家不以為然,順手將填黑火藥的竹竿塞進篝火里。

    “跑!”見這個情形,我拉起二女就跳進門檻,胡賬房也一個激靈隨我後撤,錢管家被我一聲大喊嚇了一跳,機械的朝後退開幾步。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4 P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驚爆

    我拉起二女就跳進門檻,胡賬房也一個激靈隨我後撤,錢管家被我一聲大喊嚇了一跳,機械的朝後退開幾步。

    “快進來!”進了門洞就放心了,我擋在二女身前,大聲招呼還站在火堆不遠地方發愣的錢管家,“趕緊!”竹頭剛塞到火里一會,抓緊時間叫管家站遠。到底是怎麼個爆炸法,我心里沒底。

    “來了!”錢管家被眾人的反應弄的有點緊張,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好整似暇的答應了一聲,面對著火堆,不慌不忙的朝府門方向後退,看來他不想放棄目睹這個新玩意發作的時刻,心里根本不當一會事。

    就在我準備再度催促管家撤離的瞬間,“轟”一聲震耳的巨響襲來,隨後整個火堆被爆竹強大的沖擊力炸的四散開來,帶著火星的灰煙充斥在府門周圍,大門口的兩尊石獸被飛散的竹節打的啪啪作響。眼前的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我只下意識的死死將二女按在身後,竟然忘記了轉身,全程目睹了自制爆竹的威力,效果果然不是蓋的。

    炸響的同時,錢管家距離爆炸現場大約七八米處,應聲仰面躺倒。

    “錢叔!”,硝煙未散,我就一個箭步朝管家沖了過去。這麼大年齡,真可別有個三長兩短的。

    錢管家‘大’字狀仰面朝天躺在雪地里,胖臉被飛散的煙灰染的黑跡斑斑,兩眼緊緊閉著,面部肌肉扭曲,牙齒咬的吱吱作響,手腳伴有無規則間歇性抽搐,狀態看起來不是很樂觀。

    我順手抄了把雪抹在他臉上,使勁擦拭了幾把,油嘟嘟的胖臉又重新呈現出來,光溜溜的。沒外傷,至少沒有被炸到,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點。

    此時,胡賬房也擔心的跑了過來,“胡先生,搭把手,把錢叔先抬回去再說。”我從雙手從背叉起軟綿綿的管家,招呼道。

    “好,好。”胡賬房也慌張了,抓了錢管家的雙腿就抬,沒掌握好力度,把我沖了個趔趄,叉住管家的雙臂猛的松開了。撲,管家上半身又掉在雪里,幸虧雪蓋的厚,要是平時的青磚地,光這下就得摔個半死。

    “唉………”歪打正著的一摔給管家接上了氣,臉部的扭曲逐漸緩解了,嘴里哼出顫抖的呻吟聲,聽起來淒慘而悲涼,加上鵝毛飛雪的外景,讓我不禁聯想到著名的歌舞劇《白毛女》中楊白勞自殺時的選段。

    “錢兄,醒醒,醒醒。”胡先生已經恢復了鎮靜,掐住管家的人中連聲的呼喚,另一個手不停的在管家胸口撲索著,幫他順氣。我也一旁不停的反復伸展管家的四肢,幫他加快血液循環。

    “唉……啊……”胡賬房的急救術湊效了,幾聲壓抑的呻吟聲過後,管家緩緩的睜開雙眼,遲鈍的打量了一下周圍,失聲大哭起來,哭聲中盡透著委屈,一幅受婆婆虐待的小媳婦模樣。

    我和胡賬房對視了一下,倆人同時長長出了口悶氣。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了,能哭就沒事了,證明管家的思維已經基本上正常了。

    回身找了找二女,發現她正仔細的收集剛剛炸散的竹節,懷里抱了一小捆子比較完好的,干的異常認真。臭丫頭沒心沒肺的,人家給她拼死放爆竹,她非但沒有一點表示,還收集罪魁禍首,大有卷土重來的念頭。

    我使勁吆喝道︰“二女!給我過來!”

    二女一臉興奮的抱著竹節蹦跳跑來。管家看到二女懷里的竹竿,半坐在雪地上不住朝後挪退,臉上的肌肉跳動著,眼中驚慌之色,仿佛撞鬼一般。

    唉,可憐的老錢啊。剛剛還號稱二十余年的暴桿高手,轉眼就患上了桿狀物恐懼癥,真是我大唐暴桿界的一大損失。

    “站遠,站遠,”我趕緊把二女轟開,上前想扶起管家,“錢叔,好點了沒?”

    “讓我坐坐,嚇死人了。”錢管家心有余悸道。

    能說話就好,看來恢復的差不多了,沖胡賬房道︰“胡先生,喚幾個下人過來收拾一下門口,我扶錢叔進去。”

    “別,別著急。”管家趕緊叫住胡賬房,“等下我進去叫,這回腿軟,起不來,叫下人見了怪丟人的。”

    我朝周圍看了看,四周空曠,也許年忙,到沒人過來看熱鬧。“那先扶錢叔進去,坐雪地上不是個事情。胡先生你扶那邊,”我和胡賬房一人一側,挾住管家,“走!”兩人同時發力,終于給弄進了門房。

    “胡先生,老漢腿軟的,走不成。幫去我房里拿身褲子來,里外都要。嚇的老漢我尿了一褲襠,丟死人了!”錢管家緩了神過來,也顧不得面子,身體要緊。

    “好,你先坐著,我們回避一下。”我一把拉過正憋笑的二女,把她先塞了出去,緊接著和胡賬房一前一後的快步出門,三人迅速行至門房老遠,終于忍不住爆發了。二女笑的靠在我背上,不住的朝下出溜,胡賬房自打聽了管家尿褲子就有點不成了,一出來就渾身打顫,這會笑的已經發不出聲來,光捂了肚子咳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嚴肅點!哈哈,都嚴肅點!哈哈哈……”我努力保持家主的形象,“胡….哈哈,胡先生,快拿褲子去,別叫錢叔著涼了。二女,給我捶下脊背,快,哈哈哈,快!”不行了,我覺得要岔氣。二女已經沒工夫給我捶背了,猴個腰蹲在地上,要不是我腿給她撐住,直接就能滾倒,懷里的竹竿撒了一地。

    “不在家待著,好好看殺什麼豬?都你惹的,查點出人命!”我一把挾起了二女,給她屁股蛋來了兩記,大步回了後宅。

    哎呀,剛剛笑的都沒勁了,一進屋就躺倒在炕上,不想動彈。

    “夫君,妾身叫管家再做幾個爆桿成不?”二女乖巧的爬我身上,一臉期待的問道。

    “不成!”我蠕動了幾下,從毛毛大衣里蛻出來,“沒看見多危險?以後不許玩那個!我一會就去前面把火藥收了去!”看了看身上眼珠子亂轉的二女,想起還有多半碗火藥留在門房,有點不放心。

    “恩,剛剛好危險。”二女吐了吐舌頭,一幅後怕的神情,“夫君累了吧?妾身給夫君捶捶腿,您先迷瞪一會。”說著幫我脫了鞋子,拉了床被子蓋我身上,在我腿上輕輕敲打起來。

    不錯,舒服。燒暖的大炕,二女的敲打下,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識,沉睡過去。

    什麼聲音?沒點公德心,還叫人睡不睡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隱約的響聲吵醒了,炕上就我一人,喚了一聲︰“二女!”

    沒人答應。壞了!死丫頭片子。我一骨碌爬起來,灑了個鞋就往前院竄了過去。

    果然,大門口站了一群人,二女、胡賬房、錢管家都在,還多了幾個二女跟前的丫鬟。看來錢管家已經從剛剛的事件里恢復過來,又煥發了活力,此時正得意洋洋的拿了根竹竿準備出門。

    大家都被管家的英勇氣概吸引住了,根本沒有發現我已經到了身後。先不吭聲,看看再說。

    門外分散的點了好幾個小火堆,規模比剛剛小了許多。錢管家拿了竹竿威武的走過去,將竹頭猛的塞進火里,然後在同一時間里擰腰、轉身、疾馳、跳進門檻。伴隨著“轟”一聲,幾個丫鬟興奮的尖叫起來,錢管家胖臉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和剛剛半死不活的樣子判若兩人。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5 P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程初的請求

    錢管家試爆時的驚險一幕仍不斷出現在我眼前,心有余悸的我本來已經不打算再配制這個危險的東西了,只怕誰不小心就董了亂子,萬一弄個殘疾人命之類就太不值得了。

    二女,二女這個人精徹底埋葬了我的想法。就在試爆成功的當天傍晚,還沉寂在美妙雪景中的穎終于歸來了。用了晚餐後,我正要分享穎今天觀景的喜悅時,穎已經被二女偷偷的拉走了,隨後我就被王府門口傳來的爆炸聲打敗了。

    英勇的錢管家在二位王府實權人物的注視下,精神抖擻的顯露自己才掌握不久的絕技。穎的血液在陣陣轟鳴聲和夜間火藥爆炸後耀眼奪目的閃光中沸騰了,被這個危險的新玩意迷的如癡如醉。我站在她們身後無奈的目睹這一切,果然,我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錢叔,怎麼不燒了?”正在興頭上的穎見管家正鏟起積雪壓滅火堆,有點失落的問。

    “回夫人,火藥用完了,沒爆桿了。”錢管家無奈的回復穎的疑問,頗有英雄氣短的口氣。

    “去買啊!大過年的怎麼不多準備些呢?掃興!明天一早就去買,這會也不晚,差個路熟的人去,明早我要看!”穎聽了管家的回答,極不滿意,有點象網游里正要掛掉BOSS的時候突然斷網後質問網管的口氣。

    “回夫人,這個火藥外面沒賣的,是小候爺親手……………”

    聽到網管,不,管家出賣我的時候,我躡手躡腳的在硝煙中離開了,揮了揮衣袖,隱沒在府院的黑暗之中。我知道命運之神已經砍斷了緊繃的繩索,歷史的車輪從此滾滾向前。就算命運之神今天雙休,穎和二女也會幫她砍伐。

    “約法三章,要不然不配藥!”我肅穆道,隱隱有後世東邪的氣勢。正是我在穎跟前再次樹立威信的絕好良機,終于有當知識分子的感覺了。

    “恩!”穎和二女嚴肅的點頭,眼神中夾雜著敬佩之意。

    “第一,看可以,不許自己點爆桿,有違反者,休!”說完發現二位夫人面色不善,穎的柳葉細眉已經豎起來了,“休…休想!讓我再給你們配制火藥。”話鋒一帶,二位面色又平復下來。

    二位夫人點頭答應。估計穎不會親自出馬點爆竹,二女的性子就說不定了,必須叫她倆遠離危險。

    “第二,第二麼……”順口說了約法三章,後面該要求啥到把人難住了,“第二條,第三條為夫保留,等合適的時候再和你倆約!”

    對于喜迎新春的王府眾人來說,經過家主改進的爆桿無疑是最受眾人歡迎的新玩意了,連續兩天不斷的爆炸聲終于引起了莊戶的注意,現在每日都有大量的莊戶跑到府門口看新鮮,熱鬧的就和八十年代里的農村趕電影集一樣。就連準備過年,已經收攤多天的麥芽糖老爺爺也耐不住大好商機,將攤位擺在離王家大門不遠的地方,既能看到錢管家放爆桿,還熱了生意,一舉兩得。

    錢管家在隨後的日子里成為了萬眾矚目的明星,為了鞏固自己的爆桿界第一人的尊位,管家已經在短短的時日里發明並掌握了一桿兩響,兩桿同響,雙桿四響的花式技巧,不時的贏來觀眾陣陣滿采,油胖的老臉終日里笑意不絕,給臨近的佳節增添了一絲喜氣。

    雖然秦鈺身在千里之外,但程、秦兩家的年禮都趕在臘月二十八上送到了,作為老師兼師兄的我自然不會小氣,每家五瓶九花玉露是少不了的。程初親自押運了兩車年禮送到王府,正趕上錢管家在門外發 ,幾十號人圍觀的場面讓程初頓時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加入到觀眾席上。

    光見了下人拿了禮單過來,我就知道那家伙門口看熱鬧去了。好找,一傻大個朝人群一站,標了個電線桿子一樣,“德昭,來了怎麼也不進來坐?”

    “子豪兄,你府上可熱鬧的緊吶!這個爆桿是那買的?看你管家耍的花哨,俺回頭也買兩車回去。”程初有點羨慕正在賣弄花式的錢管家,要不是這麼多百姓圍觀,估計已經親自出馬了。

    “回去說,站外面多顯眼,隨我進去!”錢管家的行為讓我臉上很沒面子,一天光在門口耍把勢,外面弄的和天橋一樣,這樣下去真把江湖賣藝的都招攏過來就麻煩了。算了,大過年的任他們鬧騰,錢管家多大歲數了,難得露這一回臉,過完年再這樣,就得整頓了。

    “今天爺爺打算親自過來的,看這雪還沒化的意思,就硬是給勸住了。”程初在點心盤里左挑右撿,不滿的搖搖頭,煞有介事的說︰“子豪兄,上次那個糖葫蘆給弄兩串,最近小弟有點積食,吃幾串開開胃。”

    想吃就說,弄個什麼積食的借口,他程初在積食了,正月過完這雪都消不下去。丫鬟剛端了幾串過來,程初直接就拿了一根吹了個口琴,嘴里劃拉了多半串進去,足足裝下了五個紅果。看的我不禁感嘆,這嘴大也有嘴大的好處啊。

    “子豪兄,您也來一串?”程初客氣的遞過來一根,我笑著搖了搖頭,“不吃啊,那別可惜了,”說著一送一抽,又是多半串。

    “哎呀,這味道酸啊,開胃!”程初一口氣干了三串,嘴里爽快的吸溜了幾聲。快吃完才感覺到酸了,這個還真不是一般的人,“子豪兄,這個,爺爺這幾天胃口不好,好像也積食了,你說咋個辦法能治下?”

    我覺得面前這個家伙有點缺心眼,還淨喜歡弄點小點子出來,“德昭孝心可嘉,我自然不會落後。眼看到年關了,明天我就準備親自拜訪老國公去,這個糖葫蘆自然會多帶一些過去,你就不必操心了。”

    “別,明天是子豪兄送的,今天先讓我帶點回去,就算小弟孝敬爺爺的,也好叫小弟新年里少挨幾頓家法,您看,昨天才抽了幾下。”說著就要撩起衣裳讓我驗傷。

    “別,不用驗了。”趕緊制止了程初,“怎麼又挨打了?你這向功課不是滿好的嗎?”

    “不為功課,自從您在右武衛混了差使,小弟就有點動心。昨日里找爺爺商量,想過了年也去軍中效力,不知道小弟那里沒說好,就給挨了幾下。”程初有點委屈,一臉的遺憾,“要不子豪兄明個過去了幫著美言幾句,整日里待在家里也不是個事,一直想去軍伍里長長見識呢。”

    看來程初也是被管教的實在受不了了,想進軍隊去放松一下。他是長房長子,要繼承家業的人,程老爺子自然不喜歡他卷到軍隊里面去,他就是求我,我也沒辦法給他幫這個忙啊。

    “德昭,這個事情我不好開口吧?”我有點為難,自己朋友開口了卻幫不上忙,“你在家里的身份不同,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就算你爺爺同意你了,你從軍的條件也不夠啊,人家收不收還不一定呢。”長子不從軍。在唐初,只要不發生大規模戰事,輕易不破壞這個傳統。

    “那子豪兄怎麼到軍中任職呢?”程初不服氣,“不讓從軍還學什麼兵法算術的,大張旗鼓逼我拜師,逼您收徒。若不去軍中效力,就是學天書也沒個用處,也不知道爺爺當時是個什麼相法。”

    “老人家想的很周到,學兵法又不是為了讓你上戰場,只是想把兵法上的本事給你程家保留一份,以後教給子孫後世流傳,也能給你程家有個保障不是?”程老爺子看著痞性十足,其實心眼和蜂窩煤一樣。太平盛世里兵法大家受人尊敬,無形中就多了個護身符;但逢亂世,有一技傍身,不愁打不下個功名,這樣的好事當然要摟在懷里不可。

    “不成,子豪兄給想個辦法,兄弟拜托您了!”程初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但生活所迫,跳出苦海的念頭一生,就難以壓制下去了。

    看程初可憐,我也想拉他一把,“要不明天我去你家在看情況,慢慢的把話扯到軍隊上來,再探探老爺子的意思。至于能不能成,沒個定論,你爺爺的脾氣你比誰都清楚。”

    程初聽我這話大喜,“小弟謝過子豪兄,明日您親自出馬,必定成功。”上來裝模作樣的給我行了一禮,“差點就把這個事情忘了,子豪兄,你家那個爆桿那買的?”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5 P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程精

    坡地、樹木、房屋,農田,全部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雪,一望無際的白色充斥著視覺。落光葉子的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冬夏常青的松樹和柏樹,堆滿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幕。一陣風吹來,樹枝輕輕地搖晃,雪條般簌簌地落下來,玉屑似的雪末兒隨風飄揚,映著清晨的陽光,顯出五光十色的彩虹。

    大雪雖然已經停了兩天,但驟降的氣溫仍然保存著這純潔的一切,清早出行的我進入了粉妝玉砌的世界。

    整日里窩在家里,辜負了老天的恩賜。為什麼不早出來幾天?我不由埋怨自己,當日穎去賞雪的時候,我還嘲諷她附庸風雅,看來這次是自己錯了,錯大了。為了懲罰自己的無知,我決定再吃一口雪!

    身後是預備給程家的年禮,足足兩車,看起來很有面子。前面車里裝的是山莊送來的野味和三十串精心挑選的糖葫蘆,都一般大小,糖衣掛的精致,裝在竹編盒子里,如同精致的工藝品。雖然吃起來味道都一樣,但送禮嘛,面子工程要達標的。至于果子大小不同、糖衣掛的薄厚不均,長相不好的,就留自家吃,以二女和穎的消耗量,已經不必要在乎相貌了。

    應程初的要求,後面一車里給他拉了整整六十根爆桿,錢管家得知自己的作品被國公府的未來繼承人看上後,覺得是大長臉面的機會,昨晚熬了一宿的通宵制作,直到我臨走他前還在細心挑選作品,號稱是十里挑一的精品爆桿。看來王府里留下了不少的劣等品啊,讓人頭痛的問題。

    還未進門,程老爺子爽朗的笑聲和濃郁的香氣已經遠遠襲來,追魂奪魄,難以抵擋。

    程老爺子依然是那麼豪放,出了門直奔我身後的年禮。可惜,可惜我叫潁準備了半天的新年賀詞,明珠投暗,令人傷感。

    “這麼大個盒子,快打開叫老夫看看!”老爺子搬了裝糖葫蘆的竹盒示意我給他打開。

    周圍全是下人,這老頭太過分了吧?大門口的就開始驗貨,這個脾氣應該去金三角混才對。“程爺爺,這里……。”我有點猶豫,畢竟不太符合中國人的習俗,就連二十一世紀都沒見過這號人。

    身材魁梧的程初面紅耳赤的站在跟前,一個勁慚愧的給我打眼色。

    “羅嗦的!老夫自己來。”老爺子快人快語,伸手就給箱子上的扣鼻扭斷了,“哎呀,這是些什麼?”打開箱子就被糖葫蘆的模樣震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進行。

    “小玩意,冰糖葫蘆,專門孝敬您老的。”都這樣了,那就解釋吧,“外面用糖裹的,里面是紅果和豆沙,酸酸甜甜,健脾開胃。是德昭專門叮嚀,昨晚特地給您老預備下的。”順便給程初說個好話,免得他老是挨打。

    “吃的?”程老爺子拿了串,舉到眼前仔細觀賞。

    “是。小玩意,專門給年里預備的,圖個喜慶。您老賞臉,嘗嘗看。”都拿起來了,就只剩下吃了,我還能咋說。

    程老爺子小心的咬了一顆嚼了幾下,老臉猛的收縮,鼻子眼楮擠在一起,手臂肩膀神經質的抽搐幾下,“哎呀!酸!再來一個!”

    “爺爺,外面冷,咱進門去吧。”程初終于忍不住他爺爺的丑行了,小心翼翼的上前勸道。

    我同情的望了程初一眼。哎,有個這爺爺也真有點那個啊,還是自己運氣好啊,撞了個獨苗的人家里,要不然……]

    “著什麼急吶?都壯小伙,雪地里站會就凍壞了不成?”程老爺子不耐煩的吆喝程初,“這個葫蘆不錯,對老夫胃口,子豪,你後面車里拉的是竹竿吧?”

    “這個是爆桿,昨日看德昭感興趣,專門給送過來的。”其實也就是竹竿,聽老爺子一問,自己也覺得送這個寒滲了點。

    “哦?”老爺子聽我一解釋,就朝程初罵道︰“小畜生,沒點出息!大老遠的讓子豪給你送這個玩意,皮緊了,恩!”

    程初最怕他這個爺爺的暴脾氣,趕緊回話︰“爺爺,這個不是一般的爆桿,會炸的,您沒見過,炸的響呢!”

    “再說?”老爺子瞪程初一眼,“誰家爆桿不會響,外面人多,回去再給你算賬!”

    “等下,孫子給您老演示下,響聲震耳欲聾。”說著就從車上抽了一根,看起來程初還是比較害怕老爺子找他算賬的,也顧不得外面眾人了。

    趁程初點火的功夫,我趕緊安排眾人把禮物送到程府里,然後拉了程老爺子進了府門,“爺爺,您在這里看著,先別出來,這個東西炸起來有點危險。”

    見我說的嚴肅,程老爺子點點頭,臉上一幅期待的樣子。

    “德昭,竹竿塞火里就趕緊跑回來啊,別被傷著。”程初昨天雖然觀摩了錢管家燃放的流程,但畢竟第一次弄這個,不知道輕重,得先交代好。

    “放心,昨個都學會了,”說著就把竹竿塞到火里,敏捷的竄了回來,身手之快,不是胖管家可以比擬的。

    “轟”…“隆”,兩聲巨響,火堆被炸散,火星四濺,竹片木屑漫天飄飛,程老爺子心里準備不足,被聲響驚了個趔趄。看來管家真的是用心了,連才發明的花式爆桿都都送了來,不過火藥填的有點多,炸了我一身的灰末子。

    “子豪弄的?”程老爺子不愧是沙場老帥,眨眼工夫就緩過勁來,“弄的驚天震地的,嚇老夫一個哆嗦,哈哈哈!”回頭指揮程初,“去,在點一根,這次我要仔細看看。”

    程初雀躍而去。

    “這個也是《武墓遺書》上的東西嗎?”程老爺子問道。

    “哦?”果然人老成精,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關鍵,直接就和兵書聯系一起了,“小子記憶殘缺,難道程爺爺以前沒有在戰場上見過類似的東西嗎?”我心里有點不確定,不敢肯定在我之前中國還沒出現過黑火藥,趁這個機會證實一下。

    程老爺子思索了會,搖頭道““沒有,從來沒有!如果當年出現這個玩意,還真有點不好對付。真是兵書里記載的麼?”

    “算是吧,書里曾經提到過配方,但記憶殘缺不全,也是自己摸索的,如今這可能是威力最大的吧。程爺爺您是怎麼看出來的?”老爺子既然已經提到這岔,我也順便找個台階下。

    “呵呵,”程老爺子揪了揪胡須,“老夫沙場戰陣多年,焉能看不出來?此非吉祥之物啊!聲響震天到在其次,如果將迸飛的火堆換成活物的話,剛那個動靜之怕是該皮開肉綻了吧。”老爺子說到這里,老臉突然繃起,肅穆道︰“子豪,此物配方切莫要流落到民間,如被外幫人得去,非我大唐之福啊,切記,切忌!”

    “爺爺放心,這個方子定要爛在小子心里,決不能給旁人知道!”聽老爺子說的緊要,我也緊張起來,也不知道弄了火藥出來究竟是福是禍,心里忐忑不安。

    “哈哈哈,不必如此!此雖凶物,但絕對是沙場利器,一旦制成兵器,對我大唐軍伍是莫大的助力,如果子豪願意的話,老夫可以給你的東西安排個好去處,定能助我大唐軍勢!”一提到沙場戰陣,程老爺子豪氣頓生,陣陣殺氣凜冽而來。

    怎麼辦?這老頭雖然狡詐,但絕對是忠心為國的,既然他能開了這個口,就沒打算再給我留余地了,“報效我大唐正是小子意願,一切全聽爺爺做主!”要答應也得答應的漂亮才行。

    “王家的人啊,我們姓程的比不了。”程老爺子感嘆道︰“爺爺們老了,眼見就不成了,我程家雖然子孫繁茂……哎!”說著指了指正在驅使下人點火堆的程初,“那小畜生和老夫當年一個模樣,死心眼!不忍心看他以後朝堂軍伍里吃了自家人的虧,他不是那材料啊!”

    “哦?”我對這個程老頭佩服的五體投地了,早早就把我想給程初求情的話題給堵住了,有掐卦的本事,程半仙!

    “別驚訝,子豪今日來一是送年禮,再就是給小畜生當說客來的,老夫這年紀還沒活到狗肚子里,哈哈…哈”程老爺子得意大笑,“若是國家危難,小畜生就是躲,老夫也給他送到軍中!但現在還輪不到他去,我程家沒有把長房長孫送到軍中的道理…….先看點爆桿,一會說。”

    又是兩聲轟鳴,比剛剛的還要劇烈,吸引的路上有人過來看熱鬧了。

    “走!進去。”程老爺子大手一揮,轉身進了院子,“子豪,糖葫蘆的做法一會留下,近日里老夫胃口不好,有點積食,就想吃口酸的…”

    程初一旁點頭附和︰“積食了,沒辦法,不能讓叫小弟一個勁去您府上討要吧?”

    一老一少都什麼人吶,古代人不是很忌諱偷師學藝的嗎?這不是明搶是啥?算了,反正也不靠糖葫蘆謀生,當年禮的一部分吧。

    我大方道︰“小子馬上就把制法寫下來,糖葫蘆做起來方便,吃起來爽口,正是孝敬您老的好東西。”

    “哈哈…”程老爺子滿臉皺紋都笑平了,“還是子豪知道孝敬老人啊,那象我家這幫沒心沒肺的,一天就知道惹老夫生氣。”笑著將準備進前庭拱門的程初拉了一邊,“小畜生,說你呢!去給把葫蘆箱子拿來,爺爺再開個胃。等一下,再拿個爆桿過來,到要看看里面填的是什麼東西,快去!”

    于是,我和程老爺子小半天的話題都在圍繞著黑火藥和糖葫蘆轉,根本就沒有機會談及程初從軍的事情,雖然程初一旁猛打各種肢體信號,但老狐狸就是不給我機會。不但賠了糖葫蘆的做法,還差點被老頭把火藥配方套了去,看來和這些老妖怪比起來,我還是嫩的很啊。

    從程府告辭出來時候,程初以去我家那里再拿點爆桿的借口跟了過來,一上路就追問︰“子豪兄,您怎麼沒對爺爺提我的事情?”

    “我是沒提,程爺爺倒是提了,你當時點火呢。”

    “爺爺怎麼說?”程初聽我一說,立刻就著急起來。

    “德昭,你爺爺不是一般的溺愛你啊。”說到溺愛,我心里酸酸的,有點不舒服。

    “我知道,當然知道。”程初豪不猶豫的答道,“關鍵是在家里渾身的不得勁,您明白的。”

    “過一陣再說吧,你爺爺說了,他不放心你,怕你出去吃虧。”

    “笑話,我吃虧?也是,老吃您的虧。”程初見我瞪他,沒了底氣。

    正給程初作思想工作,突然對面過來一騎,離不遠處停了下來,沖我這邊喊“那邊是王參軍嗎?”

    “哦?”這個稱呼有點不習慣,朝官道對面望去。認識,帶我去風月場所的罪魁禍首之一,曹霖,曹顯煥。還真是巧啊。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6 P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魔鬼軍營?

    要不怎麼說關中這地方邪乎呢,這半個月一直沒往軍部去,剛從程府出來還嘀咕著趁節前去一趟,給同僚送點年禮聯絡一下感情,沒成想在這里踫上右武衛的熟人。

    我正要催馬上前,旁邊的程初突然發話了,大喝一聲︰“對面是小五嗎?隔條街叫喪呢,還不給老子滾過來!”

    小五?我記得曹顯煥提到他家中行五,聽程初的口氣,這二位老熟人了。

    曹霖聽了程初的聲音,翻身下馬,牽了韁繩奔過來,還離個七八米遠就開口了︰“程哥!哎呀,可想死兄弟了,您老也在啊。”趕上前來,恭身的給我兩人見禮,“剛馬趕的急了,只注意到子豪兄,嘿嘿。程哥一向還好?”

    見曹霖下馬的時候,我也翻身就下來了,畢竟是同僚,禮數上不能短。程初不管這一套,端坐馬上,居高臨下傲然道︰“好,好很!你最近咋樣?沒有因為四處欺負人被人家拾掇吧?”

    “沒,哪兒有!”曹霖見程初當我的面被掀了傷疤,有點不好意思,“程哥,小時候的事情就別提了,兄弟早學好了,這不,正軍中為國效力呢。您看。”說著亮了亮右武衛團校的腰牌,表示自己已經洗白了身份。

    聽這二位對話,我心下就明白了。這曹霖估計原先是個起是非的主,就和蠱惑仔里,在外面橫行霸道,被人家剁了幾刀回來搬救兵的小幫會頭目一樣。看程初的架勢,起碼也是‘洪興’老大級的那種,經常帶領人馬或單槍匹馬為小弟出頭,然後對方的情況可能變的很淒慘。程老爺子本就是當年勢力最強的黑社會組織出身,家學淵源,程初也多少繼承了爺爺點皮毛吧。

    “哦?進去多少時日了?”程初翻身下馬,一手就抓了曹霖的腰牌過來,翻來覆去仔細察看。

    “沒幾天,六月底進去的,快半年了。”曹霖不好冷落了我,朝我拱手道︰“子豪兄和程哥還真是……小弟還以為外面亂傳的呢。”

    這話怎麼聽著別扭呢,什麼叫︰還真是….?我拱手正要答話,程初急不可耐的插嘴道︰“亂傳啥?說我倆啥壞話?誰傳的?”

    “別,程哥誤會,小弟沒說清楚,”曹霖發現自己的病語,看程初有發作跡象,忙解釋︰“聽說程哥您拜了子豪兄為師,真的?”

    我聽了這話才松了口氣,一種想揍人的欲望由然而升,程初沒我耐性好,直接一腳就奔了過去,“皮緊了還,話都說不清楚!”

    “啊!”曹霖大腿上被踹個正著,胡亂揉了幾下,死皮賴臉道︰“程哥息怒,兄弟軍中學的壞毛病,別計較,嘿嘿。”

    “當然是真的,子豪兄代父收徒,我如今是師弟。哦,對了,秦鈺和我一樣,我仨都是同門師兄弟。再敢胡謅,叫你婆娘到城河給你收屍!”程初出了氣,面目猙獰道,擺足了大當家的氣勢。

    “我說呢!當日見到子豪兄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兄弟軍務繁忙,昨日里才回京城,您也知道,這軍伍里傳的消息,沒個實話。”證實了如今我已經是老大後,曹霖上前親熱道︰“大雪地的,站道上冷的不行。小弟做東,前面才開了家酒樓,年上不打烊,兩位哥哥一同過去喝上一杯暖和暖和?”

    “去,同去!”程處代我答應下來,“正好好問問你軍中的事情,子豪兄,先打發下人回去吧,正好給家里報個信。”

    只好這樣了,還能咋辦?家里也沒什麼事情,按現在回去,正趕上錢管家發 的時候,看的心煩,兄弟幾個喝個小酒也不錯。

    年關將至,道上人雖多,但都是出來置辦年貨的,沒多少閑工夫,酒樓生意慘淡,加我三人,也就兩桌吃飯的。

    “說說,里面咋樣?”程初一坐下就開始審問曹霖,對軍伍的熱情不減。

    “苦啊!”曹霖說話間卷了袖口,露出幾道傷痕讓我倆觀瞻,“瞧瞧,打的!倆月前打的,背後還有,現在疤瘌都沒好下去。”扭身沖小二吆喝,“快點!白切肉咋還不上來,餓死老子啊?”

    “你定是干了壞事,打你活該!你們平時都干些什麼?”程處不為所動,追問道。

    “苦啊!”曹霖攤開雙手,展示手上的老繭,“兄弟嬌生慣養的,一進去就給發了榔頭,一天就在場子上釘木樁,說是叫練力氣。一天釘不了二十個樁子,就是一頓狠揍,可比您當年揍的狠多了。”說到這里,一臉酸楚的搖了搖頭,“小弟我大熱天從軍的,您想想,毒日頭底下,連口糖茶都不給喝,精個脊梁釘樁子,稍微偷個懶,就一鞭子上來,哪是人過的日子啊。”

    “哦?這麼過分?”我不禁問道。聽了曹霖的訴說,覺得不可思議,右武衛里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沒必要這麼折騰吧?

    “這是好的!”曹霖說著就準備解紐子脫衣服,我趕緊給攔了下來,示意他表達就可以了,不用左證。“身上,”曹霖在身上亂指了幾個地方,憤恨道︰“上次我們和那幫牲口爭天字團(軍中團隊比武),都下狠手的弄啊。完事後,小弟身上叫那幫畜生弄了仨窟窿,全明晃晃的,血噴了老高,嚇人啊!”

    我和程初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怎麼聽著和集中營一樣,渾身滲的,脊背上颼颼發涼。

    “那結果呢?爭上沒有?”程初問道。

    “沒!別提了。”曹霖懊惱道,忿忿的夾了塊豆腐扔到嘴里,囫圇吞了下去,“人家都是幾年的老手了,咱這生蛋子,沒給弄死就是萬幸!”

    “恩,”程初點點頭,“你這個吃像能看出來,以前我記得你最是挑嘴,豆腐踫都不踫。”

    “豆腐?二位哥哥,你知道一天都是啥伙食不?”曹霖說到這里,眼里水汪汪的,“別說豆腐,平時肉也不缺,可他就不給你好好做啊。不管啥東西都混一鍋里煮,要鹹就鹹一天,淡了,你去要把鹽,直接就是一頓飽打,軍營里伙食那是人吃的啊!出京練兵的時候,連家里捎的桂花糕都不準帶,一去就是半個月,回去再吃的時候,全餿了…”

    曹霖終于抓了倆能說話的人,苦水倒了一地,仿佛不是身在人民軍隊,象是被抓進了戰俘營。全場就他一個人掰掰,聽的我渾身冷汗夾雜雞皮疙瘩順流而下。

    “德昭,看到沒?你爺爺不讓你進去那是對的。”吃完飯後,曹霖告辭而去,我指了指曹霖遠去的背影感慨道︰“怎麼說也是曹尚書的兒子,都給折騰成這樣了。進了軍伍人家可不認你身份,你就算了吧。”

    “依小弟看,這樣挺好的!”程初一幅無所謂的樣子,“瞧見沒?半年前我一腳就能給他小五踹個跟頭,剛他就趔趄了下,這小子在里面沒白挨打,比原來結實多了。要真動起手來,我只怕三五下弄不翻他。”

    我點點頭,不得不承認。程初的身手在長安紈褲圈子里是有名的,他要說三五下搞不定那就是認可對方的話。以我的身手,怕是要小于三五下的。

    程初象是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我咋這麼蠢呢?”

    我點頭認可。

    “子豪兄,年後宮里辦的馬球賽上,您把我編到里面,場場都叫我上,還不信露不了臉了。咱就拿個魁首給他們看看,聖上有分封的,那時侯小弟一句話就成了,爺爺怕是攔都攔不住了。就這麼定了,子豪兄,告辭!”程初得意洋洋,上馬呼嘯而去

    看他的模樣,我心里敲鼓,不知道真要是這麼一弄的話,到底是福是禍?哎!管不了,愛咋地咋地,我先把年過好再說。

    看他的模樣,我心里敲鼓,不知道真要是這麼一弄的話,到底是福是禍?哎!管不了,愛咋地咋地,我先把年過好再說。

    一進了莊子,就看到蘭陵的馬車停在王府門口,她不是山莊去了嘛?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幾天不見她,心里怪想念的。對于大唐寡婦公主怎麼過年,我還是滿好奇的。

    剛進大門,就聽見里面傳出爆竹炸響轟鳴聲,無奈到里極點。估計蘭陵自持身份,不願意到大門口湊熱鬧,讓錢管家在院子里給她演示新式爆桿。太膽大了,也不怕燒了房子,抬頭看看房頂厚厚的積雪,也不太好燒;炸壞了花花草草的也是不對的嘛!

    “子豪回來了!”和穎躲在圓門後正欣賞爆桿的蘭陵首先發現了我,笑眯眯的沖招手。

    “見過公主殿下!”穎和下人在場,必要的禮數要盡到的。

    穎轉身柔聲道︰“夫君回來了,忙了一天,累了吧?”過來正了正我騎馬弄歪的毛領子,偷偷擠了個眼神給我,含義深刻。

    自從手絹事件後,我和蘭陵的曖昧關系被穎看出了端倪。同時面對這倆女人,心里亂糟糟的,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連臉上的表情都做不自然,手足無措。

    “不累,沒事。”嘴也變的笨拙起來,後面的話說不到一起了,“呵呵,外面冷哇哇的,進去坐,炕上暖和。”一說完就想撞牆,都啥話,那有男主人一見人家女眷就邀請上炕的。傻了個臉,不知道該咋辦,心中默默掌嘴無數下。

    穎伸手輕輕打我一下,回身對蘭陵笑道︰“他這個人就這樣,好心說不了好話,笨嘴拙舌的,還望公主殿下見諒。”

    蘭陵自打我失口邀請她上炕就開始捂嘴笑,笑了好一陣。見穎過來替我填坑,不在意的擺擺手,“子豪果然心靈手巧,這個爆桿改進後,和以前大是不同了。聲音震天的響,我很好奇呢,一會給說說里面的訣竅,叫我也開開眼。”

    “這個,咱進去說,外面怪冷的,炕上……屋里暖和,嘿嘿。”看來今天不在狀態,還是少說話好,趕緊給穎遞了個眼神,讓她出來支應。

    到底是夫妻同心,穎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邀請蘭陵一同進了前庭暖房,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見穎出去了,蘭陵才對我嗔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話都說不了?小心被你家才女看出破綻。”

    “知道了怕啥?咱倆之間干干淨淨,又沒作啥虧心事情!”我理直氣壯的嘴硬道。

    蘭陵斜了我一眼,眼波流轉,屋里曖昧的氣息開始彌漫,“真的麼?這話從你嘴里出來,我怎麼聽著沒底氣的呢?”

