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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草 -【將血】《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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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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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10 08: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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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草 -【將血】《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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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10 08: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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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k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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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14 09:07 PM
讚讚!!大力推推!!感謝大大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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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6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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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25 11:32 AM
第九十一章
杜山虎?那大漢話一出口,李玄瑾立即知道是認錯人了,笑容一僵,不過隨即便無事人兒一般下了馬,笑著道:「對不住的很,我等從沒見過趙旅帥其人,所以認錯了人,還望不要見怪,你可否……
這個漢子便是杜山虎了,他生性直爽,也不愚笨,眼睛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兒,雖然心中有老大的不痛快,但還是說道:「要見我家旅帥?我帶你們去就是了,什麼見怪不見怪的,我就是個粗人,不用跟我掉這個文兒。」
也不管旁邊的人臉上變色,更不管李玄瑾笑的尷尬,領先便走了出去,嘴裡還在嘟囓著,「這些日子真是邪了門兒了,被人打不說,還得天天聽那見了鬼的鄭書生嘮叨,這還不算,連打個馬球也不讓咱家上場,真真……」
這下不光李玄瑾面色古怪,就是他身後的眾人凡是聽到的也是呲牙咧嘴的,心裡早就笑翻了天,楊倩兒更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杜山虎回頭瞪了楊倩兒一眼,他心裡也知道自己好像又弄出了什麼笑話兒,旁人心裡笑笑沒關係,但若是讓他聽見了,臉子上卻有些掛不住,「一個女娃子穿的不倫不類的,還好意思笑咱?」
他這話一出口,楊倩兒險些被自己的唾沫噎死,漂亮地大眼睛立馬立楞了起來。想要跟這個粗魯不堪的傢伙辯上一辯,憑什麼女人就不能笑了?但杜山虎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氣的她是小臉兒漲紅,恨恨的跺了跺腳,說了一聲,「心眼小的像針尖一樣,你才像個女人。」
一行人走了怕不有里許,前面越來越是熱鬧。直到遠遠看見那整齊排列的房屋,以及闊大的較場,高大的圍欄,等繞過這個明顯是軍營的地方,一直再沒有說什麼話地杜山虎才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山丘回頭道:「看見沒有,小丘上那個院子就是我們旅帥住的地方了,估計他現在正和那個鄭先生在一起的。你們自己上去吧,我……有事,就不陪你們上去了。」說到這些,這條大漢竟是聲音越來越小,眼光閃爍,看上去有些不懷好意的意思。
說完也不待李玄瑾等人說話,抱了抱拳。便即邁開大步走了,走到遠處,腳步一停,回身道:「記住了,別說是咱家帶你們來的……,這次是再也沒有回頭,腳步也很是急促,好像後面有人追他一般。
看了看那個小丘。再看看那杜山虎離開的背影,心裡暗道,莫不是那趙旅帥真個是頭猛虎變來地?讓人這般畏懼害怕?還是這小丘上有什麼古怪……
他卻不知,走到僻靜處的杜山虎咧著大嘴已經笑了,旅帥最恨別人在這個時候前去打擾,再說了,就他那張冷臉。這些小姐少爺的見了還不得馬上抱頭鼠竄。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小妞兒長的著實不錯,說不準能讓旅帥多看上一眼的。這時的他哪裡還有方才急匆匆好像做賊一般的樣子,背起手來,悠閒地邁著八字步,向廟會的方向走了去。
李玄瑾望了望小丘之上那奇特的小院兒,心裡暗自咬了咬牙,到了如今,他越來越感覺到身邊沒有得力之人的缺憾,不管是文的還是武的,這次鞏義之行給他的震撼很是不小,同時也把希望留給了他,不管上面是個諸葛亮,還是個趙括,都先見上一面再說的了,決心已下,臉色也便肅穆了下來。
「你們都在這裡等著,子平,你跟我上去見見這位鞏義猛虎。」
「還有我呢,我也要見見能教出這麼多粗俗無禮地傢伙們的人到底長的是個什麼樣子。」楊倩兒揚起那修長的脖子,眼睛中閃爍的都是爭強好勝的光芒,神態矜持而驕傲,好像突然間,京師那個無人不知的大才女又回來了。
李玄瑾無奈地笑了笑,語氣瞬間溫和了下來,但還是叮囑道:「你跟我上去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得罪人……
:……」
「我曉得地了,上面的是不是諸葛亮還不知道,瞧殿下這緊張勁兒,若然上面是個莽張飛,那可就有熱鬧瞧地了。」
小丘此時已經修繕的頗為完善,以前前面只是一個土坡,如今已經用青石墊上了台階,小丘周圍也都種上了楊柳,三個人拾階而上,不一會兒便到了院門之處,小丘雖然不高,但向下看去,微風徐徐,楊柳依依,頗是令人心曠神怡,楊倩兒晃了晃腦袋,笑著道:「這人到是會建房子,這樣居高臨下的,一切盡收眼底,最重要的卻是房子雖然古怪了些,但卻清淨的很,說不準心胸真個不類常人的。」
來到門前,李玄瑾舉手剛要叩門,院內卻是傳來頌書之聲,「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而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谿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聲音清朗,不疾不徐,聽在人耳朵裡很是舒服,至於內容嘛,三個人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了,這是孟子見梁惠王時奏對所說的話了,其中意思都是明瞭,自也不以為意,但李玄瑾還是放下了手臂,側耳聆聽。
果然,接下來那人將這一段話中的意思說了個清楚,門外三人聽了心中琢磨了一下,裡面的人所說中規中距,而且有理有節,說的清楚透徹之極,其實這裡說的只不過就是一個德字罷了,有德者得天下,無德者失天下的意思,這也到沒什麼好說的,但幾個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暗想,難道這就是那個鞏義猛虎,這與想像的也差的太多了吧?,試想一下,一個問問弱弱的書生,身後跟著一群如狼似虎般的軍兵,那畢竟只是一些野史小說裡面的故事罷了,三個人臉上都不免帶了幾分怪異的神色。
裡面又傳來一個人的聲音,聲音有些嘶啞,也不是,應該是一個少年正到了變聲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就是這個樣子了,聲音有些難聽,但卻透著一股……心裡,三個人都在心裡想像了一番,怎也想像不出這個少年會長成個什麼樣子,少年說出來的話也頗不客氣。
「這麼說來,大家都不修戈矛,只比哪個更愛民得了,反正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嘛。」
李玄瑾三人聽了都是暗自搖頭,這少年有些過於偏激了,不過竟然敢於質疑聖人之言,勇氣卻也不小。
果然,那清朗的聲音又起,不過也許是知道這少年不通文理,也便不引經據典的來駁斥於他,只是道:「自古以來,文治武功本就相輔相成,廢一而不可,聖人之言不過是告訴我們文治之重要,如今中原的周朝,以及南唐,後蜀等國便是武功羸弱,以我大秦兵戈之利,若是沒有西夏,金國牽制,盡可取之的……
李玄瑾聽到這裡,心中不由一動,聽的越發的入神了起來,他已經有些感到,不管院子裡有沒有那個趙旅帥,反正這人也許就是他一直想要找到的人了。
卻聽那人繼續說道:「不過,只怕我大秦即便取了這些地方,若要再想聚攏民力,恢復大唐盛世之時的疆土,也是數十年之後的事情了,這也要看大秦之後君主的文治之功了,其間一個不好……
這時那個少年卻是插了話兒進來,李玄瑾正聽的入神,被這少年打斷,本來心裡非常惱怒,但少年所說的卻讓他心中一驚,接著便是大喜,恨不能衝進去立時見見這個少年到底是怎麼一個模樣
作者:
c6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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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25 11:33 AM
第九十二章 少年
雷電大作,阿草不敢開機了,所以晚了些,大家見諒裡還能碼出一章來的,大家明早再看就是。
這一章的古文可真叫阿草頭疼,想到以後還要寫文人之間的詩書唱答就一陣陣的鬧心,大家給點意見如何?)
少年的聲音根本沒有陰陽起伏,「大秦被胡人牽制?照我看,大秦與西夏連年交戰很是沒有必要的,大秦和西夏都與金國接界,兩國又都與金國不和,實力又都比金國弱小,或可合力攻金……
「話是不錯,但兩國之間結盟以卻外敵,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不然,西夏地處翰漠,物產貧乏,只河套一處有塞上糧倉之稱,乃西夏之根本,金夏兩國連年交戰,爭的就是這處地方,若是能保住河套,又能進取雲州,怕是西夏人樂不得的呢。
再一個,如先生所言,金國以異族而御漢人,韃靼,契丹,蒙古各族人等,一遇戰事便驅各族為先,自己則坐享其成,各族心中難免會有怨恨,這人和一項便不在金國那裡……
說到這裡,那少年顯是已經琢磨了許久,再無停頓,說的越發的順口了起來,「金夏兩國皆是以武立國,開國之初,兵甲之利甲於天下,但如今嘛,卻要學我們漢人的什麼禮儀道德,沐猴而冠,不免可笑,我在慶陽也見識過那西夏人的鐵鷂子,據說還是西夏精銳中地精銳。卻已經沒什麼了不起了,想來金國也差不多的了。
再加上金國還與後周常年交戰,其實金國已然四面皆敵。兵力也便分散,金國如今貌似強大,其實有一觸即潰之憂。
只要遣一二說客攜金珠前往西夏後周交好兩國貴戚,許以利益,我大秦先派兵出潼關,只要勝上兩陣。其他兩國意動之下,結盟攻金之勢自成。
即便攻勢受挫,我軍也可以退回潼關自守,但西夏後周恐怕就沒那麼容易的了,經這一戰,金國西夏必定都是元氣大傷,沒有了後顧之憂,大秦即可揮軍入蜀,那裡自古便有天府之國地稱呼。偏後蜀又國力弱。只要遣一上將,拔其關城,得蜀定矣,之後善待蜀中君臣,安撫百姓,不出數年。便能平定下來。
得蜀中之資。之後或是出川攻後周。底定中原,或是再次聯夏攻金。或者還可順流直下而攻南唐,都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說到這裡,那少年卻不說了,李玄瑾在外面搓了搓手,這少年說的頗為的凌亂籠統,顯見對各國詳情並不甚瞭解的,但越是如此,才越顯這少年之才識和遠見,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將一個宏大的圖畫展現在聽到地人眼前,隨口勾畫,將周邊數國都牽扯在內,其間更關百萬軍民之生死存亡,以那少年冷漠的口氣說來,卻是分外的震撼人心。
這要是出自那些朝中重臣之口也就罷了,如今竟是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聽見,難怪人們總說,草莽之間,遍佈龍蛇,奇人異士所在多有,真是古人誠不我欺也,雖說這其中許多細節處並不如說的那般的簡單,但……行,想像一下得蜀之後,秦軍便進退自如,便是定鼎天下也便不再是不可能之事,他本就是有野心之人,想到這裡,這心裡是一片火熱,心裡已經打定主意,這院子裡的兩人一定要握在手中中,尤其是這個少年,將來自己能到什麼地步兒,能從這人身上得到什麼助力?只是略微想了一想,手都不禁有些顫抖了起來。
但越是如此,他卻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站在那裡並不敲門,想要聽聽裡面的兩個人還要說些什麼出來。
旁邊地齊子平和楊倩兒卻無多少異色,他們不通軍國要務,聽了也便聽了,只是覺得裡面地少年口氣不小,好像天下間事皆在自己掌握一般罷了,楊倩兒更是撇了撇嘴,心裡念叨了一句,吹牛,自己的爺爺也沒這麼大的口氣,裡面一個毛孩子不是吹牛是什麼?
過了半晌,還是那個少年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這些有的沒的說地再多也是無用,先生也不用多想了吧?到是這些日子咱們這裡匪患鬧地著實厲害,先生可要小心才是,趁這會兒無事,趕緊給我念些書本兒才是正經。」
那清朗地聲音這時卻是笑了一聲,也不再在這上面糾纏,不過接下來卻說起了《大學》,「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李玄瑾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旁邊地楊倩兒卻撲哧一聲樂了,低聲道:「這個先生到有意思,講的亂七八糟,沒有一點首尾,這一會兒功夫,竟然轉到大學上面來了,這樣零零碎碎的,怎教得好?」
她哪裡知道,裡面的兩個人一個教的未必誠心,一個學的也未必實意,自然教的敷衍了事,學的也便求能聽懂這些子曰詩雲,會寫上幾個大字,則也就罷了,哪裡真的是什麼師生的關係。
李玄瑾這個時候也知道再聽下去也聽不到什麼的了,還不如進去看看裡面地兩個人都是怎樣的人物。心裡琢磨
,舉手便開始敲門。
裡面的聲音嘎然而止,少年那獨特地聲音傳了出來。「我不是說了嗎?沒事兒別來打擾,想吃板子了是不是?」
李玄瑾楞了楞,這少年好大的架子,應該是那個鞏義猛虎的子侄吧?不然說話不會這麼硬邦邦的,也不怕得罪人。
楊倩兒自從來到這裡,就沒碰上一個好好說話的。這心裡正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呢,聞言這心裡地火兒噌的一下便竄了上來,「君子者,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途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是為中庸。我等遠道而來。內裡君子,怎的惡言相加乎?」
院子裡一靜,楊倩兒微微得意的揚頭看了苦笑的李玄瑾一眼,但隨即那清朗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君子凡聞人所為不善,宜且包藏。不應便而聲言。當相告語。使其知改,門外君子。此寧為客禮乎?」
兩人對答,卻都用的是禮記中的言語,像這樣的意氣之爭,這些士子們每天都要來上幾次地,便要讓他們辯上個一天半日地,兩人也能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
所幸,楊倩兒剛要開口再說,小院的院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卻是小女孩兒,頭上用紅繩紮著沖天髻,小臉微黑,七八歲年紀,一露頭兒,便揚著腦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三人的臉上轉來轉去,之後才脆聲說道:「大哥說了,叫你們不用之乎者也地,站在外面這麼久,也不嫌累,他請你們進去歇歇,……
李玄瑾瞪了楊倩兒一眼,轉身隨在那小女孩兒地身後漫步走了進去,楊倩兒剛剛總算是遇到了一個會說人話地,卻是被人打斷,又吃了這一瞪,恨恨的跺了跺腳,都著嘴巴跟在了李玄瑾地身後。
進了院子,那小女孩兒立即蹦蹦跳跳的進了屋兒,李玄瑾掃目一看,這院子和一路上看到的農家院子也差不多,沒什麼奢華的擺設,在正屋的前面,三張書案擺在那裡,上面鋪了些紙張,墨跡淋漓,除了那個一身儒服的中年人,兩個少年這時已經站了起來,向他看了過來,一個身形微胖,溫文爾雅,見他看過來,微微欠身,依足了禮節行了一禮,另一……身高上也只比他矮了半個頭左右,濃眉大眼,長相只能算得上是普普通通,不過這人往那裡像釘子般一站,渾身上下都好像瀰漫著使不完的精力,讓人一眼看去,就好像面前站著的好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這人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掃向三人的冰冷目光卻刺的李玄瑾心中一跳,再看向其穿著,一身淺紅色的禁軍軍服乾乾淨淨,整理的一絲不芶,臉上雖然還帶著些稚氣,但你只要看見這個人便已很難再拿他的年紀來衡量此人,鞏義猛虎?怎的如此年輕,電光火石間,李玄瑾好是一陣訝異,也難怪他如此驚訝,在路上聽人傳聞這鞏義猛虎怎樣怎樣,想來應該是個正當壯年的漢子,說不準還應該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怎麼也跟個少年聯繫不起來的,但見其穿著的禁軍旅帥的軍服,李玄瑾暗自歎息了一聲,看來這就是此次要見的正主兒了,看了看院內的兩個少年,也不知剛才那番話是出自誰的口中。
「諸位遠來,可是要找此間的主人?」那中年人笑著迎了上來,聽他一說話,李玄瑾便已經知道這就是那位先生了,這個中年人在眾人身上掃了一眼,看到楊倩兒時到是愣了愣,顯是沒有想到其中還有個女眷。
欠身抱拳,李玄瑾笑道:「在下有禮了,我等來自長安,在下姓黃,叫我黃七便是,我等臨近鞏義地界,聽聞了趙旅帥之威名,很是欽佩的,所以專程來這裡拜會,不知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可否與我等引見一下趙旅帥?」
那中年人聽他說來自京師,眼神兒不由一縮,接著便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還禮道:「在下姓鄭名離,字求安……說到這裡,他轉身道:「趙旅帥,這幾位公子是來找你的,我看今天咱們就到這裡吧,林兒,收拾一下,咱們回去。」
那微胖的少年應了一聲,便要開始收拾,李玄瑾怎會放他離去,剛想說話,齊子平此時到也乖巧,道了一句,「這位先生,我家公子最喜結交先生這般飽學士子,不如留下來一起相談一番可好?」
趙石仔細觀察了幾人一番,自從了然和尚走了之後,他卻是找到了這位鄭先生,和尚臨走之前說的讓他多讀些書可不是想讓他靠什麼狀元,卻是想讓他陶冶性情,磨練心智,這般若勁兒到了第三層,已不是苦練便能突破的了,和尚的心得上寫的也有些虛無縹緲,頗有些仙俠的意味,正好趙石也已經將讀書習字提到了日程上來,於是便請了這位鄭先生來教授,這位鄭先生明顯對軍旅之人有些偏見的,很是不願意的樣子,不過趙石要是這麼好應付也便不是趙石了不是?
他也看出來了,這個鄭先生好像很有學問的樣子,不過他可不是什麼劉備,自然不管這些,立即跟鄭先生說,鞏義縣最近匪患頻仍,好像這些人在尋找什麼的樣子,不如幫他們將人找到送去,也好討個清淨,這位鄭先生到也乾脆,聽了這話,立馬轉了口氣,答應了下來,不過教他寫字到也算得上用心,至於其他嘛也就馬馬虎虎了,不過趙石也不以為意,得了閒便將先生請來這裡,練習大字,學那古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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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6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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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25 11:33 AM
第九十三章 應答(一)
長安來的?對於那座讓每個中國人魂牽夢縈的名城,象徵著漢人極盛之世的標誌,那裡的樓台殿閣,那裡一個個名傳千古的人物豪傑,說起那裡的一切一切,只要是個漢人便能滔滔不絕的給你說個三五日的,就算是以趙石的心性,說到長安,心裡也不免有些嚮往的。
再看向這三個來自長安的人物兒,目光中卻多了幾分審視,這便是長安人物了,看上去幾人出身都是不錯行止之間都是彬彬有禮,笑容恬淡自信,趙石來到這個時代數年之久,見過的人形形色色,其中更有像慶陽幾個將軍那樣的大秦高級將領,但能有這般氣度的卻是屈指可數的,心裡暗自點頭,若是來的幾個人自稱來自長安,舉止卻市儈粗俗,畏畏縮縮,那可就叫人大失所望了。
目光在楊倩兒臉上略一停留便轉了開去,方才答話之時便知門外有一女子,只是沒想到這女子長的這般漂亮罷了,他可不是那種看人家長的漂亮,便即心癢難搔之人,轉過頭,向屋內說了一句,「翠兒,拿幾個茶杯出來,再煮些茶。」
屋裡的小女孩兒清脆的應了一聲,他這一開口。李玄瑾的眼睛立時注目在了他地身上,按捺住心中的急切,「這位可就是人稱鞏義猛虎的趙石趙旅帥?」
趙石將書案之上的紙張筆硯之類的東西收羅了一下,隨口應了句,「是我。」轉身進屋子去又拿出了幾張椅子,往那裡一擺,「都坐下說話吧。也站的累了吧?」
幾人坐定,李玄瑾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到是那齊子平笑著道:「趙旅帥威名遠播,不成想家居竟然如此簡陋。」他本來還擔心這趙旅帥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不然難免讓景王失望而歸,他身居景王府長史,景王再是掩飾,也瞞不過他地,以這位主上的心胸和志氣,哪裡會太太平平作個安閒王爺?不過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收羅人才,這其中的苦處他也是隱約知曉的。到了這鞏義縣趙家莊。他也明白,看來這位趙旅帥實有過人之能地了,只是沒想到的是竟然還如此年輕,若能得此人相助,到也是此行的意外之喜了,說出來的話便也有些試探的意味在裡面,收羅人才便是要投其所好嘛。
趙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裡還能有什麼好享受?給人看了。還以為是個貪官呢。」
楊倩兒坐在旁邊。一雙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在趙石臉上轉來轉去。心中也是驚訝這個傢伙的年輕,不過看他那比自己寬厚了一倍還多地身板兒。心裡想地卻是果然不愧能教出那麼多的粗魯漢子來,到是和她心中猜想的差不多,要是這人長的斯斯文文的,才叫奇怪了呢。
不過對方只瞅了自己一眼,便再沒拿正眼看過自己,心裡不免有些不舒服,到也不是為了旁的什麼,只是她從來自詡相貌才學盡皆過人,走到哪裡也是眾人矚目的焦點,這樣一來,性子難免有些倨傲嬌縱,這是世家公子小姐的通病,到也怨不得她。
其實世上女子都是這般,越是出色地,若是有人不錯眼兒地盯著,千方百計地想討其歡心,她心中卻是越加的膩歪,若是有人不拿她當回事兒,她心裡反而不服氣,如今地楊倩兒便是這般的心理了。
這時見是個話縫,立即插口道:「趙旅帥不覺得身為朝廷命官,家裡連個下人也沒有,就別說什麼軍兵在外把守了,如此一來,不是顯得過於造作了嗎?」
趙石眉毛挑了挑,卻也並不生氣,只是身子往後一仰,淡漠的道:「這裡是我家,我要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是作給旁人看的。」
楊倩兒被噎的一愣,心裡立即恨恨道,果然,和那個大個子是一個口氣,都是那麼的可惱可恨,真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李玄瑾到是瞭解楊倩兒的很的,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再讓她說話不定能說出什麼來呢,這個人以後是要千方百計的籠絡的,可不能讓她壞了事,立即笑道:「好,趙旅帥果然快
,不同俗流,舍妹出口無狀,還望你不要見怪才好,介紹,這位是我的表妹,楊倩兒,這位則是我府裡的管家,齊倫齊子平。」
楊倩兒心裡憋氣,狠狠剜了李玄瑾一眼,齊倫則含笑抱拳。
正說話間,屋門兒一開,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婦人已經走了出來,手裡還托著托盤,來到近前,將托盤中的茶杯放下,眾人不敢怠慢,都站起身來施禮,楊倩兒雖然生氣,但也知這位老婦人是這裡主人的長輩了,施禮之餘,還甜甜的叫了聲,嬸子好。
石頭娘看見這麼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家,一愣神兒的功夫,馬上笑了起來,且連連擺手道:「坐,坐,來到這裡便不用客氣的,我家石頭性子冷,除了親戚之外,鮮少有朋友來家裡坐坐的,所以也就沒什麼好東西來招待客人……不要走了,家裡還有些袍子的腿肉,整治來吃很是不錯的,還有幾罈老酒,都是縣裡的親家派人送來的,晚上好好喝上些,若是沒有住的地方,這裡還有幾間空出來的,就是有些髒亂,收拾一下便好,明日便要祭祖,村子裡很是熱鬧的……教完了就走,我一個婦道人家,沒念過什麼書,但也知道那句話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石頭他爹去的早,如今有了您這種有大學問的人來作他的老師,那是他的福分,若是他有犯倔的時候,您也別管他是什麼官兒,只管教訓,來到家裡也別總和個外人似的,只當是在自己家裡,今晚一定要在這裡用過了飯再走,還有,崔林啊,去把你姐姐也叫過來,這裡熱鬧,讓她一個人在家裡多冷清,也過來一起吃好了,好好,人老了便有些嘮叨,你們聊,你們聊,記得啊,晚上都不要走……
