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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憤怒的香蕉 -【隱殺】《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12:14 AM     標題: 憤怒的香蕉 -【隱殺】《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1-2-27 11:08 AM 編輯

【小說書名】:隱殺
【小說作者】:憤怒的香蕉
【作者簡介】:一半天使,一半惡魔(女)
【其他作品】:異域求生日記
【內容簡介】:

嗯,首先,這是一本完全按照香蕉的邪惡思維來發揮的毒草類書籍,講述的是一位殺手重生後發生的一系列故事。

在這裡你會看到不純潔的百合,蘿莉、禦姐、熟女、未亡人、眼鏡娘、校園戀、女警、明星、醫生、特工、殺手、女王、鋼琴家以及黑道女孩等各種無恥的YY元素……
好吧,上面都是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才說的話,但總之,這本書是一本純粹輕鬆的YY小說,充滿了大量輕鬆和扮豬吃老虎的情節,思想淫蕩而邪惡的人請進來,這裡會滿足你的各種需要,思想純潔而正派的人請去看香蕉的另一本書《異域求生日記》,那裡會滿足你們的另外一些需要。
上面未曾提到的一些邪惡元素,有興趣的可以補充討論。
我們的口號是,沒有最邪惡,只有更邪惡!
根據某些人讓偶換簡介的意見,個人認為這應該算是一個比較無恥的內容介紹了^_^

【小說封面】:[attach]52220650[/attach]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12:16 AM

卷一 楔子 朱鳥凶炎

    夜風呼嘯,他捂住肩上中槍的地方,咬緊牙關向前奔跑,森林上方的天空中,直升飛機的旋翼聲由遠而近,熾白的光束在上空橫掃而過,身後,隱約傳來陣陣的狗吠聲。

  血不斷地從中槍的地方湧出、滴下,半個身子已經變得冰涼,腳步也越來越沉重。然而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停,一停下來,就全完了。

  無法弄清倒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數年來的策劃,精心選取的時間點,為了逃離組織,自己將一條命完全賭了上去,誰知道一發難,才發現今夜竟然是基地中防御最嚴密的一個晚上……倒底怎麼了……

  手中的這把槍里還剩有兩發子彈,一發送給敵人,一發留給自己,他已然想好。但臨死前想要知道的是,為什麼組織會針對一個小小的殺手出逃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不僅僅是超強的殺手組,甚至連更高階的異能者都出現了。

  那些自稱“進化者”的變異人,一向匿藏于組織的最深處,自己在組織中做到今天,也認識一兩個,明白他們所管理的範疇,自己這樣的一個普通殺手,無論如何輪不到他們出手圍截,但倒底是為什麼。

  一路疾奔,失血過多導致視線開始不斷模糊,跑到森林邊緣時,前方是垂直而上的山壁,在空中有直升飛機的現在,爬上去絕對是死路一條。他沿著山壁向一旁奔跑,前方山壁的轉角處,隱隱的紅光彌漫出來。

  直升飛機正在空中飛速而來,狗吠聲、人聲也是越發激烈。恐怕是最後的時間了,他放慢腳步,偷偷地望向拐角的另一邊。火光在那里熊熊燃燒,但是竟給人一種奇異的透明感覺,顫抖著握緊手中的槍,他首先望見了站在火光旁邊的一個人。

  是組織里的進化者。

  這類進化者,多半都有著超乎常人的奇特能力。他不知道有幾名異能者聚集在了這里,也不敢多看,反正子彈只有兩發,悄悄地抬起手,瞄準。他知道這是生命中的最後一次瞄準了。

  視線所及,那異能者面對著火光,卻是背對著外面,雙手張開,擺的姿勢有些怪異。如果是殺手,絕對不會擺出這樣毫不設防的危險動作,但是……管他呢……

  一咬牙,槍聲響起,子彈正中那人太陽穴,整個身體都被擊飛了出去。異能者又怎麼樣,中了槍不也照樣掛。心中這樣想著,他猛地回轉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額頭,但就在這片刻間,一聲奇異的、攝人心魄的鳴叫聲陡然響起,他手中一顫,隨後,巨大的火牆便如同洪流一般的從他的眼前沖了過去。

  那火焰溶金蝕鐵,也不知從森林中沖出了多遠,被掃中的樹木頃刻間化為了灰燼,由于火焰爆發的地方是山壁的凹陷處,因此正好從他的眼前掃了過去。然而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熱氣。一抬頭,一只火紅的巨鳥在輕鳴之中沖上天空,那是中國傳說中所描畫的火鳳凰。

  火雲延燒了整片夜空,後方追來的幾架直升機被那火焰一觸,當即爆炸墜落。紅光如雨,在森林間點點落下。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猛地回頭,身後的追兵卻已然出現在了視線當中,顯然也被這一刻的變故弄得驚慌失措,望著半空,一時間竟然忘了開槍,隨後,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驚駭的神色,轉身想逃。

  一回頭,那被火焰包圍的鳳凰直對著他俯沖而下,氣浪滾滾,用于扶手的巨大岩壁猛地飛了出去,隨後,他看見了鳳凰的那雙眼楮。

  轟——

  火焰將他吞噬下去!

  沒有死亡,沒有痛楚,驚駭過去,他可以清楚地看見自己置身于一片澄黃的火海當中,就仿佛被一大團液體包圍,緩緩地上下浮沉,四周沒有聲音,靜得像是天地初開。他回頭望去,火光之外,世界的一切都變得極為緩慢。方才飛出的巨大岩壁被火焰追趕上,逐漸剝離開去,氣浪如同沖擊破一般的席卷四周,每一顆樹木的燃燒、折斷、在頃刻間化作灰燼、試圖逃離的人、獵犬還沒沖出幾步,便在哀嚎中燃燒成灰。

  一瞬間,他明白了一切。

  傳說之中,每隔一斷時間,鳳凰會褪盡羽毛而去死,隨後在灰燼中燃起火焰,浴火重生。他所選擇逃離的今天,正好是鳳凰涅盤的日子,組織里的這麼多人手,全是為了準備對付這只火鳳凰,方才鳳凰涅盤,正是力量最低的時刻,因此才被組織發動起來的異能者圍困住,而他的一槍,卻使整個包圍缺了一角,這只火鳳凰才因此得以脫身。

  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問他︰“謝謝你,你想要什麼?”

  “我……”他睜大了眼楮。

  “……我想要自由。”

卷一 第一節 回到過去

    黑暗中,有人說話。

  “天氣真冷啊,咦?這里有個小孩。”

  “喔,穿的衣服還不錯,看樣子不像是乞丐啊,怎麼會暈倒在這里的?”

  摸摸捏捏。

  “九號你干嘛?不會有戀童癖吧?“

  “不管怎麼樣,七號,你看這孩子的骨骼還不錯,反正我們也要找一個,與其死在這里浪費掉,不如直接帶回去啊。”

  又是摸摸捏捏。

  “差是差了點,但是帶回去也沒關系,反正他看起來也快要餓死的樣子了,抱起他走吧。”

  “好的。”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他們說的什麼意思……

  陡然間,他睜開了雙眼。

  長期以來培養而出的敏銳,他的目光首先便落在了對方腰間的槍柄上,那人俯身而下,他的手猛地伸出,將那人的槍搶在了手中。

  頓時間,三個人都定在了那兒。

  躺在地上的孩子雙手將手槍緊握,俯身而下的男子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另一名穿黑衣的男子則下意識地想去拔槍,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殺意幾乎讓他們以為中了埋伏,然而下一刻,兩名男子才驚訝地對視一眼,帶著驚疑地一笑。

  因為躺在地下的孩子年紀實在太小了,看起來又瘦弱,槍的保險沒有打開,就連他的手指想要夠著扳機都有些勉強。

  “喔,九號,你第一次失槍記錄寫在了這個孩子身上,哈哈。”

  “反正……好敏銳的反應力,簡直像野獸一樣,他一定很沒有安全感,我們找到寶了。”

  “嘿,孩子,槍不是這麼拿……”

  七號的話還沒說完,那孩子的眼中有厲芒一閃,手指打開保險的瞬間,槍響了。

  “砰——”的一聲,子彈從那九號的胸前穿過,血花從背後飛濺而出。槍的後坐力使得孩子的雙手向後一揚,那七號已經反射性地拔槍,然而就在對準那孩子的瞬間,他心中還是有著不可置信的感覺。

  不可能是這個孩子,是誰在偷襲我們……

  這一個念頭給他造成了短暫的遲疑,隨後,槍聲同時響起,七號的眉心被開出了一個血洞,仰面倒地,而那孩子則是右肩受傷,鮮血頓時浸透了他的半個身體。在血泊中顫抖著,那孩子竟然掙扎著爬了起來。

  與不久前是同樣的地方中槍,只是這一次……怎麼會這麼痛呢……

  然而,痛覺也不是他所面臨的最大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他在哪,以及……

  “好小的手……”

  望著自己握槍的左手,他喃喃地說道,這分明是屬于小孩的手嘛,而且,自己的身高也顯然變成了一個侏儒。

  夜風襲來,格外寒冷,環顧四周,這是在某個相當落後的小鎮街道上吧,無比老式的建築、昏黃的路燈。他感到身體的能量在漸漸流失,這樣脆弱的一副身體,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掛掉了……

  腦中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想起火鳳凰說的︰“那麼你將得到自由的機會。”

  自由的機會……

  很多的事情,現在已經無暇理清,遠遠的,警笛聲長鳴而來,他習慣性地擦去手槍上的指紋,放回那九號的手中,捂著肩膀走出幾步,隨後,整片天地開始旋轉起來……

  ***************************************************

  朦朧中,想起小的時候。

  事實上,有關于他自己的記憶是從十歲時開始的,因為裴羅嘉開始訓練殺手,一般是從十歲時開始。在這之前的事情,既無印象,亦無線索。

  後來他當然知道每一名小孩被裴羅嘉找來,便會直接洗掉他以前的記憶,這樣的洗腦技術,如果在當時解除還有可能挽回一些回憶,然而對于知情時的他來說,那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無非是加強了他叛離的決心而已。

  從十歲時開始,每天觀看各種動物的互相殺戮,間中開始教授一名殺手的基本知識,隨後從刀開始,與一些動物進行生死斗、淘汰,之後是便是互相之間的競爭,他向來不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名,然而後來竟然活了下來,真是奇跡。當然,那時的他或許也注定了將來叛離的命運,因為他的心中從來未曾平靜。

  那一段記憶,很久沒去觸及了,然而在此刻,卻清晰地浮了上來,黑暗中,那個不斷掙扎的女孩子,略顯臃腫的小臉。

  “求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驀然間,他睜開了眼楮。

  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腰間,右手頓時一陣疼痛,隨後他將左手伸出來看了又看。

  “真的變成孩子了……”

  伸手探去腰間,曾經因為一時心軟而留下的刀疤已然沒有,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殺人,也是第一次受傷,現在,這疤痕都沒有了。

  游目四顧,這是一間在他來說相當老式的病房,時間大概臨近傍晚,從這里望出去,窗外夕陽彤紅,觸目所及全是些老式建築。不遠的白牆之上有一本每天一撕的小掛歷,紙張還新︰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三日。

  沒有太多的驚奇,他只是皺了皺眉頭,隨後露出淡淡的微笑,片刻之後,那笑容逐漸擴大,他閉著嘴唇,整個身體都笑得有些顫抖起來。

  自由、新生……

  這一刻,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有記憶的時候,也是一九九一年的十一月,那時候他剛剛開始了在裴羅嘉的訓練。那天晚上名叫七號和九號的兩個人,應該便是將自己送進裴羅嘉的殺手,只是在上一世時,自己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到了這一世,自己的提早清醒,讓一切都改變過來。

  肩膀上還纏著紗布,傳來隱隱的疼痛,不過對此時的他來說,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努力地打開病床旁邊的櫃子,試圖找出一些能夠確認自己現在身份的東西,然而里面只有兩套衣服、一個保溫飯盒、幾個水果。想了一想,他爬到床尾,果然,那里掛著資料牌。

  顧家明。

  好中規中矩的名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弧。

  但無論如何,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心中還是湧起一股淡淡的溫馨感。正在多愁善感,病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走進來的,卻是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女孩,扎著兩條小辮,瓜子臉,很是可愛。

  “啊?家明,你醒來啦?”那小女孩一見他,便笑著沖到床邊,放下了書包。他用被子下意識地裹住赤裸的身體,隨後那女孩便伸手摸了過來,好在只是輕輕摸摸繃帶︰“還疼嗎?好了嗎?呀,你等等,我去叫護士阿姨過來。”

  她說著,風一般的跑出了病房,床上的孩子淡淡一笑,目光投在了那女孩的大書包上。

  上面用紅線縫了四個大字︰紅星小學。

  隨後有三個小字,看來便是那女孩的名字了︰葉靈靜。

卷一 第二節 家明與靈靜

    “哈——哈——嘿——”

  太陽升起的時候,草地上傳出小女孩清脆且蘊含朝氣的呼喊聲,在一大群進行晨鍛的老人中間,梳著兩條羊角辮,模樣俊秀的女孩正在中規中矩地練習著一套詠春拳,名叫顧家明的小男孩就躺在草坡的上方,無聊地看著這群人練武。

  恢復這個屬于孩子的身軀,已經有兩個月了。

  這段時間里,前十多天還故作失憶地裝聾作啞了一陣,後來便漸漸弄清楚了一切的事情。自己此刻所在的江海市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市,改革開放以來,這里深受其便,經濟實力發展迅猛。總的來說,此時的江海上層基本上被幾個家族企業所佔據,這些家族多半根基深厚,在中央和地方都有不少的人脈關系,那幾年動亂的時候也未曾受到太大的傷害。黃家便是其中之一。

  自己的母親,應該是黃家直系的血脈,只是在黃家有個家規,但凡要與黃家女子成婚的人,必須得是入贅。自己的父親心高氣傲,帶了母親私奔而去,生下自己之後不久,兩人因為一場山體滑坡雙雙喪命,黃家本已不認這兩人,但見自己年幼,終究有些惻隱之心,便領了過來撫養。

  自己這樣的身份,雖然也被那些管家下人稱為“少爺”,但其實是沒有“少爺”身份的,母親的事情,家族深以為恥,家族中不少同齡的孩子也是知道,因此有事沒事便要嘲笑、欺負自己一下,這次的離家出走,大概也是因為受不了這種待遇,誰知道出去之後,便遇上了裴羅嘉尋找新血的兩名殺手。

  半年以來,唯一比較熟悉的人,倒是那個叫葉靈靜的小女孩,她的家里也算是黃家的一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當初自己的父親與靈靜那開武館的父親葉涵是很好的朋友,父母死去之後,葉家原本也想收養自己,只不過黃家有著更為名正言順的撫養資格。

  這些年來,雖然自己住在黃家,但是去到葉家玩耍的時間,倒更多一些,靈靜雖然是女孩,但平日里自己受到什麼欺負、委屈,她都是如同守護神一般的為自己出頭,因此,就算是重生的現在,家明也是盡量按照小女孩的安排,過著屬于孩子的生活。

  生命中第一次上學的感覺對他來說很新奇,沒有嚴厲的教官,沒有每堂課上伴隨的血腥殺戮,沒有隨時面臨的生命威脅,一切都自由得不可思議,唯一受到約束的地方是,每當他在課堂上神游天外,作為同桌的葉靈靜總會狠狠地拍他一下,要求他雙手放上課桌,正籍危坐。她是學校里的少先隊大隊長,有著監督同學的自覺。

  努力地模仿著自己以前的字跡,考試時盡量讓分數在及格線浮動,這對于家明來說並不困難,小孩子的世界很有意思,他喜歡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但小孩子的世界又很煩,因為他們總喜歡做一些幼稚郁悶到令人抓狂的游戲和活動,葉靈靜作為一名稱職的大隊長,每次弄什麼表演,課外做什麼游戲都要拉上他,每次這些孩子玩得很開心,家明就幾乎要崩潰。

  家庭方面,他倒並非是黃家受到重視的孩子,除了其他孩子想要欺負人找樂子時會想到他,其余大人對他基本上是當成空氣般對待,每天晚上圍著大桌子聚餐是輪不到他的,他只能在一旁的偏廳用飯或者回到自己的房間慢慢吃,每個月白管家會給他零用錢,與其他孩子的份額一樣多,但是一向都會在發錢的當晚被其他的孩子搶走。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不被人重視是他夢寐以求的一種狀態,至于錢被人拿走,當晚他也會拿回來,並且順手拿走他們的家庭作業本燒掉,第二天,整座大宅便會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當然,由于這幫家伙一向成績差,作業本不見之類的事情往往只會被大人當成逃避作業的理由,隨後被臭罵一頓,家明便在一旁壞壞的笑。

  每天凌晨三點,他會起床出到城郊進行鍛煉,這副十歲的身體還太過脆弱,別說打架,就算是拿槍,後坐力大一點的都有可能將手臂震脫臼。按照以前的殺手訓練做完一遍,大概五點半的時候就可以回家鑽進被窩,到了六點,穿著一身體育服的小靈靜便會從後門進來敲他的窗戶。靈靜不喜歡與他住在一起的那些孩子,加上家明住在大宅一樓的最後一間,穿好衣服從窗戶跳出去倒還更方便,之後,兩人便會再次慢跑到郊外。

  此時的江海市還沒有幾個休閑式的公園,因此城郊的這片草坡很受一些晨鍛者的歡迎,家明往往是躺在草地上休息,小靈靜便會在一旁有模有樣的練兩遍拳。

  靈靜從小跟父親練拳,最熟練的是詠春和太極,還憑著這兩套拳得過武術比賽的地區冠軍,當然是那種只看觀賞性的比賽。晨鍛過後返回的路上往往會遇見一位推著自行車賣饅頭的大叔,靈靜掏腰包花一角錢買上兩個,然後就一路啃著回靈靜家的武館。

  靈靜的父親葉涵雖然有個文氣的名字,實際上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這年頭開武館還是這樣的師傅比較鎮得住場面,葉媽媽叫做段靜嫻,是一名治療外科的知名大夫,倒是人如其名的美麗嫻靜。兩人一人專攻打架,一人治療跌打,倒是夫唱婦隨,相得益彰。兩人都是和善且熱情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只有這一家人,才是家明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

  時間緩緩流逝,天氣也越發寒冷起來,臨近年關,紅星小學也已經放了寒假。除夕是這年的二月三號,家明與靈靜一月二十三號考完試,到二十七號去學校拿通知書,這次家明讓語文考了七十分,數學考了七十五,比以前的成績提高很多。小靈靜比自己拿了雙一百還要高興,認為是自己這個大隊長教導有方,後進傻瓜開了竅,葉涵一家也很是高興,葉涵認為是家明受傷之後開了竅,言下之意應該多受幾次槍擊,結果被段靜嫻訓斥了一個晚上,才說自己是想讓家明寒假過來跟著學武功。

  家明自然是忙著想借口拒絕,什麼寒假作業很多啦,黃家的那群胖子每天要找他啦什麼的,心中則是想現在在這里學習的都是些家庭富裕的孩子,說不定還是什麼“公子”、什麼“少爺”之類的世家子弟,以前的自己只能被人欺負,現在的自己則是要提防著對方破綻太多,萬一自己犯下《東成西就》里那種“你這個位置太正點了,我忍不住就踢了你一腳,很久沒踢得這麼爽了”之類的錯誤,那就又是一堆麻煩。現在的自己,只想要一段平平凡凡的人生。

  那麼,對家明來說,平凡的人生該是怎樣的呢?

  那應該是一段與尋常人一樣的人生,他心想。應該像個平凡人那樣一路讀完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高中或者大學里談上幾次戀愛,然後出社會,找一件不高不低的工作,幾年之後找一個與自己相合的妻子,就那樣一路走下去。人生中或許會有一兩個夢想,並且努力地去完成它,當然只要努力了,完不成也無所謂,待到兒孫滿堂,花甲古稀的時候,就那樣靜靜地死去,有人會哭泣,但很快就會忘掉他,有人會開心,但也很快地忘掉了他。雖然現在很難想像有個整天只會哭鬧的麻煩小孩子該是怎樣的一副情景,但許多書里描繪的幸福生活,不就是這樣嗎?

  帶著這樣子的想法,時間轉眼到了年關,學武的事情倒還是沒能躲過去,因為對于他的那些借口,葉靈靜就算不用腦筋都能拆穿。二月二號這天,江海市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電視台說這是瑞雪兆豐年的景象。

  三號便是除夕,早晨照例與靈靜從後門出去鍛煉,回來的時候,黃家大宅門口車輛進出如龍,多的是奧迪100,這在當時是很拉風的車型,因為當官的都坐它。大廳之中人群來往進出,拜年的、拉關系的絡繹不絕,足見黃家在江海市的地位。孩子們在一旁的花園里追逐打鬧,扔雪球或者放鞭炮。家明與靈靜看了一會兒,靈靜望著那些孩子嫌惡地說道︰“我們不在這里,走,回武館去,爸爸偷偷買了好多鞭炮哦。”

  想到又要跟一個小孩子無聊地放一上午鞭炮,家明想要用鞭炮炸掉整個地球的心都有了,正琢磨著該怎麼脫身,院子里忽然有幾個聲音叫住了他,隨後,一堆小胖子撲撲撲撲很剽悍地向這邊跑了過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11 PM

  卷一
  
  第三節柳懷沙
  
  “黃浩兵!你要幹什麼!?”眼見這些孩子沖過來,葉靈靜首先便站到了小家明的身前,帶頭這胖子叫黃浩兵,父親黃柄翔是省委書記,算是黃家首屈一指的大官,因此,一向欺負人的總共有他一個。
  
  “哼,葉靈靜,我是找他,又不是找你,你讓開!”事實上,這小胖子也有些害怕葉靈靜,幾個人是同年,黃浩兵也在紅星小學上三年級,只不過不跟家明兩人一班,靈靜在學校不僅學習好,又是大隊長,她打架厲害,告狀也厲害,最厲害的是打了人她還能告狀,老師又總相信她。但此時有這麼多人看著自己,總不可能還沒開打就丟了面子。
  
  “哼,你們老是欺負他,我不許你欺負他!”
  
  “哼,現在放假了,你又不能去老師那裡告狀,葉靈靜,你別以為我怕你!”
  
  “哼,我也不怕你!”
  
  靈靜說著,擺開一個武打的姿勢。小胖子頓時便退了兩步,大家你一哼我一哼的不傷皮肉,但真打起來可沒人有自信能打過這個女孩。這時《射雕英雄傳》電視劇正好風行,大家對於傳說中的武功總有些敬畏,想起靈靜家開的武館,再加上她此刻擺的姿勢,所有人心中都有些膽怯,生怕她一個打十個,能夠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擺平掉。
  
  這樣退後,當回過神來,小胖子大感丟臉,望瞭望身旁的一干小兵,方才找回了自己,挺起胸膛說道:“你別囂張,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呢!”卻不敢挺得太多,害怕進入她的攻擊範圍,順手就給自己來上一拳。
  
  “人多又怎麼樣!”靈靜毫不示弱地還擊,隨後補充道:“有種就我們單挑,男孩子欺負女孩子還要仗人多,你羞羞臉!”
  
  “哼,我才不怕你。”都說小孩子不懂得面子之類的事情,但事實上,小孩子在某種程度上正是最講面子的,只不過小胖子說了這句就有些心虛,眼睛轉了轉,“不過跟你打還用我出手嗎?陳明,你幫我打她,我的對手是顧家明,家明,你別想跑!”
  
  如果被黃柄翔看到兒子此時的機智,必定會欣慰萬分,感歎後繼有人,這一招移花接木,深得官場造詣,簡直入木三分。那陳明在這幾個孩子中塊頭最大,他是跟著父親來送禮的,父親叫他陪省委書記的兒子玩,拉拉關係,他也就來了。雖然不知道怎麼拉關係,但卻也不敢違逆黃浩兵的話,此時便怯怯弱弱地站了出來。
  
  眼見小胖子這麼狡猾,小靈靜自然不會中計,大聲說道:“你羞羞臉,黃浩兵,你自己出來跟我打。”
  
  “我幹嘛要跟你打,我是要跟家明打的!”
  
  “你跟家明打就要跟我打!”
  
  “我才不,為什麼我不能讓人代,你就可以代家明?”小胖子堅決不出陣。
  
  “我一向都是代家明的,因為你們老是欺負他!”
  
  “我們欺負他關你什麼事?”小胖子雙手叉腰,一句妙語脫口而出,“難道你是他的老婆?歐!葉靈靜是顧家明的老婆哦!羞羞臉,不要臉……”
  
  相信所有人都明白,在那個年歲裡,對於一個十歲的小姑娘來說,這絕對是威力最大的一句詆毀詞了,黃浩兵這樣一喊出來,身後的人就接著大喊了起來。頓時間,小女孩眼中便有了霧氣籠罩,眼見便要哭出來。家明站在她背後,自然看不見這一切,他只是如同笑話般的看得津津有味,小孩子的世界真有趣……
  
  正這樣想著,卻聽得小靈靜帶著哭腔喊了一句:“你們欺負我!”這樣弱勢的一句話後,她便飛起一腳,將擋在前面的叫陳明的男孩踢倒在了地上。
  
  眼見武林高手陡然發飆,那些孩子便下意識地想要哄逃開去,然而才跑出兩步,回頭一看,只見小女孩已經將那陳明按到在了地上,一邊哭著,一邊沒頭沒腦地拼命打。
  
  打人的哭,被打的也哭。一幫孩子站在了旁邊,小胖子顯然還在想倒底該去向大人哭訴還是先救命。家明則是在一旁看著,準備在這些孩子一擁而上的時候拉了靈靜跑路,以他們經過了鍛煉的腳力,這幫傢伙跑到全都心肌梗塞都絕對追不上的。
  
  做著這樣的打算,果然,片刻之後,黃浩兵咬了咬牙:“大家一起上!”一群孩子沖了上來。家明猛地拉起靈靜:“快跑。”靈靜卻不願意,依舊一面哭一面張牙舞爪地朝四面亂打。
  
  雖然這具身體只經過了兩個多月的鍛煉,但加上些簡單氣功輔助,家明的力氣並不比從小鍛煉過來的靈靜小,用了幾次力,靈靜終於被她拉動,誰知道才跑出兩步,身後傳來一片哭喊聲,回頭一看,卻是一個穿著大紅色棉襖的小姑娘拿著一根樹枝殺入了人群,對著那些同齡孩子猛揮猛打。
  
  “叫你們欺負女孩子!叫你們欺負女孩子……”
  
  家明兩人停住腳步,這女孩子樣貌也算清秀,但打起人來竟然真的有幾分殺氣,那根樹枝不算太大,卻也不小,打在大家穿著的厚棉襖上不會出血,但拿著一根棒子,首先在氣勢上就占了上風,一時間好幾個孩子被她打倒在了地上,連同那黃浩兵也倒在雪地裡大哭起來。
  
  “不許跑,誰跑我就先打誰!”
  
  首先打倒幾個,待到其餘孩子想跑,她大喊一聲,頓時大家都停住了腳步,膽怯地望著這位女孩。她扔掉了樹枝,指著地下的孩子喊道:“說,你們還欺不欺負女孩子了!?”
  
  幾個孩子只是大哭,卻見那女孩又撿起了樹枝:“不許哭!說!”
  
  “不敢了……”幾個孩子嚇得不敢再哭,拼命地搖頭,那女孩用樹枝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孩子,頓時又是一陣不敢了。家明站在那兒只是好笑,突然間,女孩的樹枝指了過來:“還有你!”
  
  “啊,我?”靈靜與家明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後才明白過來這女孩自然是指家明。靈靜破涕為笑:“不是啦。”家明已經笑著舉起了手:“我也不敢了,呵呵……我從來沒敢過……”
  
  “哼,這還差不多!”那女孩扔下樹枝,對著家明說道:“你一個男孩子,居然要女孩子保護,真沒出息!”言語之中滿是嫌惡,靈靜連忙為家明說話:“沒有啦,家明他本來就不會打架。”家明表現出慚愧無地的模樣。
  
  女孩明顯不接受靈靜的辯解,倒也沒有再說出什麼為難的話來,只是對著那幫孩子說道:“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欺負女孩子,我非打死你們不可!”她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小小的威嚴,“我叫柳懷沙!你們小心點!”
  
  柳懷沙這個名字一出,一干孩子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家明則是暗自恍然,心想原來是這個孩子。這柳懷沙在離紅星小學不遠的二小上學,比他們高一個年紀,這些孩子早聽說了她打架很厲害,連初中生都怕她的傳聞,家明自然知道更多,此時江海市有三個黑道幫派,其中沙竹幫的老大叫柳正,這柳懷沙便是他的女兒,從小當成接班人來養的,難怪剛才看她最後出了兩腳,會有點截拳道的影子了。
  
  那柳懷沙成功地在這些孩子心中種下了陰影,便是幾步小跑過來,家明還以為她又要過來訓斥自己不像個男孩子,誰知她只是笑著對靈靜說話:“你好,我叫柳懷沙,你呢?”
  
  “呃,我叫葉靈靜。”作為好學生代表的靈靜自然不會不知道隔壁學校的壞學生代表,一時間觀感大變。見對方熱情地伸出了手,頗有些遲疑地也伸出手,艱難得像是割地賠款。不過,小孩子之間的好惡並不持久,說得幾句話,靈靜便已經放下了些許芥蒂,聊得很愉快了。
  
  “靈靜,你真的會武功嗎?”
  
  “當然,我會詠春、太極、長拳、伏虎、柔道……”
  
  “啊,真的!那你教我好不好,我只會截拳道呢,我要拜你為師!”
  
  “不要啦不要啦,我們家裡開了武館,你去學就好啦,不過,你可得把截拳道教給我,我聽說很厲害的呢……”
  
  兩人唧唧喳喳唧唧喳喳,一旁的家明心中暗歎:江湖從此多事也……
  
  卷一第四節踢館
  
  世界沒有多事,多事的反倒是家明自己。
  
  黃家的新年過得很繁瑣,不過對於家明這樣並不重要的孩子來說,要躲還是能躲過的,需要參與的是祭祖、年夜飯以及第二天拜年領紅包,黃浩兵一眾孩子望見了他,一副想打他一頓卻又不敢的樣子,令人噴飯。仿佛被妻子甩掉的老公,現在妻子嫁人了,見一次就想打一次,無奈妻子現在的老公比較剽悍,這念頭只能藏在心裡,形於臉上,就是不敢付諸行動。
  
  對這個大家庭沒有愛,大年初一領了幾個紅包便被靈靜叫去了武館,此後每天基本上都是在武館裡度過。武館就叫做葉氏武館,前面是練武的大廳,中間隔一個院子,後面便是住的地方。新年新歲,學武的人不多,除了靈靜每天霸住整個小擂臺,還有兩個孩子整天圍著她轉來轉去。葉爸爸常常是坐在大廳一旁,拿本書看,家明也偶爾去書架上拿書,被靈靜斥責為裝像。
  
  偶爾會被靈靜叫上擂臺去當練功的靶子,對家明來說,看見那些破綻百出的拳法而不出手是件痛苦的事情,因此每當有客人過來拜年,他便下去幫著端茶倒水,客人問老葉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兒子,葉爸爸往往回答這才是我的兒子,靈靜只是養在這裡的童養媳。然後靈靜便會鬱悶半天。
  
  自然也不可能一整天呆在武館,偶爾葉爸爸帶著四個孩子出去玩,飛竹蜻蜓放鞭炮的時候,家明還得做出一副很感興趣、歡呼雀躍的傻樣,只有這個時候,他會恨那只鳳凰為什麼不把自己送到十八九歲的時候去。
  
  到了大年初五的時候,一身火紅的柳懷沙依約上門拜師來了。
  
  來到這裡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左右,小擂臺上,家明正拿著兩隻墊子當靈靜的沙包。眼見有小孩子進來,首先對靈靜揮了揮手,葉爸爸還以為是靈靜的朋友,笑著迎了上來:“小朋友,是來找靈靜玩的嗎?”
  
  “啊,你好,你是靈靜的爸爸吧?”柳懷沙鞠了個躬,脫掉沾滿積雪的火紅短靴,望著擂臺上的兩個人,手指很可愛地在空中轉了幾圈,“不是,我是來……踢館的!”
  
  “啊?踢館的?”葉爸爸的表情明顯有些錯愕,隨即卻見柳懷沙指向了臺上,“我要跟他比試!”指的卻不是葉靈靜,而是拿著護手板傻傻站在那兒的顧家明。
  
  這話一出,幾人都有些訝然,靈靜道:“他,他不會打架的啦。”家明搖著頭表示贊同。
  
  “不行,他穿著你們武館的服裝,也就是你們武館的人吧,昨天被人欺負時,他還要女孩子保護,我是想來學習的,但如果學了之後連女孩子都比不過,那我還學來幹嘛?”
  
  “嗯,這個嘛,學武是為了強身健體,不是為了打架……”葉爸爸摸著鬍子說道,望瞭望臺上的家明,又改口道:“咳,不過,事情關係到我們武館的榮譽,家明,你就跟這位小姑娘比一場吧。”
  
  “啊?”家明張了張嘴,這個葉涵,明顯是想看他的笑話,只聽他繼續說道:“嗯,輸贏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你要有這個膽量嘛,我們武館可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
  
  葉靈靜皺了皺眉頭,回過頭來說道:“那好吧,家明,你就跟懷沙姐比一次好了,反正……我偷偷叫她輕點就好啦。”
  
  “呃……那我該怎麼打?”
  
  “你就……你就拼命逃跑好了。”
  
  “哦。”家明心中無奈一笑,逃跑就逃跑,是個好戰略,玩就玩好了,總不成會怕你一個小女孩。
  
  片刻之後,靈靜下了擂臺,偷偷地跟柳懷沙說了些什麼,紅衣的小姑娘點了點頭,待到上了擂臺,卻是輕聲說道:“我最討厭要女孩子幫忙的男孩了,你等著吧!”
  
  兩人互相行禮,葉涵一敲旁邊的小鐘叫出“開始”,紅衣女孩便大喊了一聲,一拳揮了過去。她這一拳揮得像模像樣,配合那一聲大喊,果真氣勢非凡。然而,這一拳卻揮在了空處,因為就在葉爸爸喊開始的同時,家明已經喊了一聲“救命啊”,扭頭跑開。
  
  這個擂臺要比普通的拳台稍微小一點,雖然對於孩子來說還算夠大,但是在範圍內要截住一個人,應該還是很簡單的。眼見那男孩只是叫著“救命”圍了擂臺逃跑,柳懷沙心生鄙夷,因為父親說過,真正的男人應該面對任何挑戰也毫不畏懼。看你能跑多遠,她心中這樣想著,猛地沖了上去。
  
  片刻之後,她才發現了這個男孩逃跑起來的確跟泥鰍一樣,跑、跳、打滾、籍著擂臺繩索的彈力加速,無論自己怎樣追上去,他竟然都能夠狼狽地逃向擂臺的另一邊,而且每每是跟她擦肩而過,大概在擂臺上追逐了五分鐘,自己竟然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抓住。
  
  “不許跑……”
  
  “救命啊……”
  
  “看我抓住你……”
  
  “救命啊……”
  
  “你再跑我就殺了你……”
  
  “救命啊……”
  
  片刻後,臺上的追逐戲落在別人眼中就變成了一場鬧劇,台下靈靜的喊聲漸漸由“家明快跑……”變成了“家明快跑,懷沙姐加油!”葉涵則是捧著肚子哈哈大笑,這笑聲使得柳懷沙感到愈發的沒面子。
  
  “不要再跑啦!”
  
  “救命啊……”
  
  “我不來了!”
  
  追得氣喘吁吁,小懷沙終於忍不住喊了停止,這句話一出口,家明的身體立馬停住,靠在一邊的柱子上輕輕地喘息:“真的嗎?”
  
  “你就知道跑。”
  
  “那我們是平手了?我沒勝你你也沒勝我?”
  
  紅衣女孩大聲喘息著,目光斜斜地瞥向家明,家明則是笑著靠近過來。陡然間,小女孩啊的一聲大喊,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我要殺了你!”
  
  家明猛地退後,避過踢來的一腳,雙手上舉,護住頭部,身體則在同時俯低。此刻被逼到角落裡,倉促之下,再想靈活逃跑已經不那麼簡單。小懷沙的第二拳猛地擊中家明的手臂,她心中一喜,又一拳接踵而出,這一次,卻又落了空。
  
  並非是家明逃掉了,而是他已經變成了半蹲的姿勢,這一拳落空,身體不由自主地超前沖去,正要家明向前沖出,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小女孩的身體頓時飛了起來。
  
  “砰”的一聲,小女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家明便撲在她的身上,正要一拳擊下。如果是專業級的搏擊選手,這樣的一招必定會被人看成異常出色的發揮,然而此刻在葉涵眼中,自然就只是小家明誤打誤撞的好運氣。望見家明那一刻的眼神,小懷沙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扭過頭去,緊緊閉上了眼睛,但在下一刻,她才發現家明只是緊緊地抓住了她的兩隻手。
  
  “放開我!”
  
  “不放!”
  
  “放開!”
  
  “你會打我的!”
  
  “啊——”
  
  擂臺上,被壓在下面的小女孩張牙舞爪地拼命掙扎,不斷地發出尖叫,甚至想要張開嘴咬人,但不管怎麼樣,家明都只是緊緊地按住她的兩隻手,任她再怎麼叫喊,都絕對不肯放開了。
  
  “啊——我要殺掉你——”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13 PM

  卷一第五節三人行
  
  這件事情,在家明心中並未引起太大的波瀾,對他來說,不過是平凡人生中的一個插曲,真要說有什麼感悟,無非也就是不管怎樣的女孩,被推倒之後,武功也是沒有什麼用武之地的這類玩笑。不過,假如知道這個插曲在後來引起的波瀾如此之大,當時的他會不會推這麼一下子,可就難說得緊了。
  
  總而言之,這一場令葉爸爸笑個不停的比賽之後,我們的懷沙MM開始在葉家的武館學功夫,並且將家明視為了仇敵,每次家明在的時候,一向都是她的靶子。這一帶也就是沙竹幫的地盤,柳家距離葉氏武館算不上遠,懷沙與靈靜成為親密的手帕交之後,每天早上參與晨鍛的人也就變成了三個,到了城郊的那片草坡,懷沙與靈靜互相練習一番,家明則照例在一旁發呆或者打盹,不過,早上遇上賣饅頭的時候,變成了由家明來掏腰包。
  
  開學之後,柳懷沙自然是繼續在葉家武館練習,家明則忙不迭地推掉了那每天的一套拳,他興趣不在這裡,葉氏夫婦自然也不好勉強,不過每天傍晚柳家MM在的時候,仍然免不了被叫上去暴打一頓的下場。據柳MM說,這是飯前運動,輕鬆開胃
  
  葉氏武館之外,柳MM仍舊是壞學生的代表,惡名遠播,靈靜的成績則依舊高唱凱歌,偶爾參加這樣那樣的競賽,順手拿個名次,家明的分數則始終徘徊與六十七十之間,沒事的時候喜歡發呆,偶爾看些亂七八糟的書,成為學校裡一個毫不起眼的點綴,與同學的關係不算疏遠,也不算熱絡,除了每天都跟靈靜呆在一起,旁人如果對他有印象,大抵也是因為凡事總站在他前面的這位女孩子。
  
  農曆三月低的時候,家明迎來了十一歲的生日,他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靈靜用攢下的錢來買了一個收音機,送給他時他才反應過來,一向欺負他的柳MM則是送了一根棒球棒給他,貴是貴,卻足以顯出其剽悍的性格來,兩個女孩子都是不會打棒球的,在柳MM心中,球棒的作用估計也就是用來打架。
  
  日子就這樣一派悠閒地過去,靈靜的性格看似灑脫,實際上很黏人,在家在學校都習慣了以“姐姐”的身份來照顧家明,但看在旁人眼中,自然只是當家明是靈靜的跟屁蟲,當然某些時候也會因為一些小事冷戰一番,譬如說有一次靈靜在學校跟人吵架,被罵成是男人婆,以後嫁不出去,正好柳MM路過,將那人狠狠地打了一頓。不打還好,打了之後小靈靜反而難過起來,那天傍晚在城郊的小草坡上沮喪了好一會兒,家明陪在她身邊,看夕陽落下。
  
  “我就是男人婆怎麼了,我就是喜歡打人怎麼了,作業不交還說別人,我明天一定要告訴老師……”
  
  她紅著眼眶在那邊嘟囔半天,家明則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插上一句:“要不然我明天幫你打他一頓?”
  
  靈靜破涕為笑道:“家明你又不會打架的,要打沙沙都已經幫我打了。”
  
  “是啊,沙沙那樣的才叫做男人婆呢,真可怕。”
  
  “沙沙是,我也是啊。”靈靜沮喪道,“小的時候在農村,那些人老說我像個男孩子,將來沒人要……哼,我最討厭有人這樣說我了。”
  
  家明暗想原來是兒時的陰影。不過這個年代雖然仍舊流行那種溫柔婉約的小家碧玉,以靈靜的外表,怎麼也輪不到男人婆這個稱號才對,那些傢伙的下一句多半就是:“……所以把她嫁給我家的XXX吧。”想到這裡,心中一笑,隨口安慰道:“其實靈靜你很好啦,如果沒人要將來我娶你好了。”
  
  這是屬於大人的笑話了,靈靜聽了,紅著臉低下頭去,家明還以為她會感動,下一刻便會將初吻送上,誰知一轉頭,迎來的卻是不輕不重的一巴掌,臉上不痛,卻響得很,令人大丟面子的那種。
  
  “我是你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不理你了!”
  
  語音清脆地嚷出這段話,靈靜轉身跑走,留下家明在那兒兀自苦笑。
  
  此後兩天,靈靜果然沒有理他。
  
  每天淩晨三點便開始了訓練,早晨靈靜不來叫他,他倒也樂得清淨,多睡一會兒。卻不知道小女孩早晨跑到小草坡上等了好久,就是想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誰知他卻在家裡偷懶。當天上課,靈靜正籍危坐不理家明,家明則在一旁靠著窗戶發呆,晚上兩人一前一後回去武館,靈靜先進門,重重地將門關上,賭氣不讓家明進來。家明敲了兩下,靈靜站在門邊心想你說對不起我就開門,誰知等了一會兒,敲門聲沒有再響起,開門看時,小男孩已經背著書包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當天晚上靈靜生氣得飯也吃不下,家明沒有過來葉涵夫婦也很奇怪,問起靈靜來,她自然不可能說家明想娶我,而我不給他娶之類的原因。第二天跑步去草坡時,家明依舊不見蹤影,靈靜坐在那兒大哭了一場,旁邊的老爺爺老奶奶心痛得安慰她半天,如果不是門市部之類的還沒開,估計立刻便會有一大堆糖果堆到小女孩的身邊來。
  
  那天正好是星期六,靈靜頂了哭紅的眼圈回家,葉氏夫婦都是驚疑不定,可惜家明看不到,否則倒可能內疚一番。到了第三天早上,跑步經過黃宅的時候,小靈靜終於忍不住跑進去敲了家明的窗戶,片刻之後,家明穿好衣服跳出來,兩人一如往常地跑到小草坡上,靈靜輕聲說道:“以後不許你那麼說了。”家明點頭說聲:“對不起。”兩人之間也就和好如初。
  
  事實上,這次短暫的冷戰倒也使家明想清楚了一些東西,原本靈靜對於他,不過是個擋箭牌之類的東西,譬如說某人是個玻璃,便往往娶一位漂亮的妻子以示自己性取向正常。靈靜也就是這樣。她既然喜歡纏著自己,自己也就樂得讓她當擋箭牌,什麼事情都縮在這位小女孩的後面,讓她的行為將自己調整得更像個孩子。畢竟如果是他一個人,或者就只是每天發呆,或者便會做出一些不像孩子的事情來。
  
  然而這兩天的時間裡,沒有了這個小姑娘圍著轉,自己心中竟然會有些空虛,她刻意修好時來找自己的那種委屈表情,自己看了竟然會覺得有些窩心。莫非身體變小了,心理也會跟著變小不成?還是說自己成了個變態的戀童癖?這樣的想法只是在腦中掠過,無論如何,他知道自己的內心已經在潛移默化間將這個女孩子當成一位很重要的人了。
  
  至於柳MM,除了每週放假時會到葉氏武館學習,曠課過來找兩人玩倒也是經常性的事情,偶爾跟人打架打得鼻青臉腫了過來,家明和靈靜便陪了她回武館拿跌打藥,這樣的事情過得幾次,家明的書包裡便常放了紗布、跌打酒、藥膏之類的,儼如一個醫藥箱,柳MM一旦受了傷,便直接過來醫治,也不用回去武館,接受葉爸爸諸如“練武是為了強身健體,修身養性”之類的嘮叨。
  
  九三年秋天的時候,家明與靈靜升入五年級,柳懷沙則因為表現太差、成績太差得重讀一年,三個人一個年級,柳MM則想轉來與兩人一個學校,然而父親沒有答應,最終只好作罷。
  
  為了讓好朋友不再留級,此後在靈靜的帶動下,三人常在一起複習功課,到得九四年夏天,五年級畢業,柳MM的考試成績著實不錯。她的父親原本並不指望女兒能有多好的成績,誰知道一番考試下來成績驚落了所有小弟的下巴,這個老大當得頗有面子,欣喜之下,他也就答應了女兒的要求,讓女兒去稍遠一點的星輝中學念初中。這是江海市一所品質比較好的學校,初中高中一體,只不過並不在沙竹幫的勢力範圍之內,但在女兒的一番打鬧之下,終於還是答應下來,因為家明與靈靜也是準備進這所學校。
  
  為了慶祝此後三個人會在同一間學校,剛從父親那裡得到許可,柳MM便提議暑假裡三人去山裡野營探險,事實上自然不會是三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去,江海市某個旅遊公司正好開展野外生存夏令營之類的活動,收費昂貴。在柳MM成績差的那一段時間裡,柳父曾經誇下海口,說她考到多少多少分就給多少多少錢之類的。當時在怨憤下出口,這懸賞對一個孩子來說高得離譜,這次高興之餘腰包又是大出血,柳MM有了錢,一人承擔三人的費用,家明與靈靜自然是答應下來。
  
  事情敲定,那幾天三人便在江海市里到處選購野外旅遊用品。這天下午家明回到黃家大別墅,卻偶遇一靈異事件。
  
  卷一第六節張雅涵
  
  說是靈異事件,自然有點言過其實,不過,能看到黃浩兵等一干孩子在暑假裡不出去玩,而是窩在餐廳裡寫試卷,那就真的與靈異相差無幾了。
  
  在黃家,與家明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大概有七八個,有的親族在暑假裡也將孩子送來大城市玩,加起來就有十多個孩子,此時大都圍著餐廳那張大長餐桌寫著一份試卷模樣的東西。在一旁監督的三個大人其中之一是家明需要叫三伯的黃柄興,另外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男的是黃柄興的兒子黃浩雲,一向是黃家紈絝子弟的典範,平日裡從不著家,在外仗著家族聲望張揚跋扈,往往都是跟一些同類型的少爺們聚在一起。
  
  不過,此時的黃浩雲看來倒是相當老實,滿臉的笑容,原因自然是他身邊那位少女了,年紀看來也不過二十歲左右,帶著一副窄邊眼鏡,很有一種知性的美感,嘴角雖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但家明卻可以看得出來,她其實很反感老是在旁邊唧唧喳喳的這位少爺。心中一笑,正要回房時,卻被黃柄興叫住了。
  
  “家明。你等等。”
  
  “三伯?”
  
  “你把東西放一下,待會出來作張試卷。”
  
  “哦。”家明將買來的旅行包放回房間,出來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位美女叫做張雅涵,其家族在江海市也頗有地位,據說她剛從劍橋留學歸國,準備到江海市新建成的貴族高中任教,這次來大概是瞭解各個有可能進入貴族學院的孩子們的素質。另一方面,那黃浩雲看來也很喜歡她,至於黃柄興,自然也想藉此機會促進兩個家族的聯姻。
  
  貴族家庭間的這些事情,家明從些許談話中便能推導出來,問清楚了他此時剛小學畢業,張雅涵選出一張試卷來給他,依稀可以聽到黃浩雲在一旁說:“他的成績一向不好的……”
  
  家明心中一笑,裝模作樣地咬了筆桿半天方才作答,以示這題目很難。他一向控制著自己的成績在六七十分上下打轉,這次也就寫對六十多分的題,及格就行。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靈靜跑進來找他。待到交了試卷,兩人一塊離開前去武館。考試之中,家明倒是好幾次瞥見黃浩雲將目光投在了靈靜的身上,此時的靈靜已經十三歲,女孩子發育較早,此時已經比家明高出半個頭,是個誰見了都會心生喜愛的小小美少女了。家明自然明白黃浩雲那種目光裡蘊含的是什麼,雖然還不至於出什麼事,但他心中已經在暗自考慮要不要在今晚給這個傢伙下點藥,讓他從此不舉,以絕將來的禍患。
  
  在武館吃過了晚飯,看電視的時候,家明向靈靜隨口問起幾個問題,靈靜只能做出一點點時,他才心叫不妙,對於家明來說,要控制住考試分數很簡單,但是要確認考試的難度卻不簡單,在暗中將高中課程大概通讀一遍之後,對他來說,高中的課程也好,小學的課程也好,都是一般的沒有難度,莫非這次的測試題都很難?這樣一想,頓覺不妙。
  
  回到別墅時已經是九點,大廳中***通明,如今住在這裡的幾位黃家長輩都在招待著這名從劍橋回來的高材生,問過了白管家,才知道這位張小姐會在這裡住一夜,包括黃柄興在內的幾位看來都對兩家聯姻的事情很有興趣。
  
  經過大廳旁邊時,那張雅涵有意無意地望過來一眼,令家明知道,事情果然有些麻煩。果然,回到房間後不久,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誰啊?我要睡覺了。”
  
  “我是今天的雅涵姐姐,他們說你不會這麼早睡的哦,真的睡了嗎?”
  
  雅涵姐姐,真噁心……家明無奈一歎,走過去打開門:“有事嗎?”
  
  “我可以進來嗎?”
  
  “哦。”
  
  他移開身,望瞭望房間裡的東西,又是微微的頭疼,他的房間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椅子、書桌、床,牆角放著一摞書,擱著懷沙送給他的球棒,桌上的東西亂七八糟,卻擺了一隻被拆開的收音機。這幾年來警惕心下降,東西沒來得及收,不過還只是組裝了一半,相信應該沒人能猜出自己是在複習做炸彈。
  
  望著桌上的收音機,張雅涵嫣然一笑:“家明你還能自己修理這些東西嗎?真厲害。”
  
  家明心中一動,隨後關上了門,憊懶地倒在了床上:“一點小東西而已,我隨便拆開來看看,拜託你別奶聲奶氣地跟我說話好不好,真噁心。”
  
  這個年代雖然古惑仔還沒有出來,但是外界的混混流氓不少,家明做出這副樣子,果然張雅涵皺了皺眉,隨後笑道:“我問過其他人了,他們都說你平時都跟流氓混在一起,成績很不好,都是只能及格的樣子,不過,這次你也能及格……這是你的試卷,但是我先前拿錯了,這其實是給初中畢業生做的習題……”
  
  家明心中暗笑,將試卷接過來,望了一眼扔在一邊:“瞎蒙都能蒙到及格,還給初中生做呢,還有,大家出來混要講義氣,你說我朋友的壞話,我不想跟你說話了,出去!浩雲哥還在等著你睡覺吧?”
  
  “你這個孩子怎麼……”張雅涵臉上一紅,“我跟黃浩雲什麼都沒有,你……”
  
  “關我什麼事。”家明嘟囔一聲,那張雅涵明顯被這番無理取鬧氣到不行,也沒有了繼續探究的心情,說了句:“晚安。”氣呼呼地離開了。
  
  第二天張雅涵從黃家離開時,家明已經去了武館,否則少不得要被瞪上幾眼,又過了幾天,夏令營終於開始,那天早上三人沒有出去跑步。各自背著大大的野營背包在葉氏武館門口集合。
  
  暑假裡柳懷沙剪短了頭髮,配上俐落的短袖衫、登山褲,看起來像個假小子一樣,靈靜的裝扮也差不多,卻顯得明亮可愛。女孩子發育比較早,此時兩人都已經高過家明半個頭,再加上家明樣貌平凡,此時看起來,儼如跟隨著兩位小姐出門的僕人。這樣的不起眼,也正是家明一直追求的效果。
  
  夏令營標明是學生夏令營,然而來到聚集點,三人才發現參與的基本上都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陸陸續續地過來,加上他們三人一共二十二位參與者,還有三名看來上了高中的女生是結伴而來,其餘的,就全是男生了。
  
  作為領隊的是一名二十來歲看起來還算可靠的男人,屬於那種陽光開朗的類型,大概點過一次名,確定人數到齊後,汽車也開了過來。待到上車之時,家明才發現車上正與這領隊打著招呼的一對男女,赫然便是張雅涵與黃浩雲。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15 PM

  卷一第七節夏令營
  
  結下的梁子算不上大,因此也就談不上什麼不是冤家不聚頭。不過,在看見家明之時,張雅涵還是明顯有些錯愕,但終於沒打招呼。
  
  幾年之後,這樣的旅行對年輕人來說不過就是種變相的相親來電遊戲,但此時畢竟只是九四年,陌生的男女關係還沒那麼好溝通,三名一塊來的女生佔據了大客車後排的位置,彼此打鬧,家明與靈靜照例是坐在一塊,拿出靈靜送的收音機聽廣播,一副耳機每人戴一個。滿車之中只有他們兩個小孩子看起來像是情侶,靈靜又是這麼漂亮,一路之上,其餘男生不時將好奇與羨慕的眼光望過來。
  
  至於柳懷沙,則是找了個單人坐,一邊吃棒棒糖一邊掏出當時最新款的掌上遊戲機打俄羅斯方塊,客車前方那張雅涵偶爾與領隊的男子交談幾句,對於黃浩雲倒是冷冷淡淡,家明心想她大概剛剛回國,因此想看看這些學生倒底是怎麼樣的,以應付將來的教學,至於黃浩雲,無非是只可憐的跟屁蟲罷了。
  
  偶爾張雅涵也會將目光放在家明身上,想起昨晚的事情,這小孩子的惡劣,心中火起,再看這像是情侶的兩人,恨不得過去揭露家明的醜惡嘴臉,免得靈靜這樣的小美女受害。她是國外回來的,思想前衛,不會因為兩人年紀小就以為兩人之間關係純潔,畢竟在英國,這樣年紀的孩子許多都已經跨過最後一步了。
  
  大客車不一會兒離開了市區,她見兩人親昵地聽著一個收音機,向那領隊說了幾句,不一會兒領隊從車裡拿出一個答錄機來,放入磁帶,頓時周華健的《刀劍如夢》便在車廂裡回蕩起來。
  
  此時周華健的專輯《風雨無阻》發行還不算久,但好歌畢竟是好歌,那領隊有意搞活氣氛,隨著那歌聲也清唱起來,片刻後,車內的前後都響起應和輕哼聲。家明與靈靜沒辦法再聽收音機,便也停下來聽歌。張雅涵心中暗自得意,無意中掃過一眼,卻似瞥見家明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再看之時卻見家明閉著眼睛聽得頗為陶醉,這才確定那是自己心中的幻覺。
  
  大概十點多的時候,眾人到達野營的地點,首先是在山腳下樹林裡的一處空地上準備午飯,計畫吃過午飯後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爬到山頂,然後在那裡紮帳篷過夜。
  
  這大概是旅行社細心選擇過的一處地點。在領隊的帶路下,眾人穿過一片小樹林,便來到了中央的一處小池塘邊,樹林環繞下,湖水清澈,綠色草毯上點綴著細碎的黃花,用來拍專輯都沒問題。眾人一見,便立刻喜歡上了這裡,隨後拾柴的拾柴,生火的生火,準備煮飯。
  
  原本那領隊是想以抽籤的形式讓眾人分開一個個小隊伍,但是既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團體,分開誰都不同意,這個想法便作罷了,只是在將烹飪用具分發給各人時他顯然有些擔心家明三人能不能搞定。周圍的男男女女都表示歡迎三人加入自己一隊,但柳懷沙好勝心強,當場便表示了拒絕:“哼,還不知道是誰會沒飯吃呢!”
  
  海口雖然這樣誇下,但事實上柳MM本人向來都是遠庖廚的現代女性,不過據她所知,靈靜常常在家裡幫著媽媽煮飯煮菜,家明對烹飪似乎也懂,因此就有了底氣。任務一分,她出去拾柴生火,家明淘米,靈靜擇菜。一切倒還算順利,片刻之後,火便熊熊生了起來,鍋一放,只等飯熟,只是柳MM采回來幾個毒蘑菇嚇了家明一跳。
  
  解決掉幾個毒蘑菇之後,家明將收音機放到草坪上聽廣播,三人坐在那裡,看著幾個嬌生慣養的傢伙忙碌不停,柳懷沙與靈靜指指點點,很囂張地恥笑。那黃浩雲跑到池塘便淘米,結果一鍋米全倒了進去,這邊頓時大笑不已。
  
  領隊連忙重新拿米過去補救,黃少爺脫了這差使,跑到正在生活的張雅涵身邊趾高氣揚地抱怨,說這裡真是無聊,跟小孩子玩家家酒,他在家裡如何如何,炫耀不停。張雅涵聽得滿臉通紅,看樣子真想挖個地縫鑽進去,以表示“我不認識他”。
  
  如此一陣雞飛狗跳的胡亂之後,靈靜大概是想到一邊樹林中去解手,起身離開,此時收音機中正播著一則新聞:“今天上午十一點左右,兩名持槍匪徒搶劫了江海市城郊的一處農業銀行,搶走現金約人民幣六萬七千塊,隨後駕車向42號公路方向逃離……”
  
  家明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靈靜“啊”的一聲痛呼便傳了過來,她才走到小樹林邊上,便被從其中沖出的一名中年人撞倒了,這人面上帶著一道刀疤,背後背了個旅行袋,看來也像是個來登山野營的,緊跟在他身後,一名三角眼的男子也沖了出來,隨口罵了句什麼,眼見這麼多人望過來,頓時兩人都僵在了那兒。
  
  靈靜捂著摔疼的額頭爬起來,家明望著這兩人,心中卻生出不詳的預感,這片刻間,那張雅涵已經第一個跑了過去:“小朋友,沒事吧,你們怎麼能這麼走路呢……”
  
  她站起來,義正詞嚴地說著,那兩名男子卻都望定了家明放在地上的收音機,那裡正持續發出聲音。
  
  “……據目擊者稱,這兩名男子其中一人大概三十五六歲上下,身體稍壯,左邊臉頰有一處刀疤,另一人大概二十八九歲,身體偏瘦,兩人都持有槍械,屬極度危險人物,請廣大市民……”
  
  不知什麼時候起,兩邊都已經變得鴉雀無聲,彼此對視,那張雅涵拉著靈靜也想退開,隨後“啊”的一聲被那刀疤拉了過去,一把五四式已經抵在了她的後腦上:“誰都不許動!”這一聲大喊之中,靈靜也被那三角眼一手抓住肩膀,他的手中卻是一把自製的雙管短銃。
  
  此時廣播中已經跳到一首羅大佑的《戀曲1990》,聽在耳中,那種反差無比之大。兩個男人看來是想往山裡逃,拉了一大一小兩名女子就開始後退,池塘邊二十多人舉起手睜大眼睛看著,誰也不敢說話。靈靜被那三角眼拉著,身體顫抖,淚水大滴大滴地沿著臉頰下墜,雙眼望著這邊的家明,卻不敢發出聲音來。
  
  “放心,沒事的。”家明用唇語說了一句,兩人相處久了,簡單的意思倒是看得懂,不過這一句話只是使得她的淚水掉落更多。隨後,卻見家明舉起雙手,慢慢地朝著四人走了過去。
  
  “站住!你要幹什麼!?不想要命了嗎?”那刀疤男子大喊了一聲,見上前的是一個孩子,倒也沒有太過緊張,柳懷沙在身後帶著哭腔輕喊:“家明,回來,家明,回來……”
  
  吸了一口氣,家明儘量做出了畏懼的神情。
  
  “我……叔叔,我是想……我想跟她們兩個交換可以嗎……”
  
  卷一第八節交換
  
  “叔叔……我想跟她們交換可以嗎?”
  
  這句話一出,無論是匪徒、人質還是旁觀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片刻之後,那刀疤男與三角眼都笑了起來:“哈,今天倒遇上活雷鋒了!小子你想幹嘛?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英雄救美了嗎,不許再走了!”
  
  家明停下了腳步,首先指了指張雅涵:“因為她是我的姐姐,而她……”他指著靈靜一陣遲疑,好半晌方才臉紅著說道:“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讓她們有事的,所以……叔叔你要人質,我跟他們換好了,求求你們了……”
  
  “女朋友”三個字雖然被他故意含糊帶過,但是眾人還是聽得清楚,靈靜雙眼之中仿佛發出了光芒一般,隨後哽咽著說道:“家明你不要來……”
  
  不過,此時的家明已經繼續向前走起來,他走得慢,兩名匪徒互相顧盼,顯然拿不定主意,也在此時,一直縮在旁邊的黃浩雲壯起膽子說道:“你、你們等等,我是黃家的……”
  
  “不許過來!你想死嗎!?”小孩子是一回事,大人自然又是另一回事,那黃浩雲話一出口,刀疤手中的手槍立刻指了過來,嚇得他連忙舉起雙手,不敢再說。另一方面,家明已然走到了近處。
  
  “刀哥。”那三角眼側頭過去說道,“我看乾脆就把你手上的跟這小孩子換掉算了,一個大人跟著,難免會出什麼麻煩。”
  
  “哼,會有什麼麻煩。”那刀疤望瞭望手中的女子,暗自踟躕,事實上他心中有另外一層意思,此時這池塘邊的,這個大女孩是最漂亮的一個女人,兩人劫了這筆錢,預備在深山中繞上好一段時間才出去,如果有個女的,日子就會好過得多。他這樣考慮著,聽到他們說話的張雅涵卻道:“不行,我不要換!”
  
  “***你以為這裡輪到你做主嗎!”刀疤喊了一聲,槍口抵在家明的頭上,將張雅涵一把推開。家明拉住靈靜的手,輕聲說道:“沒事的。放心。”靈靜含淚點了點頭:“我不怕……”
  
  “媽的,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個英雄好漢,居然是個小孩子。”三角眼感歎了一句,隨後,四人開始向著上山的方向走去,也在此時,柳懷沙從後方沖了出來:“讓我跟靈靜換掉!”
  
  兩名匪徒還沒做出反應,家明已經大喊了起來:“沙沙你站住,去報警救我們出來。”
  
  這句話使得小女孩站在了原地,嚶嚶地哭出聲來,那刀疤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嘿,你倒是懂得挺多的嘛,告訴你,我們做出這種事情來,也就不怕你們報警,去報吧!”
  
  四人走出了十多米,眼見便要進入樹林,張雅涵卻又陡然沖了出去,跑到近處,刀疤一舉槍便對準了她的額頭:“你***還要幹嘛!真的想死嗎?以為老子不敢幹掉你!”
  
  “我要跟著你們一起去!”她渾身顫抖著說道,雙眼卻是毫不示弱,“我不能讓兩個孩子跟著你們,要麼我跟他們換,要麼多帶上我!”
  
  “今天是怎麼了……”刀疤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一個個想當活雷鋒了,他們的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開槍吧。”張雅涵明顯處於激烈的思想鬥爭中,卻依舊跟上了那槍口,“要麼殺了我,要麼帶上我,我不能讓孩子跟著你們……”
  
  家明望瞭望指向張雅涵的槍口,再望瞭望刀疤要上的一把獵刀,如果現在出手,自己有七成把握可以在這刀疤開槍前幹掉他,然而身邊還有靈靜,況且這裡的人又太多……想了一想,破口罵道:“你給我滾啊,臭女人,誰要你救了,回去陪黃浩雲睡覺吧!”
  
  這樣粗鄙的辱駡,張雅涵卻只是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殺人的罪畢竟比搶劫綁架重太多,那刀疤也不敢輕易開槍,就這樣退了幾步,他望瞭望天色,一咬牙道:“好啊,你想跟著來是吧!那邊地上是帳篷嗎?拿兩個過來!”
  
  他說的卻是地上帶著帳篷的旅行背包,張雅涵一聽,點了點頭跑回來拿起家明與靈靜的,隨後對正在哭的柳懷沙說道:“記得報警。”一轉身時,卻被黃浩雲拉住了手:“雅涵,你不能跟著去!”
  
  “你走開!”雅涵一把揮開他,“你比小孩子還不如!”
  
  扔下這句話,她朝著四人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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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時候,天空的雲層開始聚集起來,抬頭望去,似乎隨時便要下雨的樣子。
  
  五個人行進在山林之間,雅涵背著一個包走在前面,身後跟著那刀疤男子,家明也背了個旅行包,拉著靈靜的手走中間,後面則是那手持短銃的三角眼。一面前進,家明的心中一面恨得牙癢癢。
  
  真想直接放棄掉那個自以為是的蠢女人算了!原本如果只是他跟靈靜兩個人,一路上肯定會有很多的機會幹掉這兩個劫匪,靈靜年紀小,跟自己又這麼熟,自己表現一次身手後讓她保密也簡單得多。可現在多了個陌生人,不僅匪徒的警惕心提高,自己出手還得儘量選擇瞞過那張雅涵,這樣一來,能夠出手的時間,應該要等到晚上了。
  
  另一方面,被家明牽著的靈靜內心則是混亂中帶著些甜蜜,雖然只有十三歲,但其實也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每每想起家明方才的說話,她都覺得小手和臉頰滾燙滾燙的,不過,心中胡思亂想之下,那股被匪徒劫持的擔憂反而減了很多。想起家明說“沒事的”時候那股自信與鎮定,小女孩就真覺得,只要跟家明在一起,應該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不用怕了。
  
  五個人中,兩名匪徒一直催促著快走,雅涵漸漸的便沒有了什麼力氣,但終於還是勉勵跟上,家明與靈靜每天跑步鍛煉,走起這山路來比一般的大人體力倒更好些。原本如果想人援救,他們是應該走慢點拖延一下時間的,但是家明心中根本沒指望那些員警,也就一直不緊不慢地跟著。到得後來,兩名匪徒對他倒有些佩服,偶爾問起他一些問題,家明自然又做出一副膽怯的模樣,偶爾還帶著哭腔回答。
  
  “嘿,倒底還是個孩子。”傍晚時分,那三角眼說道,“不過就算害怕還是跟上來了,如果我的兒子也有這種膽氣,我也就知足了。放心吧,我們也只是求財,只要能逃得掉,我們也不會殺人。”
  
  家明心道那你慢慢知足吧,你們的兒子就快成孤兒了。口中卻道:“你們如果要錢幹嘛不直接找雅涵姐,她的家裡是江海張家,有錢得很,幾萬塊錢都是小事情。”
  
  這話一出,兩名匪徒都怔住了,張雅涵臉色煞白地回過頭來,家明倉皇揮手,做出錯口失言的樣子:“啊,我……我……我隨口說的,不是……不是……”
  
  “哈,想不到我們還抓了個大人物!”那三角眼望著張雅涵,雙眼放光地說道。
  
  刀疤點了點頭,隨後回頭道:“聽你話裡的意思,她不是你姐姐啊。”
  
  家明才回答了一句:“幹姐姐。”巨大的雷聲從天空中劃過,隨後,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17 PM

  卷一第九節純屬意外(上)
  
  夜深如墨,黑暗中,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帳篷上傳來的雨聲猶如鞭炮一般的亂響,距離一遠,人的說話聲都無法聽得清楚。不過,不遠的地方,透過雨幕,混亂聲依舊隱隱傳了過來。
  
  “呀……放手……不要……”
  
  “***……不許動,當心我宰了你……”
  
  “刀哥,別這樣,她家裡……”
  
  “家裡怎麼樣,老子……”
  
  “今天還不安全……還是過兩天再……”
  
  小心地挪動著身體,靈靜緊貼住家明,微微顫抖,一片黑暗中,雨水從帳篷下浸濕進來,縱然是夏天,依舊讓人感覺到了寒冷。
  
  “家明,他們要對雅涵姐姐幹什麼……”
  
  “呃。”家明想了一會兒,搖頭裝傻,“不知道……放心,沒事的。”
  
  如今兩個孩子都坐在這個沒有任何工具的帳篷裡,手腳都被繩索綁住,至少看起來,只能抱持這坐姿依偎在一起。試了試繩索上的力道,家明眯起了眼睛。
  
  這樣的繩索,要掙脫實在簡單,只不過照現在這樣沖過去,他們的手上等若還有一名人質,自己身上沒有武器,身體也沒練到太強悍,能夠收斂就儘量收斂,只希望自己說的那句話真的能起作用,否則……
  
  他望瞭望身側的小女孩,黑暗中,可以感覺她也正望過來,低頭輕輕抵住她的額角,再一次重複道:“放心吧,沒事的。”
  
  如果那傢伙真的打算做下去,就算嚇人,自己也得試一次了,至少不能讓靈靜的心裡留下什麼不好的陰影。
  
  心中做好了這樣的打算,好在片刻之後,那三角眼帶著雙手被綁的張雅涵從那邊過來了,看起來刀疤終於被三角眼說服,畢竟現在進入森林才一天,雖然有大雨為他們掩蓋了很多痕跡,但被抓到的可能性還是很大。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終究還是想留一條退路。
  
  這樣一來,這兩個人也就只能算是普通的流氓而已,要搞定很簡單了,問題是,如何才能不讓她們起疑心……
  
  “過去!我可救了你一次……”那三角眼用電筒往帳篷裡一照,隨後將張雅涵推了過來,外面的雨實在太大,只是這短短兩個帳篷間的距離,兩人的全身便已經濕了大半,特別是張雅涵,方才必定在地上掙扎了好久,此時髮絲蓬亂,衣衫不整的樣子很是狼狽,家明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雅涵則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後被推到帳篷裡坐下。
  
  那三角眼隨後也跟了進來,一手拿電筒,一手則拿著那把雙管短銃,想來兩名匪徒也已經說好了守夜的順序。將張雅涵雙腿綁好之後,他便在一旁坐下,短銃則放在左手邊的內側位置。
  
  四個人在這帳篷裡,顯得頗為擁擠,那三角眼占去了一小半的地方,其餘三人便只能背靠背擠著坐在一起。這次搶了幾萬塊錢,那三角眼明顯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不時動一下身子,拿出一疊鈔票來在手電筒的光芒下貪婪地數著,隨後又將短銃用布好好擦了幾次,偶爾也會用色情的目光盯著張雅涵看,每當這個時候,這位年輕女教師的身體便會下意識地向兩個孩子靠近一些。
  
  這樣大約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手電筒終於熄滅掉了,帳篷外不斷降下的雨聲就像是將一切都籠罩進了無底的深淵,沒有其他任何聲音,唯有雨、雨、雨。
  
  這樣的黑夜之下,疲累交加的靈靜很快便依偎著家明陷入了睡眠的狀態,張雅涵卻是心亂如麻,無論如何也不敢睡下,剛才那刀疤要做的事情如果真的發生,自己倒寧願死掉算了,聽他們的說法,只要等上兩天沒有員警抓住他們,就一定會對自己……還有這個頑劣的孩子,虧自己在他過來救人時還感動了一把,誰知道他卻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你們如果要錢幹嘛不直接找雅涵姐,她的家裡是江海張家,有錢得很,幾萬塊錢都是小事情。”
  
  被說出了家庭富有的事實,自己不僅可能成為被強暴的對象,這兩個人還有可能將自己作為人質來進行勒索,這樣一來,短時間內他們根本就不會放自己走,而兩個孩子則有可能被當成累贅放掉,他太精明了……當然,一個孩子不可能想到這些,應該是我多心了……
  
  心中盈滿怨忿,也因此,當那個小男孩的身體突然擠過來時,她下意識地想要移開身子,然而,在下一刻,被綁在身後的雙手被他拉住了。
  
  他在解自己的繩索!
  
  心跳陡然加劇起來,無暇細想這小男孩是怎樣掙脫繩索的,然而只要雙手能活動,就有希望,與其面對最壞的結果,還不如拼上一拼!
  
  閃電陡然劃過夜空,稍稍照亮了帳篷裡的情景,在靠近自己的這一側,這三角眼的要上有一把匕首,槍則被他放在了那邊,倒底是該拿刀還是拿槍……她顫抖著將手伸了出去……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一時間,脈搏聲與呼吸聲幾乎將帳篷外的暴雨都壓了下去。她緩緩地蹲起來,將手伸向了三角眼腰上的匕首。
  
  一定要拿到、一定要拿到、不能偏差、不能偏差……
  
  憑著那瞬間的印象伸過手去,短短的時間仿佛一輩子那麼難熬,終於,手指觸到了匕首的刀柄,正要將它拔出來,另一隻手卻陡然按了上來。
  
  “你要幹……唔……”
  
  三角眼一聲大喊,下一刻卻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一般無法出聲,按上來的那只手竟也顫抖著放開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雅涵還是趁機將匕首拔了出來,隨後,閃電又是一過,她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
  
  那個叫顧家明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拿到了那把短銃,如今整個槍管就塞在這三角眼的嘴裡。片刻間呈現在眼前的景象,令得雅涵一時間幾乎以為是幻覺,連忙拿起那手電筒,還未打開,卻聽得那邊帳篷裡傳來了喊聲。
  
  “出什麼事了!?”
  
  手電筒的微光在帳篷外亮起,那刀疤明顯正往這邊走來,雅涵心念急轉,正想要家明將短銃給她,陡然間,槍響了!
  
  短銃裡噴射出火焰,整個帳篷都動了一下,靈靜嚇得一聲尖叫,雨幕之中,卻陡然傳來那刀疤的慘呼。雅涵打開電筒,那三角眼已經猛地向她撲了過來,只是在起身的時候似乎被滑了一下,身體一歪,結果他搶奪匕首的企圖卻使得跨過頭的另一條腿直接迎了上去,隨後匕首直接沒入了他的大腿裡,隨後,更為淒厲的哀嚎聲在帳篷裡響了起來。
  
  眼見這人在身邊拼命滾動嚎叫,雅涵一時間只能下意識地後退,手電筒的光芒之下,方才開了槍的家明猛地扔掉了短銃,隨後直接將匕首從那三角眼的大腿上拔了出來,拿在手中,鮮血飛濺而出,家明持刀的雙手顫抖著,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我、我、我……我殺人了……你不許動——”
  
  這一聲大吼卻是針對這三角眼的。事實上,短銃一下只能開一槍,若是讓這三角眼回過神來,狠狠心拔出腿上的匕首轉來威脅三人,家明就真是不得不出手了。
  
  “家明!”靈靜眼見他驚慌的樣子,手中還拿著刀,連忙帶著哭腔抱住了他,至於張雅涵,此時也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是走火,沒事的,顧家明,沒事的,來,把刀給我……”
  
  一場意外,至此,似乎算是圓滿結束了。
  
  卷一第十節純屬意外(下)
  
  “我想……我們得走了……”
  
  將那不斷哀嚎的三角眼手腳綁好,張雅涵這樣說著,至於家明,則以收回另一個帳篷為理由跑了出去,憑著印象,他摸到了掉落在另一個帳篷地下的手槍。瘋狂的暴雨中,刀疤的哀嚎聲隱約從下方傳來。
  
  紮營之前家明便已經看好,帳篷旁邊便是一片草坡,現在下這麼大的雨,草坡濕滑,下方的山水必定已經流成一條小溪,從聲音聽來,那刀疤此時便已經被淹沒在了水裡,只是那一槍打斷了他的右手,卻沒有打斷他的腿,倒底該不該再開一槍呢?
  
  轉頭回望那邊帳篷裡的微光,他輕舉起槍,打開保險,片刻後又再放下,罷了,沒必要再多事……
  
  頂著拆掉的帳篷艱難地走過去,家明的背上已經背了三個背包,兩個是他們原本的,另一個則是這兩名匪徒的,裡面除了錢,餅乾、熏肉之類的倒也很多。走到靈靜身邊時,那雙手雙腳被綁的三角眼哀嚎得淒慘,形象猙獰,嚇得靈靜只敢躲在張雅涵的身後。家明當即掏出手槍來大喊道:“不許叫了!”
  
  大概是家明此時的形象威懾力還不夠,那三角眼依舊慘叫著。張雅涵回過頭來:“你、你撿到了那個人的手槍?”
  
  “嗯。”家明的雙手微微顫抖,“說了不許叫了,沒聽到嗎?”
  
  地上的男子叫個不停,張雅涵則是很小心地伸出了手:“來,把槍給我……它不是這麼用的,保險還關著……”
  
  “保險?哪裡?”
  
  “這裡……”
  
  “哪裡?這裡嗎……”
  
  “啊,是啊,你小……”
  
  砰——
  
  槍響之後,世界頓時安靜了下來。
  
  三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槍口冒出青煙,子彈則是劃過那三角眼的脖子射入地底,方才還在嚎叫的男人一下子便僵硬了起來,張大了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好半晌,家明才呐呐地說道:“呃……走火……”
  
  “呃,呵呵,沒關係、沒關係……來,把槍給我、把槍給我……”將槍拿到手裡,連忙關掉了保險,雅涵這才覺得安全一點。這孩子太詭異了,不管什麼槍一到手裡就走火。
  
  此時兩把槍都在自己的手裡,感覺諸事大定,雅涵也就打消了離開這裡的想法,將三角眼綁得更加嚴實,確定他不可能掙脫之後方才和家明拿著電筒小心地去往下邊尋找那重傷的刀疤。
  
  她拿著那手槍,三角眼的匕首則是給了家明,循著微弱的哀嚎聲下了草坡,這裡水流奔瀉,已然成了一條小溪。走到近處,那刀疤的哀嚎聲卻突然消失了。旁邊的家明陡然關掉手電筒:“你當心,他的手裡還有刀!”
  
  暴雨之中,那聲音聽得不是很清楚,雨水在臉上肆流,甚至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什麼?你……”話還沒說完,家明已經陡然從黑暗中沖了出來,將她撞向一邊,一轉身間,手持匕首的高大男人正與她擦身而過,想來如果沒有家明這一撞,她恐怕已經被捅了一刀了。
  
  手電筒掉落在地,頓時周圍恢復了漆黑,雅涵的身體也摔到了溪水之中,驚慌之下,大片大片的溪水從她的口鼻中灌了進去。溪水其實不高,然而她本就不會水性,此時又正處於慌張之中,一時間儼如掉進了萬丈深潭,手腳拼命揮動,卻只是令得更多的雨水灌了進來。黑暗中,聲音一片混亂。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將她從水中直接拉了出來,仰躺在旁邊的草地上,雨水依舊瘋狂而下,還沒緩過氣來,重重的兩拳便打在了她的小腹上,頓時吐出了好幾口水。
  
  “沒事吧?”電筒在她的眼前打開,家明的臉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掙扎著爬起來,耳中這才聽清那刀疤的呻吟從不遠處傳來:“你、你幹嘛打我?他怎麼了?”
  
  “我怕你被水淹死了,所以……如果剛才不行的話,我就要用老師教的人工呼吸了呢。他……”家明微有些遲疑,聽得人工呼吸四個字,雅涵卻不用自主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隨後才見家明搖著手說道:“不關我的事啊,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我……我亂砍了幾下,匕首就不見了,所以我想回來拿手槍的……”
  
  雅涵心中一驚,方才掉落水中的時候,電筒和手槍都掉了,她連忙與家明過去尋找,還好,手槍很快就找到了。她打開了保險,這才敢和家明朝著那呻吟聲靠近過去。
  
  手電筒的光芒之下,只見那刀疤側躺在一棵大樹之下,右手上是中槍後的上,左臂卻被劃了一刀,深可見骨,小腿上也有一道傷痕,家明的匕首卻插進了這人的臀部裡,直至沒柄。
  
  亂砍了幾下……雅涵驚疑地望瞭望同樣目瞪口呆的家明,再望望那血流一地,看來悲慘無比的刀疤……這孩子太誇張了,不會是傳說中的破壞神轉世的吧,自己一方也實在幸運……
  
  身上受了這麼重的傷,看來也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兩人將他拖上草坡,綁好之後才從背包裡拿出些綁帶來為他大概止了血,免得他死掉。
  
  原本拆掉的一個帳篷此時又再搭了起來,將那奄奄一息的刀疤男放了進去,至於受傷較輕的三角眼,則是直接綁在了一棵樹上,任他淋雨。忙完了這些,家明與雅涵都已經被淋得渾身濕透,這時還只是半夜,家明脫掉了上衣與長褲,遲疑一陣,雅涵在熄掉了手電筒之後也將上衣與長褲脫掉了,掛在帳篷裡,三人摟在一起,片刻之後沉沉睡去。
  
  早晨醒來時,雨還在下。雅涵順著光芒看去,只見帳篷門被打開了一些,名叫家明的男孩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那兒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雨。回頭往往自己,身上卻僅僅穿著一件胸罩、一條內褲、一雙登山鞋,頓時臉上一紅,剛才這小男孩醒來的時候,一定把自己身上全看光了吧……連忙將半濕半幹的衣褲穿好,心中才有了一絲安定……
  
  吃了一些餅乾,雅涵拿著手槍去看了看兩名匪徒的情況,那三角眼神情萎靡地淋在雨裡,被這樣的雨淋了一夜,想來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但是她又不敢將兩個匪徒全放到帳篷裡去——如果綁好的繩結連一個孩子都能解開,她就實在不敢確定自己綁得夠牢固。
  
  至於那帳篷中的刀疤,全身上下都是傷,估計解開繩子他都跑不掉。不過,在看到這些傷的時候,她心中忽然又有了一絲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兩個孩子被綁的時候,自己也曾經看到,他們的手腳都被綁得死死的,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但為什麼那個男孩就能?
  
  自己偷匕首失敗的時候,是他先一步拿起了那把槍……
  
  驚動刀疤男的時候,那孩子一槍走火,正好打中那刀疤的右手……
  
  三角眼的男人要撲上來的時候,很奇怪地滑了一下,結果匕首直接插進了他的大腿……
  
  那刀疤最後想偷襲的時候,他將自己推開,自己掉進水裡的時候,似乎聽到了……除了雨聲,就只有這刀疤男的慘叫聲,是幻覺嗎,但是那傷人的三刀也太巧合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這男孩搗的鬼……怎麼可能,那只是個孩子……
  
  蹲在那顫抖呻吟的刀疤男身前,雅涵的面色驚疑不定,好半晌,方才無奈地搖了搖頭,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回到帳篷裡,望著坐在一塊竊竊私語的兩個孩子,她沉思半晌,心中的一些不悅才終於說了出來:“顧家明,你昨天為什麼要跟他們說我家裡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呃。”家明愕了一愕,旋即說道,“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隨口說的……對不起……”一旁靈靜也跟著說道:“是啊,家明不是有意的。雅涵姐姐,你別怪他了。”
  
  雅涵點了點頭,原本想說“我差點因為這句話被侮辱”。話還沒出口,卻陡然間怔住了:自己不正是因為那句話而被他們放過了嗎?這個孩子,他難道是早料到……
  
  片刻之後,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卻見那孩子神情一僵,抬頭望瞭望,片刻之後,一些奇怪的聲音混雜雨聲而來,雅涵沖出帳篷,抬頭看時,一架直升機正從雨幕中穿行而來,直升機上,隱約有人向她揮著手。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20 PM

  卷一第十一節小學結束
  
  劫匪的事,就這樣落下了帷幕。直升飛機是張家派出的搜索隊伍,令家明驚奇的是,直升機上居然有兩人拿著狙擊槍,屬於那種專業級別的特種兵或者雇傭兵,心中不由得感歎張家實力強大。
  
  這隊搜索者來得及時,兩名匪徒還沒有死去,但看來也只是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樣子,聽雅涵說了大致的事情經過,檢查過那刀疤男的傷口之後,兩名特種兵倒是格外打量了家明幾眼,不過終於沒有做出什麼懷疑的行動來。
  
  對於這些人,家明倒是不擔心什麼,雖然這次的事情看起來運氣太好,但是太好的運氣未必就沒有人有,從那幾道傷口上,家明有把握不讓任何人看出端倪來,事實上,就算有什麼端倪,他一個孩子的身份也足以讓旁人打消心中的懷疑。
  
  唯一的漏洞,在刀疤男那裡。
  
  一刀卸開對方的攻擊,隨後斬傷他的手臂,割裂大腿之後再將匕首刺進對方的臀部裡,一切都是乾淨俐落,一氣呵成。
  
  太過乾淨了!
  
  當時一片暴雨之中,四周一片黑暗,又有暴雨干擾。家明算是在擁有這副身體之後的第一次出手,本身也不敢留手,也是因為這樣,留下了唯一的破綻。
  
  一旦那刀疤恢復清醒,仔細想過事情前後,就非常有可能對自己產生某種懷疑。而且,當直升飛機降下,柳懷沙從遠處跑來,與靈靜、家明哭喊著抱在一起時,家明也清晰地看到,從直升機裡抬下的擔架上,那奄奄一息的刀疤仍舊以無比狠毒的目光望了過來。
  
  早知道應該造成失手的假像,直接殺掉他。
  
  這段嶄新的生活來得如此可貴,也因此,家明希望能夠以最為純淨的狀態來迎接日後的人生,這並非說他對殺人反感,而是不願意在日後留下任何不尋常的隱患。做過殺手的他,自然明白任何一絲謹慎,都自有其必要。
  
  不過,這人持槍搶劫、綁架,如果真要說下去,還有強姦未遂,再加上得罪的是張家這樣的大家族,不坐個十年八年的牢是出不來了,雖然在他上庭之前直接去醫院將他做掉也不是很困難,但這樣一來,卻是冒了更大的風險,想了一想,也就決定作罷。
  
  反正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混混而已,等到他出獄的那一天,直接找把狙擊將他點掉也就沒有事了。
  
  至於那張雅涵,心中對自己恐怕有些奇怪,但稱不上懷疑,她既然不會嫁給黃浩雲,此後大家也就沒有多少來往的機會,這事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幾人在機場附近的酒店裡洗過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吃過一碗三鮮面之後由張家的車送幾人回家,張雅涵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身白綠相間的運動休閒服,頭髮在腦後紮起馬尾,一副清爽健美的樣子,靈靜與懷沙在小汽車後座上唧唧喳喳地說話,講述起昨天晚上的驚險過程,隨後便是懷沙為家明的好運氣驚歎不已。
  
  到得葉氏武館時,三人準備下車,那張雅涵回過頭來笑著說道:“那麼再見了哦。”
  
  “雅涵姐姐再見。”靈靜向來有禮貌,家明則只是點了點頭,心道:“永別了。”
  
  剛下了車,卻見雅涵又從車窗裡冒出了頭來,望著葉氏武館的招牌驚喜地說道:“哇,靈靜你們家是開武館的嗎?”
  
  “是啊。”
  
  “那太好了。”雅涵推開車門,從上面下來,“經過昨天的事情,我也正想找個地方學學防身的功夫呢。”
  
  “那太不好了。”家明心中想著,張口說道:“這是給小孩子學習的武館!”
  
  “有什麼關係。”雅涵笑得甜蜜,“我也是小孩子啊,只是比你們稍微大點而已,姐姐我才十九歲呢。”
  
  “姐姐你別聽家明胡說,爸爸才沒說只教小孩子呢,只不過現在學的都是些孩子而已,姐姐你跟我來。”為家里拉了一筆生意,靈靜當即出賣了青梅竹馬的好友,拉著雅涵向武館裡走去。家明則是暗歎了一口氣,心中思考著她學武的目的有幾成是對著自己。
  
  無論如何,葉氏武館有教無類,從那之後,這位名叫張雅涵的美女高材生便加入到了學武的行列裡來,整個暑假未有間斷。每次見她嘿嘿哈哈地跟靈靜學習詠春拳,家明就著實有些想笑。
  
  不過,收了這樣的一個女徒弟,倒給武館裡招攬了不少額外的生意。雅涵的職業是老師,雖然還未正式上課,但是對於教孩子可是熱衷得很,每次給靈靜提前教授一些初中課程時,便也有不少孩子拿著自己的作業過來詢問,她也是毫不嫌煩地一一講解。
  
  葉氏武館多了個劍橋留學回來的老師這一消息傳開後,原本還在猶豫的一些家庭連忙也將孩子送了過來,暑假的後一月裡,武館的生意著實稱得上興隆,對於這件事,靈靜著實高興不已,跟雅涵的關係也變得無比親昵起來。只有家明,每次靈靜聽授課講解的時候也要拉上他共同進步,將他折磨得幾乎抓狂。
  
  但是,還得忍!
  
  這張雅涵對於自己的興趣明顯還沒完,在家明的推測裡,她大概覺得自己是什麼智商180的天才兒童了,因為早熟和在家族不受重視的關係,因此隱藏自己的智慧,隱忍不發,每次她向自己望過來的那種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家明都能感受到這一點。也罷也罷,由得她怎樣想了。
  
  不久之後,兩名匪徒的案子審結,那三角眼被判了八年刑,主犯刀疤則是十年,對於這一類案件算是重刑了,大抵是張家活動的功勞。事實上,假如他們被直接釋放,恐怕結果會更慘一些,因為不僅家明會直接將他們幹掉,沙竹幫的老大也已經放出話來,見到這兩個人就要直接砍死。
  
  好不容易度過了漫長無聊,而且又有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不斷試探的暑假,九月開學時,雅涵開始去到貴族學院裡準備教書,來武館的機會減少了很多。家明則與靈靜、懷沙一同進入了星輝中學,迎向了他們的初中時代。
  
  卷二第十二節裸照事件
  
  九五年初,江海市新華區。
  
  作為江海市的老城區之一,這裡也是市中最為繁華的一個區域,縱然在市區的規劃中,政府有意要將市中心的範圍向著幾個新城區推移,但那畢竟不可能一日競功。
  
  人皆有念舊之心,但凡在江海市住了五年以上的人,上街大都會來新華區逛逛,譬如說那個雖然髒亂卻是江海市最老也是最大的沙蘭口菜市場,倒賣舊書、舊傢俱的舊貨市場,擁有江海特色,販賣各種本地小吃的老街,雖然修建了渡江大橋,至今卻依舊在使用的浮橋。這一切,都是江海市民們最為熟悉的一些東西。
  
  擴建幾次之後卻依舊熙攘擁擠的街道,小商販們的叫賣、討價還價聲,黃金地段的拆遷聲,工地的轟鳴聲,上下班時自行車排起的長龍,這些便算是新華區首先給人們的印象。
  
  當然,如果你對這裡足夠熟悉,脫離了作為商用的主街道之後,你也會看見老舊的居民樓間晾曬著的衣物,坐在竹椅中安詳假寐的老太太,自行車鈴聲偶爾響起,牆壁之上的爬山虎,樓房後雜草叢生的小花圃,煢煢孑立的無花果樹。當遠處的喧囂聲隱隱傳來,你反而會覺得,這裡便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安寧。
  
  當然,其實是不平靜的。
  
  如同每一個城市一樣,這樣的一處古舊與繁榮並存的老城區,總免不了滋生一些位於黑暗之中的東西,我們可以稱之為城市的蛀蟲。妓女、毒品、槍械、黑幫,在警局的檔案之中,每年這裡的這類犯罪都是居高不下。
  
  但如果你潔身自好,安分守己,或者也會發現你離這些東西其實很遠,頂多就只能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因為或許一個剛剛吸過毒的青年在下樓時也會很熟撚地跟你打招呼,一個藏著半公斤海洛因的大毒梟,在你的印象中也只是一個可以每天開開玩笑的和善鄰居,那位剛剛出去砍人回來的小青年,你看來也不過是一名初中畢業就到處忙著找工作的小夥子……直到他們某一天莫名其妙地失蹤,你們在與人聊天之時也只會隨口胡謅上幾句諸如:“哦,到海南島做生意去了吧。”之類的話語。
  
  世界,很複雜,但其實也很簡單。
  
  作為江海市升學率最高的一所老牌名校,星輝高中,也正是座落於這片龍蛇混雜的老城區一側。
  
  傍晚時分,星輝高中附近某個死胡同中。
  
  “呸、阿呸,幹!我看你這次……還能望哪裡跑……”日光斜劃過陰森的巷口,小巷深處,五名看來十六七歲的少年人手持棍棒,不斷的向前逼近,而被他們堵在巷子裡的,卻是一名十四五歲的短髮少女,手上拿著一根球棒,一瘸一拐地向後退,她的左腿看起來傷得不輕,嘴角有血瘀,然而面對著五個人,眼神卻兀自倔強灼人,若非胸口那明顯的隆起,估計大多數人都會將她當成一名帥氣的男孩子。
  
  五人中為首的,是一名穿著星輝校服的胖子,一邊吐著口腔中的鮮血,一邊罵罵咧咧地逼近:“柳懷沙,你***不是囂張嗎?怎麼現在不囂張了?幹,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們來……**……”
  
  “你這頭死豬。”名為柳懷沙的少女一面後退,一面毫不示弱地回罵過去,“有種的就過來單挑!”
  
  “單挑!你去死吧你,你家裡是不是混黑社會的啊!”胖子罵道,“退啊,退啊,你***還能退多遠,告訴你,我們今天傢伙都帶齊了,照相機我都帶了過來,今天非把你衣服扒光拍幾張裸照不可,看你以後還敢囂張……”
  
  身後不遠便是被堵死的巷尾,少女牙齒咬緊了下唇,手中也更加握緊球棒,打算拼命了。也在此時,一道黑影出現在了巷口。
  
  這條死胡同外偶爾會有人經過,不足為奇,然而當那道黑影久久未去,便代表了有人正站在巷口看熱鬧。那胖子一扭頭,才見巷口是一個身材不高的少年人,他已經升入高中,這孩子卻顯然只是個初中生,看了幾眼,卻認了出來。
  
  “幹,你就是那個叫顧家明的傢伙吧,幹嘛,想幫你的死黨出頭嗎?”
  
  從一進入學校開始,這柳懷沙便在學校裡打了好幾場架,弄得聲名遠播。這胖子雖然在高中部,卻也知道柳懷沙有兩個死黨,一個是漂亮的乖乖女葉靈靜,另外一個,則是任何方面都平庸到極點的顧家明。
  
  此時看去,這孩子果然也沒有半點出眾的地方,樣貌平凡,現在的身高甚至還比不過柳懷沙,背著個書包站在巷口望過來,隨後卻是大聲說道:“你、你又跟人打架了!”言語之中,竟然完全不將其餘五人放在眼裡。
  
  “你去死啦,快給我滾走,不要你管!”柳懷沙勉強站直了身子大喊而出,胖子身邊的一個拿鐵棒的少年卻是笑了笑便向巷外走去:“還想走?一起過來吧。”
  
  “你們幾個,要是敢碰他……”
  
  柳懷沙舉起球棒大嚷起來,那胖子笑道:“碰他又怎麼了?你以為這是在你爸沙竹幫的地盤上呢?這是新華區!今天就要讓你們一塊拍裸照……”
  
  “顧家明你這個白癡,你快跑啊!”
  
  那拿著鐵棒的少年向外面走去時,顧家明似乎也認了命一般,搖搖頭向裡面走來,柳懷沙的大叫聲還沒完,卻見他猛地推起了一旁一輛放垃圾桶的小推車,向著裡面沖了過來。
  
  巷子說窄不窄,說寬不寬,這小推車一路沖來,躲避卻是極為麻煩,拿鐵棒那少年往旁邊一避,卻被車上掉下的兩個廢舊垃圾桶砸得手忙腳亂,當這小車從過了胖子等四人的防線,小車上的東西也掉得差不多了。柳懷沙直接坐上去,球棒亂揮,家明轉了一圈,推著小車便沖向了巷子外。
  
  拿鐵棒的那少年才從忙亂中回過神來,卻被柳懷沙一棒揮在了腿上,頓時慘叫著倒地,後方的四個人卻是很快地追了上來,無論如何,家明也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推了一輛小車又載了一個人,轉眼間便要被那四人追到。沖在最前面的胖子兩次伸手要去抓他的書包,都只是差一點點被躲過。也在此時,小車沖出巷口。
  
  轉彎。
  
  似乎在小車轉彎的那一瞬間失去了平衡,家明的身體一個踉蹌,原本握住小車推把的左手下意識地向後揚了一揚,同時,胖子高速沖上,將臉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悶響,胖子的身體微微的飛了起來,由於他是在高速的奔跑中,這具身體就仿佛淩空停留了一瞬,與後方追來的一名少年撞在一起,兩人摔成一團。
  
  小車沒命地跑,轉彎、轉彎、再轉彎,片刻後穿過一條馬路,方才在江海市的攔海大堤上停下,家明似乎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蹲在地上說道:“沒、沒追來了吧……”
  
  “沒有啦,就你逃命最厲害。”
  
  柳懷沙四處往往,沒有了追兵,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失笑道,從她認識家明起,這個男孩子似乎就只有一項東西能令她佩服的,那就是逃命。
  
  當然,在她沒有看見的地方,也就是那條巷口處,身下壓了一人,胖子依舊是頭腦發昏眼冒金星,那張圓臉之上,鮮血就有如趵突泉一般的不斷向外湧出,噗啊……噗啊……
  
  “我……我要……殺……殺……殺……噗……救命啊……”
  
  *********************************************************
  
  “你沒事總那麼喜歡打架幹嘛,他們是高中生知不知道?”
  
  “誰叫那胖子那麼囂張的,占住球場不讓人玩,我就是看不過去……呀,你輕點……”
  
  “你也知道疼,疼死你啊!”
  
  防海大堤的長椅上,家明脫掉了柳懷沙左腳上的鞋襪,捋起她的褲腿,正在為她做著簡單的治療,擦藥油,然後將藥油揉散,按摩均勻。少女不時疼得拍打一下少年的肩膀,隨後躺在一邊啃著蘋果,任由少年擺弄她的那條腿,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別以為你是鐵打的,拿根球棒單挑四五個高中生,你們家裡混黑社會,他們家裡也是,要不是正好有輛垃圾車可以把你拖出來,我老早就跑掉啦,留下你一個人在那裡被他們拍照。”
  
  想起那幾個傢伙說要拍她裸照的話,柳懷沙一陣羞惱,伸手又在家明肩上捶了一下:“我叫過你不要過來的,幹嘛,是你自己要……哼,我就算被別人拍……也不用你管。”
  
  “別亂動!”家明語音淡然,在她傷處輕輕一拍,頓時疼得她呲牙咧齒,揚手要打,卻被家明塞過了藥油在手中,另一隻手中的蘋果倒被搶了過去:“嘴邊有傷吃什麼蘋果,不想將來破相,臉上的自己擦。”說著,將那蘋果狠狠咬了一口,自己倒吃了起來。
  
  “哼,暴君!”受傷的左腿被對方抓在手中,形勢比人強,懷沙MM也只好暫時放下心中的脾氣,倒了藥油望臉上塗,她從小到大常常受傷,此時擦起藥來也算嫺熟,但無論如何總覺得自己不如家明擦得好,他的手擦過的地方,總覺得酸酸麻麻的,痛感都消失了一般。
  
  這就是專業人士啦……
  
  心中這樣想著,她笑了起來:“家明,你將來當跌打醫生算了,正好葉媽媽就可以教你……對了,靈靜呢?”
  
  “說好在這裡等的,快來了吧……做醫生嘛,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一面幫她擦著藥油,少年開始沉思起來,似乎在考慮這個方向的可行性,望著少年在夕陽中看起來似乎有些呆呆傻傻的沉思表情,少女撲哧笑出聲來:“開玩笑的啦。”
  
  不久之後,一位背著書包,頭上紮兩隻羊角辮的可愛少女從一側的天橋上下來,一陣小跑來到兩人身邊,隨後,名為靈靜的少女與名叫家明的少年每人扶起柳懷沙的一邊身子,三人在落日的光芒中緩緩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22 PM

  卷二第十三節最討厭的事
  
  黑夜中,隱隱的風聲。
  
  這是江海市城郊的一處小山坡,四周大抵是稀疏的樹林,山坡上有一根陳舊的石柱,如今,一個小男孩便坐在這石柱旁,雙手做著沉悶單調的練習。
  
  如同老僧一般的盤腿而坐,十指舞動間,不斷結出一個個佛教手印,在那種極靜與極動的變幻中,鍛煉著手指的靈敏性。
  
  佛教的手印,囊括了人手所能做出的所有動作,在這片靜謐中,他感受著手指與空氣摩擦所發出的聲響,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停住了動作,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氣息。
  
  夜空中沒有任何星光,城市的光芒也只是在很遠的方向陷入安寧,這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然而在他的雙眼之中,四周草地、山林的輪廓仍舊顯現了出來,透過風與大地摩擦的聲音變得清晰,對於一個殺手來說,這絕對是夢寐以求的狀態。
  
  以毫無塵垢的身軀開始的鍛煉,正確的方向,清澄的心態,僅僅是三年多的時間,他或許已經擁有了比全盛時期更為理想的狀態,當沒有殺手的枷鎖時,他反而可以成為一名更可怕的殺手,這或許是一件相當諷刺的事情。
  
  肉體的力量自然是比不上成年的自己,然而以殺人而論,身為孩子的他反而可以降下所有人的防禦意識,隨時防備他人的殺手意識或許有所下降,但這具身體的靈敏度卻比以前更為理想。不過……
  
  “還真是單調而無聊的人生吶……”
  
  無奈地一笑,他低喃出聲。
  
  孩子的世界,對於一個大人的心態來說,多數的時候還是很無聊的,縱然心中已經確定了靈靜與懷沙這兩個朋友對自己的重要性,但某些時候她們那稍顯幼稚的提議和決定,實在令自己苦笑不得,然而已經習慣了扮演人云亦云的軟弱角色,他又下意識地不願意掃了她們的興致,勉強著自己像個孩子一樣,希望快點長大的願望卻在心中越壘越厚。
  
  或許,只有這個幼稚的願望,是自己與小孩子的共同點吧。
  
  如今,能夠令自己持續感受到興趣的東西,或許只有那自由的氣息,以及每日裡堅持不綴的殺手練習了。
  
  明明一直在掙脫著殺手的束縛,等到真的能夠支配自己的一切了,卻發現習慣成自然,自己仍舊只能重複著成為殺手的鍛煉,當然他並不認為這股力量就只能用來殺人,要在這個世界上活得自在,很多時候都需要這樣的力量。另外……
  
  自由啊……
  
  呼吸著周圍的空氣,只有這股毫無束縛的感覺,從未令他感覺到哪怕一點點的厭倦。雖然整天發呆會讓別人覺得自己很傻。
  
  不過,將來倒底幹什麼好呢?沙沙說的當醫生似乎不錯,但是殺手當醫生……豈不是變成羔羊醫生了?
  
  在黑暗中熟練地將一堆零件組裝成槍支,為著這個想法,他微微地笑了起來,事實上,當殺手時,他是個不安分的殺手,做回普通人後,他實在是個太容易滿足的普通人。
  
  將手槍組裝完畢,拆掉,再組裝之時,一陣喧鬧卻隨著風聲而來,那是……槍聲……
  
  在幾秒鐘之內迅速地將手槍組裝完成,他閉上了眼睛,細細聽著風中傳來的情況。
  
  距離大概在一裡之外,樹林裡,有一群人,所持的武器是手槍以及輕型機槍,正在……被追殺……
  
  他驀地睜開了眼睛。目前的江海市雖然在發展,某些方面比較亂,但中國的槍支管制一向嚴格,這些人能夠擁有衝鋒槍,竟然還只是拼命逃跑。而追蹤在後的自己竟然聽不出什麼端倪,很顯然是只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有什麼傭兵界的高手來這裡了嗎?
  
  這些人逃跑的方向,是向著自己這邊過來的,距離不算遠,他們撞上自己的可能也不是沒有,那麼,需要避開嗎?
  
  略一思考,他在槍口上旋擰好消音器。
  
  出來鍛煉是預定計劃,假如重來了一次還得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避開這些不相干的人,那就太沒意思了。
  
  靜靜地靠在那石柱之上,他與黑暗溶成一片。
  
  衝鋒槍的聲音在樹林中不斷減少,可見被追殺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不久之後,家明才判斷出來,跟在他們後面的追殺者竟然只有一個人。
  
  這下可有意思了。
  
  拿著把手槍在後面追殺一群人,憑自己的能力也可以做到,然而無論以殺手的角度還是傭兵的角度,這樣都是太過張揚的行為,不過,在黑暗世界裡,這樣的瘋子倒也不算少數。
  
  不久之後,被追殺的幾人果然沖出了森林,令家明驚奇的是,這幫人說話的語言,竟然是英語。
  
  “go!go……fuckyou——”
  
  從樹林中逃出來的一共四人,前方卻是一大一小兩名女子,較大的那名女子一頭金髮,在黑夜中也是格外顯眼,看來竟是一對母女。後方拿槍的兩人應該是她們的保鏢,其中一名男子大叫了一聲,停下身來,對著樹林之中開始了瘋狂的掃射。
  
  看在家明眼中,這傢伙純屬腦殘了,他已經跑到樹林外面,雖然說天色很黑,但仔細看總能讓人看見輪廓,樹林之中則什麼都看不清楚,這個時候停下,不是純粹給樹林裡的那個當靶子嗎?
  
  果然,衝鋒槍中火舌才吐了兩秒,一發子彈便擊中了他的額頭,另一名保鏢也在兩秒之後被爆頭而死了,隨後,一名黑衣男子如同鬼魅般的從樹林中跟了出來。
  
  一大一小兩名女子此時才跑到一般,那男子一舉槍,“噗”的一聲,子彈沒入金髮女子身前的草地中,她的下一步正要跨到那裡,眼見草坡爆開,一聲低呼,身體已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小女孩跑出兩步,立刻折返回來,哭著喊道:“媽咪!媽咪!”
  
  “Run!Run(繼續逃)!”金髮女子推開那小女孩,自己掙扎著也要爬起來,卻聽得“噗”、“噗”兩聲,子彈射在了她雙腿之間的草地裡,嚇得她一陣尖叫,似乎也沒有再爬起來的膽量了。
  
  “呵呵,跑啊,繼續跑啊……”那持槍的男子口中發出陰惻惻的笑聲,口中說的卻是中文,小女孩見母親沒法逃命,一時間也哭著不肯走,金髮女子掙扎著向後爬,目光望向一側時,卻陡然怔了一下。
  
  黑暗中,那根殘破的石柱下,隱隱顯出一個人的輪廓。
  
  跟著她的那些保鏢已經完全死掉,這個人是誰?坐在這裡一動也不動,是死人還是與那殺手一路的……
  
  心中陡然升起恐懼感,這一幕卻也落入了那殺手的眼中,扭頭一望,頓時間也發現了坐在石柱那兒有如幽靈一般的身影。
  
  對於經歷了無數生死的資深殺手來說,哪裡有敵人,哪裡有危險,周圍的環境如何,就算不用眼睛去望,往往心中也能生出感應。然而眼前的這道身影,在他看來卻似乎突然間出現在這,他方才從森林中走出便一眼掃過了周圍,但心中竟然一點底都沒有。
  
  沒有危險感覺的人體,該是死人,然而死人又如何躲過他的視線的?來不及細想,他驀地轉過槍口,正要扣響扳機的一瞬,前方也閃出了一點火花。
  
  “噗”的一聲,一如方才被他殺死的那些保鏢,子彈射入他的眉心,帶著大蓬血花從他的後腦穿了出去。
  
  他的生命,停留在了那火花閃耀的一瞬。
  
  “我最討厭有人拿槍指著我……”
  
  屬於變音期的小孩嗓音,淡淡地響起在了黑夜之中。
  
  



  卷二第十四節齊心
  
  下課鈴響起的時候,家明趴在桌子上開始打盹。
  
  每天睡覺不算早,又是臨晨時分便要起床,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其實仍然是一件傷身體的事情,無奈精神上已經養成了習慣,平日裡沒事的時候,他也就習慣性的發呆打盹,補償一下失去的休息時間。
  
  今天臨晨被追殺的那對母女,家明並沒有放在心上,雖然在幹掉那殺手之後,一大一小兩名女子也曾用英語請求過他的幫助,他只是當作聽不懂,便籍著夜色離開,相信劫後餘生的兩人也不至於認出他來。
  
  不過,早晨和靈靜、懷沙跑步到那片草坡之時,從樹林中、草坡上發現的十多具屍體已經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事實上,從第一個照面時,家明就已經認出了那個殺手的身份,屬於裴羅嘉亞洲分佈的一名殺手,代號阿七,在原本的人生裡,家明十七歲正式獲得殺手身份後,這人依舊在世,為人瘋狂嗜殺,行為張揚至極,也是因為這種張揚的性格,裴羅嘉對於他的評價始終只是B上,但若是論其實力,其實已經有A級殺手的水準。
  
  幹掉一個瘋子殺手只是小事,問題在於裴羅嘉必定會追查這件事,雖然沒什麼可能追查到自己身上來,但心中難免會惦記一下。另外,自己在黑暗中離開時,那小女孩小聲哭喊的“help,helpme……”倒是挺好聽……我真是變態……他心中想著。
  
  雖然與靈靜、懷沙進了同一所學校,但三人其實並不在一個班。星輝中學每個年級有三個班,一般來說,類似靈靜那樣的優秀生在一班,類似家明這樣的平庸學生在二班,懷沙那樣整天打架惹事的傢伙自然就分在三班。也是因為三人就這樣被分隔開來,家明才有了自由的發呆與休息時間,不過若是課間,靈靜與懷沙還是會經常過來找他。
  
  教室之中混亂嘈雜,他才趴了沒多久,課桌忽然被人猛拍了一下,嚇得他當即坐起,定睛一看,卻是昨天將懷沙堵截在死胡同裡的那幾個人,為首那胖子口鼻上用紗布打了個補丁,看起來頗為滑稽。家明忍不住失笑,一面打著哈欠一面說道:“你們找沙沙嗎?她在隔壁班。”
  
  “你***去死,老子今天就是來找你的!”眼見這孩子竟然還敢嘲笑自己,那胖子一聲大吼,頓時整個教室裡玩鬧的學生都靜了下來,胖子目光一掃,微微有些心虛,隨後拉著家明的衣領一把將他拽了起來:“你跟我出來。”
  
  一副沒睡飽的憊懶表情,家明軟弱地跟了出去。
  
  事實上,這些人倒也不是不想找柳懷沙,只不過那個MM太過剽悍,整日裡帶跟球棒走,打起架來就拼命,學校裡終究不可能弄出這樣的事情來,因此他們首先就將目標投向了據說相對軟弱的家明。
  
  五個人推推搡搡地圍著家明走出教室,口中也是罵罵咧咧,諸如:“你昨天滿囂張的嘛。”
  
  “今天怎麼沒那麼勇敢了。”
  
  “有種再來一次。”
  
  一年級的教室就在一樓,五人推著默然無語的家明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途中在周圍玩耍的一些學生都是小聲的指指點點,大抵是在猜測顧家明這個老實得不得了的人為什麼會得罪了這幫痞子高中生的。不過,在經過一班教室的時候,卻有個女孩子大叫著沖了出來。
  
  “你們想幹什麼!”
  
  清麗可人的面孔,腦後兩束羊角辮,身著淡青色碎花裙的一班班長葉靈靜如同女戰士一般的沖了出來,想要去拉家明的手時,卻被兩個人伸手攔開了。
  
  “你是他什麼人!別多管閒事!”兩個高中生指著靈靜說道。
  
  “我偏要!”平日裡嫺靜可人的小女孩此時卻沒有半點退縮,一把推開一個人的手,“你們放開他,不然我告訴老師去!”
  
  家明臉上露出一個有趣的笑容,幾名高中生也嘲諷似的笑了起來:“哈哈,她說告訴老師……”
  
  嘲笑的話還沒說完,趁著幾人扭頭的時機,靈靜猛地一腳踢在了身前一個高中生的小腿之上,雙手用力一推,頓時另一個人也倒在了旁邊的草坪裡。她平日裡勤練武藝,雖然在家明眼中看來算是花拳繡腿,人又長得文文秀秀,但力氣卻比一般的女孩子大了許多,此時倒在草坪上的那學生倒還沒什麼,另一名學生的小腿被穿著紅色小皮靴的靈靜一踢,頓時踉蹌幾步倒在地上,抱著小腿哀嚎起來。
  
  真是近墨者黑……家明心中低笑。人的小腿脛骨是最脆弱的一處地方,這是懷沙沒事時交給靈靜的打架方法。
  
  原本家明被帶出來的時候,在草坪各處玩耍休息的初中生便已經注意到了這邊,此時眼見開打,遠遠近近的同學都望了過來,為首那胖子見一臉文秀的靈靜居然會首先發飆,微一遲疑便要衝過來,才跨出一步,家明左腿不動聲色地一抬,“砰”的一聲,那胖子便結結實實地摔倒,由於摔得太快,這次是毫無花假的大臉著地。抬起頭時,這胖子雙眼含著淚水,滿臉的草莖,昨天才挨了家明一記黑拳的鼻孔又流出血來,頓時間浸紅了口鼻間的紗布。
  
  孩子之間的打架,其實沒什麼技巧可言,剩下的兩名學生一見這情況,便伸手猛地推向家明。他們的身高足足比家明、靈靜高出一個頭,當然不會感到畏懼,家明卻也是故作狼狽地一閃,卸掉一個學生的推來的力道,那人身體用力過猛,頓時與另一個人撞在了一起,兩人還想沖上來,卻見不遠處一個女孩子已經沖出了教室,那是柳懷沙。
  
  身穿著藍白相間的星輝校服,看起來像個率真男孩子的柳MM揮舞著那根一米多長的球棒,飛快地向這邊沖了過來。那股氣勢令得兩名高中生呆了一下,家明也微微有些發呆,這小姑娘,想要殺人嗎?
  
  “柳懷沙!顧家明!葉靈靜!你們三個要幹什麼!?”
  
  也在這個時候,一聲雷霆般的巨響響了起來,卻是初中部的訓導主任終於發現了這邊的事情,從樓上沖了下來。聽見老師的這聲吼,幾名高中生頓時掙扎著準備逃跑,柳懷沙卻似完全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眼見就沖到了近前,狠狠的一棒呼嘯而出,家明連忙想要攔住她。
  
  “家明讓開……啊……”
  
  “沙沙別這樣……唔……”
  
  “砰”的一聲,兩個孩子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隨後同時飛撲在地,家明墊底,懷沙則趴到了他的身上。老師的聲音越來越近,三名高中生首先沖出了人群,隨後是鼻血肆流的胖子與腳上一瘸一拐的跟班。從地上爬起來時,兩個孩子都捂著嘴唇。
  
  方才那一下,兩人幾乎是嘴對嘴地撲到在地,彼此都撞得不輕,不理那哇哇大叫的訓導主任,女孩臉頰微紅,揮舞著手中的球棒喊道:“你幹嘛擋著我!”
  
  家明聳了聳肩,放下遮擋的手掌,血絲從嘴唇滲了出來。他翻了個白眼:“破皮了……”
  
  “你活該!”懷沙大叫道,“我也破皮了!”
  
  “沒事吧?”眼見兩位好朋友嘴裡都有鮮血滲出,好寶寶葉靈靜顧不得訓導主任還在一旁大叫,連忙蹲下來查看兩人的傷口,隨即,那訓導主任的吼聲震徹整個校園。
  
  “你、你……你們三個氣死我了!柳懷沙!你居然敢拿球棒在學校打人!還有葉靈靜和顧家明,你們居然也跟著起哄!你們……我要你們在草坪上罰站一個上午!要全校同學都看看你們三個!明天再給我寫三份檢討交上來——我要通報全校校校校校(以示回聲之連綿不絕)——”
  
  於是,上課鈴響的時候,三個人被孤零零地留在了教學樓前的草坪上,任何同學只要從窗戶一看,便能瞻仰到他們的英姿。
  
  “幹,那個死禿子居然敢對我亂吼,過幾年我要找人砸掉他全家……”
  
  柳懷沙恨恨地表示著自己對禿頭訓導主任的不滿。那傢伙居然敢收掉她的球棒……沒關係,她家裡還有好幾根,明天帶根更結實的來!
  
  “你們兩個的嘴巴沒事吧?”靈靜擔心地一問,換來的是懷沙對家明的無數個白眼。
  
  “靈靜你要看好你的男朋友啦,他剛才在眾目睽睽的情況下奪走了我的初吻哦。”
  
  說完這句話,懷沙雖然故作大方,卻也不由得臉上一紅。靈靜輕啐一聲,臉上卻是佈滿了紅潮,懷沙平日裡跟著黑社會打交道,說話從來都是百無禁忌,靈靜曾為了一句“你是家明的老婆”而氣得哭過,但三人混在一起久了,對這些話也就逐漸適應。不過終究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子,此時又有那麼多人看著。片刻之後,她方才慧黠地一笑:“這下子,我的乖寶寶名聲可全被你們害得丟光了呢。”
  
  進入初中一個多學期,雖然三人總是混在一起,但像小學時那樣當眾打架,倒還是第一次,片刻後,一直沉默的家明打了個哈欠。
  
  “嗯,這麼站著真沒意思,我想……我們曠課吧。”
  
  這句話一出口,兩個女孩子眼中同時放出了光芒。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24 PM

  卷二第十五節百合花(上)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朝著反人類、反社會的道路義無反顧地走了下去……
  
  ——靈靜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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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道理其實是一樣的,曠課永遠要比放假來得刺激有趣。特別當三個人的骨子裡都有種叛逆的精神時,這種刺激感就更是成倍增長。所以當三人從校園一側翻出了圍牆,一向人云亦云的家明都是由衷地歡呼了一聲,自然,靈靜與懷沙的歡呼就更是熱烈非常。
  
  時間還只是早上九點多,三人離開學校範圍,便向著各個商店逛過去。三個孩子之中,要數懷沙家裡條件最好,這幾個月沙竹幫往外面發展地盤,懷沙老爸經常不在家,三人一商量,便決定到懷沙家裡去享受這一整天的曠課,畢竟在黃家,家明基本上沒有什麼位置,靈靜則一貫的乖寶寶做派,懷沙家裡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去處。
  
  兩個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跑在前面,在一個個商店的櫃檯間跑來跑去,一個上午的時間,三人手中便已經提滿了袋子,基本上都是懷沙掏的錢,給自己買了兩套衣服,一雙鞋子,給靈靜買了一套花裙子,一大堆的錄影帶、遊戲卡、漫畫書,甚至還有臨時起意買來的幾個漂亮羽絨枕頭,另外還有一堆蔬菜瓜果,豬肉牛肉乃至於幾斤大米,可以想見,兩個女孩子是把這件事當成單純的過家家了。不過,事實上,這也的確是過家家。
  
  懷沙家住的別墅,是在江海市東邊的一處臨海的山腰上,這一處地方,算是城市裡公認的富人區,不過也正因為周圍住的非富即貴,與沙竹幫管理的地盤倒相隔很遠,這也造成了別墅買下來之後,懷沙老爸居住的時間倒是少得可憐,由於離學校太遠的原因,懷沙一般也不會過來這裡住,都是跟著老爸混在沙竹幫的總部裡。
  
  三人坐著公車從大橋過了河,然後便準備轉車,經過橋墩下時,家明卻突然發現了兩道有些熟悉的人影,正是今天臨晨的那對母女,原本以為這兩個人在殺手被幹掉之後便會返回居住的地方,誰知此時卻蜷縮在一般只有流浪漢聚集的橋墩下,穿的都是單薄的睡衣。
  
  金髮的母親抱著粉雕玉琢般的混血小女孩,靜靜地坐在那兒如同死掉了一般,江海市是沿海的大城市,能看到外國人並不稀罕,然而見這對母女穿了睡衣坐在這裡,就委實有些引人注目。靈靜與懷沙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猜測著這兩人的身份和遭遇,然而當家明透過去審視的目光時,那小女孩卻似乎認出了他一般,掙脫了母親的懷抱,雙手交握在胸前,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
  
  這小女孩一頭蓋住耳朵的整齊黑髮,眼中盈滿淚光,一身鵝黃絨的睡衣,睡衣之下,是粉藕般的可愛赤足。此時不過陽春三月,只穿著單薄睡衣,赤足行走的小女孩看來既可愛又可憐。家明一陣頭疼,那金髮的母親沒能認出他,這小女孩卻竟然通過直覺發現了自己,雖然小女孩應該也不肯定,但瞧她一副可憐的樣子走過來,口中用英語怯生生地叫著“哥哥、哥哥……”,家明便知道要出事了。
  
  三人上了初中,此時的靈靜與懷沙也能聽懂簡單的英文單詞,對於這小女孩只叫哥哥不叫姐姐雖然微有不滿,卻也被這個只有十歲大小的混血小女孩勾起了同情心,當下一商量,拿出今天買的兩件衣服、鞋子、幾個麵包塞到小女孩的手裡,靈靜操著生硬的英文說道:“For……you……(給你)”。
  
  “Sir……help……”接過兩個女孩遞來的東西,小女孩一面哭著,一面用柔軟的語音對家明說著話,兩個女孩見她一直望著家明,疑惑了半天,最終懷沙將身上剩下的錢幾乎全拿出來,出去車前,全給了小女孩,雖然在買了這麼多東西後剩下的不多,但總可以吃上幾頓好的。
  
  儘管心存同情,但兩個女孩都沒有想過要將小女孩與她的母親帶到家裡去,畢竟就算善良,也總有限度。至於那小女孩,在家明從頭到尾的疑惑表情之下,也終於覺得自己可能是認錯了人,眼淚汪汪地目視著三人遠去。
  
  雖然心生惻隱,但畢竟是不相干的兩個人,自己又盡到了一個好人的責任,片刻之後,兩個女孩子的情緒便又高漲起來,轉過了車,三人在名為半山的車站下車,放眼望去,滿山的瑩綠蒼翠中,盡是紅瓦白牆的華麗西式建築,一條清淨整潔的道路沿著山勢蜿蜒而上,視線右側,月牙般的海岸線順著山體延展開去,海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懷沙的這個家,家明與靈靜倒還是第一次來。
  
  懷沙亮出身份,隨後三個孩子從一側看守嚴格的社區大門進去,那是一棟位於山腰的兩層別墅,小院之中還有個漂亮的游泳池,看起來富麗堂皇。打開了門,小女孩很神奇地宣佈道:“現在,這裡就是我們的地盤了!”
  
  隨後,靈靜從這裡打了個電話回去,告知父母今天不回家。三個人淘米、煮飯,沉寂了好幾個月的別墅又開始熱鬧起來,下午的時候,靈靜與懷沙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錄影、玩遊戲,家明則在一旁作為書房的房間裡玩起了電腦。
  
  說是書房,實際上電腦不錯是種擺設,懷沙老爸根本就不懂這東西,然而以設備而言,卻絕對是品質最好的東西,到了二十一世紀一十年代,作為一個出色的殺手,駭客技術幾乎是必修課,待到適應了落後的DOS作業系統,他也就試著入侵起幾個小型的網站來,待到找回寶刀未老的感覺,時間已近傍晚,期間兩個女孩子輪流進來看了他好幾次,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吃過了晚飯,家明調出電腦裡本就安裝好的《大富翁》遊戲,三個人一塊玩了起來。還是第一次接觸電腦遊戲的兩個女孩子一下子就迷上了這個遊戲。不過,女孩子在遊戲方面總是沒什麼天分,靈靜只知道規規矩矩地買地,一些卡片買到家裡又捨不得用,一向暴力的懷沙則熱衷於害人,炸彈、害人卡片之類的東西滿天亂扔,不一會兒兩人便被家明弄到破產,隨後房間裡便是羽毛亂飛,兩個女孩子拿著枕頭對家明開始了殘酷的追殺。
  
  隨後的幾局,兩個女孩子聯合起來對付家明,然而往往還是被弄得灰頭土臉,三人拿著一個個的枕頭追來打去,不時傳出兩個女孩子興奮的尖叫。
  
  遊戲雖然好玩,但家明與靈靜都沒有晚睡的習慣,到了十點多鐘的時候,三人關掉電腦準備睡覺。也是在那個晚上,某一件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三人此後曖昧關係的事情發生了。
  
  事情的起因,緣於一個小東西。
  
  那天晚上,家明被安排住在了懷沙原本的房間裡,兩個女孩子則選擇了懷沙老爸房間裡的那張大床一塊睡。洗過了澡,穿著薄薄的睡衣,兩個香噴噴的女孩子在床上習慣性的打鬧了一陣,隨後,靈靜很驚奇地從被單低下找到了一個有趣的小朔料包,朔料包呈方形,包中有一輪圓圈狀的物體。
  
  然後,本著不恥下問的學習精神,我們的靈靜同學很誠懇地向懷沙老師請教了這個東西的用途。
  
  “噢?這個東西啊。嗯,避孕套,很常見的啦。”難得在靈靜面前博學一次,同樣也是一知半解的懷沙臉頰微紅,隨後故作鎮定地做出了解釋。
  
  各位看官必須理解,九五年的時候,整個中國都還是很純潔的,純潔得就仿佛那個經過整裝冷滅菌處理真空包裝脹袋勿食的避孕套。沙沙本來也不是很懂,一番含蓄的講解之後,靈靜搖著頭更加迷糊起來,為了抓住這個難得的顯示自己淵博的機會,沙沙開始在房間裡翻箱倒櫃,隨後終於找出幾本神秘的錄影帶來,準備對靈靜進行更為客觀的講解。
  
  “哼哼,爸爸還以為我不知道呢,還是被我找出來了吧,靈靜,這是很有趣的東西喲……啦啦啦啦……”
  
  很愉快地顯擺了一下,沙沙老爸的房間裡就有錄影機電視機,也就不用去到客廳。關好門窗,熄了燈,片刻之後,電視裡顯示出兩個一絲不掛的大波洋妞哼哼唧唧的畫面來。
  
  春日裡的夜晚,終究有些冷,被子之中,兩個富有學習精神的女孩抱在一起,盯著電視螢幕誰也不敢說話。隨後,兩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身體,也在不知不覺間有些滾燙了……
  
  卷二第十六節百合花(中)
  
  第二天早晨,靈靜睜開眼睛望見周圍的狀況,頓時又鬧了個滿臉彤紅。
  
  昨天晚上的一番打鬧,此時整張大床上東西都被扔得亂七八糟,枕頭、避孕套、錄影帶以及兩人的睡衣。此時的兩個女孩都是赤裸了上半身,下身也僅僅穿了一條潔白的小內褲,如同八爪魚一般的擁抱在一起,靈靜那才發育不久的小胸脯被懷沙抓住,而靈靜的一隻手,也很不安分地伸進了沙沙的小內褲裡,被她的雙腿輕輕夾住了。
  
  糟了,這下子……昨晚倒底發生了什麼啊……
  
  這樣的姿勢,要想抽身而出根本就不可能,昨天晚上,只記得在看過了那幾本錄影帶之後,兩個女孩子很不安分的打打鬧鬧,沙沙將自己按在了床上,然後自己也不甘示弱,互相學著電視裡那樣摸來捏去,但只覺得害羞和癢,嘻嘻哈哈一陣之後,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下去了……
  
  一時間心亂如麻,小姑娘咬青了下唇,想要悄無聲息地掙脫沙沙的擁抱,不過,片刻之後,還是驚醒了相擁而睡的對方,“唔”的一聲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半晌無話。
  
  “啊……靈靜你……”
  
  “我……我……”
  
  兩具胴體如同彈簧般的滾向一邊,彼此臉紅得都像是用番茄汁澆灌過一般,好半晌,還是沙沙首先恢復了鎮定,擁著被子向靈靜靠了過去。
  
  “我們……昨晚沒什麼事的……”
  
  “沒事的……沒事的……”靈靜將小腦袋搖成撥浪鼓,以示附和。
  
  “我們……兩個都是女孩子……所以……”
  
  “沒關係的……我們……什麼都沒做……”
  
  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安慰,彼此都拿起睡衣來想要再穿上的時候,靈靜忽然帶著哭腔說道:“糟……糟了,沙沙,我們會不會……會不會都不是處女了……”
  
  “啊?”沙沙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不……不會吧……”
  
  “可是……我們昨晚看了那種電影,又……又做了那種事情……”
  
  “可……可是……”
  
  這時學校裡沒有什麼生理衛生課,社會上也是民風淳樸得緊。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臉色都脹得通紅,眼見便要嚎啕大哭,靈靜忽然記起了什麼:“對、對了,我以前看過媽媽的一本書,說處女都有……都有處女膜的,也許……也許可以看得到……”
  
  “喔,對啊對啊,我也聽說過,那……靈靜你知道怎麼看嗎……”
  
  “我……我一看到那種東西就把書放下了啦,哪裡知道……不過……不過我們可以試著看一下,也許很好認呢……我先幫你看,然後你再幫我……”
  
  “好、好吧……”紅著臉想了許久,沙沙方才有如就義一般坐到了床頭櫃上,羞澀地褪下小內褲,隨後一咬牙,雙眼一閉,在靈靜面前張開了腿。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看,但是……”靈靜紅著臉,雙手顫抖地伸了過去。
  
  “你……你別說啦……不、不要亂摸,呃……不許、不許伸手進去……呃……”口中帶著哭腔,一向強勢的沙沙此時語帶嬌喘,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盛景,不過,唯一的目擊者卻也是心亂如麻,處於只差一步便要哭出來的境地。
  
  “我……我沒有伸進去的啦……我很小心的啦……可是,我不敢太用力,要是弄壞掉了……呃,裡面看不清,我……我要一個手電筒……”研究了半天,靈靜從沙沙的雙腿間抬起頭來。沙沙原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一次搞定就好,誰知道還要再受一次折磨,一邊打開床頭櫃找手電筒,淚水也已經在眼眶中打轉。突然間,卻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我……我聽說女孩子的第一次會流血的,又會很痛,我們昨晚也不痛,快看看有沒有血……”
  
  她這一提醒,兩個女孩子便在床上翻來翻去尋找起血跡來,過了許久,才終於確定只是一件烏龍事,此時靈靜只是穿了一條內褲,沙沙則是全身赤裸,兩個白生生的女孩子在床上相擁歡呼。過了一會兒,沙沙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對了,剛剛你看了我的……現在……現在我也要看回來……”
  
  “哈哈,不要啦……”
  
  “就要,你別想跑……”
  
  “啊——救命啊——”
  
  兩人在床上撲騰幾下,靈靜雖然也練了一些武功,但力氣上根本比不上沙沙,在飛撲、撓癢、咬人幾招輪流使用之下,靈靜很快便被按到在了床上,她此時也是心中高興,一邊大笑一邊掙扎,不到片刻,便被沙沙扒掉了內褲,成了一條小白羊。
  
  “哈哈,住手啦,救命啊——”
  
  “你叫誰救命,難道是家明嗎?我就要看,我就要看……”
  
  “不要啊……”
  
  靈靜身體側臥,一條腿被沙沙架在肩膀上,推得高高的,沙沙的頭卻被靈靜雙手按住,不讓她俯下身子來,局面正在僵持,“砰”的一聲,門打開了。
  
  “你們在裡面幹嘛,早餐我都……”
  
  純潔的家明同學拿著一杯牛奶出現在房門口,隨後只聽得“噗”的一聲響,正將牛奶往嘴裡倒的家明猛地噴了出來,被乳白色的液體濺了滿頭滿臉。
  
  他真的被嚇到了,這絕對是重生之後所見到的最為驚人的一個場面了。
  
  滴答、滴答……
  
  房間裡,兩個的女孩以無比誘人的姿勢交纏在一起,靈靜的右腿被高高架起,雙腿之間一覽無餘,沙沙也是全身赤裸,頭頂被靈靜雙手撐住,兩個女孩此時雖然都沒有發育完全,但胸部也已經有了相當誘人的隆起,自然而勻稱,如今,她們都以同樣尷尬的姿態望向房門。
  
  至於房門處的家明,站在那兒怔了半晌,終於第一個回過了神,裝牛奶的玻璃杯貼在嘴邊,一面關門,一面無可抑制地低笑出聲。
  
  “啊——”
  
  “滾啦——”
  
  兩個小姑娘大聲尖叫起來,枕頭、錄影帶、睡衣、內褲全往房門那邊砸了過去,至於房間之外,傳來了家明無可抑制的大笑聲。
  
  扔完了手頭可扔的東西,兩個女孩子才漸漸平靜下來,彼此紅著臉望了一眼,隨後各自默默地穿好衣服。沙沙身上穿的是一件純粹男孩子穿的帥氣西裝褲,配上襯衫、馬甲,儼然一副乾淨俐落的牛仔形象,靈靜穿好了昨天穿著的那套淡青色碎花布裙,卻坐在床邊,捂著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26 PM

  卷二第十七節百合花(下)
  
  “靈、靈靜……怎麼啦?”沙沙此時實際上也是心中撲撲亂跳,女孩子的身子被人看到了,這倒底意味著什麼呢?她心中想不清楚,然而見靈靜哭了起來,她還是首先放掉了心中的胡思亂想,坐到床邊來準備安慰她。
  
  “嗚……家明他、家明他……”
  
  “是啊,家明他太壞了,居然沒敲門就跑進來,我待會要他……”
  
  “不、不是啦。嗚……家明他看到了我們那樣子,他……他一定在心裡看不起我了啦……”
  
  “怎、怎麼可能,家明他不會……”
  
  “他一定不會說出來的,可是……可是他心裡一定會那樣想的,嗚……”
  
  小姑娘“嚶嚶”地低泣,沙沙在一旁手忙腳亂地安慰,但之前這方面的經驗不多,話一出口也往往是要將家明打一頓出氣,雖然兩邊都是朋友,但不光靈靜的,連自己的身體都被他看去了,打一頓並不過分。
  
  坐在旁邊遞著紙巾,過了十多分鐘,靈靜才自己停止了哭泣,語音之中猶帶哽咽:“他……他真的不會看不起我嗎?”
  
  “哎呀,不會的啦,頂多會……會嫉妒。”沙沙信口胡說,過得片刻,方才小聲地問道,“靈靜,你……你喜歡家明嗎?”
  
  這個年代裡,說“喜歡”基本上就是與“愛”相同的意思了,問話一出,靈靜的小臉又被紅潮浸透了:“我……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我……我們是好朋友啊……”
  
  “我又不是說這個。”沙沙故作灑脫地拍了靈靜一下,“你知道的啦,我是說,你長大以後想要嫁給他嗎?”
  
  靈靜害羞地低下了頭,過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去年野營的時候,我被那兩個人抓住,他……他說要用自己來交換,還說我是他的……他的……”
  
  她鼓了半天的勇氣,“女朋友”三個字還是說不出口,沙沙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想法,心中似乎有些悵然若失,不過還是一把抓住了靈靜的手:“好了,我知道啦,他要是敢嘲笑你,我就……我就……哼,總之他不敢的,來,我們出去吃早餐吧……”
  
  “可是……”
  
  “總不可能連早餐都不吃吧,我們兩個人,他才一個,用不著怕他!”她似乎忘了兩人平日裡本就不怕家明,但此時卻有些心虛,微微整理了衣物,出門之時,靈靜依舊是雙眼彤紅。
  
  熱粥、油條、豆漿早已在樓下的餐桌上擺放好,眼見著兩人下了樓漱洗完畢,家明捧著一碗粥咕嘟咕嘟的猛灌,肩膀忍不住的抽動,原本沙沙走過來時,已經不自覺地感到了害羞,但見他這副樣子,心中頓時來了氣,拿了個小枕頭就對著家明拍下去。
  
  “叫你笑、叫你笑……”
  
  “呼……哈哈哈哈……別打了,我投降……哈哈哈哈……”
  
  “你還笑!”沙沙叉著腰走到家明的另一側,兩個女孩子每人一邊,只不過沙沙神情兇悍,靈靜卻是雙手在胸前絞啊絞的,青蔥般的十指絞得紫一塊紅一塊,紅紅的眼眶眼看又要委屈得哭泣起來。家明伸出手指,輕輕為她擦掉臉頰上的一滴淚水,隨後卻是張開雙臂,一把摟住了兩個小女孩的肩膀。
  
  沙沙家的餐椅本就很大,家明這樣一拉,頓時兩個女孩子都坐到了他的身邊。雖然三人從小玩到大,打打架牽牽手都不算奇怪,但家明突然表現出這樣親昵倒還是第一次,兩個女孩子被摟住肩膀,同時貼伏在他的肩膀上,頓時都紅了臉頰,卻並沒有掙扎。
  
  只聽得家明輕聲說道:“放心啦,我可以理解的,大家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這只是一點小事情而已,嗯……雖然的確嚇了我一跳啦,不過,無論如何,我們三個都還是好朋友不是嗎?從現在開始,一輩子都會是好朋友……所以呢,現在我也知道了,你們根本就不用顧忌我,來,在我面前親一個看看……哈哈哈哈……啊,好痛,中招了……”
  
  事實上,家明是太高估兩個女孩的情商了,這段話的前半段,兩個女孩都沒有聽懂,不過中間的那段話卻使得沙沙和靈靜放下了心,待到家明惡作劇地將兩個女孩子往一塊推,要讓她們接吻的時候,兩個女孩就很有默契地同時給了家明一拳。頂著紅撲撲的臉蛋脫了身,沙沙正要說話,卻見一向是和平人士的家明猛地跳了起來,拿著身後的羽絨坐墊便往沙沙頭上拍去。
  
  一時間灰塵四起,沙沙猝不及防,只好從餐桌下面狼狽地爬到另一端,操起一個墊子追殺過來,家明連忙逃跑。
  
  “顧家明,你別跑……”
  
  “來啊,柳懷沙!靈靜本來會是我的女朋友的,居然被你搶去了,今天我要好好扁你一頓!”
  
  “哼,氣死你!氣死你!靈靜現在歸我啦,你給我站住……”沙沙被帶起了情緒,當下示威性的在靈靜雪白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隨後操著墊子猛地追了過去。
  
  砰砰砰、撲撲撲……
  
  整個別墅之中一團混亂,只有靈靜兀自站在那兒,臉上紅撲撲的,家明說自己本來該是他的女朋友,懷沙卻也來湊熱鬧,家明說他可以理解什麼呢,還有一輩子的好朋友,一輩子呢……
  
  事情就這樣子解決了嗎?會不會……很奇怪……
  
  她想了半天,終於沒有得出個滿意的答案來,只是撫摸著方才被懷沙起哄似的親吻過的地方,俏麗的臉上露出個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來,拿起一旁的一個墊子,她向著兩人沖了過去。
  
  “啊——”
  
  不管他了,就這樣吧……
  
  “啊,兩個打一個嗎,不公平……你們這對淫娃蕩婦……”這是家明被追殺得到處跑的情景。
  
  “哈哈,靈靜幫我打他、快來幫忙,呀……你怎麼連我也打……家明你卑鄙,居然偷襲我……”這是靈靜忽然反戈一擊,讓家明偷襲過來的情景。
  
  “呀——救命啊,我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救命啊……”這是最弱的靈靜被兩人按倒在沙發上用墊子蹂躪的情景……
  
  轟隆隆、鬧騰騰,清晨的柳家別墅裡,一片純真的孩子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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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想不到,我居然會寫百合……當然這本書的主題不是百合啊,動筆時就想好了,怎麼爽怎麼無恥怎麼寫,五萬字了,大家請多多點擊、收藏、投票,謝謝,雖然新書榜遙不可及,但我總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多遠……
  
  卷二第十八節同居生活
  
  無論如何,兩個小女孩的關係就這樣在家明心中定型,雖然偶爾想起來會有些奇怪,畢竟在他的心中,也未嘗沒想過將來有可能跟靈靜或者沙沙共度一生,當然,幻想中多半是靈靜,沙沙……有些可怕。
  
  不過,確定了兩個女孩是百合之後,三人平日裡的關係倒是更進了一步。家明偶爾也能夠肆無忌憚地開開成人玩笑,逗得靈靜與懷沙又羞又惱,只是三人的關係卻越來越像是同性的哥們或是姐妹一般,此時兩個女孩子自然無法察覺其中的怪異,只是到一兩年之後,兩個女孩子心境成熟,才發覺了這段交往中的彆扭,這是後話,暫不再提。
  
  那個早晨三人的情緒都有些高漲,沙沙在別墅附近的銀行裡取了一筆錢,準備經過大橋之下時送給那對外國母女,讓她們至少能夠搭飛機回家,不過,當他們下車之後,才發現那對母女已經不見了,心中微有些遺憾,倒也沒有太上心。
  
  回到學校之後,少不了被狠狠地批評一頓,檢討、通報批評、叫家長過來……弄得雞飛狗跳、不亦樂乎。三人之中,沙沙是慣犯了,根本就不當成一回事,家明則是滿臉痛心疾首,心中毫不在乎,檢討是抄的,家長是無處叫的,通報批評就當看不到。唯有靈靜,她原本就是好學生的代表,這次被折騰得夠嗆,好在家明與沙沙聯手幫她瞞過了葉爸爸和葉媽媽,最終結束這場有如浩劫般的批鬥大會時,家明與沙沙本想安慰一下心靈受到嚴重摧殘的靈靜,得到的回應卻是小女孩的吐舌一笑,說道:“好刺激,下次還要玩……”
  
  畢竟,在那品學兼優的表像下,我們的靈靜同學從來就不是一個凡事都喜歡循規蹈矩的女孩子,她的叛逆,永遠隱藏在純潔可愛的外表之下。
  
  蹺課的時候大概過了一個月,時間進入夏季,期中考試家明又是不上不下的成績。每個雙休日,三人都會跑去柳家別墅聚會一番,家明用電腦上上網,跟兩個女孩子玩《大富翁》、《四個小戰士》、《皇帝》之類的DOS小遊戲,每次玩皇帝,沙沙都會把大量的時間放到後宮裡,然後跟靈靜品評哪個妃子比較漂亮,最終搞得民不聊生,被潛入皇宮的刺客殺掉。這樣的討論中,家明往往是開著玩笑在旁邊插嘴,靈靜則是俏臉微紅,不過,偶爾也會因為個人的好惡與兩人爭得面紅耳赤。
  
  三人分工合作,往往是靈靜買菜煮飯,家明炒菜,沙沙打雜,就這樣過起了每週兩天的奇怪同居生活,家明依然被安排在原本屬於沙沙的那個稍有些男性化的房間裡,至於沙沙跟靈靜,則像是第一次那樣同睡一張床,時間久了,再加上家明明顯不在乎的態度,兩個女孩子每晚在房間裡咋咋呼呼打鬧不休,第二天早上與家明遇上時,便往往弄個滿臉通紅。
  
  這樣的日子過得幾次,三人也就逐漸適應。
  
  早晨起床,家明買好早餐等著兩個女孩子打打鬧鬧地下來吃飯,也有一次家明正在上廁所,迷迷糊糊的沙沙便進來刷牙,弄得家明尷尬不已,待到沙沙就在家明身邊漱了口、洗完臉之後,洗手間裡才傳出無比尖銳的叫喊聲。
  
  上午出去逛菜場、超市,三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穿行於城市的大街小巷。
  
  午飯時彼此的分工合作,興致高昂,電視裡會傳來午間新聞的音樂聲,靈靜與家明圍著胸前有機器貓圖案的小圍裙,忙碌地跑來跑去,沙沙則對著小水池,手忙腳亂地洗菜擇菜。
  
  下午打遊戲、用電腦上網,家明偶爾教授兩個電腦白癡一些很基本的電腦知識,隨後因為語氣的輕蔑被兩人追打不休。
  
  吃過了晚飯,三人沿著道路去山頂或者海邊散步,沐浴著落日的餘暉,幻想著未來的情景。
  
  晚上的時候,兩個女孩子會穿了睡袍與家明一塊窩在長長的沙發上看電視,茶幾上擺滿小點心,三人翻滾打鬧,時而枕頭亂飛,所有的事情,溫馨得有如毫無隔閡的一家三口。
  
  其中考試過後不久,那天家明正在操場上閒逛,卻又被高中的那五個人遇見了。上次的事件中,家明他們將以胖子為首的五個人混黑社會,在學校裡張揚跋扈的事情抖了出去,結果在家明等三人受罰的同時,這五個人也被通報了全校批評。他們收斂了一個多月,這次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為首的胖子手一揮,五個人便圍了上來。
  
  此時已經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家明的班上由於是體育課,也就等於變相的放學。他需要等著靈靜跟沙沙一塊走,因此才跑到操場上閒逛一番。不過,似乎是其它學校的一些顯赫人物要過來考察學習,因此才安排了許多人在操場上搞衛生。這五名高中生便是其中的一份子。眼見他們圍了過來,家明眼皮一翻,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來。
  
  “小子,你不要跑……”
  
  “我沒跑啊,各位老大,上次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們還記著我幹嘛呢,何況現在這麼多的人,你們要是打我一頓,影響也不好吧。”他一邊無奈地說著,一邊望向胖子鼻樑上那難看的傷疤,有些想笑。
  
  “媽的,不記得你!告訴你,我就是記住你了!”胖子下意識地摸了摸鼻樑,面目猙獰,“哼,這裡沒有老師在,你看我敢不敢打你,你給我記著,不光是今天,你在星輝中學一天,我就讓你一天沒有好日子過……”
  
  那胖子手一揮,正要打人,家明忽然指向一邊:“胖哥哥你看,那是什麼?”
  
  幾人一扭頭,正好見到一群老師從操場的入口進來,其中星輝高中的校長、初中部教務主任以及幾名職務比較高的老師都混雜在其中,另外還有好幾名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女,看來便是過來考察學習的人了。
  
  “哼,算你運氣好!”胖子恨恨地收回了手,那邊的老師眼見著這邊五個高個子圍著一個矮個人,面目不善,頓時便叫道:“那邊那幾個,你們想幹什麼!?”
  
  “沒、沒什麼……”胖子連忙說道,眼睛卻惡狠狠地盯著家明,免得他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不過,家明此時望著那邊的幾名老師,卻是微微皺著眉,轉身想走,卻聽得一個清脆的女聲叫道:“等等。”
  
  家明無奈地停下了腳步,那胖子眼見著走來的幾人,眼前卻是一亮:“耶?是張老師。”他對著身邊的幾個人說道:“看到最漂亮的那個女老師了嗎?那是貴族學院的張老師啊,我前些天還跟我爸去拜訪過她,你們看,她還記得我,跟我打招呼了,哈哈……”
  
  眼見著那群老師走過來,人群之中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的大美女正是曾經與家明共過患難的張雅涵MM,原來今天過來考察的正是貴族學院的這批人。家明知道她年紀只有二十,此時的頭髮卻燙成波浪狀,眼上掛副大大的平光眼鏡,再配上一套貼身的工作裙裝,看來便像是一名精明強幹的女強人,想起日本AV裡的制服誘惑,也正好跟這套裝扮一模一樣,心下不由得暗笑。
  
  他心中懷著恥笑的想法,旁人可不這樣認為,畢竟張雅涵臉蛋也漂亮,身材也婀娜,看起來精明的同時又不失中國女人的傳統和溫柔,旁邊跟來的幾位男老師都是時不時的偷偷打量一眼,那胖子則也是兩眼放光的迎了上去,很乖寶寶地鞠了個躬:“張老師,你是在叫我嗎?”
  
  “呃?啊……你是……”張雅涵原本是向著家明走過來,突然被人攔住,頓時有些錯愕,眼望著這胖子的模樣有些熟悉,卻總想不起來是誰,稍稍迷糊了一會兒,那胖子說道:“張老師,前些天我爸爸帶著我去找過你的啊,我爸爸叫馬光祖,我叫馬安啊,過些天,說不定我也要到貴族學院去讀書了呢。”
  
  他這話一出,頓時周圍幾個老師臉色都有些黑,原來是打算轉學的,還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驢嗎?此時張雅涵也記起了有這麼一回事,呵呵敷衍了幾句,眼見著家明雙手插袋又打算離開,連忙走了過去:“家明!我就是來找你的,你再跑一下給我試試看。”目光之中,滿是狡黠。
  
  稱呼很親昵,語音卻有些不善,但無論如何,聽起來都像是請人間口角拌嘴的語氣,片刻後,家明無奈地回過頭來,臉上卻綻放出純潔可愛有如白蓮花一般的笑容,說了一聲:“姐姐。”張開雙臂,向著雅涵沖了過去。
  
  砰的一下,兩人很親昵地抱在了一起……當然,說兩人或許不恰當,應該是雅涵很無奈地被家明給抱住了腰肢,雅涵滿臉通紅之中,他很無恥地將腦袋埋在了對方的胸口波浪裡,額頭揉啊揉啊揉……
  
  “姐姐,我好想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一幕姐弟相見的感人場面。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28 PM

  卷二第十九節美好人生
  
  “最近和兩個小姑娘過得怎麼樣?聽說你們三個集體蹺課,被通報批評了?”空氣中傳來隱隱的讀書聲,裝成熟的大女孩和裝嫩的小男孩排排坐在操場旁邊的秋千上,望著遠處的夕陽。
  
  “姐姐你的消息真靈通,這麼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你在貴族學院居然也能知道……你不是幹老師的,是幹FBI的吧?”家明歎了口氣。
  
  “呵。”雅涵忍俊不禁,“我進來的時候看到宣傳欄啦,你們的黑名單現在還掛在上面呢,對了,最近在家裡,黃浩雲那傢伙還有找你麻煩嗎?”
  
  “唔,我一般不在家,他想找也找不到……”
  
  “如果他還找你碴就告訴我。”
  
  事實上,家明與雅涵的來往,從那次野營之後就沒怎麼斷過,家明倒想甩掉這個麻煩來著,然而張雅涵到葉氏武館鍛煉身體,時不時的就要見上一面,偶爾興之所至,雅涵竟然也會跑去黃家別墅等他,一時之間,弄得雞飛狗跳。
  
  每次在黃家別墅見到張雅涵,必定會有那黃浩雲在一旁唧唧喳喳地獻殷勤,無奈雅涵MM一開始就對這黃少爺沒感覺,野營那天黃浩雲的懦弱表現更是讓張雅涵大倒胃口,兩人之間便沒有什麼話題可聊。無奈雅涵毫無顧忌地將家明當成朋友來交往,可讓家明倒了大黴,那黃浩雲年齡雖然已經超出二十,情商卻低於十二,柔和的手段吸引不到MM的目光,便每日裡拼命找家明的碴,希望以此來引起雅涵的注意。
  
  好在家明倒並非孩子心性,只將這件事當成一場鬧劇,否則每天在家被人毫無理由地刁難這裡刁難那裡,他恐怕就想動手殺人了。不過,縱然表面無奈,心底冷笑,被黃浩雲刁難一段日子之後,心中也難免鬱悶,他本來就有些躲張雅涵,那段時間就更是躲得厲害,不久之後,黃浩雲的刁難也被張雅涵所發現,那是九四年年關的時候,趁著拜年的機會,張雅涵對著黃浩雲大罵了一頓,挑明兩人之後不再是朋友,從那以後,她沒有再去過黃家,黃浩雲對於家明的刁難,也漸漸的少了。
  
  至於雅涵對於家明的感覺,那大抵也是將家明當成了一位早熟的神童之類,再加上彼此也算是共過生死,就自然而然地將他當成了朋友。家明重生這麼久,一向與兩個幼稚的小孩子來往,難得遇上可以站在大人角度說話的朋友,想通了這些之後,也就不再排斥雅涵,偶爾在武館或者其他地方見面,互相挑刺地聊上幾句,倒也算是一段不錯的友誼。不過,兩人在學校裡見面,這倒還是第一次。
  
  聽得雅涵再說起黃浩雲,家明撲哧一笑:“你拉倒吧你,他如果看我不爽,你跑去不是讓他更恨我……當然,如果你肯犧牲自己,陪他上床倒是可以一勞永逸……”
  
  雅涵臉上一紅:“你這孩子怎麼……”
  
  “我要吃奶奶……”聽她說自己是孩子,家明從秋千上跳起來,奶聲奶氣地沖著雅涵的胸脯抱了過去,隨後砰的一聲,一瓶牛奶砸到家明懷裡,雅涵臉色既紅,表情又是苦笑不得:“每次說你是孩子你就來這招……”
  
  “呵呵……”喝了兩口牛奶,家明伸手摘下雅涵鼻樑上的平光眼睛,仔細端詳到雅涵臉頰發燙、目光兇狠的時候方才笑道:“是嘛,這樣才算漂亮嘛,這眼鏡歸我了。”
  
  “你少給我添亂了。”雅涵伸手去搶了幾次,最終家明不給,也只好作罷。家明將那眼鏡戴在鼻樑上,他的樣貌本就平凡,此時看來就如一個老實木訥的書呆子,雅涵見了又是一笑,口中說道:“愛耍寶……”
  
  “你戴這副眼鏡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麼招蜂引蝶吧?”家明感興趣地說道,“哎,老實交待,那幾個男老師裡面有幾個是你的追求者呢,剛剛跑過來跟你說話的那個帥哥是嗎?”
  
  “關你什麼事,你這傢伙就喜歡攪局。”雅涵一笑,卻是想起了方才兩人打招呼的時候,家明這人小鬼大且無良的傢伙跑過來吃自己豆腐,結果旁邊一名同事很和藹地過來問:“雅涵,這是你弟弟嗎?怎麼從沒聽你提過?”
  
  “不是,雅涵是我家童養媳。”像男女朋友那樣將雅涵的腰肢一攬,雖然雅涵當即紅著臉將他推開,但是那個男人瞬間變得錯愕的表情的確是引人發笑,雅涵此時想起,也忍不住再笑一遍,沖著家明示意的方向看去,那幾個老師的確還是在操場上轉悠,正偷偷望過來,觸及雅涵的目光,連忙轉身左指右點。
  
  “你可別小看人家,那個男老師叫做許默,北大畢業的高材生,家族目前做遠洋運輸,只不過是他大哥許然經營,他也就沒去插手,雖然規模比不上你們黃家和我們張家,但也是不可小看了。”
  
  “他一準跟你說過什麼他不願意借助家族的力量,要自己走出一條路來之類的話吧。”
  
  雅涵微微一愕,好看地睜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家明喝了一口牛奶:“傻妞,你沒看過小說嗎?花花公子泡妞的時候都這樣說的……唔,那傢伙是我的情敵了。”
  
  “你去死!”雅涵失笑,在家明肩上打了一下。事實上,自家事自家知,對於自己的美貌和家世,她一向是相當有自信的,這兩樣加起來,會吸引到多少的男孩子,這些男孩子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她心中都是清楚。也是因為這樣,在平時她一向抱持著相當低調的態度做事,待人縱然溫和有禮,卻不自覺地與所有人保持著距離,這樣的態度,註定了她難以結交到多少知心的朋友。
  
  不過,家明卻不同,他是個孩子,雖然為人早熟了一點,說話尖刻了一點,偶爾狡猾了一點、色情了一點,可是卻毫無疑問是個不錯的朋友,不說別的,就只是野營那次他自願讓自己變成人質進行交換,現今這個世界能有多少人做到這一點,而且在關鍵的時候,他也會顯示出作為男人的擔當來,那一次偷偷解開繩索,搶槍,與那刀疤正面對上,若沒有他,名叫張雅涵的這個女孩子,恐怕也早就強姦然後作為人質殺死了。
  
  想到這些,她就忍不住為自己能找到一個這麼有趣的朋友而高興,就算偶爾被吃豆腐那也無所謂了……
  
  “啊,對了,我剛剛上來的時候,看到那胖子帶了幾個人圍住你,他們不會是想要打你吧?”想到這件事,雅涵忍不住問道,“他老爸前些天帶了他來,想要讓他轉到學院讀書,你只要開口,我就立即——”她伸手在脖子上一劃,笑道,“哢嚓掉他。”
  
  “嗯,是有點小過節。”家明點了點頭,眼見雅涵滿眼放光的模樣,連忙說道,“你少添亂,我巴不得讓他死遠點呢,你趕快讓他離開這所學校,免得他又來找我麻煩。”
  
  “嗯,包在我身上!”雅涵笑著拍了拍胸脯,眼見家明雙眼呆滯地望過來,連忙輕啐了一聲,“你別又動鬼心思了。”
  
  “咳,不動了,不動了……”家明看了看手錶,“快下課了,我要去趟廁所,你忙你的吧,我待會還要去找靈靜和沙沙一塊放學。”
  
  “嗯,我今天開了車來,正好也要去武館玩玩,對了……”雅涵走到家明身前,“眼鏡還我。”
  
  “你做夢,有看過到了嘴裡的東西還會吐出來的嗎?”
  
  “快點啦。”
  
  “有種殺了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拿來,否則本小姐跟你拼命。”
  
  “有種殺了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再不拿來我就真的動手了!”
  
  “有種強姦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我……啊——”
  
  兩人圍著眼鏡搶來搶去,用力過猛之下,坐在秋千上的家明猛地倒在了後方的草地上,雅涵的整個身體也撲了下來,將家明壓在了下面。
  
  “唔……唔……救命啊……我要死了……”
  
  兩人的身高不均勻,倒下來時,雅涵的胸部正好壓住家明的頭,被捂在那兩團軟肉之間,家明頓時感到呼吸困難,雅涵叫了一聲,連忙從家明身上爬開,臉上彤紅滾燙,卻還忘不了順手拿走眼睛。
  
  “呵呵……姐姐,你要殺我……也不用這麼殺吧……哈哈……”家明在地上笑起來,額頭上還有一點被雅涵衣扣壓出來的顯眼紅印,雅涵羞得將他一拳打到旁邊:“你去死啦!”
  
  爬起來戴好眼睛,又整理了頭髮、衣裙,走出幾步,卻又轉過頭來:“喂,我待會去也要找靈靜和沙沙,你要是沒看到她們,就在校門口等,我的車你認識吧。”
  
  “OK,知道啦,你是我童養媳還是我媽?”
  
  “小小年紀不學好……”雅涵輕啐一聲,紅著臉終於轉身離開,待她走得遠了,家明方才笑著爬起來,深吸了幾口氣。
  
  “跟小朋友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偶爾感受一下大波妹的味道……人生真是美好啊……謝謝你,那只火雞……”
  
  ****************************************************************
  
  走出廁所,以胖子為首的五人組又閃了出來,眼見便要放學,此時卻是校園裡最為安靜的一段時間,他無奈地垮下了笑臉:“你們又要幹嘛?”
  
  “幹嘛?現在可沒有老師過來了吧,周圍又沒有人,我要把你打得你媽都認不出來!”
  
  “不管你打不打,我媽的確認不出我,我也不認識我媽,不過……”他的嘴角劃出一抹笑弧,“真的沒人耶。”
  
  右手捏起拳頭,在空中靈活地動了幾下手腕。那胖子見了他的動作,已經首先沖了過來:“你他媽還敢還手嗎!?”
  
  胖子的身高比家明高了一個頭,論噸位就更是一個抵兩都有餘,此時哪裡會有半點懼怕,趁著跑步的加速,雙手猛地向家明推了過來,然後……落空。
  
  那一瞬間,家明閃電般的後退一步,右拳隨著身體的擺動,在空中劃出了完美的曲線。
  
  “砰——”
  
  隨著這一拳,那胖子整個身體都飛了起來,在空中旋轉兩周後飛出了近兩米的距離,摔倒在另外四人的身前,牙齒和著鮮血湧出來,身體已經無法動彈半分。
  
  在那四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家明淡淡地將雙手收進褲兜,走了過去。
  
  “三成力,這是幫沙沙打的,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
  
  推薦票!偶要催眠掉你們……
  
  卷二第二十節海蒂
  
  轉過那處街角,他便又看到了那個小姑娘。
  
  那是從葉家武館回去黃家別墅的途中,每天在葉家寫完作業,看完電視,準備回去睡覺都已經是晚上十點鐘左右,路燈之下,黑髮的混血小女孩穿著破爛的衣服,試探且猶豫地望過來。
  
  再次見到這個小女孩,是在三天前,同樣是晚上。
  
  江海市畢竟是大市,已近午夜,雖然已經接近城郊,但這條街道還算不上蕭條,一些店鋪仍舊開著門,有一個很晚才收攤的炒粉車總是停靠在這處道路的旁邊,因為街道的另一頭常年都有施工隊居住,很晚的時候,三三兩兩的工人會聚到這邊來吃宵夜。也是在那個炒粉車前,他無意間看到了那個混血小女孩,小女孩也在同時看見了他。
  
  與一個多月前那種粉雕玉琢般的洋娃娃形象不同,此時的小女孩一身襤褸邋遢的衣裙——家明還能認出來,那是沙沙送給小女孩的衣服——臉上汙跡處處,腳下仍舊沒有穿鞋子,她望著腳下的道路,張開雙手,小心地在炒粉車前走來走去,不是揚起小臉來望望那輛車,抽動一下髒兮兮的小鼻子,望見家明時,她明顯疑惑了一下,隨後目送著家明遠去了。
  
  唯有那雙眼睛,仍是像當初那般晶瑩無暇。
  
  家明不知道這小女孩為什麼會搞成現在這副模樣,從第一次看見這對母女的情況來看,她們的家庭應該是相當富裕的,有上好的衣服,還有那樣多的保鏢,就算是在異國他鄉,如果要尋求幫助,可以直接去大使館,再者,沙沙當初給她們的錢雖然不多,打一個越洋電話總是綽綽有餘,為何會弄到現在這個樣子?而且……她的母親又哪去了。
  
  江海市這幾年來發展迅速,那街道再過去,有好幾個施工工地,卻也有一處地方有一座危樓,說是要拆遷重建,但由於許多的原因,至今未有動手,如今便常常有流浪漢或者乞丐進去居住,看小女孩的裝扮,她和她的母親目前就住在那棟樓裡嗎?
  
  並不算是同情心氾濫的人,在當殺手的那些年裡,他早已明白世界上什麼人都缺,就是不缺需要幫助的人,自己就算付出性命,又能幫得了幾個人?不過,望見那小女孩的眼睛時,家明還是忍不住產生了一絲惻隱,九歲,或者十歲吧,自己被人抱走,成為殺手也就是這個年紀。
  
  第二天、第三天,兩人都只是每天夜裡互望一眼,小女孩總是怯生生地目送著家明遠去,第四第五天卻是雙休日,他是在柳家的別墅過的夜,到了第二周的星期一晚上,在葉家玩得太晚,經過那條街時,已經將近晚上十二點,街上基本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那炒粉車也準備收攤,小女孩就站在那炒粉車前,舉起雙手很艱難地跟老闆說著些什麼。
  
  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一個月學會一門外語,特別是中文這樣被公認為最難學語言之一的語種,小女孩口中支支吾吾,那炒粉車老闆則被她纏得不耐煩了,很大聲地說道:“你這女孩子走開啦,天天守在這裡,我又不是做善事的,走開走開……”
  
  兩人糾纏一陣,小女孩終於明白不可能有結果,轉身蹲在一旁的下水溝前低聲哭泣,她雙手抱膝,全身蜷縮得緊緊的,不時向著這邊道路望上幾眼,但家明躲在陰影裡,她根本就無法發現。此時雖然已經是夏天,可是天氣還沒完全轉熱,午夜時分仍然寒冷,小女孩的雙腳在一塊小心地摩擦著。
  
  如此看了一陣,家明終於歎了口氣,很無奈地走了過去。
  
  眼見著家明的突然出現,小女孩陡然抬起了頭,似乎想要跑過來,但終於沒有行動。她心中以為家明是那天晚上救了她們母女的人,但畢竟家明一直都表示了否認。
  
  走到那炒粉攤前,家明說道:“師傅,還有炒粉賣嗎?”
  
  “啊,還有、還有,你坐,馬上就好,嘿,你來得正是時候,馬上就要收攤了啊。”
  
  “哦。”家明點了點頭,“要三份,一份打包,謝謝。”
  
  他說著,向著那小女孩招了招手,頓時,小女孩眼前一亮,向著他跑了過來,用英語說道:“哥哥……”
  
  “坐吧。”同樣說著英語,家明讓小女孩坐在一邊,隨後脫下外套披在小女孩的身上,輕輕為她擦了擦臉上的污漬,卻沒有說話。
  
  片刻後,第一盤炒粉端了上來,家明推到小女孩的前面,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家明輕撫著她的後背,向那炒粉老闆問道:“師傅,這小女孩每天都來這裡嗎?”
  
  “哦,這幾天才過來的,看起來像個外國人吧,每天好像在這裡等什麼人,昨天前天晚上沒有等到,她一直留在這裡到我收攤了還不肯走,一直蹲在旁邊哭呢,唉,可憐吶,可我也是小本生意,想幫忙也幫不上,小朋友你認識她?”
  
  “哦,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剛從美國回來,前幾天走散了,現在才找到她,馬上就帶她回去了。”
  
  “啊,美國啊,好地方哦……”那老闆滔滔不絕地說起美國的好處,家明無心去聽,倒了一杯水送到被噎到的小女孩嘴邊,輕聲說道:“慢點吃。”
  
  “唔……謝謝……哥哥……”
  
  “慢點吃……你叫什麼名字?”
  