    “還底啥氣,裝的成不?”我使勁喝了口茶,似乎補了點能量,“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年跟前不忙麼?”

    “我一個寡婦忙個什麼?今天特意給你捎點年禮過來,都是山莊里的特產,順便看看你,自打下雪就沒見了,心里怪想的。”蘭陵臉上略帶倦怠之色,從袖籠里取了個小布包給我,“王右軍的《臨河序》碑拓,里面還有衛夫人的幾篇,你收著,有時間照著臨摹,三五載的就能小成。沒事常提筆寫寫,長的沒個好樣子也罷了,字也不成樣子就……”蘭陵說著又捂嘴笑開了。

    看蘭陵關心的樣子,我心里暖融融的,“沒辦法,本來字是會寫,病了,都忘了,再說長相也不能怪我吧。”我起身收了字帖,拿了個糖葫蘆遞給她,“一陣沒吃了吧?”

    蘭陵身體朝後縮著,皺著眉頭擺了擺手,“我家里也做了,比你這個賣像好些。都半個月了,一直就沒停點的吃,吃傷了,這些天不敢踫這個。哦,對了,你今天拿了爆桿跑程叔叔家顯擺了吧?”

    “又不是我故意顯擺,你沒看我那管家,不叫顯擺能成嘛?”將昨日程初過來見了爆桿就要的事情給蘭陵說了一遍。

    蘭陵點點頭,“給程叔叔看了也好,今天我要不見啊,還真不知道世上有這麼個東西,”說著用手輕輕在額頭揉了揉,“剛不小心被飛來的竹屑濺到了,弄的現在還有點痛,你看看。”攏起額頭的發絲,一條紅痕醒目的露了出來。

    “別動,”我給指頭上粘了點口水,朝她傷痕抹去,“好了。算不上傷,口水消個毒。老里頭呢,沒人看見。”

    “幸虧是竹屑,要是石頭,鐵片的,估計我頭上得出個窟窿。”蘭陵說到這里,猛的仰起頭,“里面弄點石子、鐵片,會不會有作用?”蘭陵好像被自己的想法弄的有點亢奮,圓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分外妖異。

    “你啥意思?”她的樣子讓我心里發虛。

    “如果把這個爆桿做大,里面塞上些………那我大唐將士定然……”蘭陵被自己的創議給迷住了,喋喋不休的構思著攻無不克的大唐爆桿軍。

    我無力了,覺得我周圍充斥著好戰分子和妖魔鬼怪,這麼溫馨、曖昧的氣氛都沒能把我面前的妖女感化了,虧我還給她抹唾沫呢,都啥人呢!

    “停!”我得停止這個話題,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掐死管家洩憤。“黑火藥的配方我已經答應程爺爺獻給朝廷了,也答應不會將配方外洩,這點請公主您放心!至于里面要填些什麼,都是工部的事情,咱倆就不必要在商討了吧?”

    “呵呵….”蘭陵見我動氣,嫵媚笑道︰“不說了,不說了。怪我,心里想個什麼就說個什麼。你不說我還不知道里面填的是黑火藥,想看看,還有配方。”

    “配方不給!免得你洩露出去與我朝不利!”我義正詞嚴的拒絕。開玩笑,洩露了都不要緊,她沒個上下的,配上幾車出個事情咋辦?“至于黑火藥,那東西危險,一會看一下可以,不許拿走!”

    “恩!”蘭陵溫順的點點頭,“你說的有理,這次是我心急了,這些事情本不該婦道人家插嘴的。這次本想來和你商議造紙作坊的事情,我想等天氣暖和了,再起一所作坊,你的意思呢?”

    “隨你,隨你!工藝上你也知道了,起十座也由得你,我管不了。”才見一面,不是想的火藥,就是造紙作坊,弄的我一點心情都沒了,剛培養的氣氛瞬間消散,一臉頹喪。

    蘭陵見我發脾氣,嫣然一笑,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指了指門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道︰偷聽。

    我立即心領神會,大聲道︰“公主,造紙作坊的事情,您放心!為讓我大唐更加繁榮昌盛,修萬死不辭!”同時也沾了茶水寫到︰來了多久?

    “子豪學識精深博大,不愧是棟梁之材,此次造紙上的革新更是造福與千秋萬代的豐功偉績………”蘭陵寫到︰不妨,剛來。

    這下放心了,沒有聽到倆人開始的話就不要緊。也不知道門口是誰,二女,還是穎?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9 07:07 PM

正文 第八十章 過年的誤區

    究竟是誰呢?貼牆根的是誰?

    是二女?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她,以二女的性格,可能性非常之大。那天回來就沒見到她,直到蘭陵走後,才竄出來。天氣轉冷後,一家三口都睡在大炕上,二女已經好久沒有找到貼牆根的機會了,如果有條件的話,我想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尤其是我和蘭陵單獨在一起的時候。

    不過嫌疑對象不止二女一人,穎也有作案的動機。自從那天她用手絹詐我以後,就再都沒提起蘭陵的事情,但嘴上不說,不代表心里不想。也許她想進一步證明我和蘭陵之間的關系,所以引而不發,等證據確鑿齊全後,將人犯一舉拿下,一網打盡。

    “嘿嘿”,自嘲的伸手給腦門上拍了一下,真是發神經了。以穎的性格,絕對不會爬到牆根偷聽的,她要是心里有事,也憋不了這麼久,早就對我嚴刑逼供了,沒必要偷偷摸摸。而且聽她用手絹詐那天的口氣,對我和蘭陵的事情不是很在意,只是象征性的勸告了幾句;要不然就是穎指示二女,兩個都想知道內情的女人相互串通,利用二女的業務優勢來獲取第一手資料?

    瘋了,在這樣下去我可以進刑部了,當個刑偵大隊隊長啥的。大年三十的,一家三口高高興興過年呢,一大早的我抽的哪門子筋啊。

    “夫君大早想什麼呢?”一旁的穎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又搬了搬我的下巴,“伸舌頭。”

    “喔!”我把舌頭長長的吐出來,做了個想像中吊死鬼的表情,眼楮故意朝上翻著,白白的眼仁閃來閃去,很惡心。

    “咿!大過年的,什麼樣子。”穎被我的鬼臉滲的臉扭到一邊,“沒舌苔,都好著呢,趕緊起床,今天事情一大堆。”

    “二女還睡呢,小聲點。”我指指睡夢中的二女提醒穎。為了給過年裝飾房間,二女昨晚絞了一宿的窗花,才睡下不久,紅撲撲的小臉爬伏在枕頭上,傳來細細的鼾聲。

    “哦,把她忘了,輕點。”穎幫我躡手躡腳的穿衣衫,壓低聲線悄聲道︰“可憐的,熬了一晚上,今天叫她好好睡會,晚上還要守夜呢。”

    “一會都要干啥?娘子今天把我看好了,多提醒點。”我指了指腦袋,給她提醒下︰我還不屬于正常人。對于大戶人家怎麼過年,我一竅不通,不要鬧了笑話出來。怎麼說咱現在也是名人了,傳出去影響多不好。

    “恩,”穎會意的點點頭,拿了個毛領子給我圍上,“一會先吩咐下人多燒些熱水,夫君先沐浴一下,再去到祠堂祭祖,多添點供奉。今年咱家光景好,妾身吩咐多預備下了。咦,昨個爬上來的時候把鞋踢哪去了?”穎捂了個夾襖,爬炕沿上正尋找我的鞋子。

    “小點動靜,”我見她一個勁翻騰,聲響有點大,“你鑽被窩去,我自己找,大年上,著涼可不劃算。”

    “不找了,”穎打開炕邊的一個樟木箱子,摸了雙新鞋出來,“下去把這雙新的蹬上,二女臘月里給你納的,丫頭手藝還看的過眼。”

    “又不缺錢花,以後自己家里別弄這個。你倆誰累著了我都操心,你今後也不許啊。”摸著新鞋上面細細的針線眼,沒有激動的感覺,光是心里一陣難受。原來見過別人納鞋底,帶了頂針都把手弄的滿是針眼,二女才多大點孩子,就要干這個粗活,叫我這老爺們咋能忍心穿下去。“以後不許了啊,再叫我看見你倆誰納鞋底子,我真打了。”

    聽我這話,穎凝神看了一陣,“羅嗦的,穿好了趕緊下去,婦道人家的事情少管。外面還忙呢。”

    “恩,下去了,你也快穿穿出來,你不在跟前,我都不知道咋弄,心慌慌。”穿上了二女親手納的新鞋,使勁狠了狠心,才站到地下。突然想到年關上得有個吉利話,沖穎輕聲道︰“娘子,湊過來點,有話給你說。”

    穎見我表情和往日不同,一臉疑惑的挪到炕沿上,“要說啥?”

    我一把把穎摟過來,使勁拘到懷里,輕輕在她詫異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娘子,在家里操勞了一年,辛苦了。”本來想說個吉利話,一看到她尖尖的小臉,心里就不由的溺愛,連話都變了。“娘子,過年好。”見穎小眼楮里水蒙蒙的,趕緊補充了一句。

    穎胡亂抹了抹眼角,“真是的。大過年的,逗人哭。”說完臉埋在我胸口,肩膀不住的抽動起來,好大一會才抬起頭,掏了手絹在我衣衫上不停的擦拭,“都是你!好好的衣裳弄髒了,換一件下來!”

    吉利話沒說好,失敗!得調節一下氣氛,死氣沉沉的。“娘子昨晚睡前吃糖葫蘆了?”

    “恩。”穎不明所以,點點頭。

    “吃完沒漱口?”

    “沒,困的厲害,就睡了。”

    “我說呢,嘴里一股味,你自己聞聞。”趁穎擋著鼻子聞口氣的工夫,我轉身就往門口去。

    等我拉開門的時候,穎才發覺我在逗她,使勁把手里的手絹朝我丟來。

    家里大小僕役早早就開始忙碌了,剛出了後宅門,就看見穿了厚厚的羊皮大氅的錢管家拿了兩卷紙過來,鼻頭和胖臉被凍的通紅,看樣子已經外門外侯了一陣子了。

    “小侯爺,年上好!除舊布新,老漢一早就給咱府上的門神都接回來了,怕打擾您,等一陣子了。”錢管家見我出來,趕緊給我拜了個早年。

    “恩,錢叔過年好!”我也客氣的回了個禮,恭祝了兩句︰“也祝錢叔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可能我拜年的賀詞太超前,太直白,老管家聽的亂感動,一個勁作揖,“謝小侯爺吉言,謝小侯爺!聽您的話,老漢心里暖和,老漢…”

    沒完了還,“別暖和了,趕緊接門神吧。我看看怎麼個弄法。”不錯,就這兩句賀詞了,效果很好,正月見熟人道賀就全用它了。看貼門神先,我喜歡民間的這些個習俗,有意思。

    管家嘴里念念有詞的先沖操勞了一年的老門神作了倆揖,然後拿了小木鏟先把原來的門神小心翼翼的請下來,風吹日曬的,紙張都脆的不行,不小心弄的話,就四分五裂了。

    我指個黑臉的門神,脫口道︰“尉遲敬德!”

    “啊?”老管家沒聽明白,趕緊扭身詢問︰“小侯爺有什麼吩咐?井啥?”

    烏龍!尉遲敬德和秦叔寶才過世不久,還沒那麼快就被提拔為門神,現在應該是….問下︰“這是誰?”我指了指管家才貼好的一幅問道。

    “神荼,大神仙啊!,驅邪捉鬼,保佑府上不被妖孽侵襲,萬世安康。”說著有沖門上拜了拜,攤開手上另一幅畫,介紹道︰“這位是郁壘,神荼的弟弟,兄弟倆都神仙,老漢趕緊給二位請上去再說。”

    神荼、郁壘?沒啥印象,不熟。都齜牙咧嘴的,沒秦鈺爺爺看著親切。想到門神,就想起攏右的秦鈺,那邊比長安冷多了,也不知道上個月托人給捎的裘皮氅子有沒有收到。老天保佑,開了春吐蕃不要有所異動才好,能讓秦鈺全須全尾的回來就是我今年最大的心願了。想到這里,我也學著錢管家的模樣,恭敬的朝門神拜了拜,全神貫注的許下心願

    忙,果然忙。光到祠堂祭祀都把我折騰了個四腳朝天,先掐時辰,然後是子孫按輩分挨個的進去祭奠,下來再排血緣近的,最後才是家里的老人手在祠堂外面磕頭。還好,王家就剩王修一人,也沒旁支,我和穎倆人磕頭就成。

    穎在這方面絕對舍得花錢,整只的豬、羊、還有些小動物(這個時代,為了作表率,皇家祭祀都不常用牛的),干果糕點的,弄的祭台上都堆不下了。

    祭祀完了咋辦?我記得祭祀後的祭品一般都是留給看守祠堂的人了,可王家祠堂小,就倆人看,這麼多好東西放這里都糟蹋了。我胳膊輕輕撞了下穎,悄聲道︰“東西這麼多,放這里可惜了,也不說少弄點。”話剛說完,腰眼子就一陣刺痛,又說錯話了。

    “也不怕老祖宗生氣!”穎氣呼呼的,又擰了一下,才輕聲道︰“少說點話,祭奠完就端回家了,還不是家里吃。夫君焚香的時候一定要仔細,剛就見你掐斷了好幾根。”

    “二女不來可以不?她還家里睡覺呢。”我覺得祠堂里就我和穎,都一家人的,未免委屈二女了。

    穎皺了眉頭,“她來干什麼?死了又進不了祖墳,一天就亂說。輕點,公公頂上的香又弄斷了,毛手毛腳!”

    我聽了穎這話,心里好大不樂意。活著時候都一個炕上睡了,死了為啥要把俺家二女埋遠遠的,不成!呀,又弄斷了,香質量也太差了,都幾根了,不想弄了都。

    好半天才弄完回來,二女拿了串糖葫蘆已經在後宅院子里溜達了。見我穿了她納的新鞋,一臉喜歡,拿了吃了半拉的糖葫蘆就朝我嘴里招呼。

    我扯了二女小手,“走!啥都別問。”朝門口奔去。

    “你倆去哪?”穎後面喊道︰“快些回來啊,貼窗花呢!”

    “叫丫鬟先貼,過會就回來了。”我頭也不回,大步的走了出去,二女被扯的跟不上步伐,一路小跑。

    “進去!”來到祠堂門口,沖二女吩咐道。

    “不!”二女不知所措,表情驚慌,身體一個勁朝後縮著,死活不進。

    我俯身將她挾起,不管她掙扎,直接就闖了進去。

    “認識不?”我放下二女,指了王修爺爺的牌位問她。

    二女咬著嘴唇,委屈的點點頭。

    “這個呢?”我指了指王修父親的牌位。

    點頭。

    “成了,以後都熟人,回!”我又拖著二女出來了,站祠堂外面我摸摸她腦袋道︰“以後呢,過上七八十年,我、夫人、還有你都得變成牌牌,知道不?”

    二女不知道我想說什麼,也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小臉漲紅。

    “傻樂吧唧的樣子!又不殺你,怕啥?”我拉了二女的手,慢慢朝家里走著,“今天帶你來啊,就是帶你混個熟臉,掙一口氣,也不為啥。”其實死人知道啥,埋不埋一起都無所謂。我就是覺得這個規矩定的太不公平了,對我和二女都不公平,一口氣憋的。

    聽了我的話,二女往後拖著身子不走了,大眼楮看著我,想讓我給她解釋清楚。

    “沒啥,”我看看四周沒人,舉了她放到肩膀上抗著。有點吃不消,看來二女最近體重增加了不少。我把心里想的事情給二女講了一遍,硬撐到話說完,就有點眼冒金星,“哎呀,不成了,下來,抗不了你了。”手忙腳亂的把她放下來,想在二女跟前逞個能,竟然失敗了,丟人啊。

    二女“咯咯”的笑了一陣,“謝過夫君,合不合葬妾身不在乎,夫君您的心意才是真的。”貼了身子過來,柔聲道︰“妾身最近長了不少呢,夫君看看不?”

    “晚上看,少在外面成精!”二女有發作跡象,先給這禍害拉回去再說,丫頭片子啥都不在乎,就光在乎這個,順手手給她屁股蛋子來了一記,“不學好!”不錯,手感已經比數月前好多了。

    午夜子時剛過不久,大慈恩寺的鐘聲就傳了過來,新的一年來到了。

    外面悄無聲息,一片寂靜。沒個動靜呢?這管家,該逞能的時候他反而沒個聲響了,平時放爆桿的勁都哪去了?不行,下去看看。想到這,就準備翻身下炕找他去。

    “夫君,怎麼又要跑出去?外面怪冷的,就待炕上吧。過了子時就不讓出門了。”穎見我低頭找鞋子,趕緊叫住我。

    “找管家去!都過時間了,咋還不點爆桿,我還等辭舊迎新呢!”我忿忿道。

    穎使勁把我拉回來,“誰家這個時辰開門放爆桿?門神還在路上呢,開門小心招了髒東西進來!好好守著,不許亂跑!解手也在屋里。”

    “啊?”第一回聽這個說法,一腦子漿糊。門神大過年的不堅守崗位,亂跑個什麼勁?為啥不讓放炮?古代人就是沒文化,亂規定個啥?“哪什麼時候放?正月十五?”

    “哦,妾身忘記了,夫君莫怪。”穎陪了個笑臉給我,“今晚要守歲,一直守到卯時才行,到了時辰,管家自然會點爆桿的。平時也不見你看,今天湊個什麼熱鬧。來,坐過來,給妾身看看棋,眼見不成了,二女這丫頭鬼精鬼精。”

    明白了,都封建迷信鬧的。一家三口都歪到炕上,雖然溫馨,但沒個過年的熱鬧氣。要有個電視就好了,我開始懷念萬惡的春節聯歡晚會,就是放個央視版的射雕啥的也不錯嘛,實在不行,換豬也認了。哎!看五子棋吧。

    二女的五子棋現在已經超越了我,我沒有辦法幫穎挽回敗局,于是穎理直氣壯的叫我替她墊上賭輸的彩頭。

    我搬了個錢箱子過來,拿了幾個銀餅子交給二女,學著當初我媽的樣子,“給,彩頭加壓歲錢一起給你,給我拜年。”

    二女喜滋滋的接了錢,放到自己小櫃子里,小銅鎖響的鐺鐺的。

    穎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好一陣沒言語,直到二女又坐回來才吭聲,“夫君,給小孩子那麼多錢干啥?就一個銅錢的彩頭。”

    “壓歲錢!”平時也沒見穎對二女小氣過,今天咋連這個都管,心里納悶,“春節那有不給壓歲錢的,怎麼糊塗了?”

    穎和二女的目光陡然怪異起來,穎爬過來摸了摸我額頭,擔心道︰“夫君又說胡話,二女,去把門看看,是不是沒叉好,進了不干淨的東西了。”

    見二女就要下床,我給她扯了過來,“什麼不干淨?別胡說。今不是春節是啥?”

    “過年啊,今天元旦!”穎不放心,親自下去看看門,“關的好呢。”

    我要死了,我實在把元旦和年扯不到一起,不甘心失敗的問︰“春節呢?啥時候過春節?”

    “立春就過春節,還給人家當教授呢,再忘了記性,這個也該知道吧。”穎嘟囔著又爬上來,給我張開的嘴里塞了塊點心,“嘴張那麼大干啥?等人喂呢。”

    幾口把點心咽下去,高聲喝道︰“二女!”

    二女趕緊湊過來準備伺候。

    “錢還我!”

    二女搖頭,下意識的捂緊腰上掛的鑰匙。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2 A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守歲奇想

    陪二位夫人用五子棋來打發時間等待天亮實在是太過郁悶。身在唐朝,習慣了日落而息,日出而起的規律生活,早已失去當年熬倆通宵還能去KTV高歌多曲的雄姿。

    穎和二女也是睡眼惺忪,瞌睡連天,棋路也逐漸變的詭異起來,明明可以成行的棋硬是走的七拐八拐,我也失去了助陣的興趣,任憑她倆在棋盤上亂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等不到管家出來放爆桿就得全盤盡墨。作為一家之主,得活躍一下氣氛,好不容易過個年,不能眼看著這麼死氣沉沉的。

    “穎,二女,停了吧,棋都走棋盤外面去了。都坐過來,給你倆講故事。”古代人都迷信,新年午夜里講鬼故事應該更有些氣氛,這個想法不由的讓我精神陡然振奮,能嚇的女孩子吱哇亂叫才更本色,“都挨我坐著。來,坐炕中間,不許靠牆。二女,去把油燈吹了去。”講鬼故事要營造氣氛,坐到炕中間,黑暗中周圍無依無靠,才能把恐怖的感覺淋灕盡致發揮出來。

    先培養下氣氛,來個恐懼系數較低的,《畫皮》吧。

    “坐好,坐好。二女你坐好,三個人誰不許挨誰!”我把二女推出去了點,小丫頭燈一熄就毛手毛腳的揩我油,令我很難進入角色。“開始了,都仔細聽著,噓…”我停頓了一會,讓聽眾感受一下黑暗寂靜的環境,用低沉沙啞的語調開始敘述︰“這是近兩天才發生的事情,可能是真事,有人看見的。長安城里有個叫曹顯煥的書生,家景一般,有一個小院子…….他悄悄的進來時,見到那女子正對著鏡子,”關鍵時刻,我停了一下,黑暗中陰森森道︰“穎,你剛剛確定房門插好的?我怎麼感覺有什麼東西進來了,好像在往炕上爬…….”

    “呀!….”黑暗中二位女聽眾相繼尖叫著撲了過來,就象兩輛高速行駛的機車同時撞上我的身軀,差點把剛剛吃的點心給擠出來。穎使勁的抱住我脖子,厲鬼般想把把我勒死,二女小腦袋象跟鉛筆一樣的往我肉里扎,頂的我肋子都快折了……“沒事,沒事,有為夫在,平安無事。”我把她倆攬在懷里,一陣安撫。心頭大快,男子漢氣概,不!英雄氣概十足,看來天不亮沒人敢睡了,哇哈哈….

    二位夫人哆嗦的依偎著我聽故事,從《畫皮》講到《冤鬼路三部曲》,小半夜下來,說的口干舌燥,她倆也融入恐怖得氣氛不可自拔。穎還特意拉了個大鋪蓋把自己包起來,只把耳朵露外面聽,二女爬到我身上一動不動,直到爆桿清脆的爆炸傳來。終于解脫了,我長噓一口氣,摸索著點著了油燈,“你倆出去看放爆桿不?”

    穎和二女搖頭拒絕。

    “好!喝水,脫衣服,睡覺!”我也撐不下去了,腦子昏昏沉沉的,“大過年的,來,都擠一起睡,二女也來,檢查下看長大了沒……”

    二女雀躍的撲了過來,穎無奈的在我腰上戳了幾下,拉了我個胳膊睡下了。

    初二,家里開始按照風俗給親戚世交的長輩贈送賀禮,恭祝他們福壽安康。穎仔細的列了個禮單出來,凡是和王家有過交往的長輩都得一一的送上禮品,一小點疏忽遺漏都會釀成誤會,絕不能掉以輕心。

    “夫君,禮單擬好了,您再看看還有紕漏沒?”穎小心的吹干墨跡,把單子遞了過來。

    “好,我看看。”接了單子作狗看星星狀,密密麻麻的人名看的我眼花,還好,大多數都認識,但有些卻連名字都沒聽過,可能是王修父親原來的老關系,有機會得去拜訪下,別把聯系斷了,畢竟再是唐朝,也是人情大于天嘛。

    啊?我吃驚的看到‘蘭陵公主’四個字異常醒目的出現在名單里,她什麼時候成長輩了,不能接受!簡直太莫名其妙了。

    “穎,”我指了指蘭陵的名字,“這個是不是弄錯了?你看這……。“難不成我下次見她得給後面加個尊稱,比如公主阿姨?心理上不能接受!

    穎古怪的笑著看了我一會,提起毛筆把蘭陵的名字拉掉了,嬉笑道︰“錯倒是沒錯。蘭陵公主到咱家常來常往,她又是先帝的女兒,夫君要算起來比人家可是低了一輩的,按理說也該送過去一份才合禮數,但夫君既然不願意低這個頭,那就免了吧。妾身想啊,咱們這個禮要真的送了過去,也不知道公主是個什麼心情,呵呵…”

    “嘿嘿,沒什麼了…”穎故意的,只能傻笑了,還能咋辦?

    “全當沒什麼了,妾身還能怎麼辦?”穎似笑非笑的白了我一眼,“合意了吧?那就按這個單子辦了。”

    “等下,”我突然想起曹家來,既然曹顯煥和程初關系不錯,我和他也相識,不妨給曹家也送上一份,怎麼說他老爹也是工部尚書,多個關系多條路嘛,“給曹尚書也送去一份,我和他家老五如今是同僚,關系不錯,多拉條關系,以後也多個照應不是?”

    “這是自然,”穎點點頭,在名單里加上了曹家,“對夫君這點,妾身還是很佩服的,自從您病好後,好些個有身份的人都樂意和咱家打交道。光過年里就有是十幾車的禮品送來,都是京城里的世家呢。”

    “那是!”聽了穎的話,我心里不禁得意。在牆根翻了把蒲扇出來作睿智狀,洋洋自得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哎呀!,也不嫌髒,一扇全是灰,趕緊扔了去!”穎揮手散了散四周的飛灰,奪了扇子丟了出去,“剛誇兩句就上頭了,弄的人灰頭土臉的。”

    “娘子,剛為夫所吟的幾句如何啊?”想在家里顯擺下學問。

    “忙著呢,還得去前面清點,夫君先給二女念去,妾身這會顧不上來。”穎直接沒給面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拿了禮單朝前院走去。

    哎!明珠投暗,生不逢時啊!正感慨間,穎又興沖沖的跑回來了。難道她回味到我剛剛念的小詞的清雅之處了嘛?趕緊擺個傲然挺拔的POSS出來,等她來求教于我。

    “夫君!”穎一臉喜色的呼喚我。

    “哦,夫人有何見教?”眼神深邃,姿態雅致,神色平靜,如諸葛孔明。跟前沒個毛毛扇子,可惜了。

    “山莊里的院子都翻建好了,嚴管家派了人剛到,問咱們什麼時候過去,她好有個準備。”穎一臉期翼的看著我,等待我拿個主意。

    “哦?”聽了穎的話,我大喜過望,早把諸葛之亮拋諸腦後,“魚池子也修好了?”上次走的時候,我看清澈的溪水白白流出去浪費,計劃著引一股溪流來,修個水塘,里面養些魚蝦王八什麼的,有空去了還能吃口生猛河鮮。加了籽然的烤鮮魚的味道,有口啤酒就成仙了。

    “好了,都弄好了!”穎興奮道。“夫君定個日子,咱過去住些時日。傳信的說他們現在里面還都穿的夾衫子,凍的在門房烤火呢,呵呵。”

    “好,好!一天皮襖捂的難受,去,這回就去!”我急不可奈,回身就找二女,大聲吆喝“二女!”

    “這會別喊!”穎拉了我一把,“今個走不了,東西還沒派出去呢。”

    “明天走?”我試探的問了下,關鍵不懂唐朝怎麼過年,後面還安排事情不,別為了避寒,把正經事情耽誤了。

    穎沉思了一陣,高興的拍了下手,“明天可以去,只要正月十五前趕回來就行,明一早就走。二女跑到哪去了?兒女!”穎學的吆喝了一聲,女聲的穿透力超級強悍。

    奇怪了,二女平時一喊就過來的,今天怎麼就沒個動靜了?“你先去前面準備禮品去,我找她,別把正事誤了。”先給穎打發了,也不知道二女搞什麼花樣,剛早上起床就見她鬼鬼祟祟的。

    滿院子都找遍了,也不見二女的影子,把二女身邊的丫鬟挨個都問過了,都是一問三不知,氣的我就想揍人。這王府也蓋的忒大了吧,找個人這麼麻煩,折騰大半個時辰,所有後院房子都轉了一圈,沒。會不會在園子里?過去看看,臭丫頭鬧什麼,也不給招呼一聲。

    園子里的還白雪皚皚,一進來就看見雪地上一溜腳印,沒錯,就二女的!丫頭片子,看我不給你屁股抽個稀巴爛,怒氣沖沖的就尋了腳印一路踩過去。雪看著蓬松,其實上面一層已經凍硬了,踩上去咯 作響,等看見二女的時候,她早都發現我了,正手忙腳亂的拿雪掩蓋地上東西。

    二女臉上濕淋淋的,兩個大眼楮紅腫腫,象是正哭的時候發現我來,拿了地上的雪擦臉,試圖掩蓋。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3 A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避寒

    二女臉上濕淋淋的,兩個大眼楮紅腫腫,象是正哭的時候發現我來,拿了地上的雪擦臉,試圖掩蓋。

    本來一肚子火氣,見了二女這個模樣後全消散了。趕緊給她拉過來,將她臉上的水跡仔細擦拭干淨,小丫頭還有點哽咽,傷心勁還沒過去。

    “也不嫌雪地上冷?”我解開皮大氅,把二女拉到懷里捂起來,“快和我回去,有啥話給我說,一定給你做主。”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委屈,大過年的哭成這個樣子,讓人看的心里難過。看了看地上鼓鼓囊囊的雪堆子,也不知道她里面埋了什麼東西。算了,二女既然不願意讓看,就不看了。

    二女在我懷里一個勁抽泣,啥話都不說,弄的我寡寡的,想拉她走,她又死勁的朝後拖,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只好讓她哭,等哭完了再說。

    “夫君,”二女仰起淚眼婆娑臉龐,,楚楚可憐哽咽︰“今天初二,二女想哥哥了…。”說到這里,嚎啕大哭起來。怕她雪地里站久了凍傷腳丫子,把她提起來,讓她雙腳踩到我腳面上,這樣能暖和點。

    見二女哭的心酸,我不禁思念起父母,被她的情緒感染,我眼淚也吧嗒吧嗒的掉。二女多好啊,還能放聲大哭,我只能忍住,忍的人心里憋屈的難受。

    人的感情細膩而微妙,心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在這個時代,穎與二女給了我家庭的溫暖,但我還是時常思念父母,每想起來就想掉眼淚。同樣,,不管我對二女多好,生活多麼幸福,哥哥在她心中的位置是我永遠也替代不了的。這一切只能用時間來慢慢沖淡。

    二女哭累了,癱軟到我懷里,有氣無力的抽動著,看樣子心情已經平復下來,發洩了就好了。因為被二女踩著腳面,我對父母的思念隨著腳上麻木感覺的加重,已經煙消雲散了,現在心里只祈禱著二女趕緊哭完,讓我活動一下快失去知覺的腳腕子。這個時候我又不好動彈,怕一動又扯起二女的傷心,再哭起來的話,我的腳就報廢了。

    “夫君,妾身好了。”二女綿綿的聲音如九天倫音般的美妙,“妾身不想動,趴您懷里舒服。”說完摟著我腰的小胳膊緊了緊,還舒服的哼唧了幾聲。

    “二女,雪地里不能老站著,這樣容易凍壞身子,要活動活動才好。我拉你在園子里走走,你看,外面道上的雪都消了,咱家園子里還好好的,多好看?我帶你欣賞雪景好不?”為了尊嚴,我不能喊苦喊累,但循循善誘還是不傷面子的,“你看,園子就咱夫妻二人,一同看看雪景多幸福啊?要不,為夫給你做首詩吧?”

    “夫君的腳麻了。”二女抬起頭鼻涕眼淚的笑道︰“麻的厲害不?”

    “啊!”我被說的楞了一下,然後臉上發燒,內心萌發一種想撓牆的沖動。要不怎麼說是妖精呢,人家好心給她當了半天肉墊子,最後咋一點面子都不給?

    二女終于從我腳上下來了,趁她掏手絹擦臉的時間,我趕緊活動了下雙腳。還好,還能動,沒殘疾,就是有點不聽使喚。

    血液流動了幾圈後,終于能收發自如了,“回去吧。”我順了順二女蓬亂的留海,柔聲問道。

    “看雪景,作詩。”二女依在我膀子上,大眼楮骨碌碌的轉圈。

    “看個屁!”剛剛明明都拆穿我了,現在又跑來惡心我,“蹬鼻子上臉就抽你!”為了挽回尊嚴,我揚言使用暴力。

    “咯咯….”二女俯到我肩膀上笑的暢快,輕輕的用腳在我腿上磨蹭,“哭了一身汗,夫君聞聞,看臭不臭。”

    又耍這一套。我本來想挾起她回去,但二女現在體重增加了不少,腳又被她踩了半天,估計現在挾不太動,“聽話,回去收拾,明天咱們去山莊住,事情還多呢。”

    “恩,夫君等一下,妾身去把東西收拾了。”二女回身指了指身後的雪堆子。說著就把雪堆子扒拉開,里面都是些糕糕、點心和幾串糖葫蘆。

    “走!不收拾了。雪一消,雀雀老鼠的就吃掉了,糟蹋不了。趕緊回,別叫夫人著急。”

    剛回後宅穎就急哄哄的找我,說程初都來了老半天了。大年初二,專門來給師傅家行禮的。前後不到半個月,程初已經給王家行了三回禮了,照這個速度,用不了七八年,我就能搬到程府里住了。現在只要有跑出來的機會,程初一般不會放過,出來的時間越長,他就越高興,屬于典型的豪門恐懼綜合癥。

    果然,一聽我明天要去山莊,一臉的羨慕,直誇獎上次來山莊避難時候住的房子舒服,心中一直念念不忘雲雲。又和我商量,看能不能在南山附近也給他買個小莊子,實在不行的話,看南山里面看能不能住人…….