石頭娘這一年多來吃的好睡的香,兒子又在身邊,心裡踏實之下,身子骨是越發的強健了,走起來呼呼帶風,絲毫沒有老態,說起話來也是一氣直下,絲毫沒給眾人插嘴的機會,親自給眾人倒上茶水,又嘮叨了幾句,才進屋兒去了,到是屋子裡的小丫頭卻跑了出來,如今她的大名已經改了,翠花這名字太過土氣難聽,趙石每次叫起來都能想到那句後世經典的翠花兒上酸菜的話來,於是做主給她改成了趙翠兒,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聽上去卻順耳了許多。
小丫頭在眾人周圍轉了幾圈,不時的朝那叫鄭崔林的小子作著鬼臉,這個傢伙還是和趙石初見他時一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不過還是孩子心性,坐的不怎麼安穩,一會兒便跟自己父親說了一聲兒,跑出去找自己的姐姐了,小丫頭見了,像個小尾巴一樣跟了出去,院子裡到是為之一靜。
李玄瑾清咳了一聲,他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便也不再兜什麼***,眼睛看著趙石緩緩道:「方纔在門外聽見旅帥高論,不知可否給我再講講其中的細節。」
趙石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在他們來到院外的時候他便已經聽見了的,如今他的般若勁兒已經練到了第三層,耳目之聰明非是常人可以想像,這時聽李玄瑾提起,在心裡已經對李玄瑾的身份猜測出了幾分,雖然不中,卻也相差不遠,無外乎京師來的貴戚子弟,至於為什麼來這裡,趙石心裡還是存了幾分的警惕的。
於是便道:「胡亂說的,當不得真。」
李玄瑾見他不肯細說,卻是不願放過,琢磨了一下,懇切道:「黃七來到這裡,一來是為了給家祖賀壽,二來卻是想見識一下山川風物,民俗風情,如今在鞏義縣能見得旅帥這般人物頓生不虛此行之感的,方才在院外聽了旅帥一番豪言壯語,心中有幾許疑惑,不知能否求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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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25 11:34 AM
第九十四章 應答(二)
「我朝太宗在位時,便有不滅西夏賊,實乃平生恨事之語,西夏雖然地域貧瘠,但歷代以降,我朝上下無不將剿滅西夏作為平生志願,可惜的是,每每發兵進剿,都落得個慘敗之局,如今滿朝上下,皆以西賊為敵國大仇,為何?只因西夏雖地處翰漠之地,山川多沙漠戈壁,地域貧瘠,但民風悍野,又處我大秦側後,疆界綿延千里,鮮有險要可以據守,屢屢進擾之下,殺我將士,擄我百姓,實乃我大秦心腹之患。
金國雖然年年來犯,但有潼關天險在,反而不似西夏般讓我朝上下來的痛恨非常,若是連結西夏以攻金國,不說西賊作何反應,便是朝廷上下的阻力便讓人頭疼的。
再說,西賊反覆無常,便是答應了,若我大軍東出潼關,其卻攻我側後,到時損傷慘重自不待言,我大秦豈不成天下笑柄?」
李玄瑾眼光灼灼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漠然的少年,心中實是期待對方如何答話的,推動這樣的大事其間自是艱難萬分的,但若是成功,得到的也絕非蜀中那麼的簡單,便如這個少年旅帥之前所言,那時天下形勢立變,大秦進可攻,退可守,已立不敗之地。實則已成進取天下之勢,最重要的是以此事為機,他李玄瑾能到什麼地步兒?便是歷代先祖未能成就地事業也說不准便在他這裡實現,這對於他這個一直被野心煎熬的景王來說,誘惑實已大到了無以復加,心中之熱切自也可想而知了的。
趙石笑了笑,掃了眼前的幾個人一眼。如今跟人接觸的多了,他的笑容看上去比以前可是自然多了的,不過也許是習慣使然,他地笑容看上去有些冷,還帶著些嘲諷。不過他沒有回答李玄瑾的話,而是說道:「西夏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大秦的將軍們卻都了得的很啊。」
這話說的李玄瑾一愣,頗有些驢唇不對馬嘴地感覺,趙石接著道:「慶陽兵變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的,嘿,數萬精兵在慶陽城裡被幾萬西夏大軍圍了數月。勾心鬥角的事情就不說了。援軍呢?回來我才知道,援軍竟然沒離開平涼一步,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但我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軍隊,別說是去取蜀地了,便是西夏人真心結盟,出了潼關。別說是勝上兩陣了。便是全軍覆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大秦之內尚不能上下一心,將軍沒個將軍地樣子。軍兵便再是精銳敢戰,出關也是個送死罷了,這樣地將軍再多上幾個,便是緊守這方寸之地也怕困難,還談什麼進取西夏?或是聯夏攻金?」
李玄瑾聽了面色有些尷尬,久久不能言語,慶陽之戰的前因後果,除了一些隱秘的事情之外,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那些將軍們確實跋扈的有些過了頭兒,讓人恨恨之餘,卻也毫無辦法可想的。
這時卻是旁邊的齊子平開口說道:「趙旅帥如今年歲幾何?」
趙石抬頭想了想,來到這裡,他對歲數從來沒有在意過,旁邊地人等見他行事穩重謹慎,更兼其威嚴日增之下,便也沒人時常提醒他地年歲,這時想了半天,才道了一句:「十四五歲吧。」
「比……:.住自己的嘴巴,那小吃一驚地樣子分外的誘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趙石身上掃來掃去,滿眼都是不可思議,顯是不相信這個看上去個子又高又大的傢伙年紀竟然這般小法兒。
到是旁邊的鄭先生插嘴解釋道:「趙大人十二歲從軍,算起來今年確實是十四歲的,你們可不要看他年紀小,那些禁軍軍卒們在他手裡可沒少吃苦頭的,這個……都能有驚人之語,嘿,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物。」他這話貌似誇獎,但旁邊的幾個人都是什麼人,一聽之下,便已聽出這話裡頗多嘲諷之意,顯是有些怨氣在的。
眾人此時卻不管這兩個奇怪的師生之間到底有些什麼恩怨,全都
趙石的年輕,之前看到趙石的樣子時便已經有夠驚訝石的身形,都還以為這位少年旅帥怎麼也得十七八歲差不離,雖然還是年輕的有些過了頭兒,但總歸已經成年,還在正常之列的,京師便有許多勳貴少年,官兒作得比趙石大的多的,但怎也沒曾想此人卻才只十四歲年紀,古有干羅十二歲為相,不過在這些人的眼裡,這個故事不過就像是千斤買骨的故事一樣,不過是一種招攬人才的手段罷了,至於那干羅真個有什麼了不得的能為,這些人是萬萬不相信的,不過如今對著眼前這個在他們面前,言談舉止,絲毫沒有半點侷促,還能另出機樞的十四歲少年,心裡不得不暗道上一句,真真是英雄出少年。
「你,你真是只有十四歲?」楊倩兒終是忍不住問道。
「我又不是女人,在歲數上還能作得假去?至於從軍嘛,本來就是個意外,還險些死在慶陽百里處,要不是兄弟們夠拚命,這趙家村就得多上數十戶的孤兒寡婦了。」
楊倩兒臉上一紅,不過到也息了她的爭勝之心,人家年歲那般的小法兒,在言語上壓人一頭也是沒趣兒的緊,不過嘴裡猶自說道:「女人怎麼了?本小姐今年十七歲,隱瞞個什麼……到這裡才知走了嘴,女兒家的歲數又怎能隨便當得外人說的?立時羞的滿臉通紅,卻見那少年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其他幾人也都轉過臉去,不欲她尷尬,心中這才稍安,不過還是瞪了趙石一眼,心裡話兒,小又怎麼了,生的……:.症,不過……不一樣的,至於哪裡不一樣,她心裡也沒個仔細處的。
李玄瑾兩個都是心機深沉之輩,心中雖然驚訝,但並不表現在臉上,齊子平笑了笑接著問道:「原來趙大人還參加過慶陽之戰的,失敬失敬,趙大人可是出自顯鋒軍?」
聽到顯鋒軍的名字,趙石眼光一閃,卻突兀的問了一句,「你們來自長安?」
齊子平楞了楞,也很是不習慣這人的回應方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這位可是在朝中為官?」趙石的眼睛看向李玄瑾。
李玄瑾這回到是不以為意的,所謂居移體養易氣,他身為景王,平日裡也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一言一行都帶著貴氣,這些東西是從小養成,遮掩也遮掩不住的,讓人看出自己身份非同尋常也在情理之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所以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父親在朝為官,至於我嘛,一個閒散之人罷了。」
話音中略有苦澀之意流露出來,趙石瞅了他一眼,看他到也不似作偽,不過就算對方和朝廷沒有任何的關聯,他有些話也是不會出口的了,只略一思索,便道:「我曾在李校尉麾下效力過的,手下到是有那麼幾個從顯鋒軍傷退的軍士。」
「是哪個李校尉?李金花還是李武?」聽了他這話,楊倩兒已經急急問了出來,像她這個年紀的少女,正是崇慕英雄之時,當年李金花和李武回京述職的時候,因為聽了爺爺的話,她也知朝堂之上爭鬥激烈,兩人又都是李家的人,爺爺不想自己與這兩個人有什麼牽連也是正理,便也沒去瞅瞅這兩人到底是怎樣的人物兒,聽旁人說起也總覺好像隔了一層什麼,一直引為憾事的,如今聽聞眼前這個旅帥竟是當年兩人的麾下,那慶陽一戰正是親身經歷的了,想起京師傳聞的那什麼一百壯士輕衣雨夜破鐵騎,什麼慶陽城下巧計解圍,什麼宴前力斬叛將,這些傳聞當真是起伏跌宕,動人心魄,想上一想都恨不得自己當時在場的,如今遇到當事之人,心中之急切卻也和李玄瑾方才不分上下的。
趙石漠然瞅了她一眼,心裡話兒,哪裡來的白癡,這麼像後世的追星族,虧了她長了這般的容貌,看來女人長越是漂亮,這腦子也便越是有問題,到是眼前兩個男人的穩重讓他有些好感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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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25 11:34 AM
第九十五章 說破
趙石自是不願在慶陽之事上多作糾纏的,也沒理楊倩兒的問話,心中所思所想其實都讓長安兩個字所佔據,長安啊,也不知是個什麼樣子,自己來到這個地方,也不知以後有沒有機會見識一下長安是怎樣一番景象。
不過以他的心性,隨即便以醒悟了過來,暗自一笑,長安自己一定是會去的,只是那裡別讓自己失望才好,來自後世的自己,能見識一下長安的天下,其實也就不枉來這一遭的了,以他的性子,能這麼惦記一個地方,到也少見的很了。
旁邊的幾人見他出神,以為他正在回想慶陽之戰的經過,也不打擾,只是楊倩兒有些急迫,小手不由自主的在桌子上敲擊了一下,不過眼光卻落在了那幾張捲起來的紙張之上,上面墨跡斑斕,顯是寫了不少字的,隨手拿起來便打了開來。
不過等她目光落在那讓人慘不忍睹的字跡上時,小嘴兒微張,眼睛立即往趙石臉上斜了過去。見趙石的目光移了過來。這回她到沒想著讓趙石難堪,微微咳嗽了一聲,作漫不經心狀將那紙張又捲起來放回了原處,不過心裡卻是暗道,果然……|蒙童,能將字寫成這樣,也沒幾個人能辦得到地。
旁邊的幾個人自然都看到了她的小動作。李玄瑾和齊子平看了一眼,都立即轉過了頭去,假裝沒有看見了事,只是那鄭先生卻是唯有苦笑,這位趙大人心思機敏,穩重天成,有時便是隻言片語也能讓他驚異上半天的。但唯獨在這寫字上面簡直讓他無話可說,只能用孺子不可教也來形容了,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趙石的字寫成這樣,罪名卻要他來背上一半兒的,心裡不免覺得有些冤枉。
「可是覺得我字寫的不好?」趙石突兀的問了一句。
三個人這時對他這樣不著邊際地話好像已經習慣了的,也沒怎在意。只是對著趙石那冷漠的目光的楊倩兒卻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很是尷尬,心裡直怨自己好奇心太盛。
趙石那有些沙啞的聲音又起,「這沒什麼,其實寫字便如做人,只要誠心正意。不管字寫的好不好。都沒有關係的。因為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楊倩兒又張大了自己地嘴巴,她還真沒見過字寫成這樣。在旁人面前說出來還這般理直氣壯的,不光是他,其他幾個人臉上神色也極古怪的,只是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便沒人插嘴罷了。
趙石的目光在李玄瑾的臉上掃過,接著說道:「讓我來猜一猜,一個兒子不受父親的喜歡,整日裡便沒什麼事兒作,只要到處浪蕩來消磨時光……
李玄瑾沒想到這人竟然猜測起了他的來歷,頓覺有些哭笑不得,苦笑道:「趙大人,你這猜的可不怎麼高明……
趙石笑了笑,打斷了他地話頭兒,接著說道:「又或者……兒子,大家都在爭奪老爺子留下的那點家當,而有那麼一個兒子雖得父親寵愛,但實力卻是不夠,或是沒有當家作主的心思,所以出外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其實就像是寫字一般,我為的本就不是寫的多好,只要會寫便成,人嘛,只要有了目的,就不會有閒來無事這麼一說地,不知景王殿下認為如何?鞏義縣團練趙石見過景王殿下,給殿下見禮了。」說完,趙石也只是抱了抱拳,身子卻一點沒動地。
這番話好像一聲霹靂般在眾人耳畔炸響開來,噌地一聲,齊子平已經站起身來,厲聲道:「你是什麼人……前是景王殿下,還不行禮參見,是何居心?」說出這樣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來,可見其心中地震驚了。
趙石眼瞅著李玄瑾旁人卻是理也沒理的,他知道景王出京,也知道景王一行人朝著鞏義縣而來,這幾個人形貌又如此突出,又說來自長安,應該不會錯了,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說來也是湊巧,後文自有交代的,這裡暫且不提,多年的習慣,他行事向來謹慎,別人想一步的時候,他已經想了三步,他能在眼前的景王面前,坐的這般安定,是早已確定對方不會在這個上面較真兒的,他不是那種倔強拘泥之人,自李玄瑾進來之後,他就沒有放鬆過對他的觀察,心中早有看法的,這位景王性子有些倨傲矜持,待人接物卻還算的上平和有加的,言談上也很是注重實際,沒有什麼虛妄之言,看他對齊子平的態度,便知對待下屬很是寬和,也許只是對心腹如此,至於更多的,或者說這位景王的真正品性,趙石也不是神仙,那些都得相處日久才能看出來的東西,他現在也是看不出來的。
既然這位景王殿下能來到這裡,折節相問,姿態放的很低,便也不會在意那些虛禮的,若是眼前這個王爺是個緊抓著王爺身份不放,甚至一來便把架子拿出來的人,趙石也不憚於將這位王爺哄的高高興興的,只要讓他在這裡留上些日子,應付過幾天之後的危機,再將其歡送而去便就是了,不過現在一番觀察下來。趙石的主意卻變了。也許是該到長安走上一遭地時候了……
李玄瑾眼
盯著趙石,目光銳利地好像要刺進人的心裡,臉上神對方毫不避諱的說出了他的身份,震驚是難免的了,但隨即便鎮定了下來,接下來他第一個念頭便是手下人等露了什麼馬腳,再一個便是.竟然也知道了?難道這世上真有鬼神之說?暗自一笑,將這個可笑的念頭拋諸腦後,難道是父皇安排地人在這裡?要不然父皇臨走前為什麼說上那麼一番話?不過父皇直說便是了,還用鬧這麼大的***?還是說是幾個哥哥不放心自己,弄個人在這裡等著自己……
心思電轉之際,這些雜亂的念頭紛繁而至,卻也沒理出個頭緒的。到是坐在旁邊的鄭先生有些坐不住了,這世上的變化也太快了些,剛剛還是來自京師的公子哥,如今便成了景王,他可不是趙石,對於什麼天家威嚴沒半點尊敬處地,只片刻功夫,額頭的汗也下來了。手腳也沒個放處,最終還是一撩衣服,跪了下來,「草民給景王殿下見禮。」
他這一聲到是把沉思中的李玄瑾驚醒了過來,瞅了趙石一眼,一伸手就已經將鄭先生拉了起來,嘴裡笑道:「趙大人坐的那般安穩。你是他老師。又行的個什麼禮?趕緊起來。坐下說話,還有子平。你這是幹什麼?既然來到這裡,就沒有什麼王爺,只有慕名而來的黃七,你給我也坐下,沒的讓人笑話。」
「王爺微服出行,自是不願跟咱們這些小人物兒拿什麼王爺架子的,這個跪禮趙石也便給自己免了,王爺不要見怪才好。」
一句話把李玄瑾給逗樂了,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趙大人怎知我來到這裡地?莫不是能掐會算,算出來的?」
「那到不是,只是前些日子派人到京裡辦些事情,出城的時候正好遇見殿下出城,我這幾個屬下人精靈的很,一路跟著一直到鞏義縣地界才先趕回來的,主要是殿下也沒真個想要隱藏行囊,他們跟了那麼久,自然也便知道了殿下的身份,本來也不確定殿下來不來這裡的,不過殿下進門報地名字就叫黃七,有自稱來自京師,身邊還帶著這位小姐,自然不會認錯了,再說了,平常遊玩地公子可不會對國事那麼感興趣地,您說是不是?」
伴隨著趙石沙啞卻語調平直的聲音,李玄瑾唯有苦笑,若對方說地是真的,自己府裡那些護衛可真是該死,被人跟了一路都毫無所覺,這還真是說不過去,還有,這位趙旅帥自始至終好像都是混不在意的樣子,暗地裡竟然觀察如此之細,當真是心機深沉到了極處的,這才多大點的年紀,就能如此隱忍,將來還能得了?
既然心裡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坐的還那般的安穩,言談間更沒有什麼諂媚之詞,不過傲視王侯吧,也差不多了吧?再看看這小院兒,一貧寒之家出來的,竟有如此的氣度,真真是人才難得。
楊倩兒心裡的震驚也不下於人的,頭一個感覺就是這世上的事情很是玄幻,眼前的少年給她的感覺更是如鬼如神,震的她半天沒回過神兒來,直到對方一番解釋,聽來頗是有可能的,這才在心裡勉強安慰了自己一下,原來對方不是妖怪來的,不過再看向眼前這個面色依然自若非常,只是語氣上客氣了很多的少年,她心裡卻是想起爺爺說的那番話來,治政首重修身,修身便是修心,心性沉毅,則萬事便都看得清楚,想的明白,如此便是人才,再想想自己薦到爺爺面前,卻掉進水裡的倒霉傢伙,當時還覺得爺爺威嚴太盛,說出來的話雖然有道理,但畢竟尋常人等,一旦遇到遇到爺爺,少有不進退失據的,要求的未免太過苛刻了些,但如今看到這個少年在景王面前坐的穩穩當當,面色上連一絲一毫的惶恐都找不到的,難道字寫成那個樣子,更兼年紀如此的小法兒,這便能稱得上人才了不成?漂亮的大眼睛在趙石身上轉來轉去,很想把這個與眾不同的少年刨開來看看。他心裡到底想地是什麼。
卻聽李玄瑾笑著道:「如此。我想在趙大人這裡討擾幾天,你也知道地,別看我們這些王爺表面上光鮮,其實最是不得自由的,實在是憋悶的緊,這一路走來,都是走馬觀花,沒個細緻處的。到了這裡,見得趙大人這樣的人物,這裡又民風淳樸,景致非凡,不留上幾天觀瞧觀瞧,以後定會後悔,怎麼樣?趙大人若是公務不怎繁忙的話。就陪我等隨便走走如何?」
趙石就等的是他這句話的,隨即道:「這裡窮鄉僻壤地,哪裡比得上京師的富庶繁華?恐怕要叫殿下失望的。
不過殿下要住上幾日的話,這裡房間正多,殿下的隨從我讓人安排一下,就住在那邊的軍營裡就是,這樣安排可還好的?」
李玄瑾笑著正好說話,這時門聲一響。鄭崔林先邁步走了進來,身後卻是拉著個身材不高,長相清秀地少女,少女乍見院子裡這麼多人,不由啊的低呼了一聲,見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臉上立馬浮起一片紅暈。向著眾人蹲身一禮。再看也不敢看眾人一眼。接著碎步便進了屋裡兒。
鄭崔林卻是把胖乎乎的小手兒一拱,臉上作苦笑狀道:「家姐怕羞。望諸位海涵則個。」
他這般作怪,楊倩兒第一個忍不住,不由咯咯的笑了個花枝亂顫,旁人也都莞爾,鄭先生則鬧了個大紅臉,向李玄瑾拱了拱手道:「小戶子人家出來的,到叫殿下見笑了。」
李玄瑾擺了擺手,「還是那句話,這裡只有黃七,沒有什麼殿下,鄭先生到是生了一雙好兒女,溫文知禮,體貌不凡
我家裡那幾個成日裡只知道胡鬧的東西強的多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跟著兩人,一條雄壯地身影已經走了進來,待得李玄瑾等人看清,正是那給他們指路的,叫杜山虎的大漢,杜山虎進得門兒來,看眾人團團而坐,笑意盈盈的樣子,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接著便笑了起來,這人嗓門也大,聲調也高,「鄭夫子的書本兒教完了?那正好,下面兄弟們又弄回來一頭野豬,讓小子們整治整治是不是就該開伙了?最近……
說到這裡,碰上趙石的目光,聲音是嘎然而止,一雙大手在身前搓了搓,嗯,還有點兒反胃,可不是噁心地,前些日子跟趙石比試,被一拳打地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在那以後,在趙石面前卻是老實了許多地,只要被趙石眼睛盯著,這胃裡就不怎麼舒服,那一拳算是把他的整個威風都打沒了地。
乾笑了幾聲,才又接著說話,不過聲音卻是小了不只一分,「哈哈,這兩位客人,山下你們的人手底下估計不怎麼樣,但嘴巴卻很臭的,你們再不下去,估計就看不見一個站著的了,嘿嘿。」
「是啊,是啊,父親常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但山下的那些可不是什麼君子,不但動口還要動手,到是杜大哥這回君子了一次,隨我上來報個信兒,趙大哥,你還是下去看看吧,別人嘛……看就免了吧……
「這還了得?」李玄瑾臉上一陣漲紅,一路上都還是好好的,來到鞏義縣,越是關鍵的時候,他們卻是頻頻給自己長臉子,不過想起這些傢伙被人跟了一路,硬是沒人發覺,已經大意到了極點的,心裡一陣憋氣,「趙大人,咱們下去看看,我府裡的這些人平日裡讓我放縱的不像個樣子,受些教訓也是他們自己找的,你不用擔心什麼。」
趙石擔心的不是這個,自從他練了那般若勁之後,卻是總算知道了武功的厲害之處,要說偌大個景王府,沒個武林高手什麼的他是萬萬不信的,這五百禁軍乃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心血所在,這個時候傷上一兩個可有些不值當的不是?所以見李玄瑾領先出門,也立即跟了出去,不過卻是瞪了杜山虎一眼,心裡知道,若是這個傢伙在下面鎮著手下那群人,怎也不會鬧到動手的程度的,肯定又是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在作怪,說不準還在裡面摻和了一下,把事兒攪起來才裝模作樣上來稟報的,杜山虎脖子一縮,急忙上來道:「旅帥,這回可不關我的事兒啊,那群人一個個都用鼻孔對人的,兄弟們不服氣,就……」
「哼,等事情結了,我跟你們練練,看看你們有什麼長進,在外面那般的威風。」
「這個,這個還是免了吧……
來到下面,眾人卻是一個愣神兒,連杜山虎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
這時兩幫人已經離開小丘數百米遠,只見兩群人圍成一圈,卻不是眾人想像中混戰成一團的樣子,兩幫人不遠處放著那頭打來的野豬,旁邊則是刀槍弓箭等物,人群中則不時這些人發出一陣歡呼聲,聲音極是壓抑,好像怕別人聽到一樣,***裡隱約能看見兩個精赤著上身的漢子拳腳相擊,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順勢身子一矮,將另一個漢子高高甩起,一下扔了出去,落地時一聲大響,震起塵土無數,半天也沒爬起來,那些穿著禁軍軍服的立即一陣歡呼,那得勝的漢子得意揚揚的回到人群當中,立即有人送上衣服和清水,另一群人則垂頭喪氣,上去將那摔的差點背過氣去的傢伙扶了回去,接著立即有一個漢子將上衣脫下,跳進了場中,對面也不甘示弱,立即迎上一人,瞬間又鬥在了一起。
這些傢伙到是有體育精神,卻把自己交給他們最重要的東西給忘了個一乾二淨,不過照現在的情況,這樣卻是最好,若是出了人命,才是真的麻煩。
離著老遠,這群人中間就已經有人看到了他們,立即一陣雞飛狗跳,場中的兩個漢子也不比了,兩群人分作涇渭分明的兩幫,一群人站的筆直,見趙石他們來到近前,立即單膝跪地,齊聲道:「見過旅帥大人。」
另一群人則是垂頭喪氣的,也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地,雜七雜八的說道:「見過少爺。」「少爺,我們給你丟臉了。」……
「王虎,你給我過來。」
為首的王虎趕緊站起身來,低著頭走了過來。
「我叫你們在底下等著,你們就是這樣等的?怎麼個情形,你給我說說。」
王虎低著頭,沒敢看李玄瑾鐵青的臉色,只是低聲道:「少爺,我們又給你丟臉了,打了五場,就張四兒贏了。」
李玄瑾一聽之下,氣的差點沒一腳過去,將這個混人踢死在這裡,他想聽的可不是什麼他們打贏了還是打輸了,這個混人好像還沒從打擊之中恢復過來,問也是白問了。
「起來吧。」趙石那漠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又是齊刷刷的聲音,「謝旅帥。」
「沒事在我這裡打架,你們的精神頭很不錯的樣子嘛,都給我到赤魔那裡領上三軍棍,然後給我繞著較軍場跑上三十圈,去吧,對了,留五個人下來,把這野豬給我收拾了,今晚我要用。」
「是。」隊伍裡立即分出五個人來,其餘人等呼啦啦列成兩隊,整齊的向軍營方向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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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6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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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25 11:35 AM
第九十六章 計劃
「趙大人這般的年輕,又才幹非凡,就是不知志氣如何?」這樣的話自然不是李玄瑾說出來的,有些話他這個皇子是不好開口的,但不表示沒人會代他開口,這番話自然便由齊子平嘴裡說了出來。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近晚,院子裡越見昏暗,正好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眾人也便挪進了屋子裡,這頓飯有幾個禁軍軍士搭手,便也沒怎費事,弄了一條豬後腿兒,烤的外焦裡嫩,隔著老遠就是一股香氣。然後切成碎塊。弄了一大盤兒上來,石頭娘也下了心思,將家裡的袍子和幾隻野兔加上些山野菜燉了,鄉村人家對於吃地沒那麼多地講究,大塊兒的野味盛裝在海碗中,冒著熱氣就上了桌兒,又緊著弄了幾個清淡些的小菜兒,有葷有素豐盛非常。
幾個禁軍烤好了豬後腿便回轉了去。趙石讓他們將那只野豬抗走,送到軍營,幾個禁軍便即歡天喜地的去了。
這裡的規矩,吃飯的時候尤其是家裡有客人的時候,家裡的女人們是不能上桌兒地,便是他們這樣的鄉村人家,也是緊照著這規矩來的。石頭娘叫翠兒又出去了一趟,將出嫁了的女兒招了回來,一切都弄得妥當了之後,便在裡屋又弄了一桌兒,女人們連帶鄭先生的一雙兒女便在那裡吃了,楊倩兒作為客人,自然在外面和男人們一桌的。
像楊倩兒和李玄瑾這樣出身的人物,山珍海味都吃膩了地。不過這一天下來,他們也只是在鎮子上吃了些飯食,進了趙家莊地界就沒一粒米入腹的,早已經餓的潛心貼著後背了,俗話說的好,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喝蜜蜜不甜。這個時候對著滿桌子的豐盛菜餚。哪裡還忍得住食慾?