  “我……海蒂,我叫海蒂。唐。”
  
  “海蒂。唐……”家明重複一遍,果然是混血兒。
  
  不一會兒,另一盤炒粉也端了上來,家明三下五除二的搞定,那邊海蒂拼命吃,仍是剩下了一些沒有吃完。隨後,在海蒂的帶領下,家明提著打包的炒粉去往街道那頭的危樓,一如家明所料,這對母女果然是住在那裡。
  
  家明不知道的是,那棟危樓前兩年還有很多流浪漢或者乞丐居住,不過年關的時候有一小半毫無徵兆地塌掉了,此後敢住在這裡的人便日益減少,通過漆黑幽深的樓道,兩人上到三樓,盡頭處一點火光微微漾出,小女孩正要回頭對家明說話,在黑夜中也能看見東西的家明卻陡然捂住了她的嘴。
  
  通道的盡頭,傳來女人虛弱的掙扎與呼救聲……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29 PM

  卷二第二十一節黑手黨
  
  “媽咪、媽咪……”耳聽得那陣響動,不顧家明的阻止,小女孩首先便沖了出去。漆黑的通道間,回蕩著小女孩清脆的叫聲,隨後似乎絆著什麼東西摔了一跤,她爬起來便繼續跑,不一會兒沖進那片燈光昏暗的房間裡。
  
  “放開我媽咪,你要幹什麼……放開……啊……放開、放開……”房間裡傳來小女孩的叫喊聲,家明在黑暗中無聲地走了過去,順手摸索著身旁的東西:門框、破窗戶、牆壁、石塊、木棒……
  
  走到那房間邊上,他只是悄悄地看了一眼,便操著木棒沖了出去,房裡除了那金髮女子與小女孩,就只有一個工人打扮的男人,身材頗高,肌肉發達,褲子已經脫下一半,小女孩瘋狂地撕打著,被那男人摔在地上好幾次,仍然想要爬起來。只有一個人的話,那就好辦得多了……
  
  房中豆點一般昏暗的電燈泡吱吱的亂響,如同眨眼一般的時明時亮,那男人也不敢鬧出大事來,只是將小女孩再次推倒在地,心中卻猛然警覺,驚駭間回頭,一道矮小的身影飛速奔跑,腳下在旁邊的一隻小立櫃上一蹬,身體飛越兩米多遠的距離,木棒高揚。
  
  “碰——”倉促之下,這男人只能舉起一隻手,隨後,那根巨棒便在他的手腕上直接斷成兩截,前端的那半段仍舊砸到了他的後腦勺上,眼前一陣暈厥。
  
  緊接而來的,是腿彎上劇烈的一痛,家明在落地的當時,便用那斷掉的木棒猛地一杵,直接打碎了他的膝蓋骨。男人正要大叫,眼前卻是一灰,家明論起旁邊一小包也不知是水泥還是什麼的東西直接砸在了他的口鼻之上,隨後抽出手中的匕首,在他雙腿之間閃電般的一劃。
  
  一小截東西飛入黑暗之中,從家明方才沖來、起跳、落地,不過短短一眨眼的時間,當那看起來強壯的男人轟然倒地,已然被痛得昏死過去,由於口中被塞滿泥灰,甚至連一聲喊叫都不及發出。眼見他雙腿間血湧如泉的景象,家明冷笑一聲,撕開這男人髒兮兮的上衣為他包紮著胯下的傷口。
  
  “……下輩子泡不到女人,記得去召妓。”
  
  確定這男人死不了之後,家明回頭看去,只見海蒂正在金髮女子身邊哭泣著,不斷的喊叫“媽媽、媽媽……”此時看來,這女人穿得比海蒂還要破爛,沒有可投靠的地方,她們本就算得上是千金小姐,也不知道這一個多月倒底受了多少的苦,臉色蒼白得嚇人,渾身都在顫抖,嘴角、眼角都有傷,一條半透明的蕾絲內褲此時已經被撕爛了,扔在一邊,顯然就是已經成為了本世紀最後一個太監的男人的傑作。
  
  走過去摸了摸女人的額頭,家明歎了口氣:“發燒已經很嚴重了,也不知道你拖了多久。得馬上上醫院,還能起來嗎?”
  
  “我、我……”女人本就病情嚴重,此時又受了驚嚇,用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情況更是糟糕,身體蜷縮起來,好半晌方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不、不能去醫院……海蒂、海蒂她……”
  
  家明皺了皺眉,幹慣了殺手這行的,當然明白每個人都會有些苦衷,此時也不再多問,道:“放心吧,海蒂我會幫忙照顧,不上醫院也行,我在這附近有地方可以住,也有藥,先到那裡去吧。海蒂,扶你媽媽到我背上來。”
  
  家明此時才十四歲,個子不高,背起那金髮女子來,總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在這個時候,這些事情並不重要,家明畢竟已經鍛煉了四年,托住那兩條豐盈的大腿,三人很快些下了這棟危樓。
  
  如果有炸藥什麼的,倒可以直接把這棟房子炸掉,來個徹底的毀屍滅跡……
  
  這樣的想了想,家明心中一笑。感受著壓在背後的那兩團波浪,雖然目前這個女人病懨懨的看起來只剩一口氣,卻仍舊有著能令所有男人垂涎的魔鬼身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穿過幾條街道時,家明不由得有些浮想聯翩。
  
  感受著背後的大波,就不由得想起了張雅涵,她的胸部跟這裡比起來小了點,不過勝在有中國風格的含蓄勻稱,自己還是比較中意那對……這女人雙腿緊緊貼住自己,裡面又沒穿內褲,一路走一路磨啊磨的,跟那天靈靜跟沙沙在床上做的事情好像也差不多,呀,那可是未成年幼女,打住打住,我是好人來的……
  
  並不是所有的殺手都是嚴肅冷酷,家明以前執行任務時,就喜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緩解心理的緊張,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不多時,三人來到一個小型的住宅區中,上了一所老房子的二樓,家明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家明那對短命父母買下的房子,那兩人死後,這房子也就成了黃家的產業,只不過黃家並不貪圖這點東西,家明十二歲時,便拿到了這裡的鑰匙。簡單的三室一廳,擺設陳舊。將那金髮女人放到臥室的床上,他到廚房打開煤氣爐開始燒熱水,隨後拿出一個醫藥箱,拿出一些治療小病小痛的藥物、針劑。
  
  “要是手斷了腳斷了到我這裡來都沒問題,可你偏巧是感冒,發燒拖了這麼久,我只希望沒有出現肺炎之類的併發症,否則無論如何都要上醫院了。”
  
  喂著這女人吃了些藥,隨後讓她趴在床上,掀開她身上髒兮兮的睡裙,在屁股上打了兩針,縱然心中胡思亂想,下手卻還是一貫的堅定準確,一個合格的殺手,多半也要兼職半個外科大夫。
  
  做完這些,那女人的裹著被子,顫抖終於還是停了下來,雖然看來疲累,還是堅持著問道:“你……你是什麼人?那天……就是你救了我們?”
  
  “我?我是一個胸懷遠大理想學習雷鋒好榜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四化建設優秀學生,雖然一直沒有評到三好,但是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事情每個星期還是會做一次的,我的有兩個老婆,但她們是同性戀,將來的人生目標是當一名醫生,所以你暫時就放心地住在我這裡當我的實驗品吧。”用流利的倫敦腔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家明臉上露出一個無害地笑容:“對了,海蒂的媽咪,你叫什麼名字?”
  
  虛弱地望了家明一陣,那女人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我叫瑪麗蓮。薩利埃。”
  
  “薩利埃……”家明皺了皺眉頭,“紐約那個薩利埃家族的……薩利埃?”
  
  “薩利埃……”瑪麗蓮虛弱地點了點頭,看起來昏沉沉的便要睡去,“想不到你這樣一個孩子也知道……”
  
  “好吧,薩利埃就薩利埃。”家明點了點頭,“先睡吧,你也很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你如果沒死,再選些想說的告訴我,不過瑪麗蓮。夢露是個好名字,你確定你非得叫薩利埃?這個姓一點也不好玩……”
  
  嘮嘮叨叨地帶了海蒂出去,他弄了一盆熱水,隨後讓海蒂進房為母親脫掉髒衣服,將全身用熱毛巾抹過一遍。自己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微微沉思。
  
  “薩利埃家族……唉,混黑手黨混到這個程度,果然黑社會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薩利埃家族,正是紐約黑手黨的其中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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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鐘以後,小女孩端著髒兮兮的水盆和毛巾,一瘸一拐地出來了。方才在那樓道裡的時候,她摔的那一跤本就弄傷了膝蓋,過了這麼久,行走也有些不便起來。
  
  讓她坐在沙發上不要動,家明從廚房裡打來乾淨的熱水,弄乾淨毛巾,隨後讓小女孩先將膝蓋那裡的灰塵和汙跡擦掉,然後才好上藥。然而那一處傷得厲害,小女孩小心地擦了幾下,眼中已經蘊滿淚水,隨後卻將毛巾向家明遞了過來,可憐兮兮地說道:“哥哥。”
  
  “不是吧,你讓我幫你擦?”
  
  “嗯?”
  
  “……還是你自己擦把,我的痛覺比一般人遲鈍,一擦你肯定哭的,自己擦就知道哪裡痛哪裡不痛了,乖,自己擦。”
  
  “我……不哭的。”
  
  小女孩一臉執拗,家明也就不再多說,拉起小女孩髒兮兮的小腿放到自己身前,擰乾了毛巾輕輕抹起來,他雖然已經放緩了動作,可是小女孩仍然痛得厲害,偶爾瞥一眼,只見這小女孩用力地抿著嘴,鼓起小腮幫,臉上一副堅強忍痛的情景,家明就是一陣好笑。
  
  過得一陣,從膝蓋到腳丫才被擦得乾淨,小女孩皮膚白皙潤滑,晶瑩細膩,家明惡作劇地在她腳底板上摸了幾下,頓時引得沙發上的小女孩一陣“咯咯”的笑聲,擦好藥油,隨後纏好了綁帶。家明去到浴室倒好了洗澡水,拿了一張小板凳給海蒂。
  
  “小心別讓水弄濕繃帶了,你坐在這裡把身上抹乾淨,我去幫你拿件新睡衣,乖哦。”
  
  點了點海蒂髒兮兮的鼻尖,家明關上浴室的門,到里間尋找衣服,瑪麗蓮的咳嗽聲偶爾傳來。他找了半天,卻只找到一件長襯衫勉強可以給小女孩當睡袍,拿過去時,卻是這麼叫門浴室都沒有反應了。
  
  “海蒂……”
  
  “海蒂!”
  
  “我進來了。”
  
  拿出一根鐵絲打開浴室的房門,只見在浴缸旁邊,渾身赤裸的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竟然就那樣睡了過去,手中拿著毛巾,身上才擦乾淨了一半。
  
  歎了口氣,家明走過去拍拍小女孩的臉蛋,卻只換來“嗯”的一聲夢囈,無奈之下,他只好拿起毛巾,以最快的速度抹乾淨小女孩的全身,然後再為她套上那長長的襯衫。
  
  將她抱起來走向另一間臥室的時候,女孩如同小綿羊一般的蜷縮在他的懷裡,舒服地打了個滾。
  
  撿到個女兒……家明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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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CJ滴偶不是戀童癖,偶素蘿莉禦姐通殺型,這一點,要強調。
  
  投票……
  
  卷二第二十二節因由
  
  當晚在沙發上睡到淩晨四點多,起來之後,開門下樓。
  
  這一個住宅社區旁邊便有一個規模不算小的菜市場,此時雖然才四點多,但一些農村來的菜販或是肉販子都已經過來做起了準備工作,路邊一個西點店中也已經開了燈,家明敲開了門,說是家裡來了個一直住在國外的表妹,生物鐘還沒調過來,半夜吵著嚷著要吃東西,隨後便買了兩大袋麵包、火腿、煉奶、黃油等東西提著回去。
  
  關上門,主臥室也傳來一陣響動,家明知道那名叫瑪麗蓮的金髮女子也已經起來了,放下兩袋食物,倒了一杯熱水,正好臥室門打開,他也順手將杯子遞了過去。
  
  “謝、謝謝……咳……咳咳……”
  
  “你咳得還是很厲害,我看燒也沒怎麼退吧,應該多睡一會的。”
  
  “我……咳……睡不著,海蒂她……”說話間,瑪麗蓮也望見了正在另一間房裡酣睡的小女孩,片刻後,她捧著杯子坐下,“謝謝。”
  
  “這是少先隊員應該做的。”家明笑了笑,在沙發上打量著面前的金髮熟女,那間房裡沒有幾件父親的衣服,她從衣櫃裡找出來的恐怕是以前自己母親穿的衣褲,不過母親的體型是嬌小型的,此時一件襯衫穿在這女人身上,胸前的雙峰儼然有著裂衣欲出的趨勢,褲子也幾乎變成了後世流行的低腰褲模樣,頗為養眼。口中卻是說道:“那麼……為什麼不去醫院呢?”
  
  “醫院……會被他們找到……”
  
  “他們?”家明皺了皺眉,“我想無論薩利埃家族還是甘比諾家族,力量好像都沒有延伸到這裡來吧?”
  
  家明以前所在的裴羅嘉,雖然總部是在日本,卻是一個世界性的殺手組織,比之一般的黑社會,他們的根系紮得更深,甚至可以接觸到這個世界上相當罕見的異能者、進化者。當時的家明雖然是亞洲分部的殺手,但對之黑手黨之類的總有些接觸,這種黑社會,是以家族為群體,走精英路線的組織,此時盤踞紐約比較有名的黑手黨家族有二十多個,薩利埃是其中之一,甘比諾也是。
  
  以自己那並不算多的記憶,薩利埃家族與甘比諾家族這些年來鬥得很凶,雖然薩利埃家族占下風,但一直到家明遇上那火鳳凰,這個家族都不曾到達窮途末路的地步,退上幾步說,就算薩利埃已經被趕盡殺絕,甘比諾的力量也很難延伸到中國來進行追殺,中國這片地盤上,香港地區被三合會佔據著,大陸方面則一向管制嚴厲,黑手黨的人就算可以來搗一下亂,也絕對不可能將醫院、大使館甚至通訊系統都掌握住。
  
  “是……”瑪麗蓮遲疑了許久,方才咬了咬牙,說道:“是海蒂的父親,他叫……唐敬堯……”
  
  這下子可是將家明嚇了一跳了,這唐敬堯是江海市的市委副書記,一年多以來算得上是江海市的政壇名人,他留過學、鍍過金,據說有能力、肯實幹,年前還去黃家拜訪過任省委書記的黃柄翔,不過,那次他是攜帶妻子一塊去的……
  
  在瑪麗蓮的解釋之下,家明才明白了一切的來龍去脈,原來,十多年前唐敬堯在國家的資助下去美國留學,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與算得上是千金小姐的瑪麗蓮相識,兩人一見鍾情,於是便有了海蒂這個孩子。
  
  美國人的愛情觀終究跟中國人不同,當時的唐敬堯一心想著回國做一番事業,而作為薩利埃家族的老闆,瑪麗蓮的父親一來並不喜歡唐敬堯,二來更不想女兒跟著他回去那個“野蠻蒙昧”的中國受苦,各種理由的交織之下,後來唐敬堯拋下妻女回國,而到了今年年初,他似乎才終於記起在美國還有這一大一小兩個親人,派人去美國接了她們過來,這時薩利埃與甘比諾兩個家族幾乎已經明刀明槍地幹上,瑪麗蓮的父親也算得上是為了瑪麗蓮的安全而被迫妥協。
  
  不過,直到抵達了中國,瑪麗蓮才察覺不對,她雖然槍法不好,格鬥不精,但畢竟是從黑社會世家裡出來的女子,一直以來,唐敬堯只是將兩個女子安排在一個偏僻的別墅當中,雖然時常過來,卻總是有意無意向瑪麗蓮打聽薩利埃家族內部的一些情況。他想不到的是,在他離開美國的這十年時間裡,瑪麗蓮思念著戀人,對於家族大部分事情早已不再理會,也就不可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反向調查之下,瑪麗蓮大概也明白了唐敬堯在江海市已經有了很大的勢力,他與甘比諾家族有聯繫,並且另外有了一個妻子,還沒等到攤牌,唐敬堯便已經雇傭了裴羅嘉的殺手來清理她這個沒用的棋子,於是便發生了那天晚上的一幕。
  
  聽到這裡,家明也就大概明白了一切,不過,既然外面沒有通緝令之類的東西,說明唐敬堯對於員警還不算放心,雖然隨便安排個罪名便有可能調動員警幫忙,卻也怕員警中有人順藤摸瓜找到了他的把柄,政府力量控制不了的話,那麼他建立起來的勢力表面上就應該是黑幫,唯一的問題是……
  
  “為什麼不打電話回去呢?唐敬堯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截聽每一個越洋電話,假如當初你打了電話,我想他們早就接你回去了……話說回來,難怪前段時間海關明裡暗裡的突然查得那麼嚴,原來是那個傢伙下的命令……”他雖然只是一個學生,但江海市範圍內的許多事情還是知道,算得上是職業病了。
  
  “我……咳……咳咳……”
  
  眼見瑪麗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家明在片刻後也就反應過來,既然當年瑪麗蓮的父親不看好兩人的戀情,現在也未必看好,雖然迫於局勢,認為瑪麗蓮到中國來避避也好,但兩人之間未必沒有口角之類的發生,多半在離開之時,瑪麗蓮便已經與家族決裂,此時明白了唐敬堯的力量,就更不願意家族的勢力過來冒險,也算是一股傲氣,差點將她們母女兩人都害死。
  
  家明心中暗罵,翻了個白眼:“別咳了,我明白了,不管怎麼樣,電話號碼給我一個,我需要可以直接聯繫到你父親的號碼。”
  
  “啊……”
  
  “啊什麼啊,要不是我救了你們,你們母女現在已經死了,一個被強暴,一個被餓死。而現在好了,又要搭上我一個。你以為我是神嗎?跟一個組織對抗,你可以不管你自己,你也可以不在乎你的女兒,但是我的生命很寶貴的,無論如何,我想要安全地活下來,少廢話了,紙筆都有,寫一個給我。”
  
  “我……”瑪麗蓮眼光複雜,望瞭望眼前的紙筆,又望望房間裡酣睡的海蒂,過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在紙上寫了一個號碼:“咳,我父親的名字叫做……”
  
  “湯姆。福特。薩利埃,一般叫他老湯姆,我大概知道一點。”家明拿過那張紙,介面道,片刻後,他將紙張用打火機點燃,連灰燼都踩碎,一抬頭,對面的金髮熟女輕聲咳嗽,目光中卻蘊著很不可思議的笑容望過來。
  
  “中國的小孩子,真的很神奇……你們也真的有傳說中的中國功夫嗎?”
  
  家明無奈地捂住了額頭:“何止中國功夫啊,我們大街上行駛的都是馬車,你住的這間,其實也是茅屋,只不過你生病了,或許會產生幻覺……”
  
  “呵呵,咳,抱歉。”金髮熟女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隨後說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名字就不用了,你的病情根本就沒有好轉,只不過心情好了,才跟我說這麼多,如果有出現併發症,我肯定要把你送進醫院,到時候假如你被抓,說出我來怎麼辦,何況,少先隊員做好事一向是不留名字的……”他自以為說了個笑話,可惜對方並不懂這個笑話的涵義,片刻後方才訕訕地說道,“時間也不早,我該走了,你和海蒂留在這裡別出去,這裡有麵包,勉強吃些當早餐吧,中午我再買菜回來,順便看看你的情況,幫你打針,我走了,替我向海蒂說早安。”
  
  他揮了揮手,推門出去,瑪麗蓮問道:“你……去哪?”
  
  家明歎了口氣:“中國的少先隊員都是要上學的,怎麼美國沒有少先隊員嗎?”
  
  這自然是明知故問了,待到對方搖頭,家明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連少先隊員都沒有,真是野蠻落後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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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之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家明一路跑向黃家別墅,快到後門時,才發現靈靜的身影正要進去,他連忙快跑幾步,從後面一把捂住了靈靜的眼睛,粗聲粗氣地說道:“猜猜我是誰,猜錯了就用鬍子紮你哦。”
  
  “家明,你這個壞蛋,老是學我爸爸的聲音,我打你了哦。”
  
  小美女掰開家明的雙手,紅撲撲的臉蛋上流露出嗔怪的嬌態:“今天怎麼從後面過來了。”
  
  “呵呵,我今天起得早,見裡跑過去,就從前門繞過來準備嚇你一跳了。”
  
  “就你壞心眼多。”靈靜在家明胸口上打了一下,隨後道,“走吧,沙沙一準在草地那裡等著我們了呢。”
  
  兩個孩子追追打打地奔向與其說是晨鍛更像是約會的秘密地點,日光從東邊的山脈冉冉升起,滿天的朝霞中,新的一天開始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31 PM

  卷二第二十三節菜鳥出擊
  
  海蒂母女的事情,家明自然是瞞過了靈靜與沙沙,此後的每天中午、晚上買些東西過去,感覺上就像是偷偷摸摸地養了兩個情婦一般。
  
  害怕瑪麗蓮的感冒拖得久了併發肺炎之類的疾病,家明查了些醫書,一天到晚墩些貝母粥、大蒜粥、川貝雪梨煲豬肺之類的東西給她吃,幾天後,燒終於漸漸退掉,家明這才放下心來,只不過每天在這個體態豐盈的大美女屁股上扎針,看了個遍也摸了個遍,每次見這女人穿上那仿佛緊身的衣褲,勾勒出漂亮的臀部曲線時,家明心中總有些異樣,表面上自然當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每天過去的時間不多,但海蒂這個小姑娘卻是非常纏人,每次都跟在家明身邊,讓家明陪她玩。過了幾天,家明才知道這個小女孩特別迷中國功夫,她見家明小小年紀就這麼厲害,還以為家明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人。這樣的想法,她母親心中多半也有,家明卻是無奈苦笑,她們想像中的是那種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功夫,自己又哪裡會了。
  
  這樣子過了四五天,瑪麗蓮的病情也終於平息下來。家明放下了心。星期六星期天在與靈靜、沙沙去到三人的秘密同居地玩了兩天,到得星期一中午過來,一推開門,一道身影哇的撲到了他的身上,隨後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跑過來抱住他的,自然是小女孩海蒂,若非之前便察覺了小女孩的身份,任何人要這樣魯莽地沖過來,都會被他下意識地格殺。不過,由於小女孩的行為太過誇張,也是嚇了家明一跳,來不及將八爪魚似的小女孩從身上“掰”下來,他的右手之中已經刷的抽出一把匕首。
  
  警惕地朝著屋內瞄了一眼,恰好瑪麗蓮也正從裡屋出來,應該是剛剛洗過澡,此時半濕半幹的金髮慵懶地披散,敞領的襯衣間露出大片白皙有人的乳肉,胸前高聳處亮點嫣紅的突起清晰可見。她裡面沒戴胸罩……家明心中飄過這個念頭,確定了安全,方才收回匕首,吐出一口氣來。
  
  另一方面,瑪麗蓮卻被家明方才那一瞬間的殺氣所震懾住。她是剛洗過澡,衣服還沒穿好,聽見有人開始,知道是家明便走了出來,臉上還掛著微笑,然而在陡然望見家明那一刻的表情之後,這微笑便被嚇得硬生生的僵在了空中。她沒做過多少的壞事,沒殺過人,然而卻是在黑手黨的家族中長大,父親的身份是黨魁,她自然也見過不少的殺手、雇傭兵、亡命徒,卻從未見過如此冰冷攝人的殺氣,原本還以為這少年如此神奇,是因為真的學了什麼中國功夫,但此時卻明白,不在生死之間掙扎過無數此的人,根本不可能擁有那樣的氣勢。
  
  而擁有這種氣勢的人,可以做出任何事來。
  
  不過,當那副肩膀在無奈中垮下去之後,他,便又恢復成仿佛人畜無害的十四歲少年了。
  
  “怎麼啦,海蒂?哭得這麼傷心,誰欺負你了?”
  
  眼見小女孩雙腿盤在他的腰間,雙手緊箍著他的脖子,哭得喘不過氣來,家明卻也被勒得呼吸困難,只好拍拍小女孩的肩膀,順手關上了房門。聽得他的問話,小女孩捏起小拳頭在他後背上打了幾下。
  
  “就是你,就是你,你是大壞蛋……”
  
  “呃……”
  
  “你活該。”此時,金髮美女也已經恢復了笑容,“誰叫你突然消失兩天,中間也不來打聲招呼的,你看這兩天海蒂都哭成什麼樣子了。”
  
  她說完,轉身返回臥室,關上門換衣服。家明扭過來小女孩的臉蛋,那張滿是淚水的小臉上,原本晶瑩有神的兩隻眼睛紅腫得有如核桃一般,隨後,背上又被打了兩下:“你是大壞蛋。”
  
  “好吧,是我不對,我是大壞蛋,海蒂是懂事的孩子,原諒哥哥好嗎?哭成這個樣子,我們的小美女就不漂亮了。”
  
  摟著小女孩在沙發上坐下,小女孩依舊不肯放開家明,雙手抱著他的脖子,雙腿緊緊盤在他身上。如果兩人的年齡再大一點,簡直就像是某個標準的性愛姿勢……呃,這當然不是主角的想法,只是作者CJ滴聯想……
  
  “你是大壞蛋、大壞蛋……嗚……我還以為哥哥不再管我們了……”小女孩哭著,家明後背又是不痛不癢地挨了幾拳,無奈之下溫言說道:“怎麼可能呢,哥哥還想教海蒂氣功呢,這兩天是哥哥不對,原諒我,好嗎?”
  
  “氣功”這個詞一出口,小女孩整個人像是發出了光彩一般,哽咽著說道:“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氣功很難學的哦,你可別說煩說苦才行。”他從一旁拿來紙巾,在小女孩臉上細心地擦著,直到小臉恢復了粉雕玉琢般的細膩,方才滿意地罷手:“這樣才漂亮嘛,滿臉鼻涕眼淚的像是什麼樣子。”不過,眼睛上的紅腫,一時半會還是擦不掉的。
  
  “海蒂……海蒂不怕苦的……”小女孩破涕為笑,只是突然想止住流淚,仍舊有些困難,一面抽泣、一面拼命用衣袖抹著眼淚,還要露出一個最好看的笑臉,那情形格外惹人憐愛。
  
  家明也被那神情打動,笑了笑,隨後讓小女孩在沙發上盤腿坐好,中國功夫雖然沒有電視上演的那樣神奇,但許多氣功仍是有不錯的定心凝神功效,練習久了,對一些小病小痛也有免疫力,待到教會了她基本的方法,眼見著小女孩盤腿而坐,雙目緊閉一動也不敢動的樣子,家明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瑪麗蓮已經從房裡走了出來,家明將她當成一個可以上床的平等熟女看待,對方卻顯然只將他當成小孩子,望著沙發上的兩人,滿臉都是母親的溫慈。這樣不平等的目光令家明覺得自己已經被淩辱了一次。
  
  “你們兩個真像是親兄妹,要是我有你這樣一個孩子……”
  
  “如果我猜的沒錯,下一句該是讓我在你掛掉之後好好照顧海蒂了吧?”
  
  這句話使得打坐中的小女孩身軀一震,家明撫摸著她的肩膀,示意安心。瑪麗蓮的目光,則明顯有些慌張起來:“我……我……”
  
  “我不管你打算幹些什麼,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留在這裡,直到你們家族的人過來接你們為止,這樣誰都沒有麻煩,如果這樣無法說服你,你就自己想想海蒂的處境會怎樣。另外,我只是個孩子,別以為我是萬能的!”
  
  冷冷地說完這句話,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碰出交纏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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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多半是不可理喻的生物,家明一早就知道這句話。從數日來的言行來看,瑪麗蓮似乎一直都有著托孤的意思,家明已經盡自己的能力打過了預防針,卻沒有想到,一切仍然是發生了。
  
  那是星期四的傍晚,夕陽將江海市的街市建築染成了漂亮的橘紅,放學後不久,三三兩兩的學生走在回家的路上,家明、靈靜、沙沙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望見馬路斜對面哭泣張望的小女孩時,家明在瞬間明白了情況不妙。
  
  海蒂並不知道他學校的具體位置,卻大概知道他回家有可能經過的道路,此時在這裡等自己,必定是瑪麗蓮出了門,一直沒有回來,她才會冒險出來找自己。
  
  幾乎是在家明看見海蒂的同時,眼見的沙沙也發現了她,拉著兩個同伴說道:“看,是那天看到的混血小女孩啊,我們還送過衣服給她的呢?怎麼一個人,跟媽媽走散了嗎?”
  
  “我們過去問問她吧,免得被壞人帶走了。”家明打蛇棍隨上,三人便朝著那邊走過去,這時,小女孩也望見了家明,眼中露出一絲驚喜,正要揮手,一輛黃色麵包車陡然停在了她的身邊,擋住了兩邊的視線。
  
  不好……
  
  靈靜與沙沙還沒反應過來,家明已經如同利箭一般的沖了出去,單手一撐,身體矯捷地翻過一米多高的人形護欄,還要前沖時,汽車的鳴笛聲陡然響起,他的身體急忙向後一靠,一輛小轎車幾乎是擦著他的身體飛馳了過去。
  
  麵包車開動了起來。
  
  這一路段是禁停區,方才差點將家明撞死的橋車司機沒有停車,只是探出頭來向後罵了些什麼,兩個女孩驚魂甫定,小跑過來隔著欄桿在他身上拼命捶打。
  
  “你幹嘛,玩雜技啊……”
  
  “很厲害嗎……”
  
  “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被撞死啊……”
  
  沙沙氣的滿臉通紅,靈靜想起方才的一幕,眼中已然有了淚水,家明望著馬路對面,已然沒有了小女孩的蹤影:“那個小女孩被剛才的麵包車拐走了。”
  
  “啊……”片刻之後,兩個女孩停止了打罵,望著馬路對面,異口同聲地說道:“快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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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警自然是無法指望上的一條途徑。天黑下來的時候,家明在房屋裡整理好了一切,在這裡,他也找到了瑪麗蓮留下的紙條,大意是她要去找唐敬堯,希望家明為她照顧好海蒂,不要再牽涉入這件事情裡來云云。
  
  “胸大無腦的女人……”
  
  口中喃喃罵出的,是有如中年人一般略帶沙啞的語音,此時的家明穿西裝打領結,腳下穿著一雙軟底皮鞋,臉上的容貌大變,看來就像是某些雜耍戲團裡的中年侏儒男人一般,這是他考慮到自己的身高,在真正成年之前為自己準備的身份之一。
  
  一個有些滑稽的侏儒殺手。
  
  他是個殺手,深信進攻才是防守的最好方法,因此,早在瑪麗蓮病情好轉之前,他便已經調集資料,計算好了突發情況時需要行動的步驟。
  
  “第一次行動啊,菜鳥。”一手按住心臟,一手按在半人高的化妝鏡上,真實與虛幻之手在鏡面交匯。
  
  “加油!”
  
  卷二第二十四節侏儒
  
  陳俊斌今天有些高興,因為尋找了將近兩個月的目標自投羅網了,或許在老闆那裡,那又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功補過,再次受到重視。
  
  現年35歲的陳俊斌是退役下來的特種兵,中等個子,體魄健壯,四肢勻稱而靈活,他表面上是一家貿易公司的業務部經理,暗地裡卻是唐敬堯手下的一個小頭目,每個月明裡按暗裡的收入都相當驚人,俗話說三十而立,他此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間段。
  
  去年到廟裡去拜佛,一個據說很有些神通的和尚說他還有十八年的大運,將會一帆風順,誰知道這次唐敬堯手下走失了一對母女,他發動所有的力量找了一個多月竟然沒有發現,這些天來惹得唐敬堯大發脾氣,說是美國那邊情況不太好,他原本以為自己的無能就要受到懲罰,誰知那個女人竟然自動送上門來,好巧,手下又碰巧在街上發現了她的女兒。看來那和尚說得沒錯,今年過去要多給點香油錢。
  
  作為唐敬堯的心腹之一,他是知道這個組織在做什麼事的,唐敬堯與紐約和義大利的黑手黨家族都有聯繫,目前中國開始發展,毒品市場潛力巨大,這些家族想要滲入內地,唐敬堯是合夥人之一,只不過他們目前還不敢做散戶,出貨入貨都是自己經手,專門供應一些大家子弟,那些人出得起錢,他們也就供應最好的藥。偶爾他也會回想起當初在軍隊裡立下的誓言,曾經一些幼稚的想法,那真是幼稚的想法呵,人總得吃飯,世道黑你就得比它更黑,想通了這點,所以他發達了。
  
  接到下面報喜的電話時,他正在公司裡談一個大單,雖然他知道該首先顧著唐敬堯那邊,但這張單一旦談成,提成、回扣之類的也是不少。知道老闆事情也忙,肯定要等到晚上才能過去察看情況,他也就安心下來,訂單到手之時天色已晚,他婉拒了對方請吃飯的邀約,打了個電話給老闆的秘書,估摸著還有一點時間,便想回家拿點東西再趕過去,反正事情解決了,稍微晚上一點點問題也不大。
  
  他現在有錢了,也可以在外面買上一棟小別墅,回到家打開門,客廳裡一片漆黑,二樓轉角的浴室裡卻有水聲傳出,想來該是妻子在洗澡。想起妻子那誘人的赤裸胴體,他心中一陣壞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悄悄關上門,卻沒有開燈,打算上去偷香,也讓妻子感受一下自己的喜悅。
  
  才走出兩步,“砰”的一聲,浴室的光芒射了出來,一個身體從裡面撲出來,倒在地上。陳俊斌本就是特種兵出身,倉促之下一個翻滾,想要利用客廳裡的玻璃茶幾作為掩護,同時拔出西裝內側的手槍,誰知身體才落地,前方的玻璃茶幾“砰”的碎掉了,手上一麻,槍直接飛了出去,對方的一槍,竟然在黑暗中穿過了茶幾,準確地打中自己的手槍,而且還沒有打傷自己。
  
  這是怎樣神奇的槍法!
  
  “動一下,你妻子死。”
  
  冰冷而略帶沙啞的語調,使得陳俊斌再也不敢動彈一下,第一下是妻子,第二下肯定就是自己了,朝著二樓的樓梯轉角處看去,光線照射之下,那是一個身材不高的男人,持著兩把裝上了消音器的手槍,一把朝著自己,一把則朝著正被他踩在腳下的女人,妻子現在全身赤裸地趴在地下,顯然是還在洗澡就被直接揪出來了。
  
  “開燈,沙發扶手內側有個按鈕,我勸你最好不要想著按下它。”
  
  陳俊斌心中一震,心中再也不敢動什麼鬼心思,開了燈之後才真正看清楚了那侏儒的面貌,看起來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不僅是侏儒,臉上還有一道刀疤,這樣的人多半不會受到別人喜歡,容易變成變態……他在心中分析,想起剛才那一槍,就更是暗自心驚。
  
  “朋友是哪條道上的,就算有什麼得罪的地方,禍不及妻兒,你至少……”眼見那矮子目露凶光,他咽了一口口水,“至少……讓我妻子穿上衣服……”
  
  “那得看你的態度。”矮個子不為所動,冷冷地說道,“我不喜歡廢話,你們老闆找的那兩個人正好由我保護,你必須帶我去她們現在的位置,否則我保證不僅你的妻子會一絲不掛地死在江海市人最多的地方,還包括了……她前幾天才從醫院檢查出來的肚子裡的胎兒。”
  
  “胎、胎兒!”陳俊斌瞪大了眼睛,眼見伏在地毯上的妻子屈辱卻又羞澀地點了點頭,心中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卻聽得那矮子說道:“這就是我會選上你的原因……陳俊斌,你的祖上三代我都已經察得清清楚楚,你最好不要以為可以在我面前玩什麼花樣,我給你三秒做決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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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邃,霓虹耀眼,時間是晚上八點半,江海市的主街道上仍是車行如織。道路兩旁,各種商店、超市***通明,一輛黑色越野吉普沿著機場路中速行駛,車裡便坐著陳俊斌夫妻與那名侏儒殺手。
  
  陳俊斌是駕駛員,侏儒殺手則一動不動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簾低垂,似在閉目養神,那位方才被人一身赤裸地從浴室拉出來的美麗少婦此時已經穿上了一件浴袍,坐在吉普的後排,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繩索綁住,此時正滿臉驚恐地望著副駕駛座上的疤面侏儒。
  
  雙手緊張地握著方向盤,陳俊斌呼吸急促,瞥見侏儒閉上了雙眼的情況,他判斷了許久,帶著試探的心情,才一將右手離開方向盤,一把槍已經瞬間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沒有我說話,雙手不許離開方向盤。”
  
  將方向盤抓緊,過得片刻,只聽得那侏儒殺手說道:“放輕鬆,不管任何方面的事情我都給人一次的機會,不過……只有一次。”陳俊斌心中更是駭然,因為這句話是唐敬堯一貫的口頭禪,這個人,倒底是什麼來頭……
  
  突然想起上次老闆請裴羅嘉來殺那對母女的情形,當時由裴羅嘉的人考察過之後,認為只需要一個人,就可以幹掉包括那對母女身邊保鏢在內的所有人,自己這邊的人聽了還有些不服氣。果然,那一夜,裴羅嘉的殺手幹掉了所有的保鏢,最後卻漏了這對母女,當時以為那殺手幹掉保鏢之後大意,被那個黑手黨的大小姐開槍幹掉,現在想來,竟然是被這樣一個恐怖的人救走了嗎?
  
  想到這裡,他再不敢動什麼歪心思,吉普行駛一陣,前方亮起紅燈,前方停的卻是一輛相當名貴的銀色敞篷跑車,駕駛座上的男人在這夏天的晚上仍舊披了一條圍巾,趁著紅燈的時候,那男人爬上椅背悠閒地做著,似乎在看風景一般。頗為特立獨行的作風,引起了周圍幾人的指點。
  
  如果是在往常,陳俊斌必定會對那銀色跑車多看幾眼,並且幻想著自己再幹幾年就能買下它,但在此時哪裡有心情。他雙目注視前方,心情亂成一團,卻沒有注意那侏儒殺手卻睜開了眼睛,望著前方的跑車與男人,微微皺了皺眉
  
  裴羅嘉……是他來了……
  
  片刻後,綠燈亮起,前方的跑車轉向右邊的分叉路,陳俊斌微微遲疑的瞬間,侏儒殺手已經調轉了槍口,對準後座上的少婦。
  
  “很關鍵的分叉路口,如果你還堅持人在江東沙廠,我就直接打爆她的肚子。”
  
  陳俊斌似乎吐了口氣,隨後車頭一轉,原本準備直行的吉普隨著銀色跑車的方向右轉而去。
  
  “抱、抱歉,人其實……其實是在第二水泥廠的廢址,請你不要傷害她們,我不會再……”
  
  “不用跟我解釋,方向方面,你用掉了這次機會。類似的錯誤如果再犯一次,我保證你們會有很精彩的死法,現在加速、超車。”
  
  片刻後,吉普車一輛輛地超過了前方的車輛,包括那輛銀色跑車在內,也被它超越過去,車輛一路行駛,轉向城市郊外第二水泥廠倒閉後的的廢址。
  
  不多時,車輛駛上一條行車稀少的岔道,只容兩車並行的岔道雖然平整,旁邊卻沒有路燈,黑暗中,是孤單的吉普車漸漸駛離那座發著光芒的大都會的情景,道路的一邊是山壁,另一邊則是並不算深的小山澗,當然,如果真有車輛翻下去,那還是會要命的,因此路邊有著許多鋸齒狀的矮小水泥墩,權做護欄。
  
  按照那殺手的只是,吉普車保持著速度行駛在黑暗中,偶爾與一輛小車擦肩而過,過了一陣,後方有燈光射來,通過後視鏡,後方駛來的車輛速度竟是無比迅速,眼見便要追上吉普,侏儒殺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加速,順便靠裡側讓他過。”
  
  這樣的黑暗中加速有危險,但陳俊斌自然不敢說什麼,漸漸空出山澗那一邊的道路,後方那車輛呼嘯一聲竄了上來,與吉普並排行駛,竟然是方才在市區見到的那輛名貴銀色跑車,車上的男子圍巾向後高高揚起,沖著這邊舉起手,似乎是“嗨”的叫了一聲,看來這人是個賽車狂,方才吉普超了他的車,他現在超回來,還要炫耀一下。
  
  若在平時,眼見對方能夠駕駛這樣的跑車,陳俊斌也不敢說什麼,此時就更加不敢做什麼表示,也在這同時,手槍陡然抵上了他的太陽穴,侏儒殺手似乎是撲了過來,喊道:“放開方向盤!”
  
  手槍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一瞬間,陳俊斌的雙手似乎著了火一般的放開,那殺手抓住方向盤,猛地向外側一轉,然後再扳回來。
  
  轟的一聲,銀色跑車在高速行駛下被猛地一撞,車輪碾上旁邊的小水泥墩,隨後,整輛跑車連同車上肆意炫耀的男人斜飛上天,車身旋轉著,燈光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光弧,掉入了下方的山澗中,吉普歪歪扭扭地駛出好遠,才感到一陣劇烈震動,後方的跑車在山澗下爆炸開來,化為巨大的火球升天而起。
  
  “很好、很強大……我們繼續走……”
  
  收回向後望去的複雜視線,侏儒殺手淡淡地發出了命令。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33 PM

  卷二第二十五節裴羅嘉的特級殺手
  
  “為……為什麼要撞死他……”
  
  吉普一路前行,想起此時掉在山澗下的那堆價值上百萬的破爛,陳俊斌就忍不住心中戰慄。身邊的這個人,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曾經也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物,只是身價越高,人就變得越是膽小,能夠開那種跑車的人必定很有背景,即便這次不死,可想而知以後也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而麻煩多多。心亂之間,只聽那殺手淡淡地說道:“裴羅嘉有著很好的事後處理機制,我想,最遲在今天下午,他們已經通知過你會派人過來了吧?”
  
  “啊?”被對方突然說出的這個問題弄得有些摸不清頭腦,片刻之後,他才陡然反應了過來,瞪大了眼睛。
  
  “裴羅嘉的殺人流程,首先是勘察目標,評估之後按照實力判斷派出殺手,一旦失敗,殺手等級向上遞增一級,完成任務並且分析之前失敗的理由,阿七的實力在裴羅嘉中只是B級,他死了之後,裴羅嘉必定會再有人來。”
  
  “亞洲部A級殺手,代號藍色,最擅長野外生存、近身格鬥以及各種機械、交通工具的操作,不過,殺手和太監一樣,都算得上是不健全的人種,長期處於殺戮與破壞之中,會使得某一方面的人格變得極為尖銳,他追求速度,飆車、飆快艇、飛行特技,所以他永遠無法成為特級殺手,因為他有致命傷。”
  
  耳聽得這人條條細數,陳俊斌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麼熟悉他,難道你也是……”
  
  “我曾經屬於裴羅嘉。”侏儒轉過了頭來,面上的刀疤帶出一片冷然的笑意,“特級。”
  
  遠遠能看到那水泥廠時,吉普熄了燈,開入路旁的小樹林裡停了下來。如果按照以前的習慣,這兩個人是要直接殺掉的,只不過現在他卻不想這樣做,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或許是原因之一。
  
  如果他們夠聰明,這次之後,就該遠遠離開了……
  
  將兩人打暈之後在車輛後座裡綁好,走出樹林時,他回頭向著那片黑暗望了一眼,那位名叫藍色的殺手,曾經是自己的老師之一,如今被輕鬆幹掉,他松了一口氣,心中也微有些感慨。再望向那片廢棄的廠房時,目光已經轉為了完全的冷漠。
  
  從知道對手叫唐敬堯的那一天,他便已經在開始做準備,幾天夜裡,在唐敬堯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幾乎將對方的內褲都已經翻了好幾遍,他平日裡常去的地方,手下盤踞的地點,出入貨的途徑,基本上都已經弄得明白,這個廢棄的水泥廠他曾經來踩過一次點,雖然算不上非常熟悉,但是應付眼前的事情,已經綽綽有餘了。這就是裴羅嘉最高一級殺手的實力。若非如此,他當初也逃不出裴羅嘉的基地。
  
  此時的那片廠房,雖然也有很多人在,但是終究不敢弄得像軍事基地一樣***通明,遠遠看去,明一塊暗一塊的,家明心中已經笑了出來。
  
  “危險程度低,但是……第一次出手,要幹得漂亮點啊,小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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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廢棄的廠房三樓的一個房間裡,唐敬堯西裝革履,面帶微笑地坐在沙發上,他的身邊是兩名兇神惡煞的外國男人,與他隔著茶幾相對的,則是瑪麗蓮、海蒂母女,瑪麗蓮緊緊抱住女兒,目光兇悍逼人。
  
  “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當天晚上的殺手的確不是我派出去的,如果真的要殺你們,我用得著派殺手出去嗎,而且還很弱智地只派了一個……天哪,你們是我的妻子和女兒,我怎麼會害你們呢?”
  
  從政多年,從最低的地位一步一步的爬上來,此時的唐敬堯語氣誠懇,說唱俱佳,海蒂在母親懷中輕聲叫著:“爹地……”不過,金髮女人卻是很斷然地搖了搖頭,一如以前的每一次,冷然嘲笑:“裝得很像,唐,假如你十年前就有今天這種修養,說不定不止我會被你騙到,我爹地也會變得喜歡你,那樣可能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了。”
  
  “本來就沒有怎樣,聽到了嗎?海蒂在叫我,她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妻子!我從沒騙過你們,相信我!”連續不斷地說了一個多小時,唐敬堯也有些急躁起來,這不像是做報告,下邊有人認真的聽,有人做筆記,就算敷衍,到了一個段落也得和大家一塊鼓掌,而眼前,這個女人的確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了,如何不用暴力手段,將這個彌天大謊給圓回來,是一個難度再高不過的考驗。
  
  無論如何,他也是傳統思想薰陶大的中國人,而面前的這對母女,也的確是自己真實意義上的妻女,不到最後,他也不想完全的撕破臉。
  
  這個女人能夠在美國等自己十年,說明她對自己的愛很深,還是有可能說動的,有可能的。***,都怪這幫義大利人……望瞭望那兩名保鏢一般的外國男人,自己原本還沒想下殺手,誰知道他們就自作主張地請來殺手,目前美國情況不對,又讓自己找到人,把事情圓回來,套出情報,幹,之前就套不出了,現在還怎麼辦!
  
  解開西裝,拉散了領帶,他雙手叉腰在房間裡走了幾個來回,稍稍冷靜之後方才做出最後一次的努力:“相信我,好嗎?”
  
  他的內心之中,其實明白對方不可能再相信自己,然而卻還是存了一絲希望,既然她這樣的愛著自己,就算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會不會就因為這愛而體諒自己,至少裝出相信自己的樣子,告訴自己想要的情報呢?她是聰慧的女子,此時也應該知道已經無路可退了,如果她告訴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此後自己當然也會好好對待她們母女。
  
  “好啊,我相信你。”久久的,瑪麗蓮面上綻露出一絲嫵媚的笑容,“但是我沒有任何可以告訴你的東西,從你離開美國之後,我沒有再參與家族的任何生意,就是因為知道你會回來中國當官,我不希望給你留下任何不好的影響,這件事我說過好幾次了,現在也是這樣的答覆,如果你真的沒做什麼,現在也不會需要黑手黨的訊息的,對嗎?”
  
  唐敬堯向後退了兩步,終於死心。
  
  “好吧!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了,殺手不是我的請的,是他們自作主張!”他驀地大吼了起來,手指向旁邊的兩個男人,“你以為我真的在這裡做主嗎?做主的是他們!我只是個執行任務的棋子!是他們需要你的情報!是他們派出殺手來殺你!我不想的,可我有什麼辦法!你不肯說,你該死的到現在都不肯說,你知道嗎,不管是你的家族過來還是他們再派人過來,首先死的都是我們!我們一家三口死定了!”
  
  他搖著頭,雙眼發紅:“我想要保護你們,我只能這樣做,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
  
  “終於不想再假裝了嗎?”瑪麗蓮淡淡地一笑,“你愛的是我們,那你的另一個妻子呢?”
  
  “她是政治上的籌碼,重要的是她的家族,沒有她們家的支持,我走不到今天,我愛的……”
  
  “那我也是吧?雖然曾經可能不是的,但現在是了。唐,你已經變了,你不再是十年前的唐了,現在的你,任何東西都是籌碼,你愛的只是金錢和權力。”
  
  唐敬堯怔了一怔,身邊的一個外國人已經將手槍對準了他:“抱歉,唐,給你的時間已經夠多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們在這裡打情罵俏,現在開始,她要交給我們處理。”
  
  “瑪麗蓮,求你,說出來。”
  
  瑪麗蓮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性,放過海蒂,她畢竟是你的女兒。我記得中國人對親生兒女看得很重要,是嗎?”
  
  “你只要……”唐敬堯還想勸說,陡然間,一旁桌上的對講機“沙沙”響了起來,有人在裡面用漢語急促地報告著什麼。話說得太快,兩名外國人聽不懂,瑪麗蓮母女就更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卻見唐敬堯面色變得凝重,發出幾個命令之後陡然打開了抽屜,拿出一把手槍來,對兩名外國人報告道:“下面已經死了六個人,都是在邊緣兩人一組進行巡邏的,全部是喉嚨上一刀致命,他們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不知道來的是誰,拉莫斯先生,我想你們的人也該動起來了。”
  
  兩人當即會意,望了瑪麗蓮母女一眼,先後走向裡面的一間房。這幫義大利來的黑手黨自然不會出去巡邏,一共六人,此刻有四名都在裡面的房間裡打牌,那名叫拉莫斯的黑手黨成員進去之後,唐敬堯回頭問道:“是什麼人過來救你們?你父親的力量?”
  
  “我不知道。”瑪麗蓮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隨後淡然一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卷二第二十六節百人斬
  
  瑪麗蓮說完那句“我不知道。”懷裡的海蒂倒是抬起了頭來:“媽咪,是不是……”
  
  “別說。”
  
  瑪麗蓮連忙捂住小女孩的嘴,唐敬堯卻已經聽到了這句話,一臉笑容地便要走過去,瑪麗蓮抱著孩子,整張臉都變得蒼白。陡然間,一聲巨大的爆炸轟然響起,隨後,整棟樓都如同地震一般的顫動,唐敬堯扶住沙發背,正要拿起一旁的對講機詢問情況,槍聲陡然響起!
  
  黑手黨人所在的裡面房間燈光忽然熄滅,由於爆炸的關係,這間房的電燈也如閃電般的忽明忽暗,機槍、手槍的聲音,那幫義大利人的呼喊聲在裡面混合成一片,槍火的光芒有如鞭炮燃放一般的激烈閃動,瑪麗蓮抱緊海蒂趴倒在沙發上,唐敬堯舉起手槍一臉驚恐地對著房門,而站在房門那兒的那名黑手黨只是拔出手槍,便被裡面射出的流彈洞穿了腦門,緩緩倒下。
  
  過得許久,震動聲終於消失,里間狂亂的槍聲也停歇下來,此時房內三人能看到的只是門口處那名黑手黨人的屍體與鮮血,唐敬堯手中拿著槍,半晌也不敢動彈,許久不見動靜,唐敬堯心一橫,一把拉起沙發上的瑪麗蓮推在前面,向著里間靠過去。
  
  此時大概知道了來的是誰,瑪麗蓮心中並不害怕,到得那門口,籍著外面電燈的光芒,她才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又微微有些喜悅。只見那房屋內一片狼藉,五具屍體,一地鮮血,那扇靠著外面的窗戶此時已經倒在了房間裡,很顯然那人從外面沖了進來,在這樣狹窄的地方激戰一番之後,殺光了這些人,竟然又從窗戶退出去了。
  
  片刻後,唐敬堯看到了這一幕,幾乎渾身都在發抖,他看了瑪麗蓮一眼,隨後沖著對講機問道:“快報告,剛才……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BOSS,是靠西邊這個放輸送帶的斜坡樓道被炸掉了,我們……我們大概有五個兄弟被埋在了下面。”
  
  對講機中的聲音緊張慌亂,唐敬堯氣急敗壞地喊道:“別管那邊了,全都上來,全都到我這裡來!”
  
  那邊才應了一句,陡然有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救命!救命!他在外面!他在外面,剛才從上面跳下來,老二和老四都被他殺了,是個孩子,不,他是……”
  
  隨後,對講中斷。
  
  “孩子,不可能……我知道了,是個侏儒,是個侏儒……”他急匆匆地跑到窗前一看,廠房的第三層相當於一般房屋五層的高度,真不知道那人倒底是怎樣上來,又是怎樣下去的,外面卻是漆黑一片,看不見什麼東西。才一轉身,對講機裡又響了起來。
  
  “BOSS,樓道被一塊炸塌的水泥板擋住了,我們正在推開,馬上就好……”
  
  槍聲陡然響了起來。
  
  “……他沖進來了,他沖進來了。”
  
  耳聽得房屋外面槍聲不絕於耳,唐敬堯只覺得全身都在發抖,走回房內,望了瑪麗蓮母女一眼,耳聽得槍聲漸漸變少,方才按下對講機:“怎麼樣了,幹掉他了嗎?”
  
  那邊傳來緊張而慌亂的聲音:“沒有、還沒有,他太靈活了,就像是猴子一樣,有幾名兄弟剛才一冒頭就被射殺了,現在,現在……”
  
  唐敬堯這才知道槍聲稀少的原因,一時間變得咬牙切齒:“什麼?你的意思是他只有一個人,而你們所有人……被他一個人壓制了?”
  
  “BOSS,他他他……他槍法太准了,誰一出去就立刻死啊……”
  
  “我@#¥%&*……”唐敬堯一時間語無倫次,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隨後按下對講機大聲說道:“所有人聽我數到三一起出去開槍,我就不信他能把你們所有人一下子殺光!一、二、三……”
  
  “三”字一完,所有人都開始沖出,而仿佛是在回答這聲一般,一個廣播聲同時響起在廠房之中:“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這些人腦袋發熱地沖出來,才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敵人的位置,而那聲廣播也使得他們心神劇震,開槍瘋狂掃射周圍的同時,一梭子機槍子彈從側上方射了下來,當場洞穿了四個人的身體,頓時間大家又狼狽地縮回了原本的躲藏點。只有那小頭目打開對講機哆嗦著說道:“BOSS你小心,他到了……廣播室……”
  
  “那你們還不趕快上來!”
  
  唐敬堯瑟瑟發抖。
  
  這廠房被唐敬堯利用上來之後,的確安排了一個廣播,然而那廣播室,卻是在自己這間房的隔壁。這怎麼可能,雖然下面的樓道被擋住了,下面的人上不來,但在這外面還有自己安排的幾個人的啊,居然被無聲無息地殺光了……
  
  他想像著這一切,仿佛已經看見了那個殺人惡魔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這間房門,連忙又從抽屜裡拿出一把衝鋒槍。正考慮著將瑪麗蓮母女作為人質,方才在廣播中響起的聲音,此時陡然出現在了對講機中。
  
  “唐先生,認識一下,我的代號是朱鳥,有人花高價錢買下了你的性命,死掉之後,請不要記恨到我的頭上來。”
  
  唐敬堯牙關微戰,想起方才那些義大利人死的時候,那人沒有沖進房內來,原來他不是為了救這對母女而來,而純粹是……有人要殺自己……
  
  “他給了你多少的價錢,我想我可以……”
  
  “砰”的一聲,有人撞在了門上,頓時,唐敬堯的手指下意識的一緊,機槍對著門口瘋狂地噴吐出火舌,而在對講機裡,對方的聲音依舊悠閒傳出。
  
  “別傻了,唐先生,如果會在這個時候被錢所打動,我就不配再做一個殺手,到了這一步,你認命吧。”語音沙啞柔和,端的是苦口婆心。
  
  如果是有許多的人進攻過來,唐敬堯或許都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然而今晚的事情委實太過詭異,一人之力爬上五層樓的高度,趁著爆炸的機會沖進來,將六名經驗豐富的義大利黑手黨成員從容殺死後離開,然後又是以一人之力壓制了整個廠房裡的所有人,這個人,竟然可以控制住他想控制的一切,想打哪裡就打哪裡,想出現在哪裡就出現在哪裡,儼如鬼神一般。
  
  房門經受了機槍太過激烈的摧殘,轟然倒地,隨之倒下的,竟然是他安排在外面的一名手下,此時早已被子彈射成血肉篩子一般。唐敬堯仍舊一刻不停的瘋狂掃射,終於,“哢”的一聲,子彈射完,便在這一瞬間,“噗”,“噗”兩聲,從外面射入的子彈打穿了他的雙手,一個孩子般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爹地……”雖然大概知道了父親是個壞蛋,然而看見唐敬堯在地上慘叫,海蒂終究是不忍,卻被瑪麗蓮一把拉住,兩人向著門邊瞧去,都是愣住了。
  
  “呃……”
  
  “哥、哥哥……”
  
  料不到曾經人畜無害的小男孩此時竟變成了臉上有刀疤的中年侏儒,兩人一怔,卻見那侏儒揮了揮手:“沒多少時間了,瑪麗蓮你拿上槍,準備離開。”片刻後,又遲疑地說道:“會開槍嗎?”
  
  “會、會的。”此時瑪麗蓮已然明白這人便是那小男孩,誰是真身暫且可以不論了,瑪麗蓮點了點頭,從唐敬堯身邊拿起了手槍,小女孩則跑了過去:“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嗎?怎麼、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海蒂乖,出去再跟你說。”小女孩的雙手要向著他臉上摸過去,家明連忙回過了頭,望向房門外的樓梯轉角處,他一個人可以很輕鬆地離開,然而帶了兩個女人,情況就有些難說。便在此刻,槍聲從身後傳來,他條件反射式的一個急轉,已經到了瑪麗蓮的身邊,竟是瑪麗蓮雙手拿著手槍,一槍射死了還在地上掙扎的唐敬堯。
  
  見過殺自己的背叛丈夫的,沒見過殺得這麼乾脆的,這就是愛之深恨之切嗎……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卻沒有多想,一回頭道:“好吧,準備……”話還沒說完,海蒂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媽咪——”,家明一個福靈心至,反手急抓,果然,瑪麗蓮調轉了槍口,對準自己的身體一扣扳機,“嘩”的一聲,整把槍在空中飛散成零件。
  
  “你這個有胸無腦的白癡女人!”家明幾乎一個耳光揮了過去,眼見著滿眼都是淚水的瑪麗蓮,大吼起來:“我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們,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告訴你,你欠我兩條人命,按照我們中國的說法,你得這輩子連同下輩子都要做牛做馬才能報答我的大恩大德!想死嗎,那我現在就離開這裡,留下你跟你女兒讓那幫傢伙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他平日裡胡思亂想多了,此時脫口罵了出來盡是髒話。海蒂聽見要留下她們母女,怯生生地拉緊了家明的手,瑪麗蓮渾身微微顫抖,滿臉淚水地望著地下死去的男人,過了片刻,家明將另一把手槍塞到她手裡,冷冷地說道:“跟在我後面,我會指示你選擇最安全的地方走,廢話我不想多說,反正如果你今天死在了這裡,我一定會扔下海蒂!說到做到,你自己看著辦!”
  
  已經對自己扣過一次扳機的人,一般不會再有自殺第二次的勇氣,家明手中的小型衝鋒槍一揚,在樓梯轉角處冒出了半個頭的兩人便被直接了賬,下面的石塊已經搬開,人沖了上來,意味著接下來的這場硬仗即將爆發。
  
  有些難度了,非得這樣才行啊……
  
  家明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配上臉上的刀疤,顯得冷漠而猙獰,他也不去管在後面兀自發呆的金髮美女,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聲音轉柔:
  
  “我們回家。”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36 PM

  卷二第二十七節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那時候我知道,只要跟著那個身影,就永遠都不會迷失和受到傷害。
  
  ——數年後,海蒂。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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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持續不斷,每一個聲響,都是足以奪走一條脆弱人命的殺機,如今,如同鞭炮一般的沸騰在倒塌小半的廠房之中。
  
  後來長成了大美女的海蒂,此時還只是一位稱得上黃毛丫頭的小女孩,提心吊膽了一天,擔驚受怕了一晚,又累又餓地置身於危機四伏的環境當中,槍聲幾乎震耳欲聾,身側不遠的牆上,不時因為子彈的掃射而剝落了一片片的水泥、牆灰。被母親緊張地摟著,躲避在射擊的死角中,小女孩全身都在瑟瑟發抖,小聲地哭泣。
  
  而在那並不寬敞的視角之中,家明站在那走廊邊緣,兩把衝鋒槍對準樓下、樓梯轉角精確而冷酷地進行著掃射,廠房中幾個高瓦數的鹵光燈都已經被打破,此時大多數地方都已經陷入了黑暗,然而,他的射擊卻仿佛機械一般精准,只要任何地方有一絲的響動,下一刻,立即便會有子彈精確的射過來。
  
  另一方面,剩下來的這些唐敬堯的手下感覺幾乎要瘋掉了,一個人,僅僅是一個人,就將他們全部都壓制得動彈不得,廠房中基本上已經陷入黑暗,然而對方的眼睛似乎比貓頭鷹還要銳利,只要敢冒險離開那些雜物、土堆掩護的,基本上下一刻就會被了賬。就算有漏下的,對著那邊一開槍,那邊也會立即予以還擊,對方是神槍手,可自己這邊不是啊。
  
  明白老闆已經死去,不少人打的都是躲避的主意,也有的人想要扔手雷,可對方是在十多米高的走廊上,一個人冒著險,手雷才拉開拉環還沒有扔出,就因為暴露了藏身地而被打斷了手臂,結果與周圍的兩名同伴一同炸死,另一人張惶失措下扔錯了地方,炸傷一個自己人,然後就再沒有人敢用了。
  
  算了、算了,快走吧,讓這個妖魔快走吧……
  
  到得後來,那樣深深的無力感令得大多數人都打了這個主意,他們老闆雖然想建立的是中國的黑手黨,然而真要說起來,這些人的素質哪裡能比得上,大多數人都是些江湖上的混混,經過了相對嚴格的考驗之後被吸收進來,拿了槍便以為自己是亡命徒,實際上內心仍舊是欺軟怕硬的混混一個,就算有一部分如同陳俊斌那樣的退役特種兵,大都也被金錢消磨了意志,退幾步說,就算還留有原本的功夫,區區的幾個人,在裴羅嘉的最高一級殺手面前,也是不夠看的。
  
  “安全,靠牆走四步,那裡是死角……”
  
  “安全,跟著我轉左,躲到牆角……”
  
  “安全,跟我下樓,抱持三步距離……”
  
  “海蒂別哭,沒事的……”
  
  籍著朦朧的光線,小女孩的淚眼之中,那道背影始終堅定而從容,轉身、移位、射擊、新的彈夾從身側飛起、舊彈夾落下,幾乎在舊的彈夾還未落地的時候,新的彈夾已經卡入了槍柄,一切都是無比的快速而流暢,他仿佛不是在戰鬥,而僅僅是一場舞蹈。偶爾回頭,他竟然還能柔聲地安慰自己。
  
  走到二樓樓道,這一邊的牆壁已經被炸塌了,家明淡淡地說道:“我要你抱著海蒂從這裡跳下去,做得到嗎?”
  
  瑪麗蓮點了點頭,蹬掉腳下的高跟鞋,二話不說就抱著海蒂跳了出去,那裡足有三米高,下方又有被炸塌的石礫,落點很難掌握。落地之時,海蒂明顯聽見母親輕哼了一聲,隨後,家明也跳了下來。
  
  “去那邊矮棚裡找輛車,我們就安全了,速度要快。”
  
  持著雙槍斷後,然而裡面的人一時間根本沒有敢出來的,到了那車棚裡,家明看見一輛牌照是000035的奧迪100,當即認出是上面已經死了的唐敬堯的車。九五年,官車基本上都用這個型號,而且前一百位以內的車號,交警見了違規都不敢管,走進去時,瑪麗蓮原本還想坐到駕駛座,卻見家明隨便拉出兩根線來一接,車輛便已經發動,也就抱著海蒂到了後座,不過,家明身材矮小,此時開起車來,樣子委實有些滑稽。
  
  汽車呼嘯而起,以一個極為驚人的速度飆上公路,想起這一晚,三人都沒有說話,家明那是沒什麼話題,瑪麗蓮神情則有些呆滯,至於海蒂,則只是坐在母親懷裡望著前方家明的側臉。一面開車,一面去掉了臉上的易容,脫下西裝,已經基本上回復到小學生的狀態。不一會兒,經過那跑車落入山澗的路段,員警已經封鎖了一半道路,幾輛車停在路邊進行著檢查,一個交警在前面揮手,家明懶得去管,一踩油門直接沖了過去。
  
  “腳扭到了嗎?”
  
  從後視鏡看見瑪麗蓮側身撫摸著自己的腳踝,這是家明在車上唯一的一句問話,瑪麗蓮點了點頭:“嗯。”
  
  小車回到江海市,大概是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主街道上人群依舊熙攘,但其它地方基本上都已經陷入寧靜,在一處無人的路段停了車,擦掉一些地方的指紋,三人都從車上走了下來。
  
  “海蒂我來背吧。”
  
  一手提著那裝了易容道具的西裝,眼見瑪麗蓮一瘸一拐的樣子,家明將睡眼朦朧的小女孩接了過來,片刻後,小女孩伏在家明的背上安心地睡了過去,瑪麗蓮的腳下此時只有絲襪,跟在旁邊緩緩而行。
  
  路燈昏黃,夜風皺起,寧靜的街道間,儼如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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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那社區的二樓房間中,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在側面的小臥室裡放下睡著了的海蒂,隨後讓瑪麗蓮脫掉了磨破的絲襪,洗過了腳,家明幫她治療腫得如同饅頭一般的腳踝。
  
  臥室之中,兩人都坐在床邊,瑪麗蓮雙手後撐,銀牙緊咬住下唇,滿眼都是淚水,任由家明抓住他受傷的腳,拿著藥瓶很粗暴地擺弄著。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過得許久,瑪麗蓮方才開口說道:“你……還想要罵我嗎?”
  
  “已經罵過了。”家明淡淡地說道,在那腫起的地方拼命揉動,“心裡還想著他嗎?”
  
  瑪麗蓮仰起了頭,過得好久方才幽幽地說道:“有一種叫做菟絲子的花,必須要靠著樹木,才能夠生存,我以前以為自己就是那樣的人,離開了那個男人,就肯定活不下去了……現在才想到,原來我想要的不是那個男人,而是那種相愛的感覺。我想我並不恨他有另一個妻子,也不恨他欺騙了我,我恨的……只是我付出了這麼多,什麼回報都沒有得到,什麼都沒有留下……”
  
  “海蒂留下了。”家明望了她一眼,“那麼你的意思是忘掉他了。”
  
  “是啊。”瑪麗蓮仰起臉一笑,隨後便被腳上的痛楚扭曲了表情,白了這明顯在報復的小男孩一眼:“以前覺得自己那麼愛他,為了他,看中國的小說,吃中國的食物,熱衷中國的一切,甚至學著書裡寫的那樣,整天窩在家裡,出門都很少,做個規規矩矩的女人,可現在發現,看清楚他之後,竟然會這麼快的放下,十年的時間,就這樣子全放下了……”
  
  說完這段話,她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也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家明故意製造的痛苦:“從今以後,我想我唯一的牽掛就是海蒂了,我會帶著她長大,到她嫁人,一直到她,再也不需要我……”
  
  “不是吧,找個好男人再結婚啊,生海蒂的時候你多大?”
  
  “生海蒂……我記得很清楚啊,正好是我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
  
  家明翻了個白眼,難怪她老爹會反對兩個人,十七歲就懷孕,十八歲就生孩子,如果自己將來有子女敢那樣做,一準會被自己活活打死,口中卻道:“二十八歲?你還很年輕啊,男人多的是,為了一個唐敬堯守寡,你這個胸大無腦……”
  
  “可是,中國不是很看重貞操嗎?生過孩子的女人,就沒人要了……啊——”
  
  家明一時間幾乎想要捏死這個擁有著魔鬼身材卻懷著一顆純潔的江南少女心的女人,為了唐敬堯想要自殺,現在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自己安慰人已經是很難得罕見的事情,怎麼會安慰到她的頭上去:“拜託你!你是美國人啊!十二歲就吸毒十四歲就上床十七歲就懷孕十八歲生孩子的美國人啊!你們不是應該把跟人上床當成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嗎?你不要打擊美國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好不好?”
  
  “可是……我覺得中國這樣的觀念很美啊……”
  
  “面對現實吧,中國大街上行駛的既不是馬車,我們現在住的也不是茅屋!”家明垮下雙肩,隨後歎了口氣:“你這胸大無腦的女人,女人就是拿來用的,摸起來過癮插起來爽就夠了,誰會希望有層膜擋著還要費力弄破。”
  
  他以前心中胡思亂想,可是礙于殺手的身份,什麼都得放在心中,不能有感情,不能有期待,重生之後又要維持一個孩子的身份,此時怪聲怪氣地說出這段話,心中甚爽,畢竟眼前的女人大概已經習慣了他如同大人一般的思維,而且基本上沒什麼能力和動機威脅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瑪麗蓮臉上紅了一紅,兩人沉默許久,家明說道:“嗯,你父親那邊我已經打了電話過去,大概一個星期之內,就會有人過來接你回去了。
  
  “嗯。”瑪麗蓮似乎在想著什麼,頗為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又過得一陣,那腳踝終於逐漸消了腫,家明正要放開,卻聽得瑪麗蓮說道:“顧……家明……”
  
  “嗯?”
  
  “我是想……”她抬起頭來,笑了一笑。“你其實是個大人吧?我是說,你的心理好像是。”
  
  “我的情況很複雜,不過你把我當成跟你一樣的大人看待就沒錯了。”
  
  “可你看起來是個小孩子……”
  
  “大人該懂的我都懂,大人不該懂的我也懂,這樣行了吧。”
  
  “那,假如……假如我現在在你面前脫光衣服,你會不會看不起我?覺得我很淫亂?”
  
  “呃?”
  
  家明張大了嘴,定在那兒,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卷二第二十八節再見!熟女和蘿莉
  
  房間裡,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瑪麗蓮臉色微紅,卻顯然已經拿出了美國那種豪放作風,目不轉睛地盯著家明,小腿也還擱在家明的懷裡。至於家明,則是在楞了片刻之後,微微聳肩:“呃,我想不會,但是……總覺得有些奇怪……”
  
  其實按照家明的經驗來說,眼前的情況很簡單,無非就是上而已。在他以前的生命裡,為了讓自己的殺手生涯變得沒有破綻,女朋友啊,愛情啊之類的東西是沒有的,就算是可以信任的同伴,也絕對少之又少,殺手是孤獨的行業,可以信任的唯有自己。
  
  不過,這樣的情況下,當然也會跟女人做愛,沒有任務的時候,偶爾花錢找個陌生的高級妓女,一夜之後再不聯絡,或者在遇上印象還過得去的女殺手時,彼此一邊聊殺人的手法,一邊變幻各種高難度姿勢,然後就高潮迭起,有時候經歷過一次大的任務,就算沒有什麼欲望,也總得開個房間,彼此過上一夜,否則就總覺得一切無法收尾。
  
  做愛不需要理由,有時是因為肉欲,有時連肉欲都沒有。眼前的情況也是類似,以這個女人愛上別人時的態度,說她在十多天的時間裡愛上了自己這個小男孩,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歸根結底,無非就是今天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就算表面上說已經忘掉那個男人,她也需要某種很墮落的心情來麻痺自己,當然,對於一個在生死線上掙扎了無數此的殺手來說,這種小小的墮落感根本連調劑都算不上。
  
  另一方面,在家明來說,至少身體那方面已經不算是個孩子,對於這具成熟的女人身體,他也不是沒有想法,但……
  
  就是很奇怪……
  
  “呃,我……”瑪麗蓮輕聲說道,“我想起你那天給我打針,還有……還有你偶爾看我的眼神,我覺得你也許會……會對這些感興趣,還有……會喜歡……”
  
  她雖然拿出了勇氣,但自那話出口,心中就覺得有些彆扭,十四歲的孩子,還是孩子,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影響他一輩子。卻見家明吐出一口氣:“我當然喜歡,反正這種事都是男人佔便宜,我是求之不得,只要你能想清楚,那就……”
  
  聽他這樣說完,瑪麗蓮咬了咬下唇,已經伸手解開了上衣,片刻後,當那條雪白的內褲沿著瑪麗蓮大腿誘人的曲線脫下來,金髮的美麗胴體一覽無餘地呈現在家明眼前時。似乎想起了什麼事,倒使得家明頗為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呃,那個,你知道的……我才十四歲,雖然下面也可以做,但是畢竟……咳咳,肯定比不上那些美國的,呃……美國的那什麼的,如果你……呃,你幹嘛……”
  
  他說話間,瑪麗蓮已經下了床,單腿跳著來到他身前,盈盈地跪倒在他雙腿之間,揚起緋紅的雙頰。
  
  “你……你不是說我得兩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嗎?就由……現在開始吧。”
  
  她故作平靜,實際上心中也是激動非常,胸膛之內有如打鼓。雙手過去解開家明的褲頭。忽然間,又是悲從中來,眼淚簌簌而下。
  
  家明歎了口氣,正想要乾脆一點推開她,卻見瑪麗蓮止住哭泣,揚起臉來混合著大膽與羞澀的一笑,張開性感的雙唇,朝著家明腿見俯下頭去。
  
  “唔……”
  
  家明張開雙腿,仰躺在床上,臉色頗為怪異地望著床頂的蚊帳。
  
  真是……好奇怪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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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幾天,唐敬堯的死攪得整個江海市沸沸揚揚,當然,查不到家明的身上去。
  
  每天中午晚上過去陪海蒂玩,教她一些氣功的入門,然後瑪麗蓮也跟在旁邊練習一番。海蒂誠然是可愛的,最喜歡纏在家明身邊,“哥哥哥哥”的叫著,有時候遇到不喜歡吃的飯菜,便連母親勸導,她也只是在一旁賭氣,家明過來一說,她便乖巧地吃下去。配合著與瑪麗蓮的親密,家明真難以形容這種關係該歸類成兄妹還是父女。
  
  由於晚餐是在靈靜家裡吃,作業也得在葉氏武館寫完,所以家明每天傍晚過來,基本上是說上幾句話就走,有一次海蒂哭著鬧著要家明陪他吃飯,家明也就只好隨便吃上幾口再走。大概晚上十點多離開了葉氏武館,再過來這邊,那情形好似靈靜是他的妻子,目前只是出去偷情一般。
  
  這時候海蒂多半已經睡覺,家明與瑪麗蓮緊閉了臥室的門,壓低聲音翻雲覆雨。事實上兩人對這方面的欲望都不算強烈,之所以會每晚都做,只是因為瑪麗蓮的小心思,她一方面有些擔心這樣的事情會影響家明的今後,另一方面,又有些擔心萬一自己拒絕,家明會不高興,因為剛剛接觸這方面的男人,必定是食髓知味的。她心中這樣認為,又覺得家明會害羞,便要求家明每晚都來。家明那邊自然不好拒絕,於是便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就算是這樣,兩人真正做愛的時間,其實並不多,大概覺得家明終究是個發育中的孩子,所以只要家明不主動,她基本上都是用嘴很溫柔地幫家明吸出來,一次之後,兩人便躺在床上聊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基本上來說,應該是瑪麗蓮輕聲說話,家明在一旁聽著,偶爾發表一點看法。
  
  相對於真正的做愛,瑪麗蓮更熱衷於將自己的身體展示在家明面前,每天晚上臥室的燈總是亮著,瑪麗蓮一絲不掛地躺在那兒,或者讓家明在自己身上隨意撫摸,或者像是母親一樣摟著家明,或者家明坐在一邊,瑪麗蓮在一旁輕輕滾動,擺出各種姿勢,讓家明欣賞她身上的每一處隱私。而無論怎樣的時候,這位金髮美女口中總是絮絮叨叨地說些家常瑣碎,譬如說她今天切菜時差點切到手啊,海蒂今天迷迷糊糊差點摔倒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家明偶爾搭上一句沒什麼意義的話,不過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什麼都不說,只要在旁邊,瑪麗蓮就能夠一個人自得其樂地說到天亮,而無論自己要對她做什麼,她都不會推辭或拒絕,久而久之,家明的心中倒也生出了一絲溫馨感。
  
  小小的睡上一會兒,大概兩三點的時候,家明便開始在床上打坐,隨後進行一些簡單的練習,瑪麗蓮自然也是跟著學習,然而卻總是因為跟不上家明的速度而作罷,她一面打坐,一面絮絮叨叨地說些神神怪怪的東西,猜測家明的來歷可能是被某個武功大師收養啦,或者小時候掉進過某個山崖得到神奇的功夫啦,或者小時候經歷過一系列奇怪而又驚險的事情啦,離奇古怪不一而足。然而那也僅止於她個人的幻想,她從來都不會真正用這些問題來詢問家明的。
  
  相處之下,家明發現這個身材婀娜的標準外國女人卻有著一顆江南少女的心思,溫柔、細膩、敏感,她從不吝於在親密的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每一點,無論是優點或是缺點,即便是心中最羞人的一點小秘密,她也會當作一件有趣的事情拿來給家明分享,雖然未必是愛,但她卻的確能夠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所有都交給家明,而又不提半點的回報。偶爾她赤身裸體地盤腿坐在床邊,一邊笨拙地結手印,一邊輕聲說話的情形,倒是能夠使得家明欲念大增,恨不得立刻將她推倒。怎麼說呢,或許可以用兩個字形容:嬌憨。
  
  那周星期六星期日的時候,家明跟靈靜、沙沙撒了個謊,結束了那次的三人同居。因為明白即將分別,瑪麗蓮強烈要求家明至少得陪海蒂兩天,海蒂也是哭著鬧著要家明陪她過一個假期。這對母女還是唐敬堯一案的嫌疑人,出門自然是不行的,白天裡陪著海蒂玩電子遊戲,偶爾三人玩個小遊戲,其樂融融。待到夜間海蒂睡著,家明便與瑪麗蓮在房間裡聊天,那兩天裡,他們沒有脫光了衣服在床上聊到天亮,而是熄了燈,如同夫妻一般的睡進了一張被子,相擁而眠。
  
  星期一的那天下午,家明放學之後沒有去葉家,而是與這對母女好好地吃了一頓放,夕陽西下的時候,三人走出了門,去往不遠處的一個小公園。分別的時刻即將來臨。
  
  “現在忘掉他了吧?”
  
  “嗯,忘掉了。”
  
  “不再傷心了?”
  
  “不傷心了。”
  
  “嗯,那就好,接下來就是新的人生了,回到美國之後,如果有更好的……”
  
  “不許說!”
  
  “嗯?”
  
  “我不會再嫁給另外的男人了,中國的習俗很美麗,我的身體給了你,就不會再給其他人了?”
  
  “你這有胸無腦的女人,中國街上全是馬車,住的都是茅屋的時候,是有過那樣的習俗沒錯,現在已經不同了,而且……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的。我現在十四歲,你正好是我的兩倍,也就是說,我二十歲的時候,你四十歲了,我二十五歲的時候,你就五十……哎喲。”
  
  “瞎掰。”金髮女子打了身邊的小男人一下,語帶嬌嗔,“我決定的事情不會變的,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我都永遠是你的,只要你偶爾記得我,打個電話,或者過來看看我,也就夠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也會馬上到你的身邊來的。”
  
  蹦蹦跳跳跑在前面的小女孩聽不清楚母親與哥哥的說話,只是笑著指向一邊幾個孩子聚集的地方:“哥哥哥哥,那是什麼?”
  
  “那個啊,那個是棉花糖,海蒂想吃嗎?”家明望著那方向,正是一個製作棉花糖的小機器,一名中年男子從中間倒進白砂糖,隨後便會化為一根根細糖絲向周圍飛出,用小竹棍兒一轉,便會粘在上面,漸漸形成一朵大大的棉花糖。
  
  “可以吃的嗎?好耶!”
  
  三人走到那小攤邊,家明付了三份棉花糖的錢,由於人多,幾個孩子都得排隊才能拿到,海蒂站在那機器前雙眼驚奇地望著棉花糖的製作過程,雙眼亮晶晶,表情煞是可愛。家明與瑪麗蓮在旁邊的一排椅子上坐下。
  
  “我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說起我的事情,也不要有事沒事跟我聯繫,那會讓我很困擾。”
  
  “嗯。”瑪麗蓮望著自己的交纏的十指,如同小媳婦一般的低頭應聲。
  
  “當然,如果真有什麼危險,危及到你和海蒂的生命了,我這裡有一個緊急聯絡的號碼,在裡面留言,我會趕過去。”他拿出一張紙條遞過去,“收好。”
  
  “嗯!”瑪麗蓮拿過紙條收進懷裡,這次的點頭,變得有力很多。
  
  “我個人認為,別讓海蒂接觸黑手黨,這一行不好,當然,我是沒有決定權的,如果你和你父親覺得……”
  
  “我聽你的。”瑪麗蓮笑著點了點頭,“我說過會兩輩子給你做牛做馬,你說什麼我都聽的。”
  
  “呵,做牛做馬在床上就好了。”家明笑著說道。
  
  不一會兒,海蒂舉了三串棉花糖過來,三人在那兒坐成一排,小口地吃著。眼見約定的時間快到,家明牽著海蒂的手,三人走向不遠處的一片草地。
  
  “海蒂。”
  
  “嗯。”
  
  “答應家明哥哥一件事好嗎?”
  
  “嗯。”
  
  “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哥哥的事,行嗎?”
  
  “嗯。”
  
  “我們昨天說好了的,海蒂不許哭。”家明笑著托起了海蒂的小臉,她棉花糖吃完了,方才一邊點頭,一邊埋頭拼命舔著那棉花糖的小竹棍,此時雙眼之中卻已是淚花一片,看見家明的笑臉,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對不起,海蒂忍不住,對不起……”
  
  “好了,我們說好了的,有機會的話,家明哥哥會過去看你。”輕輕地摟住了小女孩,片刻後,他將手中吃到一半的棉花糖放到小女孩的手裡,“不要哭了,家明哥哥這串給你吃,乖。”
  
  抬起頭來,瑪麗蓮的眼中也已經是一片淚光,兩人輕輕擁抱,她低下頭,嘴唇與家明吻在了一起,此時旁邊有很多散步的老人,兩人不敢吻太久,旁人看了,也只以為是西方的禮節。
  
  “我會想你的。”瑪麗蓮說道。
  
  家明笑了笑:“還是那句話,遇見喜歡的男人,嫁給他,別固執。”
  
  瑪麗蓮沒有回答,只是淚眼朦朧地搖了搖頭。
  
  隨後,海蒂又過來摟住了家明,原本只是該吻臉的,小女孩卻執意將滿是糖漬的雙唇吻在了家明的嘴上,隨後哽咽道:“你要看著我走。”
  
  “嗯。”家明點了點頭。
  
  “還有,我長大以後要嫁給你。”小女孩神情堅決,家明失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瑪麗蓮牽著小女孩的手,抹掉了眼淚,走向草地中央的那個小噴泉。拿著那支棉花糖,小女孩一步三回頭,望著不遠處一直搖手示意的男孩。不一會兒,她們走到那噴泉邊上,原本背對著這邊坐在噴泉邊沿的兩個外國人也終於發現了她們,一老一少迎了上來。
  
  “爹地,怎麼你也來了?”
  
  “和甘比諾家族暫時算是和解了,聽說你出事,我就立即和約瑟夫趕了過來,唉,回家吧。”老人擁抱了她一下,說道。
  
  “瑪麗蓮,你沒事就好了。”那名為約瑟夫的男子眼望著瑪麗蓮的嬌容,目光難以掩飾的熱烈。
  
  沒有去理會大人們的說話,小女孩拿著棉花糖回過頭去,她想要再望一眼的那個身影,已經隱沒於小樹叢中,消失不見。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38 PM

  卷二第二十九節做戲
  
  送了瑪麗蓮與海蒂離開之後,生活又回到之前的軌跡之上。
  
  每天按部就班地過,雙休日依舊享受著與兩位MM的同居生活,暗地裡則在不斷鍛煉著這副身體。
  
  在那廢棄的水泥廠一戰時,家明便已經發現,若以靈敏度而言,這具身體比自己的全盛時期都要出色,這是因為他上一段人生早已累積了訓練的經驗,明白自己的長處在哪裡,該如何誘發,因此,這具身體的鍛煉基本上沒有走任何彎路,保持了最佳的基礎,按照這樣的狀態下去,再過得幾年,他就有信心面對任何危險的挑戰,甚至面對裴羅嘉中被稱為了殺手之王的日本人源賴朝創,那也是他曾經的搭檔。
  
  不得不承認,論起殺手來,日本人中出色的要多得多,諸神無念,天雨正則,立明道旭,禦守喜,只是記憶中的這幾個名字,任何一個自己都沒有把握取勝。當然,他現在也不準備參與到裴羅嘉的那檔子事裡去,藍色那樣窩囊地死掉之後,裴羅嘉應該是派出了特級的殺手過來調查,但多半是無功而返,因為那件事,算得上是一件純粹的車禍。
  
  而按照裴羅嘉的規矩,第一次失手是失誤,第二次失手就不可原諒,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再去找瑪麗蓮母女的麻煩,瑪麗蓮也應該明白自己身份的重要性,只要這批殺手一時半會打聽不出來,被引向另一個方向,那樂子可就大了。
  
  自己裝扮的中年侏儒殺手,其實是真有其人的,那是一個會異能的變態。在原本的那段生命裡,許多年後自己的身體狀況達到巔峰,與源賴朝創成為搭檔後找到了他,一場戰鬥下來,雖然殺掉了那侏儒,自己也是九死一生,身為殺手之王的源賴朝創則為了掩護自己而掛掉,裴羅嘉現在找不到他也就罷了,如果真的找到,後果可想而知。
  
  裴羅嘉中自己還有點想法的兩個人,其中之一便是那源賴朝創,雖然那人冷冰冰的,又是日本鬼子,但自己與他搭檔的那段時間,他對自己實在不錯,後來他的死,其實也得歸結於一場陰差陽錯的悲劇,目前的自己知道了來龍去脈,當然可以阻止它的發生,不過……看情況吧,目前的自己沒有殺手之心,跟他又沒有交情,說要幫他最有可能的結果倒恐怕是被他直接擊殺。
  
  至於另一個,則是那名叫諸神無念的變態軍國主義分子,對於中國人一律仇視,自己以前在裴羅嘉,從小就接受殺手教育,對於國家民族的觀念其實很淡,然而因為那個變態,從小便吃了很多苦,後來也算是結下了大樑子,盜走機密叛出裴羅嘉的時候,跟這傢伙有過一場小比拼,自己吃了點虧,目前想起來很鬱悶。當然這也是純粹一想,前世事前世了,如果不是必要,自己也不想跟那個會要人命的變態對上。
  
  六月底,學校開始放假。漫長的暑假裡,三個孩子基本上都是在柳家的別墅裡渡過,整日裡遊戲、錄影、電腦、游泳,過得很是愜意。社區不遠的海邊有一片很不錯的沙灘,夏天裡會有許多人光顧,家明三人拿了帳篷在那裡住了三天,吃燒烤一直吃到沙沙上火,牙痛到翻天覆地才作罷,也算是圓了去年野營的想法。
  
  作為學校的特長學生,八月多的時候,靈靜與沙沙參加了全國一級的少年武術大賽,家明並非選手,原本不能參加,結果作為主力的靈靜與沙沙說家明不去她們倆都不去。認識他們的人大多數都知道三人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到沒想到什麼情人的方面去,最終家明被安排成啦啦隊成員隨著比賽隊伍一路去往首都參賽。
  
  不過,這場比賽,倒是在後來為三人惹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當時在星輝中學的參賽隊中,有一個在讀初二的學生叫做曹東峰的,這人與沙沙雖然平時沒什麼來往,卻算得上是世交,因為他的父親曹景豪算得上是沙沙父親手下的一員大將。這人出身黑道世家,流了兩級,目前初二畢業卻已經有十六歲,人長得很高大,由於他的年齡剛剛到少年武術大賽的上限,學校將他當成了武術隊的一員大將。這人自見了靈靜之後驚為天人,每日送花兩朵。
  
  他的年紀已經有十六,本身是主將之一,家裡又是黑道背景,對他這種行為,老師也不敢說什麼,但靈靜自然是反感至極,沙沙見了多半也是一通臭駡,有一天比賽空隙,竟然將靈靜約到體育館僻靜的地方準備獻花表白,還好靈靜早有準備,將後面跟來的家明與沙沙直接叫了出來,然後拉著家明的手,甜甜蜜蜜地在家明臉上親了一口,宣佈:“他是我男朋友!”
  
  如果靈靜還沒有伴,家明或許還得考慮一下這個謠言傳出去的後果,但此時知道靈靜與沙沙是百合,出於朋友之誼,自己自然就是掩飾這段畸形戀情的最好幌子,當即兩人表現得蜜裡調油,唯恐天下不亂的沙沙隨後也跑過來,拉著家明說道:“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曹東峰一臉大便。
  
  此時的兩名女孩子,不光是靈靜長得漂亮文秀,沙沙的樣貌也不差,脾氣雖然暴躁,但身材修長健美,馬尾一紮,那種清爽健康的形象走到街上也是能吸引超高回頭率的,而面前這個平凡……不,這個猥瑣的,甚至比女孩子還矮了半個頭的男人竟然把兩個都占全了!
  
  如果是有錢人,包二奶養小蜜的曹東峰也見得多了,他自己就有兩個女朋友,但在眼前,他當即便有殺人的衝動!
  
  簡直不可饒恕,這兩個女孩子,互相知道對方存在,而且還相處得如此友好!校園裡有傳他們三個假日同居,居然是真的……
  
  他是黑道出身,想到做到,然而擺開要打人的架勢,兩個女孩子也做好了準備,並且將家明護在了身後。
  
  “你看到不好就跑。”靈靜說道。
  
  “沒必要,我們兩個可以擺平掉他的。”沙沙撫慰。
  
  梁子就此結下,沒想到這個男人不光猥瑣淫賤懦弱無能矮個,居然還可以加上吃軟飯,而且吃得兩個女孩子一臉幸福。曹東峰自認打不過兩人,灰溜溜地敗走。從那以後,整日裡的冷嘲熱諷,加上足以殺人致死的目光射線是少不了家明受的了。
  
  家明自然不會把他當成一回事,只是專心扮演好這個懦弱無能吃軟飯的男朋友形象,因為他知道,自己扮得越猥瑣,對方就被氣得越是厲害。
  
  另一方面,沙沙知道靈靜喜歡家明,當即兩個女孩子便安排了許多橋段,譬如說只要人少,一旦被曹東峰看見家明與靈靜在一起,靈靜便在家明臉上親一口,家明想不到她這是公器私用,也將靈靜的腰肢一攬,兩人幸福無比。
  
  平日裡比賽,作為啦啦隊和打雜人員的家明總是殷勤無比,遞毛巾,遞茶水,甚至幫人捶背按摩。他這算是與人為善,然而這樣的人多半也會讓人小看,曹東峰便有事沒事諷刺他沒有男人的氣概,他冷嘲熱諷無法點名,家明也就只做聽不懂,捶背捶得怡然自得。
  
  而每當靈靜有比賽的時候,沙沙便往往惡作劇地扔兩個大繡球給他要他履行啦啦隊的義務,家明揮舞著兩個大彩球耍寶,變成賽場上的一道景觀,曹東峰心底裡口頭上都鄙視不已,不過每當靈靜比完下來,總是不管自己,先拿著毛巾給家明擦汗,問他是不是累著了。這兩女一男的行為,在曹東峰眼裡也就變成一件是打情罵俏,一件是細心體貼,他在旁邊看了妒恨得眼球充血,咬牙切齒,家明三人就跑到暗處捧腹大笑。
  
  可惜比武大賽結束得太早,星輝中學的這支隊伍得了第二名,曹東峰帶了滿肚子氣回家,靈靜的公器私用還沒從吻臉頰自然發展到吻嘴唇,回去之後,又打回原點,心甚憾之。至於家明,則體驗到了玩弄小朋友的邪惡快感,心情倒是頗為愉悅。
  
  九月開學之後,三人進入初二,那曹東峰在學校幾次想找家明的麻煩,不是被家明避開便是挑在了三人都在的時候,靈靜他或者敢動,沙沙老爸他卻惹不起。十月份的時候,倒是發生了一次小小的爭鋒,卻並非是真正的身體接觸。
  
  當時拳皇九五上市,街機遊戲大熱,三個半大孩子偶爾也去玩一次,那天放學,跑到半途中的一家遊戲廳裡去玩,靈靜喜歡玩飛機類遊戲,但是死的很快,一個人在旁邊尖叫,沙沙與家明對決九五,這樣講究操作的遊戲對於家明來說完全沒有任何難度可言,但對手是沙沙,為了避免她發飆,便一次一次地讓她取勝,贏了幾盤之後,沙沙心情大佳,決定將這台遊戲機讓給可憐的家明同學過癮,跑去一旁幫靈靜保駕護航。
  
  沙沙離開後,家明也是玩得無聊,偏偏表面上還得做出一副有趣的樣子,手指笨拙無比的按按鈕,預備操縱著遊戲裡的人物完成三局的同歸於盡,正在玩時,曹東峰帶了四五個小混混掀開布簾,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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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幾個日本人的名字,順口亂寫的,日本人中應該沒有這種名字,也沒想過去查什麼資料,大家就這樣看吧,最後一個禦守喜,其實是以前看日本H動畫的時候,廁所上總有“御手洗”三個字,覺得很順口,呵呵,這樣天才的創意現在終於被用上了,的償所願,甚爽。
  
  卷二第三十節電子遊戲
  
  “老闆,今天生意不錯啊。”
  
  “呵,今天還行,峰少怎麼有空過來?”老闆滿臉都堆起了笑容。
  
  “嗯,剛剛遇上幾個兄弟,所以就隨便逛逛,咦。”趴在老闆的桌子上,曹東峰一手接過老闆遞來的保護費,一面向里間張望,看見家明笨拙呆板的按鍵手法時,他一下子笑開了:“老闆,來來來,給我幾個幣,我也想玩玩了。”
  
  拿著幾個遊戲幣走到裡面,砰的一下靠在家明玩的遊戲機上,擋住了半個螢幕:“嗨,真巧啊,三位,一起玩怎麼樣?”視線卻是越過了家明,緊緊盯著旁邊玩飛機的兩個女孩。
  
  與這個傢伙之間的關係,基本上已經撕破臉,沙沙當即便擺出了一張臭臉:“真晦氣,早知道不該來這裡玩的。”靈靜則只是望了一眼便轉過頭去,一臉寒冰地盯著遊戲螢幕。兩個MM將遊戲機敲得砰砰作響,家明的遊戲螢幕被擋了一半,人物很快便被打死,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推了推對方的身體:“拜託,別擋著好不好,我都看不到了。”
  
  在兩個MM面前吃了鱉,眼見這個平素就看不起的男孩也敢說話,曹東峰臉上頓時一片冰寒,伸手在遊戲機上一拍:“你***是什麼身份,也敢在這裡唧唧歪歪!”
  
  這一拍之下,他也是站直了身子,遊戲第二場正要開始,家明很滿意地點頭笑笑:“謝謝,擋著人打遊戲不是個好習慣。”
  
  “你……”曹東峰指著家明,還沒說話,旁邊的一個小混混已經跑了上來。
  
  “你這小子怎麼跟風哥說話呢!”那是個才進沙竹幫的新人,並不認識站在旁邊的柳懷沙,揮拳正要打人,身後的幾個人連忙拉住了他。沙沙砰的一聲扔下了遊戲,操起張凳子擋在了家明身前:“你們幹什麼呢!?想打架嗎?”靈靜也不再玩遊戲,站到家明身旁,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滿臉的怒意。
  
  “抱歉、抱歉,沙姐,他新來的,不懂事,別放到心裡去。”這屬於沙竹幫的地盤,這幫混混自然也是幫會裡的,柳懷沙跟曹東峰要起衝突,他們自然不敢牽涉到裡面去,其中一個資格比較老的出來說了幾句。曹東峰也看似無辜了舉了舉雙手。
  
  “呵,沒事、沒事,一點小誤會,懷沙小妹,大家都是世交了,何必鬧成這樣呢,我只是……”他指了指家明,“大家玩遊戲嘛,他玩我當然也可以玩,互相挑戰切磋才會有提高,家明同學雖然什麼方面都很弱,但是我看他玩遊戲很有天賦嘛,所以就想跟他對一局。”
  
  “家明我們別理他。”拉了拉家明的手,靈靜說道,她知道家明這方面不厲害,對方這麼有信心,家明一玩肯定輸,可這方面再厲害又能怎麼樣呢?能在面對著生命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嗎?沙沙則哼了一聲,說道:“我跟你來。”
  
  此時整個遊戲室裡的人大都被這邊的情況所吸引,圍了過來看熱鬧,眼見兩個漂亮女孩子幫家明出頭,大都出言冷嘲熱諷,曹東峰攤了攤手:“我知道懷沙小妹你很厲害,我打玩不過你,不過我跟家明同學的水準差不多,這樣的比試才能夠讓人提高嘛,你說是嗎,家明同學。”
  
  “誰是你小妹!家明別理他,我們走。”懷沙一臉不爽,正要拉了兩個朋友離開,卻聽得家明說道:“呃,好啊,他說得也對嘛,有比試才有提高,我老是輸給沙沙你,說不定跟他練習過之後,就能夠提高很多呢。”
  
  “家明你……”兩個女孩子同時出聲,關心之情引得圍觀眾人羨慕不已,家明卻是笑了笑,對著她們比了個OK的手勢,曹東峰笑道:“看嘛,家明同學還是比較上道,大家共同提高、共同提高。”他將幾個遊戲幣在家明身旁放下,“不過有件事還得說好,大家都是男人,比賽這種事情總得有點彩頭,這樣吧,要是誰輸了,就大聲地說三句‘我是孬種’。”
  
  “說三句什麼?”靈靜在一旁笑著問道。
  
  眼見靈靜的美麗笑顏,曹東峰連忙重複一遍:“我是孬種。”隨後便見到兩個女孩子與家明笑成一團,圍觀的人群也都紛紛笑了起來,他自知說錯了話,臉漲得通紅,一副便要出手打人的模樣,家明好久才站直了身子:“嗯,好、好吧……我答應了。”
  
  “等等。”曹東峰憋了一肚子的氣,眼見他答應,立刻便大聲地說了出來,“再加一條!,不僅要說,還得學狗在地上爬三圈!你敢來嗎?”
  
  家明面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呃,沒必要做得這麼絕吧?”曹東峰在三人面前低聲說道:“你要是不想學狗爬也無所謂,靈靜就得跟我約會一天,怎麼樣?”
  
  “你不要臉。”靈靜拉著家明的手,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正要拉著家明直接離開,卻見家明已經一臉毅然地下了決定:“好吧,你既然非要這樣,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大不了就就爬三圈,說三句你剛才反正也說過的話。哼,不過我還不一定輸呢。”
  
  聽他這樣說,曹東峰心中大是開心,好好羞辱這小子的機會終於來了。兩個女孩子見他做了決定,也就不好反駁,三人的手放在一起說道:“加油!”
  
  兩人投了幣,選好人物,而眼見這邊開打,幾乎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只見曹東峰氣定神閑,家明卻是滿臉慌亂,雖然有兩個MM在後面拼命為他喊加油,但打得委實不堪入目。第一個人物,家明只耗了對方一點點的血便敗下陣來。
  
  家明的第二個人物出場,然而操作仍舊差得驚人,沙沙在一臉擔憂的靈靜耳邊說道:“家明其實很在乎你呢。”靈靜臉上微微一紅,然而臉上仍舊只有擔憂,目不轉睛地盯著遊戲螢幕上的戰況。過得片刻,沙沙又靠過來說道:“你別擔心,待會要是快輸了,我才不管什麼呢,直接扔東西把遊戲機砸爛掉,哼。”靈靜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低聲道:“怎麼能那樣,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約會一次就好了,總不至於讓家明……反正家明惹上這個麻煩,也是因為我來的。”
  
  這第二個人物,家明似乎找到了一點感覺,糊裡糊塗地將對方耗到冷血才掛,沙沙已經開始找凳子準備砸遊戲機,曹東峰大笑了起來:“小子,看來你是輸定了。”家明的神情看起來相當緊張,口中卻道:“第三個八神庵我比較會玩,我還沒輸呢。”
  
  “呵呵,那就看著。”此時家明僅剩最後一個人,曹東峰卻還有三個,戰況看來已經決定,不過,這八神庵似乎的確是家明比較熟練的一個人物,才被打了一下,便已經將曹東峰的冷血人物幹掉,然而當曹東峰的第二個人物出來,大家基本上都已經認為家明是輸定了。
  
  在旁人眼中,巨大的壓力使得這個孩子相當的緊張,手都有些發抖,靈靜拿出手絹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不一會兒,比賽開始。
  
  碰碰碰碰碰碰碰——
  
  幾乎從一開始,家明就幾乎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手中的搖柄沒命地亂轉,另一隻手在按鍵上像是用錘子在捶一般拼命拍,在圍觀者忍俊不禁的眼神中,那個八神庵在螢幕中跳大神一般的蹦來蹦去,無一例外的動作都是踢腿、踢腿、踢腿……曹東峰也是一笑,從容進攻,然後,詭異的情況出現了。
  
  眼看會中的一招打空,被跳起來的八神庵踢了一腳,第二招打向空中,然而八神庵打錯了方向,已經跳了回去,第三招,八神庵又跳了過來,很詭異地踢中他一腳,第四招,曹東峰有些鬱悶,因為他站起來往後擋,誰知道這次八神庵並沒有淩空踢腿,而是蹲在地上踢了一腳……就這樣,在一種很鬱悶很單調很詭異又很搞笑的氣氛中,八神庵的血消掉了一大半,但是曹東峰的角色就那樣被一腳一腳的磨死了。
  
  “哈哈,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吧。”
  
  “這樣也行……”
  
  “太詭異了,他鬼上身?”
  
  圍觀的眾人指指點點,但大都以為是運氣,笑個不停,兩個女孩子則是興高采烈,比自己打勝了還高興,然而儘管這局勝利,家明的八神庵血條已經降到了一半一下,對方還有個滿血的人物,第三局無論如何不樂觀,沙沙依舊做著砸遊戲機的準備。曹東峰一聲冷哼,隨後,第三局開始。
  
  這一次,沒有那樣瘋狂拍機器的響聲,家明的手也沒有絲毫顫抖。不過,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八神庵依舊跳起,踢了毫無意義的一腳,曹東峰的人物沖過去,又是很詭異地被打了一下,心中還以為對方又是運氣,然而在那一下之後,他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人物了,因為那是一套精准到極點的連續技。
  
  屑風,夢彈,葵花,八稚女……從那人物的血消減到一半開始,便有人倒吸起了冷氣,曹東峰望向身旁的家明,只見他的嘴角只是掛著一絲看起來誠懇無邪的笑容,手指靈活的在按鍵上敲啊敲,然後的戰果是,一擊必殺,完勝。
  
  “耶!”周圍鴉雀無聲,兩個女孩子歡呼著抱在一起,跳啊跳啊跳,好高興啊好高興,曹東峰的臉色變成豬肝一樣的死灰色:“你……你玩我?”
  
  “什麼?沒有吧?”家明一臉興奮地笑起來,“玩遊戲而已,我還得謝謝你呢,讓我打出了這麼棒的連續技,我以後就不會再輸給沙沙了。對了,我們剛才說好的,輸了的人要幹什麼來著?”
  
  曹東峰渾身都有些顫抖:“姓顧的,做人留條後路,日後好相見。”
  
  “呵呵。”家明笑了笑,也不催他做狗爬,拉了拉靈靜,與兩個女孩子直接向外走去,“相見什麼的我是不介意了,反正你跟這麼多人面前說過什麼,自己做到了就好,當然你不做也行,我也吹不圓你拉不長你,至於大家怎麼看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懷沙本想一定要他在地上爬過才算,此時卻是一笑,回頭道:“鬼才想再見到你呢,曹東峰,你就是個沒用的孬種。”
  
  如果不在地上做狗爬,這件事必定會傳出去,曹東峰的名譽基本上就被丟盡,而如果真這樣做,家明他們三個已經走掉了,做給這些人看,也是丟盡了面子。曹東峰站在那兒,一時間面色青紫,一副羊癲瘋快要發作的可怕情景。
  
  而在店外的街道上,方才獲勝了的大英雄家明此時被靈靜與沙沙惡狠狠地掐緊了脖子,舌頭伸出來老長。
  
  “惡……饒命……兩位女俠……我快死了……”
  
  “掐死你,就是要掐死你,你這個壞傢伙,剛才讓我們擔心死了,掐死你……”
  
  兩個女孩嘻嘻哈哈,肆無忌憚地蹂躪著家明,三人打打鬧鬧地奔跑在那長街之上。天空中,雲霞有如火燒一般淒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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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老書不完結,新書不會給簽約,我該怎麼辦……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39 PM

  卷二第三十一節綁票
  
  那場詭異的遊戲比賽之後,曹東峰沒有再主動地找家明麻煩,只是偶爾在學校遇見,家明總能感到那雙滿是怨恨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轉,這樣的感覺讓家明很不舒服。
  
  十月裡已是深秋,棉雲朵朵,滿目金黃,三人放學回家時走在路上,梧桐的樹葉片片飄落,這樣的季節裡,沙沙似乎也安靜了許多。事實上,最近的她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暴力蠻橫,旁人如果不像曹東峰那樣惹到她,她也有相當文靜的時候,自從暑假裡的比武大賽回來,她開始整日裡捧著本言情小說看來看去,偶爾看見好的,便也借給靈靜分享,美其名曰給靈靜做戰術上的參考。
  
  兩個女孩子各有些小心思,卻沒想到,家明心中早已給他們定性為了百合,三個人在一起時,每每兩個女孩避開他交頭接耳,說得臉頰飄紅,家明心想這兩個女孩子感情真好,不過,女孩子這種生物,也真難理解。
  
  到了那年的農曆的九月初五,也就是十月二十八日,是沙沙滿十五歲的生日,那個生日依舊是家明、靈靜這兩個好朋友作陪,沙沙的父親甚至都因為有事而沒有過來,據說最近一段時間江海市的黑幫火拼很厲害,若要尋其原因,或者還得歸結於家明身上,那次因為瑪麗蓮母女而引起的戰鬥死了好幾十人,連政界顯要唐敬堯都在其中被殺,又是槍支又是炸彈的,後來便引起了江海市有史以來對黑幫的一次最嚴厲打擊。
  
  這次打擊的時間幾乎持續半年,到得現在風聲過去了,各個黑幫勢力都有縮水,有的小幫派作為典型連根拔起之後,真空區便成為了大家爭奪的目標,作為江海市三大幫派之一,沙竹幫自然也不能落後。這些天來出了校門,家明總能看見一些裝模作樣的黑幫分子跟在沙沙的周圍,自然也是柳正派來暗中保護女兒的人了。
  
  雖然表面上做出無所謂的樣子,但家明與靈靜都看得出她有些在意,三人照例在柳家別墅玩玩鬧鬧大半天,下午的時候,卻是靈靜的媽媽打了電話過來,讓他們回去吃飯,順便給沙沙慶祝生日,進門的時候,這位平素倔強得像個男孩子的小女孩就已經紅了眼眶,待到吃飯的時候,葉爸爸說起讓沙沙平時也在這邊吃晚飯算了,沙沙的眼淚就嘩的掉了下來。
  
  “呃,那我不就有兩個童養媳了?”
  
  眼見沙沙哭起來,家明在一旁插嘴道。這是在葉家說習慣了的笑話,但是一向表現厚道的家明這樣說出來還是第一次,葉家夫婦很有默契地大笑了起來,靈靜卻是輕啐一聲,紅著臉使勁打他。沙沙當即便止住了哭泣,跳下椅子便追過來,這次家明的逃跑功夫沒能堅持多久,圍著外面的小擂臺跑了十圈左右,還是被沙沙按倒在了地上,狠狠地胖揍一頓,不過這樣一來,她也就顧不上哭了。
  
  隨後,一場事件發生在沙沙生日後的第二天。
  
  那天放學,靈靜留在學校幫忙老師給一些資料做分類,家明與沙沙便先走一步,準備到校門外等著她,兩人才在校園外的一個小攤前站了一會兒,兩輛麵包車陡然沖了過來,將兩人圍在了中間。
  
  兩邊暗中保護的人立刻便要衝過來,然而被那陡然沖來的麵包車攔住,幾個蒙著黑頭罩的人沖下了車,已經開始拉著沙沙往車上拽。
  
  如果這個時候出手,可以把這幾個傢伙全都開膛破肚,然而……人太多……
  
  純粹比力量,家明與沙沙聯手也不可能比過幾個大人,心念急轉間,家明死拽住沙沙的手,隨後,便也被扔進了麵包車裡。
  
  麵包車飛速開走,片刻間,兩個孩子便被綁住雙手,並且用布團堵住了嘴,罩住了眼睛,不過,就在雙手被綁的時間裡,家明已經藏了一把刀片在手裡,要鬆開也只是輕而易舉,家明躺在車上細心感受著麵包車行駛的方向,由於害怕,沙沙的身體死死地擠了過來,拼命掙扎,口中也不斷嗚嗚叫著。
  
  “我幹,峰哥是交待三個人一起綁的吧。”
  
  “只有兩個怎麼抓三個人,要不然停車我們隨便抓個孩子交差?什麼峰哥,半大不小的毛孩子,我就聽豪哥的,豪哥交待的是抓一個,要不是這男孩死拽著不放,我也不會抓他。”那人說著,踢了家明一腳。
  
  又是曹東峰,這麼說來,曹家父子是要投靠陵海幫了,或者是要自立門戶?家明心中想著。自從跟曹東峰結下樑子之後,他也大概查過了這對父子的背景,沙竹幫中,曹景豪一直都自以為是元勳級的人物,一些幫裡老人死後,他便自認為沙竹幫第二,隱隱有向第一看齊的野心。只不過這人也確實有些能力,一部分關係線牽涉到國外的力量,家明一來沒有太當回事,二來也是一個人,真要進行調查,麻煩很大。誰知還沒真正弄清楚,對方倒先動起手來了。
  
  對於這座城市,家明早已爛熟於胸,車輛最終停靠的位置,應該是城市西郊的一個木料廠。片刻後,家明與沙沙被人分別抗了下來,去掉了蒙眼布,口中的布團之中,果然是記憶中的那個木材加工廠,四周堆滿木料,他們目前所處的,是中央的一個小廣場,旁邊有一排一層的瓦棚以及一棟兩層的小樓,一群人站在近前,看著地上的兩個孩子,當然,主要是對著沙沙。
  
  “小侄女,好久沒見了,最近還好吧?”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沙沙冷眼望著他:“我就知道是你,曹景豪!你當心,我爸爸馬上會找來的!”
  
  “哈哈,就是怕你老爸找過來,所以我才請懷沙侄女你過來幫忙說上幾句好話啊。喔,這個小男孩,看起來就是你們三人組裡面的那個男孩了吧,叫做什麼來著。對了,還有個女孩子呢?”
  
  他這樣問著,站在一旁的曹東峰也說道:“是啊,葉靈靜呢,你們怎麼沒把她也抓來?”
  
  “我們在校門外只看到這兩個孩子在一起,因為柳懷沙對得上相片,所以我們就動手了。”
  
  “哼,曹東峰。”雖然被綁在地上,懷沙仍舊很剽悍,“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沒死心嗎?看看你這副德行,就算真正的癩蛤蟆都不會喜歡上你!”
  
  “你這女人再他媽廢話我就強姦你。”曹東峰的眼中閃出一絲怒火:“我配不上葉靈靜,我他媽至少比這個小子好!哼哼,靈靜沒來,你來了,也好、也好,弄不死你,我就不姓曹!”
  
  “家明你別怕。”沙沙渾身顫抖著,聽得要被強姦那句話,此時卻也不敢說得太大聲,卻還忘不了給家明打氣。
  
  “嗯,我沒關係的。”家明點了點頭,有點心不在焉地環顧四周,對面一個小竹棚裡的兩道人影倒引起了他的注意,其中一個手持竹刀的是一個看來五十多歲的日本老頭,穿著那種日本的武士服,另一個則是一名女孩子,穿著紅色的寬大和服坐在地上,看來與家明、靈靜也是差不多年紀,整個人看來仿佛一尊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此刻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猶如千年的冰山。
  
  那老頭大聲地說著什麼話,沒有得到答覆,便拿著竹刀狠狠地在女孩身上打了一下,家明看得出來,那是用了力毫不留情的真打,然而那女孩卻只是身體微晃,面上表情沒有半點改變,唯有目光中,閃過一絲疼痛的印記。
  
  老者用的是日語,旁人聽不懂,家明卻聽了出來,他說的是:“給了你兩天時間了,還不想說嗎……好,明天你如果還不說,哼,就別怪我毀掉你的一輩子!”
  
  那個女孩……家明在記憶中搜索著類似的面孔,原來那段生命中,八年之後,自己曾經見過成年的她,那也是唯一的一次,這個女孩在那間據說居住了八年未曾踏出一步的房間裡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流淌,染成一朵碩大無朋的櫻花瓣,那時她也是一身鮮豔的和服,優雅而整潔,目光平靜一如寒冰。
  
  當時自己感歎著日本人果然很變態,一個看起來漂亮無比的女孩竟然能夠自殺得這樣從容,就算是受過無數訓練的自己,也自認不能在死時保持那樣的眼神,何況是自殺。
  
  現在想來,八年,如果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的蝴蝶效應還不那麼強烈,那麼她當初應該是在這裡經歷了什麼事情沒錯了。回想起來,那個日本的家族姓月池,會一種很神奇的忍術分支,池櫻千幻。
  
  她的名字是……薰。
  
  卷二第三十二節這就是愛啊
  
  那天晚上,家明與沙沙被關在了小樓一樓的一間房子裡,窗戶已經被焊死,鐵門閉鎖,倒是很好心地給他們解開了繩子,送來飯菜。家明原本以為會受到曹東峰一頓洩憤的暴打,然而卻也沒有發生過。略略一想,也便明白過來,這曹東峰喜歡靈靜,方才關押自己和沙沙時他吵著嚷著叫人將靈靜再抓過來,想來是要等抓到靈靜之後再折磨自己,以讓靈靜心疼。
  
  既然是這樣,那就再等一天好了……等到靈靜在眼前的時候動手比較有把握,畢竟如果自己這邊動了手,那邊卻多一個人質出來,事情就要麻煩很多。順便,也可以看看那月池薰倒底出了什麼事。
  
  飯菜裡沒有放毒藥之類的東西,家明也就坐下來吃了幾口,精力充沛的沙沙一個勁地在那兒踢門,破口大駡,待到罵得精疲力竭,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房間裡沒有電燈,沙沙摸索著在桌邊吃飯。她的嘴比較刁,生薑大蒜不吃,不時夾錯了菜入口,然後就一個勁地呸呸呸。吃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啊,要是這飯菜裡有毒藥怎麼辦。”
  
  家明暗笑:“那我現在已經死掉了。”
  
  沙沙遲疑半晌,問了問家明有沒有感到肚子痛什麼的,雖然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一時間卻也沒有心情再吃下去了。
  
  房間鐵門鐵窗,混凝土牆,即便是家明要逃出去也大費周折,一張桌子,一張床,房間角落裡放了個小馬桶,便是整間房的全部擺設,沙沙坐在床頭低聲咒駡,幻想著一個個逃生策略,偶爾安慰家明一句“別怕”,家明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話,一邊聽著隔壁的聲響。
  
  “你怨不了我什麼,今天的這些,都是你的父親欠我的……”
  
  “當初他用卑鄙手段奪走了你的母親,而你母親本是我的未婚妻。他居然奪去兄長的妻子……”
  
  “這些年來,我是怎樣的忍辱負重,才得到幽暗天琴的支持,月池家完了,薰,我抓你是為了救你,是為了讓池櫻千幻得到更好的傳承,當初我才是月池家的長男,我最有資格繼承池櫻千幻……”
  
  “你把我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說話的是那個日本老頭,語調很尖,像個太監,一個勁的唧唧歪歪,沒說上幾句,便能夠聽見“啪”的一聲響,顯然又是用那把竹刀抽了那日本小女孩一下,聽得出來,這老頭手勁很重,然而手法之間卻是精准無比,屬於那種打得人痛入心肺卻不傷筋動骨的程度。家明心想這傢伙難道是玩SM的高手?
  
  心中抱著邪惡的念頭與沙沙坐到半夜,沙沙也沒有了再罵的心情,打了幾個呵欠,家明道:“沙沙你睡吧。”
  
  “那你呢?”
  
  “只有一張床,我穿著衣服在桌子上躺一會兒就好了。”
  
  “那怎麼能行!”沙沙跳了起來,猶豫一會兒,“都快到冬天了,天氣這麼冷,你會感冒的。乾脆……乾脆一塊睡這張床上吧,反正穿著衣服睡。”
  
  家明笑了笑,他實際上並沒有在意這些東西,只不過懷沙心中在意,他也就做出推辭的樣子。此時猶豫片刻,終於答應,兩人脫了鞋子爬到床上,家明睡外面,沙沙睡裡面,被子其薄如紙,蓋在身上都不怎麼感覺得出來。
  
  雖然兩人都已經相當熟悉,在柳家別墅時,有時候玩得累了,家明、沙沙、靈靜三個人一齊在地毯上睡著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但這次畢竟是第一次有正規定義的“同床”。起初的十幾分鐘,沙沙直挺挺地躺在那兒不敢動,儼如僵屍一般,不久後才聽得她嘟囔了一句:“連枕頭都沒有……”隨後,便很不適應地在床上動起來。
  
  家明的睡眠很淺,在這種狀態下,雖然閉著眼睛,卻基本上能夠知道周圍的一切變化,耳聽得沙沙每隔幾分鐘便換個姿勢,每隔幾分鐘便換個姿勢,心中好笑。大概過得一個多小時,她才真正隨著,身體因為寒冷而蜷縮成一團,不多時,她滾啊滾的,已經將整床薄毯全圈到了自己身上。
  
  大約睡了三個多小時,時間過了午夜,沙沙又開始不自然地換起姿勢來,隨後她半爬起身,伸手在家明眼前晃了幾晃,似乎要爬過家明的身體,然後下床,才爬到一半,卻又跳了回去,拉著那床毯子很小心地蓋在了家明身上,還為他拉了拉肩膀處的被沿,看起來倒像是個剛結婚不久還不懂得照顧人的笨拙小妻子。拉好被子之後,她再次身手在家明眼前晃動幾下,隨後才爬下床去。
  
  這傢伙要幹嘛……
  
  家明感到奇怪,一向以來,沙沙這個人大大咧咧,哪裡藏得住什麼心思,此時做事卻要這麼謹慎,眼睛睜開一條縫,只見沙沙的身影走到牆角,脫下褲子,才終於明白過來。閉上眼睛,牆角傳來細細的水聲,片刻後,沙沙才又爬回床上,拉開裡側的被單,像僵屍一樣的躺下。
  
  因為沒有枕頭和午夜寒冷的關係,沙沙便又開始不舒服地蜷縮起身體來,滾了兩下,終於悄悄地抓住了家明的一隻手,輕輕地將他的手橫在床上。
  
  “靈靜,抱歉哦,就這一次……”
  
  家明聽得她很輕柔地說了一句,隨後便將家明的胳膊當成了枕頭,舒服地睡下,片刻後,女孩的身體滾了兩滾,側身摟住了家明的身子,沉沉睡去。家明苦笑不得地摟著她的肩膀,這女孩,百合居然還百合得這麼有情有義,不過是抱著自己睡一下,還要向百合的伴侶真誠抱歉。那一瞬間,家明有些感動,這就是愛啊。
  
  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第二天早上起來時,沙沙臉紅得像番茄一般,隨後為了緩解這尷尬,她又開始破口大駡起來,不多時,有人從窗戶的空隙裡扔了兩個饅頭進來當早餐,透過鐵門的縫隙,家明可以看見那小廣場上日本小女孩依舊一件大紅和服,坐在那兒安靜地挨打。
  
  上午,整個木料加工廠都很平靜,曹景豪和曹東峰父子似乎都已經出去,僅剩下那日本老頭的太監聲音與沙沙偶爾興奮的叫駡聲在小廣場上回蕩,一個漢語,一個日語,混合在一起的時候,家明覺得很是滑稽。
  
  到了下午時分,曹家父子終於氣衝衝地回來了,一到這裡,曹東峰便叫人打開了鐵門,讓人捆好兩個孩子的雙手,抓了出去。
  
  他們大概還沒有準備都沙沙,只是將女孩綁在一張椅子上,卻將家明拉到了一根兩米多高的柱子旁,將他反過手去綁得結實,身旁不遠處便是那被打的月池薰,兩個人並列,令家明想起了那些遭受嚴刑拷打後英勇犧牲的革命烈士。
  
  “***,老子懶得等靈靜過來了。”與那日本老鬼拿了把同樣的竹刀,曹東峰一邊破口罵著一邊走了過來,一旁的沙沙大聲喊道:“曹東峰,你要幹什麼!你敢動他我不會放過你!”
  
  “哼,你這小婊子沒有在這裡說話的份,讓她閉嘴!”曹東峰說著,旁邊兩個手下已經拿來布團,將沙沙的嘴堵了起來,“***,顧家明同學,老實告訴你,我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就要拿你松松筋骨!”
  
  說著,竹刀朝著家明的胸口橫揮而下!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42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5-8-1 09:08 PM 編輯

  卷二第三十三節拷打
  
  「啪」的一聲,竹刀狠狠地落在了家明身上。對面,沙沙「唔」的一聲,在椅子上奮力掙紮起來。
  
  「哈哈,我們的家明同學還真能挺,這樣都能忍住不發出聲音。」那曹東峰得意地將竹刀背在肩上,「倒是懷沙妹妹你叫個什麼勁?家明他不叫出來,很顯然是不痛啊。」
  
  他臉上笑著,隨即,竹刀更加用力的揮擊啪啪地連向在家明的身上:「你不痛!你不痛!你不痛!我就知道我下手很輕!下手很輕!」
  
  他這邊兇神惡煞地拚命打,旁邊那日本老頭揮動竹刀,脆響聲也從名叫月池薰的日本少女身上傳出來。只不過,除了竹刀的擊打聲,其餘的一切都顯得很靜,月池薰像是丟了靈魂一般的端坐在那兒,打一下,歪一下,隨後坐正,這邊被綁在柱子上的家明也是一聲不吭,咬住牙關,苦苦忍受。
  
  過得片刻,家明卻察覺到那月池薰冰冷的目光移過來了一瞬,想是對自己也這麼能忍感到奇怪,不由得心中暗笑。
  
  如果真的要忍,當然也不是做不到像她那樣完全沒有反應,不過,自己現在扮演的是小孩子,勉強超出一點極限就夠了,咬牙的表情還是要做出來的。
  
  這邊被打的兩個人都是悄無聲息,然而被綁在椅子上的沙沙眼看著家明一下下的挨打,卻彷彿是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一般,越發掙扎得厲害,口中「嗚嗚嗚」的猛喊,椅子的四腳也隨著她的掙紮在地上跳動起來,砰砰砰的拚命響,終於,那椅子撲倒在地,連同沙沙一塊摔在了地上,保持著那跪倒的姿勢抬起頭來,少女雙目圓睜,淚水已經流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方才拿下摔疼了額頭還是為家明而心痛。
  
  耳聽得沙沙摔在地上的聲音,曹東峰終於喘息著停了下來,望向家明的目光中滿是驚奇:「想不到你還真能忍……因為平時老被忍打所以免疫了嗎?」
  
  他開了這句玩笑,回頭望向地下的沙沙:「不過,你的這位女朋友倒是直接跪下了,懷沙表妹想幹嘛,想求饒。來來來,幫她把嘴巴鬆開,聽聽她說些什麼。」
  
  一旁的手下取出沙沙口中的布團,只聽得她說道:「曹東峰,你又什麼事衝我來!有種就跟我單挑!」
  
  「單挑?」曹東峰挑了挑眉毛:「那怎麼行,我打不過你啊,這句話一點都不中聽。」
  
  他說著,回身又是一下打在家明身上。
  
  費了全身的力氣去打人的時候,挨打的像個木頭,一點反應都沒有絕對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就好像歌星唱歌沒人鼓掌,相聲演員做表演無人發笑,不過,此時雖然家明沒有聲音,後面沙沙的罵聲卻是連綿不斷,曹東峰也就打得愈發起勁起來。
  
  「曹東峰,你這個混蛋……」
  
  「你不是男人,你就是個孬種……」
  
  「跟女人單挑都不敢,你要打打我……」
  
  這樣的罵聲逐漸轉為哭聲、求饒聲……
  
  「不要再打了……」
  
  「求求你,別打了,你會打死他的……」
  
  「啊——」
  
  眼望著沙沙那張平日裡倔強堅強的臉上佈滿淚水,聲嘶力竭地哭喊,家明心中嘆了口氣。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在這樣的拷打下早就已經受不了,然而曹東峰似乎也不想直接將他打死,因此下手的地方倒沒什麼要害,現在出手,只要把握好時機,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然而倒底該不該在她的面前出手呢?以後又該怎樣解釋。他心中暗嘆,微感頭痛。
  
  此刻這場拷打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沙沙喉嚨已經哭得嘶啞,她背著那椅子跪倒在地上,被綁住的膝蓋只能小歩小步地向前挪,在地上拖出一條一米多長的爬行痕跡,這一幕,旁人只是當成熱鬧看,沒有理會。曹東峰正舉起竹刀,啪的一聲,竟是旁邊的那個日本老頭架住了他的竹刀,皺著眉頭說了一些什麼。
  
  旁邊懂日文的翻譯過來說道:「峰哥,月池先生說他已經看不下去了,所謂的拷打是為了讓別人獲得最大的痛苦,如果過早的傷殘肢體,只會上對方痛苦的時間減少,他讓你看著他是怎麼打的。」
  
  曹東峰眼中發亮,隨後恭敬地說道:「請師父指教,請師父指教。」他知道這日本人相當的厲害,此時連忙打蛇棍隨上。月池老頭手中竹刀一揮,頓時,在家明手臂上引起了深入骨髓的劇痛。
  
  那月池老頭用日文慢條斯理地講解著這一下發力的方法,如何點到即止,手腕要如何的穩,如何舉重若輕,曹東峰點頭哈腰地聽著。過得許久,那老頭忽然一看天色,用日語說道:「時間到了。」
  
  他走回那月池薰的身邊問道:「三天的時間已經到了,如果你還不說,就別怪我做出讓你難堪的事情來了!」
  
  那老頭走了回去,曹東峰一臉興奮地便要學以致用,沙沙此時又向前挪了一段,此時小聲哭道:「不要、不要打了……」這個叫聲,卻更添了曹東峰的興奮感,在雙手上呵了幾口氣,他得意地回頭望了沙沙一眼,隨後「啊」的一聲大喊,竹刀擊下。
  
  「啪——」
  
  這一聲比前面的任何一次揮刀都要響亮,家明那小小的身體一震,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後,腦袋耷拉了下來。曹東峰興奮地檢查著:「哈哈,打暈了、打暈了……」
  
  沙沙頃刻間定在了地上,雙目之間一陣蒼茫,隨後,低聲哭喊著:「家明、家明……」雙膝以更快的速度往這邊挪動起來。
  
  曹東峰一回頭,正要叫人拿水來將家明澆醒,忽然間,又被那日本老頭叫住:「月池先生說,讓你就在這裡脫光那個日本妞的衣服,然後把她上了……」那翻譯淫穢地笑著。
  
  「在這裡,讓所有人看著?」曹東峰微微一愣,卻見始終在一旁看熱鬧的曹景豪已經叫了起來:「月池先生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說那麼多幹嘛!?」
  
  「哦。」曹東峰搓了搓手,雖然覺得這未免荒唐,但管他呢,這個女孩子長得太漂亮了,比起靈靜來也不遜色,只不過這是月池先生帶來的女人,所以他才努力讓自己斷掉了對這個女人的所有念頭,這時能上一次,就算有人圍觀,總算也是些熟人,不吃虧。
  
  這樣想著,他走到那女孩身前,望了月池老頭一眼,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才感伸出雙手,不過,剛剛要接觸到和服的衣領,一道白光陡然亮起在眼前!
  
  「啪——」的一聲響,月池薰的左手縮了回去,曹東峰卻被這變故嚇得退後了好幾步,還差點摔在地上。眼見著月池薰左邊的寬大袍袖中滴出的幾滴鮮血,這才知道,方才便是這個看起來像瓷娃娃的小女孩出了手,若不是月池先生將她打了一下,恐怕自己的脖子都已經被割破了。
  
  是什麼東西……月池先生既然要打她,一定不會允許她帶任何兇器在身上,那麼……是指甲。
  
  腦中這樣一想,那月池老頭用竹刀拍了拍他的後背,催促著他立刻上去,翻譯在一旁說道:「月池先生讓你放心,他會在一邊幫你看著。」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這一次,曹東峰直接走過去便要出手,卻見那月池薰驀地跳了起來,便要向一旁逃跑,旁邊的老頭身形一動,頓時又是「啪」的一聲,女孩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掉落在地,寬大的和服鋪展開來,黑髮披下有如水瀑,然而在那和服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之上,卻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這老頭讓他穿了大紅色的衣服,每天打來打去,表面上看來美麗誘人,但在這和服之下,女孩的身體恐怕已經是遍體鱗傷了。
  
  曹東峰遲疑了一下,仍舊向著地下的女孩伸手過去,那一刻,女孩的身體又是一動,右手猛地刺出,曹東峰身形一退,隨後是竹刀迎上,又是狠狠的一下,這次曹東峰能夠看見,側臥在地上,衣袖之中,那纖纖的手指上血紅一片,微微地顫抖。
  
  下意識地望瞭望身邊的老人,吸了一口氣,他再度俯下身去。
  
  此時,一旁的沙沙已經慢慢挪到了與家明不到一米距離的地方,一面挪,她一面望著被打暈的男孩,心好痛……從未這樣痛過……為什麼……
  
  陡然間,她看見家明抬起了頭,隨後睜開雙眼。
  
  口中的叫聲還未喊出,她忽然定住了,因為此刻的家明,眼中充斥著有如死人一般的茫然,隨即,化為鮮血一般的殷紅。
  
  「家明…………………………」
  
  聲音在喉間,化為未知的恐懼與茫然。
  
  另一邊,曹東峰正抓住了月池薰那和服的衣領,緩緩拉開,觸目驚心的傷痕從裡側撕出。那驚人的一幕才映入眼簾,周圍陡然傳來驚呼聲,身側,日本老頭手中一振,竹刀的外殼直接碎裂,隨後,一點寒芒疾刺而出,然而這一次,他沒能趕上。
  
  曹東峰被舉了起來。
  
  衣領被人緊緊地揪住,背後只能感覺到一柄鋒利的尖刺緊緊地抵住,而在身前,老人刺出的武士刀停止在他的身前,刀尖一點的鋒芒幾乎已經緊貼住他的咽喉。
  
  「不要亂動——」
  
  「放開!」
  
  「家明……」
  
  各種各樣的聲音中,側身倒在地下的日本少女靜靜地抬起了頭,望著就站在他身邊的少年,他手中的匕首緊緊抵住曹東峰的後腰,嘴角的鮮血緩緩地下,在他的衣服之中,是否也已經像自己一樣遍體鱗傷……
  
  然後,她看見那少年笑了。
  
  「老頭……你不夠塊……」

  

  卷二第三十四節裝瘋賣傻
  
  「走!讓開——全都讓開——」
  
  以曹東峰為人質,滿口鮮血的家明此刻明顯陷入了某種瘋狂的狀態之中,匕首挑斷了沙沙身上的繩索,隨後,他們一路退向這伐木場的後方。那外表完美,實際上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日本女孩也趁著方才的機會拚命掙紮起來,步履蹣跚地跟隨在家明的身側,雖然正經受著巨大的痛苦,每走上一步,身體各處都仿似針紮一般的疼痛,但那張瓷娃娃一般美麗的臉上仍舊沒有半點表情,她知道,這已經是她最後逃跑的的機會。
  
  另一邊,沙沙卻是一面跟隨著,一面擔心地望著此時的家明。竹刀並沒有打在他的臉上,然而鮮血卻染紅了整片嘴角,眼睛裡滿是顫抖不定的紅光,平日裡看來膽小怕事,笑起來又是誠懇老實的這個男孩子,如今歇斯底里地大喊著。他一定很痛,很害怕吧,他倒底是從哪裡得來現在的這種勇氣呢?
  
  平日裡在武館,葉叔叔逼著他學武,他向來都想著偷懶,寧願在一旁打雜,給人遞水、遞毛巾也不願意學,偶爾被說得沒有辦法了才會打上兩遍拳,他的姿勢擺得很正確,很準,然而一旦跟人對他,他卻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過的,向來過上幾招,就圍著擂臺像泥鰍一樣到處跑。按照葉叔叔的說法,他的拳法根本就是生搬硬套,一套全完整下來很漂亮,拆分開就根本不知道怎麼用。
  
  然而在剛才,他的那幾下動作,卻很明顯都是葉叔叔興之所至曾經教過的幾個格鬥技巧,衝過去,抓人,躲避,一系列動作靈敏迅速,一氣呵成,甚至連那個變態的日本老頭都沒有跟上。但在他的身邊,自己卻很明顯地看到了他手臂和身軀的微微顫抖。
  
  「全都給我退遠點——咳、咳咳……」
  
  微帶哭腔的男孩聲音,在歇斯底里的吼過之後,帶來幾聲被口中鮮血嗆出的咳嗽,匕首卻也因為這一刻的震動刺得更深了一點,旋即,曹東峰也帶著哭腔的喊了起來:「退啊!你們退啊!他快刺到我了!他塊刺刀我了!」
  
  數十名手持砍刀、兇神惡煞的男子聞言停了一下,隨即又呈半圓形的跟了上去,曹景豪在其中大喊:「小子,你別亂來,你敢傷了他,我殺你全家!」
  
  「我殺你全家!」他的話音未落,家明已經雙眼通紅地喊了起來:「你有種再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家絕後!」
  
  「好、好,我錯了,我不說、我不說了,好小子,放輕鬆、放輕鬆,別緊張……」曹景豪平日裡發號施令多了,此時方才意識到是對方手中有人質,如果是個有理智的大人也就罷了,但看這小子現在的狀態,很顯然是方才被打得狠了,現在基本上已經半瘋,這種人,被逼急了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挾持著人質,三人從兩棟房屋之間退到伐木場的後方,籬笆在那裡開了一個小門,通向後方的山林之中。沙沙心想要是走的是前面就好了,不過當時家明肯定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這幾十個拿了砍刀的人半月形的圍過來,要讓他們放自己幾個人再走前面,一定是不可能的了。想了一想,她又望瞭望身邊半瘋狂狀態的家明,心中好痛,從來都是自己和靈靜在保護他的,現在卻因為自己家裡的原因,讓他挨了打,變成這樣。不過,望著他這樣歇斯底里地保護著自己,迫退所有虎視眈眈的壞人,心中又有一絲莫名的甜意。
  
  幾人出了那小門,望樹林之中退去,待到到了樹林邊緣,家明忽然又是大喊道:「你們不許動!不許跟過來!」
  
  「不可能,你也要幫我想想。」曹景豪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柔和,「要是你們跑了,把我兒子殺掉了怎麼辦,我必須要看著你們,必須要的……」
  
  「你兒子本來就該死!」家明大叫道,「不過我不會走的,我會讓你們看到他,但是沙沙必須要走,必須要!我必須確定沙沙走得夠遠了才能放人!」
  
  「好,沙沙可以走,但是我必須看到我的兒子安全,還有那個女人……」
  
  「她不關我的事,但是你們誰敢過來我就會殺了他!」
  
  「好,不過去、不過去,我也會跟月池先生說清楚……」他說著,讓那翻譯轉告日本老頭不要隨便出手抓人,老頭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卻也沒有什麼動作。
  
  四人緩緩退入後方的樹林,這邊的十幾人能夠清楚的看見站在一片矮灌木後的家明跟曹東峰,名叫沙沙的女孩正在那兒哭喊著什麼。
  
  「我不走,要走我們一塊走,我不能留下你在這裡……」
  
  「我說了,快走!我要在這裡拖著他們!你只能是累贅,給我滾啊!」
  
  「不……我不要……」沙沙搖著頭,滿臉都是淚水,「我不能走,你以前都不敢罵我的,但我知道你是想讓我一個人逃,我不要……是我害你被打的,要是我爸爸不是黑道的……」
  
  「你現在說這些幹嘛,給我走啊!」家明說著,一腳踢在了沙沙的肚子上。這一下沒用多大力氣,然而沙沙也沒想到家明會踢他,踉蹌幾步,便摔在了身後滿是落葉的地上,捂著肚子站起來,她委屈地哭道:「家明,你踢我……」
  
  「我……」家明叫了一聲,隨後,原本繃緊的肩膀終於垮了下來,這一刻,他似乎突然回覆了以前膽小怕事的形象,手腕也抖得更厲害了一些:「對、對不起……可是,沙沙,我很害怕,但是我們兩個只能走一個了……抓住曹東峰,他們一定會跟著我們的,我必須要在這裡看著……」
  
  那聲音說著說著,漸漸變得有些哽咽:「沙沙……我怕痛,我也怕死,我喜歡跟你和靈靜在一起,要是死掉了,就再也看不到你們了……剛才我好痛,被打的時候,我差點就忍不住叫出來、哭出來了,但我是男人,有的時候,我是不能叫,也不能哭的……我是男人,所以現在我得留下來,要是你逃出去了,就即刻叫員警過來救我,天快黑了,沙沙,你一定要從這裡逃走……」
  
  眼望著此時的家明,沙沙更加哭得厲害了起來,過來片刻,她方才說道:「好……我一定會叫員警過來的,但是家明你要答應我,一定也要逃走,不能被他們抓到了啊。」
  
  「嗯,我一定會的。」
  
  「還有……你可不可以……讓我親一口……」
  
  「嗯,呃?」一瞬間,家明有些驚愕,差點把正在裝哭的神情給嚇掉,好在此時天色已是傍晚,林間光線不足,沙沙也不怎麼看得清。
  
  正錯愕間,只見沙沙走了過來,柔軟的雙唇貼上來,卻並非對著家明的嘴,而是貼上他嘴角的那些鮮血。柔軟濕滑的小舌伸了出來,直到舔去了家明嘴角的鮮血,方才停下來,隨後,她一抹眼淚,輕聲哭泣著朝樹林深處跑了進去。
  
  呃……口水的感覺,比血的感覺差好多啊……
  
  感受著嘴角上鮮血被舔掉後換成了口水的感覺,家明心中略感無奈,隨後望瞭望仍舊站在身邊的少女月池薰,皺了皺眉頭。
  
  此時月池薰也正好望著他,她並不懂得中文,因此現在也只能跟著家明。但片刻之後,她忽然鞠了個躬,用悅耳輕嫩的聲音說了句:「阿里嘎多(謝謝)。」轉身艱難地小跑向樹林的另一個方向。
  
  耶……這是怎麼回事……
  
  家明微感愕然。事實上,卻是因為月池薰誤解了家明的意思,她自從被抓了過來,被那老頭打得最多的便是雙腿,此時雖然咬緊牙關站起,但實際上的行動能力已經比尋常人都不如。家明望向她的那一眼,是在考慮該怎樣將這個女孩子也送走,然而看在月池薰眼中,便以為這男孩是在擔心自己變成他的累贅,畢竟家明裝得太過逼真,看在她的眼裡,也大概認為,這個男孩,沒有像自己一樣經受過訓練。然而他挨打,可以咬牙忍住,他害怕得全身發抖,卻可以面對著這麼多的敵人堅持戰鬥,甚至將她們兩個女孩子帶到這裡,這一點,也令得月池薰格外佩服。
  
  對方的追蹤能力很強,憑著現在的狀態,想要逃過去,基本上近乎不可能,然而這孩子的力量也有極限,自己不能連累他了,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自己也得試試……
  
  樹林外,幾十人虎視眈眈地看著,曹景豪在緊張地望著手錶,漸漸的,距離沙沙逃離已經過了十分鐘,他望著灌木後的兩人,大叫道:「好了,她們跑了十分鐘了!可以放人了吧!」
  
  這邊樹林裡,曹東峰感受到背後的匕首鬆了一鬆,連忙說道:「家明,好了,你快跑吧,我保證不追你,你現在跑,一定可以跑掉的。」
  
  他方才聽了家明對沙沙說的那番話,已經認定了家明此刻處於極度的恐慌之中,不過,如果他此刻敢回頭看一眼家明的表情,就會知道自己其實是大錯特錯了……
  
  在兩個女孩面前表現出來的顫抖沒有再出現,臉上的表情輕鬆隨意,家明嘴角勾起一絲邪惡的笑容,靠近了身前的少年。
  
  「剛才……打得很過癮吧?」
  
  「我……我……」
  
  「你放心,我不打你也不殺你,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痛苦跟絕望——是絕望哦」
  
  曹東峰腦中大概還沒能理解好這句話,家明揚起手,刀柄在他的後腦上一敲,隨後拖著暈厥過去的曹東峰,隱沒在樹林的黑暗之中。
  
  樹林外,曹景豪等人只能看見兒子的身體忽然就倒了下去,隨後,家明的在那裡轉身、消失……
  
  「快追!」
  
  手持砍刀、鐵棍,幾十人一窩蜂地衝進了樹林之中,那日本老頭的速度最是快速,他取的方向跟所有人的都不一樣,那是月池薰逃跑的方向。
  
  太陽斜下了西方的山脈,連最後一抹餘暉,都從那天際之中逐漸隱沒,黃昏,樹林便如同一頭雌伏的蠻荒巨獸,將所有人都吞沒了進去……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45 PM

  卷二第三十五節獠牙(上)
  
  天黑了,林間也漆黑得近乎死寂,摸索著一棵棵的樹幹,她拼盡最後的力量向前跑。
  
  人聲,隱約間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他們應該是去追捕那個男孩了,然而,她明白,那個惡魔,一定會死死地綴在她的身後,不會就這樣輕易地將她放過。
  
  每一下的挪動步伐,都會牽動起全身的劇痛,然而仍舊要小心,咬緊牙關,腳步輕輕的抬起,輕輕的落下,要保證速度、要保證動作的輕柔,手輕輕地包裹在寬大的長袖裡,因為兩手的指甲已經被打斷,不能讓鮮血流在地上。
  
  對於忍者來說,任何一絲線索,都有可能致命。
  
  曾經經受過的嚴苛訓練,到得此時,能夠發揮的作用也是有限,幾天來受到的折磨,疲憊與饑餓,在這劇烈活動的幾十分鐘裡統統湧了上來,腦袋有些暈厥,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說明視力也已經受到影響,若是在以前,這樣的樹林裡,應該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偶爾扶空,身體便一個踉蹌往地上摔去,這時候,只能用衣袖在地上輕輕一點,隨後,手指上便傳來深入骨髓的痛。
  
  而事實上,她還是個孩子……
  
  想要睡覺,想要休息,閉上眼睛一切痛苦都會減輕一些,但無論心中如何的渴望睡去,她仍舊不能閉上眼,縱使眼前是一片黑暗……
  
  終於,某一刻,微微的亮光從前方傳來,她走出樹林的邊緣,卻驀地怔住了,前方,是浩浩湯湯的寬廣江面,大江從這裡橫亙而過,穿過江海市區,隨後奔流入海,這樣寬的江面,即便是身體完好之時,她也絕不可能橫渡過去。
  
  後方依舊是樹林,站在那兒,她忽然有些茫然,該……向哪裡去呢?
  
  如果直接進入水中,現在的身體狀況,會很痛吧,但是,從那以後,一切也就結束了。經受過的訓練告訴她,不可能在還有哪怕半點希望的時候放棄掉生命,可是回頭……她知道自己逃不遠了……
  
  搖搖晃晃地轉了兩圈,還沒想好,陡然間,一道人影從不遠處的林間閃了出來,手持那把武士刀,正是她所躲避著的那人。
  
  驀地,她奮力地向著江邊跑去。
  
  用盡生命中最後的力量——
  
  啪的一聲,老頭追了上來,武士刀的刀背在她左腿小腿上用力一擊,她一個踉蹌便要向佈滿鵝卵石的河灘上摔去,老人心中一定,卻見月池薰竟然還有餘力,右腿猛地一撐,踉蹌著又向前跑出幾步,隨後,她的右腿再次被擊中。終於摔倒在了河灘之上。
  
  “沒有可能了,薰。”望著在河灘上掙扎前行的女孩,老頭輕聲說道,“將池櫻千幻的秘訣告訴我,我會幫你治傷,並且放你走。
  
  女孩沒有答話,執拗地向前爬著。
  
  “你還沒有意識到嗎?月池家已經處於巨大的危機之中!”老頭沉聲說道,“月池一族惹上了裴羅嘉,我知道你們已經求助於高天原的幫助,可現在的高天原算什麼,他們號稱日本最古老的進化者聯盟,可現在有幾個厲害的進化者,他們甚至連中國的炎黃覺醒都比不上!裴羅嘉不像一般的組織,若是需要,他們可以調動整個世界一半的殺手力量,只是其中的進化者,就比高天原要多得多,就憑著天雨正則那幫不知禮數的小輩,你們以為就能對抗禦守滄的野心嗎?在這個時候,能幫得上忙的只有歐洲的幽暗天琴。”
  
  他說到這裡,似乎也有點神經質起來:“我是對的,只有我可以救月池家,但是你首先要幫助我重新拿回家主的位置……那本來就是我的!”
  
  假如家明此時聽到這段話,或許會說這個老頭判斷正確,因為在他原本的生命裡,之所以會見到月池薰,是因為他那時正好進入月池家當臥底,月池薰自殺的幾天之後,裴羅嘉對月池一族展開獵殺,隨後,高天原的大部分成員都被裴羅嘉的異能者隊伍蕩平,當時的月池家如果在聯合高天原的同時再求助於歐洲最大的黑暗組織幽暗天琴,倒的確是可以抗上一段時間的。
  
  至於後來裴羅嘉與幽暗天琴的戰鬥,在家明遇上那火鳳凰時,裴羅嘉正與中國的炎黃覺醒火拼得厲害的事實,這些……目前連後話都不算,也就不再多說了。
  
  老頭的一聲暴喝,似乎嚇了月池薰一跳,隨後,她驀地轉身,一顆鵝卵石便向他扔了出去,老頭一閃身躲過,刀背砸在女孩的頸部動脈上,頓時女孩身子一軟,昏迷了過去。
  
  “我是對的、我是對的……”面對那寬廣的江面,老頭喃喃地說著這句話,許久,他才一把抓起女孩的身體抗在肩上,緩緩地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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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已經基本上進入冬天,太陽一落,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小廣場上亮起了燈,那棟兩層小樓的二樓之上,曹景豪正在一間房裡打電話。
  
  “……告訴你,快點給我簽了他!好的好的,那點地方他不肯也就算了,***,猴子他們還沒回來,那小男孩一定是抓住了,但柳懷沙夠嗆,她從小就是練武的,身體素質好,又多跑了十分鐘,沒准就已經跑掉了。”
  
  “但是這邊晚上就沒什麼車經過,又沒電話,她要進城報警大概都要一兩個小時,你給我快點談妥,就說他女兒在這邊不知道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肚子痛得厲害,但我們沒辦法啊,我是黑社會,怎麼敢去醫院呢……簽了的,就到手了,其餘的要扯皮要火拼明天再說!幹!”
  
  放下電話,他在房間裡走了幾圈,這個猴子辦事也太差了,就算沒抓住女孩子,先抓著男孩和把東峰救回來了也好啊,怎麼著也得打個電話回來吧,自己又不是沒給他配大哥大,老是捨不得打……
  
  氣悶地走出房門,站在二樓陽臺上向下望去,雖然人基本上都出去找人了,但怎麼說下面也得有點人啊,轉頭望向一邊的房間,裡面幾個小弟正在打牌。
  
  “二子,阿明他們呢?”
  
  “哦,老大。”一個混混放下牌,“阿明跟阿誠守在大門那。阿建跟阿川不是就在下面嗎?”
  
  “下麵?”曹景豪望瞭望廣場上,心中隱約有了絲不好的預感,口中說道:“下面哪裡有人呢,有些不對勁,你們找找阿健跟阿川,我打個電話給猴子問問情況。”
  
  他回到房間,迅速地撥通了電話號碼,才按下最後一個鍵,轟的幾聲爆炸的巨響傳了過來。他心中一驚,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手槍帶在身上,拿著電話機迅速走了出去:“怎麼了?怎麼了?”
  
  此時一干手下還沒下樓,都楞在了陽臺上,眼望過去,廣場那邊的一個小棚屋已經被完全炸毀,火焰在晚秋的夜風中熊熊燃燒。
  
  “幹,是車庫,我們那幾輛車全被炸了。”
  
  “不知道柳正派了多少人過來,阿明跟阿誠警報都沒發過來呢。”
  
  “操傢伙啊……”
  
  “老大,塊叫猴子他們回來。”
  
  一時間雞飛狗跳,四五個人紛紛跑回房內拿刀具,也在這時,電話接通了,曹景豪對著裡面說起來:“猴子你們倒底怎麼了?抓不住那小丫頭也就算了,快點給我回來,柳正找上門來了……”說到這裡,他整個人都定在了當場。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小廣場的一角咕嚕咕嚕地滾了出來,那片燈光陰影之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手持著大哥大,對著這邊。
  
  “嗯,這個磚頭原來的主人叫猴子嗎?很遺憾,他恐怕沒辦法跟你說話了,雖然在他臨死的時候,的確是想要跟你通個電話的樣子。”
  
  “你……是誰……”
  
  問出這句話後,曹景豪的心中湧上一股寒意,因為他已經聽了出來,電話中的這個聲音,屬於那個叫做顧家明的小孩。
  
  “我是誰……呵呵,準確來說,應該是我現在這種行為所代表的意義,那是一位在黑暗世界很著名的殺手的風格,砍下敵人的頭,給予他們最大的恐懼感,當然,你應該不會知道他是誰……其實這也已經不重要了……”
  
  卷二第三十六節獠牙(中)
  
  漸漸的,她從昏迷中醒來。
  
  眼中逐漸閃出灰黑一片的景物輪廓,不出所料,她是被那個變態抗在了肩上,沿著森林邊緣的小路繞回木料加工廠。
  
  被他肩膀壓迫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而隨著每一下搖晃,身體也會產生巨大的痛感。這個變態老頭應該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蘇醒,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行動,是因為自己雙手的指甲都已經被打斷……
  
  然而沒關係……
  
  兩條手臂如同殘廢一般的垂下,肩部的肌肉隨著他的走路而輕微的挪動,一塊邊緣鋒銳的鵝卵石正沿著那裡,從衣袖中緩緩滑下。
  
  她的動作很慢,身體靜得便如同死掉了一般,然而,或許是太慢了一點,不一會兒,木料加工廠的輪廓便出現在了視野之中,老頭走得不緊不慢,逐漸接近那加工廠後面的小門,陡然間,他停了下來,吸了吸鼻子。
  
  “有血腥味……”
  
  不過,月池薰的身上同樣有血腥味,老頭乍聞一下,這個想法還未確定,“砰”的一聲槍響從那邊小廣場上傳了過來。老頭心中一驚,推開小門,才跨入一步,肩頭的月池薰飛了起來!
  
  寬大的和服有如蝴蝶一般在風中急旋起來,手中緊握的圓石朝著老頭的頸項閃電一般的劃出。然而,那老頭也是應變極快,猛地反應過來,伸手向著月池薰抓了出去。隨後落空。
  
  那淩空飛起的身體,詭異地在空中滑出了一段距離,竟然已經到了老頭的後方,圓石的鋒銳,切向他毫無防備的後腦。
  
  池櫻千幻!
  
  紅雲在黑暗中招展,兩人方一接觸,女孩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被那老頭直接掄飛了出去,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老頭竟然抓住了她的衣服。
  
  和服之下是不穿內衣的,女孩那只穿了白襪的赤裸身體被這樣一掄,幾乎在空中飛出了四五米遠,隨後摔在了廣場一角有光芒照射的地面上,只見那才剛剛發育不久的赤裸身軀上佈滿了一道道的傷痕,紅得觸目驚心,看起來就仿佛給她全身上下套上了一層內衣,或者剝掉了一層皮,躺在地上下意識地掙扎兩下,她的口中吐出一絲鮮血,右手之中,仍舊執拗地拿著那塊石頭。
  
  那是她唯一的武器了,雖然現在看來,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老頭手中抓著那件寬大的和服,伸手往後腦一探,竟然摸出了一灘鮮血。望著那鮮血,他忽然笑了起來:“呵呵,好,池櫻千幻……池櫻千幻……薰,你這次偷襲沒有成功,可以再來一次……”
  
  他想要在戰鬥中摸清楚這池櫻千幻的秘訣,然而看看那燈光中仰躺在地的赤裸少女,簡直是離死不遠的模樣,哪裡還能夠做出戰鬥。幾步走了過去,在少女的前方,才看清楚那廣場上的景象,他陡然間呆住了。
  
  伐木場中兩棟房屋是成九十度的直角排列,方才進入小門,卻被二層的樓房擋住了視線,此時走到兩棟樓對角的光暗交界處,才看清了小廣場上的一切。四五具無頭屍體散步在廣場的各處,鮮血一灘一灘的猩紅炫目。廣場對面的一處小屋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眼看就要蔓延到周圍的建築物上。只是在廣場另一邊的一根自來水管前,還有個孩子,正在擦洗著一把砍刀。
  
  月池薰被這樣一摔,本身也已經頭暈目眩得厲害,過了好久,她才能夠看清楚面前老頭的表情,隨後,掙扎著側了側身,月池家的兩人,便都望定了這一片屍體與廣場前方的那個孩子。老頭握緊了武士刀,但誰也沒出聲。
  
  慢慢地洗乾淨了砍刀,他開始沖洗一把匕首,隨後又拿起旁邊的一塊肥皂洗乾淨了雙手,男孩才轉過頭來,沖著兩人一笑,鞠了個躬。
  
  “兩位好久不見,真是巧遇啊。”在月池薰迷惑的視野中,方才還被嚇得全身發抖的那個孩子,此時出口的,竟然是純正東京腔的日語。
  
  “歡迎來到中國。”
  
  老人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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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麼時候,曹東峰也已經在樹林裡醒了過來。
  
  四周一片漆黑,他的身體不敢亂動,待到摸清楚了周圍的情況,他才大概明白自己此時身處在一顆大樹上。
  
  真不知道顧家明那個雜種是怎樣將自己背上來的……
  
  平復了一下心情,他摸索著從褲兜裡拿出一包火柴,劃燃一根,目測了一下大樹淩空的高度,隨後才從樹幹爬了下去。
  
  落地的時候,想起那顧家明之前說過的話。
  
  ……是絕望哦。
  
  心中自然是不理解也不相信這句話的,不過他既然將自己扔在了樹上,其他人就算抓住了他,恐怕一時半會也不會殺他,自己這次回去,要好好地炮製他一番,讓他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中這樣想著,向前走出不遠,猛地,他被什麼東西絆倒了。
  
  劃拿出火柴盒,第一根,滅了,第二根方才點燃,移向那絆倒自己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的腿,火柴順著那腿往上,很熟悉的打扮,皮褲,然後是皮衣,再然後——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懼到極限的叫聲響起在樹林裡,曹東峰連滾帶爬地退出好幾步遠,緊靠著粗大的樹幹,他嚇得心臟都幾乎跳了出來,那是一具沒有了人頭的屍體!
  
  ……是絕望哦。
  
  恍惚間,似乎有人在他的耳邊低喃了一聲。
  
  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在地上顫抖著摸索,陡然,手指又感受到一團肉乎乎的東西,他再次恐懼地爬出幾步,過了很久,方才有火柴再次亮起,搖搖晃晃地伸向方才觸及的物體。
  
  ——人頭!
  
  這一次,牙關瘋狂地打著寒戰,卻終於沒有叫出來,過得好久,才聽見他低低的哭聲:“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雙手在地下聚攏了一堆樹葉,嘗試了好多次,才用火柴點燃了,籍著那火光,周圍數米內的事務開始清晰起來。無頭屍身、人頭,這個人,的確是父親的手下。而在隔了不遠處的黑暗之中,隱隱也有一具屍體靠在樹幹上,從這裡看去,似乎也是沒有了人頭。
  
  儘量不去看那些可怖的屍體,曹東峰顫抖著將幾根樹枝,放入火堆裡,點燃了之後,拿著那簡單的火把朝著沒有屍體的方向瘋狂的沖去。
  
  沖出幾步,他陡然站住了,“哇”的一聲嘔了出來,在他的前方,一具無頭屍體肚子被劃開,五臟六腑全都跑了出來,而看看一旁地下的人頭,仍舊是父親帶領過來救他的那些手下。
  
  一邊瘋狂嘔吐一邊奪路而逃應該算是一種相當罕見的奇觀,當然目前並沒有人在附近欣賞,轉過一個方向,跑出幾步,又是屍身、人頭、屍身、人頭。這些人身上大都有著各異的其它傷痕,但都無一例外是他父親的手下,並且被砍掉了頭。漫無目的地瘋狂奔跑,某一刻,他陡然發現,自己遇見屍體就轉向,此刻,竟然跑回了原地!
  
  方才升起的火堆此刻已經就著樹木熊熊燃燒起來,發現的第一具無頭屍身仍舊躺在地下,他目光僵直地望著那屍體,顧家明最後說的話,又響了起來。
  
  是……絕望哦!
  
  不對,老爸那裡一定還沒有事的,他要主持大局,不會跟進來,一定還沒事的……
  
  平日對這裡也不熟悉,而黑暗之中又很難認路,不過這次,他再不管那些屍體,大概估計著木料加工廠的方向,他摸索著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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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48 PM

  卷二第三十七節獠牙(下)
  
  “你是什麼人?”握緊武士刀,擺開一個大上段的架勢,老頭對著那手持砍刀緩緩而來的男孩沉聲說道。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男孩笑了笑,“重要的是,你看到了我做的事情,按照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是要殺人滅口的。”
  
  男孩說著,揮了揮手中的砍刀:“呵呵,說起來,最近跟一群小孩子玩多了,我也變得有點腦殘,原本是可以暗中直接幹掉你的,最後居然跟你直接面對了,這真是……嗯,主要想跟你說一句,剛才那一下,被你打得很痛。”
  
  “謝謝你的讚美。”
  
  “不客氣。”
  
  話音一落,老頭的身形猛地躍起,武士刀直劈而下,面對著這雷霆般的一擊,家明手中砍刀一轉,隨後單用右手揮上。“乒——”的一聲,雙刀在空中拉出驚人的火花,然而在那老頭心中的感受,自己的這大力一刀,竟然完全被這孩子卸向了一邊,那反握的鋼刀順著自己的沖勢向旁邊一推,竟推得他的身體都有些向旁邊傾斜的趨勢了!
  
  一般人認為,日本的劍技講究一擊致命,一刀劃出,只攻不守,全憑蠻力,一旦落空就完蛋。事實上,這倒是電影裡對日本劍術的一種誤導了,武術皆有相通的地方,日本的劍術也非常講究腰力與步法的運用。老頭首先的一擊失利,武士刀立即橫切而出,為了避免對方的趁勢攻擊,他的身體隨著往地上倒去,一手撐住地面,雙腿旋轉著踢出,然而當站定之時,才發現那男孩竟然站在了他方才的位置,雙腿如同拳擊比賽一般的跳啊跳,笑得很是燦爛。
  
  “好華麗啊好華麗,居然能做出這麼高難度的動作,老爺爺,您腰不疼嗎?”
  
  “少廢話!要打就上來!”
  
  老頭皺了皺眉,神情凝重地將武士刀指向了家明,刀尖略為下垂,微向右傾。隨後,家明眯了眯眼睛:“平睛眼……你以為自己是沖田總司(注一)啊?”話音一落,他猛地沖了上去。
  
  “你想要的池櫻千幻,我給你看!”
  
  火花再次陡然亮出,老頭的武士刀順著往下一按,接下家明的攻擊,隨即以電光石火之速朝上揮刀、斬下。這一式平睛眼的難度相當之高,如果用到出神入化,會讓人覺得敵人幾乎是被吸引到他刀下來挨斬,然而還未斬下,家明卻仿佛忽然失去了蹤影,隨後,出現在他的身側,一刀揮來。
  
  同樣是池櫻千幻,然而家明使出的,卻明顯比月池薰熟練了不知多少倍,老頭在倉促間收回武士刀,身體狼狽地向旁邊一滾,隨後,家明的身影竟再次以急速沖到了他的側面,揮刀斬出。
  
  一時間,“當當當當——”的聲音在廣場的那一角連串響起,仿似飛舞在夜空中的清脆樂聲。純粹以力量而言,縱然家明經過了鍛煉,然而以孩子的身體,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這個老頭,然而以靈敏度而言,這老頭就算是拍馬也追不上此刻的家明瞭。
  
  近乎炫耀地使用著池櫻千幻,他的身體在那片光暗相交的地方瘋狂地舞動,事實上,忍術不是幻術,也不過是利用環境的因素創造一些假像而已,這地方的燈光被房屋擋住,形成明顯的光暗分割,配合著光暗的不斷交錯,再加上一些複雜的身法技巧,便形成了幻象一般的移形。當然,即便沒有這明暗的交錯,只在有明亮的地方,也是能夠憑藉複雜的運動造成這樣的幻覺,只不過此時要更加簡單一些罷了。
  
  時而出現在老頭的身側,時而出現在老頭的身後,一時間,應接不暇的花樣攻擊將那老頭逼得左支右拙,倒在地下身體仍舊赤裸的月池薰就更是看得心驚,池櫻千幻使到這個程度,家族之中……誰能做得到?
  
  使盡了渾身解數,終於,老頭還是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雙手握住刀柄一縮,隨後對準猛衝而來的家明閃電般的突刺而出。
  
  依舊是沖田總司的劍術奧義:無明劍三段刺。他看准此時家明急欲拉近距離,速度太快,這下根本來不及使用池櫻千幻躲避,果然,刺中了。
  
  不過,卻不是家明真的躲不過,而是他已經根本不想躲了。
  
  第一下突刺,被家明狠狠地擋開,第二下第三下便要狂風暴雨般的使出,然而當刀微微回縮,他才駭然發現對方的速度比自己收刀的速度更快,對方幾乎整個身體的力量都壓在自己的刀上,接下來的攻擊,已經完全作廢。
  
  身影交錯,血光乍現!
  
  老頭的小腹之上被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仿佛是為了對應日本人的切腹而專門選擇的地方,老頭踉蹌幾步:“池櫻千幻,你怎麼會……”
  
  當然是搶來的秘笈,笨啊……家明心中想著,口中卻說道:“月池家的老宅清馨幽靜,栽滿漂亮的櫻花樹,櫻花落時,花瓣掉在水池之中,驚起的漣漪令月池家的先祖創出了池櫻千幻,如今那座老宅還保留著當時的面貌,簡單清淨,一塵不染。池櫻千幻的奧秘就在其中,需要的是一顆完全平靜安逸的心,反映出外界驚起的哪怕一絲漣漪。你的心裡只有爭鬥,連天然理心流(注二)的劍法都練不好,又怎麼能練成池櫻千幻了?”
  