    “也不知道年上還有其他事情沒有,如果閑暇的話,德昭就到我山莊里玩上幾天吧?”還能看不出來他心里的打算,別說南山,只要能不回家,就是喜馬拉雅山他都照去不誤。

    果然,程初大喜道,“沒事,該忙的都忙完了。不過,就是爺爺那……要不子豪兄幫忙去說一下……”

    “你回去直說,不就是去我那玩幾天嘛,肯定不會為難你。以老爺子的精明,要真不讓你去的話,找什麼借口都沒用。”程老爺子的心眼我是見識過的,心里的主意拿的穩當,不是我這個級別的說客能搞定的。

    “好,小弟這就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在官道上等你,說定了。”說罷,程初呼嘯而去。

    下雪不冷化雪冷,一大早天寒地凍的,給穎和二女的馬車上塞了倆炭盆,還蓋了個厚厚的毛毯才放心。一行十多人,又是滿滿的幾大車行李。

    看到程初的時候,他正在道上打拳,熱的頭上白霧繚繞。幸虧大早,又是年初三,路上沒幾個行人,要不非得給他當截道的拉走不可。

    程初見我就興奮的跑過來,誇獎他爺爺是多麼的豪氣干雲,告訴他︰死到外面再不用回來了。並傳達我一個消息,蘭陵公主的車隊不久前從這里經過,也是去山莊的。

    看來程老爺子認可程初到我山莊去,就是話說的糙了點。蘭陵過去也很正常,雖然榮華富貴,但她心里也有常人難以理解的苦楚。估計除了我,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平時還好說,現在大過年的又不好意思來找我,只能遠遠的跑山里散心了。

    真暖和啊,剛剛進了山峪不久,氣溫就驟然上升,外面白雪枯樹,里面卻仍舊鮮草綠地,喜鵲呱呱的叫喚,數量驚人,看來山峪里給養豐富。我順手就把毛大氅給脫了,縱馬朝莊子奔去。進門的時候正趕上蘭陵的車隊從我莊子經過,她掀開車簾高興的朝我招了招手,看來一會她就能找個借口找我來。

    程初在一旁沾沾自喜的揮手,“子豪兄,看見沒?公主朝俺打招呼呢,咱倆一會過去拜訪公主吧,帶幾串冰糖葫蘆送過去,她嘗了一定高興。”

    “那是,一會德昭就帶幾串過去吧,我就不去了。好不容易來一趟,還要釣魚呢。”吩咐莊子上的人去接應後面的車隊,和程初進了山莊。“一會烤幾條魚招呼你。”

    “成!小弟一個人去,哈哈。”程初樂的和司馬缸一個模樣,大嘴裂到腦門上。

    巧奪天工,不愧是穎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工匠。池塘不大,不到兩畝的水面,怎麼看都沒有斧鑿的痕跡,周圍怪石草叢環繞,清澈見底的池水里大大小小的鯉魚、鯽魚游弋其中,幾棵彎柳點綴在岸邊,宛若自然景觀。而且絲毫沒有破壞溪流水道,池塘與溪流和諧的相處著,猶如仙境。

    “子豪兄,這池水清澈,怕是釣不上來魚吧?還是叫小弟叉幾條上來,剛剛您一提烤魚我才想起來早上出來的匆忙,到這會還沒吃飯呢。”程初從院子的竹林里崴了根長竹竿提在手上,躍躍欲試。

    “行,挑幾尾大的叉上來,我在那邊等你。”我指了指院子旁邊的一塊開闊地,不知道怎麼搞的,本不是心慈手軟的我竟然不敢看叉魚的場面,放到以前,我肯定要親自操刀上陣的。

    程初一點都沒和我客氣,號稱年上拼湊吉利數字,兩三斤的大鯉魚一口氣叉了九條上來。

    既然到了山莊,沒必要用炭盆烤魚了,有豐富野餐經驗的我指揮下人搭起篝火,洗剖干淨的魚用濕樹枝串了架在火堆上翻烤,程初竟然也精于此道,手藝絲毫不遜于我。穎和二女站在不遠處目睹了紈褲子弟轉化成山野獵戶的全過程。

    “子豪兄,這個孜然味道確實地道,您看是不是把公主也請了來一同享用呢?要不,過會小弟給她送兩條過去?”程初翻著魚,嘴里還念叨著蘭陵。

    陝西這地方還真邪。正說話間,有下人通報,蘭陵公主串門來了。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3 A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山莊野餐

    隨著藍陵的加入,野餐的氣氛陡然間活躍起來。我吩咐下人搬了幾張竹椅子過來,分成兩攤擺好,既然來了客人,就得男女分席了。

    山莊三面夾山,爭高直豎,茂綠似春。濃綠一直延伸著,與晴好碧藍的天際連成一體。山溪泊泊而過,柔柔的撫摸其中怪石,泠泠作響,清澈的溪水仿佛流入我的身體,潺潺流淌在血脈之中。嚶嚶成韻的鳥鳴、粼粼溪水、微風中的綠葉沙沙作響,不遠處偶爾翻出池水的游魚,竟那麼的親切。穎、二女、蘭陵三人如花般的笑顏,和被篝火燻烤滿頭汗水的程初為這一切增添了許許生機。包裹在如畫美景之中,感受山林環抱中微風傳來的獨特的芬芳,全身的融化了,與這山林連成一體。

    佐以仔然的烤魚散發著誘人的濃香,我將所有的操作都丟給了程初一人,獨自提了酒壺悠閑的靠在竹椅子上,享受其中的一切,懶懶的不想動彈。

    人都說懶人有懶福,我一沒有爭權奪利之心,二沒有光宗耀族之意,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眼前的一切就足夠了,再多的榮華富貴我也消受不起,這樣就好,很好。

    程初屬于好虛榮,好面子的人。虛榮有時候並不是壞事,起碼成全了他一身的好武藝,為了保持自己在紈褲圈子里第一條好漢的名頭,冬練三九、下練三伏的毅力讓我嘆服。說句良心話,在這個時代,程初的文化程度相當的高,說他文武雙全也不過分,起碼他就寫得一手好字,除了理解能力稍微的差點和一根筋的性格外,身上幾乎沒有什麼缺點。

    不是每個嬌生慣養的人都能吃這樣的苦,起碼我不行,自打下了雪,我連晨練都放棄了,沒事就和二位夫人窩在暖炕上裝死。放眼全長安貴族子弟,如果評選本年度最佳混吃等死、不思進取獎的話,我必能一舉奪魁,問心無愧。

    這個年代的北方人,烹制魚的手段不多,處理魚的腥氣成為一大難題。尤其是關中,極少有人家願意做魚的,即便是大戶人家,一年也難得吃上幾次,往往就是整盤的端上來,飯後又整盤的撤下去,沒人願意動筷子,吃不習慣。孜然特殊的香味有效的遮蓋了魚腥,加上鮮魚肉質細嫩,贏得了三位女性的青睞。

    程初被篝火燻烤的油光滿面,使出渾身解數翻烤著,前面烤好的兩條已經讓侍女端給三位女性享用了。三兩斤的魚經過烤制後,也剩不了多少,看她三人進餐的速度,再烤好的話,還得送過去。

    三位女士交頭接耳的不知說了些什麼後,蘭陵站起身形朝這邊走來,停在篝火旁邊耐心的觀看程初烤魚的全過程,看來不用送過去。

    “德昭,忙了老半天,你和子豪吃吧。下來的讓我試試,很有意思呢。”蘭陵見魚烤好了,興沖沖的拿了兩條串好的生魚學著程初的樣子在火上翻烤起來,笑吟吟道︰“借子豪的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你倆那邊吃去,少在跟前看,火堆借我們三個用了。”順手指指那邊正躍躍欲試的穎和二女。

    “嘿嘿,剛剛烤的還行吧?”程初提了兩條熟魚憨厚的問道。

    蘭陵由衷贊道“好!德昭烹魚手藝是我所見過最好的,我今日好口福呢。”然後指了指我,“子豪是悠閑,也不幫忙,只會吊個手一旁喝酒。好了,你倆走遠些,該我們玩了。”

    “是,是。”程初見蘭陵稱贊,油光大臉喜的擰成一堆,“子豪兄體弱,干不得這些粗活。俺身強力壯的,自然要多分擔些,應該,應該的。嘿嘿…。”

    “公主都攆人了,德昭還傻站著干啥,還不走?”我懶懶的站起來拖了竹椅子,掃了蘭陵一眼,傳了個曖昧的眼神過去,嘴里糟蹋程初道︰“德昭,你體恤我體弱,不如背我過去吧,你身強力壯的累不著。”臭小子,跑這里充壯男,一點都不給我面子。[www.2552.Com...............................]

    程初被我一說,不好意思的傻笑幾聲,提了熟魚隨我朝池塘邊過去,身後傳來蘭陵銀鈴般的歡笑聲。

    “子豪兄,你說兄弟有沒有希望…”程初大口撕扯著,嘴里含糊的問道。

    “沒!”我堅定的回答,“你就不怕老爺子給你打成殘廢?朝廷可沒有招收殘疾人入伍的傳統。”知道他打蘭陵主意,給澆盆冷水先,一是出自私心,二還是私心。

    肥皂泡泡破裂了,程初仰脖子灌了幾大口酒,沮喪道︰“要是小弟沒娶親就好了。”

    “趕緊吃,少掰掰。”我扣了塊肉塞到嘴里,皺了皺眉頭,不滿道︰“太鹹了,你怎麼烤的?”

    程初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臉,“嘿嘿,剛公主站跟前,小弟想表演的細發些,多撒了幾次鹽。不過還是很好吃的,鹹了好,好廚子一把鹽嘛。”

    “恩,好著呢,蠻好。”我又摳了塊,感慨道︰“嗣業要是在就好了,大過年的在那邊受凍,想想心里就不舒服,你說他也是長房長子,家里怎麼舍得放他出去呢,上次來信的時候是在肅州,這會不知道在哪了。”

    “他和小弟不同,若秦爺爺在世的話,斷然不會叫他去的。其實也好,起碼比我窩在京城里強些。”程初話里微微的透出羨慕的意味。“三十上他還托人捎了些肉干回來,聽捎東西的人說是犛牛肉的。多少年沒吃牛肉了,俺一頓就給他全喋完。子豪兄,你那邊還有吧?要不吃的話,送兄弟得了。”

    “哦?”秦鈺捎東西絕對不會落下我的,這次怎麼沒見到?估計年上收禮收亂了,穎應付不過來忘記告訴我。“這些天沒顧上管這些,等回去了看看,有了給你送去。”犛牛干,青海的特產啊,我記得原來有個同事是西寧人,每年探親的時候都會捎好多肉干回來,那東西越嚼越香,好吃很。

    不對,犛牛在哪?犛牛!我‘噌’的竄起來,急問道︰“捎東西的人說嗣業現在的位置沒?”

    程初搖了搖頭,“年上太忙了,光送了東西就匆匆走了,沒搭上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沒啥,犛牛沒見過,問下。”也許只是秦鈺托人買的特產,我有點神經質了,看程初驚訝的眼神,我笑了一下,“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沒了,還吃啥?”程初指了指滿地的魚刺,不滿道︰“烤的真慢,還沒吃就完了。咱在這邊再開堆火算了,里面魚多呢,小弟再叉幾條回來。”

    也是啊,三位女士根本就沒有烤魚的覺悟,一人拿了一條湊熱鬧,嘻嘻哈哈的,一點也不認真,估計烤出來也吃不成。我看著她們給魚上猛撒孜然就一陣心痛,那東西要等快熟了撒才成,這麼早撒全給火燒了,當不要錢嗎?

    “恩,咱倆自己烤,莊子里還有野味,烤起來比魚好吃多了,就在池塘旁邊另起爐灶。”程初的提議在第一時間就被我采納了,等她三個烤出來,得把人餓死不可。

    兔子、野雞擺了一大盤子,程初和我挽了袖子開始自力更生,一人架了一只,翻弄的起勁,火苗舔著滋滋冒油的整雞,香氣四溢。

    “要不要先送過去一只?”程初拿了個半熟的兔子問。

    “不用了,玩的正起勁呢,由她們去,咱倆先吃。”我見她三個烤了幾條魚沒怎麼吃,也不送過來。估計是烤的太爛,不好意思送,又準備糟蹋第二批,看的心疼,可惜的。“好好的魚都給糟蹋了,都好幾斤的大魚。”

    “嘿嘿,”程初笑道︰“子豪兄的這個莊子真是不錯,下次附近再要有的話,給兄弟留個神,俺也弄一座。”然後貼了過來,一臉猥瑣的小聲道︰“上次過來的時候,小弟見你這里有新羅女子。這山莊太偏僻的,後面就是老林子,晚上一個人睡的話,有些害怕……”

    我起身直接跺了程初一腳,和跺到石頭一樣,“你害怕?恩!就想再跺你一腳。”

    “嘿嘿,”程初毫不在意的淫笑著,“子豪兄怎麼就養了新羅女人呢,可惜啊!只能看著吧?不瞞您說,小弟原來也養了幾個,最後都被我家那位弄不見了,兄弟也不好意思問。”說著搖了搖頭,一臉惋惜。

    “都可憐人,別糟踐了。”我知道程初說的弄不見的意思,新羅婢女在這個時代本就是如家禽一樣 養的,“是我買山莊的時候原來的主家贈送的,都伏侍過人了,如今在我這當丫鬟用。”

    程初聽罷一臉惋惜,“可惜了,哎!晚上兄弟還是一個人睡吧,怕就怕點算了。這新羅女子啊,平時也就一般,關鍵就是要第一次……….”

    看來紈褲還是紈褲,再怎麼的武藝高強,一點壞習氣不沾染是不可能的,看來程初不光是一根筋和領悟力差,還有處女情結。那他怎麼對蘭陵就念念不忘呢?也許他還戀熟女。品德有問題,鄙視他!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4 A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怪誰?

    烤魚、烤野兔、烤山雞,最後又烤了幾個面餅子才罷休,肚子里塞的滿滿的,挪不動了,靠在竹椅子上直哼哼,渾身發酥,肚子鼓脹,全身不遂。

    程初吃的興起,掃蕩了一大盤的各種肉類,干了五六壺燒酒,人也燒了。先是伸胳膊踢腿的弄了幾趟少林功夫,然後拉了剛剛叉魚的竹竿舞的虎虎生風,跟空氣玩了一陣命,本來看他差不多了,誰知道發完汗又就地干了四五壺,重新又折騰了一輪,嚇的幾個人都站遠遠的不敢靠近,被程初酒後耍圓的力道挨上一下,光榮了事小,筋斷骨折事大。反正山莊地方大,給他留足了地方整,酒後發瘋嘛,累了就睡了。

    “都吃好了吧?”我沖三位女士問候道。

    蘭陵捂個嘴,笑吟吟答道︰“恩,諸位見笑了。今天算是把過年的飯都吃一起了,這會兒撐的都動彈不了。”

    “恩,”穎和二女一旁附和,二女靠在穎身上,一個勁的摸肚皮,鼓鼓的象個小西瓜。

    “天色還早,都進院子喝杯茶水去,消個食。”一大早過來的,吃完燒烤也才剛剛午後,大太陽頭頂曬的暖和。見二女漲的雙眼呆滯,不禁有點擔心,上次就是貪嘴鬧肚子,怪折騰人的。吩咐下人去熬點山楂水,一會喝了克化克化。

    “不進去了,我那邊從京城里帶了不少的東西,等會拿過來晚上烤了吃,子豪的那種孜然果然不同凡響呢。我先回去收拾收拾,晚上過來串門子,呵呵….”蘭陵背了穎和二女給我打了個眼色,眼角朝山後瞄了瞄,歡歡喜喜的告辭走了。

    “夫君,那邊怎麼辦?”穎送了蘭陵回來,望了望遠處發 中的程初,發愁道。

    “沒事,就這個德行,等折騰累了就睡了。”我話沒說完,程初猛然收了招勢,一頭倒在草地上睡了過去。“看,被為夫說中了吧?”

    “咯咯…….”穎和二女摻扶著笑了起來,“還不快給抬到院子里安置了,一身汗倒外面要著涼的。”穎提醒道。

    光看笑話了,趕緊找了幾個下人給程初抬進去,讓嚴管家安排了幾個新羅婢女伏侍。我院子用的都是王府上帶來的丫鬟,干不了那個事情,男僕役又笨手笨腳,新羅女子號稱細膩溫順,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

    看安置妥當,讓穎看著二女喝山楂水,我自稱吃的太多,出去運動運動以幫助消化,順便把上次丟在山上的寶刀撿回來雲雲,拒絕了穎給安排的隨從,直奔山後的山谷而去。

    安排了程初花了些時間,趕到山谷時,蘭陵已經到了,正在床上打瞌睡。山洞口掛了厚厚的門簾擋風,里面點了大蠟,好多地方都重新布置過了,添置了些桌椅掛毯啥的,床上鋪的鼓鼓囊囊,蘭陵躺在上面如同陷進去一樣,看著就暖和。我上次用來行凶的寶刀正掛在床頭上,成為了無聊的裝飾品。

    見我進來,蘭陵困頓的朝里面挪了挪,拍拍床沿,懶懶的道︰“等一陣子了,乏的瞌睡,陪我歪一會。”說著雙腳交互蹭掉了襪子,露了倆白生生的大腳片子在外面,腳指頭還一張一合的顯擺她的靈活性。輕聲道︰“水腳,穿襪子不舒服。”

    二女是汗腳,蘭陵也是。別的女孩要是有這個毛病,一般都羞于啟齒,她倆到都大方,從來不掩飾這個缺憾,李家的遺傳還真有意思。估計高陽公主也是,那李世民呢?我覺得我有當遺傳學家的潛質…….

    “剛吃完就睡,還不嫌胖啊?”我靠在床邊拉了個攤子給她蓋上,“外面天氣多好,還捂個大簾子,大白天點蠟,糟踐東西嘛。”

    “我的,你可惜個什麼?”蘭陵翻了個身,拉過我胳膊墊在腦袋底下,“上次來賞雪,怕晚上冷才弄的。誰知道山外面下的那麼大,里面卻連點動靜都沒,只好跑琪郡主那邊住了兩天,她園子里下的老大。”臉在我臂彎輕輕磨蹭著,“想我了不?”

    “想啥?前兩天才到我家里去過,一天學的和要債的一樣,見你就夠夠的。”我縷了縷蘭陵遮在臉上的長發,搬起圓圓的臉龐仔細的端詳著,她的鼻梁和二女象神了,都是筆直挺拔,肉嘟嘟的嘴唇稍稍的翹著,紅艷艷的惹眼。

    “呵呵…”蘭陵被我的手蹭癢了,嬌笑起來,“子豪這些天過的一定很愜意了吧?”眼神里帶著調侃看著我。

    “那是。年上個收了好些個東西,花露水作坊也分了大把的紅利出來,昨個還商議著給家里的花園子翻修一下,就差夫人給生個胖小子了。”我伸手在蘭陵鼻子上捏了一把,鼻子長的太好看了,惹我嫉妒。

    “呀!”蘭陵觸電般的痙攣了下,使勁將我手扇開,臉上紅通通的,“少動人家這里,心里挖撓。”

    知道了,嘿嘿。蘭陵的鼻子是敏感區域,被我發現了,哈哈。

    “你得意個什麼?”蘭陵在我肩膀上捶了一下,一臉的嬌羞,“少笑話人。你說,你干嘛要修花園?難不成後院起火了不成?”

    “犯規啊,大過年的沒有你這樣咒人的。”蘭陵枕的我胳膊發麻,使勁拉她起來,讓她靠到我肩膀上,“後院起火也你害的,惹的我夫人偷聽,到這會我還搞不清楚那天貼牆根的是誰。”

    “偷聽什麼?”蘭陵不解的問。

    “就是上次你給我送字帖,不是外面有人…….”

    “哦,想起來了,哈哈……”蘭陵恍然大悟,爬在我身上笑個不停,和抽風一樣,腳丫子使勁呼扇著毛毯。

    “笑個啥?”我把她拽過來,讓她臉朝上,猛掐她人中,“沒有你這樣子的,惹了事情還幸災樂禍,小心我點你死穴!”我的醫學常識匱乏,僅僅知道人中在哪,還是從電視劇里學來的。

    “不會弄亂掐個什麼勁,”蘭陵轉過來,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臉上使勁親了一口,“騙瓜子的。就沒人偷聽,哇哈哈……”蘭陵笑的死去活來,兩個腳乍起來老高。

    “啊?我打!”又被這老婆娘耍了,要多沒面子就多沒面子,狠勁的給她壓到床上,照屁股蛋子狠抽幾下,給足了力氣。

    “別,別打!”蘭陵笑的沒力氣反抗,“下這麼重的手,也不心疼。那天本來和你商量造紙作坊的事情,看你上了火,找個借口嘛。呵呵…不過也蠻好的,讓你心里惦記著才有意思。”

    “讓我操了幾天的心,害人精!。”打也打了,蘭陵也算厚道,她要是不說的話,我指不定還怎麼亂想呢。

    “扶我起來,動不了了。”蘭陵癱在床上求救,等我給她搬起來,“不過咱倆的事情,你家夫人肯定有知覺了,她不過不說罷了。”

    “有了,自打造紙作坊開建的時候都有了,”這個事情我不想隱瞞。對于蘭陵和我的這份感情,到如今已經割舍不下了,而且以後她要在我家里長來長往,也希望她和穎融洽相處。“穎對咱倆在一起沒有多少異議,她對你的印象很好的,一直拿你當自己人。”

    “我故意留好印象給她。”蘭陵眼楮調皮的眨了眨,“自打上次趴你懷里哭過後,就什麼都交給你了。前思後想,隨你怎麼折騰吧。過幾年等我老了,你看不上眼的時候,時常過來找說說話也好。”

    “別把我說的那麼不堪。要是存了只佔便宜的心思,早就給你……”我摸摸蘭陵的臉頰,柔聲道︰“其實你不用擔心年齡上有差距,半年前那場大病過後,我已經不在是毛頭小子了。”

    “恩。”蘭陵點點頭,“我也覺得怪怪的,我這個歲數本就不會對半大小子感興趣,你一說我就明白了。咱倆在一起的時候,感覺不來年齡上有差距,有些話願意對著你說,心里踏實。”說到這里,蘭陵忽然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你家大夫人和我親近,但我那小外甥女可是高陽的娃,現在的模樣和高陽當年像像的,她我可吃不準。”

    “少亂說!”我不喜歡蘭陵這麼說二女,“高陽是高陽,二女是二女。我不管你以前和高陽有什麼恩怨,我不允許你對二女有什麼想法,誰想動她都不行!話給你扔到這,就是刀架到脖子也一樣!”二女的身世我從來都不放在心上,穎和二女就我命根子,不管誰要有個閃失,我就學人家在古代搞民主,都他媽的給革命了去!

    “你就是個公雞!”蘭陵使勁推搡了我一把,“跑外面打野食,還拼命的護窩。你這號男的還真少見,不是個東西!我說了要把她怎麼了嗎?上次就給我動刀子,剛還捏捏蹭蹭的,說翻臉就翻臉。你當我是什麼?你家養的新羅婢女嗎?”

    “我能不擔心嗎?你是堂堂的公主,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二女按你們的話說,不過是個小妾,連進祖墳的資格都沒有!我要是死了,王家的財產她連一個銅錢都拿不到手。這樣的一個可憐人,你都蛇蛇蠍蠍的念叨,我還怕她身子弱,哪天被你這金枝玉葉的咒死呢。”我反唇相譏,公雞有啥不好!再不拿我比個啥了。

    “王子豪!不要欺人太甚!”蘭陵騰的從床上爬起來,頭發蓬亂一團,眼神里冒著凶光,手指顫微微的指著我,“還沒有哪個人敢這樣傷害我,今天就和你同歸于盡,讓你家倆寶貝統統守寡,都嘗嘗當寡婦的滋味!”

    “王子豪!不要欺人太甚!”蘭陵騰的從床上爬起來,頭發蓬亂一團,眼神里冒著凶光,手指顫微微的指著我,“還沒有哪個人敢這樣傷害我,今天就和你同歸于盡,讓你家倆寶貝統統守寡,都嘗嘗當寡婦的滋味!”

    “少說風涼話。我提了刀子都砍不過你,還同歸于盡,說的好聽!盡管放馬過來,還怕你不成?”聽她說的惡毒,我不由的火苗子竄起,下床站穩了身形,洞里空間小,廝打開了她不一定能佔便宜。

    “你,你!”蘭陵手指了我老半天,氣的話說不全,身體直打哆嗦。忽然間身形一矮,癱坐在床上,大滴眼淚串串落下。

    “不打了?”看她樣子淒涼,我趕緊掏了手絹給她擦拭。蘭陵一動不動,任憑我在她臉上折騰,我柔聲勸慰道︰“本來好好的,非叫你給攪和了。就你打我那天,你扶我回院子的時候,二女全看到了,啥話都沒說過。你到好,就因為高陽的事情,天天念叨她,她是你親外甥女呢!”

    “去!”蘭陵一把搶過手絹,捂到臉上自各擦,“是你殺我!什麼好話都叫你說了,還變成我打你了,沒良心!”

    “好,我殺你。不過後來變成你打我了不是?”我幫她收拾蓬亂的頭發,亂七八糟的不成樣子。“不怪我偏心,你身份和她倆不一樣。你是公主,她倆不過是沒落男爵的夫人。你要不是公主的話,我非得給你娶過門不可。”

    “說的好聽!一般人家的寡婦你也要?娶回去就不怕你家倆夫人給我弄死了?別嫌我說你夫人壞話,打交道時間雖然不長,但你家那兩位都不是心慈面善的主。娶了尋常人家的女娃,你是害了人家。”蘭陵停了哭泣,軟軟的歪到床頭上。

    我沒反駁,也許她說的對。穎和二女倆人的性格我清楚。尤其是二女,小身子里透著一股子邪氣,其實就在她開口說話那天我就發現了。十來歲的小姑娘一直把自己藏的深深的,非常人所及。這樣的女孩一旦認準了目標,就會不擇手段的達到目的,很犀利。

    “不說話了?說到點子上了吧?你這個人啊,文不成,武不就的,偏偏還懂那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整日里懶懶散散,無所作為,怎麼骨子里就透著一股狠勁呢?”蘭陵拉過踢亂的毯子蓋上,清了清臉上的淚痕,“你坐過來,有些話憋了居多年了,我給你講講。鞋脫了,坐上來。”

    “恩,”我隱約猜到她想說什麼,“如果是你們家里的事情,最好還是別給我知道。這些個事情少一個人知道,少一點麻煩。”

    “不妨事,都是姐妹們小時候的事情。高陽的事情滿大唐都傳遍了,我也懶的說。”蘭陵打消我的顧慮,清了清嗓子,“高陽大我四歲,要活著的話,也就才三十二不到。自打我記事開始,一直都是跟著她後面,打小就是好姊妹。她是個剛烈性子,武藝也是兄弟姐妹里頂梢子的,深得父皇喜愛。說個大逆不道的話,如果她是男子的話,這個皇位…。”

    “停!”我捂了蘭陵的嘴,“莫談朝政!當今聖上英明神武,神機妙算,高陽就是男子,也輪不到她!大姐,說點別的吧,比如說你的汗腳也成。”

    蘭陵甩開我的手,忽然笑道︰“剛還悍不畏死呢,這會….看你那樣子,欺負寡婦有一套呢。”可能因為氣氛又活泛了,蘭陵朝我身旁靠了靠,繼續道︰“那年大總持寺里過來一個叫辯機的和尚,他模樣俊秀,學問……”

    “停!”我又捂了蘭陵的嘴︰“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提學問,尤其是又俊秀又有學問的人。被一刀兩斷了吧?活該!誰叫他勾引有夫之婦呢?說說你的汗腳吧,我對這個感興趣。”我對皇家的八卦沒多大好奇心,這些東西少知道為妙,雖然大家都知道,但還是裝做不知道的好。

    “真不想聽了?”蘭陵甩開我的手,“可是辯機伏罪的那年,二女已經這麼高了。”她手比劃了下,笑的詭異,“自我知道,高陽許久都沒和她夫君同過房了,雖然後面她也和幾個和尚苟合,但都是二女出生後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二女是高陽和辯機的孩子?管我什麼事情?你在提二女別怪我又翻臉!”我又想發火。

    “我只是順道提一下,你發什麼火?”蘭陵掀開毯子,把我也捂了進去,“高陽和和尚私通由她,事情敗露是天意,辯機被腰斬是罪有應得,本來這個事情到這里就應該完了。沒成想她活的沒意思了,拉了吳王恪去謀反,還牽連到我的令一位姐姐巴陵公主。李恪是我眾位哥哥里最出色的,他是性情中人,替高陽擔下了全部的責任,直到最後都沒有埋怨高陽一句。這些都是因為一個和尚引起的!”

    蘭陵的意思我明白了,她所說的吳王李恪也許真的是一個出色的人,李世民也常說李恪最像自己,本是儲君的最佳人選。但李恪的母親是隋煬帝的女兒,開國功臣們也不願見到隋楊帝的血脈卷土重來,于是長孫皇後的兒子李治理所當然的繼承了王位。

    其實蘭陵自己也明白,即便是吳王李恪規規矩矩,權勢燻天的長孫無忌為了鞏固外甥的皇權也不可能放過李恪。但高陽公主這個可怕任性的女人卻為了個死鬼和尚甘當導火索,給了長孫家誅殺政治對手的一個絕好的借口。

    蘭陵最喜歡的哥哥被高陽公主牽連而死,而事件的起因是死鬼辯機,二女是高陽和辯機的女兒,而二女又是我的老婆,而我又是蘭陵的……

    我被這一連串的復雜關系搞的渾身無力,“大姐,床頭有刀,實在不行的話,你先送我一程。這麼一大串子的關系,臨了還給我弄出來個和尚老丈人,不想活了!”

    蘭陵靠在我身上,一個勁的拿腳踢我,“你當我不辛苦?本來只想找個能說了話的人當個壞寡婦算了,誰知道被你勾搭上後就一門心思的放你身上,然後就扯了這一大串出來,還差點讓你這淫賊剁了去。”

    “不管你們之間再怎麼,二女是我婆娘,看我面子上,大家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吧。你看,咱倆這麼的合的來,我又給大唐做了這麼大貢獻,要不我給你家也盤個熱炕,就把這個事情撂過手算了,熱炕可是好東西。”我無賴道。有什麼辦法,二女和蘭陵都是苦大仇深的主,我夾在中間左右不討好,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麼都讓我遇見呢?

    “相逢一笑泯恩仇,你說的還是你家才女說的?”蘭陵抓了話把把問道。

    “算我說的吧。大姐,不要轉移話題好不?理解話的意思就成了,你管誰說的呢?”我痛苦的呻吟了幾聲,“要不給你做點詩吧,或者再給你唱點歌也成,實在不行……”龍爪手好久沒使用了,但熟練度還在。

    “去!”蘭陵在胸口撥拉了下,化解了龍爪的招式,“剛還尋死覓活的,現在又爬上來佔便宜,真會挑時間。那天河溝里的歌再唱一遍,那個調調好聽。”

    “要伴舞不?”見蘭陵話放軟了,趕緊亂攪和一通,興許就過去了。

    “就河溝那的模樣,我趴你懷里。”蘭陵說著俯身抱了我,“你胳膊箍緊點,勁越大越好。”

    “唱不成了,我上不來氣。”我使勁箍著蘭陵,肉乎乎的兩團團壓的我眼冒金星,渾身喘不過來氣。

    “就知道你今天心不在焉!那天你心里只有我一個,今天還掛懷個二女。算了,就這樣抱一會。”蘭陵溫順的趴我身上,臉在我脖子上輕輕摩擦著,“我呀,真是越活越回來了。明明知道在你心里不佔分量,還心甘情願的讓你佔便宜,一點臉面都沒有了。”

    “睜眼說瞎話,你心里明的和鏡子一樣。不論別的,我和你在一起說的話比和她倆說的都多,你才不是分不清分量的人。一天口口聲聲說我佔你便宜,我頭上扣這麼大個帽子,佔你啥便宜了?就上次那根爛褲帶害我背了這麼大個罪過,早知道就真佔便宜了。”

    “呵呵,還記得那褲帶呢。我今天就勒的它,你看不?”蘭陵媚笑著用腿在我身上挑逗,“要不你再試試?”

    “說真的,早先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存了佔便宜的心思來著。現在不了,見了你心里就舒服,佔便宜的想法早就淡了。”我捧了蘭陵的圓臉,細細的欣賞著,心里甜絲絲的。

    蘭陵被我看的不好意思,細聲道︰“那說明你心里真的有我,你覺得已經把我抓住了,能握在手心里隨便擺弄,比上來就佔便宜的人更可恨。”說到後面,蘭陵好像力氣被抽干了似的,嬌弱無力。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一樣麼。”我輕輕在她臉龐上親了下,一陣困意襲來,剛剛的事情弄的我有點累,無力道︰“我瞌睡一會,時辰差不多了喊我。”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4 A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前奏

    出洞門的時候,蘭陵死活不把寶刀還我,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繳獲的戰利品,要掛到房子里自勉。又不是繳獲關二哥的青龍偃月刀,從我這翩翩帥書生手里搶奪的東西有什麼好自勉的?

    好說歹說,最後我搭上了二斤孜然,和九花玉露的無限使用權才勉強換回了刀鞘,刀是肯定不給了,美其名曰︰殺人未遂,質壓凶器,保留起訴權利。刀鞘也成,自己打著上山尋找遺失佩刀的旗號出來的,回去多少也有個交代。刀鞘有了,刀還沒找見,給下會過來留了個好茬口。

    今天這趟沒白來,不但把二女身世了解了個透徹,還明白蘭陵一直耿耿于懷的原因,雖然她沒說多年恩怨一筆勾銷的話,但心里明顯已經不是那麼計較了。從臨走時和我討價還價,敲詐九花玉露和孜然的樣子來看,蘭陵已經具備幾分小女人的模樣了,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拋卻了金枝玉葉的公主身份,毫不顧忌流露出真實的想法,放在原來絕對不會因為調料香水這些小玩意說出這樣的話。

    即使這樣,我也絕對不會認為已經將蘭陵抓在手心里了,現在不行,以後也不太有可能。皇室里出來的人也有癡情的,但她們有一邊情深意切的天荒地老,又一邊殺機湧動的磨刀霍霍的素質,歷朝歷代不乏這樣的人。男女之情並不是他們生活的全部,必要時候,身家性命也僅僅是一堆籌碼,該梭哈的時候絕不會手軟。我佩服這樣的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心中隱隱嫉妒那個死鬼和尚便宜老丈人辯機,竟然能引堂堂公主不惜禍國殃民的奪權謀反,拉上了墊背的無數,太拉風了。俺家二女竟然有這樣的父母,回去一定要仔細的觀察一下我與眾不同的二婆娘,能娶了這樣的女孩當老婆,我也蠻有本事的嘛。

    我要是當了皇帝的話,絕對是昏君,被人千古唾罵的那種;如果我要爭皇位的話,下場一定很慘,人家只要抓了穎和二女,甚至是蘭陵,刀往她幾個脖子上一架,我就利馬收拾行李,自動流放到原始森林當泰山去了,沒二話。想到這里,懷里取出潔白柔韌的改造紙,細心的揉搓起來。

    舒服!蹲到風口上,在如詩如畫山林中,心情愉快胡思亂想的解著大手,人生一大美事!

    回院子的時候,蘭陵已經拿了大堆的東西過來,正和穎高興的拉著家常,見我回來神情依舊,簡單的見禮客套,配合的滴水不漏。

    二女和往常一樣,只要蘭陵來就會躲到臥房里擺弄個針線啥的。也許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烏煙瘴氣的生活環境和家破人亡的悲慘遭遇讓她對皇室成員充滿敵意,尤其是她發現我和蘭陵關系不尋常後,小腦袋瓜里不知道存了什麼打算。

    二女正盤腿坐在床上繡手絹,頭上的抓髻已經挽成了婦人的樣子,一幅溫良賢惠的小模樣,見我進來也不停手,低頭道︰“夫君去後山了?”

    “恩”我揚了揚手里的刀鞘,走到近前欣賞二女的手藝,“光刀鞘,刀沒找到。繡什麼呢?”

    “喜鵲。”二女細心的抽拉著針線,正給手絹上的喜鵲上毛色,“夫君明天還要上山找刀吧?”

    “哦?”把二女手上的刺繡接了過來,抬起她下巴,“臭丫頭把話說完,想表達什麼意思?”

    二女咯咯笑道︰“沒了。夫君心里知道的。”

    “知道啥?”我給二女提起來,放到我腿上,“一天就你機靈,山楂水喝了沒?小心半夜再鬧肚子。”

    “咯咯….”二女最喜歡提她鬧肚子的事情,每次一說就笑個不停。“妾身要鬧肚子了,夫君還在跟前照料吧,也不錯呢。”

    輕輕的把她攬在懷里,面對這個剛剛十五歲的小妖精,我心中充滿了溺愛,“剛剛去後山踫見蘭陵公主了,行了吧?”

    “恩。”二女揚起頭,鼻子使勁皺了一下,做了個滿意的模樣,“蘭陵公主是妾身的姨母呢,小時候對她有印象,年輕的時候還好看。”

    “怎麼好看法?”我在她鼻子上掛了一下,小丫頭改變策略了,開始拿輩份和年齡說事,我避重就輕,不接她的話。

    “忘記了,咯咯……。”二女見我有維護蘭陵的意思,使勁把頭往我懷里鑽,“蘭陵公主拿了好些個東西過來,整日里也不知道和夫人說些什麼,夫人對她印象可好呢。”

    “你十五歲?”我把二女小腦袋從懷里拽出來,緊緊盯著她的大眼楮,“十五歲的小姑娘腦袋里面都裝了些啥東西?”