開始的時候幾個人還都矜持著。被桌子上飯菜的香味兒一勾,嘗了幾口之後。這些肉食菜蔬自然比不得府裡那些廚子們作的那般精雕細琢,但惟其如此,才覺得這些農家菜餚別有一番風味兒地,比起在京師府裡行止坐臥都是拿捏著天家氣度,吃菜都是小口小口的來,在這裡則是不同,便是拿捏著又做給誰看不是?放縱肆意之下,最後就連楊倩兒都是用小手兒把著一隻野兔的後腿兒吃的滿嘴油膩,分外的香甜。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齊子平說了一句經典台詞兒出來,趙石心想,這個時節,若是在三國時候,是不是就該倒頭便拜,口稱主公了?然後加官進爵,立即威風不可一世?
但這畢竟是現實世界,不是什麼演義小說來的,趙石現在可沒有投效的心思,一個月之前剿滅地那夥人可不似以前那些綠林道上打家劫舍地賊人,雖然是晚上,但趙石也看得出來地,這些人手裡兵器竟然是軍中式樣,人人騎馬,馬上弓弩齊備,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
若不是攻其無備,恐怕還得費上一番手腳地,臨到天明,這些人死的死,散的散的時候,趙石立即派出狐狸幾個跟上了那伙為首的傢伙,給他們的命令就是可以不趕盡殺絕,但一定要查出他們落腳的地方,他那時便已經感覺到了,這裡面的水恐怕不淺的。
旁的人都回來了,手裡更是提著些人頭,但隻狐狸帶著一個人接著跟了下去,這下可好,這一去就是多半個月,前兒個才風塵僕僕的回轉了來,更是給趙石帶回來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那人進了太子府,兩人在說這話的時候,除了累就是累,身子更是齊整整瘦了一圈的,狐狸本來就算好精瘦精瘦的,這半個多月過去,臉上只能看見兩隻眼睛,好像一陣風過來就能把其吹走一般,說起來也真是苦了這兩個人,從鞏義縣,幾乎是一路不停的跟到京師,途中兩人除了自帶的四匹馬之外,還又換了兩匹馬,輪流騎乘,才勉強跟著那人進了京師的,根本沒時間感受一下京師的繁華,一直跟著對方來到了太子府門前,兩人震驚之餘,甚至都起心先宰了這傢伙,來個殺人滅口的了。
但隨後還是忍了下來,一夥盜匪跟一國太子扯上了關係,讓兩個人都有些失了主張,最後還是決定再跟那人幾天看看,然後回鞏義縣把消息告訴旅帥,之後便和他們沒什麼關係的了。
隨後兩人算是有點蒙了,那人搖身一變,成了殿前司禁軍校尉,加入了三司使曾度曾大人的巡查隊伍之中,有這麼大的本事,就算不是太子,也是太子身邊極親近的人才有吧?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以趙石的心性也是在屋裡轉了兩圈兒,太子?那便是未來的皇帝,整個國家的領導者,真是冤家路窄,在慶陽的時候便是這位太子弄出的故事吧?那個什麼李武便是隨著太子來到慶陽的,接著自己地功勞便沒了。這裡面地細節根本不用知道
:
只是沒成想,回到趙家村也擺脫不了他的人罷了,就好像老天注定趙石要處於這位太子殿下的對立面一樣。
他首先想到的是鄭先生到底幹了些什麼,讓太子非要得之而後快,但這個時候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就算知道了也於事無補的,那人是不是真個受太子指使地還不十分清楚,但和太子一定是脫不了關係的了。兩人帶回來的消息還不只這麼一個,既然這事又扯上了那位新鮮出爐的三司使,兩人便也留上了些心的,正好這時景王在宮門之前落三司使曾度父子臉子的事情正傳了個滿城風雨,只稍一打聽,這位三司使大人的底細也便清楚了地。
其父乃是禮部尚書曾聞遠,自己則是朝中剛得志的新貴。至於景王和曾聞遠父子間的恩怨,那是明擺著的,曾聞遠身為欽賜的景王師,硬是當今面前給辭了,嘴裡更是半點面子也沒給景王留的,百姓們不管其中到底有什麼玄虛,能不畏權貴的就是好官,曾聞遠父子的聲名一下子在京師達到了頂點地。恰好的是,狐狸兩人在出京的時候正碰上景王一行人,這些人背刀挎劍的,一看就是京中權貴來的,兩人本來沒想著多事,趕緊回來給趙石報信才是正理的。
但從這些人隻言片語中竟是聽到他們是奔鳳翔西路來的,兩人在這京師之地本來就人生地不熟地。精神分外地緊張。一聽之下。立即便留上了心,一路跟著他們就下來了。偷聽來偷聽去,最後又是嚇了兩人一跳,這裡面那個氣度非凡地青年竟然是當今聖上的七兒子,景王,聽了這些,兩人心裡話兒,聽軍中地那些將軍說,京師之地,便是一箭射出去,沒準兒都能射到個皇親國戚,當初還不信,這次算是見識了的,進京弄出個太子府來,出京又能碰到個王爺,兩人都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沾了邪氣兒。
又聽到對方是為了給什麼人上壽而來的,這才放下了一半兒的心思,但隨著景王一群人來到鳳翔府,也不知這群人犯了哪門子的邪性兒,竟是徑直朝趙家莊的方向而來,聽那意思,是來見識什麼鞏義猛虎來的,鞏義猛虎是誰?那可不就是他們的旅帥大人嘛,兩人這才心急火燎的趕在景王一行人的前面回來了。
聽了這些消息,趙石思來想去,這時若是給他幾個炸彈,他都有心學那些恐怖份子,給太子府來個全窩端的了,定下心來細想,他這人不擅長什麼陰謀詭計,但對於人心的把握,以及剖析起事情來,卻是條理清晰,直覺敏銳的。
只是一轉念的功夫,就已經決定將這位景王殿下拖進來,明裡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這是位王爺,照現代的話說就是個標準的太子黨,有了這個人物兒在趙家莊坐鎮,也不怕那位什麼三司使大人拿官階來壓人,就算壓,其實他也是不怕的,他們這些團練禁軍分屬團練使衙門轄下,來的官兒再大,也無權直接指揮他們的,那位曾大人隊伍裡出了那麼個人物兒,和太子的關係便有些不清不楚,這位景王殿下既然與這位曾大人有過節在,這便是可資利用的地方,不管怎麼說,有一位王爺摻和進來,那位太子也應該顧忌一下吧。
這暗地裡,他卻是已經決定跟這位景王回京師的了,他作為一個從後世而來的特種軍人,骨子裡便是極具侵略性,進攻,進攻再進攻,這便是從當兵開始便被灌輸的教條,到了如今已經是一種習慣了,單純的防備不知什麼時候會飛過來的暗箭,還不如到京師去攪個天翻地覆,就算不能將那位太子殿下弄得焦頭爛額,也讓他再也無暇他們這撮小小的禁軍才行,當然了,那位正德皇帝那麼多的兒子,難道就沒有一個想著和太子較較勁兒的……
這些到不是趙石異想天開,相比較而言,在京師之地製造一場將太子牽連在內的混亂是趙石的首選,也是現在看來最為可行的辦法,也便是恐怖襲擊,在內部瓦解敵人的鬥志,但也是最為危險的辦法,戰場上變數極多,在這樣的冷兵器時代,趙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更不知道這個時代人會怎樣應付這樣的襲擊,他沒有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只製造一起小規模的混亂,能不能傷到那位太子殿下的筋骨兒實在是難以預料,至於無辜之人的傷亡,他是想也沒想的……
信息太少,他無法提前作出什麼精緻的計劃,但借助景王,到達京師,然後瞭解京師情形,再作出相應的反應,這才是他目前能夠想到的第一步,至於以後,就要相機行事了的。
眼前的危機在知道眼前站著的便是景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不在他考慮之內了,有這五百禁軍,又有這麼一位大人物在,勝券已經在握,他心裡的殺機已經沸騰了起來,和這件事有任何牽連的人都不會再回到京師去的,而爭取的便是一段空白的時間,至於那位鄭先生,也得利用起來,他是將太子的目光牢牢吸引住的誘餌,只要他和自己一起離開趙家莊,那麼這裡應該就會安全了吧……
這些有的沒的的東西在趙石腦海中一閃而過,已經精心計劃了幾天的事情,雖然顯得並不那麼完善,但只要計劃一定,就什麼也擋不住計劃的實施,哪些人得死,哪些人得被利用,這桌子上的人都是各懷心思,但從未曾想到,他們在剛一踏上鞏義縣地界的時候,就已經成了眼前這位少年的棋子,更不曾想到,在這笑語妍妍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少年心中竟是動著這樣一些凶狠至極的念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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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6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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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25 11:36 AM
第九十七章 捉賊(一)
呵呵,沒想到阿草這裡還有楚氏的粉絲兒啊,阿草不句,就已經有人開始說阿草的不是了,大可不必如此的,這寫書和欣賞水平是兩碼事兒,阿草可是個老讀者了,起點的一些經典小說阿草一般都看過的,這些就不說了,什麼猛虎王朝,龍戰士傳說,戰神傳說,不會魔法的魔法師之類的古董級別的書阿草都追著看完的,欣賞水平和寫作水平絕對不在一個檔次上的,就拿最近淡墨青衫寫的逆唐來說吧,絕對和他以前寫的龍騰還有清明上河圖不在一個檔次上。
歷史題材上竊明絕對是阿草崇拜的經典之作,也許在起點作者評論作者的很少,都是花花轎子人抬人,但我還是要說,楚氏以前很經典,但現在嘛,戰場一定要寫出戰場的氣氛來,就算是三國演義,武將對武將,也沒見誰在開打之後說那麼多的廢話的,說的有點多,主要是眼瞅著一部經典進入了這個階段,實在是有些鬱悶,就像是高潮時突然有人叫停……
趙石舉起酒碗,向齊子平示意了一下,仰脖幾口就干了下去,齊子平看著碗裡的酒唯有苦笑,這位趙旅帥的酒量他算是見識了,這麼一會兒功夫,一壇五六斤的酒水已經喝了個底朝天,數這位趙旅帥喝的最多,但看看人家,有些微黑的臉上原來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眼睛反而越來越亮。想來這些酒下去最大的效果估計便是提神了。
他酒量原也甚豪。但和人家比起來,當真是慚愧地緊了,如今就已經有些頭暈目眩了,捏著鼻子將這碗酒喝了下去,胃裡一陣翻騰,他從沒覺得原來酒是這般難喝地。
將碗放下,這才聽趙石慢悠悠的說道:「志氣嘛,不敢當。如今手下有五百弟兄,唯願守護一方水土,不讓這些父老鄉親們受了人欺負去,你們也可能聽說了的,從前年開始,這裡就鬧匪患,土匪哪裡有那麼大膽的?還專往鞏義縣跑?這裡難道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搶的?
不過趕巧了。這些賊匪來的時候,正趕上我從慶陽回來,除了給咱們添了軍功,也沒發生什麼不忍言的事情,到現在算起來,我們送到縣裡的人頭恐怕也有七八百了吧?被他們在家鄉這麼鬧騰,還談什麼志氣?只能想著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前些日子才見了些效果,有個商人從臨洮過來,聽他說,他們那裡打家劫舍地好漢們已經管這裡叫閻王路了。
要不是離不開鞏義縣,我早就帶著手下的弟兄一家家找上門兒去了,嘿。閻王路?」
說到這時。趙石嘴角微挑露出了笑容。但這笑容卻看得齊子平幾個心中一凜,汗毛根兒都乍了起來。李玄瑾心裡卻是讚了一句,果然煞氣十足,像個帶兵出來的,接下來他就想罵娘了,只見趙石朝他舉起了酒碗,一仰脖兒,又是一碗下了肚兒。
他這心裡的感受和齊子平幾乎是一模一樣,像喝毒藥一樣將酒灌了下去,他們可不知道,如今趙石喝起酒來就是這般的做派了,可能是上幾次把張世文兄弟兩個灌的唏哩嘩啦讓他覺得很是舒坦,以後上了酒桌便是一碗碗敬下去,像喝水一樣,本來他手下這些軍兵一個個都是酒量不俗的,軍人嘛,講究地就是大塊吃肉,大碗兒喝酒,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稱得上豪爽漢子。
尤其是打完仗見了血之後,都想喝上幾口兒的,不過自從趙石以犒勞為名,將他手下的五個旅帥連同杜山虎灌了個酪酊大醉,自己沒事人一般只是扔下了一句以後別讓我看見你們在軍營喝酒之後,就再也沒人在軍營中提什麼酒不酒的了。
放下酒碗,李玄瑾勉強笑道:「這麼說來,那些賊人來這裡可是有什麼目的不成?」
趙石瞟了鄭先生一眼,對方有些心虛的移開了目光,趙石這才說道:「不知道,幾次都沒能活捉匪首,他們手下的那些人能知道什麼?
不過我到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要向殿下討教的。」
李玄瑾現在也是提了小心,這位旅帥說話貌似天南海北不著邊際,實則心裡都有些譜兒呢,不知這次又會問出什麼來?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還是笑道:「趙大人只管明言就是,我與趙大人一見便是投緣地很,若不是隔著這
的身份,便是與大人交為好友也是故所願,不敢請的……x.裡離京萬里,也沒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還不能拋了這層身份的話,也真沒什麼意思了,這樣吧,趙大人若是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黃兄便是,還那麼客氣反而顯得不美不是?」
趙石一笑,沒有接這個話頭兒,要是個平常人也還罷了,像李玄瑾這樣身份的人說出來的話,臉上表現地再是誠懇,在這個誠意上也要大打折扣地,不過他話裡地意思卻已經表達的清楚了,拉攏之意十分地明白。
淡淡道了聲不敢,接著說道:「我只想問殿下一句,為什麼三司使曾大人的隊伍裡會有賊人混入其中?不會是官匪勾結吧?」
看著有些愣神兒的眾人,就連吃的高興,好像啞巴了一樣的楊倩兒也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他,趙石也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接著道:「前些日子來了一夥賊匪,身上竟然帶著軍中才有的弓弩,騎著的都是健馬,和之前那些賊人可全然都是兩樣兒,一戰下來斬首二百六十二級,只走了賊首一人,也是我故意讓他走的,只是派了兩個弟兄跟在他身後罷了,沒想到這廝竟然進了京,還搖身一變成了殿前司禁軍校尉,這官兒當的可真是不易啊,臨時還能扮成賊匪……
嘿,現在這人正跟著那位曾大人朝我鞏義縣而來,曾大人是新上任的三司使,我們可惹不起,不過我就奇怪了,朝廷現任大員不會是個賊頭兒吧?」這些話都是他照著杜山虎的話風說出來的,不過語氣上嘛,少了幾分譏諷和玩世不恭,卻多了幾分的肅殺,讓人聽在耳朵裡總覺有些怪異的。
不過這個消息也不比讓他認出身份時讓眾人心中震驚來的差了,李玄瑾臉上神色先是有些驚疑,接著便是一喜,隨即便都隱了去,他不是簡單人物,只一愣神兒間,就已經心思千回百轉,想更都是常人所不及想之事。
那曾度被他明譏暗諷的狼狽之極,這才多長的時間?便又送上門兒來了?他對曾氏父子實已經恨到了骨子裡,他這人對待屬下人等還算寬容,但心胸實在算不得闊厚的,曾氏父子實在是把他得罪的狠了,不但在正德皇帝面前落了他老大的臉面,還讓他成為那些兄弟們的笑柄,簡直就是拿他來成就了自己的名聲和官位,只要找著機會,他一定會讓這父子兩人不得翻身的。
心中一喜之下,心念一轉,卻是這個旅帥竟然知道這麼多的事情,便是他說的是真的,別是旁的哪個要把他這個王爺當槍來使吧?目光閃動間,已經多了一絲的戒備,不過他可萬萬沒有想到,要把他當槍使的就是眼前這個小小的旅帥了。
他心中雖然有了戒備,但讓曾氏父子難受的機會就在眼前,他還是按捺不住問道:「趙大人的屬下可瞧的仔細了?那曾度乃是朝廷正三品的大員,賊頭兒賊頭兒的叫恐怕有些不妥,沒個真憑實據的,一個誹謗朝廷重臣的罪名,就算擱在本王的身上也是要受處置的,趙大人還是慎言的好。」
趙石看他終於拿出了王爺的威風,心裡卻是一笑,跟這些人說話總是要說三分,還半點馬虎不得,真是累人的很,也不知進了京師還得多多少這般的景象,心裡不免有些煩躁,端起碗來,朝著李玄瑾一敬,咕嘟咕嘟眨眼間又是一碗乾了。
之後看著端坐不動的李玄瑾道:「殿下不用著急,那位曾大人估計已經在來鞏義縣的路上了,殿下若是有心想看看熱鬧就多留上兩天,等那位曾大人來了,是賊不是賊的,等抓住了您就知道了。」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明明是把柄自動送到自己手上的事情,李玄瑾也自無不可的,於是端起酒碗,憋住一口氣喝乾,哈哈大笑道:「好,本王就看趙大人怎麼個捉賊法兒,不過話也得說在前頭,大人可不能帶著手下人等亂來啊,不然事情就算是真的,也是不好分說的。
好,今日咱們喝個痛快,來,干。」說完竟然頭一次主動舉起酒碗,敬了趙石一碗。
作者:
c68212
時間:
2009-5-25 11:36 AM
第九十八章捉賊(二)
(本來還想多寫些的,但時間緊迫,只好留在下一章了沒有寫感情戲的經驗,覺得寫起來分外的艱難,但歷史小說嘛,感情戲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就像是戰陣殺伐,智慧角逐一樣,這些因素都是構成一本成功的歷史小說的要素,都很重要,硬著頭皮也是得寫的。
大家是不是給點月票什麼的以作鼓勵?後面的大唐萬戶侯追的甚緊,安全起見,阿草還是需要大家的支持的,哈哈,精彩的還在後面,敬請期待。)
這一晚自然是喝了個天混地暗,就是李玄瑾也是趙石給扶回房間的,此時已是深夜,屋子裡杯盤狼藉,石頭娘還沒有睡,幫著他把屋裡收拾完,這才各自睡去,一夜自也無話。
第二日便是清明,其他兩個人昨晚都喝的太多,天剛濛濛亮之時都還睡的正香,唯獨楊倩兒沒有飲酒,兼又頭一次出門兒如此之遠,晚上睡的便很不踏實,此時翻來覆去的便已經醒了的。
聽見外面有了響動,立時便翻身坐了起來,住在別人家裡,又是個女兒家,昨晚連外袍也沒有脫就睡下了的,站起身來,接著微光,手忙腳亂的上下整理了一番,沒有丫鬟幫她,自然是手忙腳亂了,整理了半天,這才推門兒出去,外屋兒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的聲音,若不是方纔她聽的真切,這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瞅著黑咕隆咚。靜地有些滲人的屋子,楊倩兒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這心跳的也歡實了起來,緊走了兩步兒,也顧不得什麼東西撞了小腿兒一下,鑽心的疼痛。一把便把外門推開,像驚弓之鳥般用平時少見的敏捷竄了出去。
「啊。」一聲短促的尖叫,隨即被她自己用手唔將後半段給捂在了嗓眼裡面,因為院中地人影轉過身來,臉上雖然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接著濛濛的光亮,楊倩兒還是看出來了,站在那裡的不是什麼鬼怪。正是那個小了自己幾歲,說話有些無禮,但又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一樣,喝起酒來像個酒桶的趙旅帥,趙大人。
「你……;立即怒從心起,質問道。
「這裡是我家,不是京師的宰相府。」趙石的話依舊簡單而少波瀾,每天早晨練氣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那種自身不斷強大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只是看樣子今天早上地功課算是做不成了。
見對方開口說話。雖然話語間很是有些蠻橫的樣子,但楊倩兒的心情還是迅速平定了下來,腦子也恢復了靈光。「你連我的身份也知道了?」
趙石心裡歎了口氣,和人群呆的久了,如今的他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已經淡去了很多,也能試著與人交談,這一半兒是是環境所迫,另一半兒卻是他自己的努力了。要不然這樣的情形放在前世。他多數是轉身就走的了。現在卻是放下端了半天地練氣架子,轉過了身來說道:「名傳京師的才女。當朝宰輔的孫女,又是和景王殿下一同來地,名字也沒變,這有什麼難認的。」
楊倩兒的眼珠兒轉了轉,卻是想起了昨晚未竟的話題,這時有了機會,哪裡還按捺的住自己的好奇心,立即轉了話頭兒道:「你真地和李金花李將軍一起作戰過?」
想起慶陽之戰,趙石已經覺得十分遙遠了,這一年多以來回鄉,剿匪,建軍,學武一系列事情下來,卻要比前世時少了幾分地凶險刺激,多了幾分地精彩,讓他感到十分的充實,時刻跟隨他地孤獨寂寞之感也少了很多,至於那狗屁的慶陽之戰,甚至是前世的許多事情,他已經很少想起了。
聞言微不可見的笑了笑,「慶陽之戰李將軍身先士卒,英勇無畏,眾軍士敢死效命,勉強建功,憑的多是一腔血勇和那麼幾分運氣罷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聽了他的話,楊倩兒自然十分之不滿意的,撇了撇小嘴兒,昂首挺胸,邁著八字步兒,繞著趙石轉了一圈,這才說道:「朝廷砥報我.西賊的鐵鷂子,李武將軍陣斬賊首野利齊,這些都是一語帶過,看著便讓人氣悶,你也是在場之人,快跟我說說當時的情形,不會是那時你嚇得只躲在後面,什麼都沒看到吧?」嫩白的小臉微微揚起,滿臉都是期盼之色,哪裡還有半點在京時的矜持
最後還用上了小小的激將法兒,可見其心中之急迫了
不過急切之下,卻是朝趙石越靠越近,一股處子的幽香微微飄動,縈繞在趙石的鼻端,十分的好聞,她原也不會這般沒有警惕之心的,不過自從聽說趙石比她要小上幾歲,雖然趙石看上去十分高大魁梧,不過既然知道了他的歲數,那臉上的稚氣卻是越看越是明顯,防範之心也便少了幾分的,要不然以他的家教,雖然這裡不是相府,也不會和個男子單獨對話的。
趙石不由自主翕動了一下鼻端,腳步卻微微移開了些個,臉色也沉了下來,淡淡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問了,光我們趙家村出去的民壯便死了十幾個,其餘更是人人帶傷,我也只不過是僥倖未死罷了,說起來這些軍功都是大家用命換回來的,大家活下來官升一級,死了的呢,留下些孤兒寡婦,我們村子還是好的,活下來的人多些,這些孤兒寡婦便能照看的周全,旁的村子可就沒那麼幸運了,一個村子出來三五十人,回去的只有兩三個,現在趙家莊這般的興旺,還不是因為臨近的村子男人們都死在了慶陽,朝廷給的那點兒撫釁好幹什麼的,孤兒寡婦的生計艱難,這裡有五百禁軍,男人多些,所以才來這裡找個依靠嗎?
要說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也怪不得旁人,是他們運氣不好罷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一百壯士雨夜襲營,說的輕巧,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是一百三十二個,當時天氣冷,在路上就凍死了四個,你還要問嗎,好,我跟你說,之後襲營的時候大家分為五隊衝進去的,天太黑,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的,大家分頭殺人,運氣好的大殺一番衝出來,運氣差的都死在了那裡,一共死了二十八個,還有十六個傷重的,淋了一夜的雨,那十六個人一個都沒保住,加起來一共死了四十八個。
嘿,一百壯士?我看朝廷那些人眼裡只有李金花和李武吧?還有什麼要問的?一個京師來的大小姐,卻問這些兵凶戰危的事情,我看你還是趕緊回京師作你的才女去吧,要不然就學那李金花,上陣殺敵?僥倖不死的話,擋不住也能弄個將軍作作的。」
說出這些話來,趙石只覺心中一暢,前世時這些話也只是在心裡想想,這個時候肆無忌憚的說出來,雖然面前的聽眾只是個不知世事艱難的小姑娘,但還是覺得為之一快。
楊倩兒卻是被他的語氣和所講的內容給嚇到了,就像是後世的那些追星族一樣,若是他們見識了那些明星或是名人的爛生活,以及他們內裡的粗淺和無知,可能便不去追什麼星了。
撕開那些華麗的面紗和裝飾,慶陽一戰中那血腥和殘酷的一面被趙石一下擺了對方的面前,小姑娘平日裡聽到的見到的都是李金花怎樣怎樣,李武怎樣怎樣,至於那些殺伐的殘酷沒有人向她提起過,也許根本沒有人想到過的,一下子便被對方話裡那充斥著的死亡和血腥嚇住了。
本來雪白的小臉又白了三分,腳步漸漸往後退去,這時她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是震驚多些,還是驚恐多些,一股沒來由的傷痛漸漸在心底浮起,這是女人母性的直接體現,要不怎麼說女人總要比男人心軟呢,眼圈兒一紅,這淚水已經開始在眼睛裡轉悠了。
—
趙石左右看了看,把這個小姑娘逗哭了可不是他的本意,天可憐見,他只是想著把這個相府的大小姐嚇的轉身就逃來著。
這大清早的,院子裡就他們兩個,若是被起來的人看見了這樣的情形,好像怎麼說也不怎麼對頭的,不過以他的心性,也找不出什麼轉輪的話兒來,索性一轉身,幾步便進了屋裡,順手把門也給關上了。
門聲兒一響,算是驚醒了滿心紛亂的楊倩兒,眼前那個嚇唬她的傢伙竟然已經不見了,腦袋轉悠了一下,周圍黑濛濛的,一點聲響也沒有,幾乎是瞬間,醞釀了半天的眼淚就已經沒了,好像周圍隨時會出現什麼鬼啊怪的能把她拖走一般,幾乎是本能的,三步並作兩步,已經撲到了屋子的門口,「啊,開門,你別走,快讓我進去……」
院子中清晨的寧靜立即被這聲充滿了恐懼的尖利聲音弄的支離破碎。
作者:
c68212
時間:
2009-5-25 11:37 AM
第九十九章 捉賊(三)
(先碼上六千字,說不準晚上還能碼出一些來,要點月經很努力了,怎麼還有人說阿草更新慢啊?