  說完這段話,他覺得自己像個高僧,不過前半段雖然是胡扯,後面的,倒真的是說出了池櫻千幻講究的心境。
  
  這老頭倒真像是悟了,小腹不斷湧出血來,站在那兒卻是一動不動,隨即,一道身影從旁邊沖上,在老頭的脖子上劃出一道更為致命的傷口,是仍舊渾身赤裸的月池薰。
  
  “咳……我……我是……對的……月池家……咳咳……”
  
  老頭說完這句話,杵著武士刀頹然跪地,終於死去了。
  
  這次的訓練還算不錯……家明心中想了想,望向那月池薰時,對方也正是直勾勾地望過來,對於自己赤裸的身軀毫不在意,當然,望著她這樣滿布創傷的身體,家明也確實是提不起任何想法的。
  
  隨後,家明將刀鋒直接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咳,你讓我覺得很為難,我不能讓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所以就只能殺人……喂、喂喂……你聽我說完了再倒啊……”
  
  扶著那終於暈厥,倒在自己懷裡的少女,家明心中委實有對方在耍賴的感覺。自己的確沒想過非要殺掉她,可是至少也得聽完自己的苦衷,大家商量個保密方法來再暈啊……
  
  “真是的……你傷得這麼重,樓上有沒有藥,就看你的人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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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多小時後,大批的員警來到這個木料加工廠,所見的便是一場格外觸目驚心的事實。
  
  門口傳達室兩具被砍掉了頭顱的屍體,已經燒著了小半個工廠的大火,廣場之上,斷頭屍出現得觸目驚心,只是第一眼,眾多的員警便已經感覺到,這會是繼半年前第二水泥廠廢址發生的黑道火拼案以來最大的黑道刑事案件。
  
  帶領著員警到來,一身都顯得髒兮兮的少女柳懷沙,突然見到這裡的一幕也是驚得呆了,哭著喊著四處尋找家明的蹤影。不過,家明沒有找到,倒是在二樓的一張床上找到了那個被虐待得只剩了半條命的日本少女,她身上的傷勢似乎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處理,然而仍舊處於昏迷之中。
  
  根據沙沙的情報,在這木料加工廠的黑道成員不可能就是這麼一個,一群人帶著狼狗沖入後方的樹林當中,不多時,便遇見了舉著小火把在裡面迷路亂跑的曹東峰,沙沙當即便哭著撲了上去,對著他一陣猛打,哭著:“你把家明怎麼了?你們把家明怎麼了……”然而曹東峰此時也幾乎被嚇破了膽,只是恐懼地說:“死人了……死人了……救命……”沙沙還以為家明已經死掉了,趁著員警沒有看住,又跑上去打了他一頓,隨後跪在原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不一會兒,員警在前方發現了線索,沙沙哭著過去,幾乎所有人都被那些斷頭屍體嚇得臉色發青,不少員警還當場嘔吐了出來,沙沙漫無目的地尋找著家明,終於,狼狗在一處隱秘的矮樹叢中發現了躲在裡面瑟瑟發抖的小男孩。眼見家明沒死,沙沙興奮地撲了過去,隨後,卻使得家明痛得哭了起來。
  
  “啊……醫生、醫生快過來,家明他也受了傷,他被那個曹東峰打了好久……”沙沙叫喊著,又急哭了出來,隨隊的醫生很快趕了過來,脫下家明的衣服,只見那身體上也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幾乎可以與那個被虐待的日本少女媲美,眾人連忙抬來擔架,沙沙跟著那擔架興奮地小跑,一名女警也在旁邊詢問著家明的情況,不過,家明自然是跑到樹林裡就倉促地躲了起來,然後聽見有慘叫聲也不敢出去云云,沒能提供上任何情報。眾人見這孩子年紀還這麼小,又被這樣的虐打過,自然不會認為他說謊。
  
  “對了,沙沙,他們說要去抓靈靜,沒有抓到吧?”
  
  “嗯,你放心吧。”沙沙拉著他的手,“我們一失蹤,他們就報了案,靈靜倒是差點被抓了一次,正好葉爸爸去接她,把那些傢伙全都打跑掉了,後來就有員警保護著……葉爸爸好厲害哦,當然,家明你也很厲害。”
  
  “呃,呵呵……呵呵……”家明報以傻笑。
  
  那隊醫一天之內看到兩個被虐待得觸目驚心的孩子,一路上都在抱怨,眾人回到加工廠,見到曹東峰的時候,沙沙氣呼呼地告狀:“就是他打的,就是他打的!”隨後還想沖上去揍他一頓,旋即被人拉住,混亂之中,曹東峰卻見到家明在擔架上向他做了一個恐怖的鬼臉,隨即便是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發起了羊癲瘋。想來從此以後,他是完全明白絕望的含義了。
  
  一群人上了救護車,沙沙守在家明的擔架旁,握著他的手,眼見這個神經大條的男孩竟然就在車上睡起了覺,輕輕地打起呼來,心中鬱悶,還有好多的話沒跟他說呢。一面想著,她一面笨拙地為家明拉好了被單。
  
  車輛劃過長夜,駛向遠處那座閃光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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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沖田總司:看過劍心的當然明白。也就是沖田宗次郎,據說是日本新撰組第一高手,學習天然理心流劍術,劍術奧義是平睛眼跟無明劍三段刺,不過無明劍三段刺是以平睛眼為起式的,這裡算是亂寫,跟他不熟。
  
  比較熟悉的是風姿物語裡那個小正太沖田宗次郎,看這本書的腐女們應該會喜歡那個小正太吧。
  
  注二*天然理心流:日本劍術流派,這裡不作學術研究,講究的是以天然自然之理調和,臨機應變,對敵人的動作採取自然而然的反應,類似于文中所寫的池櫻千幻。
  
  另:求票,謝謝。
  
  卷二第三十八節休養(上)
  
  清淨、花香,優雅的病房。
  
  動了動身體,家明感覺自己像個粽子,當然,也不用委屈,房間裡的另一張病床上,還有個包裹得更加出色的粽子,對方如果要下床,連衣服都不用穿。
  
  當然,這只是比喻。家明心想。如果那個老頭打得人家女孩子連雙腿之間都得緊緊裹住,那也就太變態了。
  
  “家明,來,我今天買來的橘子罐頭,吃一口,張嘴,啊——”
  
  “啊……不過他們說罐頭裡有色素……”
  
  “讓你吃你就吃!不許說話!”
  
  “喔……”口中被倒進一瓣橘子,“沙沙你變臉的速度真快,跟四川師傅學過吧?”
  
  “再說我打你哦。”沙沙笑著揚起手,隨後,膽小的家明屈服於淫威之下,不敢再開口,專心吃橘子。
  
  “對了,沙沙,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你不用上課嗎?”過了許久,他方才開口問道。
  
  “今天學校朗誦比賽啊,本來就計畫好了的,你忘記啦?”沙沙笑著用拿著剩下的半個罐頭松了過來,家明搖了搖手,示意已經吃飽了:“靈靜也參加了的,你沒有看她表演嗎?”
  
  “當然是看了才翹課的。”沙沙一笑,“反正靈靜也會是第一名啦,說不定待會她就會拿著獎狀過來了呢。你不吃了,那我拿給她吃了?”她示意一下睡在相鄰病床的少女。
  
  “好啊。”
  
  無論如何,也算是共過患難的人,這兩天來,沙沙對同處一個病房的日本少女還是有些關注,但主動接觸卻還是第一次,察覺到旁人的靠近,月池薰從病床上做起一點,從頸部往下,她的全身都是白色的繃帶。不過這女孩精神跟肉體都非常強韌,先前沒經過治療就能殺人,如今行動上就更加沒什麼問題,半躺在那兒,少女極優雅地向沙沙鞠了半個躬。
  
  “呃……你好……這個……給你。”面對著這樣的優雅和禮貌,沙沙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將放好了調羹的橘子罐頭遞過去,隨後也慌忙地回敬了半個躬。
  
  月池薰望瞭望那半罐橘子,目光卻越過沙沙,投向了另一邊床上的家明,不過這時家明在看窗簾外的風景,根本沒有什麼表示,她遲疑片刻,伸出綁滿繃帶的雙手將罐頭接了過去:“阿裡嘎多。”
  
  “嗯,阿裡嘎多、阿裡嘎多……”沙沙很沒文化的回了兩句,隨後跑到家明這邊,“家明,阿裡嘎多是什麼意思?”
  
  “謝謝。”家明翻了個白眼。
  
  “對哦,阿裡嘎多是謝謝,沙揚娜拉是再見,我都忘掉了呃。”沙沙吐了吐舌頭,“那我剛才是不是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很顯然是啊。不過……你幹嘛這麼怕她?”家明滿臉疑惑。
  
  “也不是怕啦,可是我覺得她很厲害啊,看著你被曹東峰那個混蛋打了那麼久我就覺得肯定痛得受不了了,她被那個變態老頭打了三天啊。還有,你看,她吃東西的姿勢好優雅。”沙沙一面乍舌一面拉著家明看MM吃東西的姿態,只見那月池薰如同中國古代仕女一般小口而優雅地吃著橘子,沙沙頓時傾倒不已,“比靈靜還要厲害哦。”
  
  “那已經不像人了好不好?”既然沙沙喜歡議論,家明就很壞心地道起人家的家長里短來,“你看看她,嘴巴才能張那麼一點點大,要是吃起包子來該怎麼辦?很難想像對不對?她老是閉著嘴,不管是笑還是吃東西都不露出牙齒,這麼不自然的表現,肯定是因為長了一口蛀牙,要麼是黃的,恐怕還會是黑的。還有,她吃東西都像是在試毒一樣,讓人感到一點誠意都沒有……”
  
  家明在這裡滔滔不絕,正在吃東西的月池薰有些疑惑地望過來,隨後又是柔柔地低了下頭,家明與憋笑憋得滿臉通紅的沙沙也連忙鞠躬還禮。
  
  “你去死啦,這樣說人家。”在家明沒有傷口的肩上拍了一下,沙沙趴在病床上的被子裡呼呼地笑,這個時候,背著書包的靈靜從病房門口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抱怨道:“沙沙你都不等我。”
  
  沙沙從床上翻過去:“怎麼樣?得到獎了嗎?”
  
  “得到了。”靈靜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從背後拿出一張獎狀,一個筆記本,“第一名,還有本子。”
  
  “好耶!本子歸我了!”靈靜自小得獎無數,不過自從三人在一起,獎品向來是歸了沙沙所有,畢竟沙沙性情頑劣,從小就沒有得過什麼獎,拿著獎品寫字畫畫,感覺總是不一樣,她一面歡呼,一面對家明說道:“靈靜今天很漂亮對不對?”
  
  那時候但凡學生表演,漂亮女孩的打扮向來都差不多,此時的靈靜臉上擦著紅撲撲的胭脂,嘴上打了口紅,身上穿著潔白的公主裙,看起來的確很漂亮,不過家明自小看慣了的,倒覺得她不作這些修飾,穿著普通的休閒衣裙做個人如其名的靈靜小女生時更加誘人,但沙沙倒是一向喜歡她化妝後的扮相,大抵女人都是喜歡打扮的。
  
  “來,作為獎勵,靈靜小美女,讓懷沙哥哥親一個。”沙沙一面笑,一面開玩笑地撲了過去,便要強吻靈靜紅紅的臉頰,靈靜此時正在脫著書包,哪裡躲避得過去,只能笑著將身體拼命後側。
  
  “不要啦……啊——”
  
  “嗯……呀——”
  
  砰的一下,兩個女孩全都倒在了地板上,沙沙壓在靈靜的身上,終於得逞。事實上,兩個女孩子每星期都要在柳家別墅同床三次,這樣親親臉蛋,甚至惡作劇地在身上摸來摸去都是常見的事情,好幾次一同洗澡或者一絲不掛地同床,都差點觸及到最後的那一步,由家明假想中的百合化身為真正的百合。但無論如何,此時在醫院的地板上,終究有些尷尬,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家明在床上看著,心情……有些奇妙。
  
  以前當殺手的時候,也不是沒看過同性戀的女人。黑暗世界的生活很危險,誰也不能說自己就有把握看到明天的太陽,於是,有人性格嚴謹得有如苦行,也有人性格扭曲得近乎變態,一些女殺手到了床上向來生冷不忌,他就曾經有過一次,任務做完之後是跟兩個女殺手一塊開房,他洗過澡出來,卻看見兩個女人就那樣在床上玩得激烈,他坐在一旁的沙發聲看著兩人聲嘶力竭地磨了半晚的豆腐,第二天早上醒來,一個女人疑惑他晚上為什麼沒上來,一個女人則感謝他,說是有個厲害的保鏢在旁邊,做得特別放鬆和過癮。
  
  不過,如果心理沒有任何扭曲的地方,兩個從小在一起互相有好感的小MM,等到相愛、長大之後會怎麼樣呢?會是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嗎?他不禁滿懷好奇地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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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55 PM

  卷二第三十九節休養(下)
  
  靈靜臉上的胭脂被沙沙吃掉了一大塊,沙沙嘴上也是一片緋紅,兩個女孩連忙跑去洗手間,出來之時,靈靜已經洗掉了所有的妝,頭髮也還原成清新的馬尾,穿著公主服,漂亮得驚人。不多時,就在這個醫院工作的葉媽媽送來晚飯,三人在病房裡吃起來。此時護士也給月池薰送來了晚餐,她目前在這裡雖然舉目無親,但醫院已經知道了她家裡在日本是很有權勢的大家族,自然不敢怎麼怠慢。
  
  不過,雖然說是安排了特別護士,但醫院之中人手緊缺,月池薰平時向來安靜,上廁所之類的事情又能自己來,雖然帳單上或者已經被記上了高昂的護理費,護士卻向來被醫院叫到另外的地方去幫忙,只有吃飯或者她有什麼需要,按下醫護鈴的時候才會過來。
  
  醫院的食物注重營養,但畢竟難吃,看著月池薰小口小口吃飯的樣子,在靈靜的發動下,三人便將葉媽媽做的飯菜勻了一份出來給她送去——靈靜聽過她的遭遇,因此對這個看來可憐,又與家明一同被打的少女有了幾分同情心。
  
  這次月池薰用的謝謝卻不是“阿裡嘎多”,而是英語“thankyou”,靈靜學習好,英語又學了一年半,當下便“沒關係”、“我叫葉靈靜”地試著用英語跟她進行起簡單的交流來,兩人在吃飯時說了幾句,月池薰用英語從口中打聽出了三人的名字,“顧家明”三個字更是反反復複地念了好幾遍。
  
  吃過晚飯,兩個女孩便在病房裡寫起了作業,不久之後,家明問起朗讀比賽的情況,靈靜那悅耳又不失柔和的聲音便在病房裡響了起來:
  
  “……如今我搖著車在這園子裡慢慢走,常常有一種感覺,覺得我一個人跑出來已經玩得太久了。有—天我整理我的舊像冊,一張十幾年前我在這***裡照的照片—一那個年輕人坐在輪椅上,背後是一棵老柏樹,再遠處就是那座古祭壇。我便到園子裡去找那棵樹。我按著照片上的背景找很快就找到了它,按著照片上它枝幹的形狀找,肯定那就是它。但是它已經死了,而且在它身上纏繞著一條碗口粗的藤蘿。有一天我在這園子碰見一個老太太,她說:“喲,你還在這兒哪?”她問我:“你母親還好嗎?”“您是誰?”“你不記得我,我可記得你。有一回你母親來這兒找你,她問我您看沒看見一個搖輪椅的孩子?……”我忽然覺得,我一個人跑到這世界上來真是玩得太久了。有一天夜晚,我獨自坐在祭壇邊的路燈下看書,忽然從那漆黑的祭壇裡傳出—陣陣嗩呐聲;四周都是參天古樹,方形祭壇占地幾百平米空曠坦蕩獨對蒼天,我看不見那個吹嗩呐的人,唯嗩呐聲在星光寥寥的夜空裡低吟高唱,時而悲愴時而歡快,時面纏綿時而蒼涼,或許這幾個詞都不足以形容它,我清清醒醒地聽出它響在過去,響在現在,響在未來,迴旋飄轉亙古不散。
  
  必有一天,我會聽見喊我回去。……”(《我與地壇》)
  
  少女的聲音悅耳深情,用來念《我與地壇》這篇文字,雖然毫無疑問會獲獎,但在家明耳中就委實有些矯情,當然這些他不會說出來。
  
  大概晚上九點多,兩個女孩隨著下班的葉媽媽回家,護士會過來看幾次,但更多的時間,便只有兩個孩子靜靜地呆在病房裡,家明會在床上看一會兒的書,月池薰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有時將目光望過來,待到家明發現了,她便繼續將目光移到天花板上。
  
  十點多的時候,家明下床熄了燈,反正月池薰從來只是發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然而過了不久,他卻聽見月池薰道:“顧……家明……”
  
  “嗯?”
  
  “謝謝你。”
  
  “替我保密,我也會謝謝你。”家明用日語說道。
  
  第二天是星期六,兩個女孩一早便過來,為家明送來熱乎乎的皮蛋瘦肉粥,月池薰自然也分到了一碗,靈靜少不了又與她對上一段英語,她向來知道英語要學好,就要跟會英語的人對話,此時雖然只有一年多的基礎,卻也興致勃勃地跟對方交談起來,一旦說到不會的,她便讓月池薰在紙上寫出來,隨後拿了本英語詞典在旁邊翻,大概弄懂這句話的意思。而她自己若有不會說的話,便在詞典上找出一堆單詞來拼湊上,日本少女便在大概猜出來之後,為她將語法理順,寫上正確的句子。
  
  此時的月池薰應該也是無聊,便在那兒陪著靈靜說英語、寫句子,半個上午下來,兩人儼然已經成了朋友,沙沙偶爾過去看看,紙上的蝌蚪文令她頭暈眼花,連忙退散,在床邊陪著家明吹牛八卦。
  
  十點多的時候,葉媽媽過來告訴他們,說是下午會又員警過來做筆錄,讓家明理順一下思路。事實上關於那天的事情,家明編造出來的謊言在當天便已經全都說了出來,員警也大致相信,這次過來,不過是例行的公務。下午兩點過的時候,一個女警推門進來,家明一見,目光都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事情很反常,因為現在進來的人,在家明眼中實在是疑點重重。
  
  大蓋帽略略拉得有點下,進來的這個女人年齡太小,頂多是個高中生的樣子,雖然也有的女人天生一副娃娃臉,但家明卻可以從氣質上肯定,這個人,應該還是個學生。手槍配得稍微有點生硬,而且……衣服有些不合體,這是沒道理的……
  
  事有反常即為妖,家明自己裝嫩、扮豬吃老虎的事情經常做,此時心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有人要來試探他,或者派出一個少女殺手來幹掉他,眼角望瞭望旁邊小櫃上的一把叉子,隨後望望另一張床上的月池薰,卻見對方的目光中也有些疑惑,只不過沒有自己這麼深而已。
  
  “咳,你就是顧家明吧。”那女警故意做出老成的語調,首先將小櫃上的東西連同那把叉子都收進了抽屜裡,隨後將一個筆錄本放在了上面,這一下,家明更是篤定了心中的判斷,
  
  “我叫穆珍珍,是來給你做筆錄的。”女警象徵性地將警徽拿出來晃了一下,自然,任何人都看不清上面的照片和名字。
  
  望瞭望此時還在病房內的靈靜與沙沙,家明心念急轉,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身手瞞過了沙沙,假如真的需要動手,自己隱藏的東西豈不全都曝光了。
  
  還是說,一切的事情,交給這個日本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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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第四十節兩姐妹
  
  “姐姐,你這麼年輕就當上員警了嗎?好厲害。”家明還在思考中,靈靜已經走到床邊,很好奇地說了起來。
  
  “哦?哈哈,要叫阿姨,阿姨還很年輕嗎?小朋友真乖,阿姨從小就是娃娃臉,最喜歡人家說我年輕了,嘿嘿、嘿嘿……”
  
  望著這冒牌女警遮遮掩掩的笑容,家明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如果是抱著什麼企圖而來,這個女人又好像有點傻,難道不是殺手之類的人,而是醫院精神病科跑出來搗亂的?
  
  “嗯,咳咳,那麼顧家明小朋友,你先回想一下那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情,我們開始了。”
  
  “哦。”家明點了點頭。
  
  “首先,姓名……”
  
  “……”家明的表情此時也有些傻,莫非這個女人也是穿越回來的?裝白癡裝得比自己還出色?一抬頭望見家明的神情,女警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問話的多餘,臉上一紅,辯解道:“呃,這個……那個……這是例行的程式,反正要從你的口裡自己說一遍,好了,我們開始吧。”
  
  “顧家明。”
  
  兩人的問話由此開始,不過,對方雖然看來像是冒充的,問出來的問題卻是中規中矩,對警察局筆錄的那套模式極為清楚,問的問題也很敏銳,不過,就算找出了重點,她自然也無法在家明這裡套出任何有用的情報來。
  
  “嗯,既然是這樣。”大概問過了一些需要調查的關鍵問題,女警用筆在本子上敲了幾下,“那麼就還有一些小問題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
  
  接下來的一些問題就純屬無聊,聽得家明莫名其妙,特別是與她方才尖銳的提問,形成了無比強大的反差,望著女警興奮得紅撲撲的臉蛋,家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很奇怪的觀感:這個女人,她是在享受這種提問的感覺……
  
  難道她真是神經病?
  
  口中回答著問題,趁著那女警比較投入的時候,家明問道:“姐姐你也是星輝高中的吧?”
  
  “呃,不是,我在聖心學院讀書……”接受國外注資,以聖心為名,實際上也就是江海市的貴族學院,這話一出,家明捂著額頭,幾乎想要仰天長嘯。那女警、靈靜以及沙沙也同時愣在了病房裡。
  
  被個小姑娘玩了一個多小時,恥辱啊!
  
  “呃,那個……呵呵,姐姐今天其實是勤工儉學,那個……警局今天缺人……”
  
  這冒充女警的高中生正在辯解,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與她樣貌有些相似的女警走了進來,一見床邊的少女,便不可置信地吼了起來:“穆珍珍!?你……你居然偷穿我的警服。”
  
  “啊,姐姐,我是看你太忙,到醫院來給人做筆錄這種小事就過來代勞了嘛,反正我也是打算考警校了,就當是實習一次好啦……”
  
  “小事?”女警橫眉豎目,看起來就要大義滅親的樣子,“你說做筆錄是小事?你還敢偷穿我的警服,你知不知道隨便穿警服騙人是犯法的!還有槍,你槍是哪來的?”
  
  “是我上次生日你送我的模擬手槍啊。”穆珍珍脖子一縮,“哎呀,姐姐,我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不敢了!你給我脫下來!”
  
  “啊?在這裡脫?”穆珍珍不可置信的回頭望瞭望病房裡的四人,家明拿起杯子正要喝水,“噗”的一口將水吐了回頭,隨後用手拍打著床單上被濺濕的地方,忍笑不已,不遠處的靈靜與沙沙兩人也是憋得滿臉通紅。
  
  女警似乎察覺到這裡不是脫衣服的好地方,氣勢一窒,隨後又道:“這裡怎麼了?幾個孩子不能看你脫衣服嗎?你在家裡穿穿也就罷了,現在居然敢穿著警服出來騙人了!”
  
  “可是……”女高中生雙手抓在衣領上,“姐姐,我沒有衣服換啊。”
  
  “……”女警頓了一頓,隨後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回去再脫。把你做的筆錄拿來看看。”
  
  穆珍珍恭敬地將筆錄送到姐姐面前,片刻後,眼見姐姐點了點頭,不由得面露喜色:“姐姐,我記得怎麼樣?”
  
  “還不錯,不過,最後這頁全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別人看了以為是我寫的,還以為你姐姐我暗戀這個叫顧家明的呢!”她笑著對床上的家明點了點頭,隨後又嚴厲地望向了自己的妹妹。
  
  “呵呵。”穆珍珍吐了吐舌頭,“就因為我知道最後這些沒什麼用,所以才記在最後一頁上啊,你撕掉就好了嘛。”
  
  又是橫過沒好氣的一記衛生眼,那女警才走到家明的床邊:“嗯,你好,家明小朋友,我叫穆清清,你上次應該見過我的,加工廠那裡我也去了,今天本來是給你做筆錄的,不過珍珍她既然已經問過你了,也就沒必要再多做一次,其中有一些東西,再跟你確認一遍,好嗎?”
  
  “嗯。”家明點了點頭,聽著穆清清將幾個問題重問一遍,事實上這次也不過是例行公務,所做的筆錄與家明上次說的並無二致,不到片刻搞定一切。她才一站起來,和善的笑臉立即變得像是鐵板一塊,在妹妹的頭上揮了一巴掌:“走,回家了!”
  
  “哎呀,姐姐你別打我的頭,會被你打笨的。”
  
  “你還能更笨嗎?”
  
  “我太可憐了,自從老爸死了之後,姐姐你就一直虐待我,等到我有了姐夫,我肯定就得被趕出去睡大街了。”
  
  “我以前就是對你太好了……”
  
  一路上打打鬧鬧,這對感情很好的“清蒸”兩姐妹的對話聲逐漸在走廊中遠去。病房之中,家明三人終於笑出聲來。
  
  口供做完的第二天,月池家終於來了個人,卻並非是月池薰的哪位親人,而是屬於月池家掌管外地生意的一位管家,他的事情據說很多,本想將月池薰轉到更好的環境中去修養,但是被月池薰拒絕了,於是便付了一大筆錢讓醫院加強護理與照顧,在他的說話中,據說天雨正則這幾天將會到達這裡,將她接回日本。
  
  會有這樣的安排,並沒有出乎家明的意料,畢竟在原本的歷史中,沒有自己的參與,月池薰被那個變態老頭折磨了許久之後,也是被天雨正則救回。天雨家是日本異能組織“高天原”中很重要的一支,天雨正則作為這個家族的長男,後來因為這件事情與月池薰訂婚,但家明自然知道,兩人之間從來就沒有任何感情,月池薰自這次回家之後,便將自己關在房間之內,八年後家明接觸到月池家的人,為裴羅嘉的進攻做準備時,她便在房間裡割脈自盡了。現在想來,那個時候也正是她與天雨正則婚期將近之時。
  
  但在這個歷史軌跡裡,一切自然會走向另一個方向,那倒底會是怎樣的未來呢?
  
  反正與我無關。那天晚上,家明安心地想著。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1:57 PM

  卷二第四十一節用謀
  
  時已秋末,金黃的梧桐樹葉飄落而下,時常佈滿了醫院的中庭,噴泉的水池中,各種觀賞性的魚兒緩緩的游淌,時而樹葉落下,在水面舒展出恬靜的漣漪,穿著白色病號服的中老年人或被家屬攙扶著,或三兩結伴,在這寬敞的庭院中散著步,就算是來治病,卻也是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不過,家明每每走出病房,都只覺得自己像是走錯了地方的精神病人,而且,身後還綴著一個跟屁蟲。
  
  原本以家明的實際體質來說,上了藥,包紮完好之後也就可以正常行動,住院根本就是多此一舉的事情。然而以黃家的情況來說,他們或許並不關心家明這個人,卻講究面子,如今家明出了事,關心沒有,錢卻是可以大把大把地扔的,而醫院也向來清楚黃家的情況,你那邊願意付錢,醫院也就自然而然地將家明的病情誇大了無數倍,於是此後的一個星期,家明就很無奈地在醫院裡住了下來。
  
  跟屁蟲自然不會是正在學校上課的靈靜或者沙沙,而是那位跟他同房的難友,其實從進入醫院以來,兩人除了那天夜裡道過的一聲謝謝,就再沒有更多的交集,不過,在靈靜與月池薰用英語交流的那個週末,眼見這個日本女孩整天就是躺在床上發呆,還以為她到了陌生的地方會害怕,於是便提議家明偶爾帶著她出去走走。這個提議家明雖然沒有正面點頭,但從那之後,每當家明出去,月池薰便會如同幽靈一般的默默跟在他的後面。
  
  家明走在庭院裡的時候,月池薰靜靜地跟在後面,家明在長椅上坐下的時候,月池薰靜靜地坐到一邊,家明在水池邊蹲下的時候,月池薰靜靜地在旁邊蹲下,家明到涼亭裡跟老人們下圍棋的時候,月池薰也靜靜地在旁邊看著,最恐怖的是,每當家明占了上風,月池薰那青蔥般的手指在棋盤上虛點兩下,對方老頭就樂呵呵地說道:“哦、哦,是下這裡、是下這裡……”然後反敗為勝。
  
  於是家明鬱悶了!
  
  難道說上輩子做的缺德事太多,所以現在惹上一個冤魂不散的背後靈?呃……上輩子是做了很多缺德事沒錯,但上輩子那個月池薰是自殺的,關我屁事……退一步說,怨靈也不至於會穿越時空這麼離譜吧。
  
  事實上,家明到不是什麼凡事較真的人,雖然心中很鬱悶地想來想去,嘴上倒也不至於說什麼,反正大家沒什麼交情,他也沒想要要與這個惹上裴羅嘉的家庭成員有什麼接觸,要跟隨便跟,家明臉上,從來都是做出一副“我不認識她”的表情。
  
  靈靜與沙沙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過來,飯菜自然也為月池薰帶了一份,雖然家明從來都是愛理不理,但靈靜倒似乎用她那剛剛開始學的蹩腳英語跟月池薰結上了一段交情,家明偶爾心中猜想,或者這段交情又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如此在醫院裡住了四五天,家明終於到了可以出院的時候,那天晚上靈靜大概是跟月池薰說了拜拜的事情,深夜,家明在七分的睡意之中聽到了月池薰的聲音。
  
  “顧家明……”
  
  那聲音輕柔小心,似乎在猜測自己是不是睡了,過得片刻,家明口中“嗯”了一聲。
  
  “你……對不起,恕我冒昧,可以……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不可以,謝謝。”家明用日語回答道。
  
  那邊陷入沉默之中,家明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時,聲音又響了起來。
  
  “抱歉……可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不知道顧君可不可以……將它聽完再做決定……”
  
  家明沒有回答,只聽得那邊說道:“我想問一下,顧君……有沒有跟女孩子那個……那個的經驗……”
  
  家明雙眼翻了個白,幹嘛,嘲笑我啊,口中說道:“有了,不過是跟個洋妞,沒有跟小胸脯小屁股的日本女人,幹嘛?你想要我跟你做不成?”
  
  對於不怎麼關心的人,家明的語氣也就沒什麼講究的,本以為對方是受過日本貴族式教育的女子,自己這句話後就會啞口無言,乖乖睡覺,卻沒想到那邊小聲地說道:“是……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拉倒吧你,你人又不夠成熟,現在全身又全市傷疤,難看得要死,我還是一個處於發育期的健康青少年,跟你做了一次會給我的心靈留下陰影,整個人生都會受到影響,你就算想要報恩也不用這樣吧,乖乖地從我面前消失我就感謝你了……要不是這個醫院病房緊缺,我也不想跟你擠一間床……啊不,是一間房……”
  
  口中亂七八糟地說著,心中卻委實有些疑惑,怎麼搞的?現在的女人只要一救下來怎麼個個都想著以身相許,上輩子沒注意到社會上人的道德修養有這麼高啊,不過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自己還在受訓,難道兩三年間,社會的道德水準就全敗壞掉了?
  
  這自然只是玩笑,家明等了一會兒,只聽得月池薰又是一聲道歉。
  
  “對、對不起……可是……不知道顧君知不知道,我們月池家,目前正面臨一場危機……”
  
  這些事情,家明自然是再清楚不過,裴羅嘉在日本的主事人禦守滄早就計畫好了要動月池家,只是一直沒找到什麼藉口,待到他的兒子禦守喜看上了仍然只有十四歲的月池薰,才成為這一切的導火索。想到這裡,家明不由得皺了皺眉,難道這個小女孩看見了自己的能力,想要犧牲貞操將禍水東引,讓禦守喜對上自己,一瞬間,他不禁有了殺人的衝動。
  
  禦守喜是裴羅嘉中數一數二的異能者,與諸神無念的力量不相伯仲,平日裡為人處事似乎厚道得多,但卻有一項非常變態的地方,這傢伙是極端的蘿莉控,他對十八歲以上的女人統統感到骯髒和厭惡,與人上床向來都挑選天真可愛的十三四歲少女,奪走她們的處女之後便再也不會看上第二眼。月池薰被他看上,雖然表示只是先訂婚,但月池家自然不允,於是便給了裴羅嘉發難的藉口。
  
  不過說起來,禦守喜雖然變態,但一向不喜歡用強,從來都是用大筆大筆的金錢砸暈小蘿莉的家裡人,然後用糖果、玩具攻勢將小蘿莉的貞操騙到手,是個怪哥哥中的極品,變態中的戰鬥機。會用這樣強勢而沒品的手段的對待月池家,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他家變態老頭操作的計畫,無論答不答應,月池家一定都難逃一劫。
  
  “……因為這樣,家裡請求了高天原的幫助,為了鞏固這一層關係,前次還在日本的時候,父親曾經跟我提過,要我跟天雨家的長男訂婚,我沒有見過天雨家的正則君,但這次回去,無法違背父親的意見,所以希望,至少將第一次……”
  
  “第一次送給你老爸去,我說了,我不要……要不然我這裡有支鉛筆,你直接戳破掉吧……”
  
  “戳、戳破掉……”
  
  “嗯,直接戳破掉,然後上裴羅嘉給禦守喜看。禦守喜那個人有種很噁心的美學,這次雖然被他父親拿出來利用,但是只要知道你沒有了第一次,他肯定滿世界宣揚你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對你也從來沒有過企圖,這樣一來,你也不必嫁給天雨正則了。呵呵,我真厲害……”
  
  他隨口說了這麼多,一想居然還滿合邏輯的,心中讚揚自己智力值全滿,爬起來正拿著床頭櫃上的一杯水在喝,卻聽得身後悉悉索索,那女孩穿著病號服下了床,竟然走到了自己的床邊來。
  
  “唔,你幹嘛。”家明剛才在開玩笑,本身也沒當成一回事,隨後,卻見女孩伸出雙手來:“我……我想借鉛筆……”
  
  “咕——噗——”為了避過月池薰那瓷娃娃一般一本正經的面孔,家明將被子上吐得到處都是,隨後,捂著肚子開始打滾:“哈哈哈……你腦殘啊,我開玩笑的,你難道真想用鉛筆……哈哈哈哈呵呵呵……”
  
  腦海裡幻想著在某個月夜,像月池薰這樣美麗的少女張開雙腿用鉛筆往裡面戳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想笑,過了好久,他才止住了笑意,捂著發痛的肚子拍打著被單上的水漬,隨後望著月池薰的那張臉,又笑了起來:“呵呵……回去睡吧,傻妞,裴羅嘉打你月池家的主意都打了好久了,就算沒有藉口,該來的還是要來,你用鉛筆……哈哈,那頂多也就是讓禦守喜那個變態鬱悶一陣子罷了,嗯,你應該挺對他胃口的……”
  
  “顧君,你……很熟悉裴羅嘉?”
  
  “不,我跟裴羅嘉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想跟它扯上關係……”他躺回被子裡,想了一想,決定對月池薰逗得他這麼開心給予一點獎勵,“你放心吧,熟悉了天雨正則之後,你會覺得他恐怕還是個不錯的人,不過不管你是不是喜歡他,有沒有跟他訂婚,他都不可能動你,他有女朋友了。”
  
  “顧君……認識天雨君?”
  
  家明回過頭去,不再回答任何問話,月池薰的心中,似乎是將這種回應當成了默認,此時的家明並不知道,這陣沉默的疏忽,給他重生後的生命,留下了第一個破綻,好在,後來並沒有引出什麼大麻煩。
  
  第二天出了院,隨後回到學校,再沒跟月池薰聯絡。又過了幾天,到得第二周星期四時,深夜離開葉氏武館回到家,還沒進門,他便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自己的房間,有人進去過。
  
  謹慎的檢查之後方才推門進入,床邊的書桌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面是很規矩的漢字,正楷端正得令人汗顏:
  
  “明日下午兩點,東城路夕渡咖啡館,與君一晤,不見不散。天雨正則。”
  
  第二天下午教委檢查,全校放假,對方已經連這個都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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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第四十二節天雨正則
  
  如果按照家明此時的性格,對方說了不見不散,那麼乾脆不去,讓他等上一輩子自然是最好的選擇,當然,這個最好選擇也只能留在心裡YY一下,大家級別差不多,對方這麼誠心誠意的請人了,如果不去,保不准對方會發飆。雖然說起來,天雨正則倒像是老好人的性格。
  
  不過,第二天早晨與靈靜,沙沙在上學路上吃早餐時,才發現了一件令人兩難的事情。
  
  “西海路電影院?下午三點?月光寶盒?”
  
  “是啊是啊,昨天晚上老爸給我的三張電影票,說是片子挺鬧的,有點意思,我們恐怕會喜歡,放學記得一塊走啊。”拿著三張電影票,沙沙很高興地說道。
  
  “可是,我下午兩點有事啊……”他手指點了點兩個女孩,心想你們約會幹嘛找我做電燈泡,這話當然沒說出來,在柳MM想要發飆的神情裡,連忙笑道,“哈哈,沒問題,我一定趕到,幹嘛這麼看著我?”
  
  “你去見誰?難道是那個日本MM?”沙沙斜著眼睛說道。
  
  “我連她說話都聽不懂,見她幹嘛?聽說是我老爸以前的一個朋友,今天要離開江海市,說要見我一面,說上兩句話就走了,指不定還會給我零花錢哦,今天看電影我買爆米花好了……”
  
  沙沙顏色稍霽,但嘴上仍是說道:“哼,有好多的事情也是不用說話就可以做的啊。”
  
  “你又知道了。”家明望了她一眼,眼見她臉色微紅,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用說話就可以做的事,心中微感疑惑,卻不知沙沙是想起了那天在木料加工廠後方樹林裡的那一吻。
  
  三人吃完東西,家明走在前頭,耳聽得兩個女孩在背後唧唧咕咕。
  
  “沙沙,你幹嘛追問他那麼多……”
  
  “呀,聽我老爸說,男人一不留神就學壞,靈靜,我們要看緊他!”
  
  “可是、可是……好奇怪的感覺啊……”
  
  她們在後面竊竊私語,卻全都落入了家明的耳中,心中不由得感到無奈。現在的小女孩,都是什麼思想啊!拜託,你們兩個是百合,才是女女朋友好不好,我只是你們的朋友,又不是你們公用的人體按摩棒……
  
  上午放學後全校大掃除,隨後三人在葉氏武館吃過午飯,家明因為要赴約,一點多便出了門,臨走時,沙沙正在打一個沙袋,砰砰作響:“記得……早點……到啊!”儼如在將家明作為假想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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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附近的街上逛了逛,來到夕渡咖啡館時,準時兩點。
  
  走進玻璃門,怡人的暖氣撲面而來,家明此時穿的還是星輝高中的校服,人看起來不怎麼精神,門口的侍者正要過來攔時,靠窗戶最裡面的一張座位上已經有人冒出頭來,沖這邊揮了揮手,很是熟撚的樣子,八年後的天雨正則成熟穩重,此刻還是個大學生,人稱不上特別帥,但總之是那種讓人一見就覺得可以相信的類型,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細,某些人或許會將他當成一名剛剛入行的推銷員。
  
  咖啡館的大廳裡流淌著繾綣的鋼琴聲,每一個席位之間都有漂亮的擺設物隔開,走到那張桌子旁邊,才能夠看見坐在裡側,先前被觀賞性的花樹擋住了身形的月池薰,此時的她顯然也已傷癒出院,穿著一身潔白的休閒裝,將身段勾勒得格外纖秀苗條,已經是初長成的少女感覺。見到家明的到來,她雙手放在腿上鞠了個躬,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歉疚之意。
  
  “你好,我是天雨正則。”口中說的是流利的漢語,男子滿臉笑容地向他伸出手來,握了一下,沒有任何的試探在內,如果不是這人向來都誠懇厚道,家明恐怕也不會決定過來,而是在暗中找把狙擊槍直接幹掉他:“我是顧家明,叫我家明好了。”
  
  家明在對面的一個座位上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方才說道:“知不知道員警現在在盯你,這個時候把我約出來,有可能會給我惹上麻煩。我最討厭麻煩。”
  
  “呵呵,我自信自己的能力應該可以儘量避過員警的視線,另外,我也相信家明你有這個能力,不是嗎?”
  
  “普通員警當然沒問題,但你怎麼知道誰是炎黃覺醒?”
  
  “家明你不是嗎?”天雨正則微感疑惑,家明喝了口咖啡:“別試探我,我說過,我討厭麻煩。”
  
  “呵,抱歉了。其實這次約家明你出來,一是為了感謝你出手救下了薰,二是因為薰說你很熟悉我的事情,所以……你知道,我的一些私事,是連家裡人都不清楚的。當然,也希望家明你能夠原諒薰在無意中透露出了一些事情,事實上更多的也是我在暗中查出來的,你目前留在精神病院的那個叫曹東峰的小朋友,我已經順手解決了,希望不要見怪……”
  
  “我早就知道你有可能看出些什麼來,曹東峰是我的疏忽了。”家明笑了一笑,望了一眼雖然表情淡然卻明顯有些局促的月池薰,“她還太不成熟了……對了,唯現在也是在東大吧?如果我沒記錯,東大二年級,嗯,她的家政不錯……”
  
  這話一出,咖啡桌前的氣氛似乎突然有了改變,天雨正則的氣勢突然變得冰冷,片刻之後,這一切又松了下來:“難道……你認識唯?所以才知道我的事情?也不對啊,龍堂家雖然在各處都受到排擠,但他們一向不喜歡中國,唯也沒來過這裡,這麼說,就是你曾經去過日本了……”
  
  在家明面前分析著這一切,代表天雨正則並不願在暗中進行令雙方都不愉快的調查。家明笑著站了起來:“我的事情很複雜,你查不到的,也沒必要查,因為我跟任何勢力都沒有關係,也不想惹上關係。當然如果你想查……嗯,我就是日本一夜九世家,排行第二的那個……好了,我還有事,希望後會無期,兩位一路順風。”
  
  他說著,離開了咖啡館,過得片刻,薰在一旁問道:“天雨君,顧君他……說了什麼?”
  
  “嗯,說了他是日本一夜九世家的第二子。”天雨正則似笑非笑地說道。
  
  “一夜九世家……第二子……”月池薰重複著那個奇怪的名字,天雨正則望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得失笑:“嗯,那句話按照中國的意思來理解,他就是一夜九次郎。飛機還有三個小時,我們準備回日本吧,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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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咖啡館,搭上擁擠的公車,家明看了看手錶,兩點三十五,時間倒還趕得及。
  
  此時雖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車內依舊是擁擠得如同沙丁魚罐頭,才在門邊站穩,家明便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是前些天冒充員警來給他錄口供的高中女生穆珍珍,此時她身著精神的藍色運動服,短髮及肩,正被緊緊地擠在車廂裡,冬日初臨,車廂裡這樣擠著,溫暖是很溫暖,但人一多,終究會有些氣悶,乘車人的表情都有些心不在焉,唯有這高中少女的目光炯炯有神,很是罕見。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小夥子正偷偷地拉開一位中年婦女的挎包,兩根手指拈住一小包東西,小心地往外拽。那小夥子看來只有十七八歲,一邊頭一邊東張西望,注意到穆珍珍的目光,頓時惡狠狠地回了一眼,隨即,穆珍珍毫不示弱地大喊了起來。
  
  “抓小偷啊——”
  
  車廂內陡然炸開了鍋,那小偷嚇得連忙放開了手中的東西,擠在車內的數十人紛紛檢查身上攜帶的物品,一時間亂成一片。穆珍珍奮力擠向那小偷,想要將他抓住,兩個年輕人擠過來,故作無意地攔住她,而小偷一時間則是下意識的望門口跑,途中不知道有多少被踩中了腳丫子。
  
  也不知穆珍珍哪來的那麼大力氣,奮力分開了人群,抓住那小偷手臂的同時,這人的一隻腳也正好踢在了避無可避的家明身上。
  
  這一腳的力量不大,卻在家明的胸前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腳印,拍打著那汙跡,家明無辜且無奈地撇了撇嘴。
  
  “很好、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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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01 PM

  卷二第四十三節追逐
  
  小偷是被抓住了,隨後那位挎包被拉開的大嬸也終於尖叫起來,不過,後續的事情,卻變得相當複雜。
  
  “別拉著我!別拉著我!你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幹嘛要說我是小偷!?”
  
  “我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哪只眼睛看到的,憑什麼就說是我!我還看到是你呢!你有什麼證據!?”
  
  “你要不是心虛,你為什麼要跑?”
  
  “我哪裡有跑,車裡這麼多的人,我能跑到哪裡去?”
  
  “你明明是跑了。”
  
  “我沒跑!”
  
  根本沒有確實的證據,車上的這些人,基本上也沒有出頭當證人的習慣,那被開了包的大嬸唯唯諾諾,檢查了自己沒丟什麼東西之後,便也拉了拉穆珍珍:“呃,反正東西也沒丟,算了吧……”
  
  “什麼算了,你的東西沒丟,還不知道他偷了多少人的東西呢!不行,不能這麼放過他!”
  
  “什麼不放過我,你憑什麼不放過我!”耳聽得當事人都不想再追究,那小偷更是有了底氣,“你放開!別拉著我的手,告訴你,要不你是女人,我就打你!”
  
  “看看誰打誰!呀!”話還沒說完,那小夥子猛地一推,穆珍珍猝不及防地想後方倒去,撞到的幾個人都紛紛避開,此刻,車內仿佛被擠得水洩不通,然而穆珍珍這一倒,才發現可以騰出來的空間如此之大。果然,人體絕大部分都是水,空間就好像時間,擠一擠總會有的。
  
  不過,人畢竟是很多,穆珍珍沒有真的倒在地上,一掙扎便要衝過去,此時旁邊的兩名小夥子也擋了上來,故意的攔住了她,假作勸說:“哎呀,一定是搞錯了,何必這麼較真呢。”
  
  “就是就是,退一步就好了,你一個女孩子,弄傷了多不好。”
  
  三人的衣服看起來風格差不多,九五年時都屬於追求新潮的年輕人才穿的古怪休閒服,一看便能知道是一夥的,圍觀者看見他們有三個人,自然更加不敢出頭,穆珍珍卻是毫不畏懼:“你們讓開,今天飛把他抓到警察局不可!”她一個高中女學生,雖然充滿正義感,但到得這一步,當事人不肯出頭,旁觀者也不敢說話,卻也是心中委屈,眼眶微紅。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
  
  “我可以作證!他是小偷!”
  
  屬於變聲期的男孩嗓音在一旁響了起來,眾人向發聲那邊望過去,才發現是一個穿著星輝高中校服的男孩,正在拍打著胸口上的腳印:“還有,他往這邊逃跑的時候踢了我一腳,我聽說被人手指碰過的地方都會有指紋的,這個人剛才拿起了那個大嬸的小包,只要拿到警察局去檢查,就一定可以檢查得出來了。”
  
  男孩這一說,三個小夥子立刻傻了眼,那小偷更是臉色大變。穆珍珍道:“對啊、對啊,哼,你這次逃不掉的,司機師傅,我們去警察局!”
  
  事實上,那位大嬸的布制小包每天被摸過來摸過去摸得多了,突然多個別人的指紋,又哪裡有那麼容易檢查得出。只不過這是專業領域的東西,一般人根本不清楚,想起電視上員警驗驗指紋就能抓人的情節,那小偷當即便覺得自己偷東西的罪名已經坐實,心中開始盤算起怎麼逃跑來。
  
  不過,心中才轉著這個念頭,身旁的小男孩又“天真”的開了口:“珍珍姐,他當然逃不了,清清姐不是刑警隊的嗎?那可是抓殺人犯的刑警隊,只要你現在記住了這個人的樣子,只要他還在江海市,清清姐一定可以把他找出來的。”
  
  “哦,哦,是啊。我姐姐在刑警隊呢,不怕你跑得了!司機師傅,快開車去警察局。”
  
  那司機原本不想開車過去,然而聽得這女人的姐姐在刑警隊做事,又有些想要改變主意,畢竟對大多數人來說,出事時不願意出頭,有人出頭時喜歡看熱鬧還是他們的天性,口中卻道:“但是……最近的派出所不在我們這條線路上啊,大夥都怕都有急事吧。”
  
  這個時間段上,有急事的人倒不多,而且小偷的罪名坐實之後,眾人也就都開始變得群情激奮,有人說:“我老早就看這傢伙不對勁。”有人說:“要是我剛才知道,一準抽他一頓。”汽車隨即轉入另一條道路,一時間,家明有些傻眼。
  
  “這下子……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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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望最近一個派出所的線路,要抵達電影院,就需要繞上一個老大的圈。正在車上鬱悶,看緊了那小夥子的穆珍珍也說道:“呃,你是那天的顧家明吧,那天真是抱歉了哦。”
  
  “呵呵……”家明嘴角拉出一個柯南式的苦笑,“沒什麼,珍珍姐你很想當員警?”
  
  “當然,我明年就畢業,志願就是報考警校,呵呵。哼,小子你可別打什麼鬼主意,我可是柔道三段!”後面的半段話,自然是對那面如死灰的小偷說的。
  
  家明不再回答,那小偷的兩名同伴此刻也不敢多說話,汽車一到警局門口,車門一開,那小偷當即奪路而逃,穆珍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隨後,小偷的身體帶著穆珍珍的身體從車門直接飛了出去。因為在那車門前的家明,很“不小心”地絆了小偷一下。
  
  “叫你跑、叫你跑……你還想跑……”
  
  這一下摔得委實慘烈,小偷基本上是沒有任何緩衝和防備的臉部著地,穆珍珍摔到他的身上,雖然也是七葷八素,可畢竟沒有受傷,一下子便爬了起來,拽著那小偷起身,只見這傢伙鼻間“噗噗”地向外湧著鮮血,額頭、臉上也破了皮,淒涼無限。那被開包的大嬸與幾名自願當證人的“正義人士”押著小偷進了派出所大門。家明則說自己有事,拒絕了穆珍珍請他“吃糖”的噁心邀請,下了車準備沿著捷徑去往電影院。
  
  轉過了一個街角,兩條人影迅速地沖了上來,正是那兩個小偷的同夥。
  
  “今天很出風頭嘛,小子。”
  
  “大英雄啊。”
  
  其中一人推了推家明的肩膀,卻見家明歎了口氣:“沒時間跟你們玩,回家去吃奶,乖。”
  
  “你他媽……哎,你別跑……”
  
  兩人謾駡的話還沒有說完,家明已經呼的一聲從兩人中間沖了過去,隨後,兩人轉身緊追而上。
  
  “幹,你今天就別讓我抓住你……”
  
  “再跑我就殺你全家……”
  
  兩個大男孩,一個小男孩追逐在江海市的大街之上,然而無論這兩人費了多大的力氣,身材不高腿似乎也短的小男孩始終奔跑在他們的前方。沒過多久,兩人便感到有些氣悶。小孩始終是以高速奔跑,穿過馬路,越過護欄,單是要盯上他,都得費上老大的勁。
  
  沒見過跑得這麼快的小孩!
  
  不一會兒穿過了三、四個街區,兩個人罵罵咧咧地追逐,也漸漸有些疲憊,轉過一個街角時,自行車聲陡然傳來,其中一人被沖出來的自行車撞中了大腿,摔倒在地。
  
  “別管我,追他!追他!”
  
  兩人的腳力還比不過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這事實令得小流氓很傷自尊,縱然被自行車撞到,他還不忘喊著同伴幫自己出這一口氣,那同伴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咬緊牙關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拼命的追逐,終於拉近了一點距離,不一會兒,跑得氣喘吁吁的小流氓轉入一條小巷,眼見那小孩就在前方不遠,不久便能追上,而這胡同的盡頭堆滿了垃圾桶與裝垃圾的塑膠袋,竟是個死胡同,不由得心中大喜,一面跑一面喊道:“你……看你還跑……你還跑……”
  
  追得近了,感覺手臂好幾次就能抓到男孩的身體,但終於沒有抓到。胡同盡頭將至,小男孩卻沒有絲毫的減速,眼見便要撞上一個鐵制的垃圾桶,小男孩猛地向上一跳,踩在垃圾桶上,跳往前方的圍牆。
  
  碰——
  
  哐啷——
  
  乒乒砰砰——
  
  一陣驚人的響動,來不及刹車的小流氓直接撞入那片垃圾之中,身體在失去平衡之後一個旋轉,一大堆垃圾袋掉下來將他掩埋之前,那個孩子的身影從圍牆上輕鬆地跳了過去。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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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過那堵圍牆,前方就是電影院門前的大街,他看了看表,兩點五十八,心叫還好,連忙沖了出去,電影院的門口,兩個打扮得青春明麗的女孩正在百無聊賴地轉圈等待著,靈靜左右環顧,沙沙則是滿臉不耐,眼見著家明沖出來,兩個女孩都興奮地跑了過來,如果下一步不是兩個女孩嗔怨的拳打腳踢,那麼這就是一出很好的“親人相見”的橋段了。
  
  “說,你跑到哪裡去了!”這是沙沙的質問,質問之中少不了打他幾拳,踢上幾腳。
  
  “你怎麼從這裡面跑出來了。”靈靜就比較溫柔一點,只是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後奇怪地望著裡面的死胡同。
  
  “哎呀,三點啊、三點啊,我拼死拼活地跑來了,沙沙你不要打了啊,看看,兩點五十九!”家明伸出手來,理直氣壯地說道。
  
  “可我的三點過一分了。”靈靜伸手說道。
  
  “我的過兩分!”沙沙也拿出了手錶。
  
  “呃,沒對表……不是我的錯吧。”家明臉上苦笑。
  
  沙沙還沒回答,學著靈靜向那邊巷子一瞧,頓時整張臉都黑掉了:“死胡同!這麼說……你根本沒有遲到,一直等在裡面想要嚇我們一跳?”
  
  “啊,那個……救命啊……”家明見勢不妙,轉身便逃,隨後沙沙張牙舞爪,靈靜撩起了裙擺,兩個女孩笑著追打了過去。方才穿過了江海市幾條大街的追逐戲,於焉重現。
  
  “殺掉你!”
  
  “不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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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第四十四節九六逃婚大計
  
  “哇!幹嗎用火焰來燒我?”
  
  “你把鬍子剃光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少了鬍子一點性格都沒有了?”
  
  “是嗎?”
  
  “唉,文也不行,武也不行,你不做山賊,你想做狀元啊?”
  
  “我有想過……”
  
  “省省吧你!改變什麼形象,好好地做你山賊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去吧!”
  
  “……”
  
  電影院裡響起周星馳與莫文蔚那經典的對白,後來大話西遊風靡整片大陸時,回想起來,恐怕很難想像九五年這部電影剛剛在內地上映時的情景,簡單一個字:冷。
  
  無法被人理解的笑話,往往就成了冷笑話,電影是可以這樣拍的嗎?西遊記是可以這樣改的嗎?於是整個電影院裡有人愕然,有人笑駡,也有人目瞪口呆啞口無言。或許只有像沙沙這樣多少有些離經叛道的人,才會一邊大笑一邊在家明的肩膀上拼命錘。
  
  “不是吧,他就是孫悟空嗎?他是孫悟空嗎……他怎麼會是孫悟空呢……哈哈,打你、打你……”
  
  “哎呀,沙沙你別笑了,你看好多人都在看著你呢……”靈靜在一旁低笑,沙沙有開心到極處就揮拳打人的習慣,自然,挨打的往往是家明。對於大話西遊裡的惡搞,家明自然不會不理解,不過也只是陪著訕笑幾聲,心中覺得沙沙腦子有點秀逗了,從曹家父子的那次事件之後,她就變得越來越秀逗。
  
  事實上,沙沙也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奇怪,木料加工廠後方樹林裡為家明舔去嘴邊血液的那一吻時常重現在她的腦海裡,每天裡想要更多的見到家明,家明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就覺得安全、舒服,有時候還會罕見的臉紅心跳。
  
  按照看過的言情小說來判斷,她恐怕是喜歡上家明瞭。
  
  可是那怎麼可以呢,家明是自己的好朋友,是自己另一個好朋友靈靜喜歡的男孩子,靈靜喜歡的男孩子,按理說自己就不該喜歡了吧,可是不喜歡,那又該是一種怎樣的態度?
  
  三個人從小玩到大,彼此之間的行為,其實早就沒存在什麼隔閡,打打鬧鬧間肢體的碰撞只是小事,因為幾次的烏龍事件,家明看到過她們兩個的身體,她們也多多少少見到過家明的一些隱私。然而,假如不該喜歡上這個男孩子,應該是保持怎樣的距離呢?難道比當朋友時要更加疏遠嗎?這樣的疑惑,使得沙沙最近的行為有些反常。
  
  太近了,會想到靈靜,會臉紅心跳,遠了,會覺得自己簡直要被他們兩個人排斥出朋友的範圍之外,這樣的感覺,是沙沙絕對不能忍受的。進退失據使得沙沙的行為時而暴力時而淑女,那樣的感覺,持續了接下來的整個九六年。
  
  當然,假如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分析,沙沙應該是比靈靜更早一步的情竇初開了,先前靈靜對家明的好感,或許還很模糊,還根本沒有脫離小孩子的範疇,她可以毫不在乎地與沙沙分享家明,可以看著兩個好朋友滾倒在擂臺上而呐喊助威,不過,愛情這種事情倒底是什麼,誰又說得清楚。
  
  此後不多時,時間跨入九六年的年初。學校放了寒假,這意味著三人有了更多的時間混在一起,此時的家明與靈靜將近十五歲,沙沙在過了九月的生日之後,便會跨入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行列,帶著俯拾皆是的快樂與懵懂青澀的愛情,兩個心志漸漸成熟的小女孩與一個心理已經成熟的小男孩依舊堅守著他們的小小天地,這片天地何時會受到衝擊,沒有人知道,沒有人去想。
  
  對於家明來說,兩個女孩的心理也已經長大,相處起來不像以前那麼無聊,她們是百合,自己與她們這樣的相處也就不會變得奇怪,將她們作為自己的擋箭牌時,自己也可以成為她們兩人的擋箭牌,這樣的三人組合,簡直是完美。他以前沒有經歷過正常的童年,到現在這個時候,所感受到的,不僅僅是輕鬆與寫意,那簡直就是幸福。
  
  年關之後幾天,江海市被皚皚白雪覆蓋,三人穿著羽絨服,戴著手套在江海市的大街小巷橫衝直撞,電子遊戲、溜冰、去公園開碰碰車、打氣槍,兩個少女臉頰彤紅,興致高昂,過年後第四天,他們撿到一籠小貓,剛生出來不久被主人扔在門外,五隻小貓已經凍死了四隻,只有一隻奇醜無比的白貓被靈靜捧在懷裡孵活了過來。
  
  三人將它帶回家裡,沙沙給它取名叫做阿醜,靈靜說它像是剛生出來的小羊羔,建議叫它咩咩,家明則認為這只醜貓險死還生,提議叫慶餘年。最終沙沙獲勝,小貓以阿醜為名,成為三人世界中的新成員。
  
  時間在平靜而又溫馨的氣氛之中過去,家明偶爾通過一些秘密的情報網站調查美國那邊的情況,知道瑪麗蓮所在的薩利埃世家與甘比諾世家隱約間又是暗雲湧動,卻也沒當成一回事,畢竟這兩個家族之間的戰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小海蒂在去年聖誕的時候參加紐約的一次唱歌比賽,獲得少兒組的第一名,不過此時的網路不發達,家明也只能看到文字資料,不可能找到錄影或者錄音。
  
  四月間春暖花開,一封信箋通過秘密的管道出現在家明房間的桌子上,大意是天雨正則與月池薰進行了訂婚儀式,家明看了一眼,隨後燒掉,心想這關我什麼事。
  
  平日裡與兩個小少女混在一起,偶爾自然也免不了見見大胸脯喜歡裝成熟的美女老師張雅涵,調戲幾句,某些時候也會想,兩個百合小姑娘自己是沒希望了,大家這麼熟了,將來或許可以跟這個女人結婚?隨後覺得自己腦殘。
  
  六月間的一天傍晚,家明與靈靜、沙沙才回到葉氏武館不久,張雅涵突然上了門,這一次卻與往常不同,這位美女老師盛裝打扮,鼻樑上破天荒的沒有架上那難看的眼睛,波浪式的卷髮也拉直了,如同水瀑一般的披散而下,她的身邊跟了六個作為保鏢的彪形大漢,看起來簡直比葉爸爸還要能打的那種。
  
  “嗯,姐姐過幾天就是二十二歲生日,而且還要訂婚了哦,這幾張請柬是送來給你們的,記得要準時到哦,呵呵呵呵……還有這兩張給師父師母,師父師母呢?”
  
  此時葉爸爸葉媽媽正在準備晚飯,張雅涵笑得有些嫵媚,而且有些誇張,兩個小少女一時間只知道高興,倒沒看出什麼來,家明看了看周圍六個保鏢,心中隱隱明白張雅涵多半不願意,然而身在大家族,自己的意願又算得了什麼?結婚人選又少了一個,他淡淡地撇了撇嘴。
  
  口中說幾聲恭喜恭喜,趁著六個保鏢站在後面沒注意,張雅涵沖著他擠眉弄眼,怪模怪樣,家明看得好笑,只是無奈地一攤手。
  
  過得片刻,家明去到廁所裡小解,還沒結束,幾個人的聲音響起在門外,心中正想雅涵MM你不是這麼做得出來吧,門已經被推開,隨後砰的一聲關上了。
  
  家明手忙腳亂地拉拉鍊,張雅涵卻是對他下身情況視若無睹地沖了上來,一把捂住他的嘴,口中“噓——噓——”地亂吹。
  
  “拜託,我是在噓噓,小姐你這樣子沖進來,會對我後半生造成不良影響的,事情關係到對男人最重要的腎和前列腺啊……”過得好半晌,家明才壓低了聲音抗議起來。
  
  “下半輩子沒有女人,我給你找,大學生也不過幾萬塊一個……”張雅涵不理他,拿起水管開始放水,做出撒尿的“茲茲”聲,隨後才回過頭來,“我們是不是朋友,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你說!”
  
  “美女,你又是那根筋搭不上了,拜託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想逃婚?你不是老早就有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的覺悟了嗎?”
  
  “你知道我想逃婚還故意裝作沒看到我的眼神!你信不信我在廁所裡殺掉你!”張雅涵張牙舞爪,“有覺悟是開玩笑的時候說的話!我才不想為了家族犧牲我一輩子的幸福呢!你非幫我不可,只有你可以幫我了。”
  
  “不是吧,雅涵姐姐,你腦袋秀逗啦,我還是個孩子,你就沒有更好的人選了嗎?”
  
  “如果有我幹嘛還來找你?”
  
  “現在我相信了,你做人真失敗……”家明捂住額頭,大女孩與小男孩蹲在廁所裡大眼瞪小眼。
  
  “反正我不管,只有你可以幫我了。”張雅涵站起身來,直接拉上了裙擺,一直拉到將性感的大腿全露出來,可以看到內褲的程度,隨後只見她拉開右腿腿跟的肉色絲襪沿,從大腿內側抽出一張紙條。
  
  “訂婚那天過來,你要給我準備好這些東西,我知道這很困難,但是……拜託你啦,你出去賣血都好,我一定要當場給那幫傢伙好看!”
  
  “我靠。”家明望了一眼紙條上的東西,“你不用表現得這麼激烈吧,只是訂婚而已,我還以為你想殺人之後潛逃去泰國呢……”
  
  “切!”張雅涵臉上一紅,“你不知道他們的規矩,訂婚是訂婚,但是當天晚上就得跟那傢伙睡一覺,劉家的那幫老古板說中國沒有訂婚這一套,先前是說馬上結婚,我拼死拼活好久才說訂婚,但是要洞房……這不是一樣嗎,我寧願把第一次送給粉筆……”
  
  “原來雅涵你還是第一次嗎?反正不要了,不如在這裡送給我吧。唔,好香……”家明拿著那紙條聞了聞,隨後雅涵屈起兩指猛地敲了下來,“呀,不是吧,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信不信我馬上大叫!”
  
  “好了,你這小色狼別鬧了。”雅涵臉頰緋紅,家明自然也知道剛才聞那張紙條的動作令她很尷尬,還沒想好怎麼說話,雅涵一把拉了他過去,將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脯上,“這樣好了吧,記得要把東西全弄到啊,我的終生幸福就握在你手上了!”
  
  她匆匆忙忙把話說完,紅著臉從門口跑出去,家明在廁所裡將那紙條看了一遍,隨後搖了搖頭,撕碎,沖進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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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04 PM

  卷二第四十五節樓臺會
  
  所謂做人要厚道,看書要投票。吃了人家的豆腐,就不能不幫別人做事,何況,這件事情說小不小,說大卻也是不大。
  
  江海市的五大家,以東方家為首,其次黃、呂、張、劉其實都算得上是國內有名的望族,這些家族多半都牽涉到政治上的關係,類似于黃家就有一位省委書記,改革開放以來幾家借著便利扶搖而上,發展迅猛。張家與劉家向來都是商場上的戰略同盟,劉家做原材料、生產,張家則專做銷售,這些年來,兩家共同將貿易發展到海外,一帆風順之餘,某些人的嗅覺,也漸漸地感到了危機。這是九六年了。
  
  作為家明,縱然上輩子是殺手,自然也知道從九七年六月開始,一場巨大的金融風暴席捲了全亞洲,其後中國雖然根基未損,但總也受到不小的波及。雖然張家的人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卻也漸漸覺得企業發展過快,根基不穩將會帶來巨大的隱患,於是這一年,張家決定將發展重心收回國內,鞏固企業根基,而劉家則做出了拒絕,張、劉兩家的關係,於是出現了裂痕。
  
  事實上,這兩家的雖然上一代關係極好,但到了張雅涵這一代就實在稱不上融洽,年輕人對不上眼,長輩們也有些著急。此時的劉家,有一個自小被劉家老奶奶溺愛的二世祖劉文理,兩人年齡相仿,從小被兩家大人開的玩笑也不少,小時候算不上有什麼交集,但這次張雅涵留學回來,劉文理便如同蒼蠅一般的粘上了她,畢竟張雅涵人長得漂亮,又掛了個天才留學生的頭銜,放到床上,對男人的魅惑力絕對有加三的特殊效果。
  
  如此這般,張雅涵鬱悶了。
  
  發展計畫對不上是其一,年輕人對不上是其二,終於,為了調和兩家的關係,那劉文理在最疼他的老奶奶面前求了一晚上之後,劉家提出了條件,張雅涵嫁給劉文理,此後按照劉家全力配合張家的發展計畫,否則反正到了年輕人這一代都要撕破臉,不如現在就拉倒。
  
  真要將兩家的關係就此拉倒當然不可能,但相對而言,劉文理雖然是脾氣差人品低的二世祖,日後卻很有可能成為劉家的繼承人,張雅涵就算是什麼天才留學生,終究是要潑出去的水,這水潑給劉家,還可以帶來巨大的經濟效力,同時增進兩家年輕一代的關係,於是,便有了張雅涵找家明求救的事情。
  
  按照雅涵MM的想法,估計是想在訂婚宴上大鬧一場,之後找一輛車奪命狂奔,帶著一小筆錢跑到其他城市躲個十年八年再回來,在家明看來,大概是張雅涵小說或者電影看得多了,才想出這樣一個最腦殘不過的想法,動靜太大,很可能失敗,而且弄不好,自己這個幫手還要被套進去。一番考慮之下,當天晚上他便開始調查劉文理的祖上三代。
  
  這件事情沒有難度,第二天的晚上,便拿到了極有價值的東西,到了第三天深夜,家明帶著一卷錄影帶來到張家的大別墅,直接控制住張家那據說是這個時期最為完備的電腦監控系統,隨後翻牆而入,摸向大別墅中雅涵居住的二樓房間。
  
  對於張家的這一畝三分地,先前並沒有經過非常詳細的踩點,只是在以前的聊天中,大概知道她住在有華麗窗臺的二樓房間,如果要確切的結構圖,得先找一個總部在千里之外的半破產建築公司,然後得從公司總部翻出需要的圖紙,未免太過麻煩,大概確定了張家的保鏢沒有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人物後,家明便像蝙蝠俠一樣,直接在別墅的上上下下遊蕩起來。
  
  張家的別墅設計,相當的人性化,一個個的大窗臺藝術性的突出在外,看在家明眼中,就好像專為他這樣的偷窺者準備的樓梯,從這個窗臺跳到那個窗臺,然後再躍向另一個,飛身、輕落、翻滾、倒懸,一切流暢得像是在遊園,在偷窺到三起激烈的性事之後,雙手攀在別墅側面的一個百葉窗旁,他終於確定了張雅涵所在的房間。
  
  這是一個浴室的換氣窗,從這裡斜斜地望下去,渾身赤裸的張雅涵正好洗浴完畢,用毛巾擦著身子。他才看了兩眼,側上方他方才躍來的窗臺上有人正走出來,雙手連忙一用力,飛身到了張雅涵房間的陽臺上,推開玻璃門閃身進去。
  
  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從浴室裡閃出一絲光芒,家明才一進去,浴室門便陡然打開,此刻家明倒也不打算再藏起來,將玻璃門關好,啪的一聲,房間裡的燈光也亮了起來。
  
  “噓——”害怕張雅涵亂喊,家明首先便將手指豎起在嘴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房間裡的兩個人都傻了眼。
  
  家明將手指放在唇邊,縮頭縮腦地像只猴子,另一方面,從浴室裡跑出來的張雅涵竟然是全身赤裸,時間還沒到夏天,晚上終究有些寒冷,她一洗完澡,便沖出浴室直奔房間裡的大床,纖巧的赤足可愛地踮起來,雙手互相摩梭著手臂,跑到一般,陡然定住,身形看起來像只發育完全的母猴子……
  
  沒有任何的遮攔,完美玲瓏的曲線,毫無瑕疵的身體……兩人對視片刻,張雅涵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轉身往浴室裡跑,才奔出兩步,“碰”的一聲,整個身體結結實實地撲倒在地板上,她顧不得疼痛,連滾帶爬地跑進浴室,關上了門。
  
  片刻之後,圍著大浴巾的雅涵MM雙頰通紅地走了出來,先是打開玻璃門,謹慎地看了看兩邊的情況,隨後才面對著坐在書桌旁亂翻她東西的黑衣男孩,準備發飆。
  
  “說……你是怎麼進來這裡的,居然……居然……”壓低了聲音,雅涵惡狠狠地質問。隨後伸手指向門外,示意外面有人。
  
  “呃,先別發火,我可以解釋的。”家明一臉艱苦的忍笑,“誰知道你會不穿衣服從裡面跑出來,你至少該像現在這樣把自己圍上啊……”
  
  “在我自己的房間裡你管我圍不圍!”張雅涵大喊起來,口中的聲音卻壓得愈發低了,說完這句,她爬到床上,用毯子將身體裹起來,隨後拍了拍床沿,“老實交代,你怎麼跑進來的……哼,我老早就覺得你不簡單……”
  
  “我只會一點點東西好不好,厲害的是我的老師,他幫我找出你這間別墅的結構圖,找出到你這間房的辦法,還找出了劉文理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只是比較會爬牆而已”
  
  “你師父……信你才怪。”望著坐到床邊一臉無辜的家明,雅涵滿眼的狐疑,隨後卻又興奮起來,“快說快說,找到劉文理的什麼東西了?”
  
  “當然是好東西。”家明從懷中拿出一卷錄影帶晃了一下,隨後指向不遠處的電視與錄影機,“那個能用吧?”
  
  “當然能用。”雅涵低聲說道,“不過聲音得放小點,外面有兩個傢伙日夜守著呢。”
  
  家明關上房間的燈,片刻後,電視機裡亮出雪花點來,雅涵在床上擁著被子望著男孩的行動:“喂,野營的那次,你是故意裝的吧?那兩個傢伙其實都是你解決的?”
  
  “那次是意外、意外啊。”家明白了她一眼,隨後也脫掉鞋子爬上床去,作勢要拉她的毯子,黑暗中張雅涵可愛地努起嘴,從毯子裡伸出腳來踢他一下:“走開,你休想。”
  
  “還說是朋友,這麼冷的天,有被子卻一個人蓋,我幫你兩肋插刀了,你倒是忘不了插我兩刀。”
  
  “我現在還真想插你兩刀……這錄影帶是劉文理的?裡面有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你看吧、看吧,很精彩的。”
  
  片刻後,畫面上顯出一個被捆綁住的赤裸女體來。
  
  “去死,你深夜爬過來就是要和我一起看劉文理收藏的A片?”張雅涵首先便向家明踢了過去,纖足卻被家明直接抓住:“你看下去再說好不好。”
  
  “放開我的腳。”張雅涵面紅耳赤地將纖足收了回去,兩個人靠在床頭,只聽得錄影機裡傳出女子的呻吟聲,畫面之中,赫然是一對男女在做著SM遊戲,原本那男子背對著鏡頭,張雅涵只是覺得有些面熟,陡然間,畫面一轉,她才驀地低呼起來:“是劉文理!”
  
  “呃,我不知道他是誰啦,反正是師父拍給我的東西。他安放了好幾個秘密攝像頭,全方位多角度拍攝,嗯,我還沒看過,挺有意思的……”
  
  看了一兩分鐘,那劉文理揚起皮鞭的時候,張雅涵驀地從家明手上搶過了遙控器,關掉電視:“不、不許看了,你不許看這個東西……”
  
  “切。”望著縮在被子裡明顯處於初級發情狀態的女人,家明做出了簡單的BS,隨後輕聲說道:“反正呢,你們這麼大的一家子,家裡應該有投影設備之類的東西吧,這本帶子你如果私下裡放給家裡人看,為了家族的生意,多半也是會被他們無視掉的,但是你得想辦法在後天晚上的訂婚宴上放給所有人看,然後呢,這裡還有兩本東西,記錄著劉文理參與家族企業後做的幾筆爛帳,這樣一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不遠處陡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雅涵昨天在家裡大鬧了一場,此刻卻是處於禁足的狀態。一個女聲說道:“雅涵,你還沒睡吧?”
  
  事情緊急,家明連忙想沖出窗臺,然而身體還沒動,雅涵已經一把抓了過來,寬大的毯子一揚,首先將家明壓在了身下。
  
  “哎呀,你幹嘛,你快壓死我了……”
  
  “你得躲起來啊……”
  
  “我躲到床下,跑出去不也一樣嗎……”
  
  “啊……來不及了……”
  
  “唔,你想壓死我啊……”
  
  這純粹是雅涵做賊心虛惹的禍,原本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卻偏偏選擇了最曖昧的一個。赤裸而結實的大腿直接壓在家明的脖子上,她的身子也很奇怪地蜷縮起來,用毯子遮蓋住兩個人,反應過來之後倉促的一番調整,家明將身體儘量地蜷縮起來,雅涵的一條大腿壓在他的身上,他也就不客氣地直接抱住,額頭緊貼著腿根,好在毯子很寬大,身下蓬起一片,黑暗中倒也看不清楚。
  
  感受著家明在她大腿內側的輕輕呼吸,雅涵的心跳快到無以復加,隨後,門被打開了,一個女子走進來:“怎麼這麼早就睡了嗎?”
  
  “唔,小媽,我都睡著了,別開燈吵我……”
  
  “嗯,那就不開燈,我剛剛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有些事要跟你說。”
  
  “明天說不行嗎?”
  
  “呵呵,你知道小媽心裡藏不住事情,說完了,小媽今天才睡得著啊,你就聽聽好了。”
  
  那女人笑著,關上房門走了過來,隨後,在床上輕輕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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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第四十六節決定私奔
  
  “呃,呵呵……小媽,你想跟我說什麼……呵呵,那個……”眼見女子在床邊坐下,,雅涵心跳快到無以復加,家明只是抱著她的大腿,都能夠感受到心跳砰砰砰的像是在打鼓。隨後,這心虛的女人下意識地向著床鋪裡側挪了過去,大腿有力地從家明的脖子橫跨到腋下,將他有力地向裡勾。
  
  這個蠢女人……
  
  脖子、胸腔被那大腿重重地壓住,原本可以說是很香豔的場面,然而一時間,家明卻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他是鍛煉過沒錯,但不代表脖子也鍛煉得比鋼鐵還硬,當下便是一陣陣的氣悶。
  
  另一方面,床邊的女子說話了:“雅涵啊,我們都知道你不喜歡文理,可是你爸爸已經做了決定,你就不要再惹他生氣了,呃,小媽知道你不愛聽這些,你先別生氣……”
  
  “呃,呵呵,不生氣、不生氣……”
  
  雅涵哪裡知道家明此時的狀態,只是她的身體往裡挪,便想要夾著家明的身體也靠進來,家明小小地掙扎幾下都沒有結果,抱著她大腿的一隻手猛地上移,直接摸到了美女那豐盈而有彈性的臀部,雅涵身體一緊,大腿又是下意識地往家明脖子上壓,隨後,家明也就毫不客氣地狠抓了下去。
  
  “啊……”
  
  “呃?雅涵你怎麼了?”
  
  “呵呵,沒什麼,小媽你繼續說……”
  
  以往說到劉文理,雅涵必定發飆,今天見她這樣的態度,那小媽心想多半被關了一兩天,女孩子已經死心了,也就不再多疑,繼續說下去:“你爸爸也知道這樣對你不太公平,但是現在的男男女女雖然提倡自由戀愛結婚,真正是這樣的又有幾對,你從國外回來,受不了先結婚後培養感情,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被子下面,被家明那樣一抓,雅涵的身體開始慢慢地蜷縮起來,像蝦子一樣地伸手下去,一隻手護住自己的屁股,一隻手揪住了家明的幾根頭髮,示威般的拽了幾下。大腿與小腿也更加用力地配合著夾住家明,避免他再亂動。家明則掰她的手指,撓她的腳底板,想讓她鬆開。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被子下面,一場激烈卻又小規模的戰爭發生了,而在床沿,女子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你爸爸覺得他有些對不起你,所以呢,你以前看上的一輛跑車,你那次說要自己掙錢買,你爸爸這次決定買下來送給你,你脾氣強,但好歹是你爸爸的心意,你就收下好了。還有,當初你媽媽留下的首飾盒,你爸爸本來是放在我這,現在也可以給你當嫁妝了,你看是現在就給你拿過來還是明天再給你……呵呵,那可是你爸爸跟你媽媽愛情的見證喲,小媽每次看到,都好羨慕呢……”
  
  “啊,呵呵……明天再……再說……小媽……如果沒什麼事……啊,呵呵……”
  
  “雅涵你怎麼了?”
  
  “哈哈,沒什麼……”
  
  “毯子怎麼動的那麼厲害?”
  
  “呃,呃……很不好意思的啦,小媽,我最近染上了腳氣……癢得厲害……”
  
  毛毯之下,兩人的戰爭也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雅涵的兩條腿都直接夾住了家明,簡直是想家他纏斷掉一般,家明卻不敢掙扎得太大力,一番拼搏之後又被雅涵抓掉了幾根頭髮,疼得厲害,隨後,他下意識的向前一撞。
  
  兩人同時感受到毛絨絨的……
  
  然後……世界清淨了……
  
  雅涵覺得毛絨絨,自然是感受到了家明的頭髮,至於家明,則……
  
  家明陡然間定住,雅涵也突然失去了力氣一般。片刻後,被子外傳來雅涵尷尬的嗓音:“呃,呵呵……好了……不癢了……”隨後,卻聽得那小媽低聲悶哼,似乎無意中坐到了什麼東西,接下來,電視機被打開了。
  
  “呀、好痛……好舒服……主人……饒命……”
  
  先前雅涵關掉了電視,卻沒有關掉VCD機,此時電視突然打開,立即便出現了火爆的場面,一時間,除了電視裡的呻吟與淫亂之聲,房間裡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兩個女人面面相覷,那小媽揮舞著手中的遙控器尷尬地笑道:“呃,呵呵……這個……呃……其實看看也沒什麼……沒什麼……”
  
  “呃,是啊……沒什麼,呵呵……”
  
  電視裡這片刻沒有那劉文理的特寫,小媽也只以為是普通的虐戀片,一按遙控器再次關掉了電視,她為了表示親昵,再次爬上床來,伸手便向著毯子上拍了過去。
  
  “呵呵,那個……雅涵哪……咦,這是什麼……”
  
  “呼”的一聲,黑影從毛毯中陡然沖出,那女人還沒來得及出聲,腦後便挨了重重的一下,暈倒在床上。片刻之後,確定這女人暈了過去,雅涵猛地一腳踢向家明,家明倒下的同時,也狠狠的一腳踢在了她的屁股上。
  
  “你怎麼可以那樣做……”
  
  “你這蠢女人倒底想幹嘛……”
  
  兩人同時低吼起來,這一次,張雅涵口中卻隱隱帶了哭腔:“我……我把你當朋友,以為你只是有一點好色,你怎麼可以做出剛才那樣的事情來……”
  
  她委屈,家明也毫不示弱:“我做出剛才那樣的事情?我還想問你呢,我辛辛苦苦地跑來救你,不是想被你殺掉的!”
  
  “我哪裡有要殺你!”
  
  “你知不知道你大腿把我脖子壓得多厲害!”
  
  “我只是想把你挪到裡面一點!”
  
  “裡面一點!”家明惡狠狠地在她大腿上踢了一腳,隨後也被雅涵毫不示弱地一腳踢飛,“你以為我就看著你的腿性感漂亮了,這兩條東西差點把我擰成麻花!”
  
  “可你也不應該那樣……”
  
  “那我應該怎麼樣?光明正大地爬起來跟你發通牒嗎?我警告你,你還變本加厲!”
  
  “你哪有警告!”
  
  “我把手放上去,就是警告你再用力我就抓了!”
  
  “你那是吃我豆腐,我當然會用力!”
  
  “你是在謀殺我,我當然抓你!”
  
  家明對女人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在乎,此刻當然不會有半分內疚,兩個人爬在床上毫不示弱地怒目相對,片刻之後,各自又踢了一腳,才算平靜下來:“現在她怎麼辦……”
  
  望著那穿著鏤空性感內衣的成熟女人,雅涵望了家明一眼,用床單將她包裹住,家明甩了甩頭:“關我屁事!”
  
  “可她老是不出去,一會兒就會有人進來的。”雅涵苦惱地說道,“還有那本錄影帶,在外面根本沒發放,家裡用作投影的東西是用來放電影的,得換成電影膠片才能放。”
  
  “開什麼玩笑,你們家怎麼這麼落後。”
  
  “那幫老頭子喜歡看原汁原味的電影,經常在院子裡放,我有什麼辦法!”
  
  “我靠……那怎麼辦,我是可以把VCD弄成電影膠片,但是這女人的事情怎麼解決?”
  
  “沒辦法……”雅涵想了半天,呆呆地望著家明,“我們只有現在就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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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05 PM

  卷二第四十七節小插曲
  
  “私奔?”一瞬間,世界人民震驚了,家明將嘴巴張成O型。
  
  “拜託,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不私奔還有什麼辦法,反正一早也打算了要走的。”雅涵說著,跑到一旁的櫃子裡去找衣服,家明撇了撇嘴,歎一口氣:“那你也別說私奔啊,私奔是姦夫淫婦做的事情,你要開溜,又不是我的原因,你快點換衣服……”
  
  “你不許偷看哦。”雅涵拿著衣服走進浴室,又冒出腦袋來低聲道,“還有,不許偷看我小媽。”
  
  “拜託……”家明一陣無力,狠不得上去打她一頓,雅涵笑了一笑,片刻後,換好衣服出來。
  
  “泳裝!?”
  
  “是啊,我窗臺下面是小池塘,不用泳裝怎麼出去?”
  
  “當然是我帶你爬出去!”
  
  “爬牆上嗎?可是我有恐高症……”
  
  家明無奈地望著她,那邊也無辜地望過來,片刻之後,雅涵“哦”的一聲,低頭返回浴室。有過了一陣,方才換成一套健康的黑色運動服,只不過上面帶著白色的條紋,在黑暗中會更加顯眼。
  
  “嗯,我的身份證、護照、銀行卡全被沒收掉了,所以沒多少東西要帶……這幾本日記得拿走,還有這兩本書裡我還夾著一些錢,哇,你幹嘛,這是我最喜歡的衣服……”
  
  眼見家明拿著毛筆像刷子一樣的往她衣服上刷,雅涵嚇了一大跳,還沒來得及躲,運動服的白條上就染上了一大片黑色:“我管你喜不喜歡,白色的都得刷黑,你腦袋秀逗啦?帶錢就好了,日記還帶走幹嘛?你床上的枕頭需不需要帶走?”
  
  “我有想過……但我又不是傻瓜。”雅涵望了家明一眼,“當年我拿到了劍橋的錄取通知書,家裡不准我去,我偷偷地辦好簽證,拿著一小筆錢就去了英國,過得好辛苦。這幾本日記就是那幾年寫下來的,這是《異域求生日記》啊,一把辛酸一把淚的,對我很有紀念價值,我一定要帶在身邊的。”
  
  眼見家明不斷玷污著她的衣服,雅涵此刻的表情也頗有一把辛酸一把淚的感覺,刷到胸口時,連忙將毛筆搶了過來自己刷,家明坐到旁邊翻她日記,隨口聊天道:“床上那個是你老爸的二奶?”
  
  “嗯,我後媽。”雅涵點頭道,“不過對我挺不錯的,以前是個小明星,嫁進來之後也挺安分,不惹事。”
  
  兩人一番閒聊,雅涵終於將身上全都弄得黑掉,她推開窗臺向下望了一陣,片刻後,像只鬼祟的小老鼠一般向家明揮著手。
  
  “兩個保鏢剛才過去了,不過,我們真的可以爬著出去嗎?”
  
  她這房間窗臺的下方,便是一個觀賞性的小池塘,游泳過去自然是沒問題,然而看看左右、上方,卻沒有任何常人可以攀爬的地方,她一向恐高,這時害怕起來,小聲地建議道:“我看……我們還是游泳吧……”
  
  “你個白癡,先站到欄桿上。”
  
  “站到……欄、欄桿上……”雅涵不可置信地指了指那窗臺的欄桿,只是想想,便覺得頭暈目眩,“那我一定會掉下去的啦。”
  
  “叫你站你就站!我當然有辦法,唉,等等。”家明說著,從房間裡找出一塊毛巾,“用這個把嘴堵上,可以讓你不叫出來……放心啦,我保證你沒事。現在時間緊張,你快點,難道要等到保鏢過來你才上去嗎?”
  
  雅涵深吸兩口氣,目光幽怨地望著家明,隨後才將毛巾塞到嘴裡。家明看了她兩眼,笑道:“你現在真像是錄影帶裡的那個女孩子……嗯,乾脆,為了避免你亂動,我把你綁起來吧。”
  
  雅涵雙目圓睜,向著家明一腳踢了過去,這短暫的憤怒使她的恐懼感稍稍減弱,扶著家明的肩膀顫抖著爬上欄桿,還沒有站穩,家明的手刷的一揚,一根繩子從她的耳邊飛了出去,隨後,雅涵的身體就被家明直接抗了起來,飛身而下。
  
  在雅涵的感覺裡,那根本就是一瞬間的驚魂場景,身體陡然淩空,她便已經要尖叫出聲,好在毛巾已經將嘴裡堵得嚴嚴實實,隨後,反光的水波從眼前晃過,風聲呼嘯,還沒來得及閉眼,她已經雙腿發軟地落了地。
  
  “唔,我、我們真的下來了?”從嘴裡掏出毛巾,她癱坐在地上望著那水池,隨後又望望上方的窗臺,方才家明就是將繩子掛在那窗臺的欄桿上,隨後如同蜘蛛俠一般的蕩了過來。
  
  “快走啦。”家明收好了繩索,在她的頭上狠狠一拍,好在她也明白這時候不能久呆,連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穿過觀賞性的樹叢,雅涵想起剛才的事情,嘰嘰喳喳地問著:“家明,你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的……”
  
  “那繩子上有鉤子嗎?是不是和電視上的一樣?”
  
  “你不會是從小受到訓練的特工吧?”
  
  “野營的那次……”
  
  “你閉嘴——”家明忍無可忍,回過頭來在她的額頭上重重地一拍,眼見雅涵用手揉著胸口,不由得疑惑:“你怎麼啦?”
  
  “你還問。”雅涵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還不是剛才被你的肩膀頂的!”
  
  “呵呵,誰叫你不站穩,我跳上去的時候,你身子低了一下,難怪我覺得那麼有彈性呢,哈哈,噓……”
  
  雅涵正要發作,料不到被他“噓——”了一聲,揮手的動作還在半空,便被家明一把拉住,兩人躲進旁邊小花圃的矮樹叢中,隨後,只見兩個穿西裝的彪形大漢向這邊巡邏而來。
  
  這兩人自然是雅涵家的保鏢,看來也只是例行巡邏,然而走到近處,卻在小花圃的石欄桿上坐了下來,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突然間,左邊那人拉住了右邊那人的手,隨後,右邊那大漢輕輕靠在了左邊這人的肩膀上。
  
  躲在花圃中的兩人當場石化!
  
  表情上也不知是哭還是笑,家明與雅涵對望了一眼,都是臉色發青。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兩個大男人幾乎就要抱在一起,耳聽得那瑣碎纏綿的情話,雅涵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掉了,眼望著家明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不由得狠狠地掐了家明幾下,目光示意他想辦法離開,家明聳肩攤手之時,前面兩人的情況,似乎也有了變化。
  
  “在這裡?”
  
  “放心啦,沒人會來……”
  
  “可我們在上班耶,不要啦……”
  
  “別怕。”
  
  “萬一有人來呢,會被人看到的啦……”
  
  “那我們到裡面去吧。”
  
  耳聽得一位彪形大漢滿口吳儂軟語的“啦啦啦”,雅涵一時間幾乎要吐出來,隨後,一人用力拉扯,一人半推半就,兩個傢伙朝著花圃裡移動過來。雅涵耳朵上一痛,卻是家明猛地拉住了她的左耳,低聲說了幾句話。
  
  “好像有聲音哎。”
  
  “別胡說,哪裡有。”
  
  “可人家明明聽到有嘛……”
  
  聽到這個時候,雅涵再也忍受不住,霍地從矮樹叢中站了起來,這兩名保鏢雖然是同性戀,卻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正想擺出防禦姿態,卻聽得雅涵低聲說道:“想不到你們兩個居然是同性戀!”
  
  這絕對是兩人心中最大的秘密,陡然聽見,令得兩人同時一怔,隨後,一條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將兩人的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拉住他們的衣襟,令得這兩個傢伙輕輕倒下,雅涵看了一看:“你把他們的額頭撞出血了耶,不會死人吧?”
  
  家明將兩人拖進矮樹叢深處,白了雅涵一眼,說道:“現在別在我耳邊耶耶耶的說話,我覺得噁心!”
  
  “去死。”雅涵忍不住一笑,望瞭望這兩人,也覺得渾身上下雞皮疙瘩不斷掉。耳聽得家明繼續說道:“以前聽一個超級變態的賤人說過,同性戀不可恥,可恥的是同性戀不美型,現在我終於感受到這句話的意義了。”
  
  說這句話時,家明想起了靈靜跟沙沙,果然,那一對要令人舒服多了……
  
  將這件小插曲處理完畢,片刻之後,兩人從張家側面的圍牆翻了出去。當張家人終於發現在雅涵房間裡暈倒的女人,報警以及出動人手追查之時,兩人已經走出老遠,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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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第四十八節二選一
  
  七月裡碧空晴朗,白雲如絮,柳家的別墅之中,一派輕鬆閒適的氣氛。
  
  游泳池中,沙沙舒展著微帶小麥色的健康肌膚,如同小海豚一般的四處遊動。游泳池邊緣,一身潔白連衣裙的靈靜躺在一張長椅上看小說,懷中抱著那只白毛的小丑貓,家明則趴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看漫畫。另一名戴著墨鏡、身材誘人的大女孩穿著性感的白色泳衣,在充水後的塑膠床上舒展著健美的四肢,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這才是自由的人生啊……太幸福了。”
  
  那是張雅涵。
  
  那天晚上帶著這個女人逃家之後,家明原本是想將她安置在當初瑪麗蓮與海蒂住過的房屋之中,怎奈路上正好遇見了回家途中的懷沙,便只好說出雅涵訂婚的內幕,至於家明,自然只是在張家牆外接應一下。如此這般,沙沙的同情心被激發之後,雅涵成為了柳家別墅新的一份子。
  
  雅涵離開了張家之後,張家派出人手與員警的力量一同大索天下,但自然找不到躲在柳家的雅涵,訂婚的那天,劉家尋到張家來要人,張家無奈,只好拿出家明故意留下的那部錄影帶放給兩家人看,說女兒因為這件事憤而出走。劉家理虧,一時間無言以對,隨後劉家的長輩便表示會好好教訓劉文理,發展計畫會按照張家的來做,但是希望張家能夠給一次機會,找回雅涵之後好好勸說,然後再與劉文理訂婚。這件事張家自然答應了下來,不過在那以後,尋找雅涵的力度,也就減弱了。
  
  柳正一般不會回這邊別墅居住,這一棟大房子,便儼然成為了幾人專屬的小天地,雅涵先前還有些拘束,一段時間之後,便融入了這個其樂融融的小家庭裡。其後學校放了暑假,四人每天在別墅之中游泳、曬太陽、看錄影、玩遊戲,過著快樂而頹廢的人生。
  
  四人之中,數雅涵的年齡最大,她當了兩年老師,性格活潑開朗,才藝又是多種多樣,舞跳得比靈靜還要好,功夫架子比沙沙要穩,會唱歌、會好幾種樂器、會英語,時間不久,兩個女孩子便眼前將她視為了大姐頭,家明偶爾嗤之以鼻,便會被三人聯合起來欺負。家明自然是不怕雅涵,但是卻被兩個小女孩欺負慣了,每每被打得滿頭是包,便會蹲在牆腳思考自己是不是好人做得太過。
  
  “哼哼,現在知道我很厲害了吧!”兩個女孩子走開時,雅涵便會到家明面前得意地顯擺一番,惹來家明的白眼:“把你救出來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現在這個世界,好人是沒有好報的了。”
  
  “誰叫你老是占我便宜,退幾步說,占了我便宜,我當然也要占回來。你別囂張哦,囂張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打打鬧鬧的時候,兩人會照準了對方的屁股狠狠地踢,許多年後回憶起來,這種方式,似乎是兩人之間最溫馨有趣的友誼表達方法。至於說出家明的秘密,那自然只是小小的威脅。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心理成熟的男孩面前,她的性子也格外放得開一些,或許因為他的身體只是孩子,就算一些過於親昵的身體接觸,甚或是那天讓他看見自己的全身,都只會感到自然無拘。而他的心理又成熟得像是大人,毫無拘束感的同時,又能令人感受到穩重感、安全感,偶爾想到對方的秘密,她也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連他最親密的兩個朋友都沒蒙在鼓裡,這個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是自己和他共有的秘密呢。這樣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令她覺得溫暖。
  
  知道了雅涵會多種樂器之後,靈靜也跟她學習起了鋼琴,鋼琴在柳家別墅之中本來就有一架,只是先前無人會彈,只能充做昂貴的擺設。雅涵彈過一兩次,靈靜便愛上了那漂亮的音色,而一學下來,雅涵才發現靈靜在這方面竟然有著驚人的天賦,短短一個月,雅涵已經連連慫恿著她今後一定要向鋼琴發展,必定會有不錯的成就。
  
  七月份就這樣過去,八月裡,雅涵的身體卻似乎開始變差,整個人無緣無故地變得憔悴,身上似乎也沒什麼力氣,家明三人問她有什麼不舒服,她卻總是說沒關係,終於,八月中旬的一天,她開始發燒,身體也突然變得水腫,一覺醒來,身體各處連同臉部都似乎被充了氣一般,原本勻稱婀娜的身姿,變得蕩然無存。
  
  “我不要去醫院,家明,幫我買一種藥,強的松,我以前……就是吃這種藥的……”
  
  兩個女孩急得手足無措時,虛弱的雅涵仍舊不願意去醫院,想來她之前便有病,張家雖然在外面放棄了尋找,如果去到醫院裡,必定還是會被查出來,家明帶著藥名出去兩個小時,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
  
  “你全身水腫,是腎病的徵兆,但強的松是激素藥,如果你病情穩定我可以照你的意思買,可你現在這個樣子,亂吃藥會害死你,你現在只能去正規醫院接受治療。”
  
  “不……我不要去醫院,他們會抓我回去的……”
  
  虛弱的抗議沒有效果,家明抱起全身浮腫、四肢無力的女人,隨後兩個女孩到外面叫來車,一路開往江海市最好的醫院。
  
  “家明、靈靜、沙沙……我不想回去結婚,我想……跟你們在一起……別送我回去,家明……”
  
  在車上,雅涵虛弱地求著三個孩子,家明表情冷漠,一言不發,靈靜跟沙沙則早已哭成淚人,然而她們也知道雅涵此刻的確需要到大醫院裡進行治療,只是哭著安慰雅涵。聽得不耐煩時,家明才說了一句:“放心,不會讓你嫁給劉文理那傢伙的!”
  
  “你的語氣……又這麼糟了,我好想……踢你一腳……”雅涵虛弱地笑出來。
  
  進入醫院急症沒多久,張家人便接到消息趕了過來,見到三個孩子,不由得有些錯愕,家明所用的理由,自然是他們曾經在一起學武,今天遇上了全身浮腫的雅涵,因此送來醫院。張家人雖然也有些懷疑他們收留了逃家的雅涵,但知道家明也算是黃家的少爺之後,也就沒有再多說,至於後續,那也是張家與黃家之間的一些小事了。
  
  不久之後,才知道雅涵所得的是腎病綜合症,似乎是從小便有,時不時的復發,上一次的發作,已經是在去年。這種病如果救治不及時會演變為尿毒癥,最終甚至會導致腎衰竭。還好這次雖然送來的有些晚,但畢竟急救了過來,沒有往更壞的方向發展,否則恐怕就只有換腎一途。
  
  送來醫院的第二天深夜,病房裡儀器聲滴滴作響,雅涵正在沉睡,忽然間有人拉起了她的手,在虛弱之中睜開了雙眼,模糊的目光之中,出現了家明那張可惡的臉,對方正用手指戳著她臉上水腫的地方,戳一下,陷進去,然後慢慢地平出來,看他的表情,似乎覺得很是有趣。
  
  “外面有人看著,你怎麼……”雅涵問到一半,隨後笑了起來,“呵,我差點忘了你神通廣大……”
  
  “現在的你比較可愛。”戳著女子臉上的肉,家明笑了起來,“晚上來看你,沒帶什麼東西,只是想問問你喜歡選擇怎樣的逃婚方式。”
  
  “嗯?”
  
  “二選一,第一種比較簡單,也沒什麼手尾,劉文理那傢伙聽說你被抓回來了,明天晚上多喝了幾杯,所以開車沖出高速公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我等都很悲哀;第二種比較麻煩,但也不是做不到,你將婚期拖到明年的十月左右,我的老師可以讓劉家全部崩盤,由你來接手,到時候你就是女王,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劉家一幫老老少少都會哭不出來,你選哪個?”
  
  雅涵在床上眨了眨眼睛:“第一種辦法,沒什麼手尾嗎?”
  
  “沒有的。”
  
  “那我選第一種好了。不過,如果可以,能不能別殺人?”
  
  “當然也可以,反正他是要娶你,讓他那方面娶不了就行了。”家明聳了聳肩。
  
  “那就這樣吧,麻煩你了,家明。”雅涵笑起來,“你這個壞蛋……”
  
  片刻後,家明的身影消失在病房之中,床上的雅涵安詳地進入了夢鄉,嘴角掛著一絲笑容。
  
  一切,交給那個男人去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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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選一,其實也是香蕉的二選一,選擇第一種,意味著暫時保持情節的輕鬆平淡,第二種亦然,但在某些方面,就要引起一個個改變世界局勢的小高潮,雖然主角也可以隱身背後,但暫時來說……嗯,就這樣吧。求票^_^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07 PM

  卷二第四十九節三人同居引發的慘案……
  
  雅涵住院的第三天晚上,劉家文理少爺據說在某個俱樂部玩時不慎服食了超過量的劣質春藥,當天晚上連禦N女,一直做到上下噴血暈厥,從此之後成了廢人。這件事從此鑄就了江海市的一個傳奇,許多年後,一些參與過當晚事件的公子哥兒遙想劉少當時英姿,都是不勝唏噓,他們就算是借助藥物,也不可能強到劉少當晚的那種樣子,何況後來查證,那春藥還是劣質的。
  
  事情傳入雅涵耳中時,這位仍然臥床全身乏力的美女抿著嘴生生笑出了眼淚來,當時好幾個醫生在場,見她一笑就是三分鐘,捂著肚子全身都蜷縮了起來,還生怕將她給笑死了,不過,這一番悶笑之後,雅涵身上似乎也恢復了一些力氣,其後病情恢復迅速。這樣的笑竟然能夠治病,也算得上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病好之後,婚約的事情張家和劉家都沒有人提起,也就算無限期擱置下來。病好之後,雅涵回到貴族學院繼續教書,不過去葉氏武館的時間,去劉家別墅的時間都變得更加頻繁起來,原本三個少男少女之間插入了一位童心未泯在旁人面前又喜歡裝成熟的大女孩,日子便過得愈發豐富多彩起來。
  
  那一年的大年夜,四個人逃出家門,在市中心的和平廣場上聽著鐘聲迎來了一九九七年的清晨,燃放的禮花佈滿天空時,雅涵在家明的額頭吻了一下,說:“謝謝你。”家明苦笑著擦去額頭上淡淡的口紅印,隨後兩人加入到靈靜與沙沙放煙花的行列當中。
  
  九七年的上半年,對於家明四人來說,其實還是平平靜靜的,但在社會上,國企改革的一路推行,下崗的陰影,再就業難的問題,卻著著實實籠罩了一大批人。到了六月初將近中考時,這些事情,也間接地影響到了靈靜。
  
  事情的緣由,或許還得從貴族學院說起,這一個學校在江海市的開辦,一直以來都是受到各方面的照顧的,畢竟開辦這所學校的集資人們有錢、有關係,教學設施,師資力量強大,素質方面,是比同市的任何高中都要好的,如此一來,自然收費方面,也要比其他任何學校都貴上好幾倍。
  
  對於黃家、張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一點小錢不算是問題,家族中但凡有適齡子女,自然是一律送進貴族學院。不過,家裡有錢未必代表學生聰明,再好的師資也不可能保證學生個個考上大學,為了保證一定的升學率,教育局幾乎是下達了硬性的指標,江海市的每一所初中,都可以獲得幾個貴族學院的保送名額,但是要求保送生都必須品學兼優,隨後免費送進貴族學院,而若是保送生真的很不錯,貴族學院也會回饋一部分好處,是為軟硬兼施。
  
  如此一來,就算是星輝高中這樣初、高中一體化的學校,每年也必須在學生中抽調尖子生支援作為競爭對手的貴族學院,雖然或許有些人會不願意,但這名額,委實是搶手之至。一方面社會上下崗壓力大,可以讓孩子免費上最好的高中,還作為種子選手培養,實在是做父母最希望的一件事,另一方面,這個名額的本身,就是一種榮譽和肯定。
  
  這一屆的幾個名額,靈靜作為最優秀的學生之一,自然是首先便占了一個,不過在此之後,據說是因為別人走後門、送禮之類的東西,校方居然將靈靜給刷了下來。事實上,刷下來也就罷了,雖然這兩年社會經濟不太景氣,連帶葉家的武館生意也有些低迷,但靈靜家其實並不怎麼缺錢,但令人氣悶的是,就在中考將至的這段日子裡,做出這一決定的禿頭訓導主任竟然將靈靜、沙沙、家明三人同時叫到了辦公室,說出一段理由後方才將決定公佈了出來。
  
  “嗯,今天呢,將三位同學叫到這裡來,主要是校方做出了一個決定,要告訴三位同學一聲,因為從很早以前開始,我們就曾接到過一些同學的投訴,說你們三個人週末在校外同居,極度影響學校風紀風化。學校本來是沒有將這個當成一回事的,畢竟你們三個人是從小的朋友,現在年紀雖然大了,但男女之間在一起玩玩鬧鬧我們也當成正常,畢竟,我們不是電視裡演的那些老古板嘛。”
  
  “不過呢,在之後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這件事情似乎真的存在。唉,你們這樣……還是兩個女孩一個男孩,老師們都很痛心啊,你們這是在毀掉自己的人生。雖然現在已經臨近中考,但你們在學校一天,學校就得對你們負一天的責任,為了讓此類事情今後不再發生,學校決定對你們每人記大過一次,靈靜啊,保送你上聖心學院的資格,也取消了,希望你們能夠理解老師們的苦心……”
  
  當那禿頭像模像樣地將一份學校檔遞到靈靜手中時,靈靜低著頭一言不發,沙沙的眼睛裡幾乎當場便要噴出火來,家明卻只是皺眉看著。靈靜並不需要那個名額,如果哪位同學家裡有困難之類的,叫她讓出來也就讓了,但現在,這個禿子做得實在太過分。
  
  做訓導主任幾年來,這人在學校裡的惡名早就遠近皆知了,收禮、受賄、猥瑣、好色,大家都心知肚明,先前為了名額的事情,一些人向他行賄,然後會刷下來一個人的消息學校裡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卻不料他將人刷下來,竟然還用了這樣的一個理由。望著那禿頂,家明當下便在盤算該怎樣才能讓他一夕之間身敗名裂,這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不過,還沒想到精彩的地方,靈靜陡然將那檔摔在了身前的辦公桌上,隨後轉身便走。
  
  一直以來,靈靜都是旁人眼中的好學生,乖寶寶,但若是接觸久了,自然也會明白她身上也有著叛逆、尖銳的地方,不過,這樣直接地在老師面前表示出不滿,還是第一次。
  
  隨後,沙沙也是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家明搖了搖頭,雙手插袋,跟在後邊。
  
  三個人並不是在同一個班上,方才才宣佈了三人同居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此時家明也不好過去安慰靈靜,回到教室裡埋頭睡覺,才過得片刻,門外陡然傳來了驚人的喧鬧聲!
  
  跑出教室門,幾個學校保衛正緊張地從教學樓下方跑來,訓導處的門口已經圍了許多的學生,裡面一陣雞飛狗跳,靈靜從後方跑過來:“怎麼了?我聽他們說沙沙跑去搗亂了……”
  
  “不會吧……”家明張開了嘴,隨後與靈靜一塊擠進人群,眼見他們兩人來,眾人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訓導處中,只見沙沙揮舞著球棒,一個勁地追殺那訓導主任,幾個老師躲得遠遠的,訓導處中,作業本、考試卷滿天亂飛。
  
  沙沙入學本就較遲,後來留了一級,此時已經十六歲,身段已經長成成熟的少女模樣,再加上經受過武術鍛煉,普通一兩個壯漢都近不了她的身,那禿頭訓導主任更是被追打得嗷嗷直叫,靈靜與家明正要進去拉住她,沖過來的學校保衛也已經到了,幾個人沖進訓導處,一面護住訓導主任,一面操著板凳掃帚朝沙沙招呼過去。
  
  這些人有的是武警退役,有的就是周圍的流氓,其中兩個人身上挨了幾下,卻也將沙沙逼得節節敗退,那訓導主任眼見已經安全,在後面大叫著:“抓住她,她發瘋了!抓住她!”正在喊叫著,一道人影陡然沖了過來,操起一張板凳將他砸翻在地上。竟然是平時在學校就表現得老實內向的家明。
  
  眼見衝突升級,門外觀戰的學生們不由得更加興奮起來,指指點點,好不熱鬧。
  
  後方兩名保衛眼見訓導主任又被打了,猛地沖了上來便要圍毆家明,另一道身影陡然間插入其中,單手架住一人揮拳的同時,一記華麗而標準的旋踢,已經將另外一個保衛踢飛了出去,這卻是方才憋了一肚子火氣的靈靜。而與靈靜的動作配合,被靈靜當下的那名保衛還沒來得及再度出拳,手臂便被合身而上的家明抓住,腋下被猛擊一拳的同時,脆弱的小腹、小腿也傳來劇痛,一連串漂亮乾脆的截拳道攻擊之後,這人已經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眨眼之間,兩名保衛倒下,家明拍了拍手:“學校的保衛工作要加強了。”靈靜卻是一言不發,朝著被圍的沙沙走了過去。外面的同學以前哪裡見過這樣的實戰表演,回想起三人都是有武術背景的,一時間接二連三的喝起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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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人物年齡上,先前設定時數錯了,真是恥辱啊……大家就當是他們那時候晚了一年才上學吧。新書榜上,今天終於成功挺進前五,謝謝大家的支持,可惜香蕉反而跳票了一節,很不好意思,反正……跳啊跳啊的,大家也就習慣了^_^……頂鍋蓋逃跑……
  
  卷二第五十節童真初識綺羅香
  
  星輝高中既然能在江海市最為複雜的一片地方開辦下去,學校裡的保衛,實際上也並不是什麼好招惹的,若三人真的只是會一點武功的少男少女,即使再勇猛,此時恐怕也討不了好去,當然,算上家明的隱藏實力之後,情況自然又是不同。
  
  拿起傳說中的天下第一暗器——板凳,在空中看似毫無章法地揮來砸去,一團混亂之中,兩個MM華麗而流暢的攻擊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勾拳、側踢、揮棒,幾乎是一打一個准,那些校衛的攻擊不是很輕鬆地躲過,就是在半路中被板凳擋了下來。
  
  現在在場的這些人,包括靈靜和沙沙在內,都沒有非常深厚的格鬥經驗,家明的作用,大都被眾人忽略了過去,而當不久之後校衛在訓導處裡倒成一地,兩個MM身上竟然一點傷都沒受,圍觀者們就都睜圓了眼睛,佩服不已。這件事後來給葉氏武館增添了不少的生意,自然是三人當時都沒有想到過的事情了。
  
  打完了架,靈靜拉起沙沙的手,面色冷然地從訓導處走出去,沙沙揮了揮球棒,還忘不了狠狠地瞪了那禿頭主任幾眼,家明搖頭笑笑,走到門邊時方才回過頭來說道:“這又是何苦呢……你收受賄賂要抽出一個名額來,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做人厚道一點也就罷了,搞出這樣的事情來,看看之後是誰收不了場。”
  
  這時還是上課時間,三人結伴走出教學樓,後方人山人海的注視,學生們都在指點議論。靈靜拉著沙沙走在前面,家明雙手插袋跟在兩人身後,不一會兒,三人離開教學區。六月的下午,陽光從道路兩旁稠密的梧桐樹上投下斑駁的樹影,操場上空寂無人,一片靜謐,走在那出校門的道路上,沙沙回頭看了看家明,隨後努了努嘴示意一言不發的靈靜。
  
  家明聳聳肩,歎了口氣,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靈靜,所謂的同居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在學生的眼中還是很嚴重的。想了想,他走快幾步,在靈靜肩上輕輕拍了一下,這原本是三人之間很平常的接觸,但在此刻,靈靜的身體卻陡然一震,隨後便停了下來。
  
  “呃,靈靜,我想……”察覺到對方的反應,家明正要收回手,靈靜的手卻陡然伸了上來,一把抓住了他。
  
  少女的手掌柔韌細膩,以前也牽過許多次,卻沒有一次想現在這樣感覺溫柔而清晰。
  
  “家明,我們不理他……”靈靜語音微微哽咽,隨後卻是用家明的手背輕輕揩去了眼淚,“我們還要像以前一樣……”
  
  “呵,當然……”家明笑著,走上前去。
  
  “去別墅吧。”沙沙見靈靜表了態,也高興了起來,“那個禿子,下次一準打死他!”
  
  “先去逛超市,我們去買東西,然後為了今天的壯舉狂歡!”雙頰之上淚痕未幹,靈靜已經笑了起來,隨後,三人手牽著手,從學校裡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真的是一次最徹底的狂歡。沙沙從銀行裡取出了所有的錢,三個人逛商場、逛超市,幾乎買了他們都提不起來的各種東西,傍晚時分,廚房裡熱鬧成一團,他們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用菜肴擺滿了外面的大餐桌,零食如同小山一般的堆砌在茶幾上,電視裡放著周星馳的喜劇片,易開罐的啤酒被他們到處亂扔。
  
  兩位少女的情緒格外高漲,說笑話,策劃向那禿頭報仇,啤酒如同果汁一般的往嘴裡倒,偶爾兩個人結盟過來灌家明。她們既然這樣高興,家明自然也開心地奉陪,然而在他的心中,卻有種淡淡的感傷揮之不去。那是對他來說,無比陌生的感情。
  
  他自然知道兩個女孩子為什麼會這樣,原本即便沒有人說起,兩個女孩也意識到自己已經長大,如果三個人都是女孩也就罷了,可家明是男孩,那麼長大了之後,他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嗎?沒有人提起,三人也就當成以前那樣沒事,但此刻有人提起了,這件事就在每個人的心中都留下了芥蒂。童真初識綺羅香,花季與雨季的迷惑,雖然有些遲到,卻毫無疑問的已經降臨在靈靜與沙沙的身上。
  
  而除卻靈靜和沙沙,縱然擁有著大人的成熟心理,相處了這麼久之後,感受到可能到來的改變與疏遠,家明的心情,也並不好受,因此,當兩位少女要求,他也拿起了啤酒,毫無顧忌地大拼起來。重生可以帶來靈魂,卻無法保留身體,這具孩子的身體雖然各方面都很出色,但在酒量上就委實沒受到什麼鍛煉,一段時間後,便也感到頭暈起來,不過,管他呢,既然她們高興,自己就醉上這一個晚上也無所謂了。
  
  玩鬧、吃菜、喝酒、吃零食、打遊戲,玩到忘形的時候,大廳之內枕頭、零食亂飛,家明此時也放開了顧忌,拿出稍微靈活的身手以一敵二,時而將落單的那人抓住用啤酒猛灌,有時候,卻也會被兩個女孩按倒在地,一直灌到喘不過氣來。
  
  臨近午夜的時候,大別墅中才漸漸安靜下來,電視機裡演著一部悲情片,三個人亂滾在大廳的地毯上,身邊是各種零食、包裝紙以及易開罐的空殼,沙沙在地上找了半天,沒能再找到啤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我記起來了,老爸昨天似乎回來過,臥室裡還有一瓶……一瓶開過沒喝的紅酒,呵呵……好貴的喲……我拿下來……”
  
  片刻之後,她跌跌撞撞地從樓上下來了,手中拿著一瓶紅酒,另外還有一盒錄影帶,在空中招搖:“錄影……不好看,靈靜,我們看這個……”
  
  “不要啦……”靈靜勉強從地上爬起來,下巴擱在沙發的椅背上,“那個……不、不能讓家明看到的……”
  
  “呵呵,我……我又不是沒看過那種的……呵呵……”躺在地上的家明一見那錄影帶,便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東西,笑著嗤之以鼻。沙沙跪在那錄影機前換了帶子:“有……有什麼關係,他……他說我們同居……同居又怎麼樣!”
  
  片刻之後,電視機裡放出A片的鏡頭來,隨後她拿著紅酒用隨手拿來的飯碗倒分倒給三人:“聽……聽老爸說,喝紅酒,首先要聞,然後要晃……”她用鼻子聞了聞,隨後雙手捧著碗一晃,頓時灑滿一地。靈靜喝了一口,彤紅的雙頰上露出一個嬌憨的笑容:“好甜……”
  
  家明自然是知道怎麼喝酒的,望著那倒滿了紅酒的飯碗,不由得笑了起來,拿著在手上搖來晃去:“沙沙你這個白癡……是這麼晃的,哈哈,白癡……”
  
  “你敢罵我……”沙沙一腳踢了過來,卻踢得偏了,頓時在地上跨出個標準的一字,這一下沒有效果,她倒也不再攻擊,拿著酒瓶晃來晃去:“你看……我也能晃”說著,咕嘟咕嘟地大灌一口。
  
  “你那是……牛嚼牡丹……”家明白了她一眼,喝了一口紅酒,隨後微微皺眉:“怎麼……味道有點奇怪,不過……不是毒藥……”
  
  “我老爸……留下的……怎麼會是毒藥……”
  
  如果是在正常一點的情況下,家明絕對能夠輕易認出酒中的物質是什麼,沙沙老爸極少回別墅,就算要回,多半也是選在小孩不在的時候,帶個MM來顯擺一陣,聊聊人生理想,喝喝紅酒之類,往下就可想而知了。他今天早上出去得倉促,又以為孩子們今天不會過來,紅酒也就沒有藏好,卻不料被沙沙拿下來,分給此時的三人喝掉。
  
  喝完那瓶紅酒,三個人也漸漸陷入了迷醉的狀態,電視裡傳來女人的呻吟尖叫。家明躺在地毯上翻來覆去,隨後,模糊的雙眼中,便見到沙沙如同貓兒一般的爬了過來。
  
  “家……家明……靈靜她喜歡你,可……我也喜歡……”
  
  其後,意識陷入空白。
  
  漫長的夜晚靜靜地流逝而過,柳家的別墅之中,燈光始終亮著,窗簾偶爾晃動一下。二樓的陽臺上,名叫阿醜的小白貓對著那月色,“喵”、“喵”地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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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月十四發的文,還能上新書榜幾天,淩晨大家如果還沒睡,請幫忙投票。那時候我會儘量再更新一節,那就是初中篇的完結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09 PM

  卷二第五十一節從今天開始
  
  睜開眼睛的時候,頭痛欲裂,心中隱隱感到,發生了一些事情……
  
  衣衫敞開著,但終究還穿在身上,胸口上趴著的,是沙沙酣睡的臉頰。發育已經接近成熟的少女全身赤裸,緊緊抱著他的胸膛,椒乳與他的身體擠壓在一起,他望了沙沙一眼,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心情。
  
  就算只憑感覺也能知道褲子已經被脫掉了,然而腿上是什麼,迷迷糊糊地躺了十幾秒,他掙扎著撐起身體,又一具仍顯得青澀的赤裸胴體應入眼簾,靈靜抱緊了他的大腿兀自沉睡,柔軟的黑髮披散開來,與他雙腿間的情景映成一片,感覺……實在有些怪異。
  
  在這之前,他從不是在乎性、在乎貞操這些事的人,然而當看見此時出現在兩個赤裸少女雙腿間、甚至地毯上都有的鮮血時,他真的感到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沙沙摟得很緊,靈靜就更是半點放手的跡象都沒有。輕輕挪動著身體想要半坐起來,然而在頭痛的影響下,敏銳力也減少到了幾點,手才向後一放,卻是撐在了一個易開罐上,隨後——
  
  砰——
  
  “呀……”沙沙低呼了一聲,片刻之後搖著頭醒了過來,靈靜也在家明的腿上睜開朦朧的睡眼,片刻後,慵懶地說道:“呃……沙沙、家明……早上好。”
  
  隨後,兩名少女都怔在了那兒!
  
  三人的目光在大廳中交錯,你望望你,出奇的,沒有驚呼,甚至連說話聲都沒有,家明捂住了額頭,沙沙退望後方的沙發背,隨手摸了一件衣服,遮擋住身上暴露的地方,靈靜推到另一邊牆腳的一個花瓶旁,沒能找到遮身的東西,她併攏雙膝,雙手默默的環抱,赤裸的身體仿佛成為了一尊完美的藝術品。家明倒是很快地找到了自己的長褲,內褲還沒穿,便默默地套在了身上。
  
  三個人,坐在三方,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久,阿醜蹦蹦跳跳地從樓上下來,歪著頭望著房裡的三個主人,似乎對他們目前的狀態很是疑惑,片刻後,它朝著一向最疼它的靈靜跑了過去,低下頭來舔著她赤裸著的可愛腳趾,靈靜將腳趾抬了抬,想要將它推開,但小貓終究不肯退讓。
  
  家明跟沙沙望著那小貓與腳趾的嬉戲場景,隨後,靈靜那溫軟糍糯的聲音,才夾著些許不知所措的哭腔發了出來。
  
  “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
  
  這是個好問題。然而事情發展到這裡,就連家明也沒有了辦法,難道說我對你們兩個負責人,娶你們兩個嗎?但三人的關係從小發展到現在,又怎麼能缺的了任何的一人?他沒有話說,過得片刻,沙沙倒是掉下了眼淚來:“靈靜,我對不起你……”
  
  她的這句話,不光家明聽了有些奇怪,靈靜也感到惘然,隨後才想起自己說過喜歡家明的事情,沙沙還幫著自己出謀劃策,誰知道會發展到這一步,她抹了抹眼淚:“沒有的,沙沙,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之後便是難以言喻的寂靜,只有那小白貓圍在靈靜腿邊舔來舔去。這倒底算是愛情還是友情呢?從未體驗過這麼感情的家明在心中思考著一切,清醒過來時,正要提議大家先穿上衣服,靈靜卻忽然站了起來。
  
  赤裸著潔白的少女胴體,她就那樣連絲毫遮擋都沒有的站了起來,牙齒咬著下唇,手臂揩去了湧出的淚水。走到沙沙面前,將同樣赤裸的同伴也拉了起來。
  
  “靈靜……”
  
  忽略家明潛移默化的影響。以往在三人之間,看起來沙沙性格衝動,常常成為團體的中心,但實際上,性格看似柔弱卻穩重的靈靜說出來的提議,才往往是這個小團體的決定。此刻雖然疑惑,沙沙卻沒有拒絕。
  
  拉著沙沙來到家明面前,靈靜任由自己的身體全無秘密地呈現在家明的眼中,一面揩著淚水,一面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該怎麼辦……但是從今天開始,你要對我們好,不許欺負我們,不許離開我們,要永遠跟我們在一起……”
  
  也不知是怎樣的心情,她一邊說,眼淚一邊流出來,她也就伸出手臂拼命地擦著。
  
  “我們三個人……永遠都要在一起的……”
  
  **************************************************
  
  英國,倫敦。
  
  這是一個極其混亂的小房間,電腦螢幕以及各種儀器發出的微光在黑暗中閃動,混亂的電線在房屋地面雜亂的分佈著,各種用過的紙巾、飯盒、麵包包裝袋等生活垃圾扔滿一地,同樣髒亂的床鋪上,一個人正在呼呼大睡。
  
  長而亂的黑髮,瓜子臉,從電腦螢幕發出的微光上來看,這人竟然是一個美得驚世駭俗的十八九歲少女,露出在被子外的手指纖細修長,手中拿著的……呃,是一根仍然在旋轉的模擬自慰儀器,床邊扔了個包裝盒,上面用英文寫著“女性的最佳伴侶”……
  
  陡然間,床邊的一個紅色小燈陡然亮起,驚人的尖叫聲也在房間中想起,床上的女子幾乎是下意識地揮出手中的自慰器,敲下了床邊的一個按鈕,尖叫聲停下的同時,她也從床上翻了起來,目光緊盯住電腦螢幕上流過的資料。
  
  “太好了,你又來了!”
  
  隨意望瞭望電腦旁的時鐘,是淩晨的三點二十一,片刻後,她的手指如同最專業的鋼琴演奏家彈動琴鍵一般敲打著電腦鍵盤上的字母,不時讚賞般的吹出一聲口哨,五分鐘之後,那具赤裸而完美的身軀從床上垮下了雙肩,因為螢幕上已經出現了幾個英文單詞。
  
  “你又敗了,這次是五分鐘零九秒。”
  
  歎了口氣,少女癱坐在床上,手指觸及那仍在旋轉的自慰器時,也沒什麼絲毫的興致,抓起來便扔到一邊的牆上,不過,片刻後,她的雙眼一亮,因為電腦螢幕上,又出現了一行字:“凱莉。佛尼姆,女,十九歲,學歷高中,畢業於……”接下來,是好長一條她的資料。
  
  “你終於肯聯繫我了,你是什麼人?”她回復過去,隨後又加上一條,“一定是大美女吧?”
  
  “有一筆錢,給你打理。”
  
  “打理錢?我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你讓我幫你打理錢?多少?要幹嘛?”
  
  “七十億美金,隨便你幹嘛,錢的去向,不用對我交代,不用對我負責。”
  
  “七十億啊……”少女在電腦前苦惱地掰著手指,片刻後方才回復:“你是想買下我的命嗎?你覺得夠了?”
  
  “我只是希望,或許某些時候,你能力所能及地幫我一些忙。當然,這樣的時刻,希望永遠不會出現。”
  
  少女皺著眉頭想了許久,終於在螢幕上敲出OK這個單詞:“錢你想辦法轉給我,我收不收得到,都是你的事,另外,一個月後,我會改進好我的防火牆,你再來攻破一次。”
  
  電腦那邊,再也沒有了消息過來,少女在床上思考著這一切的事情,從一年多以前開始這個神秘人就接二連三地突破她的防火牆,駭客技術強大得匪夷所思,然而直到今天,他才跟自己聯繫,目的居然是給七十億美金給自己花,倒底是為什麼呢?自己無論如何,也只是一個腦子好用一點的女孩罷了啊。
  
  真希望對方是個大美女啊……片刻後,少女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當然,此時的凱莉。佛尼姆永遠也不會知道,如果沒有這個駭客,她會成為怎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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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電腦鍵盤,家明也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在他的記憶中,有著這樣的一份資料:
  
  凱莉。佛尼姆,黑暗世界中,被人稱為命運之女,西元二零零一年加入北歐最大的黑暗組織幽暗天琴,憑藉其超絕的智慧成為幽暗天琴之中的第一智囊,權力僅次於幽暗天琴的掌舵者“女皇”,這個女孩在任何方面幾乎都有著絕對驚人的天賦,她的興趣極其廣泛,但無論對哪個方面有興趣,她都能奇跡般的將一切做到完美。對付幽暗天琴時,她一個人的智慧,曾經一度使得裴羅嘉趨於崩潰。
  
  雖然後來裴羅嘉仍是籍著深厚的根基挺了過來,然而當幽暗天琴的力量被連根拔起,女皇被圍殺之後,她仍舊可以輕鬆地存活下來,此後孤身一人聯繫了中國的炎黃覺醒,北美的造物奇跡與智慧天國等組織,對裴羅嘉展開反撲,這期間,裴羅嘉對她策劃的四十七起精心刺殺,無一起成功。
  
  是一個這樣的天才的同時,她也是一個同性戀,或者說是一個純潔的同性戀,她在討厭男人的同時,據說也從未跟任何一個女人上過床,縱然她從來都聲稱自己喜歡女人,但據說其人有著極度反感與他人同床的習慣,因此也從來不碰任何女人。口頭禪是:“同性戀不可恥,可恥的是同性戀不美型。”
  
  作為一個殺手,最缺少的便是安全感,以前家明是自己一個人,出了什麼事情,自己總能擺平,但如果多了兩個非要保護的人,有些東西,也就不免得未雨綢繆一下。這一著暗棋日後會發揮怎樣的作用,他現在還想像不出來,但應該……會給人帶來驚喜吧……
  
  坐在椅子上這樣想著,隨後,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兩個少女圍著浴袍,臉上紅撲撲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片刻後,還是靈靜首先說了話:“呃……我們洗好了,沙沙說……她還有些累,想睡一會兒,所以……呃,水已經放好了,我上去替家明你拿衣服,你也去洗澡吧……”
  
  “嗯。”家明點了點頭,隨後,兩個剛剛失去了第一次的少女砰砰砰砰的跑上樓,家明無奈一笑,關了電腦,朝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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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之後,星輝高中那禿頭訓導主任收受賄賂的帳單,他那不尋常的銀行帳戶資料以及一些鐵證出現在市教育局局長的辦公桌上,而同時得到這份資料的幾份報紙也將這件事作為爆料刊登出來,那訓導主任被抓起來。而在雅涵的全力活動之下,家明等三人只是被記了一次大過,便將毆打校衛、老師這樣的重大事件壓了下來。十多天后幾人參加中考,有雅涵這個靠山,想來取得聖心學院的入學資格,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
  
  就在那禿頭訓導主任被揭發的同時,全世界的黑暗勢力之中,都掀起了一場小小的風暴,世界最強殺手組織裴羅嘉在瑞士銀行七十多億美金的存款不翼而飛,其後裴羅嘉各個分部展開了世界性的調查,但終究查不到任何的線索。
  
  也是在七月,由泰國開始,一場席捲東南亞的金融風暴爆發開來。在這個時候,于江海市海濱的一所別墅之中,三個還未成年的少男少女,開始了他們反人類反社會的真正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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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篇完結了,應該還有個小結,關於隱殺,關於推倒,半小時後應該可以發上來。另外,求票……
  
  卷二小結關於隱殺,關於推倒
  
  推倒兩個小蘿莉,跟別人說這個構思的時候,別人說太倉促。寫出來後,果然也有人說,倉促了。嗯,或許是倉促了吧,不過為什麼大家會這樣說,我可以大致地猜出來,因為在很多的書裡,推倒這件事情,是作為最大的一個高潮來做的,女人推倒之前的過程精彩,推倒之後變花瓶,這是經常有的事情,但是這本書裡我不希望按照這樣的模式來寫,雖然也是YY書,但香蕉從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作者,總希望擁有自己的一點東西。
  
  究竟是怎樣的東西,我想那是另一種自然輕鬆的感覺,靈靜與沙沙這兩個女孩子,一早就決定好了,屬於她們的重點,是在推倒之後的同居生活上,試想,一男兩女三個高中生,在上學的時候,又以近乎夫妻的方式同居著,在學校他們是一種相處方式,回到租住的小屋之後,又是另一種生活方式,他們的生活也並非單調的整天溫言軟語,兩個女孩子會希望自己成熟起來,面臨社會,面臨學校同學、老師時出現的一件件小事情,才是高中篇的重點。
  
  另外,黑暗世界的力量,在高中篇裡會動起來,以學校、家庭生活為主,黑暗世界為輔,營造出一片最溫馨卻又不失刺激的氣氛,是香蕉想要達到的目標,然後,孩子會成熟起來,真正稱的上愛情的感覺也會在那裡面萌芽,當兩個女孩真正變成熟之後,那才是我所期待的,同時也作為高潮來描寫的推倒。
  
  以前跟人說過,這本書沒有大綱,因為《日記》就是因為大綱太過變態,反而限制住了我的發揮,這本書到現在,大綱仍然不明確,唯一明確的,就是我想寫出這樣的一種感覺,高中篇是整本書的第一個重點,我會努力的。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10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五十二節波瀾
  
  更新時間:2007-12-2815:50:53本章字數:5272
  
  一九九七年八月,日本東京。
  
  時近午夜,摩托車聲、槍聲突兀地響了起來,街道上晃過燈光,周圍的一些住戶從二樓的窗戶上隔著玻璃向下方張望。今年六月時,索羅斯對泰國展開狙擊,七月量子基金狂掃泰元,如今金融風暴局勢已呈,東南亞局勢動盪的同時,回憶起九零年在日本的那場噩夢般的金融風暴,如今大多數的日本人心中還有陰影,近一個月來,社會上局勢動盪,黑社會的動作也變得頻繁起來,不過,火只要沒有燒到自己身上來,所有人還是保持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耳聽著摩托車聲遠去,房屋裡的人大都送了一口氣,不久,一群穿黑西裝胸口帶著名牌的年輕人沖入了街區最末尾的一座建築物中,這是一所醫院。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平日裡人便不多,這個時間段的人就更少,眼見著這些人左手之上大都缺了一根小指,醫院外的保安,裡面寥寥的護士、醫生都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們。切小指,那是山口組的入會規矩。
  
  “有沒有一個肩膀上中槍的中國人來了這裡?”
  
  “沒、沒看到啊……”
  
  這些山口組的成員,右手有意無意地按在腰上,很顯然他們都帶了槍支,不過,詢問起一個中國人的下落時,醫生、護士大都搖了搖頭,這個時間段上,其實工作的人不多走廊間常常無人也是正常的事情,片刻後,一個穿著極其鮮豔的花衣花褲,如同過來休閒度假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我在周圍查了一遍,是在這裡沒錯,讓幾個人截住進出路口,剩下的人分頭找。”
  
  “是。”隨後,眾人分散開去。
  
  如同閒逛似的在一樓轉了一圈,這年輕人不時如同感冒似的揉動著鼻子,不一會兒,他在一個進入地下室的樓梯口停下,走下去時,一名護士正從下面上來:“哎,先生,下面是停屍間,你不能進去。”
  
  那年輕人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鼻頭,面上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靠近了那護士。護士的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隨後身體也僵直起來,因為在年輕人的手上,不知何時竟然拿出了一把衝鋒槍。
  
  槍口撩開短裙,輕輕抵在護士的雙腿之間。
  
  “……對、對、對不起……”那護士眼中立刻便有了眼淚,男子在她的頸間輕嗅了幾下,隨後說道:“嗯,好香啊,護士小姐,我真的想進去看看,只是看看而已,幫幫忙吧。”
  
  “好……好……”那護士被嚇得哭起來,男子笑著收回了衝鋒槍:“真是太感動了,下次請你吃飯,別哭,哭就不漂亮了。”他說著,繼續朝下方走去,護士眼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方才驚魂未定地踉蹌逃跑。
  
  從樓梯下到底層,寒冷的感覺撲面而來,過道有些黑,前方被塑膠簾子擋住的房間裡有燈光投射出來,那便是醫院的停屍房了,一陣輕鬆而繾綣的歌聲也隨著傳了出來,很柔軟親切的女聲。
  
  “野牛群離草原無蹤無影,
  
  它知道有人要來臨;
  
  大地等人們來將它開墾,
  
  用雙手帶給它新生命。
  
  草原上將蓋滿金色麥穗,
  
  大城市不多久就建起;
  
  歡迎你各姐妹兄弟,
  
  來到這最美麗的新天地……”
  
  意識到這歌聲唱的是中文之時,年輕男子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掀開簾子,停屍房中間的一個手術臺上,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背對著這邊,一面唱歌,一面解剖著屍體,挖出一樣內臟放在旁邊時,她陡然“啊”的一聲轉了過來,用不怎麼地道的日語說道:“先生,你是什麼人?這裡別人不能亂進來的!”
  
  雖然很漂亮,但果然是中國人……男子揉了揉鼻頭,懶得說話,隨口拉開一個儲放屍體的鐵櫃門,看了一眼,又拉開一個,如此看了三個放屍體的鐵櫃後,那中國女子拿著手術刀,滿手是血的沖上來阻止:“你要幹什麼!?如果要看屍體得首先申請,批准之後才能看的,呃……”
  
  話還沒說完,衝鋒槍口已經直接抵在了她的額頭上:“走開。”
  
  “不、不行……你這樣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女子看來很害怕,但終究不肯退讓,男子不耐煩的伸手一揮,那女子頓時踉蹌幾步撞在了一旁的手術臺上,坐倒在地。她皺著眉頭捂住左邊的肩頭,顯然那裡已經受了傷。
  
  “果然,日本人……都是野蠻人……”
  
  這句話是用中文低聲說的,然而那男子顯然聽得懂,揉了揉鼻頭之後繼續檢查著其它的陳屍櫃,待到大大的停屍房檢查完一圈,他方才轉回來,在女子身邊蹲下,這次卻是用不倫不類的中文開了口。
  
  “嗯,其實……中國人看日本人都是野蠻人,日本人看中國人都是懦夫,我覺得這很好,是很正確的態度。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喜歡中國的日本人或者喜歡日本的中國人,明明大家是敵人,為什麼要喜歡呢?那麼這位中國小姐,就讓我們繼續這樣友好而正確的敵視下去吧。我叫諸神無念,有空過來找你玩。”
  
  他說著,邁開步子從停屍房中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中國籍女子從地上爬起來,繼續開始解剖屍體。如此大概過了半個多鐘頭之後,她忽然走到一個陳屍櫃前,拳頭先敲了一下,再打開時,裡面出現的,已經是一個躺在那兒肩膀流血不止的中年男人。
  
  “陳先生,你還好吧?”
  
  “嗯,還行。”男子虛弱地答道,“只不過肩膀上的子彈……”
  
  “馬上就好。”女子取下解剖屍體時戴的塑膠手套,五指纖秀的左手按上男子的肩膀,片刻後,在一團柔和白光的作用下,一顆子彈從創口處淩空飛了出來,而在取出了子彈之後,那傷口竟然沒有絲毫流血,顯然,這也是異能的作用了。
  
  “子彈取出來了,暫時不會因失血而致命,只不過陳先生身體裡的內傷更加嚴重,一時半會,恐怕很難好轉。”
  
  “唔。”那中年男子望著她,贊許地點了點頭,“你的異能很不錯,我習武這麼多年,原本以為即便在裴羅嘉的總部裡,也應該一無所懼,誰知道只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就能輕易傷了我,咳……那個叫諸神無念的日本人很強,他說了會回來找你,為了避免意外,你也儘早轉移吧。哦,對了,我叫陳辜夏。”
  
  “陳先生在炎黃覺醒裡的名聲,我們這些晚輩早有耳聞了。”那女子從不遠處擰來毛巾,“我叫李雲秀,雖然一直受到組織的照顧,但目前還沒被組織接納,來到日本這段時間,說是作為編外人員,在最緊急的時候才負責應急。陳先生會來到這裡,說明局勢已經很差了吧?這些日子以來外邊風聲很緊,說是金融危機要來了,但裴羅嘉也會受到影響的嗎?”
  
  她疑惑地問了這句話,隨後連忙笑道:“抱歉,我不該問這些。”
  
  “呵,也沒什麼。”陳辜夏搖了搖頭,“裴羅嘉的事情跟金融風暴無關,六月底的時候,裴羅嘉在瑞士銀行的活動款項不明不白地少了七十多億美金,沒有由頭,沒有後續,來來往往幾乎查不到任何線索,由此以來,才引起了整個地下勢力的震動,要不是這件事,我也不會這麼早就被查出來……”
  
  過得片刻,男子又搖了搖頭:“這次真是見識到了,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誰知道還是井底之蛙,雖然沒有查出來有用的情報,但至少見識到了裴羅嘉高層的實力,這次回去之後,組織對於裴羅嘉的防禦力度,又得加深一層了。對了,你既然是編外人員,冒過一次險,就沒有理由冒第二次了。也準備回國吧。”
  
  “嗯。”淡淡地,名叫李雲秀的女子點了點頭。
  
  ***************************************************
  
  一九九七年八月三十日清晨。
  
  鬧鐘響起的時候,四片柔軟的嘴唇輕輕地碰在了一起,隨後,一條小香舌濕潤膩滑地向著另一邊前進。
  
  “早安……家明……唔……”靈靜從迷迷糊糊中睜開眼,才看清楚眼前那張是屬於沙沙的嬌俏面孔,對方的舌頭不安分地在自己口腔裡蠕動著。無奈地將她的臉推開,靈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隨後再望瞭望鬧鐘:六點。
  
  “今天怎麼這麼早……”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方才想起今天是高中開學報名的日子,昨天晚上三個人玩得太瘋了,所以一向早起的她也變得有些迷糊。
  
  薄薄的毯子只是搭了一角在兩名少女一絲不掛的胴體上,兩人大半晶瑩粉嫩的肌膚都裸露在空氣中,還是夏天,並不會讓人感覺寒冷,費了好大的勁才將沙沙如同八爪魚一般箍住她身體的手腳推開,靈靜揉著眼睛坐了起來,隨後搖了搖旁邊的沙沙:“起來啦,今天要去報到。”
  
  “唔,不要啦。”沙沙一向有賴床的惡習,靈靜也只是隨手一推,並沒有期待她就能醒來。果然,沙沙只是嘟囔一聲,反倒再次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肢,額頭在她的肌膚擦啊擦的,靈靜連忙將她推開:“走開啦,好癢,家明看到,又要說我們是百合了。”
  
  “我們就是百合……”沙沙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再次抱過來時,靈靜已經全身赤裸地跳下了床,隨後收拾著昨晚扔在床邊、床上的胸罩、小內褲、短裙、絲襪等東西,順便將沙沙的身體推得翻滾幾周:“讓開啦,你壓住我的內褲了……”
  
  不久之後,主臥室的門被推開,已經穿戴整齊的家明走了進來,眼見著在一團糟的大床上全身赤裸,兀自沉睡的沙沙,他推開了旁邊浴室虛掩的小門,靈靜正在蓮蓬頭下仰起頭,感覺有人進來,她退後兩步,隨後掬起一捧清水笑著揮了出去:“不許偷看啦,大色狼。”
  
  “我是想跟你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何況我要看昨天難道還沒看夠嗎?”家明將小門再次掩上,笑道:“我看沙沙去。”
  
  “唔,你快把她叫起來吧,每次我叫她,她就抱我。”靈靜在衛生間裡說道。
  
  “你們兩個是百合嘛,當然啦。”
  
  “倒底什麼是百合啊,你常常說我們,可又不肯解釋給我們聽……”
  
  家明心中暗笑,他當然不會傻傻地解釋出來,否則非要再被打一頓不可:“嗯,百合就是指純潔的好朋友啦,傻妞。”
  
  從床上直接將沙沙抱起來,少女也是自然而然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但依然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家明抱著她走進浴室,靈靜一面用毛巾遮住自己的下身,一面笑著在浴缸裡放滿水,隨後家明便將懷中的少女放了進去:“交給你啦,把這只小懶豬洗洗乾淨,她要是還在睡,就把她直接放到桌子上,我們當成早餐吃掉算了。”
  
  “啐,你想死啊。”被折騰了這麼久,沙沙自然不會還在沉睡狀態,從浴缸裡將水花踢向家明,笑聲之中,家明退出了浴室,將門再次掩上。
  
  自從中考前夕的那一次意外之後,三人的關係便自然而然地變成了現在的這種狀態,起初的幾天未免有些奇怪,有些尷尬,但當一段日子過去,三人便又重新找到了契合點。剛剛懂得性事的人最容易食髓知味,再加上接下來又是漫長而無憂無慮的暑假,兩個女孩子便從剛開始帶著害羞的輪流找家明上床發展成如今的3P,只能說,如果有了說服自己的理由,人的墮落真是很快的,當然,如果各位看官將這種事情當成是墮落。
  
  放在社會上來說,三個未成年人組成這樣的一個小***,或者並非是一種健康的狀態,然而在三人之間,性質自然是不同,他們從小玩到大,剛剛覺得有可能經歷分離的時候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今三人都找到了繼續在一起的理由,尷尬期一過去,他們便順理成章地將這件事接受下來。畢竟有著無分彼此的友情,從童年到現在的相互瞭解——這裡不說家明暗地裡的身份——他們之間的感覺,原本就是要比大多數夫妻都要親密很多的。
  
  不多時,兩個女孩子洗完了澡,靈靜穿著飄逸清爽的白襯衫與藍色長裙,沙沙則是一貫的休閒運動衫,圍在飯桌前吃早餐時,免不了又是一番打鬧,隨後才說起一些以前便商量好的事情。
  
  “嗯,學費先前就已經給了雅涵姐了,我今天把我們的錢全都帶在了身上。今天要在學校外面租房,去買一些必須要用的東西。毛巾、牙膏、牙刷、杯子、塑膠桶、煤氣爐、鍋、砧板、刀……”
  
  靈靜拿出她的小荷包一面再次確定了裡面的錢,一面拿著一張寫有購買表的紙張念著,這是三人不久前便已經決定好的事情。當時靈靜發了一篇文稿投去報社,八月中旬時拿到了錢,這也是三人得到的第一桶金——當然,家明暗裡的身份又得排除在外——此後兩個女孩子都很興奮,這兩個多月來,她們學習著三人相處的模式,幻想著以後會展開的生活,看一些講述大人生活的雜誌,隨後,便作出了三人要獨立起來的決定。
  
  除了學費,不再拿家裡的錢,當然黃家給家明的生活費還是要存起來,但是目前不能動,作為有事情時候的應急資金,然後三個人要成熟起來,在學習之餘想辦法賺錢。畢竟他們三個人已經生活在一起了啊,這是一個小家庭,所以,就得從現在開始像其餘的家庭一樣學著獨立起來了。
  
  如果聽在大人的耳中,或許兩個女孩子做出的決定,會有些像是孩子間的家家酒,然而她們的想法很堅決。至於家明,他心中明白在現在的環境下,三個孩子想要從社會上賺錢並不容易,不過,他也並不覺得幼稚,想要讓自己獨立,想要讓自己長大,說明兩個女孩子很在乎現在的這個小家庭,那麼,自己當然是按照以前的樣子,義無反顧地跟著她們走下去了。
  
  當成一場遊戲也好,他很期待這段生活,甚至期待著……這會是一輩子……
  
  三人嘰嘰喳喳地補充了幾項今天要完成的事情,正在收拾碗筷時,門外傳來小車的喇叭聲,隨後,門鈴也響了起來。別墅外的鐵門邊,長髮燙成捲曲的波浪,鼻樑上架著眼睛的雅涵老師正在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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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分成兩節發的,但想想何必讓大家等太久呢。^_^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12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五十三節貴族學院
  
  “那麼……你們真的打算好了不住宿舍?”
  
  小車穿過寬敞的街道,雅涵側過頭來疑惑地看向三個人,首要目標自然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家明,隨後,卻是後座上的靈靜笑了起來:“是啊,雅涵姐,從今天開始,我們打算不向家裡要一分錢,三個人養活自己。”
  
  “嗯,沒錯。”沙沙也點著頭。
  
  “可是……你們不覺得現在還太早了一點嗎?呃,我是說想要獨立是很好,可你們現在要讀書,就算想要嘗試社會什麼的,也該等到大學裡吧?”
  
  心中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卻並不懷疑他們擁有這樣的能力,至少家明的本領她是見識過的,可是……要獨立,他們還小,要繼續住在一起,就算他們三個的感情真的這麼好,他們也已經不再是孩子了啊……
  
  畢竟跟三個人也算是同居過一段日子,她此刻倒想不到三人此刻的關係上去,某些比較懂事、早熟的孩子倒也的確會做出希望自己早日成熟起來的決定來,就好像她那個時候,不也是逃家去了英國,她只是有些疑惑,為什麼家明也會陪著兩個女孩子胡鬧。這樣的鍛煉,對於他來說根本是沒有意義的啊。
  
  “呃,那好,這樣吧,我其實也是住在學校分在校外的房子裡,房子很大,我也是一個人住,如果你們想住在校外,到我那裡來好不好?說好了,我收房租的哦。”
  
  家明在副駕駛位上有些好笑地望著窗外,小車後排上靈靜跟沙沙對望一眼,隨後異口同聲地說道:“不要。”
  
  “呃?”
  
  “呃,因為……”靈靜笑了笑,“因為我們是要獨立的嘛,住在雅涵姐你那裡,一定又會被雅涵姐照顧著,所以,呵呵……我們還是想自己租房。”
  
  “哦。”雅涵點了點頭,靈靜連忙又加上一句:“要是不行我們還是會向家裡拿錢的啦,雅涵姐你放心好了。”她看見家明將臉擱在車窗上偷偷地笑,心中羞惱地伸手過去,在他的肩膀上猛掐了一下,疼得家明苦了一張臉,方才和沙沙在後方更得意地笑。
  
  主要由國外注資,江海市幾大家族也都有參與的聖心貴族學院,位於城南韶華區最繁華的一個地段,這韶華區已經其實算得上是江海市的新城區,附近各種高級的商場、超市、酒店林立,另一側略近郊區的地方是江海市出名的富人區,依山傍水的美麗景色中別墅錯落,五大家族中的東方家、呂家都在這邊有大量的產業。
  
  聖心學校占地廣大,幾年的興辦下來,由於有大量的富家子弟在這裡入學,學校附近幾乎都被發展成了學校的附屬產品,據說最近聖心貴族學校還有興辦大學的可能,到時候,恐怕整個韶華新區都可能成為大學城的一部分。
  
  一進入聖心學院的大門,靈靜與沙沙便被周圍的景色給吸引住了,雖然她們以前也有來過韶華新區,但一直沒有到聖心學校裡逛過。湖泊、亭台、園林、綠蔭……貴族學院的週邊,首先是一片有如公園的美麗景色,碧藍的湖畔綠樹成蔭,人工的廊道在湖面上蜿蜒而過,樹蔭之間,偶爾閃出一座八角亭或者閣樓,人工建築與自然景色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待到再深入一些,林蔭之中便顯出了歐式風格的雅致生活區,一棟棟別墅式的小樓出現在視野之中,小樓之間有運動用的小籃球場或者羽毛球場,儼然便是電視裡才能看到的景色。
  
  “聖心學校的規格,其實是以大學為藍本來構思建造的,那邊就是生活區,另一邊是教師、工作人員的住房,地方大,但以高中的規模來說,人肯定是少的,一間小別墅住四名學生,也有各自的住房,不過學校有規定,男生女生不可能住在一起,所以你們打算住在一塊兒,就只能在校外租房了。學校工作人員裡有幾個就在校外有房租的,我待會幫你們去問問……”
  
  一面慢慢地開車,雅涵一面介紹著這些事情,路邊偶爾可以看到停靠或行駛的名牌轎車,別克、凱迪拉克、克萊斯勒、阿爾法。羅米歐……真是難以想像,外面經濟不景氣的同時,這裡竟然會出現聯合國一般的景象,靈靜與沙沙靠在窗邊嘰嘰喳喳地討論哪輛車比較好看。家明也是左顧右盼,雅涵心想果然只要是男性就會對名車感興趣,卻不知家明心中是在估測自己多久可以解除這些車輛的防盜系統,把車變成自己的。他以前自然有過這方面的訓練,然而重生之後就未免生疏了些。
  
  不一會兒,雅涵開著她這輛對比之下委實慘不忍睹的小轎車進入教學區的大門。
  
  “學校其實已經安排了高年級的學生迎接新生,不過報名這些手續我事先已經替你們辦好了,待會就讓我帶著你們三個逛逛,不過靈靜跟沙沙可要小心了哦,像你們這麼可愛的新生,可是很吃香的喲。”雅涵說著笑了笑,“而且沙沙今天又沒有把球棒帶來,當心靈靜會被人劫走了呢。”
  
  “沒關係。”沙沙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一支小型的防狼噴劑,隨後靈靜也掏了掏口袋,拿出一瓶同樣的。雅涵在前方翻了個白眼:“現在的小孩都是怎麼了……”
  
  “有備無患嘛。”靈靜說道,“是家明送給沙沙的生日禮物,裡面加了藥,加多了胡椒末,一旦眼睛被噴上,用水沖可沒用,非送醫院不可。”
  
  雅涵心中呻吟,望著一臉無辜的家明,隨後說道:“下次也送我一瓶。”
  
  車窗之外,學校的小廣場上熱鬧異常,到處都是各種社團歡迎新生的旗幟,例如“武術研究會歡迎九七新生”、“烹飪交流會歡迎新生”、“象棋研究會歡迎九七新生”之類的條幅飄揚不停。雅涵的車才一停下,靈靜打開車門時,旁邊便有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眼尖走了過來:“你好,是今天來的新生吧?需要我幫忙嗎?”
  
  “呵呵,不用了。”從車裡走出來,靈靜笑著揮了揮手,“我們是新生,但已經報過名了。”
  
  “沒關係,既然兩位同學是新生,我可以帶你們熟悉一下學校,畢竟校園是很大的,第一次進來的人,迷路都有可能呢……”
  
  那人眼見靈靜和沙沙都是靚麗可人,一靜一動都是異常迷人,便在那兒滔滔不絕地說著,而看清楚了小車中出來的兩位女同學的面貌,周圍也有幾個男人想要過來,走到一半,卻都掉頭走了回去。那殷勤介紹的男生也在瞬間訕訕停住了說話:“呃,呵呵,張老師好。”
  
  “嗯,這三個同學已經報過名了,我會帶他們熟悉學校,你去幫助其他新生吧。”
  
  “呃,好的……好的,同學再見、再見……”
  
  眼見這位男同學一溜煙般的逃走,靈靜、沙沙、家明都目瞪口呆地望著此時板出了一張萬年老處女面孔的雅涵。不久後,雅涵帶著三人走到一處無人的樓道裡,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半天,方才在嘴角拉出一絲笑容:“呵呵,剛才沒嚇到你們吧?”
  
  “嚇到了。”家明忍笑直言,隨後頭上便挨了一記猛敲。靈靜望瞭望四周,好奇地笑道:“雅涵姐你在學校都是這個樣子?”
  
  “當然,靈靜你都不知道現在的學生壞成什麼程度,要讓他們聽話,就得要他們怕你!嗯,你們在學校裡平時別跟我走得太近,否則那些同學會排斥你們的,還有,那些什麼社團之類的東西先別忙著選,這些傢伙靠著人多互相顯擺,真正的興趣社團沒有幾個,你們先熟悉一段時間再進去玩玩。”
  
  “為什麼?”靈靜疑惑地問道。
  
  “你也知道啦,這所學校裡大都是那些富家子弟,他們長大之後是要接手家族事業的,社團這種東西,不過是鍛煉他們領導能力的一個興趣課題而已,一些喜歡攀比的傢伙,就以建立社團然後拉入更多的人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建社團的人對社團研究的東西沒興趣,你還指望這個社團好到哪裡去,很多都是二世祖的吃喝玩樂會。好了,現在我帶你們在學校裡轉一圈吧。”
  
  雅涵說完這些,又板起張臉,一路上為家明他們介紹著學校裡一處處地方,辦公樓、飯堂、圖書館。這一趟走下來,幾乎所有見到雅涵的學生都是面露畏懼,繞行而走,遠遠的聽見他們議論:“啊,那三個同學不會是一開學就幹了什麼壞事吧?居然被老巫婆逮到。”
  
  “真是可憐哦。”
  
  “看,他們還在笑,難道被嚇傻了?”
  
  “……”
  
  這些議論結合著雅涵的那張老處女面孔,後方的三人實在是捧腹不已,偶爾到了沒人的地方,便爆出一陣驚天的狂笑,隨後三人便被惱羞成怒的雅涵追殺一次。待到幾個該介紹的地方走遍,已經是上午十點半左右,家明臨時到教學樓邊上去上廁所,讓三個女人先回去小轎車那裡。
  
  從廁所裡出來,他一個人走在報名的人群中,望著四周繁忙的景象,倒覺得頗為有趣,走回那小廣場上,靈靜在那邊向他揮著手。正要過去,一輛計程車停在前方不遠處,擋住了他的視線。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藍色裙裝的女子拖著一個很大的粉紅色皮箱走了出來。這女孩低著頭,戴一頂寬沿的白色遮陽帽,頭髮紮成短短的馬尾。計程車才一開走,旁邊的一個男生便沖了過來,一把幫她提起那只大皮箱:“你好,同學,是新來的嗎?我是國際金融研究會的賀霆,報名處在這邊,請跟我來。”
  
  望見那女孩樣貌的瞬間,家明覺得四周都有一種冤鬼纏身的陰森感,完美得猶如瓷娃娃一般的容貌,冷漠的眼神,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卻又無比引人的冰冷氣質。
  
  她站在那兒,眉頭微帶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熱心人,更多的倒像是在看已經落入別人手中的皮箱:那是我的皮箱吧?
  
  思考在下一刻停止,抬起頭,她便也望見了站在前方幾米處的顧家明,對方此時正左顧右盼地做出看風景的臉色,絲毫沒有想打招呼的意圖。另一邊,那位賀霆同學眼見身後的美女沒有動靜,笑著催促了一句:“沒關係的,我不是壞人,聖心學校的規矩是老生負責接待新生,請跟我來吧。”
  
  “人家不跟你走,是嫌你粗魯。走開吧。這位同學,我叫呂放,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一個聲音突兀地插入其中,隨後,另一名男生走了過來,極為紳士地站到了女孩的視線之中。這堆物體在女孩眼中顯然有些過於龐大,以至於幾米外的地方,她正在注視的那個身影被完全地遮擋住。微不可察的,她垂下眼簾,皺起了眉頭……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五十四節新居故事
  
  “哇,今天上午的事情,還真是熱鬧哦。聽說那是個漂亮到極點的日本女孩子呢,可惜我們沒有看到,家明你當時就站在她的前面,你有看到嗎?”將髒掉的抹布放進桶裡清洗,靈靜問道。
  
  “呃,沒有看到,呵呵,我才想看,那幫人就打起來了,把我嚇了一跳,然後就趕快逃了……”家明笑了笑,搖頭。
  
  “可愛的日本女孩,我想起了那個月池薰了。這個女孩子的性格也很像啊,那麼多人為她打起來的時候,她居然一個人去報了名,交了錢,然後就失蹤掉了,不過聽說她會中文,應該不是了。呵呵,那些豬頭男真可憐……”沙沙一面揮舞拖把,一面笑起來。
  
  說話的時候,三人正在學校外一棟樓房的二層上熱火朝天地搞著衛生。想起上午的那件事,三人都有些好笑。當時雅涵被另外一名老師找去了辦公樓談事情,靈靜與沙沙在小車旁邊等著家明,隨後便親眼目睹了那一場大混亂的發生。
  
  先是由兩個男生爭搶一名新入學女生的皮箱開始,片刻後兩個社團在小廣場上引發了一場大混戰,戰況激烈非常,甚至有一輛停在旁邊的跑車都被砸掉了。最有趣的是,在這群人打起來的時候,那日本女孩居然默默地拉著自己的皮箱,一個人去到校內報名、交錢,之後對這群腦殘男生看也不看的消失掉。事情傳出來,頓時成為了聖心學校開學第一天的趣聞。
  
  聽到消息,張雅涵與一大群老師、校衛沖了出來,制止了這場騷亂其後聽她介紹,那兩個帶頭者之中,呂放是江海市五大家族中這一代的三少爺,平日裡在學校就有些張揚跋扈。那賀霆則也是一家大集團的公子,從來跟呂放對不上眼。聖心學院之中,這樣社團之間的衝突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不出大事,孩子們在學校的爭鋒甚至會成為上層家族中攀比的資本。
  
  制止了這起騷亂之後,雅涵也為三人找到了校外的租房,這是原本便存在於學校附近的一條舊街道,兩層樓,第一層開了間烏煙瘴氣的遊戲廳,由側面的樓梯上到二樓,便是寬敞卻有些陳舊的房間,兩間臥室自然是配給了靈靜跟沙沙,另外有一個小點的雜物室,收拾開之後還是可以讓家明當成臥房來使用,雖然有點窄,有點壓抑,但臥室也不過是給雅涵或者靈靜家父母這樣的“外人”看的,大多數的時候,家明自然可以跟兩位少女混在主臥的大床上。
  
  一間有些窄小的客廳,有廚房,有廁所,條件已經很不錯,由於雅涵的關係,租金也給他們降了許多。雖然比之柳家的別墅是天差地別,但看起來,靈靜和沙沙都很中意這個地方。
  
  “嗯,這裡要擺一張書桌,我想買個那天在超市看見的太空船檯燈,一定很漂亮,牆上要貼兩張海報,我喜歡劉德華和周華健的,客廳要買茶幾,買椅子,不過我們以後是買單張的還是買長長一列的呢?都好貴哦……”
  
  “要有個小電視,十四十五寸就可以了,但是要是彩色的,其實我想放成平的啦,但是這間房好像只能放個三角的立櫃在角落裡……三角的不好看……”
  
  “廁所裡要個蓮蓬頭……”
  
  “廚房的東西還少啦,碗要多買幾個,我打算買個塑膠做的小櫃來放碗筷,嗯,應該不是很貴……”
  
  “我想買三輛自行車,我們每人一輛,二手的太難看了,還是要買新的,可是也很貴……”
  
  “那邊牆上有塊黑色印記一直擦不掉,我們買些漂亮點的牆紙吧……”
  
  “家明喜歡電腦,可是要我們自己買,一定還要很長時間呢,不過,我們也許可以先買個小電腦桌,嗯,就擺在那裡……”
  
  打掃完畢之後,兩位少女興奮地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跑來跑去規劃著以後這個小小家庭的遠景,房間裡出租之時並沒有配太多東西,兩張空床,幾把椅子以及一張難看的方桌便是她們現在擁有的一切,連家明睡的床也得從外面買一張來。簡單的鋪蓋當然可以從家裡拿,但電視等東西不可能全都搬過來,否則還算是什麼獨立。
  
  剛開學的這幾天時間,其實也沒有多少的事情,九月一號和二號仍舊是報名的進行,三號進行一場高一學生的考試,到五號公佈分班結果,六七兩天正好是雙休日,又是放假。也就是說,這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都可以用來佈置自己的新家。不過,幾天時間下來,他們都只買了一些廚房必備的物品、鋪蓋、壁紙以及水壺、口杯等生活不可缺少的小物件。
  
  因為——可以動用的資金還是太少了。
  
  三個人都算是來自富裕家庭,家明每個月的生活費比一般的家庭要多得多,靈靜此時已經拒絕了家裡的支援,沙沙卻一直都有不少的存款,再加上幾個人存起來的壓歲錢,此時三人手頭可以動用的資金足有四五千塊,然而如果要打造一個家,這些錢,還是遠遠不夠。
  
  好的、漂亮的沙發一套便是上萬,中意的書桌要幾百,茶幾要好幾百,正式的餐桌便要數千,電視機的價格也要上千,幾天逛下來,很多東西不是買不起,而是捨不得買。
  
  買了電視機,買了中意的餐桌、書桌,那其它的東西呢,漂亮的沙發買不起,買得起的不僅不太好看,而且仍然太貴。手頭上的這些錢不是一下子可以花完的,她們還有好長的日子要過,以前花錢雖不算大手大腳卻從未在金錢問題上遇見過難題的兩個女孩這下子犯了愁。最終還是決定,可以將就的東西就不必要求更好了,在三人有經濟來源之前,這些錢一定得慢慢花。
  
  四號那天大概佈置好了必要的東西,三人正式搬來這邊的新居。那天晚上兩個女孩仍舊興奮得不得了,買來啤酒、燒烤慶祝到深夜,還好在床上家明將兩個女孩都折騰得夠嗆,這才令她們沉沉睡去,否則明天白天一準要頂著黑眼圈去上學。
  
  那天深夜,坐在陽臺上望著天空的星辰,家明輕輕地笑出了聲,這種感覺很好,他一直所期待的人生,便是現在的這種樣子……雖然女孩有兩個這一點有些奇怪。
  
  不過,如果是按照正常人的方式,自己倒底該怎樣去賺錢呢?裴羅嘉轉出來的資金,除了給凱莉。佛尼姆七十億,自己手上還有好幾億美金可以動用,但這些錢顯然是不可以出現在兩個女孩子眼前的。九七年的這個時候,經濟算不上景氣,下崗的人一串接著一串,大人都找不到工作,他們幾個人又是學生又是孩子,要從正常途徑弄到錢,還真是一件有挑戰性的事情啊。
  
  找工作的事情暫且擱置腦後,第二天三人去看分班的榜單,才發現他們又被完全地分割開來了。聖心學院雖然門檻高,但江海市的人均生活水準不差,稍有基礎的家庭都願意將孩子送進來,高一一共六百多名新生,分成十二個班。靈靜以最優秀的成績分在一班,家明成績中等,分在六班,沙沙一向在靈靜的薰陶下,成績也有所上漲,分在七班,至少不算太難看。
  
  得知這個分班狀況時,沙沙提議去找雅涵將三人調到一塊,但後來卻被靈靜阻止了:“算了吧,我看就這樣也不錯,反正我們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要是課程錯開,每天最後一節課要是能空出來,就可以輪流回家買菜煮飯了,家明你說怎麼樣?”
  
  午餐在學校,晚餐則必須回家吃,這樣才有家的感覺。這是三人早就計畫好了的事情。其實關於分班,雅涵原本以為三人一定會來找她,但最後竟然沒有來,委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星期六星期日兩天,三人連續逛了好幾個賣舊傢俱的地方。星期天的下午,兩個女孩子終於看中了一款鵝黃色的寫字臺。在笨拙的砍價之後,這張小寫字臺從一百塊說成八十塊成交,那店主熱心地想要幫三人叫輛車來拉回去,但是聽說了叫車就得二十元之後,靈靜果斷地拒絕了。
  
  “算了,這個小書桌也不太重,我們住的也不是很遠。嗯,家明,沙沙,我們直接搬回去好了!”
  
  三人之中,靈靜一向是拿主意的那個人,聽她這樣說,家明就直降將寫字臺扛了起來,靈靜走在前面用一隻手扶住桌子,沙沙則在後面也出了一隻手,那二手店老闆見穿著還不錯的三人就這樣離開,站在店門看了好久,也不知是佩服還是鄙視。
  
  這處店面離三人住的地方的確算不上太遠,經過了貴族學院的大門,再轉入側面的一條小街便能抵達目的地。不過,這一片地方本就是家境富裕的人居多,貴族學院門口的小廣場上,不少旁觀者見三人這樣節儉的樣子,大都帶些嘲諷地指指點點,這些人多是進入學院讀書的高中生。
  
  遇到這樣的事情,家明自是不去管他,但兩個女孩都微微有些窘迫,她們從小也是嬌生慣養的,哪裡見過這樣的眼光。靈靜暗想著下次還是叫車好了。正行走間,沙沙突然叫了一聲:“靈靜小心!”家明被桌子擋住了視線,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隨後,便聽見靈靜“啊”的低呼了一聲,額頭在桌子一側磕了一下,一隻足球在視線之中高高飛起。
  
  “怎麼了?”
  
  連忙放下桌子。只見靈靜站在那兒捂住額頭,另一邊的臉頰被那足球砸出了一個灰色印記來,家明與沙沙輕輕拿開她的手,額頭已經被桌子的側面磕出一小塊紅印,還好並沒有出血。另一邊,一穿著學院校服的人從廣場中心跑過來,一面笑一面說道:“抱歉、抱歉,我們那邊踢球,不小心踢中了,沒事吧,我來看看、我來看看……”在他的後方,十多名倚在三輛名貴跑車邊的男男女女帶著戲謔的笑意看過來,顯然都是他的同伴。
  
  這人長得還算英俊,帶了誠懇的笑容便想伸手摸向靈靜的額頭,沙沙卻陡然沖了出去,將他推得退後兩步:“你們是故意的!我看到了!”
  