    “妾身長大了,夫君都抗不起來了呢。”二女晃了晃小腰身,展示了下似有似五的曲線,“姨母能做的事情,妾身也能做。”

    姨母這個稱呼太邪惡了,讓我成為不折不扣,不守倫常的禽獸。“二女,咱換個稱呼,叫蘭陵公主挺好的,再說你姨母那麼多,都扣到我身上不好吧。”就好像我和李世民所有的女兒都做了什麼事情一樣,心里別扭。

    “恩!蘭陵姨母。”二女認真的點點頭,拿剛小胸脯不停的在我胳膊上蹭,“夫君,有沒有感覺到肉肉的。”

    “你姨母比你肉多了!妖精,受死!”我給她扔到床上,照屁股就抽了一下,不忿道︰“才多大點,一天不學好。”

    二女笑的直打跌,一幅歡慶勝利的模樣,小腳打鼓一樣在床上敲打著,樂不可支。

    “好,別笑了。”我把她拉起坐好,“這個事情不許在談論,蘭陵她不是壞人,”二女聽我誇贊蘭陵,眼里露出不滿的神色,我改口道︰“就算她是壞人,對咱家也沒存壞心思。在一起也就是說說話,談論點學問上的事情,她一個寡婦家也不容易,平時也就是能和我說說話,消遣一下,沒別的,別胡思亂想。”

    二女點頭,下床倒了杯水給我,乖巧的遞我手里,“二女年齡小,不懂事。夫君平時要多管教妾身才是。”

    “滑頭!”我接了水一飲而盡。本來想勸二女平日里不要老一門心思防人,想想又算了,心眼多未必是壞事,等她再大些,給我當個貼身智囊的也不錯,于是改口道︰“以後有時間的看書寫字的,別老是針線不離手,鞋以後堅決不要做了,別累著了。以後呢,蘭陵公主到咱家你也不用老是躲開,大大方方的,該干啥干啥,面面上過得去就行。眼見天就黑了,蘭陵拿了好些好吃的,咱倆給她吃光去。”

    二女點頭,喜笑顏開的抱了我胳膊出門掃蕩。

    山莊里溫暖如春,生活愜意,釣魚成了我最好的消遣。每日早起我和二女就在池塘邊上垂釣,穎和蘭陵在一旁東家長西家短的拉家常,看上去感情好的不得了。

    程初抓住難得的自由時間,嘯傲山林的快感讓他轉職成為職業獵手,天不亮就獨自上山,直到黃昏才回來,每天都能背點獵物回來。有時候是個小麂子,偶爾也有冬天不長眼出窩的山兔,山雞,晚餐上燒烤新鮮野味成了主流食品。弄的我現在聞見孜然味道都不舒服,一個勁的吃冰糖葫蘆消食。

    大年初九,程初拿了我一罐仔然帶了小半車的野味回去孝敬程老爺子,出來了七天,不回去一趟有點說不過去,帶點新鮮玩意讓老爺子高興下也是應該的。初十程初回來的時候帶來了秦鈺已經隨關內府兵進駐鄯州(西寧)的消息,並捎回了更多的犛牛肉干。

    早先不是在肅州嗎?怎麼在隆冬有調動呢?鄯州已經是大唐和吐蕃的交界處了,如果發生戰事,那里就是最前線,聽程初的意思,這次關內的府兵有一大部都調遣到了鄯州,大有大軍壓境的意思。這個年代正處于氣候溫暖時期,冬天里軍隊調動相對簡單,但大軍雲集鄯州還是令我感到突然。也許朝廷使用以攻為守的策略來牽制吐蕃,給遼東戰區減輕壓力。當然也不排除新皇帝上台勵精圖治幾年後國力大增,信心爆棚的想開春變暖後兩線作戰,如果這樣的話,這個皇帝有步隋煬帝後塵的危險,和歷史上所記載的李治截然不同。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5 A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觀燈起風波

    自從得到秦鈺駐扎鄯州的消息後,我懶散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正月十二上就張羅的回了長安王家莊子,當天就跑到右武衛屬所里打探軍報。值得欣慰的是,整個攏右都平安無事,連一次交火事件都沒有發生,僅僅提到西突厥內亂有進一步升級的可能。關于秦鈺身處的鄯州一片祥和,短時間內不會和吐蕃起太大的沖突。

    今年朝廷的戰略重點是遼東,對于吐蕃和突厥僅僅是防範而已,只要他們不發 ,朝廷不會主動出擊,至于全面開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皇帝老子突然象我一樣被二十一世紀的網絡寫手附體,準備改寫歷史。

    我可以稍稍安心了,順便去街上看看花燈去,深山老林窩了十天,不去花天酒地一下對不起自己。

    長安城平時都實施宵禁。但是在元宵節前後三天,卻取消宵禁的限制,以方便百姓們賞燈,稱為“放夜”。在這難得的三夜內,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無不出外觀賞。以致于長安城里車馬塞路,人潮洶湧,熱鬧非凡。

    初十二,朝廷取消宵禁的頭一天。沒有穎、二女、蘭陵,我獨自一人,了無牽掛的啃著剛出爐的‘胡麻餅’,牽了馬隨著人流漫無目的亂轉亂看,別人停,我也停,別人走,我也走,圓燈籠、長燈籠、扁燈籠…一個也不放過,全都挨個給它看一遍。

    正月十五又稱上元節,鬧花燈的傳統由來已久。為顯示百姓安居樂業,帝國繁榮昌盛,上位者與民同樂,朝廷早在年上開始就已經著手準備搭建‘宮棚’‘燈市’。各式各樣的燈籠到了晚上一齊點亮,滿城里燈火輝煌,煞是壯觀,好久沒有目睹過這種夜景了,如同回到了霓虹滿街的二十一世紀。

    我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和人流走散了,街道上突然冷清下來,滿巷子就我一人。哇!好大的燈籠啊。牽了馬溜達到一個大門樓跟前,上面高高的掛著倆巨大的黃燈籠,又大又亮,亮的刺眼,看不清楚上面寫了的是什麼字,如果放下來的話,我可以輕松的鑽進去,太威了。

    “這位小哥,北苑禁地,請留步。”

    “啊!”仰望巨燈出神的我被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一跳,汗毛豎起,頭皮發乍,眼楮盯了燈籠太久,猛一下看不清東西︰“誰?誰說話?”定楮往燈籠底下的門洞里看,一片模糊。

    “小哥,請回轉,此處乃北苑禁地。”這次話音大了一點,口氣也嚴厲了許多。

    “知道了,這就走。”看來是誤入皇家的某地了,我終于看清大門兩側站駐了幾名守衛,由于都穿了黑色的外套,站在靠牆的的陰暗處,很難察覺。趕快離開這個地方,被人家當了奸細拿下就慘了。就要拉了馬出巷子的時候,很不巧,巷子口進來個大馬車,一下就給路堵嚴實了。我過不去,又怕被守衛責備,不敢退到巷子里面,進退兩難。

    “何人前方擋路?還不退開?”豪華馬車旁邊鑽過來一個皇家侍衛打扮的人,板了個臉來到我跟前,“退後,讓車駕過去。”

    “哦。”我又拉轉馬頭沖門口的侍衛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拱了拱手,“幾位大哥,我先走進去點讓路,不好意思啊。”

    隱約見一個守衛沖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才敢牽馬朝巷子深處走一點,估摸著距離差不多就停下了,一步都不敢多走。我對皇家的威嚴是很懼怕的,電視劇里輕則一頓毒打,重則人頭落地的場面讓我不寒而栗。

    馬車將我視線擋了個嚴實,也不敢近前看下來了些什麼人,呆頭呆腦,忐忑不安的等馬車離開,長出了一口氣,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沒名堂的擔驚受怕了半會。

    “小哥,留步。”上來一位侍衛攔住我的去路,拱了拱手,“請隨在下過去紀錄一下,例行公干。”

    “啊?”看來今天踫上大人物了,命苦啊。這個時候除了乖乖任命,還能怎麼辦?“好,好。勞駕您帶路,在下一定極力配合。”跟了侍衛來到巷子盡頭的一個偏門小苑里。

    里面象是北苑守衛們的屬所,跟隨著進了間大房子,眼神恐懼不安的四處亂掃,終于體會到進局子的滋味了。這個地方級別太高,都屬于皇家侍衛大內高手一類的猛人,從坐在大案幾後面的軍官服飾和矯健魁梧的身材就能辨別得出,都是狠角色。

    今天幸虧去右武衛屬所看軍報,帶了軍中的腰牌。趕緊摘了腰牌遞上去,都是混軍餉的同仁,按理也該給個面子。

    “右武衛的人啊,怎麼跑這里了?”案幾後面的軍官低沉的問話聲傳來,燭光底下的面孔略顯猙獰。

    “今天出來看燈,不經意亂走的,回過神才發現走錯了。”我老實道。看來面前這個家伙比較負責任,軍中戰友的情誼打動不了他,自己還是老實點好。

    果然,這個家伙不是一般的認真,名字、年齡、婚配、等等全部問了個清楚,就差問晚上起幾次夜了。

    那軍官見我態度誠懇,滿意的點了點頭,“私闖皇家禁地,沖撞車駕,本是重罪!”說到這里,眼中煞氣大盛,嚇的我一身冷汗。“但念你無意之舉,又是忠良之後,上面也沒有怪罪下來…….”正說到這里,後門進來個將佐在他耳旁密語幾句後,那軍官忽然緊繃的面孔松弛下來,瞬間布滿笑容,聲若洪鐘的大笑道︰“誤會,誤會!原來是名盛長安的王參軍,剛剛都是誤會。在下楊泉,職責所在,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不誤會,不誤會。”我有點不知所措,這前恭後矩的反差讓我不太適應,“是我犯錯在先,認罰,認罰。”沒有弄清楚事情前,還是放老實點,在這里混飯的家伙,沒一個省油的燈,別得罪了。

    “什麼錯不錯的,上面說不追究了,哪里還有個錯處?”楊泉過來挽了我的手臂親切的拉著我進了院子,“兄弟一介武夫,剛剛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莫要見怪。今日要職在身,難以奉陪,改日定親自登門請罪。”轉身吩咐道︰“將王兄弟的馬牽過來。”

    “能走了?”我有點毛毛的,小心問道︰“不追究了嗎?”

    “當然能走了,王兄弟要是想留下也行,待在下子時交了差,咱們去‘小明妍’樂呵樂呵。”說到‘小明妍’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男人特有的猥褻笑容,一下就把氣氛搞的活躍了許多。

    “不敢,不敢。”我忙婉拒。開玩笑,凌晨去嫖娼,只能明天一早回去了,“太晚了,小弟怕家里人惦記,還得趕回去。不如下次有機會再哪啥….”

    楊泉也不過說說而已,見我拒絕正合心意,客氣的給我送出巷口,走了老遠還看他在後面揮手告別,不是一般的殷勤。

    從巷口出來,拐了幾拐後,終于又看到外面熱鬧的景象,這才發現後背都濕透了,初春的涼風一吹,冷颼颼的打了個哆嗦。巷子里的幽靜和外面的喧囂簡直如地域天堂般的差距。

    皇家的氣勢太大了,太可怕了,不是我這種人能消受的。過堂的經歷讓我有點後怕。除了蘭陵以外,皇室里再沒別的熟人。剛剛的不可能是蘭陵給我說的好話,今天她還要在山莊接待幾位平時里相好的郡主,這會根本回不來,而且她是出嫁的公主,沒有理由晚上往北苑跑。我有個好處,想不來的事情就不想了,沒有鑽牛角的習慣,沒準還是侍衛里有人認出了大兵法家王修,趕緊報告上司得知。兵法家嘛,不是一般人,被我名頭所震,立馬乖乖送我出來。

    看燈看的晦氣,好心情全沒了,回家看燈去,穎今天還高興的要回去布置呢,家里肯定張燈結彩的。經歷了剛剛的不愉快,這會一想到穎,心里就暖和,有個老婆在家還是踏實。過燈市的時候,特意買了倆精巧的床前彩陶燈,晚上點到炕沿上也別致,穎和二女肯定喜歡。

    由于闖禁地事件,對鬧花燈一下產生了抵觸感。正月十五上,蘭陵親自接了穎和二女進城看燈展,我正好樂意看家。這個年代還沒有吃元宵的傳統,不過難不倒我,磨米粉,調糖餡都簡單,糖餡切成塊沾了水,和米粉放在篩子里搖晃,然後一遍的沾水,再一遍搖晃,和雪球一樣就滾起來了,看的管家和廚房里的雜役目瞪口呆。

    等半夜,蘭陵的馬車送穎和二女回來的時候,熱騰騰的元宵就端了上來,一家三口圍坐在炕桌上,攬著乖巧的二女,聽著穎興奮的講述長安燈市的美景,在炕沿彩陶燈柔和的光線下,品嘗又糯又甜的元宵,這才是完滿的元宵佳節。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5 A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女學者

    正月十五一過,雖然京城的燈市還要延續三天,但迫在眉睫的春耕讓大部分的關中百姓又忙碌起來,對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春耕才是一年里的頭等大事。

    和大多數人一樣,王家生活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二女恢復了每日大早去花露水作坊的作息,穎則和管家籌備著春耕時候佃戶們短缺的農具和耕牛的調配。穎是一個有著高度責任心、上進心的地主婆,身為大夫人,本不必要在這些生產資料的分配的事情上操心,但她仍舊事無巨細,兢兢業業的操持著家中可操持的一切。一來可以打發閑暇的光景,二來加深她在整個莊子和王府上的威信。穎在王家莊子這一畝三分地上的威懾力要遠遠大于我這個家主。

    蘭陵現在幾乎天天都來串門,經過多月里從我這里的掏挖,她手上的資料已經可以匯編成一套完整的中小學理科教材。當然,其中的度量衡都是經過我的換算,全部改為唐朝使用的標準單位。

    或許過些年代,牛頓運動定律等都會改稱王修運動定律,而1王修力會成為世界通用單位。想到教材上的1王修、1蘭陵、1學穎或者1二女等新單位的出現,心中還真的是很期待呢,會不會很無恥?

    蘭陵是了解我的,甚至多過穎和二女。對我博大精深的學識從來沒有崇拜過,連多一句話的贊譽都沒有,就連請教問題的時候都用的是學者相互探討學問的口氣,哪怕是她還一竅不通。我屬于典型的半瓶子晃蕩胸無大志型的小市民性格,對比自己強的人會羨慕、嫉妒、然後自卑的說人家壞話,對比自己差的人會嘲笑、在人家跟前顯擺。蘭陵自如的平衡著我倆之間的差異,力求兩人平和、平等的相處,既不會讓我因為身份上的差距產生自卑的心態,也不會放任我去臭顯擺,她已經把我的脾氣抓死了。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心里多少老有些甜甜的感覺,淡淡的,說不出來的味道,就象….農夫山泉。

    最近我發現蘭陵有往學者的方向發展的趨勢。看的出,她跟隨著我的口述紀錄在不斷的學習著,紀錄的過程也不是一味的機械書寫了,她會不時的停下筆來和我討論,對一些違反常識的東西還要反復的試驗求證。雖然我嘴上不說出來,但對她這種孜孜不倦的求知欲望很是抵觸;自己正按著思路說的好好的,突然被她打斷,然後開始問︰這個是什麼道理?真的可行嗎?有甚著還要提出反駁︰我覺得你說的這個地方還需要商契,我是這樣認為的………等等。

    我很懶,懶到不願意多用腦子的程度,而如今錦衣玉食的生活更是加重了我的惰性。而且當時和她定下的不平等條約里沒有教學這一項,所以每次她提出異議或想讓我講解其中的道理時,都給我不耐煩的頂了回去,不是用科學定理頂的,而是用的是蠻橫的無賴式口氣。

    有些事情是不好講明白的,需要通過公式演算才能得出結論。而蘭陵現在還不具備這個能力,看待某些問題還停留在表面常識之下。比如我被土方車撞飛的同時,土方車給我的力和我給土方車施加的力是一樣大的。但蘭陵就不理解,她不明白她在揍我和我在挨揍之間的力怎麼會平等,明明最後是我被揍的半死不活。對于這些東西,一時半會還是解釋不清。

    為了少用點腦子,我給蘭陵不時的灌輸‘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道理,告訴她女子會寫寫算算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不用在尋根問底,我怎麼說就怎麼記,保證大部分是對的,即使有錯也是人家看書的挑揀,你一個搞秘書工作的管那麼多干啥?

    以蘭陵超越常人的領悟力和旺盛的求知欲,很快就能將紀錄中的文字轉化成為知識,而她的身份和財力可以肆無忌憚的做一些希奇古怪的試驗。這些行為要是放在數百年後,那就是缺德的表現,會給整個衛道人士所唾罵。

    我這個人雖然懶惰,但凡是答應的事情都很負責任的。對蘭陵需要紀錄的知識,我都是系統的歸納後,再由淺到深,循序漸進的講述出來,將中小學的課本作為參考,在于難點後面,總會加上大量的注解和例題,而幾何上的圖例多則又多,圓周率的推算和花樣繁多的求證方式讓蘭陵沉迷其中。

    “子豪,你真是我的郎君就好了。”蘭陵忽然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幽幽說道,“我真的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啊?”我正在給蘭陵紀錄的內容仔細的分類,聽她突如其來的一句,半天才反應過來,“犯規了,”我起身愛憐的撫了撫她略顯緋紅的臉頰,“現在這個樣子不好麼?”

    蘭陵笑了笑,調皮的眨眨眼楮,“臭美麼?我的意思是,要是嫁了你就不用每天來回的趕路了,整日里可以陪妾身鼓搗這些東西。真的很有意思呢。”

    “你真嫁了我的話,才不和你糾纏這些個東西,”隨手拉了塊點心咬了口,“來一塊不?”

    蘭陵搖了搖頭,“埋頭寫了一清早了,怪累的。這些日子才發現,平時懶懶散散的王子豪是個真正有本事的人。”說著將頭靠到我肩膀上,舒服的哼了一聲,“該顯擺的時候不顯擺,作個糖葫蘆、元宵什麼的著急怕人不知道,急死忙活的各家饋贈,弄的我前些日子去琪郡主家吃了一天的元宵,腸胃里泛了幾天的酸水,現在打嗝還一股子味兒。”

    “呵呵,”我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下,“那是你貪嘴,有吃一天元宵的人麼?節上吃兩三個是個意思,哪有當飯吃的。”

    蘭陵被我刮的身上一顫,呼吸有點急促,“平時少動我那,弄的身上半天不得勁。”用手壓了壓起伏的胸脯,才正色道︰“你說你肚子里還有多少東西?越來越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你計算的那些個題,一般人怕得算個好幾年才行,我才不信孫武那個時候就能這樣子了。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人能作成的學問,三個人,三十個人怕都不成,得好幾輩子功夫吧?”

    我早就料到瞞不過她。有些看似淺顯的知識,其實是多少代人用汗水和智慧積累下來的,隨著深入的學習後,她已經掌握些門道了,逐漸明白其中的道理,“少管我哪學的,給你怎麼說,你就怎麼記,多余的話別問。”我這個事情沒辦法解釋的,太高深了,高深到連我這個知識分子都不能理解。

    “莫非你就是一個千年老鬼附身不成?”蘭陵最近聽了穎從我這里學去的不少鬼故事,親昵的在我耳畔吹著熱氣,“你是什麼鬼呢?”

    “小心我顯形嚇死你!”看來今天的工作要到此為止了,我開始收拾散落一桌的各種手抄,“一早上就記了這麼多,有你十來天消化的。沒必要全學會,精通個一兩樣就行,別把自己累著了。多找幾個有資質的學生,每人學上一門,以後也就都傳下去了。”

    “當真麼?”蘭陵驚喜道,搬過我的肩膀,喜悅的目光直視著我,“你願意把這些個東西都傳出去?是麼?”

    “記都叫你記了,還有什麼願不願意的?”我不在意的說道,“我本就不是小氣的人,也沒那些傳男不傳女的想法。願意學的呢,只要我有心情,教上幾個無所謂。不過呢,拜師禮不能比程家的少,秦鈺都教虧了,財禮只有程家的一半。”

    “咯咯…”蘭陵輕快的笑了幾聲,柔聲道︰“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呢。都說學識越高,修養就越深,對財色的欲望越少,怎麼從你身上沒發現這些個呢?學識是有,修養就難說了,財色嘛……你自個兒知道。”

    沒什麼不好意思,俺就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流水生產線式教育下產生的財色知識青年,“別被那些人騙了,越不說,心里想的越齷齪,都是偽君子。”既然已經被編制到學識淵博的隊伍里了,也順便說下隊友壞話,“做學問和做人是兩碼事,以後在我跟前多提錢,少提道德就對了。”打量了依偎在我身上的蘭陵,曖昧道︰“咱倆現在這個樣子和道德能拉上關系嗎?”

    “少貧嘴。”蘭陵不好意思的推了我一把,“過些日子我就找幾個學生給你,財禮給你備足,不用心教你就試活著。”

    “不!”我擺了擺手,“你不是有這些個紀錄嗎?有願意學的叫他們傳抄,自己學著,不懂了問秦鈺程初都可以,人多了我煩。”

    “不行,絕對不能傳抄!”蘭陵拿了個木匣子把我整理好的手抄都放進去,“越是這些個學問,越不能亂傳。好比你說的幾何,修橋、築城都有大用,一旦被外邦得去,後患無窮。還有你假設的那些個煤炭代替木炭的方法,我現在正籌備著讓人去銅官(現在的銅川,不是潼關)尋找你所說的煤礦,這幾日里就能出行。”

    “是你要找煤的,和我沒關系。”我先撇清這一條,免得找了煤礦讓我去指揮挖煤啥的,太危險了。“我就這麼一說,你也相信啊。多半找不到,在山里呢。”

    “啊?”蘭陵抓了我肩膀搖晃幾下,“你知道地方啊?”

    “猜的,一般礦山礦山嘛,都在山里。”我胡謅道,說漏嘴了,再說一千多年的變化那麼大,現在就是讓我去認,我也認不出來地方,“沒事在山里多找找,三五十年差不多就有下家了,呵呵。”

    “你這個老鬼!”蘭陵氣呼呼,“你家才女呢?”

    我不知道她找穎有什麼事情,“忙呢,春耕上,都操著心呢。那象咱倆沒事瞎攪和這些個東西。”

    “咋不見她最近有什麼大作問世?肯定是你沒盡心!”蘭陵又把這個事情抖摟出來,似笑非笑道︰“我還等著拜領你家夫人大作呢。”

    “這眼看就暖和些了,咱的造紙作坊也快開工了吧?”我趕緊把這個無聊的話題岔開,“你說你一個勁的擴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造出東西來。”

    “少管!我有錢願意。”蘭陵不講理,找事,“你火藥的方子怎麼還沒送上去?”

    “過了十五就送上去了。”我鄙視她的一眼,“誰和你一樣花天酒地的,初二十才回京。老實交代,都和哪些人在一起。”

    “少管,你是我什麼人?不檢點的寡婦多了,管的過來麼?”蘭陵回眸挑了我一眼,幽怨道︰“你要真給我管的死死的,我也認了,你管了麼?”

    “別亂講。”被她說的我心里有點難受,自從蘭陵給我講述了過去的種種後,我倆的關系不知不覺的又近了一步,連在一起說話的口氣都變了好多,“我的心就那麼大,好不容易塞進去三個人,塞的滿滿的,我哪個不管了?”

    蘭陵撲到我背上,膩聲道︰“我也塞進去了?”

    “恩,在里面,亂撓騰的。”我拍拍肚子,拿了塊點心咬了一口,“實在的很,塞不下別的了,加塊點心成不?”

    “行,在里面就行,我才不管你加什麼。”蘭陵輕聲道,“一大一小兩塊點心真的同時落地嗎?”

    “別煞風景成不?都不是收工了嘛,還同時落個屁啊!”我知道她嫌我吃點心,故意報復我,“明天你拿倆塊豌豆糕試一下,落地後的樣子真的很淒慘,黃不拉唧一堆堆,保證你一天不餓。哈哈…….”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6 A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春天的煩惱

    三月底,造紙作坊終于投入生產了,了卻了我又一樁心事。新型紙張借柔韌、潔白、散墨性都高出竹紙不止一籌的優越品質,受到廣大士人的贊譽。僅僅在試銷階段就蠻聲長安,只四天時間,庫存試銷的四千卷(每卷五十二張)新紙就銷售一空。長安的商人見有利可圖,大量訂單隨即滾滾而來。

    建好的作坊規模比我最早策劃時大了三倍還多,光是後面工匠的住宅都佔了百十畝地,一下子就把莊子旁邊的坡地用掉老大一片,老遠看去,一式一樣的房屋排列的整整齊齊,煞是壯觀。規模大,產量就高,如今造紙作坊的日產量已經達到日產四萬張的水平,這個數字還有上升的空間,按我預計,開足馬力抓生產的話,產量應該還能再翻一翻。

    蘭陵精心制定了技術保密措施,作坊里將近三百名工匠,都在戶部掛了名號。幾個掌握技術關鍵的老師傅更是可憐,舉家被蘭陵遷徙到莊子上,雖然薪水高的嚇人,但人身自由被限制死死的。幾個大門都有蘭陵府上親自派遣的護院把守,作坊里上下人手都發了個標示身份的小牌子,不管什麼,要是沒牌子的話,見人攆人,見牛攆牛。咋看都不是造紙廠,和二十一世紀的軍工機密研究單位一樣。

    “胡鬧!”聽了胡賬房的匯報,我勃然大怒,“試銷的價格怎麼可以和正式投產後的價錢混為一談!既然是合作,她們沒有權利單方面制定價格!”

    近日遼東戰局出現了詭異的變化,作為一個軍事愛好者,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演練機會。我現在成了軍部的常客,隔三岔五的就去就右五衛屬所里翻閱軍情戰報,並仔細的紀錄回來,在自己精心制作的沙盤上反復推演。

    蘭陵仍舊天天往家里跑,早起數理化,下午和我在沙盤上玩四國大戰(唐、高麗、新羅、百濟),每日如此,樂此不疲。黃昏時分,蘭陵依依不舍的剛告辭出門,胡賬房就滿頭大汗的闖了進來,給我匯報了一個令我窩火的消息,蘭陵方單方面制定了新紙的價格,這個價格比我原先的心理價位整整少了一半,全部過程根本就沒和我的代表商量。

    還有沒有商業意識?還有沒有合作精神?違約,蠻橫無理的違約,屬于商業欺詐,屬于霸王條款!

    胡賬房見我面目有點可怖,勸慰道︰“小侯爺息怒,這個事情還有還旋余地,但在下已經無能為力了,還得憑借小侯爺的威望,親自出馬與公主殿下交涉才行。”說道這里,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方的掌櫃是個女子,口尖舌利,刁蠻無理,在下實在難以抵擋,還是您與公主殿下當面商契為好。”

    造紙作坊投產後,蘭陵那邊派來了個女主管,聽說是蘭陵手底下一處莊子的女管家,是個二十歲還沒出閣的關中老姑娘。號稱精明靈巧,麻利干練,有各種巾幗不讓須眉的事跡和傳聞,胡賬房是遇見不可戰勝對手了。

    “恩,胡先生辛苦了,好男不和女斗,這個事情我親自找公主商量。你平時該怎麼干就怎麼干,一個小女子還能給她翻了天不成?”我知道關中女人的干練潑辣,不是文縐縐的胡賬房可以應付下來的。還好,現在兩家就一個總會計師,只要胡賬房把賬面上弄利索就行了。至于那個女掌櫃,不信收拾不了她!

    “是,是!”胡賬房連聲應諾,抬頭正色道︰“小侯爺說的是。關系到作坊的信譽問題,這個事情要抓緊才行。遲了怕就沒個說法了,定制的價錢一但散出去,想重新制定都來不及了。”

    “恩,明天一早就辦!”現在天色已經晚了,追蘭陵回來有點不合適,明天大早她過來再說。“胡先生操勞了一天,一會共用晚飯吧。”這個事情讓老胡受累了,我準備晚餐弄的豐富點補償一下他。

    “謝小侯爺,今個和錢管家約好喝酒的,在下…….”胡賬房為難道。

    “哦,沒事。”我大度的笑了笑,“那下次再請胡先生吃飯,不耽誤你和錢叔喝酒。呵呵….”

    正準備和胡賬房拉拉家常,詢問一下花露水作坊的事情,門外傳來丫鬟的問安聲,二女回來了。胡賬房是個有眼色的人,趕緊告退了。

    “誰讓你們進來的?”二女呵斥的聲音傳了進來,“還不出去!下次再見你們進後宅,別怨….”

    “二女!”我聽二女在外面尖聲利氣的發 ,趕緊出門制止,“別怪她們,我讓進來的。”和顏悅色的對外面倆丫鬟笑了下,“二夫人回來了,你們出去休息吧。”

    見丫鬟下去了,我一把給二女拽進屋里,瞪了她一眼,“你不在還不興我叫倆丫鬟進來伺候啊?慣的沒王法了,幾天不抽你皮緊了還!”

    二女怯怯的底個頭,腳在地上委屈的拐來拐去,一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

    “少裝!”我拉她坐下,到了杯溫糖水給她,“快喝了,歪炕上休息一會,等下羊奶就端來了。”現在王府上養成了個習慣,二夫人一回來就趕緊讓廚房熱羊奶,早都不用吩咐了。

    雖然花露水作坊連續擴大產量,但遠遠不能達到市場需求,供不應求的場面仍在繼續。現在不光是長安,外地客商和胡商都加入了采購的隊伍,天氣剛一轉暖,花露水作坊外各商戶的伙計裹挾著鋪蓋卷子日夜排隊的場景成為王家莊子上的一大景觀。為了體恤這些個訂貨商,作坊上還專門修建了一個老大的休息間,以便這些下苦人有個遮風擋雨的場所。[www.2552.Com...............................]

    生意越好,二女就越忙活,整日里起早貪黑的操勞著。有時間我也看的心疼,想讓她請個假在家休息幾天,就是死活不願意。時間長了,看她干的起勁,我也就再不勸了。只要營養跟上,小丫頭照樣和春天里的麥苗一樣,噌噌的往高里竄,幾個月的工夫已經長了一大節子,個子已經趕上穎了,或許比穎還要猛一點。

    二女聽我的話,蹬了鞋爬到炕上,抱了個大靠枕歪到炕沿上,一個勁朝我呼扇眼楮。

    “啥好的不學,一天沒個樣子。”我俯身把她蹬老遠的鞋子拾到一起擺整齊,“小心把眼楮呼扇歪了,趕緊合上眯一會。拉個毯子把腳捂上,又不睡覺脫啥襪子?別著涼。”

    “夫君知道的,妾身的腳受不了捂,汗都打透了。”二女伸了伸雙臂,嬌聲道︰“夫君也上來,抱一會身上就不乏了。”

    我過去摸了摸二女的腳丫子,冰涼的,拿手捂了給她暖一會。汗腳就是討厭,說它出汗吧,還老是平涼稀滲,沒個熱乎勁,人容易從腳上受涼。

    得給二女做個灑鞋,回來就換上。前兩天見蘭陵有穿那個,兩邊透氣不容易捂汗。“等下,羊奶就送來了。”我把毯子在給她捏了捏,“夫人就回來了,你趕緊眯一會吃飯。”

    春耕過後,穎就閑暇下來。準備把家里的園子翻建一下,現在正挨家挨戶的看人家花園,吸取經驗。我也讓管家在外面移了些子銀杏栽到園子里,趁小的時候栽上好刻字,還能在親友間推廣一下銀杏保健茶。

    二女剛喝完羊奶,穎就風風火火的回來了,看她開心的樣子,一定是找見誰家的好範例了。

    果然,剛吃完晚飯,穎就迫不及待的拉我上炕商量翻建花園的事情,二女也爬上來滾到我旁邊湊趣,一家三口早早的就窩在一起。

    “你上來干啥?”我推了推身旁的二女,“趁天還沒黑嚴實,趕緊到院子里走走,把食先化了。”今天二女回來晚,沒趕上加餐,晚飯的時候吃了整整一只肥雞,看的我和穎目瞪口呆。正長身體的時候,不叫吃也不行,吃的多了又怕她鬧肚子。

    “就讓她挨著吧。”穎指了指炕桌上的山楂水,“自己倒一碗喝了,小心半夜肚子疼了滾床。”見二女站起來喝了山楂水才滿意道︰“二女這個身子只怕要比妾身高些了。當年和她這般大的時候,可沒臉在飯桌上那樣塞東西。才多半年工夫,二女模樣也俊了,本事也漲了,家里的開銷還都靠她往回掙呢。”

    二女被說的不好意思,拿我腿把臉擋住,橫到我旁邊亂扭。

    我摸摸二女腦袋,“不好意思啥?誇你呢。起來坐好,等肚子里的東西下去了再睡。”扭臉問穎︰“臘月里就說要修園子,到這會還沒動靜,再不弄的話,天一熱起來花花草草的就載不活了。”

    “妾身明白這個道理,就是一時不知道修個什麼樣子的。”穎朝我跟前挪了挪,軟軟的貼我懷里,“今天被芾縣主領了去看她家的園子,正趕上鄂公府上老三的兒子過周歲,去湊了個熱鬧。”

    “後來呢?”我把穎橫著搭在腿上,讓她躺舒服了。

    穎拉了我手,輕輕握住,“後來妾身就沒心思看園子了,過‘興善寺’的時候進去又許了個願,才趕回來。添了一兩的香油錢。”

    “咋不去‘慈恩寺’了?你不是說那靈驗麼?”

    “離的還老遠呢,不想跑了,順路求個願。”穎哧哧笑道。

    “呵呵,佛聽了你這話就氣死了。”我輕輕揪了揪穎的耳朵,“許願還許的偷工減料。不過香油錢還添的足,怕是懶佛都得起身幫你這個忙。”

    穎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妾身也就這麼想的,收了錢不幫忙可說不過去。”拱了拱身子,從衣服里摸了個黃荷包,遞給我,“過西牌樓的時候撒了個簽子,雖然不是上簽,不過到是應了咱家的事情,解卦的說,比上簽還順當。夫君揣好了,老天爺保佑咱呢。”

    “恩!”我這個早都破除封建迷信的唯物主義者仔細的把穎遞過來的黃荷包掛到內衫里,心里一陣暖和。我知道穎心里想什麼,“別操心,咱年齡都還小,你過了四月才二十,到時候只怕你生不過來。”

    “那就好!”穎翻了個身摟住我腰上,“家里也慢慢恢復元氣了,夫君現在也名聲大了,還在禁軍里掛了職務,眼看著家里一天天的好起來,妾身再不給王家添個香火,真說不過去。”

    二女趁著穎說話的工夫,伸了手在我脊背後面輕輕撓了幾下,象是示意我她的存在,好像是在寫字吧,龍飛鳳舞的我感覺不出來她寫啥,光覺得寫的蠻是得意。估計聽了穎的話,她心里又活泛開了,耍心眼。

    “日子長呢,別操心這事。”我拍拍穎的臉頰,安慰道︰“指不定明天就懷上了。要不,咱辛苦倆月,先生一個再說?”

    “去!”穎被我的話弄的臉紅,趕緊把頭埋到我懷里,“二女在跟前,也不怕給她帶壞了,不分個時候。”

    “沒啥,都一起在炕上滾了幾個月了,啥不知道。”我順手給正在我背上寫字的二女拍了一下,“說園子呢,東拉西扯了半天,打算好了沒?”

    “好了。就定成鄂公府上的樣子。過周歲的小子模樣怪心疼的,和他爺爺一般的黑。”穎口氣里透著羨慕,神往道。

    鄂公尉遲敬德,貼門上的黑炭門神,估計欣賞能力高不到那去。老爺子很早就脫離是非,賦閑在家里種花養草,家里的園子聽說是他親自籌劃的,想到這里我一陣惡寒︰“你看好了?別因為人家養了小子就在咱家亂整。園子翻建好進不去人就麻煩了。”

    “好了!”穎躊躇滿志道︰“這回妾身拿主意,夫君就別操心了。就這幾天開工!”

    “說的好聽,哪回不是你拿主意。”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7 A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談判的技巧

    一早起來,我就讓下人把廳堂收拾好,大廳中間擺了個長長的花梨木桌子,按西方人的布置,只給桌子兩端放了兩把厚重的軟椅,搬起來很吃力的那種。

    這個布置都是給蘭陵準備的。一會她過來得和她好好談談關于紙張定價的問題,當然還牽扯要糾正她單方面違約制定霸王條款毫無合作誠意的態度。

    談判就得有談判的架勢。首先她是女的,還是我喜歡的女的,就沖這一點,今天就應該和她保持距離,免得坐的近了被她使用幾個親昵的小動作後頭腦發熱,鑽了空子去;第二點很重要,現在我倆的關系很復雜,又是合作又是戀愛又是互利,但其中的關鍵絕對不能混淆,今天我就要用接待合作伙伴的方式來接待她,思路一定要保持清晰,我現在就努力的把她想像為拖欠貸款好多年,連利息都不結算的女金融詐騙犯,我要對她詞嚴意正的提出抗議和控訴。

    倆學生都不在跟前,我現在閑人一個,有的是時間和蘭陵打麻纏,我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還不相信了就!

    坐在長桌前,我悠閑的品著程初才從劍南道帶回來的明前茶,味道真哪啥啊,反正就是茶味,再多就品不出來了。一想到程初,我嘴角不由的帶出一絲笑意。

    立春後,皇家的馬球賽照常舉辦,而程初按照賽前約定好的章程,親自上陣,與肖恩康納利和吳虎形成了犀利的鋒線組合。還別說,程初平日里看著生蹭冷倔的,一旦上了賽場,竟然有脫胎換骨的轉變,無論是意識、技術,絕對是超一流境界。也許是從軍心切,就連火爆脾氣都硬生生的按捺下去,絲毫沒有斗毆、吐裁判、耍大牌等不良行為,成為活生生的五好球員典範。

    颯紫露在我多半年的精心條理下(很無恥的說法,我經常曠工),從訓練模式到球員的比賽思路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早已不能和半年前的那支魚腩球隊相提並論。一路過關斬將的殺入決賽,而對手正是秦家的豹騎隊。雖然秦鈺遠在攏右,但由秦鈺堂弟秦涪帶領的飛騎隊依然驍勇,以全勝的姿態在決賽中與程家的颯紫露相遇。

    程初要在皇帝陛下親臨捧場的決賽上拿頭功,我只好在比賽的前一個晚上因為身體不適,臥病在家。身為領隊,場上指揮(其實幕後由馬術教頭程躍主持)兼隊員的程初在比賽中勇不可擋,比賽中一人獨中四元,幫助球隊以一球的優勢險勝豹騎隊,在皇上跟前出盡了風頭。

    然後在後面發生的事情令人啼笑皆非,皇帝陛下豪不吝嗇的給了程初一個‘左龍武衛驍騎尉’的封賞,並大方的給他進了一級爵位,賞賜N多財錦後揚長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程初和一臉得意的程老爺子。

    ‘左龍武衛驍騎尉’這個餃頭聽起來還是十分的威武,官階為從六品,以程初這個年齡得到這樣的成就,實在是了不起的。但畢竟是虛餃,一般都是朝廷糊弄拉攏域外各族而給的花頭,手里的權利還不如我這個小小的‘右武衛錄事參軍’。頂多也就是往北門屯軍里面一站,大伙過來恭敬的山呼︰參見驍騎尉大人!然後留下一臉得意的驍騎尉大人,眾軍伍起身作鳥獸散,由如香港警察參拜關二哥一個流程。

    程初和我到底嫩啊,心里的小算盤能瞞得過人老成精的程老爺子才怪。老爺子現在不但在眾位老戰友面前出盡了風頭,還好整似暇,順水推舟的擺了我和程初一道,一舉兩得。

    二月下旬,屯兵一部開往關內道和劍南道之間的山區操練,程初也厚著臉皮跟了過去。怎麼說他也是個中級將領的頭餃,跟了去也沒人願意阻止,畢竟再怎麼也不必要和老程家過不去,也就多加一副碗筷而已。

    正尋思著程初,香氣四溢的蘭陵來了。很好,好的很!

    “不知公主殿下駕到,在下未及時遠迎,還望殿下恕罪,”我接她進門,指了指軟椅,“殿下請坐,這是程初從劍南托人捎回來的明前茶,您品嘗。”

    “呵呵…”蘭陵被我的舉止逗樂了,拿手絹在我身上掃了一下,笑道︰“沒點禮數,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和誰學的這個,趕明我教你。”

    “不學!就這樣挺好,”見她坐好了,我轉身走到桌子的另一頭,學著縣太爺的樣子巍然落座,清咳了兩聲,“殿下,關于造紙……。”

    “這個軟凳很舒服,”蘭陵不管我說啥,屁股在軟椅上顛了幾下,舒服的感嘆道︰“哪買的?趕明我也定做幾套去。”

    “我設計的,前天木器店才送過來。要覺得舒服就把這兩把先給你搬回去,我再訂做就是。”我得意道。前些日子穎不小心扭了腰,我就按後世單人沙發的樣子設計了軟椅,坐墊靠背里塞了好些個羊毛,軟蓬蓬的,坐了舒坦。“停!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先說說造紙作坊的事情。你定的那個價錢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差點就被無聊的話題給拐跑了,集中精力。

    “離的怪遠的,說話太累,你坐過來。”蘭陵滿不在意的朝我招手,“今天專門燻了衣裳,還好聞吧?”