呵呵,今天是七月十四,鬼節啊,本想著把這一章寫的鬼氣森森來著,但這畢竟不是恐怖小說,寫不出那個效果來。
昨天阿草去了書店,到真的發現了宋朝時的詳細地圖冊,中國科學院出版的,不過竟然要五百大元,阿草身上的錢不夠,也有些心疼,阿草只需要其中的一冊,那裡面卻有七八冊的,再等等吧,這個時候對地圖的需要還不是很大,到時候恐怕一咬牙就買下來了。
還有,編輯說了,下個月封推,也就是起點最大的一個推薦,只是不知道下個月封推好呢,還是再等等好,大家給個意見好嗎?)
站在遠處,看著人群在幾個老者的帶領下跪倒在地上,楊倩兒撇了撇嘴,在她眼裡,這個祠堂太過簡陋了些,不過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祭祖的場面,觀禮的人到是不少,裡三層外三層的,反正除了她以外就沒有女人,女人是不能進祖宗祠堂的,就算是觀禮也不行,到是她磨著李玄瑾遮遮掩掩的將她帶到了這裡。
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例外在的,那就是趙石了,趙石還未到加冠之年,族譜中是沒有他的名字的,不過趙家村的人們在這裡生活了百多年,還沒出過一個官身,這麼一來。趙石在族中的地位也便可想而知了,如今在族內簡直就是說一不二地人物,加了冠禮之後,便是族長的不二人選,一年前便已經被族老兒們破例加入了族譜,現任的族長就等著幾年之後退位讓賢的了,這樣的場合怎麼會缺了他,位置雖然還只排在一些長輩的身後。但前面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側著身子地,以示恭敬。
起先楊倩兒還覺得有些新鮮,到得幾個族老兒開始念起冗長的祭文,無非是拜請祖先保佑家鄉父老平平安安,五穀豐登之類的言辭,她便有些厭煩了,目光一轉,便落在了趙石的身上。雪白的貝齒立馬兒緊緊咬住了嘴唇,心裡更是恨的癢癢的。
想起早晨時候的情景,她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那個可恨地傢伙嚇唬完了她之後,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黑乎乎的院子裡。嚇的她是魂飛魄散。這還不算。在她叫了一聲之後,還猛的把門打了開來。她一個收勢不住。當時那架勢,看上去就像是自己毫不猶豫的撲進了他地懷裡。還……
這個卑鄙,無恥,齷齪,下流胚子地傢伙也不說推開她,這個混蛋一定是故意地……著,當時羞地她連死地心都有了的,這個混蛋倒好,直接一句意外就跑掉了,害得自己沒臉見人,這麼羞人地事情怎麼跟人個解釋法兒?鬧得現在景王看她的目光總是怪怪的,心裡可能已經認定了自己是那種不知羞恥的下賤女人了吧?呸呸,什麼下賤女人,本小姐冰清玉潔,光明正大,何須向人解釋什麼?況且這個混蛋還比自己小好幾歲呢,呸呸,他小不小跟自己有什麼關係?這個仇算是結下了,看本小姐以後怎麼收拾你這個混蛋……
她在這裡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嬌羞無限,卻不知她這一番不自覺的神態已經全數落在了旁邊的李玄瑾眼裡,看著那平日裡從來不曾見的嬌美神態,李玄瑾心中不禁一痛,早上的時候見到那一幕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斬了這個膽大包天,竟敢在自己面前調戲,不,已經不能說是調戲了……>.這麼想親手殺一個人,在他想來,身為相府大小姐的楊倩兒自然不會只過了一天工夫就看上一個小小的禁軍旅帥的,一定是對方意圖非禮的了……
哪成想,接下來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竟然是鎮定非常跟自己說了一句,殿下起來了,這是一個意外,我去給大家準備早飯,就這麼施施然的走了,卻是楊倩兒滿臉的羞紅和慌亂,訥訥的想要說些什麼出來,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也跑了,讓他滿腔的怒氣和震驚都憋在了心裡,那個時候他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是不是昨晚喝的多了,還在做夢呢,過了半天才緩過神兒來,面對著空蕩蕩的堂屋,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時間什麼雄心壯志,什麼勾心鬥角都好像離他那麼的遙遠,生出來的卻是世事無常的感觸。
終於強自鎮定過來的他想了很多,他對聰明靈慧的楊倩兒確實仰慕非常的,不然也不會帶著她出京,但仰慕歸仰慕,開始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與這位相府大小姐的緣份最多也便是紅顏知己的,不說他身為景王,早已經有了正妃,相府的小姐自然不會來給他作妾侍的,這在後周或是南唐可能不算什麼問題,但這裡是大秦,為了保持大秦尚武精神以及不使外戚勢大專權,歷代的皇家子孫娶的都是一些家事清白的低級將領的女兒,這是祖訓,就連皇帝都要遵之無背的,何況他一個王爺?既然無緣,何不順水推舟……面卻總是憋著一股炙熱的妒火……
也許正是看清了這一點,那位心機深沉的宰輔大人才能放心的讓自己的孫女跟他走這一趟吧?一來是間接的表明了心跡,二來嘛,自己的外公和楊家卻有通家之好的,讓楊倩兒走上這一趟也是份所當為的。
思來想去,雖說帝王之家最是無情,利害干係才是他們所著重的。但他還是怎麼也不相信在這偏遠地鞏義縣竟然鬧出這麼一出兒來,那位楊相也沒想到自己的孫女會在這裡跟個小旅
幽會吧?還是就像那個小旅帥自己說的那般,只是個最後,腦子亂的好像千軍萬馬在裡面折騰一樣,最終只好這麼安慰自己了,最主要的還是他怎麼也不相信一位相府的大小姐會這麼輕易的看上一個武夫,年紀還這般小法兒……
但在這個時候,看到楊倩兒的這番作態。他心裡再無懷疑,天啊,是不是鞏義縣這個地方邪性?怎麼叫這位大小姐犯這種糊塗?滿心地嫉妒之餘,他已經開始想像著這位大小姐回去向自己爺爺哭著鬧著要下嫁的情形了,出去一趟,自己把人家好好的大小姐的魂兒給扔在了鞏義縣,這要怎麼個解釋法兒?
不提李玄瑾這裡百味雜陳,祭祖過後便是各家掃墓。這個時候的掃墓和現代只是象徵性到墓前轉悠一圈完事不同,剷除雜草,修繕墳塋,甚至還會召集人手更換墓前的石碑擋板,然後才擺上果品吃食。燒些冥錢了事。紛紛擾擾的連午飯大家也沒吃。一直折騰到臨近天黑,這才在村子前面的廣場之上擺開流水席。把晚飯吃了。
不說這些祭祖地人們。就是李玄瑾等人這個時候也已經餓的前新帖了後背,李玄瑾到是經歷過這些場合的。皇家祭祖掃墓比這要繁瑣萬倍,往往一次下來要兩三天才能完事的,楊倩兒就不行了,到了最後,簡直已經是有氣無力的了,心裡更是咬牙發誓,以後再也不湊這樣地熱鬧了。
傍晚時分,一掃祭祖時地深沉肅穆,流水席擺開,整個村子立時歡騰一片,說家長裡短地,高聲談笑的,交杯換盞地,小孩子則圍著大人們撒歡地折騰,歡聲笑語間,看上去生機勃勃的,這也是農忙之前最後地歡樂了,清明一過,春雨紛紛,家家也就沒這麼閒了,所以場面上也分外的熱鬧。
趙石這一桌除了李玄瑾三個,村老兒們也聚了過來,趙石一如既往的說話不多,但卻是酒到杯乾,不一會兒就已經喝跑了好幾個,早晨的事情雖然有些不對頭,但本就是個意外來的,他還以為那位大小姐總得解釋一下吧,所以也混沒在意李玄瑾眼底裡複雜到了極處的目光,到很是理解楊倩兒不時射過來的恨恨目光的。
再說他的心思也不在這裡,計劃需要時時刻刻進行推敲,這樣才能少犯下錯誤,之前想的完全了,之後行動起來便無任何遲疑,這才是現代特種戰士的作戰作風。
正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中,身後腳步聲響,黑瘦的狐狸已經帶著兩個人來到了他的身邊,俯身低聲道:「旅帥,剛得回報,三司使的巡查隊伍已經到了縣裡,還有,鎮子裡來了幾個外鄉人,在一直打聽我們這裡的情形,身上都帶著兵器,看上去不是什麼好路數,我已經叫人盯著他們了,您看是不是立即擒下他們?」
趙石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在他想來,前次那些傢伙吃了那麼大的苦頭兒,這次應該不會再這麼明目張膽的來了,怎麼還會派人到鎮子上打聽消息?是不是什麼地方出錯了,還是說趕巧了,又來了一波旁的什麼人?
「他們幾個人?」
「八個,都是一口京城的官話,回報的兄弟說,瞧他們那架勢,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官面上的人物兒一樣,蠢的厲害。」
趙石擺了擺手,冷冷道:「這個時候寧肯殺錯不能放過,叫上一隊弟兄,都給我拿下了,你不用去,叫蔫狼帶人過去,你只看好縣裡的人便是,把蔫狼叫過來,我有話對他說。」
「是,大人。」狐狸的嘴角一翹,這位大人行事便是痛快,跟了他這麼久了,殺伐果斷,思慮周詳,但要行事,從沒有猶豫不決的時候,雖然前面有那麼一塊大石頭攔著,但他們這些人都無家無業的,實在不行,跟著這位大人為匪為盜,縱橫來去,也是痛快的。
不一會兒,蔫狼已經走了過來,臉上還是掛著那憨厚的笑容,配上他那壯實的身板兒,到真像一個莊稼漢一般,但如今在禁軍之中。已經再沒有人會小瞧了這個蔫壞的傢伙了,這人地腦袋瓜子不比狐狸差了,是個典型的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大人,您什麼事兒找我?」
「鎮子上來了幾個外鄉人,今晚你就帶人去給我弄回來,記住,別驚動了其他人,更不能走了一個。還有,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最好別傷人命,當然了,這些人十有八九是衝咱們來的,若是反抗,格殺勿論,帶回來兩個活口便行。去吧。」
「是,大人,您就瞧好吧。」搓了搓滿是老繭的雙手,興奮的笑著走了。
李玄瑾的目光本就一直盯在他身上地,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不過還沒等他發問。趙石已經又習慣性的舉起了酒碗。向他示意了一下,一仰頭全都喝了下去。李玄瑾現在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索性也是一下干了,這酒極是粗糙。自然趕不上他府裡那些瓊漿玉液,但此時一碗酒下去,心裡卻反而覺得好受了些。
由於旁邊人多,趙石也便不叫他殿下了,「黃兄,今晚也許有些收穫,你可不要一醉不醒錯過了才是,還有,曾大人已經到了縣城,再住上些日子,熱鬧有的瞧呢。」
這話說出來李玄瑾怎麼聽怎麼有些彆扭,一醉不醒?那你還幹嘛一碗碗的灌我?真真是豈有此理,不會是那個曾度這麼沉不住氣吧?這就來了?再一個,這村子裡有什麼讓他們這麼惦記的,沒瞧不出來啊,父皇說讓自己過來,是不是也是意有所指?這鞏義縣難道真的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在裡面?
半夜時分,趙石陪著李玄瑾來到了軍營,寬敞的木屋兒當中,五個人被綁地粽子相仿,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時不
發出一陣嗚嗚的呻吟聲,看他們鼻青臉腫的樣子,顯苦頭,不過八個人只剩下了五個,看來這些人還真不知道這裡有多凶險,被人圍住了還敢反抗地……
「呵呵,大人,這次咱們可逮著幾個有意思地了,他們竟然是慶陽那個王八蛋地手下,說來這裡是有公務在身的,帶頭兒地還是個校尉來地,問他們是什麼公務他們還說不清楚,照我看啊,八九是衝著咱們來的了……=動了手地,還沒等趙石和李玄瑾進屋兒,就眉開眼笑的說了起來,不過卻是奇怪的看了李玄瑾一眼,不知道平白無故的旅帥帶著這麼個人來是幹什麼?說到後來聲音也便漸小。
趙石眼睛瞇了瞇,要說這些人來的也太晚了些吧?怎麼趕到這個唧咕眼兒上來了,還是明目張膽派來的,蠢成這個德行還真是少見,還是以為要殺一個小小的禁軍旅帥根本不用費什麼手腳?連遮掩一下都省了?
心中想著,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轉頭對李玄瑾道:「黃兄,是不是想知道一下慶陽之戰的詳情?之前沒說是怕黃兄不信,現在可是有了幾個人證在的,一會兒再跟黃兄說個清楚。」
李玄瑾的目光有些複雜,男人的嫉妒心從早晨開始就一直在他心裡縈繞不去,但毫無疑問的,眼前這個少年確確實實是個人才,只是表現的有些高深莫測了些,使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生戒備,但以對方的家事和年紀,以及那簡單的來歷看來,也不像是旁的什麼人安插在這裡的棋子,恐怕更多的是適逢其會罷了……
他正是自感實力太弱之時,既想著能招攬到這麼個人才,心中又有著惱怒在,心思自然煩亂非常的,不過趙石的幾句話卻也提起了他的興趣,「這些人是慶陽來的?慶陽之戰?不是過去很長時間了嗎?怎的……
「黃兄不比著急,一會兒再向您解釋就是。」
來到屋內,蔫狼也聽出來了,這個跟著旅帥一起過來的公子恐怕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兒,既然旅帥的口氣中沒有避諱的意思,那他也便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一腳踢在一個被綁的結結實實的一個大漢的肚子上,笑著道:「這個傢伙便是李武那廝的親兵統領了,在慶陽時咱也見過的,錯不了,那個時候這個傢伙可是恨不能鼻子長在頭頂上的,叫什麼來著,嗯,對了,叫劉世吾,什麼本事也沒有,到弄了個陪戎校尉的官兒,那個時候可沒少難為弟兄們,都說風水輪流轉,沒成想現在落在咱們手裡,大人,你說句話兒,殺官的罪名我蔫狼擔了,怎也不能叫他囫圇個兒的回去。」
那漢子嘴巴被破布堵的結結實實,聽了蔫狼的一番話,眼睛睜的老大,身子拚命掙動,青腫的臉上滿是恐懼之色。
「李武?你說的是慶陽那個陣斬了野利齊的李武?」李玄瑾興趣是越來越大,李武竟然派了自己的親兵統領來這裡,這其中的事情可是有意思了。
蔫狼眼睛一瞪,看了趙石一眼,見趙石微微點頭,這才說道:「什麼陣斬野利齊,那都是我家旅帥大人立下的功勞,讓那廝生生奪了去,打仗的時候沒見那廝的人影,搶起功勞來卻是一個賽上一個兒,不過人家勢大,我們這些當兵吃糧的就算說了,那些朝廷的大人們估計也得護著那個姓李的,要不然我們這些人好好的慶陽鎮軍不當,來這裡當什麼團練?」
「啊,你是說李武諱功諉過,虛報軍功?這是真的?」以李玄瑾的心機,聽了他這話也是臉上變色,慶陽那麼大的事情,可以說是朝野震動都不為過的,沒成想臨到了來,還……+:李家頃刻崩塌是有些不大可能,但他李武的人頭肯定是不保的了,而且那位兵部侍郎大人的位置恐怕也就不是那麼牢靠了吧?父皇知不知道這些事情?若是不知道,那內衙那些人就都該死,若是知道了,為什麼隱忍不發?是為了太子三哥嗎……忍三哥如此胡鬧?
他對旁的事可能不太熟悉,但要說到朝廷政爭,卻是從小耳聞木染,熟悉透了的,只一瞬間便已經聯想到了太子和此事脫不了干係的,至於太子為什麼這麼幹?那更是一目瞭然,無非是拉攏李家罷了。
「黃兄,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置?」趙石頭也沒回的問道,同時蹲下身去將那漢子嘴裡的破布掏了出來。
「不關我們的事兒,別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是李校尉.|怕你們胡說,這才叫我們來殺人的,我們也是……命行事,您就饒了我們吧……這位明顯不是什麼硬挺漢子,還沒等別人開口,張開嘴巴就往外倒了起來,聲音尖利刺耳,趙石皺了皺眉頭,又把破布給他堵了回去,聲音自然嘎然而止。
趙石站起身來,轉身目光灼灼的看著李玄瑾,李玄瑾也是有決斷的人物兒,只是略一思索,便說道:「既然如此,這幾個人便都得留著,待得我回京的時候,趙大人可願隨我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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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6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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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25 11:38 AM
第一百章 捉賊(四
)
趙石本已經想好在那位三司使大人的事情了了之後,便要跟其回長安的,如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卻有些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了,當即便要點頭答應,不過猛然間對上李玄瑾的目光,雖然對方極力掩飾,但趙石還是從對方的眼睛之中感覺到了一絲疑慮和戒備,他心思機敏,電光火石間便已經明白自己表現的太過強勢,隱藏的東西又太多,已經引得對方懷疑,反思下來,卻是自己太過急切了,不過時間緊迫,若不能引起對方的注意,這位王爺也不會留在這裡的,得失之間卻是不能兩全的。
既然明白了其中關節,趙石低下頭作猶豫狀,半晌才道:「禁軍不能擅離駐地,我一個小小的禁軍旅帥,若他們不來招惹我,怎也不會和這些權貴沾上邊的,嘿,三司使,鎮軍校尉,李家……一個身份不是和咱差著十萬八千里的,如果到了長安,生死由人,怕是黃兄也護不住我吧?
您就算有心,到了京師,在軍中我也算是呆過一段時日的,以下奏上,這懲罰也輕不了吧,不用說別的,這案子一發,先就得找我們這些小人物的不是,恐怕到時我的處境比這幾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最少也是得在牢裡關上個一年半載的,這些人哪個在京裡不是權勢熏天?到時只需一杯毒酒,或是賄賂一下牢頭兒,咱準得死個不明不白的,黃兄便是現在說護得住我,我也是不敢信的。長安我是萬萬不會去的了。
讓黃兄摻和進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黃兄只當沒看見沒聽見就是,來呀。將這幾個人拉出去埋了,這些人咱來一個殺一個,他們總不會不顧律法,真個敢派大軍來吧?」
蔫狼嘴一咧,旁的他可不管,能宰了這幾個傢伙他可是求之不得地,立馬招呼其他幾個人。就要將強自掙扎的五個傢伙弄出去。
「慢著。」李玄瑾聽了他這一番話,心事算是放下了一半,而且對方說的句句在理,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也暗讚了一聲對方考慮周詳,曾家一門兩尚書,在京中素有清名的,這先不去說它,就說李家那可著著實實是個大族來地,牽出蘿蔔帶著土,這案子一發便是朝野震動,父皇能不能下去這個決心都不好說,一個不好,他這王爺也許沒事。眼前這個旅帥卻是指定保不住的。
但話說回來,就算心中顧忌非常。這個時候若是讓他在面前把人給殺了,他這個王爺不當也罷了。轉念再是一想。曾家父子,李家。如今都靠向了三哥,這兩件事情一發作起來,但要牽連到他一點半點,朝議洶洶之下……
再個說了,眼前這個旅帥小小年紀,思慮之周密,行事之果決,還有這氣度才幹,就算是朝中那許多的大人物也比不了吧?這樣的人才若是不能收為己用,也虧了他平日的那些自詡了,便是爭不到那個位置,平日裡有這麼個人在自己身邊也是好的不是?
想到這裡,立馬將那已經困擾了他一天的兒女情長之念收了起來,正容道:「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地好,朝廷律法森嚴,也容不得這些鬼魅宵小橫行無忌,我在這裡也不說什麼安你心的空話,說了你也不信,這事便先放下,不過我覺得這鞏義縣巴掌大的地方卻是委屈了趙大人,俗話說的好,好男兒志在四方,跟我回京,旁地不敢說,但我可以在這裡向你保證,但要我……貴榮華,至於你能走到哪一步兒上,卻要看你自己是否有那個才幹了……
以李玄瑾的身份,能當著旁人的面兒跟趙石說上這麼一番話,確實已經等於在向他發誓一般了,以他如今在京的實力,除了得正德皇帝寵愛之外,可以說是根基淺薄的了,向旁人說這番話估計他自己也底氣不足的,但眼前的只是個禁軍旅帥,只要稍施手段,還愁對方不入自己甕中?別的不說,權錢女色,他就不信籠不住對方的心。
「把這幾個人看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瞅著蔫狼帶著人將幾個人抬出去,趙石這才回過臉來對著李玄瑾,「說實話,蒙王爺不棄,趙石這心裡很感激地,但殿下得容我一段時間思量思量,長安是個好地方,但對於我這樣的小人物兒來說有可能便是死地,而且乍一到了京師那樣地繁華天下,蝕心灼骨之下,趙石也怕把持不住自己,辜負了王爺的提攜之恩。」
他這番話自然是說給李玄瑾聽地,以他地心志,富貴榮華也許能改其行,卻並不能更其心的,但這番話說出來,李玄瑾心裡再無半點疑慮,哈哈大笑道:「好,好,能慮到這些,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了你,如此,本王便給你一段時日思量,不過待得本王回京之時,便得給本王個答覆。」
趙石笑了笑,從這位王爺一進他地院子,他便知道這個人也是有野心的,不過話說回來,皇帝的親兒子,沒有野心的好像也不多見的,而他現在說了這麼一番話,趙石心中更加確定,這個王爺恐怕在京師勢力不怎麼樣的了,不然自己一個小小的旅帥,便是表現的特意些,也不值得他這般說話的,有野心,實力又不大,取得這樣的人的信任應該不算太難吧?