  “真的?”家明為靈靜察看著被撞傷的地方,沉聲問道。靈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看見。”
  
  “我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的!”沙沙回過了頭來,“我看見他們那幫人在那邊指指點點的,根本沒有踢球,然後中間那個高個子就故意把足球向這邊踢過來了。所以我才讓靈靜當心!”她說著,已經是要對前方開打的臉色,靈靜聽了這話,也將憤怒的目光望了過去,遠處那十幾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有人裝無辜,有人無所謂,其中有兩個女孩子顯然在用肢體語言表達著“是又怎麼樣”的意思。
  
  赤手空拳不好打架,隨身帶的防狼噴劑顯然也不適合對付許多人,沙沙看了看四周,隨後走到路邊,撿起一根也不知道誰扔在那裡的木棒,朝著先前走來的這名男同學走了過去。這群人顯然也料不到一個女生會有這麼強悍,那男生一臉無辜的樣子向後退,後方的十多人則向這邊走了過來。眼見就要開打,家明向後走了幾步,撿起了地上的那顆足球。
  
  “哎,同學,足球是我的,不小心踢歪了,抱歉抱歉,麻煩還給我好嗎?哈哈……”
  
  當中的那個高個子沖著家明一揮手,隨後,周圍的同伴都因為這句話笑了起來。然後,家明也笑了。
  
  “沒關係。還給你,接住了。”
  
  人畜無害的笑容,聲音也很誠懇,隨後,足球輕輕拋起。
  
  砰——
  
  一瞬間,眾人幾乎是聽到了炮彈的聲音,那高個子的伸手想要接球,卻算錯了速度,兩根大拇指因為破空而來的足球一齊折斷,隨後,足球直擊面部!
  
  那個人,飛起來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14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五十五節評價
  
  足球向著天空高高飛起,砰的一聲,那高個子的身體摔在地上,口鼻之中都在向外冒著鮮血,噗噗的聲音中四肢抽搐,模樣慘不忍睹。笑聲在這一刻猶如被無形的大手突兀地掐斷,十多人驚愕地望著地上的同伴,有兩個女孩子還尖叫了起來。
  
  “呃……抱歉,不好意思,我指的是用手接,你幹嘛……呃……”這邊家明的臉上的表情無辜而無措,“你幹嘛要用臉呢?”
  
  眼見對方變成這副樣子,靈靜一面擦著臉上的灰塵一面忍俊不禁地向他望過來,沙沙見己方占了上風,揮動兩下木棒也就不再沖向前。先前沖過來當好人的那名男生見後方的同伴變成這樣,指著家明便要衝來:“你居然……”
  
  “居然怎麼樣?你再敢走過來試試看!”他才走出兩步,沙沙已經舉起木棒對準了他。
  
  每天臨近傍晚的這個時候,廣場上多是閑著無事出來散步的學生,這邊一鬧,頓時將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前面那男生終究害怕那根棒子,指著家明說道:“今天這件事情完不了,是男人就過來,我們不想打女人!”
  
  他話音剛落,沙沙已經一棒揮了過去,對方伸手一擋,頓時踉蹌退後幾步,疼得呲牙咧齒:“沒完就沒完,誰還會怕你們這些娘娘腔嗎?”
  
  女孩說著,揮舞著木棒就追殺了過去,那男生手上挨了兩下,腿上挨了一下,頓時被打翻在地,家明與靈靜怕她吃虧,連忙跟了上去,隨後只聽得家明喊道:“沙沙小心!”
  
  一條人影朝著沙沙猛地沖來,淩空、踢腿!
  
  完美而標準的跆拳道姿勢!沙沙下意識地舉棒一擋,啪的一聲,木棒從中間斷開。
  
  人影交錯,三副身體跌往不同的方向,沙沙向後飛跌了出去,家明的身體在猛烈的撞擊之後倒在地上。至於方才使出了那一記完美踢腿的人,還在空中的身體沒能落地,被家明撞得橫飛而出,最為脆弱的腰部、小腹狠狠地撞上一旁華麗的路燈桿,身體掉落在地上之後,根本連呻吟的力量都沒有了,只是捧著肚子,整張面孔痛得扭曲的打滾、打滾……
  
  旁觀的眾人在吸了一口冷氣之後,大都露出了心有餘悸的表情。方才沖來的這個人叫盧建川,如今讀高二,家裡算不上很有背景,但在練武上絕對是一把好手,跆拳道、柔道、國內的好幾門武藝都是相當的精通,打起架來面對等閒十幾個學生都不會含糊,在學校裡頗有影響力。
  
  方才見他要出手,知情的旁觀者大都以為這三個人——至少那男生是死定了——那一記猛烈的淩空踢腿,即使是外行人都能看出實在拿捏得非常好,一擊踢斷了木棒,誰知道旁邊的男孩竟然沖得那麼快,只是一下笨拙得沒有絲毫技術含量的衝撞,好死不死的旁邊又有根電線桿。於是,奇跡出現,悲劇也產生了。
  
  這一腳在沙沙的身上其實並沒有踢實,爬起來時,望著被踢斷的木棒,都是心有餘悸,眼望著也是掙扎著爬起來家明,真恨不得沖上去親他兩口。果然,家明平時看起來軟綿綿的,到了關鍵時候,他一定是最可靠的。
  
  眼見家明為他擋住了這一腿之厄,沙沙心中甜絲絲的,一時間也沒有再開打的念頭,只不過家明就不一樣,一爬起來,他便立刻向地上的盧建川撲了過去。這個學校裡的武術明星還沒喘過氣來,一隻手便陡然被家明抓住,他知道這個時候太過危險,使勁吃奶的力氣拼命掙扎。隨後,緊跟而來的十多人也到了近處。
  
  “你幹嘛……”
  
  “放開他……”
  
  當先的兩個人伸手要去拖開家明,下一刻便被靈靜與沙沙踢開,隨即,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了廣場,所有人的心中都湧起慘不忍睹的驚悚感。一番看來有些可笑的手掌爭奪戰後,盧建川的右手食指被家明直接折斷了。
  
  聽了這聲慘叫,靈靜跟沙沙也有些被嚇到。前些天在武館,葉爸爸就無意中談起了一些實戰的技巧,如果能夠做到,掰手指絕對是很實用的一招。只不過按照葉爸爸的說法,這種方法要眼疾手快,先發制人的時候很有效果。誰知道家明此時不僅學以致用,還舉一反三,乾脆等到人家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搶敵人的手指掰。
  
  “你們這幫混混,還有誰要過來的?”
  
  方才的手指爭奪似乎很激烈,此時的家明蹲在那兒,大口大口地喘氣,手中卻已經握緊了盧建川的右手中指,在眾人眼前晃啊晃啊。這人的食指已經被折成一個奇怪的角度,以前在學校裝慣了硬漢,此刻卻是滿臉淚水,連話都說不出來,左手顫抖著握住自己可憐的右手手臂。
  
  場面發展到這一步,那十多人中已經有人受不了了,幾個女孩臉色都已經變得鐵青,圍觀者的臉上大都也有些不忍。其中一個看似帶頭的男生說道:“別、別亂來了,大家都是要在學校裡讀書裡,一點小事,沒必要鬧得解不開吧,這位同學。”
  
  “小事?這件小事是誰引起的?”家明望著他,質問道。
  
  “抱歉,我承認,是我們的錯,我們只是看兩位女同學很漂亮,想要引起她們的注意,真的很抱歉。”
  
  聽他說這樣的話,靈靜跟沙沙都微有些尷尬,家明放下盧建川的手,輕哼一聲,掉頭就走,兩個女孩子自然也不想多留在這裡被人像猴子一樣的圍觀。三人走回去扛起那鵝黃色的小寫字臺,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出了指指點點的人群,靈靜方才說道:“我剛才看見雅涵姐的小車了呢,就停在廣場旁邊,雅涵姐在車裡。”
  
  “在那裡也不出來幫忙,太可恥了。”家明說道。
  
  “不過,家明你剛才很厲害哦,雖然搶人家手指掰的動作笨了點。但要不是你沖上來,我一準就被踢中了。”
  
  “我這麼厲害,有什麼獎賞嗎?”
  
  “回去再說。”
  
  “呵,沙沙又想要了……”
  
  三人嘰嘰喳喳,伴隨著不時響起的銀鈴般的笑聲,消失在落日的餘暉之中。而在廣場一側,那輛並不名貴的小轎車裡,雅涵正在對後座上的一位中年人表示著自己的疑惑。
  
  “陳先生,剛才為什麼不讓我下去?學生之間發生這樣的衝突,老師是有責任出面的。”
  
  “呵呵,現在不也沒事了嗎?我只是覺得那個孩子……很有趣,他有練過武術嗎?”
  
  “武術……”雅涵心中一震,暗想這個老頭莫非看出了什麼?口中說道,“你說的是掰手指的那個嗎?他叫顧家明,是練過啦,還算是我的師弟,不過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武館,教一些簡單的拳法,他是那些學生中最笨的一個了,拳打得倒是中規中矩,就是不知道該怎麼用,偶爾被逼著跟人比試了就只會逃跑,陳先生難道覺得他很厲害?”
  
  問出這句話時,她心中也不免忐忑,後視鏡中這個名叫陳辜夏的中年男人,據說是國內的武術高手,是那種真正懂氣功的人,家明會不會被他看出什麼來呢?那陳辜夏還沒說話,旁邊的一個女人倒插了嘴:“我看不像吧,好像只是運氣比較好一點而已,他出手很笨的啊。”
  
  “不、不是運氣。”陳辜夏搖了搖頭,“他兩次出手都拿捏得很准,對局勢把握得相當準確,如果他平時老想著逃跑,那麼我想我們可以認為他是那種在無法逃避的情況下就能發出極大能量的人,他有著很不錯的資質,不過平時都不敢發揮而已。如果能夠克服內心的障礙,一定會有很不錯的成就。嗯,這次在這所學校裡開設武術班,我倒可以試試教導他……”
  
  聽他這樣說,雅涵才放下了一顆心,小轎車平穩地駛向聖心學院校內。沒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家明自然不會知道某位“武林高人”已經對他起了收徒的念頭。回到家裡之後,他一時間能夠顧及的,也只有一件事而已,那就是滿足兩個小妻子的需要。
  
  “呃,我說你們……今天幹嘛這麼興奮啊,還沒到晚上呢……”
  
  “因為,呃……家明你剛才好厲害,啊……”
  
  “因為我和沙沙找到了一個好老公啊……”
  
  關好了門窗,大床之上,小老公摟住了滿足後的兩個小妻子,神情微有些苦惱。
  
  “雖然你們這樣說我很高興啦,可是我還沒吃飯啊……肚子好餓……”
  
  “啊……可是,我們還沒有去買菜啊,天色都已經晚了……”
  
  “剛剛回來的路上好興奮……”
  
  “算了。”小老公歎了口氣,“吃麵條吧。”
  
  “那……誰下去煮?”慵懶地躺在那兒,有人發問,然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樣的場面其實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三個和尚沒水喝,結婚後的人生好頹廢。不過,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到得最後,都是那個方才才以一敵二的小男人一面歎著氣一面從床上爬起來。無奈地去廚房準備簡單的晚餐去了,聽著兩個小姑娘嘻嘻的笑聲,心中有著淡淡的溫馨感。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五十六節約戰
  
  第二天早晨天剛濛濛亮,靈靜便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圍著有機器貓圖案的圍裙,一邊哼唱歌曲一邊燒水、弄早餐。說起來,上個星期基本上就在晃晃蕩蕩中過去,現在才分好班,今天才能真的算作是新學期的第一天。
  
  作為餐桌的仍舊是那個租房時附送的舊方桌,三人買了一塊溫馨的藍色桌布,也就這樣將就著用了。吃東西時,兩個女孩子總喜歡脫了拖鞋,將小腿搭到家明的腿上晃來晃去,有時候還會笑著纏成一塊,偶爾被她們煩得受不了了,家明才會用筷子的另一端直接戳戳兩個女孩的腳底板,讓她們知難而退。當然,如果興致夠高,這樣的行為還有可能引發另一場荒唐的風暴,誰知道呢,孩子總是最肆無忌憚的一種人。
  
  結伴走去學校,拿著各自的空飯盒在華麗的教學樓前約好了中午見面的地點,隨後三人便朝著各自的班級走去。這棟教學樓每層六間教室,靈靜的教室在二樓的第一間,家明的六班則到了二樓的最後,沙沙則在一樓的第一間,三人所處的位置,算是完全的分割開了。
  
  依舊是喧鬧的教室,陌生的人群,比之初中不一樣的是,教室變大了,寬敞而明亮,課桌也變得更加漂亮,教室前方的角上有一台接了電腦的電視機。講臺上有一個穿得很漂亮的女生正在黑板上抄每個同學的名字。剛剛入學,照例是沒有安排座位的,家明在最後方角落的一個座位上放下書包,無意中,居然在前方打鬧的同學中發現了一個熟人。
  
  從前很熱衷於欺負他的小胖子:黃浩兵。
  
  事實上兩人之間的過節倒也僅至於十歲前的那點破事,自從家明重生之後認識了沙沙,此後黃浩兵便不再敢來招惹他,至於家明,後來跟靈靜、沙沙混在一起,黃家的別墅每天不到深夜都不回,大家也就算不上很有交集,平時見了也沒什麼招呼可打。如今也已經十六歲的黃浩兵已經算不上太胖,身體只是粗壯,脾氣雖然仍舊脫不了喜歡欺負人的紈絝性格,但據說平時也沒鬧出什麼很大的事情來,倒是他籃球打得不錯,在黃家大宅中算是人人皆知的一件事。
  
  此刻見了家明,那黃浩兵居然很友好地揮了揮手,家明也是回以一笑,隨後在那座位上坐下,照例是睡覺。半睡半醒間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種感應陡然驚醒了他。身邊有人正在喋喋不休。
  
  “真的,月池小姐,我真的是為了前些天的事情道歉而來的,請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歉意,一百萬分的誠懇……”
  
  才睜開眼睛,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花在他身體側上方晃啊晃啊,拿著花束的人,正是報名那天在小廣場上引起了騷亂的主角之一,呂家的呂放,而被他纏著道歉的那名女子一身清爽合體的淡青色休閒裝,淡淡的目光卻根本沒有望向呂放一眼,只是見家明睜開了眼睛之後,方才極有禮貌地一鞠躬,中文有些生澀,但總算能夠表達出適當的意思:“這位同學,請問你旁邊的座位有人嗎?”
  
  月池薰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清涼,仿佛在炎炎夏日裡給人注入了一道變態的清泉,涼啊涼的,一直涼入家明的骨髓。早知道這女人這麼麻煩,當初直接讓她掛掉就好了……家明心中想著,點了點頭:“沒人,你可以儘管坐沒關係。”
  
  其實他想說的是,你想死就可以儘管坐沒關係,可惜月池薰才學會中文不久,聽不懂別人說話中的諷刺語氣。
  
  事實上雖然貴族學院中的這些富家子弟接觸男女間的事情也算是比較早,學校裡男男女女之間談戀愛、送玫瑰也不算什麼大事,但呂放的大嗓門仍然將這個角落變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
  
  這人正在旁邊喋喋不休,教室的後門處忽然又出現了幾道人影,帶頭的是一個穿著體育服的大個子,幾個人在他的背後向著教室裡看來看去,指指點點。家明記憶力好,一眼便認出了其中兩個正是昨天那些挑釁者的成員。果然,片刻之後,大個子帶著這幫人走了進來,首先卻是拍了拍呂放的肩膀:“嘿,阿放,你們怎麼也在?”
  
  “我是過來道歉的啊。”呂放舉了舉手中的玫瑰花,“阿成你們也過來了,難道那小子在這個班?”
  
  “喏,就是你身後那傢伙。”那大個子說著,在月池薰身前的桌子上猛地一拍,指向家明,“喂,那位小學弟,你叫什麼名字?”
  
  “顧家明。”家明打了個哈欠,淡淡一笑。
  
  “顧家明……跟我們出來一趟。”大個子勾了勾手指,家明還沒說話,另一個聲音卻陡然插了進來:“呂放!韓剛成!你們跑來我們班幹什麼!?”那人說著沖了過來,一把打開大個子的手,卻是方才在講臺上寫名字的那個女生,看起來她跟這兩個人都認識,一見她,呂放就笑了起來:“東方婉,這不關你的事吧,你才剛進這個班,跟人家都不認識就要出頭?”
  
  “沒有什麼出不出頭的,老師讓我當這個班的臨時班長,我就不能讓你們在這個班上隨便叫誰誰誰出去!你跟韓剛成又是那根筋不對了,沒事跑來欺負人!?”
  
  “沒事?”那呂放笑了笑,“你知道昨天下午在學校門口發生的事情嗎,盧建川都被這小子打得胸骨骨折,手指硬是讓他給弄斷了一根,今年的散打比賽都參加不了了,這叫做沒事?”聽了這句話,東方婉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滿臉都是無辜表情的家明。也在這時,坐在前排的黃浩兵也笑著走了過來。
  
  “哈哈,我還以為是誰打的人呢,表哥,你可真厲害,是在葉家的武館學的嗎,這個暑假我也要去學。”
  
  家明歎了口氣:“誤打誤撞而已,他們仗著人多欺負人,我頂多就是存心掰過他手指……”
  
  “黃浩兵,他是你表哥?”呂放的臉上露出愕然的神色,那名叫韓剛成的大個子卻道:“是黃家的人又怎麼樣,他把阿川弄成那個樣子,今天無論如何要有個說法,東方婉,就算你哥來了也不行!”
  
  那東方婉也不示弱,一抬頭道:“要什麼說法,你們以為我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了,你們那幫人見人家的朋友長得漂亮,就故意找事,把足球砸在女孩子的頭上,要是我也非把他們打一頓不可!”
  
  “好了好了好了,幾位……”那呂放揮了幾下手,“現在不管事情是誰鬧起來的,反正盧建川沒辦法參加這次的比賽對我們武術社是一個很大的損失,我們也沒說要群毆他。但是這件事我們武術社要一個交代。就像個男人那樣,單挑!打一次誰也不再追究!”
  
  “單挑就單挑,誰怕誰。”東方婉不甘示弱。
  
  “你以為我們黃家怕你們呂家嗎?”黃浩兵不甘落後。
  
  “不怕?”
  
  “怕你有牙啊!”
  
  “那就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就今天下午!”
  
  “放學!”
  
  “好的,放學之後!道館、體育館還是操場隨便你們?”
  
  “……”
  
  一時之間,呂放,韓剛成,東方婉,黃浩兵這四個人一句接一句地吼了起來,那呂放揮舞著手中準備拿來道歉的玫瑰花,頓時花瓣滿天飛舞。家明在旁邊看得愕然。片刻之後,四人就已經決定好了決鬥的時間與地點,呂放與韓剛成滿意而去。東方婉與黃浩兵此時才覺得有些尷尬,那東方婉訕訕地向家明笑笑:“沒問題吧?沒問題放學後我叫全班同學為你去加油,顧……呃,顧家明同學,呵呵……”
  
  她說著,不待家明說話連忙返回前座,黃浩兵也笑了笑,趴在桌子上小聲地說道:“家明你打架怎麼樣?呃……如果沒把握就讓葉靈靜上吧,要不然那個柳懷沙也好,她們一個得過武術獎盃,一個家裡混黑道,反正呂放這幫人也沒說非得誰上,昨天你們三個誰都可以。嘿嘿,一定要打贏啊!”
  
  眼見黃浩兵說完之後便返回前面,家明撇了撇嘴,此時上課的鈴聲終於響起。一個男老師進了教室,開始自我介紹,不過,這人還沒介紹完,裝成老處女模樣的張雅涵也出現在了門邊,與那老師打過招呼之後走了進來,冷冷地說道:“顧家明同學,請跟我出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16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五十七節調解賽(上)
  
  “知道昨天被你打的那兩個人怎麼樣了嗎?”
  
  板出義正詞嚴的面孔向外面看了看,隨後偷偷摸摸地關上門,拉上窗簾,雅涵一臉的好笑。
  
  “一個胸骨出了問題,一根手指被我弄斷了,剛才有人來說過了,你把我叫來就是告訴我這個?”
  
  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坐下,家明順手打開電腦擺弄起來。雅涵很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樣子都得做一下吧,還有另一個,更加厲害……”
  
  “兩手大拇指骨折,牙齒估計掉個七八顆吧,下頜肯定是脫臼了,但問題不大,鼻樑不知道有沒有斷……你的這台電腦怎麼沒有上網?”
  
  “我又不會上什麼網……走開啊,這是我的座位!”雅涵笑著走過來,隨後一屁股做到辦公桌上,擋住電腦螢幕,“還好我昨晚幫你過去了,還跟他們暗示了你有黃家的背景,他們應該不敢把事情鬧大。不過,我聽說你答應跟武術社那幫人單挑了?”
  
  “你倒底是不是留學生啊?”家明將電腦螢幕搬過另一個方向,“比武也不是我答應的,我班上那個叫東方婉的,是東方家的人吧?我正在打算今天下午放他們鴿子來著。”
  
  雅涵噗嗤一笑,高跟鞋踢了踢椅子的扶手:“你想得倒美,東方婉的哥哥東方路是學生會的會長,她和黃浩兵幫你做的擔保,你又沒有當場反對,你想逃,我保證你出不了學校大門。喂,跟你說,你如果想要保存實力,可得小心點。”
  
  “為什麼?”
  
  “昨天傍晚你們打架,我正好去機場接了兩個老師過來,聽說上面很有來頭。一個女的跟我差不多大,來這裡當校醫的,另外一個據說是什麼武術大師,到我們學校也只是掛個榮譽頭銜,但是他看了你打人的場面之後,說你很有潛質,還說要當你的老師哦。倒把我嚇了一跳,還好你昨天掩飾得不錯。”
  
  “武術大師?叫什麼名字?”
  
  “陳辜夏。”
  
  “啊?”家明的臉色變了一變,自己終究還是引起蝴蝶效應了,照理說來,這個老頭目前應該是在裴羅嘉臥底,幾年之後才被發現。現在看來,六月底自己調動裴羅嘉七十多億資金引起的風暴還真的有些大啊。
  
  “怎麼,你知道他?他很厲害嗎?”見了家明沉思的表情,雅涵連忙問道。
  
  “呃,也就是聽我的老師說過,一般啦,一般啦。”家明笑了笑,“其實我倒也沒那麼在意別人知道的底細,無非是比較能打而已,只不過一旦被揭穿,靈靜跟沙沙肯定不會放過我,你也知道的啦,她們兩個習慣了在我身上找自信……”
  
  “又是你老師……拉倒吧你。不過,你就是因為這個才總是藏著掖著不肯出手?”
  
  “我身家很清白的,雅涵同學,要不然還會為了什麼?難道我比較能打就有黑社會非要拉我進去不成?”
  
  雅涵怔了一怔,片刻後方才說道:“喔,你對她們還真好哦。喂喂喂,他們說那個裡面是什麼系統檔,不能亂進去的,你要玩遊戲在桌面進不就好了嗎?”
  
  “你這個電腦白癡走開啦,我是在幫你優化,才32M的記憶體真麻煩……”
  
  “你這個小孩懂什麼電腦,別亂弄啊,裡面還有學校的檔案和我的遊戲存檔呢,你弄掉了我又得叫人重新來,啊……救命啊……”
  
  兩人在辦公室裡折騰半天,最終等到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家明才畢恭畢敬地從房間裡退出來:“對不起,張老師,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下次要是再犯,可就得記過了,記住這次的教訓。好了,回去吧。”雅涵戴著那難看的眼鏡,目光向天,大義凜然。一旁經過的學生沖著這邊指點:“不知道又犯什麼錯了,真可憐,上次我被她整整念了一個多小時,煩得我幾乎要發瘋……”家明聽了,忍笑忍得面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
  
  回到教室,一些從老學生口中聽過雅涵底細的同學望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同情。語文書的課本已經發了,端端正正地擺在家明的課桌上,旁邊的月池薰正在翻書,目光雖然很冷,眉頭卻是微微皺起,顯然滿紙中文的書籍她看起來還有些困難。見到家明坐進來,她微微低了低頭,隨後輕聲說道:“顧君,對不起……”
  
  家明望瞭望四周,隨後說道:“我早就說過不希望跟你有什麼瓜葛,你這又是幹嘛?”
  
  “對不起,但是……我這次過來,是希望顧君能夠教導我池櫻千幻的更高訣竅……”
  
  “池櫻千幻是你們家的東西,我能有什麼訣竅。你想要變得厲害,不會去找天雨正則?”
  
  “這正是天雨君在訂婚之後提出的意見。天雨君不會池櫻千幻,但是按照他的推測,顧君既然能將池櫻千幻練到那種程度,應該是熟知了其他類似的武學,然後作為對照歸納,一法通,則萬法通。中國武術門派、分支眾多,也是日本所有武術的源頭,因此天雨君提議讓我來中國學習。而在中國,我能夠認識的人,也只有顧君你……”
  
  “我現在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殺掉你了,要學武隨便找個武館,別給我添麻煩!”
  
  家明掉過頭去,不再理她,片刻之後,才聽見那邊淡淡的抱歉聲:“對不起。”
  
  此後的兩節課,也只是新老師過來自我介紹、發書,那個名為東方婉的少女始終活躍著,幫忙將書發到家明桌子上的時候,便說一句:“下午要加油啊。”月池薰依舊是苦惱地閱讀著還不算太熟悉的漢字,偶爾望向家明一眼,卻不敢再多說話。
  
  上午放學之後,家明會和了靈靜、沙沙在學生餐廳吃飯,兩個女孩子也受到了武術社那幫人類似的騷擾,不過那些人倒不至於向女孩子提出挑戰。說起下午會有的比賽,兩個女孩子都有些憤慨。
  
  “太欺負人了,家明,你真的答應了嗎?”靈靜憂慮地問道。
  
  “乾脆我去吧,我才不怕他們,呃……家明,我也沒說你怕他們,可是……”沙沙說著,旋又有些擔心傷到家明的面子,畢竟在自己人面前怎麼逃跑,怎麼投降都沒關係,可是在外面,這個年齡的男孩子,都已經將面子看得很重了。
  
  “嗯,還是我去吧,反正我已經想好了。”家明鼓勵似的笑笑,“我只要拼命躲,拼命逃,累不死他也氣死他,放心,要是真的比不過,我就認輸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嗯,認輸也沒什麼,男人也不是能打就行了。”靈靜臉上微紅,拉住了家明的手,“你是最棒的。”
  
  沙沙望瞭望四周,隨後將一隻手搭上兩人的手背:“加油。”
  
  這一天除了發書,便沒有其他的事情。到得傍晚時分,下課鈴一向,家明便被眾人簇擁著去往學校的體育館。寬敞的籃球場中央,已經擺放好了一個拳擊擂臺,數十名穿了武術服的人早已等在了那裡,圍觀者大都由側門進了上面的觀眾席,家明目光一掃,雅涵正在看臺上向這邊揮手,在她的身邊坐著一個目光銳利的中年人,那是陳辜夏。
  
  此刻靈靜跟沙沙也已經從人群裡擠了進來,跟在家明的身邊。沙沙手中拿著她最喜歡的球棒,看來是準備見勢不妙就開打。見到家明他們進來,那邊武術社成員中,早上見過的韓剛成跟著另一個穿體育服,很有氣質的男生走了過來。到得近處,那穿體育服的男生笑著伸出了手:“顧家明同學是吧,我叫東方路,是東方婉的二哥,也算是這場友誼賽的裁判,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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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還有一節在淩晨。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五十八節調解賽(中)
  
  聖心學院的社團找人比試,其實是時常發生的事情,有時候是社團對社團,有時候是社團對個人。學校裡多富家子弟,多多少少都有些這樣那樣的關係,假如某幾人之間有了過節,彼此都拉動關係為難到底,最後會引起多大的亂子難以估量。因此類似目前的這種單挑,雖然有些野蠻,但學校多半都是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以期待將事情的波及壓倒最低點,只要不致重傷,不出人命,事情也就可以算是平安度過。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早上東方婉跟黃浩兵兩個人問也不問家明的意思就接下戰帖,雖然看似衝動,但實際上卻也是解決這件事情最簡單的辦法,如果真的打不過,也頂多被人打一頓,道個歉。而按照黃浩兵的理解,如果讓兩個女孩子上場,打不過了頂多是說聲投降,挨打肯定不會,或許道歉人家都不怎麼好意思接受呢。
  
  開學之後的第一次“調解賽”,也算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當然,體育館很大,此時雖然有幾百人陸續進來,有的端著飯碗,有的吃著零食,議論紛紛,卻並不會顯得擁擠,一些類似雅涵、陳辜夏這樣的老師閑著無事也跑進來觀看。體育館下方,由那學生會長東方路大概說了幾句客套話,訂好哪一方打敗就由哪一方公開道歉,並且負起全部責任的賭注之後,他也就開始講解這次比賽的規矩,不過,只是說到一半,家明便面有難色地提出了意見。
  
  “呃,那個……我覺得這樣不太公平吧?”
  
  “哦?家明同學有什麼意見嗎?”那東方路笑著詢問起來,另一邊的比武者韓剛成還以為家明想要推辭,當即便說道:“你怕啦?死心吧,今天這場你打定了,等著挨揍吧!”
  
  聽他這樣一說,旁邊的沙沙皺了皺眉頭,當即便要衝上去,卻被靈靜趕忙拉住。實際上沙沙想得倒也簡單,自己裝做衝動首先上去給這個討厭的大個子一棒,接下來不管怎麼鬧,至少家明今天這架就不用打了。兩個女孩子中,靈靜的性格外柔內剛,平時柔柔弱弱的,遇上事情卻極有主見,沙沙則恰恰相反,看似衝動易怒,實際上心中卻極是溫柔,只要家明沒事就好,自己一個女孩子,面子什麼的也就無所謂了。
  
  家明回過頭來,安慰似的望了兩人一眼,隨後說道:“是這樣的,我從前在武館裡只是陪練,根本沒什麼上過擂臺跟人對打,平時打架當然會,但你弄這麼多規矩,我哪裡適應得了。但他就不同啦,他跟人打了那麼多次,什麼規規矩矩都適應了,你這個樣子不是擺明偏袒他嗎?”
  
  韓剛成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毛:“那你要定什麼規矩,隨便你,我還怕你不成?”
  
  “好,除了不許拿武器,沒規矩,下擂臺的輸。認輸的輸。被打趴下爬不起來的輸!”
  
  “誰還怕你不成,我看你是真的沒挨夠揍!”那韓剛成笑了起來,家明的底細簡單,這一天的時間裡,他們也就大概查了個七七八八,這小子雖然在葉氏武館,但其實根本沒學過什麼東西,整天就只是用手舉著靶子讓人打,出了什麼事情總是身邊的兩個小姑娘出頭。昨天半晚盧建川他們雖然傷得厲害,但盧建川的事情基本上是個意外,至於另外踢足球那一腳,估計他腳力還不錯,不過就算腳力再強,沒經過訓練的人終究是沒經過訓練的人,在擂臺上,難道他還能飛起來?
  
  既然比賽的雙方都已經說定,東方路也就按照這個規定宣佈了出來。看臺上那陳辜夏聽了之後不由得有些好笑:“嗯,的確,對於沒經過訓練的人來說,先前的那些規矩的確有些束手束腳,不過,真要是打起來,像是戳眼睛,踢下身這些陰招也不可能那麼簡單的奏效的。張老師,這位顧家明同學平時表現怎麼樣?”
  
  “表現?”雅涵想了一想,嘴角無可抑制地露出一絲笑容,隨後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很陰險!”
  
  “呃?”聽到這個評價,那陳辜夏也有些疑惑,“難道他跟張老師你們在武館的時候,就常常用那些怪招傷人?”
  
  “嗯……啊……呵呵,其實也不是啦。”話一出口,雅涵自己也覺得有些過火,怎麼能在一個外人面前這麼編排自己人,此時連忙補救道,“他平時其實很老實的,做人規規矩矩,成績不上不下,說他陰險只是有時候在一起開玩笑吧。到了上擂臺的時候,呵呵,他一向都是逃跑。”
  
  “逃跑?但總有非上擂臺不可的情況吧?”
  
  “嗯,我說的就是在擂臺上的時候啊,他在擂臺上跑,不出擂臺的。”
  
  聽了她的話,陳辜夏不由得有些難以置信:“就在擂臺的範圍內跑,他難道可以做到不被人截住嗎?”
  
  雅涵笑著聳了聳肩:“當然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吧,只不過他一打架就害怕,在擂臺上跑啊、跳啊、滾啊的從來都不顧形象的,當然也有跑不掉的情況,只不過他平時就習慣了在手上綁兩塊擋板做人的靶子,防守的動作很熟練的,呵呵,我們還是看比賽吧。”
  
  此刻在下方的擂臺上,家明跟韓剛成都已經走了上去,東方路宣佈了開始,家明便立即用雙手護住了面門。韓剛成心中一笑,一記剛猛的踢腿首先橫掃過去,隨後,二段踢、三段踢,連續四記勾拳如風使出。這連環的七擊,動作流暢到極點。看臺上的陳辜夏坐直了身子,微微一笑:“嗯,很不錯,可惜了……”
  
  可惜的是,家明很輕鬆地躲過去了。
  
  雙手舉起,家明的動作也是中規中矩,甚至可以當成教程來使用,只不過才一開始就這樣消極抵抗,當韓剛成動作停下來還退了一步之後居然沒有絲毫進攻的趨勢,這種比賽的精神就委實令人鄙夷。望著他的姿勢以及剛才那到位的躲閃,韓剛成心中微微疑惑,不過自然沒有多想,畢竟情報上說,顧家明就只會躲閃。方才的那幾下已經將對手逼到了擂臺邊緣,韓剛成一笑,一記猛踢再次掃向家明的腰間。
  
  看你怎麼躲!
  
  這一擊之後,家明再退一步,隨後被攻勢逼到擂臺的死角當中。韓剛成心中一喜,雙拳連續擊出,眼見家明陡然俯低了身體,他早就準備好的一記膝撞猛地踢出,只要家明從側面飛撲逃跑,這一記膝撞就要直接撞上他的面門。下一刻,家明果然撲出去了。
  
  膝撞神奇地落空!
  
  “好靈敏的動作!”看臺上的陳辜夏拍了拍手,然而四周卻是倒彩聲連連,因為這一下的跳出,家明的身體伏得出乎意料的低,幾乎是貼著擂臺沖出去的,完全超出了韓剛成的意料之外。韓剛成一回頭,家明已經在擂臺中央站起了身子,雙手仍舊護住面門,很專業的左搖搖,右擺擺,卻沒有半點想要進攻的樣子
  
  “你搞什麼?”
  
  “沖啊,打啊,這算是什麼?”
  
  “你是不是男人啊,就會躲!”
  
  上上下下都是觀眾哭笑不得的喊聲。不過家明卻絲毫不為所動,韓剛成這次覺得自己有些丟臉,踏著謹慎的步法緩緩上前,再次展開攻擊,然而家明的動作就是千篇一律的躲,幾乎每一次被逼到死角,他都能千鈞一髮的躲過去,用的方法多種多樣,動作匪夷所思。這樣大概過了五分多鐘,靈靜與沙沙已經在下面笑著抱成了一團,沙沙是第一次嘗到跟家明比武這種鬱悶感的人,因此每次家明迫不得已跟人打擂,她都是興奮異常,終於能把這種鬱悶讓更多的人嘗到了……
  
  倒彩不斷,觀眾笑駡不停,韓剛成很沒面子,因為無論如何他都覺得自己好像不再是這場比武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這個跑來跑去的猴子身上。而在觀眾席上,雅涵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在學校裡,她是老處女,她得忍笑。而在她身邊,陳辜夏也是笑聲不斷,對他來說,這無疑是一場很有趣的小輩表演:
  
  “不錯、不錯,這孩子真的有很高的練武資質的,感覺敏銳,身手也夠敏捷,不敢出手,怕是有什麼心理方面的障礙,這樣的孩子我以前見過,只要加以培養,是很不錯的,他如果能夠將這種敏捷也放到進攻上……呃……”
  
  話說到這裡,噶然而止,整個場館也在片刻間靜了下來。因為就在剛才,家明進攻了。那似乎是他上臺之後的第一次進攻,擊中了目標的面門,成果斐然。趁著韓剛成發愣的瞬間,他再次逃離了對方的攻擊,跑到了擂臺中央,護住面門,左搖右擺。
  
  “你……”轉過了身來,韓剛成不可置信地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右邊臉頰,濕濕的、黏黏的、滑滑的……
  
  那是一口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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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現大BUG了,書中家明的同班表弟是叫黃浩兵,而並非黃浩雲,謝謝賞析者書友的指正,最近三節均已修改。
  
  另外,各位書友,淩晨的那一節,通常都要到三點左右才會出現,大家等得那麼辛苦,香蕉會有壓力的^o(∩_∩)o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19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五十九節調解賽(下)
  
  太……太可恥了……
  
  全場鴉雀無聲,韓剛成的聲音變得咬牙切齒:“你……你居然吐口水……”
  
  “呃?”家明微微一愕,“有說過不許吐嗎?你可以吐回來我啊!”
  
  “你……”韓剛成義憤填膺,“你還有沒有一點比賽的精神!?”
  
  他的這句問話頓時得到上上下下無數人的支援,一時間仿佛整個世界都站在了那一邊。家明無奈地攤開了手:“比賽精神?拜託,是你們逼著我過來比賽的,我有答應過什麼嗎?”
  
  他這句話一處,在場眾人也微微愕然,的確,雖然說是比賽,但武術社的各人心中又哪裡將這個當成正規的比試了,不過是想讓這小子上臺挨揍,丟一次臉,好好羞辱他而已,而坐在近處的東方婉此刻也微微一窘,這場比賽,似乎的確沒經過他的意思,自己那邊一衝動,便幫他答應下來了,現在想來,他跟自己連認識都稱不上,自己的舉動,似乎的確有些過分。
  
  然而一轉念,她又覺得有些氣憤,那又怎麼了,不過來打一場,你還能想出別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不成?想到這裡,皺了皺眉,看著臺上的顧家明感覺有點不順眼。
  
  “我打死你!”擂臺上,韓剛成終於再也忍不住,挾著驚人的威勢朝家明沖了過去,攻勢如風。而在看臺上,陳辜夏無奈地揉了揉額角,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評價這個孩子。
  
  “呃……韓同學明顯已經被激怒了,雖然效果很好,但是手段上,似乎有點……”
  
  他是武術大師,但也是炎黃覺醒的一員,比賽場上講究這講究哪的,但到了與人生死相搏,只要能活著,任何下作的手段都可以用上。此時他一方面是用看待比武的眼光來看這場比賽,另一方面,他也明白那顧家明是被逼著上場,對方存了心也是要羞辱人,那麼他用這種手段,似乎也沒什麼可挑剔的。一時間,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古怪,隨後扭頭望向旁邊的張雅涵。
  
  “張老師,這位家明同學平時……”
  
  “哦,呵呵……他平時都不喜歡跟人打架的,這時候被逼著打,又不可能總逃,估計……估計也有些慌張吧……呵呵……”
  
  “唔,這倒也是,既然他平時性格不錯,那心性未必就很壞了,這時慌張難免,但如果加以引導……”
  
  聽得陳辜夏似乎還沒有放棄要教家明武功,雅涵心中微微著急,對下面那個傢伙又不免恨得牙癢癢,你要玩人家也別這樣玩啊,居然吐口水,太可恥了,自己都覺得髒。還不如三拳兩腳把他打到呢。
  
  此刻,下面的比賽已經儼然趨於白熱化,或者說至少韓剛成已經到了瘋狂的狀態,每一波攻擊之後絕不留空隙,家明逃跑,他也不像之前那般停下來重新擺開姿勢,進攻、進攻、再進攻,絕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在這樣瘋狂的攻擊下,家明的躲閃似乎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百試百靈,偶爾躲閃不及,身上總要捱上幾下拳腳,隨後才狼狽地逃開,他的抵擋姿勢雖然正確,但挨打終究是挨打,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他此刻趨於下風。整個體育館中都是為韓剛成加油的聲音。
  
  “加油!”
  
  “快一點,再快一點,讓他沒地方跑!”
  
  “狠狠地揍他!揍他!”
  
  這樣的喝彩聲中,台下的兩個女孩子握緊了拳頭,緊張地盯著戰況:躲過去了、躲過去了、擋住了、好的,家明加油,支持住……至於擂臺上,一面猛攻,韓剛成心中也終於找回了得意,砰砰兩拳打在了家明的手臂上,第三拳落空,但他立刻找准了方向,一記靈敏的旋踢,回身橫掃,只要自己的攻擊夠快,這傢伙總有躲不過去的時候,他就算擋得嚴實,但就那樣的一副身體,自己硬打遲早也能把他打趴下,躲啊,再躲啊,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時間就在這樣的戰況中一分一秒地過去,整個體育館都是在為韓剛成加油的聲音,沙沙不甘示弱,跑到擂臺便拼命大喊:“家明加油!家明加油!家明加油……”但那聲音只在出口的瞬間,便被周圍的喊聲壓倒下去。
  
  攻擊、躲閃、攻擊、抵擋,加油!加油!加油!家明的情況開始變得狼狽,而韓剛成的動作仍舊流暢而猛烈,幾乎可以說,目前整個體育館觀眾的情緒,都是被韓剛成一個人帶動了起來,當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追逐對手這一門偉大事業中去,韓剛成平日裡的訓練成果,就在這十多分鐘內表現得淋漓盡致,力量與敏捷結合在一起,連續十多分鐘狂風暴雨毫無間斷的攻擊,數十種高難度的反應動作……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眾人看得賞心悅目的同時,武術社的同學心中都興起了佩服的心情,連看臺上的陳辜夏,都不由得讚歎:“嗯,這是刻苦修煉的成果,很不錯,這樣連續長達十幾分鐘的進攻,說明他的體力相當的好,動作也很完美,家明同學能夠抵擋這麼久,比起普通人來,真的是好了很多了,不過,恐怕他也快撐不住……”
  
  仿佛專為反駁陳辜夏的預言而來,下一個瞬間,原本沸騰如潮的呼喊聲再次冷卻下來,漸漸陷入了比之前家明出手更為深寒的冰窟之中,有好多人還保持著呐喊的興奮姿勢收不回來,呼吸聲、呼吸聲……
  
  擂臺上,家明再一次出招了,或者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出招,這一招,很正規,就在韓剛成打得興奮,興奮到將家明的躲閃奔逃當成了一個既定規律,似乎他永遠就只會後退,不會進攻的時候。我們的家明同學踢出了一腳,很顯然,這一腳令他感到了意外。
  
  所有人都很意外。
  
  臺上,韓剛成雙腿發抖地退出一步,痛苦地捂住了雙腿間的要害,仰起頭,緩緩地往地上跪了下去。由於痛苦的程度很是銘心刻骨,以致於他的嘴形非常誇張,“O”形,並且伸得很長,我們可以用一句詩來形容這種動作:
  
  鵝,鵝,鵝。
  
  曲項向天歌。
  
  ……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節廣告與殺意
  
  “嗚哦哦哦哦哦哦……”
  
  韓剛成的聲音痛苦而絕望地回蕩在體育館中,身體在擂臺上緩緩跪倒,隨後如同蝦子一般的蜷縮在了一起,一瞬間,由那個姿勢所表達出來的痛苦,估計整個體育館裡的男生都能夠感同身受。
  
  陳辜夏從看臺上站了起來,整個體育館中,此時估計只有他一個人在無奈地鼓掌,因為從一開始,聽到家明提出放寬規則的意見時,他便大概猜到了對方要採取的行動,因為在一般的比試之中,類似下陰、喉結這些地方是不能攻擊的。這顧家明知道自己實力懸殊,所以一早就設下了局,可歎韓剛成一點也沒有在意。原本如果韓剛成打得稍微保守,至少不像剛才那樣奔放,別人想要進行這樣的襲擊也根本不可能,然而僅僅是一口口水,再加上十多分鐘的隱忍……
  
  假如他一開始就將這一切都策劃好,那麼這個孩子,很難得,也很可怕。
  
  天才最怕的就是驕傲,將自己的才能隨意揮霍,然而這個孩子他明明有這方面的能力,卻從不願意跟人動手,就算動手了也只是逃跑,這次被逼無奈了下狠手,實際上也算是對方咎由自取,這種心性,很難得。
  
  當然,這些推斷也有可能是自己馬後炮的結果,但無論是事先策劃還是隨機應變,他在這個方面都很有資質,當然,手段就未免有些誇張了……
  
  這些許誇張,就是他會變得無奈的原因了。
  
  “呃,那麼……這樣就算我已經打敗他了吧……”
  
  擂臺上,眼見韓剛成沒有了再爬起來的趨勢,家明大大地松了口氣,轉了兩圈找到那東方路的位置,很天真的發問,隨後,整個體育館——至少武術社那幫人——完全地爆發開來了。
  
  “無恥!”
  
  “殺了他!”
  
  “你小子不要跑!”
  
  擂臺上頃刻間變得一團混亂,穿著武術服的人一窩蜂的沖了上來,有的去看韓剛成的傷勢,大叫“醫生”,有的向家明這邊沖了過來,口中怒駡不休,有人扯住衝動的人,有人擋在了前面。眼見事態嚴重爆發,沙沙連忙回座位拿球棒,靈靜也從旁邊沖了過來,然而只是慢了一兩步,擂臺就已經被人團團圍住。
  
  這其中雖然也有類似東方路這樣大力阻攔武術社成員的和平主義者,但是想要趁亂煽風點火,希望家明被狠狠揍一頓的人估計倒占了大半,恐怕一旦開打,他們說不得也要上去幫忙揍兩拳。眼見擂臺上的事態似乎有些無法控制,陳辜夏當即便想從觀眾席上方跳下去制止,也在此時,一個素來與韓剛成要好的武術社成員終於沖出了重圍,殺向站在角落裡無處可躲的家明。
  
  萬眾期待的一幕,終於出現了!
  
  “哇——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沖上去的那個武術社成員便仿佛被人當街強暴一樣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隨後在痛苦的叫聲中如同韓剛成一樣倒在了地上。由於那叫聲實在是太過激烈了,先前有過韓剛成這個先例,眾人的氣焰都為之一窒,首先是望向了這人的雙腿之間,隨後才留意到家明手中拿的一支防狼噴劑。
  
  “呃,送他去醫院吧,這個用水洗不掉。”家明晃了晃手中的噴劑,輕描淡寫地蓋上了蓋子,望見台下的沙沙,正要走下去,旋即又回過身來,“其實……我還有點話想說……”
  
  眾人此時還有點目瞪口呆的樣子,眼見他回過頭來,都想聽他倒底說些什麼東西,只見他拿出那管防狼噴劑來,略有些遲疑地說道:“呃,這個是加料的防狼噴,威力很強大,如果誰有需要,一百六十八塊一支,謝謝……”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貴族學院開辦至今,恐怕沒見過這麼惡搞的人,居然還打起廣告來了。假如說之前的卑鄙行為令人很憤慨,廣告之後,就變得有些無言了,當然,心中鄙視者有之,無奈者有之,失笑者有之,面部肌肉持續抽搐的也有。家明走下擂臺,沙沙首先迎了上來,差點像在家裡那樣沖上來抱住他,不過終於還是抑制住,拿著球棒輕輕打他一下,靈靜笑著說道:“你居然打廣告,丟人……”
  
  家明聳了聳肩,正要說話,靈靜笑著說道:“對了,家明,你猜我剛才見到誰了?”
  
  “誰?”
  
  “我剛才上廁所,居然見到月池薰了,那天早上引起打架的日本女孩子果然是薰啊,她還學會了中國話呢。我剛才跟她聊了幾句,想著你這邊比武就趕快過來了,她現在應該在門口等著我們,走吧。”
  
  “真的是她?”聽了靈靜的話,沙沙也有些驚喜。家明心念一轉,隨後笑了出來:“原來靈靜你看見她了,我本來還想跟你說的呢,我今天早上就知道是她了。”
  
  “真的?”
  
  “呵呵,是啊,她分到跟我一個班,所以我早上就看到她了。只不過心中想著比武的事情,有些緊張,中午就忘了說。”
  
  靈靜又是噗嗤一笑:“你還說比武……你一說我就想笑,太卑鄙了……”
  
  “呵呵,我也是運氣好而已,本來以為非給打一頓不可,所以乾脆吐痰來侮辱他,這樣我也不吃虧,誰知道他後來會露出那麼打的破綻……哈哈……”
  
  三人說笑著向體育館外走去,幾個學生見家明走過來,都下意識地閃開,家明心中不由得閃過了一句話:自從我變成了一陀屎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踩在我的頭上了……唉,無敵最是寂寞啊。
  
  到得此時,他也有一點感覺自己今天是不是玩得太過分,自己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最好所有人都不理他才是最理想的結果,然而靈靜跟沙沙不同,她們還會有其他的朋友,比自己更加正常的生活跟社交。今天的事情,就因為沒有一點危險,自己反而忽視了一些小細節,如果因此影響到她們,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三人走出體育館,便看到了等待在門邊的月池薰,打過了招呼之後,靈靜拉著月池薰的手說道:“對了,家明,沙沙,薰說她來中國是想學武功呢,正好我也想要她教我英文,所以就準備把她介紹到我家的武館去啦,當然,這裡離武館太遠,平時在學校的時候,就由我們三個教她好不好?正好她也可以幫我們提高英語,薰的英語很厲害的哦。”
  
  沙沙點頭的同時,家明開心地笑了起來,雙眼之中,閃過一絲冰冷而濃重的殺意!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20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一節夜林
  
  夜。
  
  聖心學院過了晚上十一點,宿舍區便會熄燈,二樓黑暗的臥室之中,日本女孩身上只穿了一件清涼的睡衣,在床上靜坐。此時才剛剛開學,大概是為了照顧她的國籍問題,這所學生公寓中的其餘三間都是無人居住,熄燈之後,顯得愈發靜謐寧寂。忽然間,又想起了傍晚的事情。
  
  這趟來中國,一來是為了避開與天雨正則訂婚之後的一系列麻煩事,二來,則是因為顧家明身上那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使她感到好奇,至於具體因何而感到好奇,她自己卻也難以想得清楚。總之,他很強,連天雨正則在他的面前都感到危險,家族面臨裴羅嘉的危機,自己能幫到的忙不多,或許唯一可以努力的方向,就在中國這邊,認他當老師,或者求他幫忙。
  
  當然,這一切不可能一下子就辦到,顧家明對自己的底細一清二楚,也在一開始便表明了不願意跟自己有瓜葛,自己要打動他,勢必得慢慢來,這是一早便想好的事,雖然她自己也不甚清楚,要打動一個人倒底該做些什麼事情。然而下午的時候,與葉靈靜的相遇,自己說起來中國的目的是學武,隨後因為靈靜的熱心,事態發展似乎將一切都變得很糟糕。
  
  他生氣了,自己可以感受得出來。
  
  點點的星光透過靠陽臺的窗戶灑進房裡,溫柔如水。陡然間,黑影自窗臺一閃而過,她驀地從床上睜開眼睛。是他嗎?右手輕揮間,一把通體漆黑的小太刀已經落入手中。不敢怠慢,她赤足沖出陽臺,一道身影正從陽臺下的小廣場邊緣沖入樹林。
  
  倒底是他,還是裴羅嘉的人……
  
  月池家的勢力僅止於日本,而裴羅嘉的殺手則遍佈世界,雖然在中國區的力量算不上強大,可是在離家之初,她便做好了會受到攻擊的準備,行李中帶了手槍,但現在……
  
  陶瓷一般冰冷白皙的臉上陡然流露出一絲決然,伸手一撐欄桿,僅僅穿了睡衣的身體無聲地落下地面,赤足踩上鋪了柔軟細沙的土地,片刻後,沖進那片小樹林。
  
  黑暗,藍灰色的林蔭,星光從樹隙間一絲一縷地滑落,遠處有用以行人的小道、休憩的涼亭,時間若再早一點,三三兩兩的早熟學生情侶們還會在僻靜處竊竊私語,但這個時間實在是有些晚了,就算是初嘗禁果食髓知味者,現在也不會留在這裡繼續野戰,畢竟這些學生家境都還不錯,也不會沒有錢去大賓館開房間。
  
  她打起全部的精神,俯低了身體在林間移動著,屏住心神,壓低呼吸。隨後,響動從身後猛地襲來。
  
  銳利的刀鋒反射了星芒,閃電一般的回身斬去,然而才斬到一半,手腕便被後方那人穩穩擋住,那人另一隻手猛地抓來,似乎想要將月池薰直接擒下,然而在下一刻,她持刀的手腕靈蛇般的一轉,身體劃出一道絕美的弧線,消失在原地。
  
  池櫻千幻!
  
  刷的一聲破風而過,女孩的身體已經出現在敵人的身側,一刀朝著對方的頸部劃了過去,那人的身體飛退兩步,避過了這一擊。隨後,女孩一刻也不停地直沖過去。
  
  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但她已經確定,來的是個大人,而並非顧家明。如此一來,她的戰意陡然增強了好幾倍,僅僅穿著睡衣,青澀而誘惑的身體在空氣中閃過奇異的弧線,刷的一聲,小太刀再次揮斬而出。片刻間,發揮到極致的池櫻千幻令得對方連連退避,然而連續的五刀之後,她的手腕陡然被抓住,隨後整個身體都被掄了出去。
  
  在一顆大樹上猛地一卸,身體落地後狼狽地滾了幾下,隨後方才半跪著定住,抬起了頭。對面那人似乎收起了敵意,緩緩地走了過來:“池櫻千幻,你果然是東京月池家的人。來江海市幹什麼?”
  
  “你是……”月池薰遲疑片刻,“炎黃覺醒,陳辜夏?”
  
  “月池家的情報工作做得不錯啊,還是說你們已經動用上了高天原的力量?”陳辜夏在她的面前站定,“我對裴羅嘉沒有好感,所以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情來,你可以放心,我只想知道,你突然來江海市有什麼目的。”
  
  月池薰淡淡地站了起來:“修行。”
  
  “為什麼來江海市?”這句話問出,月池薰卻沒有回答,陳辜夏等了片刻,自行推測道,“兩年前你在這裡遇險,當時那個叫顧家明的男孩跟你在一起,顧家明平時懦弱,但在生死關頭卻能爆發出很大的力量,你因此而受益,跟著他幾乎成功逃脫,雖然後來你仍舊被抓回去,但是卻也已經見識到這個男孩的力量,你想將他吸收入你們月池家?唔,也不對,你們應該不會這樣看重他,這樣說來,就是你對他……”
  
  陳辜夏自然不會將兩年前的那次大屠殺跟家明直接聯繫起來,他一向自視甚高,一番分析過後便大概認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關鍵,當時月池薰正在受苦,家明挺身而出,挾持人質後掩護兩個女孩子逃跑,這月池薰性格雖然看來冷淡,但那是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後來據說兩人住的又是同一病房,小小兒女,心中漸漸生出感情,也是順理成章。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望一眼月池薰冷淡的目光,心中更加篤定了這個推斷。
  
  “呵,學武也好,旅遊也好,只要不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你便是遠來的客人,說起來,裴羅嘉有可能對你動手,也更有可能對我動手,你既然在聖心學院,出了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幫忙。現在回去睡吧。”
  
  他說著,背負雙手,漸漸消失在樹林之中。月池薰站在那兒,收刀回鞘,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過得片刻,她轉身準備會宿舍,才走出幾步,卻陡然定住了。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閒裝,樣貌平凡的男孩就在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的表現……令人很失望,陳辜夏已經受了內傷,你居然還只能在他的面前出六刀。”男孩一面說著,一面緩緩地走到她的身前,伸手出來,竟然輕輕撫上了她白皙的臉頰。這一碰,月池薰雖然沒有避開,但原本平淡的目光,卻不由得為之一顫。
  
  手掌在她的臉上撫動,漸漸地穿過髮際、耳根,輕輕地按著她的後頸,將她的身子,就這樣按得前傾過來。
  
  “最令人失望的,是你房間裡有槍,遇上意外,居然沒有帶出來……”
  
  他、他要幹什麼……少女全身緊繃,任由他驅使著自己的身體靠上他的肩膀,感覺上,就仿佛戀人般的接觸,她心中預想過對方會因為傍晚的憤怒做出怎樣的事情,卻無論如何想不到,會是眼前的這般情景。
  
  “想要幫助家裡對抗裴羅嘉,想要變強,還想要拉我下水,除了兩年前的那次,你有真的殺過人嗎?你有……”
  
  隨著男孩的說話,陡然間,後頸上的壓力變重,手中的刀鞘卻是一輕,隨後,冰涼的鋒刃刺進她的小腹,鮮血在睡裙上陡然擴展開來。
  
  “你有死過嗎!?”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二節且饒人
  
  “唔……”
  
  腹部傳來劇痛的瞬間,月池薰輕輕地呻吟一聲,但雖然忍痛是忍者修行最重要的一部分,那一瞬間,她還是感到了驚訝。當初在木料加工廠的那一戰中,雖然對方將所有人全數殺死,而且砍下了頭顱,但自那之後,在醫院,在兩個小MM面前,他始終保持著那種人畜無害甚至還趨於懦弱的小男孩形象。以至於……以至於她想過他會憤怒,卻沒有想到這怒意會以這樣激烈而堅決的形式表現出來。
  
  會死嗎……
  
  下一刻,她的頭髮被家明直接揪住,隨後整個身體毫無抵抗地向後飛出。鋒刃再次拉出體外,帶出鮮血的同時也造成了更加激烈的痛楚。無力地摔倒在地上,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小腹上正不斷冒出鮮血的傷口,隨後將身體輕輕地蜷縮起來:“對……不起……”
  
  血靜靜地流出,她也在地上靜靜地蜷縮起身子,咬緊牙關,沒有說話,甚至連呻吟都沒有發出半點。過了一會兒,家明方才在她的身邊蹲下,伸出帶血的刀背,輕輕劃過她猶如瓷器般白皙細膩的面頰。
  
  “痛嗎?”
  
  月池薰眉心微微顫抖:“……痛。”
  
  “如果說有什麼事比別人設計我更讓我討厭的,那就是他影響到了我身邊的人。靈靜和沙沙為人熱情,我知道今天教你武功的事情是靈靜主動提出來的,所以你還沒有死。”
  
  “對不起……”
  
  “起來吧。”
  
  月池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捂著流血的小腹,腳步踉蹌地跟在家明身後,不多時,回到了月池薰住的公寓式宿舍之中。進了二樓的臥室,家明直接翻開月池薰帶來的行李箱,拿出一個急救的盒子,月池薰站在床邊苦苦支撐,身體搖搖欲墜,待到家明說“坐下吧。”方才靠著牆壁坐在床沿之上。
  
  架好一支大功率的手電筒照亮月池薰受傷的腹部,掀開她的睡裙後,修長的雙腿間就只穿了一條白色的內褲,睡裙分開之後,胸部的那對椒乳露出大半,不過,兩人似乎都不算是太重視這些東西的人,家明隨手拿了那小太刀的刀鞘讓月池薰咬住,隨後一面止血、消毒、縫合,一面說話。
  
  “我從沒有教過別人東西,也不會教人東西,能夠做到的,只是沒事的時候拿你過來踹,絕不保證你會學到什麼,更不保證你可以完完整整地回到日本,如果你沒問題,我當然也不會有問題。”
  
  “靈靜跟沙沙既然這麼熱心要教你,你可以先跟她們學些東西,順便我也要通過你教她們一些東西,跟靈靜說英語的事情,拜託你了。”
  
  “不過,這些事情,一件都不允許你跟家裡的人或者高天原的人報告,記住今天這一刀,假如某一天你的家族有任何想要設計我的企圖,我保證不必裴羅嘉動手,月池家的人至少會死上一半。還有,眼睛不准轉去其它的地方,不許閉上,看好你自己的傷口。”
  
  家明出手的那一刀,位置拿捏得很准,從內臟的間隙中穿過,並沒有傷及五臟六腑。不過刺入、抽出,以及縫合時造成的痛楚仍舊劇烈得難以忍受,特別是在家明故意放重了手法的情況下。月池薰緊緊咬住刀鞘,眼望著傷口,臉色蒼白得可怕,似乎隨時都要暈厥,卻還是強撐著聽家明的說話。
  
  至於家明,則興致頗濃地望著美少女的小腹。作為經歷了無數次生死的殺手,他為人縫合傷口的經驗自然相當豐富,甚至比醫院裡的外科醫生還要嫺熟。一般需要縫合的傷口,特別是傷在小腹這裡就格外有趣,針線一旦紮下,傷者的腹部肌肉便會因為緊張而顫抖不停,而且是猶如水紋一般擴散開來。
  
  不過,如果是肌肉發達的壯漢,這人忍痛能力又格外驚人的,這種反應一般看不出來,女人的反應就明顯得多,但是像月池薰這樣還是剛剛十六歲的少女,家明倒是第一次進行治療,她的皮膚極好,柔軟細滑,沒有一些剽悍的女殺手也練出的肌肉,因此家明一針刺下,雪白的小腹一片便顫動得格外有趣。
  
  這種樣子的腹部顫抖,除了這樣緊張的時候會出現,恐怕就只有女性高潮時才會產生的反應。長期緊張的殺手生涯中,這是他所養成的惡趣味之一。讓月池薰緊盯著傷口,也是為了讓她更緊張一點的手段。
  
  “好了,傷口的問題不大,以後拆線上藥你自己來,你們月池家的藥膏不錯,會不會留下疤痕,就看你人品了,睡吧……”
  
  待到縫合完畢,上了第一遍藥,月池薰聽他這樣說完,終於再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用紗布在她的腰上纏了幾圈,隨後替她穿好睡裙,蓋好被子。家明從房門離開,一路清理了滴落的血跡,方才出學校,回家。
  
  事實上,以他的以前的性格,就此將月池薰殺掉,一了百了算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她的背後還有個天雨正則,自己在這裡殺掉了月池薰,當然可以把所有線索都抹去,但再嚴謹的計畫,事後也未免不會出現什麼變數,何況就算沒有證據,天雨正則多半也會認定殺人的是自己,到時候引起的麻煩,身體狀態還不算完美的自己應付起來會很困難,目前這樣,應該可以將事情的變數壓在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內了。
  
  另一方面,重生六年,與靈靜沙沙在一起的日子裡,他也漸漸希望自己能夠儘量收斂,世界上既然會有鳳凰,多半也會有滿天神佛,人在做,天在看。該殺的人當然殺了,但至少……希望手下不要再累積像上輩子那樣多的枉死冤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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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幾天,很平靜。
  
  那場結果與期待的反差極為驚人的比武之後,似乎人人都將家明視為了變態、奸詐、無賴的代表,每次出現在學校裡,時常都會有人指指點點,在班上沒有人願意跟他說話——當然除了月池薰——當初不知是為了班級榮譽還是為了她自己的班長榮譽力挺家明的東方婉一看見她便是滿目鄙夷,黃浩兵也完全做出了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態度要跟家明劃清界限,這樣的事情,倒也算是合符了家明本身的期待。
  
  另一方面,靈靜跟沙沙在班級上自然也受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目光與評論,但終究不算太厲害,比較有趣的是,家明在擂臺上興之所至打的廣告似乎有了點效果,連續一個星期之內,竟然有幾個女同學通過靈靜跟沙沙準備買那噴劑,雖然銷量不大,但除去低成本,利潤竟然有五百多塊,至少解決了一個月的飯菜錢。
  
  一晚上的狂歡之後,兩個女孩甚至提議乾脆擺個小攤賣這種防狼噴劑好了,但家明卻知道這東西不會有生意,畢竟這噴劑只是在現成的基礎上加了幾樣霸道的東西,旁人自然也做得出來,這些富家子弟不缺錢,會從靈靜跟沙沙手上買東西,多半還是因為貪圖新鮮,一段時間過去,自然也就淡了。分析之後,兩個一心想要賺錢養家的女孩微微有些失望。
  
  令家明覺得有些麻煩的是,根據雅涵老師的線報,自己在擂臺上表現出那樣下流的手段之後,陳辜夏似乎還沒有放棄要教自己武功的想法,果然經歷過生死的人跟那種純粹講究武道的傢伙是不同的。不過也罷,他有什麼念頭,自己統統拒絕就是了,不信他還會逼著誰拜他為師。
  
  另一方面,月池薰在受傷的第二天便若無其事地到教室上課,隨後的一個多星期,月池薰與家明,與靈靜、沙沙都還處於認識期,往往是中午一塊吃個午飯,武功的教學倒還沒有開始。只不過一段時間下來,家明倒是發現這個女孩有一項特別令人哭笑不得的毛病——她老是找不到學習用具。
  
  文具盒、鋼筆、尺子、圓規、教科書、練習本……一個多星期下來,她幾乎每天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狀況,不是這樣沒帶,就是那樣找不到。家明不由得有些驚奇,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當一名稱職的殺手。待到家明問起,月池薰才坦陳,忍者的課程中,她從來都不會忘記任何東西,會丟的僅僅是學習用具。
  
  說這番話時,少女的語氣雖然仍舊淡然,但在那毫無表情的目光背後,家明還是看到了一絲罕見的窘迫。從小到大,她都仿佛跟學習用具相克一般,不光是在中國,在日本也從來如此,經常找不到這樣那樣的東西。一個想要成為一流殺手的美少女,居然會有這樣烏龍的毛病,每每想起,家明都是忍不住發笑。
  
  當然,這樣的情況過得幾天,每次月池薰又埋頭於書桌找東西,家明便將自己的書包遞過去,他的書包是靈靜幫忙整理,一向不會拉下任何東西,待到月池薰找到了需要的文具或課本,低頭道謝時,家明便扭頭到一邊發笑。不過,這樣的事情,倒也使得兩人間的距離,略略拉近了一些。
  
  開學大概過了兩個星期之後,靈靜居然找到了一個工作,那是在一個不錯的西餐廳裡,每天晚上八點到十點,彈兩個小時的鋼琴,工資是按照勤工儉學的標準,每月八百,在那個失業率暴增,大人都難以找到工作的年份裡,以靈靜未成年的身份,僅僅學了一年多鋼琴的成果,居然能找到一份這樣的工作,與其說是運氣,更毋寧說是奇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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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我一試就試出來了吧,好多思想邪惡的腐女啊……另外,點推比很淒涼,繼續求票。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22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三節積累幸福
  
  “因為他們說,我彈的鋼琴很有靈性,很能引起別人的共鳴哦。那個在那裡彈鋼琴的老師還說,我很有可塑性,說可以教我呢。”
  
  穿著新買的女式西裝,打著白色的領結,腳下蹬著算不上離譜的矮高跟,靈靜在客廳裡來回走了兩圈,讓沙沙給她鑒賞,這個小家才剛剛組成,沒有那種全身都能看到的大鏡子,因此很不方便,只能按照別人的觀點來看自己全身的著裝。
  
  得到沙沙肯定的答覆之後,靈靜才興奮地跑到了廚房門口,因為她要試衣服,廚房裡此時就只有家明一個人在,由於沒有安裝抽油煙機,只有一個老式的換氣扇,此時整個小廚房裡烏煙瘴氣,辣椒的味道撲鼻而來。
  
  “家明,你看怎麼樣。”理了理衣服的邊角,靈靜在門口可愛的一個旋轉。家明洗乾淨了手走出來上下一打量,隨後笑道:“這是臨時買的衣服,品質不怎麼好,以前穿更好的衣服也沒見你這麼興奮過。”
  
  “那怎麼一樣,這可是工作服啊,我第一次工作呢,嗯?”靈靜側著頭,任由家明替她捋順了腦後的黑髮,用皮箍紮出個簡單的馬尾,“這樣比較好看嗎?”
  
  “裝男孩子還是要學沙沙那樣,你看沙沙不也每天馬尾嗎?”
  
  “我哪裡有裝男孩子!”沙沙哇的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摟住了家明的脖子,興師問罪,家明一邊被勒得左搖右晃,一邊笑著替靈靜整理頭髮:“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不是裝男孩子,是瀟灑、瀟灑啊,靈靜出去當鋼琴家,不就是需要這種瀟灑的氣質嗎?紮個馬尾能讓女孩子顯得更加乾淨俐落,看起來就像是個精明的女強人,當然,靈靜現在還是縮小版的。”
  
  靈靜保持偏頭的樣子,一面由家明擺佈,一面咯咯輕笑起來,沙沙趴在家明身上打量了他一圈,隨後笑道:“很乾淨俐落,很精明嗎?我一直覺得家明你的氣質不夠俐落精明呢,靈靜,我們讓他把頭髮留長,也紮個馬尾好不好?”
  
  “好啊。”靈靜跟著起哄道。
  
  “兩位女王,你們放了我吧……啊,菜要燒了、菜要燒了,沙沙饒命啊……”籍著燒菜的機會,家明連忙擺脫這個話題,事實上,他的樣子只是平凡,算不上帥氣,當然,如果在兩個MM眼裡,或許還能升級到耐看的程度,這樣子如果紮個馬尾,肯定會被別人恥笑到爆,雖然他不至於在意他人的眼光,卻也犯不著刻意將自己打扮成小丑。
  
  眼見家明落荒而逃的模樣,兩個MM對視一笑,回到客廳裡,商量起買電視機回來的事情,對於此時的兩人來說,能夠看到這個家一點點的充實起來,就好像是看見幸福一點點的積累,對於此時的兩人來說,她們還不必擔憂之後三人生活會有的矛盾、阻礙以及一切世俗的眼光,還屬於學生的生活,就仿佛簡單而溫馨的養成遊戲,每一天都有新的發現,充滿希望。
  
  快吃完晚飯的時候,卸下了一身老處女裝的雅涵也趕到了,靈靜突然找到工作的事情,她自然也是首先知情的幾個人之一。對於靈靜鋼琴上的天賦她是知道的,然而居然能這樣輕鬆地找到工作,就實在有些意外了。
  
  而說起來,雅涵每次來到三人同居的這個家裡,心中都感到有些怪怪的,三人以前的要好程度她是知道的,初中時都有每週兩天的同居生活,但是按照現在這樣每天住在一起,兩個女孩就像是新婚妻子一般商量著如果將這個家庭佈置好的情景,卻令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曖昧,三個人的年紀也已經不小,要是這樣發展下去,他們會不會到出了社會還理所當然地同居,變成一個一夫多妻的小家庭呢?
  
  雅涵身處的是個大家族,上層社會的有錢人中,包養情婦,甚至明目張膽地娶好幾個妻子的事情她都有見到,不過這個家庭並沒有多少金錢和權勢啊……當然,以家明的能力,以後要達到這個目標,應該不難,可家明應該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才對,家明想要的是低調,可是這個家庭裡有家明,家明……
  
  到得最後,終究還是變成圍繞家明旋轉的情緒了……雅涵發現最近自己變得有些奇怪,每次看到家明和兩個女孩在這住處裡和樂融融的樣子,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己有些不對勁,是擔心,是憂慮,還是感到他們太過要好,反而將自己冷落成了外人?
  
  夜幕降臨的時候,雅涵開著她的小車,送靈靜去工作的西餐廳,小車之上,靈靜跟沙沙便商量起來買自行車的事情,她們不是沒錢,只是不想胡亂花用,畢竟要將那個家裝點到符合她們想像的程度,還得花很大很大的力氣。
  
  靈靜找到工作的“北歐幻想”西餐廳,實際上是一個大酒店的一部分,擺設豪華,裝潢精美,那天傍晚靈靜出門買東西時正好經過,聽到裡面流淌而出的鋼琴聲,便不由自主地停在大玻璃牆邊聽了一會兒,這時正好餐廳的經理從旁邊進來,跟人商量著再找個鋼琴師的計畫。靈靜當時鼓起勇氣便跑了上去,原本還以為會被奚落一番,但那經理想是覺得有趣,竟然讓她進去試試,最後將事情敲定,還給她分割開不與學習時間衝突的工作段,在靈靜口中說起來,實在是個好人。
  
  在酒店門前停了車,靈靜領著三人去往餐廳的後門,還沒到,便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門外跟人說話,那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年紀大概二十四五歲上下,樣貌英俊,很有風度。那便是這間西餐廳的張經理了。
  
  與三人揮手再見,靈靜過去跟那張經理打了個招呼,隨後從後門進入,不一會兒,便看見她的身影出現在巨型落地玻璃牆另一側的餐廳之中,對著三人揮手吐舌,俏皮地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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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有點事情耽誤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四節殺手第一課:變笨
  
  清晨,聖心學院。
  
  “說起來呢,這套詠春拳,是最適合女孩子學的拳了,告訴你哦,當初我學的時候,只花了一天就全都學會了。”站在人工湖邊的空地上,沙沙很自豪地誇耀著自己的成績,“我先打一遍給你看,你慢慢的……嗯,有我和靈靜教你,你一定也可以很快學會的啦。”
  
  拍了拍月池薰的肩膀,沙沙充滿鼓勵地朗然一笑,轉過身去,擺開了姿勢:“看好了哦。”
  
  沙沙練這套拳也已經有好幾年,詠春之中的小念頭、尋橋、指標三套拳打得熟練,此時靈靜與家明出去買早餐,留下自告奮勇想要當老師的她在這兒教月池薰武功,不多時,一套拳打完,她回過頭來,很是得意。
  
  “這就是詠春了,第一次只是用來看的,讓你有個基本的概念,葉爸爸當初教我的時候,也是這麼教的哦。等到以後,你就儘量跟著練,儘量多記,很快就可以學會的。不過我承認啦,這套拳看起來有些傻,沒有太極拳那麼漂亮,也看不出什麼威猛,不過拆分之後還是蠻有用的,反正就得靠你自己分解組合,你看家明那個笨蛋,一整套拳打下來正規得不得了,可就是不知道怎麼用。嗯,你先學了套路,以後練手速、打木樁,如果是跟人比試,重要的就是要快……”
  
  一面痛心疾首于小老公的朽木不可雕也,沙沙一面說著自己對詠春的領悟,然而不久之後,她卻變得有些目瞪口呆,因為在聽完她大概的敘述之後,僅僅憑著看了一次的印象,這位面部沒有多少表情的日本美少女,就在她身邊將方才的拳法直接演練了出來,原本她還說:“啊,你還記得一些嗎。”待到一套拳漸漸打完,她就變得有些啞口無言了。
  
  “你……你以前學過嗎?”
  
  “沒有。”美少女語氣淡淡的,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你怎麼……一次哎,就看了一次哎!”沙沙感到自己的天才受到了傷害。也在此時,靈靜與家明拿著豆漿、肉包等早餐從遠處過來,只見家明望著沙沙,笑得燦爛:“沙沙,我們剛才看到了,真厲害啊,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教會她詠春拳了,我看過不了多久,葉爸爸就得找你當武館教練了。”
  
  “呃,這個……哈哈,當然啦,不過,薰的資質也很好啦,哈哈……”
  
  沙沙順水推舟,笑得燦爛,靈靜笑著將手中的早餐遞過去:“就你厲害,還有……薰,你的。”
  
  “謝謝。”
  
  四人在湖邊的小亭裡一塊吃早餐,望著不遠處數十名武術社成員的晨鍛,以最快速度衝刺,越障礙奔跑,互相搏擊。事實上,在沙沙教月池薰拳法的時候,這些武術社的人也都以嘲弄的目光望過來,對他們來說,熱衷的是能夠以最快速度擊倒對手的法子,截拳道、泰拳、柔術以及許多看起來剛猛的拳法才是他們的最愛,詠春是女人練的拳,大都不會去涉獵,至於太極,那就純粹是老人的專利了。
  
  看見出現在這裡的家明,眾人的目光多是憤怒或不屑,對於武術社中盧建川和韓剛成的敗陣,所有人仍舊覺得是家明的運氣和誤打誤撞,當然他的逃跑技巧很好,但真說到對打,此時的武術社成員恐怕每一位都有打敗家明的自信,畢竟見過了韓剛成的意外之後,如果再次開打,他們絕對不會犯那種打到得意忘形的錯誤了。
  
  兩邊大眼瞪小眼,無非就是你噁心我我噁心你,不一會兒吃過了早餐,四人去往教學區,與靈靜、沙沙分開後,家明淡淡地說道:“下次學東西,把自己裝笨點。”
  
  “裝……笨?”表情仍舊沒什麼變化,只是語氣中微微流露出一絲疑惑,像是不解笨倒底該怎麼裝。此時兩人正走到花壇的轉角,由於一時間沒什麼人來,家明停下腳步:“我知道對你來說恐怕有些困難,可是我告訴你,偽裝會是你最需要鍛煉的一項課程,月池家的白癡訓練法,已經把你訓練成了一根木頭,現在要做的,是把你這根木頭徹底改變一下,你知道嗎?每次看見你,想著要教你東西的時候,我都感到很絕望,因為最基本的……你會笑嗎?”
  
  一秒、兩秒,眼見著那只完美的瓷娃娃逐漸變成了一隻被燒得變形了的瓷娃娃,家明臉上浮出一絲苦笑,隨後伸出雙手,在她臉上拍了兩下,捏著她的兩邊臉頰開始往外拉:“你那叫笑嗎?那個表情比貞子還要恐怖,告訴你,笑應該這樣……眼睛要細一點……嘴角要稍微上翹……現在不要求你露出牙齒,但要有酒窩……算了,你回復原來的樣子吧,這就是我說會絕望的原因了,你什麼事都只會直來直往……”
  
  兩隻手猶如惡作劇地在那張完美的面孔上撕來扯去,擺弄半天,家明終於放棄了努力,轉身走去教室,月池薰低頭跟在後面,似乎在思考家明這些動作之後的含義。
  
  早自習,第一節課,眼見著月池薰又在抽屜裡埋頭找起東西來,家明無奈地將文具盒遞過去,月池薰找出一根尺子,隨後點頭說聲:“謝謝。”家明翻了個白眼,終於開始說話。
  
  “你知道裴羅嘉是幹嘛的嗎?”
  
  月池薰點了點頭,輕聲道:“裴羅嘉是世界最大的殺手組織。”
  
  “那你明白,什麼叫做殺手嗎?”家明望了她一眼,隨後倒也不期待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殺手跟你們忍者不同,你們忍者看起來也是殺人,但無非就是鍛煉自己、隱藏、暗殺,可是對殺手來說,只要能夠殺掉目標,手段是無所謂的,你想要將裴羅嘉作為敵人,想要成為一名出色的殺手,最重要的,就是學會行為上的幻術,也就是……騙術。”
  
  “騙術涵蓋的範圍太廣了,幾乎任何的領域,你都得有所涉獵。當然也會有像你這樣老是一臉冰冷的殺手,但那樣的殺手,無論如何都到不了頂級,真正厲害的殺手,在任何時間、地點,他都可以成為需要成為的任何人,譬如說你吧,配合了易容的法子,你可以變成八十歲的老太太、十八歲的小姑娘、二十八歲的妓女、三十八歲的女強人、四十八歲、五十八歲……可是如果你一直保持這張死人臉,你就絕對完了,假如我訓練一個弟子出來最終會被人殺死,我還不如現在就殺掉你。”
  
  “忍者這種東西,在任何時候都講究全力以赴,可殺手不同,任何時候,你都得保證留有退路和餘地,三分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就絕對不能出四分力,你的手邊永遠都得留下一張以上的底牌。所以呢,表面上你當然還得保持這張死人臉,但是暗地裡,你必須學會笑、學會哭,你要給所有人‘月池薰’是個洋娃娃的印象,但是暗中,你已經可以變成任何一種人,才有在裴羅嘉的力量下逃生的本事,嗯,好吧,明天你就開始學著變笨,如果以後她們教你練拳你還像今天這樣看一遍就會,我就踹你!”
  
  大概說完了這些事,家明趴在桌子上睡覺,課間的時候,教室裡的喧鬧將他吵醒,只見東方婉和黃浩兵此時都在講臺上,宣佈的事情,大概有兩件。
  
  其一,學校裡的籃球比賽國慶日之後就要舉行,此時開學不久,舉行這樣的比賽,在低年級來說,也是為了促進班級上眾人的互相瞭解,在這個班,自然籃球打得不錯家境又良好的黃浩兵成了領頭人。
  
  其二,學校裡的社團最近都在拉新人入會,東方婉則是打算建立一個興趣社團,眼前正在徵求大家的意見,因此眾人都是發言踴躍。
  
  家明對這種事情興趣不大,趴在桌子上繼續睡,心中卻想起幾天前沙沙的想法,她興致勃勃地想要建立一個小社團,人不必多,最好就家明、靈靜和她三個人,這樣一來,平時沒事的時候在一起,才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或是非議,可惜學校規定建立社團至少得有五個人,月池薰這根木頭自然可以加上,然而再要找個熟人可就有些困難了,而且以這樣的目的來建立的社團,倒底該叫個什麼名字呢?
  
  顧家明的後宮團?
  
  葉靈靜後宮學習社?
  
  沙沙女王的**空間?
  
  呀呀呀……起個好名字真是一件傷腦筋的事情哪……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24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五節回家路上
  
  夜,溫馨的燈光,繾綣的鋼琴聲,北歐幻想。
  
  用正餐的時間已過,此時在這間餐廳裡的大都是熟客,喝一杯咖啡,聽一段音樂,當然也不排除有下班太晚的人過來用餐的情況。北歐幻想的酒店檔次很高,餐廳裝潢精美,但餐廳方面的消費卻是儘量平民化,因此除了一些酒店裡的富貴客人,許多有著小資情緒的普通白領也會常過來坐坐,聽著緩緩的音樂,看著玻璃窗外的車來人往、都市霓虹,放鬆疲憊的心情。
  
  這間餐廳的鋼琴師一向水準很高,這幾天來了個新的,也沒有令人失望,那是一位十五六歲的美麗少女,相對于其他老練的鋼琴師,自然也有生澀與不到位的地方,然而在這位少女手下彈出的鋼琴聲,卻有著許多其他人所沒有的靈性。
  
  青澀、朦朧,她的鋼琴曲中,有著自己的理解,有著生命的感覺,讓人聽了仿佛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從前的自己,曾經天真單純的歲月,青澀懵懂的戀情,最為珍貴與快樂的時光,而每當注視少女專注彈琴的面容,這種感覺,就愈發的強烈起來。
  
  簡簡單單的馬尾,劉海之下清純的輪廓,溫柔的燈光中無暇的面頰,微閉的雙唇,纖秀的十指在琴鍵上猶如舞蹈一般的流暢跳動。這樣寧馨的一幕,使得不少平時喜歡看窗外的人們都不由自主地投過了注視的目光。幾天以來,已經有不少人私下裡向酒店方打聽了少女的情況,但得到的訊息不多,大抵也就是知道了少女讀高中,目前是過來勤工儉學,以及她有著一個與其人非常相稱的名字:葉靈靜。
  
  “好的,好的,宣傳的事,我會轉達我父親的,王先生好走,我就不遠送了。”臨近十點,餐廳經理張競峰將一位客人送出辦公室,那人揮了揮手,走出兩步,隨後又回頭道:“對了,還是張公子有眼光啊,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就聽那位姑娘演奏了一會兒,以她現在的這種氣質,如果給我們公司包裝一下,在演藝圈中一定會有不小的成就,不知道這位姑娘的名字是……”
  
  “呵,她叫葉靈靜,是勤工儉學的高中生,不過……王先生,演藝圈的那灘渾水,大家都還清楚,我當然也不是想擋人財路,但將這樣的一位女孩子拉進那個***,是不是太……”
  
  “哦,我明白、我明白,張公子請放心……好,先告辭了。”
  
  “好走。”
  
  待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不遠處的櫃檯轉角,旁邊一名拿著酒杯的帥氣男子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有些曖昧的笑容,他是餐廳裡另一名琴師,也是張競峰的大學同學兼死黨,名叫陳克安:“喔……我都不明白,他明白了,競峰,他明白什麼了?難道明白了小靈靜是你看上的女孩子了嗎?”
  
  “克安,酒你可以亂喝,話可別亂說,人家還只是個高中生呢。”
  
  “嗯,只是別亂說,但終究是有那麼一回事,對吧?”
  
  “懶得理你,你怎麼想就怎麼算吧……”張競峰無奈地聳了聳肩,“對了,我馬上下班,這裡的事情麻煩你照看一下了。”
  
  “下班?以前老想當工作狂的你十點就下班?”陳克安瞪大了眼睛,隨後又笑了出來,“明白了明白了,你終於打算發起進攻了對不對,這個時間……”
  
  “說什麼呢。”
  
  “摸清楚美人的作息時間,然後開車送人回家,大學裡你不是常幹嗎?好了好了,我理解和支持你。不過有些事情你可得想清楚了,現在不是大學那種你情我願,這個女孩子,你可別抱著玩玩就算的態度。”
  
  “去你的,我先走了。”揮了揮手,張競峰朝著一邊轉身離開。
  
  從停車場取了車,大概算了算時間開車出去,一上道路,便看到了從後門巷子裡出來的少女,手中拿著一個小包,站在路燈下輕輕捋動著被夜風吹亂的劉海,街上不多的行人中,看起來便如同一朵靜靜開放的清新小花。開著銀白色的高級跑車過去,張競峰儘量做出了不經意的神態:“嗨,靈靜,下班了?”
  
  “啊,嗯,張經理你也下班啊。”靈靜笑著點頭。
  
  “這幾天干得很不錯,估計過不了多久,來餐廳喝咖啡的人就全是你的FANS了呢。對了,你是回聖心學院嗎?”
  
  “嗯。”
  
  “呵呵,正好順路,我送你吧,這個時候應該等不到公車了。”張競峰說著,已經笑著打開了另一側的車門,然而,小美人只是急忙地搖了搖手,不好意思地笑道:“嗯,不用了、不用了,我的同學也是順路過來接我,已經說好了的,我們前天……嗯,是他前幾天買了新車,呵呵……”
  
  張競峰眉頭微微一蹙,聖心學院之中富家子弟很多,聽這葉靈靜的話,她與那名同學關係很密切?新車?新出的什麼跑車嗎?表面上自然不會做出什麼不悅的神色來,只是從容笑道:“呵,那就算了,我先走一步,也要到周圍有點事,說不定還能遇上呢,再見啦。”
  
  “再見。”靈靜揮著手跟他道別。跑車起步還沒出多遠,一輛嶄新的自行車一路飛馳而來,片刻之後,張競峰望向後視鏡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形。
  
  回過了頭去,只見那自行車正停在靈靜的身邊,上面那個看起來也不算很出色的男生跟靈靜說了幾句話,隨後便見靈靜笑著在他的背上錘了一下,借著摟住男生的腰,坐到了自行車的後座上。
  
  微微苦笑,隨後跑車在瞬間加速。這樣的對手……應該不難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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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自行車,買電視機,是在靈靜工作的第二天,不過因為一台十四寸的彩色電視機貴到嚇人,靈靜與沙沙心疼之下,自行車也就只買了一輛,每天吃過晚飯由家明騎車送靈靜上班,到了十點再去接她回家。
  
  事實上,靈靜自己當然也會騎,不過靈靜和沙沙都比較堅持讓家明來回接,其理由在於,兩人看過的言情小說表明,男主角每天接送女主角上下班,才比較有戀愛的感覺,另一方面,在失業率不斷上漲的影響下,據說治安程度也有些下降,靈靜雖然也能對付一兩個小流氓,但誰知道深夜時候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在不遠處的街角買了半斤沙沙喜歡吃的糖炒栗子,坐在後座上吃了兩顆,隨後剝了一顆塞去家明嘴裡,靈靜滿足地呼吸著掠過城市街道的涼風,心中的小小調皮也開始萌動起來,隨後將家明趕到了後座……
  
  “喂喂喂……看好前面,哇,你非得把我搖下去嗎?”
  
  “我有在看啦,呵呵,好癢,家明你是故意的,手放上去點,啊……不許亂摸了,呵呵……”
  
  “哪裡是我亂摸……”後座上的家明自然不會承認,“你一直搖搖晃晃,不摟著你我就掉下去了……在家裡你就從來沒癢過……”
  
  “呵呵,你討厭,再摸我就把我們倆都翻下去……啊——”
  
  好的不靈壞的靈,話音未落,這輛搖搖晃晃的自行車便倒了下去,家明抱著靈靜的腰,才沒有真的兩人都摔去地下,片刻之後苦笑道:“不要了吧……你居然真的摔我……”
  
  “哼……都怪你……”
  
  靈靜笑著打他一下,隨後兩人扶起自行車,這次家明不敢再逗她,規規矩矩地摟住她的腰肢,自行車又是搖晃幾下,終於穩穩地行駛起來,靈靜笑道:“對了,沙沙說的社團你想好了嗎?我都想不到該成立什麼興趣社呢。”
  
  “我哪裡知道,現在學校裡社團那麼多,這樣那樣的名字都用光了,有什麼正常一點的興趣都得入別人的社團,我平時興趣也不多……”
  
  “可你很喜歡電腦啊。”
  
  “嗯,那也算吧,不過電腦社有了,他們水準太差,我才不想參加。”
  
  “哼,臭屁。”前面的靈靜皺起了小鼻子,隨後說道,“家明,要是我們從現在開始攢錢,要多久才能給你買台電腦?”
  
  “呃?沒必要吧……”
  
  “可是家明你喜歡啊。”靈靜回過頭來一笑,“我問過同學了,要一兩萬呢,這幾天又賣了一支防狼噴,我的工資有八百……家明,我們還是先要家裡的錢吧?把買電腦的錢攢出來,怎麼樣?”
  
  家明本想說電腦什麼的無所謂,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緊了緊放在靈靜腰上的手,靈靜向後挪了挪,靠在家明的身體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樣過得片刻,靈靜看到道路前方走著的一群人,忽然變得有些慌張,說了聲:“不好啦。”自行車方向一轉,駛進了路邊樓房間的一條黑巷當中。
  
  “怎麼啦?”
  
  “前面那群是我們班上的同學,要是他們看見你摟著我就糟啦。”
  
  兩人從巷口鬼鬼祟祟地探出頭,望著前面那群學生竊竊私語,聽了靈靜的理由,家明笑了笑:“沒什麼啦,騎一輛自行車而已,你可以說我是你的朋友,路上遇見,理由多的是。”
  
  “是哦。”靈靜反應過來,吐了吐舌頭,“我太緊張了。”
  
  回頭取車,家明眉頭一皺,“唔”的一聲輕響從巷子裡傳了出來,掏出身上的手電筒打開,只見在小巷深處,一個男人手持匕首,死死按住了一個女孩子的嘴,頗有些驚恐地望向這邊……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六節走後門
  
  “嗨,沒打攪兩位吧……”
  
  家明似笑非笑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後,之間那歹徒猛然放開手中的少女,揮舞著匕首朝出口沖了過來:“讓開!讓開!”
  
  靈靜自然明白過來對方是搶劫,一時間想要出手,可是這人手揮著鋒利的匕首,靈靜雖然也大概學過入白刃的功夫,但那只是理論,陡然間心中一慌,家明已經拉著她猛地退開,拿電筒的右手卻隨著那匕首的揮舞在空中一揚,差點被劃到的樣子,看似驚險,但如果有陳辜夏這種水準的人在旁邊,必定也會發現,這片刻中,電筒的光芒始終直射著那人的雙眼,與匕首也保持著幾乎完全一致的距離,一旦匕首進入對靈靜有危險的範圍,接下來的,那可就說不定是怎樣的一擊了。
  
  好在那人只是從兩人身邊沖過,隨後逃出了巷子,看來在搶劫上也只是個菜鳥。
  
  “家明你沒事吧。”靈靜反應過來,首先抓住家明的右手緊張地看來看去,家明一笑:“我沒事,先看看她吧。”
  
  兩人朝著巷子裡走過去,只見那少女蹲在地上,雙手摸索著什麼。靈靜側過頭小聲問道:“瞎子?”家明電筒向地上一晃,照見一副圓圓的眼鏡:“近視眼。”靈靜這才笑著吐了吐舌頭,小跑過去將那副眼鏡拿起來,為那少女戴在臉上,一瞬間,家明覺得對方似乎有些面熟。
  
  “沒事吧?”
  
  “嗯,他想要錢,可我身上沒錢……沒事,謝謝你們。”眼鏡少女點了點頭,將目光望向家明時,卻也怔了一怔:“家明表哥?”
  
  “呃?”靈靜疑惑地看看兩人,“你們認識?”
  
  家明皺了皺眉,隨後笑了起來:“去年過年時見過,許……毅婷?”
  
  “嗯嗯,想不到家明表哥還認識我呢……”那眼鏡少女開心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兩人倒也只有一面之緣,黃家是大戶大族,可以與之拉上關係的人口眾多,許毅婷的家裡倒與靈靜家有些相似,與黃家仍舊有著親屬往來,但都只是每年過年過節時上門拜訪一次,家明雖然住在黃家,但年齡漸漸變大之後,真正住在那裡的時間就越來越少,前年過年時,算是兩人唯一見面的一次,這許毅婷在父親的指示下,給家明打了個招呼,家明能夠記得,還得歸結于當殺手時培養出來的超強記憶力,卻想不到對方竟還記得他。
  
  既然互相認識了,後面的話便好說得多,事情倒也簡單,許毅婷放學之後去同學家裡,回家路上便遇到這起搶劫,正好被靈靜與家明碰上。一番交談之後,家明與靈靜才知道原來她此時也在聖心學院讀高一,被分在二班。
  
  推著自行車,三人在街口道別,確定許毅婷走遠之後,靈靜才笑著在家明肩上拍了一下:“前年見了一面而已,你居然還記得,你這個大色狼看上人家了?”
  
  “哪裡啊……你和沙沙不切掉我才怪,何況她又不漂亮……”
  
  “摘掉眼鏡的時候挺漂亮的。”
  
  “沒注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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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敲開雅涵辦公室的門時,這位老處女打扮的美人正在冷淡地應付著一名男老師:“抱歉啊,國慶沒空,我已經有約了,下次吧。”
  
  “別開玩笑了,雅涵,你國慶根本沒有接受任何的邀約,我已經約了你這麼多次,無論如何,這次的豪華遊輪出海旅行,我沒有通過家裡的力量,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票,你要是不去,作廢掉就真的太可惜了。”房間裡說話的這個男老師家明倒曾經見過,以前在星輝高中的時候他曾經與雅涵一同過去參觀,據說名字叫許默,還是某個遠洋船運集團的二少爺,當時家明說雅涵是自己的童養媳,這男老師的表情很是精彩,不過從他此時的表情看起來,那時的事情,顯然已經忘記了。
  
  “那就真的抱歉了,我國慶的確已經有約了。”保持著冷冰冰的老處女面孔,雅涵毫不留情地做出了拒絕,“我有學生來了,許老師,有什麼事,下次再談好嗎?”
  
  “唉,那就下次吧。”許默點了點頭,“到國慶這段時間內,我隨時等待你改變主意。”
  
  待到他走出了門口,家明順手關上辦公室的房門,雅涵才摘掉眼睛,垮下了雙肩,臉上出現個麻煩的表情,家明歎了一口氣:“唉,他剛才走過去的時候,我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是嗎?那真是一件遺憾的事啊……對了,你快來,這個遊戲有一關打不過去……”在電腦上撤下一本正經的報表,隨後便成了暫停的遊戲畫面,家明撇了撇嘴:“我管你去死,這次找你,是來走你的後門的,有事情要你幫忙。”
  
  “哦?”雅涵雙眼一亮,大有守得雲開見月明之感,隨後笑了起來,“哼哼,你終於也要走我的後……”說到這裡,兩人的感覺都有些不對,雅涵在霎時間紅透了臉頰,片刻後方才咳嗽兩聲:“呃,說吧,什麼事情,只要我能辦到的,嘿嘿……都不給你辦。”
  
  “幼稚……”家明白了她一眼,隨後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來,“前些天沙沙不是說自己辦社團嗎?昨天我們找到了第五個願意參加的人,今天簽了字,懶得去找其他老師,所以就直接扔你這裡了,你看著辦吧。”
  
  “哦,你們想建幹什麼的社團呢?”
  
  “沒目標,所以名字也是亂取的,無非就是沙沙鬧著玩而已。”將申請表遞了過去,雅涵拿了順便流覽而過:“唔,許毅婷……這個女孩子其實也跟你們黃家有關係,怎麼除了你全是女孩子啊,名字……唔,咳咳咳咳……”
  
  看見那名字的一瞬間,張雅涵似乎突然被什麼東西嗆到,扶著桌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看那架勢,委實有些驚人,過了好久方才雙眼含淚地抬起頭來,笑個不停:“你……你這個變態,你故意的吧……”
  
  “所以說是隨便取的啊,你就說是研究科幻小說的社團不就好了……”
  
  家明雙手無辜地一攤,申請表上寫的名字赫然是:未來超尖端科技及地球資源可持續性發展前景危機預測憂慮拯救團。
  
  社團宗旨:預測地球將面臨的重大危機,超越時代前沿,引領科技發展走向,維護世界和平……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25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七節駭客
  
  原本取這樣的一個名字,也實在是家明的惡作劇而已,交到雅涵手上的時候便做好了接受抗議和修改的準備,誰知道對方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之後,無力癱軟在椅子上好半晌方才說道:“呵呵……好吧好吧,反正我知道你們也不打算把這個社團擴大,只是幾個人的話,這個名字我想辦法讓你們通過好了,不過要等到國慶長假之後才能正式搞定,那什麼……未來超尖端科技……哈哈哈哈……”
  
  眼見這個平時形象氣質俱佳——當然學校裡的老處女形象不算——的大美女此時捂著肚子笑得像個白癡,家明無奈地吐了一口氣,走過去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扔到地上,隨後自己坐上去,開始操作起她玩不過去的遊戲來。
  
  揮著手中的申請表,雅涵坐在地板上,無力地靠上椅子的扶手,笑個不停。反正地板乾乾淨淨,家明在這裡,她也就習慣性的不怎麼顧及形象。笑了許久,終於再次停了下來,雅涵蜷起雙腿,靠在扶手旁望著電腦螢幕,慵懶得像是一隻剛睡醒的小狗。
  
  “哦?這裡要這樣子過嗎?”
  
  “你怎麼過的?”
  
  “派多點人沖過去啊……”
  
  “……”
  
  “幹嘛?錯了?”
  
  “我不跟白癡說話……”
  
  “哦。”
  
  張雅涵聲音糯糯的,似乎很是委屈,眼望著家明熟練的操作,片刻後又開始問問題,不過大多都以“IQ低於八十的人沒有說話的權力。”“笨蛋閉嘴。”作結,如果在外人看起來,恐怕會以為這是一對年齡相差好多感情卻很好的兄妹在對話。過了好久,雅涵才突然問道:“你……你們國慶日有什麼節目嗎?這次的國慶放七天假哦。”
  
  “不知道,看靈靜跟沙沙有什麼想法吧,多半得回家,這樣的日子,黃家人都得坐在一塊吃頓飯的。”
  
  “我們家也是一樣,國慶的晚飯之後呢?”
  
  “呵,那就不知道了,靈靜和沙沙打算去超市當鐘點工,大概也是裝裝袋子什麼的,不過我不打算讓她們去,沒必要這麼累……”
  
  “家裡有錢不用,三個孩子幹嘛要這麼拼命賺錢?想試試自己的能力嗎?還有你,明明可以……算了,我懶得說你,你是變態。”
  
  “不是能力,而是體驗吧,不是太累,而且她們樂在其中,想要做什麼,就由得她們去了。”
  
  雅涵沉默片刻,本想問你想過你們三個以後會分開嗎?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從口袋裡拿出幾張精美的硬紙片來,笑道:“既然還沒有決定,我這裡有幾張船票,就是這次‘星夢’號豪華游輪的國慶三日狂歡遊,二號上船,叫上靈靜跟沙沙一塊去吧。”
  
  “哦?”家明抽出一張船票,隨後又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兩張一樣的,對比一下,雅涵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你……你從哪裡拿到的?”
  
  “呵呵……”家明臉上綻出一個無邪的笑容,“剛才那位許老師身上的啊,反正他請不到你,這兩張票也就沒用了,我聽他說得很厲害,票很難買的樣子,本來是想偷偷拿去賣掉,貼補下家用,真的是一樣的啊……”
  
  雅涵臉上劃過幾條黑線,家明不客氣地又拿走兩張票:“好吧,我回去告訴靈靜她們好了,如果她們不願意去,這幾張票正好可以賣掉,我們還想攢錢買電腦呢,這票很貴吧?”
  
  “許默的兩張要三千多一張,我的是發到家裡的最高級船票,黑市價格上萬,算是上流社會身份的象徵了,我是因為在聖心學院才能一次拿到四張,你你你……”雅涵翻了個白眼,“你居然說要賣掉,你真是對得起我……”
  
  “乖啦。”家明摸摸她的額頭,像是在安慰小狗,雅涵氣呼呼地揮手拍開:“不許摸我的頭!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傢伙……”
  
  兩人打鬧之間,家明已經將遊戲通關,進入WINDOWS九五的操作介面之後,望見一個圖示,卻是微微“咦”了一聲,雅涵站起來,獻寶似的說道:“對了,你上次不是說上網的事情嗎,我昨天叫人來,已經把網線給裝上了,今天才開了沒多久,我不是很會上,你教我吧。”
  
  “呵呵,你IQ零蛋,要把你教會,我覺得很有難度啊……”
  
  “看你還敢說!”
  
  雅涵氣呼呼地跑過來撕他的臉頰,家明兩隻手想她胸口抱過去,早就習慣了這招的雅涵當即在他的額頭上狠敲一下,隨後兩人在椅子上廝打成一團,雅涵正玩得興奮,卻見家明的手指在滑鼠上一點之後面色卻突然變了一變,隨後,家明那只被她纏得死死的左手陡然間一滑,突破了她雙手的防禦,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
  
  那一刻,雅涵只感到自己在他面前真像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嬰兒。不過在下一個瞬間,家明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左手輕輕地離開,放到鍵盤上,目光緊緊地盯著螢幕中打開的一個視窗,嘴上說道:“抱歉,有點失態,你的電腦出問題了,有人正在入侵,手法非常的……”
  
  非常的什麼他卻沒有說下去,聽到他溫和的語氣,雅涵才稍稍平復了心情,捋順了淩亂的頭髮,側身跟家明一塊擠在了椅子上:“入侵?是……駭客嗎?”
  
  “真高興你知道駭客。”
  
  “我好歹是留學生,又不是原始人!”雅涵氣惱地在他背上一拍,隨後便被家明左手的動作給嚇到了,鍵盤上劈劈啪啪的聲音不斷響起,僅僅是一隻手的動作,速度快的簡直有如幻影。電腦螢幕上,一個一個的黑色方框不斷閃出、關閉、閃出、關閉,家明雙眼注視著螢幕,嘴角拉出一絲笑弧,這樣的氣氛,使得雅涵也微微緊張起來:“怎……倒底怎麼啦?很嚴重嗎?”
  
  “我看到了,就沒什麼嚴重的,放心。”
  
  “早知道會有駭客這些東西,我就不聯網了,學校裡好些資料都存在這裡呢,還有下次的考試卷試題,對了,這個駭客是什麼人?是學生嗎。”
  
  “放心,你的試題跑不了,還好上次我做過一些調整,才能堅持到入侵被我看見……嗯,他們來江海市應該只是這一兩天,要不然你的辦公室不嚴密,他們犯不著用遠端入侵這種辦法,讓我猜猜看……是哪個傻瓜……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家明一面念叨著“你看不到我”,臉上的笑容居然變得有些狂熱起來,過得許久,家明手指離開了鍵盤,俯身到桌下直接拔掉了網線:“看我鬱悶不死你……”
  
  “倒底是怎麼回事啊?”
  
  “一點小事,明天我再來幫你弄一下電腦,這之前不用連上網線了,這幾天,我恐怕也會有些事情做了……”
  
  “是很危險的事情嗎?跟剛才入侵的駭客有關?他、他想要什麼,我的電腦裡也沒有很稀奇的資料吧……”雅涵望著家明,面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家明晃了晃手中的網線,安慰地笑道:“放心,不會有事的,如果我估計不錯,應該是一幫就快家破人亡的泰國佬,我會搞定,你不會有事的。”
  
  “我就是擔心你!你別給我嬉皮笑臉的!”雅涵氣鼓鼓地喊道,家明微微一愣,片刻後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再次一笑,正準備閃人,卻又回過了頭來:“對了,這次的豪華遊輪履行,那個陳辜夏會去嗎?”
  
  “陳老師……聽說他的確是拿到了一張請帖,怎麼了?”
  
  “沒什麼,隨便問問……”家明揮了揮手,沒待雅涵再說出話來,奔出門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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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江海市的某一個出租屋內,就在家明拔掉網線的那一瞬間,一個西裝平頭的年輕人也陡然扔掉了手中的滑鼠,恨恨地罵了一句,不遠處的沙發上,一位渾身赤裸,正在擦腳趾甲油的嫵媚女人笑了笑:“怎麼了?納卡?”
  
  “沒什麼,運氣太差,剛剛要入侵完畢,對方斷網了……”
  
  “不會是被人發現了吧?呵呵。”
  
  “沒有被發現的跡象,那邊一直保持著沒有動靜,就知道玩遊戲,斷網應該是巧合,切……”
  
  “早說過沒必要那麼麻煩,坦克老大本來就不打算在學校裡動手,遊輪出海以後,一次搞定不是更加方便嗎,這一次我們要做就做大的,讓日本本部不能再小看我們亞洲部。”
  
  “可我也說過,正面出擊是愚蠢的行為,殺手不是戰士,我們應該在更加安全的情況下出手!”
  
  “好啦好啦,納卡!”赤裸的女人走到那男人背後,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脖子,隨後將性感的雙唇印了上去:“別說那些無聊的事情了,讓我們……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吧……”
  
  然後……他們開始做更有意義的事情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八節等待
  
  “今天不許到我床上來。”洗過了澡,靈靜臉蛋紅撲撲,渾身香噴噴的,圍著被子在床上看書,眼見家明過來,甜甜地一笑,“我那個來了……”
  
  “大姨媽好。”家明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隨後不客氣地爬上床去,跨坐在靈靜的身上,“看什麼書呢?”
  
  “路遙《平凡的世界》,我在研究真正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啊。”靈靜將書的封面揚了揚,隨後開始推家明,“去找沙沙啦,真的來了嘛,喏,這個拿去,用之前記得吹起來,免得破掉了……”她說著,笑著將床角的一盒避孕套遞到家明手中。
  
  “見過謹慎的,沒見過這麼謹慎的……每次還得費力吹起來……”家明做出一副無奈的神情。
  
  “嘻,看你……我知道很麻煩,可是肯定要用的啊,我們年紀都還小,要是懷上寶寶了很麻煩的,如果是我,有了寶寶肯定不會去醫院打掉,如果是沙沙肯定也不會願意,到時候爸爸媽媽都要打死我的啦,第一次沒有用,還好沒出什麼大漏子……”靈靜雙頰緋紅,吐了吐舌頭,家明眼疾口快,張開嘴撲了上去,兩人伊伊嗚嗚好一陣方才分開,兩人的臉頰貼在一起,家明道:“好了,知道我的靈靜是賢妻良母,有智慧有氣質又有內涵好了吧。”
  
  靈靜紅著臉推他幾下:“說了別來弄我了啦,去找沙沙。”
  
  “沙沙在洗澡。”
  
  “嘻,那你去陪她一塊洗啊,你不是老早就這麼想了嗎?”
  
  “沙沙會打到我殘廢的,還是等到哪次你們兩個一塊洗的時候我再沖進去好了,有你保護我,至少還能剩一口氣。”
  
  靈靜白了他一眼:“不許這麼說沙沙,沙沙才捨不得你呢,她心裡可著緊你了。”
  
  “我當然知道,所以呢,這次國慶,我決定請兩位美女出去玩。”將五張印製精美的船票從口袋裡拿出來,家明毫不客氣地將功勞據為己有,“今天弄到的五張船票,豪華遊輪的海上三日遊,我們三個人拿這三張最高檔的,其餘兩張可以想辦法賣掉,值好幾千塊啊,沙沙喜歡坐在電視機前面打遊戲,所以先買張小地毯鋪上……”
  
  正在說著,洗浴完畢,身上只穿了一件長襯衫的沙沙從門口沖了進來,爬到靈靜的床上,隨後也發現了幾張船票:“這是什麼?”
  
  家明將船票的來歷大概說了一遍,沙沙笑道:“反正是雅涵姐請客,當然去啦,靈靜,你那裡可以請得到假嗎?”
  
  “應該可以吧,那邊說了每個月可以有四天休假,國慶日是三倍工資,其他人應該也不會請,我申請一下就好了,嗯,這樣吧,既然正好有五張票,我們就叫上薰和毅婷一塊去怎麼樣?反正……”想起那個社團名字,靈靜不由得好笑,“反正我們也是要拯救世界的偉大社團啊,這個就當是社團的第一次福利吧。”
  
  這個主意得到了沙沙的支持,倒是家明的臉色有些苦惱:“這福利也太好了吧……我的幾千塊,我的地毯……”
  
  “少廢話,臭男人死開點!”沙沙玉腿一橫,將家明從靈靜身上踹了下去,“你別整天想著那些事,今天我陪靈靜睡,你一個人睡去,書上說,那種事情經常做的話,對身體不好的。”
  
  倒底是誰最熱衷那些事情來著……家明翻了個白眼,隨後無辜地辯解:“我哪裡有想過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還說沒想,你手上拿著什麼?還不拿來!”搶過家明手中的那盒避孕套,沙沙將它塞到床角,面上大有人贓並獲的得意之感。家明無辜地一歎,靈靜卻忍不住笑起來,三人在床上說了會話,家明爬下了床,隨後為床上的兩名少女關燈:“晚安。”
  
  “晚安。”靈靜在被子裡揮手。
  
  沙沙卻是回過了頭來,笑道:“晚上不許偷偷跑過來哦。”
  
  靈靜起來:“你最好晚上偷偷過來把沙沙抱走,她睡覺老喜歡滾來滾去。”
  
  “我哪有……”
  
  聽著兩名少女在床上打打鬧鬧,家明笑著關門出去,不一會兒,樓下電子遊戲室的喧鬧聲變得格外清晰起來,三人組成的小小家庭中,一切都陷入了酣甜的夢鄉……
  
  深夜。
  
  穿好了衣服,家明推開門,來到靈靜的床邊時,兩名少女正像是連體嬰一般的摟在一起,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甜甜地酣睡,他蹲在床邊好半晌,隨後喃喃自語:“你們兩個倒底是不是百合啊……”在一起之後,他沒有刻意去問,兩個女孩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心中早有的成見,這個念頭,就一直成了家明心中最有趣的一個疑問。
  
  看了片刻,他再次起身,出了家門、下樓,下方的電子遊戲廳已經沒有了多少喧鬧聲,不過作為通宵營業的娛樂室,此時依舊開著門,家明轉入屋後的深巷,不多時,從聖心學院前方廣場旁的一個小出口出來,遠處一個花壇邊,月池薰正站在一根路燈桿下,默默地被幾個路過的小流氓調戲。
  
  那幾個小流氓看來是喝醉了酒,路過之時看見站在路燈下美麗而又柔弱的月池薰,因此上前來搭訕,不過無論他們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麼,月池薰都只是低眉垂首,不作任何回答,表情漠然。家明無奈地搖了搖頭,叫你在這裡等,你什麼地方不好站,偏要站在路燈下面,這個時間段上馬路邊站了個看來無所事事的漂亮女人,哪裡不會引起別人的注目。妓女都這樣幹的……
  
  他在遠處看了一會兒,月池薰也發現了他,正要舉步走過來,攔在她前面的那個小流氓卻是不知好歹地伸手摸了過來,下一刻,家明仿佛不忍看到血腥的側過了頭,隨即,慘叫聲響起,在深夜空曠的廣場上,顯得格外淒厲。
  
  面上沒有半點表情,月池薰只是淡淡的伸手,抓住了那人的兩根手指隨意一撇,動作不知道比家明前些天在這廣場上幹過的事情俐落了多少倍,第一人倒下後片刻,反應過來的其餘幾人也向著正舉步離開的月池薰沖了過來,然而少女只是左手手刀無聲切出,第二人便捂著被擊中的喉結艱難倒下。隨後,望著那條冷淡的背影,卻沒有人再敢沖過來了。
  
  一前一後,兩道身影無聲地沒入黑暗之中……
  
  “等多久了?”
  
  “……七小時三十二分。”
  
  “……你放了學就站在哪裡?”
  
  “你讓我等著你的。”
  
  “……有點想打你,但是……算了,我有點亂。別跟著我,那會讓我很自卑……”
  
  “你生氣了?”
  
  “我哪裡敢……你太偉大了,我何其渺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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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有些事想說,主要是想徵求下意見,因為高中篇的基調是以三人同居期的溫馨感為主,黑暗勢力為輔,在這種溫馨的感覺中提起YY,但是寫今天這節時,我就有點疑惑,這樣的感覺大家是會喜歡看呢,還是感到無聊,因為前幾天寫積累幸福那一節時,有人說這樣的感覺很好,就有個朋友說你終於開始拖稿了……其實我沒有拖稿的意思,這些東西,是我想寫的,我所喜歡的,所以就寫進去。所以,有感想的,請隨便說點吧^_^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27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六十九節鬱金香
  
  深夜,江海市華亨路。
  
  霓虹耀眼,行人穿梭,作為江海市中最熱鬧的幾條道路之一,這條街區,向來都是魚龍混雜的不夜城。低檔的店鋪,販賣盜版光碟的小門面,招牌陳舊的小旅館,道路邊穿得花枝招展隨便與人搭訕的女子以及到了晚上就大搖大擺出來晃蕩的小流氓。一間通宵營業的餐廳裡,穿藍色休閒上衣的男子端著兩個飯盒從裡面走了出來,隨後進路邊一輛毫不起眼的小轎車裡。
  
  “學姐,吃飯。”
  
  “嗯,謝謝了。”接過飯盒,穆青青放下了手中的小望遠鏡,淡淡一笑,“你吃過了?”
  
  “嗯,吃過了,學姐,有動靜嗎?”旁邊的男子拿起望遠鏡,向著窗外一棟老房子的二樓瞧去,穆青青搖了搖頭:“沒什麼動靜,這個時候估計都睡了吧,不過,這幫人太厲害,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
  
  “他們真的有那麼厲害嗎?難道是電影上演的那種職業殺手或者雇傭兵?”
  
  “這幫人是不是厲害我不知道,但是兩年前,我的確見識過類似的人的厲害。”穆青青想了想,心有餘悸,“先是市委副書記唐敬堯的那件事,一個人,兩把槍,留下了包括唐敬堯在內的三十多人後揚長而去,後來因為這件事的風波引起黑道勢力火拼,那一次也僅僅是一個人,一把刀,幾十個黑道分子全部被砍下了頭,僅僅留下了三個孩子的性命,後來其中一個與黑道有些瓜葛的孩子也離奇死去。在這之前,我也是不相信一個人能夠有這樣大的力量的。”
  
  “這次他們的行蹤竟然會被人抓住,這說明那位給員警提供情報的鬱金香先生也是這一類的人嗎?”
  
  “應該是吧。”穆青青面上一笑,“應該是位比較有正義感的先生吧,有這樣的一個人在江海市,是江海市的福氣。”
  
  兩人口中的鬱金香先生,卻是七月間才出現在警方視線的一個存在,那是在七月份的一個下午,一張紙條突然出現在江海市警察局長的辦公桌上,誰也不知道送這張紙條的人是怎樣進來的,監控錄影上沒有記錄,其餘的任何地方也都找不到線索,只是在這張畫有鬱金香花朵的紙條上,記錄了一名殺人之後全國通緝的罪犯如今在江海市的藏匿地點。
  
  這件大案破獲之後,眾人都在猜測神秘紙條的來歷,八月間的一天,又一張畫有鬱金香的紙條出現,記錄的,卻是一個中型規模販毒窩點的情況,員警們順藤摸瓜,端掉了這個窩點之後,也就將送來這張紙條的神秘人加上了一個鬱金香的代號。九月裡,再在警局上出現的,便是這幫從泰國輾轉而來的殺手的訊息,紙條上還指出,他們的目標,是暗殺聖心學院中的一位榮譽教師:陳辜夏。
  
  這名叫做陳辜夏的中年男人,在普通人中間完全沒有名氣,然而在社會高層,卻似乎很有些影響力,警局的人一查,居然查到了國安的那條線上,此後,幾乎整個江海市的可靠警力都被調動起來,追查起這幫泰國殺手的行蹤來,也是這幫殺手根本沒想到有人會這樣未卜先知地察覺到他們,追查行動很快就發現了線索,如今以穆青青為首的四名刑警,便是在這幫殺手住處附近監視的五組警員的其中一組。
  
  “可是警局裡也有人說,那個鬱金香先生是想要利用員警來幹些什麼事不是嗎?”過得片刻,男子出聲詢問,卻被穆青青翻了個白眼。
  
  “就算是利用什麼也好,我們每次都經過了詳細的查證,一切按照規章制度來,就不會被別人鑽什麼空子,那幫人啊,就是見不得別人的好……等等,有人下來了……”
  
  說話間,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豔女郎甩著小小的手袋從樓梯口走了出來,穆青青望著窗外,拿著飯盒說道:“目標三號出門了,朝二組、四組的方向,請注意。”
  
  另一方面,家明與月池薰從街道的轉角處走過來:“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所有小的細節都必須注意到,幻想一下,假如是你在這裡,被員警發現之後會選擇怎樣的方法逃跑,當然,首先你還得通過員警方面的佈局找出對方目前在的位置,哎……”
  
  說到這時,正好轉過房屋的一角,家明驀地伸手攬住月池薰的腰,隨後笑著將她按在了牆上,街上行人雖然不多,此刻卻正好有幾個人擋住了樓上下來的那名女子的視線。
  
  “伸手摟住我,附近一輛車裡有認識我的人,另外,目標之一下來了……”
  
  兩人的嘴唇幾乎只差幾毫米的距離,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聽了家明的話,月池薰下意識地將雙手放在了家明的腰上,隨後換來個猙獰的笑臉:“摟肩膀、脖子都行啊,摟腰摟得這麼生硬!”
  
  “哦。”月池薰乖乖受教,改變姿勢,片刻後,家明再次抗議:“還是太生硬了,如果你想勒斷你男朋友的脖子,可以繼續保持這樣沒問題。”
  
  “可、可是……”
  
  “唉,算了……”伸在她背後的左手輕輕一攬,將月池薰靠在了牆上的腰肢前移幾分,兩人小腹曖昧地貼在一起,感受到滾燙的體溫,月池薰的臉上也是罕見的波動,隨即,家明的右手撫上她的臉頰,看似溫柔,卻也在同時擋住了她大半的臉部輪廓。
  
  呼吸急促,月池薰的雙手,也逐漸柔軟了下來。
  
  “這次裴羅嘉亞洲部的出手,你的名字,肯定也被附帶在了陳辜夏的名字後面,這次沒有化妝,如果被他們的人看見,說不定就會認出你來,眼睛垂低點,表情稍微柔軟點,她快過來了……”
  
  兩人額頭相抵,家明的右手溫柔的撫摸間,如同魔術般的變出了一副眼鏡,不動聲色地為月池薰戴上,隨即,那名花枝招展的女人已經踩著優雅的貓步走到到兩人的近處。
  
  “問你個問題啊,看你動作這麼生硬,難道還是處女不成?”
  
  “我……嗯……”
  
  此刻兩人額頭、鼻尖都碰在了一起,嘴唇就快要真的吻上,呼吸、說話之間,感應格外強烈。感應到她開始加快的心跳,家明心中一歎,果然所謂忍者的訓練都是浮於表面而已,清純小MM就是清純小MM,在光輝的殺手歷史上,多少女殺手都習慣于色誘目標,然後在床第最興奮的時候出手殺人的啊,呃,說錯……最興奮的那一刻如果停下來,對女性也是一種莫大的煎熬,所以大多數都是在興奮之後沒力氣的時候殺人……
  
  相當一名稱職的殺手,以月池MM這麼好的身體資本,如果不用上簡直是暴殄天物。退一步說,如果看到別人在做愛就臉紅心跳的殺手,那也委實遜斃了,要怎麼將她教育成熟呢?每天把她綁起來調教一遍嗎?這種事情只是想想……就覺得自己真的很有當老師的天賦啊。
  
  家明心中打著小算盤的片刻,那女子終於從兩人身邊走了過去,轉過街角消失不見,估算著車內的監視者也應該沒有向自己這邊望過來,家明方才記起想說的話:“唔,還是處女啊……真丟臉。”
  
  說完這句話,家明摟著她的腰,儘量用月池薰擋住那邊小轎車裡有可能看見自己的目光,兩人過了馬路,片刻後,直接進了小轎車旁邊的那間餐廳,在二樓窗戶旁邊的座位上,家明叫來兩盤炒飯,與月池薰相對而坐。
  
  “在路燈那裡等了七個多小時,現在這個時候,餓了吧?”
  
  月池薰淡淡地搖了搖頭:“不餓。”
  
  “忍者這種東西,沒餓死總是說自己不餓,但你還是發育階段,我還期待著你以後用……呃,這個先不說,吃吧,然後說說你的推測結果。”
  
  月池薰點了點頭,開始吃飯,不久後,竟然和狼吞虎嚥的家明同時放下筷子,家明搖了搖頭:“看起來忍者的挨餓訓練把你折騰得夠嗆……”
  
  “……下面的那輛黑色小轎車,應該就是員警的監視點,剛才我們看見的那個女人,是從對街的第二個樓梯間出來,一樓陽臺的花草都栽得很好,所以應該是長期有人住,那麼他們租用的房間應該是在二樓,員警的監視點一共五個,房屋的後巷會被堵死,他們跑不了……”
  
  聽著月池薰的推測,片刻後,家明淡淡地笑了笑:“嗯,就按照你的推測來吧,員警的監視其實很笨,今天他們還沒發現,明天就應該過不去了,在炎黃覺醒的人沒有到位之前,一旦有動靜,他們也只有提前進行抓捕,行動……多半是沒有結果的,所以呢,給薰同學的家庭作業就是:明天,借助員警的力量也好,你親自出手也好,這間房子裡的五個人,死掉三個。”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節偷車賊
  
  這一天從早上開始,天氣便有些陰鬱,白娜娜坐在床上,心情不由得有些糟糕。
  
  也許有什麼事會發生。她有些壞心眼地想著。
  
  這次臨時組成的五人隊伍,由四男一女組成,都是屬於裴羅嘉亞洲部的一級殺手,臨時的安排上,以外號“坦克”的瘋狂人物作為首領,這是亞洲部首腦想將這次的暗殺事件的影響無限擴大的一個象徵。把暗殺事件擴大為恐怖襲擊,某種角度上來說是極其愚蠢的,不過考慮到最近這些年來亞洲部在裴羅嘉中的位置,就算這事情比較腦殘,也得去做上一次了。
  
  原本安排好的計畫,是順便操縱一批武裝分子直接控制那座學校,佔據一段時間,最好是殺上幾十個人,這樣子既可以完成任務,也能把影響無限擴大,但是在得知有豪華遊輪要出海的消息後,大家便將目光放在了那艘遊輪上,到時候陳辜夏會上去,還有許多江海市有名的富豪,到時候劫了它或者沉了它,顯然都要更加華麗一些。
  
  不過,計畫是計畫,裴羅嘉亞洲部雖然坐落在泰國,這次來的五個人卻是每個國家都有,白娜娜其實是中國人,“坦克”老大是俄羅斯人,綽號毒蛇的納卡來自泰國本土,綽號鷹眼的狙擊手家鄉卻是日本,至於剩下的一人,則是以色列的猶太人,多國聚會,彼此的級別又是一樣,看法也不同,相處下來的感覺不免有些彆扭,其中最為激烈的,莫過於毒蛇納卡與坦克在暗殺方針上的爭執了。
  
  至於白娜娜,雖然向來擅長的都是無聲無息的暗殺,她倒不會為了傻逼透頂的方針問題與人爭執,她比較煩的是,這次雖然來了四個男人,卻沒有一個正常的。坦克只對他自己發達的肌肉感興趣,鷹眼冷冰冰的像個同性戀,那個以色列人炸彈做得很漂亮,然而看女人時的目光就像是在審視對方哪個洞裡可以塞進比較多的炸藥。最後,白娜娜就只能找到納卡這一個臨時的床伴,問題在於,似乎又太正常了一點。
  
  相對於例行公事一般的上床,她更喜歡粗暴刺激的感覺,支配感或者被支配感,譬如說讓男人將她捆起來,用皮鞭抽的鮮血淋淋,蠟燭、木馬、尖叫、哭泣、求饒……或者將這一切反過來,她在男人身上用這些東西,那是多麼愉快的事啊。世界上的正常人,為什麼會這麼少呢?
  
  出於這種煩悶感,她決定出去走走。
  
  夏天剛剛過去,但暑熱似乎還沒有消散,特別是天氣像這樣陰鬱的時候,周圍的氣息就變得更加煩悶起來,隨便逛了好附近的幾個商場,望著周圍匆匆來往的人,她就感到了愈發的無聊,站在街上,下體噴湧的感覺愈發嚴重起來,在她的感覺裡,就仿佛噴泉一般的突突突突……自己倒底哪來的這麼多血,中一次槍也不過如此,好幾次她都不由自主地向地下看,因為棉條早該被浸透了,發現是幻覺之後,她又不由得有些鬱悶,浸透了多好啊,當街滴血……
  
  這該死的烏雲、該死的行人、該死的城市、該死的世界、該死的女人身體……難道就不能有一兩件有趣的事情發生嗎?每個月的這幾天,她都覺得自己有些抓狂,轉過了一個街角,她卻忽然笑了起來。
  
  那是他們五個人預先安排的撤退點之一,道路旁邊,停了一輛黑色轎車,由於看起來快要下雨的樣子,路上行人不多,一個看起來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正站在那轎車門邊,掏出一根鐵絲往車窗縫裡塞進去,形容鬼祟,表情可笑地左顧右盼。
  
  或許真的有一點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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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緩緩行駛的車內。
  
  “放開我,你這個臭女人,想幹什麼?大不了送我去警察局,我又沒幹過什麼,放開我,喂!這又不是去警局的路,你想幹什麼……”
  
  雙手雙腳都被繃起來,少年在小車的後排座椅上跳動不停,破口大駡,有些緊張,又有些恐懼,這令得白娜娜心情很不錯,一面開車,口中一面哼著慢悠悠的歌謠。原本在行動的時候是不應該節外生枝的,如果事先弄出人命來,很可能會影響到日後的行動,不過這次她不準備殺人,只是玩玩而已,這個小男孩偷車在先,肯定也不敢張揚,現在的問題是,她得找個比較僻靜的地方,然後才能幹些喜歡幹的事情。
  
  江海市里,她知道的僻靜地點不多,思緒略略一轉,小車駛上沿海的一條公路,這邊行駛的車輛不多,她加快了速度,耳中所聞的,盡是那少年的污言穢語。
  
  “……你是變態嗎?笑什麼笑!你倒底想幹嘛!我不過是偷車而已嗎……你要麼送我去警察局,要麼我不會放過你,告訴你,我叔叔是混黑社會的,你敢動我我找人來**你一百遍!……你這個渾身性病沒人要的女人就知道這樣找男人嗎……我賭你一個月來四次大姨媽!一次一星期……你老爸怎麼沒在生出你的時候就把你扔進馬桶……”
  
  少年一邊罵著,一邊終於並著雙腳艱難地站了起來,也是在這時,白娜娜猛地一踩刹車,少年身體陡然從前方兩個座椅間撲了出去,額頭砰的一聲撞在了汽車前面的擋風玻璃上,大腿狠狠地壓上檔位桿,下一刻,汽車再次高速飆出,少年身體狼狽地摔在了副駕駛座的空間裡,痛得呲牙咧齒。一時間,車內滿是女子嫵媚的笑聲。
  
  “你這個……瘋子……”少年一邊調整身體的狀態,一邊痛苦地咒駡,過得片刻,白娜娜身邊的小手袋中陡然有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拿出半個磚頭大小的手機,按下了通話鍵:“喂?”
  
  “出現意外,我們被員警監視了,目前大家正在轉移,臨時集合點見。”
  
  “好的,我正在用二號車趕過去……”
  
  開口說話的瞬間,少年猛地向這邊撲了過來,他的手腳被綁住,此時張開了大口便向白娜娜的臉上咬去,她拿著手機身體向旁邊一側,隨即,胸口上傳來劇痛,這少年咬錯位置的一口,竟然狠狠咬住了她的乳峰,這種天氣不必穿太多衣服,她裡面甚至胸罩都沒有戴,這一刻,痛楚與另外一種奇異的感覺清晰地湧上來,竟然使得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呃啊……”
  
  “你怎麼了?”
  
  “唔……沒什麼,有了行動……我很興奮啊……”
  
  臉頰緋紅,她的聲音近似呻吟,電話那邊的人知道她的惡習,倒也不以為意。關掉通話,她拿著手機猛地在少年後頸一敲,隨後,那少年身體便頓時軟倒下去。
  
  撩開單薄的短裙,從大腿根那兒的槍套裡拔出手槍,在空中停留片刻,雙腿之間湧出的液體再度干擾了她的思維,將手槍慢慢放了回去,加速行駛的小車上,她的臉上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沒關係,他們來之前,我們可以先玩會……”
  
  她當然不會知道,眼前這個看似陌生的少年,對於她的好惡、習慣、性感帶甚至生理日期的心情都是一清二楚。當然,假如那把手槍沒有在空中停留,她或許就會提前察覺到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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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會不會受不了這樣的描寫……我是說……關於那什麼的……嗯,你們知道的啦。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29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一節殘局
  
  臨近天黑,雲影低垂,這是位置靠近海邊的一處廢棄的機械廠廠房,這些年來江海市迅猛的發展中,新的公司、企業不斷崛起,也有些陳舊的廠家慘遭淘汰,有的新廠吞併或取代,也有的就廢置在了這裡,來不及拆遷,來不及改建,便例如眼前這處。稍微有些低沉的雨雲之下,廠房之上的瓦面破損陳舊,空蕩蕩的廠房之中,只有一些原本為安放機械而建起的水泥石墩仍舊凹凸不平,一些一時無法搬走的巨大鏽跡鋼架默默地矗立在那兒。
  
  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遠遠傳來,單調而沉悶,在目前的氣氛下,使這片廠房顯得有些嚇人。
  
  遠處的道路上,一輛越野吉普飛馳而來,在廠區門口“吱——”的一聲停下,從車上走下一名身高近兩米的壯碩男子,下身一條軍人般的迷彩褲,上身則只是簡單的背心,肌肉將背心撐得飽滿驚人,然而在左肩之上卻受了傷,如今只是用一條白布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鮮血浸透出來,在白布上染出一片碗口大的紅色。面色難看地關掉了車門,他右手上提著一個大包,左手拿了一把衝鋒槍,朝著廠區內部走去。
  
  不多時,他便看到了白娜娜開的那輛黑色轎車,然而車內沒有人,他皺了皺眉,隨即便嗅到了油味,小車的油箱已經破了,汽油流滿一地。驀地,他將手中的袋子放下,身體的動作,已經變得如同狸貓一般的輕緩。
  
  輕型衝鋒槍、手槍、子彈、手雷,一樣樣的從袋子裡拿出來,隨後,他將那個大包藏到附近的一個角落裡,身體也隨之消失在廠房後方。
  
  無聲地轉過兩排空置的廠房,他終於看到了躲在不遠處一個角落裡的白娜娜,謹慎地確定了這周圍沒有敵人之後,壯碩男子舉步向那邊走去,誰知道才邁出一步,緊張的感覺猛的扯動了神經。
  
  “碰——”
  
  槍聲響起,彈痕清晰地印在了他方才跨出的位置,而向他開槍的,竟然便是不遠處的白娜娜。
  
  “原來你是叛徒?”
  
  “坦……坦克……”
  
  聽到對方的聲音,白娜娜似乎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我……我太緊張了,你當心,這裡有人……”
  
  口中這樣說著,她警惕著周圍,背對這邊踉蹌著退了過來,隨後,壯碩男子的槍口抵在了她的背上:“緊張?誰會讓你這麼緊張?是崔國華來了還是女皇來了,你開什麼玩笑!”
  
  “我不知道,他很強,我腿上和右手上都中槍了,他好像是……故意在等著我們……我完全被他騙倒了……”裴羅嘉對付叛徒的手段絕對雷厲風行,因此縱然後背毫不設防地被對方掌握,她也不敢露出絲毫的反抗來,而到得此時,坦克也看到了對方身上的兩處槍傷,終於轉過了槍口:“好了,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對方可能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白娜娜說起自己出門發現偷車賊的事情,她心中的那些心思自然不會說出來,只道對方已經進了車裡,發現了他們原本放置在車內的幾件武器,自己沒有辦法,自然是將他打暈,然後接到了電話,一直來到這裡,停好車之後去向接應的船隻發訊號,回來之後,對方卻神秘地失蹤,隨後,她便開始遭到了襲擊。
  
  “是孩子……怎麼可能,難道是異能者?”
  
  “不知道,反正……他偶爾出來開一槍,我根本把握不住他的位置,就像是……可以隨時在空氣裡消失一樣,對了……你怎麼也受傷了,那些員警……”
  
  “我遇上了崔國華,看起來炎黃覺醒早就知道了我們的事情,按理說我拖住崔國華,他們三個人應該比我先到,現在還沒來,說不定是出事了……”
  
  崔國華,隸屬于炎黃覺醒,目前是中國國安局的首席特工,每一次有他參與的事情,就說明炎黃覺醒對於這件事寸土必爭,聽到坦克這樣說起,白娜娜一陣心悸,還好坦克在對方發動前察覺了對方的行跡,否則若是讓崔國華安排完畢,自己這五個人一準玩完,不過,現在的情況,看來也是夠嗆。
  
  “看起來他們三個到不了了,我們準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過一次電話,確定無人接聽之後,坦克招呼著白娜娜便打算撤離,誰知話還未說完,另一個聲音,在他們後方的牆壁處響起。
  
  “真的到不了了嗎?那你們也可以去死了……”下一刻,沸騰的槍聲有如雷鳴一般咆哮而出。
  
  兩人朝著不同的兩個方向同時躍開,半空中轉身、全力開槍,頓時整面水泥牆上石屑飛舞,仿佛無數花朵都在瞬間綻放開來,那邊廠房的黑暗之中,人影陡然閃了一閃。兩人落地之後一個翻滾,迅速起身,隨後往不遠處的另一堵圍牆逃了過去,到了看來安全的角落,坦克一把槍戒備著周圍,一隻手卻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手掌之中鮮血淋淋,卻是被對方的子彈削去了左耳。
  
  白娜娜此刻也陷入了無比震驚的情緒中,她心中清楚,方才那片刻間,自己這邊在拼命開槍,將那堵牆以及周圍的空間全數涵蓋了進去,而對方卻僅僅是在現身的一刻開了一槍,隨後從容閃人。能夠將兩個一級殺手壓制到這種程度,這樣的壓迫感,她只在一個人的身上感受過,那便是裴羅嘉中的第一殺手:源賴朝創。
  
  “喔……”對面廠房的黑暗之中,悠悠地傳出一個聲音,驀然間,坦克拿起了一顆手榴彈。“帶小炮塔的純潔小坦克要變成一隻耳嘍,我猜這個外號你一定也不怎麼喜歡……”
  
  耳聽到“帶小炮塔的純潔小坦克”這個外號,這邊的壯碩男子陡然怔了一怔,隨後拔下保險栓,將手榴彈扔了出去。
  
  “你是什麼人!?”
  
  轟然巨響中,對面廠房的一處樑柱被炸斷,導致了一次輕度規模的坍塌,灰塵揚起,然而坦克和白娜娜都知道,對方沒有死。片刻之後,坦克再次喊道:“除了裴羅嘉的人,沒有人知道我的這個外號,你是裴羅嘉的叛徒!”
  
  這聲說話之後,對方沒有回應,而在工廠外,一陣聲響卻變得越來越清晰,隨後,一輛轎車瘋狂地沖進了廠區,緊隨其後的另一輛車轟的撞上前方的車尾,兩輛車都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是納卡!”
  
  白娜娜叫了一聲,前方那輛車的司機,赫然便是毒蛇納卡,而後方那輛追逐過來的車整個車身都已經磕磕碰碰得不成樣子,車內的駕駛者依稀可以看出是個女人,表情似乎很冷,首先令兩人注意到的,還是那對執著得仿佛發出光芒的雙眼。
  
  單純、執拗、偏激,冷漠中帶著一絲狂熱,那雙眼睛,只是如同催眠般的反復表達一個意思:撞死你!撞死你!撞死你……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二節夜路
  
  “嗒嗒嗒嗒……”
  
  槍聲激烈地響了起來,對準了後方那輛小車,坦克與白娜娜兩人瘋狂地扣動了扳機,隨後,前方的車輛在兩人身邊猛地一橫,半個身體都仿佛浸泡在了血液中的納卡從側面撲了出來,向著兩人跑去。
  
  後方沖來的那輛車繼續加快速度,車門一開,駕車的那名女子飛躍出去,如同跑馬脫了韁,無人駕駛的小車朝著三人的方向直沖過來。
  
  “跑啊——”
  
  三人拼盡全力朝著廠房另一側跑了過去,那飛快沖來的小車裝倒了廠房的一根柱子,隨即,轟的一聲爆炸成更為炫目的火焰,氣浪席捲開來,將三人都推得飛撲了出去。
  
  猛地爬起身來,坦克舉槍對著後方瘋狂掃射,回頭看看身後兩人時,只見納卡身上最多的不是槍傷,反而是刀傷,而白娜娜握槍的左手此刻也已經被一發子彈射穿,顯然那個神秘人又在暗中開了一槍。
  
  “走!去海邊!”坦克說了一聲,三人向著旁邊一邊戒備一邊逃離,“他們兩個呢?”
  
  “應該是死了。”納卡接過坦克身上的一把槍,“炸彈那小子混在人群裡離開,結果糊裡糊塗的就被一刀幹掉,鷹眼中了陷阱,估計已經被炎黃覺醒和員警的人給圍死了……”
  
  “崔國華……”
  
  “動手的不是崔國華!”納卡說道,“是我們這次來的目標之一,月池家的那個小姑娘,那個女人簡直不要命了,身上中了我兩槍,開起車來根本像瘋了一樣,在過來的那條一邊是懸崖的公路上,根本就是油門一直踩到底,如果日本的變態暴走族都有這樣不要命的素質,那我們還何必訓練什麼殺手!炸彈和鷹眼都在栽在了她的陷阱裡,她好像一早就分析好了我們的計畫。”
  
  “月池薰?”坦克的表情微微一愕,“不可能,情報裡沒有說她有這樣的身手,在中國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除非是……月池家終於聯手炎黃覺醒了……”
  
  驚濤拍岸,低沉的烏雲之下,一艘快艇從海面上飛快駛來,此時三人的身後已經沒有攻擊的威脅,盡了全力朝這邊跑動,每個人的心中都在咀嚼月池家、高天原、炎黃覺醒這三撥勢力聯合之後對裴羅嘉的影響。當望清楚了開著快艇的那人,三個人的眼中卻都閃出了驚愕與敬畏的感情,一瞬間,方才被死亡所威脅的感覺似乎變得很淡。
  
  沙灘上,四人對視。
  
  “您、您來了……”
  
  “不要多說,上船吧,你們都傷得很重。”
  
  淡然而沉穩的,傳來了男人略帶些沙啞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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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三人向海灘上撤退的當時,月池薰正被一名少年按倒在黑暗的角落裡,粗暴地撕開了衣服。
  
  少年的面孔,很陌生,但在行為上卻有些熟悉,手中如同魔術一般的變出了藥膏、繃帶,緊張的包紮,止血,她身上中了兩槍,基本上是中在左腿上,因此不到片刻,她穿著的長褲便被扒了下來,隨後用繃帶緊緊包紮,做出簡單的止血。急救的動作雖然有條不紊,但從少年微微皺起的眉頭上看來:他似乎有些生氣。
  
  “唔……抱歉……我沒能殺掉三個……”
  
  “這些事情下次再說,老實說,這一次的結果,我比較滿意了。”事實上,他是在思考和反省,裴羅嘉訓練殺手的習慣是將一群人扔到九死一生的環境之中,之後能活下來的才有參與下次訓練的資格,當初的家明就是在這樣的模式中過來,不過現在看來,用在單個人的訓練中,這種方法似乎有些不太好用。
  
  問題在於,裴羅嘉有一大批的後備人員,而在這裡這邊,卻只有一個弟子,還得考慮可持續性發展……當老師真是麻煩。
  
  另一方面,自己弄出來的那只價值七十多億美金的大蝴蝶翅膀似乎扇得很有力,由裴羅嘉扇出了當臥底的陳辜夏,再由陳辜夏弄得裴羅嘉與炎黃覺醒似乎提前開始了第一次碰撞,原本在這裡將坦克與白娜娜兩個人打傷打殘,是為了預防月池薰如果被捉住,自己這邊還可以弄兩個人質,但是在聽到崔國華這個名字之後,他就大概起了放生的心思,否則在納卡出現的同時,他就已經要開始下殺手了。
  
  如果是以前,自己是懶得去管黑暗世界中這些事情的,但是既然收了個麻煩弟子,自己的身份萬一被裴羅嘉察覺,也必定會成為剷除物件之一,這樣的情況下,有了便宜的機會如果不煽風點火,就未免太笨,反正也是舉手之勞而已,唯一的問題是:要是再殺掉一兩個沒必要的會更理想……
  
  讓暫時經過了包紮的月池薰背靠牆壁坐著,家明拉出坦克先前藏起來的武器袋子,從裡面掏出一堆零件,魔術一般的組成了一把狙擊槍,隨後臉上諷刺地一笑,在月池薰的注視下,跑向不遠處向海邊的工廠邊緣。從可以眺望海灘的小平臺望過去,此時三人正上了快艇,準備離開。
  
  感受著風向,家明深吸了一口氣,舉槍、俯身、打開瞄準蓋、望、扣……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月池薰遠遠地看著,心中默默記著家明的每一個動作,然而在下一刻,沒有槍聲。
  
  準備扣動扳機的一瞬間,家明的身體卻陡然做了個緊急的旋體躲避動作,隨後,在月池薰的視線中,少年坐倒在了地上,隱身在小平臺的石墩之後,狙擊槍砰的一聲杵在了身邊,槍口朝天。
  
  海風吹過來,身體緊靠著一米多高的石墩,少年一動也不動地坐著,與無力癱坐的少女仿佛成為鏡子內外的照影,有那麼一瞬間,少女仿佛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隨後,少年苦惱地揉了揉額頭,諷刺地笑了起來。
  
  “哈哈……薰,原來夜路走多了,真的會遇見鬼的……”再度站起來時,遠處的海面上已經沒有了快艇的蹤影,淡淡地望了一眼,他走回少女的身旁,抱起了渾身是血且處於半裸狀態的少女。
  
  “員警趕到之前,我們該離開了……”
  
  剛才,他看到了什麼……她心中想著,卻沒有開口問出來,不久之後,在那個令她感到安心的懷抱裡,少女沉沉地睡了過去。
  
  任務沒有完成,身體好了之後,會受到懲罰吧,不過現在,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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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上強推了,正好家明要面對他的第一次考驗,嗯,晚上準備借著強推的東風試試沖周推薦之類的榜單,好吧,以這本書現在的成績,我知道很腦殘,但是不管什麼事情,總得試試,十二點零七分之後如果還沒睡的,請幫忙投票,香蕉謝過了^_^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30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三節殺手之心
  
  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十八日,星期日。
  
  正晌午,炒菜的沙沙聲從裡屋穿出來,連帶著一陣陣菜肴的香味,客廳裡傳出《午間新聞》的音樂聲,不久之後,廚房裡傳出女人的喊聲:“葉涵!葉涵!”片刻後,家明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臉上帶著陽光的笑容:“什麼事?葉爸在上廁所哦。”
  
  “懶人就老喜歡上廁所。”身為大醫院的外科主治醫師,氣質高雅又精明的葉媽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臉,隨後從口袋裡拿出幾塊錢:“廚房裡沒醬油了,家明你幫忙出去買一瓶吧,對了,靈靜呢?”
  
  “嗯,她和沙沙在外面擂臺上比武呢,那些師弟師妹們終於走了,擂臺剛剛才空出來。”
  
  “野丫頭……就是閒不住……”葉媽媽笑了起來,“人家說生個孩子打醬油,生了靈靜,要打醬油的時候可沒見她人影。”
  
  “還有我啊。”家明玩笑著說道,“靈靜不是我的童養媳嗎,這一份歸靈靜身上也沒錯。”
  
  “呵呵,你這孩子。”伸手在家明頭上拍了一下,葉媽媽笑道,“我說你啊,什麼都好,可就是性子太軟了一點,剛從學校回來,別總忙著給武館的那些學生端茶倒水,男孩子性格溫和是好事,可太溫和了就容易被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看不起,你啊,都是跟你葉爸學的,那傢伙做事老是溫溫吞吞,可至少長得有些嚇人,你……”
  
  “緊——箍——咒——啊——,師父饒命啊……”拿著買醬油的錢,家明捧著腦袋狂奔而出,留下葉媽媽在原地無奈且溺愛的失笑。
  
  一路穿過小院,跑到前面已經關上大門的小武館時,擂臺上兩個女孩子正滾做一團,四條腿像纏麻花一般的糾纏在一塊,靈靜的一隻手拼命地伸向沙沙的胳肢窩,沙沙的爪子則狠狠地撲向靈靜的腰肢軟肉,這算是什麼招式?還沒停下,沙沙已經向這邊望了過來:“怎麼啦……啊——靈靜你耍賴,你偷襲,哈哈,家明救命啊……”
  
  說話分神的瞬間被靈靜抓住了機會,偷襲到她的要害,沙沙一面求救一邊在擂臺上滾來滾去,靈靜則從平時的小綿羊突然進化成掠食性的大灰狼,不依不饒地與對方滾成一團,聽著擂臺上銀鈴般的笑聲,家明無奈地揮了揮手中的鈔票:“我去買醬油,你們繼續……”拉開小門跑出去,心中歎道:“兩個百合……”
  
  在居民社區的小賣部買好了東西,一路往回走時,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樣燦爛的笑容。天空之中,豔陽高照,並不算寬敞的社區街道間靜靜地停了兩輛小轎車,踩著自行車的居民從身邊經過,行人不多,有幾個見家明過去,還伸手打了個招呼,街道兩旁的居民樓裡,傳出誘人的菜肴香味,電視機的聲音五花八門,他深吸了一口氣,舉頭望向天空。
  
  這樣的生活,是自己曾經渴望了無數個日夜的東西,可是……為什麼還是會感到小小的失落……
  
  人果然都是不知足的生物啊。
  
  他搖頭一笑,快速往回跑去。
  
  吃飯的時候,電視上花大力氣播報了“星夢”號豪華遊輪將要出海的訊息,畫面切到那豪華游輪上時,一家人都在電視前連連讚歎,沙沙可惜地說道:“其實我們還有兩張空餘的票呢,可惜葉爸和葉媽都有事,要不然就可以一塊去了。”
  
  葉媽媽笑道:“醫院裡哪裡能請得到假,何況還得打扮得很正規,上去的人又都是富豪,你們去玩玩就好了。對了,靈靜、沙沙,昨天買那兩套禮服的時候家明不在,你們待會穿出來給家明看看好了。雖然不是很貴,但是也很漂亮啊。”
  
  “哪用的著特意穿出來給他看,他沒看到就沒看到好了。”靈靜故意說道。
  
  家明也是一笑:“反正上去了我遲早看得到的,何況……”他頓了一頓,“何況不是還沒定好去不去嗎?”
  
  靈靜與沙沙微微一愕,旋即又露出釋然的神情,再度說笑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兩位元少女的話題中再沒有豔羨那艘船的豪華之類的語氣在內了。在默契方面,三人的配合簡直達到了心心相通的境界。
  
  吃過午飯之後,靈靜一家人都有午睡的習慣,靈靜與沙沙一間房,家明在這裡休息時,則通常睡在二樓的一間小閣樓裡,那裡簡單地鋪了一張床,透過斜斜的頂樓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此刻,家明就是安靜地半躺在床上,望著自己的雙手。
  
  窗外,一直白鴿優雅地在窗櫺上走動著,隨後振翅飛走。
  
  某一刻,家明放下了手掌,旁邊的門無聲地打開,穿著一身潔白的晚禮服,踩著雪白的小高跟,靈靜輕輕地走了進來,隨後關上了門,在家明眼前優雅地轉了一圈。
  
  “就知道你還沒睡。怎麼樣?漂亮嗎?”
  
  晚禮服稱不上特別的華麗,比之電視上展示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晚禮服來,恐怕就只有樸素兩個字可以形容。胸部沒有特別的開低,背後沒有過多的暴露,長裙的整體看起來便如同山泉一般直流而下,如果在眼光特別苛刻的人看來,恐怕就只能算得上是一件普通的連衣裙,然而這件裙裝卻將靈靜那自然的氣息完全村托了出來,清新、優雅、慧黠,再加上那股與一般少女截然不同的仿佛已為人妻後的奇異成熟感,就連家明看來,也微微楞了一下,隨後笑著張開了雙手。
  
  “我的靈靜什麼時候都特別漂亮。”
  
  “敷衍。”靈靜可愛地皺了皺小鼻子,隨後卻是乖巧地在床邊脫掉了鞋子,縮進家明的懷裡,“沙沙的也很好看呢,她的是黑色的,不過她一穿高跟走路就會崴到腳,呵呵,我們給她選了雙後跟超短的鞋子……”
  
  “我覺得你們還應該有條項鍊……”家明的手指在她雪白的頸項上撫動,隨後趁機往衣服裡伸,靈靜嘻嘻笑著捉住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的高聳上,隨後白了他一眼:“不許動了,這裡不是在學校,爸爸媽媽會聽到的,而且我們也沒有帶那個回來,唔,這樣也挺舒服的……”
  
  “可是這個樣子,我的姿勢很奇怪啊……”
  
  靈靜笑著移動了一下身體,讓他的手臂從後頸繞過來,伸進自己的禮服裡,感受著手心的蓓蕾與掌中少女的心跳,家明問道:“有話要問我嗎?”
  
  “你有心事。”躺在家明的懷裡閉目假寐,靈靜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甜甜的笑意。
  
  “呵,的確有……”家明頓了一頓,“不是跟雅涵姐有什麼矛盾,只是……我自己出了些問題,本來這些問題無關緊要,可是突然間,我又發現自己有些介意,靈靜,我現在如果不說,你和沙沙會生氣嗎?”
  
  靈靜睜開了眼睛:“如果我們生氣,你就告訴我們嗎?”
  
  “嗯。如果你們想知道,我就說。”
  
  “那現在就別說好啦,老爸說過,每個男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雖然這句話是他背著媽媽藏私房錢被發現時對我說的,可是我覺得很有道理啊,你想要保留秘密的時候,我和沙沙會相信你,你想要說出來的時候,我和沙沙就幫你分擔,因為我們是、我們是……是一家人啊。”在家明懷裡移動了一下,變成個更加舒服的睡眠姿勢,將家明的手緊緊地抱在胸前,少女口中輕聲嘟囔,“現在不許說話了,好舒服,要是不去旅行,你把票還給雅涵姐吧,不要偷偷賣掉了,還有,私房錢……不許藏太多……”
  
  “呵呵。”家明笑了笑,過得片刻,他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雖然複雜,卻已然有了一絲平靜。
  
  昨天傍晚,在海邊,僅僅是一瞬間,他的心中有過下意識的恐懼。
  
  在生死之間掙扎過無數次的人,往往都會有種神奇的第六感,每當災厄臨身,會生出神奇的感應。在普通人中或許只能當成神話來說,然而作為最出色的殺手,這種感覺卻並不會陌生,當然,就算對方有第六感,別人也會有隱藏的辦法,就好像坦克、白娜娜等人完全防備不了家明的襲擊,而或許是因為對手太弱,狙擊槍瞄準的那一瞬間,他並沒有盡全力地隱藏住自己的殺氣,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獅子搏兔,必盡全力。雖然殺手隨時都得給自己想好退路,然而在這樣的戰鬥時,留手或輕敵都是很愚蠢的行為,不過,重生後六年的時間,生活在溫暖柔軟的環境中實在是太長了,這樣的環境,使他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也造成了在以前不可原諒的輕敵與疏忽。
  
  瞄準的那一瞬間,那邊快艇上的一個人猛地轉身,反應動作快如閃電,狙擊槍也同時對準了這裡。
  
  如果扣動扳機,事情的發展很難說,自己比對方要快上一線,然而在看到那個人樣貌與動作的一刹那,他下意識地選擇了躲避。兩邊都沒有開槍,然而他知道,他已經輸了。
  
  失去了殺手之心的人,就無法成為真正的殺手,縱然他現在已經不再想成為殺手,只想跟靈靜跟沙沙過平淡的日子,然而這瞬間的退卻,卻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絲陰影。
  
  自己……很想取回這樣的自信,然而似乎也不該拿靈靜與沙沙去冒險,崔國華既然來了,星夢號上他應該會親自擔任警衛,而坦克等五人已經失敗,看起來他們不會再打星夢號的主意,然而在家明的心裡,卻知道有那個人參與的事,不會那麼快完。因為他是——
  
  殺手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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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票!求淩晨的推薦票!想看看自己倒底能沖到多少名,謝謝大家了^_^
  
  嗯,有句話忘記說:耶誕節快樂……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四節心事
  
  “啦啦啦啦……啦啦啦……”
  
  張家別墅,雅涵MM的心情似乎有些愉快,剛剛洗浴完畢,長髮吹至半幹,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她一面哼著歌,一面將要帶去學校的東西收進小皮箱裡。
  
  時間是下午三點,平常人剛剛午睡醒來不久的時候,由於天空一直掛著太陽,這個時間點上,別墅中所有人的情緒似乎都有些憊懶,像她這樣活力十足的,倒算的上是另類。
  
  晚禮服、休閒裝、高跟鞋、手袋、化妝盒、首飾……一面在身上比對一下,一面將東西收進去。事實上,學校裡需要的穿著在她那邊的別墅裡就有,這次要帶去的,主要是趕去“星夢”游輪時需要的東西。一邊收拾,她心中微微有些期待,但隨即又有些疑惑:為什麼要期待?
  
  將一串珍珠項鍊放在頸部位置比對的時候,望著鏡子裡那個頭髮披散嘴角輕笑的傻瓜,怔了一怔,隨後,臥室門被推開了。
  
  “小媽!”
  
  “雅涵你隨時都這麼有活力……”
  
  “年輕人嘛,當然得隨時保持活力,小媽你也是年輕人啊,多出去運動一下,別整天呆在家裡。”
  
  對面的女人打了個呵欠,隨後又是一笑:“呵……沒什麼想去的地方,最近這些天老想著睡覺……”
  
  雅涵八卦地俯過了身子:“會不會是……有了?”
  
  “哪裡會……”女人笑著揮了揮手,“其實我過來,主要是想代你爸問你一下,二號去遊輪,你是回家跟我們一塊去還是自己去?”
  
  “一號在學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二號我自己過去,反正我有車,如果要回來一趟,我現在也就不用收拾這麼多的東西了。”
  
  “聽說你這次多要了幾張船票,是不是有人要跟你一塊去?”
  
  “嗯,是啊。”雅涵點了點頭,“幾個學生。”
  
  “不是吧?來來來,在小媽面前別藏著掖著了,對方家境、人品怎麼樣,小媽也好先幫你在你爸面前打點埋伏……”
  
  “說什麼呢?”雅涵失笑道,“真的是學生!”
  
  “騙人。”
  
  “真的!”
  
  “……師生戀?”
  
  “切……”
  
  雅涵嗤之以鼻,笑著不願意再回答,那邊盯著她看了一陣,隨後說道:“你一準是騙人的,全家上上下下都看出來了,你這幾天跟平時不一樣,談戀愛才是這種樣子呢!小媽也年輕過,還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呢,你這兩天特別有活力……”
  
  “好啦好啦,小媽,你就別再重複那段戀情了,也不怕我爸聽見了吃醋。反正不信拉倒,我什麼時候沒有活力了?”
  
  “你這幾天的活力跟平時的不一樣,總是不愛打扮的你特意跑去買了新首飾,新晚禮服,見到家裡誰都打招呼……”
  
  “買新的怎麼啦?無非昨天逛街看到了,反正過幾天就要去船上順便買的嘛,還有跟家裡人打招呼難道錯了?”雅涵笑道。
  
  “自從劉文理那件事之後,你可是跟家裡冷戰很久了,昨天早上你突然主動跟你爸打招呼,你沒看你爸喝的一口豆漿都被你嚇得噴出來了嗎?嗯,說到劉文理,不會是那天晚上打暈我的那個人吧,告訴你,他要是娶了你,我可得把那一下打回來才行,反正輩分上他也算是我女婿,這一下他也不算吃虧……”
  
  “什麼跟什麼啊……”雅涵心中暗笑,幻想著跟家明結婚的樣子,自己的年齡可比他大七八歲呢,這樣一來,自己豈不真的成了他開玩笑時常說的童養媳了。
  
  她心中亂七八糟地想著童養媳的事情,對面卻已經絮叨開來:“算了,反正知道你也不肯說,到了船上大家就都清楚了,不過如果對方家境真的配不上我們張家,你還是先跟小媽說,小媽預先幫你吹吹風,以後慢慢也就可以搞定了,你爸他表面上嚴格,實際上是很關心你的,最近又給一些世界知名的大醫院捐了款,聽說美國那邊有很大的進展,也許今年年底……”
  
  她正說著,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雅涵沒好氣地看了說個不停的小媽一眼,示意她停止,隨後從手袋裡拿出手機——當然還是磚頭型——用特端莊的語音說道:“喂,我是張雅涵。”
  
  下一刻,端莊的表情冰消水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燦爛的笑臉:“嗯,家明啊,對了,靈靜跟沙沙準備好了沒?我昨天逛商店正好發現了兩條項鍊很適合她們倆,放心,不貴……哦,有事不去了嗎……哦……嗯,沒事……票啊,你賣掉好了,要不然我還得想辦法送給別人……那你到學校給我吧……嗯,拜拜……”
  
  由開始的端莊,到後來的笑臉,隨後變為微微的失落與黯然,片刻間出現在雅涵面上的表情自然逃不過旁邊女人的注意,眼見她輕輕放下手機,一旁小聲問道:“怎麼了?對方有急事了?”
  
  “什麼急事,陪他兩個女朋友而已……”
  
  “什麼,他有兩個女朋友!?”
  
  “我說笑的啦。”雅涵噗嗤一聲笑出來,“真的是學生。”
  
  “才怪,從剛才到現在,你表情的前後落差根本就已經說明了一件事,你思春了,看看看看,接電話前你的臉色紅撲撲的就跟任何人見了都想咬一口的紅蘋果一樣,現在……你看褪色了吧,別告訴我是防冷塗的蠟……”伸出兩隻爪子,捏著雅涵的臉湊到鏡子前,片刻後,雅涵無奈地發聲:“之所以褪色是因為小媽你把我的臉捏長了,拜託……”
  
  放掉她的臉頰,方才被捏的地方果然浮起了幾絲令人滿意的嫣紅,雅涵笑著翻了個白眼,那小媽則是無奈一歎:“算了,你堅持不說,我也不問了,不過,遊輪還去嗎?”
  
  “當然去啦,好了好了,不理你了,我還要收拾東西呢……”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我知道,你失戀,我不該吵你,不過如果……”
  
  “小媽——”
  
  “嗯嗯,我出去我出去……”
  
  對方走了出去,隨後門也關上了。東西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在箱子便隨意的坐下,眼望著鏡子裡的那個傻瓜,臉上的紅潮果然是退了,而且,心情也忽然變得沒那麼高興。
  
  思春?怎麼可能,對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孩子……好吧,就算自己心中常常將他當個大人來看待,他也的確是個小孩子罷了,小孩子小孩子小孩子……
  
  四點多鐘的時候,恢復了老處女打扮的雅涵拖著小箱子出了門,心中滿是鬱悶而古怪的想法,小車闖過一個紅燈,被後面的交警追上來時,她才陡然驚覺。交警一邊在車窗邊開罰單一邊絮絮叨叨講述交通法規時,雅涵扶著方向盤,微微有些失神,看起來就像一隻因為找不到過冬地點而顯得彷徨的離群小天鵝……
  
  有些東西,一旦在心中播下種子,便會漸漸的生根發芽,愛情是一樣,語言也是一樣——她現在有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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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柔和的鋼琴聲從“北歐幻想”流淌而出,一輛自行車停在從餐廳後門離開的小巷口,家明百無聊賴地坐在路邊的鐵欄桿上,他來得似乎有些早了,而靈靜今天下班有些晚。
  
  發黃的路燈下,街道上行人不多,片刻之後,三個染了頭髮的小夥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看起來是紅綠燈的三種顏色,到了近處,三人望著坐在欄桿上的少年互相使了個眼色,隨後,一紅一綠的頭髮便坐到了家明的身邊。
  
  “嗨,兄弟,身上有錢嗎?”
  
  “自行車不錯哈……”
  
  另一方面,北歐幻想之中,正準備下班的靈靜也遇上了張競峰:“張經理。”
  
  “哦,靈靜,你國慶要三天假,是有什麼事情要去辦嗎?”
  
  “嗯,本來是有事的,但是現在沒有了,不過既然已經請了,還是決定休息吧。怎麼了?那三天空不出來嗎?我隨時可以過來沒關係的。”
  
  “呵呵,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真是巧了。你正好這三天請假,又沒有事,對了,你在電視上看見星夢遊輪的介紹了吧?”
  
  “呃……”靈靜怔了一怔,隨後微有些遲疑地點頭,“唔,知道啊。”
  
  “呵,那就好了。正好我父親那邊與舉辦這次海上旅行的人有生意上的往來,要到了幾張票,送人之後還剩下一張,你這幾天的工作相當出色,所以我覺得,送給你是最好的選擇了,來,收下吧,沒什麼的……”
  
  望著張競峰手中遞出的那張紙片,靈靜的嘴角微微拉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比這張規格更高的船票,眼前她手上的小提包裡,有五張,不過,她們不準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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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進了點擊榜,但是推薦榜還在十五位……趁有靈感,咬著牙多碼了一節,加更求票……^_^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33 PM

本帖最後由 6203ht 於 2009-3-11 01:10 AM 編輯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五節決定
  
  “嗨,兄弟,身上有錢嗎?”
  
  坐在家明的身邊,紅頭髮那人很友善地拍了拍家明的肩膀,一旁黃頭髮的那人踢了踢自行車:“自行車不錯哈……”
  
  望著這幾人的行為,家明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卻沒有說話,眼見他保持沉默,綠頭髮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喂,跟你說話呢!”
  
  “我在想一個問題。”
  
  “你……”那綠頭髮的人看起來脾氣比較暴躁,耳聽家明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當下便將爪子再度伸了過來,然而才伸到一半,手腕便被家明輕描淡寫地捏住了,隨後,這人的臉上露出了極度猙獰的忍痛表情,身體隨著手臂緩緩地向下彎曲:“你……呃、呃……”
  
  “你幹什麼!”眼見同伴受制,另一邊的紅頭髮還沒來得及出手,一隻手臂也被同樣的捏住,隨後再也無法坐在欄桿上,那手臂被緊緊捏住,身體在地上也變成了一個半蹲的姿勢,自行車邊的黃頭髮見狀也知道不妙,望著家明的淡然笑容,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時,片刻後,只聽得家明說道:“我的手再多動一下,你們的手就斷了……你們有家人嗎?”
  
  “有有有有有有有……有!”兩人痛得直打哆嗦,牙關狂戰不止。
  
  “那就是有牽掛的了,既然有牽掛的人,為什麼還非要以身犯險呢?你們說是吧?”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我們……我們不敢了……”兩人點頭如搗蒜,畢竟從這片刻間展露出來的事實看來,傻瓜都能看出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
  
  “可是……這不是讓別人只能欺負弱小嗎?只會欺負弱小的人,好像也沒什麼光彩的,你們說是吧?”
  
  “我們……我們……”兩人本事是順著家明的話說下去,然而聽得他突然改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最後也只好說:“我們不敢了……”
  
  望了這兩個人一陣,家明歎了口氣,放開他們的手:“走吧。”眼見著紅綠燈們鼠竄而去的神情,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傻。
  
  原本有了牽掛的殺手,便不能成為純粹的殺人者,自己是很明白這一點的,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遇上了源賴朝創,他目前所選擇的,自然是避開無疑,然而在他舉槍的時候卻不同,已經準備好了要殺人的時候,如果開槍有七成把握會擊斃目標的時候自己竟然下意識的選擇了躲開,對於家明來說,就毫無疑問是個很大的打擊,這個陰影,實在太難抹去。
  
  平平淡淡而不受拘束的生活,他想像中的理想人生,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雖然也曾想過要當個普通人必然會對自己的許多地方做出壓抑,但現在的心情,無論如何都有些窩囊。
  
  心中思考著這些事,不一會兒,靈靜背著小包從後巷出來:“等很久了嗎?”
  