    “就這麼說,說通了我再過去。”我搖頭拒絕,坐過去就有失去思考能力的危險,“大姐,問你話呢,給個說法吧。當時咱們可是有協議的,現在作坊建好了你就準備單干怎麼地?定價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來找我商議一下,還有沒有點平等合作的態度嘛!”

    “又不是我訂的價,沖我吵吵什麼?”蘭陵一門心思還在軟椅上,頭都不抬,“再大些就好了,可以把鞋脫了歪上去。”

    “再大了是軟塌了,懂啥?”唐朝人就是沒見識。下次做個雙人沙發出來,能坐能躺的…“別打岔好不?說正事!”我被搞的有點不耐煩,“我就不信你手底下的人敢私自定價?少說你不知道。”

    “試銷不就是這個價格嘛,咱們又不虧本,我看挺好。現在京城里都等著呢,這個價錢大家都用的起,為什麼還要重新定制?”蘭陵每次一說到經商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你價錢定高了,好多窮人都沒能力用的。”

    “試銷不就是這個價格嘛,咱們又不虧本,我看挺好。現在京城里都等著呢,這個價錢大家都用的起,為什麼還要重新定制?”蘭陵每次一說到經商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你價錢定高了,好多窮人都沒能力用的。”

    “恩!”要不是看她是公主,我就想上去抽她,聽她這話就窩火。投資那麼大,攤子鋪開了,現在改善堂啊!“大姐!用點腦子好不好?有點經濟意識成不?”桌子就是有點長,說話費勁,火頭上,“窮人關我屁事啊?朝廷都管不了,我憑什麼要管?你以為把紙的價錢壓底了他們就能有錢了不成?”

    “子豪發火了,嘻嘻。”蘭陵試著想把軟椅挪到我這邊,拉了幾下,放棄了,盈盈的走了過來,坐到我椅子的扶手上,“就為了說個這事情,專門弄兩把鐵椅子來,至于麼?”

    “木頭的,誰說鐵的?”見她過來了,也不好趕走,“不怪我發火,這個事情你做的真是欠考慮,你定這個價錢時候,好好的思量過沒有?”

    “還有個什麼思量的?本來就比竹紙的價錢高了兩成了,再按你的想法,那多少人買不起呢?”蘭陵說著戳了我一指頭,“你王家現在不缺錢用,我也不圖這個,少賺點有什麼關系?怎麼每次一說到錢上,好端端的就變了一個人呢?貪財也得有個下數。”

    “好,先把貪不貪財放一邊,咱先說這個價錢上的問題。”我打開面前準備好的資料,壓了壓心頭的火氣。畢竟蘭陵也是好心,但是她腦子里沒有一個系統的概念,“你有沒有統計過現在關中道上紙張的需求量呢?也就是說民間每天消耗紙張的數量。”[www.2552.Com...............................]

    蘭陵手臂壓在我肩膀上,搖了搖頭,“這個怕是不好說吧,你知道嗎?”

    “我這里有個統計,雖然不是太準確,但大約就是這個數量。你看看。”我把手里的資料遞給她。作為二十一世紀的習慣,在造紙作坊建設前,我已經把長安各個出售紙張的店鋪的年銷量作了個累計調查,一共七家店鋪壟斷著關中道幾乎所有的紙張銷售,統計起來並不麻煩。

    “恩,看過了。”蘭陵笑著把資料放到桌子上,伸手樓在我脖子上,嬉笑道︰“你還真是花了心思的,平時懶散的模樣,賺起錢來還蠻勤快的嘛!讓我看這個有什麼用處?”

    “坐好,”我把她推開,“看完就好。上面有關中紙張的年銷量和咱們作坊的年生產限額,你看,咱們作坊就算拼了老命的干,也只能滿足二到二成五的需求,離壟斷紙張市場的距離還有很大差距。我們的新紙質量不是竹紙可以比擬的,一旦低價上市肯定滿足不了需求,形成供不應求的局面。”

    “是啊,”蘭陵拍了拍手,高興道︰“這樣才好嘛,紙也賣了,名氣也打出去了,大不了我再投些錢重新再建一個作坊出來。按你這個說法,又不怕虧本。”

    “恩!”我受不了這種商業盲,我舉手就想打人,壓住,壓住。“說話用點腦子!你統計過要幾個作坊能壟斷關中的市場?退一步,你有錢,你不怕起作坊,給關中市場壟斷了。大唐多大的版圖,你心里有數嗎?需要多少家作坊才能把全國都壟斷掉?”

    蘭陵被我忍氣的模樣弄的樂不可支,“郎君還真貪心呢,全國都壟斷了,該叫你掙多少錢才是個頭?”

    “你想過沒有?就算是壟斷關中,有幾個關中人能用上咱們的紙?”蘭陵平時精明伶俐個人,怎麼一到這個上面就糊塗。連我意思都誤解了。

    “這是個什麼道理?”

    “商人重利,他們不會和你一個想法。你以為從作坊里出來的價錢低,百姓們就能用低價錢買回家了嗎?商人會按照市場的供求關系來調整價格的,你雖賣的便宜,但他們仍舊會高價出售。你壟斷關中,他們不會運到劍南,運到江南,甚至運到國外去賣?只要有利潤,他們什麼地方都能去!”

    “恩,這個道理我聽懂了。”蘭陵認真的點點頭,“妾身真沒有想到這些門道,要不是郎君您今個說,還真叫他們鑽了空子去呢。要不咱們開幾家店鋪自己出售?”

    “我真打你了啊!你不許還手。”我全身充斥著無力感,遲緩的端了茶碗喝了口,“你把人家都當瓜子了,你開幾家,人家就上門買你幾家的貨!按你的做法已經把長安,或許是全國的造紙作坊都得罪了,你還想繼續得罪人家賣紙的不成?小心落人罵!別看咱們只佔二成多的產量,一旦按你定的這個價錢出去了,長安附近多少家作坊要停產?工匠們沒了手藝,怎麼活?都去山里當土匪嗎?”恨恨的在她臀上抽了一記,情深意切的道︰“口口聲聲的喊叫做好事,就是好事也得慢慢做啊。讓你一攪和,利潤被商家吞了,作坊的工匠被逼上秦嶺,好端端的秩序被打亂,多少人家賣兒賣女,多少好閨女被道貌岸然的學究暗地里糟蹋,你忍心嘛!”說著沾了口唾沫沾在眼眶上,火辣辣的流眼淚,壞了,早起吃蒜苗了。

    “怎麼不說被你糟蹋呢,說的邪乎!”蘭陵雖然嘴還硬,但表情也是寡寡的,話里沒了底氣,“可你定的那個價錢也太高了,再下來點。”

    “一點也不高,我是參考了市場價格,按咱作坊里產品的質量和產量定的,這個說了你也不懂。”揉了揉紅眼楮,撩了蘭陵的群擺擦了幾下,“什麼東西都得有個時間過程,我們先按這個價錢賣,隨著利潤的增加逐漸擴大產量,隨著產量的擴大,我們再慢慢調低價格,給同行一個過渡的時間,也給市場一個適應的過程。或許二三十年後就沒有人再制造竹紙了,我們也壟斷全國了,那時價錢或許比現在的竹紙還要低,絕對要低。”做了個深呼吸,調整了下聲線,滄桑感十足的道︰“想想以後,大唐的每一個孩子,不論男女,都能用上我們制造的紙張,坐在寬敞明亮的學堂里求學,個個都成為國家棟梁。他們做學問的時候,建功立業的時候,名滿朝堂的時候….也許不會想起我們這些默默奉獻的人。但是我們已經足夠了,能為大唐、為百姓做這些事情已經很滿足了,”我撫了撫蘭陵靠過來的身軀,深情道︰“當我年老回憶這一生的時候,我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在臨死的時候,我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經獻給了天下最偉大壯麗的國家——為了大唐的繁榮昌盛和百姓安居樂業而默默奮斗。”

    蘭陵靠在我身上,動情的低了頭在我臉上磨蹭著,細聲道︰“第一次聽人把對金錢的渴望和貪婪說成如此豪情壯志,你這個即卑鄙又貪圖財利滿嘴蒜味的千年老鬼。明明知道你心口不一,我還是不由的被你甜言蜜語打動了,也許把你栓到銀餅子上更能發揮你的用處呢。”

    “吃蒜對身體有好處,再說我吃的是蒜苗子。”我灌了口涼茶,用力的漱了漱口,“同意了?”

    “恩,”蘭陵點點頭,“郎君說的有理,妾身對這里的門道一竅不通,還是按你的辦法來,讓你得逞一回。”

    “好,把這個新協議書簽了,”我拿出早都預備好的合作協議修改方案攤在桌子上,“你先看看。”

    “不看了,你還能給我賣了不成。”蘭陵爽快的按了手印,把協議交給我,“還有什麼事情?”

    “啊?”看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心里有點後悔,早知道就多摟點便宜了,“還有個小要求,把你派遣的那個女掌櫃換了成不?弄的俺家的胡先生沒辦法和她打交道,影響工作情緒嘛!”

    “休想!”蘭陵挑釁的看了我一眼,“和你這種不注意就鑽空子的人合作,就要精明強干才行,少和我耍心眼。

    “嘿嘿,”我摸了摸腦袋,傻笑道︰“我實在人,沒有你說的那樣子。”

    “好了,不和你說這個,咱倆去你的沙坑上推演一會去,”蘭陵起身伸了個懶腰,“今天不錄東西了,昨天回去聽說,高麗增援百濟的三萬人馬以被甦定芳破于滿金橋。朝廷已經下令,讓薛仁貴統兵四萬討伐高麗,而駐扎在新羅的劉仁軌業以出兵,對其形成包夾之勢。”

    “啊!”蘭陵的這個消息讓我大吃一驚。這個時候出兵高麗,整整比歷史上早了九年啊。紀錄歷史的人太不負責任了,扣他月薪!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7 AM

正文 第九十章 野心與遺傳病

    後世人對李治的評價不一而足。往往提起他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好像武則天的丈夫吧?或︰是不是李世民兒子?如果李治泉下有知,定能氣的再死一次。

    如果沒有武則天這個污點(僅對當事人來說),李治是個好皇帝,絕對是在中華五千年文明中能排上名次的統治者。李治身為儲君的時候就身負‘仁孝’之名,也是憑借‘仁孝’登上王位的。‘孝’自不必深究,但這個‘仁’確實是深得民心,在位三十五年中,號稱仁君的李治的確鞠躬盡瘁的為百姓做了很多實事,為以後的開元盛唐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對內仁政不斷,老百姓的徭役一直的遞減,修路架橋,廣開言路,削減刑罰,善待商賈等一系列利國利民的開明政策讓才經歷戰亂不久的國家扶搖直上,有“永徽之政,百姓阜安,頗有貞觀之遺風”的評價。

    這世上恐怕沒有人願意活在老子的光環之下,尤其是自己嘔心瀝血的干了業績出來,被人看似贊揚的評價一句︰‘頗有貞觀之遺風’。李治再孝道,也是個人,而且是個野心很大的人,如果單以對版圖的野心來看的話,也許已經超過李世民許多了。在有生之年里,連續的征服高麗、百濟、龜茲、高昌、西突厥諸國,將其並入版圖,形成了一個令後世之人汗顏的龐大疆域。若不是難以適應惡劣的高原氣候,吐蕃這個地方可能早就被納入囊中,成立個吐蕃都護府啥的。

    從在位幾十年的作為來看的話,唐高宗李治是個另類的皇帝。內寬外厲,一改內王外聖的國家形象。對內寬和仁慈,對外睚眥必報,稍有機會就厲兵秣馬給其致命一擊,殺伐果斷,令人嘆服。

    如今正年輕力壯的李治正在朝鮮半島大發其 ,甦定芳與新羅聯軍劍指百濟,攻城拔寨,已經收復被百濟佔領的新羅城池二十一座,大軍的其中兩部已經插入百濟境內,截斷百濟聯軍的後路。劉仁軌與薛仁貴則夾擊高麗,高麗多山,攻勢相對緩和,兩位將領穩扎穩打,有將高麗人壓縮到平壤一線逼迫其決戰的意圖。

    “兩線開戰,朝廷壓力不小啊,”身為軍部中級參謀,站在職位的立場上,不禁擔心起來,伸手拿了個竹簽插在沙盤上,“高麗多山,限制了騎兵的發揮,如果僅憑步兵相拼的話,我軍傷亡過大,得不償失。你看,從這里開始,如果高麗人步步死守,就算我軍兵臨平壤城下,付出的代價也難以估算。現在動手有點著急了,如果等甦定芳將軍拿下百濟,組織新羅百濟傀儡聯軍征伐的話,可以將我軍的損失降到最底。”用手在沙盤上虛劃一道,“我軍已經在這里展開,相對來說,已經佔領要地,可以暫時駐扎下來。以這里為中心,逐步的放緩攻勢,派遣山地作戰經驗豐富的小隊入其後方騷擾破壞。高麗糧少,現在正青黃不接之時,毀其村寨,焚其儲糧,只待甦將軍援軍一到,三面夾擊,高麗唾手可得。”

    “又胡說。”蘭陵伸手拔掉我插上去的竹簽,“對百濟的戰事正緊,怎能寄希望于三面夾擊?如果八月份以前拿不下百濟的話怎麼辦?高麗天寒,又多山地,我大軍難到要在這個地方過冬不成?再等一年豈不是延誤了戰機?”

    伸手拍了下腦門。失策,現代人老是忽視季節上帶來的問題,“你說的對,是我沒考慮周全。不過按甦將軍現在這個打法,估計這個時候已經把百計聯軍兜住了,或許這會已經展開決戰也有可能,畢竟我們得到的軍報還是月前的消息。你看,”又取了幾個竹簽插到百濟和新羅的邊境上,“我軍已經截斷其後路,以甦將軍之能,絕對不會讓對方有機可乘,與我軍展開決戰是敵人唯一的選擇。估計這幾天就能接到前方的捷報了,真的很期盼呢。”說到這里,我不禁心潮澎湃,一種身為強國子民的傲氣由然而升。真實的感覺,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情結,萬惡的封建王朝此時在我心中無上的可愛,心中竟然出現了等捷報傳來後給王府上所有雜役漲月錢的想法。也許是陶醉的厲害,表情有點誇張了,

    “好滲人,”蘭陵輕輕的推了我一下,把我從陶醉中喚醒,“我朝兵多將廣,國勢巍然,討伐此番邦小國,即使大勝,也是預料之內,用不著把你美成這個樣子。”說著俯身仔細看了看沙盤,“別老想著甦定芳揮師合擊高麗,此番決戰後,百濟已無兵可用,正是將百濟並入版圖的好時機,朝廷不會就此罷休的,大軍進入百濟作戰勢在必行。”

    “不妥啊。”我覺得這點不好,歷史上唐軍橫掃高麗百濟,卻給新羅鑽了空子,促使了朝鮮半島的統一。勝利固然讓人振奮,但結局卻很是沮喪,我堂堂中華兒女拋頭顱撒熱血的忘死奮戰,最後白白讓新羅人佔了便宜,“上次開戰時不是和你說過嘛。百濟和我大唐相距甚遠,就是並入版圖也不過是塊飛地,根本就沒有利用價值,圖費人力糧餉,得不償失。但高麗截然不同,它與我國接壤,一旦佔領後,我軍就能直接面對新羅百濟。而且地勢險要,只要肅清國內反叛,完全能當做軍事緩沖地帶使用。就讓百濟和新羅可勁的在南半島打,按我的意思,和倭國盡管的加入進來,他們打的越熱鬧就越有利于我朝的控制。按現在這個架勢,新羅配合我軍打的正是風順,就算甦將軍揮師高麗,新羅也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讓它與百濟的梁子結的越深越好。如此以來,我朝不但並了高麗,還為以後兼並新羅百濟留下了契機,興許和倭國也難逃這一劫。”說到這里,心中的暢快,陰側側的笑了起來,盡掃心中怨氣。

    蘭陵正認真的傾聽我的謀劃,被我猥褻的笑聲影響了,“別笑的那樣子,夜貓子一樣。你身為‘右武衛錄事參軍’,大可以將你的想法寫了本子呈交上去,光是一天在家里耍嘴皮子詐唬人。雖然現在官職不高,但你頂了兵法家好大的名頭,沒人敢把你不當回事,怎麼不試試呢?”

    “我現在這個樣子不好嗎?”我瞥了蘭陵一眼,“有你這個傳話的還不夠,還得讓我親自再跳出去顯擺一下?”

    “說啥呢?”蘭陵輕輕扭了下腰,一臉不情願的模樣,“財迷心竅、裝瓜充瓷、鬼精鬼精。”

    “切,當我不知道咋地。你老實說,咱倆成天里討論的這些個東西你有沒有和別人說過?”臭模樣的,當我不知道。前幾天去右武衛屬所的時候,就發現屬所里擺了一個精致的沙盤,而此前從沒有見過有這個東西。問了幾個同僚才明白,現在全部關中道上的禁軍府兵的參謀部門都配制了這個玩意,而且兵部還特意的給沙盤制定了規格比例。不是蘭陵搞的鬼才怪,當然,杜家那個英俊老鬼也脫離不了干系。嘲笑道︰“要不我給咱把這個沙盤也換成兵部制定的那個尺寸吧?用起來的確比咱家這個方便,娘子你意下如何啊?”

    “去!”蘭陵被我臊了個大紅臉,估計是羞極了,撲上來給我脊背上捶了幾下,恨恨道︰“也不給人家留點臉面,哪有你這麼說話的!”忽而又靠在我身上,柔聲道︰“這個沙盤真的很好用,戰術推演讓戰局一目了然,方便了將領對局勢的深入分析,減少了士兵不必要的傷亡,這個功勞都記在你頭上呢。為這個事,估計這些天里,朝廷的封賞就要下來了,得謝謝我呢。”

    我苦笑一下,對于什麼封賞有點不自在,“我這個人,你知道的。平日里懶散慣了,說話、辦事沒個下家,又喜歡錢財,愛戳個是非。要是讓我領了兵,克扣糧餉可能干不來,不過虛報冒領的事情絕對不在少數;給個官吧,行賄受賄的行為難免,放到地方可能為禍百姓,搜刮錢財,與其讓我早早的被抓去殺頭,還不如就現在這個樣子好。你從我這里掏了東西去也能為國利民,我多少賺點錢財名聲的,今後也好有個保障。你看,我還準備給莊戶們減點地租下去,挨著我的人我都不想虧待了,包括你在內都一樣。”

    “亂想!”蘭陵挨了個凳子坐下,“誰說要你統兵了?哪個讓你入朝為官?你呀,把封賞當了什麼了?給你點財錦的,提幾階爵位,加幾十戶的封地了不起了。呵呵…”說罷,蘭陵捂了嘴笑了起來。

    “這就好。說說,看能賞賜多少東西,夠我修花園用不?”我拉了個椅子挨蘭陵坐下。

    “又裝樣子。只怕心里面都恨死我這個長嘴寡婦了吧?”蘭陵托了下巴,出神的看著面前的沙盤,“說到情份上…….”

    我正等著下文,蘭陵突然就給停了,猛然站起來,臉漲的通紅,使勁把桌子上的竹簽撥拉幾下,轉身暴躁的踢了沙盤幾腳,軟軟的癱回椅子上,胸口激烈的起伏著,通紅的臉瞬間變的煞白。

    被蘭陵的行為嚇住了,見她仰在椅子上喘不過氣才清醒過來,趕緊上前搬平她的腦袋,使勁在她胸脯上按了幾下,“放松,深呼吸….”我驚慌失措,從來沒學過急救啥的,不知道下來該怎麼辦,只能學電視上掐人中。

    “別亂掐。”蘭陵長長出了口氣,看臉色好點了,無力笑了笑︰“心里一口氣憋的,沒事,看你慌的。死也要爬回去了才咽氣,不牽連你。”

    “少說兩句,”我把她身子扶正,在她脊背上胡亂捶了一陣,“好點了麼?好端端的你憋的哪門子氣?沒人和你過不去,喝口水不?”

    “說不上來那的氣,怪不著誰,都我自己鬧騰的。”蘭陵伸嘴在我端過的茶碗上喝了口,“憋屈的,想給把腔子剖開掏了心給你看看,省得你一天疑神疑鬼的。”

    “沒怨你啥,知道你的難處。不就是個沙盤的事情嘛,能鬧個啥動靜出來?”看的出來,蘭陵現在很在意我對她的看法。其實當時弄沙盤的時候我也沒想太多,從來沒想過要申報朝廷邀功領賞或者為國做貢獻之類的,就是覺得和了自己的喜好,同他們幾個玩軍事游戲的時候方便推演。蘭陵也是的,小小的事情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也怪小心眼的,為這點事情至于嘛?”

    “要不光是這個呢?”捂了捂胸口,可憐巴巴道︰“平日里從你這里紀錄的東西我都拿回去整理好,挑了些晦澀難懂的地方請教了國子監和弘文館的教授,如今好些尚書省的教授都在研究你的東西,喊叫著要見見寫這些個東西的人呢。子豪,別怪我,當初我也沒想到弄這麼大的動靜出來。”

    有點上頭,趕緊先坐下,腦子有點咕嘟,整理了半天思緒,小心的問︰“他們知道是從我這里傳出去的不?”

    蘭陵一臉歉意的搖了搖頭,“我也沒全部拿去,就一小部分,就是你算方程公式那些。他們暫時還不知道你,光是要見見作者。”

    “啪!”我手猛的一合,有了!“這樣就好。你就說自己無意發現的手稿,正在潛心研究,也不知道作者是誰。”

    “又來這一套!”蘭陵不滿的看了我一眼,“我怕後面背罵名,不行!再說好些個人也猜到是你了,現在都有這個風聲,議論呢。”

    “你不說誰知道?”我納悶道。

    “杜風知道,還是他送秦鈺來你這里的,秦鈺學了些什麼,他當然清楚了。而且杜風和尚書省的幾個教授往來多年了,好多事情都是他說出去的。”蘭陵委屈的癟了癟嘴,“去年我也存了讓你去國子監的想法才拿去讓看的,可是現在我又後悔了。怕你埋怨,一直都不敢同你說,要不是今天拉到這個話頭上,我自己都不清楚還能瞞你多久。與其給你發現,還不如早交代了好,怎麼辦才好呢?”

    蘭陵說的是實話,從她忐忑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首先,我能狠狠揍你一頓不?不許還手。”

    蘭陵認真的點點頭,“要是揍一頓你就不怪我的話,我也認了。先說個章程出來,再揍也不遲。”

    “還有個啥章程的?只能按現在這個樣子來,叫他們猜去。”我想了想,又問道︰“當今聖上知道這些個事情不?”

    “知道。”蘭陵點點頭,“你整理的算學(數學),皇上一直看呢,已經讓崇文館(皇家私立學校)和弘文館(貴族院校)拿去做教學了,這個不瞞你,早就和你商量了。”

    “啥時候商量的?”

    “叫你收學生的時候,你說你懶的收,叫我拿書給他們看,自己鑽研去。”

    “哦,”我想起來了,自己是說過這樣的話,“行,也算。今個就不打你了,沒多大關系,就現在這樣吊著吧。”既然皇上也看了,到現在也沒說啥,估計這事情也就過去了。書反正抄給蘭陵了,愛給誰看是她的事情,就是聽到好大一票人要找我簽名雲雲,有點不太習慣,受了點刺激。“不說這個了,你胸口好些沒?”

    “恩,好多了。”蘭陵在胸口輕輕捶打了幾下,“從小就有的毛病,有時候一上氣就這樣子,當年父皇也有這個毛病。”

    看來是家族病,心髒上的問題。以後年齡再大點估計就高血壓、膽固醇啥的,還真是個麻煩的事情。突然想到今年讓管家移了幾棵銀杏樹回來,銀杏葉子就是預防治療高血壓的好東西。不管對不對癥,先喝了再說,沒啥副作用吧。

    “回去弄點鴨腳樹葉子,就這個時候弄。多弄點,陰干了鍘成絲和茶葉攪一起喝,估計對你這個病癥有作用。別老點頭,回去就叫人弄,我家的樹才種的,捋不成葉子。”我翻了紙筆出來,遞給蘭陵,“你紀錄下,這個是我家的祖傳秘方,今就教給你了。”沒胡說,我媽從單位同事那學的做銀杏茶的方子,傳給我的,也算祖傳。“你這個是遺傳病,家里兄弟姐妹的都可能有這個病狀,多做點,喝了沒壞處…嘿嘿,胡說的,就你喝就成。”有點忘形,這個話說的過火了,有影射皇帝的嫌疑。

    “記下了,我會回去給家里人都送些的,”蘭陵小心的把紙吹干,折好放袖籠里,“你這個人秘方多,就不謝了。再就是以後別拿我當外人了,每次你一猜忌我,連想死的心思都有了,好好的人叫你混的連魂都沒了。”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19 A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耕牛

    這些天我就象個等待成績的高考學生一樣,心情忐忑盼望著遼東前線的戰報。近些日子里,晨騎取代了晨練,每日天不亮就飛馬去右武衛屬所翻閱最新軍情,然後又急急趕回,正好能和穎吃個早飯。如果馬速快一點的話,還能趕上監督出門前的二女雖個羊奶。我實在是太勤快了。

    蘭陵最近也來的很早,往往我回來的時候正趕上穎招呼她一起吃早飯,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得委屈的另起一桌。雖然不是正餐,但和女客同一個桌子上用飯還是不合傳統的。也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蘭陵原來是客人啊。

    今天沒啥消息,古代原始的通訊手段讓我無奈,如果甦定芳用了手機該我好,最起碼大唐電信不敢用停機的方式催他繳話費吧。

    回到王府,把韁繩給下人;每當這個時候都有一個問題困擾著我,滿懷幽怨地彎腰觀察著自己一雙已經往羅圈發展的修長美腿。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按這個趨勢發展,過上幾年,就算我用立正的姿勢站著,齊達內也能從我胯下穿襠射門了,再過幾年的話,說不定連國足的球員都能華麗的打門了,難道我已經成為馬背上的民族了麼?

    我現在教人的時候練習一種新的走路姿勢,夾緊大腿,雙膝靠攏,然後公用小腿行走,也許這樣可以糾正一下越來越嚴的雙腿畸形,如果還是不成的話,我正在考慮是不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把自己的下身用麻布纏成木仍伊的樣子。我現在終于明白,以蘭陵那麼好的身手,卻從未見她騎馬地原因了。

    蘭陵已經來了,穎和她正高興的談論著什麼,每當看到兩人親密的樣子我都會產生負罪感,還歧生出一種邪惡的欣慰。很復雜,不好表達。

    “都沒吃早飯麼?”看著空空的飯桌,有點奇怪。

    “等夫君回來一起吃。托公主地福,今天家里掌個新鮮。”穎起身拿了甩把,拉我出門。“快站門口去,一身的土。進來也不說叫人給你甩甩。”

    蘭陵捂嘴笑著,看我乖乖地被穎拽出去甩衣衫。

    穎已經習慣蘭陵長期頻繁造訪。對禮節上已經不是很在意了。我也樂意如此,一天到晚打躬作揖的,受不了,這樣和和氣氣地比什麼都好。就象穎現在這樣,過日子一般的舉動,放在幾個月前絕不會出現。

    “等我吃什麼呢?”我舉起雙手。好奇的問道。

    “早起夫君剛出門,莊子就有人來報,咱家寄養給莊戶的耕牛從坡上滾下來把腿摔折了,怕是用不成了。”穎細細地甩著我身上的塵土,動作輕柔,“轉過去,看身上髒地。老是不見有雨,滿到處都是灰,再騎馬的時候慢些。”

    “用不成就宰了去世。”聽穎一說,我滿懷激動,來了快一年了,沒沾過一絲牛肉,泰鈺帶來了犛牛干全被程初都給要走了。都沒來及吃上一口,“給官上匯報了吧?罰了多少錢?”這個年代,耕牛是貴重生產資料,雖然自家養,但官府都要造冊的。如果因為使用不當而造成的傷亡,按牛的健康狀態,主人會被政府處以不同的罰款。不管你什麼身份,如果不匯報就私自宰殺耕牛,更是要蹲大牢的。

    “報了,派人都來看過了,同意咱們自己殺的。是壯牛,罰了咱家六百錢呢。”穎話里透著喜悅,一點也沒心痛地樣子,仿佛牛和錢都不是自家的東西,“這會正殺呢,我已經吩咐廚房去準備血豆腐塊,家里販年沒吃過牛肉了。”

    看來時代不同,價值觀念也大不相同。二十世紀一般都吃羊血豆腐,許多商販為了利潤,不惜用牛血冒充羊血,招致顧客唾罵。現在倒好,牛血成了奢侈品,怪不得進門看穎和蘭陵倆人說的高興,都等著這一口呢。真期盼啊,好久沒吃生里脊了,片成薄片,撒上鹽、孜然,又嫩又香又滑又……

    “好,一會吩咐廚房,牛不許他們弄,聽我的調派。”這個年代不太有用調料的習慣。為了不腐敗,不管啥肉,都整成大塊子,先吊在鍋灶上面燻了再說,亂致癌。“今天為夫親自下廚房給你們弄吃喝。一會牛血別多吃,留好冒口,全當過年了。”

    “能的,”穎含笑瞥了我一眼,“甩完了,還不進去。妾身到要看夫君弄個什麼花花出來。”

    身為關中人,吃牛羊肉是最拿手的,當年也認識些搞飲食行業的回民朋友,我雖然不是業內人士,但絕對是資深品嘗人士。

    胡亂刨了幾口血豆腐,就吩咐下人準備各種調料,家里沒有的就去藥房抓,小茴香、大茴香、花椒啥的,藥房比廚房齊全。

    穎和蘭陵也混熱鬧的跟了我後面,看我指東打西的指揮,摻扶著笑成一團。也難怪,這個年代的男子極少有進廚房的,雖然廚師幾乎都是男人,但平日里沒啥臉面,都吃的胖胖的被別人欺負,職業歧視。我則不同,沒這些個講究,平日里飯菜一旦不可口,就殺進廚房里激揚指點一番,沒人敢說三道四,大家只當是這個家主錦衣玉食慣了,特別挑口,不好伺候。

    “麻布給鍋里煮干淨,一會包了這堆調和。你去帶人給下水都洗干淨,啥?叫人拿去扔了?還不給我找回來!”太浪費了,這個年代都學會糟蹋東西了,一頭牛多少下水,多好吃的牛雜碎啊。

    穎趕緊過來把準備找下水的僕役叫往,“夫君,下水都給殺牛的人,家里一般不吃那東西,怪髒的。”

    “哦,那算了。”給了人家就沒要回來的道理了,沒浪費就成,大不了再摔死個牛專門吃下水。“你和公主在廳里從,這里味道重,別燻到了。”她倆都香噴噴的女孩子,不太適合這個地方。

    “骨頭都剔干淨,沒我吩咐不許亂扔東西!”讓人去了大鍋,把調料和骨頭都炖起來,的確是壯牛。光骨頭都剔了好幾筐子,怕能炖幾十斤牛骨油出來。把牛骨油和面粉用1︰7的比例放到大鍋里炒熟,就是著名地牛骨髓炒面了,百十斤炒面夠喝到明年開春。補鈣補熱量的,一家人都能長的瓷實起來,也彌補了穎不喝羊奶的缺憾。

    讓廚房幾個大嬸算了全府的飯量,開始烙死面餅,全府上地老少今天都開葷,牛肉泡饃管飽。一人兩頓,不吃不行!要不是穎聞不了羊肉味,我早就折騰吃羊肉泡饃了,牛肉湯油厚,吃起來也香。

    指派分工肉進鍋炖上後,我叫下人收拾了三個大海碗出來,穎和蘭陵面前一人墩上一個,碗的確大,我扣在頭上能遮住鼻子。每個里面都放了幾張死面餅了,準備教她倆掰饃。

    碗太大了,成天捧了小玉石碗吃飯地二位閨秀有點不太習慣,蘭陵還仔細的把碗捧起來,傻傻地對著自己的臉估了估市寸。看來她和我一樣的毛病,見了大點的容器就用自己的腦袋先估摸估摸。要不然她就是首先想到了臉盆子一類的東西。

    穎倒是先反應過來了,猶豫地問道︰“夫君,您想用這個東西吃飯的啊?”

    “啊!”我機械的點了下頭,被穎的這個說法搞了一楞,碗不是用來吃飯是干啥的?問的奇怪,“就用這個吃啊。”

    “哈哈……”蘭陵聽了我倆的對話,終于不顧身份的大笑起來,然後穎也受了蘭陵的感染,倆人笑地抱了一堆,笑聲慘烈,讓人聽的擔心,有隨時窒息的危險。我目瞪口呆地望著倆神經病,不知道她倆發那門子 。

    “好,好。”蘭陵笑的稀軟,扶在桌子上,哮喘道︰“今天就用這個吃,隨子豪地意了,頭一回見這麼大的碗呢。”

    穎附和著摔了摔手,她笑的渾身就手能動彈了,“公主您金枝玉葉的,那見過這個,這碗是廚房年上祭灶盛豆子插香火用的,一年用一次。呵呵……笑的肚子痛,夫君是個有本事的人,老里面的東西都能給拾翻出來……”

    無聊!倆沒見識的傻大姐。我一臉嚴肅的咳嗽了幾聲,“碗呢,是比平時用的大了點,將就先用。今天咱吃的這飯是從遙遠的西域流傳而來的,當地人吃這個東西的時候,用的比咱這個大多了。”我拿起一角餅子給她倆示範,“要掰的細碎,越小越好,就我掰的這個大小。在當地吃的話,你把饃掰大了,會給廚房退回來翻工。”

    穎和蘭陵初學,一開始掰的很有勁頭,就是慢,半晌才弄了不到三分之一。穎見我早早就掰完了,隨手就把我倆的碗調換一下,然後自己幫了蘭陵掰,這樣速度果然提高不少。

    果然很壯觀啊,等我弄好去廚房親自給廚師傳授煮(冒)饃秘技的時候,只見全府里上下都端了各式各樣的容器在埋頭掰饃,都按我的吩咐干的認真。牛肉炖的火候還不到,還沒熟爛,湯也不是很濃,只能先湊合著吃了,等下午二女回來的時候,能趕個好火候。

    “夫君,你上桌子吃啊,蹲門檻上怪難看的。”穎見我端了老碗就著門檻子蹲著往嘴里刨飯,丟人現眼的,趕緊過來拉扯我起來,小聲到︰“公主那邊看著呢,快起來,讓人笑話。”

    從小蹲著喋泡饃習慣了,一端了海碗就條件反射的蹲到門檻上準備開吃,被穎一說弄的我蠻不好意思,臉紅嘴硬道︰“當地就這個吃法,懂個啥。”但還是乖乖的坐到桌子上用餐。香啊,要有盤辣子醬就好了,再來倆頭搪蒜的話,不得了的感覺。

    泡饃的誘惑不是蓋的穎和蘭陵少見的吃像,招數套路大開大合,熱燙的吸溜聲不斷。倆貴夫人就著牛肉湯的熱乎勁,一口氣將面前的大海碗掃了個干淨,拍了肚子仰靠在椅子上,都一副心滿意足的幸福模樣。

    “真沒想到自己有這個飯量,”蘭陵對自己的戰線頗為驚訝,轉面表情羞怯,難為情的對穎道︰“三天的飯吃一起了。怕是昨晚回家沒吃飯地原因,讓夫人見笑了。”

    身為主婦的穎見到客人吃的爽快,欣喜道︰“今天這個吃法頭一遭呢,”指了指面前的空碗,“就是碗大了些,沒多少東西。這個吃法倒是新鮮。”

    一個借口昨天沒吃苦頭晚餐,一個說沒多少。聽我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心里偷笑。按這個飯量,絕對不比當年我打完籃球後地飯量小。我也夠嗆,長時間沒這麼吃過東西了,這會撐的想翻白眼,起身走走,別弄出來毛病。

    穎知道我和蘭陵還有正事要辦,找了個借口,喊了個丫鬟過來。被扶著掙扎起身出去了,估計去園子里監工了。對仿建尉遲家地花園是個什麼效果,還真是期待,“別讓人把我的鴨蛋腳樹給踫壞了,叫他們小心點!”猛然想起園子里才栽地銀杏樹,沖著穎出去的方向喊了聲。

    “不想動,今不想紀錄了。”蘭陵見穎出去了,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吃力的伸了個手指︰“扶我到你書房去坐軟椅。前些天你給我送的那把椅子小琪郡主搬跑了,今再送我一把。”

    我上前拽她起來,“自己走,小心下人看見。還好我又定做了幾把,晚上讓人給你拉過去。上次給你的茶葉方子你配了吧?”