「殿下,趙石還有一事相請,就是不知王爺能否答應。」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本來還要等機會再出口的話現在說來
好的了。
果然,李玄瑾臉上露出笑容道:「但說無妨。」
「我要去慶陽一趟,您也知道,我手下有五百禁軍,但要說心腹,也便兩三人而已。本來團練使衙門給我兩百人的兵額,但徵兵之事不貴多,只貴精,就算是我這手下五百禁軍開始時也是大多沒見過血的。訓練了兩年才能看出點樣子,而要徵召新兵,那些半兵半農的團練兵實在是……來的,慶陽鎮裡還有他們一些同袍,前些日子通過信兒地,那些人過的也不怎如意。我想親自去趟慶陽,招幾個心腹回來,便是跟殿下回京,人手上也是缺不得的。您看……
他這番話虛虛實實,那一百多的顯鋒軍余部對他已是死心塌地,便是其餘人等也大多以他馬首是瞻地,如今卻是讓他說成了只有兩三個心腹,不過是欺李玄瑾來到這裡不過兩日,不明就裡罷了,表面上話語中多了幾許恭敬,這內裡嘛……縣,去辦上一件事情罷了。
李玄瑾哪裡知道他這個心思,原想著趙石不定要提出什麼要求來呢。一聽卻是這樣的小事,微微一笑道:「這個沒什麼難的。不過一紙命令罷了,你盡可先去。命令隨後便到。但有一個,慶陽……還是莫要跟李家的人碰面為好。你們可一定要小心才是。」
第二天,趙石陪著李玄瑾到牛頭山裡轉了一圈,此時正是初春時節,不是打獵的好時候,野獸正是瘦弱不堪,打來有些可惜,不過卻也不減李玄瑾等人的興致,王虎等人都是身配弓弩,隨著那十餘個禁軍兵士周圍散開,將李玄瑾等人護在內裡,這些兩日下來,天天在軍營中和這些禁軍士卒切磋,弄得他們這些眼高於頂地景王府護衛是傲氣全無,便是團練禁軍每天例行的跑圈,也看的他們是直瞪眼睛,有幾個不服氣的還跟著跑了一次,沒到一半兒就已經口吐白沫,喘地和得了急症的病人相仿了,再看那些禁軍兵士一個個習以為常的樣子,這心裡都是暗自咋舌,看這些人操練,便也明白也許面對面的肉搏還有些勝算在的,但若是長途行軍之後,再來打過,百分百是挨宰的命兒了,聽聞那些賊人大多都是全軍覆沒在了鞏義縣,這樣看來,八成兒都是被追上殺死的。
尤其是這些禁軍徒手搏鬥,各個都是自成一體,手上很是硬朗的,但在表現上,卻都無一不是兇猛狠毒,無所不用其極的,和這些人對打,一開始在氣勢上便輸了三分,自然是輸多贏少了。
這些都還算了,如今每天晚上的戰略推演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形式也越來越完備,先是找好戰場,接著便是繪製地形,當然了,在沒有刻意追求精確地情況之下,這些繪製出來的地形很是粗糙地,還有一些人為加入的東西,總地來說便是有些面目全非,但卻不妨礙所有人投入自己最大地熱情的。
昨晚少了很多人,但軍營中剩下地人還是很多的,十餘個人一起推演大秦初年所經歷的三川口之戰,那場戰役最後以西夏大軍退卻告終,但大秦傷亡極是慘重。
簡略說來,便是西夏景宗李元昊率十餘萬大軍佯攻延州,卻擺開大軍在延州城外三川交匯之處阻擊大秦援軍之戰,這一戰大秦援軍陸續趕到,在狹窄的地形處與以逸待勞的西夏大軍血戰月餘,傷亡七萬餘人,當時西夏軍的站力以及大秦鎮軍的戰力都不是今日可比,大秦士卒拚死向前,西夏軍兵也不稍弱,那一戰據說直殺的天昏地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雙方都是元氣大傷才算作罷,認真算起來,卻是大秦的傷亡更加慘重些的。
王虎等人都略通兵法的,對於這一戰自然都是知之甚祥,但一番推演下來,這些護衛都是面如土色,這些禁軍軍士一個個滔滔不絕,偏偏又都有理有據,本來在這些護衛想來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在這些禁軍眼裡卻是漏洞百出,這些禁軍的作戰風格在他們眼裡更是極其的詭異,從不正面對敵,在這狹小的地形中機變百出,小規模作戰以弱勝強,積小勝為大勝,說的頭頭是道,聽得這些景王府護衛是目瞪口呆……
經過了這些打擊,這些景王府的護衛們是真個老實了下來,更有機靈的,已經看出了景王殿下對這個小小旅帥的拉攏之心,也自覺本事不如那個旅帥甚多,想到以後的前程,在趙石面前更是恭敬有加的了。
一天下來,雖然獵物寥寥,但這些來自京師,只在獵場中試過身手的人們到也算是興盡而反了。
又是兩天過去,縣裡終於來人,卻是傳來了三司使大人的命令,命趙石到縣城拜見,若是趙石無備也便罷了,但趙石這裡已有防範,哪裡還會到縣城去?便以匪患頻仍,不得輕離為由搪塞了過去,想來他一個三司使,雖然官兒是不小,但插手地方軍務,強令他前去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
果然,又過兩天,狐狸派人回來,那位三司使大人要來看看鹽場,鹽場離趙家莊不遠,這麼一來,看來事故也就是在這幾天上了,若是再拖上些時日,李玄瑾也不得不離開這裡,去給自己外公祝壽了,到了那個時候,情形可就和趙石預料的差了很多了,所幸沉不住氣的大有人在,只要在這裡張網捉賊便罷。
作者:
c68212
時間:
2009-5-25 11:39 AM
第一百零一章 捉賊(五)
曾度如今覺得很是愜意,雖說如今三司使的職司比不得以前了,若是在以前,三司使便是朝廷中手握財權的相輔,掌戶部,鹽茶,度支,人稱計相的,如今戶部已經自成一體,太子掌戶部已是成例,後來更是把度支也收了回去,這樣一來,三司衙門便成了鹽司,鐵司,茶司這三司了,權力上自然是和以前無法相提並論的了。
但話說回來,自世宗皇帝始,這三司衙門便成了內宮的禁臠,出任三司使無一例外的都是宮內出來的親信大太監,如今掌事兒的卻換上了他這個外臣,這說明什麼?一來是當今皇上的信重。
這二來嘛,卻是和太子殿下的全力支持是分不開的,這其中還有些不為外人道的原因在的,外臣和太監是天生的對頭,古往今來多少事兒便是壞在了這些閹人的手裡?如今當今皇上年紀漸老,對朝政便也不那麼上心了,看起來多少已經有了些放權於太子的心思,多少人已經開始上趕著給未來的皇帝陛下表忠心了,他父親便也是看清了這等的形勢才投向了太子,而太子殿下禮賢下士,寬和仁厚處不下於當今陛下壯年之時,交結文臣武將,已經有了皇者氣象。如今又順應朝臣之意,一力主張將這三司衙門交予在了外臣的手裡,朝中風評更盛,五皇子一系已是被壓的抬不起頭來。而得了實惠便是他曾度了。
想到這裡,曾度的嘴角微微翹起,卻是拿捏著,絲毫沒有將心裡的得意表現出來,他們曾家以儒傳家,最重氣度風儀地,他父親已經年老。在尚書的位置上已經沒了什麼進步兒的餘地,如今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正值壯年便坐在了三司使地位置上,誰能說過上幾年等新皇登基。他不會入中樞參贊?到了那時,便是當朝首輔的位置也不再是那般難以企及了吧?如今的他便已經開始拿捏起了宰相氣度,雖然有那麼幾分刻意為之,但誰又天生是宰相之才?這氣度還不是磨礪出來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旁邊那個鹽監小吏的小心翼翼的巴結,心裡卻在想著自己地心事,不過說起來,出京這一路上遇到聽到的都是這般的恭維話兒,他驟得高位,開始時還那麼幾分不習慣的,不過聽地多了。便也能處之泰然了的,不時隨口笑語以對。總能讓對方有春風拂面,受寵若驚之感。他很享受這種眾人目光所聚。一言一行皆得關注的感覺。
不過也不是沒有不知情識趣的,那個殿前司的校尉便絲毫沒把他這個三司使放在眼裡的意思。也不知兵部怎麼派了個這樣的人來,除了日常護衛之責外,便是催促他趕路了,當然了,話兒不會說的那般明白,一個殿前司校尉在他面前還不敢過份放肆的,但一路行來,這種在耳邊不住響起的呱噪實在讓他有些惱火地。
不過來到這鞏義縣之後嘛,這裡聽說正鬧匪患,不怎麼平靜的,一路上不怎麼客氣地曾度對這個校尉的態度也便溫和了許多,畢竟還有借助地地方在地,而那校尉也謹慎了許多,不再提起什麼早日上路的話兒了。
而曾度地這些不愉快只是次要的,巡查各地鹽務,這才是他現在的差事,不過不看不知道,鹽務在宮裡那位大太監壞事兒之後,一直到如今才確定了鹽務正官,這期間下面的人紛紛擾擾,利益糾葛,兩年間已是亂成了一片,關係更是盤根錯節,要想在短時間內理清了又談何容易,更何況他初任三司使,除了鹽務之外還有茶鐵兩司的事情,都是緩不得的,便只是走馬觀花一看,他便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接了個燙手山芋。
下面這些鹽務屬吏說話間更是雲山霧罩,聽不得信不得,行程之所以如此之快,也大多是他沒有什麼章程,急著看完了好回京再細細琢磨,這事情確實是急不得的,任用親信,理清干係,怎是個複雜可以說得的,要作治世名臣原也沒那麼容易,曾度也是沉住了氣,將一些事情看在眼裡,卻不說破,只等想的周全了再行定奪的。
至於鞏義縣團練那等的小吏不來參見於他,雖是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怎在意的,這些武夫一個個桀驁不馴,不識斯文為何物,他也是懶得見的。
「這鹽場一月產鹽七百斤,有鹽丁五百人,其中民役三百,因有匪患,所以近一年來又增了二百
好團練禁軍就在不遠處,朝夕可至,這裡的人們也很邊胖胖的鹽監張世文的話傳進了曾度的耳朵。
曾度隨意看了一會兒,心中不由冷笑,這一路下來,鹽場也不知看了多少了,多少也知道其中的關節,不再是初出京時別人說什麼聽什麼了,便是不看這鹽場的規模,對方說出七百斤這個數目,也能知道這鹽場產鹽至少在千斤左右的,對方說是七百斤一個是只能往少了說,另一個便是把運送損耗,官員截留等都算在了裡面,但他也不說破,只是笑著微微點頭。
這鹽場並不算很大,沒有必要在這裡較什麼真兒,這裡地處偏遠,雖然他在京裡一句話,這裡便要天翻地覆,但換了人又能如何,不定還要耍出什麼招子來矇混呢,說不準到了那時連七百斤都沒了的,再一個據說這個叫張世文的小吏還是這裡大族出身,這些地方上的大族別看不起眼兒,但在地方上也可以說是呼風喚雨,若是換個新人,幹不幹得下去都是一回事情。得罪了下面這些人,鹽稅收不收得上來都是回事情,大秦這裡還算好的,據說金國那邊鹽務被幾個女真大族把持著。私鹽氾濫,鹽稅還趕不上如今大秦的三成兒地,南邊兒的就更別說了,鹽務的官兒都是拿錢買來的,想讓那些眼裡只有孔方兄地傢伙們有什麼作為,不下於癡人說夢一般,心裡這般想著。便也不說什麼了。
到得晚上,張世文在鹽場設宴為三司使大人接風,鹽場所在***通明,所以能在這裡說得上些話兒的都來作陪。縣令,縣丞,主簿大人都在,杯籌交錯間,歌舞聲聲,氣氛和悅,一片歡騰景象。
「那人的家就在村子南邊兒,禁軍營地也探好了,離村子還遠,我們悄悄進去宰了那人。等他們發現,估計我們已經在數十里之外了。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那個禁軍旅帥住哪裡?」
「頭領,那個旅帥就住在軍營的邊兒上。那雖然沒什麼人。但想悄無聲息的靠近很難的,清明時那麼多人。也沒見有人湊上去地,兄弟們也只是在遠處看了看,至於附近有些什麼就不清楚了,一旦驚動了那些禁軍,我們這點子人一個都跑不了,我看……
「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上邊的命令,不但要那人地人頭,還要這個旅帥的命,完事兒之後,大家人人紋銀二百兩,只要大家作的乾淨利落,過後兒便能逍遙上一年半載的,若是做不來,那大家的人頭就都得拿去湊數兒。
小三兒,馬匹準備好了嗎?」
「您放心吧,就放在兩里外的那片樹林子裡面,大家幹完了活計,立馬兒就走。」
「好,小三兒,你去那裡等著我們,若是兩個時辰之後我們還沒回來,你立即就走,不用再等我們了,直接出鞏義縣,不得耽擱半分,總得留個回去報信兒的人不是?」
在趙家莊五六里外的一處樹林裡,十幾個人影或坐或臥圍成了一圈兒,這時天色已經擦黑,這些人都是一身黑色衣服,用黑布蒙著臉,只露出一雙雙在黑夜當中閃閃發光的眼睛。
程坷這麼說著,心裡卻有些不怎麼托底,也許是上次……這鞏義縣已經被他當成了凶地,事情看似井井有條,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心裡這麼想著,但他表現地卻是越加的鎮定從容,這回他帶來地人雖然不多,但各個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既然強攻不成,便得暗著來了,沒什麼好說地,江湖人物江湖亡,自從他投了太子那一天開始,他便有了這個覺悟地,他也不是蠢人,太子讓他來干的這些事情哪件能說地出口的?便是僥倖不死,將來太子登基,他可沒奢望那位太子殿下能給他個一官半職的,多數到時來的不是幾個殺手,便是一杯毒酒了,若能在哪裡被養起來,那便是邀天之倖的了,但大丈夫行事,便要恩怨分明,反正這條命是他救回來的,還給他便是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心意一定,眼神兒瞬即銳利了起來,沉聲道:「咱們醜話兒說在前頭兒,規矩只有一條,把事情辦好,到時聽我命令行事,若是有哪個亂來,可別怪兄弟翻臉不認人。」
眼睛在眾人身上繞了一圈,又轉頭看了看遠處那***通明的鹽場,黑布下的臉龐微微笑了笑,這才回頭接著道:「都把精神打起來,謹慎著點,好了,廢話不說了,走。」
「他們來了。」杜山虎來到趙石的身邊低聲道,舌頭在有些乾燥的嘴唇上舔了舔,在黑暗中笑的分外猙獰。
「那邊呢?」
「您就放心吧,狐狸和赤魔都在那邊盯著呢,絕對不
個傢伙走出鞏義縣就了。」
李玄瑾就站在趙石的身後,他們此時就在村頭兒一處民居之內,這裡離那位鄭先生的房子不遠,舊村已經沒有多少人家了,這個時候更是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李玄瑾的手握了鬆開,鬆開又握上,頭一次這樣的經歷,他心情之緊張可想而知,中間夾雜著興奮以及擔心,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說話間。外面已經傳來了慘叫聲,這樣的埋伏對這些禁軍來說是輕車熟路的了,除了那院子周圍埋上了些竹籤子,再挖上些僅腳掌般大小的深坑。便也沒作太多地準備,有心算無心之下,再捉不住十幾個人,他們也便白訓練了這麼長的時間。
喊殺聲一起,早已埋伏在了周圍的百多軍士瞬間便已經將周圍圍了個結實,火把也被點了起來,照的這裡好似白日一般。被圍在中間地人驚慌失措之下,哪裡還有反抗的機會,有那麼幾個還待頑抗的,立即便被弓弩射倒。這個時候任你功夫再高,也是枉然的了。
「全部跪倒,頑抗者殺。」
「放下兵器,饒你們不死。」……
在亂糟糟的怒吼聲中,立時便有兩個持刀外闖的人被射成了刺蝟,有幾個不慎踩到簽子的滾地慘嚎不止,場面不免顯得有些紛亂。
在第一聲慘叫響起地時候程坷便已經知道事不可為了,心中更是充滿了驚恐,上次的情形至今就好像發生在昨天的事情,當然了。留給他的不是什麼好印象,除了恐懼就是恐懼……
「風緊。扯乎。」幾乎是毫不猶豫,一聲吼叫脫口而出。根本無暇再顧及他人。回頭就已經朝村子外面跑去。
但還是晚了,火光一閃。幾乎是瞬間,火把就已經全部點了起來,亮光刺地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他也顧不得許多,身子直直竄出,這是一個準備好了的陷阱,在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想對方為什麼好像是早有預料的樣子,握緊手裡的橫刀,心中暗暗發狠,要想逃出去就得看拼不拚命了。
但他根本沒有那個機會了,弓弦聲響,他只感覺腿上一涼,接著便是在劇痛之中滾倒在地,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絕望之中,他毫不猶豫的回刀抹向了脖子,但動作還慢了一些,手腕處一陣劇痛,「賊廝鳥到是硬挺。」一聲大吼間,手腕已經被一腳踩在了地上,接著雨點般的拳腳便落了下來,當他昏昏沉沉的被人從地上拖起來的時候,整個身子已經仿若爛泥一般了。
勉強睜開已經被打的只剩下了一條縫隙地雙眼,模模糊糊間,看見幾個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趙石陪著李玄瑾走出來地時候,短暫的混亂已經過去,屍體被抬走掩埋,所有還活著地來犯之人都被綁地結結實實,蒙臉的黑布也都被拽了下來,露出了他們地本來面目。
「這就是上次帶人來的那廝了,嘿嘿,別看這王八蛋現在被打的不像個樣子,但說起來,長的還是人模狗樣的……|指點著已經不成人形的程坷對趙石說道,他也是認了半天,才把這人認出來的,不得不說,這些禁軍現在打人的功夫漸長,雖然外表看上去淒慘無比,連站都站不穩,但這人除了腿上的一下之外,沒有一處傷是傷筋動骨的。
趙石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兒,「捉住了幾個?」
杜山虎嘿嘿笑了笑,「死了四個,傷了六個,不是在腿上就是在腳底板兒上,不礙事,治治就好,囫圇個兒有七個,這些王八蛋不長記性,這麼點子人就想來咱們這裡找便宜,簡直就和送死沒兩樣。」
趙石瞅了眉飛色舞,一副不過癮樣子的杜山虎,沉聲道:「他們這是聰明了,若不是事先知道消息,沒準兒就會出事的,你若是一味的這副樣子,說不準哪一天就得像他們一樣。」
說完也不管立即蔫了的杜山虎,轉臉看向李玄瑾,「黃兄,你是想先問問這些人,還是……
李玄瑾的臉膛在火光照耀之下紅紅的,眼睛閃動著幽光,一拍手掌道:「有什麼好問的,今晚月色正佳,興致也濃,不去擾擾那位三司使大人的清夢也實在說不過去,趙大人可願陪我走上一遭?」
第一百零二章 夜執
「黃兄,這位便是鞏義縣鹽監張世文,字宗行,是小弟的表兄,家裡排行老三,對我頗有照拂的,三哥,這位是京師來的黃公子,與曾大人有舊,你把人都給管好了,閒雜人等不得近前來,我陪黃公子去見見曾大人。」
看著半夜一大群禁軍軍士衝入鹽場,張世文才剛睡下就被人喊了起來,臉上還掛著宿醉的迷糊,但這心裡可是忐忑的很的,不過見到趙石之後心情也便安定了下來,兩家向來交好,雖然如今他打心眼兒裡有些畏懼這個他看著長大的表弟,但畢竟是刻意維持了這些年的親戚,情份非比尋常,再說了,弟媳還是他親自給找的呢,再怎麼說,他相信表弟也不會給他找麻煩的。
有些驚異的朝李玄瑾一抱拳,從表弟的態度上他也看出來了,這位從京師來的黃公子可能不簡單,但心裡還是放不下,一把將趙石拉開了一段距離,低聲道:「石頭,你帶著這些人來鹽場幹嘛?」
說到這裡眼神在那幾個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傢伙身上掃了一圈,神色更是不安了些,「石頭,你可得跟三哥說實話,是不是又捉到賊匪了,不送縣裡送這裡來幹嘛?我可告訴你啊,裡面的曾大人是三司使,三司使知道嗎?那得是多大的官兒?伸出一根小拇指來都比咱們腰要粗的,前些日子你怎麼沒去縣裡?人家嘴上沒說,這心裡估計就得存著疙瘩,我要是你躲還來不及呢,今晚這又是鬧的哪出兒?」
趙石心裡微微一暖,這位三哥雖然辦事不太牢靠。性子也有些軟弱,但這份關切之情卻來不得半分虛假的,心裡雖然如此想著,但臉上卻沒露出半分來。只是沉聲道:「這位黃公子的身份非同小可,你在他面前仔細著點,之後必定有說不盡的好處地,至於今晚來這裡,說起來太複雜了些,三哥這事兒你不用知道,知道的太多也沒什麼好處。只要記住一點就成,今晚發生什麼事情你都當沒看見,過後兒在那位三司使大人面前該怎麼著就怎麼著,送走完事兒。過些日子我可能要進京,此行有些……下來我再接過去。
行了,過後再跟你詳細的說說,叫閒雜人等都退下去,你去給指指路,別的就不用管了。」
經了這長時間,張世文對這位表弟不說言聽計從吧,也差不了多少地,在他看來。這個表弟以後是要有大出息的人,如今的名聲便已經了不得了。以後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的,現在更要進京去。心氣兒之高可不是他比得了的。雖然此時滿心的疑慮消散不去,但他也顧不得那許多了。那又沒什麼主意,難道這個時候還跟表弟對著幹不成。
於是在前頭領著,對表弟嘴裡的那位黃公子更是不敢怠慢了,態度之恭謹不在於面對三司使大人時之下地,「那裡便是三司使大人的臨時宿處了,下官只能陪公子走到這裡了,您也知道,三司使大人……
他話兒也沒說全,但意思誰都明白,李玄瑾微微一笑,回頭瞟了趙石一眼,卻是拍了張世文肩膀一下,「趙大人,你這個表哥……要好好照拂才是啊。
他能把話說到這裡,相對於他的身份來說,已是十分了不得的了,只要他這個景王以後權位穩固,只此一句便夠張世文受用地了,在張世文連稱不敢中,趙石一拱手,微微行了一禮,李玄瑾這才滿意的放了張世文離去,笑著道:「走,讓我們去見見這位三司使大人吧。」
離著還有老遠,就已經驚動了守在門邊上的護衛,這些都是曾度從京裡帶來的府裡人,說是護衛,其實多是府裡的一些僕役,跟著來是照顧曾度起居的,晚宴之時這些人上不得正席,張世文也不敢虧待了這些下人,好酒好肉的讓幾個管事兒陪著,也都喝的不少,勉強把自家大人扶回去休息,站在這裡的兩個人已經是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依在門口就瞌睡了過去,要不然這麼大的動靜,早就被驚動了地,不會人到這裡才說出話來的。
「什麼人,站住了,這裡宿著三司使大人,驚動了大人可要你們好看。」一個晃晃蕩蕩地已經迎了上來。
趙石照著周圍的軍士揮了揮手,這些人立即四下裡散了開去,將這座三進地房子地正門圍了起來,那兩人開始時還沒怎在意,這等深夜來訪的事情一路上沒少見,不定又是來送禮走門子地官兒,但隱約的火光之中,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來回跑動,這等的聲勢可是將兩個人嚇了一跳,酒也醒了,瞌睡也沒了,心立馬就拎了起來,早就聽說這
鬧匪患,不是這些賊人冒充禁軍進了鹽場吧?
想到這裡,滿心驚恐之餘,張開嘴巴就要回身示警,自己轉過身子也正要逃跑,卻聽一個聲音道:「鞏義縣禁軍團練趙石求見三司使曾大人。」
那人聽了,身子一定,這才轉了過來,看見兩人慢慢跺了過來,接著火光一看,一個身穿禁軍軍服之人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這才心神稍安,「這麼晚了……大人正在休息,若是驚擾了大人你……
驚魂未定間,說話便也磕磕巴巴,趙石也不待他說完,直接沉聲道:「今晚趙家莊鬧匪,下官帶兵是來護衛大人安全的,嗯,順便再給大人引見個人,勞煩通秉一聲可好?」
那人一聽這話,驚慌立即盡去,胸脯也拔了起來,說話不緊不慢的好像剛才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大人正在休息,你等明日再來吧。這些軍兵都留下來護衛大人安全,要說鞏義縣這個地方可不怎麼樣,大晚上的也不讓人消停了,你們可仔細了。若是擾了大人清夢,回京說上一句,仔細你們腦袋上的官帽……
他們這些人在京裡自然不敢如此張揚,但出了京之後,一路上仗著曾度的勢力擺架子擺的慣了,說起話來便也趾高氣揚,生像自己便是三司使一般。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個溫和中帶著幾許倨傲地聲音已經插了進來,「曾度好大的架子,門下的一個奴才就敢在朝廷命官面前信口開河,到真是讓人見識了他的威風。」
那人正說地高興。被人插了這麼一句,臉子一沉,也沒看是誰,便罵了一句,「誰在說話,也不拿鏡子照照你的臉,你是個什麼東西,敢……
說到這裡,接著火把的光亮,一個人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不過還沒等他看清楚。那人卻已經抬起手來,一巴掌扇了過來。啪的一聲脆響。這一下挨的實成,打地他在原地轉了一圈兒。耳中好像鐘鼓齊鳴一般。
這人哪裡吃過這虧,在京裡時,曾家是宿有清名的,對下人管的也就分外嚴厲,但出了京,連曾度自己都有些拿捏不住,還指望他能約束住這些得意便猖狂的下人?這人被人平白打了一巴掌,張嘴就要開罵,沒成想,旁邊地那個剛才還算老實的禁軍掄起巴掌來,照著他臉上又是一巴掌,這一下可比上一下重的多了,要說剛才那一下只是個耳光罷了,那這一下只能用砸來形容了,一巴掌就已經橫著將其拍倒在地上,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立時昏了過去。
李玄瑾也愣了愣,他可沒想到趙石下手如此之狠,彷彿一點顧忌也沒有,將一個大活人一巴掌掄倒在地,這得多大的力氣?
沒等他想太多,趙石冷笑道:「這些下人不打不長記性,相信見到曾大人就不會這麼不好說話了,黃兄請。」
門前的另一人已經進去報信兒,再加上所有扈從這時都睡的正香,兩人一路無阻,直入內堂,曾度才在下人的攙扶下出來,還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見了兩人楞了楞,趙石舉著火把,將李玄瑾周圍照的通亮,曾度掃了一眼,愣了愣神兒,接著擦了擦眼睛,好像不怎麼相信會在這裡見到李玄瑾一般,接著激靈一下,一把將還待呵斥地下人推開,撲通一聲已經跪倒在地上,「下官曾度參見景王殿下。」
看他衣衫不整的狼狽樣子,和在京師時那副清廉自守地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本來還憋著火兒的李玄瑾到是樂了,「曾大人,咱們緣分不淺啊,在這裡都能碰頭兒,真是應了那一句,有緣千里來相見了。」
曾度也是震驚,再加上腦袋昏沉,頗有些不知這裡是京師還是在鞏義縣地感覺,聽了這話,順著李玄瑾地話頭兒接道:「不敢,不敢,下官未曾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恕罪?」想起和這父子兩人的恩怨,李玄瑾咬著牙樂了,語氣中更滿是寒氣,「我來這裡正是向曾大人來問罪地,還沒問呢,恕個什麼罪?難道曾大人自知有罪不成?」
這話一說,曾度卻有些發蒙,他知道自己父子已經把這位景王殿下得罪的狠了的,只是沒成想在這裡能遇到這位,自己有什麼把柄被他攥住了?回想出京這一路上,也沒作什麼出格的事情,再一個要是有罪的話也不用他景王來問啊,想到這裡心中一安,見這位絲毫沒有讓自己起來的意思,他如今是朝廷的三品大員,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見人就要下跪的小小禮部小吏了,就算對方是個王爺,也不能如此戲耍他的,心中也是惱怒,此時的他也是完全清醒了過來,抬頭
子便問道:「曾度出京所為的是公事,便是有罪也待不是殿下說的算的。」
「公事?好一個公事,難道行刺本王也是公事?古往今來,居心叵測之臣唯你曾度是數,若不是本王警醒,身邊還有趙大人護衛,說不準就被你得逞了去,這就是你說的公事?」
也不待對方喘口氣,回身就道:「趙大人。將那幾個刺客給我帶上來給曾大人看看,是不是隔了一夜,他便不認得自己身邊的人了?」
趙石的聲音顯得沉靜而冷冽,「殿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看還是到正堂再說吧,相信曾大人也不會不來的。」
曾度聽見李玄瑾說到有人刺殺他地時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整個腦子都嗡的一聲,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位王爺栽贓陷害,再一聽,竟然是自己身邊的人。這心可就慌地厲害了,刺王殺駕,形同謀反,罪誅九族。這是頂了天的大罪,便是栽贓,這個髒看樣子也栽的夠結實,這些龍子鳳孫的心真是狠毒到了骨子裡。
他也是在官場中歷練出來的人物,驚慌之色只是一現即逝,接著便沉默了下來,這裡是鞏義縣,不是朝堂,便是分辯也於事無補的了,心中馬上便有了定計。這個時候千言萬言都不如一默,自己都不知道景王原來出京了。還來到了鞏義縣,刺殺又從何談起。這件事不定是什麼人鬧出來的呢。只是被自己趕上了罷了,震驚過後。心思轉動,頭腦漸漸明晰了起來,若說景王跑了這麼遠,只是為了栽給自己這麼個罪名,好像怎麼也說不過去地,事情並不如想像般的簡單啊,這件事回京之後,只要盡力分辯,便也無事,若是這個時候被景王抓住什麼話柄,旁邊又有旁人在,這位景王殿下就算不為別的,為了之前的恩怨,將這件事套在自己地頭上也是願意的吧?那可就萬事皆休了。
想到這裡,抬頭看了一眼李玄瑾身邊的趙石,默默站起身來,跟在了李玄瑾的身後,卻是一句話也不打算說了的。
不一會兒功夫,幾個夜半來襲的傢伙已經被弄進了正堂,連在外接應隨時準備撤走的那個小三也在其中。
將所有人都揮退了出去,李玄瑾斜瞄著曾度,指點了一下程坷道:「曾大人可認識此人?」
曾度看見這麼多人被弄進來,一個個都是鼻青臉腫血肉模糊的,心裡已經一涼,其中兩個的臉龐還沒怎麼走形,他自然是認得的,可不就是護衛自己前來地殿前司禁軍軍士?至於程坷,雖然如今樣子難看了些,仔細認認也是認得清的,這幾個人都沒什麼,他們是殿前司禁軍,是兵部派來地,回去自可以推到兵部身上的,但其中一個偏偏卻是他府裡地護衛,雖然來他府裡不久,但一身功夫很是不錯地,引見之人也算的上是府裡地老人兒,怎的到了這裡竟然成了刺客?