  “唔,不算久,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出來。”
  
  家明推起自行車,靈靜坐到後座上,方才笑了起來:“剛才好有意思哦,張經理說是發給我最近這段時間工作出色的獎勵,你猜猜是什麼。”
  
  “……玫瑰花?”家明心口胡說,“你才工作幾天哪,怎麼會有獎勵,那個張經理難道想追你?”
  
  “哪有啊,別胡說了。”靈靜笑了笑,“我也覺得奇怪啊,你知道嗎,他居然送我一張星夢的船票,正好我的袋子裡有五張呢。不過說起來,我這幾天的工作表現很好哦,每個人都誇我彈得好。”
  
  “嗯,我家的靈靜到那兒都受歡迎……不過就算工作再出色,也不至於送船票吧。”家明回過了頭,“幾千塊錢一張啊,而且一般人還根本買不到……”
  
  靈靜可愛地一笑:“吃醋了?”
  
  “有人覬覦我家靈靜的美色,我吃醋不是很正常嗎?”家明笑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啦,我可不是會紅杏出牆的女孩子。而且人家可是大家族的公子,聽說老爸的事業很大,他是剛出學校,所以跑來這個餐廳隨便玩玩而已,書上說這種人喜歡成熟性感的大胸脯,看不上我這樣的清粥小菜的啦。”一面說著,靈靜回過了頭,望向餐廳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要是他真的是這樣,我就辭職好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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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聖心學院。
  
  由於國慶日之後,學校裡便會舉行大型的籃球比賽,最近這些天,學校的各個籃球場上總是滿員狀態,穿著老處女的冰冷著裝,雅涵坐在一個籃球場邊,一面看著前方的球員們來回奔跑,一面無精打采地撕著手中的麵包往嘴裡塞。片刻之後,家明出現在球場一側,走了過來。
  
  笑臉出現在雅涵眼前的時候,這位看起來很嚴肅的女老師微微皺了皺眉,隨後便聽得家明笑道:“兩天不見,變了很多哦,終於練成九陰真經了?氣勢好嚇人。”
  
  聽著那可惡的聲音,雅涵狠狠地撕下一塊麵包,皺了皺眉:“肚子很餓,沒工夫跟你開玩笑。”
  
  “喔,不會是因為我不去,打擊到你了吧。嗯……難道你一直暗戀我?”
  
  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雅涵頓時失笑:“你走開,別在外面逗我笑,不是要把船票還給我嗎?我正在煩該轉手送給誰呢。”她正了正鼻樑上的眼睛,左顧右盼地確定了周圍沒有人看見萬年冰山溶解的情況之後,方才再次恢復了端坐的嚴肅表情。
  
  “嗯,事實上,我還在考慮呢……”坐在雅涵的身邊,家明淡淡地說著。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雅涵表情沒有變,但心中卻陡然一震,隨後,昨天花了一晚方才平復下的情緒又開始波濤洶湧起來。
  
  “那個……呃……為什麼不去……有什麼事情嗎?”語氣在不覺間變得柔和而忐忑,家明淡淡一笑:“唔,是遇上了一些事情,目前正在尋求比較理想的解決途徑……嗯,一些關於人生的無聊思考……”
  
  “難道是情竇初開的小男孩遇上愛情難題了?”雅涵笑道,“問問姐姐我吧,這個我可以給你出主意哦,女孩子的心思,終究要女孩子才懂的。”
  
  說話間,籃球場中有人被重重地蓋了個帽,籃球砰的一聲向這邊飛來,被家明順手接住,隨後卻是一笑:“就是關於姐姐你的事啊,那個可憐的許默不是在追求你嗎?他肯定還能搞得到船票,如果你也上船,豈不是便宜了別人,別忘了,你可是我家的童養媳啊,那個許默知道了你的身份還想搶人,實在太無恥了。”
  
  籃球場那邊傳來:“同學,把球扔過來”的聲音,雅涵強忍住笑意,對著兀自將球拿在手上把玩的家明說道:“你去死,說什麼呢。沒聽見人家要你把球扔回去嗎?”
  
  望著那籃球,家明深吸了一口氣,仿佛突然決定了什麼,伸手在球上砰的一拍,隨後,起跳。
  
  一個有些奇怪的投籃姿勢,隨後,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籃球在空中優雅地飛過十余米的距離,以最為刁鑽的角度,空心落網。霎時間,包括雅涵在內,一球場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在旁人面前,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展露出鋒芒。
  
  “嗯,其實靈靜跟沙沙也很想去玩,所以,我決定了,好好玩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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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六節上船
  
  一塊吃早餐的時候,家明再次確定了豪華海上旅遊的事情,靈靜跟沙沙也顯得很高興。她們的心中畢竟還是想著要出去玩,只不過三人在一起時,家明很少主動決定事情,然而一旦他提出了意見,兩個女孩子往往便會照做,三人之間這樣的默契關係,在發生了親密關係之後,變得尤為明顯。而看見兩個女孩子的歡樂的笑臉,家明也感覺自己這次的決定,做得很有價值。
  
  不想引起爭鬥,不代表刻意的退避,想要普通的生活,卻不是要忍氣吞聲。如果在老天給了他重來的機會之後都無法在這些矛盾之中找出一個平衡點,那麼這段人生還能有什麼價值。
  
  所以,源賴朝創也好,崔國華也好,自己只是陪著兩個小妻子上船去玩的,你們要打要鬥都沒有問題,只要閃一邊去,別影響到這邊遊玩的心情,否則就不信自己在有這麼大優勢的情況下,還玩不死你們倆!
  
  早上的時候沒能見到月池薰出來練武,靈靜跟沙沙都有些意外,家明自然也跟著“意外”一次,隨後才打聽到原來星期六那天月池薰又遇上了綁票之類的事情,雖然後來也被成功解救,但身上仍然是中了兩槍,此時正在醫院接受治療。聽到這個消息,靈靜與沙沙都是大為憤慨,這幫人太過分了,兩年前是這樣,兩年後的現在又是這樣,老是對著一個女孩子出手,還好被及時救出來了,否則不知道可憐的薰又要受到怎樣的虐待呢。
  
  中午的時候,三人跑去醫院看望月池薰,從她的口中,家明知道崔國華已經派人過來錄過口供,這一次的事情,崔國華出手太遲,在炎黃覺醒分析看來,無疑是裴羅嘉的力量與月池、高天原的聯合力量在江海市的一次衝突,裴羅嘉吃了大虧,崔國華等人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氣。黑暗世界層面的東西,普通警力深入調查也沒有意義,表面上自然是作為普通的綁架、兇殺案來查了。
  
  日本女孩的傷勢沒什麼大礙,但豪華旅行自然是沒有她的份了,找到許毅婷時,對方卻說家裡有事,雖然也羨慕那遊輪的豪華,但仍舊是去不了,最後,偉大社團的第一次福利旅行仍舊變成了反人類反社會三人組的家庭旅遊,第二天家明將剩下的兩張票透過雅涵的管道賣了出去,獲利七千多塊,當天晚上兩個女孩興奮地策劃著家裡要購置的東西,漂亮的沙發、茶幾、洗衣機、熱水器以及再湊一些錢便能購置的電腦……儼然已經成了世界首富的樣子。
  
  十一那天各自回家,黃家是照例有一次全家集合的家宴,沙沙也有好久沒看見父親了,三人上高中的時候,名叫阿醜的小丑貓也就沒了去處,不可能帶去學校,葉爸爸對這類小動物過敏,因此也沒法樣在武館裡,於是便扔給了沙沙爸爸那邊照顧。貓會自己找東西吃,因此估計餓不死,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被其他的公貓勾引跑掉,許久不見,沙沙和靈靜都有些想它。
  
  在黃家,家明向來都不被眾人重視,然而這次卻似乎有了些例外,回家後不久,他便被坐鎮黃家的三伯黃柄興叫了過去,理由是因為他前次在學校的那場很齷齪的擂臺。
  
  黃家之中,同在聖心學院讀書的人自然不止黃浩兵一個,那場擂臺的事情目前已經是全校皆知的笑話,漸漸的也就傳到了黃家這些大人的耳中,不過畢竟是大家族的人,平日裡對家明也沒什麼在意,將他叫過去也無非是先說說家明的母親曾經如何如何,然後歸於兩人之間的感情,類似雖然比較嚴厲,但也是為家明好云云,隨後才順路上了正題,說他不該做出太離譜的事情來,這樣會敗壞了黃家的名譽,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做那些小動作,要坦蕩,要磊落,要人品,要有愛等等等等。
  
  這次的旅行,黃家自然也能拿到船票,類似幾名已經成年的並且受重視的年輕男女,追求過雅涵的黃浩雲本就是黃柄興的兒子,自然有票,黃浩兵的父親是黃家最大的官,他自然也少不了,至於黃柄興本人,在家裡呆久了,這次的出海,倒也打算去玩玩。
  
  這些事情與家明無關,他在這個家裡被忽視久了,旁人就算拿著票到他面前來炫耀一番的欲望都沒有,畢竟將對比的標準放得太低,就算勝了也沒什麼優越感,基本上也類似於家明自己的想法,自從變成了一陀屎之後,就不再有人想要過來踩他了。
  
  二號的早晨他早早的出了門,在以前晨鍛的地方跟兩個女孩子會合,幾個月都沒有再來這裡,三人都感到有些新鮮感,在武館玩到下午,三點鐘的時候,一身俐落秋裝的雅涵開著小車過來接他們三人,今天的雅涵頭髮隨意紮起,戴了一副太陽鏡,看起來活力四射。
  
  靈靜倒仍然像平時一樣的白色外衣、長裙飄逸,清麗可人,晶瑩的耳垂上掛了一副小巧的耳墜,增添了兩分成熟的感覺。
  
  至於沙沙,則是簡單的白色上衣,黑色長褲,一頭短髮看起來像個男孩子,只不過在經過細心打扮之後,她的身上卻也散發出了一股令人怦然心動的奇異魅力,事實上她平時便稱的上是個美人,只不過一向隨意的性格往往倒讓人忽略掉了這些外表上的東西,此時稍微文靜的樣子使得三人都有些傻眼,家明笑道:“呃,這位美女,請問你看到我家沙沙了嗎?”
  
  沙沙微微一怔,臉上紅了一紅,隨後一腳踢了過來:“你去死啦。”這一句話後,故態復萌,圍繞著武館內外表演起“殺夫”的戲碼來。
  
  小車到達港口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駛出街道的拐角,他們便看見了港口的景色,碧水藍天、海鷗飛舞,一輛白色的超大型游輪停泊於港口之中,與周圍的船隻比起來,委實像是一群醜小鴨中的白天鵝。
  
  這艘“星夢”號超豪華游輪高達五層,全長兩百多米,造價超過四億美金,如今在整個世界上,也算得上是第一流的遊輪,這一次的啟航,幾乎整個江海市甚至許多外地的大家族、富豪都有被邀請,一方面是旅遊,另一方面,其實也是因為這段時間東南亞金融風暴所造成的衝擊與影響,從八月下旬開始,印尼、馬來西亞、韓國、新加坡等國貨幣相繼與美元脫鉤,臺灣和香港的股市如今也已經受到了嚴重的衝擊,搖搖欲墜,如今請來這麼多的人,也是為了讓他們能有一個交流的機會,尋求一下解決方法。
  
  當然,這些事情與雅涵、家明等人無關,而就算是家明想動手,利用七十多億美金,再借助“命運之女”凱莉。佛尼姆的力量,也不可能挽住這股狂瀾,而按現實來說,別人的死活,又關他什麼事呢?
  
  各種名車組成的車隊不時向港口這邊過來,下了車的人們在保鏢的保護下去向那艘遊輪,也有些人揮著手大聲地打招呼,四人拿著各自的行李往船上走去,家明的目光一掃,外面沒有看見源賴朝創和崔國華,這倒也算是正常。正要上甲板時,周圍的人卻似乎都被一支駛來的車隊所吸引,出於好奇,家明等人也回過了頭去。
  
  望見那個少女的瞬間,家明的目光又是一怔。
  
  從中間那豪華房車中走出來的,是一名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外國少女,樣貌似乎有些偏於中性,穿著一身潔白而華麗的長裙,氣質優雅而高貴,使她看起來像是個電影裡的公主。
  
  聽周圍人的說法,這是前兩天才到江海市的一位英國公爵的女兒,名字是納塔麗。安妮斯。
  
  名字倒是沒錯……家明心想,不過,這一切還真像是邪神們不惜血本的惡作劇啊,現在的這艘船上,倒底算是億萬富翁的聚會,還是黑暗巨頭的火拼呢?
  
  自己這只小蝴蝶扇起的風暴,現在看來,真是非同小可。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擦了擦鼻子,他淡淡地笑起來,眼低有著一絲冰寒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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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耶誕節,多說幾句無關的話。首先推薦一本書,一個朋友在我巧舌如簧的蠱惑下開馬甲寫的,名字是《危城——中生代求生日記》(呵呵,跟我的日記好像),先說好,不YY,但品質信得過,書號是168342。下麵會附上連結。
  
  然後還有一本,是今天早上看見的一則廣告留言,原本廣告這種東西我都是要刪的,但因為無聊居然點進去了,書評是這樣的:“小女子耶誕節清晨6點還在碼字,各位大大看在我這麼拼命的份上請捧捧場吧,小女子在此拜謝了”然後我居然點了進去,新書,女主角,這樣的書我一向是不看的,但是書評區那寥寥幾則的書評倒引起了我的注意,全是水貼、廣告或者萬精油,然而在每一則書評下,居然都有作者認真的回復,我突然覺得,這樣的新人,我既然點進來了,就應該提一句,順手幫個忙,所以這一不算是品質推二不算是友情推,喜歡看女主的或許可以去看下,當然不喜歡的就算了,免得倒她胃口的同時也倒我胃口,呵呵^_^書號167766。
  
  接著是關於我華麗的新封面……拜託你們不要只看字跡好壞好不好!我用滑鼠繪圖當然寫不好字!但是創意啊!重要的是創意啊!何況你們看看下面,還有朵多麼CJ可愛的小花。怎麼樣?經我這麼一提點,各位被我華麗卻不張揚的才華所折服了吧?那還猶豫什麼,投票啊!
  
  希望這個封面能帶給大家會心的一笑^_^最後,聖誕好心情——沒有女朋友的可憐宅男香蕉敬上。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35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七節預言
  
  二零零零年九月,法國協和廣場噴泉邊。
  
  “先生,要買花嗎?”踩著輪滑,充滿活力的賣花少女在他的面前停下,笑容很有感染力,樣貌卻有些偏于中性,原本是對花沒興趣的,然而開口時,卻用英語說了一句:“一朵玫瑰。”
  
  “好的……先生你是中國人嗎?”流利的英文,少女一邊拿出那朵最紅的玫瑰花,一邊好奇地問道。
  
  “嗯,沒錯。”
  
  “看,我猜對了。”很難想像一個普通的賣花少女會懂得幾門外語,因此當同樣流利的中文從少女口中說出時,當時的他雖然面色不變,卻下一次地做出了戒備,隨後只聽那少女問道:“先生,你懂法語嗎?”
  
  “呃,不會……”
  
  “真可惜,漢語和法語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兩種語言,如果兩種都會,會讓你的人生變得更美好哦……再見,祝你法國之旅愉快。”
  
  在另一段人生中,這是一場純粹意外的見面,對於兩個人來說,恐怕都只能算是人生中的一次巧合。數年後他學會了法語,其中是否有這個少女的暗示成分在內很難說得清楚。漢語和法語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兩種語言——他很少聽見有人這樣說,或許也是因為奇特而令他記在了心裡,又過了幾年,他在威尼斯的那間黑暗大廳裡再度見到當初的少女時,倒真是將他嚇了好大的一跳。
  
  納塔麗。安妮斯——幽暗天琴,女皇。
  
  作為黑暗世界中排名前三的強大異能者,幽暗天琴的女皇據說是不朽的存在,每一次肉體死亡之後,據說她的靈魂都能再次投胎轉世,這件事的真實性無從考證,第二次見到她之後的再兩年,在那個面臨坍塌的黑暗大廳裡,他將手中的匕首,刺進了對方的胸膛。這位號稱不朽的存在倒在他的懷裡,緩緩地說著話,直到心臟漸漸的停止跳動,說了什麼他已經全然記不起來,在撫上那雙終於失去神采的眼眸時,他只喃喃地說了一句:“別這樣看著我啊,我只是個殺手……”
  
  寬敞而豪華的遊輪房間裡,一邊想著現在看來很無聊的往事,一邊整理著帶來的東西,她為什麼會親自來到中國呢?這一點很難判斷,畢竟從上次生命裡得出的經驗,這個女人向來難以琢磨,她費大力氣搞出來的事情,有時候可能是為了毀滅一個國家,有時候則僅僅是為了吃冰激淩時的消遣。
  
  不過,管她呢!將幾樣自製的小儀器在角落裡收好,門外也傳來了雅涵的聲音:“家明,快點啦,要去吃東西了嘍,當心我們扔下你先跑掉了。”隨後,卻是靈靜和沙沙的笑聲。
  
  剛剛上船,四人也沒想過要去參加什麼正式的餐會舞會,因此也就沒必要穿得太正規,當然船上也準備了隆重的舞會與餐會,不過那都是屬於各個家族中管事者的場地,雖然也沒有限制,但家明等人才不想過去湊熱鬧。首先去吃超豪華的自助餐,然後去甲板上看放煙花,接著去娛樂室看電影,然後四個人找間房一塊打撲克,這個超沒創意的行動計畫出自雅涵那自稱智商超過一百八的腦袋,但是在靈靜跟沙沙那裡通過之後,也就自然而然地壓下了家明的腹誹。
  
  不過,這一個計畫,在開始後不久,似乎便受到了一點阻礙。
  
  星夢號上,大大小小的餐廳、宴會廳足有十多個,去到那最大的一個自助餐廳時,四人便首先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占好,隨後便拿著餐碟過去吃的東西回來,而也是從那時開始,她們也開始受到一波又一波沒完沒了的搭訕。
  
  “這位小姐,我是叉叉叉,需要幫忙嗎?”這是女孩子明明沒什麼麻煩卻要無中生有的紳士性搭訕。
  
  “小姐,我覺得這個的味道應該比較好哦,建議你品嘗一下,我叫叉叉叉,你呢?”這是建議性的搭訕。
  
  “啊,這不是雅涵小姐嗎?我是叉叉叉,那次你在叉叉叉叉的時候我們曾經見過啊,還記得吧,能在這裡遇上,真是有緣,一起過去坐。”這是熟人式的搭訕。
  
  “這位小姐,我是叉叉叉家的叉叉叉,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請你過去跳個舞……”這是自我感覺良好者的搭訕。
  
  “叉叉叉叉叉叉叉……”
  
  四人小組中的三名女性,從雅涵到靈靜到沙沙,在人群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騷擾,回到角落裡之後,這樣的騷擾更是成群結隊地來,三三兩兩的富家子弟結伴而來,糾纏不止。說起來上,倒不獨是雅涵這邊是這樣,但凡沒有男伴,有一定姿色的女子,大都受到了這類搭訕,若是出色的帥哥,偶爾也會被恐龍糾纏一番,名門宴會的主流對年輕人來說多半是獵豔或者相親,倒也不算出奇了,不過像這次這樣高水準、大規模的相親宴,卻不多見。
  
  至於與三女坐在一塊,向來沒什麼存在感的家明,自然都被眾人的目光自動過濾掉。如此被騷擾了幾十分鐘,三人匆匆吃完東西,如同落荒而逃般的出了船艙,此時天色已經全都黑了下去,陸地早已不見,星夢號乘風破浪,在滿天星斗籠罩的海面上平穩向前駛去。四人跑到船頭的甲板上,這裡的人倒是不算多,回頭看去,整艘遊輪上下***通明,便如同一座在海上航行的金碧輝煌的宮殿,靈靜由衷地感歎道:“好漂亮啊。”
  
  吹著微涼的海風,想起方才在餐廳裡的混亂,四人對視一笑,隨後,家明倒想起了一件事,笑道:“對了,教你們做一件畢生難忘的事情。”
  
  “幹嘛?”靈靜好奇地問道。
  
  “唔,靈靜你先站到船頭這裡來,張開雙手閉上眼睛,我在後面抱著你……”
  
  “才不要——”意識到雅涵還在旁邊,甲板上也有很多人,靈靜滿臉羞紅地搖了搖頭,家明吐了口氣,隨後一把拉住了沙沙:“靈靜不來,你來吧。”
  
  “我……我才不,又不是抓壯丁……”沙沙微微的抗議,但見家明臉上掛著笑,她回頭望了雅涵一眼,也就身體僵硬地照著做,站在船頭閉上眼睛看起來像個十字架,隨後回頭道:“為什麼這樣做就會畢生難忘?”
  
  “我也不知道。”家明聳了聳肩,《泰坦尼克號》的那部電影要等到九七年底才拍攝完成,此時自然沒有人知道裡面男女主角在船頭做的那個經典鏡頭,家明也沒什麼浪漫細胞:“反正你跟著我喊:我是世界之王。然後……嗯,船就會沉掉……”
  
  “騙人!”聽家明這樣說,雅涵和靈靜都笑了出來,家明摟住沙沙的腰,隨後:“準備喊了,一、二、三……”
  
  “我是……世界之王——”
  
  兩人的聲音隨著夜風傳出好遠,甲板周圍散步的人都愕然望了過來,還沒來得及窘迫,下一刻,黑暗降臨。
  
  那一瞬間,整艘船上所有的亮光完全消失,原本喧鬧的船體之中,有那麼一瞬間的寂靜,星空浩繁,海水撲打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仿佛一個人存在於世界末日的孤寂感。沙沙嚇得猛然轉身抱住了家明,至於家明本人,也被嚇了一跳:不會吧,詛咒真的這麼靈?
  
  所謂一語成讖,指的或許就是眼前的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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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昨天被人以生蛋的名義灌了一瓶啤酒,然後……頭暈腦脹了一晚……
  
  唔,那肯定是假酒……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八節英雄無家
  
  “不、不會吧……”
  
  目前遊輪出發還沒多久,源賴朝創再狂妄,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動手才對,心中錯愕萬分,好在電力在下一刻便恢復過來,無數的燈光在船體上陸續亮起,沒有類似沉船或者冰山來襲之類的古怪事件發生,只不過方才黑暗陡然降臨時,沙沙抱住了家明,雅涵跟靈靜也抱在了一起,四人對望片刻,連忙放開,家明心道果然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朵百合花……隨後,在甲板上被三女追打不停。
  
  “嚇死我了……烏鴉嘴……”
  
  “你就是希望船沉掉是吧?”
  
  “讓你世界之王!讓你世界之王!”
  
  “救命啊,我是無辜的,純粹是巧合……巧合啊……”
  
  四人追追打打之時,千萬的禮花從遊輪頂層的甲板升上天空,在海面上空爆成瑰麗壯觀的花朵,其後便有船上的工作人員大概做出解釋,由於還處於新船的系統磨合期,這片刻的斷電純屬意外,在粉拳的包圍之下望著一些警衛匆忙的身影,家明心中一歎,看來自己猜得沒錯,源賴朝創,是真的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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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輪船一號控制室。
  
  電腦鍵盤的敲擊聲連續不斷傳來,一樣樣常人難以理解的資料如同流水一般的出現在控制屏上,此刻坐在這個小控制台前的,是一名瓜子臉,眉目清秀的少女,青蔥般的十指流暢跳動間,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圍在她身邊的,是幾名穿著各異的男子。
  
  過得許久,敲擊鍵盤的速度慢了下來,到最後終於停下,旁邊一名臉型有些消瘦的男子說道:“國琳,發現什麼了嗎?”
  
  “完全沒有。”少女淡淡地一笑,“不過,我沒有發現不代表就真的沒問題,我還是覺得,那次斷電不尋常。”
  
  “嗯。”那消瘦男子點了點頭,隨後朝著周圍的人一笑:“既然我們的國琳小妹妹說有問題,就肯定有問題,這三天大家多注意點,國毅,國安,對於敏感地點的檢查頻率加強一倍。國琳,系統這邊就要拜託你再多檢查幾遍了。這次如果能安全度過,我請大家吃飯。”
  
  “知道啦,知道啦,吃飯就免了,國華哥哥你請吃飯哪次不是我們幫著掏錢。”叫國琳的少女笑了笑,伸出手指刮了刮臉頰,其餘幾人也都大笑了起來。
  
  “好了,老大,這次任務的待遇可比你請上一頓要好上幾百倍,就為著今天晚上吃的魚子醬,我們也會盡力不讓這次出亂子的。”
  
  “不是我說你,老大,你每次收了工資不是寄回家就是捐給那幾個孩子,有錢留下來吃飯,還不如留下錢來娶個老婆。免得下次去相親,還得讓我們給你出錢,哈哈……”
  
  聽著幾人的調侃,崔國華臉上紅了一紅,微顯尷尬,又好氣又好笑地揮了揮手:“吃就吃,不吃拉倒,走走走走走,該去哪去哪,忙自己的事去,我相親……還不是你們推我去的,基地那兒暗戀我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用相什麼親……”
  
  周圍幾人嗤之以鼻,樣貌最出眾的林國安整理了一下衣服:“老大,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給過你情書,不過那段時間我們倆一個宿舍,那些情書可都是要轉交給我的啊,你不會是想歸類到自己身上去吧。”那名叫國琳的少女卻是點頭笑道:“我可以幫老大作證,暗戀老大的女孩子是有很多啦,不過她們聊天時都說了……”
  
  少女賣了個關子,待到眾人都是一臉期盼的淫蕩表情,方才笑道:“一夜情可以,結婚免談。”
  
  “喔……”眾人對視,隨後爆出驚人的大笑來,一旁的崔國華臉上一紅,隨後一記旋踢漂亮地掃向所有人,追打著哄笑的眾人從控制室裡出去,人影不見,但那笑聲還隱隱傳來,控制台邊,原本帶著笑臉的國琳面上露出一絲悵然:
  
  國華哥哥人是很好的,然而做什麼事都拼命倒底,好幾次出任務回來時全身都是傷痕、奄奄一息的情景會令所有人敬重卻又心疼,國安的工資其實不算低,然而國華哥哥每次發了工資,都是寄一部分回家,其餘的全都資助了山區的幾個貧困孩子。基地那裡的女孩子們說起這些人時,評價大抵都是一夜情可以,結婚不行。這是實話,沒有一個妻子願意面對一個隨時都可能死去的丈夫。
  
  而不獨是國華哥哥是這樣,其餘的這些人中,除了國安哥哥幾乎以每個月換一個女朋友的狀態在談著戀愛,其他人涉及感情都不多,他們自己也在克制著這方面的事情吧。英雄無家,國華哥哥就曾經說過,相對於其他的黑暗組織來說,炎黃覺醒的整體力量還差得太遠,所以每一次的行動,他們只能拿命去博,也就是在這種覺悟之下,國華哥哥許多次的行動,都是在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取得勝利,也是這樣的精神,兩代人的努力下,使得炎黃覺醒成為了能夠比肩裴羅嘉、智慧天國等組織的一股力量。
  
  在外界看來,屬於炎黃覺醒的,或許是一種愚昧的狂熱。不怕死的人哪個組織都有,然而僅僅是憑著心中的信念,可以為了完成任務真正不惜一切,就算只剩下牙齒也要咬死對方的那種執著的殘酷感,或許就只有炎黃覺醒的人能夠做到。——炎黃覺醒最擅長的是洗腦,它能真正將人變成機器。這是外界對於炎黃覺醒的評價和恐懼。
  
  是不是變成了機器,國琳無從判斷。沒有任務的時候,這些人每天穿著不算名貴的衣服,沒有名車豪宅,到飯堂吃算不上豐盛的菜肴,或者到領導家裡串門蹭飯,休閒活動是看書、打籃球、打乒乓球,圍在基地人員工作的電腦上玩一些小遊戲,平時的笑容總是陽光燦爛……能夠這樣容易滿足的人,或者真的是機器,但無論如何,她知道自己也想成為這樣的機器……
  
  將望向門外的目光收回來,國琳坐正了姿勢,再度開始專注地檢查輪船的系統。
  
  這個時候,穿著一身淡灰色衣服的家明,正在游輪下方的二號機房中秘密地行動著。
  
  手中拿著一個帶顯示幕的小型儀器,身體如鬼魅一般的遊動在一個個大型機械之間,與一些工作人員繞行而過,片刻之後,他站在兩個巨型的氣壓泵之間,抬頭望向上方的燈罩。
  
  確定了周圍一下子沒什麼人來,他的身體快速地跳了上去,帶著薄膜手套的右手中拿著一把小螺絲刀,起出兩顆螺絲之後,燈罩下拉開了一個口子,向著裡面一望,黃色的燈管旁,一個小型的黑色盒子正附著在那裡。
  
  果然……
  
  正要伸手去拆,心中警兆忽生,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跟螺絲刀一塊放在了燈罩上,隨後,他的身形消失在角落裡。
  
  片刻,又一道身影無聲而來,注意到打開的燈罩,驀然停住。
  
  納塔麗。安妮斯!
  
  目光掃向四周,隨後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感興趣的笑容,正要看看燈罩裡有什麼,才跨出一步,一股淩厲的殺意陡然襲來,那是許多年來,她從未見過的強大殺意,警告著她:這件事跟你無關,退!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37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七十九節警示
  
  船艙之中,氣息逐漸的凝固起來,發黃的燈光,輪機的轟鳴,納塔麗的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進,但也不退。
  
  對方既然會這樣明顯的做出警告,說明他不想引起爭端,自己之所以會過來,也僅僅是因為感受到了危險,沒有要跟人火拼的打算。然而現在……沒有人可以在自己面前做出這樣的姿態而不受到懲罰!
  
  感應力釋放出去,隨後,卻聽得“糍——”的一聲,整個機房中的照明用燈齊刷刷的滅掉。乍然降臨的黑暗中,遠遠近近的工作人員譁然一片,唯有所有的儀器都還運轉正常,儀器上的紅綠指示凝成黑暗中最後的光芒。驀地,納塔麗的身影沖了出去。
  
  左右兩掌輪舞劃出,空間猶如波紋一般的蕩漾出裂痕,然而卻沒有斬上任何東西,她幾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個人貼著她攻擊的紋路從她身側閃了過去。黑暗之中,兩個人身體交錯飛旋。
  
  如果此刻周圍有亮光,必然會有人為著眼前的這一幕而乍舌,淩厲的攻擊,完美的躲避,兩人的身體在不算大的空間之內奏出了無比絢麗的舞蹈,納塔麗的攻擊連綿而流暢,但躲避之人的身體竟是靈活得不似人類,也不知他是憑藉什麼來判斷對方的攻擊,然而從頭到尾,他的身體始終籠罩在納塔麗的攻擊之中,竟沒有與對方觸碰一下,看起來就像是一出早已排練好的舞劇。
  
  短短將近一分鐘時間的攻守,納塔麗打得越來越心驚,由於並沒有打算在這裡生死相搏,她自然也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來,然而對方的躲閃……太誇張,太從容,說明對方非常的瞭解自己,簡直比自己本人還要瞭解!如果不是高速的行動終究會帶出一點破風聲,她簡直要認為自己是神經緊張,這周圍根本沒有任何敵人了。
  
  某一刻,鋒芒朝著她的眉心直刺而來,這是對方的第一次出手!
  
  納塔麗的身體向後一仰,隨後右手下意識地揮出,穩穩地扣住了對方的脖子。
  
  不好……
  
  “什……”黑暗中,那人才說出一個字,腦後便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被納塔麗扶著,癱軟在地,這是艙內的工作人員。那個人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在了這片空間之中,再也把握不住了。
  
  幽暗天琴的女皇,從沒被人這樣玩弄和挑逗過,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激蕩的心情,納塔麗的雙眼之中逸出一絲興奮。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這件事情……太有趣了……
  
  籍著黑暗,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船艙之中。
  
  片刻後,崔國華等人從船艙上層趕了下來:“怎麼了?”
  
  “不知道,機械完全運轉正常,但下層所有的照明系統全部癱瘓了,應該是電腦系統出現的故障,現在只能用應急燈……”
  
  那人還在報告,陡然間,下層船艙中所有的燈光再度亮了起來,崔國華調整了一下耳塞,裡面傳來方國琳的興奮的聲音:“國華哥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找到系統的問題了,你快過來!”
  
  “好,我和國睿馬上過去。國平、國毅,下面拜託你們了。”一路返回控制室,途中國琳那丫頭的聲音不斷在耳塞中響起:“太棒了,太神奇了,好厲害,他是天才!這個人一定是天才……”
  
  知道國琳遇上電腦的事情便會變得狂熱,然而很少看見她有這麼狂熱的時候,回到控制室,只見滿臉通紅的少女指著控制屏上一段亂七八糟的東西對兩人說道:“找到了,找到了,就是這個,就是這個讓輪船停電的……”
  
  崔國華與喬國睿對視一笑,電腦這東西,喬國睿還懂一些,崔國華就只能說是入門,無論誰的水準都難以跟方國琳這個電腦方面的天才少女比:“倒底怎麼回事,國琳你簡單點說好不好?難道下麵的停電是你弄的?”
  
  “當然不是。”方國琳在控制台前坐下,“我不知道是誰,但是他真的很厲害,剛才船艙下面所有的照明燈光都滅了吧?就是這個人在指點我們啊,它沒有經過太多的隱藏,但是這段信號,一進入輪船的電腦系統裡,就會產生很神奇的變化,我不知道它是從哪裡進入的,但總之,國華哥哥,我以前跟你們說過吧,真正的電腦高手,就算只是用一台老式電話,都能輕鬆地做出入侵,剛才讓下面的燈光滅掉的這個人,肯定就是這樣的高手……要是他能來當我的老師……”
  
  “好啦好啦。”喬國睿一面看著那控制屏一面笑道,“說重點、說重點。”
  
  “嗯,因為發現了這段信號,所以剛才我才能讓下面的燈光全部亮起來哦,而且通過它,我還發現了之前讓整船都停電的罪魁禍首,那一段程式潛伏得好深,通過這段程式,在達成了一定的條件之後,別人就能輕易控制整條船……好幸福,居然能看到兩個這麼厲害的高手在切磋呢。國華哥哥,幫助我們的那個高手你一定要找出來,嘻嘻,我想讓他當我的老師……”
  
  “好啦好啦,只要能找出來,逼著他當你老公總好了吧。”喬國睿一笑,隨後抹了抹方國琳的頭頂,緊接著,被少女揮手打開,哼的一笑:“不許摸我的頭!我不是小孩子了!”
  
  “喔,原來國琳小妹妹是大女孩了,難怪會想要找……嗯?”
  
  正在開玩笑,三人的耳塞中同時傳來聲音:“老大,我們在下面發現了一個被打暈的工作人員,另外還有些有趣的東西。”
  
  “被打暈的?在哪?”
  
  “二號動力機房。”
  
  “唔,剛才滅掉船艙一下燈光的人應該不是敵人,暫時沒必要展開全面搜尋,你……”
  
  “呵呵,我們現在也知道他不是敵人,而且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口氣不是很好。”盧國毅笑了笑,“這裡有個燈罩被打開了,裡面有一顆炸彈,看起來就是這位朋友替我們發現的,另外,他還留下了一把螺絲刀和一張紙條。唔,紙上的鬱金香很漂亮……”
  
  “鬱金香?”崔國華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應該就是在江海市的那位鬱金香先生了,他也在船上,太好了,紙上寫了什麼?”
  
  “老大,很傷自尊的,其實也沒什麼內容,你還是別聽了吧……”
  
  “去你的。”崔國華失笑,“你這傢伙賣什麼關子?快說!”
  
  “嗯,可是你自己要聽的啊。他說的是……”盧國毅頓了一頓,“你們很銼。”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節半夜敲門聲
  
  “他說的是……你們很銼。”
  
  “呃?”聽得這四句話,上方控制室中的三個人都是一愣,隨後崔國華笑了起來,“呵呵,有趣,有趣,這位先生既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他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太好了,現在看起來,他的力量比我們要大得多,這次我們的勝算要增加很多,國毅,我們一塊來看看那顆炸彈……”
  
  當炎黃覺醒的幾人正為了這時的發現而興奮之時。家明已經回到了房間裡,時間將近午夜十二點,他趴在陽臺上平復著心情,與納塔麗的片刻爭鋒看似輕鬆,但實際上卻是兇險之極,重生至今,這是第一次真正同水準的戰鬥,能夠在她的眼皮地下逃走,家明也是略感滿足。
  
  這樣一來,警示和警告都送到了,炎黃覺醒知道了自己的存在,這艘船上裴羅嘉的人應該也能夠察覺到自己這個秘密影子,更完美的是,幽暗天琴的人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在沒弄清楚自己的情況之前,他們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會投鼠忌器,顧家明啊顧家明,你真是個偉大而神奇的存在啊。
  
  藏好了儀器,正在衛生間裡洗澡,門口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後,是沙沙壓低了的聲音:“家明、家明……開門開門快開門……”
  
  無奈地圍上浴巾,從門上的貓眼向外一看,之間穿著點綴有細碎小花睡衣的沙沙正站在門邊,害羞地左顧右盼,家明一拉開門,她便沖了進來,鬼祟地將門關上,拍了拍心口:“呼,好險……好險,還好沒有人出來……”
  
  看她此時還是赤足,在地毯上跳來跳去,顯然是見著過道沒人就從房間裡沖了出來,家明不由得失笑:“你也不怕被別人瞧見,要是雅涵姐知道可就不好了。”
  
  沙沙望了一眼身上還有肥皂泡的家明,笑著跑到了床上,拉起被子蓋住雙腿:“都怪雅涵姐啦,說什麼看鬼片,害得我睡不著覺,你快去洗澡吧,我自己睡。”
  
  “你會自己睡才怪。”家明笑了笑,“不過雅涵姐明天早上一定會過來叫我們起床的,你就不怕被她發現你睡在我這兒?”
  
  “我可不管。”沙沙在被子裡一笑,“反正你要負責讓我睡著,睡著之後,要負責抱我回去,呐,我的鑰匙卡就放在枕頭邊了。”
  
  “你這個小色女……”家明搖頭笑笑,本想說為什麼不去靈靜那兒,你們兩個不也能讓對方睡著,而且還不被雅涵懷疑,但想想這句話一出,一準又要被她惱羞成怒地追殺半天,時間不早,還是不要搞那麼多事了。
  
  回到衛生間打開噴頭,房間裡傳來沙沙柔軟的語音:“家明,我好像有點暈船。”
  
  “啊,暈船?不會吧,你神經那麼大條……”
  
  “當心我扁你哦,敢這麼說我……”外面傳來沙沙的失笑,“反正……船稍微有些晃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好像想吐的樣子,躺下來舒服一點,但是有些睡不著,當然,看了鬼片也是一個原因吧……”
  
  “我明天幫去你保健室拿點暈船藥……”
  
  家明話音未落,砰砰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頓時房間裡一片寂靜,家明再次圍上浴巾走出去,正見到沙沙從貓眼向門外望,隨後鬼鬼祟祟地打開了門,靈靜從外面閃了進來,見了沙沙,先是一愣,隨後三個人都笑了出來。
  
  “我睡不著啦。”靈靜笑著,轉身將門關上,家明笑了笑:“我先洗澡,你們先上床吧。”
  
  兩個女孩互相取笑著向床上跑,隨後,便傳出了熟悉的打鬧聲。今晚又是3P,人生真是美好啊。努力吧,顧家明同學,你就快要無敵了。把自己洗刷完畢,圍上浴巾走出門,兩個女孩基本上已經在打鬧間將睡衣全都脫了下來,沙沙在撓著靈靜的癢,靈靜一面如同海豚一般的掙扎,一面在嬉笑間將一個避孕套放在嘴邊吹,試驗著它的完整性。明明是一副最純潔美麗的嬉戲圖畫,卻忽然間配上了這樣的一個東西,那情景真是有些怪異,如果將其入畫,或許可以變成向來將情欲與品味結合起來的法國藝術。
  
  隨後,砰砰砰的敲門聲第三次響起,將三人的動作尷尬地定格下來。
  
  靈靜瞪大了眼睛,沙沙則全身赤裸地下了床,赤足跑在地毯上,沒有聲音,從貓眼向外一望,隨後她回過頭來伸出一根手指:“噓——”
  
  跑回床邊,沙沙小聲地說道:“是雅涵姐。”
  
  二女回想起自己過來家明房間的理由,扭頭齊刷刷地望向了家明,家明自然知道她們想得什麼,小聲辯解:“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過來……她睡不著也沒必要找我慰……呃,找我啊。”不敢將慰籍這麼敏感的詞語說出來,家明一臉無辜,“我是清白的啊,兩位青天……”
  
  “哼,要是是的,你就慘了。”靈靜皺了皺鼻子。
  
  “是哦,你慘了。”沙沙揮拳附和道。
  
  三顆腦袋聚在一起,兩個女孩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全都如小狗一般跪坐在床上,那情形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隨後,兩個女孩從床上收拾著自己的睡衣,跑向裡面的衛生間。家明歎了口氣。拜託了,雅涵大小姐,你找我的理由可千萬別是因為性饑渴啊,雖然大家很熟了,你要愛上我是很正常的事,但也別在這裡把感情爆發出來吧……心中無聊地想著,自然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太可能。
  
  從貓眼向外一看,只見此時的雅涵也是一身睡裙,秀眉微蹙地站在門前,同樣是令男人心動的一副畫面。由於房裡久等不見動靜,她再度敲了敲門,口中輕聲喊道:“家明、家明……”
  
  那聲音很像是在偷情。
  
  翻了個白眼,伸手才將門拉開,一個男聲也忽然從旁邊響了起來:“啊?張老師你真的上船了?真是……你住在這裡嗎?”
  
  這段說話的語調,將男子突見佳人時的那種驚訝與狂喜表現得淋漓盡致。此時家明已經拉開了門,雅涵似乎有心事,突然聽見旁人的聲音,微感訝異,站在那兒望向走廊一側。一個帥氣男子的身影也從那邊小跑了過來,然後在門邊定住,狂喜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那是被家明偷了兩張船票的許默。
  
  那片刻間,家明純潔地眨著眼睛,望望雅涵,又望望這位癡心的許老師,雅涵見了許默的表情,再望望家明,似乎突然間察覺到什麼,臉上頓時一紅,至於那許默,望著兩人張大了嘴,呐呐地說不出話來,唯有那笑容在臉上逐漸變形,看起來很是滑稽。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個女人穿著睡裙,深更半夜地站在一個男人的門前,那男人開門時身上圍著浴巾,表情曖昧,不用說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雖然……那個男人看起來年紀比較小,但畢竟也算是……呃,成熟了。
  
  一瞬間,許默的腦中有很多問題,他知道張雅涵在不裝老處女時是個大美女,卻沒想過她會有現在這種羞澀與嫵媚的神情,想不到她竟然會在深夜穿著睡裙敲開一個男人的門,更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男孩子。
  
  雅涵自然也察覺到了現在情況的詭異,一時間心中有些慌亂,紅著臉,腳步卻下意識地走進了房裡:“呃……呵呵,真巧……真巧……那個,許老師……再見。”
  
  房門在許默面前關上,兩秒鐘之後,又打開了,家明探出頭來,很好心地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房間:“呃,張老師住隔壁那間,你如果要找她……呃……那個,不打擾你了,再見……”
  
  門外,海風嗚嗚地吹來,許默的表情有些複雜,驚喜還未完美地褪去,無數種心情又在片刻間從心底湧了出來,鑒於文學表達詞彙的貧乏,我們在這裡姑且可以這樣形容:那表情很有愛。
  
  從天堂到地獄,就是這麼簡單。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40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一節憂慮
  
  門關上之後,家明俯在貓眼上偷窺門外那許默的表情,隨後被雅涵一把推開,她在那兒看了半天,終於歎了口氣:“這下好了,我的名譽全都被你破壞掉了。”
  
  “拜託,你自己過來找我的好不好,又不是不拉你過來的。”家明瞪了她一眼,“而且,你完全不用擔心那個。”
  
  “為什麼?”
  
  “因為沒有的東西破壞不了。”
  
  “沒有的……”雅涵楞了一下,隨後笑著一腳踢了過去,家明連忙飛退開,與她劃清界線:“別鬧別鬧別鬧,都這麼晚了,你跑過來有什麼事嗎?”
  
  千萬別說睡不著、千萬別說睡不著、千萬別說睡不著……招呼雅涵坐到房間的椅子上,家明望著從衛生間門邊探出來的兩張惡狠狠的臉蛋,微微露出個無辜的表情,隨後,雅涵請歎了一口氣:“我睡不著……”
  
  “呃,你睡不著……我又不會治失眠,早跟你們說過不要看恐怖片……”
  
  “其實……我一直在想你先前在甲板上說的話。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甲板上?”
  
  “停電的時候,你說船會沉掉……”
  
  “啊,呃呃……”家明笑了起來,“那個純粹是我開玩笑的,你居然也當真?”
  
  “可是哪有那麼巧的,你一說,然後就停電了,就算是新船,出這種事情也太離譜了,而且你……”雅涵算是知道家明底細的人,一時間便要脫口而出,問他有沒有什麼黑暗的內幕之類,嚇得家明連忙打斷,目光無比誠懇地望過去:“那當然是巧合啦,哈哈……是巧合,沒錯的,相信我。”
  
  椅背擋住了衛生間裡靈靜和沙沙的目光,家明與雅涵對視半天,雅涵遲疑著說道:“你的語氣……有些奇怪……”
  
  “呃,哪有奇怪了,反正那個東西是我隨口說的啊,反正……呵……”他打了個呵欠,“放心吧,哪裡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要是我說的話有那麼靈,早就去做占卜了,你別多想了,回去睡個覺……你一準是鬼片看出毛病來了,我早說過別看的……”
  
  “……”雅涵望了他半晌,隨後笑了出來,左顧右盼,嚇的靈靜和沙沙趕緊縮進衛生間,“你不老實哦,想趕我出去,難道你這裡藏了女孩子?靈靜還是沙沙?”
  
  家明翻了個白眼:“是那個叫納塔麗。安妮斯的公爵女兒,我剛剛才泡回來的,現在在裡面睡覺,你看看就好了,可千萬別吵醒了人家。你也知道,公爵女兒嘛,總有點脾氣的,她當然不敢對我發,可對你就難說了。”
  
  “切,你就吹吧。”雅涵向著臥室裡面瞧了瞧,打量了一下滿臉倦容的家明,“好了,你說過不會有事的啊,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聽你的意思,出了事情難道還得讓我負責?”
  
  “你不負責誰負!”不知想到什麼,雅涵臉上微微一紅,隨後從貓眼中向外望去,她只進來了不久的時間,還得看看許默在不在門外,片刻後,她拉開門,說聲晚安,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
  
  有驚無險,還好她沒有說出自己神通廣大之類的事情來。吐出一口氣,家明笑著迎向了後方的兩個女孩子:“怎麼樣?現在證明我是清白的了吧?”
  
  “哪裡清白了。”靈靜一笑,與沙沙一塊跑回床上,“我們可都聽到了,你把那個叫納塔麗的女人藏起來了,而且雅涵姐還要讓你負責任,哼,你還敢說自己是清白的!”
  
  “是啊。”沙沙在被子裡露出半個身子,正要揮拳附和,卻見家明直接撲了過來,兩人當下尖叫一聲,化作軟弱的綿羊鑽進了被子裡,被單下翻來覆去,化作了飽含春色與暖意的戰場……
  
  仿佛是暴風雨後的黑暗與寧靜中……縮在被窩裡,兩個女孩都是滿足後的疲累,臉頰如同小狗一般的摩擦著家明的胸膛,沙沙小聲地嘟囔:“家明,別忘了抱我們回去,免得明天早上讓雅涵姐發現了。還有,明天我要暈船藥……”
  
  枕著家明的另一條手臂,聽了沙沙的話,靈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暈船藥?沙沙你暈船嗎?”
  
  “唔,是啊……有時候想吐,我……”
  
  說到這裡,靈靜陡然從另一邊爬了起來,家明也意識到了不對,張大了嘴,沙沙本來還有些迷糊,此時見了靈靜的表情,陡然間也睜大了眼睛,睡意全無,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終於還是沙沙自己遲疑著說道:“不會吧,難道是……我懷孕了?”
  
  **************************************************************
  
  第二天早晨,頂著大大的黑眼圈,靈靜與沙沙從各自的房間走了出來,唯有家明還算是正常,昨天晚上,關於懷孕的事情,三個人裹著被子說了大半夜,有還是沒有,如果有,生還是不生,這些問題都是兩個女孩子心中的憂慮。雖然這件事情現在還很難確定,但平時老是在防備著這樣事情的發生,一旦有了一點苗頭,兩個女孩子怎麼想都覺得有可能是真的。
  
  對於家明來說,某個女孩子的肚子裡懷有自己的骨肉,是一種很難以定位的陌生感情,如果還是前世,他肯定會對此不屑一顧,為了擺脫有可能影響自己的心障,他甚至還會親手將這個女人殺掉,但現在不同,對於沙沙,他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
  
  雖然理智告訴他沒有確定之前不要妄下結論,但那種感覺真的很好、很溫暖,他想要這個孩子,因此……他沒有正面發表任何意見,因為那種行為,很自私。
  
  找個醫院將孩子直接打掉,自然是最好最簡單的辦法,因為在她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如果生育實在太過罕見,恐怕也只有一些偏遠的農村裡才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不過,沙沙提出打掉時,靈靜卻直接反對了,靈靜說:“我們三個人離開這裡吧。”
  
  這也是過於浪漫的想法了,家明可以隨時扔掉黃家這個背景,但靈靜怎麼可能離開自己的父母,平日裡沙沙與父親相處的時間不多,但若是要就此離開,也是不可能。那天晚上說到後來,沙沙抱著家明哭了起來,隨後靈靜也跟著流淚,家明一直安慰說一定不會有事,或許真的是暈船,但終究沒什麼效果。
  
  待到那一陣哭完,三人縮在被子裡說著如果真的有孩子會發生什麼事,幻想著到時候會有的小家庭,三個人該怎麼做定位,孩子應該叫什麼名字等等等等,那種三人緊緊貼在一起的感覺很溫馨,然而誰心中都知道,如果沙沙懷孕的事情是真的,那麼這絕對是三人將要面臨的一項最大的考驗。
  
  大概說到淩晨三點多,兩個女孩子才疲累地沉睡去過,家明為她們穿好睡衣,抱著熟睡的兩人回去她們自己的房間,心中也是一團亂麻,這幾年中的第一次,他感到有些無力,就算暫時來說只是假設,他也明白,生活中有很多東西,再強大的力量都無濟於事,如果有孩子,或許就只能打掉了……
  
  希望只是簡單的暈船吧……吃過早餐之後,他立刻去往了遊輪上的保健室。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二節小衝突
  
  船上有三個醫療保健室,最近的那個位於二樓右側最盡頭的一個房間裡,時間是早上八點多,船體周圍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水鋪向無限遠方天水相接的那條線,萬里晴空,雲影歷歷,秋日的景象朝氣而明媚得有些炫目,不過現在,家明的心情實在很難融入進去,無論如何,海的景象會令他感到無力,特別是在現在。
  
  “真是不怎麼健康的心情啊,如果能用正當理由殺兩個人,一定會恢復過來的……”
  
  一到心情不怎麼舒暢的時候,他心中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就會一股腦地鑽出來,用看來天真的目光掃視著下方船舷與過道間與他擦身而過的人,沒有想要惹事的裴羅嘉殺手,真是可惜……
  
  過道盡頭的這個保健室很大,一邊有被屏風隔開的病床與座位,正中是醫生的辦公室,另一側則是賣藥的櫃檯,裡面坐了個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櫃檯上最多的是各種名貴牌子的避孕套,花花綠綠的像是陳列在超市櫃檯中的口香糖,見家明走過去,裡面那中年婦女笑了笑,家明也是一笑,很有禮貌地說道:“阿姨,我要治暈船的藥,還有一盒驗孕試紙。”
  
  聽了驗孕試紙這四個字,那中年婦女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上下打量了家明幾眼,隨手拿了一盒暈船藥給家明,隨後從裡面的櫃檯裡翻找起驗孕紙來。也在此時,穿了白大褂的隨船醫生送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出來,男的正是許默,女的家明卻也有些印象,當初跟陳辜夏一塊進學校的校醫,名字應該是叫李雲秀。
  
  真是冤家路窄啊,看來我們上輩子是情敵……家明無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果然,一見到櫃檯邊的家明,許默便放慢了步子,隨後,那位中年大嬸找到了藥品,往櫃檯上一放:“呐,你要的驗孕試紙,兩樣一共六十八塊。”
  
  這絕對是將人當豬宰的要價,但家明此時自然不會介意這些,正要掏錢,身側殺氣騰騰,許默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了過來,一隻手揪住家明的衣服,一隻手拿起那盒驗孕試紙:“你……你居然出來買這個,你買這個幹什麼!?說!”
  
  “不關你的事吧,許老師,船上有賣,我願意買……”
  
  “說!”
  
  似乎被對方的氣勢所嚇到,家明的臉上露出個誠懇的笑容:“呃,我和幾個朋友在房間裡打牌,約好了誰輸了就在臉上貼一張,要不然難道測試我自己有沒有懷孕嗎?”
  
  “你說謊!”晃了晃手中的驗孕試紙,許默的神情變得似乎有些猙獰,“你老實說,是不是……是不是她懷孕了,你……”大概是因為顧及雅涵的名譽,許默並沒有說出名字,望著他的表情,心情同樣有些不爽的家明微微一笑,一隻手如同閃電般的伸了出去。
  
  “手指不想斷掉的話,放開我,你算是她的什麼人?我有必要跟你解釋嗎?”
  
  驗孕試紙掉在了地上,許默的右手食指與中指被家明伸手抓住,想來用力一折,必斷無疑,這應該也算是家明成為風雲人物後流傳甚廣的絕技之一了,一旁的幾人看得暗暗咋舌,許默雖然沒有教家明的那個班,但無論如何說起來總是老師與學生的身份,但眼前看來,根本就是兩個為了女人而爭風吃醋的情敵模樣。雖然不清楚更多的事情,那李雲秀還是笑了笑上前。
  
  “呃,那個,顧家明同學是吧?我聽雅涵老師說起過你,聽說你是她的師弟,這位許老師也是張老師的好朋友,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是在船上,兩位是不是至少看在張老師的面子上,各退一步……”
  
  她哪裡知道許默的怒火就是因為雅涵而來,自己喜歡的女人有別的男人,偏偏那個男人是個無論如何都說不上出色的高中生,而且現在,他們竟然還有了孩子。許默此時的精神狀況極度危險的狀態,目光發紅,身體也微微顫抖了起來,但終於,他左手一揮,放開了家明,走近來的李雲秀差點被這一下打到,“啊”的一聲躲開。
  
  許默放開了自己的衣服,家明也就順勢放開了他的手指,撿起驗孕試紙若無其事地付錢,許默回過頭去,平復著心情:“李老師,抱歉,我太激動了。”
  
  “呵,沒什麼……”原本也想說些你畢竟是老師之類的話,但終究大家的關係算不上熟,這些話也就沒必要說出口,眼見著那個叫顧家明的少年若無其事地付錢、檢查驗孕試紙,李雲秀倒是微覺有趣,心想許老師恐怕是誤解了什麼,他買這種東西,給他姐姐或者媽媽用也有可能呢,幹嘛弄得像是女朋友被搶了一樣。心中是這樣想著,不過片刻之後,這少年的行為令她很無言。
  
  “呃,大嬸,這裡的避孕套哪個牌子的比較好?我以前用……呃,我當然沒用過,聽人說的……那個牌子的說是比較薄,但是安全性……呵呵,好像不怎麼好,我覺得要是換一種……大嬸,這裡有沒有感覺又好,又有安全性的……呃,當然不是我自己用,哈哈,哈哈……”
  
  欲蓋彌彰的笑容,自問自答的語氣,頃刻間將李雲秀心中那還算良好的形象完全打破,那櫃檯中的大嬸面部似乎也有些抽筋。一個小屁孩跟一個中年大嬸談論避孕套的好壞,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殺了你!”
  
  第一個忍不住出手掃除邪惡的,終究還是面部表情扭曲的許默,猛地轉身,一拳向著家明揍了過去,李雲秀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無論如何,對著一名學生下這樣的重手實在是太過了,不過在下一刻,家明已經輕鬆地避過一面,那一拳差點收不住,在那中年大嬸的面前停了下來,但聽那中年大嬸尖叫一聲,被嚇得退後幾步,摔在地上,那醫生連忙進去看她有沒有受傷,場面一時間被這個動靜弄得有些混亂。
  
  對面,家明聳了聳肩,仿佛是在說:“你看看,你看看……”隨後一臉無辜地朝門外走去,留下滿眼通紅的許默在後面渾身發抖。
  
  跟普通人較真,其實很沒有意思,走出門外,家明無聊地聳了聳肩,掂了掂手中的兩個盒子。才走出幾步,正要上樓,一名男子從下方小跑上來,與他擦身而過,陡然間,家明一個激靈,望著正在往上的那人,目光變得清澈無比。
  
  那其中,還隱隱帶了些冰冷與興奮……
  
  好了,可以稍微發洩一下子了。
  
  心裡真是……好鬱悶啊……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42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三節舞會(一)
  
  警鈴聲響的時候,崔國華等人趕向了五樓之上的監控室,華麗的通道之中,兩名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中一人是船上的警衛,另一人則是遊客打扮,都已經停止了呼吸。
  
  “國睿,什麼情況?”
  
  “鬱金香。”將一張畫有鬱金香的紙條遞到崔國華的手中,譚國睿微微皺起了眉頭,“那個警衛是裴羅嘉設在我們之中的內賊,另外這個……去掉改裝之後,百分之八十可以確定是裴羅嘉日本部的一名A級殺手。”
  
  “好快的刀。”看了看那遊客脖子上唯一的傷痕,崔國華隨後望向了角落裡一小堆仍舊散發著怪味的朔料,“他們是為了昨天晚上的監控錄影而來的,很顯然那位鬱金香先生也引起了裴羅嘉的警惕,眼前這就是他給裴羅嘉的警告了。國睿,你已經大概推測出當時的情況了吧?”
  
  “嗯。”譚國睿揉動著太陽穴,淡淡一笑,“就好像老大你說的,裴羅嘉的這兩個人,為了監控錄影而來,偷出錄影帶之後,那個內鬼走在前面,當他轉過那處拐彎的時候,這位裴羅嘉的A級殺手先生遭到了偷襲,他沒能來得及反抗,對方一刀致命,血噴出一米多遠。但是以他死時明顯的驚愕表情來看,這位鬱金香先生沖出來,將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時,恐怕還有片刻的停頓,這是為了讓對方感受到恐懼。”
  
  譚國睿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閃出驚歎之情:“對上裴羅嘉的A級殺手,在對方的戒備之下能夠無聲無息地靠近,貼近到用匕首的程度還停頓的,說明對方的敏捷、心態、對自己能力和對方能力的把握已經精准到極點,這種事情,是對於本身能力的一種炫耀,也是為了震懾住對方而做出的警告,除了現在世界上排名最高的幾位殺手或者戰士,沒有人有這樣的能力。然後,這位殺手倒地,前面的警衛被驚動,返回,拔槍……”
  
  譚國睿快步走到那通道的轉角,語氣變得有些亢奮,仿佛見證了一場奇跡:“這位鬱金香先生沒有任何遲疑,衝刺,揮刀,警衛的手腕被直接劃開,甚至連開槍都來不及,所以手槍掉在了地上,然後他也許看到了這位先生的樣子,又也許沒有,因為太快了,實在太快……”
  
  轉角之後的通道中,兩側的牆上,地上,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這位先生的出手實在太快,這個內鬼退出了三步,擋擋擋,他大概還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本身也不敢高聲呼救,因此在那片刻間,他的身上中了十九刀,第二十刀時,被劃破了喉嚨……然後對方燒掉了這些錄影帶,揚長而去,我們可以尋找的線索,或許是這位鬱金香先生的衣服也染上了血跡,不過……”
  
  “不過作為一名這樣的殺手來說,我們恐怕也很難找到任何線索。”崔國華笑了笑,“我現在只慶倖這樣強的一個人站在我們這邊,否則恐怕我也逃不掉突然被人劃破喉嚨的結果,這個消息先封鎖,不過我估計裴羅嘉的那些人也已經知道了。上面那些領導始終還沒做好跟裴羅嘉正式開戰的準備,如果這次事情能起到一定的震懾力,讓裴羅嘉在船上稍微收斂,我們這次平安度過,那就真的是誰都不吃虧的局面了。”
  
  ******
  
  “該死的崔國華……看起來老實,果然很奸詐……”
  
  兩個人殺得很爽,不過回頭之後,家明的心情卻有些鬱悶。事後想來,在剛剛發生的那些事裡,炎黃覺醒的力量顯得太弱了,甚至根本就等同於一個擺設,他們根本就是想讓裴羅嘉或者什麼人拿出錄影帶,想方設法找到自己之後,逼著自己這位鬱金香先生與裴羅嘉站在對立面,然後就不得不以他們為盟友。當然,說起來,這也算是兵法正道,何況自己殺得開心,他們也得到了好處,算是雙方各取所需而已。
  
  將驗孕試紙交給了沙沙之後,按照說明書,是要取早晨的第一次尿液作檢驗,因為那樣激素濃度會比較高。不過三人為了安心,一番商量之下,覺得平時的激素雖然不高,但或許也能看出一點來吧,一次檢測之後,沒反應,三人稍稍放心。不過整個一天,兩個女孩子的心情仍舊不算太好,縱然努力做出高興的樣子,也瞞不過雅涵的眼睛,最後四人都沒有出門,躲在雅涵的房間裡看鬼片,拉上窗簾,將房間弄得漆黑,隨後三個女人裹著被子尖叫,家明在旁邊看到打瞌睡。
  
  隨後圍在一起打撲克,家明提議買盒驗孕試紙來,輸了的人貼紙條,然後出去走上一圈,最終免不了被三女笑著追打一頓。一整個下午,吃了暈船藥的沙沙沒有什麼想要嘔吐的感覺,到得傍晚心神微定,於是靈靜決定振作起來,提議三個人今天晚上穿著禮服去參加舞會,雅涵自然也答應下來。
  
  “可是……我還穿不習慣那件禮服啊。”唯一反對的人,算是沙沙,不過,這一個無力的抗議,自然被靈靜與雅涵剔除掉了。
  
  傍晚時分,夕陽在海面之上灑下滾滾的金黃,家明推開門出去時,已經換好了衣服的雅涵正倚在欄桿上看海,潔白貼身的雙吊帶晚禮服,襯托出完美婀娜的身肢,卻又不顯得太過暴露,兩條寬吊帶在後方交叉成大大的X狀,露出一小片潔白明亮的背肌,頭髮在腦後隨意挽起,此時的雅涵,美麗高雅得有些炫目。在家明面前轉了一圈,她輕輕一笑,優雅地向他伸出了帶著潔白蕾絲手套的右手:“覺得怎麼樣?”
  
  “別鬧啦。”很不解風情地拍開雅涵的手,家明隨意地打量她兩眼,“對我做出這個手勢,難道還想讓我當你的舞伴?我可不想被別人用眼神殺死。還有啊,我聽說背後打叉的那種晚禮服是穿給情人看的,意思是捆住我,難道你是**愛好者?唔,好吧……我不說了……”眼見雅涵雙眼冒火,快要爆炸的神情,家明笑著舉起了雙手,“靈靜跟沙沙還沒弄完嗎?”
  
  這句話才說完,沙沙房間的門被打開了,首先出現的,卻是靈靜那清麗的身影,正努力地將沙沙從房間里拉出來:“有什麼好害羞的嘛,很漂亮啊,出來吧,出來啦……”
  
  “等等、等等……我、我還沒有準備好啦……這套禮服穿在身上一點也不舒服……會被笑死的……啊,不要啦……”
  
  無力的抗議,最終沒能起到太大的作用,在靈靜的拉扯之中,一身黑色裙裝的沙沙終於從房門中跌撞出來,踉蹌好幾步才站穩了身形,鞋跟在過道上踩出清脆的幾聲響動,眼見家明跟雅涵都睜大眼睛望了過來,方才略帶些羞赧地低下了頭:“呃,你們……不許笑啊……”
  
  十多年的生命中,恐怕她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別人的目光之下,長裙貼服著高挑婀娜的身段,黑亮的長髮筆直而下,薄施粉脂的潔白臉蛋上露出一絲羞澀的酡紅,遠遠看來,便如同一朵紫黑純淨的清幽水仙,靜靜地綻放開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四節舞會(二)
  
  輝煌華麗的大廳,高聳的巨大天穹,鋼鐵的骨架從四周收攏向中央,透過天頂上鏤空的玻璃窗,可以看見天空中降臨的夜色,大大小小的水晶燈飾襯托出富麗堂皇的氣息,溫柔如水波流淌的音樂,穿梭在人群中的侍者,衣著華麗、高談闊論的上千人,進入會場,家明等三人下意識地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吃東西,雅涵則是看見了自己的家人,要過去打招呼。
  
  雅涵離開之後,三人一邊說笑一邊尋找著自己認識的人,遠處的東方路、東方婉兄妹,分散在人群中的黃家眾人,黃浩兵、黃浩雲,看起來他們倒還沒有發現這邊的家明,另外在學校曾經見過的幾名富家子弟,目光緊緊跟著遠處雅涵身影的許默,以及在另一個角落裡跟幾名江海市有名富商正在交談的“女皇”納塔麗。安妮斯,當然,這個家明自然不會跟靈靜、沙沙兩人提起來。
  
  縱然刻意躲在角落裡,但是兩個女孩子的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純淨與青澀中帶了一絲同居生活洗禮後的穩重,雖然看起來還如同靈靜以前說的那樣“清粥小菜”,但又與同齡的一些隻知道恣意玩樂的女孩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沙沙此時坐在那兒微微有些窘迫,卻也將她原本的一些張揚代換成了誘人的文靜與羞赧,一時間發現這邊的人都忍不住多望過來幾眼,不過,第一個過來搭訕的,竟然也算是熟人。
  
  “咦?靈靜,你也上船來了,哈哈,今天好漂亮啊,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啊,陳老師。你也來了?”靈靜驚喜地站起身來,“家明、沙沙,他是我常常跟你們說的陳老師,陳老師,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顧家明、柳懷沙。”
  
  北歐幻想餐廳中名叫陳克安的鋼琴老師,靈靜倒真的在家明跟沙沙面前提起過幾次,據說他鋼琴彈得很好,對靈靜這個新人很照顧,而且還很有能力之類的,當下三人打過了招呼,片刻後,拿著酒杯的張競峰也從一旁走了過來:“咦,克安,你怎麼……呃?靈靜!”目光帶著驚豔地望向坐在一邊的靈靜,隨後笑道:“難怪你不接受我發的那份福利呢,原來是已經安排好行程了,呵呵,是我多事了、是我多事了……”
  
  當下又是一番介紹,張競峰也在沙發上坐下,還沒說幾句話,雅涵帶著一位三十來歲保養很好的女人走了過來,家明自然認識,這是雅涵的小媽,他還曾經親手打暈過一次。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男人,雅涵的神情微微有些愕然,不過,待到張競峰和陳克安自我介紹了之後,那看起來只像是雅涵姐姐的女人也做出了熱絡的態度。
  
  “哦,原來是歐靈集團的二公子嗎?聽說你也是剛剛留學回來,先從底層接手了一家餐廳,做得很不錯啊。我還曾經見過令尊的,他現在身體還好嗎?呵呵,我們雅涵也是留學歸國,難怪你們會成為朋友……”
  
  “家父身體還好,謝謝伯母關心了,餐廳只是小事情,要說不錯,還差得很遠……”
  
  那小媽笑得燦爛,看起來心中已經將這位張競峰當成了雅涵夫婿的候選人之一,隨後兩人在那兒交談了起來,雅涵坐在一旁,望向家明三人的目光微微有些抽筋,隨後與一旁的陳克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久之後,燈光漸漸暗了下來,星夢號的船長在上面說著一些歡迎光臨,讓大家玩得盡興之類的話。雅涵的小媽道了一聲歉,起身去往雅涵父親所在的地方,再片刻,音樂聲響起來,這是第一支舞曲,基本上是邀請最重要的人跳,靈靜將沙沙推向家明那邊,小聲說道:“讓家明陪你跳第一支舞吧。”
  
  “可是……我不會跳啊……還是靈靜來吧……”由於有兩個外人在,這句話沙沙倒不敢說得太大聲,家明望了笑容清澈的靈靜一眼,隨後笑道:“我教你就好了。”拉著沙沙的手走了出去。陳克安望了張競峰一眼,笑著向雅涵伸出了手:“張小姐,請問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第一支舞嗎?”
  
  “當然。”收回那帶著不被任何人察覺的失落目光,雅涵笑了笑,站起身來,隨後,這處座位上就只剩下了靈靜與張競峰兩人。
  
  情況變得很明顯,張競峰的心中微微有些激動,不過,目光望向坐在一旁的靈靜時,他又有了種非常古怪的感覺,因為此刻的靈靜,雖然坐在那兒淡淡地微笑,目光卻全然沒有望向他,而是落在了,在舞池邊緣笨拙旋轉的兩個朋友的身上……這種目光使他有些忐忑。
  
  張競峰本身就非常出色,再加上家境的富裕,在女人的問題上,從來就沒有受過多少的阻礙,然而對著這樣一個看起來青澀不懂世事的少女竟然會產生患得患失的感情,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深吸了一口氣,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隨意自然:“那麼……靈靜,我們也去跳舞吧。”
  
  這片刻間,靈靜的反應似乎變得有些遲鈍,緩緩地將目光轉向他,仿佛在仔細地端詳眼前男子的樣貌,隨後,嘴角漾起與她最相稱的充滿靈性的笑容:“抱歉,我不會跳啊。”
  
  “呃……”張競峰點頭一笑,“沒關係,我教你。”
  
  靈靜搖了搖頭,笑容清澈:“不了,會不小心踩到你的。”
  
  說起來,這已經算是很明顯的拒絕了,張競峰神情一窒,隨後繼續笑著:“沒關係啊,被女士踩到,是作為一名紳士的榮幸,來吧。”
  
  他的手已經伸在空中很久,眼見靈靜仍舊抱歉地搖著頭,終於只好歎了口氣坐回沙發上,望望靈靜,也望望在舞池邊緣慢悠悠晃蕩的那對少男少女,心中推測著這中間的厲害關係,至於靈靜,則只是望著擁在一起的家明和沙沙,偶爾沙沙在家明鞋背上踩一下,靈靜便是有趣的掩嘴一笑,手中拿著一杯紅酒,小口小口地喝著。
  
  心中第一次,有了某種吃醋的感覺……
  
  另一邊,繾綣的音樂之中,家明與沙沙兩人輕輕地舞動,美感是無論如何稱不上的,沙沙對於舞蹈並不熟悉,縱然以家明那驚人到可以憑感覺躲子彈的反應力,也躲不過沙沙踩腳背神功的摧殘,不過,跌跌撞撞地跳了一會兒,情況總比剛才好了一些,沙沙將額頭抵著家明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移動著步伐,隨後輕聲低喃起來:“家明,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因為我跳得很差?”
  
  “不是啊,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沙沙的性子原本就直來直往,忍到現在,終於將心中的話都說了出來,“我不喜歡……不喜歡我們三個人現在的樣子,明明不開心,我不開心,靈靜也不開心,家明你也不開心吧,卻偏偏要做出開心的樣子……我想要我們三個人以前的那種樣子,三個人在一起,無憂無慮地,我不想要變複雜,不想現在這樣……”
  
  “人總會便複雜。”家明怔了一怔,“放心吧,你多半沒有懷孕的?應該只是單純的暈船罷了。”
  
  “可是……就算現在沒有,終究會有懷孕的一天啊……要是我懷上了寶寶,靈靜說不定會離開我們,要是懷上寶寶的是靈靜,我也會覺得、覺得……”她的語氣微微有些哽咽,“為什麼要是這個樣子呢?三個月前靈靜還拉著我,說我們三個要永遠在一起的,靈靜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歡的男孩子,我寧願沒有那天的事情,我們三個永遠像朋友一樣在一起多好,我們永遠不結婚了,就像朋友一樣住在一塊兒,只要沒有那種關係……”
  
  “哼,都怪你、都怪你,你為什麼要是男孩子呢,要是那天你不那樣對我們,我們現在還好好的,男人都是壞蛋、男人都是壞蛋,沒一個好東西……”她說著說著,不免有些生氣,抬腳在家明腳背上拼命踩,一時間,家明也只得苦笑。
  
  “家明,難道沒有什麼辦法讓我們三個人更加好好的在一起嗎?”過得半晌,沙沙倚在他的身上,低聲呢喃。家明撇了撇嘴角,無奈道:“我也沒辦法啊......。”
  
  “不許你沒辦法!乖乖給我想!”沙沙在家明腳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呃,要不我們從現在立下目標,將來我去競選國家主席,修改婚姻法……”
  
  “瞎掰,這個不行。”又一腳。
  
  “那,我們從現在開始造時間機器,回到古代去吧,以我們三個人的聰明才智……”
  
  “瞎說,換一個!”再一腳。
  
  “那就除非……”提出第三個意見時,家明笑得有些古怪……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44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五節舞會(三)
  
  水花撲起,在臉蛋上飛濺開來,抬起頭,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抿起嘴唇,努力想要做出個很清純很開心的表情,不過,此時的自己,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個得不到丈夫愛的小怨婦。
  
  “這樣不好,靈靜,我們三個人,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洗手間裡沒有人,她這樣自言自語地呢喃低歎,隨後擦乾了臉上的水漬,走出洗手間,卻陡然嚇了一跳:“呃,張經理。”
  
  “呵,我看你進去得太久,還怕你出什麼事情呢。”
  
  “謝謝,沒什麼事。”靈靜露齒一笑,再次步入宴會會場時,張競峰方才說道:“你……不開心?”
  
  “呃?沒有啊。”靈靜搖了搖頭。張競峰笑道:“我看得出來,你喜歡你的那位好朋友吧,他是叫顧家明對吧?但是這位顧家明卻喜歡你另一個朋友,從最開始我就看出來了,何況你還喝了好幾杯酒。”
  
  “呵呵,我們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啦。”靈靜笑了起來,心想你怎麼也猜不著我們三個人住在一塊兒。張競峰想了想:“那麼,難道像小說裡寫的那樣,原本你和這位顧家明互相喜歡,因為你的好朋友也喜歡了這個男人,所以你讓了出來,總不至於會是這種情節吧?那可就太俗套了哦。”
  
  “嗯,也不是,呵呵……”靈靜微有些得意地搖著頭,先前喝了幾杯酒,現在感覺有些口渴,眼見一名侍者托著幾杯清水經過,連忙拿了一杯,在張競峰微有些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咕嘟咕嘟地往下灌,喝了兩大口,陡然停住,小腮幫鼓得像是青蛙一樣,眼看便要噴出來。終於咽下去之後,她彎下腰拼命咳嗽,張競峰連忙抓住這個機會靠過去,扶住了小美女,伸手拍著她的後背:“靈靜,你……你要借酒澆愁,也沒必要這個樣子吧……”
  
  深呼吸了好幾口,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靈靜苦著張臉:“我哪裡知道是酒,我還以為是清水呢,好辣,好苦……”
  
  “這是度數最高的酒,一般人也就拿著一杯到處走走,你一下子全喝下去了,當然會辣會苦。唉,你……”他歎了口氣,這種酒外表雖然看來像是清水,但只要留點神,還是很好分清,靈靜本就喝了幾杯酒,被他說得有些心亂因此才弄錯了,但張競峰哪裡會相信這個理由,順勢說道:“你何必這樣,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損失,你感覺還好吧……”
  
  “呵呵,說了不是那個樣子的啦。”酒量本就算不上太好,此刻烈酒入愁腸,靈靜覺得眼前這個殷勤的男人有些討厭,你又不是家明,跑過來幹什麼:“我沒事,不用扶著我。謝謝你,張經理。”腦中忽然想起家明以前開玩笑時說的對男人打擊最大的幾句話,當下露齒一笑:“你是個好人。”
  
  怎奈這個惡作劇在眼下說起來還有些超前,她那微有些惡作劇的笑容看在張競峰眼裡就變成了嬌憨,那張好人卡他也只當做是好感的象徵,耳聽著周圍的音樂聲,開口說道:“如果沒事,我們去跳舞吧,你沒必要為了他等著,如果不會,我教你。”
  
  話語溫柔,然而在對方摟著自己靠過來時,靈靜還是有些嫌惡地推開了他的胸膛:“嗯,不跳,我不會跳的,謝謝你。”
  
  張競峰很有耐心地一笑:“相信我,跳起來,你可以忘掉其他不開心的一切,來吧。”伸手要去拉靈靜,然而靈靜退了兩步,卻正好被另一個人扶住了柔軟的腰肢,回頭看見那人的樣子,這次靈靜卻沒有再躲開。向著伸出手來的張競峰友善地點了點頭,家明低聲說道:“剛才去哪裡了?我都沒找到你,你喝酒了?”
  
  “我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把一杯度數好高的白酒當成白開水喝了,很厲害吧。”窩在家明的懷裡,靈靜苦著一張小臉,卻是可愛地吐出舌頭,神情乖巧,對比方才跟張競峰對話時的情景,簡直判若兩人。
  
  “你啊……”家明不由得失笑,對張競峰做了個歉意的表情,隨後扶著靈靜跑去找水喝,待到兩人走遠,陳克安從一旁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怎麼?很難搞?老實說,這兩女一男三個孩子,我總覺得有些奇怪,你說他們不會是兩女共侍一夫吧?如果還是高中生,很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哦,我剛才向那位雅涵小姐打聽過了,那個男孩子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卻也算是黃家的人,你也知道,黃家那幫紈絝子弟整天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
  
  “應該不會吧。”張競峰搖了搖頭,“這兩個女孩子不像是被強迫了的樣子,共侍一夫?呵,肯定不會,看起來倒像是友誼之類的東西,我不會放棄的,頂多是花點時間而已,她的年齡再稍微大點,就能明白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了。當然,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我也絕不會放過那個人!”
  
  話是說的斬釘截鐵,很有氣勢,然而在目光之中,不遠處的一個小角落裡,方才以不會跳舞為介面無論如何不肯接受他跳舞邀請的靈靜,此時卻跟那個叫顧家明的男生抱在了一起,在些許燈光的籠罩下,舞蹈起來。
  
  “唔,家明,沙沙呢?”
  
  “呵,我被她拋棄掉了,我剛才跟她開了幾個玩笑,然後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在一邊思考了半天,然後說要去喝酒壯膽……我猜她一定是在策劃什麼把整艘船炸掉的大案子吧。嗯,剛才我跟她說過,要是船真的沉掉了,我們三個人跑到一座孤島上,然後就可以什麼都不管,像魯賓遜那樣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我猜她一定是得到啟發了……”
  
  “你老是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靈靜目光有些朦朧地望向家明,隨後說道:“要是真能那樣該多好啊,家明,我先前……好像把人生想得太簡單了……”
  
  家明輕聲一笑:“不過,荒島上可沒有避孕的東西,到時候你和沙沙要生好多孩子了……”
  
  “我才不要當母豬呢。”靈靜皺了皺鼻子,不滿地白了家明一眼:“都怪你,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要是到了荒島上,我和沙沙就把你的壞東西割掉,沙沙不是說過嗎?帥割帥割,就是帥的東西被割掉了,家明你還不夠帥,是因為還沒被割掉……”
  
  家明張大了嘴:“那……你們兩個怎麼辦?”
  
  靈靜吃吃一笑:“用手指也行……啊,對不起……”
  
  “我的腳都快被你和沙沙踩扁了……”
  
  “我都說過我不太會的了嘛,而且現在頭還有些暈,你非要逼著我跳舞,活該。”
  
  家明一笑:“那這樣好了。”一隻手箍緊了靈靜纖細的腰肢,一隻手放到她的臀部下,將她抱緊的同時,靈靜的雙腿也離了地,嚇得她一聲低呼,摟緊家明的脖子:“你要幹嘛?”
  
  家明笑著將她放到旁邊的一張沙發上,隨後蹲下身體,脫掉她的那雙高跟鞋,肉絲包裹的誘人玉足被家明握在手裡,靈靜滿臉羞紅地望向四周,眼見遠處的張競峰和陳克安都在望著這邊,窘道:“家明,你要幹嘛?”
  
  “幹這個。”讓那雙玉足踩在自己的皮鞋背上,隨後一把攬起靈靜的腰,兩人的身體幾乎沒有一絲縫隙的貼在了一塊兒,摟著家明的脖子,靈靜不敢去看張競峰的方向,身體隨著家明的旋轉而旋轉:“家明,有人看著我們呢。”
  
  “我知道……靈靜,我剛才吃醋了……”
  
  臉上滑過一抹溫柔的笑意,靈靜輕聲道:“家明,其實……我剛才也吃醋了……”
  
  再沒有多餘的話語,彼此相知的時候,那些東西其實已經不再需要了,酒意湧上來,腦袋裡黏糊糊、暈陶陶的,摟著家明的脖子,靈靜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現在什麼都不用去想,只要讓身體隨著他的動作輕移、舞蹈……燈光黯淡之處,兩人的溫馨,形成一片小小的天地……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六節盛開
  
  另一方面,家明與靈靜舞蹈開來的時候,沙沙正為了心中的某個想法而在宴會廳一側的吧台前喝著雞尾酒:“我要最烈的,最能給人勇氣那種酒!”
  
  此時的沙沙對於男人來說,絕對有著莫大的殺傷力,因此她這樣一說,吧台裡年輕的調酒師便展開了渾身解數,手中的調酒壺轉的像是令人眼花繚亂的雜技,片刻後,一杯“天蠍宮”放在了沙沙的面前,調酒師還沒來得及殷勤介紹,沙沙已經咕嘟一聲灌了下去,片刻後說道:“唔,沒什麼感覺,我還要。”
  
  幾分鐘後,一杯“血腥瑪麗”再次被沙沙咕嘟掉,咂了咂嘴,她的臉色開始變紅……
  
  所謂勇氣,就是這樣來的……
  
  不久之後,舞曲停頓的時間裡,靈靜與沙沙攙扶著從宴會廳中走出來,家明與雅涵要送著出來時,被沙沙笑著推了回去,由於想清楚了一些東西,此時的她顯然很開心:“回去啦,回去啦,你今天晚上還沒有陪雅涵姐跳舞呢,不用管我們,我們能回去,放心吧,我會幫你照顧好乖乖靈靜的……”
  
  “但是……喝的比較多的是沙沙你啊……”
  
  靈靜揚起緋紅的臉蛋,也是一笑:“放心啦,我會照顧好沙沙的,你和雅涵姐好好玩吧,我們先回去了,拜拜……”方才跟家明抱在一起跳舞之後,靈靜心中的憂慮似乎也減少了很多,至少在眼下看起來,很開心。
  
  望著兩個女孩子笑嘻嘻離開的身影,雅涵疑惑道:“她們今天倒底怎麼了?我總覺得,她們今天怪怪的。早上和下午明明不怎麼高興的,現在好像突然相通了什麼一樣。”家明遲疑片刻,撇了撇嘴:“呃,我也有……很奇怪的預感……”
  
  不會是……那個吧……
  
  他心情很是古怪地想了想,隨後打了個冷戰:“算了算了,她們喝的酒也不算非常多,回去睡覺的力氣總還有,我也沒什麼可玩的,待會去露臺上吹風去……你幹嘛要跟著我?想請你跳舞的男人可都在排隊啊。”
  
  雅涵的神情微微一滯,隨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也沒有應酬那些男人的興趣,一起去吹風吧。”
  
  “許默呢?我記得你對他的評價還不錯的。”
  
  “評價不錯就得喜歡上他嗎?也是個聽不懂話的傢伙,哼……”
  
  “呵。”家明淡淡一笑,站在了那兒,望著雅涵好一陣子,終於說道:“呃,我想……既然大家都沒有合適的舞伴了,不如搭個伴吧,不過,我的跳舞技巧很高超,你要控制住自己別因為這個愛上我就好。”
  
  “你去死啊。”雅涵噗嗤一笑,動作恰到好處地掩飾了臉上升起的紅暈,隨後伸出手來,“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這樣請求了,那本小姐就大發慈悲地給你個面子吧,反正……你至少比那些無聊男人有趣……”
  
  片刻後……
  
  “喂,你手往哪裡放呢……”
  
  “你的腰啊,這是標準的舞蹈姿勢好不好。”
  
  “你不覺得自己放得太下去了一點嗎?”
  
  “我覺得手感不錯啊……呃,別動手別動手,美女,要冷靜,我現在還比你矮一點呢,手放下去就是這個位置了,你就不能將就一下嗎……”
  
  “你這個小色狼,再敢趁機吃我豆腐我就……”
  
  “難道你就吃回來?”
  
  “我殺了你!”
  
  ******
  
  清冷的夜風吹過船舷,由於風力的作用,相互攙扶著回到門邊時,兩個女孩腳步都有些踉蹌,打開靈靜那邊的房門,兩人一塊走了進去,回到里間的臥室,兩人不約而同地倒在了床上。
  
  “唔,好困啊,但是……不行,沙沙,我去開水準備洗澡,先洗澡……”
  
  走過去打開了浴缸裡的水龍頭,隨後,靈靜輕聲嘟囔著先洗澡,一下子趴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沙沙在背後為她拉開了拉鍊,解開胸罩的扣子,粉背潔白細膩,猶如荔枝從殼中分離出來。她聽見沙沙嘟囔著說道:“靈靜……我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辦法,唔……靈靜,我感覺好奇怪……”
  
  “什麼?嗯……沙沙,我自己可以來……我自己來吧……”翻過身來,靈靜將晚禮服從下方緩緩拉開,半裸的身體從裡面鑽了出來,兩個女孩子在床上裸呈相見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倒也沒有什麼心理障礙,只是當沙沙輕輕抱住她時,望著在上方不斷晃動的臉,靈靜才覺得有些奇怪:“沙沙,你要幹嘛,別鬧了……”
  
  片刻後,兩人摟在一起,臉頰相接,沙沙趴在她的身上,半帶懊喪地說道:“我、我覺得好奇怪……我做不出來,喝了好多酒了都……”
  
  “什麼啊?”靈靜疑惑的聲音軟軟糯糯的,醉眼朦朧,沙沙仿佛突然下了什麼決心,抬起頭來,兩個女孩的嘴唇陡然印在了一起,學著家明與兩人接吻的方式,她試探著將小香舌伸進了靈靜的嘴裡,隨後,靈靜發出了嗚嗚的抗議聲。
  
  “嗚……嗚……不要……鬧啦……”奮力將沙沙的身體推開,靈靜的臉上漾起一團羞澀的酡紅,呼吸也有些急促,“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鬧……家明又不在,哈哈,啊……救命啊,沙沙饒命,我不來了啦……”
  
  靈靜掙扎的片刻,沙沙羞紅著臉,一隻手沿著靈靜的身體曲線往下,隨後伸進了下身白棉的小內褲裡,頓時間,靈靜笑著尖叫了一聲,夾緊了大腿,兩隻手也向著雙腿之間沙沙惡作劇的手按了下去。
  
  兩人與家明一塊在床上的時候,彼此間的打打鬧鬧是常事,發展到這個程度的當然也有,然而這次卻有些不同,因為隨即,沙沙的兩根纖細的手指緩緩地進入了靈靜的身體裡,如同羽毛一般撩撥著她的敏感。
  
  “嗚……沙沙,不要啦,好過分,不能這個樣子的,嗚,沙沙,我不來了,沙沙……”
  
  “靈靜……我們三個人,要永遠在一起,靈靜,我不想跟你分開,書上都是那樣寫的,要是我懷孕了,靈靜你就要一個人離開了,我不想讓你不高興,不想你離開……”
  
  “我不會離開的啦……呃……不要,呃……啊……”兩具赤裸的胴體在床上交纏在一起,靈靜雙腿彎曲緊閉,雙手按下去,但終究制止不了沙沙的動作,身體蜷縮得猶如蝦米一般,掙扎逐漸變得劇烈,口中的求饒也漸漸夾雜了低聲的哭泣,呼吸變得愈發急促。
  
  “我不要了……沙沙,求求你,我不要了,不要,啊……啊——”一陣劇烈的顫動之後,靈靜的身體終於軟綿綿地停了下來,急促地喘息,臉頰掛著晶瑩的淚珠,低泣聲聲。沙沙從背後抱著她,也不知是怎樣的心情。片刻後,靈靜輕輕地掙扎開來,雙手抱膝蜷縮到大床的角落裡,沙沙也哭著坐了起來:“我……我不想跟靈靜你分開……”
  
  “可我們都是女孩子,怎麼可以這樣……”靈靜低泣道。
  
  “家明說,這個就叫百合,我們要是這樣了,就不會再有人介意了,靈靜,我們不久前才說了三個人要永遠在一起的,我不要因為懷孕你就走掉,可要是你懷孕了,我……我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喜歡跟家明在一起,可我也喜歡跟靈靜你在一起,我只想我們三個人……”坐在了靈靜的身旁,沙沙將臉頰埋在了雙腿之間,低聲哭起來。
  
  兩個女孩坐在床上,都是嚶嚶地哭著,許久之後,靈靜的哭聲漸止。床忽然動了一下,沙沙抬起頭,才發現靈靜已經爬了過來,跪坐在她的身邊,隨後探過了頭,輕輕地吻上她滿帶水漬的臉頰。沙沙擦著眼淚,哽咽道:“靈靜你不怪我了?”
  
  “才沒有呢。”靈靜不滿地撅起了嘴,“你和家明老喜歡看我丟臉的樣子,一點也不公平,我……我也要看回你的才行。”
  
  聽了她的話,沙沙才終於破涕為笑,兩個女孩子坐在那......兒好一會兒,沙沙紅著臉道:“你……真的要看了才原諒我嗎?”
  
  “當然了。”
  
  “那……”沙沙望著她,抿著雙唇深呼吸了幾次,似乎才終於下了決心,輕輕地脫下了身上的小內褲,躺在床上,將完美的身體呈現在靈靜的眼前,隨後,捂住了雙眼。
  
  “你……你看吧……”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46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七節預感
  
  第二天早上,海上的天氣開始變壞,烏雲夾雜著淅瀝的小雨,海風吹過來,波濤陣陣,不過這艘遊輪本就巨大,也就感覺不到什麼顛簸。用備用的鑰匙卡刷開靈靜的房門後,首先便看到了臥室裡徹底濕掉的地毯,家明不由得感歎:用不著這麼誇張吧,就算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水量啊,女人果然是神奇的生物……
  
  時間已經過了早上八點,兩個女孩在床上相擁而睡,仍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可見她們昨天晚上果然累得夠嗆。家明搖了搖頭,心中感歎非常。掀開被子,兩個女孩的身體赤裸,很是曖昧地交纏在一起,雪白的肌膚,誘人的曲線,裸露的雙臀以及曖昧摩擦著的大腿,家明笑了笑,在靈靜的臀肉上打了一下,粉紅色升起的時候,靈靜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唔,家明,別鬧啦……”
  
  迷迷糊糊地握住家明在二女身上巡弋的那只手,卻沒有推開,過了一會兒,沙沙也醒了過來,靈靜緩緩地做起身,似乎是下意識抱住了家明,將額頭靠在他的胸膛上,家明順手摟住她:“呃,你們昨晚……”
  
  “你還好說昨晚……”如同一條服帖的小狗一般,將臉頰在家明的胸膛上愛戀地摩擦,靈靜的聲音溫軟糍糯,然而家明卻有種不詳的預感,果然:“沙沙,我抱住他了,咬他!”
  
  隨後,兩個還有穿上衣服的女孩子在床上表演了一出激烈而又旖旎的殺夫戲碼,待到終於收起兩隻小母豹的爪子,讓她們服服帖帖地躺在自己的懷裡,家明的上衣也已經被脫掉,背後被弄出紅痕無數。三人在床上相擁而坐好一會兒,靈靜一邊笑著,一邊伸出小香舌來舔舐著家明胸口上被她掐出來的一處紅色印記,沙沙則抱緊了他,閉目假寐。家明這才遲疑著說道:“呃,你們昨晚不會真的百合了吧?”
  
  “百合,你還敢說百合。”聽他說起這兩個字,靈靜又好笑又好氣地在他胸膛上掐了幾下,“都怪你,都是你把沙沙給教壞了!百合……”
  
  說起這個,沙沙也是滿臉羞紅地在他胸膛上錘了幾下。
  
  “不能怪我啊,我只是開玩笑而已,誰知道沙沙真的做了,我還以為把船炸掉會更加簡單一點……話說回來,難道真的做了,感覺怎麼樣?”
  
  “哼,你這個小老公讓我們百合,我們做妻子的當然只有照做了。”靈靜俏皮地翻了個白眼,“感覺嘛,我和沙沙已經是百合了,就用不著你了,殺掉你……”
  
  說笑之間,三人又是一番打鬧,問起全部濕掉的地毯時,才知道靈靜和沙沙昨晚在床上鬧來鬧去,結果開了水準備洗澡卻忘記關,從衛生間裡溢了出來,兩個女孩子最終倒是為了那些水而忙碌了半夜。有關於百合的具體過程,沙沙和靈靜都是緘口不提。不久之後沙沙再次用驗孕試紙檢驗,方才確定了自己根本沒有懷孕。
  
  事實上,兩個女孩子的心結,其實原本就不在懷孕之上,而是因為懷孕這件事提醒了靈靜和沙沙,像這樣三個人永永遠遠在一起的童話,很有可能被現實打破而產生的憂慮,本身的會有的醋意,外界的阻礙、影響等等等等。人的努力與堅持可以戰勝外來的影響,卻無法戰勝內心的波動,如今這個心結總算是被沙沙昨晚的行動所打破,今後所要面臨的,就只是外來的阻礙而已了。
  
  虛驚了這一場之後,兩個女孩子變得格外親昵。整整的一天,遊輪在陰沉的風雨中航行,雖然外部活動無法開展,但船上本就有拍賣會、賭局、電影室、表演室等等各種休閒的地方,人們也不必擔心沒處去玩。但家明四人卻仍舊選擇了在房間裡看電影、玩遊戲或者是打撲克,相對於氣氛有些陰冷的昨天,今天的輪船房間裡笑語不斷,四個人仿佛又回到了雅涵討論住在柳家別墅時的那段時間,三位MM繼續將家明當成了苦力一般使喚,雅涵是想起了昨晚被這傢伙佔便宜,心中不忿,靈靜與沙沙則每每想到昨晚那荒唐的百合遊戲,便找茬將家明討伐一頓。
  
  旖旎笑語,秀腿粉拳,對於男人來說,情節自然是香豔舒心。不過,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海上的風雨開始變大,望著房間露臺外那一望無際的雨幕,家明心中也在不斷推算,因為時間過去已經將近兩天,今天晚上算來,這艘豪華遊輪便是要駛上返程的那一半道路,源賴朝創會在哪裡,會有什麼樣的動作,自己都必須提前做出推測與準備。
  
  對於家明來說,這是他在心中為自己做出的挑戰標準,既然源賴朝創的目的是為了殺掉陳辜夏,那麼自己也就得保護好這個人。相對於數年之後那個變得無比可怕的殺手之王,眼下的源賴朝創雖然也達到了巔峰狀態,但家明仍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把握住他的心理。
  
  眼下的這艘船上,炎黃覺醒、裴羅嘉的力量正面對立,那不知目的的幽暗天琴力量與這兩股勢力隱隱形成了一個三角形,而自己扮演的這朵鬱金香,無疑是整艘船上最為神秘的一個點。自己只要沒有正式現身,裴羅嘉與幽暗天琴都會感到投鼠忌器,不過,投鼠忌器不代表什麼事都不做,明天晚上這艘船便會在江海市的碼頭靠岸,既然裴羅嘉的人上了船,趁著今天晚上的風雨,可以想見必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要避過自己這朵神秘的鬱金香的影響,達成目的,源賴朝創會選擇怎樣的辦法……
  
  無論如何,防守總比進攻難得太多,心中低喃一聲,家明看看牆上的時鐘,望著穿了寬鬆衣裙在床上打撲克的三個女人,笑道:“我先出去走走。”
  
  “快回來哦,晚餐我已經叫過了,馬上就會送過來,你要是錯過了我們可不等你。”沙沙笑著說道。
  
  “嗯。”點了點頭,家明拉開門出去,時間雖然還只是下午五點多,但整片天都已經黑了下來,這座仍舊熱鬧的巨型海上堡壘之外只有水、水、水,這樣的感覺令他極度不舒服,冷風迎面吹來,走出幾步,他陡然一個激靈,定住了。
  
  不、不會吧……當一件任務太有難度的時候,就把事態無限擴大,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就算引發世界大戰都沒關係,那曾經是自己習慣的風格,如果是源賴朝創……幽暗天琴這些年來一直跟裴羅嘉作對,然而無論如何,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納塔麗。安妮斯親自出手,那麼絕對是黑暗世界中的巔峰對抗。在自己曾經的生命中,凱莉。佛尼姆在幽暗天琴的地位太高,基本上習慣了許多事情都由她來主導,至於納塔麗,自己還是更習慣那個凡事只憑自己興趣的任性女人形象,那麼這一次,自己的考慮不夠全面……
  
  假如納塔麗這次的到來是為了親手對付源賴朝創,那麼作為受到兩大勢力注視的那人,如果還想完成任務……自己太瞭解他了,這個時期的他鋒芒正盛,根本就不會理會什麼任務必須之外的無辜者,他會做的事情,恐怕比自己要更瘋狂,這船上的……所有人……
  
  將雙手緩緩地撐到欄桿上,家明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片刻後,他將目光轉回方才走出的那扇房門。事情會不會如自己料想的那樣,現在很難說,但如果是的,自己就要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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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事先未曾預測到的風雨在不斷增大中,大概晚上八點,大家都吃過了飯的之後,船長步入了游輪上方的主控制室,粗略看過一些重要控制台上的資料之後,準備離開,只聽得雷達控制員忽然說道:“兩點鐘方向,七海裡外發現不明船隻……呃?消失了……”
  
  大海之上,未知的風雨連綿無盡,將這座金碧輝煌的海上巨型宮殿吞沒下去……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八節海上危城(一)
  
  不久之後,主控制室中,崔國華、喬國睿兩人趕了過來,望著那只在雷達上出現了一瞬的可疑光點,才說了兩句話,爆炸的震動聲隱隱從風雨中傳來,片刻之後,對講機裡傳出了同伴的聲音:“不好了,船頂的無線電發射架被炸掉了,老大,裴羅嘉動手了。”
  
  “最高戒備,立刻護衛陳老師離開下層的宴會廳,警衛全部配上槍支,恐怕有不明船隻正在向我們靠近。”放下對講機,他向那船長說道:“立刻掉頭返航,速度要快……不,恐怕來不及了。拉警鈴……”
  
  雷達之上,象徵著船隻的光點終於再次出現,距離已經拉得很近,對方的反雷達遮罩也就失去了作用,這個距離,如果是在白天恐怕肉眼就可以看見,然而此時向前方望去,風雨交集的海面上仍舊是漆黑一片。
  
  崔國華深吸了一口氣:“船長,附近有什麼最近的海島嗎?趕快靠過去,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把整艘船炸沉,至少我們還有靠岸的地方,另外,派人趕快使用備用無線電發出求救訊號,一個多小時之內就會有海軍趕過來……竟然侵入中國領海,這已經是戰爭了……”
  
  ……
  
  ……
  
  警鈴陡然拉響的時候,雅涵、靈靜、沙沙三人還在房間裡百無聊賴地看著錄影。聽著廣播中要求乘客立刻到船艙內層艙室躲避地消息。雅涵跳下床推開門,只見走廊之中工作人員、警衛都在迅速跑動,神情緊張,隨後,船身微微顫動了一下。拉住一名警衛,雅涵急忙詢問,只見那名警衛慌慌張張地說道:“海盜、也許是遇上海盜了……幾位小姐趕快去人多的地方,越往上層越好。跟大家在一起,如果他們要衝上來,基本上都是從下面來的,我們會將他們擋在底層,請放心。”
  
  那警衛說著,朝著轉角的樓梯口跑了過去。雖然嘴上說的是請放心,但看他慌張的神色,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都快二十一世紀了,海面上居然還能遇上海盜,對於沒有過什麼海上經驗的一大二小三個女孩子來說,也實在有些不現實的感覺,腦袋裡懵了片刻,三人陡然反應過來:“糟了,家明剛才說出去吃點心,那他現在在哪兒啊?”
  
  匆忙換好了衣服。三人再推開門時,走廊之中已經滿是從房間裡出來。轉去內部船艙地人,一男一女兩個人在幾名保鏢的保護下從那邊小跑過來。女的靈靜跟沙沙見過,正是雅涵的小媽,男的卻是一名身材高大,神情嚴肅的中年人,那是雅涵地父親張浩然,只聽他沉聲說道:“雅涵,我們要趕快走了,跟著大家去裡面。遇上海盜了,快。”
  
  雅涵點了點頭。一旁的沙沙望著周圍的人群,說道:“不行,家明還沒回來,我要在這裡等他的,要不然他回來找不到我們……”
  
  靈靜聽了沙沙的話,點頭附和,雅涵卻是咬了咬牙:“不管他了,他一個大男人,可以找到我們的。放心吧。”她知道家明的能力,此時也不多討論,拉起兩人的手便跟著父母向著走廊盡頭走去,到得樓梯轉角時,已經可以看到下方的情景,只見風雨籠罩的海面上,五六艘大約二十米長地小型炮艇正沖向遊輪的這一側,雖然與這艘巨型地遊輪比起來似乎不算什麼,然而遊輪上沒有攻擊性的炮臺等武器,對於這種海上進攻,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暗紅色地光痕在空中劃過,直擊遊輪側壁,之後,上層的人們便能感到輕微的震動。
  
  船舷之上,擁有武器的警衛正在向下方射擊,然而沒有重型的武器,似乎威力也不怎麼明顯。對於遊輪之上第一次見到這種真實戰鬥場面的人們來說,眼前的情景,無疑有著格外驚人的震感力,風雨聲中,槍聲、人聲嘈雜,雅涵等人也只是稍稍多看兩眼,連忙轉進了輪船內部。
  
  靈靜等人匆忙轉移地同時,屬於炎黃覺醒的幾人也正護送著陳辜夏從宴會大廳之中離開。此時參與宴會地,有許多見過大風大浪的成年人,但也有只為了泡妞之類的理由過來的年輕人,警鈴一響,聽說有海盜,場面首先是有些愕然,畢竟生活在陸地上的人,很難接受九十年代了還有海盜這種古舊事物的事實,片刻之後,便開始變得混亂起來,這樣的情況,最容易趁亂進行暗殺。
  
  不過,雖然身邊的人緊張,陳辜夏本人卻也是見慣了大世面的,能夠從諸神無念的手下逃脫,本身就代表了他的實力,帶領著幾名都有著師徒名分的保鏢直接從露臺躍上甲板,隨後轉往一輛專供工作人員使用的電梯,見了身邊幾人緊張的樣子,他不由得笑了出來:“好了好了,放鬆放鬆,國毅,國平,我很早就跟你們說過,平常心,緊張會蒙蔽你的視線,就算是殺手之王,比那諸神無念的層次也高不了多少的。”
  
  “可是老師您也曾經說過,無論怎樣的時候,都得全力以赴。”
  
  “呵呵,我教你這個可不是為了讓你拿來反駁我的。”
  
  出了電梯,已經是船體第四層上的回廊處,從這裡可以看到下面的戰鬥狀況,幾艘小型炮艇已經打橫附在了遊輪巨大的船體之上,想來最底層的艙壁被擊穿,那些武裝分子已經從底層沖進來了,陳辜夏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裴羅嘉這次做得……哼,這次回去,無論如何都要說服上層做出決定,禦守滄的野心不能再姑息,他們以為就這樣放任裴羅嘉與日本高天原等組織內戰有什麼好處嗎?唇亡齒寒,日本國內沒有了緩衝,下一個就輪到我們,幽暗天琴都能有的危機感,真不知道那些屍位素餐的傢伙是怎麼想的!”
  
  從這邊走廊進去,大概人外層的人都已經離開,過道之中寂靜一片,幾人才走出不遠,頭上的電燈“茲”的輕響一聲,隨後,仿佛遮蔽一切的紫色霧氣陡然而至。
  
  “不好,大家快躲!”憑著感覺拔槍、射擊、向側面撲出,撞入一側的房間之後陡然關上門,之後,轟響聲從外側傳來。
  
  爆炸之後,艙房側壁、門框都有些變形,陳辜夏望望身邊的三人,確定沒事之後陡然將門拉開,對著走廊盡頭連開幾槍,隨後,側前方的一道房門也被拉開,兩個人開槍掩護,另一人猛衝到走廊盡頭的轉角處,持槍射擊,隨後,那邊也傳來還擊的槍聲。
  
  七個人中,除了其中一人有些許擦傷,基本上都沒有大礙,國毅皺了皺眉頭:“剛才是異能者!”陳辜夏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是裴羅嘉日本部的異能殺手,代號紫色之河,大家當心,他的異能就是剛才的那種東西,能夠在瞬間遮掩掉別人的視線。”
  
  所謂的異能,其實往往都沒有一些神怪小說中寫的那樣威力強大,隨時能夠移山填海,類似炎黃覺醒這一行中的喬國睿就有著強大的感應力,能夠在一些極為微小的線索中推測出事實的真相,而類似方才的紫霧,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等於一顆閃光彈,僅僅能夠遮蔽敵人一瞬間,當然,如果在生死相搏的情況之下,就算是一瞬間,那也基本上足以決定整個戰局了。
  
  此時的船上,本就成了你死我活的局面,如果這邊擺不平,只會給下面帶來更多的負擔,當下沒有太多遲疑,七人分散開朝著那異能殺手的方向追了過去,轉過兩個走廊再次出了輪船的內側,到了能看到外面風雨的外側走廊上,陡然的槍響間,其中一人的身體飛了起來,陳辜夏與其餘兩人連忙沖進旁邊的房間躲避,再看向那名同伴時,只見他眉心上中了一槍,當場死亡,已經沒有救了。
  
  其餘兩人沖出房門開槍時,陳辜夏按下了對講器:“國明,他的位置大概是在四樓船尾五間房的範圍之內,你們三個從那邊包抄過來。”
  
  片刻後,對講機那邊傳來“沙沙”的聲響。一個中年男聲緩緩地響了起來:“喂,是陳辜夏嗎?”
  
  聽了這個聲音,三人地心陡然向下一沉,隨後便聽見那人說道:“我馬上過來找你。”
  
  這一刻,三人都明白過來,那是源賴朝創。
  
  隨後,紫霧再次降臨!
  
  ……
  
  ……
  
  心驚退避的下一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當紫色的霧氣斂去,崔國華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轉角,對著那異能殺手的位置連開三槍,顯然,方才便是他壓制住了對方的攻擊。
  
  “老師、國毅,沒事吧?”
  
  “我們沒事。但是國彬他……還有國明恐怕也已經出事了,是源賴朝創。”
  
  崔國華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然,整體實力比不上人家,用人海戰術本來是沒辦法地事情,只可惜目前大半的人都被牽制在下面的戰局上,自己這幾個人要對抗源賴朝創級別的殺手再加上異能者,實在是有些困難,但是……也只能咬牙上了……
  
  哪一次……不是這個樣子呢……
  
  緊握住手中的槍,他朝著前方直沖而出。
  
  ……
  
  ……
  
  輪船的底層、甲板在進行著激烈地戰鬥,上層的外側回廊間。也有著激烈的戰鬥發生,而在船身的二號控制室內。這次行動中炎黃覺醒一方年紀最小的方國琳也在進行著一場戰鬥。從方才開始,輪船的控制電腦就在經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攻擊。資料的變幻間,她的額角也有著一滴滴的汗珠滲了出來。
  
  “不行……第一層防禦,被攻破了,第二層也快……但是,為什麼會感覺不對勁呢……”
  
  不得不說,有很多東西,未必會以人地意志力為轉移,就算再勤奮努力。技術方面的東西,落後了就是落後了。隨著電腦防禦網一層有一層地被破壞,國琳在擔心之餘,卻隱隱感覺有些奇怪,他的攻擊強度……似乎在變慢……
  
  是那位鬱金香先生插手了嗎?不,看起來又不像,沒有人能夠插手得這麼無聲無息,這樣激烈地資料變化,自己一定可以察覺得到的。不對,他是在麻痺自己!
  
  心中陡然閃過這個念頭,國琳驀地喊了一聲:“不行,船長,趕快將電腦導航全部鎖死,改成全船手動操作!”
  
  “可是……”船長微微有些遲疑,這艘豪華遊輪上裝的據說是最先進的電腦系統,很多的事情都由電腦管理,如果突然改成手動,不知道要增加多少的人手,何況如今輪船下方的動力室、蒸氣室之類的地方全都淪為了戰場,哪裡有水手可以下去操作。就在這遲疑地片刻間,眼前的控制屏上陡然閃過一排英文字母,手動操作已經被電腦禁止了,隨後,防禦系統持續崩潰。
  
  這下子,守不住,就完了……手指更加快速地跳動在鍵盤上,方國琳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做著最為執著、卻又徒勞地努力。
  
  那或者代表了鬱金香的另一股資料流程,始終不曾出現。
  
  ……
  
  ……
  
  “那麼……為什麼他沒有出現呢?”
  
  帶著疑惑的低喃聲,響起在這個僅有微光的房間之中,一個面色冷峻的男人正在操作著一台手提電腦,如果電腦資料的輪廓可以為外人所看清,或許有人能夠發現,此時正在攻擊輪船主控電腦的那股資料流程,便是從這裡發出。
  
  控制了輪船的主控電腦,再鎖死了手動的可能,整艘船就等於掌握在了他的控制之下,到時候他是喜歡這艘船撞礁石還是開去南極洲都可以,不過在這次的入侵之中,像上次那樣破解掉他的小把戲的那個神秘人物卻始終沒有出現,令得他微微有些失望。
  
  源賴朝創的目標是掌握陳辜夏的生死,而自己掌握了這艘船,就能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原本的計畫中,也是希望以他的力量來牽制住那個實力未知的神秘人,然而對方居然沒有出現,那也只有讓源賴朝創自求多福了。
  
  “好了,從現在開始,這艘船是我的了。”
  
  破解完成,心情愉快,舉起兩根手指正要敲下去,一股冰涼的感覺卻陡然自心底升起,隨後,他感到了槍口抵在腦後的觸感。
  
  “喔?真的嗎?你的船真漂亮。”
  
  微帶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卻似乎……還是個孩子,僵硬著身子,他沉聲問道:“鬱金香?”
  
  “呵呵,我不告訴你,讓你下輩子想報仇都找不到人。”
  
  隨後,寒芒閃過,瞬間劃破了他的喉嚨。電腦螢幕發出的幽光之中,少年披著黑色的斗篷,擦拭著手中的匕首,儼如暗夜之中晃動的幽靈。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48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八十九節海上危城(二)
  
  夜黑如墨,風雨咆哮的怒海之上,長度達到兩百多米的星夢號巨型豪華遊輪上***通明,遠遠看去,便如同一座金碧輝煌的海上宮殿。然而當畫面拉近,才能發現它的船體側壁已經被打開了數個大洞,十餘艘全副武裝的小型炮艇圍繞著這座海上城池,手持各種武器的雇傭兵、亡命徒從側壁破開的大洞進入輪船底層,以其強大的火力試圖衝開上方的阻攔與抵抗。
  
  純粹以裝備來說,船上的火力是要遜色好一大截的,警衛們裝備的只是手槍,雖然也經過一定的訓練,然而真正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人並不多,而縱然作為戰鬥的主力,炎黃覺醒在下方的二十多人雖然比之一般的雇傭兵都要強,但終究人數太少,好在富商們帶來船上的隨身保鏢也有不少,此時已經分散了將近一般調來下面。這些人多半是退役的特種兵或者雇傭兵,雖然暗中攜帶有槍支的只在少數,然而他們的加入,起到的助力委實不少,因此才能憑藉相對較弱的火力將敵人壓制在船隻下層。
  
  相對于下方陷入膠著狀態的戰況,上層的戰局,則陷入了相當撲朔迷離的情況之中,至少目前看起來,似乎任何一方都隨時有可能獲勝,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全軍覆沒。一方是源賴朝創、異能殺手與另一名事先潛伏的A級殺手,另一邊則是崔國華、盧國毅、陳辜夏。躲在了暗處地喬國睿以及另一名在方才出手,敢於正面對上源賴朝創的女子,納塔麗。安妮斯。
  
  眼下的整艘船上,真正清楚這個女子身份的人,除了她的幾名保鏢之外恐怕就只有顧家明,在崔國華等人眼中,這只是一名過來傳達結盟意向的幽暗天琴使者,卻毫無疑問有著絕對驚人的身手。
  
  當時源賴朝創與那名事先潛伏的殺手陡然沖出。異能者催動地紫色霧氣降臨而來,崔國華這邊的又一名同伴被擊中,眼見陳辜夏已經落入必死的危局時,那名女子卻陡然衝破了鋼鐵鑄成的牆壁,在最近的距離之中對源賴朝創發起進攻,如果不是源賴朝創應變迅速。恐怕當時便已經身首分離。
  
  黑色的皮裝勾勒出有如魔鬼般地身材,以人的力量衝破鋼鐵,這幾乎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異能的極致,而後僅僅靠著匕首,在避開源賴朝創槍擊的同時舞出那必殺的幾刀,那種遊走在生死之間的華美,就毫無疑問是對於幽暗天琴力量的展示與炫耀。
  
  而後,源賴朝創退走、消失,這名女子似乎也跟著消失在了船艙之內。然而在雙方來說,誰都知道這兩人是在等待對方出手。於是在此後的十多分鐘裡,雙方的戰局由激烈變為了詭異。時而是你追我,時而反過來。十多分鐘的時間裡,追追逃逃地,一直由遊輪的第四層殺到第六層,隨後上了風雨之中地船頂。
  
  此時遊輪頂層亮起的燈光不多,可以藏人地地方多不勝數,風雨之中,槍支的吼聲再度變得激烈起來,噴射的火花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炫目驚人。六人一邊開槍,一邊飛快地尋找掩護。堆在游泳池邊的一些由帆布蓋好的桌椅、涼傘不時被飛射的子彈打得粉碎,待到跑過了輪船中央位置的一個兩層建築,崔國華躲在牆壁後面,撕下一片布料,咬緊牙關將右臂上一處被子彈洞穿的傷口紮好。隨後,另一個身影,幾乎是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他,坐在了地上。
  
  “我輸了……”
  
  貼身地黑色皮衣,魔鬼般的婀娜身形,納塔麗按住動人大腿上地一處槍傷,千萬水漬從她的臉上流淌而下,風雨之中,她顯得有些狼狽。
  
  此時的崔國華,甚至連兩人何時交鋒都的都有些不清楚,但結果卻很明顯,望了她的傷口一眼,崔國華點了點頭:“明白了,接下來交給我們吧。”
  
  正要站起身來,卻陡然被納塔麗抓住了手臂:“哈,你別給我說笑了,你聽著,我現在受了傷,對源賴朝創能夠起到的威懾力不多,但是我可以壓制他們的異能,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我會製造出讓對方使用異能的機會,到時候就麻煩你了。”再次點頭,正要衝出去作戰之時,兩人的前方,卻陡然亮起了耀眼的燈光。那是為了升旗而用的高瓦數投光燈,在船頂的甲板上圍成一圈,照向中央的三根旗桿,隨後直射上天空,海上那特有的淒涼風雨之中,這陡然亮起的光芒顯得格外突兀與孤寂。
  
  交戰的雙方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所嚇到,誰都在猜測是不是對方的援兵或者伏筆,這一陣槍聲響過之後,所有人都閃進附近的掩體旁,等待著這一幕的發生。
  
  隨後,音樂聲響了起來。
  
  升國旗,自然要有國歌,不過在下一刻響起的歌曲,卻並非《義勇軍進行曲》,卻是日本的國歌《君之代》,而後,在旁邊那根小旗桿上,一具死屍被冉冉升起。
  
  風雨之中,那死屍被升旗繩勒住了脖子,緩緩上移,屍體的頸部上被切出一道大大的口子,由於雨水的沖刷,血已經流幹,燈光照耀下便如同張開了另一隻大嘴,那情形真是既可怖又噁心。當然,對於見慣了生死的人來說,衝擊力卻算不上大,崔國華努力辨認著這人的樣貌,但終於認不出來,卻是納塔麗在片刻後輕笑一聲:“是裴羅嘉的A級殺手,專擅電腦,前次船上大規模停電,應該就是他的傑作了……這是哪個天才幹的,我要讚美他。”
  
  說話間,“啊”的一聲低呼從風雨中傳來,隨後,裴羅嘉那邊的槍聲首先響起,崔國華一躍而出,納塔麗也是猛地起身,舉槍向著後方開始射擊,火光、子彈、鮮血的交錯在不久後停止下來。一個身影在不遠處倒下,所有人都沉默的風雨之中,這撲通的一聲,似乎也格外清晰。
  
  那個人是……裴羅嘉的殺手。
  
  躲在另一處障礙物後,崔國華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名裴羅嘉的殺手原本一直潛伏,直到源賴朝創出現時他才跟著現身,納塔麗便是在那時沖出,然而她救下了陳老師,卻終究救不了擋在他前面的于國軍。而現在,對方竟然就這樣被人莫名其妙地殺死了,這種感覺,實在是很難形容。
  
  躲在黑暗中的那朵神秘的鬱金香,力量究竟有多大?
  
  隨後,腰間的對講機中傳出輕微的沙沙聲,一如先前源賴朝創向陳辜夏宣佈:“我馬上過來找你。”這一次,那陌生的話語冷漠而淡然:“計算失誤,會使人付出很重大的代價,源賴朝創,這一局我贏了,你準備好承擔後果了嗎?”
  
  風雨之中,沒有回應,直到這一刻,崔國華等人才感到自上船以來那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時無刻不感受到對方帶來壓力的巨大鬱悶感終於一掃而空。對源賴朝創的宣戰,這個人……太強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首先從藏身處走出來的,是幾人之中感覺最敏銳的納塔麗。安妮斯。黑暗中,她可以感受到那道如幽靈一般神秘的黑影一閃而過。源賴朝創與那名異能殺手也已經離開了,在完全沒有資料,那神秘的鬱金香先生又帶著如此巨大的氣勢前來的情況下,縱然是殺手之王,也不得已的選擇了避戰。站在雨裡,她緊緊地捏起了拳頭。
  
  這一次,自己敗了,還是連續敗給了兩個人。可惡啊……如果自己的能力可以完全解封,情況不會是這個樣子的,源賴朝創也好,鬱金香也好,兩年以後,我們會狠狠地、徹底地打敗你們!
  
  ……
  
  ……
  
  姑且不論納塔麗。安妮斯在雨中默默立下的誓言,眼前的這個結局,對於家明來說,毫無疑問是最完美的解決辦法,這一場戰鬥,自己所做的事情看起來無比驚人,歸根結底卻是不多,假如自己在事先潛伏的狀態下都無法幹掉一個裴羅嘉的A級殺手,那就真是太丟臉了。
  
  源賴朝創的性格他清楚,自己目前最大的優勢就是夠神秘,在他完全掌握不住自己的資料之前,自己有展現了足夠的實力,他會選擇避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至於真正與他正面交鋒。生死相博,現在地自己可還沒活膩,犯不著隨時隨地地跟人拼命。
  
  隨便找了一間房,換下了身上的黑色雨衣,隨後打開了手腕上的電子錶蓋,上面出現了網格狀的小型雷達介面。前段時間曾經送給靈靜沙沙每人一條小墜子,如今通過這裡就可以輕鬆尋找到兩人,橫看一次。豎看一次,基本上就能夠將位置確定。片刻後,他笑了笑,一路跑向四樓的一間圖書室。
  
  星夢號的船艙內部,有很多這樣的中型活動房間,酒吧、休閒廳、賭場、圖書室、舞廳、籃球場、商店甚至展覽館應有盡有。如今大多數的人,便是聚集在這些內層艙室之中等待著戰鬥地完結,在警衛的帶領下進入四樓的圖書室,家明做出一副焦急的樣子,隨後,這焦急就變成了真實。
  
  因為迎了上來的,只有雅涵和沙沙兩個人。
  
  “家明,是靈靜找到你了嗎?”
  
  “家明,你看到靈靜了嗎?”
  
  “靈靜……她沒跟你們在一起嗎?”
  
  “靈靜……我們沒有你的消息,只知道你出去吃東西。卻不知道在哪個餐廳。上幾層地餐廳和商店都找不到你,她就跑出去找你了。當時情況有些亂,我們攔不住她。她說過沒事的……”沙沙說著,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我們拜託那些警衛留心,可是剛才有警衛說,似乎有個像靈靜的女孩子跑去了二樓……”
  
  家明深吸了一口氣,回頭望瞭望周圍的人群,隨後說道:“我去找她。”沙沙叫了一聲“不行!”陡然拉住了他的手,隨即。家明回過頭去,將她抱住了:“沙沙。我會找到她的,放心吧。”
  
  他安慰地笑了笑,隨後問道:“對了,我送給你的墜子呢?你今天沒有戴?”
  
  “啊,在這裡。”沙沙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條紅繩系好的心形吊墜,“靈靜的也在我這,因為今天沒有出門,昨天穿的又是晚禮服,所以我們取下來了一直沒戴上,出門地時候,我都放到口袋裡了。”
  
  “呵,原來是這樣……”低歎了一口氣,他將一隻墜子給沙沙戴上,靈靜的那只拿在了手裡,隨後,將沙沙推向雅涵,“雅涵姐,沙沙交給你了,我去把靈靜帶回來。”
  
  “你當心啊。”知道攔不住家明,雅涵低聲囑咐了一句,沙沙再想拉住他,家明卻已經跑出了好遠,回頭說道:“放心吧,誰都不會有事地。”
  
  或者除了那些沖上船來的傢伙……
  
  目光中閃過一絲厲芒,門口兩名警衛過來阻攔他地時候,他的身體一晃,直接加速沖了出去。這時的他,心緒很複雜。
  
  以前作為殺手的生活,習慣了獨來獨往,不為其餘任何人操心,只專注於目標之上。眼前的生活已經不同了,有沙沙,有靈靜,這次與源賴朝創的爭鋒之中,幾乎每隔兩分鐘,他便要望一眼手腕上的小雷達,確定兩個女孩子沒事。這樣的心態使得他沒有真正殺死源賴朝創地把握,因此只能把聲勢搞大,將對方嚇走。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仍舊是出了計畫之外地變化……
  
  任何事情,如果不能達到完美,必定是自己這邊有所疏漏,自己已經被以前的行動習慣限制住了,或許……已經到了做出某種抉擇的時候了,如果不能找到兩種身份的平衡點,那麼就直接放棄掉殺手身份吧。在感受到靈靜有可能遇上危險的這種恐懼感時,他忽然覺得,自己這次挑戰源賴朝創的想法,或許有些幼稚……
  
  當然,後悔無濟於事,重要的是,自己得確定靈靜的安全,哪怕是……付出一切代價!
  
  風雨之中,黑色的幽靈飛躍出船舷,手中握住繩索的一端,雨衣在空中展開,儼如綻放的死亡之花。這一刻,即使在面對源賴朝創時都未曾有過的真正兇狠的殺手之心,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
  
  ……
  
  不久之後,遊輪已經淪陷了的第一層以及已經被攻破了一小半的二層之中,響起了一個中性的聲音:“喂,下面有需要救援的倖存者嗎,請按下離你最近的餐飲服務按鈕,提示是,八月七日和小老公的糖炒栗子密碼,滴嘟……我是一隻小花貓啊小花貓啊小花貓……”
  
  由那擴音器中傳出的話語,由先前的怪話變為亂七八糟的歌曲,委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一樓的某個滿目狼藉的房間裡,一個持著兩把衝鋒槍的光頭大漢微微一怔,問身邊的人:“這船上的電腦是什麼意思?被我們打壞掉了嗎?”
  
  “海鯊老大,也許是被裴羅嘉那些人癱瘓掉了呢?他們不是說過會破壞船上的控制電腦的嗎?”
  
  “哦,真是可惜了,多好的船啊,電腦居然被搞壞了……”他笑著走到房門處的一個按鈕前,“餐飲服務,是這個按鈕吧,按了會發生什麼事呢?來來來,雖然不知道什麼密碼之類的東西,但是每人過來試一個,看看倒底會不會有人過來救我們這群‘倖存者’,哈哈哈哈……”
  
  隨後,他的手指朝著那按鈕很有節奏感地按了下去……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節海上危城(三)
  
  安迪,泰國人,綽號海鯊,作為火眼傭兵團的首領,眼前的他,心中有些興奮,又有些煩躁。
  
  這一次劫持星夢號遊輪的大規模行動,參與的並不止是他一個傭兵團,由裴羅嘉牽線,好幾個大的雇傭兵團、遊擊組織都參與了這次進攻,畢竟船上的富豪超過百名,這次的行動一旦成功,可以得到的錢足以支撐起一個小國。然而,雖然船上的火力不足,眼前受到的阻力,卻是出奇的巨大,況且其餘有兩個傭兵團已經挺進到第二層的船艙,雖然目前他的人也將要突破上去,但慢了一步,就意味著將來分錢的時候,他們要少分一個百分點。
  
  “幹,你們這些兔崽子們還沒上去嗎,要快!要快!否則那些傢伙吃肉,你們就做好喝湯的準備吧,我之前說過了,從側面繞上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獨狼!你們這幫婊子養的還在什麼什麼地方!?快給我回答。”
  
  “老大,我們已經到位置了,正準備上去,你……”
  
  對講機那邊的人說到這裡,陡然間傳來“砰”的一聲槍響,隨後對講機那邊沒了聲音,微微怔了片刻,海鯊再度按下說話鍵:“出什麼事情了?被伏擊了嗎?”
  
  片刻後,那邊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老、老大,我們遇到了襲擊……”
  
  “對方有多少人?獨狼呢?他怎麼了?”
  
  “對、對方只有一個人。狼哥他……已經死了,我們還死了兩個兄弟。那個人……他穿著黑色地斗篷,速度好快,拿著繩子從上面蕩下來,一落地就往船艙裡沖過去了,老大,我們要追嗎?”
  
  “他往什麼方向去的,我會叫其他人過去堵他。你們按照原計劃行事,小心點,如果他們還有埋伏,就沖上去!”
  
  “好的,老大。那個人他……好像是向著你的方向沖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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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藉、淩亂,船體之中一片黑暗。各種桌椅、傢俱被打得粉碎,餐廳、各個休息室中玻璃門窗如今只剩下了一個框架,細碎的玻璃滿地都是,到處都是爆炸的焦黑或者彈孔的痕跡,偶爾有裸露在外牆的電線射出光芒,發出“滋滋”地響聲,打開了槍上的強力照明電筒,以海鯊為首的十多人緩緩前行在通道之中。
  
  行至一個岔道口,海鯊做了個手勢,指示著手下兵分兩路。身邊的人才剛剛踏出,後方陡然傳來“嘩”的一聲響。幾道電光直射過去,只見一根電線從通道上方吊了下來。勒住了他們走在最後那人的脖子,一根細鐵棍直刺下來,直接穿過了他地頭頂。
  
  “上面!”
  
  霎時間,十余支槍的火力怒吼而出,光芒在通道上方刷的走開,片刻之後,這陣射擊才停了下來,黑暗之中只有遠遠傳來的槍聲。那頭頂被刺穿了的屍體在空中晃啊、晃啊……仿佛是在諷刺著眾人的無能。
  
  沿著原路回走幾步,電筒照在天花板上。然而只能看見彈痕累累,卻沒有任何的血跡。一名傭兵從那天花板被掀開的地方探進頭去,電筒一掃,隨後,槍響了。
  
  屍體從上方掉落,額頭之上,一個清晰的彈痕。
  
  “追!殺了他!”耳聽著槍聲是由過道轉角處響起,頓時間,如雨的槍聲又咆哮起來,一群人追逐過去,幾乎要將整個上方地天花板都掀翻起來,然而,又一輪掃射之後,那上方似乎還沒有任何反應。
  
  十多人戒備在那通道之中,電筒的光芒來回巡弋著通道地兩端,海鯊深吸了一口氣:“遇上高手了,大家小心……我們這麼多人,一定要在這裡幹掉他!”
  
  而這個時候,距離那邊兩個回廊遠的一處通道天花板上,鑽出了一道人影。站在了那半敝地房門前片刻,盯著那“一零二九”的數字,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這是一個被破壞得還不算太嚴重的房間,豪華程度比不上三樓以上的貴賓間,因此算的上是一目了然,這間房裡,沒有人。
  
  仔細檢查了地面上帶著雨水的各種腳印,隨後檢查了床下、衣櫃,他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鼻樑,目光掃過那餐飲服務按鈕之後,投向海鯊等人此時所在的方向。
  
  那只笨鯊魚恐怕永遠都不會清楚,他一時玩笑般的亂按按鈕,給自己帶來了怎樣地噩夢……
  
  ************************************************************
  
  不久之後。
  
  血、死亡、陰影、恐懼……穿過長長的通道後,海鯊身邊地人,只剩下了兩名同伴。在之前的幾分鐘裡,是無比詭異的大屠殺。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攻擊和暗殺接二連三地出現在他們的周圍,身邊的同伴,不斷地倒下。
  
  時而是各個方向射來的無聲子彈,時而是細鐵絲拉起在通道間的隱秘陷阱,往往在不經意時,隊伍的最後一個人就那樣砰的倒地,回頭開槍打不到人,受襲的同伴脖子上則是鮮血狂噴,抽搐著死去。還在驚愕時,那人已經手持衝鋒槍在對面瘋狂的掃射過來,偶爾的一瞥間,他們只能看見那漆黑飛舞的斗篷,如果對方手中拿的不是槍,而是巨大的鐮刀,就活生生的成了神話之中所刻畫出來的死神模樣。
  
  而那,也的確是死神。
  
  每一次的襲擊,必然有人倒地,而自己這邊,卻似乎根本把握不住他的行動規律,那人的速度太快,行動太過詭異,每一次的出現、攻擊看似瘋狂,但實際上都處於進可攻退可逃的分岔口,每一次攻擊必定會奏效,每一次攻擊之後則必定逃跑,直到身邊只剩下兩名同伴的現在,他才知道,想憑藉自己這些人在這樣複雜的環境裡殺死對方有多麼愚蠢,就算此後沒有面子,他也已經準備趕快逃到正在強攻二樓的傭兵團主力那兒去,十幾人的火力在地形複雜的地方不夠,上百人的火力,總不會怕他。
  
  招呼著身邊的兩人,在黑暗中跨過一扇大門,這是位於宴會大廳側面的一個餐廳,大部分的設施都已經被破壞殆盡,黑暗之中,三人腳步聲引起的細小回音顯得格外寂寥可怕,特別是在被濃重的死亡恐懼所籠罩的時候,這回聲便似乎被無限地放大了。三個各自護衛住一角,謹慎地向前移動。陡然,一聲輕響響起在餐廳一側。
  
  幾乎反射性的,其中一人扣動了扳機,隨後,大概三米遠處的廚房櫃檯後方,響起了屬於孩子的尖叫聲。
  
  “啊——救命啊、救命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家裡很有錢,我家裡很有錢,不要殺我——”
  
  槍聲止住之後,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海鯊用漢語吼了一聲:“出來。”
  
  磨磨蹭蹭的,一個看來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年從那裡面舉著手顫抖著挪出了身子,臉上的表情格外恐懼,樣貌平凡,屬於一看就知道人特老實的那種孩子。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我家裡很有錢,求求你們,別殺我、別殺我……”
  
  少年的祈求聲中,海鯊望了他一眼,與另外一人全神戒備著後方,口中用泰語說道:“殺了他。”
  
  槍聲響起,那少年卻也已經在瞬間躍出,伸腿在旁邊的飯桌上一蹬,身體斜飛起來。
  
  三米的距離,實在是太短了。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冰涼的預感從海鯊的後頸直傳而上,猛然轉頭,整個餐廳的耀眼燈光陡然亮起,再次延遲了他一瞬。
  
  目光之中,只是那名少年的身體倒翻在空中地景象。雙手、雙刀,隨著身體的旋轉,從他的兩名同伴頸部拉出宛如詩畫一般的瑰麗雪線,在空中幾乎可以繞成一個圓圈。隨後,少年的雙腿已經繞上了他持槍的手臂。
  
  旋轉沒有絲毫的停止,海鯊那將近一百公斤的碩大身體隨著對方鉗在他手臂上地雙腿整個飛了起來,強健的右臂只在空中便已經被扭成了麻花。
  
  砰的一聲,兩人的身體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沒有絲毫的遲疑,海鯊將左手伸向腿上的軍用匕首,然而對方比他地速度更快,才伸到一半,少年手上的刀已經準確地刺穿了他的手腕,另一把刀順手劃開了他的大腿肌肉。
  
  轉眼之間。兩隻手,一條腿全部受了重傷,基本上已經癱瘓了他的全部戰鬥力。少年站起身來,狠狠抓住他的下頜,將他整個人都拉了起來。
  
  餐廳中的光亮只出現了那一瞬,此刻又重歸黑暗,只有三人掉在地上的槍支上仍然有手電筒持續照明,望著那少年冷然的面孔,海鯊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連續殺死了他們十多人地死神一般的人物?
  
  樣貌可以偽裝,但體型不能。這個人,顯然只是個還處於發育階段地少年人。
  
  “你們點了餐飲服務……”
  
  冷冷地說著。少年將他的頭猛地按在一張長桌上,拉過來一隻放冰塊地小桶,將切成小塊的冰塊塞滿了他的嘴,隨後拿起搗冰塊的小鐵錘,在他的嘴上砰砰砰的猛敲了四五下,他的整個嘴唇部分,都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好吧,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在一零二九號房。你或者你的同伴按下了餐飲服務地按鈕?”
  
  海鯊滿嘴冰塊與鮮血地望著他,目光中盡是怨恨。少年很是憐憫地搖了搖頭:“看來我猜對了,按鈕前有你們的腳印。那麼,另一個問題,你見過這個女孩子嗎?”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他打開了一隻電筒:“仔細看。”
  
  “咳、咳咳……哈哈哈哈……這個、這個女人已經……已經被我們給……”奮力地吐出口中地冰塊,海鯊努力笑了起來,然而話還沒說完,那少年再次搖了搖頭:“我看到了你眼裡的迷惘,很遺憾,你沒有見過她……你們浪費了我的時間。”
  
  刀光閃過,那一瞬間,海鯊聽見了空氣流過氣管以及鮮血陡然噴出的聲音,生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的身上脫離,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再也不理會在身後開始癱軟的屍體,直接朝門外走去,片刻之後,他又走了回來,輕輕地揉了揉額頭。
  
  按照沙沙和雅涵說的,他們是以為自己在外面吃東西,上層的幾個餐廳都找遍了,那麼靈靜下來,首先自然也是尋找餐廳……
  
  撿起一把衝鋒槍,籍著照明尋找著地上的線索,隨後,一步步地進入了餐廳內部的廚房裡。地上有兩具死屍,看來是船上那位富豪的保鏢之類的,房間裡到處都是子彈飛射後的破壞情景,大概走過一圈,他轉身正要離開,忽然又是回頭,走到廚房盡頭的一隻大冰櫃前,溫度控制表上調的是冰櫃在工作時的最高溫度。
  
  拉開鐵門,他下意識地向旁邊一躲,因為首先見到的便是指向外面的手槍槍口。隨即,家明蹲下了身子,冰櫃之中,持槍的女孩全身縮成了一團,身上滿是細碎雪花,臉頰蒼白,鼻間幾乎已經看不到呼吸出的熱氣,縱然調的是最高溫度,但這樣的大冰櫃之中,無論如何不是人可以躲藏的地方。
  
  伸手感受著她手上的溫度,臉上的鼻息,隨後,家明終於將蜷縮成一團少女抱了起來。謝天謝地,還有著微弱的心跳與呼吸。
  
  這種冰櫃無法從裡側開啟,實在難以想像,假如他晚來一步,整件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這樣的假設,令他感到渾身都有些戰慄。他不想承擔也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就算之後殺光整船的入侵者,毀掉整個裴羅嘉,都無法彌補回來……
  
  “抱歉,靈靜,我來晚了……沒事了,不會有事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51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一節剖白
  
  “靈靜、靈靜快醒醒……”
  
  坐在仍舊帶有熱氣的廚房爐邊,家明解開上衣,將蜷縮在一團的少女深深地摟進懷裡,一邊伸手到少女的衣服、裙底,拼命摩擦著她冰冷的四肢,他雖然沒有異能,但畢竟有著不弱的氣功,此時心中焦急,手掌之中猶如火爐一般的溫暖,不久之後,少女的心跳終於開始變得正常,片刻,兩排似乎還帶有水滴的睫毛抖動一下,她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隨後,緩緩抬起頭來,望著此時抱住她的少年。
  
  黑暗之中,實際上看不清什麼東西,直到少年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輕聲說了一句:“靈靜,沒事了……”她才陡然放鬆了神經,僵硬的身體有些放鬆,更加柔軟地依順了少年的胸膛,不久之後,略帶些沙啞和哽咽地開口:“家明……我終於找到你了……”
  
  “是啊,找到了,靈靜,沒事了……沒事了……”
  
  “家明……那些壞人走掉了嗎?你……你沒受什麼傷吧?”
  
  “他們……”說話之間,槍聲仍舊在從遠處傳來,家明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道:“先別說這些了,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唉,你別動,我抱你就好……”靈靜此時還是剛剛恢復,要行動還很困難,家明將她抱在懷裡,手中拿著海鯊等人的衝鋒槍,卻不敢開上面的電筒,經過廚房轉角時,又拿下一個煮咖啡的塑膠咖啡壺放到靈靜懷裡,那裡面的咖啡還有些溫熱,總比沒有好。
  
  片刻後,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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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們找不到你,又聽說下面會很危險,沙沙就想下來找你,她被雅涵姐拉住的時候,我就趁機跑掉了,找到一樓的時候,聽說最近的樓梯那裡已經被佔領了,大家都在繞道,我跟著兩個叔叔逃到餐廳裡,眼看就要被追上,所以他們就讓我躲到冰櫃裡了……冰櫃裡好冷,我拿著槍不敢出去,推了幾下不敢太用力,但門根本推不開。黑暗裡,我覺得家明你一定會過來找我,然後你就真的找到我了……”
  
  槍聲、人聲、風雨聲遠遠傳來,電筒的光芒偶爾從窗邊閃過,小小的房間之中,靈靜乖巧地縮在家明的懷裡,小聲地說著話,一張毯子將兩人的身體包裹起來,咖啡壺已經被通上了電,裡面熱騰騰的咖啡發出微微的顫響,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如果摒除某些外界因素,這一幕簡直就像是小夫妻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一塊看電視的溫馨場景。
  
  倒了一杯熱咖啡讓靈靜一邊煨手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著,家明摩擦著她身上依舊冰涼的小腿、雙足,隨後從口袋裡拿出那條墜子為靈靜戴上:“戴上我送的東西,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你到哪裡去,我都會找到你的。不過,下次不要這麼衝動了,好嗎?”
  
  用自己的臉頰輕輕摩擦著家明的側臉,靈靜喝了一小口咖啡,點了點頭:“家明,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呢?”“我?其實我一直都在樓上,後來找到了沙沙和雅涵姐,聽說你跑下來了,所以我也跟著下來,還好我一時好奇打開了那個冰櫃,否則……”說到這裡,家明淡淡一笑,“或者我們真的有心靈感應吧,你在裡面想著我,我就真的跑過來了。你知道嗎?要是我再晚來一會兒……”
  
  淡淡的語氣之中,飽含了無比沉重的後怕與餘悸,靈靜的眼中溢出了淚水,緊緊地貼著他:“對不起……”對於家明自然而然省略過的東西,她的心中倒是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或者每個女人都會將自己喜歡的人看成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吧,在靈靜的心中,家明小事上不溫不火,大事上卻絕對不會含糊,雖然除了這次,靈靜也不算經歷過太大的事情,但她的心中就是有著這樣的認知。無需理由,無需證實,她就是這樣相信著他。
  
  隨後的時間裡,兩人沒有多說話,只是靜靜地抱在一塊兒,外面的戰鬥成了什麼樣子他們不想去管,此後會有怎樣的困難似乎也無心理會。咖啡的香味,貼心的依偎,溫柔的手掌,小小的天地,在這段時間裡,成為誰也不忍心打斷的一切。
  
  過得許久,家明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低聲說道:“靈靜,我有一個秘密,一直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和沙沙,現在我想……”聽他這樣說著,靈靜也忽然低笑起來:“家明,我也有個秘密要告訴你呢,作為交換的秘密,我先說給你聽吧。”
  
  “呃……哦?”家明微微一愕,“先說我這個好了,不過,你可不許笑我……不許你笑得很大聲……”
  
  “唔,好吧。”家明說著,露出一個嚴肅的表情,靈靜抿著嘴,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好了準備,一見家明那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嚴肅感,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再做了一次呼吸,方才說道:“其實……其實我跟沙沙……還不算百合啦……”
  
  “唔?”
  
  “昨天……就是昨天晚上嘛,沙沙聽了你的話,趁我喝醉了,就用手指……用手指、用手指……”她用手指用手指的呐呐半天,羞得整張臉幾乎埋到小胸脯你去,隨後方才含糊地一語帶過,“……用手指那個我……後來我一直求她別弄了,她不停,我就哭出來了……沙沙看見我哭,結果她也哭,後來……她躺在床上也讓我弄回她,我沒有……”
  
  “呃,用……手指?”從靈靜吞吞吐吐的說話中理出了頭緒,家明此刻的表情相當精彩,屬於那種極度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欠揍表情,靈靜倒不是沙沙,害羞之後,用額頭如同小貓一般頂了他幾下,耳聽得家明呼呼地笑道:“那個……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才發現浴缸裡的水全都溢出來啦,再然後……我們搞了半個晚上的衛生,早上還沒睡好呢,你就又過來吵我們。”白了家明一眼,靈靜低聲說道:“其實……沙沙碰我的時候,我……我也沒有覺得太討厭,只是心中知道,那是不對的,所以沙沙那樣做的時候,我就哭了……可是我也知道沙沙這樣做的原因,我希望我們三個人永遠都在一起,家明,不管怎麼樣,以後我不會再吃沙沙的醋了,對不起,家明,昨天的時候,你也覺得有些為難吧……”
  
  家明笑了笑:“其實……你們兩個女孩子跟著我,本來就是你們委屈的,有什麼問題,該我來解決才對,可是如果你們因為對方而有些生氣,我就覺得……我真的沒有立場要求你們一定要好好的,雖然我們三個人先是朋友,然後變成夫妻一樣的關係……如果是別人給的壓力、譴責,我一定會站在前面,但是如果是你或者沙沙覺得這種關係很彆扭,我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不過……聽說百合的感覺挺不錯的,你真的不打算試試嗎?”最後一句話,自然是玩笑,靈靜白了他一眼,隨後靠在他的肩上,柔聲說道:“我當然知道,如果是沙沙,怎麼樣都沒關係,沒有人會多說,家明你也不會因為這樣而討厭我,可無論如何,我都只希望家明你那個樣子碰我,我的身子,只想給家明你……那個樣子……”
  
  後面的話她已經羞得說不出來,剖白了心跡,她靜靜地摟著家明,不再說話,家明也是淡淡一笑,將雙唇吻在她的髮絲間,這樣的感覺,很窩心,或者就是書上所說的愛情吧,在這之前,他從未很清晰地感受過友情、親情、家人、愛情這些感覺間的分別,他只知道那是他所渴求並且要付出全力去守護的東西,而到得此刻,那種感覺依舊溫馨而充實,卻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過得許久,靈靜方才輕聲說道:“那……家明你說的秘密呢?”
  
  “我……”家明笑了笑,隨後陡然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順手關掉了身旁的咖啡壺,“靈靜,相信我嗎?”這其實是無需詢問的事情,靈靜睜大雙眼,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無論是怎樣的秘密,我永遠都會是你和沙沙的那個家明,永遠都是你們認識的那個家明,好嗎?我只是家明,其他的都不重要,好嗎?”
  
  “嗯,就算你說自己是火星人,我還是那麼喜歡你。你是家明。”靈靜輕聲回答。家明淡淡一笑:“從這裡出門轉左,三間房後右轉,走廊裡來了四個人,是殺上船來的那些壞蛋,這就是我想說和馬上要給你看的秘密。”
  
  聽了家明的話,靈靜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恐懼,卻感到家明抱起了她的身子,將她放到一邊,用毯子依舊裹好,還以為家明要去將人引開,她陡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褲腿,隨後,家明俯下身來:“相信我,這是我要給你看的秘密。”將一杯熱咖啡送到靈靜手中,家明安慰地點了點頭,緩緩退出房間的門口,隨後……消失……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二節展露
  
  望著那身影陡然消失在黑暗中,甚至連一點聲音都不曾發出,驀然間,靈靜的心中又揪了起來,雙手緊緊捧著那一杯熱咖啡,窗外隱隱滲進來黯淡的光芒,她在角落裡縮成一團。
  
  家明要去幹什麼,他說的什麼秘密,他……會不會有事……
  
  片刻,遠遠傳來轟的一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砰砰砰的機槍聲響了起來,黑暗之中,回蕩得格外恐怖,隨後,有人的喊聲與慘叫聲。
  
  靈靜緊張得幾乎連心跳都停止了下來,激烈的槍聲在廊道間回蕩,有人在奔跑,那槍聲越來越近,隨後卻是砰的一下。接著,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有些詭異。
  
  有些駭人的寂靜之中,靈靜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口中低聲哭喊:“家明……家明……”手捧著咖啡杯正要站起來,電筒的光芒驀地自門前劃過。那是屬於那些壞人槍上的電光,他們……走過來了……
  
  這一瞬間,靈靜只是覺得家明騙了她,他一定是為了引開這些人,卻終於被他們殺掉了。想到這裡,她靠著牆壁站了起來。什麼都無所謂了,如果家明沒有了……隨後,她的目光再次愣住。
  
  幾道光芒在晃動間照進屋內,出現在門口的,卻是目光溫和的家明,四把衝鋒槍的帶子被他提在手裡,電筒左搖右晃。將槍支在地板上放下,他略帶歉意地往過來:“抱歉,一直瞞著你和沙沙……”
  
  話還沒有說完,靈靜“哇”的一聲沖到了他的懷裡,嚶嚶地哭泣起來,這一刻,她在乎的不是其他的任何事情,而僅僅是:家明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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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事情的開端,還是在我十歲時那年的事情。靈靜你還記得吧?那年年末的時候,我被黃浩兵他們欺負得離家出走,後來身上中了一槍,其實,死的那兩個人都是殺手來的。他們兩個人,在追殺另一個很厲害的殺手,結果被我無意中撞見,破壞了他們的計畫,那個厲害的殺手後來因為感激我,所以收了我做弟子,教給我很多的東西,像是怎麼用刀、怎麼用槍、怎麼潛伏起來不讓人看到之類的,我弄了很多惡作劇到黃浩兵那幫人身上,到了後來,他們就不怎麼敢再欺負我了,我也就學得很氣勁。”
  
  “那時候,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們跟沙沙成了好朋友的原因呢……”
  
  “呵呵,當然啦,沙沙原因也有,但是我在暗地裡也搗了很多的亂的。直到忽然有一天,教我的那個厲害殺手突然被更厲害的人給殺掉了,那一天我忽然知道,原來再厲害的人,遲早也會被更厲害的殺掉,一次的失敗、失誤就會死掉,如果當個普通人就不一樣了,做錯了什麼事情可以道歉,搞砸了的事情可以補救,就算被人打,也頂多是痛上一陣子,所以我……”
  
  “所以家明你就再也不在人前逞能了?他們讓你上擂臺的時候,你也就只是逃跑,堅決不出手了,對嗎?”
  
  “是啊,會不會顯得很膽小?”
  
  “會啊,但是這樣才是我和沙沙的顧家明,我……好喜歡好喜歡這樣的顧家明……”靈靜笑著緊摟住他的脖子,家明笑了笑,拿起床單擦拭她臉上的淚痕。這段解說大半是假,小半是真,甚至可以說全都是假話,卻已經是家明能夠表露的底線,畢竟無論如何,自己是因為遇見了一隻鳳凰因此轉世重生而來的這個事實,說出來只會造成困擾和麻煩。
  
  “好了,不要再哭了,臉上都成花貓了……以後遇上這樣的事情,也沒多少必要為我擔心,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的……如果我早就跟你和沙沙坦白了,今天的事情……”
  
  “不要。”話沒說完,便被靈靜直接打斷了,隨後只見她不滿地說道,“什麼事情都會有危險的,何況這種事情,他們拿的是槍啊,子彈亂飛,誰也躲不過去的,只要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打中了。不,小心也沒什麼用……我和沙沙才不要放心呢,要是還有這樣的事情,你一定不准亂出手,否則,我就和沙沙一塊過去找你,要是死掉了,讓你後悔一輩子!”
  
  “呃……啊?”家明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所以,從今天開始,你要答應我……”
  
  “什麼啊……”
  
  “從今天開始,遇上這樣危險的事情,你不許隨便出手。危險的地方不許隨便去,你還要做以前的那個家明,不准隨便惹事,但是如果有人惹過來,你不許像以前那樣拼命躲,正常的挑戰你一定要反擊過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我……我不要你老是受人家的白眼,像是上次那個擂臺,如果他還敢來,你就要直接把他打趴下,還有……”最後這句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靈靜深吸了一口氣,“要是有人想要殺你,你不許顧及我和沙沙會害怕,一定要殺掉他,否則……書上說那些人的報復是很可怕的……”
  
  聽著靈靜一口氣說完的這些話,家明楞了半晌,隨後額頭跟靈靜輕輕一碰,笑了起來:“遵命,靈靜老婆大人。”捂著腦袋投過一個微嗔的眼神,靈靜道:“那……你現在是平時的家明嗎?”
  
  “當然,隨時都是。”
  
  “那……”靈靜狡黠地一笑,“我打你你不還手的那個?”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啊。”
  
  在家明額頭上敲了一下,靈靜笑道:“我就試了,哼,讓你撞我……啊,我不來了,救命啊,家明饒命,啊……老公饒命……”
  
  不敢叫的太大聲,靈靜一面掙扎一面輕笑討饒,好半晌,家明的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衣襟裡,一隻手探入她的裙擺之中,敏感的地方被佔據,她才靜靜地放棄了象徵性的掙扎和求饒,水汪汪的雙眼望著家明,雙頰滾燙,嬌羞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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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危局之中,自然不會是做愛做的事情的好地方,笑鬧一陣,家明也就開始考慮回去輪船上層的事情,如果此時只有他一個人,自然是任何事情想做就做,但是帶上了靈靜,這些事情就變得大不一樣,如今這艘船的四周,能夠往上層挺進的一些地方基本上都已經變成了必爭之地。就算家明再有自信,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像戰神一樣殺掉擋路的所有人,然後帶著靈靜大搖大擺地上樓。
  
  不希望靈靜有事,說起來,躲在如今漆黑一片又有著複雜地形的下層房間裡應該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然而不僅是家明,甚至靈靜也很是擔心,如果久久見不到自己兩人,沙沙會不會又在上面做出與靈靜類似的事情來。商量了一會兒,家明還是決定稍微冒一冒險,稍稍教會了靈靜怎麼開槍,兩人悄悄地溜出了房間,沒有開燈,由家明在前面領路,靈靜拉著他的一角,穿過了長長的漆黑通道。
  
  片刻之後,兩人來到了一片狼藉的宴會大廳,這間大廳的一扇門通向風雨之中的甲板,也正是兩人計畫好的路線中必經的地方。走到那大門邊,家明陡然將手按在了靈靜的胸前,示意她停下來。按的部位很敏感,靈靜的心臟狂跳了兩下,隨後,三束電光從門外晃動過來,與此同時,宴會大廳的另一端,似乎也有了人聲,電光一晃而沒。
  
  前面、後面都來人了,怎麼辦、怎麼辦……雖然是危急關頭,但是我們的靈靜很鎮定,她記起了家明說的話,她不要成為家明的累贅,於是她確定了彈夾、拉槍栓、扣扳機……
  
  砰砰砰——
  
  火光亮起,子彈在地板上飛射開來,門外的電筒光芒陡然一凝,家明如同獵豹般的沖了出去!
  
  一瞬間,槍聲在雨幕之中變得格外驚人。靈靜則是被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只聽見門外漆黑的雨幕中響起槍聲,家明的位置卻有些不太確定,她舉起槍來向著後方光芒晃動的地方死死地扣住扳機,子彈飛過數十米的距離,在黑暗中爆出點點火光,甚是壯觀,那邊通向宴會廳的通道口上,許多的光亮激烈地晃動起來,顯然那邊聽到了這裡的動靜,正飛快地跑過來,隨後,兩道人影首先出現在視線之中,電筒的光芒之中,他們被直接爆頭。
  
  “靈靜,快過來!”回頭一看,只見家明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兩把衝鋒槍的槍口直對著數十米外的那處小門,靈靜拿著一直扣到沒有子彈的槍快跑過去,躲在了家明的身後,黑暗中的,甲板的不遠處有掉了三把槍,電筒還開著,它們的旁邊,趴了幾具屍體。
  
  “靈靜,我們退到那邊的箱子後面去。”
  
  用精確到極點的可怕火力直接壓制住那邊的敵人,幾乎是人影一冒出來,便會被直接射殺。家明與靈靜退往船舷處幾個鐵箱子的後方,計畫失敗,現在要考慮的,是怎樣逃跑了。
  
  “對、對不起……家明……”
  
  “我們是最親的人,不用說對不起的。”笑著回頭安慰了靈靜,家明將一支槍口調轉,火力到處,射殺了另一邊聽到動靜過來的兩個敵人。情況變得很糟糕,雖然有掩體掩護,然而這個時候如果不能殺出去。一旦更多的敵人到達,恐怕就算是他跟源賴朝創的聯手都難以應付了。
  
  暫時壓制住了兩邊的敵人,家明抽空向船舷外一望,方才舒了一口氣,一個翻身躍出鐵箱後方,隨後,他拉著一大捆繩索沖了回來。
  
  “靈靜,把這個綁在欄桿上,我們要做一次空中飛人了。”
  
  船舷下,是一艘緊貼著遊輪的炮艇,想來下方的船壁已經破了個大洞,許多的敵人就是從下方進入了遊輪內部。炮艇上有人,但是……不多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53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三節破船
  
  雨之中,長長的繩索從船舷上扔了下去,將兩側的火刻,家明回過頭去:“靈靜,害怕嗎?”
  
  “我、我不怕……”
  
  “那麼抱緊我!”話音未落,家明的左手已經抱住了她,隨後,兩人從船舷之上沿著繩索飛躍而下。
  
  雙腿在空中猛地一絞,纏住了那根繩索,飛速降落的同時,家明右手上的槍口對準了下方小型炮艇的甲板,扣動了扳機,在那裡冒出頭來的三個人當場被擊斃,隨後,落地。讓靈靜躲在能夠避開輪船上方射擊的小型炮臺後方,家明飛快地沖進了炮艇的內部房間。
  
  接著,又是驚心動魄的槍擊聲,子彈飛射的火光,似乎震動了整片空間,躲在那炮臺的後方,靈靜咬緊牙關,身體不住地在顫抖,先前說是不怕,但實際上,此刻她已然處於極度的恐懼當中。家明將那些事實說出來時,她雖然覺得震撼,卻還沒有多少切身的體會,但到得此刻,靈靜才真正明白過來,家明此時所拼搏的,是怎樣的一個戰場。
  
  沒有退後和道歉的可能,沒有後悔的餘地,空氣中飛射著的是任何一顆都能置人於死地的子彈,無論你再厲害,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停止呼吸。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害怕得難以自禁。
  
  以前看小說上寫的,面對危險的時候,喜歡的男孩以無敵的姿態站在女孩子身前,對女孩子來說是多麼多麼窩心溫暖的事情。然而就在方才,家明真正以無敵的姿態擋在她身前時,除了溫暖,她更多的是感到恐懼和戰慄,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了身前的這個少年。面臨那樣的槍林彈雨,只要稍微有一個失誤,一切就……再也無法挽回……
  
  而現在,他又沖進了那樣危險的地方,即使只是短短的片刻時間,她心中已經在害怕有可能面臨的可怕後果,用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她也在心中暗暗發誓,過了這一次,無論怎樣也好,都不能讓家明再經歷這樣的事情了,只要想一想這種感覺,她的身體裡滿滿的都是無可抑制的恐懼感。
  
  不久之後,艙室裡的槍聲停了下來,整艘小型炮艇開始在水面上移動,家明的身影出現在艙口,對著游輪上方掃射片刻,猛地沖了過來,抱起靈靜返回船艙,進入艙門之後,他似乎微微有些遲疑:“靈靜,閉上眼睛好嗎,船艙裡面……”
  
  望著家明的雙眼,靈靜緊緊揪住了他的衣領不肯放開,使勁地搖了搖頭,目光甚是堅定。家明歎了口氣,抱著她走了進去。船艙之中一片血腥之氣,兩個人的屍體倒在了地上,血污染開了一片,四周的一些一起被子彈打中,如今正發著“滋滋”的電光,家明將她放在前方還算乾淨的座椅上,從前方的玻璃向外望去,有兩艘船似乎是發現了這邊的異常,正從不同的方向靠過來。
  
  “回不到遊輪上去了,我們得用這艘船逃跑,當然,首先是利用這上面的發射器放出求救信號,這樣一來,海軍就會趕過來,只希望上面還能撐過去一兩個小時……”
  
  坐在座椅之上,靈靜默默地望著家明在控制台的鍵盤上飛快地操作,撥弄著按鈕,拉動操縱桿。炮艇在飛快地加速,陡然間,一側傳來爆炸的轟鳴,船體猛地搖晃起來,但想來是一發炮彈飛落在了船體側面的海水中,沒有被直接擊中。
  
  回頭望去,視線穿過了後方的艙門,那座上半截依舊散發著迷人光芒的豪華巨輪從視野中緩緩遠離,隨後,船身又是一陣晃動,後方的船隻跟了過來。
  
  “還好……他們都想著搶錢,只有一艘船跟過來了,靈靜,放心,沒事的。”回過頭來一笑,靈靜點頭間,又一發炮彈在船體一側炸開。家明專注地將炮艇行駛到最高速度,船體中有些儀器被子彈打壞掉了,顯然令他很是忙碌。
  
  眼見他來回跑動,不時還得跳過那兩具屍體和血液的情況,靈靜從座位上下來,強忍住噁心將一具屍體奮力拖到一邊。去拖另一具屍體時,家明站在那兒斜望著她,目光中似乎有抱歉,也有驚訝和贊許,靈靜仿佛得到了鼓勵一般,甜甜地一笑。拉完屍體之後,她從船艙後方找出一塊布來,將地上粘稠的血跡奮力推開,雙手上也弄得黏糊糊的,她抿住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或是吐出來。
  
  相對於家明在做的事情,自己做的這點算是什麼呢?
  
  兩人就在那不斷顛簸的船身之中來回奔忙,炮彈偶爾飛過來,落在船體一側爆炸開,家明也偶爾抽空跑去船艙後方的炮房,裝彈射擊這些東西,終究得他自己來。不過開炮不比射擊,在漆黑顛簸的海面上,似乎誰都沒有太好的準確度。
  
  不過,這樣的運氣自然不可能永遠持續,大約二十多分鐘之後,星夢號
  
  已經遠遠看不見,家明才跑進炮房後不久,轟的一聲身上炸開,頓時整艘船上的燈光、電子儀器都為之一黑,駕駛艙前方的一塊玻璃直接被震碎掉。靈靜被這陣衝擊影響,砰的一聲撞在了旁邊的一堆儀器上,渾身上下都在疼。掙扎著爬起來,她努力地向著後方的艙房門口走過去,那扇門也在同時打開了,家明從裡面沖了出來。
  
  “靈靜,沒事吧?靈靜!”
  
  “嗯,我沒事,就是……撞得有點痛……”
  
  確定了靈靜沒事之後,家明望著整船忽明忽暗的儀器,前方碎掉的玻璃,試著操作了幾個地方,隨後皺起了眉頭:“真是的……互擊了,船應該不會爆炸,但是引擎之類的全都癱瘓掉了,這下子……”他說話的片刻間,靈靜看見了後方漆黑的海面上升起的火焰,那艘船似乎是直接斷成了兩截,相對來說,自己的這艘居然還沒有沉,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家明,我們沒事了嗎?”
  
  “呵,至少暫時沒事了,但是船的引擎開不動,無線電似乎也壞掉了,現在只能隨波逐流,最怕這個時候會有人過來……”調試了幾樣儀器,終於船艙之中的兩隻燈泡再度亮了起來,望著前方玻璃碎掉的地方灌入的風雨,家明歎了口氣,“不過能安全就好,靈靜,後面有兩間船員的休息室,你全身濕透了,我們過去看看有沒有你可以換上的衣服,順便洗個澡。”
  
  這艘小型炮艇全長將近二十米,甲板堅固,內裡的設施倒也算齊全,一側的房間雖然被炸開了一個大口子,但還好位置較高,不至於讓這艘船就此沉沒。不過,那幫雇傭兵生活爛,船上的衣服多半都有許久未洗。家明與靈靜翻箱倒櫃方才找出幾塊乾淨的白色毛毯。確定了船上的存水足夠兩人喝上半年之後,家明將剩下的一點電力接在了熱水裝置上,讓靈靜洗了個熱水澡。
  
  在海上淡水便相當於生命,雖然現在的存水看起來多,但誰也不知道在這艘大部分裝置失靈了的船上,他們得漂流多久,不過靈靜今天才受到了驚嚇,又淋了雨,家明無論如何不希望她弄出什麼病來。在靈靜洗澡的時間裡,他將幾具屍體扔下船,拿出幾個桶放到甲板上去接雨水,大概檢查了船內船外的大部分裝置,不過雖然懂開船,但對船體維修就實在沒什麼辦法,淋得全身濕透之後,才終於有了些令人興奮的發現,雖然會有些麻煩,但無線電似乎還可以修好。
  
  松了一口氣,靈靜洗完了之後,他用靈靜洗過的熱水也洗了一個澡,作為殺手的經驗,一切未曾塵埃落定之前,絕不要做出肯定的判斷,因為生命中隨時都會有意外,所以在可能的情況下,還是得做好未雨綢繆的準備。
  
  拿了幾件髒得不是太離譜的衣服穿上,家明陪在靈靜的床邊,等著她沉沉地睡去。無論如何,作為一個剛剛受到過巨大變故的人來說,此時的靈靜委實安靜的出奇,裹著兩層毛毯,她只是看不夠似的盯著床邊的家明,兩人偶爾聊天,她也是語氣輕柔得有些反常,直到雙眼累得再也睜不開了,方才緩緩睡去。家明知道她還在後怕,望著她不安的睡姿,歎了口氣。
  
  靈靜可以睡,他卻不行,必須有人在外面隨時看著情況,以免危險到來無法反應或是救星來了無法求援,用帆布將前方玻璃破掉的地方擋住,雖然依舊有風雨進來,但畢竟少了許多,憑藉著修汽車或者其它機器的一些經驗,他在前方那堆破爛儀器中搗鼓半天,居然還真的恢復了一兩樣的用途,不過卻基本沒用。時至深夜,他靠在那大大的沙發座椅上纏繞幾個小的線圈零件,身後突然傳來了輕柔的響動。那是裹著毛毯,睡眼朦朧的靈靜。
  
  “家明,我有些冷……我想跟你在一起……”
  
  毛毯之下,靈靜除了戴著家明送的那條墜子,沒有穿任何東西,靜靜地蜷縮在家明的懷裡,她將一隻手伸進家明的衣服裡,緊貼地他左邊的胸膛,仿佛是在傾聽著心跳。毛毯包裹著兩人,前方的海風竄進帆布,吹進了船艙之中,片刻,少女沉沉地睡了過去。
  
  摟著她的身體,家明纏著手中的線圈,度過這單調的風雨之夜,不知什麼時候,他胸前的衣襟被打濕了一大片,靈靜在睡夢中哭了起來,由無聲的落淚漸漸變成哽咽、抽泣。
  
  “家明……你不要死……我好害怕……”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四節漂流
  
  早上,海上的風雨開始變小,陰霾的雲層之下,東方起猶如寶石一般通透的晶瑩白色,白光之上絲絲流霞,透過雨幕看去,日出的景象煞是瑰麗,靈靜從家明懷裡醒過來,揉了揉眼睛,慵懶地一笑:“家明……早安。”
  
  “早安,靈靜你先坐會,我去找找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另外,你的衣服應該也已經烘乾了,我去拿過來。”抱起靈靜坐在那椅子上,仍舊拉好了裹住身體的毛毯,家明笑了笑,走向炮艇後方的房間裡,大部分機械都已經癱瘓,但一部分電力裝置仍在運轉,散發的熱氣正好可以用來烘乾衣服。
  
  椅子上還有他的溫度,靈靜伸出手來,拿起旁邊一個個手中復原的小零件,卻完全看不懂這些東西倒底是用來幹什麼的。怔怔地將一顆銅線纏成的小零件拿在手上,她望著天邊的日出,嘴角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片刻,家明從裡面出來,拿出已經烘乾了的衣裙,另外還有些吃的東西,咖啡、壓縮餅乾、麵包、熏肉罐頭之類。吃的東西放到一邊,衣服遞給靈靜時,靈靜卻笑著不肯去接,只是從毛毯中舒展出秀美的雙足,伸了個懶腰,讓整條毛毯都滑到了她胸部以下:“家明,我要你幫我穿……”聲音軟軟膩膩的,家明不由得一笑。
  
  如同嬰孩一般順服地享受著家明照顧的時候,靈靜問道:“家明,你說……星夢號現在怎麼樣了?沙沙她……”
  
  “放心吧,求救信號已經發出去,現在這個時候,星夢號估計已經在海軍的護衛下返航了,沙沙不會有事的。”
  
  “她還不知道我們的消息……我怕她……”
  
  “雅涵姐會看著她,沒事的。”
  
  “家明,這艘船如果修不好,我們就只能這樣漂在海上了嗎?”
  