    “恩,十幾斤,給皇上也送了,派送完了自家還留了些。我如今對你地本事可是佩服的緊啊,連茶葉牛肉這些都能鼓搗,和你一起越久就越覺得你不同常人。按理說象你這個年紀,要學這些個東西得下多大的功夫,可你這個脾性根本不是有毅力的人。”蘭陵手扶了牆,孕婦一樣的蹣跚著,“以前以為你故意裝的這個懶戎模樣,現在日子長了,也知道你本身就這個樣子。連我送的那麼珍貴的字帖都不好好臨摹的人,還一肚子本事,老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興許是原來本來有毅力,得了場病就成這個懶樣子了。”胡亂答了一句,得趕緊把這個話題岔開。見她走得搖晃,我趕緊上前把書房門打開,對著蘭陵漂浮地嬌軀打量了幾眼,挑釁道︰“還頭一次見有人吃成這個模樣,看你現在的狀態怕不是我對手了吧。”

    蘭陵舒服的躺窩在軟椅上,媚眼斜過,蔑笑道︰“你試試不?”

    “試啥,沒見我也差不多了。”貼在門口喊了丫鬟拿壺熱茶過來,“你這個病本不該叫你吃這麼多肉,平日里象肉類都少吃,多吃點蔬菜豆腐啥的,有果子的時候多吃果子。現在只是個征兆,就怕過個十來年就厲害了,配地茶葉要不停的喝,以後凡是渴了就喝那個。”

    自從發現蘭陵有早期高血壓征兆後,我一直就在尋思這個事情,既然是李家的遺傳病,二女就以後就保不住有這些毛病。依稀記得看過什麼書上記載,李治就是正壯年的時候病倒的,身體每況愈下,視力越來越差,不得不依靠武則天來處理朝事,一手培養了個女皇帝出來。按蘭陵那天的跡象來年,李治估計就是因為高血壓之類的病癥導致失明的,李治可以不管他,但二女和蘭陵絕對不能袖手旁觀,一定要讓她們健康才行。

    “你還會醫術?”蘭陵驚奇道︰“我有點相信你是個千年老鬼了,或許萬年也不一定。”

    “不會。呵呵”被蘭陵睜大的眼楮逗笑了,“醫術是半點也不會。上次見你的樣子擔心,四處打聽些辦法,或許有效的。你看,”我按照老媽的減肥食譜給蘭陵寫了個單子,“昨日里才弄好的,你以後就照上面的辦法定時定量用餐,盡量的少踫油膩,保證活到九十九。”

    “真難為你了,”蘭陵翻了手背在眼角抹了一把,緩緩的接過單子,“這麼小個事情還都惦記著,想想以前老是懷疑提防你,真不應該。”

    “我還殺過你的,早兩清了。”見丫鬟送了茶進來,趕緊把正準備撫摸蘭陵臉頰的手縮了回來,倒了茶打發丫鬟走遠。“差點就給人看見了,嚇一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

    “看見怕啥?”蘭陵大方道︰“一個丫鬟就給你嚇成這個樣子,我就不信她敢出去嚼舌頭,活夠了麼?”側了臉頰掃了一眼,膩聲道︰“差點被看見了什麼去?現在又沒人看你了,還坐的直挺挺的。我現在懶的動,好大的便宜呢。”

    “切!”我滿不在意的樣子,硬氣道︰“心里亂想啥?看你想哭不哭的,伸手配合一下,當我是什麼人了?”

    蘭陵窩在軟椅上哧哧的笑了起來,“等遼東軍報下來,咱們約好去南山莊子里歇幾天。你的刀還掛在我床頭呢,我這會想還給你了。”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20 A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唐朝學生

    黃昏時分,幾大鍋牛肉、牛骨整整的熬炖了大半天,只弄得王府前後肉香四溢,引了一大群的麻雀在宅院里起落不停,吃飽撐了的幾個丫鬟好事的用點心渣子一把一把的逗弄雀雀們,嘰嘰喳喳鳥鳴一片。

    “得回去了,可不想踫上你家二女。”蘭陵貼靠在書房門框上有點不甘心的同我話別,恬靜的眼神里似乎透著幾絲不舍,“炖肉熬湯的方子我拿去後能送人不?”

    “給你的東西,愛送誰送誰。不打招呼的都送那麼多了,為個方子還蠍虎啥?”每當蘭陵走的時候,我也一肚子不情願,不過還是裝作很男子氣概的樣子送別,“軟椅隨後叫人給你拉過去,明早早些過來,留了肚子吃早飯。給你捎幾塊熟牛肉,趁天亮趕緊走吧,晚了我操心。”

    “以前的不提了。從今往後啊,凡是我從你這里得的東西,你不點頭,我就讓它爛在肚子里,誰也不給。”說到這里,蘭陵調皮的笑了笑,湊我跟前小聲道︰“不是回護你的學問,是回護你對我一片心思。有了你這個方子,今後怕是少不得要摔些牛的,或許明個我莊子上就有牛摔折了腿去。”

    “對你有個啥心思?”我虎軀一震,豹眼環睜,王霸之氣頓顯,“羅嗦啥?還不趕緊走!等我攆人咋地?”心里卻不免為那些無辜的老黃牛哀嘆,吃了自家的,害了別家的,我是罪人啊。

    “呵呆……”蘭陵嬌軀一顫,媚眼如絲,嫣然一笑,“嘴硬,送我出去。每天都著急攆妾身走,沒點良心。”

    蘭陵的車駕前腳剛走,二女的車隊就回來了。小丫頭的派勢今非昔比,前呼後擁的六個縱馬隨行地護院,後面是胡先生的專用車駕。四個丫鬟坐在中間的馬車上隨時聽候召喚,二女的朱紅豪華大馬車頭前開路,威風凜凜,一早一晚的上下班已經成為王府上地一道景觀。

    隨著花露水作坊越辦越大,家里的收入越來越多,穎不惜重金將家里地交通工具重新打造一番,性價比這個說法早就拋諸腦後。一家三口,一人一輛專車,一水的好木料打造,外觀力求威風。光套漆就刷了八遍,里面怎麼舒服怎麼來,什麼軟塌、地毯,能裝地全給裝上,車簾都換成瑪瑙珠子流甦,拉車的馬全選英俊的,不選有勁的。反正王府的爵位有資格駕雙馬,早先用單馬是因為窮,如今稍微有點錢了,不講點派頭說不過去。穎的車駕要是拉了出來,怕是琪郡主都不好意思和她打招呼。

    送蘭陵走時都沒出現地錢管家,在二女馬車停靠在王府門前的同一時間里就竄了出來,滿口的︰二夫人操勞了,要注意身體,別累到了雲雲。一臉的丑態,看的我目瞪口呆。不過這個馬屁很奏效,一臉倦容的二女馬上就容光煥發,小模樣不可一世。

    見我在門口,二女喜歡的奔了過來,馬上就換了小鳥依人的嬌態,乖巧的站在我旁邊見禮,前後判若兩人。

    胡賬房過來沖我拱了拱手,“見過小侯爺。”

    “胡先生辛苦了,最近造紙作坊怎麼樣?”和胡賬房拉著閑話進了大門,“沒受什麼刁難吧?”

    “要不怎麼說小侯爺厲害呢,”胡賬房一進院子就被牛肉地香氣給迷住了,使勁吸吸鼻子,“自打您和公主殿下交涉後,作坊里再都沒人敢亂出花子,都老老實實的。那女掌櫃現在全沒有以前的脾氣了,估計被公主殿下訓刮的夠嗆。”

    “那是,如今咱王家可不比從前了,”一旁的錢管家接了話題,飛馬拍上,“小侯爺地威名路人皆知,刁難咱王家人的人怕還沒生下來呢。早起公主殿下來的時候,還和老漢打招呼來著,殿下如今都知道我姓錢呢。”作為一個和皇家直系拉上關系的管家,老錢油光的老臉幸福的綻放,全然沒有發現二女驟然扳下來的冷臉。

    “什麼個味道?”胡賬房一進來就在搜索味源,“聞的人饑腸轆轆的,老錢又搞什麼花招?”

    二女扯了扯我的衣袖,點點頭,表示自己也餓了。

    二女是個有福人,這個時間回來的正好,湯香肉爛。我吩咐道︰“錢叔,你帶胡先生去吃飯,就咱們中午的吃法,叫丫鬟送幾張餅子到後宅來,還是三個大碗。”

    錢管家聽我有開飯的意思,紅光滿面的拉了不知所以的胡賬房領命而去,三個海碗很快就出現在後宅的桌子上。

    穎靠在炕上一個勁喝山楂水,說什麼也不吃了,幫了二女掰了多半碗,又怕二女吃傷著,抓了幾把掰好的勻到我碗里,“讓廚房多澆些湯,多喝些。夫君就是怕你長的慢,成天填食一樣的喂你。”說著拉了二女靠在自己懷里,“沒幾天日子就吃的細皮嫩肉了,你說,昨晚你炕上爬來爬去的干什麼?”

    二女被穎揭穿晚上串被窩的隱私,羞的滾到穎懷里,腳丫子在炕桌腿上亂踢騰。我在一旁尷尬的咳嗽幾聲,趕緊穿鞋下炕,“我叫丫鬟端去煮饃了,你倆還要些啥不?”說完趕緊就想逃離現場。

    “等下,”穎把我喊住,“夫君,今晚妾身餓一頓,您把二女帶院子吃去,別勾的人難受。”

    二女沒等穎把話說完,如獲重釋,飛快的和我逃出屋去,身後傳來穎得意的笑聲。

    院里就我和二女,終于可以蹲著吃泡饃了,爽啊!二女也想學我的樣子,但對著比自己腦袋還大的碗,試了幾次都沒端成功,遺憾的放棄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坐石凳上,不時羨慕的看我一眼。

    正吃的興起,忽然有丫鬟過來稟報,說莊子里出事了,管家著急的要見我。莊子里能出多大事情?至于打攪我吃飯嘛!心頭火起,扔了飯碗起身出來,二女也湊趣的跟了過來看熱鬧。

    “出了什麼事情?”見錢管家正侯在門外等我,不耐煩道︰“錢叔你就看著解決吧,天都擦黑了,鬧什麼呢?”

    “老漢也不想驚擾小侯爺,可這個事情真得您出面拿了主意。”錢管家見我鬧情緒,趕緊地打拱,給我訴說情由。

    原來是一幫搭伙伙一京城趕考的外地學生在莊子上鬧事,因為參加朝廷省試的考生要在當年十月到長安來報到,這些學生求功名心切,足足提前半年來了京城,卻發覺長安城里的消費水平太高,難以承受,就跑到我莊子上的莊農家借住。借住就借住吧,亂跑個什麼勁,倆不長眼地學生發現龐大造紙作坊和工匠房舍建築群後,好奇的想進去參觀。造紙作坊地守衛怎能允許閑人進來,攔住後,不知怎麼的起了口角,這倆學生一是外地人,二來無緣無故地想要參觀,形跡可疑,于是就被守衛制服後送了官。

    雖然都是普通讀書人,但都是通過地方州、縣的逐級嚴格考試,才被送到長安參加省試的,在地方上都是小有名氣的人,同伴卻剛到京城就遭到這樣的待遇,難免心頭不忿,打聽了這個莊子上是我說了算,就要找我討個公道。

    “呵呵”,聽了管家的描述,我不由地想起自己當年大學里的情形,也是個二楞子的憤世嫉俗青年,動不動就參加個集會游行啥的,從抵抗日貨到綠色環保的各個運動機會都不放過。最後養成見人多就往里面湊的習慣,有一次在市政府門前和一群人靜坐半天才發現人家是拆遷戶,催政府趕緊分房子的,忒丟人了。

    “學生嘛,就愛打伙伙鬧些沒名堂的事情,”我不在意道︰“錢叔,你去喊胡先生過來,這事情用不到我去,他就解決了。”造紙作坊起來的時候,蘭陵已經找人給周圍能伸上手地官員和政府部門都打了招呼,工部上的人也比較重視,屬于二十一世紀的那種大型重點特權企業,胡賬房如今是作坊里的高層領導,到官上保倆學生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果然,胡先生一聽我說完,滿不在乎地就一口應了下來,套了馬車就趕去了。“錢叔,咱們去看看這些個學生去,正是農忙季節,別讓他們擾了莊戶休息”。來唐朝這麼長時間,一天都是和高門大戶的打交道,很懷念自己的學生時代,正好有這麼個機會,找年輕人聯誼一下也好,“二女待家里不許去,回去把飯吃完去!”見二女有鬼鬼祟祟跟來的企圖,把這個尾巴切了先。都老爺們,臭烘烘的,一個姑娘家亂攙和啥,“錢叔,叫倆下人跟著,咱看看熱鬧去。”

    錢管家果然厲害,二十來個護院利馬的都糾集一起,人人身上帶了短刀,挺腰疊肚的個個威風,整齊的站了幾排,殺氣騰騰。

    不知道管家是個什麼打算,又不是外族入侵,帶了這一幫子殺手去干什麼。“錢叔,這個場面不合適吧?”我覺得需要給自己配一副墨鏡,這樣站在隊伍頭前才夠蠱惑。“幾個學生而已,能鬧了什麼動靜?”

    “這才擔得起小侯爺您的身份……”管家正要解釋,得了消息的穎急匆匆的沖了出來。

    “錢叔,到前院再招呼些身強體壯的男丁過來,一起隨著過去。”穎面色不善,柳眉倒豎,眼露凶光,“還不相信了!幾個外面人,膽敢跑咱家莊子里生事,傳出去給人笑話。”

    “別,都讀書人,此舉有辱斯文,傳出去說咱家虐待士人。”我趕緊勸慰道。也難怪穎不把這些人放眼里,這個時期閥門林立,別說是外來的考生,就是國子監里的學生都沒幾個能出頭的,攀不上大門閥舉薦,就是考試成績優異也在政府里混不上個好差使。要不怎麼直到幾十年後中宗年間還有人用隱居博名的辦法求官,才有了終南捷徑這個說法。“就這些人夠了!現在就和我去,幾個生徒而已,翻不起大浪。錢叔,頭前帶路!”本來還嫌人多,穎這麼一攙和,我趕緊帶隊離開。再弄幾十人出來,別說人家學生,我都受不了了。

    邊走邊替學生悲哀,史書上都說讀書人尊貴,怎麼在貴族人家眼里就這麼的不值錢?看個爛造紙廠就給送了官府。今天我萬一不在場,少不得要讓穎帶了人馬沖殺一陣。當年考上大學的時候也曾經把自己當個人物,根本想不到人家權勢階層對學生是這麼的不上眼,太可悲了。

    “是他們。”我指了指面前的這些個身穿儒衫的。疑惑道︰“確定是他們鬧事嗎?”

    錢管家用力點頭確認,“就是這些個殺才,要不要把他們圍起來?小侯爺您只管吩咐。”因為有我撐腰,管家底氣十足。

    天哪!老天您開眼,弄了些什麼人冒充學生啊!面前這一個個地,不是大叔就是大爺,根本就和我心目中的翩翩佳少年南轅北轍!就一個看似年輕點的,還是個少白頭。萬一這些人里誰得了魁首,怎麼去騎馬觀花嘛,不被馬顛散了也得讓長安城里等著目睹狀元風采的大姑娘唾罵至死。

    就這些人能鬧事?誰來都不相信!帶了這麼多彪形大漢過來真浪費人力資源了,“諸位好,”我無奈的上前抱了抱拳,“大家別著急,你們地同伴我已經派人保出來了,馬上就能回來。大家都餓了吧?”我看他們中間有人上來搭話,被我制止,“錢管家,一會叫廚房給這些個大叔,哦,給這些個先生準備點吃食,別給狐到了。”然後沖後面看熱鬧的莊戶大聲喊道︰“沒事都回去睡覺!讀書人地事情少跟著攪和,明天地里還要忙呢!”圍觀的莊戶見主家發話了,都嬉笑著離開了,偌大地麥場上就留了孤零零的幾個老人家,“收隊!”我回身一揮手,大步的朝府上走去。

    “不許問!”我憋了笑阻止了湊上來準備詢問的管家,“今天這個事情誰都不許說出去!說出去小心我不客氣!哈哈……”說這里就憋不住笑了出來,指了管家笑的半晌說不出來話,“錢叔,你老糊塗了?就這些個胚瓜子,至于喊這些個生猛的家伙過來不?哈哈……都不許傳出去,不夠丟人錢!”

    聽了我地話,後面一群壯漢轟然大笑,錢管家不好意思的撓著油臉,吭哧半天說不上來話。

    “今天跟來的都算殺敵有功,回去一人領五百文的賞錢!”雖然今天這個事情弄的有點惡心,但畢竟是生平第一次帶隊,沒點花頭是不行的,“錢叔一會叫廚房弄點伙食送過去,剛嚇的人家夠嗆,別讓外人指咱脊梁骨。哦,對了,去看看那些人都住在誰家,叫留住生徒的莊戶們來家里領些錢糧,咱莊子上的人都實在,估計臨了都不好意思多收人家錢,從咱家里給莊戶補貼一下,別叫自己莊子人吃虧了,務農都不容易。”這些年雖然生活普通都好了,但農家里畢竟收入有限,多了張嘴吃飯壓力就大了許多。關中農家樸實,只怕是客人走了都不知道問人家要錢,我身為家主,給底下地望而卻步戶操心是理所當然。

    聽我敘述的烏龍事件,讓穎和二女笑翻在炕上,“夫君沒和那些人搭話?”聽到我說到收隊那一段時,笑的臉都歪了,“去都去了,也不問個清楚,光聽鬧事了,連哪的人都不知道。七老八十了,考個什麼試啊,笑的不成了。”

    “懂啥,越老學問越大。你也才女呢,都不體諒下同行,打打殺殺地。”我拉過穎在她背上輕輕拍了一陣,順暢她的呼吸,“求學的都是可憐人,不管年齡大小,能來京里考試,都吃了苦的。”我想起自己為上大學所受的苦難,不由嶼起這些前途未卜的老學生。

    穎見我說的認真,也停了笑,點了點頭,“夫君,今個二女拿了個東西回來,等你瞧呢。”說著從桌子的盤子里拿了兩串糖葫蘆豎在我面前,“瞧瞧。”

    “怎麼的?”每天都吃這個,有什麼好看的,我不明所以。

    “有不同,夫君仔細看看。”穎把蠟台移到跟前,把手里的糖葫蘆照的晶瑩剔透。

    果然不太一樣,一串果子大點,糖也掛的厚實;另一串果子小,糖衣只有薄薄一層,但外面沾了些葡萄干果脯芝麻,花里胡哨的更能誘發食欲。我指了指花哨的那個問︰“是程家送的還是蘭陵公主送的?”

    “不是,”穎拿起咬了一口,仔細的嚼了一會,評論道︰“沒咱家的好吃,果子瘦的沒肉,光是好看。是二女今天進城發現的,就在咱家店鋪隔壁開了個糖葫蘆店,二女為這個生氣呢。”

    “生啥氣?”我拉二女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這是好事,不許耍心眼找人家麻煩。還能光興咱家吃不成?”年上糖葫蘆送出去不少,難免被別人學去,看來好吃懶做也能推動歷史嘛!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21 A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封賞的背後

    早上從右武衛回來的時候,發現王府上的大門敞著,平時出來?馬的小廝神色慌張,出來迎我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了跟頭,氣氛很不對路。

    一上來就給我匯報︰“沁侯爺,您快去正廳吧,來大人物了。”

    “哦?”不知道來個什麼人,許久不開的正門都敞這麼大的迎接。唐初在禮節上的要求並沒有宋朝以後那麼嚴格,除非是過年迎門神之類的大型祭奠之類,需要開正門迎接人的時候不多。走親訪友類的,哪怕你身份再貴重(除了上級以公事拜訪或皇家實權人物親臨),都得從偏門進去,不是主家不尊重客人,只是傳統而已。

    急匆匆進了正廳,時而端坐了幾個老頭,都穿的官服,以我來唐朝近一年的經驗來看,看不出個所以然,光見穎正在一旁謹慎支應著。見我進來,幾個人都站了起來,禮節形式的朝我拱了拱手。穎見我回來,過來低語道︰“朝廷來封賞夫君的貴客,別怠慢了,妾身下去了。”說罷,穎給客人挨個行了個禮,告了聲罪,端莊的出去了。

    一名頭發花白,大約五十來歲的半老者一臉堆笑著和氣的問︰“是蒼梧縣男王修大人吧,老夫上官儀,此幾位乃秘書監重侍,”說著一一給我介紹,“這位是劉伍劉大人,章樹常章大人……”

    不用想了,來的這幾個不管誰都是招惹不起的大佬。尤其這個一臉和氣叫上官儀的老伯伯,現任中書令,正三品的實權人物,幾年後就要和武皇後過招掰腕子的名人啊。不管三七十十七,上前先恭敬見禮,沒二話,“見過上官伯伯,見過劉伯伯,見過XX伯伯……”小輩就有這個好處,不管官職大小,上去不喊職務,先親熱的按模樣叔叔伯伯一通叫,拉近距離先,就是後面有個什麼不對勁,他們總不忍誠心和個小輩過不去吧。

    果然,幾個大佬對我地稱呼很是受用。眯了眼楮微笑的,捋了胡子點頭的,還有個胖胖的白皮膚老頭,一個勁的朝我呼扇眼楮,弄地人心里發涼。有胡子,不是太監啊,怎麼也有這個嗜好?既然是封賞,怎麼沒傳說中的太監出現呢?幾個老頭一個賽一個地長胡子,電視里不都是一個拿了甩把的公公尖聲細氣地高呼︰傳聖旨,XXX接旨雲雲麼?

    見禮落座後,上官儀仍然和氣一團的模樣,微笑道︰“久聞王賢佷大才,兵韜武略,滿腹經綸,今日一見,果然是青年才俊,儀表不凡。今日里聖上頒旨封賞與你,老夫與幾位同僚斗膽領了這個差事,賢佷先接封賞吧,別辜負了聖上一片美意。”

    接旨,怎麼弄?沒接過這玩意啊,學電視上擺香案跪接嗎?不可靠啊,自打來唐朝後就發現全和電視上演的不太一樣,萬一弄個四不像叫人笑話無所謂,拉出去砍了咋辦?把人難倡的,站起來發了半天楞,手足無措,沒個計較。

    “哈哈……”幾位大佬見我的窘樣,就看出端倪了,想到對望大笑起來,“莫慌,莫慌。這聖上這恩典不是誰都能沾上的,老夫在朝里多年,也沒賢佷這個福分。”上官儀笑著站了起來,轉送沖白胖老者道︰“崇漣兄,這里您地資格最老,煩勞給賢佷指點一番,她叫小弟交了差使。”

    “不敢,不敢。”胖伯伯笑呵呵走向,搬了把椅子按了方位擺好,招呼我過去“只是封賞,不是聖上親擬的旨意,無需再換官服了,就這個樣子。”指了指椅子︰“坐下,坐端了,下巴抬一抬,好。”

    很熟悉的話啊,我就等他說“茄子”了。大家都很和氣,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全當照大頭照了,想到這里,懸著的心放下了。

    胖伯伯忽然一臉嚴肅,沖上官儀點頭示意,“游韶兄,請聖諭。”說罷退開了幾步,垂手而立,其他三人也恭敬的站了起來,一臉肅穆。

    上官儀仔細的打開正桌上的檀木盒子,雙手捧了個錦卷出來,剛剛和藹的眼神騰然冷氣沖出,看的我打了個哆嗦。柔和可親地聲調變的鏗鏘有力起來,一字一板的宣讀著聖旨。

    雖然上官老伯讀的很賣力,字正腔圓,如同話說長江,但恐怖的官體書不是我這種文化程度地理科沉重能聽懂的。果然不是皇上親擬的東西,太長了,誰家皇上閑的發瘋寫這個玩,隱隱綽綽的感覺到是贊譽的意思,好像從王修爺爺輩開始就開始贊揚了,一直誇獎到了我,大約就是說我發明沙盤有功勞,方便將士殺敵類的話,至于獻火藥配方卻只字未提,可能是為了保密吧。好像連穎也捎帶了幾句,還給了個封誥啥的,反正比考英語聽力還要累人。

    “王賢佷,還楞了干什麼?接了旨意謝聖上恩典啊。”上官儀說著將聖旨卷起裝了盒子交給我,拉了我轉身朝一個方向遙拜了幾下,“王賢佷如今已經是‘幬縣伯’,尊夫人也加了四品誥命,連帶父母都有加封,可謂是光宗耀祖。恭喜,恭喜!”

    “那我讓賤內也出來謝恩?”小時候記得聽過戲,就是一個飛揚跋扈的誥命夫人被小縣官給拿下處斬的故事,所以打小就對“誥命”這個稱呼比較反感,沒想到自己老婆如今就變了誥命夫人,措手不及。

    “不用,夫妻一體,你接了旨意不是就和你夫人接了是一樣的?”上官儀微笑著,牽了我的胳膊來到幾個老伯伯跟前,“他們幾位說是朝廷命官,其實都是潛心做學問的人,不像老夫整日里沉迷權宦,早就把學問荒廢了。”自嘲的笑了幾聲,“今日里一來是傳旨,二來是認認門,見見人,以後大家好相互親近指教。”

    “不敢,不敢!”小佷以後定當門受教。”聽了上官儀能毫不忌諱說出自己沉迷仕途的話,心中不由的佩服他的坦蕩。這才是有擔當的大人物,比那些鬼鬼祟祟的偽君子強太多了,只幾句話就贏得了我地好感。歷史上他曾經為李治背下了廢後的黑鍋,毫無怨言。就連干掉他的武則天都佩服他的才學膽識,連呼可惜。“下來還有什麼過場沒有?”我小心的問了下。覺得接聖旨是件大事,不會就這麼草率結束吧?

    “下來呢。”白胖伯伯說到這里頓了頓,“按規矩,傳聖旨地人沒有空手出門的道理,”扭頭和幾位眼神聯絡了下,拉長聲調︰“您說呢?游韶兄?”

    “哈哈”幾位老伯一陣狂笑,上官儀笑地咳嗽,指了他的鼻子道︰“崇漣兄也好意思開口,橫了臉皮跑來頒旨,臨了還勒索敲詐,就不怕御史台地老胡參你一本?”

    “少提老胡,前日里逛‘福香齋’的時候見他出來,老夫見御史有此雅興,趕忙上前打招呼,那老貨裝了不認識我,落荒而逃。”說到這里,白胖伯伯一臉壞笑,“自打那次,他見了我就避,光他的車駕死巷子都鑽進去幾次了,哈哈……哈哈”

    沒一個好東西。不管是大學問家或歷史名人,一談到這個上面全一副樣子。趁當朝幾個大佬笑的一臉猥褻的時候,我趕緊嗡嗡下人備禮,每人五瓶九花玉露是少不了的,再弄點……

    “什麼味道?”正笑地惡心的劉伯伯伸長鼻子深呼吸了幾下,“香啊,王賢佷,早起過來的忙,這會兒肚腸里正被你家這個味道弄的廝打的厲害。不如就……”說著和幾位色友交換了眼神,眾人點頭,“恩,先叨擾賢佷一頓了。”

    清晨出門的時候吩咐下人去了大鍋炒骨油炒面,打算回來的時候解饞。這會應該炒的差不多了,“小佷怠慢了,馬上就好,幾位伯伯稍等。”趕緊殺到廚房,吩咐廚子熬一鍋炒面,切了盤牛肉送了過去。穎嫌操辦的寒酸,又加了幾盤點心才作罷。

    “朝廷給夫人加了誥命呢,”站在廳堂口,聽里面已經吸溜聲大作,幾位大佬吃地正歡,不好意思進去,同一臉興奮的穎站在外面扯閑話打發時間,“門口箱子里都是封賞的財錦和官服,,真想打開來看看。”

    “還不進去招呼人,”穎推了我一把,“快進去,少了禮數叫人笑話。”

    “蘭陵公主今天沒來?”估摸她這個時候應該到了,“廚房里炒面熬的多,你先支部喝上點墊墊。”看穎前後的跑,這會早該餓了。

    “來了,在後面呢,妾身去招呼公主,這邊交給夫君了,快進去吧。”穎見我聊閑話沒完,自己扭身走了。

    吃飽喝足後,幾位老伯對炒面牛肉贊不絕口,公然討要。每人切了幾斤牛肉包了炒面拎了九花玉露滿意告辭而去,只口不提學問地事情,讓我心頭暢快。都是實在人,只要我不卷到官場政見利益的爭奪里,這些人都是值得交往的,至少現在對他們的印象不錯。

    好事成雙,剛送了幾位前輩出門,蘭陵就喜滋滋告訴我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遼東大捷。甦定芳兜住百濟(革末)(革曷)聯軍,被截斷後路的敵軍被迫調頭與大唐新羅聯軍展開決戰。

    百濟境內地勢開闊,對以騎兵為主力兵種的大唐將士極為有利,整個會戰僅僅朝廷了四天時間,百濟(革末)(革曷)聯軍全軍覆沒,斬首三萬余,俘虜將近五萬,一舉收復被百濟佔領的所有新羅城池,是唐初對外戰爭中少有的大捷。

    “太好了!”聽了蘭陵講述的戰報,我激動的撮了撮手,高聲喝道︰“來人!”

    聲音洪亮,嚇了沒心里準備的蘭陵一個趔趄,上來就拍了我一巴掌,“發什麼 病!詐詐唬唬嚇人一跳。”

    “嘿嘿,激動。”見丫鬟跌跌撞撞跑進來,我吩咐道︰“喊管家來,快!”

    我今天做主了,卻了三百貫平均發賞府里上下,錢管家領命雀躍而去。

    “今天早上我去軍部了,怎麼沒這個消息?”等激動完了,才理會到這個問題,詢問道。

    “我這里消息比你們的快,昨天晚上就已經知道了。”蘭陵故作神秘的搖了搖腕子上的大鐲子,“還有消息呢,到沙盤那邊去。”蘭陵也顯的興高采烈,拽我到沙盤跟前,“你聽了一定喜歡。”拿了把竹簽開始在沙盤上布置起來。

    “我喜歡啥?”見她竹簽擺設的位置,我心里隱隱覺得不對,急問道︰“說明白些。”

    “甦定芳得手後,我大唐將士撤回新羅境內,從這里。”蘭陵指了指位置,“分兩路直奔高麗,這會應該已經和高麗人踫面了。”

    頭有點痛,歷史上的甦定芳是一舉攻下百濟全境,將這個國家在歷史上抹除地,然後就被朝廷調派到攏右,從沒有插手平高麗的戰役。薛仁貴才是將高麗並入唐朝版圖的功臣,怎麼突然間甦定芳橫插一槓子出來?從對百濟高麗兩線同時開戰的時候,就已經和我有限的歷史知識發出沖突,而甦將軍大破百濟(革末)(革曷)聯軍後轉戰高麗地軍事行動處處透著陰謀,好像是早都安排好的一樣。難道朝廷真地要以高麗為軍事緩沖區,然後放任百濟、新羅乃至(革末)(革曷)、倭國在朝鮮南半島玩四國大戰嗎?

    最早和蘭陵玩軍事游戲的時候我曾經提出︰由大唐掌控局面,放任高麗、新羅百濟等國在朝鮮半島想到殘殺地計劃,那還是去年了。按眼前這個局勢,朝廷是想拿下高麗後,以高麗為前線,限制戰火蔓延境內,有放任南半島相互攻伐的意思。雖然和我當時玩笑間的計劃相似,但光憑拿下高麗做緩沖區這點,就比我這個憤青要高明太多了,一來保護了遼東領土不受戰火波及,二來高麗的位置能直接面對百濟、新羅,更有利局勢的控制,三來對百濟的軍事打擊平衡了新羅百濟之間地力量,最後還落了個對友邦新羅負責的好名聲,一舉四得,誰啊?是誰出了這麼個歹毒的壞主意?真想見見這個人,有想和他燒黃紙結拜的沖動。

    “誰啊?誰制定的這個計劃?太壞了!”我揉了揉太陽穴,在沙盤上比劃了幾下。有老甦這個牛人參戰,現在就可以給高麗燒紙了,還有什麼好推演的,“蘭陵,能告訴我是誰嗎?”我眼波流動,深情款款的望著蘭陵。

    “少這個樣子,怪惡心的。”蘭陵伸手在我眼皮上撫了一下,打斷我的電波,學著男人地樣子拱了拱手,“先恭喜子豪從蒼梧縣男一下就跳到幬縣伯,整整跨了一級呢。”

    “那是!”我得意的回了個禮,“有了這個沙盤,得少犧牲多少將士啊,這個貢獻不夠大嗎?”

    “既沒有開疆闊地,又沒有聲震朝堂,年僅二十,更提不上資歷,懶散無德之人,一個小小沙盤就能連升兩級,憑什麼?”蘭陵搖頭晃腦,皺了個眉頭將我一陣批斗。

    “誣蔑!誹謗!”我強烈抗議道︰“前面的還罷了,誰說我無德?”

    “有沒有自己心里清楚。”蘭陵嫵媚輕笑著戳戳我的心口,“只怕是連聖旨里面寫了些什麼都沒有搞明白,虧得人家中書令大人還讀地那麼的賣力。”

    “不許嘲笑病人!”抓了蘭陵肩膀報復搖晃了幾下,忍不住笑道︰“誰說沒聽懂,聽明白好幾句呢。你爬牆根偷聽吧,呵呵。”

    “路過的,他讀那麼大聲,想不聽都難。”蘭陵大眼楮滴溜轉了幾下,一副滑頭的模樣,“聖旨都交代清楚了,兩功並賞的。說你獻策有功,瓜子。”

    “獻策?不是沙盤就算獻策嗎?我怎麼聽就提沙盤呢。”

    “沙盤是沙盤,獻策是獻策,兩碼事!”蘭陵覺得自己在和文盲對話,不耐煩的想拿竹簽戳我,硬是收回了招式,恨恨道︰“恨死了!還整日里賣弄學問,連自己為什麼受封賞都弄不明白。”

    “我獻策啥?”意識到其中的關聯了,追問道︰“別說我獻的平遼策,兩者雖然相似,但朝廷的做法高明許多,不是我這種人能想到的。”

    “你想到的,大家都沒有想到。你沒想到的地方,有人幫你修改了下而已,但你還是首功。”蘭陵說完怯怯的看了我一眼,“別打妾身,還是年前的事情。昨天都已經給郎君道歉了的,下回不敢了。”

    我無力的癱坐下來,喃喃問道︰“兵部在哪個方向?”

    蘭陵比劃了幾下,指了指“這邊。”

    我苦笑著朝蘭陵指的方向抱了抱拳。

    “怎麼?”蘭陵被我的舉動弄糊塗了,不解的問。

    “和杜尚書拜兄弟,感謝他修改了我的策略。能把陰謀用的堂而皇之,正義凜然的家伙,不得不佩服一下。”

    “你怎麼知道是他?”

    “感覺!”

    “對了!”

    “下不為例!”

    “恩。”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22 A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麥子熟了

    四月底,大唐三路大軍將高麗人死死的壓在平壤一線,面對甦定芳、薛仁貴、劉仁軌三位唐初著名打手所帶領的十七萬狼虎之師,十六萬由老幼殘障臨時拼湊起來的高麗軍隊如同大群待宰的羔羊,只能等待對方沖上來給自己放血了。

    杜風這個貌似儒雅俊秀的翩翩中年美男擁有一顆殘酷陰冷到令人發指的獸心,為了能順利拿下高麗而無所不用其極,各種慘無人道的手段層出不窮,大軍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存糧告罄,新糧未收的高麗如同人間地獄,在戰火和饑荒的迫脅下,大扯高麗難民背井離鄉,往周邊國家逃難。

    源源不絕的難民讓守候在遼東的人販子大開利市,超大批的假時冒偽劣新羅女(高麗女冒充)流入人口市場,對新羅婢女這個曾經的老品牌造成了難以估算的打擊,而男丁則被販賣到勞動力缺乏的遼東、攏百、江浙等地,吃的少干的多的高麗人的經濟價值再次被挖掘出來,為夏糧的收割打下了良好的人力基礎,深受各地用戶好評。

    作為一直面向高端市場供應的新羅婢女的售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身處後方的長安城都遭受波及,連才奔小康的胡賬房都精心挑選購買了個容貌秀麗的貼身侍女,惹的錢管家人前人後的戳胡賬房是非,一副吃不到葡萄喊酸的模樣。

    穎本來也想趁便宜買幾個回來,被我義正詞嚴的拒絕了。又不是秋天的蟈蟈裝籠子里聽叫喚,倆且就蹬腿的那種。養狗養貓的時間長了都難舍難分,人得活好幾十年呢,萬一我再培養個感情出來,倆夫人一來醋勁,耍個浪里白條什麼的。我還不得傷心死。(唐朝還沒有以人為本的說法,階級觀念尤為強烈,宅心仁厚指地是大唐子民之間而言。家里殺個奴隸只需要去官府打個括呼,理由各式各樣,就連放屁太臭都能成為借口。這是真事)

    各地巳輕到了夏糧收割的季節,以農為本的大唐政府是當成頭等大事來抓的。前後一個月時間里,凡是家中有田地的壯丁都得回家務農。有封地地官員,上至親王公主,下至我這樣的懶漢地主,全都得參與收割全程。朝廷專派官員到各地去監督匯報,發動所有地勞力,全國人民齊心合力,從老天爺手里奪糧食。收夏糧的時候是雷雨冰雹肆虐地季節,地方官員如果管理不善而造成損失的話,後果很嚴重。

    王家莊子上的造紙作坊,花露水作坊統統停產,所有工匠不論男女,全部帶薪回家收麥。在劍南道拉練的程初也快馬趕了回來,蘭陵公主也謹尊朝廷號今,監督打糧,暫時不往我這里跑了。而我這個懶散家主也在天沒亮就被穎給喊起來出工,王府上下瞬間雞飛拘跳,忙成一團。

    “非得穿這個?“我覺得穎正在把我打扮成丐幫的八袋弟子,“不好吧?我穿了這個不好意思出門的……

    “別說話,喊你半天才起來,耽誤了開鐮老天爺要怪罪地!”穎滿臉焦急,手忙腳亂的給我掛行頭。轉身朝正在穿鞋的二女喝道︰“手腳利索點,磨磨蹭蹭的坐月子呢!趕緊過來搭把手!”