見曾度臉上變色,李玄瑾冷冷一笑道:「曾大人驟得高位,春風得意緊啊,你父子在京師也宿有清名的,沒成想卻做出這等陰司事情來,本王知道,在這裡跟你分辯不清的,這麼晚來呢,也是想告訴曾大人,別過後再作那些遮遮掩掩的無謂之事了,趕緊回京到大理寺聽勘吧。
還有,你那些隨從人等都給本王留下來,本王要看看裡面的人等是否齊整,是不是還藏著什麼窮凶極惡之徒。」
說完再也不理臉色蒼白的曾度,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趙石又叫進人來,將這幾個人弄了出去,直待嘈雜的腳步聲走遠,曾度才緩過神兒來,啊了一聲,猛的站起身來,茫然的看了四週一眼,跺了跺腳,一疊聲兒的開始喊人,「快,快,快給我拿筆墨來。」
下人們這個時候大多已經醒了的,多數迷迷糊糊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殿前司禁軍還在睡夢之中就已經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拖出被窩綁了起來,本來開始時李玄瑾是想著根本不給曾度存什麼體面,將他手下的人等都拿個乾淨的,但隨後一想,如此一來,卻是略顯跋扈了些,畢竟對方乃是朝廷三品大員,御前官司還沒有打,若是這麼作了,難免授人以柄,到時分說起來也是個麻煩,便放了其他人一馬,只將那些從京師來的軍士們拿了個乾淨。
即便如此,整個鹽場也是沸反盈天,這些京師來的大爺不知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哪裡肯甘心就範,中間難免有硬挺的出口不遜,或是極力反抗,趙石的手下哪裡會客氣了,沒頭沒臉便是一頓拳腳下去,再拖死狗般將人拖走,場面真個是熱鬧之極的。
作者:
c68212
時間:
2009-5-25 11:40 AM
第一百零三章 先生
晚上的驚魂之夜過去,曾度帶人幾乎是天一亮便啟程走了,來時浩浩蕩蕩,走的時候卻只有數十人而已,頗給人以狼狽的感覺。
趙家莊經過這次折騰,也算是平靜了下來,第二天當晚,趙石又在自己家裡設宴,為景王一行人送行。
昨夜的事情雖然沒有打算瞞著,齊子平自然是知道詳細情形的,但楊倩兒嘛,李玄瑾卻只是大略說了說,至於詳細關節卻沒怎麼吐露,在這樣的事情上,楊倩兒卻也聰明,沒有怎麼多問,朝堂之上的相互傾軋爭鬥,對於這位大小姐來說自是熟悉之至的,只是對於趙石這麼快的就捲進這些事情當中頗有些驚訝的意思。
她自然不會認為這些事情都是趙石早就策劃好了的,只是覺得這個傢伙不知其間凶險,就算是他爺爺那般的位份,如今行事起來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一個小小的旅帥摻和進去,最後的下場實在難料的很了。
女人家心軟,雖是前些時發生的事情恨的她心裡癢癢的,但細細想來,卻也怪不得旁人的,這時言語間不免提點上兩句,趙石心思不在這個上面,對於她的話語自然是當成了耳旁之風,一點在乎的意思都沒有的,大小姐當著李玄瑾的面也不能多說,心裡其實存著些為國惜才的意思地。見趙石一副似聽非聽的樣子,高傲性子一起,心裡暗罵了幾句,不知死活之類的話語。便也息了這個心思,早早的回房休息,準備明日趕路了。
酒至半酣,李玄瑾看了一眼正和齊子平談笑地鄭先生,笑著道:「鄭先生大才,在這鄉野之間沒的隱沒了先生才華,若先生不棄。我府裡正缺幕僚,不知先生可有意相就否?」
鄭先生聽了楞了楞,先是一喜,接著臉色便是一黯。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只是歎了口氣。
趙石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殿下有所不知,鄭先生來到我趙家村不過兩年,但大家都是先生一直有些心事的,我等勢小力弱,自然幫不得什麼,但殿下乃當今景王,這說話便自不同。也許能解先生心結的。」
李玄瑾奇怪的看了趙石一眼,他對這師徒兩人的關係也很好奇的。在初見兩人之時,一個在教。一個在學。確是師生無疑地,但兩人一個稱呼對方為趙大人。一個則毫不猶豫的叫著鄭先生,關係有些古怪,他自然不知兩個人,一個不是真心傳道解惑,一個呢,心知肚明對方不想教導自己,自然也不視之為師。
不是這位鄭先生也有什麼驚人的秘密在吧?已經被這幾天來的事情弄得有些頭疼李玄瑾不覺心中苦笑,但面子上卻未表現出分毫來地,溫和一笑道:「鄭先生若有什麼難處,儘管說來,在京裡本王雖說只是個閒散之人,但說話還是有人聽得的,先生直言無妨。」
鄭先生苦笑的看了趙石一眼,對於眼前這個少年的心機和秉性他已經是深自戒備的,只是不知這位趙大人知道了多少,說那番話出來是個什麼意思。
非是他願意把事情憋在心裡,他的事情牽涉之廣,就連他自己每每想來都是暗自膽戰心驚的,能一路來到這趙家村,已經是邀天之倖,本來想著在這裡隱居下來,一輩子不問世事的,沒成想,雖然逃出了險地,對方卻是急追而至,若不是……:是追索越來越急,絲毫沒有放過他們一家的意思,這麼一直提心吊膽的下去他也是不願地,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一個不好便是家破人亡地結果,在聽說趙石過些日子便要隨景王進京之後,這心裡的憂慮更是加了一層。
在見到景王之後,他到也不是沒有動過心思地,但一來事關重大,不知道這位王爺殿下聽了之後是作何反應,雖說眼前地是位正經的龍子鳳孫,但這麼大地事情他擔不擔得下來還兩說著的。
二來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憑那位的勢力,知情的差不多也沒幾個了吧?時日隔的又久,就算他出首,又能查出些什麼來實在難說的很。
猶豫了一陣,最後卻是一咬牙,站起身來,一撩衣服,端端正正跪了下來,「蒙殿下不棄,小人便也不敢欺瞞殿下,小人本姓崔,說來慚愧,小人祖上乃博陵崔氏之後的,先前居於慶陽……」
李玄瑾本待想將對方攙扶起來,伸出手聽到這裡,眉頭卻是一皺,手又慢慢收了回來,心裡卻是想道,怎麼又和慶陽有關了?這慶陽之變到了如今還餘音裊裊,這其中的故事恐怕又是驚人的很吧?
至於博陵崔這個姓氏,反而是沒怎麼在意了,博陵崔氏起於商周,盛於漢唐,是千載傳承的大家族,到了隋唐之時更有宰相之姓的稱呼,但到了如今嘛,雖還有人在各國為官,但確已經沒落了的,像唐時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陽盧氏等一系列的氏族豪門,不過經安史之亂後,這些家族大多沒落,崔氏也不例外,便是此時李玄瑾聽了這個姓氏,心中也無多大波瀾的。
卻聽這位鄭……F繼續說道:「小人自小家境貧寒,讀書十載本想著進京考取功名的,不過世事無常,小人父親亡故,安葬之後無以為生,卻是慶陽府知府大人知道了小人的些微才名,請了小
裡當了個抄抄寫寫的書吏,替知府大人整理一些往來……
聽他說到這裡。李玄瑾心中已經通亮,慶陽之變為的哪般,不就是為了知府曹廣,轉運使張道行。指揮使陳衡等人將慶陽糧倉倒賣一空而起嘛,之後慶陽平定,幾個禍首死的死,沒的沒,雖然朝廷下令嚴查,但後來還是不了了之了地,眼前這人在知府府中作書吏。管理文牘往來,說的還能是什麼事兒?想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父皇不會就是為了這個才讓我來的吧?
正想間。那崔先生卻是沒有停頓的說了下去,「小人在曹大人府裡一幹就是五年,秉著完事謹慎小心地心思,府內的事情從不出去亂說,作起事情來也算勤謹,漸漸卻也得了曹大人的信任,一些機密之事雖是不會跟我提起,但信件往來,府中賬冊,以及一些其他的東西都由我來保管整理了。
小人原也沒想旁的什麼。知府大人對杏村有知遇之恩,做起事來敢不盡力而為的?不過不久以後。我卻是發現了一些事情,知府大人每每將公務帶回家中處置。我便也時常能看到一些朝廷文牘以及賬冊之類的東西。糧草收支更是常見。
這原也沒有什麼,但小人卻發現……:.有糧草入庫。便總也有糧草支出,入庫數額巨大,支出雖小,但卻頻繁地很,有時一月之間甚至支出十幾次的,先時我還以為是鎮軍糧草支應,後來越想越是不對,鎮軍糧草支應怎會如此小法?也從未在知府大人的書房中發現鎮軍糧草回執。
小人不敢聲張,不過想起知府大人在城內有個侄子開了家米行,可能……裡著實有些膽戰心驚的。
那年冬天之時,知府大人以及幾位城中地大人慌亂成了一團兒,城中缺糧缺的厲害,幾位大人束手無策,夙夜密談,一日晚間,卻是將我喚了過去,也不知他存的什麼心思,將一本賬冊交在我的手上,之後便趕我出府,之後的事情相信殿下也都知道的了,先是慶陽民亂,接著便是兵變。
小人也看了賬目的,這些都是知府曹大人親筆所記,一筆筆額外的糧食竟然都是戶部直接撥付,再一次次經大秦西夏邊界的馬賊牽線,賣於西夏,所得銀錢一部分被幾位大人留下,一部分卻是不知去向,每次都有人到慶陽專門支取,想來和戶部也是脫不了干係的了,小人越看越是害怕,其時慶陽人心惶惶,多有出城自謀生路地,小人知道此地已經不能久留,這才領著家人混在逃難的人群當中出了慶陽。
之後碾轉來到這裡才定居了下來,因事關重大,小人又身份卑微,也不知求助於何人,後來這裡鬧起了匪患,先時也未曾多想,但次數多了,小人也知道這些匪人怕不是衝著小人來地?
便是昨晚那些人,恐怕也是京裡來的殺手多些地,事情便是如此,如何處置,小人全憑殿下便是,不過還望殿下垂憐,看在小人一雙兒女年紀幼小,不通世事地份上予以保全。」
李玄瑾雖然已經猜到這事一定和慶陽變亂有關,但此時聽聞其中細節,還是臉上變色,戶部?三哥嗎?他身為太子,竟是做出這等的事情來,他既已身為儲君,將來整個大秦天下都是他地,為何還要那些銀錢細物?若果不是他,那戶部還有誰能欺瞞過父皇,更有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件事來?再聯想到太子督軍軍前,親自處置慶陽兵變事宜,心裡也是漸漸明白,這事八九不離十便是自己那位素有溫仁寬厚之名的三哥做的,震驚之餘,卻是想到此等的太子若是將來作了大秦君主……恐懼交雜的心事。
「那賬冊還在嗎?」
「現如今就在小人手中。」
「好,既然如此,嘿……音,看了一眼趙石,心中卻想,鞏義縣這個地方難道這般的邪性法兒,兩個人,兩件案子,都是牽扯巨大,只一件便能使朝野震動,多少人牽連在內的,不過別的,這兩件事貌似毫無關聯,但卻都是和三哥有關,又都是發生在慶陽,心中不由一歎,大秦四面環敵,如今內裡卻也矛盾重重,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他還是接著說道:「明日將賬冊帶在身邊,跟隨本王上路,之後一同返京,再作定奪吧,至於你的兒女……在這裡,唉,也不知回京之後,還有幾天的消停日子可過,天色已晚,我看大家就都歇了吧。」
聽完了兩人對答,趙石心裡卻也有那麼幾分驚奇,沒有想到根子還在慶陽那裡,但對這件事他也只是記在心裡,卻也未有怎麼在意,在這件事上,他影響不到眼前這位王爺的想法和行動,他要的只是將崔先生這個大麻煩送出趙家莊了事,以免在自己走了之後這裡再受那無謂之禍。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明,趙石送了李玄瑾一行人離去,這次那位崔先生卻是放下了身段兒,緊著叮嚀趙石照顧好他的一雙兒女,趙石自無不可,全數答應了下來。
待得眾人走遠,趙石這才回到軍營當中,回來之後,他立即派人將杜山虎,赤魔等人叫了過來,直到幾個人到齊了,他才沉聲道:「我要去作一件事情,若是行藏敗露,不說你我,便是這趙家村估計也沒幾個能活的下來,你們敢不敢隨我前去?」
第一百零四章 目標
眼前的幾人都是當年慶陽鎮軍出身,來的時候淒淒慘慘,一個個破衣爛衫,身上帶傷,身體虛弱,而兩年下來,雖然少了些剛經沙場帶下來的凶厲之氣,但這精氣神兒可都和當年不能同日而語了,哪個心中不存著感激之心,再加上從戰場上回來的,哪個不是亡命之徒來的?
趙石的話音剛落,杜山虎就已經把眼睛瞪了起來,環視了周圍之人一圈兒,這才對著趙石大聲道:「怎麼不敢,旅帥也恁小瞧了我等,當年來投時是怎麼說的?這條性命已經送予了你,我等又不是半截穿衣,蹲著撒尿的娘們兒,說話哪裡有不算數的道理,旅帥儘管吩咐就是,不用多說。」
眾人聽了都是大聲叫好,這些漢子出口粗魯,自然說不出什麼好話來的,一時間他娘的,他***齊齊出口,好不熱鬧。
趙石看著這些人眉頭皺了皺,,揮了揮手,眾人這才都止住話頭,望了過來,趙石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好像要看進眾人的心裡去,杜山虎有些不自在,「旅帥,我等弟兄都是直爽人,不會做那心口不一之事,難道旅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趙石聽罷,淡淡道:「我到不是信不過你們,不過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我們要去做的是大事,嗯,換句話說吧,若是讓人知道了,那就是形同造反的罪名,做完之後,便是睡夢之中如果一個不小心說出了口,連累的也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再瞅瞅你們現在……我怎麼放心得下?」
這話一說。眾人都是默然,雖然不知道趙石要他們做些什麼,但想來不會簡單的了,就是在那位三司使大人面前拿下那些殿前司禁軍。旅帥大人也沒這般鄭重的,眾人心裡這時都是凜然一驚。
屋子裡有六個人,五個趙石臨時提拔的旅帥除狐狸不在之外,其他幾個都在,再加上趙石和杜山虎,正是六個,這幾個人可以說是趙石除商延祖。趙狗子等趙家村之人外最信任地人手了。
屋子裡靜默了半晌,才又有人說話,說話是那個比其他人都要來的白淨斯文的年輕人,只是左邊眉頭之上一條疤痕紅的耀眼。讓他看上去有些凶狠罷了,這人叫王覽,二十六歲年紀,身材也不甚高,站在這樣一群人裡不免顯得有些普通,這人讀過些書,性子沉靜,平時不怎言語,但你若是被他這些表象迷惑了,以為此人性情溫順可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人曾是前顯鋒軍統領將軍地親兵。顯鋒軍出慶陽時,他們隨在顯鋒軍統領張鐸身邊斷後。這人手刃了七個西賊。終是和其他人一起將張鐸的屍體搶了出來,這人其時受傷頗重。大小傷處不下十餘,著實凶悍的緊的,以他的功勞,本來可以在顯鋒軍中任個什麼官職的,但張鐸已死,他們這些親兵便也失了主心骨兒,再加上看不慣李武的作為,又是受傷之身,不受重視,心灰之下,這才跟著杜山虎來到了這裡。
趙石手下這些人裡面讀過書地沒有幾個,便將他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了,大家還給他起了個綽號,書生,不過讀過書的人就是和沒讀過的不一樣,行事穩重冷靜,學起東西來也能舉一反三,這個旅帥當的也便讓手下心服。
此時說出來地話也要順耳許多的,「大人,我等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當初投了大人,富貴榮華也好,凶險也罷,我等自然要跟隨在大人身邊不離不棄的,我們這些人沒有那些讀書人懂的多,但忠義兩個字還是時刻在心的,大人放心,在我等心中,大人便是恩主,別說是殺官造反,便是赴湯蹈火也是大人一句話的事兒,大人口中的大事自然是少不得我等的。」
這次其他人沒有再喧嘩什麼,都是默默點頭。
趙石笑了笑,點頭道:「好,既然如此,蔫狼留下來看家,把那些殿前司禁軍給我看好了,其他人每人選上五個心腹,帶齊了傢伙和食物飲水,每人雙馬,我們今晚便走。
這件事要的便是個隱秘,對外面就說我們奉命出去,這到不是瞎說的,軍令過上幾天便到,只不過我們早走一步而已,至於去哪裡,路上我再告訴你們。」
蔫狼本來還笑呵呵地,聽到自己要留下,腦袋立時耷拉了下來,待要說上些什麼,旁邊的人卻是怕這個差事落在自己頭上,立即齊聲應了句是,之後一哄而散,裹著他便出去了。
二十五個人從趙家莊連夜出發,先向東北到鳳翔,在那裡住了一天,接著便向東南而下,經岐山,過扶風,一路馬不停蹄,到鳳
,還是白天趕路,出了鳳翔城,便是隱藏行跡,只晚天休息,快馬加鞭,只三天功夫,便出了鳳翔府,來到鳳翔府與乾州交界處地式亭,這裡位於渭水之畔,舟船往來,十分的熱鬧。
趙石等人自然是不會進城地了,只是派了王覽帶上兩個人去到碼頭處轉了一圈,回來時卻是已經多了一人出來,這人卻是狐狸手下地一個隊正,來到眾人藏身之處,那人見到趙石,單膝跪地,道:「大人,那些人已經離此不遠了,估計便是這幾日便會到此,我們旅帥正帶著五個弟兄跟在他們身後,剩下的五個弟兄都在碼頭處等候,我們在路上已經截下了他們進京地信使,果然不出大人所料,他們派出的信使不只一人的,信件都在我們旅帥手裡。」
趙石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眾人,「這些日子儘是趕路了,也沒跟你們細說,嘿,你們也都知道那位三司使大人曾大人吧?我們這次要做的就是將此人劫殺於此……
眾人臉上的神色都是一僵,對於此行他們心裡沒有猜測是不可能的,但大都想的是那位出現在趙石身邊的京城公子交給地一些陰私事情呢,聽了趙石的話,心中都是大驚。杜山虎更是瞪圓了眼睛,訥訥道:「大人,我沒聽錯吧?是……大員的三司使大人?」
趙石毫不在意的一點頭,「便是他了。不過你們也不用如此,便是官兒大些,也是個人罷了,在鞏義縣我們把他得罪了,這些大人們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想起來,到時我們就有麻煩地,再說了我們再過些日子便要進京。進了京可就不是在鞏義縣了,到時他說上一句話就可能會致我們於死地的,所以,此事只要做的隱秘。到時一個死人還怎麼找我們的麻煩不是?」
眾人聽了他這冷氣森森的話,都是嘴唇發乾,杜山虎吧嗒吧嗒了嘴巴,眼中卻有興奮之色一閃而過,「我就知道大人不會一直窩在鞏義縣這個地方的,成,除死無大事,西夏狗殺的不少,還沒殺過這麼大官兒地,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
只是.=帶來的,怎麼狐狸就那麼得大人信任。到了這個時候才告訴咱,這……敢在趙石說這些話了。眾人本來心中震駭,開始聽他還說的好好的。但最後卻轉出這麼一句來,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這些傢伙都是從從死人堆裡殺出來地邊鎮下層軍士,雖覺擅殺一個三品大員恐怕之後大家的腦袋都不那麼安穩,但隨即就將這念頭拋諸了腦後,這些人的想法到也簡單,想的都是大家同袍一場,之前便是患難之交,如今不過便是同生共死罷了,笑容都是漸漸歡暢,毫不做作,別有一番豪情在的。
趙石滿意的笑了笑,站起身來,「現在也不晚,大夥兒現在就是休息,沒給人發現了,沒想到能在這裡截住他們,還以為得再追上一段的……進京,大家一起搏個榮華富貴出來。」
他這番鼓動的話一說,眾人心中更是大定,想到經此一事之後,若是真個這事找不到自己等人的頭上,自己這些人便是大人的心腹了,進了京,以這位大人地能耐,估計出人頭地只是早晚之事,自然也便少不了自己等人的位置,想到這些,眾人齊聲應了聲是,便散了開去,休息地休息,警戒的警戒,只等著魚兒送上門兒來了。
杜山虎心中有些好奇,他已經在趙石嘴裡聽到了兩次說要進京地話了,像他們這樣地軍人,想要進京任職那可不是件簡簡單單的事情,京師軍兵大抵可以分為三種,一種便是護衛京師地禁軍,像左右屯衛,殿前司,左右武衛,這些便都屬禁軍編制的,第二種則是左右羽林,護衛宮禁安全,至於第三種,那便是巡城司所屬了,說是軍士,其實便像是縣裡的差役,掌長安及其臨近地方緝賊捕盜事,屬長安府尹治下,和後周的督察使司一個模樣,只是名稱不同罷了。
羽林衛士先不去說它,光一個家世清白是萬萬不可能進得去的,這要從勳卿子弟中簡拔的,和他們一點邊兒也沾不上的,便是其他兩種軍士也選的都是京兆府之內家世清白的子弟充入,外軍很難調入其中的,這樣做的弊病頗多,但卻讓皇帝放心,只此一條便也足夠了,杜山虎在那裡想來想去,也明白趙石進京之舉估計和那位從京師來的黃公子脫不了干係的,但若是進京去
的看門狗,他心中也是不願的。
想到這些,杜山虎卻是湊到了趙石身邊,低聲問道:「旅帥,咱們進京去作什麼啊?別是給人家去看家護院吧?那還不如在鞏義縣逍遙快活呢,天天給人磕頭,天大的英雄也得給磕傻了不可,旅帥你可得三思啊。」
此時天色已經漸晚,他們身處碼頭外的一處樹林當中,在昏暗中,趙石的眼睛卻是晶亮,閃動著幽光,「進了京估計也由不得咱們選,讓做什麼咱們就先做什麼,機會總是有的,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
他這話頗有些像自言自語。杜山虎琢磨了一下其中的意思,心裡也一歎,可不是嘛,他們這些人沒根沒基的。進了京能給人看家估計便是不錯的差事了,還能爭個什麼?不過跟在這位旅帥大人身邊可真是有些提心吊膽啊,連朝廷的三品大員也敢說殺就殺,這膽子也不知是怎麼長地,不過轉念一想,心裡一驚,拉了拉趙石的衣服。肅然道:「旅帥,這次的事情不是那位黃公子叫你做的吧?要是這樣地話,我等到是沒什麼,誰讓你當年收留了我們呢。大家拼了這條性命報答便是,但我還是勸你小心些,這些京師的公子哥一個個花花腸子多著呢,別被人家當槍使了才是。」
聽了他這話,趙石心裡一笑,擺了擺手道:「我要說這事是我自己決定做的,你相不相信?」
杜山虎在慶陽時便知道眼前的這位大人別看年紀小,但主意卻很正的,用敢作敢當來形容也是一點也不為過的,接著微光。見趙石說的頗為認真,想到這裡。心中不由苦笑,這位大人說話什麼時候不認真了。再說了。便是不認真他也瞧不出來地,想到這些。卻是覺得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了。
趙石也不去管他,接著說道:「知道你就不信,不過也沒什麼,等咱們進了京,看那位黃公子給咱們安排個什麼事兒作吧,瞎想也是沒用的。」
眾人在這林子之中一直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時分,狐狸才帶人找了過來,這下人員聚齊,除了還留在碼頭的兩個監視之人外,其餘人等都在這裡了。
狐狸一見趙石,便喜道:「旅帥來的太巧,再晚來上兩天,那夥人可就順流而下了,他們地船就停在碼頭上,估計今晚要在這裡過夜的,除了有人下了岸買了些吃食和酒水之外,就沒人出來了,旅帥你看我們是不是今晚便……
「當然便是今晚,大家都休息一番,等他們睡的熟了,就是咱們動手的時候了,狐狸,你還帶人回碼頭,盯緊些,這次不能留下一個活口的。」……
夜晚,渭水之上,天氣寒涼,曾度緊了緊身上穿的長袍,舉頭望去,彎月如鉤,淒淒冷冷,想到此行之前的風光,以及如今的狼狽,微微歎了口氣,這些時日以來他恨不能插翅馬上回到京師,但卻又不得不走的很慢,這一來,他是想著如此便也給人自己問心無愧的感覺,這二來嘛,自己如果真個急急趕回京師,父親那裡為了避嫌,卻是要失去很多給自己開脫地機會的,如今自己在外,就算是那位景王地折子到了皇上面前,父親也能以自己不在為由,先給自己先辯駁奔走一番,總好過一進京便被大理寺拿問,卻什麼消息也得不到來的好些地。
本來心急火燎地,但卻不得不慢行,心情抑鬱之下,幾天功夫下來,這臉上便已經瘦下去了一圈,和他出京之時紅光滿面,春風得意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了。
「老爺,這裡夜晚涼地很,您看是不是早點歇著?若是著了涼可不得了。」他身後的一個家人低聲道。
曾度微微哼了一聲,蒼白的臉上有些茫然,又在船頭站了半晌,這才深深的歎了口氣,在家人的攙扶之下轉身進了船艙之中,不一時,船艙中的***便熄了。
在江邊的草叢之中,數十雙眼睛緊緊盯著江面上的船隻,狐狸的聲音響起,「那三條船便是他們的,中間那條裡面就是正主兒,算上船家一共二十個人。」
「咱們十個人一條船,狐狸,你帶著四個人在岸邊把守,凡是看見了的,都給我殺了,我再告訴你們一遍,我不要活的,也別跟我說什麼無辜不無辜的……)接著嘛,便是沉了這些船,再然後咱們就可以回鞏義縣了,再等半個時辰,咱們就動手。」
作者:
c68212
時間:
2009-5-25 11:43 AM
第一百零五章 故人
半夜時分,渭水之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已經在寒涼的水面上瀰散開來,由於護衛曾度的殿前司禁軍都已經被扣留在了鞏義縣,跟隨曾度東返的便只剩下了他府中之人,不然他們怎麼也不會走水路的。
此時這些人困頓了一天,再加上三司使大人心情抑鬱,所有人本是耀武揚威的出京,如今在鞏義縣卻是迎頭挨了一棒,這些曾度府裡的下人們剛起來的豪奴氣勢被打了個乾乾淨淨,哪裡還有什麼精氣神兒,此時一個睡的比一個死。
靜悄悄的殺戮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當曾度在夢裡夢見自己手握大秦權柄,朝堂之上莫有敢忤逆者,風光無限的時候,只覺心口一痛,瞬時之間,所有黃粱美夢都盡成虛無,悄無聲息間,這位朝廷中驟然崛起的新貴便魂斷渭水之上了,作了那糊塗之鬼。
***連閃,三條渡船悄然起行,行出數里,船上黑影紛紛躍入水中,爬上岸邊,眼瞅著三天船隻漸漸沉入渭水之中,所有人如同黑夜中的鬼魅般離了開去,竟是無有一人察覺,一夜之間,數十條人命消逝無蹤……
趙石帶人回到樹林之內,換過濕衣,天色已亮,,所有人唇青臉白之餘,疲憊之色更是難掩,這些人大多都屬於旱鴨子,雖是被趙石逼著在清溪中勉強學會了狗刨,但這樣折騰了一晚,兩次下水,饒是他們身體強壯,耐力非凡,此時也都是神思睏倦。在分配好了警戒人手後,便都昏昏睡去,讓趙石看了心中暗自搖頭,這些人離他想像中的精兵模樣還是相差甚遠。不過才兩年不到的功夫,又是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沒有那多的先進器械可用的情況之下,大體之上還是令人滿意地。
在此之後,趙石率人像以前般一樣,曉宿夜行,按原路回到鳳翔。之後再換上禁軍軍服,光明正大的向慶陽方向而去,若是在現代,在行蹤之上必然有漏洞在的。但是在這個時候,雖是相隔了幾天功夫,但這樣一個是時間差估計也沒人會怎麼注意的,再說,等案子發了,也不知是在幾時之後呢,還有沒有人記得他們都不一定,更別說讓他們確切地說出自己等人經過的日子了,還有,一個是朝廷三品大員。一個則是小小的禁軍旅帥,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有人若是往這上面想了,那可真叫個天才了不是?