  家明安慰地一笑:“其它的東西我沒辦法修理,但是無線電應該還是可以弄好的,雖然現在說起來有些麻煩,但應該沒問題,別擔心,交給我了。”
  
  不過,懷中的靈靜倒是沒有多少擔心的樣子,任由家明為她穿上褲襪,套上長裙,憧憬地笑道:“沒有啊,我想沙沙一定會很羨慕我們倆呢,只有我們,其他什麼人都沒有,這艘船就好像是我們兩個人的家一樣……要是有一天我們賺到了很多錢,就這樣買一艘船出海,就只有你和我和沙沙三個人,那該多開心啊……我和沙沙要每天不穿衣服在你面前走來走去,一直吧家明你搾幹……”
  
  聽到後一句,家明不由得汗顏,隨後說道:“呃,靈靜你喜歡這樣嗎?如果我能弄到錢……”
  
  “不要!”靈靜陡然大叫著打斷了他的話,見家明扭頭疑惑地望過來,似乎又微有些歉意,“呃,我是說……我不想讓家明你用危險的辦法去賺錢,我們自己的家,要用我們自己的辦法一點一點的建起來的,我不想讓家明你冒任何的危險了……”她說著,眼眶又微微地紅了起來,語氣變得哽咽:“家明,昨天……昨天你那樣戰鬥的時候,我覺得好害怕,我不要再看見你遇上那樣的事情了……”
  
  家明笑著舒了口氣,輕輕地摟住了她。
  
  如果靈靜有那個期待,幾億美金他隨時都可以動用起來,如果要更多他也有更多的辦法,錢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向來不是太過重要的東西,以前當殺手時,往往雇傭者、目標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有錢人,看慣了那些人的醜態之後,他甚至對於這些東西有種厭惡感和恐懼感,靈靜和沙沙都有著相當純淨的心靈,但誰又能保證,在被大筆的金錢包圍了之後,她們不會被這些東西所侵佔、所腐蝕。
  
  那絕對是他不希望看到的情景,縱然他願意為兩個女孩子做任何事。
  
  吃過了早餐之後,兩個人也就忙碌起各自的工作起來,家明披著雨衣,冒雨出去修理船隻的無線電,順便將昨晚接到的一些雨水弄回儲水器裡,再將容器拿出來繼續接水,靈靜則仿佛真的將這艘半癱瘓的船隻當成了兩人的新居一般,找出掃把、抹布,裡裡外外地忙碌開來。
  
  將倒在地上的一些破爛東西收拾整齊,仍有的血跡她努力地擦洗乾淨。之前船員的一些物件有條有理地收拾好,髒了的衣服則拿出去掛在仍舊飄飛著小雨的甲板上,將休息室裡的兩張床鋪併攏起來,做成溫馨的雙人床。那個被炸開了口子的房間裡,破口邊緣的鐵皮被她用錘子砰砰砰地敲了好半天,讓它變得不再扎手,靈靜跟家明介紹說,這是他們海上別墅的豪華露臺。事實上家明已經找到了電焊設備,準備好了要將這裡封起來,不過見靈靜幹得興致勃勃,自然也只是贊許地笑笑。
  
  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靈靜將內內外外地艙室收拾得井井有條,中午靈靜守在前面,讓家明進去睡覺休息。大海之上只有單調的波濤擺動,這艘小船顯得很是寂靜,捧著咖啡杯,靈靜偶爾在各個房間裡走動一圈,到臥室門口望著家明安詳的睡姿,她回想起上午自己收拾時弄出來的幾件烏龍事,還有在星夢號上自己亂開槍的事情,家明不僅沒有絲毫抱怨,還想著用各種方法來安慰自己,雖然自己的這些懵懂行為往往給他增添了很多的麻煩,他卻是毫無怨言地承擔下來了。
  
  嘴角露
  
  歉意的笑容,她想: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是世界男孩子,誰也比不上他。
  
  被靈靜強迫著,家明睡到臨近傍晚才被允許起床。晚上已經不適合再出去修理無線電,吃過飯之後,靈靜依舊脫掉了鞋子,與家明窩在控制台前的大椅子上,裹著毛毯亂七八糟的聊一些事情,讓家明告訴她一些小零件的物理原理,隨後幫著家明慢慢地修復一兩個小型零件,說到有趣時,自然免不了笑笑鬧鬧,兩人的關係確定已久,許多事情沒必要遮遮掩掩,靈靜溫順而自然地在家明懷裡褪去長裙、褲襪,隨後,兩個人毫無隔閡地貼合在一起。
  
  待到一切平靜下來,靈靜依舊是一絲不掛地窩在家明懷裡,緊緊地裹著毛毯。為了節省電能,船上所有的裝置都已經停了下來,唯有控制台一側留下一盞暖黃色的燈光,小船隨波逐流,也不知已經到了大海的那兒,海水的聲音單調輕盈。船外的雨已經停了,從控制台望出去,海上的星辰每一顆都仿佛剛剛擦洗過一般,晶瑩剔透,匯成漫長的銀河。
  
  這一天是十月五號,按照原定的計畫,他們應該是乘坐著星夢號遊輪返回了江海市的港口。而現在,兩人相擁在控制台前,接下來的時光一如他們前方的人生之路,會有怎樣的溫暖或困難,一切都還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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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家明所料想的那樣,他們所乘坐的小型炮艇隨波逐流而去的時候,星夢號遊輪已經在海軍的護衛下駛上了返程的道路,無論沒有找到家明與靈靜兩人的沙沙怎樣的哭泣與喧鬧,都無法改變這一決定,那天的戰鬥中,這幫雇傭兵們最終突破到了輪船的第三層,隨後海軍到來,這些人連忙撤離,確定是因為被綁走而失蹤的人數大概有二十多人,這些人多半是富商或者是來不及逃走的富家子女。
  
  隨後,龐大的追捕,搜救工作,在海上展開。不光是海軍,崔國華等人也以國安局的名義參與了其中,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找到最初發出求救訊號的那艘炮艇。
  
  “能夠在那樣的局勢下搶奪敵人的一艘炮艇,並且成功發出求救訊號救了整艘船上的人,既然不是我們知道的,有很大可能就是那位神通廣大的鬱金香先生,後來那艘船離開,發出過緊急的求救信號,顯然是處於極度危險的情況當中……我們必須要找到這個人,生要見人,死了……大家就繼續找……”
  
  海軍的艦隊、救援船展開搜救的同時,星夢號返回江海市,姑且不論這次的海盜事件給各個方面造成的巨大衝擊,沙沙只是因為傷心過度便已經哭得暈厥過去兩次,她不願意接受兩人已經死掉了的事實,只認為兩人肯定是被那些海盜劫持了,哭著喊著要父親拿錢出來雇船出海搜尋,另一方面,清楚家明的一些底細的雅涵就更不願意接受這件事,動用了家族的力量,她雇傭了幾支專門的搜救隊伍,甚至還請了一些黑市的殺手或是傭兵,其後與沙沙一同出海,尋找家明與靈靜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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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事情的發展與變化,海上的家明與靈靜並不清楚,六號上午他們一塊修復著幾乎被炸掉了一半的無線電裝置,家明負主責,靈靜則在旁邊打小工,幫忙遞著各種的東西,時而詢問著這樣那樣東西的原理。由於家明晚上負責守夜,基本沒怎麼睡覺,中午依舊是靈靜守在外面。
  
  大概下午一點多的時候,船外的甲板上陡然傳來靈靜的喊聲,原本熟睡的家明陡然從床上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了出去,在艙門處差點和快跑進來的靈靜撞在一塊兒,隨後,靈靜拉著他的手跑上甲板,興奮地指著遠方的海面:“家明,你看、你看……”
  
  視野的盡頭,依稀是一座小島。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55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五節孤島
  
  盡頭,依稀是一座小島。
  
  既然有小島,便有可能有人居住,一時間兩人都大是興奮,不過此時這艘船由海水支配著方向,視野中雖然能夠看到那島嶼,船行的方向卻不是那邊,家明當即便往船艙裡跑,打開最後方那一片狼藉的輪機室小門鑽了進去。靈靜跟進來時,只見家明在一大堆她看也看不懂的機械只見忙碌著,時而拆下這個部件,時而加上那根鐵管,忙忙碌碌間,接上一根根的電線。
  
  靈靜想要幫忙,但此時也幫不上,為了不擋住家明的工作,只好退了出去。過得不久,家明從小門之中拉了一根電線出來,接在昨天修好的一個儀器接頭上,之後又是忙忙碌碌地按按鈕,片刻,那輪機室中穿出一聲驚人的轟響,靈靜一時間幾乎以為船要炸掉。不久之後,在螺旋槳那明顯不正常的轟鳴聲中,炮艇開始轉向。
  
  “太好了、太好了……希望能堅持久一點,起碼讓我們能夠開過去……”
  
  看著家明調整著操縱桿,終於將方向對準那邊的海島,靈靜興奮地撲了過去:“太好了,家明,你好棒,把船修好了!家明你是最棒的!”
  
  任由靈靜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家明笑著說道:“呵,倒也不算修好了,只是讓它暫時能用而已,就是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希望可以堅持到我們開到那座島……”
  
  “一定可以的。”靈靜反倒對家明更有信心,笑著說道:“要不然我們就跳海遊過去啊,只屬於我們的荒島……”
  
  “呃?”聽了靈靜的話,家明微微一愕,“為什麼要是荒島?”
  
  “因為書上都是這樣寫的啊……”
  
  “那我們就要做魯賓遜和星期五夫妻了。”家明無奈一笑,只見靈靜沖著那島嶼的方向“啊——”的大喊了一聲,紅撲撲的臉頰,神采飛揚,不由得有些奇怪,還沒有看見有人的痕跡呢,幹嘛要高興成這樣……
  
  事實上,昨天一天的時間裡,靈靜心中擔心著很多的事情,家明雖然也有擔心,但死亡的恐懼見得多了,此時也就沒什麼大的感覺,何況他還計算著能將無線電修理好。靈靜則是想起了以前看的一些書,在海上沒有了淡水或者食物的時候太可怕了,北歐大航海時代的時候,許多海船一兩年都看不到陸地,沒有食物、沒有淡水,人就會慢慢地變成瘋子一樣。雖然這艘船上的儲水還算充足,但誰知道能喝多久,再者,食物又能吃多久?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該怎麼辦呢。想著在沒有吃的的時候家明把自己吃掉的情景,她的心底就會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戰慄感。
  
  語言文字無法形容那種感覺,那其實並非是恐懼,此刻的她信任家明,絕不認為家明會為了活下來而吃掉自己。然而僅僅出於幻想的念頭卻不由自主地浮上來,假如面臨了死亡,心愛的人吃掉了她,活了下來,她的心裡該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幸福嗎?溫暖嗎?抑或是其它的一些什麼……這是面臨有可能死亡的局面時靈靜心中的小小黑暗情緒,即使連家明,也不能告訴的。
  
  不過在此刻,這樣的陰影一掃而空,自然值得痛快地大叫幾聲。
  
  螺旋槳的轉速似乎是達到了極限,船體之中,噪音大得驚人。眼前那座島嶼上的景物也漸漸變得清晰,白色的沙灘、蒼翠的樹林、海鳥在空中飛旋,一片迷人的美景,陡然間,船艙後方傳來“哐”“砰”一連串的巨響,轟的一聲之後,螺旋槳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家明聳了聳肩,朝靈靜一笑:“螺旋槳的承軸斷掉,現在這艘船隻能用船槳操作了。不過,以這樣的速度,我們可以直接在島上登陸……”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船身在巨震中打橫起來,家明一伸手,攬住了幾乎要摔倒在地的靈靜,跑出船艙向下方的海水中一看,家明不由得苦笑:“觸礁……”
  
  船體足夠堅固,這一下撞擊倒不至於在船底破開一個大洞。家明和靈靜一塊放下船錨,隨後在船艙裡整理了幾樣東西,塞進大大的野戰迷彩背包,應急的皮筏艇一路劃上了那座小島。遠遠看去風景秀美,但真的登陸上來,才發現目力所及完全沒有什麼人工破壞的痕跡,除了海水的聲音,四周靜得出奇。
  
  “不會……真的是荒島吧……”大概地巡視了四周一公里的範圍,家明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人類的痕跡,雖然前方便是一座山嶺,這座島還不知道具體有多大,但如果有人居住,照理總會在各處留下些什麼痕跡的,背著背包,不由得有些鬱悶,作為全世界人口第一大的國家,居然還會有無人居住的荒島,這是何等恥辱的一件事情啊。不過,也難說是不是已經出了中國邊界,到了日本或者東南亞等地方。
  
  當天下午,兩人一路從樹林中上山,這片林間看起來還沒有受到過人為的破壞,甚至連人跡都沒有,家明走在前面探路,靈靜拉著裙擺跟在他身後,樹林中植物茂盛,靈靜不時被橫生出來的枝葉絆住。
  
  家明怕她走得煩悶,一樣一樣的古怪植物指給靈靜看,講解著這些植物的各種用途,他野外求生的本領熟練至極,這方面的知識堪比生物學家,片刻之後便讓靈靜佩服不已,最後倒是恨恨地追著家明打了幾下。
  
  靈靜從小便是天才型的乖乖女,自以為學識在三個人中間是最淵博的了,雖然沒有炫耀的意思,偶爾想起還是會感到自豪,此刻才知道家明比她厲害多了,這卻是撒嬌類型的含怒出手,家明求饒之餘,也在心中暗暗決定一定不能承認所有的考試專案自己一看就懂這件事。嗯,自己人面前,還是當傻瓜比較安全點。
  
  一路上山,途中倒是發現了島上竟然有淡水,一條清澈地小溪自山間蜿蜒流過,家明與靈靜都是心中欣喜,這樣一來,就算真的困在這座島上,那也不必害怕什麼了。一路上平平安安,快到山巔時,倒是發生了一件小插曲,經過一處樹叢時,家明右手陡然一揚,隨後揮舞皮鞭的聲音響起,把靈靜嚇了一條,再望過去時,只見家明正提著一條三角頭、長達一米的毒蛇,由於身體的骨節全都被揮散,此時倒沒有了什麼威脅,將死蛇找了個袋子兜起來,家明宣佈今天晚上吃蛇肉,靈靜皺著鼻子,翻了個可愛的白眼。
  
  到達山頂之上大概是下午四點多,由這座山峰作為分界,島嶼兩邊大小差不多,這邊的山麓間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湖泊。用望遠鏡巡視一遍,果然沒有任何人工建築的痕跡。眼見時間不多,兩人急忙下山,還沒出樹林,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打開衝鋒槍的電筒,靈靜緊挨著家明前行。
  
  大概到了晚上八點作用,樹林邊緣紮起了帳篷,燃起篝火,船上的食物、鐵鍋等東西都已經搬了下來。忙碌了一個下午,靈靜也感到很累,吃過晚飯之後,兩人裹著毛毯在帳篷裡相擁而睡。靈靜在家明懷裡小聲地規劃著以後在島上的生活,要建一座牢固的木屋,要找到可以吃的水果或者其它的東西種起來,或者將島上有可能抓來吃的小動物圈養幾隻。家明可沒有做永遠在島上住下去的打算,聽了之後,只是淡淡地笑。
  
  十月六號這一天就這樣過去,第二天起來,家明與靈靜劃著小皮筏回到船上修理無線電,忙忙碌碌地過了一天,如果現在還在正常一點的環境下,國慶的長假即將過去,他們也應該在準備上學要用的東西了,靈靜會幫兩個人準備好書包,沙沙則應該在咋咋呼呼地籌畫新社團的活動,沒有展露身手的家明偶爾被兩人呼來喝去,偶爾在玩電腦,偶爾發呆……那天晚上坐在海灘邊,靈靜說:“我好想沙沙……”
  
  歸根結底,他們三個終究是如同連體嬰一般長大的好朋友,甚至在發生了關係之後,朋友的關係似乎還比夫妻的關係更重要,如果不是這樣,恐怕也不會有她們兩個喜歡家明一個人的事情發生。就算偶爾心中也有一些小小的嫉妒心,但自從幾天前百合的那件事之後,也已經完全煙消雲散了。
  
  十月八號仍舊是修理無線電,按照家明的預計,恐怕再有一天時間便會修理完好。到得傍晚時分,正準備收工回海灘,船上的某個指示燈忽然響了起來,靈靜將家明叫來艙內,那是已經修理好的一個信號接收裝置,一見到燈光亮起,家明心叫不好,這應該是那幫雇傭兵早就準備好的聯繫方式,這裡既然能夠接收到,說明對方也靠近了這座小島。
  
  仔細辨認了半天,家明跟靈靜劃了小皮筏回海灘,隨後沿著海邊一路繞向小島的另一端,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海潮的聲音在岩石上撲撲作響,無數水花飛濺。躲在一顆大岩石之後,家明用望遠鏡看了對面的情況,隨後交給靈靜。
  
  拉近的視野之中,兩艘尚算完好的炮艇停在了遠處的海邊,那些手中都持有武器的雇傭兵在海邊紮起了帳篷,燃起一堆堆的篝火,人數近百。眼見家明安慰地一笑,握緊了手中的槍,靈靜的一顆心頓時又揪了起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六節人質
  
  座海島時,阮宗敢那緊繃起來的神經,才稍稍有了一絲的放鬆。
  
  他是越南人,以前當過特種兵,退役之後成為一名自由的雇傭兵,與他的弟弟阮宗覺在泰國、以色列、巴基斯坦這些地方打拼了將近十二年,方才建立其一個屬於自己的傭兵團,相對於其他打拼一輩子甚至死了連座墳墓都沒有的雇傭兵來說,他算得上是一名幸運兒。當然,如果別人這樣說,他一定會非常生氣,因為在這十二年的光陰裡,他的確付出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不止是簡單的努力而已。
  
  這次參與到星夢號的突襲計畫之前,他從未接觸過任何有關於中國的戰鬥中去,這一次也是因為誘惑力實在太大,又有了詳細的計畫與資料,再加上對於其餘幾支傭兵團的信任,方才參與到這次的行動中來。
  
  不過,行動的結果卻委實是一種恥辱,原本打算一個小時便攻克整艘遊輪,然而一直耗了四個多鐘頭,才不得不在海軍的威脅下黯然退去,甚至連炸彈都不怎麼來得及弄,隨後便一路狼狽而逃,直到目前的這種處境。
  
  恥辱之余,其實他還算是幸運兒之一。由於這次事件的影響實在太壞,消息一傳出,軍隊便在中國海領域之內灑下了一張嚴密的大網,重重封鎖之下,至少在阮宗敢可以知道的範圍之內,恐怕已經有一大半參與過這次事情地同伴被發現或擊沉。而他也是在格外戰戰兢兢的心情之中在海上躲藏了將近兩天的時間。而後,便得知了一場驚人的海上風暴正在形成的消息。
  
  憑藉自己現在這樣的小船要抵禦大規模的海上風暴純屬癡人說夢,雖然說海軍的力量也沒法在這時進行搜捕,但自己也根本不可能趁著這個機會逃離出去,目前唯一需要關心地,只是該在什麼地方避過這場風暴。之後也只能歸結於幸運,按照他暫時收留的一位元自由雇傭兵的消息,這附近應該有一座海圖上還沒有發現的無人小島。於是在走錯了好幾次路之後。他們終於發現了這處暫時可以避風的港灣。
  
  暫時算是松了一口氣,讓眾人下船,順便也將在船上抓住的幾個人質轉移了下來,這是他們這次行動地唯一收穫,或者在日後被海軍發現時,也會成為與之談判的唯一籌碼。可不能有太大的閃失。不過,在分出一艘炮艇巡視荒島一周之後,他才得到了驚人的消息:在島嶼的另一側,擱淺了一艘受到極大損傷的同類炮艇,初步估計,這座島上已經有上次行動的同伴先到一步了。
  
  上次行動,說是有很多同伴,其實由於太過輕敵,導致彼此都是各自為戰的局面,眼前的情況下。雖然大家有可能因為外在的壓力而團結起來,但也不得不防著一手。一番考慮之下。他決定今天晚上只在海灘邊住下,然後派出一個十人小隊進山搜索、談判。對方地船隻既然已經毀了,那麼己方的兩艘炮艇,就是最好地談判籌碼。
  
  一番計畫,吃過了晚飯之後,他目送著最得力的十名手下進入了那片漆黑地山林之中。感覺上,這次的損失,有可能在這裡稍微補回一點。想到這點,心中就有些開心。
  
  這實在是一種可貴的苦中作樂的精神。
  
  將十名使者送進樹林之後。他緩緩地踱步回到營地,營地不大。此刻卻已經有些喧鬧起來,幾個大大的篝火堆間,一名傭兵正從帳篷裡拖出一個長髮的中國女孩。
  
  那是這次抓來的人質之一,年紀雖然在十五六歲左右,但身體的發育很好,樣貌清秀靚麗,在海上地時候就有些傭兵忍不住想要動她,都被阮宗敢阻止了,此刻這名少女雙手被緊緊綁在身後,一頭長髮被對方揪住,卻仍舊拼命掙扎著,不肯從帳篷裡出來。一群傭兵在旁邊笑著助威,場面熱烈。
  
  又見到這樣的情況,阮宗敢不由得有些生氣,他不在乎這些事情,卻在乎他這個團長地權威,既然以前說過不許動她,那麼在他解除這個命令之前,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正要衝上前去將那個一輩子都沒見過女人的傢伙撂倒在一邊,陡然間,只聽得“啊”的一聲大喊,一道人影陡然從帳篷裡沖出,門口那傭兵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撞飛了出去,在沙灘上摔得灰頭土臉。
  
  陡然沖出來的,是一名雙手同樣被綁住的少年,據說是這個女孩的哥哥,此時這對兄妹依偎在一起,雖然彼此都被綁住,但是目光卻煞是驚人。那名傭兵從地上爬起來,惱羞成怒地便要舉起衝鋒槍,下一刻,卻被走過來的阮宗敢一拳打倒在地。
  
  “野牛,我早就說過,在沒有我的命令之前,誰也不許搞事,你似乎沒把我的命令放到耳朵裡。”
  
  “對、對不起,老大,我知道了……”那綽號野牛的傭兵從地上再次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嘴上這樣說著,眼中卻顯然很不服氣。阮宗敢望瞭望地上的那名少年,說道:“不過,我現在可以給你個機會。”他說著,那出匕首,挑斷了地上那名少年手上的繩索,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他指了指兩人,用漢語說道:“你們兩個,面對面地打一場,打贏了的,才有發言權。”
  
  從地上爬起來,少年揉了揉被繩索綁得發紅的手腕,先是還有些遲疑地望了阮宗敢一眼,隨後伸手到身後:“妹妹,你先躲進去。”少女退回帳篷的同時,那邊的野牛也解下了身上的刀槍,在他看來,這個少年也不過十七八歲,一付奶油小生的樣子,跟他打,簡直是侮辱了自己。
  
  這個看法,在片刻後被糾正了過來。
  
  這個傭兵團的成員所擅長的格鬥技巧,基本上是以慘烈搏殺為主的泰拳,野牛在這只傭兵團中的格鬥實力只屬於中等,但比起一般所謂的武術家之類的人來說,已經要厲害得很多,然而,當他的首先幾波攻擊都被那少年以靈巧的身法躲避過去,眾人這才看出來對方竟然有著不錯的格鬥實力,使用的技巧,是一向號稱世界第一,卻又往往被格鬥界視為花哨的中國功夫。
  
  眼見著一場無聊的毆打變成了真正有趣的格鬥,眾人一時間都大是興奮,眼見對著這樣的一個少年久攻不下,野牛一時間不禁有些急躁,威力強大的左右橫掃踢連環而出,少年在***裡不斷退卻、躲避,片刻之後,終於抓住了一個對方用力過度的機會,陡然沖了過去,貼身一撞。
  
  仍然是撞擊,野牛當場便飛了出去,雖然真正的傷害不大,卻也使他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才要起身,視線之中,那少年已經毫不停頓地撲了過來,奮力將他踢出去的同時,太陽穴上也被狠狠地擊中,頓時間整個視野都有些暈眩。一個翻身起來,那少年只是揉了揉被踢中的小腹,毫不停頓地猛撲而上,之後,兩記重拳,擊在各自的身上。
  
  方才還是一味的溫吞躲閃,到得此刻,竟陡然變成了毫無保留的進攻,一拳換一拳,一腳抵一腳,這種絲毫不顧及自身的玩命打法,出現在這樣的一個少年身上,實在有些令人驚訝,而且他的身上雖然沒有那種在生死之間歷練出來的可怕氣勢與殺氣,但技巧方面,就比野牛更加出色得多,一番打鬥,竟然還是野牛處於下風。不一會兒,這互相拼命的兩人身上就濺滿了鮮血,口鼻眼角的傷勢都有些驚人。某一刻,這個原本還在拼命的少年陡然閃身躲避了對方地重拳。
  
  原本擊中對方的同時也做好了捱上一拳的準備。對方陡然做出這樣大弧度的躲閃動作,使得野牛心中一喜,以為少年終於被自己的氣勢所嚇到,但在下一刻,少年已經神奇地繞到了他的身後,拉起他的左臂,朝著關節一拳擊出,如果擊實。這條左臂絕對會立刻廢掉。然而拳在半空中,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因為一把手槍已經抵在了他的額頭上,那是阮宗敢。
  
  三人地姿勢停在了那裡,少年目光望向阮宗敢:“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守信……唔……”
  
  野牛猛地轉身,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少年的吐出一口鮮血,身子猛地躬了起來,隨後,被對方的一記橫掃狠狠地踢飛了出去。
  
  接下來的事情,基本上就變成了單方面地毆打,少年沒有了多少反擊的能力,只是護住要害任由野牛踢來打去,帳篷裡的少女尖叫一聲沖了出來,卻被一名旁觀的傭兵給死死按倒在地上,少女的哭喊聲中。那少年被打得奄奄一息,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微感解恨之後。野牛擦拭著臉上的血跡,踉蹌幾步走向被按倒在地上的少女。正要俯下身去,槍管也抵在了他的額頭上,阮宗敢冷冷地看著他:“你打輸了,再敢動她,就得死。”
  
  “我……”眼看著周圍的同伴都以奚落不屑的目光望過來,野牛也知道自己表現得太差,當下恨恨地望了那奄奄一息地少年一眼,轉身推開。片刻之後。在阮宗敢的指示下,眾人將這對兄妹地雙手雙腳都綁好送進了帳篷裡。望著那渾身鮮血的少年。阮宗敢皺了皺眉頭,兩天多了,自己竟然不知道人質裡有個這麼厲害地傢伙,還好現在打成這個樣子,想來也鬧不出什麼花樣來了。
  
  暫時來說……還是不能殺掉的,聽說他們是江海市有名的大家族的子弟,男的叫東方路,女的叫東方…………婉?好像是這個字吧。中國人的名字真是不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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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營地中的傭兵們來說,這只是一個小小地插曲。事情過後,一些人談論著那東方路的身手,一些人則想著東方婉地身體與老大的命令,討論著該如何巧妙的將插曲變成真正的“插曲”。時間漸漸地過去,由於一路上擠在船裡的日子也是太累,十點多的時候,大多數人也就進了帳篷睡覺,只剩下負責守夜的人依舊坐在火堆旁說著話。
  
  中央處關人質的小帳篷裡,臉上淚痕未幹的東方婉倚坐在兄長的身側,目光透過帳篷的一條縫隙望出去,既是緊張,又是擔心,因為此時兄長正拿著一顆粗糙的鵝卵石,用力地劃著她手上的繩索。這些傭兵綁人的手法很獨特,兩人的手指雖然可以動,但是在視線看不到的地方,想要將繩結解開,根本不可能。
  
  兩人之所以會被抓,實在是因為一件非常腦殘的烏龍事。這些無聊的原因姑且不提,一路而來的兩天時間裡,她的擔驚受怕幾乎超過了這輩子的總和,炮艇本就算不上很大,將近五十人擠一艘,那些傭兵都沒有什麼正常的住處,更別說作為人質的她們了。在船上的時候,每一次想上廁所是最尷尬的時候,好幾次幾乎被人強姦的那種恐懼,不止一次的讓她痛恨起來,自己為什麼要是個女的,而如今,兄長為了保護自己被打成這樣,就令得她內疚的感覺更加厚重起來。
  
  趴在兄長的身上哭了許久,在東方路的低語聲中,她才知道兄長根本就是故意被人打成這樣,因為只有這個樣子,才會讓人掉以輕心,他也才能在那些目光尖銳的雇傭兵的注視下成功地藏起一顆鵝卵石,雖然不算銳利,但畢竟邊緣粗糙,到如今,忍住身上的痛楚,東方路已經一刻不停地摩擦了兩個小時,就算是木頭,也幾乎到了被鑽出火的程度,繩子眼看也快要被磨斷了。
  
  微光之中,旁邊還有一名人質,那是一名姓付的胖子,看來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鼾聲陣陣。
  
  東方婉的心中微生鄙夷,所謂不可靠的男人,莫過於此。正在想著,她陡然瞪大了眼睛,從縫隙中望了出去,僅僅有微光照射的海面上,一艘炮艇邊似乎無聲地浮出了一個黑影,沿著船舷飄移了上去,動作詭異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心底升起一股冷意,如同幽靈一般,那黑影悄無聲息地飄進了炮艇的船艙裡……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2:59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七節所謂一拍兩散
  
  夜色寂寥,燃燒的篝火邊傳出滄桑的口琴聲。火焰在海面上爆炸開來的時候,阮宗敢正從帳篷裡走出來,眼見著不遠處一艘炮艇被另一艘一炮命中,他的心中有著一瞬間的空白期。
  
  隨後,整個營地間的傭兵們陡然行動了起來。
  
  都不是剛剛入行的菜鳥傭兵了,一聽到響動,這些人便拿起武器沖了出來,有的四處散開尋找掩護,有的用火力向著那炮艇射擊,也有的向著海上沖了過去,對面,那艘炮艇已經緩緩發動,開始退向深海之中。
  
  兩艘炮艇一艘已經被擊毀,如今剩下的這唯一的一艘如果被劫去,他們整個傭兵團將近百人恐怕就得在這島上度過餘生了,知道事態的眼中,前方衝鋒的傭兵們都格外拼命,好在船上並沒有人進行攻擊,倒也沒什麼傷亡。眼見那炮艇後退的速度越來越快,阮宗敢方才從帳篷裡拿出一隻遙控器,按下了上方的紅色按鈕,頓時,炮艇在一瞬間失去了動力,在海上停了下來。
  
  “把船上的那個傢伙給我揪下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對講器中傳出來時,此時的炮艇船艙之中正在飛快地敲擊著鍵盤,試圖解除掉系統的封鎖,將船再度發動的黑衣人微微歎了口氣,在他的身後,兩具傭兵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都是喉嚨被割開,一刀斃命。眼望著從海水中越來越近的追逐者,他終於站起來,灑脫地拍了拍手。
  
  SOS信號已經成功發出,只希望不要受到海上風暴的太大干擾,而在這之前,要解開船上的系統,時間卻已經不夠了……
  
  “借你們一艘小船而已,沒必要搞得這麼嚴重嘛……既然你們非要讓我留下來,那大家就一拍兩散好了……”
  
  聳了聳肩,他很無辜地走進船艙後方放置炮彈的房間裡……
  
  海灘之上,阮宗敢眼圈發紅地在發佈著命令。這次劫持星夢號的行動大家的配合不好,但總還認得出那艘炮艇是屬於誰的,在小島那邊發現的破爛船隻,屬於那支名叫“火眼”的傭兵團,船上的時候大家各自為戰,但火眼傭兵團團長戰死的消息卻還是傳了出來。
  
  在阮宗敢原本的計畫中,“火眼”傭兵團的實力還不錯,如今趁他們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自己援手一下,不僅可以大敲一筆,或許還能夠吸收一部分出色的成員,壯大自己的勢力,誰知道對方不僅沒有接受自己的好意,還要偷偷劫持自己的船逃走,而且離開之前,竟然還要將另一艘船也炸掉。事情做得這麼絕,就已經可以算是正式的開戰了。
  
  “……既然他們已經不留後路,今天我們就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跟傭兵團中的幾個小隊長說著進入樹林後的作戰安排,從水中沖過去的第一批人也已經到了那炮艇旁,從船舷迅速地爬了上去。隨後,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響,僅剩的那艘炮艇再次爆炸開來,巨大的火團向四周飛散,海水撲射開去,幾個人的身體被炸得高高地飛上了天空……霎時間,所有人都變得有些目瞪口呆。
  
  已經沒有辦法離開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槍聲在海面上怒吼起來,在黑暗的水面上紋出一排排的光柱。不久之後,在那片海灘側面的一處岩石堆中,披著黑色斗篷的家明浮了出來,找到了躲避在岩石隱蔽間的靈靜。在此同時,挾著憤怒與絕望的火焰,一隊隊的雇傭兵以毀滅一切的氣勢,同樣沖進了這片樹林。風暴之前的島嶼黑夜,頓時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島或許不大,從上方俯瞰下來,樹林或許也算不上很有規模。不過有的時候,就算不大的樹林也往往會變得無邊無際的,迷路的時候,或者換一種說法……
  
  你永遠也走不出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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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出現的變故,使得使得絕大部分的傭兵都進入了樹林,同時似乎也給了東方兄妹一個更好的逃跑機會。相對於之前將他們的帳篷圍在中央的近百人,目前還呆在這附近的就只有十多人,一部分在海裡檢查沉船有沒有拉上來再修復使用的可能,另一部分則在營地附近走動戒備著,由於船隻都已經被炸掉,眼前的這些人,神情都有些急躁。
  
  按照東方路的分析,他們已經沒有了離開的船隻,在找到其他途徑出海之前,更大的可能便是被海軍搜出來,如此一來,他們三個人質的安全反倒更加有了保障,只不過繩索已經磨斷了大半,現在如果作罷,事後被他們發現,恐怕以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逃離的機會,當下他也加大了力氣,大概再過了半個小時,終於磨斷了東方婉手上的繩子,再讓妹妹解開自己手上繩索之後,他才發現對面那個胖子正睜大了眼睛望著兩人。
  
  “你們、你們……”
  
  “別怕,現在他們戒備不嚴,我們可以逃走……”
  
  正要過去為那胖子解開繩子,東方婉陡然緊張地拉了拉哥哥的手:“哥,不好……啊——”話還沒說完,一個人掀開帳篷的簾子,揪住東方婉的頭髮便將她拉了出去,卻是那身上的傷口已經經過了包紮的野牛,他性格本就莽撞,對東方婉覬覦已久,此時眼見兩艘船被炸掉,一時間鬱悶無比,眼見阮宗敢帶了人出去,竟然又想過來過來施暴,然而,才將東方婉拉出去,竟然發現她手腳上的繩索已經解開了。
  
  還來不及反應,他再次被一條人影撲倒在地,明明受了重傷的東方路動作靈敏矯捷,刹那間拔出了野牛腰上的手槍,直接抵在了他的頭上。
  
  空氣一時間仿佛凝固了起來,東方路將對方身上的衝鋒槍拿了下來,反手交給了妹妹,隨後沖著帳篷裡使了個眼色,東方婉連忙返回帳篷裡,解開那個胖子身上的繩索。
  
  這時留在這裡的傭兵基本上都在營地之外,一時間還沒看見這邊的情況,東方路自然不敢開槍,正在打算將這傢伙打暈,那傢伙卻似乎算准了東方路不敢開槍,陡然間大喊一聲,隨即,營地周圍的四名傭兵持槍沖了過來。
  
  從營地之中緩緩走出來,東方路以野牛為人質,緩緩朝樹林方向走,東方婉拿著衝鋒槍跟在後面,手腕卻微微有些顫抖,跟在身邊的胖子就似乎更加害怕得厲害。雙方對峙之中,情況變得很是微妙,首先東方路就不敢開槍,如果手上沒有了人質,自己這邊的三個人保證會被當場射殺,雇傭兵的一方,一時間也不好開槍殺人,畢竟這三個人質還有用。至於在遠處水裡搜索的幾名傭兵,遠遠望著這邊的情況,就似乎是覺得有些可笑,完全沒有想要過來幫忙的意思。
  
  說起來,東方路有著深厚的武術造詣,但真正到生死之間的作戰經驗,比起這些傭兵來就大為不如。好不容易終於走到樹林邊緣,野牛的身體毫無徵兆地向前一撲,一發子彈便已經打穿了東方路的手腕,兩名傭兵飛速沖上,東方婉扣動扳機時,她手中的衝鋒槍已經被對方舉了起來,一梭子子彈“砰砰砰砰”地全都射上了夜空。
  
  跟在身邊的那個胖子被一腳踹倒在地,同時,東方路的額頭上也被狠狠地砸了一槍托,隨後被一腳踢飛在地。加上那野牛在內一共五名傭兵圍著這三人,對著東方路又是一掄的拳打腳踢,如果說之前那次還有些手下留情,這一次就真的成了全力的毆打。東方婉被其中一個傭兵抓住,大聲哭喊,隨後,卻見那野牛再次朝她走了過來,雙目被怒火燒得通紅。
  
  “啊——”的一聲,她被這男人直拖著去往林間不遠處的那蓬灌木,旁邊的一名傭兵用越南話說了些什麼,但總之改變不了野牛的想法。知道這次恐怕沒有可能倖免,她拼盡全力掙扎著,然而不論尖叫還是踢打,都沒有任何效果,反倒是滿頭長髮在掙扎中被扯掉了一簇,火辣辣地疼。眼見著妹妹即將被人淩辱,東方路掙扎著爬起來好幾次,都無一例外地遭到了更重的毆打而倒下。
  
  砰的一下,東方婉被扔在了那片灌木叢中,那男人的身體直壓了下來。
  
  不管怎樣的哭喊都沒有效果,外面的衣服被刷地撕開,對方將她的雙手按上頭頂,又是一下撕裂了第二層衣服,瘋狂掙扎的身軀上,露出雪白的胸罩,眼見對方醜陋的臉孔伏了下來,東方婉“啊”的一聲閉上了眼睛,隨後,臉上,頸項上都產生到了噁心到極點的觸感。
  
  心底的絕望幾乎使她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以免再受到這樣的屈辱。某一刻,那男人噁心的嘴終於離開了她的身體,隨後胸罩上傳來將要被撕裂的感覺。之後……溫溫的、黏黏的、膩膩的……雖然很難理解,但東方婉知道,這個男人恐怕在她的身上吐了口水,很多很多的口水。
  
  那具身體陡然壓了下來,胸口一悶,她也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睛。如同幽靈一般的黑袍,掠過了她的眼前。
  
  之後,從東方婉的位置看去,是令人眼花繚亂的一瞬間,那道身影沖入正在樹林邊緣的四名傭兵之間。人影交錯,槍聲響起,火舌在黑色的背景下猶如在空氣中舞蹈的畫筆,那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幾乎是貼著四名傭兵的衝鋒槍在舞蹈,槍聲微停,四名身上被同伴的槍支射滿了彈孔的傭兵倒了下去,那黑衣人持著兩把衝鋒槍,對著海面上的人開始了掃射。
  
  槍聲之中,東方路掙扎著將那個胖子拉進樹林,東方婉的身體還在顫抖,另一條身影卻從旁邊的草叢中出來,將壓在她身上的屍體推翻了下去,只見“野牛”的脖子已經被利刃割開,流了東方婉滿身的鮮血。微光之中,那身影緊張地揮著手:“你們跟我來……”
  
  那張清麗的少女面孔,東方婉認識,她叫葉靈靜。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八節風暴(上)
  
  即使許多年後回想起來,東方婉都清晰地記得自己在那個時候的感覺。
  
  黑暗、陰沉的林間,遠遠近近傳來的槍聲與喧鬧,由於身上沾滿了鮮血,她將衣服脫了下來,擦乾血後扔掉了,前面的葉靈靜脫下一件外衣給她穿上,夜風吹過,還是有些冷,當然冷並不是重點。
  
  在草叢與林木間匍匐前進,隨時撲倒在地躲避搜索,偶爾在樹幹旁,偶爾在山石之中,電筒的光芒甚至於火焰偶爾出現在視野之中,樹林之中人影重重,時而觸動幾人的神經末梢。在一處山石之間,葉靈靜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卷繃帶,為東方路包紮好上手上被子彈射穿的傷口。那道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如幽靈般的在林間穿梭,往往也會在眾人的視線中顯形一瞬,隨後再次消失。
  
  幾年之後真相大白,東方婉自然知道了那種“高大”不過是自己的錯覺,或許那是因為她始終以低伏的姿勢仰望那道身影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那道身影表現出來的身手實在太過驚人。
  
  遠遠近近搜索的近百雇傭兵,而他僅僅是一個人,然而幾人一路躲避過來,目力所及之處最不缺乏的就是死狀各異的屍體,有的是被子彈擊中,有的被刀鋒破喉,有的是被炸彈炸飛,也有的是中了陷阱而被木等物刺穿,有時她們也會聽見這些死者的對講機中傳出大喊之聲。難以置信這僅僅是一人造成地效果,給人的那種混亂感,便仿佛一隻猛虎進入了羊群,雖然用羊來比喻這些傭兵也實在太過輕視,但放在眼前卻是貼切無比。
  
  大規模的混亂,詭異的交火,雖然傭兵團在意識到對手人數不多之後也試圖展開穩打穩紮的圍捕,然而在天黑之後、動手之前的兩個多小時時間裡。家明能夠設置的小規模陷阱實在多不勝數,就算在不斷的追逃間,他也能利用從死者身上得來地手雷佈置成小型的雷區,不斷地給人以“驚喜”。
  
  四人在緩慢的潛行逃亡之時,自然也有被傭兵發現的時候,其中一人是被東方路手中的槍支射殺。另外有兩人則是在出現的瞬間便被不知從哪裡射出地子彈所擊斃,還有一個人,在到達四人不遠處的時候也同樣被那黑衣人靠近,這名身高兩米有餘、猶如鐵塔般的壯漢東方婉也有印象,這人應該是傭兵團中格鬥技巧數一數二的人物,當初在船上有一次開玩笑,他曾經隨手將野牛撂倒在一邊。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槍還沒舉起來,黑暗中陡然沖出的人影已經在他的太陽穴上來了一記猛烈的膝撞,隨後幾乎是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攻擊。打得他根本連還手的空閒都沒有,這人大概以為自己抗打擊能力很強。想要拼著兩敗俱傷地打法將敵人擊退,重拳一出。掃斷了旁邊碗口一般粗大的一棵樹木,他地喉嚨也在同時被劃開,鮮血噴出,那道幽靈般的身影也已經再度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樹林中地這場戰鬥大概進行了兩個多小時,那些雇傭兵不知道死了多少,槍聲在樹林中不斷減弱,許久之後,似乎只從遠處傳來。四人所經過的地方,時常會看見有這樣那樣的屍體。似乎是分了一件衣服給她的緣故。前方那名叫葉靈靜的女孩子時常在躲避起來的時候抱著身子,縮起來發抖,直到槍聲消失了許久,她們還是在沿著一條固定的路線走走停停,最終又耗了半個多小時,方才來到山腳下的一處地方。
  
  按照葉靈靜地說法,這附近似乎設置了不少的陷阱,打開電筒,山勢在這片地方明顯地開始上升,山間有一個小小地凹陷處,大概四米多長,兩米左右的深度,算不上是個山洞,倒像是一個小小的屋簷,一棵不知道死去了多久的古木架在這“屋簷”上,倒是勉強可以用來藏人。
  
  光芒照上去的時候,那裡面鬼鬼樂樂地出來一個人影,隨後輕聲叫著:“靈靜,你沒事吧?”迎了上來,望見這個人,東方婉微微一愣,竟然是那個在她的印象裡很猥瑣的同學,顧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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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大抵都是自我介紹之類的瑣碎事情,東方路是聖心學院學生會主席,靈靜和家明都認識,在上次的比武事件中,靈靜自然也大概知道了東方婉的身份,唯一比較陌生的,是一直跟著幾人的那個胖子,船上的時候三個人質也沒有什麼自我介紹的興致,因此東方兩兄妹只知道這胖子姓付。眼下感覺終於脫離了危險,那胖子很是激動,興奮得臉頰彤紅:
  
  “大、大家好,我姓付,叫嚴傑,呵呵,我老爸對我的期望比較高……”
  
  對於這個名字旁人倒沒什麼想法,家明卻是微微一愣,臉頰有些抽搐:“呃,付嚴傑……久仰、久仰,我叫顧家明,你好,呵呵……”
  
  此時戰況稍停,東方兄妹與付胖子三人望向家明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即是敬畏,又是疑惑。家明自然知道他們懷疑的是什麼,當下與靈靜編造一番,大抵說他們兩人也是被這些傢伙抓來,不過有一個外號鬱金香的神秘人物救了他們,這位鬱金香先生向來披著黑色的斗篷,他們兩人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樣貌,至於他們的船如何毀掉,如何來到這座島上,倒不用變更得太多。
  
  這個謊言的唯一漏洞,恐怕就是那群雇傭兵搜索時,家明一個人躲在這兒卻為什麼沒有被找出來,不過這時大家都沒有太過深究,畢竟家明如果說自己就是那個黑衣人,恐怕才會被人認為是真正的笑話。對於方才靈靜這個女孩子出去救人,家明卻留在這裡躲著,東方婉望向家明的目光中,不免又多了幾分鄙夷與不屑。
  
  方才的那次戰鬥中,阮宗敢一方損失慘重,在傷亡過半時,家明便已經與之取得了聯繫,要求每人佔據海島一側,此後互不侵犯,雖然阮宗敢此時怒火中燒,但眼前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楚,自己這邊傷亡慘重,然而對方的火力配置自己卻完全捉摸不透——雖然也有手下說對方好像只有一個人,但這種話不光聽到的人會覺得荒謬,說話人本身恐怕都會覺得自己是秀逗了。
  
  形勢比人強,一時間也只能集合力量先退避一步。歸根結底,這是憑藉實力吃飯的世界,船沒了,誰都想拼命,但如果拼命不成徒然送命,那就太不理智。從對方的說話之中,家明也大概知道他們將自己當成了火眼傭兵團的成員,這樣算是最理想的情況,至少他會認為自己這邊不可能發信號求救,推算起來,雙方至少可以有一兩天時間的緩衝期。
  
  對於明天就要有風暴到來的事情,家明從炮艇的電腦記錄上也大概知曉,當下自然以鬱金香先生的名義說出來,隨後靈靜、東方婉、付嚴傑三個人忙碌起來。從藏起來地大背包中拿出帳篷用刀裁開,將帆布蒙在這個小屋簷的外面,隨後用泥土縫好邊緣,再以灌木大概做好了偽裝,弄成一個可以暫時躲避風雨的小山洞。
  
  另一邊,家明則拿出藥物和繃帶來幫東方路處理著身上的傷勢。手掌被子彈打穿,手臂一處脫臼、一處骨折,身上遍體鱗傷。他竟然還能強忍住在樹林中行進兩個多小時,對於未經過專業訓練的這個男子來說,家明實在要奉上一股敬意,他能成為聖心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倒也有些理由的。不過,聽到兄長口中因為手臂被接上時的劇痛而發出地悶哼聲。東方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小心啊,你倒底會不會治啊?”
  
  “放心、放心。”家明笑了笑,“我以後的理想是當醫生。”
  
  對於他的這個理想,靈靜大感滿意,笑道:“難怪家明你老是巴結我媽呢,原來就是想讓老媽收你為徒啊。”家明才想說“巴結葉媽媽可不止是為了這個”,東方婉微微地諷刺道:“不會是當牙醫吧?”
  
  家明聳了聳肩:“如果考不上好的醫學科目,當然就只能當牙醫嘍。”靈靜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我媽可不是牙醫……不過就算是牙醫,也沒什麼不好的。”
  
  料不到身邊地少女言語陡然變冷,東方婉微微有些尷尬:“呃。抱歉……”事實上靈靜不是小心眼的女孩子,然而她卻很是討厭東方婉對家明的這種嘲諷語氣。
  
  大概將小山洞佈置好。上方也大概築起了分開水流的小小堤防,時間已經是深夜。從背包中拿出壓縮餅乾來吃了些,約好了輪流守夜,便在小山洞裡各自睡去。
  
  也不知什麼時候,東方婉迷迷糊糊地醒來,天色仍舊漆黑,外面卻已經下起了雨來,空氣中似乎還有著一股火藥味,小山洞的出口處亮著一隻從槍上拆下的電筒。家明坐在那兒,上身的衣服解開了大半。靈靜坐在他旁邊,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用繃帶包紮著他肩上的一處傷口,那處槍傷,直到靈靜知道,家明已經忍了大半夜。
  
  幾乎是在東方婉看清楚眼前景象的下一刻,家明的目光陡然望了過來,隨後露出一個有些無奈地笑容,東方婉移動了一下身子,輕聲道:“怎、怎麼了?”
  
  聽見她的聲音,靈靜用衣袖擦了擦眼淚,隨後回過頭來輕柔一笑:“沒什麼,前幾天家明受了傷,現在還沒有好呢。”手中微微顫抖著,她將染血地匕首藏到東方婉看不到的一側,沒有麻藥,沒有其它地東西,方才只能按照家明的指示用火藥殺毒,用匕首將嵌在骨肉裡的子彈硬生生地挖出來,靈靜只是想想都覺得全身都會痛,方才在她笨拙的用刀之下,家明咬緊牙關所忍受住的,不知道是怎樣驚人的痛楚。
  
  “喔……”東方婉點了點頭,“對了,那位鬱金香先生呢?他不用進來躲雨的嗎?風暴來了,他怎麼辦呢?”
  
  “不知道,他不喜歡跟我們在一起,但是他一定會有辦法的,放心吧。”
  
  “喔。”點了點頭,東方婉望了一眼家明肩上地繃帶,隨後閉上眼睛再次睡去,黑暗中,似乎又閃出了那道幽靈般的身影,在她將要受到傷害時天神一般地出現,救下了她,救下了所有人,隨後又如同神一般的將敵人全部殺退,鬱金香……他倒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帶著這樣的想法,她裹緊了身上的毛毯,沒有溫暖的大床,沒有華麗的房間,甚至在這之前還沒有洗澡,但幾天一來,這是她睡得最香的一覺。
  
  第二天,雲層開始在天空中變厚,上午還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大概過了中午,雨勢開始變大,風,也漸漸刮起來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21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九十九節風暴(下)
  
  十月九號那天下午,風暴正式降臨了這座無人小島。
  
  漆黑的雲層遮蔽了所有的光芒,暴雨如傾而下,狂風穿過稠密的樹林,發出詭異而恐怖的轟鳴聲,小小的山洞之中,風力無孔不入地滲透進來,似乎隨時有可能掀翻掉蒙在外面的那層帆布。
  
  當然,上方有一棵傾倒的古樹壓著,帆布的邊緣也壓上了很多泥石等重物,要掀翻也不是那麼容易,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家明等人還是將洞口遮蓋了起來,只是在觀看外面情況時才掀開一個小縫隙,以望遠鏡察看。這樣的狂風之下,島對面的那幫敵人應該不會腦殘到跑過來偷襲,可是誰又能保證,他們會不會真的腦殘掉。
  
  洞穴之中,槍支、手榴彈倒是堆砌了好些,槍上的電筒被拆下來,一個一個的用作照明。名叫付嚴傑的胖子坐在最外面,偶爾用望遠鏡觀察情況,稍微中間一點的是東方家的兩兄妹,家明與靈靜在最裡面修理一個怪模怪樣的無線電,原本是船上被炸壞了的無線電的一部分,還沒修好便被搬來了這裡,如今家明將幾個從死屍身上撿來的對講機拆開,一樣樣零件的拼湊,另外還拆掉了一把衝鋒槍,靈靜將身上的毛毯放了一半在家明身上,坐在他身邊說是打小工,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頂多就是陪他聊天而已。
  
  兩人之間地關係。既像是情侶,又像是兩小無猜的好夥伴,當然這時其餘的三個人也沒有深究的想法,如今處於這樣的環境,唯一可以慶倖的或許是自己仍舊完整這一事實,聽著外面的風雨聲,百無聊賴地坐著,偶爾聊天、說笑。東方婉時而擔心地問起此刻仍然在外面的那位鬱金香先生地事情,靈靜笑著敷衍幾句,便拿目光曖昧地望向家明,名叫付嚴傑的胖子則喜歡說些冷笑話,往往別人沒笑,自己就已經笑個不停。
  
  時間就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與冷笑話中過去。到得傍晚,天色已經黑的跟晚上無異,家明換下了那胖子守在洞口,靈靜裹著被子在裡面睡起覺來,對於洞裡多了三個外人的事實不由得有些遺憾,要是只有她和家明,這樣的天氣可以抱在一起,怎麼都不會無聊地。
  
  不久之後,一旁的東方婉從小山洞裡側拿出雨衣穿在身上,隨後用繩子綁住自己的腰。這是五人先前商量好的事情。風暴來臨的時間裡如果要方便,就得這樣子出去。免得被山上洩下來的水流所沖走。將繩子在腰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她將一端放到兄長的手裡。臨出去時,家明卻指著她腰上的繩結皺了皺眉:“呃,那個……你綁牢了嗎?”
  
  “當然綁牢了。”對於上次比武的事情,東方婉心中怨念頗大,此時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從門口走了出去。人工地小山洞外風雨交加,一片漆黑,電筒一照。水流從山上奔流而下,在小山洞上方被分開成兩股。下方不遠處的地勢低窪帶中,雨水幾乎流成了一條洶湧地小河,心中暗暗吃驚,她沿著不算太傾斜的小草坡緩緩而下。確定小山洞門口地家明就算偷窺也看不到自己時,方才蹲了下來,褪下長褲。
  
  另一方面,拿著手中長繩的一端,東方路坐到了家明身邊,笑著說道:“抱歉啊,小妹對你似乎有些成見。”
  
  “嗯,我知道。”家明聳了聳肩,“是因為上次比武的事情吧。”
  
  “呵,那次的事情,讓她在她的那幫姐妹中被笑了好多次,不過,在我的老師那裡,倒覺得家明學弟你那次的策略相當正確,只不過在手段上就……呵呵……”雙方心照地一笑,東方路問道:“家明學弟你物理方面很厲害啊?”
  
  “呵呵,興趣而已。”指著那無線電,家明笑了笑,“小的時候喜歡拆收音機來著。”
  
  “既然對這方面這麼有興趣地,為什麼想學醫呢?”
  
  “呃,因為……”回想起這個目標的初衷,家明不由得聳了聳肩,“因為以前有個朋友老是喜歡打架,也老是受傷吧……”
  
  東方路壓低了聲音,笑道:“難道是喜歡地女孩子?”
  
  “呃,算是吧,不過……”
  
  對家明來說,這些事情沒必要遮遮掩掩,畢竟說話有虛有實才能騙得到人,然而話還沒說完,風雨中隱隱傳來東方婉的一聲驚呼,繩子的這端猛地一緊,隨後陡然松了下來。東方路才想起身,卻突然被家明直接按住,之後,他拿著電筒便沖了出去:“你有傷,拉好繩子!”
  
  事實上,作為家明倒是沒那麼緊張東方婉,如果真的是繩子突然松掉,讓東方路去也無所謂,只不過現在是先有叫聲而後繩子才發生變化,說明東方婉首先必定是受到了襲擊。難不成那幫傢伙真的腦殘跑來偷襲了不成?一沖出去,只見東方婉的電筒掉在了下方的小坡上,兩道人影一直翻滾進了低窪處雨水奔流的小河裡。
  
  目光一冷,家明虛拉住繩子,從上方急沖而下!
  
  事實上,那偷襲者倒並非是專門過來襲擊的。
  
  那是一名傭兵,在昨天晚上的那場戰鬥中,這人身上中了兩槍,當場暈厥,阮宗敢等人退往島的另一邊時,便將他留在了原地,待到今天天空開始降雨,他從暈迷中醒來,想要找個可以躲避風暴的地方,然而當風暴真正來臨,原本藏身的一個簡陋掩體被雨水沖毀,他本人也是傷痛交加,整個人都已經迷迷糊糊。也不知在風暴中掙扎了多久,奄奄一息時,才發現側面小坡上似乎隱隱有光芒發出,這才沿著草坡奮力爬了上來。
  
  這樣的海上風暴當中,能見度本來就差,這名傭兵是慢慢地爬上來,東方婉也根本沒有發現,才褪下長褲不久,陡然間一隻手伸起在眼,要抓她手中的電筒沒有抓到,倒是一把拽住了她的褲頭。東方婉被嚇得尖叫一聲,之後整個身體便失去了平衡。由於腰上的繩子綁的不是很牢,她與那名雇傭兵沿著草坡一同滾了下去。
  
  一陣天翻地覆之中,東方婉雙腿拼命地亂踢,額頭狠狠砸在一顆石頭上,頓時間頭昏腦脹,感覺上,水流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直往她的口鼻中灌了下去,連喝了幾大口水,黑暗之中,那人影的輪廓在眼前站了起來,手中拿起一把匕首似乎便要對自己刺下,另外的一道身影,陡然自眼前劃過。
  
  人影交錯,她似乎又看到了那道身影,匕首刹那間刺穿了對方的喉嚨,敵人倒了下去。她的意識,也在這片刻間陷入了空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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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東方婉望向家明的目光,微微顯得有些詭異。
  
  風暴仍舊在小山洞外持續咆哮,只有一支電筒作為照明的昏暗洞穴內,東方婉的身上蓋著毛毯,額頭上被繃帶纏成一個難看的阿拉伯人造型,右腿之上也有繃帶,脫臼後被復位好的右腳腳踝還固定了幾塊小木板,使得她的跟東方路兩人此時成了“難兄難妹”這個成語的最好詮釋。
  
  昨天的那場變故,最終確定是一名重傷後的雇傭兵惹出的事情,從兄長口中得知家明英勇表現後,東方婉的心情有些複雜。不過,被一名自己一直認為是膽小鬼地男人救上來這一點還不算主要原因,更多的理由在於其它的一些瑣碎細節。
  
  譬如說,救她上來的時候,她的下半身是完全赤裸的。再譬如說,由於繩索不夠長,為了進入水中去救她。家明自己也跳進了激流之中,兩人被沖出了幾十米遠,家明才找著機會將她拉上了岸,之後在暴風雨中掙扎了二十多分鐘,兩人才終於在其他人的幫助下返回到山洞中來。二十分鐘的時間,基本上來說。生個孩子都已經夠了。
  
  在怒吼地暴風雨中露天破處,這個想法委實有些浪漫。當然東方婉倒還不至於將家明想成那樣的變態人物,雖然因為被水流的猛烈衝擊,那兒也的確有些疼痛的感覺……令她比較在意的是昏迷前望見地那一幕——按照兄長的說法,家明只是說自己將那個重傷的傭兵推開,然而自己的最後一眼,分明是看到了鬱金香先生的殺人場景。
  
  黑暗中只能看清楚人的輪廓,然而那一眼給自己的衝擊即使昏迷都無法消散,她也是會一些簡單武術的人。力量與速度,完美的一刀。自己甚至能夠看到刀尖從敵人喉嚨的另一邊瞬間穿出地景象——是自己的幻覺嗎?還是說他在故意掩飾殺人後地恐懼,又或者……
  
  想到那個可能性。她就覺得自己恐怕是撞破了頭而使得腦子進水了。大概真的是自己地幻覺吧,畢竟從自己醒來之後。對方的表現就一直都很正常,完全不像是殺了人的樣子。
  
  十號的一整天,時間在單調的暴風雨中過去,東方婉因為昨天淋雨過度的關係,變得有些感冒,吃了藥之後精神稍微好了一些,跟靈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話題卻不自覺地引向了家明的方向。大概地說起家明跟她、跟沙沙三人從小以來的一些趣事,東方路也在一邊聽著。時而插上幾句。一路回憶起這些有趣地地方,靈靜的興致高昂,偶爾望望最後在調試無線電地家明,心想原來我們是經歷了那麼多的故事走過來的啊,一絲一縷,一點一滴,只要回憶起來,就會覺得幸福不已。
  
  那天晚上,無線電大概恢復完畢,到了十一號,風暴終於開始降低,家明與東方路整理著小山洞裡的槍支,中午時分,無線電上的一個紅燈忽然亮了起來,一組國際通用的摩斯密碼信號從裡面傳了出來。
  
  “這裡是……中國……東海艦隊……一零四事件特別搜救小組……已靠近島嶼位置……東經叉叉叉點叉叉,北緯叉叉叉點叉叉……”
  
  此時讀出這段信號的,竟然是那個一直躲在旁邊不敢碰槍的付胖子,眼見眾人目光望過來,他縮了縮脖子:“呃,那個……我對電腦之類的電子類知識比較感興趣,硬體方面雖然不熟,但摩斯密碼還是知道……呵呵……”
  
  家明淡淡一笑,抱過無線電,開始發出自己這邊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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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暴雖然已經減弱了下來,然而在海邊,波濤翻湧間依舊有著驚人的聲勢,五人舉著作為帳篷的帆布從樹林中出來,海風凜冽,海平面的那邊,烏雲卻已經被破開了一片,光芒灑下,象徵著風暴即將遠離。海面上,五艘大小艦船破浪而來,在附近的海域拋錨,隨後,是一艘艘小型的登陸船。
  
  “對了,不等那位鬱金香先生,真的可以嗎?”回頭望向那片樹林,東方路問道。家明淡淡地一笑:“反正我們也找不到他,營地那兒留了口信,再加上軍隊馬上就會上島搜捕那些殘存的傭兵,這麼大的聲勢,他一定會知道的。”
  
  東方路點了點頭:“把我們的遭遇說出來,軍隊應該也不會為難他了,真想見見這位先生的真面貌呢。”
  
  家明和靈靜很用力地點頭,東方婉望著家明那看起來有點傻的點頭模樣,眉間又升起鄙夷的神色,回頭望向那片樹林。
  
  說話間,第一艘登陸艇上了岸,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崔國華等人的帶領下跳了下來。隨後是第二艘。
  
  第三艘登陸艇靠岸時,首先下來的那道穿著雨衣的少女身影,卻被猛撲而來的潮水轟的一下沖倒,隨即,那身影從海水中沖出,以家明和靈靜熟悉的姿勢朝著這邊跑了過來。一瞬間,靈靜的眼淚奪眶而出,朝著對方沖了出去,呼聲哽咽,在海風中遠遠傳開。
  
  “沙沙——”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百節歸航
  
  裙裾搖擺,海風輕盈,風暴過後的大海之上天光明媚,一片清新安詳的氣氛。巨艦平穩的破開海浪向西行駛,船艦前方的甲板邊緣,白衣綠裙的靈靜倚靠在欄桿上,海風吹拂起長長的髮絲以及寶藍色的發帶,仰起頭,她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
  
  “靈靜學妹。”
  
  隨著這個叫聲,靈靜回過頭去,只見穿著筆直水手服的東方路正從不遠處走過來。憑心而論,這是一個很難令人產生厭惡感的男生,樣貌英俊,家境富裕,卻並不顯得盛氣淩人,隨時帶著過人的風度與溫暖的笑容,此時雖然渾身上下都有傷,手臂之上纏著繃帶,臉上也滿是補丁,但嘴角勾勒出的笑容仍舊給人以寧馨的感覺。靈靜笑了笑:“嗯,東方……路。”
  
  她一直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奇怪。
  
  “呵,看見你一個人站在這兒……怎麼樣,懷沙學妹的狀態好些了嗎?”
  
  昨天在海島上見到靈靜和家明不久,沙沙便因為疲累交加而暈倒了過去,按照雅涵的說法,這幾天在海上搜尋,沙沙整個人都是茶飯不思,偶爾得到一個失望的消息後便大哭一場,幾天裡掉的眼淚恐怕比她之前十多年眼淚的總和還要多,找到了人,放下心後,終於再也支援不住。對於三人間的感情,旁人即是佩服又是感歎,只道從小便培養出來的感情果然是最真的。
  
  此刻聽東方路問起,靈靜點了點頭:“沙沙已經醒過來了,家明在裡面陪她,我出來吹吹風。”
  
  “有這樣一個朋友,是一輩子的財富。”
  
  “嗯。”聽他這樣說,靈靜開心地笑起來,“是啊,家明跟沙沙都是。對了,東方婉她還好吧,還有你的傷……”
  
  “呵,謝謝關心,小妹她沒什麼事,就是……”他用手指敲了敲額頭,“撞破了頭,腦子恐怕進了點水……她從小嬌縱慣了,說話做事有時候難免會失禮,靈靜學妹你別見怪。”
  
  “還好啦,我只是想不通她為什麼……呃,好像有點針對家明,當然,也不是很明顯啦,可能是我小心眼……”
  
  “呵呵,那是因為上次比武的事情吧。”知道靈靜很著緊家明這個朋友,東方路笑道,“上次她為家明同學做擔保,後來倒是有很多人開玩笑說家明是她的男朋友,她心中大概有些怨氣……”
  
  “呃?”
  
  “當然啦,只是開玩笑而已。”東方路揮了揮手,“說道男女朋友,家明同學跟那位懷沙學妹應該是一對吧?”
  
  靈靜微微遲疑,隨後點了點頭,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家明同學在島上的時候曾經跟我說,他想當醫生是因為有個朋友老是打架受傷的緣故,我好像聽說過懷沙學妹在格鬥方面相當出色。想不到竟然猜中了。對了,還得謝謝靈靜學妹你在島上為我包紮傷口。”
  
  “呃?我?”靈靜微微一愣,“不都是家明替你包紮的嗎?”
  
  眼見靈靜居然忘了這件事,東方路不由得有些尷尬,舉起包著紗布的右手:“呵呵,難道你忘記了?我們一路逃去營地的途中,你為我的手做過緊急包紮嗎,雖然說施恩而後忘是美德,但是至少得給我一個表示感謝的機會吧。”
  
  聽他說起,靈靜這才記起來,當時她的確給東方路做過緊急包紮來著,當下笑了笑,說聲沒什麼,卻見東方路伸出了右手來:“是這樣的,我知道靈靜學妹你各方面都很優秀,初中的時候便組織過學校裡的各種活動,一直都是品學兼優,因此呢,想邀請你參加我們學生會,請務必答應這個請求。”
  
  聖心學院模仿外國貴族學院的建制,學生會一直有著很大的權力,基本上是由學校中最優秀的一批學生組成,單單家境良好還根本進不去,學校每年得到的各個名牌大學的保送、留學名額也有百分之八十落在學生會成員的頭上,一般的學員想要進去,必須得經過重重的考核。靈靜雖然也不是沒有那樣的實力,但突然被東方路邀請,一時間也有些愕然,片刻後,方才遲疑著說道:“呃,那個……我已經參加社團了,跟沙沙、家明他們自己建的……”
  
  “呵,學生會的事情跟社團活動沒有衝突的,只是一些課外活動的時間,有事情的話還可以請假。學生會的事情可以接觸到很多方面,對你以後進入大學、甚至走上社會的人生都會有好處……”
  
  “但是……我的課外時間也還有事情啊。”想起彈鋼琴的事情,靈靜說道,“我還得出去打工的。”
  
  “打工?”東方路感興趣地問道,“靈靜學妹這麼小就想著勤工儉學嗎?”
  
  “唔,不是。”搖了搖頭,靈靜略帶憧憬地一笑,“是養家糊口。”
  
  東方路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靈靜已經轉過了身,搖了搖手:“那個,我還有些事情,先去找家明他見。”不知道為什麼,這片刻間,東方路給她的感覺突然跟張競峰很像,無論如何,還是先避開的好。
  
  “嗯,再見,學生會的事情靈靜你考慮一下,可以晚些時間再給我答覆。”
  
  灑然一笑,東方路倚在欄桿上,目送著靈靜的遠去,隨後,目光落在繃帶包紮好的右手之上。人在共患難的時候,很容易產生各種各樣微妙的感情,前幾天在那槍彈呼嘯,隨時有可能失去生命的林間,少女細心地為他綁上繃帶那一刻的感覺,令他覺得很溫暖……呃,可惜她已經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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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穿著同樣白色的病人服,沙沙倚在疊高的幾個枕頭上,一口口地喝下家明喂來的熱粥,待到一碗粥喝完,家明將碗筷收拾起來,沙沙從被子裡伸出雙手:“家明,我想睡覺了……”
  
  “呃?”望著沙沙的那個姿勢,家明撇了撇嘴,小聲說道,“可是我們沒有帶那個上船,難道用薄膜袋?”
  
  “你……”沙沙臉上一紅,往家明頭上打了一下,“你腦子裡盡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沒說過睡在一起就非得那樣吧……我只是想讓你抱著我睡……”
  
  “可是現在還是白天啊,會有人進來看你,要是我睡上去,那問題可就大了,要不然我找靈靜過來陪你,或者給你找支粗一點的毛筆……反正晚上就靠岸了,呵呵,我投降、我投降,知道了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口無遮攔的下場是被沙沙用兩個枕頭打的趴倒在床上,陡然間,門口傳來“哢”的一聲,靈靜從那兒冒出頭來,滿臉笑意:“呃,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我只是路過、路過……啊……家明你要幹嘛……”
  
  叫了一聲“陪睡的充氣娃娃到了。”家明將靈靜拉了進來,按在床上正打算脫衣服,靈靜掙扎著笑道:“門還沒關呢……”待到關了門過來,靈靜坐在床頭,雙手護住胸口,象徵性地抵擋著家明解她衣扣的動作,但自然沒有效果,紅著臉笑道:“幹嘛,你們兩個老是要拉上我……”
  
  “沙沙想讓人陪她睡,可是現在不可能是我,就只能靈靜你來啦。呵呵,你叫吧、你叫吧、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熟練地解開她的衣扣,脫掉鞋襪、衣裙,隨後將只剩下內褲和胸罩在身上的靈靜塞進沙沙的被子,伸手在沙沙那略顯得有些憔悴的臉上撫了兩下,笑道:“好啦,洋娃娃已經送到了,你們倆好好睡,我在這裡看著你們就好了。嗯?”
  
  沙沙溫順地點了點頭,靈靜倒是又好氣又好笑地從被子裡踢出一腳:“滾開啦,誰要你在這裡看著我們,我和沙沙是百合,你這個男人已經沒用了……”
  
  “呃,沒聽說過百合了就拋棄按摩棒的……”
  
  三人笑鬧一陣,靈靜跟沙沙在被子裡緩緩睡去,雖然之前只是互相拉著手,但睡著之後,仍舊是習慣性的抱在了一起,家明在床邊望著那對熟睡中的美麗面容,收拾起吃完後的碗筷,從門口走了出去。
  
  軍艦的艦船通道中一切都顯得有些生硬,除了防火用具與救生圈外便沒有任何的裝飾品,長長的白熾燈一路到低,在廚房裡送還了碗筷出來。走廊中,便遇到了面色有些不善的張雅涵,從昨天到今天,雖然也遠遠地對望了幾眼,但這還算是第一次的單獨碰面。
  
  “還好吧?”
  
  “如你所見,一切都還過得去。”
  
  “我從老爸那裡大概打聽出了什麼鬱金香的事情,是你幹的?”
  
  “呵呵,那是我老師。”
  
  “切……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你房間吧,反正到門口了……”
  
  聽起來,像是兩個情侶在挑選激情一度的最佳地點,不過,當房門在身後關上,氣氛似乎就在片刻間變了樣。陡然感受到凜冽的殺氣,家明下意識地一躲,一記猛烈的踢腿從他方才的位置攔腰掃過。一回頭間,只見雅涵的雙眼之中,滿是沸騰的怒意!
  
  那兩道目光,令得家明陡然記起了一句至理名言:永遠別惹女人。
  
  可是……家明回憶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隨後覺得自己太無辜了:我沒惹你啊.這位姐姐……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23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百零一節問罪
  
  “美女,我好像沒有惹到過你吧……”避過一腿之後,家明違心做出無辜的樣子,不過,回答他的,是更為猛烈的一記旋踢:“有沒有惹到我,我說了算!”
  
  “那拜託你說啊,你說出來,我一定會反省的。”
  
  “你給我先死一次再去反省好了!”
  
  “哐”的一聲,雅涵MM摧毀檯燈一盞,家明從沙發上一借力,跳往更遠處:“這個也太有難度了,我做不來的,大家朋友一場,換個簡單點的不行嗎?喂……”
  
  “那好,你只要站在那兒不動就行了,這個夠簡單了吧!”
  
  “我腦子又沒進水……”
  
  從客廳到臥室,再從臥室追殺回客廳,戰況委實激烈無比。雅涵身材高挑,美腿修長,再加上此時穿的是職業式的兩片裙,緊致誘人的黑色絲襪包裹著修長的雙腿,踢高的時候幾乎能夠看到腿根,如果在平時,實在是令人賞心悅目的風景,但在此時,恐怕就只有家明還能在緊急的躲避中腦海裡還冒出這樣那樣的胡思亂想了。
  
  雅涵可不是那種只會一點花拳繡腿的柔弱女生,雖然漂亮的外表很能給人這樣的感覺,但如果真的對上某些不長眼的色狼,比沙沙、靈靜更嫺熟的技巧,力量更大的出招,絕對能令人深刻地感受到什麼叫痛不欲生,對於家明的身手她有著很深刻的認知,因此出手之間沒有留絲毫餘地,每一擊都是全力而為。片刻間,一架電話、兩盞檯燈、一個抱枕、一隻相框全都毀在了她的攻擊之中。
  
  顯然,雅涵MM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在客廳裡再追殺了好幾圈,家明將逃跑神功發揮到極致,雅涵所有的力氣全都發洩在了空氣中,不由得大是鬱悶,口中罵道:“你給我站住,你不是很厲害的嗎?不是很男人的嗎?一個人單挑幾百人,你還能把人家逼到那個島上讓人家死一半被抓一半……不要跑,有種跟我單挑!”
  
  “但是你現在的樣子比那幾百人恐怖啊,姐姐……哇——”
  
  隨手拍開飛過來的一隻枕頭,雅涵已經三兩步的飛速沖來,家明的身體向右邊一晃,隨後整個人都向左邊彈了出去,雅涵倉促間想要改變方向,然而早已受盡折磨的長鞋跟終於不堪重負地斷開,隨後……
  
  “哇啊……”
  
  碰的一聲,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雅涵身體一翻,按住了地上的家明:“哼哼,看你還跑啊。”
  
  “我是為了救你,你不用這樣對我吧,忘恩負義是不對的……”
  
  “哼哼。”雅涵努力板出個最毒婦人心的樣子,“那是我使詐,你上當了只能說你笨!說吧,你想怎麼死?”
  
  “男人最喜歡的死法怎麼樣?”
  
  兩人追打半天,家明沒什麼反應,雅涵卻早已累得氣喘吁吁,喘息之間,兩人幾乎都能嗅到對方身上的味道,當然,雅涵身上算是體香,家明就頂多算是肥皂的味道,如果是對男人有仇視心理的MM,恐怕還得評價是“男人身上噁心的體臭”。這樣曖昧的姿勢再加上家明的調戲,雅涵臉上頓時紅了一紅,想說話之前,家明已經改變了話題:“知道嗎?你這樣的姿勢太業餘了,只要一秒鐘,我可有有一千種辦法擰斷你的脖子。”
  
  “哼,你擰擰看啊。”在家明胸口上狠狠打了一拳,雅涵一瘸一拐地走到一邊的沙發,脫掉鞋子檢查方才扭到的地方。家明歎了口氣,走到她身邊坐下,跌打方面他是行家,雅涵雖然一開始賭氣不肯理他,但終於將扭傷的右足格到了他的腿上,任人擺佈,家明手掌撫過的地方暖暖麻麻的,雅涵舒服之餘,卻聽得家明說道:“唔,手感不錯。”
  
  “手感……你倒底會不會啊……啊——”說話之間,劇痛傳來,雅涵尖叫一聲,隨後沒好氣地將左腳也踢了過去,“你故意整我是吧?”
  
  家明無賴地一笑:“你追殺我那麼久,我當然也得拿回點利息。”
  
  “哼,可我一點都沒有打到你。”雅涵委屈地翻了個白眼,“對了,這次的事情弄得這麼大,他們上島之後又沒有找到什麼鬱金香先生,一定會懷疑起你來的,你怎麼辦?”
  
  “呵呵,懷疑就懷疑吧。”家明淡淡地一笑,“如果不是表現出來了給你看,你會覺得我是個很厲害很神秘的傢伙嗎?何況沒找到不代表沒有,他們現在肯定已經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啦,這艘船上……多了一個人……”
  
  “啊?”
  
  “呵呵,就是我的老師,他們尋找的鬱金香先生啊。”
  
  “切。”秀美的小腿在家明肩上輕輕一踢,“我才不相信你的什麼老師呢,你根本就是一個怪物……我可從老爸那裡打聽了很多機密事情出來哦,日本來的什麼殺手之王,在船上被你這位鬱金香先生硬生生的給逼退了,天哪,那可是傳說中世界第一的殺手啊,船上那麼多厲害的保鏢都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你根本沒有出手就把他嚇跑了,真是大英雄啊……後來還能搶走敵人的船,給海軍發出求救信號,然後一跑了之再也不回來……你這傢伙幹嘛不死在海上算了!”
  
  由看似輕言細語的崇拜突然轉變為惡毒的詛咒,雅涵的左腿猛地踹了過來,卻在半空中被家明陡然抓住,在沙發上掙扎半天,張牙舞爪的女子才終於收斂下來,滿臉依舊是氣鼓鼓地望著家明,目光之中竟似有一絲晶瑩的水光溢出,隨後被她看似無意地擦掉了。
  
  “呃,抱歉,但是……當時不得不那樣做,船上的無線電設備不知道被他們破壞到了怎樣的程度,而且我和靈靜又被逼到那裡,就只好搶了他們的船然後逃走了。我當然也想一路很剽悍地殺回來,但歸根結底,我也只是一個人……”
  
  “你也知道自己是一個人……”
  
  “呵呵……”雖然知道對方在關心自己,但對於眼前的這種氣氛,家明還是不太習慣,當下笑道,“幹嘛突然這麼關心我,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雖然師生戀很有誘惑力,但是我們兩個……不會顯得很奇怪嗎?你跟船上的那個東方路還比較般配……”
  
  雅涵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隨後居然沒有跟家明拌嘴,只是說道:“別臭美啦……我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而已,雖然當朋友你也不怎麼配得上出色的本小姐我,但是嘛……比起東方路那樣的悶騷男來,我覺得你倒還算有點順眼。”
  
  “你這女人可真夠沒眼光的……”家明笑了笑,“傻瓜都能看出東方路比我出色好不好。”
  
  “當時你比較適合當朋友啊,我們倆的年齡有差距,而且你長得又不漂亮,再怎麼親近,本小姐也沒興趣臨幸你。東方路那樣的就不同啦,長得太帥的話,我怕我會把持不住啊。所以說呢,這方面還是你比東方路出色,呵呵……”
  
  “被你這麼說我可真夠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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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江海市,一零四恐怖事件的影響依舊炒的沸沸揚揚,由於算是直接接觸過那位鬱金香先生的人之一,家明與靈靜被炎黃覺醒的人問過兩次話,兩人之前對過口供,自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雖然根據東方路等人的說法,崔國華他們也稍微有點懷疑家明,但終究不會認為家明擁有對抗源賴朝創的實力,這種事情,誰說出去誰都會被認為腦殘。
  
  作為江海市五大家族之一,黃家雖然與炎黃覺醒這個組織沒有多少聯繫,但畢竟也能夠通過一些秘密途徑得到某些情報,大抵知道家明曾經接觸過某位將上次事件力挽狂瀾的人物,也是兩三次問話,期間夾雜著一些噓寒問暖,但終於對家明那種在關鍵問題上一問三不知的回答沒有太多的懷疑,將近十月二十號左右,家明、靈靜、沙沙三人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後終於返回學校。
  
  將家明驚人的身手與內幕告訴沙沙之後,倒沒有在這個小家庭裡引起太大的風波,只是要求以後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說出來,三個人一塊兒解決。哪個女孩都希望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是個大英雄,沙沙也算是知足常樂的性格,在經歷了那樣的一番擔驚受怕之後,每天晚上能夠跟兩個家人擠在一張大床上就足夠令她幸福,吃飯、閒聊、打打鬧鬧,有一天晚上,她甚至還抱著家明哭醒了過來,那片黑暗之中,三人抱在一起,隨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原本住在醫院的月池薰自然也早早地回到了學校,戴著付眼睛,紮著大大麻花辮的許毅婷時常來詢問三人的情況,此時才終於放下心來。東方兄妹自然也已經回到了學校,傷勢初愈的東方婉幹勁十足,在班上準備建立的社團已經通過了審核,名字是“旅遊社”,據說每個長假期都會儘量組織遠足、野營、旅遊之類的活動,而且每位參與者只需負擔少量的費用。
  
  自然,從家裡拿錢貼補社團活動這種白癡事情,也只有這種一心想要成為公眾人物的腦殘女人才做得出來了,這大抵是家明心中的想法。由於上次賣掉了船票,目前家明那小三口有了一筆不算多也不算少的資金,正在發愁該為家裡添置些什麼東西,電腦啊、沙發啊、熱水器啊,雖然還沒有確定,但兩個女孩每次籌畫起來都是興致勃勃,滿臉幸福洋溢。這樣樸實的幸福感,或許正是那些億萬富翁們追求了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東西。
  
  到得二十四號的那天早上,才到達教室,從島嶼上分別之後便沒有跟家明打過一句招呼的東方婉似乎有些怒氣衝衝地過來了,那是興師問罪的表情:“顧家明,你為什麼沒有把參加社團的表格交上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〇二節熱血青年
  
  “顧家明,你為什麼沒有把參加社團的表格交上來!?”
  
  此時天色尚早,教室裡人不算多,大都被東方婉義正嚴詞的說話聲吸引了過來,家明微感疑惑地說道:“什麼表格啊?”
  
  “就是昨天發下來的申請加入社團的表格啊,我可是親手發到你們這裡的。”
  
  “哦。”家明笑了笑,“但是我已經參加其它的社團了啊。”
  
  “其它的……你怎麼這麼沒有集體榮譽感啊?我們旅遊社有什麼不好嗎,大家一個班的人,你非要去參加別人的社團……呃?這是什麼?”
  
  拿著家明遞過來的那張社團申請表格,片刻後,東方婉的臉色黑了下來:“自己建的社團?未來超尖端科技及地球資源可持續性發展……顧家明,你覺得這個玩笑有意思嗎?哼,我就不相信學校會通過這麼荒謬的社團!”
  
  眼望著將那張申請表砰的一聲拍在課桌上,隨後滿臉大便轉身走掉的東方婉,家明無奈地聳了聳肩:“名字挺不錯的啊,既前衛又時尚,沒有幽默感的人還真是麻煩……”
  
  姑且不論東方婉的看法,兩天之後,學校裡公佈了本學期新建社團的名單,未來超尖端科技及地球資源可持續性發展前景危機預測憂慮拯救團這個強悍到爆的名字便赫然出現在了名單的角落裡,這個名字白癡,宗旨腦殘的小社團在一段時間內成為了學校的搞笑話題之一,但不久之後,也便被人們淡忘在了腦海之後……
  
  當然,也總有些人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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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末,紅葉飄零。
  
  在停車場裡打開自行車的鎖,從一大堆名貴的跑車、摩托車裡推出小三口的家用自行車,看起來的確有些寒酸的樣子,這已經是下午最後一節課的時間,附近的氣氛很是安靜。聖心學院很大,騎上自行車從停車場出來,經過小廣場出教學區的門都已經過了幾分鐘。沿著緩慢地坡度一路去往校門,道路一邊幾個籃球場上倒很是熱鬧。
  
  聖心學院中原本定在國慶之後便舉行的籃球賽並沒有因為星夢號遊輪的事情而有所延遲,如今高中三個年級三十個多支隊伍間的比賽已經進入緊張的半決賽末期,高一六班——也就是家明班上的球隊由黃浩兵帶領,據說戰績很不錯,一路披荊斬棘,雖然全校冠軍因為年齡和身高的關係未必拿得到,但年級第一估計已經十拿九穩。
  
  如今黃浩兵等人就在其中一個籃球場上做著訓練,這一節是自習課,但為了練習球員們自然可以出來,東方婉與班上幾個作為啦啦隊的漂亮女生也在球場之上。作為高一六班的班長,東方婉熱衷於任何有利於增加班級榮譽的事情,此時不僅是籃球隊的啦啦隊隊長,也等同于球隊的經理人,負責安排一切關於球隊訓練、福利之類的事情。
  
  眼見著家明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地經過,身穿漂亮啦啦隊服的東方婉兩步從球場那邊跑了過來,在邊緣欄桿處做了一個俐落的單手翻越動作,隨後張開雙手,攔在了自行車的前面。
  
  “顧家明!你又曠課!”
  
  之所以用這個又字,是因為類似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週的一三五最後一節課,仿佛是家明同學的法定曠課時間,雖然說都不是重要的課,然而像這樣子曠,就未免太過囂張了一點,以往幾次發現家明不在教室的時候都已經晚了,這次抓了個現行,東方婉不由得有些得意:“你這樣子老是曠課,當心我報告老師扣你的操行分。
  
  此時的東方婉剛剛進行過激烈的運動,臉頰通紅,額頭上還有汗珠,帶著一條綠色的頭帶,整個人身上活力四溢,仿佛熱血漫畫的女主角,不過,她此時穿的不是那種一抬腿就給人看內褲的超短裙,家明微微有些惋惜。當下卻是笑道:“我跟老師請過假了。”
  
  “哼,你每次都說頭痛,每次都是一三五的最後一節課,哪有那麼巧的!誰都知道你是故意曠課的啦。我不知道你在學校有什麼關係,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一回事,但是你再敢這樣做,我一定要扣你的分!”
  
  家明無奈地攤了攤手:“拜託,班長同學,我好像沒有惹你吧……島上的時候我還救過你呢……”
  
  “我知道你救過我,可我不是針對你,我是班長就必須管理好這些事情,你別以為你救過我一次我就會對你網開一面,一碼歸一碼……”她語音微微一頓,“這樣吧,你既然已經下來了,我就當你過來陪籃球隊練習,你不喜歡自習,那就過去練習打籃球,總可以了吧,籃球最能訓練人的集體榮譽感……”
  
  望著東方婉說話的樣子,家明忽然有趣地笑了起來:“我不會籃球。”說著,在東方婉的注視下調轉了車頭。東方婉大叫道:“你騙人,哪裡有不會打籃球的男孩子,好吧,你既然不願意打,回去自習也好,告訴你,要是我們回去的時候你不在班上,我還是要扣你的分……喂,你幹嘛……”
  
  眼見著家明已經掉頭回轉,東方婉心中得意還沒持續十秒,只見家明的自行車轉了一個大圈,從道路的另一邊向校門的方向駛去,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好一會兒,東方婉才猛地跺了跺腳。大叫了一聲。
  
  “顧家明——”
  
  臉色漲得通紅地左顧右盼,隨後從路邊的樹下撿起一個土塊作勢要扔過去,但這一舉動終究與她從小受到的家教有太大違背,到得最後,只是恨恨地將土塊扔在了地下,不甘地揮了揮手:“我跟你沒完!”
  
  自行車在東方婉的叫聲中頭也不回地越駛越遠,片刻後,黃浩兵走到東方婉身邊:“呃,別生氣了,他就是這樣的人,從小就比別人奇怪……”
  
  “你還說這個,黃浩兵,他跟你是一家人,你居然什麼都不管。”
  
  “呃……”眼見大小姐的怒氣發到自己頭上,黃浩兵感覺自己頗為無辜,“雖然說起來是一家人,但是從小就沒什麼接觸了啊。嗯,很小很小的時候倒的確在一塊玩來著,那是的他老是哭,後來他和葉靈靜跟柳懷沙認識以後,就變得很奇怪了……”
  
  “柳懷沙……我聽說過,那個女孩子家裡是黑社會吧,老是生事打架的。”
  
  “是啊,她現在在七班。”
  
  “有這樣的女朋友,難怪了……”東方婉回憶的兄長跟她說的一些事情,暗自沉思,片刻後說道,“我不管,我才不能讓班上出現這樣沒有集體意識的同學,黃浩兵,你是他的親人沒錯吧,你怎麼可以看到自己家裡的人這個樣子。”
  
  望著東方婉義憤填膺的樣子,黃浩兵皺了皺眉,小的時候害怕柳懷沙那個小惡霸,現在的年紀上,自然不會再害怕了,不跟家明有瓜葛不過是習慣,但現在為了這位大小姐……“好吧好吧,下次如果看到他曠課,我叫他來打籃球就好了。”
  
  東方家、黃家這兩個大家族,先前在江海市除了一些生意上的瓜葛,基本上不存在多好的私交,然而這次黃浩兵跟東方婉居然分在了一個班,毫無疑問就成了打開這個局面的契機,黃浩兵是黃家最受重視的少爺之一,東方婉在其家族的地位也與小公主無異,因此從上學之初,黃家人便有意讓這兩個人多多親近。而在黃浩兵看來,東方婉不僅漂亮,也充滿了誘人的活力,精擅運籌帷幄的手腕,隨時如同陽光一般的明媚與引人,特別是在開學之後組織一些事情的過程中,東方婉為主導,他做副手,兩人行動的基調竟是出奇的合拍,不知不覺間,黃浩兵便對東方婉產生了一定的好感。
  
  由於這樣的原因,兩天之後的那個下午,騎著自行車從球場邊經過,東方婉跑過來時,他正要加速沖過去,那邊陡然又傳來了黃浩兵的聲音:“家明,你來得正好,等等等等。”
  
  東方婉可以不理,然而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的年紀,雖然平日裡與黃浩兵沒什麼交集,但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家人,停下了自行車,只見東方婉雙手叉腰,很得意站在他的面前,隨後,黃浩兵也跑了過來。
  
  “家明,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跟七班的人打一場友誼賽,胡偉剛剛受傷了,找不到合適的替補,要去教室喊人就太久了,你來幫幫忙。”
  
  “可是……我還有事啊……”
  
  “別鬧了,你會有什麼事,來啦來啦……”
  
  “那……我不會打籃球……”
  
  “放心放心,我們的隊友素質比他們好得多,你只要隨便傳傳球就好,哈哈,看我們輕鬆擺平這一切……”
  
  純粹以體型比起來,黃浩兵塊頭很大,不僅壯碩,比此時的家明都要高出半個頭來,拉著家明便很親昵地便往球場那邊走。對家明來說,要掙脫當然很簡單,然而想出個好的理由來卻是不容易,一時間也只能推著自行車無奈地走過去。
  
  這一切,自然也是黃浩兵跟東方婉這對熱血男女想出來的計畫,他們要改變家明這種沒有集體榮譽感的狀況,首先便想讓家明參與到集體的事情中去。任何人都會有羞恥心,這麼多的人看著,假如他玩得太爛,當然會被人恥笑,之後或許就會痛定思痛,而自己班如果贏了,也能讓他感受到在這個班帶來的榮譽。片刻後,黃浩兵與東方婉兩人一人唱黑臉、一人唱紅臉,終於成功地將家明推倒了球場邊……
  
  “呃,那……我還有事,只打十分鐘……”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26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〇三節球場
  
  “那…我還有事,只打十分鐘……”
  
  對於家明的這句說話,東方婉與黃浩兵都故意當成沒有聽到。東方婉在家明背後興致勃勃地貼上一個號碼時,家明回過了頭:“東方婉,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東方婉示威般的揚起頭。
  
  “反正……上去了我也不會打,好多年沒碰過這個東西了……”
  
  “那也沒關係,反正……人家會嘲笑的是你。”
  
  “你當我在乎?”家明不由得感到有趣。
  
  “哼,上次的比武最後是你贏了,所以大家除了說你卑鄙也不好嘲笑什麼,但是現在這麼多人看著,誰打得好誰打得不好大家都能看出來,如果努了力,打得不好人家也不會說什麼,但如果不努力,就算最後贏了大家也會知道你。你要是真的不在乎就試試看好了。”她頓了一頓,“我也不是故意針對你,反正我最討厭的就是沒有集體榮譽感的人,既然我是班長,你就不能亂來,哼,我可不會因為你救了我就對你怎麼怎麼樣,一件事歸一件事。好了,家明同學,為了我們班的集體榮譽,加油吧。”
  
  家明翻了個白眼,正要說些什麼,球場那邊忽然傳來一聲喊聲:“家明。”扭頭一看,只見紮著馬尾,一身運動衫,看起來英氣颯爽的沙沙正在那邊揮手,也在這時,黃浩兵跟其餘三個隊員也準備好了進入球場:“好了好了,家明,我們上吧,你喜歡站什麼位置就站什麼位置,放開打就好了,七班的菜鳥水準很臭的,放心……喂,戴志強,你們準備好給我們虐待了嗎?”
  
  “哈哈,是我們虐待你們才對吧,那個矮個子難道就是你們班的秘密武器?咦?不是上次用撩陰腿的那個人吧。”球場另一邊,七班籃球隊的隊長,身材同樣高大的戴志強笑著回應。
  
  友誼賽沒有太多的規矩,人數既然到齊,幾人便準備開球,黃浩兵本想家明站自己身邊搶球,扭頭一看,卻見家明已經走到了球場一邊,似乎根本沒有關心球賽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暗罵一句,而在另一邊,戴志強身邊個頭稍矮一點的隊員望著家明去的方向,手臂碰了碰身邊的隊長:“喂,老大,他好像跟大姐頭很熟啊。”戴志強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麼話。
  
  站在球場邊,沙沙對著家明燦爛地一笑:“家明你也來打籃球?我可從來沒有見家明你打過,你很厲害嗎?”
  
  “本來是要先去超市買菜的,被逮到然後就趕鴨子上架了。沙沙你難道跑來當啦啦隊?”
  
  “切,我才不做那麼花癡的事情呢,被那幫無聊的女人拉過來的,家明你要打球的話,我先買菜回家做飯吧,喂,周文慧,你們這幫女人全都給我走開,當心我打人了哦……”沙沙正說著,旁邊七班的那群漂亮的啦啦隊女生都圍了過來,其中一個親昵地摟住沙沙的脖子,好奇地望著家明:“大姐頭,這位就是你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嗎?嗨,你好,我叫周文慧,呀,沙沙,會痛的耶……”
  
  那周文慧話音未落,便被沙沙不耐煩地推開,隨後踢踢打打地將這堆八卦女全都趕開,看起來沙沙的人際關係倒還處得不錯。一直以來,像她這種樣貌出眾,性格又趨於中性的活潑女生應該是最混得開的類型,無論男生女生,都會很輕易地將她當成朋友。沒好氣地趕跑了那些女生,沙沙走回來:“啊,開球了,家明你還不過去幫忙?”
  
  “我管他們去死。”搖頭笑了笑,家明從口袋裡拿出錢包遞給沙沙,“家裡的鹽快用完了,記得今天要買一包回去,半斤豬肉,另外要買一小盤紫菜,麵條買你和靈靜都喜歡吃的那種就行,還有,靈靜說家運福今天蝦仁特價,去的時候注意下還有沒有……呃,反正我也只打十幾分鐘,要不然我們待會兒一塊走?”
  
  “不啦,還是我先去買好了,鹽、豬肉、紫菜、麵條、蝦仁……嗯,記住了,免得你和靈靜老是取笑我只會刷碗。你可要好好打哦,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不然今天晚上不讓你上床。”
  
  “哈哈……”家明有趣地一笑,“那可是你們班的球隊啊。”
  
  “管他們去死。”沙沙可愛地翻了個白眼,隨後輕聲說道,“我老公在這裡,誰的帳都不賣……嗯,那我先走了,你待會過去找我還是先回家?”
  
  “我去找你吧,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要買的,最多三十分鐘,你在超市賣家居用品的地方等著我?反正你和靈靜每次去都要看上半天。”
  
  沙沙點點頭,晃晃手中的鑰匙正要離開,忽然說道:“哎,球,當心。”
  
  家明淡淡一笑,看也不看地伸出手,將橫飛而來的籃球直接抓住,在那同時,那戴志強的身影也沖了過來,伸手搶奪。家明說自己不會玩,自然只是玩笑,手臂微移,已經躲過了戴志強的這一下搶奪,然而在下一刻,對方的身體似乎完全停不住腳步地撞了過來。砰的一下,家明退出三步。
  
  “衝撞犯規!”哨聲響了起來,這一下意外雖然也不是不可能,然而看起來卻委實有些離譜,家明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方身材要比自己壯碩高大,剛才如果不是自己,其他人恐怕會被直接撞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說話,沙沙已經首先沖了過去,將那人猛推了一把:“戴志強,你搞什麼!?”
  
  那戴志強無辜地舉起了手,笑道:“沙沙,意外,完全是意外啊,那位同學,真是對不起,真的是意外,我腳上滑了一下……”
  
  吃了張黃牌,他也這樣道過了歉,沙沙跟家明自然都沒有了什麼興師問罪的理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沙沙向家明晃了晃鑰匙,隨後轉身離開。家明在邊線隨手將球發給了隊員,展開攻擊的時候,戴志強有意無意地晃到了他的身邊:“嗨,你跟沙沙關係很好嗎?”
  
  聽得這句話,家明不由得感興趣地打量了他一眼,隨後笑道:“你……難道對沙沙有意思?”
  
  “哼,是男人的話,籃球場上見真章,這場比賽,看看我們誰得的分多?”
  
  “可是……我不太會打籃球啊……”
  
  家明無辜地攤了攤手,隨後將雙手插進口袋。那戴志強不屑地望了他一眼,轉身回防。如同路人一般望著球場中其餘九人爭來搶去,家明不由得笑了起來,以前知道靈靜有人暗戀、有人喜歡,還曾經看過一兩封別人寫來給靈靜的情書,現在沙沙也有這麼多仰慕者了,大家終於都長大了嗎?
  
  心中這樣想著,一旁黃浩兵叫了一聲:“家明!”籃球呼地飛過來,隨後,與家明擦肩而過,飛出線外,這完全置身事外的舉動令得黃浩兵東方婉都楞了一楞,誰都想不到,這傢伙居然被逼著上場,居然真的這樣子來抗議了,一時間,球場四周倒彩連連,其餘的三名同伴都大聲抗議起來,黃浩兵真想立即將家明換下去,免得真的丟了班級的臉,當下跟東方婉說了幾句話,大抵是“交給你了,如果他再這樣,就換下去。”之類的話,隨後轉身展開攻擊。
  
  眼見著家明遊蕩在球場邊緣,東方婉小跑過去:“顧家明,你怎麼能這樣!”
  
  “我說了我不太會打啊。”
  
  “不太會打你總得跑位,總得把手拿出來吧,你這樣算什麼樣子!你要是再這樣……”
  
  “那好吧,我跑位……嗯,這個我還是會的。”東方婉的話還沒說完,家明依舊是雙手插袋在球場上遊蕩了起來,滿臉可惡的笑容。一時間,東方婉覺得自己真是做錯了決定,馬上得把這傢伙換下來才行。這片刻間,球場之上,黃浩兵等人已經被對方反攻了過來,這邊只有四個人,防守起來明顯不利。家明像個無賴一樣在幾人周圍跑來跑去,也無非是增加自己隊友的怒意。終於,七班的五人一陣穿插、跑位、傳球。戴志強將黃浩兵甩開,接球,起跳。
  
  標準的投籃姿勢。隨後……砰的一聲巨響,響徹全場。
  
  那是一個足以讓投籃者自卑到死的超強力蓋帽。那一刻,家明從旁邊直沖了上來。陡然間由極靜轉為極動的狀態,幾乎讓所有人都看到了閃電一般的錯覺。
  
  籃球如同炮彈一般的斜飛落地、彈起,家明在落地的瞬間疾沖上去,沒有任何人能跟上他的速度。
  
  “回防——”
  
  幾乎就是在戴志強反應過來,喊出這句話的下一秒,家明已經帶著球沖到了籃下,一抬手,籃球輕鬆入網,這個時候,七班的隊員們還沒進三分線。
  
  十月末,下午,球場上有些安靜。其實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情,頂多是一個華麗的防守反擊,然而前後的那種巨大反差使得眾人還是安靜了一兩秒。家明在籃下轉過身,雙手插進了口袋,往回走的步伐輕鬆悠閒得像是在散步。東方婉瞪大了眼睛,嘴巴張開,一時間有些僵硬,看起來像只可愛的青蛙。
  
  跟戴志強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輕輕笑了笑:“這樣吧,其它的我不管,反正我只打十分鐘,這十分鐘裡,你別亂碰球,你碰一次球,我就拿一次分。全力以赴,這是我對沙沙的尊敬。”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〇四節你敢碰球,我就得分
  
  “你碰一次球,我拿一次分。”
  
  戴志強從小打籃球到現在,恐怕從未有人在他面前這樣說過話,對於一個球隊的主力成員來說,對方的話,無疑是不許他碰籃球,這絕對是無比巨大的輕視與侮辱!
  
  家明沒有期待他的反應,雙手插袋,緩緩地走了回去,東方婉與黃浩兵怔了好半晌方才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回過神來,還以為這傢伙突然間開了竅,東方婉在場邊大聲喊道:“顧家明打得漂亮!繼續!”黃浩兵則是笑著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幹得不錯。”其餘的三名隊友,此時也都笑了起來,鬥志高昂。家明方才那一系列動作所表現出來的速度與技巧,委實已經拋出了眾人好多,難怪隊長會叫他上場了。
  
  而縱然得到了誇獎,家明似乎也沒有很多欣喜的感覺,插著手袋在操場上繼續幽靈一般的“跑位”,東方婉才提起的興致此時又降了下來:這個傢伙,擺明是在諷刺她,不過也罷,只要他好好打……
  
  這個念頭還未完,其中一位隊友已經從對手手中搶到了球,眼見家明所在的位置詭異,基本上沒人盯,興奮地喊了一聲:“顧家明!”將球傳了過去。然後……
  
  眼見著籃球飛來,家明身體往旁邊一讓,這個原本傳得很好的球就此飛向場外,差點將一名觀眾就此砸倒。正準備快攻的黃浩兵等人才跑出兩步,尷尬地停了下來,東方婉嘴唇抽搐幾次:“顧家明,你倒底想幹嘛!”
  
  “抱歉。”家明將手從口袋裡抽出來,無辜地一攤,“沒有接到……我說過我不會打的……”
  
  假如不是家明方才表現出來的那一次攻擊,其餘的幾名隊員恐怕當場就會沖上去跟他幹架了,七班的球員們雖然也有些摸不清頭腦,但一名隊員已經迅速地從外線將籃球發了出去:“老大,快攻!”
  
  戴志強接住球,一擰身便展開了攻擊,隨後……
  
  飛快的攔截,準確的抄球,疾奔、帶球過人、過人、再過人,三步跨籃,右手轉左手,籃下一團混亂的情況下,球進了……
  
  雙手插進口袋,家明往回走。
  
  接下來的十分鐘內,整個賽場的情況都變得有些詭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在場上晃晃悠悠的傢伙身上,他不接隊友的傳球,不協助防守,然而一旦有人將球傳給戴志強,他便會立刻出手,將戴志強完全封死,無論怎樣的假動作、運球似乎都無法騙過他的眼睛。抄球,進攻,然後得分,絕不依靠隊友半點。
  
  在這十分鐘的時間裡,戴志強不信邪地拿了七次球,被蓋帽兩次,抄球五次,家明獨得十七分,這樣的事情重複幾次,傻瓜都能看出家明就是在針對戴志強這個可憐的傢伙。在七班的同學中,知道戴志強對沙沙懷有好感的不少,再聯繫方才家明跟沙沙的親昵態度,戴志強的那次衝撞,這些事情就變得異常明顯起來。
  
  一時間,七班的那些女孩子沖著家明指指點點,私語聲聲,無論如何,家明此時的表現如果粘上愛情的元素,那極端的個人英雄主義就會在女孩子的心中變得浪漫無比。戴志強則是滿臉通紅,在那七次事情之後,隊友們甚至不敢再傳球給他,隨後,一個相當莫名奇妙的球傳了過來,竟然是六班的一名球員惡作劇地扔過來的。
  
  無論如何,他畢竟還是一位不錯的球員。不想被這種陰影所打倒,當下接球,轉身便開始努力地進攻,隨即,家明已經沖了過來,擋在了他的身前,僵持兩秒鐘後,家明猛地一拍,將籃球搶到了手中,七班球員迅速回防,黃浩兵等人則是笑著準備看家明進攻,不過,這一次的事情,比較詭異。
  
  拍了兩下球,家明一個轉身,三分跳投,將籃球投進了自家的籃框。
  
  “OK,十分鐘了,我還有事。”看了看手錶,家明對著那群哭笑不得的隊員揮了揮手,“大家慢慢玩。”隨後,也沒有經過叫停換人之類的程式,徑直走出球場。而在球場邊,東方婉橫眉怒目地望著他:“顧家明,你是故意的!”
  
  “我當然是故意的。”家明失笑,“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強迫我做事情。嗯,當然也不是說你不允許別人隨便曠課有什麼錯,但我的確請過假了,而且也的確有比上學更重要的理由,你當班長很稱職,但是有些東西,請見諒,畢竟我按照學校的制度來了。”
  
  “哼,你有什麼理由!你說出來啊!”
  
  “抱歉,不能說。”
  
  “我看你就是狡辯!”眼見著家明越走越遠,她大喊道:“顧家明,我不會放棄的!我們沒完!”
  
  這叫聲幾乎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家明無可奈何地回過了身子,掃視了周圍一眼,終於歎了口氣:“抱歉,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我們不可能的。”
  
  他說完了話,轉身走人,頓時所有的觀眾都將恍然大悟般的目光投射到東方婉一個人的身上,片刻後,漲紅了臉的東方婉吸了吸鼻子,第一滴委屈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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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女孩子弄哭這種許多男人看來罪大惡極的行為,就家明來說並沒有什麼罪惡感可言,畢竟在靈靜、沙沙這些他所重視的人之外,其餘的就都是同一類人,你想玩,無非陪你玩罷了。
  
  出了校門,一路去往超市,在家居用品專區找到沙沙時,少女正蹲在一套漂亮的組合櫃前看來看去,小推車裡基本上已經選好了要買的東西。見家明到來,她親昵地挽住家明的手:“你看你看,只要八千多了呢,減了好多對不對,好想買下來……”
  
  “上次來看還要九千多的啊……”望著她一臉憧憬的模樣,家明笑道:“那就買下來啊,反正我們也夠錢了,這套組合櫃你和靈靜不是看了好多次了嗎?”
  
  “唔,不要。”沙沙甜甜地笑起來,隨後搖了搖頭,“我只要幻想一下就好了,或許放在這裡還有減呢,我和靈靜已經打算好了,要先替你買台電腦,過些天我們去看配置。”
  
  “還是先買台熱水器吧,天氣開始變冷了,再過一段時間,你和靈靜洗澡的時候就會覺得冷了,唔,這個罐頭我記得你喜歡吃的……”
  
  “熱水器我和靈靜已經在舊貨市場看中一台了,有八成新,還很便宜……這個罐頭好貴,只買一個就好了啦。”
  
  兩人推著小車在超市里走,偶爾看見靈靜跟沙沙喜歡吃的東西,家明就放進去,隨後由沙沙挑出來,偶爾自然也有家明執拗地要多買幾樣東西的時候,沙沙便笑著翻了個白眼,怪他浪費。一路走下去,沙沙笑道:“家明,會不會覺得我和靈靜這樣子很幼稚。嗯……我們其實知道,家明你也許可以從其它地方弄來很多錢,偏偏我們只想傻傻地過下去。”
  
  “沒有啊,我更喜歡這樣子,只不過……靈靜都找到工作了,我還不知道去哪裡賺點外快,呃,有點鬱悶,要是網路再發達一點就好了。我跟你說過吧,我電腦很厲害,至少可以當個網路安全專家……”
  
  “哼,反正不准你用那些跟殺手有關的東西去賺錢的,否則我和靈靜就死給你看……”沙沙皺了皺鼻子——或許是人們在親近之後就會同化的緣故,這一招往往是靈靜表現俏皮的法子,現在沙沙做起來也是可愛無比,“對了,明天後天是雙休日,我們去賣花吧。”
  
  “賣花?”
  
  “是啊,學校旁邊很大的那個欣欣花店,老闆以前在我老爸罩的地方開過店,老爸很照顧他,這次經過時看見外面貼了張招人的廣告,我進去問了一下,老闆娘說正好雙休日也需要人,我們三個人都可以過去幫忙,雖然錢不算很多,但是他那裡有一輛摩托車哦,家明你可以騎著出去送貨,我跟老闆娘說了,問過你就給他答覆。家明你覺得怎麼樣?”
  
  那欣欣花店的老闆娘是個寡婦,姓胡,家明倒也認識,據說曾經跟沙沙老爸很有交情,往往在校門口見到時,那老闆年都很親熱地對沙沙打招呼,家明私下認為她跟沙沙老爸恐怕有什麼曖昧關係,當然這種玩笑不可能跟沙沙討論,當下卻是笑著點了點頭,“好啊。”
  
  於是第二天,我們曾經將天下第一殺手逼退的強者顧家明同學,擁有了這段人生之中第一份正當的工作,穿著欣欣花店那稍顯有些蓬鬆的工作服,開始了作為送花工人的悠閒生活。
  
  只是,後來發生的一系列變故,令得江海市中的許多人,都沒辦法悠閒得下來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30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〇五節我搞定
  
  檯燈下,這是一份日記:
  
  九七年十月三十一日*星期五*晴
  
  開學兩個月,我遇到了第一個頑固的對手,顧家明。
  
  孤僻、自大、狂妄,盲目地追求特立獨行的矚目感,根據黃浩兵的說法,顧家明有著一個完全不被別人重視的童年,生活在黃家這樣的大家族,父母早年卻因為並不名譽的事件出逃而後雙雙去世,從小到大生活在黃家,無人關心,無人在意——在東方家當然也有類似的例子——而後結識了柳懷沙這樣的不良少女,於是便以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式來博取他人的注視。因自卑而產生的盲目自大,其實我可以理解這樣的感覺。
  
  但理解不代表支持和放縱,既然我成為了高一(六)班的班長,我就不會容許這樣特立獨行到破壞班級榮譽的行為變得肆無忌憚,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的確,當初在那座島上的時候,他曾經救過我一次,可是如果要成為一名出色的領導者,公與私必須要分明,我會記得他對我的救命之恩,但這也正是我要讓他清醒過來的理由。沒有任何人能夠強大到可以一個人打敗這個世界,所以我們才會需要同伴。
  
  沒錯,他今天在籃球場上表現得很厲害,就算是在這種需要眾人配合的比賽中,他依然用自己的個人英雄主義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可是一個人的技巧再厲害又如何,他可以以一個人的技巧壓倒學校裡的學生隊伍,難道還能一個人對抗更厲害的隊伍嗎?大學生的隊伍,國家的隊伍,NBA的隊伍呢?
  
  幾年以來第一次哭了,被那個傢伙氣哭的,哭過、委屈過之後,我覺得很有趣,爺爺以前說過,假如在之前的人生中因為我是東方家的小姐而使得所有事情都變得一帆風順,那麼在以後的人生中,我也必將因為這種一帆風順而付出代價,這是個很好的挑戰,我不會認輸,因為我是東方婉。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所以有很漂亮的星空,聽羅大佑的《戀曲1990》,忽然想起了1990年的那個夏天。
  
  那個暑假的時候第一次去北京,去看了故宮、天安門、人民大會堂,後來轉去北戴河游泳。從百寶盒裡找出那時的照片看了,那年我還只有八歲,快到九歲生日,照片上穿著紅色泳衣的瘦瘦小小的姑娘,泳圈是從哥哥手裡搶過來的。那時候爺爺問我們有什麼理想,哥哥說想當一名宇航員,我說我將來要當國家主席,住在人民大會堂裡。
  
  哥哥在第二年就放棄了他的理想,決定成為一名畫家,可我的理想沒有變過,我沒有開玩笑。
  
  不放棄一件事,不代表會成功,可如果放棄了,就只能失敗。
  
  顧家明,我們沒完。
  
  ……
  
  CD機裡持續著羅大佑那深情而滄桑的歌聲,由《戀曲1990》轉為《明天會更好》,檯燈之下,沐浴之後穿著清新睡裙的少女,落下日記的最後一筆,看過一遍之後方才合上,隨後扣上一把金黃色的小鎖,打開抽屜,裡面十幾個日記本整整齊齊地放在一起,有新有舊。
  
  不管做什麼事情,少女向來有著驚人的自律與條理。
  
  *********************************************************
  
  十一月二日,星期天。
  
  這是家明在欣欣花店的第二天。
  
  工作其實很輕鬆,靈靜跟沙沙兩個女孩子負責偶爾灑水剪枝,做引導推銷之類的輕鬆活,家明則大抵是騎著摩托車出去送花,這周圍大抵算是富人區,送去酒店的、送去公司的、送去別墅的,早晨和下午送貨上門的活稍微多點,晚上來買花的人就基本上是自己拿著出門了,多半是準備赴約會的,讓人送花,就太殺風景。
  
  沒事的時候在店裡幫一點小忙,但實際上也沒多少事做,若是人多,家明自然也得接待一下,雖然樣貌沒有靈靜跟沙沙這兩個美女那樣賞心悅目,但究竟說不上嚇人,而到了需要的時候,他的口才可比其他人好多了,往往客人在他的一通唾沫亂飛之中拿著花付了錢出門,才開始回想自己倒底買花要幹嘛,難道拿回去當菜煮著吃嗎?
  
  花店的老闆娘胡寡婦是個很好說話的女人,將近四十歲的年紀,笑得很好看,心地也不錯,店裡平時也有三個夥計,現在招到了臨時工,自然是按照法定假期放他們休息了。見家明摩托車騎得好,到了下午三點沒事的時候還說可以讓家明帶著沙沙或者靈靜出去兜一圈,順便帶些點心回來吃。她的前夫死後留下很大一筆遺產,開這花店不是為了盈利,而純粹是為了興趣,不過,這樣親昵照顧的態度令得家明更是懷疑這女人跟沙沙老爸多半是有一腿。
  
  這自然只是屬於家明的善意雜念,以家明的閱歷,第一天的工作做得很是完美,從記錄好的位址尋找到目的地,找人、送花、簽收、說謝謝惠顧,一切流程都很是簡單。星期天的下午,送過了三單上門的花束之後,最後一單卻是在一處新建的寫字樓上,時間將近下午兩點半點,從嶄新的電梯上到七樓,他對了對玻璃門上的標示:“迪卡網路”。
  
  江海市是國內最早接觸網絡的城市之一,九七年底雖然還不算普及,但作為一門新興行業,看到網路潛力的人們已經紛紛地投資進來,九八年開始網路走上飛速發展的道路,但也一直籠罩在華麗的網路泡沫當中,看上去很美,幸運的一夜暴富了,倒楣的一夜破產了,直到2000年的網路泡沫宣告破裂,中國的網路方才進入新一輪的反省階段。
  
  這個笛卡網路公司幾個月前成立時,家明也曾經想過要過來找一份工作之類的,但由於這裡招的都是全職,自然也就作罷了。此時推門進去,整個網路公司裡沸沸揚揚的,一看其中一人的電腦螢幕,家明不由得笑了起來,真巧,這家網路公司被人黑掉了。
  
  “呃,你好,請問一下李安童小姐是哪一位?”
  
  “裡面,數過來第二張桌子。”
  
  詢問外面一個人時,對方很不耐煩地指了指,家明捧著玫瑰花束過去,那李安童大概二十五六歲左右,戴著一副窄邊眼睛,模樣中等,正在努力地恢復著被黑的系統。家明看了一會兒,隨後說道:“李安童小姐。”
  
  “唔?什麼事?”對方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
  
  “有位先生在我們欣欣花店選了一束玫瑰想要送給你,請你簽字查收。”
  
  “扔掉。”
  
  “呃?”
  
  “把花扔掉,字你自己簽,可以走了。”
  
  “呃,但是……”家明聳了聳肩,“這樣不符合我們花店的規矩啊。”
  
  “你沒看見我沒空嗎!?扔掉,我當你已經送來了不就好了!”
  
  “呵。”家明笑了笑,“那……我先在這裡等等吧。”
  
  那李安童皺了皺眉,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手指在鍵盤上舞動著,家明望著那螢幕,偶爾轉身望望其他人的電腦,不由得撇嘴笑笑,看起來,自己今天有得等。
  
  一方面因為已經沒事,另一方面,他也真想看看現在的這些網路公司倒底是什麼水準,家明捧著花,僥有興致地站在了那兒,網路公司的人各自忙碌,倒也沒人管他。某一刻,家明心中陡然一緊,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地偏向一邊,內部辦公室的百葉窗被人輕輕掀開了一點,裡面的人正向他望過來。
  
  偷窺並不專業,不是敵人,但目光的確是落在自己身上,這種眼神……是認識的人?
  
  故作無意地轉了幾個身,看著眾人電腦上的資料,片刻後,也確定了正在裡面偷窺那人的身份,心中不由得有些古怪,該說什麼呢?真是孽緣啊……
  
  並非什麼值得重視的人,倒也犯不著刻意回避了。站在辦公桌前大概看了半個多小時,他皺著眉頭,不由得有些無聊起來,心中想起前天跟沙沙看的那套組合櫃,雖然其它東西都不夠漂亮的時候在房間裡放一套組合櫃有些奇怪,但是……
  
  “喂,麻煩幫我倒杯水過來,謝謝。”
  
  “呃……啊?哦。”
  
  眼見那李安童拿著水杯向自己這邊一送,卻仍舊不望自己一眼,家明不由得笑了笑,拿著玫瑰花在一邊倒了水過來,那李安童道聲謝謝,眉頭似乎皺得更深了。家明搖了搖頭,目光望向辦公室裡偷窺的那人,被掀開一點的百葉窗頓時如同做賊般放了下來,再望向電腦螢幕的時候,家明開口了。
  
  “其實……你們從一開始就錯了,照這個樣子下去,忙到今天深夜你恐怕都沒辦法給我簽字。唉……對方的入侵手段比較特殊,你們根本就沒有抓住要點,是……”
  
  以類似“你們很銼”的口氣說了一段話,那李安童手指在空中停了兩下,似乎抓住了要點般的操作了幾分鐘,隨後又停了下來,扭頭望向家明:“那……這裡呢?”
  
  歎了口氣,家明將花束和回饋卡在她面前放下,隨後示意她站起來:“算了,這樣吧,你簽字,我搞定……”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〇六節結論
  
  不是冤家不聚頭,東方婉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對外表示沒有任何背景的迪卡網路公司,實際上是東方家最近建立的一個實驗性子公司,擔任負責人的,是東方婉的一位表姐,名字叫做蘇蘭,由於小的時候兩人的關係很不錯,這次她留學歸來要求建立一家網路公司時,東方婉也在旁邊跟著說了不少好話。
  
  對於財雄勢大的東方家來說,一家網路公司的花費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作為剛剛參與到家族事業的新人來說,第一份事業的重要性非同小可,作為擔保人之一的東方婉可不希望表姐的第一次事業就此搞砸。另一方面,每逢休假日,東方婉也總喜歡在一些家族名下的子公司裡轉悠,觀看各種問題的解決方法,為自己積累經驗,因為一旦離開大學的那一天,她也必定會從這一步開始做起,以最為踏踏實實的腳步,為自己在家族中累積威望。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她並不希望看到這些小公司一帆風順的樣子,最好是在她的眼前所有可能遇到的麻煩都一起來,現在有了這樣的經歷,往後自己遇見時才不會感到手忙腳亂。或者是她暗中的壞心眼終於上達了同樣壞心的神明,來到表姐這裡時,迪卡網路果然遇到了麻煩。
  
  這是一次勒索。
  
  在電腦方面,東方婉倒算不上是張雅涵那樣地網路白癡。但當然也沒有多麼專業的水準,這次過來,經過表姐的解釋,才大概知道了江海市有一名極其惡劣的電腦駭客,名叫“減肥超人”,駭客水準極高,卻專門以勒索網路公司為職業,任何網路公司開張。都必須在他那兒上繳保護費,據說市內其餘的好幾家網路公司都因為不將其當成一回事而被攻擊過,待到向其帳號上匯了錢,這才免除災厄。這一次,對方便將勒索信寄到了迪卡網路公司的電子郵箱裡。
  
  遭到無禮勒索,習慣了強勢的東方家人自然首先都選擇了戰鬥。一方面不看看對方的水準總是不甘心,另一方面這位“減肥超人”也算好說話,不付錢,就攻擊你地網路,什麼時候付錢,什麼時候撤走,也沒有什麼增加價碼的習慣。於是,星期天的早上,迪卡網路在強大的攻擊下堅持了一個小時後宣告崩潰,一直忙到下午。都無法將系統修復。
  
  “那……表姐,如果一直弄不好。我們這邊該怎麼辦呢?”
  
  吃過了午飯,望著在辦公室裡忙忙碌碌的表姐。東方婉提出了疑問,答案倒是很簡單:“要麼找更厲害的網路專家來,要麼就給錢吧。任何行業都有潛規則,假如這位元‘減肥超人’已經成了江海市地潛規則,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喔。”假如自己目前是負責人,似乎也只有這一個辦法可想,不過,既然那位“減肥超人”那麼厲害。自己更喜歡的倒是想辦法找出他來,通過各方面施壓。讓他為自己做事。在辦公室裡呆了一會兒,掀開百葉窗向外看時,卻驀地楞住了。
  
  顧家明!那個傢伙為什麼會在這裡!
  
  玟瑰花,他居然喜歡那個叫李安童的女人嗎?兩個人差了多少歲啊……呃,不對,他穿的是花店的衣服,看起來是趁著假期在花店打工。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假期居然要出來打這種工,他生活得原來這麼窘迫不成?這樣一來,黃家的人也太過分了,無論如何也是一家人,如果是在東方家……
  
  心中陡然生出巨大的怒氣,如果黃家對他好點,想必他會變得不那麼孤僻吧,自己現在也不會這麼麻煩地想要將他的心理糾正過來了。唔,生活窘迫是重點,自己要記住,另外……他左看右看很感興趣的樣子,他很喜歡電腦嗎?
  
  一下子抓住了兩個重點,東方婉心中很高興,隔一會兒便向窗外地家明望上一陣,公司裡的人都很忙,沒人理他,看起來他也是自得其樂地樣子。不過,大概半個小時後,事情忽然有了變化。李安童跟他說著些什麼,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顧家明坐了下去——這是怎麼一回事?
  
  片刻之後,辦公桌後蘇蘭興奮地說道:“太好了,終於被我們抓住了,太棒了!小婉,我們……找到關鍵的地方了,大概只需要……半個小時……”
  
  眼見著表姐激動地神情,東方婉微微張大了嘴,再掀開百葉窗向外看,果然,顧家明代替了李安童的位置,正在進行著操作。不久之後,同樣在江海市內的一所房屋之中,三個正在吃著零食的人忽然警覺,其中一個望著電腦螢幕上的資料說道:“嗨,我們留下的東西全被清除了,他們已經恢復了系統,現在正在恢復網路許可權呢,哈哈,看起來這個迪卡也不全是菜鳥嘛,老大,是不是一次性癱瘓掉他們算了?”
  
  “不,繼續跟他們玩,玩到他們心甘情願付錢為止。”拿著一包薯條,為首的胖子坐到了自己的電腦前,“我們只是為了錢而已,做得太絕,就砸自己地招牌了……”
  
  ***************************************************************
  
  下午四點,電梯在七樓停下,家明走了進去,隨後,東方婉笑著從後面跟了上來。
  
  “喂,顧家明,等等……”由於顧家明現在的臉色比較難看,她也就顯得比較開心,“你幹嘛裝做不認識我?”
  
  “我還以為你會不樂意見到我。”語氣淡淡的,這一刻在東方婉面前,家明的氣勢明顯不夠,這一點令得東方婉更是得意。
  
  “哼,我才沒你那麼小心眼呢。喂,不過是失敗了一次,難道你就沮喪了嗎?你沒見公司裡的那些人都誇你厲害嗎?雖然最後還是輸了,但輸得也光榮啊,江海市這麼多的網路公司,面對減肥超人的時候只有你們反撲了回去,而且還是因為你的原因,難道這樣還不好嗎?我表姐還想聘請你當工程師呢。”
  
  “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麼可光榮的。”家明白了她一眼,對她的言論表示不屑。
  
  見這傢伙一臉欠K的樣子,東方婉一時間也揮了揮手:“切,好心安慰你,不聽拉倒,哼……不過,現在你應該意識到集體的重要性了吧?從頭到尾,你可是在大家的配合下展開反擊的哦。”
  
  回想起不久前大辦公室裡的氣氛,東方婉不由得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抓住了對方的一個漏洞,眾人在家明的帶領下展開反撲,她雖然看不懂電腦上那些抽象的資料,但只是從大家的眼神中,幾乎就能感受到那種緊張感,網路上的局勢一直程拉鋸戰,辦公室中滿是彼此呼應的緊張呼喊。雖然她也曾經參與過幾次大集團公司中展開商業決戰時的緊張場面,但竟然還是這次給她的感覺最為強烈,這或許是因為顧家明是她地同齡人的緣故。
  
  她一直幻想中的未來。也就是帶領著一群人,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打敗一個又一個強敵,然後取得勝利的那種感覺。
  
  當然,這次的拉鋸戰,最後還是迪卡這邊不敵對方無比精湛的駭客技巧,敗下陣來。按照表姐的說法,這個不知從哪裡來地賣花小子在電腦技巧上或者算不上頂尖,恐怕因為他是自學成才。然而往往劍走偏鋒,想別人所不敢想,這一次能有眼前的戰績,也多虧了他那幾項自成一體的攻擊方法,這樣的人不是那種僵化的學校制度培養出來的全才,而是天才或鬼才。性格方面也多半偏激。對於表姐地分析,東方婉不由得佩服萬分。
  
  再次被打敗之後,蘇蘭吩咐著別人給“減肥超人”帳號上打錢,隨後似乎有意思讓家明加入迪卡,誰知道這傢伙在一群人的誇獎之中一句話也不說便轉身走掉,眼見這樣的情況,東方婉跟表姐大概說了一下她跟這人認識,然後便緊跟了上去,盤算著是要諷刺幾句,還是要安慰幾句。隱隱的不希望對方因此而沮喪。
  
  聽了她的話,家明望了她一眼。微微沉默後說道:“我的確是在想,你說關於集體的那些話……”
  
  “呐呐……”原本還在盤算著該怎樣讓他認識到集體的重要性。誰知道因為這場小小的事件便讓他轉變過來,心中不由得欣喜:“你終於認識到這些事情了吧,一個人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包攬下所有事情的,所以集體榮譽感……”
  
  “嗯,剛才之所以會輸,就是因為那些配合地人太差勁了,果然所謂的集體就是專門拖人後腿地東西……還是我一個人來比較好……”
  
  “……”
  
  這傢伙想了半天。居然悟出了這樣的東西……東方婉嘴角抽搐,半天說不出話來。眼見電梯們打開,家明走出好遠,她才氣急敗壞地沖了過去:“顧家明,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那些配合著你做事地同伴,你忘了剛才在上面,他們也都在誇獎你的!”
  
  “難道誇獎了我就能掩飾他們的無能嗎?”
  
  “失敗了之後找藉口,把責任推給別人,你是最差勁的男人!”
  
  “剛才勸你不要找藉口的就是我。唧唧歪歪,你是最差勁的女人……”
  
  “哼,你以為你一個人就可以面對所有的事情嗎?告訴你,我隨便找人過來,也能輕鬆打敗你,籃球也好,電腦也好。”
  
  “我沒空跟無聊的小孩子玩過家家。”
  
  “你膽小你害怕你懦弱你自卑!”
  
  “你很煩……”
  
  一人冷淡一人盛怒,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出寫字樓地大門,由於這邊處於江海市近郊的開發區,下午沒什麼人,走向附近一個簡陋停車場地途中,家明的目光掃向四周的建築物,不光有東方婉的保鏢在附近,炎黃覺醒的勢力太大,這些天來也一直都在對自己進行監視,主導者似乎是那個叫方國琳的小姑娘,只希望自己稍加改變後的這種性格與能力不會令太多的小女孩愛上自己……唔,譬如說東方婉就不必了……
  
  一邊敷衍著東方婉,一邊在心中習慣性的胡思亂想,進入停車場之時,只見旁邊一輛麵包車剛剛停穩,幾個流氓造型的傢伙從車上下來,中間是一名聖心學院校服的少女,幾人在推推搡搡中向這邊走來。那少女梳著兩條長辮子,戴著難看的圓形近視眼鏡,臉上有個通紅的巴掌印,模樣淒慘,一見到家明,便求救似的哽咽道:“家明表哥。”
  
  這個女孩,赫然是與家明有著親戚關係,此時又同為社團一員的許毅婷。家明心中一歎。看起來,在參與拯救世界之前,人還是得首先拯救自己。
  
  而在一旁,還未待家明回答,東方婉已經一臉正義地迎了上去:“你們要幹嘛!?”
  
  隨著東方婉的說話,四名原本裝成路人的便衣保鏢,從後方圍了上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33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〇七節火拼
  
  “你們要幹嘛!”
  
  東方家的保鏢,個個都是武警或者特種兵退役,長得高頭大馬,形容剽悍,賣相和造型學的是史泰龍,此時在東方婉身邊一站,幾個小混混立即被嚇得半死,為首的那人掙扎半晌,才終於找回說話的勇氣,將東方婉說的原話奉還:“你你你你……你們要幹嘛!”
  
  “哼。”眼見對方怯弱的樣子,東方婉心中大悅,“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亂抓人?對了,你……是叫許毅婷是吧?”
  
  要打敗敵人,首先必定要瞭解敵人,對於家明那個社團的五個人,東方婉都有過一定程度的調查,對許毅婷倒算是有點印象。此時耳聽這大小姐問起,身邊幾個人又是畏畏縮縮的樣子,許毅婷連忙點了點頭,跑到家明跟東方婉的身邊,哽咽著說道:“家明表哥,還有……東方小姐,你們幫幫忙,他們還要抓我爸爸……”
  
  雖然這幾天來大家都算是一個社團的人,但彼此的瞭解其實並不多,許毅婷給人的感覺是那種低調文靜的女孩子,戴了付難看的眼鏡,平時不常說話,總是拿著本課外書,由武俠到言情到烹飪指南不一而足,她沒有刻意去親昵大家,對於家明來說,自然也沒有刻意去親近瞭解誰的打算。倒是東方婉,她知道許毅婷的名字是因為在學校裡打聽過,而許毅婷居然也知道她的,她就不免聯想到莫非是自己巾幗英名終於盛傳天下了?心中YY一番,開心之餘,沖著那邊的小混混一仰頭:“喂,倒底是怎麼回事?”
  
  四個保鏢向前一步,頓時間一片劍拔弩張的氣氛。
  
  “哼,許、許毅婷!你以為你找了人就不用還錢了嗎?你自己想清楚,欠條還在我們老大那裡呢!”
  
  東方婉疑惑道:“什麼還錢?她一個高中生能欠你們多少錢?”
  
  “一共十多萬呢,欠條還在我們老大那,白紙黑字,有她自己簽名的,這還能抵賴的嗎?”平時欺負人欺負慣了,這次站在了理字一邊,那帶頭的說話不由得又大聲了幾個分貝,才向前跨出一步,一名保鏢隨手一推,又將他推了回去,這些人可也不是善男信女,拿工資的時候是訓練有素的保鏢,一轉身就可以是流氓,東方婉還沒說話,許毅婷已經在一邊哭了起來:“我、我……是他們逼我簽的,他們說,如果我不簽,他們就……他們就要殺我爸爸……”
  
  許毅婷哭泣著辯解,對面的幾個混混也不時添油加醋一番,偶爾他們指責許毅婷說得過分,東方婉便吒喝著叫這些人閉嘴,幾分鐘後,大概弄清楚了情況,原來這些人是江海市三大幫之一的永盛幫的成員,經營著江海市內最大的幾家地下賭場,許毅婷的老爸有賭博的惡習,最近越賭越大,輸錢之後借了高利貸,於是弄成現在父債女償的情況。問題在於為了償還父親的債務,許毅婷已經將那筆帳都算在了自己頭上,重寫了一張欠條,這下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是沒什麼挽回的餘地了。
  
  東方婉聽著這些事情,心中在盤算應該怎樣處理這件事。顧家明本身還要在花店打工,肯定是沒有幫人還錢的能力了,對自己來說,十幾萬雖然也不是小數目,但並非是拿不出來,問題在於,該怎樣妥善地解決這件事。
  
  說到底,東方婉對未來一直都有著完美的規劃,黑社會這種東西屬於社會的潛規則,雖然東方家的勢力已經不需要再對這些小幫小派多做顧及,但是出大學之後從小公司做起,就必然要接觸到這一塊,平日裡沒有什麼接觸的機會,如今正是一個好機會,一方面磨練一下自己,另一方面也滿足了自己的惻隱之心,最重要的,是在這裡讓顧家明欠自己一個人情,免得他以後在自己面前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雖然為什麼這一點是最重要的她也無法解釋。
  
  如何讓顧家明覺得是欠了自己,如何妥善擺平這些黑社會,一方面讓他們不至於輕視自己,另一方面又不能引起雙方心中的芥蒂,這自然就是一項技術活了,不過東方婉自信滿滿,要實行這兩項,自然是首先得將家明拉進這個局裡來——剛才出頭太早了,以至於這個傢伙一直都站在旁邊以逸待勞不說話,現在反倒變成了自己的事情一般——心下計定,東方婉便如同裁決者般說了起來。
  
  “哼,你們別以為一張欠條有什麼了不起,你們這些人有誰不知道的嗎?坑蒙拐騙什麼都做,賭場裡都是出千,故意放高利貸害人,你們……”
  
  “放高利貸怎麼了,有種他就不要去借啊,利息可是一開始就說好了的,他幹嘛要去借!還有,誰說我們賭場出千了,出千不要去賭啊,說我們出千當場指出來啊!”
  
  “就我說的,怎麼了,你想鬧事嗎,告訴你,那點錢對我來說只是小事情,但是我……幹嘛?”
  
  眼見家明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東方婉心中竊喜,她就知道這傢伙性格本質上還是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類型,現在知道把事情鬧大也沒什麼好處,果然上鉤了吧,就等著你呢。心中正這樣想,家明已經靠近了過來,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喂,你的四位保鏢大人都有帶槍嗎?”
  
  “槍?現在又沒有打仗,帶什麼槍……我只是隨便出來走走,中國又不是國外,要佩槍好麻煩的,幹嘛?”
  
  “那好吧。”家明無奈地聳了聳肩,“雖然這樣說很像喜劇電影上的無聊臺詞,但是……回頭看看後邊……”
  
  “切,你又搞什麼,一般電影裡都會回答:我會相信你嗎……我看了,我……”隨便一晃頭,東方婉臉上的笑容頃刻間凝固下來,因為在馬路對面,上百人正面目不善地朝這邊走過來,當先一名留著黃色雞冠頭的年輕人大聲喊道:“喂,是誰敢動我兄弟!”
  
  “其實……”家明在旁邊低喃道,“永盛幫的聚會點就在這邊,他們在這邊停車,就說明他們到目的地了,東方同學,在這裡你居然能像剛才那樣對他們施壓,真是太英姿颯爽了,你是我的偶像啊,放心吧,你會被追認為烈士的,他們對美女一向是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眼見著一百多號人來勢洶洶的樣子,東方婉一時間也有些發抖:“你……你怎麼不早說。”
  
  “喔,我看你這麼有恃無恐的樣子,還以為你們東方家的保鏢出門隨時都帶了幾把衝鋒槍,再不然,手槍也行啊,誰知道你憑的是一腔熱血、一番赤膽。”
  
  雖然感覺這傢伙此時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但眼下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一方面讓自己努力站直,另一方面,她顫抖著低聲說道:“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用說,當然是逃啦,你如果……喂,你拉著我的手幹嘛,你不逃我逃,你以為你的保鏢都能一個打五十個嗎……”
  
  “我、我不逃……”東方婉銀牙一咬,死拽著家明的衣袖不肯放開,“你也不許逃。”另一方面,許毅婷也膽怯地靠了過來,輕輕地拉著東方婉的衣袖。四名保鏢圍上來,護住幾人,但目光中也是有了一絲退意。
  
  “拜託,你要死,我沒理由陪著你死啊,你要是被那什麼還有快感,我可不想被那什麼……喂喂喂,東方婉,我不認識你……”家明心中一邊暗笑,一邊掙扎,光天化日之下面對著上百人這樣的陣容,就算是他真的想出手,在沒有帶槍在身上的情況下也只能先避其纓。
  
  當然,眼下的情況,用騙術直接蒙過去也很簡單,東方婉的身份一說出來,這些人就多半不敢亂動,況且此時炎黃覺醒的人還在旁邊看著,憑著東方家與炎黃覺醒的關係,再加上那位方國琳小朋友滿到爆棚的正義感,只要不是傻瓜,眼前的事情就應該是有驚無險。至於東方婉,聽了家明的話之後,也只能狠狠地踩他一腳:“你、你還是不是男人……”在此時,那雞冠頭也已經帶著百人大軍殺到了眼前。
  
  “喂,美女,是你要架這個梁子是吧?你又是混哪裡的?這麼囂張。”
  
  “哼。”東方婉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挺胸,鎮定地說道,“我是誰你不用管,你就是永盛幫的老大?”
  
  這句話一出,周圍都是哄笑聲一片,那雞冠頭笑著說道:“哈哈,拜託,黎永盛是我老爸,我叫黎鳴,美女,你倒底是來幹嘛的?老實說,這個妞欠我們十多萬,不過看在你長得很漂亮的份上,你要幫她出頭也行,陪我睡三個月。”
  
  開口就鬧了個笑話,家明擺出一副“我不認識她”的樣子,東方婉則因為那句“睡三個月”而氣的咬牙切齒:“睡三個月?我怕你睡不起,告訴你,我是……”說到這裡,她眼睛骨溜溜一轉,隨後舉起了家明的手,“……誰你不用管,但是這是我男朋友,沙竹幫老大柳正是他乾爹,我們是來……談判的……”
  
  岳父當乾爹,其實也不算是太大的問題,然而話還沒說完,四周的氣氛便陡然變得有些不一樣,以至於最後的幾個字東方婉說得都有些心虛,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而在她身邊,家明渾身的肌肉卻陡然一緊,沙竹幫和永盛幫最近為了爭地盤正在暗地火拼,弄得雙方不可開交,這個蠢女人,哪壺不開偏偏提中了哪壺。
  
  山雨欲來般的沉默之後,黎鳴陡然一揮手:“幹,沙竹幫的!兄弟們操傢伙,準備……嗷——”
  
  最後的那聲尖叫,自然不是叫所有同伴都在光天化日之下變身成狼人,一片拔刀聲中,只見黎鳴啼聲婉轉,雙手捂住要害彎下了腰,雙眼泛白,脖子伸長,是“曲項向天歌”的形狀,最關鍵的時刻,家明出絕招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〇八節犬牙
  
  要先發制人,又不能讓躲藏在暗處的方國琳看出什麼破綻,作為居家旅行的必備武藝,撩陰腿自然是最好的出手方式。一腳之後,家明猛地伸手便要將那黎鳴抓過來當人質,然而手還沒伸出,另一腳也已經如影隨形而至,選取的赫然是與家明出腿時同樣的位置,那是東方婉。
  
  兩人出腳一前一後,東方婉踢到時,黎鳴已經痛苦地彎下了腰,東方婉全力的一踢正中他的下巴,頓時這位永盛幫的少東家朝著後方人群倒了下去,如果真的是面臨兩幫火拼的大場面,他倒也不至於一個人孤零零地跑到前面,這次根本沒有料到他們幾個人居然也敢出手,又是面對著家明,這才吃了大虧。而在這邊,一拉家明的衣袖,東方婉叫道:“快跑。”轉身便逃。
  
  “我X……”
  
  抰持人質,然後公佈出東方婉身份的如意算盤沒得打,家明心中暗罵一句,連忙轉身隨著東方婉、許毅婷兩人逃跑,一片廝打聲中,後方那四個保鏢將前方的人阻擋片刻,也只得轉身奔逃開去。
  
  身後的街道上一片刀光與呐喊之聲,如果只是家明一個人當然很快就可以甩掉,然而前方兩個女孩子的腳程哪裡會有那麼快,片刻間,後方追趕的人群便已經逼近,穿過馬路的時候,家明瞥見兩輛汽車從道路兩旁呼嘯而來,由於速度太快,差一點便造成車禍,那應該是方國琳所安排的車輛,也在同時恰到好處地將追趕的人阻擋片刻。
  
  前方,兩名少女領著家明,沒命地閃進旁邊兩座大樓間的小胡同。
  
  穿過了那狹窄的通道,再穿過馬路,隨後是一片大型的建築工地,此時工地不知道因什麼事而停工,裡面沒什麼人,後方被那起“車禍”阻攔了一會兒的追殺者再度逼近,東方婉抱著頭,首先朝工地裡沖了進去。
  
  穿行在鋼架、雜物之中,左沖右突地從另一側出了工地,三人轉找小道逃跑,不久之後,東方婉指著側前方一座剛建好不久的一座別墅圍牆喘息著說道:“快、快,我們先躲進去,我……我跑不動了,許、許毅婷,你先爬,我在後面推你上去……”
  
  許毅婷聞言,連忙跑向那圍牆,用力一跳,東方婉在後面將她用力推了上去,隨後回過頭來:“顧、顧家明,快……你先爬……”
  
  家明搖了搖頭:“我一個人能上去,你先,我推你。”東方婉聽了,倒也沒怎麼猶豫,奮力跳起來攀住那圍牆的上沿,家明托住她的雙腿,用力向上一扔,片刻後,隨著一聲低呼,東方婉在內側著陸。
  
  側後方的聲音越來越近,家明向前跑出幾米,將倚在路邊牆壁上的一堆繡竿用力推倒,擋住這條小道的前方,隨後回身一躍,翻過了那堵圍牆,來到別墅院落的內側。
  
  這所大宅子應該是新建好不久,雖然規模豪華,但內裡無人,一些裝飾材料還堆在各處沒有運走,三人躲在那圍牆下,不一會兒,追趕的聲音響起在外面,眼見被家明推倒的那堆竹竿,都朝著前方追了過去。過得許久,待到外面沒有了聲響,東方婉與許毅婷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東方婉笑道:“太好了,終於跑掉了,我們走吧。”她回頭揮了揮手,許毅婷連忙跟上,家明的目光卻在陡然間變得銳利,隨後,望著前方,兩名少女也陡然愣住了。
  
  隨著聲聲的低咆,從一個花圃後出現的,是兩條兇猛的暗黑色大狗,冷漠而陰沉的目光望著這邊的三人,大頭之上,由耳直唇充滿了如同老人皺紋般的厚皮褶皺,令人不寒而慄的涎液隨著低咆的聲音如細線一般的掉落地面。家明身體微屈,已經做出了戰鬥的準備,東方婉眼望著不斷逼近的兩條巨犬,顫聲說道:“扭、扭玻利頓……”
  
  面對人的時候,可以假裝,可以隱藏實力,然而動物不會被膽怯的表像所迷惑而變得輕敵,正如獅子博兔也會全力以赴,眼前這種名為扭玻利頓的巨犬,是世界上最危險的犬種之一,又叫做那不勒斯獒或者拿破崙獒。這種犬類一旦進行攻擊,便是不死不休,而且喜歡將殺死的獵物直接吃掉,赤手空拳地面對兩條這樣的巨犬,家明真正應付起來都會感到麻煩,何況目前在外人面前,還得隱藏實力。
  
  “快、快快快快……快走,這這這種狗會咬死人的……”東方婉口中這樣說著,雙足卻似生了根一般的完全無法移動,許毅婷站在她身材,帶著哭腔地說道:“我……我走不動啦……”
  
  “不、不行,必須得走掉,許許……許毅婷,還有顧家明,你們快跑,我……我擋住它們,嗚……”她說著,便低聲地哭了出來,“我以前看過、看過這種狗,真的會咬死人的啊……”
  
  這哭聲當中,兩條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發出攻擊,涎液掉落越來越多,許毅婷身體也是顫抖著不敢後退,因為她曾經聽過,狗最容易攻擊逃跑的人。家明目光陰冷,雙手在身側握拳,然後放開,再握拳,再緩緩放開……前行兩步,來到東方婉的身體側後方,低喃道:“老大,你還真是夠狂野啊,跟著你什麼東西都能遇到……”
  
  這語氣生冷,微帶諷刺,東方婉帶著哭腔說道:“你你你……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要說風涼話,快……快跑啊,我走不動啦,你們快跑啊……”
  
  她走不動,許毅婷也動彈不了,在三人前方大概兩米左右的距離,那兩條巨犬似乎感到了巨大的威脅,做出攻擊的姿態,呲牙咧齒以更為謹慎的速度緩緩靠近,家明的聲音緩緩地響起來:“我一跑,它們就會把你們撕碎掉……”
  
  “你、你別說啦!不過……它們應該經過訓練的,也、也許只要吃一條腿就飽了。喂喂喂喂……喂,有人嗎,你的狗要咬人啦,嗚……”少女低聲嗚咽著,望著那越來越近的狗,“對不起,是我把你們帶到這裡面來的……”
  
  家明的身體再度一低,兩條狗在一米開外的地方陡然停住,口中發出極度危險的訊號,粘稠透明的涎液從它們的口中滴落地面,匯成不斷增大的一灘水漬,在東方婉身後的位置,家明說道:“我在書上看見過,盯住它們的眼睛,千萬不要動,死死地盯住。”
  
  “哪哪哪哪……哪一隻?”
  
  “你喜歡哪一隻就哪一隻!”
  
  為著那個愚蠢的問題,家明一聲冷喝,前方的兩條狗似乎倒被嚇了一大跳,渾身一個激靈,幾乎就要猛撲上來,然而向前撲出一小步,便陡然停住。三個人、兩條狗,就這樣對峙在起來。
  
  眼望著那兩條狗的兇猛形狀,兩名少女毫不懷疑它們會猛撲上來咬斷自己的脖子,一時間雙眼都鼓得大大的,盯著兩條獒犬那陰冷地眼睛不敢有絲毫偏移。當然也不會發現在她們身側家明那不同尋常的目光與氣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空氣之中,氣氛緊繃成隨時都有可能斷裂的弓弦,兩條巨犬的目光緊盯著家明,而在這邊,家明的目光冰冷,仿佛不帶任何生氣的萬年寒潭,冷漠深邃。變成吞噬一切靈魂與希望的可怖深淵。
  
  兩名少女兀自在乾瞪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家明的身體越躬越低,變成隨時可能猛撲而出半蹲狀態時,他緩緩地前行了一步,無聲地伸出了右手。
  
  “顧顧顧……顧家明,你要幹什麼……”
  
  “閉嘴。”
  
  淡淡地語氣中。他的右手伸向前方的一條扭玻利頓的鼻尖,那條巨犬在咆哮聲中竟然退後了半步,終於,手掌擋住了家明與它之間目光的連接,看似輕柔的手掌,在暫態間有了旁人難以發覺地一絲變化,那是力量聚集的標誌。空氣之中,是冰冷得難以言喻的凶戾與殺氣。
  
  巨犬的吼聲,陡然間變得狂暴,仿佛就要撲上家明的手掌。後方兩名少女的心猛地一緊,隨後。只見那條兇猛的扭玻利頓“嗚”的一聲轉身奔逃,另一條也在隨後恐懼地逃走。
  
  直到巨犬消失在花圃之後。兩名少女還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家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似乎全身無力地坐倒在地上:“太好了,我們嚇跑它們了……”
  
  “你你你……你說是我們嚇跑它它它們的……”
  
  雙腿兀自顫抖,東方婉扭過頭來,望向地上地家明,目光中猶是不可置信。家明做出心有餘悸的表情:“還好書上說得有用,我們瞪得這麼凶。它們當然被嚇跑了,對了。剛剛一定是我瞪得比較厲害吧,我數過了,從頭到尾我只眨了五下眼睛。”
  
  “但但但是……我、我好像都沒有眨過眼睛啊,喔,眼睛好酸,它們、它們不會再來了吧?”
  
  “我也嚇得沒有眨過……”
  
  兩名少女揉一下眼睛,再揉一下,隨後跟家明一樣癱坐在地上,片刻後又輕聲地哭了起來,東方婉說:“終於趕跑它們了,我……我好害怕……”
  
  **********************************************************
  
  日落之時,三人終於從那別墅地院落之中出來,走在長街之上,東方婉開始興奮:“真是想不到啊,我們三個人居然嚇跑了兩條義大利扭玻利頓犬唉,太厲害了!太厲害了!對了,毅婷你別害怕,永盛幫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這次我回家叫人,哼,我就不信一個小小地黑社會敢跟我們家作對,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們就把事情擺平。”
  
  剛剛共過了患難,此時東方婉與許毅婷的關係已經大為親近,許毅婷感動的道謝間,東方婉對一臉心不在焉的家明說道:“顧家明,你看到了吧,我們把扭玻利頓犬給嚇跑了耶,都是因為我們三個人一塊嚇它們,才會有這樣的戰績的,你現在知道同伴的好處了吧,呵呵,太厲害了,我們太厲害了……”
  
  “沒感覺到。”東方婉一臉殷切的表情仿佛讓催促著家明誇她一番,淡淡地搖了搖頭,家明道,“我只感覺跟你在一起就會出事情,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果然……還是我一個人比較好,下次見到我請不要打招呼,在街上遇見了請裝作不認識我,謝謝,我先走了,很感謝你今天想要犧牲自己掩護我逃跑地想法……”
  
  他說完這些,揮了揮手走望道路的另一邊,花店地摩托車還停在那車場之內,他還得去取一次,只希望不要有人守在那裡就好。
  
  “喂,顧家明!”狠狠地跺了跺腳,望著家明冷冷遠去的身影,東方婉的眼眶紅了一紅,“我們好歹也共過患難了,你怎麼能這樣!顧家明你是個混蛋!”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36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〇九節九七年,飄雪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電腦螢幕上,流動著一行行的資料,簡單的房裡,方國琳坐在電腦前皺眉思索。片刻,她拿出一個筆記本,記上最近的一些觀察結果。
  
  目標一號顧家明:外在孤僻、冷淡,可能與其經歷的童年有關,但各方面素質極高,運動能力強,並自學電腦成才。分析其以前各科目的試卷,配合最近觀察,此人內心成熟、高傲,厭惡黃氏家族的一干親人,因此雖然有能力,卻故意考取低分,行為已趨於偏激。目前確定其與葉靈靜、柳懷沙兩名少女同居,關係和睦,四處尋找兼職,渴望獨立。
  
  不過,雖然許多行為看似成熟,然而在其激動時所表現出來的,仍舊是稍顯幼稚和自我中心的孤傲情緒,籃球事件為其一,在笛卡網路公司阻止入侵失敗後拂袖而走的行為為其二。
  
  ……咬著筆桿,她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窗外,回想起觀察到的那個叫顧家明的男孩與兩名少女同居的情況,不由得聳了聳肩,有些迷惘,又有些好笑。歸根結底,她也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一名,雖然進入炎黃覺醒之後也看了不少暗地裡一夫多妻的情況,但這樣的情況要出現,無不是男方異常優秀,有錢或是有權,而女方之所以會與他在一起,也實在很難談到愛情上去,因此,眼前三個人的情況就實在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之外。
  
  這個名叫顧家明的男孩子,稱不上帥氣,也實在無權無錢,而他身邊的兩個女孩子無不優秀非常,縱然三人是因為從小的情誼而住在一起,但是發生了身體關係之後還能相處得如此融洽,真是令人感到驚奇,特別是三人所表現出來的那種互相關心,如同一體般的感情,令得她也不由得有些憧憬,心中又有些擔心,一旦接觸到社會,這三個人終於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歸根結底,炎黃覺醒不是審判道德的組織,對這些事情不會插手,思考片刻,她在顧家明的分析後加上了一句:與鬱金香有聯繫之可能性:暫無。
  
  翻開筆記的下一頁,關於第二目標的記錄上赫然寫著:付嚴傑,駭客技術高超,為江海市駭客犯罪組織“減肥超人”首領……
  
  一遍遍審視著這些東西,試圖從中找出一些可疑的蛛絲馬跡,桌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電話:“喂……哦,國華哥哥,嗯,暫時沒什麼結果……”
  
  “放心吧,老師他還好,嗯,最近還打算開始在聖心學院裡收徒弟呢……呵呵,當然不是教特工,老師這次純粹是教武術而已,說起來,我也真想留在這裡讓老師教我呢……”
  
  “嗯,真的嗎?這麼快就決定了……好的,我明天就趕過去……好不容易等到了向裴羅嘉動手的機會,國華哥哥你們要等我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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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騎著摩托車回到花店已經是吃飯的時候,兩個女孩子都已經等得心焦,生怕他出了什麼事。花店的老闆娘倒是沒怎麼在意他這種曠工不回的情況,待聽到家明等人遇上黑社會的事情,倒是為家明擔心了好久,連說人回來就好。家明穿的是花店的服裝,倒有些擔心那幫混混以後來找欣欣花店的麻煩,不過想來有東方家的插手,永盛幫應該也不敢再搞事才對。
  
  當天晚上東方婉叫上了家裡的一名管家,隨後召集一些人手陪同許毅婷去了永盛幫的總部,過程家明不清楚,但之後自然便將事情壓下。在家裡的時候家明跟兩個小MM說起自己用殺氣逼退兩條大狗的英姿,結果被兩人想要看看殺氣是什麼樣的,家明橫眉怒目半天,找不到感覺,最終靈靜與沙沙笑翻在床上,家明便直接撲了上去,以行動代替表情,直到兩個MM大呼求饒時才停止下來,個中情形,就不足為外
  
  第二天去到學校,東方婉似乎已經對他的人品死心,倒是不再多做糾纏,數天之後,幾名校籃球社的成員來到班上招收成員,黃浩兵自然加了進去,至於班上另外進入籃球社名單的一人,則是僅僅表現過一次的家明。聖心學院的籃球社很有名,學校裡對籃球感興趣的都將被挑中視為一種莫大的榮譽,不過,家明則以時間寶貴為理由做出了拒絕,幾名籃球社成員勸說了十幾分鐘,想讓東方婉幫忙勸說時,東方婉一臉鐵青地拒絕了。
  
  “哼,他是大明星,我說不動他!”
  
  又過了幾天的清晨時分,家明方才坐下,東方婉一臉冷淡地走了過來,將一份文件扔到了他的桌子上。
  
  “我只是替我表姐傳話傳東西來的,哼,就是被你稱作無能的迪卡網路公司那裡,她說你的電腦水準很高,想聘請你為公司的兼職網路安全員,有什麼好的想法可以跟大家探討解決,每天線上幫忙一個小時,可以不去公司,公司出現問題需要你的時候,如果不妨礙你的學業,你就有義務過去幫忙。因為是兼職,所以工資不會很高,一個月一千六百塊,沒有電腦的話可以去公司領一台暫時用,當然你有維護的義務,保管不善或是人為損壞之後要照價賠償。哼,我只是傳話的,你什麼都不用跟我說……”
  
  “嗯,謝謝。”對於東方婉,家明雖然沒有多少好感,但歸根結底也不會有太大的成見,不願意與旁人太過親近的他一貫是以對待陌生人的態度來對待這個大小姐。聽得家明的謝謝,東方婉微微一愣,隨後說了聲:“我可沒幫你說過話!”頭也不回的走掉,對於這個回答,家明失笑地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合同看起來。
  
  於是在幾天之後,家明從網路公司搬回了一台還不錯的電腦,成為迪卡網路的一員,閒暇無事的時候做了幾個不算太離譜的小補丁扔上去,頓時被笛卡網路的眾人刮目相看,家明也就算是盡到了自己拿這份工資該盡的義務,偶爾在一些迪卡網路成員們介紹的電腦論壇上閑晃,以極其鄙視的語氣轟殺那群在他眼中幼稚無比的電腦白癡。
  
  不過,家明的ID叫做白雪公豬,這是靈靜的創意,沙沙壞心眼的修飾之後的產物,不長的時間裡,白雪公豬這個名字便成為了電腦圈中無比神秘而強大的一個存在,家明的電腦水準超出這個時代十多年,一段時間之後便不再有發言的興趣,後來連流覽的興趣也不再有。其後靈靜與沙沙開始學著玩電腦,好學的靈靜有時上這些電腦論壇,看見感興趣的問題之後問家明,然後偶爾發言為人解惑,久而久之,網路上便漸漸傳出電腦之神白雪公豬是女性這樣的傳言來,這是後話,暫不再提。
  
  十一月開始,炎黃覺醒開始將裴羅嘉作為敵意物件,雖然沒有正式宣戰,然而裴羅嘉安排在中國的人手卻遭到了一次大清理,幽暗天琴與炎黃覺醒聯手的消息隱隱傳出,雖然還未坐實,但黑暗世界裡卻已經開始緊張起來,裴羅嘉日本本部四面受壓,動靜不多,但終究還沒有多少人敢真正的挑起大規模的黑暗戰爭。
  
  陳辜夏平安歸來之後,正式成為了聖心學院武術社的教練,也曾經讓雅涵來邀請家明等人加入武術社,但是有了盧建川與韓剛成的事情,靈靜跟沙沙對於所謂的武術社都已經沒有了好感,家明自然是不去參加的,至於月池薰自然是跟著家明走,偶爾在深夜時家明將她叫起來教授一些殺人技巧,讓她在幾天之內不斷地重複直熟練。
  
  每天早上的時候武術社在操場上做練習,家明等四人便在另一個角落裡做晨鍛,唐手、詠春、太極、八卦,偶爾也有武術社的人想要過來挑戰的,自從第一個人被看似柔弱的靈靜一腳踢飛,而後又被陳辜夏將他從武術社除名之後,挑戰的現象便沒有了,只是這幫人的怨氣便越積越厚。當然,對漂亮MM是沒有怨氣的,這怨氣自然而然地便集中到了家明的身上,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估計家明一個早上就得成肉泥,理由在於,他打的拳雖然正規,卻顯然沒有美女打來那樣賞心悅目。
  
  陳辜夏偶爾趁著晨鍛時過來與家明等人說上幾句話,並且讚揚家明的拳腳很有神韻,這邊自然也得敷衍兩句。趁著練武的機會,家明也將一些幾乎是一招致命的防身、應變技巧交給靈靜跟沙沙,但沒有對待月池那樣的嚴苛,想來遇上真正的高手也不會有太大用處,僅僅是聊勝於無而已。
  
  課堂之上月池薰照例是常常找不到文具、書本,每當這個時候,家明便無奈地將書包遞過去,品學兼優的靈靜成為了班上的副班長,時常組織一些小活動,設計黑板報之類的,東方路所在的學生會也時常會過來借人,靈靜為人熱情,這些事情多半不會拒絕,雖然沒有加入學生會,但實際上已經與加入無異,倒是在心中,她下意識地與東方路劃了一條線。每天晚上去北歐幻想彈兩個小時鋼琴,然後由家明接她回家。這對她來說既是工作,又是興趣所在,張競峰保持著禮貌與關心,並沒有什麼逾矩的行為。
  
  沙沙則依舊保持樂天的態度,在班上是所有女生的“大姐頭”,偶爾跟人打打排球,放學後去欣欣花店幫個小忙什麼的。房間裡購置了幾樣新傢俱,貼上了漂亮的牆紙,但與兩位MM幻想中的完美房間還有差距,革命尚未成功,三人各自努力。
  
  拯救世界的小社團暫時沒有什麼活動,學校分配給五人的小小活動室只是幾人課間時聚會的場所,雅涵偶爾也會過來坐坐,天氣開始轉涼時,她便時常坐在這裡關上門來打毛衣、打手套,因為在她本人的辦公室會被人打攪。許毅婷為人依舊沉默,與社團的其餘四人都保持著禮貌,上次的事情由於是東方婉幫助她解決,她也就對東方婉變得親近起來,偶爾在學校碰頭,都會笑著聊上好一會兒,跟家明這個“表哥”的關係反倒疏遠了,這也是人之常情。沙沙偶爾壞心腸地猜想:“她不會是東方婉派到我們社團來的奸細吧。”
  
  時間就在這樣的氣氛中漸漸轉過九七年,十二月底的一天早晨,家明從溫暖的被窩中睜開雙眼,窗外大雪飄飛,已經是銀白的一片……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〇節家明式機械理論
  
  清晨,鵝毛般的大雪仍舊紛紛揚揚地落下,江海市內一片銀裝素裹,掃雪車經過的地方如同刷子刷過一般空出一條路面,但不久又被薄雪覆蓋了上去。聖心學院的門口,雅涵的那輛老爺車拋錨在雪地裡,前車蓋已經打開,許默拿著一樣樣的修理工具,在冒白煙的機器前興奮地表演著他專業的修車絕技,穿著米色風衣的雅涵在旁邊皺眉勸說。
  
  “許老師,算啦算啦,真的不用再檢查了,反正也是輛老爺車了,我叫人來把車拖走算了,真的沒必要修理了。”
  
  “放心、放心,機器方面我是專業的。”許默笑著安慰,“馬上就可以檢查出問題在哪裡了,給我五分鐘……不,三分鐘就好。”
  
  “呃,那……好吧,拜託許老師你了。”
  
  雅涵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隨後用老處女的面孔面對著一名名過往的學生,特別是那些開著名車平穩進入校門的傢伙,誰敢笑的,先記在心裡,等到學校之後慢慢整,到得此時,她才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故意裝簡樸,從家裡取出一輛快要報廢的車來開,還裝木作樣地給了管家“買車”的錢,果然,像家明說的,裝B遭雷劈啊,現在又讓許默這傢伙找到接近的機會了。
  
  星夢號遊輪上的那些事情之後,原本許默還以為雅涵已經懷上了家明的孩子,一時之間痛心不已,然而事情之後細細想起,才覺得自己實在是秀逗,無論如何,身為張家千金又是留學歸來的天才女性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小男孩,擺明是自己一時昏了頭啊,他們之間的感情,無論從怎樣的方面分析起來,都只可能是姐弟之間的感覺。特別是當時間過去,雅涵的肚子、身體方面都沒有任何異像,他便更加痛恨起自己真是腦子進了水。
  
  於是在最近的這段時間裡,他對於前段時間的腦殘而向雅涵做出了深刻的檢討,之後便繼續他那套“日久見真情”的愛情長跑計畫。大家同在一個學校,畢竟也不可能真的撕破了臉,雅涵表面上當然說沒關係沒關係,大家永遠是朋友,私下裡則是叫苦不迭,這傢伙又來了、又來了……天哪。
  
  特別是這次小車拋錨,在校外吃早餐的許默當即便趕到,他心中將這個認為是緣分,雅涵心中則已經大叫起冤家路窄來。
  
  在前車蓋那兒檢查了兩分鐘,只見許默俯下身子看小車的地盤,雅涵張大了嘴:“呃……許老師,你不是想躺到下面檢查吧,現在地上……我還是叫拖車吧……”
  
  “不用不用不用。”許默連忙阻止,地下全是積雪,他就算要表現,當然也不可能真的躺去車的下面,搖著手說,“馬上就好馬上就好。”雅涵一臉無奈地望著他上上下下的忙碌,隨後,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張老師!”
  