    二女被穎喊了一個哆嗓。鞋都沒來得及勾上就跑過來幫忙,“你給夫君上行頭,我去院子里抬呼。老錢去年就是沒把方位掐好才導致夫君大病一場,今年祭祀再弄濫就得剝了他那張老皮。”說完,扭身風風火火的出去了,門“咚”一聲合上,好害帕。

    屋里鴉雀無聲,倆人都嚇死了。我和二女不約而同的擦了把額頭滲出的玲汗,驚恐的對望了一眼,“趕緊給我披桂,小心皮被剝了。”摸了摸二女還沒來得及收拾的亂發,感嘆道︰“這才是真正地誥命夫人啊。二女,你還不行。”

    二女點頭、表示同意。手腳飛快,如同鬼催。

    “把脖子上這個絲帶往下拉點,遮臉了,不舒服。”對這個裝扮很不適應,我給二女提議。想稍稍改變下造型,“腰上背的帶子也弄松點,勒的脊梁難受。”

    二女搖了搖頭,眼里透著笑意,小聲道︰“不成。妾身會死。”

    “那算了。”穎對這個儀式很重視,惹她對二女發 就不好了。“一會你去不?”

    二女欣喜的搖頭,對自己能不參加這個儀式感到欣慰。

    “恩,反正都封建迷信,哄瓜子的,少參與也好。”我幫了二女把背後拉地繩子緊了緊。外面天色還暗,綽綽的燭光在銅鏡里折射出一個模糊的垃圾堆狀的物體,實在不能和人這種生物聯系起來,朝二女問道︰“你要是半夜踫見穿我這副行頭的家伙,該怎麼辦?”

    “叫喚。”二女認真的回答。

    “叫喚哈?”

    “打鬼!”

    “正確。”我給二女屁股上獎勵了一記五毛,“那我現在出去不?”見她給我收拾好了,猶豫的問道︰“會不會嚇了別人?”

    二女還沒來得及作動作,外面就響起一聲炸雷,難道老天爺也看不慣我的打扮嗎?可我還沒出門啊。

    穎急惶惶的推門進來了,“夫君,弄好了就出去,莊戶們都在地里侯著了。大清早就打雷,不是好兆頭。”給二女交代道︰“你看家,招呼廚房趕工飯,弄好就派人套了車拉到地里去,掛的半扇子豬全做了。”說完拉了我就走。

    二女點頭。

    “咱家今天出飯?”我邊走邊問,“得花不少錢吧?”

    “往後十天都咱家出飯,莊戶給家里忙了一年了,這個時候不能小氣。”穎認真道︰“雖說咱家的租子收的不多,但在莊戶家里都不富裕,加上回來收麥的勞力多,咱家不出誰出?”

    穎理所當然的語氣聽的我心里暖暖的,完全和小學課本里地地主婆掛不上勾。地主婆都這麼高覺悟,我這地主當然不能落後,提議道︰“咱不能少收點租子?家里現在有點節余了,少收點也夠吃。”

    “沒那麼一說!”我的議案立即就被否決了,“他們種咱家的地,繳租子天經地義,沒個原因減地租找人家罵的。”

    “誰?誰罵?”難道我減了租子會招來莊戶非議不成?什麼道理啊,“莊戶不願意減嗎?”

    “他們到是願意,巴不得你不要租子呢。”穎拉我到了門口,招呼在外面等候的錢管家和眾僕役跟上。“夫君要是不想在這個圈圈里見人,也能減。咱家要開了這個頭,讓別家怎麼過?只怕明天蘭陵公主就能上門找咱事情。”穎笑著把我往前送了一把,讓我走在眾人前面,“夫君打頭,到地頭祭祀地時候聽管家安排。女人家不能參加的,妾身一會遠遠地看著就成。”

    “恩,放心!有為夫在,咱家收成肯定好!”聽了穎的解釋,看來想給莊戶謀個福利是行不通了,既然大家都習慣這個樣子,我也沒必要操這個心,大不了到了冬天再給莊戶補貼點糧食。

    祭祀活動沒有想像中那麼復雜,先是倆比我打扮更誇張地神漢裝模作樣嘰里咕嚕的亂跳亂舞,毫無美感。然後我就同管家操縱的傀儡一般的左右亂拜,配合著莊戶虔誠的氣氛,還得叫喚一兩聲,最後以親手點燃去年的一堆秸稈為結束,拿了鐮刀在神漢選定地方位象征性的割掉一束麥穗後,莊戶們干勁十足的沖進麥田收麥,我處子表演圓滿完成!

    還真是個有趣的年代,奉道教為國教的國家,卻大修寺院,民間充斥著各種祭祀習俗,各種神佛雲集卻一團和氣,彼此絕不沖突。遠處仍舊旱雷陣陣,如戰場上的擂鼓聲,激勵著收麥大軍的斗志。

    隨著麥穗的拿下,男人們緩緩地朝前移動著,婦女則將放在田間地一堆堆麥穗都裝上牛車、馬車,一趟趟的朝麥場運送,小孩子在田里驅趕著前來打秋風的大群麻雀,幾條大黃狗也被人們的情緒感染,不知所以的前後奔竄,毫無目地的瞎忙活。

    我坐在專門臨時搭建的棚子下,穎正費力的給我解行頭,不時的埋怨二女綁的太緊,不知道心疼我雲雲,不住的按摩我被勒箍變形的肌肉。

    見行頭都卸下來,伸胳膊腿的活泛了下經絡,提議道︰“這里視野太狹窄,去對面坡上坐坐吧,那邊看的遠。平時老窩在家里,今既然出來了就好好看看,麥田的景致還真不錯。”

    “夫君窩家里而已,妾身可是天天都過來看的,坡上有個好地方,妾身帶夫君過去,能看到南山呢。”穎喚了個丫鬟過來,吩咐她帶了茶水後面伺候。

    “就咱倆過去,帶啥丫鬟。”我揮手遣退了侍女,拉了穎直奔對面的丘陵。

    “快松開,”穎掙紅著臉扎著把手抽出來,“地里人多,這樣難看死了。妾身前面帶路,繞著點走,仔細踫了麥穗。”

    前後左右都被金黃色的麥穗包圍著,一眼望不到盡頭,清晨的微風撫過,帶起滾滾麥浪,婆娑著沙沙作響。花香,麥穗的清香,在晨風中交織著,身邊的蝴蝶翩翩起舞的相互追趕,尋覓著花源;還有一只為干壞事的同伴望風的田鼠在田坎遠處直立著軀體滑頭的四處張望。

    穎俯身攜帶了塊土疙瘩用力投擲過去,驚跑了那群鬼祟的小偷,得意的拍拍手上的土渣,繼續前行。我默默的跟在她身後,欣賞著麥田的美景,欣賞著美景里的穎,尊貴的伯爵夫人,王家的女掌櫃,聲蠻長安的才女,一個和鄉村農田格格不入的女人,沒有因為華貴的裝束而顯的突兀,完全的融入周圍的一切。我喜歡她扔土蛋的動作,說不上來個所以然,就是傻愣愣的喜歡。

    “這邊是麥田,上了坡就能看見那邊的油菜了,這會興許還有些花,要是前幾天來的話,盡是黃燦燦的油菜花,很是漂亮呢。”穎扭過身來幸福的給我介紹著,“小心!”舉手趕走了只試圖靠近我的蜜蜂,“要注意,這會兒蜂多,別叫咬了。仔細腳底下,那幫殺才(田鼠)刨了許多坑,別把腳崴了。”

    “這麼漂亮怎麼不叫我來?”我上前摻扶著她跨過溝坎。“前一向你一直都過來麼?”

    “家里有常客,妾身怎麼敢煩擾夫君呢?”穎調笑著在我背後拍了一把。“還好是在自己家,要整天地跑出去妾身才真的操心呢。”

    “前面樹底下坐坐,這坡看著不顯氣,上來還真費勁。”我看穎額頭細細的滲了層汗水,呼吸也急促起來,怕是走累了。“就坐樹底下看看,家里老是沒機會和你單獨說話。”

    “白天公主來,下午二婦在,夫君找妾身單獨說話的機會可真不多。”穎仔細的檢查樹下地草地,趕路了草里的蟲蟲,小心地坐下來,在身旁拍了拍,“這里沒人,夫君挨妾身坐下。”

    “是啊,自打盤了炕,就一直三人睡,見你沒搬回正房的意思,我也就把這個事都忘記了。”我打著哈哈坐下來,隨手揪了雜野花別在穎地簪子上,“頭轉來我看看,花再大點就好了。”

    穎聳了聳頭發,自我感覺了下,拉過我的手使勁在我手背上抽了一記,“沒良心的,要是搬了房子,夫君連個暖被窩的都沒了,嘴上興許不說,心里都不定恨成怎麼樣子了,妾身敢提這岔麼?”

    “嘿嘿,”被穎說的有點臉紅,只能傻笑,別無選擇。

    “嘿嘿啥?傻不愣登的,”穎戳了戳我腦門,“隨夫君地心,大炕睡的也舒服,小半年里也習慣了,先不搬吧。”

    我隨口問道︰“那晚上有沒有覺得不方便?”

    “不方便?”穎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騰然羞紅的臉貼到我肩膀上,上下其手的在我身上捏掐,嗔道︰“少說不方便的話,哪晚夫君覺的不方便了?大老遠的跑來欺負妾身。”

    “別,別,疼。”我被掐的亂扭,使勁捉了穎雙手,“我方便,就怕夫人您不方便。這是大事,咱夫妻一心,可不得溝通一下。”

    “還說!”穎被捉了手,紅著臉朝我懷里鑽,試圖掩蓋窘態,頭埋到懷里才細聲道︰“二女在跟前不妨事,夫君莫要問了,羞死了。”

    “那就好,以後咱夫妻二人多出來走走,就和今日里一樣。咱家的莊子還真不少呢,那邊地油菜地也是咱家的吧?”我指了指土坡的另一面。

    “油菜地是咱家的,過了遠處的樹林就是雲家地了。”穎指了指遠方的一片綠色,“前些年啊,就夫君不沾家那會,雲家一直想把林子也劃他家里去。如今咱家起來了,雲家再都沒敢說什麼,今年開春我叫莊子里的人朝他家那邊種了十來畝的樹林,這會都長的好呢。過些年等小樹長大了,咱把自家這邊的樹一伐,用新林子當分界線,能佔好些的地回來。”穎得意的晃了晃腦袋,恨恨的朝雲家瞪了一眼,“叫他還敢趁人之危,王家不是好欺負的!”

    “呵呵,”我最喜歡穎這個模樣,小鼻子小眼的一發氣,五官越發的精致起來,“你現如今也是堂堂四品誥命了,別讓人家告到官里,弄的下不來台就難看了,差不多就行了。”

    “夫君過慮了,妾身自有分寸,雲家沒什麼背景,還沒這個能耐。”穎仰起尖尖的下巴,一臉輕蔑,“聽說他家在南邊的生意倒了妾身正算著用什麼價錢把雲家的地收回來,把咱家的墩子擴大些。”

    “恩,夫人看著辦,家里就全交給你。只要別讓人家說咱欺負人就成。”論精明,我是不及穎的,家里放她手上實在太放心了,“許久都沒去探望老丈人了,等收了麥子我陪你回趟娘家吧。”想起大半年沒去老丈人家走動了,說不過來。

    “恩,妾身也想回去一趟,許久沒見到爹娘了。這次就穿了誥命的官服回去,陳家臉上也有光彩。老天爺對妾身真是太好了,嫁了這麼有本事個夫君,都不知道是幾生修來的福氣。”穎幸福的靠在我身上,望著頭頂碩大的樹冠,“夫君就和這樹一樣,大日頭底下的撐著,給妾身個陰涼。”

    穎的話讓我感慨,心里翻騰著。夫妻間就是相互摻扶著走完一生,我何嘗不是把她當作一個依靠呢?多余的話再都不必說了,沒說的必要。面前的麥田、油菜田,飛舞的小蜜蜂,樹冠上的雀鳥,遠處農田中忙碌的莊戶仿佛都消失了,就剩下我和穎,靜靜的,相互依偎著,時間停止了。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22 A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閑人英雄

    今年天公作美,風調雨順,收成比往年提高了一成有余,長安上下都詳溢著豐收的喜悅,連過往的行人都比平時精神了許多。

    麥子在場上剛一曬透,莊戶們就扮紛推了小車上門繳租來了。王府通往糧庫的後門大敞著,糧庫里早已經收拾的于于淨淨,十來個用涼席圈成的屯糧垛子都貪婪的張著大口,只等著灌新麥進去了。

    錢管家和胡賬房這對老搭檔都換了新嶄嶄的衣衫,天不亮就在後門拉開了架勢,十來個虎背熊腰等著拉糧的下人威風的站在門道兩側,抽了門檻的後門墊起了條上推車的厚木板。門口搭起了四個大棚子,桌椅板凳的擺放的整齊,棚子外熱騰騰的大鍋里豬骨頭上下翻滾,湯香四溢,旁邊大涼席上堆放了近百張大餅,小山一般。這些全是給繳租的莊戶預備下的,數百戶莊農挨家挨戶的稱租子,起碼得三天時間〕才能完工,這三天里趕租的人家可以盡情享用王家的款待,力求人人吃好吃飽。

    以前從未見過這個場面,按穎的吩咐,只能站門後看,不許出去和農戶打混混,只要不失了體面就行。

    “都把車子排好,先去吃飲,吃完了在過槲!”錢管家大聲的朝前來繳租的莊戶吆喝著,煞是威武,“按,小侯爺吩咐,今後三天里,鍋盔肉湯管飽,婆娘娃的都能帶來混。蔥蒜自帶,府上不管。”

    管家的話引來莊戶的一陣哄笑,紛紛的朝棚里擁去吃飯了。

    我和穎、二女都坐在後門的拐彎處,窺視著外面的動靜。“骨頭湯不錯,香地很,”現在天剛亮一會,還沒來及吃早飯。門外的香氣惹他我有點難以自禁,聞的肚子抓撓,扭頭對二位夫人道︰“要不咱一人一碗嘗嘗?"

    二女馬上點頭附議。

    “胡鬧,等下早飯就上了,和那幫人擠啥伙伙?”穎立刻否決。對我有失身份的提議不滿,“廚房這會正熬炒面呢,忍忍。

    “都喝一陣子炒面了,弄的上火。喝碗豬骨頭湯敗敗,”看著外面農戶圪蹴在棚子底下,一手抄著湯碗,一手拿了鍋盔的吃像暢快淋灕,我有點忍不住了。“要不給鍋里地骨頭撈一根讓我啃啃先墊個饑,過年到現在都沒啃了。你看人家管家和賬房,一人一根啃的多歡。”

    二女點頭附議。

    穎被我地模樣逗樂了,“沒見過你這號當家主的,搶佃農地飯吃。要吃你自己說,妾身開不了口。”

    “好,好。”我算了下人頭,嬉笑道︰“二女一根我一根,你要不?”

    穎白了我一眼。“由你倆鬧騰去。”給正興高東烈的二女腦門戳了一指頭,“不學好,瞎起哄。趁這會沒事,妾身去準備明天的衣裳,等一會糧食進倉就該忙了。”說罷轉身走了。

    我幸災樂禍的看著二女道︰“厲害吧?”

    二女點頭附議。

    “錢叔。錢叔,”我學著電視劇里特工接頭的聲調呼喚管家,老錢用電視劇里標準的接頭動作配合著,“骨頭二,不,三根。帶肉厚點地,里面漿子多的,快!"

    水盆大骨頭,撒把鹽干啃,嘬骨漿,就鍋盔,臨了喝碗肉湯一化,渾身有勁。“還來一根不?”我掃蕩完才想起二女。

    二女嘬著油乎乎的手指,點頭附議。

    讓管家又挑了兩根肉棒子,“你一根,另一個給夫人送去,幫她把鹽撒好。”我掏了張紙出來給二女擦了擦小油臉,“再捎塊鍋盔去,趕緊!"

    沒有想像中的討價還價,印象中地主拿大槲坑害佃戶,哭天抹淚的事件一概沒有發生。繳租子的莊戶爽快,收租子的錢管家也爽快,各家只管報收成,報完後胡賬房大筆一揮,小車往里一送,皆大歡喜。過稱的大槲如問擺設被晾在一旁,無奈的下崗了。大家都熱鬧地聚在一起拉著家常話,相互玩笑著,欣喜的談論著今年的好收成,將萬惡的封建地主對可憐佃農的無情剝削演義地一團和氣。

    既然沒有白毛女出現,我這個黃世人就該退場了,有點遺憾啊。

    黃世人的倆老婆正坐在糧庫門口等著給新糧食打封條,按規矩新糧生氣太旺,吃了克陽氣,得屯到脂月里才揭封。不可思的規矩,也不知道有沒有科學依據,按我的想法,當然是越新鮮越好,那有放陳了吃的道理。

    無聊,東轉西轉沒事于,出門找朋友玩也不合事宜,人家家里都忙呢,這個時候拜訪太無理了。平時大家不忙的時候顯的我最壯,如今都去忙,我就和多出來的人一樣,吊個手在一旁曬太陽,連上房揭瓦的心思都有了。不過就算閑的發慌,腦子里還刻意屏蔽了去練字的打算,又不考狀元,練個什麼字嘛,蘭陵也真是的,要求太高了。“來人!給我把院里看門的狗都牽過來,老爺我要給猴洗澡!"

    “等糧收完了,咱去山莊歇息幾天,這陣子娘子可是受累了,”忙碌了一天的二位大人歪在炕頭上,相互按摩著解乏,看的我心里過意不去。

    “還得幾天才行,打明個開始要到地里拾麥子,妾身和二女都得,夫君您就在家里看著,上封的事情就托付了。”穎懶懶的翻了個身,爬到炕上,“二女,去把拾麥的衣裳都掛到炕頭,明天要太陽地里曬一天呢。”

    二女聽了拾麥,高興的爬箱子跟前拾翻去了,一幅勤快模樣。

    麥收後農田里難免有許多散落的麥料,而麥收的時間一過就是雨季,被雨水滋潤的麥料就很快發芽出苗了,非常的浪費。古代糧食並不富裕,傳說如果誰家的地里發的麥苗越多,明年地產量就越小,于是女性下田拾麥成為一項帶有迷信色彩的傳統。上至皇後,下至村姑,都得遵照這個傳統,表示珍惜老天的恩賜。(李世民的老婆長孫皇後是這一運動的倡導者,雖然有做秀地味道,但還是博得了官員百勝的尊敬,成為歷朝歷代皇帝夢夢寐以求地模範皇後)

    “要不明天我也跟了去,貼封的事司交拾下人辦。”今天窩地無聊,就想出去逛逛。親自體臉一下連皇後娘娘都熱忠的運動的滋味,“我眼尖,肯定拾不少的。”

    “誰家男人下地拾麥,讓人看了不得笑話死。”穎拉我手放在她腰上,扭過臉來笑話我,“捏捏,酸的。知道夫君在家里沒事于,要不妾身叫管家再拉幾條狗回來讓您洗?”

    “嘿嘿,閑的撐了,”學了二女地樣子,在穎的小腰上一通亂按,“覺的成不?是不是勁太小了?”看穎把頭理在臂彎里哼哼,也不知道我按摩的效果如何。

    “再加把勁就斷了!”穎骨碌的翻身坐起,朝腰上捶打了幾下,“可把命要了。呵呵。夫君再忍幾天就好了,忙了這陣子,咱們就去山莊里歇歇。妾身也想去了,聽琪郡主她們說,山里三月間蟲蟲就開始叫了。長安城得到六月底才行。袖子上的線口怎麼開了?脫下來妾身縫上。”穎扯開我的衣袖,抽了斷掉的線頭,“二女,把針線捎過來。還說外面訂做的衣衫好,才穿幾天就開口了,還不如二女給你做地強。”

    “當然沒自家縫的仔細,怕你倆累到了,”我脫了外衣丟給穎,“只怕沒幾個誥命夫人願意動針線吧,你就是個受累的命,也不學著人家享福。”

    “才不是,越是有身份的針線越好,蘭陵公主的帕子都是人家自己繡地,妾身可沒那麼好手藝,描了樣子下來就是繡不成。”穎沾了唾沫把線頭打濕,輕巧的挽了個結,眼珠子靈活的掃了我一眼︰“說了公主,好些日子沒來了,妾身怪想她的,夫君也惦掛呢吧?"

    二女一聽提到蘭陵,猴子身子靠到穎身上,拉過手里的活計做了起來,有和穎同一陣線的樣子。

    “去去去,小孩子一邊玩去!”被對面的倆女人看的心里怪挖挖的,厚了臉皮把二女往炕里面扯。

    “不走。”穎把二女摟到懷里,笑著挑了我一眼,“丫頭雖然小點,也是夫君的婆娘呢,憑啥趕她走。正給夫君您補衣裳呢,多賢惠的女子,哪找去?”說著摸了摸二女的下巴,“再過一半年,只怕比蘭陵公主要俊些。”

    二女給臊了個紅臉,丟了針線,一頭囊到穎身上,身子亂扭。

    “仔細了!”我趕緊把線頭和針捏起來放籃子里,“扎了人不是鬧著玩的。這燈咋不亮,這樣補衣裳容易壞眼晴,我下去抬個蠟台過來。你倆先玩,我順便上個茅房。”說完就想出溜,伸了腳在炕底下探鞋子。

    “咯咯,”穎摟著二女笑的打跌,“一問起來就岔話,再不就茅房去躲,快坐回來吧,不問就是了,看夫君虛的。”伸手把我拽回來,“玩笑話,夫君別當真。妾身又不是喝醋的房夫人,怕個什麼勁的?"

    “喝醋?房夫人?”我不解的問,“什麼典故?”

    穎拍了拍抬頭看她的二女,笑道︰“太宗皇帝表彰重巨房玄齡輔國之功,特賜美女兩名以代房夫人。房玄齡不敢拒絕,推說夫人肝火至旺、脾氣剛烈故不允。皇帝要房夫人在“同意”與“賜飲自盡”之間做出選擇,不想房夫人忠烈肝膽,竟棒壺大飲,卻原來是陳醋一壺。”說著大笑起來,“妾身可沒房夫人那個本事,夫君與蘭陵公主的事情就此撂過去了,反正也作不了真,人家可是長公主呢。”

    長知識了,二女幸虧沒有房家的血統。被穎這麼一說,心里虧的,轉身過去把穎和二女都抱在懷里,沒辦法說話。

    “天熱的,還不趕緊縫衣裳掌去!”穎在我身上靠了會,可能覺的有點沉悶,推搡二女去干活,“夫君也別在意,就當妾身亂說的。過些天記得去把朝廷新頒的大印請回來。妾身還頭一次有個印章用呢。”

    正摟了穎說話,外面丫鬟叫門,管家有事情找。

    “怎麼了?”我披了件衣裳跑出來,見管家劈頭就問︰“外地學又鬧事?”

    “雲家的莊子起火了,要不要咱府上派些人過去救火?”管家被我說的慚愧。訕訕道︰“本來也輪不到咱家里去,老漢就是讓小侯爺知道下這個事。”

    “還楞了于啥?叫人救火啊!”一聽火情。我馬上著急了,這個季節干燥,一旦起火就麻煩了,再說見火不救可是大罪,“給我召集府里雜役,凡是男地全和我去救火!"

    “等下!”穎收拾停當也出來了,“錢叔先去召集人手吧。”打發了錢管家,穎把我拉到一邊。“別去的太早了,掐了時間過去,讓火燒個剛剛好,咱家就順當的把雲家的地盤下來了。”

    “胡說!”穎雖然給自家打算,但見死不救和我的原則有沖突,“你少管,家里待著,我這就帶人過去。“

    “夫君別去!”穎死死拉著我不松手,“下人去就行了,你不許去!”

    “走開!婆煩!”我甩了穎快步沖到院子里。大聲喊︰“鍋碗瓢盆都準備好,你倆去莊子上喊人,都趕緊去救火。”見穎也跟出來,一把把她挾起來扔到後宅,關門落鎖。“家里好好待著,馬上就回來了,別操心!"

    帶了人趕到雲家院子地時候,火勢正眨,是後宅起火,正往前院蔓延中。雲家莊子上的人正亂糟糟地沒個主心管,救火的救火,逃竄地逃竄,還有些女眷哭天喊地的亂嚎,看情形可能已經出人命了。

    我趕緊叫自己帶來的人排好,把準備進去救人的二桿子都拉回來,“都聽指揮!敢亂撲進去救人的都給綁了!”就看到門前才個女人喊爹的,一個勁地想掙脫眾人的拉扯,想往院子里撲,“錢叔!叫人給這丫頭捆了扔馬車上!少在這里生事!”轉身吩咐道︰“都排好,把院子周圍能燒的東西都移走了,排了隊遞水進去。都趕緊!"順手揪過一個端了盆水過路的雲家下人問道︰“報官了沒有?"

    “報了。”那人被我嚇的水潑了一地。

    “里面還有人沒?

    “老爺在里面,怕是……”說著那下人就干嚎起來,端了半盆子水就沖進去。

    這時候莊子上的農戶提了家伙也趕到了,我將他們組織成幾條運水的長隊,朝里面才秩序的遞送著裝滿水的容器。雲家地人逐漸的冷靜下來,也學著我們的樣子開始滅火,幾百號人組成了九條滅火長龍,終于控制了蔓延的火式。

    “你怎麼來了?”見火勢放援,我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突然發現穎就站我後面,“添亂!錢叔!把夫人綁了扔馬車上!"

    “誰敢!”穎尖利地嗓音嚇的我和幾個下人一陣哆嗦,穎站我旁邊柔聲道︰“妾身就站夫君背後,不添麻煩。看著夫君心里踏實,別趕妾身走。”

    “好,不許亂跑!”我扯了穎站我身後,大聲吆喝眾人把快坍塌的一所廂房拿大木料捅倒,騰了片空地出來,讓救火的隊伍能朝前移動許多。

    等官府派了人到達的時候,火勢已經基本控制了,就後宅還燒的厲害,但不會再波及到別的地方。雲家的後宅怕是不能要了,但整個院落的結構還沒有遭受致命的破壞,少不了要大筆的錢財重斯翻修一次了。

    官差們救火的設備和經驗發揮了作用,不長時間就將後宅的大火撲滅了,正值半夜,火勢一滅周圍除了幾十條火把外,都黑咕隆東,搜救工作只能白天再進行了。我爵位太高,官差不敢叫去問話,只能把錢管家客客氣氣的請走了,紀錄一下原由。順便帶走被捆到馬車上的那名女子,光線太差,看不清楚啥長長,光是聽她叫喚了許久,嗓門不錯。

    “大家辛苦了!”我朝趕來救火的自家莊子上的人拱拱手,“今個多虧諸位才沒釀成大禍,回家每人一百文的出工費,”話音剛落,幾名來晚的莊戶趕緊從隊伍里站出來,表示他們沒參加救火,沒資格拿錢,一個勁的朝我擺手。我上前把他們推進隊伍,“辛苦了,來了就算。都隨我回去領錢。”見胡賬房渾身的泥水也站在里面,“胡先生,回去還得辛苦你一下,對不住啊。”

    “什麼道理,他家著火,咱家出錢。”穎和我摻扶著一腳深一腳淺的朝回走,滿肚子不情願,“聽他們說,雲家的老爺子在里面沒出來。”

    “小家子氣,你看他家燒成這個模樣,能拿出來錢麼?咱自家人別虧待了,”倆莊子之間的路不太平坦,走的我吃力,“剛我對你發火不對,夫人別往心里去。”

    “沒往心里去,夫君這個樣子妾身喜歡的緊呢,今天妾身不對,該的。”見大家相安無事,穎話里透著輕松,“夫君今天真的很有英雄氣概呢,以往都沒看出來。”

    “真的?你是不是很敬佩我?”

    “恩,不過下次不許丟下妾身一個人跑了,心惶惶的。”

    “聽夫人一誇獎,這回渾身的力氣,晚上睡不著了。”

    “小聲點,後面有人人呢。”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23 A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穎之野望

    穎和二女天蒙蒙亮就收拾停當,扮了農家小婦的模樣帶了一大票丫鬟下地去了,也不知道是她倆受累還是丫鬟們受累,我怎麼計算都覺得這麥子拾的成本過高,還不如不拾。全長安那麼多貴婦都這樣干的話,未免有點那個了,想想蘭陵身穿蘭粗褂子,頭系手帕的模樣,再被曬個太陽臉就更完美了。

    今天繳租和收租的都找到一個共同的話題,那就是昨晚雲家的莫名大火。錢管家作為第一目擊者(自稱)和王家唯一被官府請去了解情況並接受表彰的救火英雄,更是有了誇耀的資本;從火起到火滅,說的驚險離奇,宛若是自己親手放火一般的清楚,還不住的拿出官府給王家頒發的獎狀炫耀,被眾人如潮的贊譽和羨慕勾的人來瘋大發,若不是胡賬房不住提醒,老錢有成為相聲界鼻祖的可能。

    按錢管家的說法,雲家算是完蛋了,老爺子和老夫人都沒有救出來,家里就剩了雲家大小姐(就昨天捆了扔馬車那位)和倆未滿十歲的雙生弟弟,家里值點錢的東西全在內宅里給兩位老人陪了葬,半點都沒搶救出來。這會也沒個保險公司,一把火就能葬送偌大的家業,看來雲家的日子要艱難一陣了。

    “來福,去給我把旺財牽過來,”我今天給糧庫上封,才啃了幾塊骨頭,扔了怪可惜,叫下人把昨天才被我起名‘旺財’的看家狗牽來開利市。“再去外面把人啃了的骨頭都收起來,家里的狗也不能虧待!”昨天閑急無聊,給家里的九只大狼狗全都拉來美美的洗了一頓。古代的狗不太注意個人,對洗澡都比較排斥,水一淋到身上就淒慘地叫喚,和親它們一樣。就一個最乖,洗完後舒服的躺院子中間的花台上曬太陽,被我獎勵了半盤子桂花糕和一個名字。“還楞了干啥?”

    “回小侯爺,門外盆子里的骨頭還有用,小的不敢隨便喂狗。”

    “啊?都啃干淨了還弄啥?”

    “要回鍋煮湯地,還得煮上一兩天才成。”

    哦,賣糕的!我脊背一陣發涼,胃部有痙攣地前兆,“今天的湯是回鍋骨頭煮地?”腳下放了我剛剛掃蕩一空的大碗,時而還擱了幾根啃干淨的骨頭棒子,大勢已去,回天乏術了。

    “加了新的,一起煮的,有昨天的。”來福見我臉色昏暗,眼神不善,摸不清我地意圖,心虛,嚇的有點結巴。

    “沒事了,不用牽旺財過來了,去把我碗里的骨頭倒鍋里煮去,別糟蹋東西就成。”怪不得今天讓送肉湯時,管家瓷瓷唯唯的殃靡半天,半天門道在這里。懷著報復的心態,讓下人把我啃過的骨頭扔湯里回鍋,這樣大家才公平!

    完了,今天是吃不成飯了。叫了兩壺山楂水一個勁的涮嘴,貼封條的心思全沒了,“過來,幫我貼封條!老爺身體不爽,要出去活動活動。”把一把封子扔給下人。一個人竄出院子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想著紅軍老革命吃皮鞋面不改色的事跡,拳打腳踢的發了會 ,出了身汗,終于爽了點。

    正決定回去睡一覺,忘記這件事情的時候,官道上兩位騎士飛奔而來,拐向通往王家的岔路。倆人都低級軍官打扮,難道找我地?趕緊跑回家再說。

    果然,倆人都是秦鈺因公務回就的部下,受囑托來給我傳信的。

    “隊伍怎麼駐扎到鄯城了?不是年上還在鄯洲嗎?知道秦鈺如今的所在後,一下子擔憂起來。鄯城處在大唐吐蕃邊境,可以說是壓在邊境線上的城市,就算是和平年代也沖突不斷,何況現在朝廷的戰略重心放在遼東。大唐國力日盛,而吐蕃也逐步進入興盛時期,雙方針鋒相對已久,都是肝火正旺的時候,一小點摩擦都能引起大規模沖突。而此時駐扎在邊境的都是由關中嬌縱子弟組成的府兵,別說受氣,不主動過境欺負人都是好的。時至夏初,正是唐吐邊境最亂的時候,”同吐蕃人交過手了沒?“

    “回參軍話!“一個職位較大的軍官見我問話,趕緊站起來抱拳答話,“末將回來前,已經同吐蕃有廝殺過六陣了,僅我一府就斬首七百余枚,俘虜一百余人,無一敗績。”保話里透著簡單,侃侃而談︰“秦督衛殺敵有功,已經在軍前補了薛制衛的缺,下轄鄯城七府,末將是秦制衛的老屬部了。”

    “都是自己人,坐下說話,到這里就和自己家一樣,不興軍中那一套,快坐下。”既然是秦鈺的老部下,自然要客氣對待。不愧是我的學生,才短短的大半年時間,如今竟然也已經是萬人之上了,我這個做老師的面子上有光彩啊。杜風這個兵部尚書果然手狠心奸;對敵人狠也罷,趁了國家開戰的時候不惜外甥的安然的送到前線撈取功名,雖然見效快,但風險也太大了,讓我這個外人都看不過眼。不過現在秦鈺已經邁入高級將領行列,怎麼說也已經是小防區的總司令了,只要不舉行大會戰之類的國家運動,不會有危險,我到也放心了。“你們那邊吃牛羊肉方便,我現在抄個炒面的方子,你倆回去的時候捎給秦制衛。這個東西吃起來文憑可口,還容易存放不宜變質。”說罷取了紙筆寫了炒面的制作流程,吩咐廚房設宴招待,臨走又拿了點小禮物送給兩位小將軍,雙方言歡而散。

    按現在這個態勢,秦鈺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只要遼東戰勢一平,朝廷可能會把矛頭指向鬧內亂的西突厥,最近右武衛的軍報顯示,安西都護府有計劃的正在龜茲以南看似無害的部署著,關中軍隊還得在唐吐邊境繼續布防一陣。看來現在的皇帝身體還是很健康的,至少現在還精力旺盛的四處出擊,大肆地為國家搜羅領土,干勁十足。

    看到邊關將士狼吞虎咽的吃像後,我為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慚愧。為自己早晨因為一碗骨頭湯而引發的惡劣盡情做了深刻的反省,我地小資心態有愧于邊關將士,有愧于勞動人民。于是我做了深明大義的舉動,命令廚房給外面放飯地大鍋里添加了好多的新鮮骨頭。湯還是不換了,畢竟煮了一天多,再厲害地細菌都死翹翹了,也怪香的,倒了可惜。

    穎和二女嬉笑著拾麥歸來,倆人一共拾了大約一百顆麥粒。二女勤快點,還給家里的雞順便捉了些土螞蚱,大約也有個三四十個,這就是二位夫人大半天的功勞,四個字︰勞民傷財。估計傳說中賢良淑德的長孫皇後也是這麼干的,不知道李世民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樣想揍人地沖動。

    “累死了,太陽地底下曬了一天,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穎一進後宅就開始喊苦,“二女,叫下人準備山楂水來,呀!進來也不洗手,髒死了,抓了螞蚱的髒手,趕緊洗去!”

    “就拾這麼點的麥子回來,還不夠山楂水錢。”我順手剝了個麥粒放到嘴里咀嚼,對正在換衣服的穎道︰“啥也不干,還大日頭曬著受洋罪,快炕上躺一會去。”

    “本來拾的好好的,二女硬拉著去雲家看熱鬧,事情都耽擱了。”穎拿了換下的衣裳到門外用力的抖了抖灰塵,“髒的。過坡子地時候還栽了個跟頭,腳腕子這會還疼。”

    “活該。”把穎推到床上,胡亂抓了個腳過來按摩,“少給二女頭上扣,肯定是你要去的。人家昨天才遭災,不說去安慰下,還伙伙的湊熱鬧。說說,都看了些啥,情況咋樣?”

    “錯了,”穎換了個腳給我,“輕點,斷了。怕是不成了,糧庫也給燒個精光,還好他莊子上的租子還沒繳完,糧食還夠吃幾天。看情形不太好過,想恢復元氣-個三五年的怕緩不過來。”

    “都鄰居,要不給他家先借點錢糧去,鄉里鄉親地搭把手就過去了。”我把穎朝炕里推了推,讓她睡平實,“咱家存糧還多,還收了那麼多租子,不缺這點。”既然是鄰居,人家有難,就算有恩怨也揭過去了,能幫上的地方盡個心也好。

    “不!咱家可不干這養虎為患的事情,妾身還想著把他家的地收過來呢。”穎支了身子,給我嘴里塞了勺才割的野蜂蜜,“回來的時候,二女打了個蜂窩。油菜花還沒下去,蜂蜜正甜呢。”

    “你就是打地的主意,那是人家的命根子,就算雲家燒了精光,也不賣給咱,省省吧。”捉了她的手,又挖了一勺蜂蜜填嘴里,味道很特別,以前沒吃過,“趁這會助點錢糧,人家記你一輩子的好,多劃算?”

    “這個辦法好!”穎一拍大腿,騰的坐了起來,差點踫我腦袋上,“還是夫君有眼光,妾身現在就給他家拉點糧食過去,再借他五十兩銀餅。不一百兩,二百!”說著就準備下坑。

    “看你著急的,”我把穎按住,“急匆匆的跑去也不怕把人家嚇到了,等雲老爺子下葬後過了頭七再去,先找管家去搭搭線,你別出面了。”

    “恩!”穎高舉的爬了回去,一臉怪笑,“咱王家的東西好吃不好吐,到時候還不回來的話,別說地,連宅子怕都是咱家的了。隨便再加點錢他就得賣,誰讓他欠債呢?呵呵”

    看來地主對佃戶雖然還和氣,但地主與地主之間的較量很殘酷。不知道這算不算階級內部矛盾,不過穎的笑聲讓我想到了‘對待敵人就要向冬天般冷酷’的話,“隨你整,別太過火,小心人家戳脊梁骨……”正說著,二女跑進來匯報,雲家的大小姐帶了倆弟弟上門要當面給我拜謝昨天的救火之恩。

    “正要找她,還就送上門來了。”穎興奮的翻身坐起,“二女,去把誥命的官服取來,要會會這個雲家的大小姐!”