一個高官的死或是失蹤。在朝堂之上必然是要引起轟動的。這人又牽涉進了景王被刺的案子裡面,朝廷之上聰明人多地是。不難想像他們的想法的,一個便是景王挾私報復,這個可能性有是有,但只要細一推敲便會被聰明人略過的,再怎麼愚蠢之人,也不會在對方把柄在握地時候做出追上去殺人的舉動的。
這二來嘛,自然是有人要殺人滅口了,矛頭指向於誰?自然是那位派出殺手之人了,這就要看那位太子殿下做事夠不夠隱秘了,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就是了。
率人在慶陽週遭轉了一圈,趙石便將其他人留在城外,自己則帶上幾個人入了慶陽城,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便讓杜山虎找些原來的軍中同袍故舊隨便聊上幾天,趙石本意上只是想做個樣子給人看的,哪裡成想,杜山虎回轉來的時候,卻是真個帶回了一些人的傳話兒,願意離開顯鋒軍的竟然不是一個兩個,更很有些人後悔當初沒有下定決心跟杜山虎等人離開慶陽的,細問之下,這才得知,其他幾個慶陽鎮將軍在這裡日久,不管在慶陽軍中地威望還是勢力都不是李金花和李武這樣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可以比擬得了地,他們自然也不想看見像李家這樣的世家豪門在鎮軍之中做大,處處打壓排擠,再一個,經慶陽兵變之事後,顯鋒軍和其他幾軍本就有嫌隙在,如今關係更是勢同水火,由此一來,這些顯鋒軍軍士地處境可以說都很艱難,自然便有人起了離開這是非之地地心思和想頭的了。
但他們身為鎮軍,和之前傷退地眾人是不一樣的,不可能說走就走,大多的人只是想在杜山虎這裡找個退路,至於那幾個真心想來的,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走得了的,杜山虎能作的也只是記下了這些人的名字罷了。
不過對於趙石來說,這也算的上是意外的收穫了,事情也不急於一時,又在這裡呆了數日,不過在第三天的頭裡,一個令趙石有些意外的人找上了門兒來。
當這個頗有些疲憊之色的中年漢子站在趙石的面前的時候,兩人都楞了楞,對視片刻,想起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儘是將話往決絕上說的情景,趙石眼光閃動,不知這人此時找上門兒來想要說些什麼,至於李樹嘛,心裡唏噓,他只聽說杜山虎來了,沒成想是和這個少年一起來的,看著眼前這個兩年不見,身子越發魁偉雄壯,臉上雖然還依稀帶著些當年的稚氣,但眼角眉梢,威嚴漸顯的少年,心中的滋味兒可要比趙石來的複雜百倍了。
不過看到杜山虎站在趙石旁邊,心中也是訝異,這兩個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怎麼會在一起的?
「嘿嘿杜山虎,「原來趙兄弟也來了,杜兄弟,咱們好久不見了,兩位可還得意?」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趙石到沒覺怎的,當年之事不論誰是誰非,在他心裡早成過去,不放在心上了的,但杜山虎可不一樣,他在慶陽呆了七年之久,一朝被人逼迫離開,心中對李家的人可再沒有半點的好感在,對於李金花當年肯救他們顯鋒軍殘部的恩情他是記得的,但殺李延祖時他出了力,替李金花背了個大大的黑鍋,也算是還了賬地。再加上之前李家派到趙家莊的殺手,如今見到李樹,還能有什麼好臉色。
冷笑了一聲,道:「我等弟兄有什麼得意的?虧李大人還叫我們一聲兄弟。這我們可不敢當的很了,看李大人這身兒官服,嘖嘖,兩年不見也是校尉了,陞遷地好快,我們一個是旅帥,一個才是隊正。哪裡敢跟李大人稱兄道弟了?」
一番話說的李樹是滿臉通紅,心中雖然滿是氣惱,但對著眼前這兩人,他便再是惱火。也發作不得的,最後也只是歎了口氣道:「此來本是我家將軍派我來見杜……在……
被杜山虎一番嘲諷,這兄弟是怎麼也叫不出口的了,說到這裡,猶疑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敢問現在杜將軍在哪裡任職?來慶陽可是有公幹在身?」
他面前的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一聽他這話便都明白了他的來意,杜山虎笑了起來,見趙石沒有答話地意思。便即道:「還當李大人是當真念著點咱們的交情來看看故人呢人。我們來慶陽不過是會會
前軍中的同袍,也便是聊聊罷了。還勞李大人這麼真是罪過了。」
李樹此時卻是面無表情,對他的冷嘲熱諷不加在意了。此時沉聲道:「我家將軍本要自己來問問杜將軍地,只是公事繁忙,不便擅離,所以派李樹來傳個話兒,兩年前我家將軍在外,回來的時候才知將軍受了委屈,已經離職而去,我家將軍每每思之,都覺對不起將軍的很……
杜山虎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頭兒,「若是李大人是來說這些的,還請李大人回去吧,當年的事情無所謂誰是誰非,也不是一句話就能讓大家安心的,再一個,若是李將軍那裡怕杜山虎此次來慶陽是拆顯鋒軍的……
說道這裡卻是趙石插了話兒道:「李大人請回吧,我們這就離開慶陽。」進城的時候趙石就已經打聽好了的,李武不在慶陽,不然他也不會親自進慶陽城這個險地,如今讓李樹找上門兒來雖然有些出乎他地意料之外,但效果卻是更好一些,到這裡他本就沒打算隱藏行蹤的,至於李金花,二十多歲地人了,性子還算剛強果敢,但心腸軟弱,還少了些氣度和決斷,不然兩年前也不會發生那般的事情,發生了也不會要李樹來見他,更不會自己一直不露個面出來。
「李大人,我們就不送了,請。」
話說到這個地步兒,李樹也沒什麼好說地了,顯鋒軍如今人心渙散,士氣低迷,當聽說杜山虎來這裡好像要招攬人手地樣子的時候,心裡地不安也便可想而知了,所以才急急趕了過來,只是沒想到會碰到趙石罷了。
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也只是抱了抱拳,轉身便出去了。
杜山虎看著他的背影,卻也沒做出什麼吐上一口唾沫,再狠狠罵上兩句的無聊事兒,不過臉色不怎麼好看,任是他心胸很是豁達,性子爽直,也受不了看看朋友也要被人來質問一番的事情的,心情自然不那麼好了。
趙石也不多說什麼,叫上一同進城的幾個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便結賬出城而去了,直到此時,這一趟行程便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了。
趙石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離開客棧的半個時辰之後,街道之上馬蹄聲響,兩騎飛奔而來,到了客棧門口,兩人同時一勒馬韁,戰馬便驟然停了下來,昂首長嘶,還沒等馬蹄落地,其中一人便已經滾鞍下馬,將馬韁繩往另外一人手裡一扔,便來到了客棧的門口,但這個時候卻是腳步一停站住了,直到另外一人拴好了馬匹跟上來,才一起進了客棧。
這等的聲勢看在迎客的小二眼裡,哪裡敢怠慢,立即迎了上去慇勤道:「客官想要住.|……
來的人正是去而復返的李樹,李樹看了一眼身邊臉色蒼白,有些魂不守舍的自家小姐,心裡不由苦笑,李金花的神色可不怎麼好的,臉色就不說了,蒼白中透著一股病態的紅暈,只這一小段路下來,便額頭見汗,身子也有些搖晃,更兼神思不屬,和兩年之前溫婉中帶著英氣相比,看上去竟是顯得分外的嬌弱。
李樹是從小看著李金花長大的,如今看她這個樣子,不免有些心疼,李金花這段時間正在病中的,顯鋒軍自從落在她手裡之後,那位表哥就別說了,在慶陽的日子還不如在京師的多呢,不過雖是副將,又對軍務從不上心,但上面有個兵部侍郎的老爹在,對李金花的掣肘卻是越來越大,便是上書言其過錯,也卡在兵部那裡,從不見任何回音的,她獨自日夜操勞下來,又加上慶陽鎮的其他幾位將軍對他們李家防範之意甚濃,處處打壓,她這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新軍一成,又要協調方方面面的事情,又要操練新軍,還要防著那位公子哥胡鬧,疲累加上精神抑鬱,這病也就來了。
聽李樹報說杜山虎來了慶陽,還多方試探了不少人,心裡難免有些不安的,那些顯鋒軍的老兵可以說是如今新軍的根底所在,要是都來那麼個撂挑子不幹了,那還了得。
如此一想,立即便命李樹去找了一趟杜山虎,沒成想卻見到了趙石,聽到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名字,兩年前之事她迫不得已,只覺沒臉再見對方一面的,不過兩年下來,每每想到對方的好處,這心裡思念之意卻是越來越深,午夜夢迴之際也總能看見對方的影子,如今乍一聽對方竟然來了慶陽,就算是身子虛弱,卻哪裡還按捺的住,連親兵也沒帶上一個便趕了過來,至於見了面該說些什麼,怎麼應對,她是連想也沒想的,不過臨到了來,心中卻越來越是猶豫……
「他們住在客棧的後院兒,咱們這就過去?」看李金花站在那裡沒動,李樹不由道。
李金花長長吸了口氣,又無意識的梳籠了一下頭髮,牙關咬了咬,心裡已是打定了主意,不管自己以前千錯萬錯,這次卻是不能再錯了,便是軟語相求,給他跪下也行,這次一定要將他留在慶陽,自己身邊的……
不過還沒等她說話,旁邊的店小二卻已經訥訥的說了話,「軍爺,您是想找那幾個人嗎?那幾個人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出城了……
聽了這話李金花兒楞了楞神兒,接著回身就走,等李樹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解開韁繩翻身上馬,直直向城門方向追了出去,不過等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城門,卻哪裡還看得見趙石等人的影子,李金花還不死心,縱馬馳上一片山丘,舉目望去,四野茫茫,不見一人,李金花只覺得好像心肺都炸了開來一般,疼的厲害,眼睛一酸,眼淚已經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走了,真的走了,他連一面都不肯見我了……
隨後追來的李樹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是難受之極,心中也有些恍然,不過更多的則是對自家小姐的擔憂,不過也不知怎麼勸慰才好,良久之後,才低聲道:「小姐,他們已經走的遠了,你的身子還需修養,我們還回去吧……
李金花卻是充耳不聞,直在這裡站了一個多時辰,才默默的調轉馬頭,兩人並馬回轉了去。
第一百零六章 反拙
當趙石一行人回到趙家莊的時候,時間已經進入了四月,天氣漸漸變暖,田頭樹梢間已經滿佈嫩綠,便是空氣中也多了一股讓人精神一振的草腥味。
回到趙家莊以後,趙石便開始了準備,雖說那位景王臨走前已經說了,他們要到六月才會回轉來的,時間還多的很,但一些準備的事情還是要早做的,進京的人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經過此次行程,這些隨趙石出去的人便都可以算是他的心腹了,跟他進京是一定的了,但趙家莊這裡卻也不能不留些信得過的人下來的。
這些事情到也沒有什麼複雜的,之前團練使衙門的命令已經下來,趙石除鞏義團練職,進京到兵部述職待用,接著趙石向團練使衙門舉薦王覽接任鞏義團練一職以及那些要隨他進京之人也報了上去,不過半月,團練使衙門的諭令已經下來,王覽接任鞏義團練,職銜卻要向兵部報備之後才能升任,其餘人等不過是些團練禁軍,調動起來也很是容易,不過是團練使衙門一句話的事兒罷了,自然是照准不誤。
如今趙家莊中的事情那些族老兒們大事小情都要跟趙石來說上一聲的,現在趙石要進京任職,這些事情也要事先處理,找到幾個族老談了一番,向他們推薦了商延祖,但商延祖是外姓之人。大家雖然信得過,但接任族長是不行的,最後一商量,村頭趙老三因為自家的兒子死在了慶陽府。這兩年來精力越發的不濟事了,而且趙家莊規模越來越大,外姓之人也越來越多,早不是趙家人聚族而居時候的那般好管了,不如讓他好好休息上幾年,商延祖替代之,至於趙家地族長之位便由趙石接了。雖然趙石還沒有成年,但事急從權的道理這些鄉老兒們好像比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還要知道的清楚地,這樣一來,趙家莊的莊頭卻不是趙家的族長。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破了例。
還有便是石頭娘聽說自己兒子竟又要遠行,還是去那千里之外的長安,長安乃大秦都城,在這些鄉間之人眼裡便是仙界一般的地方,石頭娘這心裡自然是又是歡喜,又是擔心,還有便是傷感了,但兒子如今是官身,她雖然沒有什麼見識,但也知道兒子日後是難得自由的了。兒子這般地出息,足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他又怎麼能阻了兒子的前程?這幾個月間不免強顏歡笑,對趙石的照顧是加意細緻了起來。趙石雖然鐵石心腸。但是人便有脆弱之處,他前世最大的遺憾之處便在於不能在母親跟前盡孝。奉養天年地,如今這一世卻是補了回來,所以至今對石頭娘的言語無有不聽的,此時對於石頭娘的心中所想自然是清楚萬分,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行千里兒不愁,這些他雖然知道的比誰都清楚,但安慰的話兒卻不知該怎麼說,只是跟石頭娘保證,若是在京裡安定下來,一定派人回來將她接了去一起享福,其實在心裡卻打定主意到京裡盡快將那位太子鬧個焦頭爛額,之後再回到趙家莊繼續作他的團練也行的。
接著又在石頭娘催促之下到縣裡去了一趟,先是到縣令,縣丞,主簿大人那裡前去一一拜會,現如今的他可也不是以前那位沉默寡言,見到生人便成了個悶葫蘆的特種戰士了,見過地官員也已經不在少數,應付起場面來雖然依舊有些生硬,但也算是自如的很了,再加上他酒桌上地豪爽之名已經傳開,他也只是約莫一提,這三位大人都是官場之上成了精的人物,一聽他要到京師為官,心中羨慕之餘卻也有那麼幾分刻意巴結地意思,將張家地兩兄弟,以及范家父子,還有縣裡的大小官吏們請到一起,擺宴為他提前送行,於是一頓酒下來,縣裡地官吏喝倒了一排,他禮物卻是收了一堆。
趙石此時卻是心中苦笑,看這個樣子,若是這次那位景王食言而肥,他進不得京去,還真個不好收場的,他雖然生性謹慎,但在為人處事之上還很不妥當,有待琢磨的,心中不禁暗自警惕。
不過如今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接著有輪流到張府范府走動了一圈,這次卻是見到了那兩位一直聽聞,卻沒得見面的長輩,張家如今的族長以及他的姨娘,兩個人年紀相差不小,但都是一般斯斯文文的樣子,身子也都不太爽利,不過對他這個外甥卻也沒話兒說的,熱情親切之餘又不失長輩慈和威嚴的,兩人見到這
未見,名字這兩年卻是聽得耳朵起繭子的外甥,起先著的,不說別的,光是他們到長安走了一圈回來,家裡就差點被這個外甥鬧翻了天,還有就是那些鄉里傳聞,什麼殺人不眨眼了,什麼寧碰閻羅,不遇一虎了,什麼三頭六臂,生食人肉了……稀奇古怪樣樣都有,雖然從兩個兒子口中也知道鄉里傳聞多不可信,但每每私下裡談論起來,還是難免覺得有些古怪,要說鄉下的姐夫和姐姐都是老實人來的,怎麼會養出這麼個……
如今見了真人,到也真沒傳聞中來的那麼出奇,相貌也和那位早逝的姐夫有些相像,沒什麼太出彩的地方,禮數也還周到,不畏不抗的,就是性子有些過於冷淡罷了。
沒什麼說的,張范兩家本來就是親家,范家的女兒如今又有一個已經是趙家的媳婦了,趙石來到縣裡,兩家自然是聚在一起,一天三宴,范天養這些日子也著實得意,當初趙石回到鄉里的時候還名聲不顯。他便將女兒許了出去,如今看來卻是他范天養的眼光真個不錯,找了兩個女婿,都一般的出息的。大女婿就不說了,鹽監當著,縣裡是人都得叫上一聲大人地,這個小女婿看樣子比大女婿還要來的出息,才兩年時光,名聞鄉里不說,如今還要進京述職。前途實在不可限量的,能不讓人羨慕的眼睛發藍?
如今還能得縣令大人地宴請,看宴席上幾個縣裡的大人們對自家女婿慇勤的樣子,還給他人人親自敬了幾杯酒。他這個准岳父的臉上也是光鮮無比的了,這擱在幾年前幾乎想也不敢想的,心裡自然是得意萬分了。
趙石在縣裡呆了五天,這幾天下來,趙石感覺這渾身都是酒氣,整個人都好像從酒裡撈出來的一樣,待得第六天,他便也說什麼不呆下去了,率人回到了趙家莊。
接下來便是安撫部下人心,畢竟這裡是他地家鄉。他本就是漢人,不論前世還是今朝。漢人的鄉土觀念已經融入了他的骨子裡面,前世時身不由己。一生皆如無根之萍。但如今則不同了,趙家莊山清水秀。人心淳樸,讓他很有歸屬感的,數年下來,便已經被他當作了根基之地,進京之後,這裡沒有人守護是不行地。
這些部下被他訓練了兩年,已經頗具精銳,有這些人在這裡,他自然放心,但這些軍卒聽聞上官要進京述職,一個個都也活動了心思,人心便不怎麼穩當,卻要他親自安撫的。
這些事情雖然瑣碎,但做起來也還簡單,不過一月時光,便已妥妥當當,只等著那位景王殿下回來便行了的。
時間眨眼即過,景王卻是比他說的回來的還早上一些,端午過後,月底之時便即回轉了來,可見心中也是惦記著這裡的事情。
趙石率人迎出數里,來到景王近前,此時卻與之前又不相同,之前為了引起景王注意,他這姿態卻是做得足足的,難免便在景王心裡留下了幾許桀驁自恃的感覺,這次景王重來,趙石卻是表現的恭恭敬敬,來到近前,便已經率人下馬跪倒在地,恭迎在了路旁。
看見他這般作態,李玄瑾哪裡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即便是以他地深沉性子,也是心中一喜,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情也瞬即安定了下來,也是立即下馬,急走了幾步來到趙石近前,一把便將他攙了起來。
笑著道:「幾月不見,趙大人是越發地威武了。」
楊倩兒在後面見了這等的情景,小嘴兒卻是撇了撇,這其中地意思自然瞞不過她地,心中不由念叨了一句,又是個官迷,不過隨即便也是一喜的,想到這人若是進了京,之前地事情卻要跟他好好算上一算的,他在這鞏義縣稱王稱霸的,哼,到京師便是本小姐的地頭兒,卻有你好瞧的,瞬即之間,便已經轉了千百個念頭,想的都是要讓對方在自己面前大大丟上一次臉面,看他還有這般趾高氣揚的專橫模樣嗎?想到得意處,嘴角含笑,眼睛都彎了起來,正巧被李玄瑾回頭看到,心裡卻是越發確定了之前的推測,不然一路上遊山玩水的也沒見她這般高興法兒,見到這個少年就是這樣,其中的緣故那還用想嗎,心中不由暗自叫苦,得一助力的欣喜勁頭也被回京之後怎麼向那位楊相交代他孫女兒的頭疼事情替代了去。
隨李玄瑾回來的除了那些王府護衛之外,自然本想著隱姓埋名,卻被趙石算計到了的崔先生,他看向趙石的目光卻是有些複雜的,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少年過於跋扈了些,什麼人也不看在眼裡,生性倨傲,這
對趙石的評價了,而且景王的到來也恰恰驗證了這一有些佩服對方面對景王時那種從容不迫,甚至是傲岸有加的氣度的,但將這種銳利的鋒芒表現的如此明顯,在他心裡看來,實乃取禍之道,這也是他不願和趙石沾上什麼關係的主要原因了。
但現在看到趙石在面對景王時的神態,他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大錯特錯了,少年心機之深沉更是讓他心裡凜然,再看向趙石的目光可不就複雜的緊了嗎?
不提在場之人的繁複心思,趙石將李玄瑾一行人迎進村子,設宴接風,李玄瑾也喜歡這裡的清淨淳樸。雖說京裡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他,但還是在這裡住了四天才再動身。
在這期間,李玄瑾卻是找趙石相談了一次,談的自然是趙石到京之後地職位之事了。這些事情他早已想好了的,讓趙石先在自己府中呆上些時日,再尋機薦入羽林軍為官,再著意提拔,估計以這少年的本事,不用三五年間,便能成為一個得力臂助的。當然了,在這之前是要先加意籠絡,得其忠心才好外放出去地。
心中這般想法,但話卻不能這般說的。不過不管他怎麼個說法,趙石心中也早已有數,都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只是提出要將自己手下人等帶上五十人入京,李玄瑾欣然應允,還覺得像趙石手下這些精銳軍士,帶上五十人太少了些,便即以回京之路上需人護持的說法,讓其帶一百人隨行,趙石自無不可的了。
諸事商定。四日之後,趙石帶著一百禁軍軍士隨李玄瑾回轉長安。
李玄瑾來的時候沒有走水路。卻是打著看看這山那水的心思,回轉的時候本來想走水路。但有了這趙石等人隨行。再加上還壓著那幾個倒霉地刺客,還有不到兩百的殿前司禁軍。人數太多,這水路便也走不得了,不過這到也無所謂,只是回京的時間要拖後一些罷了。
回京路上,趙石心裡不禁對李玄瑾這樣不緊不慢的趕路,還在趙家莊呆了四天感到幾許疑惑,按理說來,現在李玄瑾應該是心急火燎地回京才是,若不是他已經知道曾度再也回不到京師,估計至今京裡還沒發現朝廷的三品大員竟然半路上失了蹤,他已經忍不住要勸李玄瑾趕緊趕路的了。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也許是向趙石表明自己對他的重視,李玄瑾卻是自動解開了迷題,「本王根本沒有向朝廷奏報遇刺之事,甚至李武和崔先生的事情也沒說上一句的……
當李玄瑾笑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了鳳翔府,入了乾州地界,趙石便騎馬走在李玄瑾的身邊,聽了這話心中暗自思量,卻不答話,只是作凝神傾聽狀。
李玄瑾見了心中暗自讚許,這樣沉得住氣,沒有半點少年人應有的跳脫之人實在少見,於是接著說道:「那曾度怎麼也是本王老師地兒子,雖然曾聞遠棄了本王而去,但俗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本王奚落曾度幾句也便罷了,但若是心急報復,將此事快馬報入京師,雖然能逞一時之快,但讓旁人怎麼來看本王?