  在這個學校裡,敢主動跟雅涵打招呼的人不多,扭頭一看,只見在道路對面揮手的是裹著藍灰色圍巾的清麗女生,白色的羽絨服,紅色保暖皮靴,紅撲撲的臉蛋很是引人,圍巾稍稍有些舊了,但更顯出溫暖的感覺,正是一貫秀氣溫婉的靈靜。旁邊的沙沙穿著貼身的黑色風衣,一邊哈著白氣一邊揚了揚手,家明在稍微後面一點的地方買早餐,望著忙碌的許默,投過來戲謔的目光。
  
  “雅涵姐,車子壞掉了嗎?”走到近處,靈靜等人自然是換了稱呼,雅涵無奈地聳了聳肩:“是啊,剛才突然熄火,嚇我一跳,差點撞到人呢,車太舊,得換一輛了。”
  
  “是啊,是啊,的確得換一輛了。”靈靜跟沙沙湊上前去看車裡機器的時候,跟上來的家明笑著說道,“引擎有些舊了,油箱有些舊了,火花塞舊了,刹車、離合器舊了,就連空調也舊了,我還敢打賭你從用這輛車以來就根本沒怎麼保養過,可憐的車啊……這輛車不如賣給我吧,我正好有幾千塊錢積蓄哦。”
  
  “去死,幾千塊錢就想買車。”望著家明那一臉想佔便宜的表情,雅涵不由得失笑,“不過的確沒怎麼保養過,以前放在家裡都是那些管家拿去保養的,我哪裡有時間啊。”
  
  “切,你是懶而已……”
  
  兩人白眼以對,隨後雅涵壓低了聲音,“喂,你有辦法修好不,如果有,幫幫忙啦。”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家明低聲鄙視道,“人家這麼用心幫你修理,你還想用這種辦法打擊他,而且我是個小孩子,你不會真以為他會在這些事情上跟我吃醋吧……”
  
  “我管他去死,反正你只管打擊他,一直讓他自卑到從此不敢在我面前出現……呵呵,許老師,好了嗎?”
  
  眼見許默回過頭來,雅涵的臉色變得就像六月裡的天氣,眼看還是電閃雷鳴,忽然間就晴朗無比。這樣久違的燦爛笑容無疑讓許默感到了慚愧,揮了揮手:“呃,恐怕不是小問題,有可能是變速箱出了問題,或者是變矩器內離合器分理不清,再者火花塞恐怕也有毛病了,這輛車太老,恐怕真的得叫拖車了……”
  
  他說完這話,表情尷尬,雅涵倒是毫不在意的樣子,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好吧,準備叫拖車……對了,家明你剛才不是說你也許有辦法嗎?”
  
  “呃,我開玩笑的。”家明一臉無辜。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是破車了,試試吧試試吧。”
  
  雅涵一個勁地催促著家明出手,許默的表情更是尷尬,暗道我都修不好你居然讓一個小孩來弄,旁邊沙沙笑著說著:“不是吧,家明你會修汽車?”
  
  “不會,不過修理機器靠經驗的。”家明聳了聳肩,“以前靈靜家的那台老電視你還記得嗎,花屏的時候用手敲一下就好,再花屏、再敲,以前不是有位偉人說過,機器嘛,都是用力踹就會好的東西,汽車跟電視機估計也差不多,哈哈……”
  
  白癡……
  
  望著他傻乎乎的樣子,許默翻了個白眼,雅涵張大了嘴,靈靜和沙沙則是笑個不停,眼見家明拿起了路邊的一塊青磚,兩個MM都認定了他在搞怪,連忙跑去阻止:“喂喂,不要啦,這是汽車,砸爛了賠不起的。”片刻之後,在過往人群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家明拿著那塊青磚在引擎等機械上“轟轟轟”的敲了好幾下,隨後滿意地說道:“嗯,試試看打火吧。”
  
  雖然心中認為家明純屬惡搞,雅涵還是遲疑著進了車裡,許默冷眼地望著這場鬧劇,不過既然這個學生是雅涵的弟弟,他自然也不好表示鄙夷,張開嘴呼出一口熱氣,陡然間,那輛老爺車呼呼呼地發動了起來,平穩前行一段,又倒了回來。許默張開的嘴老半天都合不上去,片刻,家明等人嘻嘻哈哈地進了小車裡,雅涵從駕駛座冒出頭來:“後面還有坐的地方,許老師你要一塊進去嗎?”
  
  “呃、呃……不用了,我……我早餐還沒吃完……”
  
  “哦,那謝謝你了,再見。”
  
  小車碾過積雪,將許默的身影遠遠拋開,片刻,車廂裡傳出了雅涵苦苦壓抑的大笑:“呵呵……我敢打賭,他的早餐都已經結成冰了,哈哈哈哈……”
  
  巫婆般的笑聲之中,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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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時候,雪漸漸變小了一點,教學區外的黑板報前,幾名學生正在寫寫畫畫,靈靜便站在一張椅子上,偶爾在手上哈一口氣,隨後拿著粉筆與木尺畫出展示的框架與圖案,片刻之後,旁邊的一位女同學讚歎道:“喔,靈靜,畫得真漂亮啊。”
  
  “呵呵,謝謝。”
  
  “對了,靈靜,你唱歌跳舞也很厲害,又會鋼琴,組織策劃也這麼出色,為什麼就是不肯加入我們學生會呢?”
  
  “呵,其實我唱歌跳舞都不怎麼會啊,都沒有學過的,小時候那種跳舞,只要跟著老師安排好的動作去做就行了,其實我連舞會上最基本的舞步都不熟練呢。而且我還有很多其它的事情要做,如果加入學生會,就要佔用很多時間了。”
  
  “可你現在不也一樣在跟我們做事。”那女同學笑了笑,隨後頗有些八卦地低聲道,“靈靜,你老實說,你有男朋友了嗎?”
  
  靈靜臉上一紅,過得半晌方才點頭道:“嗯。”
  
  “是誰?”
  
  “秘密啦。”
  
  “不會是那個經常跟你在一起的男孩子吧,唔,應該不會,我們都觀察好久了,你的男朋友藏得好秘密……難道不是我們學校的?”
  
  “呃?”靈靜微微一愕,隨後失笑道,“為什麼不能是家明啊?”
  
  “因為他一點都不出色啊,我看你們應該只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而已吧,嗯,就像那種兩小無猜然後一塊長大的好朋友,我看見書裡說,這樣的朋友是不會互相喜歡上的啦。”
  
  這女生八卦地說著,靈靜只是微微一笑,另一側,只見東方路拿著一個小禮品盒走了過來,笑道:“呵,你們又把靈靜同學當壯丁拉過來了。不過,正好有個東西要給靈靜你送過去,鑒於你這個學期以來對我們學生會的幫助,所以有一個小禮物準備送給你,這是我們學生會的一點謝意,請務必收下。”
  
  “呃,這……不好吧。”想不到東方路選在這個時候送東西,周圍的人都以看男女主角的目光望過來。對方舉止大方坦率,靈靜一時間也不好斷然拒絕,卻見東方路笑了笑:“放心吧,這又不是我私人的禮物,來,收下吧。”他說著,一把拉起靈靜的手,將禮物松了過去,靈靜觸電似的掙扎一下,皺了皺眉,但終於沒有掙脫,隨後笑道:“嗯,那……謝謝了。”
  
  “嗯,對了,明天就是平安夜了,靈靜你有什麼活動嗎?”禮物大方地送出,東方路心中暗暗自得,他知道這個女孩子是那種含蓄傳統的性格,如果要接近,就不能引起她的抵觸與反感,飯得一口一口吃,事情得一步一步來,他向來有耐心,而現在,便是成功開始的第一步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39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一節各自的平安夜
  
  “平安夜?”聽東方路問起,靈靜眨了眨眼睛,“我明天晚上還要去打工啊,而且我們一向都不過平安夜的。”
  
  “哦。”東方路頗有些遺憾地笑笑,“呵呵,那真可惜了,原本我們學生會這些人還打算好了要一塊去聚餐,想要邀請靈靜你一塊去的,現在……”他聳了聳肩,算了,反正得慢慢來,機會總是會有的,不過,聽了他的說話,靈靜眼中卻是一亮。
  
  “聚餐!你們找到地方了嗎?我們餐廳也正好和酒店方面舉辦聖誕狂歡自助餐會哦。”她心中想起酒店舉辦的自助餐會,按照規矩,內部人員如果可以叫客人過來,能夠拿百分之十的回扣,學生會這邊向來不缺錢,按照每人五百的消費計算,學生會二十多人,回扣都有一千多,當下興奮地跟東方路介紹起來:“有三文魚、有香烤龍蝦、有鵝肝,還有很多美式燒烤,反正很多啦,有樂隊演奏,最後還有大抽獎,每位……”
  
  說到這裡,她伸出五根手指,遲疑了一下:“每位五百塊……不過絕對物超所值哦。”
  
  眼見一向文靜的她忽然嘰嘰喳喳做推銷的樣子,周圍的人都覺得有些古怪,不過靈靜本就漂亮,此刻臉蛋紅撲撲的,一臉期盼的樣子甚是可愛引人,也就沒多少人細想,東方路家裡涉獵極廣,自然明白一些酒店人員帶去客人都會有回扣。眼見靈靜地樣子,欣賞之餘也有些奇怪:莫非她很缺錢不成?旋即笑道:“呵,我想靈靜同學你的介紹,一定沒有人會拒絕的。”
  
  ……
  
  捧著禮品盒回到教室,兜裡揣著張上萬元的支票,想想就覺得很開心,有一千多塊是自己的了,家裡東西自然還缺。而且自從在花店兼職以來,見過了家明熟練的摩托車技巧,兩個女孩子也喜歡上了偶爾兜風的感覺,於是也在心中盤算著買輛漂亮的摩托車。她去問過一次,現在想要買摩托車,三人大概得攢上一兩年地時間。不過有目標就好,朝著目標一點點接近的過程才是最開心的。
  
  還沒坐下,同桌小麗便靠了過來,一臉羨慕地笑道:“好棒啊,有人送禮物給你嗎?是什麼是什麼?一定是哪個帥哥送的吧。”一副要撲過來把禮物拆掉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樣子。
  
  “呵,是學生會送的福利,說是謝謝我這些天地幫忙,你又想些什麼呢?”對於她的表情沒好氣地一笑,靈靜將腰間放工具的小絨線挎包塞到抽屜裡。
  
  小麗托著腮幫笑道:“學生會,哇。是東方路嗎。”
  
  “嗯。”
  
  “哇哦哇哦,靈靜。東方路哎,好幾次過來找你的也是他。現在又送了禮物給你,你說……”小麗壓低了聲音,仿佛在說外星人侵略地球這樣的重要事情,“他會不會是喜歡你?”
  
  “你說到哪裡去啦,都說了是福利了,我都幫他們做了這麼多事情,不拿點好處怎麼也說不過去吧。”靈靜笑著拆開蝴蝶結和包裝紙,打開漂亮的紅色盒子。裡面卻是一對白色的皮手套,一看就是很名貴的樣子。小麗當下拿了一隻過去試戴,隨後讚歎道:“哇,好暖和哦,裡面毛絨絨的,又舒服又合手,靈靜,我們兩的手一樣大小,東方學長挑東西挑得真准……”
  
  “嗯,那送給你吧,就當是聖誕禮物了。”眼見對方嘰嘰喳喳地樣子,靈靜笑著聳了聳肩,將禮品盒連同另一隻手套推了過去,小麗喜道:“真的送給我嗎?真地送給我嗎……可是,這可是東方學長送給你的啊,而且你那副手套已經很舊了,而且還有些小……”
  
  “我喜歡用自己這副。”靈靜笑著從口袋裡拿出一雙白色地細絨線手套來,露出半截手指的,就算戴上也可以彈鋼琴,手套有些久了,不少地方都有線頭冒出來,卻是她前年自己學著打的,很有紀念價值。沙沙有一副,家明也有,只不過家明的手從來不用戴手套,隨時都像是暖爐一樣,天冷的晚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兩個女孩子都習慣將家明的手當暖爐握著,而家明的手就老是不安分的亂動……想到這裡,靈靜不由得笑了起來。
  
  一旁,小麗已經轉過了話鋒:“呃,其實靈靜你不喜歡東方學長也好啦,聽說有好多女孩子喜歡東方學長地,像是三年級的那個譚素妍學姐啊,還有聽說出全校最漂亮地那個董丹雯學姐啊,聽說她們還大吵過一架呢……”
  
  “董丹雯學姐真的那麼漂亮嗎?”
  
  “當然啦,靈靜你難道還沒有見過她嗎,我常常看到啊,我們一年級好像只有六班那個叫月池薰的日本女孩才能跟她比,對了,那個月池是你們社團的啊。不過月池一般不化妝,董丹雯學姐每天像個電影明星一樣,你猜猜她的一件裙子最低要多少錢?”
  
  “多少?”
  
  “至少三千塊以上啊,都是好貴的名牌,好漂亮……”
  
  “哇……”
  
  事不關己,對於東方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一切自然高高掛起,這些小道消息,便當成偶像版的娛樂新聞來聽了,兩個少女一時間在座位上嘰嘰喳喳,小麗不時揚起漂亮的新手套,靈靜依舊戴著那有些進的白色手套,偶爾驚歎兩聲,教室之外,飄雪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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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十二月二十四日,作為有一半國外投資的貴族學院的聖心高中只上了半天課,下午便開始放假,中午放學時,雅涵的小車停在教學區外,截住了一塊出來的三人。
  
  “正好今天放假,平安夜哦,我知道你們一向不過的,我在學校也沒有事情可做,晚上一塊過去我那兒吃飯吧。”
  
  “雅涵姐不用回家嗎?”靈靜問道。
  
  “呵,我們家裡只過元旦,不過聖誕的。我雖然那幾年在英國,但是對聖誕也不是很講究,總之是大家在一起聚會而已,靈靜你晚上還要工作嗎?”
  
  “我下午就要過去幫忙了,今天給加班工資。”靈靜笑了笑,“不過晚上基本上不用我彈琴,因為服務員的領班臨時有些事情,所以經理讓我來稍微照看一下,大概九點鐘就可以走了,到時候讓家明來接我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哦。”明白玩玩鬧鬧的小事情三人一向不是很在意,有靈靜拿主意便已經足夠,雅涵開心地一笑,“家明,沙沙,中午吃過飯我來接你們,先送靈靜去餐廳,然後下午一塊出去大採購吧。”
  
  雖然表面上說得輕描淡寫,但為了這個平安夜,她已經準備了很久,這些天來,除了指揮那幫笨到飛天遁地的學生準備元旦晚會,便基本上在忙著聖誕樹、彩燈之類用來佈置的小東西。對於家明的感覺,她已經變得越來越難以把握了。她不知道他與其他兩位女孩子地關係是怎麼樣,既不好問,也無從探究,甚至都有些害怕探究。
  
  如果對方是一名與她年紀相同的成年人,她就會鼓起勇氣來挑破這一切,然而家明並不是,雖然家明老是開著玩笑說她是他的童養媳,可她畢竟不是他的童養媳。如果這樣子的師生戀出現。無論放在哪裡,恐怕都是有些離經叛道的事情,她是成年人了,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變成理虧的那一個,人們會說她不知廉恥地誘惑自己的學生。特別是在那個還有些保守地家裡,她無法想像這種事情會引起什麼反響。
  
  依賴也好,愛情也好,她只能處於一片混亂之中,保持著這種看起來過於曖昧的朋友關係,在家明面前她可以放開一切,有時候打打鬧鬧像是一對關係密切的兄妹,事情過後她會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太瘋了一點,在家明面前暴露出了性感的大腿或者又被他佔便宜地碰了一下胸部,然後又在回想家明會不會對她有衝動。
  
  可是偶爾保持理智的觀察起來。家明根本沒有半點屬於情欲或理智之外的衝動,雖然也會做出一副色迷迷地樣子。但無論兩人的行為如何親昵,他卻都是以欣賞電視上服裝模特般的眼神在看著這一切。也就是說。這個十六歲的成熟少年,對於她的身體,沒有任何肉欲上的想法。
  
  這個發現令她有些迷亂,又有些氣餒,那個壞傢伙,向來都離經叛道,或者也是這種離經叛道吸引了她,輕而易舉地打破了年齡的隔閡。而現在的她就只能等待著他的長大。因為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兩個與他更合適地女孩子,他選擇誰也不可能選擇自己。所以作為雅涵。就根本不敢將事情挑破,她只能期待著他快快長大,他或者會跟兩個女孩中的一個產生一段純純地戀情,但成長的過程中會經歷很多,或許等到一切都成熟地時候他和她會有機會,而在這之前,他們只能作為朋友相處在一起,朋友不比戀人,只要有一方努力晶瑩,就往往會持續一輩子了。
  
  只是朋友……故作無意地將目光掃向家明,看到的是一張無精打采的憊懶面孔,這一瞬間她又有些好笑,她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一個小孩子呢?但她想:我要的不多,這樣就夠了……
  
  昨天才經過家明的敲打,此時開得還算平穩的小車駛向校外。被小車超過去時,穿著單薄絨衣的少女在路邊輕輕地呼出一口白起,仰頭望向天空無盡地飄雪,表情淡淡的,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走在路邊地小道上,她的人便如同這飄雪一般美麗且寒冷,人們只敢遠遠近近的欣賞她的樣貌,卻鮮少有人真的敢上去向她示愛或者是展開追求,因為在她的身邊,永遠與這個世界隔著一道若有似無的真空。
  
  吃飯之後,會宿舍做四個小時的訓練,傍晚應該會有人例行公事地打電話過來問候,然後繼續練習前幾天家明教的東西,十點鐘準時睡覺。如果運氣好,家明或許會在淩晨時過來叫她起床,在雪地裡進行模擬的戰鬥,無一次例外,她會被打得遍體鱗傷,有時候關節會脫臼,有時候會被匕首刺中,流很多的血,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每一處的傷痕都只會令她感到溫暖,或許是因為她知道,這些傷痕會在以後守護住她的生命。
  
  這是屬於月池薰的,孤獨的平安夜,如果要說有什麼願望或期待,她希望他會過來……
  
  大概晚上七點,幾輛小車載著二十余名高中生來到北歐幻想餐廳的門前,領頭的是一身休閒裝,帶著溫暖笑容的東方路,跟著他下來的,是一身黑色皮裝,戴著小帽儼然時尚女生的東方婉。拿著門票進去,領到抽獎的號碼,一群人笑著對比手上號碼是否吉利,其實獎品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彩頭。
  
  進入大廳,賓客已經來了許多,一面與幾人說笑,東方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走在大廳遠處的靈靜,笑著揮了揮右手。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二節狂歡宴會
  
  大的玻璃窗外飄落的白雪紛落無垠,燈火輝煌的大廳熱烈的氣氛,香氣四溢的食物,交談的人群,樂隊演奏的悠揚音樂,坐在臨窗的一張沙發上,東方路手中拿著一杯紅酒,面前擺著一個裝滿食物的小碟,當然,他吃喝得都不多,因為本意就不是進來吃東西的。
  
  “怎麼,哥,覺得你的魅力受到打擊了嗎?”雖然東方路此刻做的是雙人的沙發,然而走過來時,東方婉仍舊選了旁邊的一處空位。星夢號的事件後,這對兄妹的關係拉近了許多,然而身在大家族,從小沒有黏膩過,終究做不到太過親昵的靠近:“那位葉靈靜小姐只是先前過來打了個招呼就沒有理你了哦,怎麼辦呐?哥,還是上去搭訕吧。”
  
  “她忙而已,沒必要打攪她了。”淡淡一笑,東方路的目光跟隨著人群之中的那個少女身影,十六歲的少女其實已經跟成年人差不了很多,穿著貼身的西服,靈靜言笑嫣嫣地在大廳中跑來跑去,偶爾展現出可愛的稚氣俏皮,偶爾卻又有一種區別於同齡人的成熟感,那種成熟與東方兄妹在刻意培養下的成熟很不一樣,靈靜在成熟獨立的同時,還保持著最純淨的某種東西,這也是她身上最吸引人的亮點。
  
  特別是在東方路看來,身邊的同齡人總免不了天真幼稚,有時候甚至還趨於可笑。而如果是成年人,又無不庸庸碌碌地被社會所腐蝕,他們在變得精明的同時也丟棄了自身的一切美麗。因此,在學校中越是接觸這個叫靈靜的女孩子,東方路便越感到一種無比巨大的吸引力,她是一個奇跡。
  
  “哥,別以為你等在這裡人家就會主動過來啦,你要是不上去……看到沒?那邊那個禿頂。還有那邊的那個帥哥,那邊還有帥哥,這些人可以盯著你的小天使好久啦,她要是淪陷在別人的手裡,你再去可就晚嘍。”
  
  “呵,別胡說了。”東方路淡然一笑。“而且你難道認為靈靜同學會喜歡這些庸俗到極點地人?”
  
  “那可難說。”東方婉翻了個白眼,“能夠跟顧家明那樣的傢伙成為好朋友的,我看腦子都有點不正常,如果她有可能成為我的嫂子,拜託先讓她改掉這個毛病好不?”
  
  “我覺得顧家明同學不錯啊,我或許可以跟他成為好朋友呢,而且他還救過你的命……”東方路定定地望了妹妹好一會兒,“俗話說,愛之深責之切,小婉。你對家明同學這麼大的怨念,難不成你已經對他……”
  
  “切。去死,就算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讓那個憤世嫉俗地混蛋當我的亞當的,人長得又難看,又被家裡人厭惡,除了籃球沒一點才能,脾氣又不好,嘖嘖嘖……”搖了搖頭,東方婉站了起來,“懶得理你。那只花喜鵲又過來煩你啦,我先閃了……那邊那位帥哥。我要在三分鐘內搞定他……”
  
  走出兩步,東方婉拉著頭上的黑色扁帽回頭做了個鬼臉,此時的她,便仿佛宴會廳中最為璀璨耀眼的一顆黑珍珠,散發出無比的魅惑力。
  
  商場之上的手腕,實際上交際手段占了很大的成分,對於這個總喜歡在這樣的宴會中“勾引”陌生人作為鍛煉地妹妹,東方路無奈地一笑,隨後,被東方婉成為“花喜鵲”的靚麗女子坐到了東方路地身邊,感受到肢體的接觸,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隨後笑道:“丹雯學妹不過去玩嗎?”
  
  “好無聊。”輕輕地聳了聳肩,大美人董丹雯的臉上淡淡地一笑,拿起一顆紅提在唇邊輕輕的一咬,優雅中帶有一絲嫵媚。或許也只是在東方路面前,她才會稍稍展露這樣的微笑,學校裡對她的評價大抵是四點:冷淡,美麗,孤傲而且多才多藝,這一年半以來,但凡學校裡有什麼文藝晚會,壓軸的舞蹈必定屬於她,在江海市里,甚至也算得上是一個小明星。不過,雖然表面上純潔素雅且冰冷淡然,東方婉卻一眼便看出了其內在的那種炫耀感,因此才稱她為花喜鵲。
  
  “東方學長不是也不去玩嗎?這個舞會,我真覺得好無聊,真想拋下大家就這樣走掉呢。”作為男人,在美女這樣子暗示的時候,如果說:“我們一塊走吧。”說不定便能弄出什麼類似私奔地浪漫事情來,況且餐廳上面就是酒店,如果找個地方靜一靜,說不定就可以一直“靜”到天亮去,東方路卻是無奈地一笑:“沒有啊,我覺得這裡很不錯,剛才玩得累了,過來坐一坐也好。丹雯學妹如果累了,不如我叫司機送學妹先回去吧。一會兒由我解釋,相信大家也不會介意的。”
  
  聽得是司機送而不是東方路本人送,董丹雯聳了聳肩:“不了,一塊來玩,怎麼好掃大家地興呢,既然東方學長也累了,我在這裡陪學長坐一會兒就好。”
  
  雖然這次的心思是落在靈靜身上,但是有美相陪,就算這美女稍微虛偽一點,對男人來說總算不上難受,說了幾句話,東方路忽然發現了坐在不遠處的兩個人,其中的一名中年男子也發現了他,揮手打了個招呼。
  
  引著董丹雯走過去,東方路笑道:“鄭老師,你來了江海市,怎麼不讓學生過去接你呢。嗯,丹雯,這位是香港有名的詞曲作者鄭則培鄭老師,這位是我的學妹董丹雯,她對詞曲方面也很感興趣呢。”
  
  那鄭則培笑著跟東方路兩人握了握手,隨後笑道:“說到詞曲,比起黃老來,我可就差得遠了,小路你上次去香港不是也去拜會過黃老嗎,後來沒有見到,這次總算有機會了。”
  
  一番介紹,東方路才知道鄭則培身邊那人的身份,此時電視還算不上發達,不像是幾年之後,不光是歌星影星上鏡,音樂人也能從幕後走向前臺,最近幾年大陸的音樂發展基本上是受香港、臺灣影響,如果說這位鄭則培是香港最一線的音樂人,他身邊那位黃老,就更是音樂界的傳奇,唱著他寫的歌曲走紅的歌星無數,得知了這兩人的身份,董丹雯這座冰山在瞬間融化,心臟跳得像是在舞臺上敲打的架子鼓。
  
  四人一番交談,董丹雯做出好學的姿態偶爾提幾個問題,心中期待著這兩位元音樂人誰能給她寫一首歌或是帶著她進入歌壇、影壇。對面的鄭則培比較健談,據說東方路去年到香港旅遊,曾經專程拜訪過他,將自己課餘寫的一些曲子給他看過,被鄭則培大為看好,隨後兩人就有了師生之誼。那黃老則是在一旁聽著,偶爾點點頭,說上幾個字,惜字如金。
  
  不久,主持人拿著一隻彩球走上中央的舞臺:“那麼,現在讓我們開始今天第二個互動節目,誰接到這只彩球的就要上來表演一個節目,大家說好不好!想要展現自己歌喉、舞技,或者是想要在最浪漫的氣氛下給你的女朋友示愛的,趕緊行動啦!第一個,誰想要,我們有專業的伴奏,有……”
  
  此時外界盛行的是卡拉OK,聽得主持人的說話,一些對自己歌喉有信心的男男女女當即舉起了手,氣氛一片熱烈……
  
  站在人群中,靈靜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隨後望瞭望大玻璃窗外的雪景,八點半了,不久之後,家明便會過來,她也已經跟經理說好,九點就可以離開,想起會在雅涵家舉行的小聚會,她淡淡地笑了起來。
  
  ……
  
  砰的一聲響起,雪地之上,自行車爆了胎。
  
  看了看手錶,八點五十三,家明皺了皺眉,這裡離北歐幻想已經不遠。記得前面不遠有一個修車的小攤,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大雪天裡,還有沒有人在。街道之上車輛來去,燈光閃爍,其實在此時的江海市,大多數人還是不過平安夜。轉過道路的轉角,他才微微地舒了口氣,還好,路邊一個小棚裡依舊亮著橙黃地光芒。
  
  “師傅。後輪爆胎了,麻煩你給看看。”
  
  “好咧。”
  
  哈著熱氣,那衣衫老舊的修車師傅笑著將自行車放倒,隨後用發紅開裂的大手提過來冰冷的水桶。
  
  “師傅,怎麼這麼晚了還開工?今天可很冷啊。”
  
  “啊,哈哈,日子難過啊。”那修車師傅爽朗地笑笑,“小後生。我看你穿得不多啊,先去後面的店裡等等吧,五分鐘就好,店裡至少暖和些,到時候我叫你。”
  
  “嗯,那就麻煩你了。師傅。”
  
  ……
  
  八點五十九分。
  
  靈靜看了看手錶,家明向來習慣早來一點的,怎麼這個時候還沒有到。哼哼,待會要為了他晚來的時候,小小地刁難他一下。靈靜俏皮地皺了皺鼻子,做出決定。
  
  轉頭望向臺上時,走上去的是風度翩然地東方路,拿著那只彩球,優雅地揮了幾下,隨後拿起話筒。
  
  “呃……我要給大家表演的。是我去年一個月前自己創作的一首歌,獻給會場裡的一位女孩子的。嗯。曲譜我已經拿上來了,我希望可以邀請一位鋼琴的伴奏。呵呵,臺上幾位樂隊地帥哥美女已經忙碌了這麼久,我想也該讓他們稍微休息一下才好……”
  
  台下,董丹雯已經笑著站了起來。
  
  “……葉靈靜同學,請你為我進行伴奏,好嗎?”
  
  薰丹雯的笑容瞬間在臉上凝固,靈靜微微一愕:“呃……我?”隨後笑著揮手道,“我不行的啊。我學鋼琴還不太久,而且……”她晃了晃頭。想看看家明的身影有沒有在外面出現,但終究沒有,隨後,張競峰走了過來,笑道:“靈靜,雖然已經九點了,但反正家明還沒有來,人家既然點名希望你伴奏,就上去一會兒吧。”
  
  “呃……那好吧。”她無奈地笑了笑,“我一下子彈不好,別怪我哦。”
  
  片刻,深情的旋律,在會場之中響起……
  
  ……
  
  將一雙廉價的白色手套塞進口袋,家明走出了身後的店鋪。
  
  “好了嗎?師傅,多少錢。”
  
  “好了、好了,保證沒問題,一塊錢。”
  
  “哦,給,謝謝了。”
  
  “呵呵,沒事,小後生,好好騎啊。”
  
  “嗯,再見。”
  
  揮了揮手,家明騎著自行車轉入旁邊的一條道路。大概五分鐘後,來到了北歐幻想的門外,裡面正傳來算不上專業卻也頗有韻味的歌曲:“在這一生,會將你當成,我地全部……”不由得笑了笑,歌詞好直白的樣子。
  
  從大玻璃窗向內望去,只見東方路正站在圓形舞臺上唱歌,一貫地風度翩翩,手持話筒的姿勢顯然很專業,不過,目光卻始終望著在一邊彈鋼琴地……靈靜!
  
  此時的燈光照射下來,舞臺上一彈一唱,儼如一對璧人。家明無奈地聳了聳肩,推著自行車走到餐廳門口,那保安卻是認識他的:“嗨,家明,又來接靈靜啊?”
  
  “嗯啊,家裡人等著她開飯呢?我可以進去嗎?”
  
  “呵呵,進去吧進去吧,大家又不是不認識你,自行車放這裡,我幫你看著。”
  
  “好的,謝謝了。”
  
  ……
  
  一首唱完,頓時引來全場喝彩,那鄭則培也在椅子上笑著點頭,與黃老評價幾句。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能夠業餘作曲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眾人的呼聲中,靈靜站起來公式化的鞠了個躬,帶著燦爛的笑容,便要下臺。東方路手中一翻,變出一朵漂亮地玫瑰花來:“呵呵,這是我剛才在那邊的桌子上偷偷折來地花,希望餐廳不要讓我賠償才好,為了表示讓靈靜同學為我伴奏的謝意,我想將這朵花送給她……靈靜,這是我的謝意,希望不要推辭。”
  
  下方,董丹雯的臉色一片煞白,東方婉卻在佩服哥哥的手段,果然是講究一擊必殺的方法,望著送到眼前的花兒,靈靜一陣遲疑,東方婉已經在下面帶頭煽動起來:“收下!收下!收下!收下……”頓時,整個宴會廳的人都起哄地喊了起來。為難地望瞭望下方的人群,靈靜接過那朵玟瑰,掙扎出一個笑容道:“謝謝。”
  
  “呵呵。”知道對靈靜的攻勢得慢慢來,東方路拿起話筒走向一邊,“那麼,下一位是誰呢,讓我看看。”
  
  人群之中,董丹雯也冷冷地舉起了手,她不服氣。東方路笑著將彩球扔了過來。
  
  燈光舞動,隨後定格在董丹雯的身前,那是一名穿著休閒服,肩上、腳下似乎還有積雪未消的少年人,樣貌很是平凡,此時他望著手上的彩球,很是苦惱地撓了撓頭發。
  
  “呃,不小心接到的,那麼……接到了要唱歌嗎?”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44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三節超越時代
  
  “呃,不小心接到的,那麼……接到了要唱歌嗎?”
  
  望著那突然出現的少年,董丹雯愕了一愕,東方路愕了一愕,人群中的東方婉也有些愕然,顧家明,這傢伙來搗什麼亂?靈靜卻是在臺上睜大了眼睛,晃動著手中的玫瑰花,朝這邊走了過來,待到出了燈光的範圍,方才將玫瑰花插進舞臺邊的一個花瓶裡,翻了個白眼。“怎麼現在才過來啊?”
  
  “路上爆車胎,耽誤了一會兒。”
  
  “呵,你會唱歌嗎?我可從沒聽你怎麼唱過……”
  
  “有人覬覦我老婆的時候,不會唱也只能硬上啦……”
  
  擦肩而過的時候,兩人輕聲低語幾句,雖然只是片刻,然而親昵的態度,與跟東方路照面上卻顯然不同,與東方路打了個招呼,隨後,家明笑著接過了話筒。
  
  兩人在學校裡的時候便是點頭之交,東方路心中認定了家明跟沙沙是男女朋友,倒沒有多少的敵意,不過,剛剛走下舞臺,只聽得臺上的家明不好意思地說道:“呃,既然上一位是用自己寫的歌曲表演的,那我乾脆也用自己寫的東西來表演算了,請問有空白的五線譜嗎?”
  
  這句話一說出來,下方的人有些沉默,這時候哪裡能找到空白的五線譜,靈靜正焦急間,東方路已經從鄭則培那兒拿來了幾張,靈靜連忙送上去,家明在鋼琴上刷刷刷地寫起來,隨後拿起話筒笑道:“呵呵,好吧,這是前些天被某些人逼著看言情小說時寫下來的東西,本來還有琵琶啊、二胡之類的樂器該摻在裡面,但是現在肯定人手不夠,就只能用鋼琴……呃,還有架子鼓了……”
  
  聽得琵琶、二胡這些樂器,下方的人笑道難道你要唱京劇?靈靜則是望著那書寫中的五線譜翻了個白眼,意思是我和沙沙哪有逼著你看言情小說了。台下的東方婉望著這一幕,想的則是另一回事。
  
  在這樣的演出臺上,沒有任何的緊張、怯場,還能有條不紊地說話——事實上,從走上舞臺開始,這個少年就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依舊是那副平凡的面孔,僅僅得體的休閒裝,然而卻不得不承認,此時的他,比許多受過專門訓練的歌手影星都有著更穩健的颱風。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一貫沒心沒肺,所以沒有人能對他造成壓迫感吧……
  
  另一方面,望著臺上的少年,那鄭則培笑了起來:“江海市里真是臥虎藏龍啊,路少,你的這位同學,也懂得作詞作曲?”
  
  東方路望著臺上的家明,隨後微微皺起了眉,搖頭一笑:“呵,以前沒有聽說他會這些,這位顧家明同學,平日裡比較低調……”
  
  一旁的董丹雯冷然說道:“哪裡是低調,我看他是搗亂。”這句話說完,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態,微微一頓,便乾脆將開學時學校的比武事件當成笑話向對面的兩人說了起來,從方才開始,她便刻意生氣地不再理會身邊的東方路,不過東方路倒也不會在意她,片刻,鄭則培搖著頭笑了起來,從聽到家明說在自己的歌曲裡會有琵琶、二胡時,他便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此刻更覺得這個高中生是在搗亂了。
  
  大概三五分鐘,家明刷刷刷的寫好了鋼琴譜,交給靈靜,點了點頭。靈靜緊抿住嘴唇,深呼吸……方才為東方路伴奏,那也是第一次彈奏的樂曲,她心中沒有任何的緊張感,但在此時,她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一來希望家明帶給她驚喜,另一方面又害怕家明的曲子譜得不好,她倒是沒關係,家明卻難免會受人白眼。
  
  “呃,咳咳,嗯,這是試音……”坐到架子鼓前,插好話筒,家明調整著與自己、與鼓架的位置,隨後笑著望向一旁顯然還在緊張的靈靜,“呵,看起來我的同伴還有些緊張……深呼吸,我在這。”
  
  坐在鋼琴前,靈靜望著那鼓勵的笑容,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向台下的聽眾。這並非專門的演唱會,大家多是本著看熱鬧、起哄的心情望著上面,人們各自交談、笑鬧。下面還有她認識的學生會成員,有拍手加油的,有點頭的,有無視的,也有滿臉不屑的。這是她與家明第一次這樣處於同一個舞臺之上,他說:別害怕,我在這……
  
  她曾經想像過他們將來會面臨的社會,或許……與此時的情況也有些類似。只要他說:我在這……
  
  這是他們夫妻的第一次演出呵。
  
  “嗯,開始了。”她的嗓音淡淡的響了起來,有些緊張,卻又顯得平和寧靜,“歌曲名字是……東風破。”
  
  隨後,淡雅寧馨的鋼琴旋律響起
  
  大廳中。
  
  **********************************************
  
  一盞離愁孤燈佇立在窗口
  
  我在門後假裝你人還沒走
  
  舊地如重遊月圓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燭火不忍苛責我……
  
  ……
  
  燈光之下,隨著鋼琴的旋律,家明的歌聲開始響起,十六歲的少年剛過變聲期,模仿周傑倫的聲音或許還有幾分差距,然而放在一般人的範疇之內,已經很足夠,甚至趨於完美。
  
  真正完美的殺手需要熟知很多事情,特別是對於家明這種習慣了偽裝的殺手來說,往往槍法、匿行等東西還在其次,許多的時候,他需要完美地扮演完全不同的人,出現在不同的地方。作為最出色的殺手之一,從貴族到乞丐,他都可以完美的轉換,他懂得哲學、品酒,會評點時事,懂得各類樂器,精通機械物理,涉獵過醫學並且精通毒藥,他會口技,可以扮演不同人的聲音,化妝之後,他甚至可以變成一個完美的女人——只要不上床……
  
  他沒有人生準則,不存在善惡觀,沒有所謂羞恥或侮辱的感覺。
  
  為了生存,沒有人能夠想像他經歷過多少的掙扎,進行過多少的磨練。他唯獨不懂的,是如何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因為那是無法訓練的東西。
  
  所以,燈光之下,他始終望著在一旁彈奏著鋼琴的靈靜,這些年來,他始終跟隨著她的目光與步伐。
  
  ……
  
  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
  
  你走之後酒暖回憶思念瘦
  
  水向東流時間怎麼偷
  
  花開就一次成熟我卻錯過
  
  ……
  
  淡淡的旋律,從容的歌聲,以及仿佛敲打在人心上的鼓點。幾乎在前幾句緩緩流過之後,大廳裡便沒有了多餘的雜音。原本準備看戲的東方婉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變得迷惑,還在說家明那些糗事的薰丹沒有了聲音,雙唇開合間,表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鄭則培沒有了說笑,望瞭望身邊已經坐正的黃老,再望向臺上的演出者,扶正了鼻樑上的眼鏡。
  
  如果是某位歌手正常出碟,他們不會感到吃驚,只會表示讚歎,然而在這樣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出現一首這樣的歌曲,實在給了他們太大的震撼。
  
  相對來說,東方路的那一首歌曲,幼稚得仿佛孩童入門的作品。
  
  ……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歲月在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
  
  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
  
  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
  
  ……
  
  上臺之前,家明曾經想過很多的歌曲,屬於他這個年齡可以創作出來的東西,這個選擇很難做,因為但凡成名的歌曲,無不是成熟的詞曲作者寫出來,很多東西,終究需要沉澱。所以到最後他選擇這首東方破時,事先說了自己是看言情小說後的感悟。
  
  天才少年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東西,畢竟也能說得過去,至於有人不信,想深究,他卻懶得理會了。
  
  這是一首流行樂壇上劃時代的作品,而放在這裡,就這是一首超越時代的作品。從這首歌,中國風開始深刻地滲入流行音樂,在這首歌之前,幾乎任何標榜中國曲風與流行結合的東西,都可以說是半成品,一不小心恐怕還會寫成京劇那樣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在聽見琵琶、古箏這些樂器後,鄭則培等人會嗤之以鼻。
  
  專業音樂人才知道那有多難。
  
  不多時,歌曲的第一遍開始結尾。
  
  ……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
  
  籬笆外的古道我牽著你走過
  
  荒煙漫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江南水鄉般的完美曲調,帶著童真的曾經的戀情,每個人心頭繾綣的過往……隨著音樂之聲流淌而出。望著台下眾人的矚目,感受到家明的目光,靈靜忽然有些想哭,淚水悄悄地流了出來,有激動的,有憂慮的。對她來說,歌詞感染力太強、太憂傷,她不要那種沉默的分手,家明為什麼要這樣唱,他心裡也在擔心嗎?
  
  歌曲的第二段轉到一半,陡然間,靈靜的琴聲亂了,隨即,家明舉著鼓槌,停留在半空中。整個大廳陷入有如時間斷層一般的沉默……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四節意外
  
  呼……吸……
  
  噶然而止的音樂,使得宴會廳中安靜的聽眾們在一瞬間都有些錯愕,靈靜本想繼續彈下去,聽見家明也停了下來,連忙不好意思地揩掉臉上的眼淚,隨後,家明拿起彩球,笑著站了起來。
  
  “呃,抱歉,到這裡了,那麼……下一個誰來?”
  
  他在臺上笑得燦爛,台下的人倒已經反應了過來,連聲喊著:“還沒唱完呢,還沒唱完啊……”
  
  “這首歌的感覺太好了……”
  
  “再唱一遍!再唱一遍!”
  
  呼聲嘈雜中,家明笑道:“呃,抱歉,我是過來接人回家的,忙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呢。呃,誰要唱的?對了,我剛才看見那邊那位美女把手舉得很高,我好像就是無意中搶了她的表演機會,嘿,接著。”
  
  下面沒人舉手,他笑著將彩球扔到了不遠處東方路的那邊,董丹雯還在驚訝和發呆,彩球飛過來,下意識地接住,然後為難地看看周圍的幾個人:“這個……那個……”她原本也是想拿自己寫的東西在兩位元音樂人面前表演的,但從聽了那首《東風破》後,就實在不敢再出來獻醜了。
  
  不過,現在倒也確實沒有人理她,前方半數以上的人都在要求家明將這首歌唱完或者再唱一遍,東方路面容有些苦澀地望著臺上的那人,鄭則培與黃老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步向舞臺那邊走去。不過,家明本就不是在意別人看法的人,話一說完,絲毫不管下方人群的要求,回頭伸出左手:“我們走吧。”
  
  靈靜臉上淚痕未幹,卻也是掩飾不住的清麗笑容,小跑過來,將右手放進他的手中,不可否認,方才的這次演奏,恐怕是任何女孩子都無法抵擋的浪漫。
  
  還好這只是簡單的狂歡宴會,家明與靈靜兩人也不算成名的偶像,走下舞臺,不少人雖然還遺憾地要求再唱一次,但阻攔的並不算多,就算有一兩個人跑在身邊詢問這詢問那,順便介紹自己身份的,家明也是隨手撥弄開了,現在人群擁擠,他就算稍微用大一些力也沒有人能察覺到不對,不過,快到門口時,兩個中年人從旁邊擠了過來,家明正要去推,東方路卻忽然閃了出來。
  
  “家明,靈靜,等等,等等……”
  
  陌生人可以亂推,然而對於熟人,以後在學校裡抬頭不見低頭見,就只能保持禮貌。東方路雖然在唱歌方面被家明幾乎是多角度全方位的壓了下去,但此時依舊笑容燦爛,看來沒有什麼太過在意的地方,先是對家明大加讚揚了一番,隨後開始介紹這兩個中年人的身份。他們都是歌壇的知名人物,中國這片但凡詞曲作者,不知道他們簡直就是一種罪孽。靈靜不清楚這一塊,但看東方路介紹兩人姓名時的恭敬態度,也是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說聲:“你好。”家明卻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呃,兩位好,那麼……我們趕著回去吃飯,是不是……”
  
  這態度擺明就是在叫兩人讓路,兩人的臉上頓時有些不悅。歌壇的水是很深的,就算你寫歌作詞再出色,如果沒有人幫忙,如果別人根本不要你的歌,那也是廢品,而作為詞曲作者,有誰不想出名?這兩個人,恰巧可以說是出名的最快途徑
  
  作為歌壇的泰斗級人物,他們如果對某位歌手或是作者感興趣,對方就算三五天沒吃飯,恐怕也會正籍危坐聆聽教導,然而眼前這個少年,竟然輕描淡寫地讓兩人滾開!那鄭則培笑了笑:“呃,其實,我們首先想問一下,這首歌……真的是你寫的嗎?”
  
  家明笑了笑:“這個我沒必要解釋,抱歉,九點十多分了,為了忙今天晚上,我還沒吃什麼東西呢,靈靜,你餓嗎?”
  
  “我也餓了。”靈靜的語氣有些生硬,因為鄭則培的那句話,她現在生氣了。
  
  “嗯,那麼……”伸手撥開前方的鄭則培,還沒收回來,一旁的黃老已經伸手過來握住了家明的手。家明之所以沒有躲開,是因為他已經在考慮該不該在今天晚上把這兩個傢伙全都幹掉。
  
  “嗯,抱歉,但是既然這首歌是顧家明同學你寫出來的,你就應該知道這首歌對於當今樂壇的意義。”黃老的語氣,此時有些激動,“我聽得出來這首歌是經過你改編簡化後的版本,你說了,歌裡還會有琵、二胡等樂器參與其中……呃,抱歉,我今天沒有帶名片出來,但是我們可以約個時間進行一次詳談,這首歌的風格將引發目前歌壇的一次風暴……”
  
  “呵,我明白,我明白……”家明不耐煩地點著頭,“你喜歡的話下次把這首歌賣給你,但是現在……我們真的要走了,再見。”掙脫他的手,家明領著靈靜走向門外,在門口那兒,回過頭來揮了揮手:“那麼再見了,東方學長,平安夜玩得愉快。”靈靜也笑著揮了揮手,隨後,玻璃門將內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乍然出到冰雪覆蓋的街道上,靈靜在手上拼命哈著氣,家明打開自行車鎖,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副手套遞過去:“呐,剛才補胎的時候經過一個小商店,正好想起你的手套已經小了,聖誕禮物,別嫌棄。”
  
  “呵呵,謝謝。”就算並不名貴,收到家明的禮物,靈靜仍舊顯得很是高興,將手套戴上,大小正合適,五指前端露出來,是戴上之後也能夠彈奏鋼琴的類型。
  
  靜靜望著開心的靈靜,玻璃門內,東方路的目光有些悵然,自己費盡心思送給她的手套,據說她一轉手就慷慨地送給了別人,眼下收到這樣的一副手套,竟然選擇馬上戴上,高興無比。不多時,靈靜坐上自行車的後座,雙手親昵地抱著家明的腰,路燈、車燈、霓虹與積雪的輝映下,自行車沿著街道逐漸遠去。
  
  *******************************************************
  
  雙手插進家明的衣服口袋裡,靈靜親昵地靠在他的後背上,回想起演奏時的情景,心中仍是甜絲絲的,過了許久,感覺戴著手套反而隔絕了家明的體溫,她將新手套取下來放進口袋裡,好奇地問道:“家明,那首歌真的是你寫的嗎?”
  
  “當然啦,不是我還會有誰?”
  
  “我在猜是不是雅涵姐寫的,你……哼哼,也難怪那個難看的中年大叔會懷疑你呢……”
  
  “呵呵,那你又那麼生氣?”
  
  “有人懷疑我老公,當然要生氣啦!不過,真的不是雅涵姐?回去之後我要問她。”
  
  “拜託,靈靜你要侮辱我也不要侮辱那首歌好不好,就雅涵那個幼稚加神經質的女人也能寫歌……其實你也知道我啦,一遇到危急情況,我的小宇宙就會爆發,說過啦,有人覬覦我老婆,我當然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嗯,抱歉。”靈靜將臉頰靠在家明的背後,輕聲說道,“他當時說要感謝我,然後送給我一朵花,下面那麼多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啦……而且我也沒看清那是玫瑰花……”
  
  “下次不許再收人花了。”
  
  “嗯。”
  
  “下次他跟你說話,你就跟他說,你是個好人,你一輩子都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知不知道?”
  
  靈靜噗嗤笑出聲來,輕輕打了家明一下:“好吧,我就坦白跟他說,人家以前是家明的童養媳,現在是家明的小老婆,每天晚上都要侍寢,已經被用過很多次,是殘花敗柳了,東方學長你是個好人,我配不上你……這樣好了吧?”
  
  “他會自殺的,你記得上天臺跟他說,然後他就跳下來了,我正好在下面看著……我還沒看過別人跳樓的情景呢……”
  
  “你這個壞蛋……”
  
  一路上說說笑笑,大概九點四十的時候方才到達雅涵住的小別墅。這一片公寓在學校側面依山傍水的一處富人區,聖心學院財大氣粗,給教學員工臨時的住宅都能用別墅,但當然也是類似於雅涵這種家族在學院佔有股份的重要員工才有可能。
  
  道路旁邊,白色的木質柵欄圍起一個個獨立的小院落,綠蔭草地,紅瓦白牆的歐式風格建築——當然現在都已經覆蓋上了厚厚的白雪,聖心學院的外籍員工多半都住在這邊,自行車一路駛來四周都是一片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景象。雅涵的別墅上也繞滿了漂亮的彩燈,門前的雪地上兩棵漂亮的聖誕樹,推開小門,靈靜歎道:“好漂亮啊,雅涵姐還說是隨便聚聚,她一定花了很多時間吧。”
  
  她下午沒有過來,因此才會對這副情景表示感歎,家明卻是早已看過,指了指周圍的那些房子:“看看他們多漂亮,在這一片要麼不過,馬馬虎虎可是會被鄙視的……而且也不是雅涵姐動手,她都找的臨時工……”
  
  靈靜白他一眼:“你老是會編排人。”話還沒說完,只見別墅上的無數彩燈忽然閃了幾閃,發出“滋滋”的聲響,隨後,整棟別墅陡然間黑了下去,廚房的視窗處,隱隱傳出火光及慌亂的聲音。
  
  拉住靈靜的肩膀,家明已經拔出了匕首:“我進去看看,你先躲起來……”
  
  讓靈靜躲到旁邊一個院子的聖誕樹後,家明從沒有鎖緊的客廳窗戶一躍而入,桌上碗筷已經擺好,火光及雜音從廚房那裡傳來。
  
  此時別墅裡雖然沒有燈光,但有外面的積雪反射出其餘房屋間的光芒,對家明來說,光線仍舊很充足,躡手躡腳地走出幾步,身邊的浴室裡陡然傳來人身墜地的聲音,隨後是“啊”的一聲輕呼,那是雅涵的喊聲。
  
  右手之上匕首一轉,他已經捏住了匕首的刀尖,左手伸出兩根用來開鎖的鐵絲,插進浴室的鑰匙孔,猛地一轉,身體往門邊一縮,隨後才撲出去想要揮刀。算上反應時間,他的揮刀速度,不會比一般殺手的子彈慢。
  
  片刻,浴室裡傳來雅涵的另一聲尖叫……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47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五節我有話跟你說
  
  換好燒掉的電線,換上新的保險絲,拉下電閘之後,整棟別墅的彩燈再度亮了起來。拍打著從房頂掉到身上的一大蓬積雪,推門進去時,家明微微抱怨著:“明明該是輕鬆的平安夜,結果還要我跑出去修電閘,你們這幫……哇……”
  
  對面,雅涵拿著一個放在座椅上的小抱枕就撲了過來,家明自知理虧,拔腿便跑,兩人在房間裡追打起來,靈靜跟沙沙一邊從廚房裡將菜肴、飲料等東西拿出來,一邊為雅涵加油。
  
  “喂!拜託,我是擔心你們的安全,又沒想過其他的事情……”
  
  “你要是想了,今天就不是打你一頓就算,你這個混蛋,給我站住。我要打你一百下……”
  
  “才怪,我寧願當混蛋也不當傻蛋……”
  
  方才家明與靈靜回來,乍然看見整棟別墅的燈光全部熄滅,家明一時間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誰知道卻是沙沙放錯了東西在微波爐裡烤,最終導致爆炸起火,電線短路。家明沖進去時,雅涵正因為燈光忽然熄滅而在浴室裡摔了一跤,這下魯莽開門,雖然光線不強,卻也足夠家明將雅涵的身體看得一乾二淨,算上因為逃婚事件偷偷潛入張家別墅的那次,雅涵已經以全身赤裸的狀態在家明面前展示了兩遍。待到家明修理好電閘,她自然便惡狠狠地展開了追殺。
  
  說起來真是亂委屈一把的,大家出來混,做錯了就要認,挨打了要立正,哪有人能像家明這傢伙一樣,明明做錯了事情,偏偏還能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自己都光著身子被他看了兩次了,他卻半點要負責任的心思都沒有,連被枕頭輕輕打一頓都不肯,還滿口說自己是暴力女、潑婦,實在是……太可恨了……
  
  一時間從樓下追殺到樓上,再從樓上追殺下來,待到桌上的東西都已經擺好,跑得氣喘吁吁卻沒有碰到家明半片衣角的雅涵方才咬著牙安靜下來,餐桌之上自然又免不了一番明爭暗鬥,但凡家明要去夾的菜,雅涵一律搶過來,咯吱咯吱咬的像是在生啃家明,幾人相交日久,自然明白雅涵偶爾的孩子氣,對於靈靜和沙沙來說,這種孩子氣應該還是四人交好的最大原因。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吃著美味的菜肴,喝著可樂、橙汁等飲料,說說笑笑間,靈靜問起那《東風破》的事情,雅涵瞪大了眼睛:“我?我不會寫歌啊,雖然學過一陣子吉他,不過寫歌我可差遠了……靈靜你是說,這小子寫了一首歌?”
  
  “嗯嗯嗯。”靈靜點著頭,隨後繪聲繪色地說起宴會上的情景,沙沙與雅涵瞪大了眼睛,待到靈靜緩緩哼了幾聲那歌曲的旋律,雅涵從樓上拿下一把吉他扔給家明,此時飯還沒有吃完,家明放下手中的橙汁:“在這裡唱?用吉他?”
  
  “是啊。”靈靜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沙沙也在一旁要求他再唱一遍,家明笑了笑:“我肚子還沒飽呢,你就一點不擔心我不會彈吉它……”
  
  片刻,吉它版本的《東風破》在房間的輕盈響起。
  
  ……
  
  曲畢之時,房間裡只有電視機裡連續劇的聲響,雅涵瞪了眼睛好久:“不會真的是你寫的吧?”
  
  “肯定不是啦。”沙沙從餐桌對面盯著他,“我從沒見他碰過這些東西。”
  
  靈靜點了點頭:“肯定是從別人那兒偷學來的……”
  
  按照家明原本的性格,本領越收斂便越好,不過既然面前的三個女子都已經知道了自己殺手的身份,能夠娛樂一下的東西,倒也沒必要隱藏太多,畢竟在學校裡靈靜跟沙沙都受人覬覦,自己多多少少也該有點光彩了。當下翻了個白眼:“你們也太不相信我的人品了吧……”
  
  “呵呵。”沙沙一笑,“沒有的東西當然不相信。”
  
  雅涵點頭,對家明的人品表示了最嚴重的鄙視:“除非你還能拿出其它的證據來,嗯,還要有針對性的,應情啊、應景啊、應人啊什麼的,聽說能作曲的人都能隨口就哼出一段來,不是嗎?”
  
  “真的要?”家明撇了撇嘴。
  
  “當然啦。”
  
  “好吧,那就應你好了。”
  
  聽他這樣說,雅涵臉上微微紅了一紅:“什、什麼應我?”
  
  “雅涵你是在劍橋留學吧,嗯,這首歌叫做《再別康橋》,送給美麗、可愛、單純、迷人的張雅涵小姐。”
  
  這樣的讚美詞彙,是家明扮演街頭彈唱者或是酒吧歌手時習慣了的東西,然而在此時,卻令得跟家明打鬧慣了的雅涵臉上一陣發燙,拿起一杯果汁擋住微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沙沙關掉了電視機,隨後,輕快的吉它聲跳躍而出。
  
  “馬蹄踏過石板街道
  
  窄巷深處有人禱告
  
  雨後水窪教堂傾倒
  
  意識流的四十度角
  
  圖書館前站著半座石雕
  
  六個便士帶走一副素描
  
  壁爐終日孤獨吐著火苗
  
  煤油燈下歲月不被驚擾
  
  你在劍橋一身寂寞穿黑色學袍
  
  你用詩句歌唱愛情押美麗韻腳
  
  一船星輝見證那個古典的擁抱
  
  那片水草還在懷念你撐的長篙……”
  
  在十年之後才會由SHE演唱的歌曲從家明的口中唱出,對面的三人都是一副可愛的驚歎表情,家明聳了聳肩,靈靜跟沙沙交頭接耳一陣,雅涵則是拿著作靠背的墊子又打了過來,連續在家明頭上敲了好幾下,嬌嗔道:“什麼我在劍橋一生寂寞半生寂寞的,你根本就是亂唱。”
  
  “喂喂,我只是隨口唱的歌詞,押韻就好了,我管你去死!你在劍橋不寂寞,你有玩過很多男朋友嗎?怎麼沒見你帶回來過?”
  
  “你、你。”雅涵氣得滿臉通紅,“哼,反正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巧合知道一首這樣的,你再唱一首應照你自己的看看。”
  
  “我自己啊。”家明笑了笑,手指已經在吉它上撥弄了起來,“灰色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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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兩點,轉過了上二樓的樓梯,家明拉開玻璃門,冷空氣撲面而來。外面是一個小小的平臺,雪依舊紛紛揚揚的下著,四周都已經陷入寧靜,慶祝聖誕的人們也都已經睡了,但遠遠近近屋頂上、聖誕樹上的彩燈還在亮著,匯合更遠處城市的光點,一片凝固在雪中的喜慶氣氛。吉它的聲音,輕輕地從雅涵的房間裡傳來。
  
  昨天晚上當了兩個多小時的自動點唱機,很無恥地剽竊了後世的十多首流行歌曲,累了之後,便在雅涵的別墅裡住了下來,靈靜跟沙沙一間臥室,家明一間臥室。睡在床上,家明思考著一些事情,之後便走了出來。
  
  小平臺上覆滿積雪,家明的衣服單薄,不過對於修煉氣功從未停止的他來說,區區的一兩個小時內,這片冰涼的感覺不會對他造成損害,反而更加能夠幫助他的思考以及修煉。
  
  他在反省昨晚的那次激烈舉動。
  
  簡單的微波爐事件,被他習慣性的當成了敵人的入侵,這是明顯過激的反應,被嘲笑在其次,看到了雅涵的身體也在其次,重點是,他依舊沒能適應普通人的生活步調,不過,真正屬於普通人的生活對他是否有好處,這一點也實在難以判斷。
  
  這想法當然算不上困擾,也不像漫畫書裡說的那樣不能突破心障便會怎樣怎樣,事情不算大,但也免不了去想,在放在外面的一張長椅上坐下,雪花紛紛揚揚,不一會兒便將身上覆蓋了好多。不久之後,雅涵似乎從那邊注意到了他,在窗臺上看了好久,披了件大衣繞到平臺這邊,拉開玻璃門沖了出來,一臉慌張:“你你你你你……你幹什麼!”
  
  “呃,沒事……”
  
  陡然間沖入這冰雪的世界裡,縱使身上披了件大衣,雅涵也不免冷得瑟瑟發抖,雪地之上,雙足還是赤裸狀態,隨後不由分說地將家明拉了進去。
  
  “喂,真的沒事,不用這個樣子,我有氣功,出去坐會只會對我有好處,喂喂喂喂……”
  
  慌忙地拍掉家明身上的積雪,雅涵將大衣裹在家明身上,隨後拉著他跑回自己的房間:“有好處才怪,你瘋了啊,我沒見過有人在冰天雪地裡凍著還會有好處的。你又是那根筋不對了……”將家明推在床上,隨後拉起自己蓋的被褥裹在他的身上,眼見她似乎還想從櫃子裡搬出被子來,家明哭笑不得地阻止了她。
  
  “好啦,真的,沒事,我一點也不冷……”
  
  “你不許掀開,掀開我翻臉哦,嗯……我下去煮熱姜湯,今天還有剩下的生薑……”
  
  “喂,你不是吧……”見雅涵真的想跑出去煮姜湯,家明笑著拉住她的手,猛地一拽,雅涵一個不穩便倒在了床上,隨後被褥壓下,家明按住被子的邊緣,將她雙肩壓得死死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個女人向來相信自己的能力,現在的反應有些過度了吧。
  
  “放開我啦,你明天想要感冒嗎?”
  
  “我倒怕你感冒……”
  
  掙扎了片刻,雅涵望著家明俯身下來的那張笑臉,才終於有些惱怒的放棄了要將被子蓋到家明身上去的想法,房間裡靜悄悄的,四目相對,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怪。
  
  “好了,我不用被子,你才需要……算我怕了你了,我回房間睡覺,好了吧。”望著無法反抗的雅涵,家明照例開始幻想:這種姿勢吻下去最好了,女人多半沒辦法抵擋,用躺在床上的姿勢吻過之後一般不會被咬一口,而是可以順水推舟地發展到下一步……
  
  這當然只是想想,他研究過心理學,以前進行任務時也曾經出於某些需要而泡妞,多半十拿九穩,然而真正放到需要自己付出感情的普通人狀態,不可否認,家明有些遲鈍。與瑪麗蓮之間談不上愛,純粹是為了上床而上床,與靈靜沙沙之間是順勢而成,當友情、愛情這些東西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按條理分析產生不了任何結果,至於對雅涵,他就根本沒有考慮過任何這方面的事情,因此他也就感覺不到這片刻的曖昧。
  
  爬下床才走出兩步,雅涵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呃?”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六節墮落的感覺
  
  空調開得很大,整棟別墅裡都是暖洋洋的,臥室裡沒有亮光,外界的光芒從通向陽臺的巨大玻璃門射進來,也有著足夠的照明,裹著被子坐在床上,望著一邊抱怨一邊從櫃子裡拿出另一張被子的家明,雅涵的心情很亂。
  
  自己……該說些什麼呢?
  
  心情很亂,一旦面對著他,心情似乎就亂了,方才叫他留下的那一瞬間,心中想的竟然是表白兩個字。可是再一想想,就覺得自己真的是秀逗了,一個老師跟一個高中生表白……況且,自己真的是喜歡他了嗎?這一點還複雜得難以理清,再加上他平時就惡劣地說自己秀逗,如果這時候突然冒出句“我喜歡你”之類的話來,估計他會直接笑到滿地打滾。
  
  “嗯,好了。”裹著被子在床的那一頭坐下,家明點了點頭,“倒底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你……想求我教你吉它?”
  
  家明的這句話無疑給猶豫中的雅涵帶來了話題,伸腿向家明一踢,笑道:“去死啦你,你真以為自己的吉它彈得有多厲害嗎?誇你幾句,尾巴就翹到天上去。”
  
  “那……我猜猜,這樣的氣氛,我們也算得上是孤男寡女,你叫我留下來。”家明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一定是想向我表白你的愛意吧?”
  
  轟隆隆。家明開玩笑的話語如同天雷一般地劈了下來。按照正常的反應,雅涵應該繼續伸腿亂踢,然而這一瞬間,她望著家明,忽然楞在了那裡,是該跟他嬉笑打鬧,還是……順水推舟。
  
  安靜的臥室裡,家明做了個拳擊護住頭部的姿勢。過得片刻,見雅涵被氣得呆掉了,方才揮了揮手:“好吧好吧,別打我,我知道錯了,倒底什麼事啊?”
  
  對面穿著睡裙的女子表情複雜。陰晴不定,過了一會兒方才噗嗤一笑,從被子裡伸出赤足踢了過來,卻被家明一把抓住,兩人拉拉扯扯半天方才分開,雅涵微嗔道:“你這白癡,表白怎麼了,以為我不敢表白嗎?哼,要是在古代,你拉著我的腳半天。我就得賴上你!”
  
  “所以我讚美現在這個世界。好了,快說吧。”
  
  “嗯……家明。”雅涵猶豫了半天。“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不會吧,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啊。”料不到他地回答會是這樣。雅涵哭笑不得的瞪大了眼睛
  
  “電視上都這麼演的啊,男人或者女人有了心上人之後,就找好朋友商量,一般都是問‘你覺得我怎麼樣’,‘我有什麼優點’,‘我可愛嗎’之類的,增加一下自己的自信心,然後……基本上就是表白了。因為你已經有了在乎的人。所以你才會在乎自己是不是出色。喂,是誰?許默?”
  
  有些好笑。又有些怨懟地望了家明半天,雅涵咬了咬牙:“好吧,我是有喜歡地人了……當然,現在的情況還很複雜,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反正一看見他,心就有些亂七八糟。”
  
  “我覺得你一向都是亂七八糟。”
  
  “別打斷我的話。”狠狠地瞪了家明一眼,“呃,反正……現在不可能表白啦,我……我不該會喜歡上他的,如果真的在一起,別人恐怕也會用奇怪的眼光看我們,而且他應該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老爸……”
  
  “……”
  
  “好吧,呵呵,你繼續。”
  
  “沒繼續了……”白了他一眼,雅涵垮下了肩膀,“你說吧,我該怎麼辦?”
  
  “呃,我覺得……先應該解決你們互相喜不喜歡這個問題才能想其它的事情吧,這種禁忌的戀情,當然要兩情相悅,然後只要不做公開,你們偷偷摸摸的過下去,一般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但現在地問題是,好吧,從裡的話裡面,那個人不知道你喜歡他,而且你表白也很有可能被拒絕,嗯,比方說那個人是你老爸,我建議你立刻終止這段……呀……”
  
  托著下巴正在分析,被子已經被雅涵狠狠地踢了一腳,趕在家明撲過來之前,她已經將赤足收回了被子裡,挑釁似地白了一眼。家明歎了口氣:“我可是在幫你分析事情,現在是你單方面喜歡一個你不該喜歡的人,我當然勸你放棄了,生活不像童話那麼美……”
  
  “你一個小孩子家家地,知道什麼是生活了,還說什麼我老爸……”
  
  “我是假設啊。”
  
  “假設是你老爸啦!”
  
  “那就不算是禁忌了,我老爸如果沒死,你真要嫁,我也不介意啊,反正公眾場合之外我不會叫你小媽,不過如果我老媽也沒死……難道你是想勾引學校裡的哪個有婦之夫?”
  
  深吸了一口氣,雅涵悶頭倒在床上:“懶得跟你說了。”
  
  家明淡淡一笑:“嗯,反正以朋友的立場來說,我希望你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但也不希望你真的遇上什麼要被人鄙視的禁忌戀情。呵,其實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決定還得你自己來拿,不過今後不管遇上什麼困難,過來找我好了,別的不會,殺人放火之類地可是我的強項,大家是朋友,不管你做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人欺負你地……好好睡吧,我先走了,唔……”
  
  話音方落,雅涵陡然從床的那頭撲了過來,一把摟住了家明的脖子,兩具身體貼在一起,雅涵的心中撲通撲通的拼命跳。
  
  兩人之間就算再打打鬧鬧,就算家明看光了她的身體,也從未有過這樣擁抱的時刻,睡衣之下,雅涵的身體散發著洗浴後的淡淡清香,充滿活力與誘惑的肢體,柔軟而有彈性的雙峰,此刻都能通過雙方的接觸清晰地反映過來。片刻,家明輕歎了一口氣,這女孩真是太純了,竟然會為了這樣的一件事,內心掙扎得這麼厲害。
  
  家明心中是一種感歎,雅涵又是另外一種,抱住了家明之後,心跳聲如同打鼓一般傳到自己耳朵裡,全身緊張得滾燙,這是她第一次這樣主動地擁抱一個男人,某句話堵在喉間,幾乎就要脫口而出,隨後,她便感到了家明的手在她的髮絲間安撫的動作,這令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孩子。
  
  在他的面前,自己似乎就真的像是孩子一樣,容易發怒,容易秀逗,容易被取笑,許多的時候真是忘掉了自己比他要大上六七歲的事情。相對於自己,家明不僅本領高強,做事也向來沉穩可靠,談笑之間便能輕鬆搞定一切,如果自己沒有大他這麼多,如果自己真是他的小妹妹,那麼……
  
  “咳,不要忍著了,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的……唔,你好卑鄙……”
  
  幾乎是下意識的,雅涵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地揍了一拳,想要表白的那句話,似乎也說不出來了。
  
  “你活該,我哪裡像是要哭了。”
  
  “可你抱著我……”家明蜷縮著身子伸手指控,隨後,背上又挨了一記猛烈的肘擊:“不許說!”頓時將他打趴在了床上。緊接下來,是一通更加猛烈地瘋狂毆打。
  
  “抱著你就是為了像現在這樣打你……”砍砍砍!
  
  “叫你躲、叫你躲、叫你躲……”錘錘錘!
  
  “叫你平時老欺負我……”戳戳戳!
  
  “叫你老罵我傻……”掐掐掐!
  
  “叫你偷看我洗澡……”踩踩踩!
  
  “我又不是故意的……”
  
  “叫你頂嘴……”踢踢踢!
  
  一番狂轟亂炸之後,雅涵站在床上,望著腳下蜷縮成一隻蝦米狀的家明,心中很有成就感,從跟家明認識到現在,從沒有哪一次打得像現在這樣爽過,雖然心中也有些明白他是在讓自己啦。但是想想就覺得很開心,原來自己表現得傷心一點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毆打他了。哼哼,虧他以前還老在自己面前吹噓是什麼冷血殺手呢。
  
  “哼,知道錯了吧。”
  
  “……”
  
  “喂,別裝死。”
  
  “……”
  
  “喂,你不會想在我這裡過夜吧。”
  
  踢了兩下。家明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抬起纖足,在家明的肩膀上踩了幾下,動作放得故意有點緩,這傢伙向來不肯吃虧,肯定會抓住自己的腳然後拼命撓自己的腳掌心,自己打了這麼久,也該讓他占點便宜回去了。然而心中是這樣想,家明卻遲遲未有動作,她蹲下來。用手晃了家明兩下,隨後才被突然跳起的家明推倒在床上。
  
  “啊”的低呼一聲。臀部上已經被家明狠狠地踢了兩腳,雅涵壓抑著笑聲。一陣拳打腳踢,才將家明逼退開。從床上爬起來,雅涵張牙舞爪地向正要逃出門地家明撲了過去,隨後眼前一黑,家明將大衣扔過來,已經罩住了她的頭,緊接著,家明展開了反擊。
  
  “叫你打我、打我、打我……”
  
  “啊……不敢了。我不敢了,饒命啊……”抱住腦袋低聲的求饒。被罩在大衣下看不清東西的雅涵一面沿著衣櫃向後退一面向下蜷縮起身子,到得最後,一直退到了房屋的角落裡,蜷縮成了一隻小蝦米。
  
  “叫你打我……”
  
  “我不敢了,啊……真的不敢了,啊……家明哥哥,饒命啊……”
  
  聽得雅涵一邊求饒一邊從口中說出地那個稱呼,家明舉起在空中的手停了下來。片刻後,雅涵悉悉索索地將蒙在頭上的大衣掀開一點,眼見家明又舉起了手,嚇得連忙蒙頭罩住:“啊,饒命啊,家明哥哥……”
  
  只是開玩笑似的小打小鬧,家明自然控制住不會真的打人,速度雖然快,卻只是象徵性的拍來打去,偶爾在她的臀部踢上兩腳,反正她也踢得夠多了。不過,此刻聽得雅涵怯生生地叫他哥哥,心中忽然便生出了某種異樣的感覺,回想起兩人的交往,自己好像真的把她當成了可以打打鬧鬧地妹妹一樣看待啊,這種感覺……有些溫暖,又有些邪惡——因為他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
  
  聳了聳肩,他穿好拖鞋走向門外,打開門時,雅涵正偷偷地將大衣再次掀開,臉上的表情甚是有趣。
  
  “晚安了,好好睡。”
  
  揮了揮手,雅涵縮在角落裡,吐出舌頭做了個兇惡地鬼臉,家明一笑,將門拉上。
  
  一點一點的將大衣捧在了懷裡,雅涵靜靜坐在那角落之中,家明地那場打鬧,其實是不痛的,然而被打過之後,此時的身體卻如同沸騰般的滾燙,其中有血液迴圈加快的原因,而更多的,是某種羞澀。
  
  那個小色狼,打也就算了,連淑女的屁股也拼命踢,還非逼得自己叫他哥哥才能肯停手……
  
  靜靜的、靜靜地,彩燈的光芒透過窗臺射進屋內,角落之中,雅涵蜷縮成一團,雪白地貝齒輕咬著手指,髮絲披散間,她沉溺在了喜悅與羞澀交織的複雜心情中,喜悅從何而來不得而知,表白沒有開口,還被屈辱地打了一頓,自己呵,好像是變得墮落了呢……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50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七節薰的不良愛好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
  
  時間接近中午,砰砰的槍聲在人群中響起,一陣陣的吸氣聲中,浮現出來的是中年男人一張哭喪著的臉,站在人群裡,家明的表情微微有些抽筋。
  
  這裡是沙竹幫罩的一個大型遊樂場。
  
  雪從上午便開始停了,天氣嚴寒,公園裡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是不少,如今就有二十多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這打氣槍的小棚屋前,看著一名身穿白色羽絨運動服,漂亮得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少女靜靜地站在那兒,以最標準的姿勢不斷上彈、開槍,棚屋內作為靶子的小鐵牌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幹,這樣的事情……
  
  事情當然得從今天早上說起了,昨天因為是平安夜所以學校放假半天,今天的聖誕,自然是整天全休。在雅涵的別墅裡吃了早餐,隨後靈靜按照預定好的計畫準備回武館,沙沙則回父親那兒去,家明自然是以回家的名義,跟著兩個女孩一塊離開。雅涵昨天晚上跟家明踢來打去,情緒古怪地興奮半晚,好不容易睡著便被叫醒來吃早餐,中間還做了個可恥的春夢,頂著惺忪的睡眼吃過了靈靜作的麵條後與三人揮手告別,免不了又得回房補眠。
  
  事實上,耶誕節這種日子,家明回去也沒什麼意思,按照之前的商量,沙沙的父親畢竟是黑幫老大。為了避免出什麼意外,三人分開之時,一向是家明跟著她,做好一塊到武館吃晚飯,然後來學校地約定,走到學院門前的廣場時,三人便見到了坐在路邊的月池薰。
  
  筆直的黑髮,雪白的外衣。坐在路邊一張冰冷的石凳上,美得動人心魄的日本少女正神情落寞地望著眼前的一切,車來人往、巨大地看板、雪花飄落……靈靜與沙沙上去一問,才知道對方是剛剛出來吃了早餐,在這兒坐上一小會兒,隨後。才知道她在放假的時候根本無處可去。
  
  也是,想想看一個來自異國他鄉的女孩子,對這片地方不熟悉,以前還被綁架、拷打過一次……兩個女孩子的同情心當即被調動了起來,隨後便讓她今天跟著家明、沙沙兩人去玩,因為沙沙老爸最近才接管了一個大型公園,最好是帶著她將公園裡所有的項目都玩過一遍。
  
  旋轉木馬、海盜船、隧道火車,大概到了十點多的時候,有人過來告訴幾人沙沙老爸已經回來,隨後沙沙跑回去見老爸。讓家明領著月池繼續玩,再接著。家明去上了一次廁所,趕來時就變成了眼前地這副樣子。
  
  唉。做人,要低調啊……心中感歎一聲,自己走的時候的確有說過讓她在附近幾個項目上間隨便玩玩,但是玩玩不代表表演,氣槍也不是讓你拿來鍛煉槍法的啊……
  
  家明的表情在抽搐,那小店老闆的臉色就幾乎是在抽筋了,原本見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柔弱女孩子在雪地裡站著,想要小小的拉一筆生意。順便也有個讓人賞心悅目的漂亮女孩子看看,誰知道這個女孩一言不發的拿起槍。除了前面幾槍不太准,此後便幾乎砰砰砰地例不虛發,而自己需要付出的獎品,也逐漸由吊墜變成了小布娃娃,變成了中型布娃娃,變成了玩具火車,變成了玩具飛機,變成大布偶……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毫不懷疑自己會因此而破產。
  
  “呃,呵呵,停、停、停……”從人群中擠進去,家明連忙阻止了少女地繼續炫耀,“呵呵,她是我妹妹,別的不行,就是射擊射鴨厲害,過段時間還可能入選國家隊呢。小妹,別鬧了別鬧了,你喜歡什麼讓老闆拿給你就好了,呃,老闆,她能拿什麼?”
  
  見到終於有人跑來出頭,那老闆才終於松了一口氣:“呃,哈哈,只要這位小妹妹喜歡,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可以……”一邊擦著頭上地冷汗,一邊連聲讚美月池薰的槍法、樣貌,家明心中暗笑,問起月池薰想要什麼時,原本以為她會按照一貫的那樣對什麼都不在意,誰知她手指一伸:“我想要……那只貓……”
  
  “喔,但那是熊貓……”
  
  微有些驚訝地糾正了她的錯誤,隨後,老闆忙不迭地將上方那只半人多高的大熊貓玩具遞了過來。抱著毛絨絨的大布偶跟在家明身後,此時的月池薰看起來跟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變得可愛了、幼稚了,似乎也柔軟了很多,家明不時回頭看上一眼。
  
  “呃,喜歡洋娃娃?”
  
  “喜歡。”
  
  “小時候沒玩過吧?”
  
  “嗯……”
  
  “還有什麼喜歡地嗎?”
  
  “不知道……”
  
  在雪地上停了下來,面對著這個女孩子,家明笑了起來:“呵,每天掙扎在生死邊緣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這一點忍者和殺手是一樣地,但區別在於,忍者放棄了大多數的恐懼,對於任何感情都講究壓抑,這樣不好,所以你不會笑,幾乎也不會騙人。殺手不講究原則,沒有你們那麼多的信條和規矩,但是心理壓力往往會爆發出來,需要發洩的管道……”
  
  “……一部分的殺手會吸毒、給自己放血或者是把自己關在黑房間裡,這樣不好,後來多半會自殺,好一點的是喜歡連續不斷的上床、殺人、看書、擦槍,最健康的當然是旅行、蹦迪之類。你既然想幹這一行,我想最好找出一些自己喜歡幹的事情,喜歡布娃娃是個好習慣,以後多給自己買幾個。”
  
  一路上抱著大熊貓跟著家明,不久之後,兩人坐在摩天輪的艙室之中緩緩升起在城市上空,家明簡單說些在特殊情況下遇到攻擊的應對方法,但多數時間仍然是沉默。潔白的雪景在視野中緩緩展開,兩人各坐一邊,家明望著外面的景色無聊地發呆,月池薰抱著大熊貓偶爾望了家明一眼,隨即轉開。
  
  “也是第一次玩?”
  
  “嗯。”
  
  “喜歡嗎?”
  
  “喜歡……”
  
  “千萬別喜歡這個,如果有人暗殺你,你應變的餘地都沒有多少,以後儘量忘掉。”
  
  “嗯。”
  
  隨後是瘋狂的碰碰車,一番橫衝直撞之後,家明問道:“第一次?”
  
  “嗯。”
  
  “喜歡嗎?”
  
  “喜歡……”
  
  “別喜歡這個,人多,有人暗殺你的時候會很麻煩,而且車子不是你自己檢查,有炸彈也分辨不出來,以後儘量忘掉。”
  
  “嗯。”
  
  再接下來……
  
  “你喜歡的東西太多,這是個大問題。”家明皺著眉頭,“好吧,我承認你沒有什麼童年可言,但是殺手是一項孤獨的職業,人多的東西最好避免去碰,不要給自己造成太明顯的規律,嗯,不過我覺得喜歡布娃娃還是不錯,你可以一邊抱著布娃娃一邊看言情小說啦,靈靜她們都喜歡這個,當然抱著男人或者塑膠娃娃也行。好了……差不多吃飯了,我們回去吧。”
  
  看了看手錶,家明轉身走在前面,月池薰抱著大熊貓照例跟上,回頭望瞭望公園裡的那些設施,隨即,她將目光轉回家明的背後……
  
  其實,那些東西都是無所謂的啊,我喜歡的感覺只是……
  
  大熊貓的身體摩擦在臉上,感覺溫暖細膩,她只是靜靜地望著、靜靜地跟著那道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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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公園大門。家明與去往不遠處地一家酒吧,到得近處,才發現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
  
  最近沙竹幫的勢力正發展到這邊,與其餘幫派爭奪的同時,這個名為“卡布奇諾”的酒吧算得上是暫時的小據點,平時若遇上節假日,沙沙要回家,她老爸柳正也多半會回到勢力覆蓋比較完全幫會總部。不過這次假期對他來說顯然比較突兀,也因此,此時明顯出了一點小問題。
  
  未營業的酒吧門口,幾十人看似隨意地在進行對峙,一方自然是沙繡幫的成員,另一方顯然就是這條街原本的幫會成員了。雖然此時看來氣氛平和,彼此之間似乎還在友善交談著,但家明卻大概明白,酒吧裡面,多半是在進行談判了。
  
  自己需要隱藏實力,但身後那個抱著大熊貓地月池MM卻不需要,警方、炎黃覺醒多半知道她的來歷背景,走到酒吧門前,家明笑著問道:“瀟灑哥,沙沙在裡面嗎?”
  
  “呵。家明啊。”看了抱著大熊貓的美麗少女兩眼,名叫瀟灑的那人笑了笑:“裡面正談判呢。懷沙小姐的確在裡面,不過你們暫時還是別進去吧。不會有事的。”
  
  “既然不會有事地,那我們就先進去了,放心,找到沙沙之後我們躲在後面,不會添亂的。”
  
  白天,酒吧裡亮起燈光,照明還算得上充足,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去。大廳裡左左右右地站了不少人,一張圓桌旁邊。雙方的人此時都在對吼,不過只屬於那種虛張聲勢而不會打起來的程度。兩人進來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自然,大家都將視線定格在了後方的薰身上。一身純白,看起來柔弱、美麗,而且抱了只大熊貓布偶,仿佛吉祥物一般的引人造型。
  
  大廳另一邊的小門處,沙沙冒出了頭來,向這邊揮著手。
  
  因為兩人進來而打斷的爭吵只是短短地片刻,隨後,對峙的幾個老大又唾沫亂飛地拍起桌子來,家明與月池薰經過只是,為首地一名禿子揮舞著手中的酒杯,一杯紅酒潑到了月池薰手中抱地熊貓上,隨後卻是微微一愣:“哈哈,抱歉抱歉,不小心不小心,來,我幫你擦乾淨……老正,你從哪裡找來這麼漂亮的女服務生的,有眼光啊。”
  
  伸手要去摸那只熊貓,被月池薰閃身避開,隨後那禿子想要將手伸向月池薰的肩膀,被輕描淡寫的閃過了。柳正沉聲道:“這是我的客人。老禿,你最好注意點。”
  
  “呃,我哪裡不注意了,我沒幹什麼啊。既然不是你請的服務員,我請她啊。呵呵,不注意……”那禿子笑了笑,“我有你沒注意得那麼厲害嗎?占我的地盤時你怎麼不注意下!我今天不注意又怎麼了?別忘了你跟永盛幫地梁子還沒結清,你想打起來嗎?”
  
  說話聲中,他又是一把抓向月池薰懷中的大熊貓,這一次沒能躲過去,布偶玩具當即被扔了出去,掉在後方地地下,隨即被他的一名手下撿了起來。氣氛一時間在大廳裡凝固住,雙方都知道這架不好打,禿子一方的實力當然沒有沙竹幫強,但沙竹幫此刻也正處於吃緊狀態,月池目光微微一縮,走向拿著大熊貓的那人,才一靠近,熊貓被他扔了出去,由另一個人接住了,頓時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回過頭,月池薰的目光望向了家明。看著那正在傻笑的幾人,家明也是淡淡一笑,搖了搖頭,轉身走向沙沙那邊時,做了個簡單的手勢。
  
  隨便你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八節隨便你了
  
  隨便你了……
  
  調戲美女的感覺很棒,捧著那只大熊貓,一群人都在笑。在過來談判之前,他們就大概推算過,柳正不可能因為一點小事而真的翻臉,只要不做得太過分,些許挑釁自然是要做的,捧著那只大熊貓,笑鬧之中,大家都在盯著柳正的臉色,桌邊那禿子笑道:“怎麼樣呢?嗯?老正,好像你剛才說的,一點小事而已,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我勸你們最好還是把東西還回去!”在桌前緩緩地站了起來,柳正似乎就要動手,一時間眾人的神經都有些緊繃,大廳裡很安靜,雖然有一個人的聲音在響著,卻只會將這團安靜渲染得更加深刻。
  
  “呵呵,來啊,小妹妹,想要熊貓嗎?想要就給哥哥笑個……啊——”
  
  陡然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了起來,還在面對著柳正的眾人在驚駭間回過了頭,只見月池薰已經雙手抱住了熊貓,而方才拿著熊貓的那個男人大腿上被狠狠地紮進了幾根竹筷,鮮血直流中踉蹌後退,那筷子紮得太深,估計已經傷到了骨頭,因此,這人的叫聲顯得格外慘烈。
  
  滴答、滴答……這片刻間,所有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包括了柳正,包括平時教月池薰練拳的沙沙,家明諷刺地笑。白衣少女用衣袖小心擦拭著大熊貓上被潑到的酒漬,靜靜地走向一邊。
  
  “啊……啊——你這個臭女人……”雙手捧著大腿的人靠在旁邊的一張沙發上,隨後大叫兩聲,一瘸一拐地沖向了月池薰,眾人還來不及拉住他,走到一處席位旁的月池薰猛地一拉桌布,朝著那人的頭上直接蒙了過去,桌上擺來裝飾的花瓶、香檳等物飛在半空,還沒落下,少女在扔出桌布之後又猛地回身、出手。
  
  砰——
  
  被桌布蒙住身體的下一刻,酒瓶在他的頭上直接爆開,這傢伙倒地的同時,他的幾名同伴趕了上來:“水哥、水哥……”轉眼間的變化,沙繡幫這邊的人都已經搖頭吹起了惋惜的口哨,原本家明跟沙沙帶來這樣一個美少女,大家都有些好感,方才還想過要手動,誰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都已經這麼剽悍了,不光是沙沙、沙沙的好朋友靈靜,連隨便過來的一名女孩子,都能將一個大漢輕鬆幹翻。
  
  掀開桌布,那人不光是大腿上流血,頭上的鮮血也不斷流出來。幾步遠的地方,月池薰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擦拭著大熊貓上的汙跡,為首那禿子點了點頭:“你們抬他出去!柳正,現在這事你怎麼算?”
  
  “呵呵,我一早就說過,這是我的客人,她做什麼我當然不會干涉,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你最好多注意點,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聽呢?”
  
  “哼,好、好。”那禿子點頭說道,“你不干涉是吧,那我現在動她你也不會干涉了?”
  
  “你可以試試看。”
  
  坐在桌前,柳正四平八穩地笑道,那禿子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後,只見他向後一揮手:“把那個女的給我帶回去!”
  
  柳正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們誰敢亂來試試看!”
  
  “我要給我的兄弟一個交代,老正,這個梁子是你架、還是她扛,說清楚我馬上動手!”
  
  出來混的講究一個面子,大庭廣眾之下手下被人動了,場子要是找不回來,以後是會被人鄙視的,吵鬧之間,雙方的氣氛又緊張起來。另一方面,沙沙見家明到了身邊,疑惑地問道:“我以前怎麼不知道薰有這麼厲害,她不會有事吧?”
  
  “呵,放心。”家明笑著安慰道,“她家的勢力比整個江海市的黑幫加起來還大,這幾個人動不了她的,對了,有吃的東西嗎?已經到吃飯的時間了,我肚子好餓。”
  
  “都快要打起來了!你就知道想吃東西!”沙沙氣鼓鼓地白了他一眼,趁沒什麼人看著他們,拉了家明的手往後面走:“老爸他們平時也不常在這裡吃,一般叫的都是外賣,火爐倒是打開的,可是冰箱裡基本上沒什麼東西,現在只能吃速食麵了……呃,薰真的不會有事?”
  
  “放心啦放心啦,你別看薰學東西時有些笨,她可是很強的,我可以作證。”
  
  “哼,她要是還算笨,我就要自卑到死了……”沙沙撅起嘴來,“喂,老實說,薰這麼厲害,為什麼還要跟我學東西,我想她一定是在暗中跟你學的吧,唔……唔唔……”
  
  說話之中,嘟起來的雙唇被家明一口咬了下去,伊伊嗚嗚地掙扎半晌,沙沙方才滿臉通紅地跟家明分開,原本清新帥氣的臉頰上沾染了一片嫵媚,喘息了幾口,方才無力地錘了家明一下:“你想憋死我啊,快說、快說,不要轉移話題!”
  
  穿過通道來到後方的一個房間裡,家明一面跟沙沙介紹著月池家的背景,一面打開冰箱尋找可以吃的東西,三顆雞蛋、紫菜、半隻胡蘿蔔、兩顆搾菜、一條凍得像是可以當鐵棒使用的熏肉……另一邊,沙沙很有默契地在火爐上洗著那只看來有大半個月沒有用過的炒鍋,不時驚歎一句。
  
  “喔,原來她真的是來學中國功夫的啊,哼,那還不冤枉我用心教她,對了,家明,你叫她在外面是為了讓她有機會鍛煉嗎?我也去好不好。”
  
  “休想。”家明笑道,“的中國功夫雖然沒有你熟練,但是論到實戰,你比她可差遠了,想想她的忍痛能力就知道,而且這是小場面,有在那裡也就夠了。”
  
  “那你又要教我和靈靜怎麼打架,好幾種辦法我都想用一次呢,呵呵……用在你身上一點也不過癮。”
  
  “暴力女……教給你和靈靜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會努力不去接觸那些東西,不讓這些萬一真的發生,這種打鬧如果真要你出手,還不如我一下子把他們全幹掉呢。”
  
  “吹吧,你能一下子把他們全幹掉?”沙沙可愛地白了他一眼。
  
  “包括外面那堆人,如果不算他們逃跑,不用槍,五分鐘之內搞定一切……”
  
  兩人說話之中,家明已經煮好了紫菜雞蛋湯,泡好速食麵,隨後將熏肉與胡蘿蔔炒熟加在上面,也在這時,外面終於傳來了混亂的聲音。
  
  “打起來了,我要出去幫忙!”沙沙連忙想要衝出去,家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將香噴噴的麵條放到她的手中:“放心吧,是薰出手了,事情會很快解決,我們專心吃面就好,相信我,嗯?”
  
  沙沙猶豫一陣,終於點了點頭,兩人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吃著熱乎乎的麵條,沙沙問道:“家明,我如果真的出去,能夠打到幾個人?”
  
  “呃……一個個來,加上我教你的那些東西,大概能打七八個吧,如果一塊上,大概也就是兩三個的樣子,不過你和靈靜就算跟人單挑,我也不太放心……”
  
  聽他這樣說,沙沙的雙頰染上了一抹嫣紅,笑道:“放心啦,我不會隨便惹事的。”隨後安靜地坐著,咕嘟咕嘟地吃面。片刻之後,外面的響動停了下來,又過得一會兒,柳正從門口走了進來,嗅著房間裡的香氣,連忙拿碗夾麵條:“呵呵,外面亂成一團,你們兩個倒好,居然躲在裡面吃起東西來了,這是家明煮的吧,不錯、不錯,為著這碗面我也要把沙沙嫁給你。”
  
  家明傻笑一聲,沙沙照例嬌嗔:“老爸……對了,外面沒事了嗎?有沒有受傷?”
  
  “唔,當然沒事了。”將口中的麵條咽下去,柳正皺起了眉頭,“你們的那個朋友……那個女孩子是什麼來歷,我們這邊還沒開始動手呢,她就直接打倒了身邊的人,然後把那個陳禿子放了血,倒拖著他走了出去,死是死不了,不過估計得在醫院住上兩個月,老實說,我從沒看過這麼狠的女孩子,沙沙,你在學校……要交些學習好的朋友啊,像靈靜那樣的,要不然像家明這樣的,那個女孩子的來歷你清楚嗎?”
  
  沙沙這才放心地笑了出來,望了家明一眼:“我們是知道她打架很厲害啦,不過成績也很厲害的,她也不常惹事,反正是我們的朋友就好了。我去叫她進來吃面。”
  
  “我已經叫了外送了,朋友來你家玩,請人家吃方面便不禮貌吧,喂,沙沙……”
  
  “哼,你休想一個人把剩下的吃完,告訴你,剩下的是薰的了,你敢碰我跟你翻臉哦。”笑著揭穿父親的意圖,沙沙向著門外跑了出去。柳正望瞭望家明,隨後無奈地搖頭一笑……
  
  外面的大廳之中,方才一番打鬥的痕跡猶在,砸爛的酒瓶、掀翻的桌椅、濺開的血跡,一群人在忙碌地收拾打掃。角落裡的一張沙發上,此時正受到所有人暗暗注視、議論、讚歎的白衣少女端坐在沙發上,輕輕擦拭著大熊貓身上的酒漬,神情淡然而專注。少女、熊貓……形成一片安寧靜寂的奇異空間。
  
  只有一個人的……孤獨天地。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53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一九節尾行
  
  名為“概念”的小樂隊開始在江海市內漸漸走紅,是在九八年開始的時候。其實說走紅也未必真的紅透了半邊天,在名為藍鳥的酒吧裡,每週六一次的例行表演,很快地有了一小群比較固定的歌迷。
  
  歌廳裡不允許拍照、攝影,樂隊也不出專輯,成員有時是一男兩女,有時是一男三女,都戴著能遮蓋住半張臉的漂亮面具,據說還是某高中的學生,有時也會有樂隊成員之一是某海外歸國留學生的傳言出來,至於是從哪兒回來的,自然是維也納之類的地方,因為樂隊偶爾也會唱起一些外國歌曲,發音很純正。
  
  “概念”樂隊所傳達的也的確是音樂上的某些新概念,名聲或許沒有得到媒體的宣傳,然而在專業的音樂界中的名聲卻已經快速傳播開來,每週發一首新歌的時候,酒吧裡都會來一些專業的歌手、創作人,希望得到某些靈感,或是買下新的歌曲,因為據說最近出現的那首《東風破》,便是出自這個樂隊的手筆,這一切消息的源頭,出自歌壇上很有地位的幾位詞曲作者,有著相當的權威性。
  
  三四月裡細雨如酥,黃鸝兒的婉轉清鳴中喚醒了江海市的春天。從年初開始,亞洲金融風暴的影響逐漸加深,印尼的政治經濟大危機,日元匯率的持續下滑,這一年間,伴隨而來的下崗潮、企業破產的新聞已經不算少見。雨幕之中,城市街頭的行人、汽車都是匆匆而過,為各自的生活而奔忙。
  
  城市中心的體育館前的停車點,一輛四零七路公車放慢了速度駛近,車門打開時,響起了悅耳的到站提示,中文之後是英文的重複,擁擠的上下車人群中,一名少女吃力地擠了出來,隨後撐開手中的米黃色雨傘。
  
  少女看來只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上身是淺綠色的清新外衣,下身穿著點綴細黃小花的半身羊毛裙,緊貼小腿線條的保暖長褲,黑色矮跟皮鞋,頭上一頂水藍色小帽,黑亮的長髮柔軟如水瀑地貼順在背後,看起來時尚卻不炫耀,充滿清新靚麗的感覺,舉著雨傘,她離開公車月臺,向不遠處的體育館大門跑去。
  
  一路上到二樓的一個排球館,推門進去,場地之中一個紮著馬尾的帥氣女孩正在球網前高高躍起,砰的一聲,將排球乾脆而俐落地扣了過去,得分,周圍頓時爆出一陣歡呼聲。
  
  這是江海市高校女子排球賽的複賽第二場,由聖心高中代表隊對市二中代表隊,方才扣球得分的女生一頭馬尾飄逸,樣貌看起來倒有些偏於中性,卻絕對是很耐看的那種美感,表情看來堅定而有主見,笑起來清爽怡人,雖然外表並不柔順,卻屬於比許多柔順的女孩子更能引起男性的征服欲的類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她第一時間看到了進來的那位少女,眼前一亮,笑容之中帶著些詢問。
  
  我回來啦,在這裡等你,待會再說。笑著用動作表示了這些意思,清新少女點了點旁觀的觀眾席,隨後雙手攏在嘴邊叫了一聲:“加油!沙沙!”
  
  “幹得不錯,柳懷沙。”
  
  “打得漂亮,繼續,沙沙。”
  
  過來的幾名隊友順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隨後,下一輪的攻勢開始,沙沙縱身一躍,將對方刁鑽的發球承接起來……
  
  結束的哨聲吹響的時候,聖心學院取得了勝利,在更衣室裡出來,沙沙仍舊整理著上身衣服上的扣子:“靈靜,不是說今天晚上才會回來嗎,怎麼現在就到了?”
  
  “早回來不歡迎嗎?”站在大玻璃窗前的靈靜順手幫她整理著裡面襯衫上沒有弄整齊的衣領,只見沙沙今天上身是隨意的藍色外套,下身則是筆直的女式西褲,如果不是胸部,看起來倒真像是個帥氣纖弱的男孩子,不由得一笑,“呵呵,你這個樣子,不會是想趁著我和家明不在,跑出來勾引哪個女孩子吧?”
  
  “哪有……”帥氣地撥弄了一下身後的馬尾,與從更衣室裡出來的幾名女孩子打過了招呼,沙沙笑著說道,“我已經有了靈靜你了,怎麼還會去喜歡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呢,靈靜你怎麼能這樣懷疑我的忠貞。”
  
  沙沙說著,一把攬住了靈靜的腰肢,兩人一陣打鬧,靈靜笑著說道:“好啦,昨天祭完祖,今天早上正好有車,我就趕快趕回來了,然後立刻過來找你,對你夠好了吧……呵呵,我是怕我和家明離開太久,你會因為生活不能自理而餓死掉,哈哈,好了好了,別呵我癢,我投降了……對了,你在排球隊裡掛名那麼久,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上場吧?”
  
  “嗯,因為昨天是清明,今天球隊還有幾個人請假,臨時通知讓我上場。本來我也不想來的,但是反正在學校也無聊,對了,你比預計提前回來,家明會不會提前啊?”
  
  挽著沙沙的手,靈靜做出一臉幽怨的樣子:“家明老家比較遠,應該還得明天啦,有我還不夠嗎?我就知道,你心裡就只有家明,根本沒有人家嘛,呵呵,好了好了,不來了……”感受到放在腰上的那只手開始用力,靈靜連忙求饒。
  
  “不過,就算是第一次上場,你也不用打得這麼興奮吧,砰砰砰的往地上摔,當心把家明喜歡的地方砸扁掉哦。”
  
  “你也知道啦,那個三年級的譚素妍害怕我搶掉她在排球隊的風頭,所以一直不讓我上場,既然要上,當然得給她個下馬威,嗯,還有那個老是給家明添麻煩的東方婉也在球場上,我怎麼能示弱呢。”
  
  兩名少女如同情侶一般的擠在雨傘下,沿著細雨紛揚的長街向前走去,跟在後方出來的幾名女同學望著前方的身影,笑著八卦起來:“素妍姐,你看柳懷沙和葉靈靜兩個人的樣子,她們不會是……那個吧?”
  
  “呃?不是吧?”人長得既漂亮,運動也很厲害的譚素妍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說起來,在學校裡的時候,她們倒也的確在一起的樣子,聽說她們還住在一塊吧……”
  
  “可是跟著她們的不常有個男孩子麼?外面好像有傳聞說柳懷沙跟那個男孩子在交往啊。”
  
  “但那個男孩子一點都不出色的,聽說那個男孩子也跟她們住在一塊兒呢……喂喂,你們猜會不會是這樣,她們兩個,真的是那種關係,所以她們才找出那個男孩子來當擋箭牌,還故意住在一起,把氣氛弄得曖昧以後,我們就懷疑不到那方面去了?”自以為得知了重大的陰毛,身材微微有些胖的女生望向後方的東方婉,“東方學妹,聽說你跟那個男孩子一個班不是嗎?那的確是個平凡的男孩子吧,雖然據說籃球打得不錯,但脾氣似乎也不怎麼好,沒什麼朋友的……”
  
  “嗯,的確不討人喜歡,那個顧家明……性格上很孤僻。”皺了皺眉,東方婉回答道。
  
  “是啦是啦,柳懷沙在學校裡就很出色了,葉靈靜更厲害,她們兩個怎麼會喜歡上那樣的一個男孩子,還弄出同居的事情來,聽說他們是青梅繡馬的好朋友,所以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女生們在嘰嘰喳喳的八卦中分道揚鏣,東方婉倒是對這番八卦留上了神,撐著雨傘偷偷跟在了兩人身後,只見前方的兩人時不時的親昵笑鬧,所做出的某些行為竟真的與情侶無異,某一刻,那個葉靈靜竟然還真的嘟起嘴來向柳懷沙親過去,隨後又是一陣打打鬧鬧。莫非她們真的是情侶關係,那顧家明又該怎麼算?
  
  不一會兒,幾人轉過一條街,進入一家大型商場,東方婉跟得太遠,跟丟了一小會兒,待到再次發現兩人,只見兩個女孩子正站在一個賣保健用品的專櫃前,一邊笑著一邊看某樣東西。
  
  是什麼呢……
  
  偷偷摸摸地探出頭來,進入眼簾的,赫然是一隻電動按摩棒。東方婉自然知道這東西的用途,家裡爺爺就常用這這種按摩棒來按摩腿腳,這是用途之一,至於另一種用途,從小就能接觸到許多知識且好奇心極強的東方婉碰巧也很熟悉,她甚至照著某些錄影上的情節用過……呃,當然,這個不重要。
  
  想起那邪惡的用途,東方婉一時間臉頰滾燙、發紅,再看看兩個女孩親昵的樣子,沒錯的、沒錯的,如果是給家裡的老人買,她們又不是一家人,為什麼只買一個,她們兩個青春活力的,又有什麼地方需要用到——當然只有那種羞人的事情了……
  
  哥哥最近這段時間來心情沮喪,偶爾還埋怨顧家明一腳踏兩船,原來根本不是顧家明的事情,哥哥從一開始就選錯了對手,那個顧家明……他一直表現出這兩個女孩子護花使者的樣子,原來只是出於朋友之誼嗎,當初與武術社的梁子是因為別人傷害了作為他朋友的葉靈靜,之所以參與到其它社團也是為了顧全跟柳懷沙的友誼,而在那次平安夜宴會上的表演原來不是他在吃醋示威,而是為了維護好兩個女孩子間的感情……
  
  可憐的哥哥……
  
  心中這樣子推測,對於那下意識地怨恨了一個學期的顧家明,感覺上似乎也有了一絲異樣的變化,原來他對旁人不屑一顧,對於朋友……卻是可以盡力到這種程度的呵,真是……太可恨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〇節喝醉的女人最可怕
  
  傍晚時分,黃家的車隊駛入新寧市區,這是距離江海市二百多公里外的一個大市,原本若是繼續開車不到午夜時分也能回到江海,但是由於某些原因,眾人決定暫時在這裡過上一夜。
  
  坐在一輛小車的後排,聽著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表姐表妹在身邊嘰嘰喳喳的交談,家明依舊是一副平淡甚至有些孤僻的神情。他在黃家向來不是受到重視的孩子,許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有這樣的一號人物存在,從進入高中開始,他便基本上沒有在別墅裡住,不過,每年總有幾個傳統的日子是無法避過去的,年關、元宵、清明、中秋等等。
  
  這些節日中,清明其實是最麻煩的,因為黃家雖然已經定居在江海市,然而老家卻距離江海很遠,每年這個節日到來的時候,大家都要跟著車隊回去祭祖,黃家講究排場,規規矩矩的東西又是很多,一來一往總得花上三四天的時間。
  
  父母死後雖然不被宗祠承認,但畢竟也是安葬在了祖墳附近,每年尋到那兩處墳頭,送上一束白花,黃家的幾位大佬也會惦記一下那個離家出走而後死掉的妹妹,過來時與家明說上兩句話,祭奠一番,也算是盡到了長輩的義務。總而言之,對於這個大家族,家明就算沒什麼歸屬感,但也總沒有什麼怨恨的情緒在,只是淡淡的覺得,這個世界上,畢竟有一群與他血緣相近的人而已,不過對於血緣,家明並不看重。
  
  進入市內最豪華的鑽石國際大酒店,據說江海張家的人已經先一步到了,他們也是去到老家祭祖,在這裡與黃家人暫時碰頭。由於這次金融風暴的影響,兩家的利益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害,其中黃家的損失最大,張家雖然一早便預測到國外根基不穩有可能帶來的影響,預備將重心移回國內,但自從劉文理與張雅涵的婚事告吹,張家與劉家雖然還有合作,但某些方面卻並不默契,事到如今,張家也就準備開始尋找新的合作夥伴了。
  
  這些事情自然都是家族上層進行參與,與家明等人關係不大,為眾人準備了房間之後,大人們準備著參加酒會,其他人自然安排去吃飯,然後自由活動,反正酒店裡休息、娛樂的地方很多,不怕這幫傢伙沒地方鬧騰。
  
  對於那些無聊的孩子活動,家明自然也是沒什麼興趣的,叫了餐飲服務送到房間,洗過了澡之後打了個電話回去,與靈靜、沙沙兩人聊了半個小時,已經接近晚上八點,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打開門,站在外面的是臉色很差的許毅婷。
  
  “呃,那個……家明表哥……”
  
  “嗯?什麼事?”
  
  “那個……可不可以……借我三百塊錢,也、也許兩百就夠了……”
  
  燈光之下,眼前的眼鏡少女似乎是感冒了,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一個勁地吸著鼻子。家明望了她兩眼,隨後點了點頭:“你等等,我身上沒帶這麼多,現在跟你去銀行取可以嗎?”
  
  “嗯,謝謝……”
  
  穿好外出的衣服,拿上銀行卡,家明順便多拿了一件外衣給許毅婷披上,出了酒店,街道之上霓虹閃爍,來到了陌生的地方,許毅婷怯生生地緊跟著家明,穿過一條街道,家明在銀行裡取了五百塊,分出三百給她:“夠了嗎?”
  
  “嗯、嗯,謝謝……”
  
  “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嗯,謝謝,不用了。”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拍了拍許毅婷的肩膀,望著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家明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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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酒店,隨意逛了逛幾個娛樂室,沒有找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也便準備回房,路過二樓的一個宴會廳時,穿著白色晚禮服的女子踉踉蹌蹌地從裡面沖了出來,見到家明,眼中頓時一亮,順手推開了旁邊想過來攙扶她的侍應生,女子朝這邊小跑過來。
  
  “唔,家明,我聽說你也在這裡,到處找你,你跑哪去了,嗚哇……”
  
  順手拎住禮服的長衣領,將醉醺醺的雅涵直接轉了個方向,頓時雅涵便在牆邊的花盤上嘔吐了起來,由於衣領拉得高高的,隨便一眼看下去,從雪白的裸背到臀部的曲線幾乎可以盡收眼底,嫌惡地捏了捏鼻子,家明皺眉道:“你又怎麼啦,雅涵美女,現在九點都沒到,你就喝得這麼醉,那是酒會又不是酒吧。”
  
  “嗚……我恨你,你都不來找我……哇……”
  
  埋怨之中,還伸腿向家明踢了一下,如果不是晚禮服的質地實在夠好,她這樣將全身重量吊起在衣領上的行為恐怕會令得衣服直接裂開,家明歎了口氣:“你少來了,我們又沒約好在這裡見面,我哪裡找得到你。”
  
  “那是因為你都沒有用心去找,我都在服務生那裡問過你的房間了,我剛才去找你,你又不在,你那麼厲害,如果想要找我一定可以找得到的啦。”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不過家明也知道雅涵現在之所以是這副樣子並非因為自己,大家認識好幾年了,每次清明回家祭祖,她的情緒都要低落一陣,如果自己這個時候送上門去,多半是被她拉著孩子氣的發瘋,嗯,就像她眼前這個樣子。
  
  “嗚,家明,你知不知道,我好可憐……我回去又看到媽媽的墳墓了,我跟她說話,她都不理我,老爸生意不順,又叫我出去當三陪女,我就只好把自己拼命灌醉跑出來啦,嗚……我是個爹不疼媽不要的孩子,家明哥哥,你親親我好不好……”
  
  走廊之上人倒是不多,基本上只有幾個走動的服務生,眼見著一個漂亮的大女孩嘟囓著在一個小男孩身邊撒嬌,都故作無意地看過來。眼見那張吐過之後還留有殘漬的紅唇親吻過來,家明捏過她的一邊臉頰,一直拉到扭曲變形:“你滾開,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回去洗洗乾淨,灑上香水,跪在我面前求我親我才有可能考慮一下,嘖嘖……你自己站好,我放手了哦。”
  
  一放手,雅涵像是一灘爛泥似的滑到在了牆邊,家明翻了個白眼,拉起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喂,倒底怎麼啦?以前你雖然也有秀逗的時候,但沒這次秀逗得這麼厲害哦。”
  
  “唔,老爸讓我考慮在黃家人中挑一個當老公……”
  
  “看起來你們家是真的想跟黃家結盟了……他又逼你了?”
  
  “沒有逼,但是我知道公司的情況不太好……呃,家明,我挑你好不好。”
  
  “我對黃家來說沒什麼意義,你挑了不也等於沒挑,而且大家是自己人,我們沒必要連累彼此了吧……喂,你好好走路行不行,這個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在拖屍體……”
  
  “呵呵,是將就,不是連累……人家沒力氣了嘛……”雙手攬住家明的肩膀,兩條腿斜拖在地上,一點力氣都不用,家明發現最近這個女人已經越來越小孩子脾氣了,雖然在外人面前越來越成熟,但是一遇到熟悉人就原形畢露。
  
  眼見著電梯不遠,周圍又沒什麼熟人,家明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的身體扛了起來:“喂,你住幾號房間?”
  
  “五零二,呵呵……家明,你覺得這個姿勢像不像那個什麼、什麼……”
  
  “像什麼?”
  
  “呃,像……救命啊,強姦啊,救命啊、色魔啊,嗚嗚嗚……我還是個處女,我家裡很有錢的,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雅涵的兩條腿在空中踢啊踢的,口中也低聲叫了起來。家明一時間有些無力,恨不得將這個傢伙扔在地上摔死,也在此時,電梯旁邊的樓道間,黃浩雲摟著一個女人走了上來,雅涵喊得雖然不大聲,但他顯然聽到了,望著眼前這一幕,兩邊都不由得愣住。
  
  “家……家明?”先是不可置信地抽搐了一下臉頰,隨後,黃浩雲沉聲叫了起來:“顧家明你幹什麼!還不放開雅涵!”他以前追求雅涵,雖然一早就被趕出了局,但眼前曾經喜歡過的美麗女子被人這樣弄,頓時便是一副想要打架的樣子。誰知家明還沒辯解,喝醉了的雅涵已經在家明肩上蝦米一般的彈動了起來,手指漫無目的地在空中揮舞,口中低聲叫起來。
  
  “黃、黃浩雲你給我滾開,關你什麼事!我是家明的童養媳!家明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家明……家明高興就好!你給我滾開啊啊喔喔嗚嗚嗚……”
  
  一時間,空氣有些凝固……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56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一節
  
  一時間,空氣有些凝固,黃浩雲張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攏。他見過雅涵端莊的樣子,見過雅涵秀麗的樣子,見過雅涵華貴的樣子,也見過雅涵冰冷的樣子,可是眼前的這種……以往也曾經有幾次酒會上見她喝醉過,然而越是喝醉,她待人就越是冰冷。今天父親才告訴他大概又有了可以追求雅涵的機會,可現在這是怎麼了。
  
  額上青筋跳動了兩下,家明左手攤了攤:“呃……她喝醉了就是這樣……”右手抓在女人大腿上,幾乎是可以撕下一塊肉來的力度。
  
  “滾開開開開開——”雅涵像是蝦米一樣的拼命彈。
  
  臉頰一邊抽搐,黃浩雲帶著身邊的女人一邊向走廊那頭走過去,三五步間便是一回頭,過得片刻,只聽他低喝一聲:“你閉嘴!”顯然是在說身邊的女人了。
  
  這一邊,本來已經可以將雅涵就勢放下,然而黃浩雲還沒有離開,這動作便有些欲蓋彌彰,一時間右手在雅涵的大腿上用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下害死我了。”
  
  “痛痛痛痛痛痛痛……嗚,家明,黃浩雲沒什麼啦,你怕那個傢伙幹嘛,黃家不要你我養你,嗚嗚……放開啦,你再抓我就咬你了哦,我正好可以咬到你的屁股,黃浩雲還在看著呢,我說到做到……”
  
  “要不是看在今天你心情不好。我就把你從樓梯上直接扔下去……”
  
  口中這樣說著,感覺到雅涵地雙手揮來揮去,似乎已經在自己的臀部上找合口的位置,捏在雅涵大腿上的力氣也就松了一些,這片刻間,電梯門也已經開了,一個服務生站在門邊,又是目瞪口呆地望著兩人。家明點頭笑笑,對方也是點頭傻笑。
  
  進了電梯方才將雅涵放下,在旁邊托住她的身體,好在雅涵的態度親昵,否則估計會嚇得那個開電梯的服務生報告上級。片刻,電梯到五樓。家明扶著雅涵出去,這一次,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將她扛起來了。
  
  進房間,開熱水,然後將雅涵直接扔進浴室。見床邊的電視機上還插著遊戲機,家明坐下無聊地玩起來,這樣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穿著白色浴衣地雅涵方才從裡面走出來,雖然目光還有些朦朧,但看起來已經好多了:“呵。你也應該累了,早點睡覺吧。那我先走了。”
  
  笑了笑,放下遊戲手柄便準備閃人。卻聽得雅涵說道:“不要啦,我一點也不想睡,家明你陪我說會兒話……這裡也找不到其他人……”
  
  家明撇了撇嘴:“如果黃浩雲的宣傳夠力度,我估計你老爸小媽再加上我的那些叔叔伯伯過不了多久就要來捉姦了,你不害怕嗎?”
  
  “捉姦就捉姦好了,反正我老爸也是想讓我嫁給黃家的人,生米煮成熟飯之後看他們怎麼辦。家明你很害怕你家裡那些人嗎?”
  
  “害怕倒談不上,只是事情會有些麻煩……”兩個妻子。一個朋友,作為後者的張雅涵。是家明心中真正重視的第三個人,明白她今天心情不好,想了想之後,家明也就坐下來繼續玩遊戲。雅涵一面坐在梳粧檯前用電吹風吹著一頭長髮,一面拿起一支口紅:“家明,要不然你把口紅去用水化開,把被子弄皺一點,然後把水倒在床單上當血跡好不好?”
  
  “你去死啦。”家明不由得失笑,“就算要弄成犯罪現場,我可以有一百種方法弄得毫無破綻好不好,用口紅水,虧你想得出來……而且你以為全世界地人都知道你還是處女嗎?拜託,二十二三歲了還是處女很丟人的,今天坐在我旁邊的兩個表姐妹,整天討論的話題就是用什麼體位元更舒服……”
  
  “再說我笨我跟你翻臉……”雅涵小聲嘟囓。
  
  “OK,我閉嘴。”
  
  電吹風的聲音、遊戲的聲音持續向著,房間裡一時間卻因為這股單調而靜了下來,過得片刻,穿著白色的浴袍,渾身香噴噴的雅涵走了過來,在家明身邊的地毯上盈盈跪下,仰起頭望著他。家明低頭一開,頓時從浴袍的開叉間看到了白皙地乳溝,順手給她將浴袍拉上,隨後家明又將目光轉回了遊戲中的電視螢幕。
  
  “你幹嘛?學日本女孩子嗎?這個薰比你做得專業。”
  
  “哼。”由於家明地動作臉上微微一紅,雅涵柔聲道,“我洗乾淨了。”
  
  “嗯,我知道。”繼續專注地玩遊戲。
  
  “我打過香水了。”
  
  “嗯,我聞到了……以專業水準來說,你打得稍微多了一點。”目不轉睛……
  
  “我跪下來了。”
  
  “唔,幹嘛?”這一次,家明的目光微微有了一絲波動,對雅涵地刻意跪下表示疑惑。
  
  “所以,家明哥哥,你要親親我了……”
  
  “……”
  
  兩人對望了三秒鐘,望著雅涵仰起頭的樣子,家明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在女子將要發作之間,他伸出了雙手:“嗯,接吻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所以我覺得你的表情要變得更加好看一點,臉型圓一點點,嘴唇要拉出可愛的弧線,兩隻純潔的大眼睛呢……對,要多眨兩下,水汪汪、亮晶晶,然後,輕輕地閉上……”
  
  在雅涵的臉上整理半天,眼見著仰起頭來閉上了眼睛的美麗女子,家明不由得很有成就感,柔聲道:“雖然還有一點點瑕疵,但是用這個來對付男人,絕對會一擊必殺,然後呢……”他毫不猶豫地抬起了一條腿,沖著雅涵地肩膀便是狠狠的一腳,將她踢翻在地,在一陣捧腹狂笑後,被地上雅涵玉腿連環踢飛。
  
  “哈哈……呵呵……笑死我了……拜託,我這是在教你對付男人一擊必殺的方法好不好,哈哈……你還踢我……”
  
  “顧家明,我跟你沒完!”
  
  “呵呵,那是東方婉老是跟我說的話,這一刻,你莫非被東方婉附體了,正在一起戰鬥嗎?哈哈。”
  
  兩個人隔床相望,一個哈哈大笑,一個氣鼓鼓地紅著臉,對吼了片刻,家明笑道:“好了好了,我在這裡陪你說話,你快上床睡吧,你早點睡,我早點閃人。”
  
  “你就那麼想閃人啊?我很討厭嗎?”心中想著自己都借著醉酒跪下來索吻了,誰知道這個傢伙還認定自己是在玩他,雅涵心中委實有些委屈。家明倒不以為意,笑著將她推到床上:“我不閃人難道還留下來過夜嗎?”
  
  “過夜就過夜,大不了我讓你占點便宜好了!”
  
  “我怕你老爸會把我扒皮拆骨啊……”將她按倒在枕頭上,順手蓋好了被子,家明笑著俯下身體,嘴唇在雅涵的額頭上輕輕碰了碰,頓時,雅涵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瞪大了美麗的雙眸。
  
  “好了,說了親一下就親一下,我可不欠你的了哦。”走到床尾坐著繼續玩遊戲,那邊,雅涵只覺得臉頰微燙。氣道:“你、你以為你是我老爸啊……”
  
  “呵呵,有時候覺得真有點像……”說話間,一個枕頭飛了過來,家明順手接住,塞在被後當靠墊,過得片刻,方才聽見雅涵幽幽說道:“謝謝你,家明。”
  
  “你知道。大恩不言謝,我還等著你今後湧泉以報呢。”
  
  “呵,你這個傢伙,就是不肯正正經經地……喂,如果我跟你說過我老媽……”
  
  “嗯,你以前的確說過很多遍。不過,現在繼續說沒關係。”
  
  “其實啊,我媽很好的,以前也是一位富家小姐,小的時候呢……”從床上輕輕坐了起來,雅涵第一千次地在家明面前說起她母親的故事,與父親的戀愛史,小時候對她有多好,走的時候她又是多麼的傷心,時而怔怔地便流出了眼淚。不過,到得最後。雅涵地精神似乎變得很好,一個人玩遊戲的狀況也變成了兩個人一塊玩。見她似乎一點睡意都沒有。家明也只得輕聲歎氣。某一刻,恢復了狀態的雅涵說道:“家明,我睡不著……”
  
  “看得出來……”家明翻了個白眼,“你精力過剩,需要一個精壯的男人,需要我打電話幫你叫嗎?要不然,或許你會喜歡漂亮的女人……”
  
  用枕頭狠狠地打了家明一下:“陪我出去玩。”
  
  “拜託,都十一點多了。”
  
  “淩晨兩點以前都會很熱鬧的。我想去遊戲室打遊戲,去賭場跟人賭錢。家明,陪我去啦。”
  
  望了她好一陣子,家明歎了口氣:“認識你真是我一輩子地福氣……”
  
  “我就知道家明你最好了。”
  
  “唉,你去換衣服吧,看你精神這麼亢奮,我也得回去做些準備,二十分鐘以後見。”
  
  “嗯,好的。”
  
  任性的要求得到了肯定的回復,雅涵心情大好,待到家明離開,一邊哼著歌一邊穿起長袖衫、牛仔褲,又在梳粧檯前將自己仔細雕琢了一番,大概二十分鐘後,敲門聲響了。
  
  “家明。”打開了門,笑臉在片刻間變為了公式化的禮貌面孔,因為出現在門外的,是一名很漂亮的女人,與雅涵差不多的年紀,同樣的青春靚麗,稍稍有些波浪狀的黑髮,白色上衣搭配玫瑰色地兩片裙,外面披著一件到腿彎處的藍黑色外套,漂亮地彩珠項梁在胸前晃過,裹住纖長小腿的紅色絲襪、銀色高跟,手中地小提包輕輕擺動,片刻,這名女子嫵媚地露齒一笑:“請問,是這裡叫了特殊服務嗎?”
  
  “特殊……服務?”雅涵搖了搖頭,“這位小姐你弄錯了吧,沒人叫什麼特殊服務啊。”
  
  “嗯?我想應該是沒錯的,打電話的那位先生說,有位很漂亮的小姐深夜寂寞難耐,那位小姐叫張雅涵,就是你吧?請放心,今天晚上你只要放心享受就好,我會負責讓你飄飄欲仙、欲仙欲死、欲死不能、不能自拔的,呵呵……而且我們有著嚴格的保密守則,絕對不會將今晚的事情說出去,你只要……”
  
  那女子一邊膩聲說著,一邊從門邊擠了進去,並且還伸手摸向雅涵的胸前。料不到居然會遇上這樣地事情,想到這是家明的惡作劇,雅涵就恨得牙癢癢,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隨後義正嚴詞地說道:“請你出去!我不需要什麼服務!”
  
  “現在……可有些晚了哦。”砰的一聲,那女子順手關上了門,隨後撩開裙擺,從腿根處抽出了一把匕首,伸出舌頭在刀刃上輕舔了一下,“小姐你這麼漂亮,現在不光是你想要,我也想要了,我保證,只要你不反抗,今天晚上我會讓你感受到比那些臭男人更好上幾百倍的快樂,呵呵呵呵……”
  
  那片刻間,雅涵的腦子有些亂,這算是什麼事啊,女強姦犯都讓她給遇上了。
  
  顧家明,要是今天晚上我被你叫來的這個女人給強姦了,我會賴上你一輩子……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二節迷亂
  
  顧家明,要是今天晚上我被你叫來的這個女人給強姦了,我就賴上你一輩子……
  
  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雅涵眼中一寒,上中下三段踢連環而出,門邊那漂亮女人似乎料不到雅涵竟然會武,手中轉動的匕首首先便被踢飛了出去,反應過來之時,左手卻沒有忙著抵擋雅涵的踢腿,而是直接向雅涵的胸前抓了過去,雅涵的第二腳踢在女子的側臀上,力道已經不由得減了大半,隨後連忙護住胸前,閃身退開。
  
  “你……”氣惱的話語一時間說不出口,只見對面那漂亮女人露齒一笑,伸手在後方的電燈開關上一拍,頓時,半個房間都陷入黑暗之中。趁著那光暗轉換的一瞬間,女子陡然沖了過來。
  
  “呀……”
  
  “美女,你別再反抗了……”
  
  “去死!”
  
  “被我採花大盜鬱金香看上的美女,沒有一個可以逃過的……”
  
  黑暗中交手幾次,雅涵一時間幾乎有了想要吐血的感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靈活了,不到片刻間已經將她的手擰到背後兩次,逐漸退到有浴室光芒照射的房間另一邊,陡然間,七彩的流光在空中閃動,雅涵手上一痛,小腿被對方絆了一下,整個身體頓時失去平衡,摔飛到了床上。
  
  “唔,放開我……”
  
  “你掙扎吧,越掙扎我越興奮,哈哈……”
  
  雙手反剪到背後,被七彩的珠鏈牢牢纏住,後背也被對方用膝蓋頂死,雅涵踢動著兩條腿,拼命地掙扎,想到身後準備施暴的也是一個漂亮女人,雅涵就委實感到屈辱和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別掙扎了,姐姐會很溫柔的,乖乖的哦……”俯身到雅涵的耳邊,女子語氣輕柔,隱隱傳來如蘭香馨。感受到對方的手指在自己肩上撫動,雅涵只覺得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惡寒之中,繼續徒勞的掙扎:“放開我——你這個、你這個……咦……”
  
  回想著女子方才說的話,雅涵陡然間怔了一怔,扭頭望向旁邊的那張俏臉,反抗卻已經停了下來。四目對視片刻,雅涵的臉上閃出薄薄的紅暈,又羞又惱:“採花大盜鬱金香……家明你……怎麼可能……”
  
  “呵呵。”這次笑出來的,卻已經不是方才那種悅耳動聽的女聲,解開纏在雅涵手上的彩珠項鍊,“採花女賊”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戴上珠鏈後,姿勢優美而從容,嫣然一笑:“白癡,終於認出我了?”此時開口,赫然是家明的聲音。
  
  “不、不……不可能……”雅涵被嚇得從床上一躍而起,跪坐在被子上,瞪大了雙眼,“怎麼可能,家明你……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幻覺,嚇不到我的……”
  
  “拜託,我會易容、變聲好不好,只要身高合適,我可以裝成你老爸……喂喂,你幹嘛,白癡啊,有什麼好看的,胸口當然是塑膠水袋啊,喂,裙子裡也脫,你趁機占我便宜吧,別拉了、別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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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十二點左右,黃浩雲頗有些失意地遊走在賭場的人流之中,偶爾下注、走開,任由手中的籌碼越來越少。或許是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最好的緣故,回想起以前的一些心情,此刻他覺得自己的確愛過張雅涵那個女人,雖然對方從始至終都沒給過他機會。
  
  那次夏令營遇上劫匪的事情不過是藉口,雖然他的確表現得不怎麼樣,但他也明白,那只是對方選擇拒絕自己的一個藉口,她的心門,從沒有準備向自己打開過。
  
  這幾年來,依舊是帶著家族的光環游走於一位位美麗女子的周圍,對於雅涵的心思也就漸漸淡漠,然而突然看到那名自己追求過的美麗女子琵琶別抱,心中還是會感到醋意的,特別是……她選擇的竟然是那個家裡誰都看不起的廢物顧家明,雖然是喝醉了酒,但竟然連童養媳這個詞語都喊出來了,而且他們兩個的年齡相差那麼多,實在很難想像……
  
  也想過立刻告訴家裡的長輩這些事情,所謂的聯姻,基本上已經告吹,然而他也已經是二十三四歲的大人,明白這樣的小報告實在是太沒風度的行為,恐怕還會讓雅涵更加看不起他,一番思量之後,他也就一個人出來,喝了點酒。準備跑到地下的賭場裡輸光所有的錢。
  
  賭場雖然開在酒店的下面,但據說是由黑道人士承包開辦,與公安局、新寧市上層也頗有關係,鑽石國際大酒店又是新寧市的標誌性酒店之一,因此嚴打之類的風聲並不會波及到這裡,大概逛了兩圈,手中的籌碼也已經輸得差不多。聽著不遠處一個牌局上的呼喝聲,他諷刺地笑了笑。
  
  此時在那桌贏錢贏到雙眼發紅的男人他認識,也算是家裡的親戚吧,名叫許昌鴻的,名字雖然不錯,人卻猥瑣,老婆改嫁之後帶著名為許毅婷的女兒生活,卻帶不出一點好的榜樣,人既好賭,據說還吸毒,家裡人對這對父女都有些避如蛇蠍,上樑不正下樑歪,那個叫許毅婷的表妹雖然看來老實,但暗地裡據說也被父親帶得染上了毒癮,此時那許昌鴻看來手風很順,一面興奮地賭錢一面笑到雙眼發紅的樣子,看來恐怕是剛給自己打過針沒多久。
  
  自己就算再爛,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走到旁邊的一個賭桌旁,將剩下最後的兩百塊錢籌碼壓在了“小”上,還沒離手,另外一個人卻伸了手過去,將他的籌碼拈了起來:“這樣子可不行哦。”
  
  悅耳的女聲中,一側過頭,只見身邊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黑髮女子,飄逸的長髮,柔美的臉蛋,兩根手指捏著那枚籌碼,充滿誘惑地在紅唇便敲了兩下,隨後可愛地眨了眨眼:“嗯,看你已經是最後一枚籌碼啦,輸掉恐怕就沒有車錢了哦,為了避免又一位大好青年跌入高利貸的深淵……相信我,壓十二點吧。”
  
  自作主張地將那枚籌碼壓在了“十二”的點數上,少女嫣然一笑,拍了拍黃浩雲的肩膀:“聽姐姐的話,贏了錢就回家哦,拜。”
  
  怔怔地望著少女的笑臉,黃浩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待到她揮動一下手指準備離開,方才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下一刻便被她用小提包狠狠地砸開。對面,少女冷冷了皺了皺眉:“你要幹什麼?”
  
  “呃,抱歉,我沒有……呵呵,我只是想謝謝你,我叫黃浩雲,你呢?”
  
  “呵。”少女望著他,隨後搖頭一笑,“你沒有必要知道,我只是出於憐憫之心對一個有可能遇到悲慘經歷的人伸出援手,以後都不會再有交集了,拜。”
  
  一轉身,少女將雙手負在背後,踩著銀色的高跟頭也不回的離開,猶如出現後又消失的精靈,只是在視線的最後,另一名少女從旁邊的人群中竄了出來,興奮地拉住了她的手,似乎是拖著她去看旁邊的賭桌,後來從先的那名興奮得猶如孩子一般的少女,赫然便是已經換上了一身便裝的雅涵。
  
  怎麼了……這個女人,是張雅涵故意叫過來的嗎……
  
  腦中微微有些混亂,身後傳出荷官的聲音:“三四五十二點大……”隨後,一堆籌碼被推到了黃浩雲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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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籌碼在人群中走來走去,轉過兩個圈之後,黃浩雲終於再次看到了兩名女子的身影。
  
  跟在那陌生少女身邊拿著籌碼的,竟真的是那個一向都不接觸這些地方、潔身自好的雅涵,此時她便仿佛像個第一次見到新奇事物的小女孩一般專注地盯著賭桌上的變化,贏錢時會很興奮地跳起來大叫,偶爾還激動得拼命搖著那陌生少女的身體。兩人相比之下雅涵的年齡似乎還稍微大一些,然而這名少女的表現卻像是她的監護人或者姐姐一樣,不時被逗得無奈地笑起來。
  
  時尚靚麗的打扮,灑然的動作,明媚且自信的笑容,這名少女似乎比雅涵更加習慣了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或者說,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被眾人矚目的能力,一舉一動間都仿佛環繞著天使的光環一般,似乎察覺到黃浩兵的跟隨,少女偶爾嫌惡地望過來一眼,許久之後跟雅涵交談了幾句,雅涵也望了過來,笑著解釋了幾句,那少女的目光才變得恍然,想來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跟隨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黃浩雲才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賭術,二十分鐘來,少女的下注竟然完全沒有失誤過一次。不過,看來她倒是不太喜歡賭錢,每一次都是雅涵興之所至拉著她跑來跑去,然後她才下注、贏錢,二十分鐘時間,兩名少女的隨意跑動,雅涵手中的籌碼已經增加到了二十萬以上。
  
  隨後,一名看來是賭場負責人的男子攔住了兩人。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5:58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三節砸場子
  
  “哎,我說你啊,為什麼要故意去接近黃浩雲那個傢伙?”賭場旁邊的酒吧之中,懷揣著賭場經理奉上的三十萬元現金支票,兩名女子一面拒絕著一位位上前搭訕的男人,一面低聲說著話。
  
  “拜託,不讓他轉移一下視線,明天早上家明同學就麻煩了……我說讓你滾開啊!你火星回來的聽不懂人話啊!”
  
  悅耳的聲音一瞬間幾乎壓倒了臺上麥克風擴音出來的歌聲,火爆卻迷人的少女站了起來,在旁邊搭訕的那名男子臉色乍紅乍白,整個酒吧的寂靜之中,他尷尬地搖了搖手:“呃,抱歉、抱歉……”灰溜溜地閃人。
  
  盈盈坐下,翹起小腿,補妝、抹口紅:“你看,拒絕別人非得這樣才會有效果,而且心裡還很爽,你不是說下來發洩嗎?下一個換你試試看。”至於旁邊,拉著她掛在胸前的彩色珠鏈,雅涵已經捂著肚子笑得完全喘不過氣來。
  
  “你你你……拜託你,別裝得這麼像好不好,哈哈,我要死了,肚子好痛……”
  
  “你痛也沒必要拼命拿頭頂我的胸口吧,塑膠水袋會爆掉的。”
  
  “呵呵,我就是想讓它爆掉一個,然後看看那些望過來的饑渴男人會變成什麼眼神。”
  
  “……”
  
  喝酒、笑鬧、跳舞、去小舞臺上唱歌、打退一波波地無聊男人。偶爾過去賭場那邊玩兩手,由於已經收了賭場的錢,當然就不好一贏倒底,由雅涵隨意下注,反而輸的時候比較多,大概一點多的時候,兩人走向洗手間,少女輕聲笑道:“如果覺得不過癮。我們一個台一個台繼續贏過去一直讓他們破產也是沒關係的哦。”
  
  雅涵瞪大了眼睛:“可是,你不是已經收了他們的錢了嗎?再這樣做,會惹下麻煩吧?”
  
  “呵呵,這點事情還不算是麻煩,何況你也有張家的背景,賭場不敢真的動我們地。我只是怕你輸錢輸得無聊。”
  
  “哪裡,我也有贏錢啊。”
  
  “贏得少輸得多,不會鬱悶嗎?”
  
  “放心吧,不會的。”雅涵笑道,“有可能會贏,也有可能會輸,賭錢所追求的不就是那種得失之間不確定的刺激感嗎?難道家明你不這樣認為?”
  
  “可以理解,但很難想像的啦。”少女嫣然一笑,“我喜歡什麼東西都能把握在手裡的感覺,失敗者沒有話語權。呀呀呀呀……你幹嘛扯我地臉……”
  
  “拜託你不要那樣子笑好不好,你這樣多笑幾次。我會不由自主的真把你當成女孩子哦。還有,沒人的時候說話能不能不要用那種漂亮的嗓音。你太破壞家明在我心中的形象了。”
  
  “可我是專業人士……”用少女的聲音說了一半,家明揮手笑起來,這次是屬於少年原本的嗓音,但配合目前的這副形象,又實在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好吧,沒人的時候用我自己地聲音,怕了你了。”
  
  雅涵沒好氣地白了他(她)一眼:“喂,家明。人真的能夠把什麼東西都握在手裡嗎?譬如說……你面臨那些危險境地地時候?”
  
  “至少在那個時候,生命正牢牢把握在你的手裡吧。比任何時刻都要真實。”
  
  聽他說出這句話,雅涵愣了一愣,隨後,在走廊間摟住了家明地脖子,兩名少女依偎在一起。
  
  “家明,其實你還是個孩子呢……抱歉,今天我很任性吧,謝謝你答應我的無理取鬧,陪我胡鬧了這麼久。以前只有我媽媽陪我這樣胡鬧過……”
  
  說話之間,雅涵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家明歎了口氣,拍拍雅涵的肩膀,感受著四周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心想你要傷感另外找個地方也行啊……過得片刻,她才放開家明,擦了擦眼淚:“抱歉,有些傷感……”
  
  “沒事,姐妹一場,應該的。”
  
  望著家明的女裝扮相,聽著他這樣的說話,雅涵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隨後轉身走向女洗手間,進了門口才又轉過頭來:“呃,你幹嘛……”
  
  “我也要上洗手間啊。”
  
  “但是……”手指在空中晃了兩晃,雅涵笑出聲來:“呵,那……不許偷看啊。”
  
  “拜託……”
  
  洗手間中,燈光明亮,似乎只有最後方那個小隔間裡有人在用。雅涵關好小門,在馬桶上坐下,水流聲響起時,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羞意,家明就在旁邊,可把自己噓噓地聲音全都聽進去了。當隔壁傳來更大水流聲時,她臉上的紅潮就更加濃重了,心想女孩子真吃虧,不管什麼情況,都是自己害羞。神使鬼差地,她敲了敲旁邊的木板,輕聲道:“喂,你是坐著還是站著。”
  
  “當然是……呃,坐著……”
  
  “真變態。”
  
  站在旁邊小隔間裡的家明無奈地撇了撇嘴,耳聽得最後方那個小隔間裡不斷傳出劃火柴的聲音,隨後按下沖水按鈕,開門走出去。
  
  洗手的時候,最後那小隔間的門悄悄地開了,家明用餘光一瞥,裡面的竟然是許毅婷,偷偷地向外面看了兩眼,大概發現不是認識的人,方才開門出來。
  
  身體微有些顫抖,小聲地吸著鼻子,看起來像是個流感病人。眼前許毅婷的情形,竟比四五個小時前跟家明借錢時的情況惡化了許多倍。心中有些疑惑,表面上自然完全不表現出來。走到洗漱台前,許毅婷拿下大眼鏡。雙手接著冷水拼命往臉上撲,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也在此時,雅涵從裡面走了出來。
  
  “咦,許毅婷?你也在這裡啊,你臉色好差,怎麼了?是感冒了嗎?好嚴重,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雅、雅涵老師,沒什麼,我……我沒事……”陡然間瞥見有熟人到來,許毅婷緊張地拿起眼鏡,無奈臉上還是一片水光,視野模糊不清,慌亂地從口袋中扯出紙巾來擦臉,一小包銀色的東西也因此掉落在地,當她反應過來時,家明已經將它拿了起來,那是香煙盒內的銀色錫箔紙,打開之後,裡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按照家明看來,目前黑道販賣的將近兩百塊一小包的四號海洛因,這裡已經只剩下四分之一都不到,其餘的顯然已經讓許毅婷的父親用完掉。
  
  “對、對不起,大姐姐……那是我的,可以……可以還給我嗎?”情況一時間變得有些詭異,吸了吸鼻子,許毅婷的聲音由於心虛而變得極為畏縮,雅涵雖然在家明面前表現得幼稚可笑,但其實閱歷甚廣,一見那白色的粉末,她便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東西,口中卻是問道:“那個……是什麼……”希望閱歷更廣的家明給她一個預料之外的答覆。
  
  望著許毅婷難看的臉色,家明笑了笑,將東西包好又放回了她的口袋裡,柔聲道:“為什麼不吸掉呢?你忍了多久了?”
  
  這一句話,無疑便證實了雅涵的看法是正確的,許毅婷怔了一怔,過得片刻,眼淚從臉頰上簌簌而下:“我……我想戒掉,可是好難受……我不想這個樣子啊,嗚……”
  
  雅涵與家明對視一眼,隨後輕輕摟住了許毅婷,低聲安慰,嗚咽的哭聲之中,家明與雅涵也知道了許毅婷果然是被父親連累,因為一次好奇而染上的毒癮。雖然家明對別人的事情向來是高高掛起,但至少雅涵的惻隱之心已經被引動起來。也在著片刻,騷亂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抓住他,居然出老千……”
  
  “擋住他!別讓他跑了!”
  
  “我沒有——我沒有——你們耍賴、耍賴啊——”
  
  反駁地那個男子的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家明目光一凝,這個說話的人顯然就是許毅婷的父親許昌鴻。與此同時,許毅婷哭泣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震,叫了一聲:“是我爸爸。”從門口跑了出去,家明與雅涵隨後跟上。
  
  走出廁所門,只見賭場那邊此時亂成了一團,許昌鴻拼命地掀翻了幾張賭桌,精神處於極度亢奮狀態。但眼見賭場的保安從各處圍過來,能夠跑掉的地方也是越來越少,酒吧這邊的人、先前在賭場地人都圍成一團看著熱鬧。對於許毅婷的這個父親沒有半點好感,雅涵也沒打算過去插手,望著那邊的情況,雅涵說道:“家明。我……我們有辦法幫她嗎?”
  
  “送戒毒所吧。”
  
  “不、不行。”雅涵連忙出言反駁,“那個我知道的,要是送進去,裡面環境又差,還會被欺負和虐待,許毅婷這樣的年紀,基本上人生就已經完了。”
  
  “呵呵,但是如果雅涵你以個人的名義插手,要治療好她地毒癮,會很麻煩。我當然知道一些辦法,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吸毒者的話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都會把自己說得比誰都可憐。雅涵你確定想要幫她?”
  
  “她……她畢竟是我的學生。”雅涵有些遲疑地說道,“而且她還是你們社團裡的一員不是嗎,我坐在社團活動室裡打毛衣的時候,經常是她靜靜地在旁邊看書,雖然我們的話不多,但她這樣的女孩子,能有多少錯呢?”
  
  兩人的說話間,無路可走的許昌鴻已經被人用警棒打倒在地。隨後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好在許毅婷從人群中擠出來、撲上去的時候。這幫人便停了下來,也不算打得太厲害,方才給家明與雅涵兩人送錢地那名賭場經理吩咐人將許昌鴻拖出去,隨後指示著整理現場。與此同時,許毅婷已經哭著喊了起來:“爸爸——”
  
  “爸爸——你怎麼了——爸爸——”
  
  許昌鴻從來都不上進,逼得妻子改嫁,誘使女兒吸毒,然而無論如何,許毅婷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此刻那哭喊聲格外淒厲,雅涵與家明擠進了人群,幾名保安疑惑地檢查了倒在地上的許昌鴻,隨後附在經理耳邊說了些什麼,那經理頓時色變。家明讀著唇語,一把拉住雅涵地肩膀:“許昌鴻死了。”
  
  “什、什麼……”
  
  死了人是大事,望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許昌鴻,這個傳言立刻便引起了人群中地騷亂,那經理倒也不敢進行隱瞞,賭場反正有關係,當下便叫人報警、打醫院急救電話,一面跟眾人說著這個人不僅出千,而且是癮君子,剛才顯然吸過毒,現在這是心臟衰竭而引起的猝死,另一方面,也已經開始讓方才參與打人的幾個保安趕快離開。不過,眼見著幾個人偷偷的要走,許毅婷哭喊著撲了上去。
  
  “不准走!殺人兇手,不許走啊……”
  
  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此時又能做些什麼事情,一沖過去便被其餘的保安給阻攔住,隨後推開,時而在哭喊中狠狠地摔倒在地,人群中雖然也有些黃家的親戚,但卻都是些年輕一輩的青少年,誰也不願意上前淌這灘渾水,吸毒在先,出千在後,對方沒打太久,現在猝死也是有可能地,以前也不是很熟,現在跑上去認這樣的親戚,多丟人呐。
  
  許毅婷掙扎地片刻間,一名保安在那經理耳邊說了些什麼,隨後幾個人從許毅婷的衣袋裡將拿包毒品搜了出來,拿著向眾人展示。事實上,許昌鴻被這樣打過一頓之後才死,自然算不上全是因毒品而猝死,只是賭場現在就要坐實這件事情,他們並沒有太厲害的去打許昌鴻,上面又有關係,只要坐實了吸毒猝死,輿論不傳開賭場打死了人,賭場也就不會太受影響。
  
  “……他們父女都吸毒,先把這個女孩子看管起來,等到員警過來了再進行處理。”
  
  隨著他的說話,兩個保安抓住了哭喊掙扎的許毅婷,幾名打人的保安也已經出了賭場旁邊的小門。人群喧鬧中,一隻酒瓶飛過十多米的距離,在抓住許毅婷的其中一名保安額頭上爆開,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保安踉蹌幾步,倒在了地下。
  
  “你們放開她!”人群之中,前面的是眼見許毅婷太過淒慘而心中不忍的雅涵,女裝打扮的家明跟在她身後,手中轉著一隻酒瓶,與此同時,賭場的幾十名保安都已經圍了過來,那經理說道:“兩位小姐,你們想幹什麼?”
  
  淡淡一笑,家明柔聲陳述:“砸場子。”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四節女神
  
  其實,按照家明的性格,眼前這樣的情況是無所謂出不出手。因為出手的意義也不大,不過反正是打算好了陪雅涵下來散心,既然她有興趣,自己就陪著鬧上一場好了。就好像前世在一些戰亂中的國家,某些變態的同伴跑出去隨便殺人,他也就在一旁看著,順手幫忙料理趕來的員警,無所謂喜歡,但也不至於討厭,在沒有太大危險的前提下,不過是殺人罷了。何況能夠令朋友開心,已經是很充分的理由。
  
  他的心情輕描淡寫,然而看在別人眼中,就毫無疑問開始了一場噩夢,沒有說法,沒有解釋,那名漂亮的少女就那樣拿著酒瓶走了過來,第一個保安想要上來阻攔,頓時酒瓶便在他的頭上開了花,與此同時,那少女一記漂亮且迅速到炫目的旋踢,將另一名比她高出了一個頭的保安給踢飛了出去。
  
  “她……她是來鬧事的,抓住她……”
  
  隨著經理的一聲令下,幾十名保安揮舞著警棍一齊沖了上去,隨後,爆發了驚人慘烈的群毆事件。
  
  如潮響起的,是這些原本混黑道出身,隨後跟在賭場中保安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面對著不斷沖來的彪形大漢,比他們大多數人都要矮上一個頭的少女卻是出奇的從容,簡單的躲避、出拳、揮腿,幾乎每一次的攻擊,都有著近乎一擊必殺的效果,因為她每一次攻擊的,都是人體最為脆弱的部位。
  
  小腿腿脛、下身、小腹、手臂關節、手指、喉結……每一次的錯身、轉體間都仿佛一場最為華麗曼妙的舞蹈,在有一定見識的人看來,這名少女簡直已經將女子的防狼技巧發揮到了極致,甚至有一名保安沖過來時,她還從容地從小提包裡拿出了防狼噴劑,然後那男子便捂著臉慘叫起來。
  
  不過,看在現場眾多男性的眼中,那些躺在地上的男性的慘叫聲,就更能激發出他們感同身受的同情與惻隱,只有男人才可以理解,少女好幾次看似溫柔擁抱後的那一記猛烈膝撞會給人帶來怎樣痛不欲生的感覺。
  
  方才被抓住的許毅婷,此刻倒也已經被雅涵拉到了一邊,望著地上死去的父親,再望望那一團混亂的戰鬥,依舊哭泣。而在她身後,雅涵的臉色微微有些抽搐,有些想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
  
  不久之後,已經有將近半數的保安倒在了地下,最輕的傷勢幾乎都已經是骨折,剩下的基本上都已經不敢上前,因為在那片慘叫與呻吟之中,從頭到尾始終帶著迷人微笑的少女還沒有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望著畏縮的一干保安,她緩步向那名經理走過去,順手中小提包中拿出了小化妝盒,對著鏡子在臉上補妝。
  
  動作優雅到近乎完美。
  
  “你你你……你倒底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裡是隆興幫罩的,你你你……”
  
  眼見少女盈盈地走過來,那經理被嚇得連連後退,架打到這裡,屬於黃家、張家能夠管事的人們也都已經趕到了,眼見著一片狼藉的場面,死去的許昌鴻,都還不敢過來,遠遠的看著,只有雅涵的小媽在那邊叫著:“雅涵、雅涵,你在那裡幹什麼,危險,快過來、過來……”
  
  “沒事的。”雅涵拖著哭泣中的許毅婷搖了搖頭,那小媽身邊一名神情嚴肅的中年男子已經大步地走了過來,正是雅涵的父親張敬安,也在此時,那經理被嚇得跑進一邊的經理室,隨後又跑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把雙管的霰彈槍。
  
  “不許過來!”
  
  人群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走過來的少女也陡然放慢了腳步,臉上卻依舊是迷人的微笑。
  
  站在門口的人群已經開始往外擠,方才的打架還可以當熱鬧、當武打片看,然而現在居然有人拿了槍出來,誰也不想被流彈波及,糊裡糊塗地便送了命。眼望著那槍口對準了女裝的家明,雅涵的情緒一瞬間緊繃起來。眼見女兒也有受到波及的危險,張敬安緩緩走過去:“那位先生,請冷靜、冷靜,持械傷人的罪很大的……”
  
  “我不管——給我站住!不許動!我說了不許動!你想死嗎!”
  
  張敬安試圖安撫下對方的情緒,然而在不遠處,那少女卻根本沒有將對方的警告當成一回事,將化妝盒從容放回小提包裡,她繼續逼近那賭場的經理,悅耳的嗓音,清新而淡然:“小孩子不要亂玩這種東西,把槍放下,傷到你自己就不好了。放下槍,姐姐會原諒你這一次……”
  
  明明是她被槍指著,但眼前的情況,卻仿佛是她在威脅著持槍的那人,眼見著少女越來越近,那賭場經理只覺得莫名的壓迫感幾乎籠罩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少女在微笑,他聲嘶力竭:“不許過來!我說了不許過來了!呀啊——”
  
  砰——
  
  火光閃出,槍支飛起,天花板上的一處日光燈爆開燦爛的光雨,整個賭場的燈光都因為電流的紊亂而黑了一瞬。少女的身體倒向後方。
  
  “不——”在雅涵的視線中,隨著槍響,家明的身體便想著後方倒去。那一瞬間,痛徹心肺的冰寒感覺都陡然降臨而來,下意識的叫喊之後,她猛地向那邊跑過去,然而才沖出兩步,便已經被父親拉住。而在後方,因為這一聲槍響,方才還是偷偷逃離的人們此刻已經如同炸開了鍋一般的朝門外瘋狂擠去,場面一時間混亂至極。
  
  飛起的霰彈槍在後方的牆壁上一彈,隨後便已經落入了少女的手中,一陣快得令人炫目的單手上彈之後,槍聲再次響了起來,一塊門板直接飛了出去,那經理嚇得跌坐在地上,隨後,槍口頂住了他的腦門。
  
  “我最討厭有人拿槍指著我……你呢?”
  
  就在他方才要開槍的那一瞬間,家明已經猛地一腳將槍口踢了起來,身體也在同時後仰,以避過這一槍的路徑,看在雅涵眼中,自然就變成了家明倒下的鏡頭。在父親的拉扯中拼命掙扎了幾下,再看清楚眼前的狀況,雅涵才全身癱軟的放鬆下來,伸手摸摸,臉頰上竟然已經是一片淚光。至於許毅婷,則已經跑出了好幾米遠,站在父親的身邊,一面哭泣,一面望著那單手持槍,擺平了所有人的那位漂亮“大姐姐”。
  
  “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
  
  被槍指著額頭,西裝褲下,那賭場經理當場便已經小便失禁,少女笑了笑,蹲了下來。
  
  “那個男人,不是因為吸毒而猝死,你們是有責任的。”
  
  “有有有有……有責任、有責任……”
  
  “他今天手風很順,我去看過,所以……他真的是出千了?”
  
  “沒沒沒……沒有……求求你別殺我……”
  
  “嗯,承認錯誤就是好孩子,所以呢,剛才打人的那幾個保安,你必須要交出來的,該誰負的責任就得誰負,那個女孩子當然不會吸毒,因為我知道,不光是賭場,在這一片販毒,也是你們隆興幫的業務吧?”
  
  “沒錯、沒錯,她沒有吸毒、沒有吸毒,是我們弄錯了、弄錯了……求求你……”
  
  “嗯。”少女滿意地點了點頭,鼓勵地一笑,“你看,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姐姐很欣慰呢。”說話之中,她雙手飛快地交錯,只聽得“哢哢”幾聲,不到幾秒的時間內,整把霰彈槍已經被分解成了數十樣零件,叮叮噹當地掉落在地下。少女站起來,似乎便宣告了這件事情的搞定。
  
  無論是那經理、保安、圍觀者,一時間似乎都有些難以想像,眼前的少女如此大費周章的將二十多名保安打到重傷,隨後冒了有可能中彈的生命危險,竟然就是為了這樣的一件小事。雅涵的身後,張敬安問道:“雅涵,她是你的朋友嗎?”
  
  “嗯,她是我最好的、最重要的朋友……”輕輕擦去方才被嚇出來的淚水,她小跑過去,笑聲之中緊緊摟住了對方。如果他還是男孩子裝扮,自己是不可能這樣跟他進行擁抱的,然而現在不同,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借機跟他接觸,別人只會將她們看成感情很好的兩姐妹,這種感覺,想想就覺得很開心。
  
  事情暫時解決,張家與黃家的眾人都走了過來,詢問著事情的緣由、經過,並且與酒店方、賭場方商量解決方法,至於上前來與家明搭訕的、道謝的,家明一概冷淡地不予理會,誰的面子都不給,雅涵跟人介紹人,也只好說是她在國外認識的一位元朋友。
  
  人群之中,黃浩雲只是遠遠地望著,事實上幾乎所有的年輕一輩將注意力放在了這名少女的身上,年輕、美麗而且強大,她的渾身上下似乎帶著一層光環,擁有著這個年齡的少男少女所追求的所有東西,議論的、偷瞧的、或是鼓起勇氣上前說話被無視的。不過,在員警到來之前,少女已經與雅涵一塊離開了地下的賭場,雖然也有人試圖讓她留下等待員警的問話,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真的敢去將她攔住。
  
  連槍都可以當成玩具的人,還有什麼可以留住她。
  
  避過身後鬼鬼祟祟跟隨的幾人,兩名少女繞著***來到三樓,某一刻,家明伸手將雅涵按倒旁邊的牆上,輕聲道:“看到她了。”
  
  從過道的轉角悄悄地冒出頭,站在她住的房間門前,少女仿佛丟失了靈魂一般的在身上尋找著鑰匙。方才下面亂成了一片,所有人似乎都在公式化的商量該如何善後,更多的人是將這場狀況當成了熱鬧來看,除了雅涵與家明,似乎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位剛剛失去了父親,還在毒癮煎熬中的少女,已經悄然不見……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02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五節傷
  
  不要……不想再繼續活下去了……
  
  雙手擁抱住身體,瑟瑟的發抖,周圍的空氣異常的寒冷,就算一直以來都處於無比冷漠的環境當中,她都從未感覺過像現在一樣的冰冷。
  
  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已經離去,父親好賭、吸毒,品行也不怎麼值得稱道,但無論如何,長久以來都是與她相依為命的唯一親人,雖然說起來還有黃家這樣的一門親族,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人看得起她的父親,雖然也能從那裡找來一點點的幫助,譬如說讓黃家幫忙支付學費,這裡那裡借來一點生活費,但余錢根本填補不了父親的那個無底洞。
  
  從小以來受人輕視與白眼,甚至也有過受凍挨餓的日子,看過許多的書後,也曾是試圖掙扎或是自強,然而一個孩子的天真想法又能對人生起到多大的作用,最終只是使她變得孤僻、自卑,漸漸的,她也學會了勢利,學會偽裝,學會騙人,學會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望著那些生活得好的人們並且心中嘲諷和詛咒。
  
  她曾經偷過班上同學們的圓珠筆、橡皮擦,但當然沒有被發現,曾經以可憐的面貌在一些親人那裡騙到過零用錢,原本也想過巴結上家明,但後來發現家明在黃家原來也沒有任何地位,於是作罷,東方婉幫她償還了十多萬元之後,她開始有意無意的接觸對方,雖然暫時只是偶爾見面聊上幾句,但她知道好處肯定是有的,心靈逐漸沉下去的時候,她學會了吸毒。
  
  偷偷地嘗試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戒不掉了……
  
  她知道那是深陷之後就難以自拔的無底深淵,也曾經一次次的試圖戒除掉毒癮,然而發作時的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深陷於毒癮之中的父親說不上是好還是壞,每次見許毅婷在毒癮發作之時掙扎,最終都會不忍心看見女兒難受的樣子,將自己的毒品分出一點來給她。就這樣,每一次她都試圖掙扎,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但每一次到最後,她總會將毒品吸下去。
  
  至少我嘗試過了,我每一次都在忍,逐漸忍得更久,至少……我的毒癮還不是很深,沒有在同學面前發作過,這一次忍了很久了,說不定下次就能完全忍過去,說不定下一次……
  
  然而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樣的父親死掉之後,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無論怎樣掙扎,都只能陷入更淒涼的境地吧。
  
  好冷啊……
  
  顫抖著找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酒店房間的擺設依舊溫暖而華麗,如果只有她和父親,是無論如何都住不起這樣的房間的,黃家的人多有錢啊,明明是親人,為什麼都不能幫幫我們呢,方才在下面,他們一個個談論起死去的父親時,都只是冷漠地在考慮著如何才能不至於敗壞黃家的名聲,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從口袋裡拿出火柴,再拿出那一小包毒品,方才那經理被嚇得逃跑時掉在了地上,她後來又趁亂撿了起來,房間裡其實還有她留下的一小包,加起來的話,是她從未試過的大劑量,一定會很開心,那樣一來,就什麼痛苦都感覺不到了。
  
  在浴缸裡開始放熱水,她回到房間找出水果刀,找出父親使用的針管——據說這樣會更快樂,最好讓她也因此猝死掉——站在一人多高的鏡子前面,她放下了兩條難看的麻花辮,隨後摘下大眼鏡,鏡子裡的少女微微有些模糊,隨後變得清晰,雖然面目太過淒然,但依舊看得出,她很漂亮,眼下就更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柔弱感覺。
  
  那是她唯一可以自豪的東西,就算遇上了再多的困難,她也從未想過用自己的身體去賺錢。十五六歲的少女看多了小說,偶爾幻想著未來,幻想著她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所以她將自己裝扮起來,一來是為了不引起其他女生的嫉妒,二來……假如對方是因為她的樣貌愛上了她,那與她去當別人的情婦又有什麼區別。
  
  那是她心中唯一的希望了。
  
  站在鏡子前,一點點地脫掉了衣服,全身上下逐漸變得赤裸,還在發育之中的身體嬌嫩而青澀,沒有魔鬼般的曲線,卻隱隱蘊涵著一股如同迸發般的奇異生命力,鴿乳不大,卻堅挺而誘人,由於情緒緊張的緣故,全身的肌膚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粉紅色,雙腿間已經有了淡黑色的毛叢……
  
  她想以最吸引人的形象死去,告訴那些冷眼或是嘲笑過她的那些同齡人們,許毅婷一點也不呆,一點也不難看,她要將自己的形象刻在每個人的腦海中——在最困難的時候跟隨父親造訪黃家,她甚至幻想過有哪位表哥會注意到自己的美麗,幫助自己,到時候就算是亂倫也沒有關係,可無論是存在於腦海幻想中的怎樣的白馬王子,始終不曾出現過……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腦中的情緒因為“即將死去”這個事實而變得戰慄,她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坐到熱水裡,按照父親的方法將毒品倒進小碗,然後吸入針管。外面有人在敲門,是為了父親的事情在找自己吧。但她不願意說話,不願意回答。馬上就會離開了吧,她想,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要來打攪我呢,還要過來嘲笑我嗎?
  
  針管在手中顫抖,望著手中的針,又望望一旁的水果刀,注射之後,劃開手腕,這些一定要馬上做,否則感覺一上來,她就會忘記割了,要記得。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門“哢”的一聲打開了,響起的是方才在賭場吸引了所有人的那個悅耳女聲:“看看吧,敲什麼敲,隨隨便便都能進來。”
  
  “好了好了,就你厲害行了吧,毅婷,許毅婷,在嗎?”
  
  “好像在裡面。”
  
  說話間,掛著七彩珠鏈的時尚女子已經出現在了浴室門口,望著她手中的針,旁邊的刀,倒是好看地挑了挑眉毛,吹聲口哨,隨後,雅涵也走了進來。
  
  “你們出去啊!”許毅婷帶著哭腔的一聲喊,雅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推身邊的女人:“她沒穿衣服,你快出去!出去!毅婷,你要幹什麼,別幹傻事啊。”
  
  “是要自殺吧,她手上有刀,會傷到你的,讓我來……”
  
  “傷不到我,你給我出去啦。”一腳將家明踢了出去,雅涵緊張地靠近浴缸中的許毅婷,“毅婷,別怕,什麼事情都會有解決的辦法,我們會幫你……”
  
  “你不要過來!”許毅婷尖叫一聲,拿起了旁邊的水果刀,雅涵卻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伸手過去:“沒事的,我們會幫你,真的沒事了,外面的那位姐姐你也看到了,她有多厲害,有她在,不會再有人敢責怪你什麼,就算黃家那些人……”
  
  她也學過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因此倒不是很害怕許毅婷會拿刀捅過來,然而才聽到黃家兩個字,只見她又是一聲哭喊,陡然間倒轉了刀鋒,朝著自己的胸膛刺了過去。
  
  “不要!”雅涵一聲大叫,猛地撲上。
  
  血光暴綻間,刀尖刺入乳房之中大概有一釐米左右,然而雅涵的右手已經狠狠地握住了水果刀的刀身,頓時間鮮血直流。強忍住劇烈的疼痛,雅涵叫了一聲,猛地發力,水果刀被扔向後方,她也跌坐到了浴室的地上。
  
  “對不起……”一面哭喊,許毅婷的眼中一面閃出了負責的神色,拿起那注射毒品的針管,便想要再次照著胸膛刺下去,然而在下一刻,只聽得“哢哢”兩聲,劇痛傳來,她的雙手已經被旁邊走來的女子直接拉到脫臼,隨後,來人已經直接揪住了許毅婷的一頭長髮,將她就那樣從浴缸裡直接拉了出來。少女的身體在空中掙扎,水珠飛濺,看起來就像是被強行拉出水面的海豚。
  
  “很抱歉,打攪了你想要自殺的偉大理想。”
  
  依舊是悅耳的女聲,在這一刻響起,語氣卻是絕對的冰冷,她揪住了許毅婷,便直接將赤身裸體的少女朝著房間里拉了過去,雅涵被嚇得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緊跟而上:“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你管我要幹什麼!現在趕快找紗布把你的手掌止血、包紮,這些不用我教你吧。你個白癡,說過我來了!”
  
  “可是、可是……”
  
  眼見家明露出了甚至比賭場中更兇狠的神色,雅涵捧著皮開肉綻的右手只是緊跟在後面,一把將許毅婷扔到牆腳,還沒戴她倒下去,女子已經單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將她按在牆壁上直接舉了起來。
  
  疼痛、窒息,許毅婷張開嘴發出“呃、呃……”的聲音,赤裸的身軀在空中拼命地掙扎,白嫩的雙腿瘋狂地彈動,雅涵嚇得連忙想要扳開家明的手臂,但哪裡能夠起到半點效果。
  
  “你你你……你會殺掉她的,會殺掉她的啊……放開、快放開……”
  
  “我是在幫她。”
  
  “放開放開放開啊……”
  
  漸漸的,頸上的壓力越來越大,許毅婷張大了嘴,舌頭拼命地吐了出來,耳邊仿佛能夠聽到骨頭都被折斷的聲音,下身終於失禁的時候,眼前朦朧的視野中,依舊是那位大姐姐靚麗得近乎完美的形象,全身上下都仿佛籠罩這一層引人的光環,那曾經是她幻想過的自己的形象,然而在眼前,對方的目光卻冷淡得近乎萬年的寒冰。
  
  就要……被她殺掉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六節替代品
  
  裹著潔白的浴袍,許毅婷靜靜地躺在房間的床上,雅涵坐在床邊,左手拿著毛巾為她擦洗著身體,由於右手包裹著紗布,動作之間微有些吃力。擦過之後,笑著將毛巾遞給站在浴室門口玩著注射器的靚麗女子:“呐。”
  
  “拜託。”輕輕歎了口氣,“我為什麼要幫她弄這些東西啊,早知道就直接掐死她算了……”
  
  “你還敢說,人家是女孩子啊,居然都被你、被你弄成這個樣子了……哼,如果是我,我一定要殺掉你……”望著牆角那些穢物的痕跡,回想著許毅婷被掐到下身失禁的羞恥情景,雅涵臉頰微紅,如果自己在別人面前露出了這樣羞人的情景,那就真是寧願死掉才好了,“少廢話了啦,還不拿去洗乾淨。”
  
  用兩根手指嫌惡地拈起毛巾,家明挑了挑眉毛:“所以我才說要殺掉她啊,免得她以後來找我報仇……”
  
  “我知道家明你不會的……”
  
  “什麼?”在浴室裡聽到雅涵的那句話,家明微微愣了一愣。
  
  “家明你其實是個好人啊,我知道你不會殺她的。”
  
  “哦,又被你猜到了……居然還順手發張好人卡。”眼中蘊含著微微的諷刺,口中卻沒有反駁,只是將洗好的毛巾送到雅涵手中時,方才開口嘲笑,“那剛才又是誰一邊拼命掰我地手一邊又哭又鬧的?”
  
  “那個……”狠狠地踢了家明一腳。雅涵嬌嗔道,“可是剛才你的樣子真的很嚇人啊,我害怕你不小心用力過度了,不行嗎?”
  
  “OK,OK,雅涵你說什麼當然就是什麼了。對了,現在這個時間上,估計員警啊,我們家那些老大們也快要找過來。我得先離開了,你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嗎?”
  