    “你安分點啊,人家孤姐寡弟的,穿了官服明擺著欺負人嘛。”我按了穎的腿,硬給她把鞋子套上。“就這個樣子去,不許換。”

    穎仰脖子學足了曹操的模樣笑了幾聲後,柔聲道︰“夫君,你前面走,妾身後頭跟著。呵呵呵”

    “再笑我打你!”回身捂了穎的嘴,“是她老子想佔咱家地地。現在都燒化了,再大的仇都該了結,千萬別把事情朝小孩身上套。跟上走,亂扭啥勁。”穎啥都好,就是長了個針鼻心眼。她認為好的怎麼都好,要是讓她有看法了,那人就活該倒霉一輩子。雲家趁王家積弱的時候,對王家的地產起了壞心思,這一下就把穎給惹了,後果很嚴重。不知道雲老爺子在天之靈要知道是這個後果地話,會不會後悔的再死一次。

    剛進前庭,雲家大小姐就領了倆弟弟朝我和穎跪了下來,“昨日多虧了小侯爺和夫人救助,雲家才逃過大劫,小女子替雲家上下磕頭了。”說著把跪在身旁地倆弟弟按下身去。“

    “起來,趕緊起來!”我上去把倆小孩一手一個的拽起來,“雲小姐快快請起。”見她還執著地跪在地上磕頭,示意穎趕緊把人扶起來。

    “雲小姐不必多禮,”穎一臉和善的把雲小姐摻扶起來,親熱的按到椅子上,“都是多年的老鄰居,還客氣個什麼。昨日一接到你家出事的消息,我就和夫君著急惶惶的過去救火,那成想……”說到這里,穎套了手絹捂了半張臉,哽咽道︰“那成想還是去晚了一步,可憐雲叔叔和嬸嬸啊……”竟然嗚咽地哭泣起來,惹的雲小姐和倆弟弟淒慘的哭成一片。

    穎勾了這個苗頭出來,我一個男人家又不好勸,回頭示意身後的二女過去先讓穎停了再說。二女偷偷的拌了個鬼臉,假裝沒看懂我的意思,繼續欣賞。倆老婆沒心沒肺的樣子,“這……雲小姐,節哀。夫人,”我瞪了穎一眼,“大家節哀,夫人節了!”穎邊哭還邊眼神逗我,沒完了還,氣人很!

    “王夫人,別哭壞身子,雲家上下都記著你的恩情,”雲小姐哭了會發現場合不對,反過來勸穎道︰“都是小女子的錯,不該惹了夫人傷心。”

    “雲叔叔遠近聞名地好人啊,說不在就不在了,怎麼能不傷心呢。”穎手絹在臉上擦抹了幾下,雙眼紅腫,還真的哭過。嚴肅道︰“王家雖然算不得什麼豪門富戶,也絕沒有坐看鄰里遭難袖手旁觀的道理!老人走了,留了三個可憐娃受罪,咋讓人能看得過去呢,”說著把倆小子硬攬到懷里,一臉愛憐道︰“今個你們來了也好,剛剛還和夫君商議著怎麼個幫忙法呢。有事就開口,有王家上下支應著,定幫了雲家緩了這口氣過來。”

    “謝夫人厚愛,”雲小姐起身又朝我和穎行了個禮,“今日里專程過來謝王家大恩,沒有別的意思。”說著拉了倆弟弟回來,“雖然雲家遭了劫難,還勉強能支應下去,往後如果有困難一定開口,小侯爺和夫人的美意小女子代二位弟弟心領了。家里事情還亂,不敢多耽擱,先告辭了。”說罷硬是留了份謝禮,帶了倆小子走了。

    “雲家老地看不出來,這小的到還硬氣,差點把這丫頭小看了。”穎沖著雲小姐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可惜了,要是個小子的話,他雲家興許還能翻身。”

    狼外婆?演技派?“行了啊,你沒看人家連塞小孩手里的糖葫蘆都搶出來扔咱桌子上,”我拿起倆小孩沒吃的糖葫蘆咬了一口,“家里燒成那樣,還拿了禮過來,只怕和你一個脾氣的,死不求人。”

    “一個脾氣?”穎揉了揉紅眼楮,笑道︰“那還真卯上了。不過說回來,這女子模樣還過的去,怎麼這個年紀也不找個婆家?”

    “多不多事?”我扯了穎往後宅走,“剛見你哭的淒慘,真的還假的?教下辦法,看的我都心疼。”

    穎笑道︰“妾身想一代人,想著想著就哭的收不住了。”

    “誰?”

    “想夫君啊,一想就哭,隨想隨哭。”穎嬌笑著。

    不解的問道︰“我?是個啥道理?”

    “妾身想到一年前的夫君,想了家里淒惶,想堂堂的國侯家被一個小小的雲家欺負,哭的一個勁。”穎一把摟了二女過來,調笑道︰“二女哭的才真,夫君是沒見過,等會讓丫頭演示。”

    “你也哭我?”我笑著在二女鼻子上刮了下。

    二女調皮的點頭,大眼楮眨巴眨巴。

    “你哭我啥?”

    “她哭的是夜里淒惶,滾一個炕上那麼久了,早起還扎抓髻頭。”穎嬉笑著硬搬了二女羞紅的臉起來,“是不是這個理?”

    二女被穎逗弄的大窘,把笑軟的穎頂的站不穩,扶到牆上。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24 A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對蘭陵的新認識

    家里的租子是按收成提成的,莊稼越旺,租子就越多。也許是與跟前大雪的功勞,今年關中地區麥勢普遍旺盛,總產量比去年提高了一成,是一個少見的豐收年。

    家里的麥子已經收完進倉了,官糧也被錢管家披紅掛彩地繳過了;由于關中北部麥收才開鐮,一部分打雜的工匠還趕不回來,造紙作坊和花露水作坊還不能完全恢復生產,但勤快的二女已經跑去上班了;穎則投入到花園中亭台修建的設計中,不可自拔。王府上下終于又恢復往日的平靜。

    多日不見的蘭陵終于出現了,也許是減肥配餐的作用,也許她真的下地拾麥大量運動,也許是心理作用,覺得她瘦了,比原來瘦了那麼一點點。

    “瘦了,”穎找了個借口溜花園監工去了,書房里只剩下我和蘭陵,憐惜道︰“再忙也要注意健康,身體是本錢。”

    蘭陵摸摸臉龐,展開胳膊低頭打量了下自己,“一直按你給的配餐方子呢,不是說要多運動嗎?如今早晚的擊劍時間增加一大截,身上都驃瓷驃瓷,感覺比以前力氣大了許多,還捏爛了個玉石碗。”說著將胳膊伸我跟前,“你看。”

    捏了捏蘭陵手臂上的肌肉,又捏了下自己的比較,看來還是我柔弱無骨一點,“的確!就按原來的運動量吧,沒必要加。現在這個模樣剛好。”本來就打不過她,她再練的話,雖然還是打不過,但差距太大會影響我的自信心,“以後仔細點,玉石碗很貴重的,糟蹋了可惜。別拿值錢東西練手勁。”

    “恩,”蘭陵順從地點點頭,懶懶地*在軟椅上,柔聲問道︰“想我不?”

    “想啥?”嘴硬著,一臉不相干地鋪開前幾天沒事整理的一些資料。“這些天能把人忙死,想了幾次都想不來長啥模樣了。東西都給你預備好了。現在抄還是拿回去抄?“

    “沒點良心!就知道你要這麼說。”蘭陵瞪了我一眼,笑著把我鋪開的資料又卷起來。抬頭眨了眨眼,表情忽然的慈祥起來︰“東西拿回去抄,長時間不見你,記掛得厲害。去年見你的時候還黑瘦的小子,轉眼都長這麼大了。白淨的,還胖了。”

    “去!”被蘭陵報復的神態和口氣逗笑了,“學得和狼外婆一樣,惡心掰呆地。”盤子里拿了塊前天替秦鈺報信的倆部下捎來的牛肉干,遞給蘭陵,“嘗嘗,正宗的吐谷渾肉干,秦鈺捎來的。”

    “不錯!”蘭陵嚼了一會兒稱贊道,“都說西北苦寒之地,卻有這等美食。可惜了,若將吐蕃和吐谷渾的牛羊趕到大唐來,保證我朝家家有耕牛,得多打多少糧食出來?”

    “沒知識吧?沒見識吧?”那邊什麼天氣,趕了犛牛過來不得熱死。不過川西和青海東部的牛羊還是能遷徙過來養殖的。至于能不能耕田就不知道了,估計沒有秦川牛好使吧,“耕牛不夠用是咱大唐不盡心,真要養得好,滿街都有牛肉賣。咱秦川牛的味道不比犛牛差,耕田更是厲害得多。”

    蘭陵眼楮一亮,坐起急切地問道︰“真的?子豪有什麼好辦法沒有?要是能大批地繁殖,是多大的功德啊。”

    “沒辦法,我不懂。”我搖搖頭。話都會說,二十一世紀也是真事,但對養牛養羊啥的一竅不通,光會吃。

    “說大話!”蘭陵笑著踢了踢腳,又懶懶地躺下了,“養一頭耕牛得三年多呢,小時候父皇帶了我們兄妹專門在宮里養過牛,沒你說的容易。”

    “沒那麼誇張吧?牛犢子兩年就成了,這邊只管生,那邊只管喂,快得很。”我滿嘴胡謅,理所當然道︰“一次弄了幾百頭牛,十來個公的留種,其他母的可勁兒生,還就不信了。”

    “作死!”蘭陵被我粗俗的話語弄得羞不自勝,遠遠地啐了我一口,“不知道不要胡說,叫人家笑話。”

    “笑話啥?”本來就是這個概念嘛,原來見得多了,雞鴨牛羊都是這個辦法,成天涮鍋涮得稀里嘩啦的,沒聽誰說牛不夠吃的話。

    “你當是人呢,想什麼時候養都行啊?”蘭陵被自己的話弄得不好意思,捂了臉哼哼了半晌,“一說這里啊,你家夫人怎麼這會兒還沒個動靜?”說著哧哧地笑起來,成功地將尷尬引到我頭上。

    自己把自己說難看了,還轉過來糟踐別人。正說牛呢,拉了我干什麼?“為朝廷效力呢,沒功夫帶孩子。少管!”氣得走過去扇了蘭陵一下,哪壺不開提哪壺,“說牲口呢,扯人身上,沒你這個樣子的。”

    “呵呵,別氣。”蘭陵見我惱了,賠了個笑臉,“子豪從小高門大戶的生長慣了,再有學問也不會去學那個,當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也是小時候跟著父皇才知道點。小牛只給它吃倒是長得快,平日里老牛干活的時候就讓它在一邊看,老牛教著,人也點撥著,雜七雜八地學下來,前後三年多的時間才能有用。再說誰家莊戶里養公牛呢?性子烈,根本就都不會,今年開春還把育牛的官員(唐朝時朝廷有專門的配種站)頂死一個。”

    “那下地的都是母牛?”我覺得太神奇了,李世發竟然給自己的孩子教這些個知識。要說朱元璋我還能想通,畢竟是草莽出身,可李世民生下來就是貴族,哪有學這個的條件。真小看古代的皇上了,“那麼多公牛咋辦?”

    “騙了就能使喚了,”蘭陵紅著臉不懷好意地掃了我一眼,“母牛兩年才能懷一胎,你以為是雞鴨呢。”

    原來如此,怪不得古代對耕牛這麼看重呢,長知識了。誰能想像,李世民的閨女給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上了堂生物課,皇家的金枝玉葉竟然對農耕之事如此精通?為什麼電視里的格格們都白癡得要死。難道有心眼有文化的就僅此一個,還被我踫上了?

    “那就養雞!”得扳回一點顏面,如果對方是個農民伯伯也罷了,就算被農民姐姐教授了農業知識也能說得過去,可被一個比我還嬌生慣養的女封建統治階級在與她毫不相干的知識領域里說教一番,身為現代男的臉面蕩然無存。“多養,關籠子里。一家起碼一千只!光吃,玩命生雞蛋。雞肉雞蛋拿去換牛羊回來,發了!”

    “哈哈哈…”蘭陵笑得兩腿亂擺,“子豪,你的學問夠淵博了,不用在這些地方再花心思了。”蘭好像看出來我在較勁,好不容易停了笑,把我手拉過去貼在自己臉上,“這些事情還是交給農戶去操心,非得在妾身跟前爭個勝。妾身不如你的地方多了,聖人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昨日還聽工部里的消息,他們用你配的火藥鼓搗了幾個玩意,沒控制好,炸倒了幾間房呢。這才是你的本事。”蘭陵說著把我扯到軟椅沿上坐了,貼到我身上,笑道︰“一晌的見不你,心里記掛得厲害。一見面就雞的牛的爭個不休,虧我還換了新衣服過來,看看,能過眼不?”蘭陵慢慢地把身體舒展開,眼神逐漸朦朧起來。

    天氣已經熱起來了,蘭陵穿得單薄,紅褂子脖子跟前的斜袢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露了半截白膩的項子出來,眼楮眯縫著,胸脯微微起伏。兩人體溫交匯處,都稍稍地滲了汗出來。

    我摸摸蘭陵的膀子,手緩慢地朝中間移動著,“不許睜眼楮,拿手帕把臉蓋上。”蘭陵這個習慣不好,本來眯縫的眼楮忽然就睜大了,還不眨。

    “好我的郎君,都忘了地方吧?你家書房里就敢讓我把臉蓋上?還真準備在這掀蓋頭呢?”蘭陵捉了我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下,“看看就成了,小心弄得倆人都收攬不住。就這幾天咱去山莊,該是你的還是你的,跑不了。到時候妾身蓋了大紅蓋頭讓你掀。”

    “明知道地方不對還這樣,折騰我呢。”抽了手出來在蘭陵鼻子上刮了好幾下,弄得她渾身亂扭,氣喘吁吁,滿意道︰“讓你也嘗嘗滋味,下回還敢不敢。”

    “作死!”蘭陵捂了劇烈起伏的胸口,連脖子根都紅了起來,喘了半天才回過勁,軟軟地在我身上捶了幾下,“要死了,這會兒進來個人可活不成了,壞得很。”

    “扯平,”我端了懷涼茶送到她唇邊喂了幾口,“下回再耍心眼,我就揪了你鼻子不放,讓你半死不活。”扶了她坐起來,收拾了下被我弄亂的衣襟,“好了,現在繼續討論養雞的問題,全當扯閑話,不和你爭勝。”心情平復後,我又想起了這個話題,我覺得大型養雞場還是有條件實行的,至于拿雞蛋換牛羊的說法本身就是扯淡,急了瞎扯的。

    “你這個人啊,”蘭陵恨恨地戳了我一指頭,“雞鴨都是要放著養的,你關籠子里試試,沒一個月就瘟了。就是不瘟,誰家有那麼多糧食來飼養?農戶的雞都是放外面自己找吃食,只有到了冬季才稍微地撒點糧食,怎麼就倔得不行?”

    我白癡!我就是傳說中的低能兒!這個年代哪兒來的各種疫苗,為什麼人家回去都能養雞養牛養王八,輪我就不成?連件羽絨服都混不出來,冬天還得睡炕,出門還得騎馬,初中化學課就學的玻璃配方竟然忘記了,打鐵煉鋼的一竅不通,中央七台成天里的育苗育種節目咋不說好好看看,害得我在莊上的莊戶每畝打三百多斤糧食就當豐收了,我是罪人!

    中央七台!想起來了!我看過一個完整的蛆蟲飼養雞的節目,由于蛆蟲本身的各種抗病能力啥的,雞吃了胡健康,啥疫苗都不打,還不禽流感,一個雞蛋賣人家兩塊錢,如同打劫。挽回顏面就*它了。

    精神抖擻,重振旗鼓。拿了紙筆堆蘭陵面前,“我說,你寫!別廢話,廢話刮鼻子!”

    蘭陵笑吟吟地拿了毛筆,將我敘述的養蛆和熱炕孵化小雞的方法記錄下來。其實很簡單,紗籠里放了捉來的蒼蠅,里面放個裝了糖水和麩皮拌攪拌物的小碗,蒼蠅就會在里面產卵,幾天後碗里就會出現不知道多少萬的小蛆,拿出來放到餿麩子大槽里飼養,爛麩子就會轉換成高蛋白,喂雞無敵。而我又掌握了盤熱炕的核心技術,一年四季都能孵化蛆蟲和小雞。就算熱炕孵不出小雞,總還有老母雞吧?都屬于低技術高產出產業。

    “能死你了。”蘭陵記完後瞥了我一眼,“不管辦法行不行,你這個腦子啊,還真的厲害,一竅不通的東西都能讓你琢磨成這個樣子。別告訴我你剛爬我身上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蛆,怪滲人的。”說著把紙折好。“這個辦法可以試試,花不了幾個錢,不過要是將吐蕃和吐骨渾的牛羊趕回來的話,那是最好。”

    “吐骨渾如今是大唐的屬國,現在*它牽制吐蕃呢,朝廷堅決不會動它。短時間里想拿下吐蕃不可能,那邊的氣候不適合將士爭戰。”吐蕃憑借特殊的高原氣候有持無恐地與大唐對峙著,憑借武力根本沒有可能征服,“現在關鍵就是削弱它在周邊的勢力。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說說,看和我的想法一樣不。”蘭陵賊兮兮地踢著腳,滑頭的樣子。

    “叫你佔個便宜。”想學人家曹操,既然蘭陵提到這了,作為曾經的軍事愛好者和憤青,有義務說一下我的看法。只當是為身處前線的秦鈺緩解點壓力,吸取別人的經驗和教訓,“如果想讓吐蕃垮掉,難度比遼東大多了,要三管齊下才有可能成。其一,南詔八部里有六部都是吐蕃的附屬,還有兩部在吐蕃和大唐之間搖擺,要爭取南詔部族倒向我朝。不管用什麼手段,許什麼諾,絕對要將南詔拉攏過來,扶植一個南詔最大的勢力出來(武則天上台後的手段,我先借用了)。其二,吐蕃現在視吐骨渾為囊中之物,我朝要力挺吐骨渾不倒,如果失去吐骨渾這個屏障,吐蕃就整個與大唐接壤,居高臨下,再難控制(李治曾經犯下讓吐蕃吞並吐谷渾的錯誤)。其三,如今吐蕃芒松芒贊年幼,大相噶爾東贊獨攬大權,其間多少有些矛盾,我們可以離間其關系,借機拉攏分化吐蕃各部的勢力,不要怕花錢許諾,天大的諾言都沒有團結的吐蕃人可怕,要不惜錢財。大的方面就是這些,至于怎麼掌握就看那個心黑手毒的兵部尚書的能耐了。小的方面也有些,比如放牛瘟,人瘟什麼的,如果弄得好,吐蕃人死光光都有可能。但要控制好,別傳回大唐就成。兩國的貿易也要分門別類,盡量用瓷器、玉器換他們的東西,減少甚至停止鐵、銅、金、銀的流出。吐蕃鐵少,如果肯下功夫,哪怕虧本用瓷器換了他們的鐵器出來,都合算。還有,最重要的一條,這些辦法是杜風杜大人獨自思考而得,與本伯爵無關,這點最重要,切記,切記。”

    “你這個人,不出則已,一出就是毒策。”蘭陵也許是贊許,“牛瘟,人瘟,虧你也想得出來,要被雷劈的。”

    “與我無關,要劈也是劈杜尚書,是他想的辦法,俺還是快快活活地養俺的雞去。”我伸了個懶腰,得意道︰“俺家的雞可不怕雞瘟,別小看這蛆,惡得很,吃了百病不侵,試試不?”

    “來勁了還,信不信我馬上就叫你百病不侵?”蘭陵抬手在我肩膀上打了下,笑道︰“要說也有比瓷器更值錢的東西,運送更方便些。”

    “啥東西?”我問道。

    蘭陵詭笑道︰“就是你家的花露水啊。這麼一小瓶就不知道能換多少的鐵器牛馬回來。別以為我不知道,看你家又修園子又買莊子,你家管家年上都圍的紅狐領子,這利潤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你休想!”我抗議道︰“你是存心的!”

    “嚇死你!”蘭陵調皮地皺了皺鼻子,“誰當時口口聲聲地說要把方子都給我,這會兒就不認帳了?”

    是啊,當時在山上被蘭陵毒打後我說過這話的,時間一長就撂過去了。既然說了就得給人家,“忘了,我這就抄一份給你。”說罷就準備提筆。

    “好了好了,你這人沒意思的,見風就是雨。”蘭陵伸手把筆從我手里抽走,順勢*我身上,環住我的脖子,“我要好好地看住你,單單為我自己,你相信不?”

    “不相信。”我搖了搖頭,“說啥也不相信。”

    “不信才好,”蘭陵嬌笑著在我耳畔吹氣道︰“有的是時間讓你相信,時間越久越好,妾身還年輕呢。”
作者: wnoxza    時間: 2009-7-10 06:24 A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外商

    蘭陵提到了花露水後,也許是因為好奇,她突然想去花露水作坊里看看。

    “方子給你都不要,去作坊有啥看的?”快中午了,肚子咕咕叫,等著吃飯呢,實在不想亂跑,“作坊里工匠都沒回來齊呢,開不開工還另一碼事,再說我的身份也不好進去不是,畢竟名義上是陳家的產業。”

    “那吃了飯去,”蘭陵拍拍我的肚皮,“知道你餓了。今個兒又不錄東西,又見你喜歡得不舍得走,出去轉轉多好,不是非得去花露水作坊,造紙作坊的也行。”

    “你一天啥都知道。”蘭陵鬼精鬼精,連我想什麼都猜得清楚,連點隱私都沒了。“也罷,這就招呼廚房弄飯,早起你也只吃了碗炒面,估計和我差不多。”

    出門讓人去園子里喊沉浸在園林設計的穎過來一同吃飯,她一有點時間就泡在花園里,不叫就連吃飯都忘記了。

    “妾身也要去。”飯後,穎知道我陪蘭陵去作坊的事情,也湊熱鬧地要跟去,轉身給蘭陵笑下,“殿下有所不知,雖說是在王家的地皮,但畢竟是妾身娘家的生意,有妾身在場,也好說話不是?”

    “夫人言之有理,那就煩勞夫人陪著去一趟了,”蘭陵挽了穎的胳膊,朝門外走去,“許久沒見了,今個兒咱姊妹好好說說話。啊!瞧我這記性,”說著從袖籠里取了個細翡翠鐲子出來,“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弄來的東西,倒是精巧。我手腕粗胖得箍不上去,不帶又放家里可惜了,專門拿過來讓妹妹試試。”說著套在穎的腕子上,“正合適!和趕著身材做的一樣。”拉了穎的手腕一臉羨慕道︰“水蔥一樣的腕子,怎麼就沒長到我身上。就帶著,別脫了。”

    穎抬了手在太陽底下看了看,高興地拉了蘭陵的手客氣道︰“這怎麼行,叫您破費怪慚愧的……”

    “快別這麼說。一天到晚在你家里吃吃喝喝的,為個鐲子倒和姐姐客氣起來了,明眼里是攆我呢。”蘭陵說著摟了穎的肩膀。湊到耳朵旁邊竊竊私語了幾聲,倆婆娘就笑作一團。踉踉蹌蹌地相互摻扶著朝前挪動,還不時回過頭來瞄我幾眼。

    倆人估計說我壞話呢,我惡狠狠地瞪回去,她倆笑得更厲害了。蘭陵從和穎見面的那天起就一直采用拉攏腐化的手段拉近關系,如今已經發展到親密無間的閨中姐妹,能拿我開玩笑的地步了。穎心細精明,對蘭陵的意圖是打著明白裝糊塗,各種小禮品來者不拒,欣然笑納。還不時地分二女幾樣。倆婆娘都是心里明鏡,面上親近,把相互關系拿捏得恰到好處。沒一個省油的,加上蔫不做聲的二女。仨女人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像三國里的漢獻帝。

    花露水作坊外面依舊熱鬧,排隊的伙計沒有因為農忙而減少,如今一個接待間已經不夠用了,在旁邊又起所更大的休息室,雖然還沒全部竣工,但里面已經堆放了許多的鋪蓋卷,後來晚上打地鋪已經成為訂貨商的習俗了。

    由于開工的人數不夠,作坊里面顯得冷清。二女進城去專賣店了,作坊里就老四一人坐鎮。見我們進來,胡亂招呼了下,讓我們自己隨便看,就跑去忙活了,一點兒也不熱情。

    “這丫頭,沒點禮數,都是家里慣的。”穎對自己妹妹地表現很不滿意,歉聲道︰“殿下莫怪,小妹年紀還小,還不懂規矩。”

    “這才是能干的閨女呢。”蘭陵不在意道︰“招呼外面的買主才是正經,咱們是來閑逛的。四處看看去,這作坊的規模還真的不小,夠看一陣子了。”

    “滿作坊沒見幾個工匠,門都鎖得嚴實,”穎和蘭陵在前面挨了門的看,“這丫頭也不說讓個人過來帶著。”幾乎所有的操作間都鎖了門,院子里就幾個搬東西的苦力,穎一個勁地抱怨。

    “門是鎖了,里面有人呢。”蘭陵臉貼在門上朝里面聽著,“看來防人防得厲害,不願意讓咱看呢。”

    “不是防咱們,”我解釋道,“這作坊開了工後就這個規矩,平時都是這個辦法,作坊里的規定。”

    “去叫老四把門開開,”穎有點生氣,“鬧了半天里面有人呢,我還以為工匠沒回來。都家里人,當賊一樣提防,太不像話了!”

    蘭陵攔住穎,“自家人是自家人,作坊里的規矩不能壞。你家妹子是個有本事的,你看這一進來,誰家的作坊有這麼干淨?這東西都擺放整齊,釘是釘,卯是卯,每個門上都掛了牌子,一目了然。”環顧了下四周,指了指前面一個長房道︰“那邊門敞著,過去看看。”

    “是飯堂啊,呵呵……”穎指了門口的牌子笑道︰“連這個地方都掛了牌子,怕人不知道麼?瑣碎的事情干得倒是認真。”

    蘭陵進食堂去轉了一圈,搖頭感嘆,“你家妹子是能人。你們進來看下就知道了。”不由分說地拉了穎進去,我只好跟在後面。有啥看頭,當時蓋的時候我就是按大學食堂的樣子設計的,連餐桌的排放都一模一樣。

    “作坊都建了半年多了吧?”蘭陵仔細地看看牆面桌凳,“桌子上連點灰都沒有,地上牆上沒點油膩,里面的碗筷洗得干淨,擺得整齊。”說著從架子拿了些竹牌下來,遞給我,“子豪,這個是干什麼用的?”

    “哦,喊號的。”我把竹牌放回原處,解釋道︰“作坊工匠多,怕開飯的時候亂哄哄,每個人排隊領個號,喊誰誰去端飯,這樣就齊整多了,效率也高。”小時候在公路局吃了多年食堂,如今效仿一下而已。

    “不簡單,”蘭陵用怪異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從小看大,連飯堂都能管理得這麼規整,別的地方就不用再看了。只怕屯田軍營都比不了這里,一般的府兵就更上不了台面了。”

    穎暗地里拉了拉我的衣袖。上前親切道︰“一個飯堂都被公主殿下看出這麼多花花來,平日里還真是小看老四這臭丫頭了。”扭頭沖我道︰“夫君,外面好像鬧哄哄的。去看看出了啥事,妾身陪殿下再轉轉去。”

    就是,外面吵鬧得厲害,我正好跑出來看看,免得蘭陵東問西問。

    一個外族打扮的男子正被廠里的保安死死地拉住,情緒激昂地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吵嚷著,小姨子這個時候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老四,我去看看,你回去。”見小姨子有上前去的意思,被我喊住了,既然我在場,就沒有讓姑娘家出頭的道理。

    “又是那個吐蕃人,跑來鬧了一次了,煩勞姐夫了。”老四叫了倆大漢跟我後面保護我,自己轉身進去了。

    “放開他!”我制止了保安進一步地舉動。朝那個一副狼狽模樣的番邦男子拱了拱手,“這里不太合適,這位仁兄有事隨我里面說話。好了!看熱鬧的都散了,該干啥都干啥去!”喝散了看熱鬧的眾人,領了番邦男子進了作坊。

    “你們唐人欺負我們!”剛進了門,那漢子就開始控訴,“俺們幾萬里的過來,辛苦背了貨物同你們交換,為什麼不換?大家都是東西換東西。怎麼到了你家就不行!為什麼非得用銀錢!”說到氣憤處,一個勁地拿頭踫房檐下的水缸,“咚咚”作響,嚇得我和倆保鏢後退一步。

    也許是少數民族為了震撼敵人,表現自己彪悍的方式。但不必要把血都踫出來吧?一臉血的出門會帶來誤會,別人還以為我們把客人怎麼地了,勸道︰“這位仁兄,你的心情我了解,不用再撞了,流血了。”趕緊吩咐人拿藥給他敷上,天氣這麼熱,他身上臭烘烘的不衛生,發火感染就麻煩大了。

    “水缸很好,撞不爛!”說完沒事人一樣站直,伸手在臉上亂抹了幾把,血跡橫七豎八地掛在臉上。面目猙獰地沖我道︰“你能管事?”

    “能,”我點點頭,不由佩服這個和水缸較勁的域外臭男,“等下再說,先把你頭上的血止了,流得厲害。”

    “當然著急!再不換掉,秋天就回不了家了!”血臉男阻止了想給他上藥的保鏢,從懷里掏了些亂七八糟的干草塞到嘴里嚼了幾下,黑黑黃黃一陀掏出來糊牆一般地抹在傷口上,“好了,血止了,你來看看我帶來的貨。”把皮氅子撩開,從里面拿了大堆的東西出來胡亂扔到地上,“樣品,外面車子里多。”

    我蹲下來仔細地看著滿地如同垃圾般的貨物,怪不得作坊里不和他換,這個模樣的東西,沒辦法讓人產生購買欲望。輕輕地用兩邊指甲掐了一個稍微干淨的問道︰“這個是什麼?”

    “雪蓮!”臭男自豪道︰“是大雪山中天神送給子民的禮物,世間最聖潔的雪蓮!”

    “恩,”天神見子民這個樣子糟蹋禮物,會氣死的。只是高海拔的花卉而已,藥用價值沒有傳說中的高,屬于性價比嚴重失調的商品,“這個呢?”

    “景天!”臭男自豪道︰“是天神……最聖潔的景天!”

    “恩,”天神還真的慷慨,不過這個景天比雪蓮好多了,藥用價值高于人參,而且沒有人參的副作用,能長期服用,對心血管病癥有特殊療效,還能治療跌打損傷,給蘭陵留下了。

    “這個?”

    “蟲草!”臭男自豪道︰“是天神……的蟲草!”

    “恩!”天神家很富裕啊,好東西,留下了。

    “這個?”我用小棍子挑起一條散發著怪味的鞭子狀物體問道。

    “牛尾!”繼續自豪道︰“是天神……牛尾!是保佑子民安康的祥物,這個不賣!”

    “恩,”這個天神很多事啊。不賣你拿出來有病?“這個呢?”一個小小尖尖,如同瓜子大小的硬殼狀物體被我發現了,我視力太好了。

    “啊,是白鶯嘴,怎麼掉下來了。”說著從懷里又掏了牛尾出來,把鳥嘴瓖嵌到牛尾里去,虔誠地朝天上拜了拜,“天神責罰了。怪不得你們不和我換東西,原來是白鶯嘴掉了。謝謝你!”

    “不客氣,”看來他很迷信啊。我拍了拍手站起來。“蟲草和景天,紅花都要了,雪蓮不要。你去把外面的東西都拉進來吧。”

    “雪連也要了吧,是雪山…聖潔…”臭男拉了小半車藥材進來,一個勁兒地給我推銷。

    “頭上的傷勢好了沒?”看他血早都不流了,對他頭上敷的草藥很感興趣。吩咐人打水讓他洗了臉,仔細觀察他頭上的傷口,竟然都結了血痂,長長的傷口都凝合了。“你給傷口抹的是什麼藥?”

    “白蠟草,我們那里多,不值錢。”臭男將車上蓋的獸皮揭開。一膀子把車子掀翻,里面的貨物全部滾到地上,“東西都是你的了,雪蓮送你!加一點花露水給我就可以!”

    呵呵,喊著送我雪蓮,又要我加點花露水給他,很精明的吐蕃人,我喜歡。“我都要了,下次來多趕幾車那種白蠟草,直接找我交換就行。有草種子的話,帶來些,都能換。”看著滿地的珍稀藥材如同垃圾般地堆積著,心疼。“你打算要多少花露水呢?”

    “這個!”臭男指了指沒撞爛的水缸。見我眼神惡毒,訕笑了幾聲,從車架子上取了個羊皮酒袋,拔了塞子遞給我,“你是爽快人!請你喝酒!喝完把這個袋子給我裝滿。”

    幸虧是酒袋,一袋子花露水就三四斤的樣子,要是軍隊上用的水袋,那就虧了,可以接受。

    客戶就是上帝,不能用體味來區別客戶等級。既然生意談成了,我讓老四騰了個空房子出來接待他,既然是吐蕃人,多了解一下吐蕃的出產和習俗還是必要的。

    “老四,你去看下他拿來的藥材是真是假。我不認識,別被騙了。”借口出來弄點下酒菜,給老四交代一下,她家藥材商人,應該能辨別。

    “是真的,我剛看了。”老四捏了鼻子道︰“生意倒是不虧,關鍵就是那人太臭,不想理他。姐夫,你晚上回去要洗澡,要不姐姐不讓你上床的!”說完笑著跑了。

    臭就臭吧,好不容易見個吐番人,豁出去了。臭男酒量厲害,青稞酒的度數不是很高,沒怎麼喝就完了,我又招呼人拿了點作坊上沒提純的燒酒,一路喝一路聊。臭男名叫‘拉旺毛贊’,是吐蕃一個部族頭領的小兒子,父親死後,大方的哥哥分了半個銀庫和一小點牧場給他,但有一個條件,從此不能再回家門。拉旺毛贊高度贊揚了自己哥哥仁慈的行為,並豪不掩飾自己喜好錢財勝過喜愛女人,而花露水在吐蕃的價值難以估算,據他聲稱,這麼一袋子拿回去的話,能從他哥哥手里換下所有的牧場。

    “你還是想要牧場,對不對?”聽了他地講述,我覺得他是個富有冒險精神的人,這種人的前途很難料的。

    “想要,但我不會去要!哥哥是個能看住家業的人,如果給我的話,也許會拿牧場換了不該換的東西。會對不起死去的父親。”拉旺毛贊從懷里又拿了牛尾出來,虔誠地祈禱幾下,象是在給家族的基業祈福。

    看來是個誠實的家伙,有自知之明的人。與他閑聊中,我了解了許多的吐蕃民情。若大一個吐蕃王國是由數不清的小部族組成的,部族之間為了水草牧場爭戰不斷,相互兼並的行為天天都會發生。與其他域外民族不同,他們有耕作的習俗,以青稞為主要農作物,產量不低,是吐蕃百姓的主食。而他用來祈福的牛尾上的鳥嘴是從一種吃青稞害蟲的小鳥身上取得的。

    看來是種益鳥啊,吐番如今有七百萬人口,還是奴隸制社會,耕種的技術落後,估計就是*這種鳥來保護農田的。古代人還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如果擱到二十一世紀的話,兩國矛盾尖銳到這個程度,陰招早就使用了。比方說,我花點價錢大量收購這種鳥嘴,或用花露水、瓷器交換。後果很可怕,一場蟲災就能要吐蕃背過氣去。

    聽他一個說還不能確定,需要朝廷派點諜報人員實地考察才行,還有那種神奇的不值錢草藥,都有很大戰略價值。

    “問題解決了?”穎和蘭陵等得無聊,叫老四拿了許多的樣品出來,開始鑒別幾種花露水的味道了,“什麼味道?臭死了!”穎在香氣四溢之中,竟然能嗅出我身上的怪味,有天賦。

    “吐蕃人,老四給你們說了吧,剛打交道,被傳了點味道,呵呵。”我自覺地退後了幾步,“回去吧,天色不早了,臭烘烘的得去洗澡。”

    “恩,也該走了。”蘭陵心滿意足地起身,“今天長見識了,剛被小妹妹帶了四處看看,這個作坊處處與眾不同。比造紙作坊好了不知多少倍。”

    “哪有,論規模可比不得造紙作坊,殿下說笑了。”穎笑著和蘭陵一道出來,“妾身去給老四招呼一聲,馬上就來。”

    “臭死了!”蘭陵趁著穎離開的機會笑我,“鑽豬圈了吧?”

    “信不信我現在佔你便宜?”我佯裝著*近蘭陵。

    “別過來啊!”蘭陵捂了鼻子後退,壞笑道︰“我這個姘婦怕是比你家夫人差遠了,要佔便宜也輪不到我吧?”

    “什麼意思?”

    “心里清楚!”蘭陵想上來戳我腦門,被我身上的氣味嚇阻了,“趕緊給我把造紙作坊也這樣管理起來,同樣是合作,為什麼偏心?”見穎正朝這邊走過來,蘭陵一臉笑容,和氣道︰“仔細著,明天找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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