他曾聞遠不念舊情能搏一個不畏王孫地名頭,那我呢,我若不念舊情,旁人還不得說本王心胸狹窄,這刻薄之名是怎麼也逃不了的了……
本王便是心中怨他,恨他,也不能肆意行事地了,這便是皇家之人地不得已處了,你可明白本王的心意?」
趙石默默點頭,李玄瑾還有一半話沒有說出口地,便是他不上報此事,那曾度被他嚇唬了一番,他哪裡會知道這位王爺的心思,還不得主動跳出來將此事挑明,那時便是李玄瑾什麼都不做,此事也夠曾氏父子喝一壺的了,什麼是權謀?這便是權謀,這些皇家子弟果然沒有小說裡寫的那般草包,想到這裡,趙石心裡卻是唯有苦笑了,他為了不讓京中得到消息,要攻那太子個不及防備,不但將曾度殺了,便是報信的信使也給他在半路統統截了下來,那麼這樣一來,若是曾度失蹤的事情發作,那旁人會不會以為是這位景王氣憤之餘,來了個殺人沉船呢?自己這般做法是不是弄巧反拙了?
作者:
c68212
時間:
2009-5-25 11:44 AM
第一百零七章 長安
一行人雖未坐船,但卻是沿著渭水而行,渭水兩岸,青山連綿起伏,渭水則在眼前滔滔東去,風光甚美,再加上渭水自古以來便是文人墨客流連所在,兩岸題刻數不勝數,山村野話,神仙傳說,還有那文人佳話層出不窮,齊子平和楊倩兒連番引經據典,解說的精彩紛呈,這一路上也是頗不寂寞,趙石今生前世還從未曾有過這等悠閒的時光,聽他們說的多了,也覺江山竟是秀美,心胸不禁一闊。
過了乾州,便入京兆,此時大秦雖是外敵多有,但境內卻已經承平二百餘年,京兆之繁華也是天下少有的所在,隨著人煙漸漸稠密,雖是少了幾分風光之美,但田間梢頭,人來人往,時不時在林間掩映之地還能得見數間茅屋酒肆,卻也別有一番景致在的。
越是往前走,則人煙村鎮也越來越多,數里便能看見幾間酒肆驛館的,真可謂十里之邑,無處不有酒肆,他們這一行人也不著急回京,走走停停,飲著酒肆驛館的濁酒,配上幾味小菜,再聽齊子平和崔先生以及楊倩兒吟上幾句已聞清比聖,復道濁如賢.秋的詩句,一天下來,都是覺得此行實在不虛。
一行人經鹹陽舊址,渡渭水,這一日來到了灞橋。灞橋因橫跨灞水之上而得名,說到成安恐怕便沒有人不會想到灞橋的。此地距長安不過十餘里,灞水滔滔從橋下流淌而過,兩岸楊柳依依隨風蕩漾,雖只是簡簡單單一橋一亭,別無他物,但這裡地景致也不比他處差了。
由於自唐時折柳送行之風日盛,這灞橋也便成了送行之所。不論親朋故舊將要遠行他去,都會送到此處。折上一枝楊柳,以示珍重之意的,說起這裡面地故事,恐怕說上個幾天幾夜也說不完的了。
不過灞橋雖然有偌大的名氣,但此處卻是典型是因人而著名的所在了,正所謂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此處的故事也便以悲離居多了。
過了灞橋。再走上些時,長安那雄渾博大的身影漸漸清晰了起來。趙石望著長安那高大斑駁的城牆。眼神有了那麼幾許專注和癡迷,這裡便是長安了。所有後世國人心目中地聖地……
李玄瑾見了他的模樣,心中卻是一笑,他見慣了那些頭一次來到大秦京師地外官們的神態,對於趙石的表現也不以為意的,但他哪裡知道趙石的心理,他是以一種朝聖者的心態來看待這座在後世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痕跡地古都的。
這已經不是什麼人,什麼經歷能夠阻擋得了地情緒了,相信無論任何一個來自後世的漢人在這座古都面前都會產生一種時空錯位地感覺,就像如今地趙石一樣,離城池越近,則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這個時候地趙石不再是那個冷血無情,堅韌狡詐的特種戰士,他只是一個漢人,一個普普通通的漢人,無論是在心靈上還是在感覺上,都已經被眼前這座雄渾古樸的古代大城所佔據。
直到李玄瑾特意高聲道:「王虎,你先帶所有人回府,我要進宮先去見過父皇……來已經快到了城門處的。
趙石轉身直視李玄瑾道:「殿下,可否讓我到城牆之上一觀?」
李玄瑾聽了一愣,旁邊的人也都面面相覷,都城重地,四處皆有軍兵把守,這城牆更是重中之重,皆選貴戚善射矯健者日夜巡守,就算以李玄瑾景王之尊,這個要求怕也不好辦到的。
笑容不禁一僵,一路上這個少年都還安份,到了長安李玄瑾的心才放了下來,所謂良臣擇主,李玄瑾還擔心趙石在路上給他出些什麼難題,趙石在鞏義縣不按規矩辦事的心性他都看在眼裡的,如今剛放了點心,趙石就來了這麼一出兒,他這一路上也沒少想著回到長安之後該怎麼籠絡趙石之心的,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自己都辦不到的話,這以後
趙石一看也便明白了,心裡不免有些遺憾之感,但他心性堅韌,也只是搖了搖頭,便即道:「讓殿下為難了……趙石一時性起罷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走,咱們入城?」
正說話間,城門處卻是馳出一騎,馬上一個漢子穿著羽林軍服,隔著老遠便即翻身下馬,高聲道:「下官金遠城門令,羽林衛仁勇校尉楊勝恭迎景王殿下回京。」
說來也是湊巧,這人是楊氏一族遠支,景王出京之時正是楊感特意安排其駐守東右城門,以便李玄瑾悄悄出京
想回來的時候也碰上他當值,此人正在城牆之上巡視見了李玄瑾一行人緩緩而來,這人也是眼尖,遠遠便認出了他們,心中可是歡喜,羽林衛士說起來好聽,但常年駐守京師,陞遷起來困難無比,一個便憑的是資歷,還有就是看背景,最後才要看本事的,沒個機緣巧合,有的一輩子都只是個羽林小卒罷了,能兩次見到景王,還能說上話兒,這不是機緣是什麼?只要景王殿下心裡記得有自己這麼個人,在旁人面前稍微一提,那可要勝過其他人的千言萬語了,心中怎能不歡喜備至?
小跑著下了城牆,騎馬便出來了。
李玄瑾正自為難,突然間遇到這麼個人,心中也是歎了聲巧,帶馬走近了幾步,笑道:「起來吧,你到是眼神兒好使,這麼遠便看見了。怎麼?今天是你值守金遠門?」
楊勝乾淨利落的跳起身來,黑紅地臉膛上滿是歡喜之色。絲毫沒有半點的掩飾,笑著道:「殿下,這說起來可是巧了,今天本來不是下官當值地,不過那個小子鬧肚子,所以便換了班值,沒成想卻能迎見殿下。說起來到是讓下官撿了個大大的便宜,事後還不得後悔死那小子?」
這人也算了得。知道這些龍子鳳孫們見過的磕頭蟲兒多了去了,自己若是唯唯諾諾的,沒準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過去了的,這可是難得機會,若是放過了他哪裡甘心,所以說起話來便也帶了些放肆。還透著一股親熱勁兒,果然逗得李玄瑾哈哈一笑。
「本王想求你件事兒。不知你可有這個擔待?」李玄瑾話鋒一轉道。
楊勝心下狂喜,「殿下請說。只要下官辦得到的。一定為王爺辦的妥妥當當地。」
「本王要帶人上城牆一觀我京師勝景,不知道……」
楊勝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城牆處,又看了看周圍來去地人流,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眼前的雖說是個王爺,但若是答應下來,這事一旦讓別人舉發上去,自己這個仁勇校尉也不用當的了,吃牢獄之苦都有可能的。
這時楊倩兒卻插了進來,瑩白的小臉兒上透著些個狡黠,剛才聽了趙石地提議,她便也心癢難搔了起來,說起來她在京師住了這些年,也從沒有過想上長安城牆上走一遭的念頭,不過這個心思一旦被人挑了起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下了馬兒,笑著對自己地族兄施了一禮,語聲清脆道:「三哥,好些日子不見了,四叔伯可還安好?」
楊勝不敢怠慢,雖說對方叫了他一聲三哥,又是個女子,但他可是不敢以兄長自居的,趕緊還了一禮,楊倩兒把他拉到一邊兒,嘀嘀咕咕了半天,還伸出纖細地三根手指比劃了幾下,只見這位城門令臉色變幻,最終是一咬牙,狠狠點了點頭,回轉過身來道:「殿下,下官值守所在,不敢有半點輕忽地,但殿下不是旁人,下官就喝出這官兒不當,便帶殿下上城牆一觀,但人可不能太多,只能去三個人,殿下您看……
趙石見了心中一笑,這個小女子還有些本事,不過看起來多半是拿自己爺爺或是家世壓了上去,對方想不答應也不容易的。
李玄瑾,楊倩兒,還有趙石跟著楊勝上得城牆,一眼望去,整個長安盡收眼底,一下便把趙石所有地心神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長安城內房屋林立,道路縱橫,仿若棋盤,正北方向便是皇宮所在,樓台殿閣,斗角飛簷,丘山迭起,亭台掩映,柳綠飄飛,湖澤片片,望之仿若仙境一般。
其他各處人流如蟻,或聚或散,熱鬧繁華中卻透著一股清新質樸之感。
「那裡便是皇城,皇城以南是宮城,外郭,設六門,之外正面有三十六坊,東西兩側七十八坊,各以二坊作東西市,那裡也最是熱鬧繁華,實則有一百一十坊,和唐時差不多,來日方長,到時讓王虎他們幾個帶你到處走走,在這裡便是怎麼說也道不盡這長安中的好處的,對了,相中了哪處的房子就來跟本王說,之前先住在我府內,有什麼需要只管跟管事的說……
楊勝悚然而驚,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之前李玄瑾帶他上來時便覺得有些驚異的,這人只是穿著一身禁軍旅帥的軍服,年紀也不算大,還以為只是護送殿下進京的禁軍罷了,他也不敢多問什麼,聽了這番話,心中更是震驚,心中暗道,此人年紀如此的小法兒,還是個少年來的,怎會得景王如此看重?
少年的表現則又讓他吃了一驚,只是微微頷首,眼睛在城中各處掃來掃去,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表現,只是說了一句,「殿下費心了。
不再言語。
又偷偷瞄了一眼興致勃勃的楊倩兒,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絲毫沒有什麼驚異,心中不由暗暗猜測這少年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竟然這般的做派……
不提楊勝心裡這些心思,城牆之上終究是引人注目了些。也不用楊勝催促,不過片刻。眾人在城牆上走了一圈便下了城牆,讓楊勝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
下了城牆,趙石心願已足,此時的長安雖然已經不是盛唐之時那座古都,建立不過二百多年,但已經足以讓他這個來自後世之人感到名不虛傳了,那種深厚地歷史底蘊所帶來的凝重和衝擊足以讓任何一個現代人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了,甚至在那一剎那。趙石心裡有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留在了他地靈魂深處。
不過他畢竟心志堅凝,下了城牆便即恢復了常態,眾人這才上馬繼續前行,經過皇宮所在的時候李玄瑾吩咐了幾句便即帶上幾個人進宮而去,其餘人等幾許向前。經含光門,朱雀門。安上門轉而向北,繞過綿延不絕的宮牆。進入皇親貴戚聚集居住的坊間。又行了半個時辰,幾個人分出來護著楊倩兒回相府。其餘人等則在王虎的帶領之下來到了景王府門前。
「這裡唐時是十六王宅所在,不過我大秦沒有那麼多的王爺,只好改稱七王居了,整個坊的名字還叫入苑坊地,不過大秦歷代先皇都開明的緊,只要王爺們不惹是生非,住處也由得自己來選,所以這裡周圍卻只有兩家王爺在地,其餘大多都住在東市周圍,前面就是景王府了,王爺已經吩咐了,讓趙大人居住在閒寧居……人現在換成了王虎,此人除了脾氣有些暴躁之外,說起話來到也條理清晰,不過說到這裡,臉上則露出了艷羨之色,
「那裡可是王爺閒來休憩的所在,而且……是在後宅,王爺對趙大人的器重可讓王虎羨慕的緊啊。
還有老杜他們這些人……杜山虎這兩個彪形大漢卻是切磋出了交情,叫起老杜來也順口的很,帶著一股親熱勁,「王爺也吩咐了地,他們和我們這些王府護衛住在一起,叫趙大人不必擔心……
說話間已經來到正門處,正門處兩個大石獅子蹲踞兩旁,朱紅色的大門顯得過分高大了些,配著那高大地院牆,到真是給人一種站在這裡便顯得自己很是渺小的感覺,也就是很有壓迫感了,大門地上方橫匾之上用燙金地大字寫著景王府,趙石也不知這字寫的是好是壞,只是覺得跟前世那些高官地小洋樓比起來可是威風煞氣的多了。
門前面已經站了很多人在,顯是已經得了消息的,這一百多人的隊伍來到這裡想不顯眼都不行,隔著老遠那些人就已經迎了上來,王虎甩蹬下馬,大步便走了過去,笑著大聲道:「王管家,董管家多日不見,看這樣子可……您見禮了。」說完就已經單膝跪了下去。
他眼前那個高大的老者卻一把將他拽了起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隔著老遠就能聽見的,「小兔崽子別給我老人家來這套,聽說你在外面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兒?丟人都丟到鳳翔府去了?」
一句話便已經說的王虎滿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在人群中找到那個提前回來報信的傢伙,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這才陪笑道:「小子在外面是給王府丟人了,不過正主兒也給王爺帶回來了,要不哪天讓子義跟他試試?給咱王府掙回點臉面來?」
那老人啪的拍了他腦袋一下,「小兔崽子還敢跟我老人家玩心眼子,你都不成,子義說了大天去也不比你高到哪裡去,上去還不是白給?走,給我引見引見那位少年英雄。」
這一群人說說笑笑來到趙石等人面前,旁的人看樣子都是以這老者馬首是瞻的了,他不開口,旁邊的人也都不敢開口說話的,老者來到趙石的面前,旁邊的王虎趕緊介紹道:「這位就是王爺的貴客了.
接著又跟趙石說道:「這位是王爺的娘家人,從小看著王爺長大的,我們府裡的人都管他老人家叫李老。」
第一百零八章 談論
老者很是高大,站在趙石面前足比趙石高出一頭,看上去精神飽滿,筋骨結實,一雙精亮的眼睛饒有興趣的在趙石身上來回打量了半晌,見趙石抱拳施禮,說了聲李老好。
這才哈哈大笑著拉住趙石的胳膊,「什麼李老不李老的,都是這群小兔崽子胡亂叫的,小友是王爺的貴客,老李可不敢賣這個老,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李老哥就成,王爺果然有眼光,小友看上去精神內蘊,身子又如此雄壯挺拔,顯然是內外兼修的好手兒,小友一來,看樣子這景王府第一好手的名頭兒是跑不了的了,來,我給小友介紹一下這些人。」
這人年紀雖老,說起話來卻是好像連珠炮一樣,讓人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這時隨手一指身後一個面白無鬚,三四十歲年紀的胖子,「這個傢伙姓董,是內院總管,小友可別看他整日笑嘻嘻,細皮嫩肉,又是個太監來的,手上的功夫在府裡也是一絕,從小就跟在王爺身邊的,以後你們切磋切磋就知道了。」
那胖子笑嘻嘻的朝趙石行了個禮,「給趙大人見禮了,咱是個下賤人,不敢老李老誇獎的,趙大人以後可要多多照看咱家才是。」
接著老者又是一指那個身材瘦高,長相清肖的老者介紹道:「這位姓王,是府中外院管家,但凡有個大事小情的找他就成……」
接下來介紹地人多是景王府各級管事。這些迎在門前的都是些景王府地下人,有官職在身的沒有幾個。那些景王府的職官卻是只見到了兩個罷了,不過以這種陣勢來迎他一個禁軍旅帥也算是隆重之極的了,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兒嘛,這些人任何一個拿出來也有見官不跪的,由此可見景王對趙石的重視了。
「走,這麼多人堵在這裡可不是個事兒,王管家。你帶人馬上將這些弟兄們都安排好了,千萬不能委屈了。董管家,哦,不用了,我陪趙大人去內院就行了,你去吩咐人,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親自去把王爺珍藏地那包蒙頂石花取來,讓宜香到閒寧居候著。待趙大人沐浴之後為其煮茶。
王妃那裡支應了吧?等外面的事情都妥當了,你就去王妃那裡聽王妃支使。都給我仔細著點。得罪了貴客,小心你們地小身子骨兒。」
接著回身對趙石笑了笑道:「都是王爺通知的晚了些。便有些忙亂,讓小友見笑了,走,進去咱們再說話。」
這才是鄉下人盡成,眼花繚亂呢,趙石手下這些人哪裡見過這等的豪門氣派,一個個都好像夢遊一般進了王府,再木呆呆的被人帶著走了,臨走之前除了杜山虎跟趙石支應了一聲外,其他人等都是有些精神恍惚,連起碼的禮數都忘了的,看得趙石一陣皺眉,不過隨即一想也便明白,是人都有慾望地,卻也怪不得這些手下的,像自己這般也是經過嚴酷地訓練之後才能將慾望控制住,不表現出來,他們還差的遠,驟入繁華所在,失態自然難免。
俗話說地好,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回趙石卻是親身體驗了一下,照趙石地估計,在房屋院舍中穿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這位李老才帶著他來到了後院,有過了幾進門廊,穿過王府後園,才見到一片翠綠的竹林,進到竹林之中,幾間小舍才遮遮掩掩地露了出來,這一路上旁邊的李老就從來沒停過自己的嘴巴,也不知他怎麼那麼多話說。
來到門前,早有兩個十五六歲年紀,作婢女打扮,長的清清秀秀的少女迎候在了那裡,見兩人來到,輕輕一禮,聲音也是軟軟的,「婢子見過貴客,婢子給李老見禮了。」
李老哈哈一笑,向著趙石道:「小友一路勞頓,先讓她們伺候著休憩一會,過上一個時辰,老頭兒再來找你。」
說完也不待趙石說話,對著兩個婢女道:「小心伺候著,要是客人不滿意……
「王妃已經吩咐了的,李老您就不用再囑咐我們,我們記得就是了。」長相大一些的少女明顯和這個李老很是熟識的,立即嘻嘻一笑回道。
李老雖然被人打斷了話頭,卻也不怎惱怒,只是笑罵道:「你個小丫頭片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呆會兒再見。」說完轉身便走,幾步的功夫便沒入了竹林當中,不見了身影。
「奴婢名叫春凝,這個是奴婢的妹子,名叫秋潔,大人請跟我們來。」較大的婢女笑著跟趙石說道,聲音還是柔柔軟軟的,讓人聽著便覺舒服到了骨子裡。
較小的好像有些怕生,嬌嬌怯怯的,總是半個身子藏在姐姐的身後,眼睛也不大敢看人,偶爾瞟上一眼也迅速的殮下去。
趙石也不多話,隨著兩女便進了屋子,這屋子並不甚大,比起他在鞏義縣的那幾間木屋兒可是差的遠了,只是掃了一眼,便也知道這是一間臥房,因為一張大床差不多佔了半個屋子去,(不是臥房是什麼地方?屋中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只是旁邊的架子上擺著幾件小玩意,一張古色古香的長琴擺在床邊的案幾之上,牆壁上掛著幾幅畫作,旁的也便沒有什麼了,但看上去卻是分外的雅致。
在屋子裡兩女並未停留,而是轉到後面,輕輕一推,便推開了一個小門出來,趙石跟進去一看,心裡暗道了一句,這位景王到是好享受,他之前在屋外的時候便已經觀察的仔細,這主捨的後面有那麼一間石屋,要說在竹林裡面建這麼一間石屋可是大
的事情,以趙石對這個時代地一些瞭解。應該是竹那些士大夫的審美眼光地,想來那位景王也不會突兀的做出這種焚琴煮鶴的事情來。
果然。這後面的石屋看上去有些粗糙簡陋,但裡面卻是一處天然溫泉所在,看著霧氣騰騰的屋子,活像是一間桑拿室突然穿越了過來,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大人一路勞頓,先請沐浴更衣,王妃娘娘吩咐了。奴婢兩個一任大人吩咐,還有。晚間時候,娘娘會在內堂設宴為大人接風洗塵……
「不用,你們兩個都出去,我自己洗好了再叫你們。」趙石掃了一眼眼前的兩個女孩兒。看著兩人臉蛋紅紅地,任人採摘的樣子。他便已經知道,這不是一種拉攏地手段。便是一種試探了。只一轉念間,便選擇了拒絕。
王府中的婢女都是經過宮裡人手調教的。這春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初看趙石來到,便已經看出這個人年紀不大,還是個少年來的,只是舉止沉穩,一雙漠然的眼睛掃在誰身上就好像能看穿了對方一樣,若不是臉上依然透著些稚氣,全身上下幾乎看出這人年紀還小地,王妃的意思她自然明瞭地,不然也不會派她來伺候客人,趙石進門之後的表現一絲不漏地都看在了她地眼中,此時趙石開口說話,她就已經知道,此人心志堅凝,不是自己兩人能夠觸動的了地。
於是便笑著躬身道:「既然如此,婢子兩個便失禮了,大人若有什麼吩咐,婢子兩個便候在門外,只管招呼就是……如此,婢子告退。」
按照一向的習慣,趙石在石屋內仔細掃了一圈,這才將衣服脫下,赤裸裸的進入了水中,水溫不低,不過正是如此,才能解乏,靠在池子邊兒上,趙石舒展的靠了下來,他到也不怎感到疲乏的,只是難得如此享受,又沒有外人在旁邊,心情也漸漸平靜,不一會兒的功夫,神思昏昏,竟是安然睡了過去。
就在趙石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的時候,皇宮乾元殿內,李玄瑾已經在向正德皇帝將自己這次在趙家莊的見聞以及遭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不過卻並不加入自己的見解,只是平鋪直敘的說了出來罷了,正德皇帝聽的也十分入神,不時微微點頭,並不插話打斷。
一直到李玄瑾說完,正德嘴角才露出了幾分笑意,「那位崔先生你帶回來了?」
「是,此時正在皇兒府中。」
「讓他先住在你府裡吧,給他個職司,此事也不要宣揚,不過反正也瞞不過那些個有心的,所以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平平常常就好。」
「是,皇兒醒得的。」
「還有曾度.的不穩重,還怎麼執掌三司?來人,擬旨,讓刑部派人鎖拿三司使曾度進京,還有,傳兵部尚書錢逸進宮。」
直到殿內又只剩下了父子兩個,正德才接著道:「照你方才說來,那個趙石還是個可堪造就之才?」
到了此時,本來還有些懶散的李玄瑾正了正身子,他本不想將趙石這麼早的顯出來,方才說起的時候也盡量簡略,就是不想父皇問起,不過所有的事情都和趙石脫不了干係,想簡略也簡略不到哪裡去的,此時見父皇問起,卻也不能錯過了這次機會,無奈正容道:「照皇兒的一點愚見,此人不僅是個人才,而且身具大才的。」
聽了他這句話,正德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這個兒子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雖然也難平和待人,從不以勢凌人,但性子倨傲,自恃的緊的,等閒人等還真不放在他的眼裡,如今能如此盛讚一個人,到引起了他不小的興趣,「那個趙石我也聽說過的,不要以為父皇老了,就什麼都由著人折騰,只是時機未到罷了……才幹是有些的,但要說大才嘛……了搖頭,他是怎也不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有多大的能為的了,「不過在審時度勢這個上面,還能為人所稱道的,怎的卻得了你如此的看重?說來給父皇聽聽。」
李玄瑾心裡暗道了聲果然,父皇對於慶陽兵變的來龍去脈估計知道的比自己還多的,嘴上卻說道:「父皇也知道的,慶陽之事此人出力甚多,先不去說它,初到那趙家莊時,此人無意間與他人講起天下大勢,被皇兒聽到了,這才認定此人胸中丘壑實不同於他人的。」
接著便把趙石和崔先生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遍,一直聽他說完,正德眼光連閃,手指不由自主的在桌子之上敲擊不斷,又緩到急,直過了半晌,才長出了一口氣,嘴裡喃喃道:「沒有想到,竟然還是個天縱其才的人物兒。」
「皇兒即是見了這人的才幹和見識,才覺得此人在鞏義縣只領了個禁軍旅帥的職銜兒,居於一隅,不免有些屈才,於是便將其帶了回來,本來只想著給他在羽林中弄個差事先幹著,之後再慢慢向父皇薦舉的,不過既然父皇現在問起,那皇兒可要向父皇討個恩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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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18 10:3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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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茶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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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夜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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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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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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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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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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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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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18 10: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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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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