  “嗯,放心。”雅涵嫣然一笑,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家明卻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點了點她纏著紗布的右手,正要說話。雅涵連忙雙手合十笑道:“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是笨蛋好了吧,家明哥哥你就別再念我了……嘻嘻,現在是家明姐姐。”
  
  “她已經死過一次,應該不會再隨便尋死,不過如果再有什麼過激的行為,直接把她暴打到暈過去就好。”歎了口氣,家明交待,“我現在這個身份,就按照前面約定好的。簡素言,你在留學期無意中認識地朋友。其它的一切都不清楚,記清楚了?”
  
  “家明阿婆……啊嗚……”
  
  沒好氣地在雅涵額頭上拍了一下。家明揮了揮手,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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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沒有刻意想過要去關心許毅婷的事情,出了那扇房門,家明也就回房卸妝睡覺,不過,第二天聽到事情已經解決掉的時候,家明還是露出了淡淡諷刺的笑容。
  
  沒有追究,沒有過多的處理細節。簡單來說,也就是默認了許昌鴻是由於吸毒猝死。不過或許是由於家明那番鬧事、再加上黃家地背景,那邊還是意思意思地送過來了二十萬,在雙方都不願意深究這件事的前提之下,有關許昌鴻的死,就此息事寧人了。
  
  黃家對外不願意宣揚家醜,對內的要求卻不同,許昌鴻死於毒品之下,許毅婷吸毒的事情也在當時被揭穿了出來,被家族裡不少人看到,當天晚上應付過員警,一干人等便準備過來質問許毅婷,這樣的情況下,雅涵只好將許毅婷自殺未遂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一劫暫時避過,然而第二天早餐時,自然免不了成為餐桌上的談資。
  
  由吸毒、賭博,到騙人、欺詐再到賣淫、墮胎,許毅婷的身份還到不了什麼牆倒眾人推的程度,然而餐桌上地八卦本就是想像力紛飛漫舞的結果,大家平時不怎麼熟,自然也沒有提供同情心地義務,眾人的議論之中,早上八點,大部分人開始啟程回江海,但與此同時,許毅婷失蹤了。
  
  這件事情倒沒有引起太大地慌亂,按照眾多人看來,一個賭博、吸毒、騙人、賣淫樣樣兼備的女孩子在這種情況下本就是應該失蹤的,如果不失蹤,或許才真的是有些奇怪,要求警方調查之後,該回家的仍舊是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張、黃兩家的車隊連同運送許昌鴻屍體的車輛在進入江海市後分道揚鑣,回到黃家地大別墅,一塊吃過了午飯,由於在學校和許毅婷走得還算比較近,家明被留下來問了一些事情,諸如許毅婷是不是真的有吸毒、騙人等惡劣事件,家明地回答自然是標準答案之一的:“我不知道。”
  
  弄完這邊的事情,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回到聖心學院附近的住處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靈靜與沙沙還沒有放學回來,上網察看了一下需要照看的網站之後方才淘米煮飯,將近五點,沙沙首先到家,帶起圍裙在廚房裡替家明洗菜、切菜,問起這一行的事情,家明隨口說起許毅婷的遭遇。
  
  “不、不是吧?毅婷失蹤了?”沙沙瞪大了眼睛,“你……你沒有幫忙找一下嗎?她一個女孩子……”
  
  “我為什麼要幫忙?”
  
  “可是……”
  
  沙沙很是苦惱地撓了撓頭發,她天性熱心,然而在另一方面,卻又不希望家明老是多管閒事,這也是她跟靈靜一早就說過的事情。眼見著那張平素開朗的面孔上不出為難的神色,家明笑了笑,從背後摟住正在擇菜的沙沙,輕輕咬住她的耳朵。
  
  “放心吧,許毅婷沒事的,我大概知道她會在什麼地方,所以沒必要去找……”
  
  “嗯……”耳垂是沙沙最為敏感的地方之一,此刻被家明的牙齒輕輕咬住,少女的身體嚀嗯一聲軟了下來,“別、別鬧了,人家正在做事呢……”
  
  “我也在做事啊……我們各做各的……”淡淡一笑,家明的手臂緩緩伸進了圍裙裡,挑開皮帶的鐵扣,隨後拉下了牛仔褲的拉鍊
  
  一陣象徵性的掙扎,不過,自然阻止不了溫暖的手掌長驅而入,滑入雙腿之間的感覺,柔軟的手指進入身體的時候,沙沙咬緊了牙關,滿臉通紅:“討、討厭……現在還是白天呢,靈靜……靈靜馬上就會回來了……”
  
  “哼哼,靈靜來了也是一樣的下場,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啊……”
  
  “你、你老是這樣子欺負我一個,就沒見你這麼對付靈靜……”原本爽朗得有些像是男孩子的嗓音此刻變得柔軟無助、喉間發出的聲音仿佛低聲的哭泣,“啊”的一聲之後,家明一隻手托住她的小腹,另一隻手則依舊停留在結實的雙腿之間,就這樣用力將沙沙的身體提了起來,轉身走出廚房。
  
  “啊……你要幹什麼啊,我……我的手上還沒有擦乾淨呢,唔,放我下來啦……”濕漉漉的雙手在空中輕輕揮舞,沙沙此時全身都處於緊張狀態,大腿的肌肉緊繃一下又放開一下,修長的雙腿伸得筆直,拖鞋早已掉落在地上,穿著彩色絨線保暖襪的腳尖點在家明的拖鞋背上,卻無論如何觸不到地面,眼見著家明一腳踢開臥室的門,走向裡面的那張大床,不由得帶著嗚咽的聲音說道,“不要啦……我手上還有水,會把床上弄濕的……天氣會冷,不要啦……我還要擇菜呢,嗚……”
  
  雖然口頭上做出了拒絕。然而這樣地語氣,卻無疑只會帶來更大的誘惑力,加上沙沙在學校裡的形象一貫強勢、爽朗,這樣子求饒帶來的反差,只會勾起每個男人的征服欲望。將沙沙放倒在床上,只見她趴在被子裡,雙手仍舊舉在空中,雙腿緊緊夾住家明的手。一動也不動:“嗚,這樣子會把床上弄濕的……”
  
  “嗯,你先把我的手放開再說……”
  
  “不放。”
  
  “真地不放?”
  
  “嗯,啊……”最敏感的地方被家明揉捏到,沙沙叫了一聲,身體彈動一下。家明趁機將手抽了出來。
  
  將發燙的臉頰深深地埋在被褥之中,仿佛能夠感受到家明在她身體上巡視的目光,口中輕聲嘟囔:“好像是我和靈靜昨天看的錄影哦。”
  
  “錄影?什麼錄影?”
  
  “說強姦的……”語音柔軟地回答,隨後只覺得下身微微一冷,家明已經將她地褲頭褪到了腿彎處,伸手在她繃緊的雙腿上輕輕撫摸。
  
  臉頰依舊深埋在柔軟的被子裡,她隨手撚起床鋪裡側小盒子裡的一個避孕套舉了起來,待到家明笑著接了過去,方才嘟囔道:“我一定會報仇的……嗚……”
  
  ……
  
  強姦的戲碼結束之後,沙沙癱軟在床上不肯動。任由家明拿著紙巾暫時處理善後的事情,片刻。靈靜背著書包回來,眼見著沙沙赤裸了半個身子地躺在床上。家明拿紙巾幫她擦拭下身的情景,不由得笑道:“色狼……一回來就想著這種事。”
  
  “靈靜,家明他強姦我……”
  
  “那你下次強姦回來不就好啦。”圍上圍裙,靈靜笑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抓起一把紙巾三下五除二地將下身擦拭乾淨,沙沙拉起褲頭從床上跳起來,跑到靈靜那邊示威般的揮了揮拳頭,家明與靈靜都不由得失笑。
  
  一塊進廚房弄好了飯菜,吃過晚飯之後。房間裡亮起溫馨地燈光,三人聚在沙發上一塊看著電視。樓下隱隱傳來電子遊戲室火爆的聲音。靈靜從臥室裡拿出一個打著蝴蝶結地禮品盒送到家明手裡:“這是我和沙沙昨天一塊去選的禮物,送給家明你地,打開看看。”
  
  “哦?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有禮物送。”
  
  “想送了就送,需要什麼理由嗎。”甜甜地一笑,靈靜雙手抱膝,望著家明拆開了外面包裝紙的,隨後將嘴巴張成“O”型。
  
  “按、按摩棒……”左望望、右望望,眼見兩名少女笑嘻嘻的臉色,家明眨了眨眼睛,“呃,你們是想說,你們終於找到替代品,不再需要我了嗎……”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05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七節刺激療法
  
  “呃,你們是想說,你們終於找到替代品,不再需要我了,是嗎?”
  
  “什麼啊……”靈靜微微一愣,倒是沙沙首先聽懂了話裡的含義,一腳踢了過來,啐道:“哼,愛要不要,靈靜,這傢伙又在說我們百合了。”
  
  “難道你們不是?”
  
  “哪裡啊。”靈靜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們是看見報紙上說的,長期坐在電腦邊工作會對人的身體不好,所以才買個按摩器回來給你按摩後背的,竟然還讓你這麼說,算了,不給了,我和沙沙留著百合用!”
  
  “原來是把我當成老頭子了……”口中這樣說著,心中卻是不自禁的流過一絲溫暖,電腦的傷害他當然知道,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身上來,因此方才見到按摩棒,他首先還是想到了某個猥瑣的方面。不過,此時自然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再放開的,眼見靈靜過來搶,連忙將盒子壓在了身下:“休想,已經送出的禮物哪裡還有收回的道理,想要把東西搶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嘻嘻,那就把你踩成屍體!”
  
  撲在家明背上搶奪著按摩器,沙沙也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地參與進來,在沙發上撲騰打鬧一番,兩名少女都是髮絲淩亂,氣喘吁吁,臉頰變得通紅,自然又是讓家明占盡了便宜,待到氣氛高漲到適合進房將二女都吃幹抹盡的時候,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家明、顧家明,在嗎?”
  
  “是雅涵姐。”從沙發上跳起來,靈靜與沙沙整理著淩亂的衣裳與髮絲,家明則是直接沖進了裡屋,待到靈靜過去開門,才慢悠悠地從裡面往外走。
  
  “雅涵姐,先進來吧,找家明有什麼事嗎?”
  
  “呵,不用進去了,之前跟家明說好了的,嗯……可以借用那小子幾個小時嗎?”
  
  “哦?”回頭往往房間裡屋,靈靜笑了起來,“當然啦,隨便拿去用好了,最好用過之後都不用送回來,我和沙沙每天早上就不用跟人搶廁所了。”
  
  “拜託,我又不是你們的私有物,別拿來拿去的好不好……”從房間裡走出來,眼見雅涵做了個出來說的手勢,方才點了點頭,回房拿起出門的外套,揮手之後隨著雅涵下樓。
  
  雖然言語之中似乎沒什麼,但雅涵此時的神情卻委實有些焦灼,衣服上有些地方皺巴巴的,便如同跟人打了一架。上了停在樓下的那輛老爺車,雅涵才想說話,家明已經拿出了一張紙遞過去:“呐。”
  
  “呃?什麼?”
  
  “清除毒素的中藥藥方,效果還算不錯,頭腦發熱的攬下許毅婷的這些事情,現在知道麻煩了吧?”
  
  雅涵怔了一怔,望著家明那張天塌下來都似乎與他無關的可惡面孔,方才有些焦慮的表情逐漸蛻變,漸漸轉為稍稍帶些氣惱的笑容,拍了家明的肩膀一下:“原來你早就知道是我把許毅婷帶走了,可惡,也不過來幫忙……”
  
  “拜託,你以為是人都像你那麼閑嗎,還有世界等著我去拯救呢。”
  
  聽著那微帶抱怨的語氣,雅涵翻了個白眼,發動起汽車,笑容之中,已經沒有了太多的壓力與負擔。
  
  早就知道……是這傢伙的話,就一定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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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燈的光芒溫馨地照亮了社區內的道路,春日的夜晚,帶些濕氣與冷意的夜風撫過復蘇的綠樹與含苞微放的花圃,穿著運動服的外國教師牽著一隻哈士奇從一棟棟別墅間慢跑而過,看起來有些年月的小轎車在路邊停下,車門打開時,首先出來的是打扮時尚的美麗女子,戴著漂亮的彩色珠鏈,手中拿著一個小手袋,伸手梳理著微帶些波浪的長髮。在別墅區中散步的男男女女都下意識地朝這邊多打量了幾眼。
  
  “好啦,知道你很美很美,不用再在這裡作秀了,快進去啦。”
  
  從駕駛座那邊出來,望著對面女子不經意間散發的光彩,雅涵就有些想笑,另一方卻又有些嫉妒,不可否認,扮成了女人的家明,比自己的魅力要大得多,特別是目前衣冠不整的自己,站在他(她)身邊簡直就像是陪襯的老媽子……
  
  “我只是覺得這些人很有意思。”淡淡地掃過一眼,家明笑了笑,女裝的扮相之下,倒真有些一笑傾城的意味,雅涵緊抿雙唇,白了他一眼,拉著他的手快步走進去。
  
  “其實她昨天晚上毒癮發作就沒有得到緩解,你把那只針拿走了,她躲在車上時就已經開始難受,回到這裡之後,我說服她吃了點東西,但馬上就難過得吐掉了,後來整整折騰了一個下午,她讓我把她綁起來別管她,或者把她給送回去,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過去找你……知道你一定要罵我了……”一邊開門、開燈,雅涵一邊敘述著這一天來的經歷,不過,家明此刻倒沒有什麼諷刺和白眼,只是隨意地點了點頭。
  
  “毒癮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光是心理的負擔,生理上也有很大的因素在內,不過她有心想要治療總是好事,她的毒癮的確還不算太深,治好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耶?”在樓梯的轉角處回過了身,雅涵瞪大了眼睛,“你不罵我笨了嗎?”
  
  “難道你非得被罵才開心……”家明怔了一怔,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笑道:“好吧,你的確是比較腦殘了,非法誘拐、禁錮,然後還得加上捆綁束縛SM,裡就可以給你定為性侵犯……你這白癡……”
  
  似乎也察覺出這種心態有些不對,雅涵聳了聳肩,面上露出了一個嬌憨的笑容:“都怪你平時老罵我,看我都被你給罵成什麼樣了……”兩人來往的這幾年裡,大概因為彼此都比較放得開的緣故,真實的年齡差距幾乎都已經忽略掉,家明的強勢態度令得雅涵老是如同小妹妹一般,此時的情況下,就表現得格外明顯,抿起了嘴唇:“要是我真被你罵笨了,你以後可得負責任……”
  
  “好的,以後幫你物色一個更笨的男人當老公,一定讓你可以壓得住他。”
  
  “呵。”雅涵輕聲一笑,轉身上樓,“還有比我更笨的人嗎?”
  
  “嗯,我估計是沒有了,不過這難不倒我,大不了暴打成弱智,我可以保證不打臉。”
  
  來到二樓之上,儲物間的門緊鎖著,雅涵掏出鑰匙,微微有些遲疑,門內傳出許毅婷難過的呻吟聲。家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呢,你知道,我和超人唯一的區別是他把內褲穿在了外面。”
  
  “呵,吹……”翻了個白眼,雅涵的眼光似乎有著某些濕潤的東西,低頭開了門,儲物間裡橙黃的燈光照射出來,那一瞬間,家明再度變為那個完美的女人,簡素言。
  
  房間裡的雜物之類基本上都已經被雅涵清理了出去,此刻僅有一張簡單的床鋪,白色的床單、被褥淩亂不堪,床上的許毅婷穿著雅涵的碎花睡袍蜷縮在床上,手腳被簡單的綁住,前一刻似乎還在拼命的掙扎,然而一見到門口出現的兩個身影便陡然定在了那兒,目光緊跟著走進來的靚麗女子,連難受的呻吟都完全消失掉。
  
  “按照那藥方出去買中藥和砂鍋回來,這裡交給我了。”
  
  “嗯。”聽家明這樣說,雅涵點了點頭,“毅婷,別害怕,這位姐姐叫簡素言,是為了給你治病而來的,她不會再傷害你了,嗯?”
  
  目光始終跟隨著女子那淡然的眼眸,許毅婷似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雅涵轉身出門、下樓之後,女子伸手將儲物間的房門關上,“砰”的一聲之後,小小的房間之中,便只剩下了兩名女子一畏懼、一冰冷的對視。
  
  樓下傳來雅涵出門的聲音。
  
  “你好,就像是雅涵說的,我叫簡素言,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主治醫生,就治療風格上來說,我並不是專業的醫生,你只是一個實驗品,或者可以說是一個玩具,所以我並不保證不會傷害你,你也得有隨時死掉的心理準備。”
  
  悅耳卻又淡然的語氣,眼望著女子的走進,許毅婷一時間卻只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昨晚那冰冷的凝視,幾乎將頸項扼斷的力量,骨縫在摩擦中發出的響聲,與死亡僅差一線的可怕窒息感……一切又再度地浮現上來,她下意識地掙扎向床鋪的裡側,然而在下一刻,被繩子綁住的腳踝就已經被抓住,隨後,趴在床上的整個身體便被拖了過去。
  
  “雅涵的這種捆綁技巧,個人認為實在不專業,我比較喜歡日本的捆綁方法,既性感又漂亮,而且能夠讓你全身都沒辦法動,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興趣……”
  
  耳中聽著女子的說話,許毅婷趴在床上,雙手被綁在身後,兩條赤裸的小腿卻被拉了起來,隨後解開了繩索,緊接著雙肩一痛,上半身被粗暴地拉了起來,名叫簡素言的女子開始解開她手上的束縛。
  
  “我不喜歡你,同樣也不需要你喜歡我,也許你心裡委屈,有著一千種不得已而吸毒的理由,但你已經吸毒了,這就是事實,我不會給你半點的同情心。昨天雅涵因你而受傷時我本該殺掉你,可是那個女人太心軟,我不得不再給你一次機會。當然,如果你因為任何原因而妨礙到了雅涵,我還是會把沒做完的那一部分繼續下去。”
  
  “毒癮無論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是一種很大的負擔,簡單來說,如果有什麼速成的戒毒方法,毫無疑問是在你的身體上施加更加巨大的而且不會上癮的刺激,我的想法是你只要毒癮一發,我就殺掉你一次,就是像上次那樣掐住你,讓你慢慢的窒息,感受到死亡一點點的降臨……放心,我很有分寸,可以保證你死不了,但缺氧對人腦很有害處,我不保證你不會變成白癡……”
  
  充滿蠱惑的女聲響起在房間裡的空氣中,如同冰冷的蛇一般緩緩遊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雙手負在身後,背對著名叫簡素言的女惡魔,跪坐在床沿的許毅婷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一時間不敢呻吟、不敢表現出難受、不敢哭泣,甚至連這顫抖她都在努力地抑制,陡然間,雙腿之間猛地一熱,溫熱的水流滑過大腿,她“嚶”的哭泣了一聲,旋即再度咬緊了牙關,苦苦忍住。
  
  背後,簡素言的話語也在陡然停住了。
  
  望著那從雙腿之間淙淙滲出的金黃色液體,她吹了一聲口哨,淡淡一笑:“OK,你很害怕,繼續保持下去,我們有了一個很好的開始……”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八節小麻煩
  
  是兩天、三天、還是四天……時間在毒癮的煎熬與輾轉中,似乎漸漸失去了作用。住在那小小的儲物間中,很難確切的衡量出外界時間的流逝,毒癮發作時,被緊緊地綁起來,難受、掙扎、呻吟,到最後陷入睡眠,一覺醒來,無法感受到日夜的更替,出現在眼簾中的,始終是那盞橙黃的燈光,加上守在床沿的人影。
  
  大多數的時候自然是雅涵老師,在她真正難受時為她擦去額頭或是身上的汗珠,喂她喝水、吃藥,繩索只有在她要上廁所或是洗澡的時候才會解開。以前在學校裡見到雅涵老師時她總是很嚴肅,甚至還有很多的同學怕她,但現在才知道,其實雅涵老師很溫柔,在以前的生命裡,從沒有人曾經這樣的對自己好過,感覺上,她便仿佛自己的母親……應該說是自己幻想中的母親形象,因為就算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似乎也沒有這樣好好的對待自己。
  
  從小到大,她的每一天,似乎都得咬緊了牙關過來,比起別人來說,其實家裡條件還是不錯的,然而父親賭博、吸毒,後來她也吸了毒,在這樣的無底洞邊緣,哪怕今天還在是燕窩魚翅,說不定第二天早上父親便會將她這個女兒都在賭桌上輸了出去——而他也的確這樣幹過。每一天都在忐忐忑忑的擔心和憂慮中度過,相對於此刻所處的環境,感受到的溫柔與照顧,她真偶爾覺得:自己要真的還是一名嬰兒該多好……
  
  至於素言姐——她或許不會承認自己對她的這個稱呼——前後加起來也只來了三四次。她很嚴厲,當然那只是針對自己而言,除了第一次,後來她似乎都是在雅涵老師沒空的時候才過來照看一下。她並不喜歡自己,這一點自己是明白的。
  
  “我並不是針對誰,但我討厭那種無法駕馭自己選擇的人。”
  
  這是素言姐的原話,在自己的認知中,她很強、很耀眼,人長得漂亮、懂很多的東西,一貫都是那樣的優雅與從容,理所當然成為所有人目光的中心與焦點——當然現在的“所有人”,也只有自己而已。她或許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崇拜與羨慕她。以後要是能有素言姐的百分之一,自己或許也就滿足了。
  
  當然,在雅涵老師的面前,素言姐似乎也有些惡作劇的習慣,常常會開玩笑,在她過來時,往往自己毒癮發作,便會被她綁成十分尷尬的模樣,雅涵老師看到了,便往往會嗔惱一番,她時常開玩笑說雅涵老師是笨蛋,看起來,雅涵老師倒有些像是她的妹妹。
  
  被嚇到小便失禁的情況,自然只有開始的那一次,後來的幾次,她雖然仍舊嚴厲,但自己畢竟不像是那樣的害怕了,她說過要殺掉自己,但在自己每次的咬緊牙關苦苦支撐下,也沒有真的付諸實踐,偶爾見她點頭,自己也會像個孩子一般的想,要是她某一天誇獎自己一下,自己說不定會高興到暈過去。
  
  在那些被捆綁好,咬緊了牙關的時間裡,自己身上的毒癮也在漸漸的減退,每一次難受間的間隔似乎都有增長,這是雅涵老師在鼓勵自己時會說的話。
  
  時間便在這樣的掙扎之中漸漸過去,毒癮發作時依舊渾身發冷、顫抖得仿佛馬上就要死掉,但無論如何,每當這個時候,至少會有人將自己綁起來,會有人關心她,替她做出決定。
  
  不願意再去想外面的世界,不願意再去想父親的死,但她知道父親的確是死掉了,她再也沒有了家人,哪怕像父親那樣惡劣的家人都不再有。身體被緊緊的禁錮住,無法動彈,與自由之間間隔的似乎只是幾根繩索與一扇門,然而就算戒除掉毒癮了,就能得到救贖嗎?她不知道。
  
  仿佛掙扎與黑暗與光明的邊界之上,然而無論望向那一邊,都看不到能令人感受到希望的未來輪廓。她寧願這樣的掙扎不斷的進行下去,永遠不要有真正產生結果的那一天,就算永遠被這樣捆綁住,永遠難受,永遠無法自由也好,至少在此刻,她被別人所支配著,有真正關係她的人在支配著她,告訴她每一步該怎樣走。
  
  好想哭,但是……不能再被人討厭了,自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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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房門時,極力壓抑的低泣聲隱隱從裡面傳出來,自然瞞不過家明敏銳的聽力。
  
  依舊是改裝而成的女人形象,微微翻了個白眼,他走下樓去,整間房子裡中藥的味道與飯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彌漫開來,剛剛下班的雅涵也正從門外進來,望著下樓的家明微微一笑:“她好些了嗎?”
  
  “呵,一點點,今天應該不會再發作,你晚上可以睡個好覺了。”
  
  “嗯,謝謝你了。”仍然是工作時的半身裙,眼鏡與波浪發搭配的老處女打扮,此刻的雅涵笑起來時,倒是有些制服誘惑一般的專業感覺,不過因為是在家明面前,更多的依舊是那種純淨的美感,“這幾天好累,老是讓你扮成這樣子過來……留下來吃飯好嗎?”
  
  “今天啊……”家明聳了聳肩,“改天吧,今天跟靈靜說了回武館去吃的,吃完還得去歌廳,而且……你這邊飯菜也不夠啊。”
  
  “呃?我這邊?”雅涵微感錯愕。
  
  家明笑道:“反正提前到你家裡來了,知道你今天下班比較晚,就用你冰箱裡的臘肉、蘑菇、胡蘿蔔這些東西給你蒸了一碗飯出來,順便炒了一小碗青菜,喏。”他伸手指了指廚房那邊,“我大概知道你的飯量,再加上毅婷要吃的,稍微多一點,三個人吃就肯定不夠了。”
  
  望著家明的笑容,雅涵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她陶醉了片刻,方才皺起眉頭,笑道:“謝謝,這些天天天都聞到那股子藥味,我都快要崩潰啦。”
  
  “自己人,何必說那些。”從雅涵手中接過那老爺車的鑰匙,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對了,許毅婷這一個星期來毒癮的確是減退了一些,但她的心裡有負擔,你慢慢開導一下她,沒有毒癮之後回到黃家道個歉,人生沒那麼可怕,老實說,我是沒工夫跟她慢慢磨……”
  
  “嗯。”雅涵乖巧地點了點頭,“對了,許毅婷的事情,你有跟靈靜和沙沙說嗎?”
  
  “有啊,我們三個人之間沒太多的秘密的,當然她們也沒多問……呵,不過扮成這副樣子可還沒讓她們知道,免得被她們笑死。”笑著隨口回答一句,家明走出門外,揮了揮手,“拜拜,進去吃飯吧。”
  
  “嗯,小心點開車。”站在門口揮了揮手,眼望著家明進了她的那輛小轎車裡,隨後一個熟練的倒車、前進,車輛消失在道路轉角之後,她才笑著關上了房門,心情愉快地走向廚房,中途還旋轉了一個輕盈的舞步。她喜歡跟家明之間的這種感覺,就好像送伴侶出門的小夫妻一樣。
  
  戴著手套,從飯鍋裡拿出蒸飯的那只碗,深吸一口,肉香撲鼻,下意識地將那一大碗蒸飯拿在手中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連忙收拾起心情,從櫥櫃中拿出另外的碗來,開始將飯菜分做兩份……
  
  另一方面,開著雅涵的小轎車離開了別墅,家明去往的卻不是此時跟靈靜沙沙同居的房間,而是父母死後留給他的那一套房屋,他得去那裡將裝扮改回來,今天是星期六,去武館吃完了飯,與靈靜、沙沙三人還得一塊去藍鳥酒吧唱歌,自從他們三人組建起小小的“概念樂隊”以來,靈靜便辭去了北歐幻想的鋼琴演奏工作,目前除了家明的電腦兼職,每週一次的表演便是三人最大的一筆經濟來源。
  
  不願意讓亂七八糟的事情干涉三人的正常同居生活太多,因此化妝成女人這樣的事情,家明並沒有在兩名少女面前提起,畢竟無論從怎樣的角度看待,這種事情都不是正常人生中應該出現的橋段。
  
  時間是傍晚六點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去往那邊的車程一般大概是二十分鐘左右,不過這時正好是下班的車流高峰期,出了韶華區,進入陳舊的老城區之後,道路之上車輛便擁擠起來,紅燈亮起,小車停了下來,家明望瞭望天色,似乎有些快要下雨的徵兆。
  
  目光掃過後視鏡時,幾個算得上熟人的身影映入了眼簾。
  
  路邊的行人道上,家明目前的三名同班同學從後面狂奔而來,似乎正被什麼人追逐著一般,為首的是一向活力十足也是惹禍之王的東方婉,跟在她身後的是兩名平素與她比較合得來的女同學,幾人一向是旅行社團的中堅力量。氣喘吁吁地停了片刻,又開始拼命地向前跑。
  
  不知道這幫傢伙又惹了什麼事……
  
  有些好笑地撇了撇嘴,綠燈也正好亮了起來,他開動汽車,才慢慢地過了十字路口,東方婉竟然飛快地朝著這輛車跑了過來,由於趕不上前面,拼命地拍打著後排的車窗:“雅涵老師!等等!雅涵老師!”
  
  又來了……
  
  這輛年代久遠的小車車窗比較黯淡,再加上快要下雨的天氣,外面看不清駕駛座上人的樣子也是正常,打量了前方兩輛車之間的空隙,確定加速超車會有點難度之後,家明無奈地靠邊停了下來,放下車窗,露出一個完美的女性笑容。
  
  “雅涵老師……耶?這個……是雅涵老師的車啊……”
  
  無論怎樣嚴厲的老師,對於表現出色的學生總是要和善許多,看起來雅涵在學校裡對東方婉倒也不錯,打量著車內的擺設,東方婉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駕駛座上的女子淡雅地笑道:“你是雅涵的學生嗎?”
  
  “嗯嗯,你是雅涵老師的朋友?”
  
  “呵,是啊,我剛到這邊不久,借雅涵的車用一下,你們找她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回頭望瞭望後面,東方婉說道,“有人在後面追我們,可以讓我們進車裡稍微躲一下嗎,如果有事,我們馬上就下來,可以嗎?”
  
  淡淡地望瞭望後視鏡,車上的女子點了點頭:“……上來吧。”
  
  “太好了,謝謝你。”拉開車門,東方婉坐到副駕駛座上,其餘兩名女子則上了後排的座位:“我叫東方婉,你好。”
  
  “簡素言。”柔和的嗓音中,兩人初次見面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07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二九節東方婉的觀感
  
  路燈亮起來了,小車滑過前方兩輛車之間的空隙,平穩的駛向下一個路口,東方婉與另外兩個女孩子拼命回頭向後看,三輛摩托車從後方行駛過來,摩托車後排上的人似乎還在向路上的車輛裡張望。
  
  “要報警嗎?”經過一個員警執勤點時,家明側過頭去問道。
  
  “呃……呵呵,不用了……”東方婉不好意思地回過了身子,補充道,“他們在員警那邊也很有關係,報警的話會很麻煩,還是逃掉就好了……”
  
  “哦,那你們去哪?”
  
  “呃,隨便哪兒都行,謝謝你了,素言姐姐。”
  
  與外人打交道時,東方婉倒還稱的上乖巧有禮,只不過總是給人帶來麻煩的這種習慣,就令人委實不敢恭維,不知道她們這次惹上的算是什麼人,也沒興趣知道,家明點了點頭,將小車駛入旁邊車流稀少的岔道,待到那幾輛摩托車消失在了視線之外,東方婉方才拍了拍胸口,回過頭來:“素言姐你跟雅涵老師是同學嗎?”
  
  “不算。”
  
  “那……讓我猜猜,你也是華僑?聽說雅涵老師是在劍橋留學,素言姐你就算不是劍橋的學生,也應該是在那邊跟雅涵老師認識的吧?”
  
  “嗯,你怎麼知道?”
  
  那自然不是真的,不過卻也是家明在說出自己跟雅涵是朋友時便策劃好地背景。此刻被她說中,不由得問了一句。東方婉笑得頗為自得:“是氣質啊,素言姐你身上的氣質跟國內女孩子的氣質不同哦,好像更加獨立,更加……嗯,更加厲害一點,雅涵老師平時也有那樣的氣質呢,你知道嗎。在學校的時候很多人都害怕雅涵老師呢。”
  
  “喔?是嗎?”隨口回答一句,心道大家子弟的拍馬屁功夫果然都經過了訓練,目光掃過後視鏡,那三輛摩托車竟然已經從後面跟了上來,家明將小車駛入另一條岔道,東方婉沒有察覺出異狀。興致勃勃地說起雅涵在學校裡的一些事情,說她多麼有氣質和內涵,上課時很風趣,成熟而獨立,一大幫男人在追她云云,家明則是偶爾點頭,隨口附和。
  
  小車駛出一段,三輛摩托車再次出現在後視鏡中,家明再次改道,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按照自己的印象,這幾輛摩托車在東方婉等人上車之前就已經出現在了道路後方。顯然他們早已經看見了東方婉,之所以裝成四處尋找地樣子。是為了……在僻靜的地方再動手?
  
  哎哎哎,東方婉你把雅涵那個女人說得那麼好,可知道她私下裡只是個依賴心強的小女孩,同情心氾濫而且懶惰到家,如果不是這輛老爺車保養的次數太少,現在我就可以用它來直接甩掉後面那幾輛摩托車了……想到這裡,怨念無限。
  
  “……不過呢,雅涵老師最讓我佩服的一點。是她竟然能夠跟顧家明那樣難相處的同學成為朋友,不過。恐怕雅涵老師對他地性格也很頭疼才對……”
  
  “顧家明?”聽她提到自己的名字,家明微微一愣。
  
  “嗯。”東方婉聳了聳肩,“雖然在學校裡他們都裝成不怎麼熟悉的樣子,可是我一早就知道,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我猜雅涵老師也是為了糾正顧家明那種孤僻的性格才跟他接觸的吧,素言姐你不知道他嗎?”
  
  “呵,我才剛到江海市不久,雅涵的朋友還不怎麼認識。”
  
  “嗯,顧家明他……怎麼說呢……”靠在汽車的椅背上,東方婉的目光望向汽車頂,微微有些悵然,“他是我們班上的一位同學,憑心而論吧,其實是個很出色地男孩子,籃球打得很好,電腦也很厲害哦,我有一個表姐開了間網路公司,都說他是個難得一見的電腦天才呢,他還會作曲、唱歌,作出來地曲子連專業的音樂人都要甘拜下風,而且又一次,他居然只用眼神就能嚇跑兩條義大利地扭玻利頓犬,那次好嚇人,我還以為自己要被咬死掉了,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像是做夢……”
  
  微有些感慨的語氣之後,東方婉俏麗的臉上才現出不忿的神色:“可是他的性格真的好惡劣,從來都不合群,都已經在一個班上一年了,他跟其他同學說話的時候還跟陌生人一樣,所以也沒什麼朋友,因為他籃球打得好,所以又一次校籃球隊想要讓他加入,他就一直拒絕,後來你猜他怎麼說,他說自己的時間寶貴,要他去幫人打籃球也沒關係,付鐘點費就行了,後來把大家都氣得半死,我也曾經想過要改變他那種不合群地性格,不過……失敗了,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喔。”家明很是鄙夷地聳了聳肩,“聽起來是個很惡劣的傢伙,讓他自生自滅不就行了?”
  
  “是啊,他要是一直保持這樣地性格,就算本身怎樣出色都好,總有一天會吃虧的,社會可不像是學校這麼簡單,再出色的人不懂人際關係也會被排擠到沒有出頭之日的,只希望他那個時候改還來得及吧,反正他很聰明,幹什麼都會很快才對。”淡淡的一笑,“呵呵,我會不會很多管閒事,其實我也只是希望將班長這個職務幹到最好而已。”
  
  “不,你很出色,那傢伙無可救藥了,我想你最應該做的,就是離他遠遠的。”我性格孤僻、我是變態,拜託你,離我遠遠的吧……
  
  “嗯。”點了點頭,“不過我想他之所以會是這樣的性格,是因為小時候根本沒有什麼人關心過他吧,其實他對朋友都挺不錯的,他有兩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都是學校裡很出色的女孩子,每次被男孩子糾纏的時候,他都會裝成她們的男朋友出來救場,不惜得罪任何人……”
  
  “耶?裝?我聽說顧家明真的是葉靈靜的男朋友啊。”聽到東方婉的說話,後排的一個女孩子說道。
  
  “但是我聽說的是他跟柳懷沙……他跟葉靈靜只是普通的朋友吧,就跟兄妹、姐弟一樣……”另一個女孩子說道。
  
  “哼哼,他總不可能跟是好朋友的兩個女孩子一塊交往吧。”東方婉回頭瞥了兩人一眼,對於自己說的這個八卦內幕頗為自得。
  
  “其實按照我的推斷,誰的男朋友他都不是,他們從小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就跟好姐妹一樣,所以葉靈靜跟柳懷沙每次被男孩子糾纏時,就會找他過來,還記得那次打籃球嗎?他故意那樣戲弄戴志強,跟他平時的表現反差好大,就是因為戴志強喜歡柳懷沙,還有那次的聖誕宴會……我跟你們說過吧,他在那次宴會上表現得很出色,就是因為我哥跟葉靈靜示好了,結果卻被弄得一點面子都沒有……”
  
  “那……他跟葉靈靜和柳懷沙都只是普通朋友嗎?”
  
  “當然不算普通啦,都說了他們從小一塊長大的,就跟親生兄妹一樣,他一直在照顧兩個妹妹,可是應該不會喜歡上的,就好像我哥哥那麼出色,我也沒喜歡上我哥對吧,什麼男朋友女朋友,都是他們製造的假像,我看到過證據的,不過還沒有確定,暫時可不能說。”
  
  證據……家明心中無奈地笑,不知道東方婉又捕風捉影地弄到什麼情報了,自己以前期待經歷的學校生活,可不是現在這種樣子啊,要是以自己殺手的風格,東方婉絕對活不過今晚。
  
  殺人不是解決一切的辦法,這樣那樣的瑣碎小事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自己曾經跟靈靜和沙沙承諾過,殺手的本領終究不能亂用。輕輕吐出一口氣,手中一拉操縱桿,柔聲說道:“坐好了!”
  
  車輛轉過另一個轉角,陡然提速。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沒去,城市陷入路燈與霓虹輝映之中,這是一片網格狀地老式城市社區。道路僅供兩輛車並行,道路兩旁多是小賣部、各式餐飲小店、也有販賣衣物的小型精品服裝店,後方的三輛摩托車慢悠悠的跟到十字路口,眼見前方的小車正在飛速沖入另一個岔道,轉眼不見,連忙將速度提到最高,緊追上去。
  
  “怎、怎麼啦?”
  
  小車的陡然提速,令得東方婉一下子摔倒在了座位上。後排兩個女孩子也有些東倒西歪,連忙系好安全帶,回頭看了一會兒,才注意到原來那三輛摩托車一直在跟著。
  
  無比嫺熟的過彎、換擋,小車轉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春日地夜晚。也有些吃完了晚飯出來散步的行人走在街道上,小車的每一次緊急轉彎、刹車,都能嚇得三個女孩子尖叫不已。不過,緊張與刺激的感覺是有了,但這輛車畢竟使用得太久,雅涵又沒有保養的習慣,真要提速到太高,卻也是不可能,一路飛馳,後方的三輛摩托車卻是漸漸地拉近了距離。摩托車後座上的三人手中都有武器。其中兩個是拿著球棒,另一人揮舞著一根鐵鍊。看來就像是黑幫片裡的亡命追逐。
  
  眼見著越來越近的摩托車,東方婉咬了咬牙:“素、素言姐。你……你還是停下來吧,我們把東西還給他們就好了,他們不會怎麼樣的,你別擔心……”
  
  對於家明來說,擔心之類的情緒自然是沒有,雅涵的車雖然破,但他們騎的是摩托車,靠著技術將他們全撞死都很簡單。然而車畢竟是雅涵的,沒必要鬧得太大。刮花或是損壞之後的維修也有些麻煩。這樣想著,逐漸放慢了車速,三輛摩托車駛了上來,拿著球棒地一人大聲喊著:“停車!快停車!”
  
  一輛摩托車跟上來,後座上拿著鐵鍊的那人猛地一揮,“砰”地一聲,鐵鍊在後車蓋上拉出一道好長的劃痕,差點打碎後面地擋風玻璃,兩個女孩子嚇得尖叫。
  
  猛地一踩刹車,小車停了下來,三輛摩托車頓時便圍了過來,東方婉向外交道:“東西還給你們,別亂來!素言姐,你在車裡待著,沒事的,謝謝你了。”
  
  她說著,一咬牙推開車門出去,車門還沒關上,陡然發現駕駛座那邊的門也打開了,簡素言從那邊走了出來,眉頭微皺,神情冷然,走到車尾去看那道被鐵鍊砸出來的劃痕。
  
  “素言姐……”本想再叫她進去車裡,然而話還沒出口,另外一個人已經攔在了簡素言的身前:“事情還沒說清楚,你想要走嗎……東方小姐,東西還是先拿出來吧。”
  
  “哼,東西給你們就是了,四叔他居然做這些事情,你們以為沒有這個證據家裡就查不出來嗎?”東方婉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磁碟,遞給了身邊摩托車上的一個拿著球棒的人,“你們幫他做這些事,要是查出來了,你們也別想有什麼好處。”
  
  “呵呵,東方小姐,我們只是拿著你四叔的錢,替他辦事而已,多餘地事情我們管不了,我老黑雖然不懂電腦,但也知道這種磁碟外表上看不出來是真是假,隨便拿一張假的也都能糊弄過去,所以暫時還得請東方小姐和你地這些朋友跟我們過去一趟,只要證明你們已經把真的交出來了,我立刻放東方小姐你們回家,怎麼樣?”
  
  “你們……”
  
  “東方小姐還是上車吧,不過這次由我們的人開車。”他指了指攔住家明的那個男人,“小五,你去開車,那位小姐,就得麻煩你坐摩托車了,好嗎?如果沒人有異議,我們回去。”
  
  口中雖然是問句,但他顯然不認為有人會做出反駁,那外號小五的男子笑著正要走過家明的身邊,手腕卻被家明輕輕握住了:“不,我想現在還不能走,我也沒空跟你們回去。”
  
  “呃?小姐,你想幹嘛?”
  
  被一位看似柔弱的靚麗美人拉住手,想必任何人都不會表示不悅,那小五露出一個笑容,眼見著美人也溫柔地笑了笑,指向那道鐵鍊造成的刮痕:“你們弄花了我朋友的車,就好像你說的,今天沒把事情說清楚,這裡誰都不能走……”
  
  笑容清婉間,她淡淡地陳述著要求:“賠錢。”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〇節一朵鬱金香
  
  “賠錢。”柔和的聲音說出來時,幾個人都愣了一愣。
  
  “小姐,你說什麼?”為首那自稱老黑的中年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笑問道。
  
  “我是說,車是我朋友的,你們刮花了,應該賠錢,而且……”笑著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家明無奈地攤了攤手,“我還有事,沒空跟你們到什麼地方去了。”
  
  “……”
  
  確定了眼前女子的說話,幾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東方婉已經想要上車,眼見這副情景,有些擔心地喊了一句:“素言姐,你……你別這樣……”
  
  家明倒是懶得多說,事情是小事,只不過武館那邊去得晚了,又得麻煩葉媽媽炒冷飯,目前家明跟靈靜住在學校,每次回來吃的時間不多,況且靈靜的父母將他和沙沙看得比靈靜還要重,有一次去得晚了,甚至發現所有人都沒有吃飯在那兒等著,心裡很是過意不去。皺了皺眉頭就想出手,卻見那幾人都笑了起來。
  
  “哈哈,你們說這個妞長得挺漂亮的,是不是瘋了。”
  
  其中一個男人發表了觀點,那老黑點了點頭:“我看是有點了,小姐,我們不打算傷人,你也給我識相點,小五,直接吧她塞到車裡,免得出什麼麻煩,我們走!”回頭拍了拍身前同伴的肩膀,懶得管這個有些秀逗的女人,摩托車的排氣聲陡然響起的同時,後方傳來一聲慘叫。
  
  猛地回頭,只見那拿著鐵鍊的小五已經在叫聲中倒了地,女子拿著那鐵鍊,隨手揮向旁邊的摩托車騎手。
  
  仿佛黑色的閃電掠過夜空!
  
  看似隨意的一揮手,然而力道卻大得出奇,根本來不及躲避,鐵鍊已經揮上了騎手的頭盔,頓時間砰的一聲巨響,那騎手身體斜飛了出去,摔在地上時,頭盔上都已經裂開了一條縫,擋風的工程塑料已經化為了碎屑飛得滿街都是,血液從頭盔中不斷湧出。
  
  鐵鍊猶如有靈性的長蛇一般飛舞回來,鏘的一聲,服服帖帖地纏繞在了女子的右手手臂上。
  
  四周一片安靜,那一瞬間,東方婉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道路兩邊也有些看熱鬧的行人嚇得趕快離開一點,那小五還在地上微微呻吟。女子用左手掠了掠耳邊的長髮,淡淡一笑:“抱歉,我說過,今天沒把事情說清楚,這裡誰都走不了……決定賠錢了嗎?”
  
  為首那人望瞭望地上兄弟的慘狀,一時間嘴巴開合了幾次,愣是說不出話來,他以前打架砍人無數,要這樣子隨意的將一個人從摩托車上打飛,連同頭盔都打得裂開,需要怎樣的力量他大概可以想像,而看這個女人舉重若輕的樣子,分明是還有餘力,看起來漂亮迷人,然而……她是怪物嗎?
  
  腦子裡懵了一瞬,旁邊一輛摩托車後座上拿著球棒的男子卻陡然大喊了一聲:“去你媽的!”直接沖了過去。
  
  “阿木,小心!”匆忙從喊了一聲,卻已經晚了,球棒呼嘯而下,隨後與家明手臂上的鐵鍊碰出巨大的聲響,巨大的反震力下,外號阿木的男子向後退了一步,一隻手已經被家明抓住,向著自己這邊拽了過來。
  
  在眾人的視線中,那女子的臉上還帶著笑容,仿佛只是將摔倒在地的小朋友拉起來的姿勢,但那阿木卻已經向前撲了過去,在慘叫聲發出之前,周圍的幾人隱隱可以聽到“哢哢哢”的骨碎聲,只是突兀地拉這一下,男子的手臂已經被直接甩斷成了幾截,然後,球棒飛起來,女子隨手接住。
  
  砰——
  
  巨響之後,騎手連同摩托車一塊倒在了路上,東方婉與車裡的兩名少女都已經張大了嘴完全合不起來,方才的那一瞬間,路燈下女子揮舞球棒時的感覺恐怕是足以震撼每一個人的衝擊,那是真正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隨意將球棒扔在地上,家明皺了皺眉:“我也不想這樣的,那麼現在可以談了嗎……”
  
  話音未落,前方摩托車陡然發動,呼嘯一聲便沖了出去,片刻之間有四個人作為前車之鑒,他們已經不再想要帶人走了,反正磁碟已經拿到,其它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轉眼間,摩托車呼嘯著駛過了兩根路燈柱的距離,正要朝著不遠處的路口轉彎,一根鐵鍊旋轉著飛了過來,直接纏入摩托車的後輪。
  
  呼——碰——
  
  摩托車帶著兩個人斜飛而起,隨後摔在了道路之上,足足在地上劃出十多米遠方才停在三岔路口的中央,那駕駛員已經摔飛到了盡頭的牆腳,外號老黑的中年男人則稍微近一點,渾身帶著擦傷、血,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然而根本無法如願。
  
  嗒、嗒、嗒、嗒是高跟鞋踏響的聲音,想要掙扎著爬起來,模糊的視線中,女子在不遠處俯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球棒,隨後來到了他的身邊:“我說過什麼?”
  
  冰冷的語氣過後,毫不留情的一棒揮下,將他打趴在地,這次是再也掙扎不了了。
  
  夜晚、街道、路燈、行人、呻吟聲、優雅的女子、翻到的摩托車以及流在地上的鮮血,東方婉就以無比驚愕的目光注視著這一切,待到簡素言從一名名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掏出了錢包,拿走了所有的錢以及他們的身份證,她才對車輛後排的兩人說道:“你們等等。”跑到那正在呻吟的中年男人身上拿回了磁碟。
  
  片刻,小車再次發動,駛出這片狼藉的街道。
  
  坐在副駕駛座上,東方婉不敢再說話,時不時小心地望望簡素言淡雅的側臉,過得不久,對方微微側過頭:“怎麼了?”
  
  “呃、呃……沒什麼,只是想說,謝謝……呵,謝謝你。”
  
  “沒什麼,這裡下車嗎?”
  
  “呃,好……”
  
  雖然對方語氣淡然,然而配合方才的經歷,既然對方已經表露出了讓人下車的念頭,三人哪裡還敢呆在車上。小車緩緩靠邊,從車上下來又是連聲道謝,待到那輛小車終於駛走,三名少女才拍著胸脯面面相覷,滿臉都是興奮的模樣。
  
  “好、好厲害,我們剛才遇到女俠了吧……”
  
  “太帥了,我猜她一定是特種兵!”
  
  “是殺手啦,肯定是最最神秘的殺手啦,好酷哦……”
  
  路燈之下,照出三個花癡興奮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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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東方家別墅。
  
  “……伸手就這樣輕輕一拉,那個人就直接撲在地上,被拉住的整只手都哢哢的斷成了好幾截,她在那同時將球棒踢了起來,就這樣拿住,砰的一揮,既優雅又從容,嗯……反正我是學不好啦,她的姿勢太標準了,就跟電視裡的棒球示範一樣,被打中的那傢伙就連人帶車摔倒在了地上,再接下來……”
  
  客廳裡有三個人,東方婉、東方路以及過來教東方路武藝的陳辜夏,此時東方婉正興奮地說著今天傍晚經歷的事情。磁碟帶回來的資料倒是其次了,只是這次的經歷讓她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瀟灑,個人的能力,竟然可以發出這樣耀眼的光芒。在以前她只覺得帶領著一個團隊,從容應對、處理任何難題,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算是真正的美,而現在,能讓她感受到美的東西又多了一項。
  
  “小妹你是說……她隨便用手拽了一下,那個人的手臂,就哢哢哢的骨折了?”聽了她的形容,東方路望瞭望旁邊沙發上的陳辜夏,疑惑地問道。
  
  “是啊,就只是這樣……輕輕的一拉,就像跟人握手一樣……”東方婉努力模仿著那動作的輕柔。
  
  “老師,有人可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嗎?”
  
  “理論上是有可能的,當然我沒有試過。”陳辜夏皺起了眉頭,“人的身體看起來很強韌,其實也很脆弱,一旦讓人用錯了力,骨折是相當簡單的事,按照小婉說的,那個人正在向後跌下去,突然被拉一下,那個女人的手上一定是用了相當巧妙的暗勁,然後導致了骨折,不過能夠拿捏得這麼巧妙,她肯定會內力,而且修煉的時間相當之長……”
  
  “沒有啊、沒有啊,她又不是妖怪。”東方婉說道,“我敢打賭,她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二歲,而且很漂亮哦,氣質又很高雅,令人感到舒服,哥哥你要是見到,一定會愛上她。”
  
  “不會吧……”東方路笑道。
  
  “除非你不是男人。”東方婉武斷地下了決定。一旁的陳辜夏沉吟半晌:“那要麼……她就是會一些奇怪的能力了,小婉你說她叫簡素言,跟雅涵老師的關係很好,那就應該沒錯,一個多星期以前她跟雅涵老師在新甯市出現過,曾經一個人將整個賭場的幾十名保安全部打倒,並且在有人用槍對著她頭的情況下從容反擊,完全沒有半點負擔。”
  
  “嘩,不會吧。”東方婉瞪大了眼睛,“陳伯伯,她的事情你可要詳細地跟我說說。”
  
  “呵。”陳辜夏笑了笑,“雖然目前還沒有確定,但是已經有人做出了推斷,這個女人,很有可能便是傳說中的鬱金香,原本我們叫她鬱金香先生,現在,可得改稱鬱金香小姐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11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一節推想、鬥志、宣傳單
  
  “……去年在星夢號遊輪上,這位元留下鬱金香記號的神秘人物,以一人之力逼退了殺手之王源賴朝創,其後劫持敵人的船隻發出求救訊號,解救下整船人之後,不少的組織,便開始追尋起這人的身份,其中最為迫切的,當然是我們炎黃覺醒跟日本的裴羅嘉……”
  
  炎黃覺醒在中國本土雖然神秘,但東方家也算是組織的老成員之一,作為家主培養的東方路是首先知曉其內幕的,而後東方婉也通過某些管道知道了一些事情,因此此刻既然提起,陳辜夏也沒必要隱瞞,開始透露去年黑暗世界的一些內幕。
  
  去年星夢號遇難,東方婉與東方路也因為成為了人質,最終卻被那身穿黑袍的鬱金香救下,此時東方婉回想起來,那黑袍之下的身體儘管靈敏強大到極致,但看起來仍舊是有些單薄,卻想不到原來是一名女子。是了,難怪自己要求上車時那位素言小姐沒有過多的驚奇與詢問,她是早就認識自己,還救過自己一次的。心中已經有了既定的想法,越想便越覺得該是那麼一回事,一時間不由得又是激動又是興奮。
  
  “當時我們要展開調查,其實沒有過多的資料可供參考,況且上面已經決定了立刻清除裴羅嘉在國內的勢力,這位鬱金香小姐又是站在我們這一邊,沒必要操之過急,因此最後也只有一位崔國華小隊地隊員到過江海。對某些人物進行一定的排查,這其中,那位顧家明同學與葉靈靜同學也是物件之一……”
  
  “啊?顧家明跟葉靈靜?”東方婉不由得微微一愕。
  
  “嗯。”陳辜夏笑著點了點頭,“當初在島上你和小路並沒有看到鬱金香的真面目,而且按照你的說法,你們被救下之時,顧家明同學是一個人留守在藏身地的。他當然不可能是殺退了源賴朝創的鬱金香,但是我們推測。假如他當初的話有所保留呢?這只是一個假設,如果他與那位鬱金香小姐之間真的有什麼關係,所以鬱金香小姐救了他跟葉靈靜,那段空白地時間,他其實並不是膽小地躲在了藏身地點,而是跟隨著鬱金香小姐出去設置陷阱、對付敵人。這是完全可以說得過去的。”
  
  東方婉與東方路雖然知道有炎黃覺醒這麼一個組織,但畢竟還沒有加入進去,這些調查結果,之前自然不知道,此刻驚愕地對望了一眼,東方路卻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果說是顧家明同學……我覺得這倒真是有可能的事情……”
  
  陳辜夏笑了笑:“其實從開始見到這位顧家明同學時,我便覺得他的素質相當好,如果說練武的敏捷,小路你也未必趕得上他,他的問題只在於心中厭惡比鬥。然而一旦面臨危險,放下了心障。絕對會爆發出極大地潛力。假如說那位鬱金香小姐是他的朋友或是師長,教會了他一些東西。也不足為奇,況且在調查中,我們也發現了幾年前的一些東西,因此才將目標放到了顧家明的身上。”
  
  “是九五年的1030重大殺人案件嗎?”東方路問道,這句話一出口,陳辜夏不由得奇道:“哦?你也知道?”東方婉道:“1030我也知道那個案子啊,難道跟顧家明有關係?”
  
  東方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呵呵……嗯,我查過有關顧家明的一些資料,那個案件對外只說僅有幾名小孩得以生還。查過之後才知道,顧家明便是其中之一。”
  
  他微微頓了一頓。說道:“……那是九五年的兩起重大血案之一,事情鬧得整個江海市都沸沸揚揚,本來只是因為唐敬堯事件引起的一場黑道內訌,沙竹幫的曹景豪想要自立門戶,因此綁架了柳正的女兒柳懷沙,當時跟柳懷沙關係就很好地顧家明被一塊綁架了過去,這次的事件又穿插有一些日本地關係,便是小婉你們班的那位月池薰也被她地叔叔綁架到了江海市,幾個孩子就是這樣認識,後續的關係你現在也應該看得到,他們也成了好朋友……”
  
  “顧家明被綁走之後,受了一天的折磨,十月三十日傍晚,當時才十四歲的顧家明突然發難,劫持了曹景豪的兒子曹東峰為人質,掩護柳懷沙、月池薰逃走,其後僅有柳懷沙一人成功逃脫,接下來幾個小時內的事情沒有太多的見證人,柳懷沙帶著員警趕到時,曹東峰作為據點的那個木料加工廠,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包括曹景豪在內地,將近五十名的幫派成員全數被殺,所有人地頭都被砍了下來,血流成河,這其中還有一位日本的劍道大師,倖存下來的三個人,月池薰傷勢太重,基本上已經沒有了行動能力,曹東峰被嚇得瘋掉了,後來在精神病院中被一口飯噎死,離奇古怪,但任何謀殺的痕跡都找不出來,顧家明遍體鱗傷地躲在灌木叢裡也活了下來,但說起來,他是唯一清醒的一個孩子,也是因為老師剛才的說法,讓我覺得這次的事件,會不會就是那位鬱金香小姐幹的?”
  
  東方婉張開小嘴好久都無法閉上,想不到,那個顧家明竟然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幻想著那天他受到的折磨,隨後在生死關頭的暴起一擊,殺戮的一夜,原本令她感到挫敗與厭惡的那道身影,隱隱變得有些神秘起來。
  
  “很有可能。”陳辜夏點了點頭,介面道,“我們也是查到這些事情之後,對於顧家明有了進一步的懷疑。殺人斬首,是歐洲一位叫做索拉姆的變態殺手的風格,後來經過調查,索拉姆在九五年十月與十一月間雖然行蹤不明,但有很大的把握他沒有來亞洲,而且這近五十人的身上都沒有槍傷,也就是說對方是用刀殺掉了所有人包括那位月池家的劍道大師,這樣的肉搏能力,就連裴羅嘉也找不出幾個來。
  
  “那麼最後的調查結果呢?”感覺到陳辜夏的話似乎還有些轉折,東方婉好奇地問道。
  
  “沒有調查結果,而直到現在,我們也不敢再調查下去……”陳辜夏搖頭苦笑,“現在的這些事情也只是後來進行的推斷,真實性很難說,去年應對裴羅嘉的計畫很快展開,那位過來調查的成員也很快準備離開江海,但就在她乘坐的飛機起飛後不久,警察局收到了畫有鬱金香的紙條,說飛機上有炸彈。隨後飛機迫降,按照紙條上的指示進行了檢查之後,果然發現了一種可以隨時由地面遙控引爆的新型炸彈,我們現在的技術甚至都無法安全拆除,然後在那顆炸彈上,發現了另一張畫有鬱金香標誌的紙條。”
  
  “啊?”東方婉瞪大了眼睛,“炸彈就是那位鬱金香先生……不,小姐放的?”
  
  “很顯然是……紙條上寫著一句話:停止任何調查,別逼我發瘋,發起瘋來,我自己都害怕。”陳辜夏搖頭一笑,“呵呵,總之,我們得到了一種新型炸彈的製作和拆除技術,後續的調查,沒有任何人敢負責進行下去,所有的調查僅至於現有資料上的推斷。”
  
  “……一個多星期以前出現在新寧的那位簡素言小姐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她顯然跟雅涵老師是好朋友,而雅涵老師跟顧家明、葉靈靜是同在一個武館的好朋友,這一系列的推測,也是由她而來,如果她就是鬱金香,那麼一切說得過去。但當然沒人敢逼她發瘋,她上次如果要做出警告和報復,炸掉整架飛機,其實是相當簡單的事情。”
  
  似乎是被這位鬱金香小姐的事蹟所震撼,客廳裡有些安靜,過得片刻,東方路問道:“那麼其它組織的調查呢?譬如裴羅嘉,他們也受到警告了嗎?”
  
  “呵呵,當然,他們就比較倒楣。”這一次,陳辜夏笑得很是愉悅,“這半年多的時間裡,裴羅嘉一共向這邊派遣了七名調查者,明裡都是很正當的身份,但是只要一進入江海市,幾天之內,他的屍體就會出現在某個暗巷之中,為著這件事,日本使館都抗議過好幾次了,哈哈,你們也應該看到去年那幾個日本友人遇害的消息了吧。”
  
  “呃。”東方路的面部微微抽搐,“中國大陸安全問題嚴重,中日關係緊張,外交部發言人稱會儘快將兇手緝拿歸案。日方指責中國員警辦事效率低下……到今年一月為止,我看到國際新聞全是這些東西,原來都是她幹地……”
  
  “呵呵,他們人都死了,抗議總是要抗議一會兒的,不過除了抗議,他們現在也拿我們沒轍。”
  
  陳辜夏笑得愉快,趴在沙發背上。東方婉嘟囔道:“弄得我們家跟日本那邊的生意來往少賺了幾千萬呢……”話說這樣說,但雙眼之中,已是滿滿的憧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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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星期天,東方婉沒有到處亂跑,在家裡回味著有關那鬱金香的事蹟,雖然還只是推測。但在她看來,鬱金香的真實身份肯定便是簡素言沒錯了。
  
  想到簡素言,就免不了想到可能跟她有關的顧家明,不知道這兩個人倒底是什麼關係,現在回想起來,在車上自己談論顧家明時,她曾經很隨意地說過一句“聽起來是個很惡劣的傢伙”,但以她地修養,怎麼可能這樣輕率地評論一位陌生人的好壞,還用這樣嚴厲的評價。顯然,這只能證明。她跟顧家明果然認識,而且她應該是顧家明的長輩。
  
  帶著這樣的思想。星期一的時候,她開始再次觀察顧家明。
  
  當然,結果有些失望。
  
  第一節課,看著窗外地操場發呆。
  
  第二節課,睡覺。
  
  第三節課,一路睡過來,醒來後繼續望著窗外發呆。
  
  第四節課,趴在桌子上看天上的雲彩。
  
  下午第一節課。看漫畫書。
  
  下午第二節課,趕著寫家庭作業。當然,準確來說是在抄襲月池薰的作業。
  
  最後一節課,沒說的,他已經閃人了,這是一三五照例的曠課,據某些方面傳來的情報,這個時候,他一般是跑去超市買菜。
  
  一個大男人去買菜,多噁心……
  
  基本上來說,一天的觀察下來,東方婉心中剛剛給家明築起的神秘外殼又已經被摧毀殆盡。
  
  說起來,家明的樣貌本就平凡,給人的感覺往往沒有太多地特色,端的看個人地角度,放在靈靜跟沙沙的眼裡,多半是說“家明其實也不難看。”那些等著宰人地小販多半會認為他老實木訥,是條肥羊。在某些習慣了被男人眾星捧月的美女眼中,家明如果表露出某些好感,無疑便是只癡心妄想的癩蛤蟆。而在一向講究秩序又身兼美女身份的東方婉眼中,家明毫無疑問的面目可憎,永遠不聽課而且長得不帥,真是罪大惡極。
  
  一天下來,顧家明唯一做過的有些亮眼的事情,是將書包隨手遞給同桌時的那種感覺。月池極美,卻又極冷,按照許多人地說法,那是一種壓倒性的美麗,甚至東方婉都不免自慚形穢,仰慕者無數卻沒有多少人敢真正表白,因為不論是情書還是當面,你不會得到接受,也不會得到拒絕,唯一地結果,只是無視。
  
  上課的時候,她會回答老師的問題,同學打招呼的時候,她也會極為有禮貌的應對——這本就是日本人的風格,但如果誰想更進一步,卻絕對沒有可能,整座學校,她只搭理一個男生,那便是顧家明。
  
  還是其貌不揚的男孩子比較沒有威脅感嗎?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但顯然不是如此,有人看見過他們在涼亭裡聊天,有人看見過他們在樹林裡聊天,更多人能看到他們在教室後竊竊私語,顧家明的表情總有些不耐煩,而月池薰則雙眼亮晶晶,很罕見的機會,或者還能看見她的嘴唇輕輕拉出一道極為明媚的笑弧。
  
  而兩人更多的接觸,是遞書包、遞文具的時候,同學時間一長,而且顧家明面對別人的提問也往往不避諱,眾人也大概知道了月池薰的毛病:她總是會忘記掉文具或是書本,每天如此,仿佛是上天的詛咒。不久前的一次考試,同學間錯開了座位,正好遇上月池薰忘記帶筆,旁邊好幾個同學都搶著送筆給她,誰知她根本不要,就那樣望著考試卷坐了整場考試,最後交了白卷,這件事之後,眾人都盛傳她跟顧家明有私情,但東方婉此時自然知道了,那是因為他們在那次事件中結下了生死之間有友誼。
  
  那個女人,將心靈完全的封閉著,沒有生與死的考驗,就沒有人能夠進得去吧……
  
  顧家明……也是同一類人。
  
  雖然對於家明的觀感依舊一塌糊塗,但暗中看了這麼一天,心中稍稍沉寂的有關想要改變他的想法又升了上來。的確,自己還想成為那樣閃亮的人,怎麼可能被一點點小困難所打倒,自己以前用錯了方法,命令的感覺太過嚴重,現在自己知道了,想要改變像顧家明這種人,是得慢慢來的,先要成為他的朋友,然後……
  
  不過,想要成為朋友,首先需要有大量接觸的時間,自己現在跟他連話都不說,倒底該怎樣開始呢?
  
  咬著筆桿想了好半天,陡然瞥見教室前方小公佈框裡有關於校慶文藝匯演的事情,她眼前陡然一亮,有了……果然,沒有事情可以難得倒你的,加油,因為你是東方婉!
  
  不管那推斷是否正確,不管他是否跟鬱金香、簡素言有關,這是自己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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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當東方婉再度燃起熊熊鬥志時,走在回家路上的家明也在疑惑於東方婉今天的窺視。
  
  雖然那女人有些白癡,但算不上是花癡,況且自己也不是帥哥,她那樣盯著自己瞧,難道是前天自己扮成簡素言的事情穿幫了?不會啊,以她的智商而言,這未免太有難度了吧。不過除此之外,似乎又很難解釋為什麼在前天那件事之後,她又開始盯自己。
  
  無奈地搖了搖頭,回到居住的那條街時,氣氛卻似乎變得有些古怪,左鄰右舍、三姑六婆的全都在議論著什麼,隱隱能聽到“拆遷”、“永盛幫”、“興盛公司”之類的詞彙,走到樓下,一向火爆的電子遊戲室裡此刻也有許多人在大聲討論著,這些人多半是十多二十歲的青少年,居住在附近的幾條街上,基本上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砍人、打群架的事情倒也偶爾參與,卻還算不上黑社會。
  
  兔子不吃窩邊草,這些人對於幾條街上的居民倒還算客氣,左鄰右舍的,家明平日裡表現還算上道,家裡有兩個漂亮MM,沙沙偶爾還會開幾句玩笑、罵罵人,因此大家的關係算得上和諧。此刻一見他,便有人叫了一聲:“阿明。”
  
  “嗯,花哥,出什麼事了?”
  
  說話地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人長得很是高達,頭髮卻遮住了半邊臉,看起來有些陰,在這邊的小混混裡算是比較有威信的一個人。此時皺了皺眉,攬著家明的肩膀走進遊戲廳裡:“你還不知道嗎?我們還想問問你六姑的態度呢。嗯,過來看看吧。”
  
  “是啊,***欺人太甚了,阿明你去告訴六姑,地堅決別賣。凡事有我們罩著呢,***永盛幫算什麼東西……”
  
  另外一個人罵罵咧咧地說著,將一張紙遞到家明地手裡,至於他們口中的六姑,則是這棟房子的主人,下面開的遊戲廳,其實也是租的房。大致地看了一下,家明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某個名叫“興盛建築開發公司”購地宣傳單,用詞之上倒是頗為客氣,大概是在說想要收購這一條街的土地做開發。請大家先進行考慮,價格優越。過幾天會派正式地購房代表過來挨家挨戶進行接洽云云。
  
  不過用詞是一回事,作風又是另一回事。這興盛建築開發公司其實是作為江海市三大黑幫之一的永盛幫建立的公司,這一年多來可以說是臭名昭著,看見什麼地方有升值潛力便去收房,價格既低,收房手段也不過是打砸搶。顯然,聖心學院附近富人眾多,消費能力大,這片還沒有被改建的老城區又已經被盯上了。
  
  “永盛幫啊。這可麻煩了……”看完了那張傳單,家明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發。“要是六姑答應下來,我們又得找其它的房子。”
  
  “放心吧放心吧。”那花哥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六姑反正不住這裡,你轉告她別怕,永盛幫圈地跟搶錢一樣,地賣了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他們永盛幫要是敢來鬧事,我們也不是吃素的,跟他幹到底就好。”
  
  “嗯,好的。”點了點頭,家明笑道,“需要幫忙嗎?”
  
  “哈哈。”聽得家明的說話,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算了算了,阿明你跟文弱書生似地,沙沙恐怕都比你能打,不必了不必了,保護好自己吧,他們要是人多,出來幫忙喊幾聲總是要的。對了,他們收不到地,肯定不會甘休,有時候晚上會派人過來鬧事,說不定還會過來打落單地人,你們晚上就在家裡呆著,可得告訴靈靜跟沙沙,叫她們放學的時候得小心些,最好是大夥一塊走。其餘地就交給我們了,知道嗎?”
  
  “嗯,謝了,花哥、水哥、強哥,那我就上去了。”
  
  “上去吧上去吧,記得轉告六姑一定不能賣地啊。”
  
  “知道。”笑著揮了揮手,家明從側面的樓梯上去,打開門,地上也有一張從門縫塞進來的傳單。
  
  望著房子裡各種各樣三人積攢買下的新傢俱,沙發、茶幾、彩電、壁紙、地毯、檯燈……每一樣東西靈靜與沙沙都選了很久,兩個女孩子每天都要做清潔……想到這裡,不由得溫馨一笑,將傳單撿起來,塞進兜裡。
  
  搬家啊,好苦惱的一件事呢。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16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二節簡單的清晨
  
  “還有二十多天校慶的時候,據說方雨思會從香港那邊過來,到時候我給她伴舞,或許可以要到簽名。”
  
  坐在床上換下了睡衣,戴上胸罩時,靈靜隨意地說道。
  
  “方雨思?那個過氣的明星?”拿著一隻香蕉從廚房裡出來,望著裡屋少女舒展出來的半個身體,家明笑道,“我寧願要靈靜你的簽名,還比較有升值潛力,明眼人都該看出來靈靜你唯一比不上她的就是胸部,不過你還小,她已經老了……”
  
  “去,方雨思哪裡過氣了。”靈靜白了他一眼,卻也忍不住笑出來,“聽說她才二十歲呢,我和沙沙都喜歡她。是不,沙沙?”
  
  “唔,再陪我睡會啦。”睡在旁邊的沙沙迷迷糊糊地抱住靈靜的雙腿靠了過來,靈靜好不容易方才掙脫,穿好衣服爬起來時,沙沙又在被子裡說道:“靈靜,我昨天還有些數學題沒做完,題目我抄好在本子上了,今天早上要交的。”
  
  “呃?”正在穿絲襪的靈靜怔了一怔,“你昨天晚上明明說寫完了才玩遊戲的,你還跟我搶遙控器來著……”
  
  “不許罵我。”捂住了耳朵,沙沙在被子裡露出一個慵懶加嬌憨的笑容,“拜託啦,靈靜,我們兩是什麼關係。”足以令許多男人迷倒的笑容自然對靈靜無效,拿起身邊的枕頭砸過去,卻被依舊貪睡的少女抱在了懷裡,繼續睡覺,自從三個人住在一塊兒一來,她似乎習慣了懷中有個東西才能睡得著。
  
  屋外,灰暗的天空方才露出淺淺的魚肚白,遠遠傳來雞鳴的聲音,家明在廚房裡忙碌著。早餐的香氣。
  
  洗臉、漱口,廚房與廁所之間,與家明的身體有默契地交錯,一年來的同居生活,使得三人都有了種溫暖的老夫老妻般的感覺,然而另一方面,新鮮感仍舊混陳其中,他們都只有十六七歲、高中生,在共同的學校讀著不同的班級,有著不同的為人處事態度,面對不同的活動,結交不同的朋友,跟不同的人說不一樣的話,然而回到這個家裡,他們三人又是一體。
  
  在半身鏡前將頭髮簡單梳理成兩條馬尾,靈靜向著臥房內問道:“沙沙,你的作業本放在哪了?”
  
  “不知道,自己找……”房間裡傳出憊懶的嘟囔聲時,靈靜翻了個白眼,從沙發的書堆裡找出沙沙的數學作業本,隨後放在前方的桌子上打開,雖然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但仍舊忍不住要抱怨:“家明,我記得沙沙比我們倆都要大吧?”
  
  “是啊,怎麼了?”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像她老媽一樣。哇哦,這道題都做不出來,沙沙你要氣死我啊……你改名叫傻傻好了……”
  
  房間裡傳來無良的偷笑聲,地板上砰砰砰的響了幾下,裹著被子的沙沙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她一向習慣了裸睡,奔跑之中,白皙而修長的雙腿便在靈靜面前晃動著,隨後猛地撲上沙發,從背後抱住靈靜的身子:“好了,靈靜媽媽,謝謝你了哦。”
  
  “你你你……我幫你寫作業,你還來吵我……顧家明,把你大老婆抱走啦……”
  
  一些些喧鬧、一些些混亂、一些些溫暖、一些些清新中,開始新的一天。而在學校的某個宿舍裡,每天的開始,卻有些不同。淩晨三點半便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時,所見到的始終是那個毛絨絨黑乎乎的物體,少女習慣性的抱它一下,隨後從床上爬起來,洗臉漱口。
  
  由於是比較少見的日籍學生,原本可以供四人一同居住的公寓式宿舍,此時依舊只有她一個人,沒必要開燈,在黑暗中上樓、下樓,她可以清晰而有條理的做完所有的事情。折疊好被子,將大大的熊貓玩偶放在枕頭邊,之後她便也會開始每天例行的靜坐。
  
  安靜得幾乎有些深邃的房間裡,像是有兩個玩偶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只不過一個黑白相間,渾身有著舒適的絨毛,是供未成年人玩耍的大熊貓,另一個則是身著睡衣,青春靚麗得像是個高品質的成人玩具。
  
  天色還沒有亮起,大概將近四點半的時候,她穿好衣服,出門慢跑,一直出校門,上大馬路,天色將明時折返,選擇的道路時有不同,但一般來說要經過家明、靈靜、沙沙三人居住的小樓,隨後一塊跑步上學,然後到學校進行簡單的武術訓練。當然,有時候可以遇上,有時候則會撲空。
  
  出了校門之後,她才覺得天氣似乎有些不對,今天很有可能會下雨。不過對於她來說,春日裡的小雨,淋淋也是無妨,一路從街邊慢跑而過,道路上車輛不多,兩旁多是大型的酒店與餐廳,大廳之中燈光明亮,不過經過了一個通宵的站崗與,門前的警衛多半都有些憊懶,這樣的情況下,穿著白色的運動服,長髮飄逸,充滿活力的美麗少女,毫無疑問算得上一道提神醒腦的風景線。
  
  不過,天邊漾起魚肚般的晨曦時,小雨也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街道之上路燈已經滅了,雨水降下來時,車輛開過去,行人跑近來,有一種異常清新的都市氛圍。站在一家酒店的門口,拍打著身上沾了的雨水,一輛汽車在旁邊停下,從車上下來的英俊男子似乎很感興趣地望瞭望這位感覺清冷卻美麗的少女,隨後對過來想替他將車開去停車場的保安揮了揮手:“不用了,方小姐和鄭先生下來了嗎,我們馬上要離開了。”
  
  “嗯,聽說他們馬上下來,我們已經替他們取車去了,張先生你先進去等等吧。”
  
  “好的,你去忙吧。”點了點頭,張競峰走向一邊,“小姐,需要雨傘嗎?我有這間酒店的貴賓卡,可以請酒店方代買一把。”
  
  雨聲淅淅沙沙,誠懇的話語換來的是一陣難堪的沉默,仿佛一把食鹽灑進了水裡,什麼反應都不曾出現,十秒、二十秒,就在他要認為面前的少女是啞巴的時候,對方淡淡的回應才傳了過來:“謝謝,不用。”
  
  “呵呵,沒關係的,我也只是舉手之勞。”
  
  “……”
  
  接下來的一兩分鐘時間,情況似乎有些難堪,回應不再有,少女望著外面的小雨,似乎在思考雨中漫步的感覺倒底會不會好,但對於身邊殷勤的男人,卻連半點關注的表情都沒有。這令陳競峰感覺很是尷尬。
  
  誠然,他此刻要上來搭訕,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少女的長相優美,假如站在門邊的是一名中年婦女,他自然便沒有搭理的心情。但無論如何,喜愛美好的事物乃是人之常情,他心中並沒有存著什麼猥瑣的念頭,也就不值得被人聲討。但少女給予這種反應,還是令他感覺到了一種挫折感。
  
  最近的挫折感有些多,估計是金融危機的關係。
  
  今年二月間靈靜從他的“北歐幻想”辭職,他就一直處於某種低迷的狀態,其實他對靈靜的喜愛未必也就那麼銘心刻骨到足以令他受到打擊的程度,但得不到的東西往往是最好的,特別是那天聖誕晚會上名叫顧家明的少年唱過那曲《東風破》之後,各方面的反響都表明,英俊瀟灑有為多金的自己不會是這個平凡少年的對手,於是靈靜的形象,也變得格外明亮耀眼起來。
  
  原本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展開一系列高雅而又不著痕跡的浪漫攻勢,誰知靈靜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警惕心,但凡有些曖昧的話題一律用春秋筆法帶過,每次談話沒有三句都會帶到公事上去,攻勢還沒展開,對方辭職了,此時只知道她在聖心學院讀書,連個聯繫電話都沒有,於是挫敗感愈發強烈。而眼前的這一幕,似乎更加證實了他對女性的吸引力已經降到了歷史最低點。
  
  “咳,抱歉,是我多事了,再見。”
  
  儘量保持自然笑容地擺了擺手,他從容地朝著酒店內走去。許久,少女方才望向酒店的名稱與標示,短暫的思考後,走入了酒店大廳。
  
  櫃檯前方,幾個人似乎正在辦理離開的手續,為首的正是方才與她搭訕的張競峰,另外還有同行的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已經有四十多歲,女的則顯得青春靚麗,身材高挑,戴了一副淡紫色的墨鏡,表情有些冷。四名保鏢模樣的男人站在旁邊。少女走到櫃檯旁邊時,一名服務生笑著說道:“小姐,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我想買一把雨傘。”
  
  “哦。”那服務生點了點頭,面上微微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們酒店的確可以代購雨傘,但是要求您必須是在我們酒店入住的客人,或者是持有我們酒店的貴賓卡,請問您有貴賓卡嗎?”
  
  “貴賓卡……”少女眉頭微蹙,那邊戴墨鏡的女子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微微冷笑,小聲與身邊的中年男子交談:“還是個學生吧,她把這裡當成酒店還是便利店了……”張競峰卻是笑了笑,掏出一張卡片:“呵,我有貴賓卡,這位是我的朋友,請你們……”
  
  話還沒說完,少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的錢包:“前些年我在這裡住過……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隨手晃了晃,五六張顏色各異的卡片掉落在櫃檯上,連帶出來的還有幾個硬幣,皺巴巴的小面額人民幣,大概勉強可以在路邊吃上一頓早餐,望著那些錢與表面上那張做工粗糙的圖書館借書卡,櫃檯遠處的女子似乎有些想笑,隨後那笑容便轉為一種驚奇的表情,至於更近一點的張競峰,則已經開始尷尬地將手中的貴賓卡往回收。
  
  小心地將那些錢收回來,望著櫃檯上的卡片,名叫月池薰的少女有些苦惱。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21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三節蝴蝶
  
  六張卡片,隨後再加上從錢包裡繼續拉出來的幾張,各種各樣的設計都有,中文的,更多的是英文的,站在櫃檯裡側的一名客戶經理一眼便看出沒有酒店的貴賓卡,但卻也忍不住臉色微變,因為以酒店的實力,恐怕還開不出這種層次的卡片。
  
  花旗銀行、瑞士銀行、中國銀行、三菱東京日聯銀行、德意志銀行、法國興業銀行……國內、國外幾個大銀行最高級別的白金卡、貴賓卡,對於這些東西並不關心的月池薰自然只知道是銀行卡,只是每個月從裡面劃走一定的生活費,但其餘的幾人卻大概能夠認出來,這種級別的銀行卡,幾乎都有著可以無限透支的功能,卻並不僅僅是某些公司擔保型的無限透支卡那麼簡單,沒有以億計的身家、重要的身份,這種卡根本不可能隨便發到個人手上,張競峰的父親也能夠擁有一兩張這樣的卡片,但其中最為貴重的幾張,卻也是不夠身份,別說雨傘,只要將這些卡片隨便扔出一張,恐怕就能夠隨時刷走整棟四星級酒店。
  
  點啊點啊點,在櫃檯上大概整理過所有的卡片,少女淡淡地點了點頭:“抱歉,好像沒有。”正要轉身,那客戶經理連忙叫道:“小姐請先等等,我們立刻幫您拿雨傘過來。您可以先到旁邊坐一下。”他說著,推了推身邊的服務生,“小喜,還不快去拿。”
  
  “……謝謝。”
  
  “呵,不用謝。”
  
  屋外的雨依舊靜靜地下著,那客戶經理有禮貌地說了一句,倒也不多做騷擾,只是一旁辦好了退房手續的幾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少女好幾眼。也在這片刻間,服務生已經拿了一把新的雨傘來,按照規定刷卡付帳,張競峰等人走出門去,上了名貴的銀色跑車。
  
  不知道為什麼,張競峰現在覺得自己的這輛車有些寒酸。或許跑步才是流行的趨勢,因為在他發動汽車的時間裡,那名穿著白色運動服,面容冷淡卻美麗驚人的少女已經拿著雨傘從大門走了出來,隨後打開傘,小跑進小雨之中。
  
  跑車平穩地發動起來,跟在少女身後駛出酒店範圍。
  
  “現在是去張先生的家裡嗎?”車內似乎微微有些沉悶,需要一個話題,那張小姐首先開口說道,目光卻透過了車窗,望向側前方在雨中小跑的少女。方才那些銀行卡她只認識一張,她曾經見人用過——準確來說,是炫耀過,據說那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現在看來,真是有些好笑。
  
  “呵,不是。我家的企業主要不在江海,是我父親偶爾度假才住的一間別墅,聽說方小姐和鄭先生要過來,所以讓人收拾好了,希望住得開心。”
  
  “哦?聽說張先生的事業卻在這邊不是嗎?張先生不住這間別墅?”那方小姐感興趣地問道,表情卻實在有些公式化。
  
  “別墅離工作地點有些遠,所以一般都住酒店了。”張競峰笑著回答道。
  
  “張先生真是努力呢,聽說寫《東風破》的那位先生也是在張先生的餐廳裡第一次演唱的,是嗎?黃老師和鄭老師都不肯說出那一次的情況,好想知道呢。”
  
  露出最為迷人的笑容,談話終於切入正題,旁邊的鄭則培微微皺眉,張競峰則是淡淡一笑,說起那天的情況。早知道對方感興趣的是這些東西,沒什麼好奇怪的。聖誕的那次狂歡宴會之後,名叫顧家明的那個傢伙與黃老、鄭則培有過一次交涉,賣出了幾首歌的版權,但同時要求這邊至少對他的身份保密,後來鄭則培與自己打過一聲招呼。雖然很樂意給那個跟靈靜有曖昧關係的少年人添些麻煩,但鄭則培的面子卻不能不給,口中巧舌如簧地說出那天的情景,後座上的方雨思聚精會神地聽著。
  
  雨刷有節奏地劃過前方的擋風玻璃,細雨在空氣中描繪出仿佛被霧氣籠罩的繁華都市,紅燈亮起時,跑車在白線前停了下來,不遠處一輛公車進入了停靠點,人員上下間,一個簡單的都市清晨。
  
  片刻,撐著雨傘的少女從車邊跑過,拐向街道的另一邊,與他們前行的路徑已經不同。隨後綠燈亮了,跑車啟動之時,張競峰看見一輛黑色的軍用吉普在路邊停下,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從車上下來,沖著穿白色運動服的少女行了個標準的解放軍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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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燈光、明亮的窗戶、劃過視野的電線。
  
  清晨的教室,清涼之餘又有些喧鬧,學生陸陸續續地進來,晃動著手中的雨傘,隨後整齊地掛在教室後方,一面跟好朋友說話一面拍打身上、頭上的水漬,假如有什麼東西能夠代表“春日的小雨”這一概念,眼前的一幕,或許便是相對完美的詮釋。
  
  教室側後方的角落,薰從書包裡拿出第一節課要用的書本,望了一眼旁邊在白紙上做速寫的少年
  
  “今天……國安局的人找到了我。”
  
  “呃?今天早上?”沒有停下手中鉛筆的運動,家明挑了挑眉。
  
  “嗯。”
  
  “真沒禮貌,不過,歸根結底是要你幫忙聯繫日本那邊吧?”
  
  “嗯,所以我給了他們天雨君的聯繫方式。他們……大概誤會了我來到中國的目的。”
  
  “呵。”放下手中的鉛筆,家明望著她淡淡一笑,“任誰也會誤會的,月池家和高天原那麼多人,作為比較重要的成員,你一個人來這邊,肯定會被認為是負責聯繫兩邊的紐帶,恐怕不光是炎黃覺醒、國安這樣認為,幽暗天琴、裴羅嘉也會這樣想。誰會知道你只是個給外人看的花瓶呢……傻妞,你老爸真不是什麼好人……”
  
  “是天雨君讓我來中國的……”
  
  “天雨正則也不是什麼好人,他是已經知道了我,所以想方設法的拉我下水,順便也是為了擺脫你。據我所知,他女朋友龍堂唯可是個醋罎子,相比之下,龍堂靜就可愛多了……呃,但是你老爸不同,他不知道我的事,但是在明知道你會有危險的情況下,還是放任天雨正則來安排你,就說明你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
  
  回想起前世所知道的月池家的資料,這個日本影響力最大的家族中為了維持自身地位而做出的許多事情,家明搖了搖頭,隨口笑道:“最重要的是,他是個日本老爸。拜託,日本耶,那個國家裡亂七八糟的事情多了,據說日本的老爸都會跟女兒那什麼,當然,這種聯絡感情的方式是不是健康就隨便你說了。你也可以認為他是個大好人。”
  
  “不、不是的……我……”低下了頭,月池薰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我們家沒有那樣……”
  
  “喔,生氣了?”
  
  家明饒有興致地望著少女眉宇間的一絲蹙起,與她的笑容一樣……不,或許可以說這是比笑容更加稀有的表情。
  
  “……沒有。”被這樣提醒一句之後,少女似乎又回到了那中淡淡的思緒之中,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家明笑道:“不,保持你的情緒,可以成為很好的偽裝藍本,遇到這樣的說法,生氣是人之常情,你可以要求我道歉,或者找我下課之後單挑,這些事情,你都可以做得理直氣壯。因為你有足夠的冷,所以在別人面前表現出生氣、開心,都只需要用上很簡單的表情,只要做得到位,就能夠迷惑住別人。但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月池薰,現在的這種表達還遠遠不夠。”
  
  “可是你不會道歉……而且我也打不過你。”
  
  “當然。”家明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要道歉。”
  
  話音剛落,他的手陡然向下一揮,抓住了月池薰晃來的左手,鋒利的水筆尖正對著家明的小腹紮過來:“喔,這下偷襲……還不錯。”
  
  仿佛是做錯了事認打認罰的孩子,月池薰低著頭,任憑家明握住她的手,好片刻,方才輕聲說道:“我……我喜歡你握住我的手,只有……只有在打我的時候,你才會這樣握……”
  
  ……
  
  ……
  
  沉默片刻,家明臉上的表情沒有變,隨後方才點了點頭:“很好,這次的表情做得很到位,一般的男生被這樣一說,十拿九穩就泡定了。中國有句話,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要完成我交給你的在大學期間玩弄二十個男人、兩個女人然後將他們拋棄掉的任務,現在的積累很重要。”
  
  第一次教這麼有高難度的學生,目前家明的心中終於有了些成就感,美中不足的是:“……不過,你沒必要老照著我教你的話生搬硬套吧,要學會舉一反三。”上次兩人比武,家明將她的兩隻手臂完全擰到脫臼,教導初步的偽裝知識時,撫摸著毫無反抗能力的美女的小手,家明就是用這句話來做的例子,眼前月池薰的表情,顯然比上次說的時候要到位得多。
  
  ……
  
  ……
  
  兩個人在教室後的偷偷摸摸並沒有人發現,不多時上課鈴打響,過得片刻,家明方才皺眉問道:“對了,這個月初裴羅嘉又派了人過來,國安那邊有沒有跟你說?”
  
  月池薰點了點頭:“說了,好像是……他們截下來了。”
  
  “嗯,果然是他們。”點了點頭,“我就覺得假如他們做了這件事,沒理由不會那到你們面前炫耀,這也是談判的籌碼之一。我的情報來源現在還窄……國安那邊也在拼命了……”
  
  望著家明在思考的臉,結合方才話語的內容,月池薰的心中忽然沒來由的跳了兩下:“顧君,你……你一直在關注日本那邊的情況嗎?”
  
  “當然,不注意著,有一天裴羅嘉發了瘋,突然給我來一下怎麼辦……”望著月池薰的表情,家明點了點頭,決定將曖昧進行到底,“況且你在這裡,我終究得保證你完完整整的回去……雖然我認為那恐怕不可能,畢竟你還得玩弄二十個男人……”
  
  說完這段話,月池薰低下頭去看書,家明則依舊趴在桌子上望著操場發呆,腦中想著一些事情,可以感受到,東方婉的注視目光又投射了過來。
  
  東方婉的事情當然只是次要,此刻盤旋在家明心中的問題,是自從他回來之後的一系列蝴蝶效應的影響。
  
  在原本的世界裡,月池薰當然是被她的大伯聯絡了感情,幾年後落得自殺身死的下場,她的大伯沒死,聯繫了幽暗天琴的力量試圖阻止裴羅嘉,但同時又想要奪回月池家,最終的結果是誰都沒能得到好處,幽暗天琴最終沒能將裴羅嘉狙擊在日本,月池家沒能倖免,高天原後來也步上月池家的後塵,隨後便是幽暗天琴、炎黃覺醒。
  
  而在當時,自己明白,月池家與高天原的結盟,是根本沒有現在這樣順利的,天雨正則雖然依舊救下了月池薰,但當時作為高天原重要成員的天雨正則已經有了個秘密的女朋友龍堂唯,一系列的因素驅使下,結盟並不順利。而在眼前,天雨正則會對這次結盟表現出熱心的態度,那恐怕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原因,自己救下月池薰之後,在天雨正則眼中,自己就成了月池薰背後的那個人,就算實際上不是,他也很樂於促成這件事,畢竟面對著裴羅嘉,他也有著相當的危機感。
  
  自己不是有什麼民族觀念的人,但過慣了槍林彈雨的日子,卻一向缺乏安全感,許多事情希望未雨綢繆。當初暴露在天雨正則的面前,算是一件自己故意促成的事情。當時的想法是,假如有一天自己真正被黑暗世界的這幫人盯上,既然是中國人,要在中國生存,就不能放任裴羅嘉坐大,雖然也想過要一輩子不與這些人打交道,但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責任這句話也能夠理解成,有多大的力量,你就會捅多大的婁子。
  
  假如自己只是個平凡人,當然也就救不了瑪麗蓮母女,就算救下了也不過留她們住上一陣,如果不死,也就不會惹上什麼黑手黨,殺幾十個人。假如自己夠平凡,那次和沙沙被抓之後,說不定便被打死了,就算僥倖逃跑,也絕對不可能回來砍掉所有人的腦袋,有這個層次的力量,就會惹上這個層次的人,自己很明白。
  
  為了這種未雨綢繆的思想,當對靈靜跟沙沙有了責任,自己“挪用”了裴羅嘉七十億美金發給凱莉?佛尼姆,便是為了留下能夠在緊急關頭幫上忙的助力,誰知一來二去,這七十多億美金弄得裴羅嘉雞飛狗跳,反而將炎黃覺醒、幽暗天琴埋伏其中的一大批奸細給清理了出來,隨後矛盾陡然激化,源賴朝創盯上星夢號這件無比腦殘的事情多半是為了示威,但在這之後,整個亞洲部分的氣氛就已經開始緊張起來。
  
  黑暗世界在某種意義上可以影響到軍事、政治,眼下明面上自然不可能打仗,但如果在九八年就開始十多年後才有可能發生的黑暗世界大火拼,家明就覺得委實有些鬱悶,自己只是希望過得平安穩定一些,可從沒期待過現在的這種情況啊。
  
  將各方面的力量加入腦海,進行沙盤推演,最終覺得國安、炎黃覺醒雖然已經行動,但多半只是依著保守的方法肅清國內,威懾海外,打起來應該還不可能,方才暫時松了一口氣。
  
  為著這件事情想了一天,下午放學時,雨依舊在下著。今天是星期四,想來靈靜已經回家煮飯,慢悠悠地收拾好東西,正想拿著雨傘離開,連續盯了他好幾天的東方婉走了過來,帶著迷人的笑容,坐到前面的座位上:“顧家明,有事想請你幫忙。”
  
  語音輕柔無限,與平日裡跟家明說話的感覺完全不同。
  
  “我先走了。”一旁的月池已經收拾好了書包,微微點頭打聲招呼,轉身離開。
  
  心情正被那些國家大事所困擾,此時來了個這樣的調劑,家明不由得一笑,望著東方婉誠懇的笑容,片刻後方才歎了口氣:“東方同學,你笑得好猥瑣,我可不可以直接拒絕?”
  
  “你……”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四節交涉
  
  “你……”聽得家明的話,東方婉的笑容在臉上僵了一下,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要發作的心情:“我沒跟你開玩笑!”
  
  “其實我也沒有……”略略地聳了聳肩,家明笑著揮了揮手,“呃,不說了,什麼事?”
  
  原本被家明的語氣氣到想罵人,誰知道一句“不說了”,話全都給堵在肚子裡,東方婉抿了抿嘴:“是這樣的,校慶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知道啊。”
  
  “可以請你表演個節目嗎?”
  
  “好啊。”
  
  “耶?”料不到家明會這麼乾脆地答應下來,東方婉不由得微微一愕,“呃,那……呃……”
  
  “六百塊錢表演一次,戴面具上場。”
  
  “……”
  
  “呃。”望著東方婉的表情,家明很是誠懇地說道,“幹嘛這麼看著我,別生氣啊,你看,大家同學一場,我已經很優惠啦,平時我們在藍鳥演出,每個月三千塊,一星期表演一場,平均每場七百五,看在這是學校裡的活動,我給你打八折。如果你算術不好,可以拿電腦來,你看,七八五十六,五八四十,正好是六百對不對……”
  
  “顧家明——”
  
  一瞬間,東方婉的呐喊聲響徹教室內外,一部分仍舊在收拾東西沒有離開的同學都驚訝地望了過來,便連外面走廊上的人都下意識地停住,望著裡面的這一幕:一向強勢的東方婉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向來膽小內向的家明同學被嚇得靠在了椅背上,臉頰微微有些抽搐。
  
  深吸了兩口氣,東方婉記起自己的初衷,壓抑下了怒火。說起來也是奇怪,對於旁人,她都能冷靜地按捺下自己的情緒,卻唯有在家明面前,她總是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火。歸根結底,或許是因為她知道了家明隱藏在平凡表像下的某些出色特質,因此下意識地將他看得與旁人不同吧。
  
  “你……非得把什麼事情都往錢上說嗎?”壓低了聲音,重新坐下的東方婉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真那麼缺錢?”
  
  “我只是拿我應得的那一份。”面對著怒氣衝衝地伸頭過來的呃東方婉,家明向後靠了靠,“這點班費應該不算什麼吧?”
  
  “你休想。”東方婉雙手撐在課桌上,沉聲道,“我不會把班費花在這種事裡面,你真那麼想要錢,我可以給你六千塊、六萬塊、六十萬,買下你又怎麼樣,你真就不能稍微替班上做些事嗎?”
  
  “賣身是另外一個價。”家明畏縮地笑道,“你別過來了,大家都在看著我們呢。”
  
  東方婉劇烈地呼吸著,轉頭望去,果然,所有人還在朝這邊看過來,不由得臉上一紅:“哼,反正……班費我絕對不會出的。”
  
  “那就是沒得談了。”
  
  “我不明白。”望著再度開始收拾東西的家明,東方婉問道,“你明明不缺錢,為什麼總是要做出這種樣子,上次讓你參加籃球社也是一樣,你要是不喜歡,直接拒絕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非得按鐘點計費,就算你的球技比喬丹都厲害,他們也不可能再讓你進去的了。”
  
  “你又知道我不缺錢了?”白了她一眼,家明隨口說道,“我說過了,那是我應得的。”
  
  “你當然不缺錢,黃家給你的錢夠你用了,而且葉靈靜和柳懷沙也不需要你的錢來養她們,她們不是那樣的人——她們誰都不是你的女朋友,葉靈靜不是,柳懷沙也不是!”
  
  語音雖然不高,但其中的卻絕對有些震撼性的內容,望著家明陡然停下來的動作,東方婉感覺自己抓到了重點,笑著站了起來,與家明四目對視。
  
  “你又知道什麼了?”
  
  “哼,看看,被我說中了吧,我是說,葉靈靜和柳懷沙都不是你的女朋友,雖然你們住在一塊兒,但你只是她們拉出來的幌子!你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家明點了點頭:“我們當然沒什麼事,我們只是朋友。”
  
  “哼,裝!努力裝!”東方婉驕傲地揚起了下巴,隨後笑著望向教室門外,“看,雅涵老師過來找你了,想好了沒?反正我不出班費!”
  
  “那沒辦法了……”提著書包,家明歎了口氣,“六百塊一次,幹就幹,不幹拉倒!”
  
  “你……”望著家明提著書包毫不在乎走出去,東方婉恨恨地跺了跺腳,還想說話,板著一張臉的雅涵已經在門口叫了起來:“顧家明!你給我出來!昨天又是你遲到對不對!”
  
  “對不起,雅涵老師,我以後不敢了。”
  
  “你每次都是這樣,這次你不給我說清楚,這個學期你別想參加期末考!
  
  “對不起,雅涵老師,我以後不敢了……”
  
  細雨之中,三三兩兩的同學望著這邊的情況,張雅涵在學校裡的嚴厲是出了名的,其實更多的也有家庭背景的關係在其中,許多在校內有些影響力的富家子弟都不敢不聽她的,否則被這位雅涵老師登門家訪一次,對方基本上便會丟上一兩筆生意,不過,看在旁人眼中,這一年來,她也實在遇到了頭疼的情況,便是眼前這位元顧家明。
  
  將近一年的時間來,家明在學校裡給人的印象,多半是孤僻、冷漠而且為了勝利不擇手段,自從上次籃球社請他加入,他提出收費要求之後,這評價之中便又加了一項拜金。不過,縱然眾人對他諸多詬病,卻也有一點是令人不得不佩服的,那就是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屢次犯錯而又完全不將雅涵老師看在眼裡的牛皮糖。進一年來,走廊上發生的這一幕,已經反復出現了許多次。
  
  遲到、曠課、早退、上課睡覺……我們成績永遠在及格線上下徘徊的家明同學一向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因此也常常被雅涵老師叫去訓斥,不過,不論雅涵老師威脅的是什麼,家明同學一向都是滿臉飽含誠懇與歉意地低頭道歉:“對不起,雅涵老師,我以後不敢了……”
  
  說的次數多了,這句儼如經文咒語一般重複的話語便顯得完全沒有了意義,而從事實看來,在學校裡對什麼事情都有辦法的雅涵老師,就從來沒有奈何過這塊大大黏黏的牛皮糖。
  
  除了東方兄妹這種刻意調查過的人能夠知道這對師生間的一些內幕,其餘的人自然都是很欽佩地看著一切發生,這一次也不例外,N句“對不起”之後,走到沒人的地方,雅涵方才小聲地說道:“你剛才跟東方婉在幹嘛?小倆口吵架了?”
  
  “嗯,沒錯。”家明笑著點頭,毫無羞愧地承受下來,“我們小倆口吵架了。”
  
  “為什麼?”雅涵眨了眨眼睛。
  
  “以前看到過一種說法我覺得很貼切,你看,今天下雨了。”
  
  “那又怎麼樣?”
  
  “天上下雨,我猜是玉皇大帝在哭,一定是他和王母娘娘的婚姻不幸福,這種不幸福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王母娘娘離開了,一種是王母娘娘不肯離開……你猜我和東方婉是那種?”
  
  “去你的。”瞅著左右無人,雅涵一腳踢了過去,水花濺上家明的褲腿,“還跟我耍無賴!快說!”
  
  “嗯,她想讓我參加校慶表演。”
  
  “我猜你沒答應。”
  
  “麻煩。”家明淡淡地說道,“不過她似乎知道了某些亂七八糟的秘密,呵,雖然肯定不是真的,但我覺得很有意思啊……呃?你這麼明目張膽地過來截我,是許毅婷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不是許毅婷,是我家裡,他們開始問起簡素言的身份了,我按照你上次教的說了,基本上是一問三不知,不過覺得還是把過程告訴你比較好。對了,你每次扮成簡素言來我那邊,我都是照實說的,而且毅婷的事情我也坦白了。我老爸說,既然你也參與進去了,暫時就這樣給毅婷戒毒,以後他會幫忙跟黃家交涉。”
  
  “唔,這樣也好。”點了點頭,家明淡淡一笑。
  
  ……
  
  大概商量好了有關簡素言更多的細節,在辦公樓的陰暗角落裡幽會半天的兩人分道揚鏣,家明撐著雨傘走路出去,雅涵則轉向辦公樓下的教師專用停車場,才一出門,遠遠地便望見東方婉站在她的那輛老爺車旁,在教室裡時光看見家明,還沒有注意,此刻只見她一身乳白色的絨線春裝、下身是淡紫色羊毛裙,顯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笑著走過去,東方婉首先行了個禮:“張老師。”
  
  “嗯,你要找顧同學嗎,他已經走了,沒跟我在一塊哦。”
  
  “沒,我找他幹嘛啊。”用手指梳理著耳邊的頭髮,東方婉笑道,“我是特地來找張老師你的,剛才去辦公室找,你不在,就只好在這兒等了。”
  
  “我?”
  
  “是啊,上個星期我和兩位同學遇上一件事情,是一位叫簡素言的大姐姐救了我們,我很仰慕素言姐,聽說她是張老師你的朋友,所以想知道她更多的事情。”
  
  東方婉微微躬身,目光真誠明澈,雅涵則是微微張大了嘴:“仰、仰慕?簡素言?”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25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五節在乎的東西
  
  我們姑且已經可以將這裡當成一個平行世界。
  
  由一九九八年四月下旬開始隱現端倪的那場風暴,原本是不應該出現的。由旁觀者的角度看來,在九一年底投入時間軸中的小石子激起了漣漪,隨後便打亂了這個世界許多事情應有的順序。
  
  九八年四月底,中國炎黃覺醒開始試探性的與日本高天原接觸,引起了裴羅嘉的緊張,歐洲幽暗天琴的興奮,配合著金融風暴的勢頭,東亞局勢開始緊張,作為世界性的殺手組織,裴羅嘉的力量開始向亞洲方向進一步收縮。與此同時,北美的高科技組織智慧天國,異能聯盟造物奇跡,乃至於南美的海岸貢獻、澳洲的袋鼠保護者同盟都有志一同的進入了某種看似活躍實則觀望的狀態之中,等待著事情的擴大。
  
  事實上,這時的對峙幾方,彼此都保持著相當理智的克制態度,炎黃覺醒希望以高姿態震懾裴羅嘉,裴羅嘉一方也儘量地收斂著,將彼此的摩擦保持在往日的狀態之下,而在這樣的一段時間裡,後來在這場大風暴裡表演了無比關鍵角色的某人,此時也正收斂了羽翼,享受著細雨籠罩之中的閒適生活。
  
  當然,或許也正是這樣悠閒的生活,才是醞釀風暴的最佳搖籃。
  
  “金融危機、物價上漲、下崗失業、接著還有洪水……上次買的時候還是二十六,這次就是二十八,剛才我一直在想,乾脆我們試試保鮮膜怎麼樣……”
  
  坐到沙發上,從塑膠袋裡拿出紅藍相間的避孕套盒子,在瑞士銀行中仍有數億美金存款的少年做出了生活艱難的抱怨:“這日子沒法過了……”隨後引來了鄙視。
  
  “不想跟我們姐妹過就閃一邊去,我和靈靜兩個人也能過一輩子?”從廚房裡走出來,沙沙一把搶過那盒避孕套,笑著說道。
  
  “我才不要和你兩個人過呢,要是家明不要我了,我可得立刻找個人嫁掉,寧死不當老姑婆。”端著菜碗出來,靈靜立刻當了叛徒,沙沙撅著嘴大小眼一陣,隨後抗議道:“靈靜你太可恥了,你忘了我們這麼多年來的百合情誼嗎?”
  
  “你才是百合呢,是你強暴我的,可憐我一個弱女子,每天都要受到你們夫妻倆的輪番摧殘,給你們做飯,還得陪你們上床……把頭髮擦乾,外面下雨呢,別著涼了。”話說了一半,靈靜將幹毛巾扔到家明的頭上,笑著回了廚房。沙沙哇哇哇的追上去:“站住!不許不認帳!”
  
  “幫我把那幾根蔥洗一下,切好。”
  
  “喔。”
  
  聽著廚房裡傳出的聲音,家明笑著用毛巾擦掉了頭髮上的少許水漬,隨後將買回來的東西收進櫃子,那盒避孕套則放到主臥室大床的裡側,用枕頭稍加遮掩,電視裡傳出新聞的聲音:“……鑒於三月以來,湖南、福建、廣東等省連續發生的洪水險情,國家氣象、水利部門稱今年有可能發生五十年甚至百年一遇的洪水災害,請廣大市民儘早做好防汛準備,本報導由……”
  
  蝴蝶的翅膀可以大幅度的改變人的行為,卻終究改變不了註定的自然變遷,九八年,洪水如約而至。“應該不關我的事……”心中想著,家明轉換了電視頻道,傍晚六點,也正是少兒節目的高峰時段,電視裡演著《貓和老鼠》的片斷,湯米和傑瑞忙碌著追逐與喧鬧,家明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看。
  
  安靜的一個週末,綿綿細雨無窮無盡地下在世界的每一處地方,或許也正是如此,從每家每戶的窗戶中看進去的暖黃色燈光,走動的身影才會顯得如此溫暖和安詳。不過,也是從傍晚開始,這絲祥和有了一點點的變化。
  
  “不賣,說不賣就是不賣,你們不要再來了,堅決不賣……”
  
  高昂中帶有一絲尖銳的聲音,儼如拒絕暴力買賣的性工作者,問題在於,聲音的主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聽著隔壁的聲音,正在吃飯的三人對望一眼:“又來了。”
  
  不多時,這邊的門也被敲響起來,家明放下碗筷,打開門時,兩個西裝被雨水打濕大半的人站在了外面:“呵呵,你好,抱歉又打擾了,我是興盛建築開發公司的,上次說過的事情……請問你們已經聯繫房東了嗎?”
  
  “嗯,聯繫了。”家明點了點頭,“她跟隔壁說的一樣,已經快當***人了,不賣就是不賣。”
  
  “呵呵,先生真是太幽默了,那麼告辭了。”西裝男說著,望瞭望房間裡的靈靜和沙沙,扭頭
  
  “其實三位都還是學生吧?”
  
  “嗯,我們三個是好朋友,所以合租在這兒,怎麼?”家明誠懇地笑起來。
  
  “哦,是這樣的,因為這邊要改建的關係,最近人走得多,陌生人也多,這邊本來就魚龍混雜,現在恐怕不太平安,三位是學生的話,希望還是儘早換個地方租吧。你也知道,三位都是祖國的希望啊,哈哈,裡面兩位小姐又那麼漂亮,要是遇上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就……”
  
  “是啊是啊,我們也正準備找地方搬呢。”臉上笑得燦爛陽光,家明很同意地點著頭,“大家都說這裡快拆遷了,治安不太好,正打算搬回學校去住,學校也在辦手續,應該快好了。”
  
  “那就好,再見,噢,屋主那邊麻煩還是幫忙聯繫一下,謝謝了。”
  
  “不用謝,這是我們共青團員應該做的。”
  
  揮手目送著兩人下樓,遊戲室中的一群人也已經出到了門外,隨後幾位附近的“大哥”走了上來。
  
  “嗨,水哥、花哥。”
  
  “嗯,阿明,他們說什麼了?威脅你們了。”
  
  “一點點吧,老實說,真的有些嚇人,你們知道我是沒關係,可是靈靜跟懷沙……哦,進來坐吧,我們正在吃飯,吃過了嗎?”
  
  說話間,靈靜和沙沙也跟門外幾人打了聲招呼,原本兇神惡煞的幾人頓時滿臉笑容地回應,隨後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阿明、靈靜、懷沙,你們放心,只要你們在這裡一天,就不用害怕他們,所有的事情交給我們了……當然,如果真的會打起來,這段時間恐怕也真的不太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地方方便去的話,我建議你們還是先去避避這段的風頭再回來住,畢竟我們男人沒什麼,就怕靈靜跟懷沙兩個女孩子出事,我也已經把我妹送走了,當然,房子我肯定不賣,要跟他們耗倒底的!”
  
  此時三人都已經聚到了門邊,家明笑著點頭道謝,靈靜望著家明的側臉,想起他的本領,不由得抿嘴一笑,口中乖巧地說道:“謝謝水哥、花哥了。”倒是沙沙倚在門邊:“拉倒吧你們,少在我面前裝流氓,還替我們擔心呢,我覺得你們還是趁早把保護費交到我這裡來,本小姐罩你們,保證永盛幫不敢過來鬧事。”
  
  雖然在家明面前表現得還算溫順,但與外人來往時,沙沙仍舊有著大姐頭一般的氣勢,對面這幫人不算是多有規模的黑社會,但總也是看慣了古惑仔的熱血沸騰者,再加上沙沙長得漂亮,身材極好,平時開慣了玩笑的眾人當即笑了起來:“呵呵,那是……有懷沙大姐頭在這裡,永盛幫算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我們這些做小的的總不能永遠讓大姐頭保護,這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大姐頭放心,我們不會給你丟面子,哈哈……”
  
  “這還差不多,有需要幫忙的時候記得要說啊。”
  
  在門口再閒聊了幾句,一群人轉身離開,那兩個西裝男仍舊是一家家的敲門聯繫賣房的事情。一關上門,沙沙已經皺起了眉頭:“太過分了,房地產誰都做,沒見過這樣的,才下了要買房的通知幾天呢,就已經開始威脅人,家明,你說讓我老爸過來管這些事好不好……不過似乎也不行……”
  
  聖心學院附近的這塊老區,本就是永盛幫的勢力範圍,雖然目前沙繡幫跟永盛幫正在衝突之中,但這片地方畢竟已經屬於永盛幫的大後方,如果沙竹幫也插手進來,那恐怕就是兩個幫派你死我活的全面火拼,這種規模的黑幫衝突,警方絕對會當成暴動來鎮壓。家明卻是笑了笑,好半晌方才說道:“靈靜、沙沙,我想……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們有事。”
  
  家明此刻語氣猶豫,表情也頗有些為難,對於兩位女孩子來說,在遇上大事時,如果不是偽裝,家明是很少露出這樣表情的。靈靜點了點頭:“你是說,我們搬走嗎?”
  
  “不,我們在這裡住得很好,我的意思是……”打量了房間一圈,家明方才點頭說道:“你們知道,我受過殺手的訓練,我現在有了弱點,而現在有人用……呵,用你們來威脅我,雖然他或許不知道可能有的後果,但我現在很生氣,我是說,我知道這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習慣,而我也在乎你們的看法……”
  
  “我想殺人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六節誠懇笑容
  
  天色全黑了,路燈亮起來,雨絲從燈光中紛紛揚揚的劃過,落下地面,從一戶人家房門離開時,兩個西裝男的衣服大都已經濕了,這年頭想要混口飯吃,黑社會也不容易。
  
  “梁仔,記住這家,應該是釘子戶了,過段時間派人過來,首先砸他們家。”
  
  打起雨傘,為首那人皺著眉頭說道,另一人點了點頭:“喔,門牌五十四號,記下了,智哥,天色不早了什麼時候去吃飯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要不是中午被你馬子那事耽擱,我們早就走完一遍了,別以為出來混就很輕鬆,這年頭要上位,不光要靠狠、靠有腦子,還得敬業,我們現在不是黑社會了,我們是建築公司!走吧,還有一小半,搞完了先回去見大哥,保證你有頓好的吃。”
  
  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智哥夾起公事包,有些苦惱地回頭望望:“真是,說好了鏟車今天過來拆第一批房的,怎麼現在還沒來,這都快八點了……”
  
  “但是智哥,我們現在每天都跑過來,但賣房的還是很少啊,按照以前,叫兄弟們直接過來鬧不就成了嗎,鬧上一陣,基本上也就搞定了。”
  
  “呵呵,你以為真有那麼簡單嗎。”輕輕地搖了搖頭,那智哥說道,“一發通知大家就全都照著搬家,我們低價收購,馬上通過審核、施工。接下來拖欠農民工資,等著賺錢,世界上真有這麼好地事情豈不大家都搶著做。如果現在就叫一大幫兄弟來鬧事,我可以保證,這裡會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到時候就算我們疏通了警方、報紙,他們也不敢把事情壓下來,暴力這種東西很簡單。但簡單的手段只能做力氣活,做不了技術工,你得記住。”
  
  “想要不引起太大的反彈,我們首先得表示下我們的誠意,現在我們每天都來,每家每戶都拜訪一次。就是讓他們感受到我們的誠意,同時也讓他們更多的瞭解我們的背景,你也看見了,那個電子遊戲室裡的那幫人雖然口頭上說想要怎麼樣怎麼樣,但其實都不敢做出來地,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我們的背景,這裡是他們的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如果能不打起來,他們當然也不想打起來。但就像你說的。他們也會害怕我們叫人來鬧事,漸漸地害怕下去。”他笑著合攏雙手。“他們就會聚在一團!”
  
  “聚在一團之後,事情就好辦得多了。人這種東西,遇上大事有主見,能夠影響到別人的人不多,他們這群人中,能打的能抗地就會站在最前面,別人都會看著他們,然後……我們弄掉這幾個人也就夠了……”
  
  “哇哦,智哥。外國的大學裡還有主修黑社會的課程嗎?”梁仔很是崇拜地望著他。
  
  “哈哈,要不是我老爸以前混。你以為我想當黑社會啊。”智哥大聲笑了出來,“不過加入了之後感覺倒還是挺不錯的,大哥給的待遇很好,有事情又有兄弟們幫忙,讓我覺得……原來大學文憑在黑社會裡也是有用的,哈哈,梁仔,虧你們平時還說讀書沒用呢。”
  
  “我們在國內,哪像智哥你是出國鍍金啊,不過說起來,智哥,老大對別人可沒有對你這麼好過,大家都在說,以後我們永盛幫的二把手可就非智哥你莫屬了。”
  
  這個馬屁拍得還算得體,那智哥又笑了起來,隨後,公事包裡的大哥大響了起來,道路那頭,傳來很沉重的聲音。
  
  “哦,英雄哥啊,過來了嗎?嗯嗯,是這條街,我們以前收購的是從三十二號到五十七號地那一段,是啊是啊,靠菜場。批准拿到了吧……當然得要批准!好的,拆!連夜拆,弄得越亂越好,不過注意,只拆一半,讓那兩輛鏟車把動靜弄得大些……哦,看到了,看到你們了。”
  
  隨著兩輛大鏟車從道路那邊出現,十多名打著雨傘地年輕人也都跑了過來,兩個西裝男迎了上去,與為首的“英雄哥”又是一陣寒暄。
  
  “搞這麼久,還以為你們跑來催催催,結果讓人給打了呢。”
  
  “哈哈,他們哪裡敢啊。鏟車到了就好,把動靜弄大點,最好看起來就像要鏟光兩條街一樣,我們這還有一小半,你們開始鏟房子,我們去說也方便很多,就這樣了,搞定這裡,今天晚上我請客。”
  
  “那就好,我可就去訂位置了啊,這邊大酒店挺多。”
  
  說笑之中,兩輛鏟車找准了地方,轟地推出第一鏟,一間兩層小樓的外牆頓時如同紙片一般破了,巨響之中,半堵牆倒塌下來,將鏟車砸得後輪高高揚起,隨後狠狠地砸回地面。
  
  隨著這陣響動,周圍的房門、窗臺大都冒出了人頭,看著夜幕中進行的這一切。
  
  永盛幫之所以要發展這片地方,其實很久以前也就收購了部分的土地,此時首先開始鏟房動工,顯然是為了給周圍住戶一種壓力。智哥與梁仔跑到街尾,開始遊說下一家的房主,才走出不遠,兩人的肩膀同時被拍了一下,一回頭,只見住在那遊戲室上、看起來有些膽小怕事的少年冒雨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隻錢包。
  
  “呃,我剛才開門地時候,看見這錢包掉地下了,心想是不是你們的,你們看是嗎?”
  
  “嗯?這個……是我地錢包啊,我就放在外衣口袋裡……”那智哥疑惑地摸了摸口袋,隨後接了過去,“你看,這是我的身份證,謝謝了啊,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這拾金不昧的小夥子頓時很有好感。
  
  “對了,小兄弟,你看那邊,我們都已經開始拆遷了,別忘了跟房東說聲。還有……我們的施工計畫嘛,大概二十天后就會進行大規模的拆遷,要搬的話記得儘快啊……”
  
  “好的,我知道,再見啊。”拍了拍頭髮上的雨水,那個少年揮了揮手,回頭跑向那遊戲室。智哥揮了揮手:“嘿,拾金不昧,挺有禮貌的,這年頭可不多見了,我讀書那會倒是常有。”
  
  一旁的梁仔笑得猥褻:“不過跟那小子住一塊的兩個妞的確挺正點的,我見過兩次了,一個文靜,一個火辣……”
  
  “喂喂,黑社會也要講道德吧,人家怎麼說也給我撿過錢包的,你少想些那種事。”智哥很義正嚴詞地說道,隨後卻也是一笑,“當然……如果他們一直不肯搬,呵呵……不過我想可能性也不大,那小子看來很嫩,嚇一嚇絕對帶頭跑了。”
  
  說說笑笑間,沒有人注意到,此刻跑上了樓梯的少年也正回過了頭,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進了門口,靈靜正在裡屋寫作業,沙沙從陽臺上跑出來,手中拿著一隻望遠鏡,表情有些興奮:“老實交代,你剛才幹什麼了,我看見你給了個錢包給他們,你哪來的?”
  
  家明翻了個白眼,笑道:“寫作業去,女孩子家家的幹嘛要知道這個!”
  
  “喂,老實點快說。”沙沙踢他一腳,仰起頭來,瞪大了眼睛,靈靜倒是從裡屋回過了頭:“記得用毛巾把身上擦乾淨啊,你就不能打把傘再出門嗎?”
  
  “靈靜你別打岔啦,你就不好奇嗎,我都不知道家明他倒底幹了些什麼。告訴我啦,家明、家明。家明哥哥,家明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說啦說啦說啦說啦……”如同蜜蜂一般地圍著正在用毛巾擦頭的家明拼命轉,到得最後,家明方才忍無可忍地放下了毛巾,笑著投降:“好吧,就告訴你這一個,我也沒幹什麼。只是放了兩個小型跟蹤器在他們身上,確定一下他們家裡的位置,免得以後難找。”
  
  “是放在那個錢包裡嗎?對了,錢包哪來的?”
  
  “拍他們肩膀的那一下,跟蹤器就到他們身上了,錢包就是我在他們轉身的那一瞬間偷的。你沒看到?”
  
  “沒注意哎。”沙沙眨了眨眼睛,片刻後方才跑回裡屋,摟著靈靜的肩膀笑道:“好厲害啊,靈靜,將來要是我們沒錢,可以去當小偷哦。”
  
  “你才當小偷呢。”靈靜笑道,“我當小偷婆就夠了……對了,把陽臺門關上,外面吵死了,你也快寫作業。今天我可不幫你寫……”
  
  “哼,不用你幫!”從旁邊跳起來。沙沙去關上了通往陽臺地房門,街道的斜對面。兩輛鏟車正熱火朝天的工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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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多小時後。
  
  轟的一聲,鏟車鏟倒了又一堵房屋牆壁,隨後在地面上進行著簡單的清理,那“英雄哥”帶著一群小弟已經在馬路邊圍起了簡單的施工圍欄,事實上,目前本就只是在作秀,這些事也就不用弄得太專業,只是聲勢夠大也就行了。
  
  屋簷下、陽臺上觀望地居民大都已經回到了房內。跟家人商量著有關賣房的事情,一如那智哥所說。永盛幫一向臭名遠揚,但在上面又有關係,能夠打通員警的關節,大夥兒普遍還是有些害怕的,只是建築公司給的價格實在太低,因此大家還都在持著觀望的態度。
  
  遊戲室內,水哥、花哥、強哥等一幫人都站在門口狠狠地看著斜對面的拆房場面,而在那邊,永盛幫的一群人也都聚在一塊兒,有意無意地與這邊對峙著。
  
  “英雄哥,你看對面那幾個人是不是想鬧事啊,那些人我認識,什麼阿花、阿強的,都只是小角色,要不我現在就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別,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反正也是要讓人看的,你們別一天到晚打打殺殺地,多跟阿智學學,人家留學回來的就是不一樣,你看最近地幾筆生意哪一次不是做得漂漂亮亮的,沙竹幫上次吃了虧沒敢說,不也是他阿智做地嗎,好了,等他們兩個過來,準備去吃大餐吧,我已經在麗池酒店訂了位子了……呵呵,這頓宵夜可有夠豐盛的。”
  
  說起大餐,一群人都是眉開眼笑,也正在此時,砰的一聲,街尾一隻變壓器陡然冒出了無數的火花,隨後各家各戶的照明、連同路燈在頃刻間完全熄滅。
  
  “怎麼了……”
  
  “停電了停電了……”
  
  “變壓器好像壞了,不會是進了雨水吧……”
  
  “怎麼可能,會不會是他們鏟到電線了……”
  
  隨著降臨的黑暗,喧鬧的聲音從各處傳來,各家各戶都亮起了電筒、蠟燭,人們紛紛走出門口,在屋簷下張望,片刻後,大多數人都質疑起是不是這邊的施工鏟斷了電線,工地之中,兩輛鏟車地燈光依舊亮著,卻也已經停止了動作,那英雄哥笑了笑:“呵呵,這樣也好,明天我們故意把電線鏟斷掉,讓他們天天斷電,記得公司成立那時我們常幹……這事我拿手……”
  
  話音未落,其中一輛鏟車的發動機陡然響起來,發動到了極限,一個倒車,隨後在轟鳴聲中劃著半圓,迅速調轉了方向。
  
  別看那鏟車巨大笨重,又是以力量為主,真要加起速來,聲勢卻也著實可怕,這邊施工本身騰挪地地方就不夠,一下調轉車頭,嚇得永盛幫的一班人連忙跑開,正要破口大駡,只見這鏟車高速奔向了旁邊的另一輛。黑夜中、雨幕下,渦輪轟鳴,鏟鬥高舉起來,輪胎碾過無數的石!
  
  此時整條街的人幾乎都已經出到了門外,稱得上眾目睽睽,這輛鏟車以最高速度撞向了另一輛車的側面,驚人的轟鳴聲中,鏟鬥朝著駕駛艙攔腰切入!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29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七節黑暗的半身
  
  銳聲高揚,金屬在夜雨中拉出燦爛的火花,玻璃碎片飛濺開去。兩輛四米多高的巨大車身猛烈地撞擊在一起,高舉起的巨鏟將另一輛鏟車的駕駛室幾乎完全撕裂,那駕駛員提前一步向另一旁的石礫堆中跳了下去,一時間死活不知。
  
  又是一聲轟鳴,待到鏟車一側離地的雙輪再次砸回地面,場面才有了瞬間的平靜。
  
  “***搞什麼……”
  
  望著這場景,永盛幫的十多人向前走了一步,那鏟車前方雖然燈光明亮,但駕駛艙內卻是一片漆黑,陡然間,一個人指著鏟車原本停在的那個位置,喊道:“開車的司機在那裡,你們看,那是不是……”
  
  “那他媽上面的……”
  
  話還沒說完,鏟車尾燈炫目地亮了起來,隨後,是依舊強勁的渦輪鳴響,這鏟車的輪胎便有一人多高,此刻正以高速倒車,朝著他們撞了過來。
  
  與此同時,那智哥與梁仔從街道另一端的一間房屋中出來,不耐煩地撐起了雨傘。
  
  “***怎麼突然停電了?不會是英雄他們幹的吧?”
  
  “哈哈,說不定是。”以往趕人的時候,剪電線、斷水管這樣的事情常做,那梁仔深知同伴的作風,不由得笑了起來,一邊的智哥笑著搖了搖頭:“得、得,他們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我一頓好的……嗯,今天到這裡吧,你看,那鏟車是沖著我們來的嗎?”
  
  街道那頭,踩足了油門的鏟車朝著這邊飛馳而來,車身前方的四盞燈光成為整片街區最大的亮點,兩側街道、樓房上的人們看著那鏟車呼嘯而過,將街尾的兩個人變為舞臺的中央。
  
  “哇喔,這車開得有夠狂野的。不過智哥,如果坐著這個大傢伙在市里兜風會不會也很有感覺。聽這聲音,比悍馬、凱迪拉克可猛多了……”梁仔說著,沖著那耀眼的燈光揮手迎了上去,面帶笑容,慷慨激昂。
  
  上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在近處陽臺上的,甚至還能清晰地看見燈光中男子燦爛的笑容,不知道誰喃喃說了一句:“可憐的孩子……”
  
  燈光將首當其中的男子吞沒了下去,隨後一聲悶響,帶著鮮血的人體飛了出來,智哥撐著雨傘,笑容僵硬在臉上,側頭看時,那梁仔的身體倒在雨水之中,雙腿被齊膝鏟段,渾身上下都在冒著鮮血,由於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幾乎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兩個人的身影定格在燈光之中,變成一副格外驚駭愕然的默劇。
  
  由於那智哥撐著雨傘是站在路邊,鏟車似乎一時間沒有找好位置,此刻一個倒車,舉起鏟鬥便向這邊沖了過來,智哥一把扔掉了雨傘,朝著旁邊的深巷便逃了進去。
  
  鏟車當然不可能直接推倒房屋去追,此時失去了目標,直接朝街尾的轉角沖了過去,片刻,長街之上所有的東西都平靜了下來,電筒的光芒在家家戶戶門前閃爍,唯有那輛駕駛艙被鏟爛的車依舊在雨中響著畢畢啵啵的電火花,隨後,人群開始向雙腿被鏟斷,此時渾身鮮血的青年圍了過去,一部分永盛幫的成員,則追往了智哥逃去的方向。
  
  ……
  
  ……
  
  黑暗、小巷、雨幕,他在沒命地奔逃。
  
  不知道想要殺他們的人倒底是誰,不知道方才的事情為何會發生,事實上,進入黑社會之前,他就聽說過很多有關黑道之上某某不得好死的傳聞,他曾經是害怕的,他是留學生,雖然在國外讀的不是什麼非常有名氣的大學,但留洋歸國,本該有很好的前程、光明的道路,然而父親欠下了高利貸,黎永盛在黑道打滾多年,近來衣食足而知榮辱,忽然喜歡上了文化人,於是逼迫著他到建築公司去做事。他,曾經是害怕的。
  
  害怕有一天睡醒忽然成了被人追殺的對象,害怕有一天員警忽然敲響了家裡的門,帶來一副手銬,害怕有一天會被逼迫著手持砍刀去砍人。但久而久之,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黎永盛對他相當的客氣,每天進進出出有一幫小弟跟著,惹了事有別人幫忙出頭,在街上可以橫著走沒人敢惹他,黑道不像是正規公司,一切都得按照規章制度來辦事,只要偶爾出個主意說句話,一切都輕鬆得有些不可思議,隨後他便忘記了害怕,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然而就在方才,當那轟鳴的四輪呼嘯而來,跟在身邊許久的梁仔在一瞬間由活生生的人變成了倒在血泊中的屍體,那一切的恐懼便在陡然間湧了上來,各種各樣關於生與死的傳聞,有人要殺他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黑暗中,踩著泥濘與雨水,跑過無數的房屋,這樣的小巷之中,能夠見到的多半是房屋的後牆,開了窗戶的、沒開窗戶的、有人聲的、沒有人聲的……就仿佛在一瞬間踏過了人生所經歷的無數風景,許多的記憶從時間的縫隙中一晃而過,似遠似近,不知什麼方向似乎有人在叫他,但一時間他沒辦法分得清楚,這是他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景,第一次次經歷這樣的恐懼。
  
  然後,他看見了黑暗中隱隱現出的那個輪廓,想要轉身,但一下子已經收不住腳步了。
  
  那一刻,他操起了公事包,朝著前方的人影砸了過去。
  
  “別擋道!”
  
  下一刻,鋒芒劃破黑暗的雨夜,公事包整個被撕裂成兩半,包括檔、鋼筆、大哥大,所有的一切都被直斬開來。刀鋒斬上他的胸膛,沿著他頸項的線條閃電般的直刺而上。
  
  “噗”的一聲,這冷酷到極點、準確到極點的一刀從他的下顎直刺了進去,時間定格在這一瞬,空中有東西飛舞起來,眼中閃過的最後畫面,依稀是那少年誠懇恭敬的笑。
  
  “我這個人……最受不得驚嚇……”
  
  喧鬧聲漸漸傳來,有人找到這裡,他靜靜地跪在這黑暗的小巷中,鮮血從被撕裂的下顎流滿了一地。雨依舊紛紛揚揚的下著,從世界最初下到了世界終結,下在世界的每一處。
  
  ……
  
  ……
  
  從陽臺上無聲地出現時,黑暗依舊在持續,房間裡點著蠟燭,兩名少女在燭光下寫著作業,兩顆腦袋靠在一起,靈靜用手中圓珠筆在沙沙的作業本上點來點去,為她講述著題目的解法,感受到他的出現,兩人都抬起頭來,沙沙笑得燦爛,靈靜則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下一刻,繼續為沙沙講解起題目來。
  
  脫下雨衣,處理善後,隨後是洗澡,外面依次響起警笛聲,前一次大概是救護車,後面的就是警車了。走到窗臺上,五六輛警車停在街道前後各位,一部分員警看護著現場,一部分員警向周圍的人詢問著事情的始末。不過,本來就沒什麼線索留下,這樣的雨夜中,自然不可能找到任何東西。
  
  回到房間,靈靜將三人的文具分各個書包收好,輕聲說了一句:“作業幫你寫好了,明天記得交,別老抄薰的。”沙沙望著他,安靜得出奇。
  
  不多時,一名員警例行公事地來問了一些情況,夜到得深時,三人靜靜地躺在主臥室的那張大床上,兩個女孩一左一右地摟著他,彼此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
  
  “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黑暗中傳出他的聲音,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只是身邊兩個女孩的看法,縱然在之前已經問過她們的看法,此時又忍不住說了一句。他不禁覺得自己婆媽得有些可笑。
  
  “囉嗦……不許吵我……”沙沙嘟囔一聲,片刻後方才仰起頭來,在他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靈靜則仿佛已經睡著了一般,摟著他的身體,長髮摩擦著他胸口的皮膚,如同安眠中的小貓,只是在家明的手指輕輕撫摸她柔嫩的雙唇時,她才微微張開了嘴,將那根手中含了進去,閉目沉睡,卻是再也不肯鬆開了。
  
  **********************************************************
  
  第二天是星期一,清晨,雨漸漸的停了,街道的斜對面,一片狼藉的狀況。員警拉起的防護繩,拆了一半的建築廢墟,駕駛艙被鏟破的鏟車,至於街尾的血跡,則早已被雨水沖刷得乾淨。部分員警依舊留在這裡瞭解著情況,畢竟這是一起人為的惡性謀殺案,造成兩死一傷的後果,目前仍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背著書包上學時,遇見了跑步過來的薰,一男三女很無辜地站在一邊看員警忙碌,作為薰武術老師的沙沙繪聲繪色地對漂亮徒弟講述著那窮凶極惡的犯罪過程,沉默的日本女孩微不可察的瞥了家明一眼,隨後只是靜靜地聽著,對這起案件不再有任何的想法。
  
  至少從流程上看來,依舊是簡簡單單的一天,中午放學,拿好飯盒準備去食堂跟靈靜、沙沙會和時,東方婉才忽然跑了過來,將六張百元大鈔拍在了他的桌子上:“我想好了,六百塊,你說過的話不能不算哦。”
  
  望著那六張鈔票好久,家明才吐了一口氣,收回口袋:“嗯,那麼說好了,戴假面具上場。”
  
  “隨便你啦,不過……”東方婉遲疑一會兒,“其實我今天還有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
  
  “你認識……簡素言?”眼見家明臉色微變,東方婉連忙揮手,“你別多想啊,我只是問問,是雅涵老師說的,還說你跟她關係不一般,她那天救了我一命,我只是想要表示感謝而已,我知道她的身份恐怕有些敏感,你什麼都不說也沒關係。”
  
  口中是這樣說,但眼見著家明點點頭要出教室,東方婉還是氣得跺了跺腳,哭笑不得:“喂,顧家明,你總得說點什麼吧。”
  
  “喔,既然你這樣要求……”家明回過頭來,揮了揮手中的飯盒,“她是我童養媳。”
  
  一瞬間,東方婉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精彩。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八節詹姆斯
  
  “倒底是誰幹的!給我查出來,我饒不了他!”
  
  作為永盛幫基地的黎家別墅之中,黎永盛正在大發雷霆。
  
  時間已是傍晚,如血的夕陽從窗戶之中照射進來,樓上隱隱傳來喧囂的音樂,電視上的新聞正在播出昨晚發生在聖心學院附近的兇殺案,為了這件事,黎永盛失去了一名得力的手下,損失了價值數十萬的鏟車半輛。
  
  也難怪他會生氣成這樣,鏟車倒是其次。自從阿智這個留學生加入他的公司,兩年以來已經為他策劃了好幾次大手筆的計畫,不光是在房地產上為他賺了上千萬,在黑道的爭鬥中,永盛幫也暫時壓制住了沙竹幫的氣焰,至少目前在表面上已經占盡上風,很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但現在,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此刻,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心煩,茶幾上的高清晰大幅照片,對面低著頭的幫會小弟,電視機裡的新聞乃至於樓上音樂的喧鬧聲,拍著那些大幅照片吼了一陣,他才慢慢靜下來:“說吧,有什麼結果?”
  
  “呃,老闆,警方那邊沒有任何進展。”其中一名手下說道。
  
  “這次我們想要收購那塊地方,其實受到很大的排斥,估計就是那條街上的誰懷恨在心幹的,不過……這也太激烈了一點。”
  
  “激烈……排斥……事情弄得這麼急,誰都知道他們會排斥了!我們收購別人的地方,哪一次是平平靜靜的就搞定了的!”黎永盛拍著桌子又吼了起來,“可是就算知道這樣,你們還讓他們兩個人去搞什麼調查!誰想要低價收購我的房子,我也會去砍人啦!你們……接著說!”
  
  “有關有可能做這件事情的人,其實智哥早就列了個名單,是在那條街上平素就有不良記錄,很有可能大力反對的人。其中有個叫阿水的,據說以前在越南混賭場,後來殺了幾個人回來,其餘都是在江海市混的小角色,我們估計,就數他的嫌疑最大,不過案發的當時,我們看到他正站在人群中。”
  
  “……凡是有嫌疑的,統統給我教訓一遍,一定要查出那個人是誰!英雄,開發的計畫不能停,你們給我繼續,阿智既然死了,就按照你們的辦法去做吧。”沉默一陣,黎永盛咬牙切齒地下了命令,也在此時,皮鞋的脆響聲從後方的旋轉式樓梯上響了起來,黎永盛回過頭去,只見一名穿著白色西裝,戴金邊眼鏡的外國男人拿著一杯紅酒,從樓上走了下來。
  
  “哦,抱歉,因為上面太吵,我想下來透透氣,打攪到黎先生訓話了嗎?”
  
  充滿美國腔的漢語,雖然有些怪異,但也實在稱的上流暢。這是黎永盛的兒子黎鳴請來的朋友,名叫詹姆斯。
  
  說起他的這個兒子,委實有些不爭氣。一如每個混黑道的人發達之後都想要洗白,黎永盛在幫派形成規模之後開辦建築開發公司,也是為了留給兒子一個相對清白的身家,明面上的事情讓兒子插手打理,黑道上的東西則儘量不讓他去接觸。無奈黎鳴對於經商沒有興趣,整日裡嚮往著呼朋喚友,前呼後擁的生活,前段時間還因為一些事情差點得罪了東方家的大小姐。如今自己嚴禁他參與到幫派之中,他便在江海市上流社會的底層找來一大群不務正業的狐朋狗友,整日裡玩聚餐、狂歡,令得黎永盛操盡了心。
  
  不過,對於他交的這個新朋友詹姆斯,黎永盛還是覺得很不錯,不僅言行舉止得體,看起來睿智而有風度,據說還是美國的生物遺傳學博士,現任某個著名研究所的研究員,往黎鳴的那群朋友之中一站,立即便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凸顯了出來。
  
  自從阿智之後,對於留學生、外國人他都有了一種喜歡與親切的感覺,何況眼前這人還是博士、研究員,這兩天連他都覺得納悶,為什麼這樣出色的一個人,竟然會機緣巧合的與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成了朋友。此刻見到,他的臉上立即堆起了溫和的笑容:“沒有沒有,沒什麼,只是閒聊一些公司的事情,詹姆斯先生不用客氣,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行了,完全不必拘束。”
  
  “我喜歡中國人的禮貌。”詹姆斯點頭一笑,對面的幾個小弟眼見已經到了閃人的時候,連忙想要收起茶幾上的現場照片,卻見詹姆斯的目光已經定在了那裡,微微皺眉:“喔,好漂亮的手法啊。黎先生,我可以看看嗎?”
  
  “呃。”黎永盛遲疑片刻,揮了揮手,“……當然,請看。”
  
  “謝謝。”走到近前,那詹姆斯拿起兩張照片看了一眼,隨後放下一張,臉上露出優雅的微笑,“嗯,抱歉,我剛才在上面,聽見了你們說的一些東西,有些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請指教。”旁邊的幾人對望了一眼,黎永盛點頭說道。
  
  “呵呵,我先前也曾經聽說過你們在收購一塊土地,不得不說,黎先生的手段有些粗暴,所以似乎引起了反擊,而你們現在是想找當地的居民報仇。我想說,假如這張照片裡拍攝的便是死者,你們的行動無疑相當愚蠢。”略有些趾高氣昂的批評語氣,當即令得旁邊的幾人臉色變得不太自然,詹姆斯微微一笑:“哦,抱歉,我是一名科學工作者,定義與術語必須清晰,很可能有些令人反感的地方,請見諒。”
  
  “呃,沒什麼。”黎永盛笑了笑,“詹姆斯先生有什麼看法,請儘管說。”
  
  “這一刀很漂亮。”
  
  “嗯?”
  
  “呵呵,我是一名研究遺傳學的科學家,一般來說,我們接觸醫生的領域,當然更近似于法醫,以各位的身份,應該可以看出這一刀很快,從下顎穿刺而上,直入大腦,瞬間斃命。”他模仿著一刀刺上的手勢,周圍幾人都在點著頭,這些人用刀砍人多了,當然也能看出那一刀的威力。
  
  “不過,似乎我們也該結合大局的情況一塊看,你們看這張大圖,死者身前的東西,散落的檔紙、筆、手機,還有這張,各位有沒有發現,他胸口的衣服已經裂開了一點,但沒有傷口。”拿著照片,詹姆斯侃侃而談,“紙張被雨淋濕了,但仍舊不難看出,它們被切成了兩半,鋼筆斷成兩截,最清楚的是這個斷裂的手機,從外殼到零件,是一片整齊的切面,各位可以想像嗎?”
  
  微微一頓,他將手舉起在空中:“當死者沖過去的時候,對方一刀斬下,刀鋒在一瞬間撕裂了死者舉起的公事包,連同一隻鋼筆,一個手機,這絕對需要相當大的力量,隨後刀鋒落在了死者的胸膛,斬裂了衣服,但為什麼創口會是在下顎?因為兇手在這一瞬間改變了手勁,一個‘V’字形的轉折,刀鋒貼著死者的肌膚而走,然後造成致命傷。”
  
  “想像一下,能夠一刀斬裂鋼筆與手機需要多大的力量,雖然我相信你們都能做到,但是當這樣的力量突破了障礙,在死者的胸口陡然停住,轉折向上,需要多麼準確的拿捏,完全撕裂了衣服,不傷及肌膚。這個人手中的刀,幾乎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甚至可以通過刀鋒感覺到死者的皮膚,貼著皮膚而走卻不留下任何的傷痕。所以我說這一刀很漂亮,只是通過這幾張照片,我幾乎都可以感覺到那一瞬間發出的光芒……實在是太燦爛了……”
  
  他拿著那幾張照片搖頭感歎著,此刻儼然有了一種科學狂人的模樣,黎永盛以及一幫手下則已是目瞪口呆,這樣的手法,在他們認識的人中,沒有人可以做得到。
  
  過得片刻,詹姆斯一笑:“當然,這只是我通過照片得出推理的極限,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是槍的天下,刀用得再華麗,也敵不過一顆子彈,不過能夠將刀用到這種程度的人,相信也已經是極為出色的殺手或戰士,沒必要去現場了,因為這樣的人作案,又有雨水的掩蓋,現在已經不會找到任何的線索。”
  
  說話聲中,旁邊的幾人一邊搖頭,一邊試圖重現當時的情景,設想著造成這樣後果卻不那麼艱難的辦法,但無論如何,要撕裂整個皮包裡的東西,用的必定是一下劈斬,然而死者的致命傷卻是刺擊,旁邊的幾人商量著,一人拿起身後的坐墊擺了幾個方向,陡然間,璀璨的光芒炫目而起!
  
  嘩——
  
  刹那間,房間裡靜下來,坐墊中的白絮在空中飛散,擺著姿勢的那人的西裝連同裡面的襯衣被刀光直接撕裂,鋒利的手術刀穩穩地抵在了他的下顎上,而刀柄,正是握在詹姆斯纖長白皙的右手之中。
  
  衣服分開,露出胸膛與小腹的肌膚,沒有任何傷痕。方才那一刻,詹姆斯重現了雨夜中的殺人一幕!
  
  淡淡地喝了一口紅酒,他笑了起來:“對於有預謀的我來說,這一刀的出手不成問題,但對方是臨時出刀,又不知道包裡倒底有些什麼東西,每一分力量的拿捏,都會影響最後的結果……他很強。黎先生,惹上這樣的人,你得早做準備了。”
  
  靜靜地,黎永盛等人都站了起來,以戒備的目光望著他,被刀鋒抵住下的那人則是一動也不敢動,好半晌,黎永盛方才問道:“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呵呵。”收回了手術刀,詹姆斯從衣服裡拿出一張名片,禮貌地遞了過去,“詹姆斯?庫克,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愛麗絲生物遺傳學研究所一級研究員,請多指教。”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31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三九節方雨思
  
  “事先說好了,我就去排練這一次,不唱歌,只是檢查音響設備,如果保密工作沒有做好,事先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六百塊錢馬上還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別老這樣好不好,你愛上我啦?”走在校園裡的道路之上,家明有些不耐煩的說著,旁邊跟著個雙眼冒火的東方婉,最近幾天,這是她對上家明時最常用的表情。
  
  “噁心吧你,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哼,看上你這樣的人。”
  
  “這說法好老套……”
  
  “我真不知道素言姐那樣的人怎麼會跟你這樣性格惡劣的傢伙扯上關係……童養媳,你以為我真會相信?”
  
  “呃,關於童養媳這件事,你知道,既然是童養媳,那就不是她可以決定的,我老爸曾經跟她老媽有一腿,然後她就被迫變成我的童養媳了……你叫她素言姐,怎麼你跟她很熟嗎?”
  
  “哼。”跟簡素言其實只能算的上一面之緣,這就是東方婉此時生氣最沒立場的地方,心中無論如何不相信那樣有魅力的一位女子竟然會陷入“童養媳”這樣荒謬的契約當中去,但同時又有一絲忐忑,顧家明反應力敏銳,電腦技術高超,按照陳老師的說法,許多次與鬱金香有關的事件又有著他的影子,這兩人關係密切也不是沒有可能。
  
  總之,或許是素言姐太過善良,或許是素言姐太過孝順,不過,只要一幻想出這對白天鵝與癩蛤蟆組合地影像,顧家明那可惡囂張的樣子,就令她恨得牙癢癢……正在惱恨,一根香蕉送到了她的眼前:“生氣對身體不好,我敢說你最近一定上火了。吃根香蕉?”
  
  “吃你的香蕉吧!”心中憤懣,旋即又說道,“對了,禮堂裡邊大明星方雨思也過來了,你跑過去可別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我對那個過氣的大明星沒興趣。”一邊吃著香蕉,家明一邊笑笑。“不過靈靜挺喜歡她的,或許可以要張簽名……”
  
  “你家的靈靜就在禮堂排舞,呵呵,不過只是跟你住在一起而已,不算你家地,哈哈……”說到這裡,東方婉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我要去訓導處拿點東西,你先去禮堂吧。”說著,向一旁小跑而去。
  
  這時還是下午上課的時間。校園之中有些靜謐,見不到太多的人。家明將手中的香蕉皮扔進垃圾桶。心中疑惑於東方婉倒底知道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每次都能夠那樣篤定自己跟靈靜、沙沙只是普通地朋友關係。正在想著,幾道人影從一旁的社團活動大樓中走出來,其中一個胖子望了他幾眼,舉起手來打招呼:“顧、顧家明!”
  
  “付……嚴傑?”對於不關心的事物並不上心,然而殺手的習慣令他可以隨時記起經歷過的許多事情,眼前這個有著奇怪名字的胖子是在劫船事件之後的那次風暴之中認識,唯一的認知只是他能夠準確識別摩斯密碼,獲救之後大家分道揚鏣。卻想不到還會有這樣遇上的一天。
  
  “哈哈,真是好久不見。好久不見。”那胖子一走過來,當即給了家明一個大大的擁抱,隨後跟身後兩人介紹道,“這位是顧家明,跟我共過患難地朋友,這兩位是我的搭檔,丁傑,唐宇。”
  
  在島上面對暴風雨地時候,看這胖子言行木訥,只會說些很沒營養的笑話,但此時倒是很會套近乎,幾人打過了招呼,他摟著家明地肩膀,讓兩位同伴先去找學校接洽的某些人,隨後神神秘秘地將家明拉到一邊。
  
  “哈哈,早就聽說你們都在聖心學院,事情就好辦多了。大家自己兄弟,這麼熟,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那個……聽說方雨思最近會來聖心學院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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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大明星的方雨思,其實出道的年齡只是在三四年前,據說她當時與一名天才橫溢的音樂作曲人交往,後來憑藉幾首純情到一塌糊塗的歌曲紅遍了大江南北,一夕之間成為家喻戶曉的歌壇玉女。
  
  只可惜好景不長,因為方雨思出身貧寒,對於錢財的渴求也相當之深,據說與那名作曲人交往地同時,也與幾名有錢的富豪保持著相當地曖昧關係,於是到了某一天,不甘再戴綠帽子的作曲家與她憤然分手,沒有了合適的歌曲,本身唱功也不是非常出色的方雨思便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雖然偶爾還有人想起,但無論如何,已經不復往日輝煌。
  
  這是在原本的世界中會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是家明會說她是個過氣明星的原因,不過說起來,在目前這個時間點,還是她與男友剛剛分手的階段,新專輯發行之後,名氣幾乎已經達到了最高點。也無怪靈靜、沙沙、付嚴傑這些人會全都成為她的粉絲。
  
  大大的禮堂之中,望著臺上的舞蹈,方雨思在跟旁邊的幾個人說著話,負責接待的校方代表張雅涵,學生會主席東方路,以及送著她過來的張競峰,在她的眼中,這三人都同樣有著極為出色的家境,不由得有些嫉妒,有些豔羨,說話之間,倒滿是親昵的笑容。
  
  雖然已經算是在社會上打拼過幾年,但方雨思的年齡並不大,眼下還只是剛滿二十一歲,秀麗的容貌再加上籠罩在身上的明星光環,到了哪裡都有人巴結追捧,一些喜歡玩明星的猥瑣中老年,更是對她百依百順。然而此刻在身邊,作為女人的張雅涵也就罷了,兩個男人卻也只是禮貌性的幾句敷衍的客套話,雖然並不失禮,但顯然沒有什麼親近的感覺,這樣的男人以前不是沒見過,但每一次遇到,都令她覺得有些不忿。
  
  對於此時的方雨思來說,雖然喜歡錢,但作為女人,誰不希望自己以後的丈夫在多金之外還能英俊瀟灑,以這個角度為出發點,張競峰顯然算的上良配,至於東方路,雖然目前只是十七歲,但從小受到的教育使他的身上已經有了一種獨立而迷人的領袖氣質,就算站在張競峰的身邊,也是沒有絲毫遜色的地方,猶記得前年暑假在香港還見過一面,當時據說僅有十五歲的東方路極有風度地出現在某位富豪的宴會上,還叫著“姐姐”跟她索要了一張簽名,當時給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誰知道這次見到,對方便仿佛忘記了當初的事情,一口一個方小姐了。
  
  當然,這並非說她已經將張競峰、東方路兩人內訂成了將來的老公人選,然而作為習慣了成為人們視線焦點的明星,這樣被人當成普通人對待,心中總是有些小小的芥蒂。
  
  此刻在這大禮堂中的人數不多,大概是事先打過了招呼,因此一時間也沒什麼人過來跟她索要簽名,片刻之後,臺上的舞蹈停了下來,張雅涵與東方路詢問她的意見時,方雨思點了點頭:“嗯,不錯啊,領舞的那個女孩子似乎不專業,但跳得很有感覺。”
  
  聽了她這樣地評價。周圍的三人都笑了起來,的確,方才領舞的那名女孩子恐怕算不上很專業的舞蹈者,在方雨思面前表演時,神情也很是緊張,但也是那種稍微緊張的顫抖感,將這支以勵志為基調的舞蹈表現得淋漓盡致,或許連專業的舞蹈演員都無法表達出這種效果。一下了舞臺。那女學生便在一旁用毛巾擦拭著額頭上地汗珠,目光卻始終朝這邊投過來。
  
  “靈靜,你過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張雅涵向那邊揮揮手,隨後只見那女學生小跑過來,神情微有些局促地打招呼。這樣的表情方雨思早已經見過無數:“張老師。張經理,好久不見,還有……嗯,方小姐,你好……”
  
  “嗯,你好。”方雨思笑著點了點頭,一旁的張競峰也是笑了起來:“靈靜,你不厚道啊,知道已經好久不見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回北歐幻想看看。克安他們那些人可都很想你哦。對了,剛才舞跳得很不錯。”
  
  “呵呵。謝謝。”名叫靈靜的女孩子有意略過了對方的責難,笑著表示了感謝。雅涵道:“是啊,剛才方小姐都誇獎你的舞跳得真地很好哦。”
  
  “真、真的嗎?”得到偶像的誇獎,靈靜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驚喜萬分,東方路笑道:“你不是一向很崇拜方小姐嗎,現在可以向方小姐要簽名了,還不把握機會?”
  
  “真的可以嗎?不是說今天……”
  
  “當然可以,方小姐一定也很樂意的。不是嗎?”先前要求眾人別索要簽名,是東方路通過學生會提出的建議。然而在此刻,也是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望著東方路說話時的神情,方雨思雙眼一轉,隨後點了點頭:“當然。”
  
  “那還不快去拿簽名的東西來,你難道希望方小姐替你簽在衣服上嗎?”東方路催促一聲,靈靜吐了吐舌頭:“可惜衣服不是我的,否則倒真地想要哦……我去拿本子過來。”說完,向著一邊小跑而去。
  
  望著女孩離去的背影,方雨思地目光在其餘三人的臉上游走,方才地片刻,那個叫靈靜的女孩子顯然成為了這一個小***裡的焦點,張競峰認識她,顯然關係還挺好,東方路對她特殊照顧,名叫張雅涵的女老師雖然沒有多說,但卻用手拍著她的肩膀,一般的老師和學生,應該是不會這樣親昵的。
  
  自己仿佛僅僅成為了一個簽名和誇獎的機器,用來取悅那個叫靈靜地女孩子,她……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〇節要命
  
  “……嗯,這位同學叫什麼名字?”
  
  “我叫葉靈靜,方小姐。”
  
  “喔,好好聽的名字,那就是……方雨思、葉靈靜同台演出紀念,好不好?”
  
  用簽名筆在筆記本的扉頁上寫下這行龍飛鳳舞的簽名,靈靜將本子接過去抱在胸前,興奮得滿臉通紅,連聲道謝:“那個……我最喜歡方小姐你的那首《晚詩》了,還有那首《今夜無眠》也很喜歡、很喜歡……”
  
  見靈靜對方雨思的事情這麼感興趣,張競峰自然而然地講話題扯到了這上面,東方路也是附和著說笑,雅涵在一旁指揮著臺上的學生搬著道具。話題雖然是圍繞方雨思的歌曲進行,然而見慣大場面的方雨思如何看不出來,旁邊兩個男人的目光幾乎都是圍繞著這個名叫葉靈靜的小女孩旋轉,分給她的,不過是禮貌性的注視,這樣的感覺令她覺得相當不自在,但表面上自然維持著優雅大方的笑。
  
  倒是靈靜本人,有些局促又有些興奮地跟方雨思說著話,標準的狂熱追星族模樣,雖然平日裡性格偏于淡然,但陡然間見到了偶像,竟然還能近距離地與她像朋友一樣的說話,靈靜一時間還是無法調整好心態,更何況還有兩個男人在一旁曖昧地獻著殷勤。
  
  說話間,東方婉領著家明從側門走了進來,緊跟著他們地。還有一個模樣鬼祟的胖子,一進門,便將狂熱的目光盯緊了方雨思,口中幾乎要流出涎液來。
  
  “……好吧,你主要是看看舞臺佈置,考慮一下那天出來時的走位,試試音響效果……喂,你有沒有聽我在講啊……好吧。靈靜在那邊,還有大明星方雨思,不過我不怎麼喜歡那個女人……”
  
  她撇了撇嘴,輕聲嘟囔,話還沒說完,一張肥豬臉伸到了她的身旁:“我我我……我喜歡啊。我們快過去吧……”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以前也算是共過患難的人,當初在那個人工搭成的掩體中躲避暴風雨時還跟他有過一些交談,當時就沒覺得這傢伙這麼礙眼。
  
  家明自然不會是在看方雨思,一路走過去,望著靈靜的表情,再望望旁邊地張競峰和東方路,頗為有趣地吹了聲口哨,靈靜則是滿臉通紅地示意偶像近在眼前,感受到幾人的近前。方雨思掃過一眼,只在東方婉身上微做停留。點頭示意。不遠處的雅涵笑著望向家明,東方路則是笑著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你終於過來了,小婉一直在跟我抱怨,說請你請得好辛苦呢。”
  
  “呃,可以想像……”家明憊懶地回頭望向東方婉,卻見東方婉下巴一揚,冷哼地以白眼還擊。眼見著這兩人的表情,東方路笑道:“對了。為了這次的演出,我們學生會也算是花了大力氣了。家明同學你看看,覺得舞臺佈置怎麼樣?給點意見吧。”
  
  “舞臺佈置?”家明環顧四周,一臉天真,“這個舞臺一直都是橢圓形地,還是橢圓形啊,有佈置過嗎?”
  
  “呃。”東方路神情一滯,隨後笑了起來,“家明同學真是幽默,嗯……呵呵,我們也只是加了些花花草草,還有上面那條橫幅,呵呵,其實還有些東西沒有定下,正好家明同學過來了,可以商量一下,譬如說你的出場時間,我們學生會商量了一下,覺得最好還是讓家明同學你自己決定,因為這個你一定比我們專業。”
  
  這個時候,一邊的張競峰也友善地望了過來:“想不到家明也會參與這次表演,那天晚上我一定要過來看看了,如果是家明的話,不是應該是壓軸的那場嗎。”
  
  東方路笑著搖了搖頭:“壓軸的當然是方小姐的演唱,家明的話……或許可以安排在方小姐前面?”
  
  方才葉靈靜過來,算是小小的搶了方雨思的風頭,此刻家明一到,似乎話題地中央又陡然轉變,望著這個樣貌平凡到極點的男學生,聽著他們地說話,方雨思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個傢伙是什麼人啊,看起來大牌成這個樣子,個個都對他關注無比?
  
  她哪裡會明白眼前幾人的心思,現在是文明社會,情敵見面,重要地是保持風度與禮貌,在張競峰心中家明已經是假想敵之一,東方路的心思又更加複雜,一方面將他視為敵人,另一方面又希望在確定他與靈靜只是普通朋友之後,跟他拉上關係,借機接觸靈靜。畢竟能夠住到一塊的男女,如果沒有那方面的關係,他們的感情估計就與家人無異了,自己要打靈靜的主意,顧家明的看法絕對有很重的份量。
  
  摸了摸鼻子,家明說道:“別這麼麻煩了吧,我是想第一個出場得了,早些搞定這件事最好……”
  
  “第一個出場恐怕不太好吧,一開始水準太高,會影響後面地表演。”東方路有些為難地說道,“要不然放在中間,一共三十多個節目,放在第十五位左右。具體的可以看了效果之後再安排,然後最重要地我想就是音響效果,他們這場快完了,家明同學,我們去後臺控制室看看。”
  
  無比親昵地搭著家明的肩膀,兩人朝著後臺走去,方雨思試探著問道:“這位同學……也是表演者嗎,不知道他表演的是什麼?”
  
  此刻在方雨思的周圍,一個胖子在猥瑣而激動地搓著手,東方婉不喜歡這個拜金的女人,雅涵正在幾步之外,而靈靜卻在回頭跟家明用表情交流著幾個意思,才想回答,只聽張競峰笑道:“方小姐你猜呢?”
  
  “嗯……相聲還是小品?不過我猜他對於舞臺這些事情很清楚吧,從你們的說話裡就聽得出來。”她這樣說完,自以為正確,微感自得,卻聽見張競峰一陣低笑,靈靜道:“沒有啦,他唱歌的。”
  
  “唱……歌?”同為歌者,方雨思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年頭要想憑唱歌混飯吃,不光要歌喉,美型也很重要,連有特色的歌手都無法出頭,何況家明這種毫無特色的,“他……一定唱的很好吧。”
  
  “嗯。”張競峰點了點頭,“的確唱得很好,如果說……”
  
  話才說到一半,靈靜在旁邊說道:“哪裡啊,他就是瞎唱,哪有雨思姐唱得好聽。”方才一番交談,此刻靈靜便順理成章的叫起姐姐來。而見是靈靜說的這種話,張競峰也不好反駁,頗有些壞心眼地想,方雨思這次來江海最主要的目的恐怕是為了找“概念”樂隊,假如她知道這個顧家明就是“概念”樂隊的主唱,不知道會有怎樣精彩的表情。想到這裡,低聲偷笑,同時又不免望了一眼靈靜,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片刻,上方的表演排練結束,搬走道具的時候,家明從裡面走了出來,順手也在幫忙搬走一張椅子。忙碌之中,站在方雨思旁邊好一會兒的付嚴傑也終於鼓起了勇氣,走到她的身前:“那……那個,方方方……方雨思……哦,不,雨思……不,方小姐……”
  
  眼見這個臉色跟紅燒肉一樣的胖子,方雨思一時間也有些好笑,優雅而又平易地點了點頭:“嗯,你好,有什麼事嗎?”
  
  看得出來,付嚴傑顯然是方雨思最鐵桿的一類粉絲,此時更加顯得手足無措:“那個,我我我……我很崇拜你,很喜歡你……你唱的歌……你的專輯我都有買。對了……還有你地海報,每一張我都買了……我每天晚上對著……哦,不不不,嗯,我很崇拜你,我想……我想……”
  
  旁邊的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個追星追得如此狂熱的胖子,那句“我每天晚上對著”更是給了人無限的遐想,方雨思面上的表情極為複雜。而越是緊張,胖子的話也就越難說下去,正在此時,家明的聲音從舞臺上傳了下來。
  
  “咳咳……咳,噗噗,這是試音、試音。大家不要緊張……”
  
  這聲音回蕩在大廳之中,恰巧也給了付嚴傑一個緩衝的機會,連忙將目光轉向舞臺,大口地呼吸,平復心情,方雨思則是拿著一瓶礦泉水尷尬地喝著,暗恨今天經紀人沒跟來,不能恰到好處地將這個傢伙趕走。只見家明站在舞臺上,指著方雨思地方向,接著說了下去:“下面這首歌,獻給我們最最可愛、最最美麗、最最迷人的……葉靈靜同學……”
  
  舞臺下的這些人,一部分知道靈靜與家明的親密朋友關係。倒是不以為意,但也有不知道的。都將驚奇的目光望了過來,畢竟就算是開玩笑,公開說這種話還是太過轟動了一些。靈靜地臉皮本就薄,此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鼓起腮幫惡狠狠地望著臺上的家明,換來對方一陣傻笑。
  
  付嚴傑鼓足勇氣轉身過來的同時,高亢的聲音拉起在禮堂之中,震驚了整個會場的人。
  
  “onlyyou,能伴我取西經,onlyyou,能殺妖和除魔,onlyyou,能保護我,叫螃蟹和蚌精無法吃我——”唱完收工,一個響指,“OK,音很完美嘛,呃……謝謝大家。”
  
  他這下飆歌飆得過癮,一時間禮堂中卻趴倒了無數人,其中最為混亂的,恐怕便是方雨思這邊了。第一聲顫音響起的同時,方雨思噗的一聲將口中的水噴在了付嚴傑的身上,而這禮堂本就是階梯式設計,付嚴傑被那聲音嚇得腳下一滑,直接朝著方雨思地身上摔倒了下去,隨後,是方雨思的一聲尖叫。
  
  砰砰兩聲,也不知方雨思哪裡來地那麼大力氣,一番掙扎之後,柔弱女子的連環幾腿竟然將身上地大胖子直接踹了出去,礦泉水瓶從她的身上翻滾而下,一灘顯眼的水漬,正好留在了她性感的雙腿之間。
  
  由於今天穿的是黃褐色的緊身休閒褲,那灘水跡顯得格外曖昧顯眼,任誰看了,第一眼想到的恐怕都不會是從外面倒上去,而是從裡面漏出來的……
  
  “啊,抱歉抱歉,對對對……對不起,我幫你擦,我幫你擦……”胖子從地上爬起來,迅速從旁邊找出一包衛生紙,沖了上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一時間,方雨思擋住付嚴傑地動作,聲音變得格外尖銳,片刻後,她搶過那團紙巾,自己想要下手,然而那位置實在太過敏感,在周圍有人旁觀的情況下,只是擦掉了大腿上一些不太曖昧地地方,恨恨地扔掉了手中的紙巾。眼見出了這樣的事情,雅涵連忙跑了過來,一邊將帶著笑意的惱恨目光投向家明,一邊領著方雨思去往休息室。
  
  眼望著方雨思的遠去,付嚴傑苦著一張臉,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過得一陣,方才捂著被狠狠踢過的肚子,縮在了椅子上,眼見偶像出了意外,家明從臺上下來時,靈靜跑過去狠狠給了他一拳,輕聲責難道:“都怪你啦,這個時候你耍什麼寶!”
  
  “拜託。”家明附在靈靜耳邊笑道,“兩個對你虎視眈眈的男人都聚在一塊了,我不用這種辦法來引起你的注意,難道跟他們拼風度嗎?”
  
  “你、你……”聽了他的這句話,靈靜再度紅了臉頰,“哪有啊,你別瞎想了……”方才的一絲絲責怪,此時倒是已經完全消失無蹤。
  
  走到付嚴傑這邊,家明笑著問道:“哎,沒事吧,我剛才看見她踢你了,真是……”
  
  “如果她能解恨,我寧願她多踢我幾腳呢,這下我完了,她一定恨死我了……”揉著肚子,付嚴傑的語氣苦澀無比,望向家明,又忍不住搖頭苦笑起來,“I服了YOU,老大,你也太無敵了,人家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啊……”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36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一節東方婉的推理
  
  排練的禮堂中,家明一曲高歌,震驚了四座,同時也令得大明星方雨思經歷了一場小小的尷尬,稍做處理之後便與張競峰相攜而回。其後遭到雅涵的白眼,付嚴傑的埋怨,東方婉也是恨恨地一口一個“你是故意的、故意的……”當然,對於家明來說,這些都無所謂,能夠在東方路與張競峰都存在的場所引起靈靜的笑和害羞,目的也就已經達到,自然靈靜不會因為旁人的一點點殷勤便投懷送抱,不過大家雖然已經在一起,時不時的還是需要有一點新鮮感會比較好。
  
  家明不是專業的音樂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可貴的敬業精神,被東方婉逼著去排練一次,便不想再去出那風頭。但方雨思現在畢竟還是超大牌的明星,包括靈靜在內,能夠為她伴舞的一干女學生都相當的狂熱,每天的最後一節課都會在禮堂裡排練無數遍,如此一來,家明曠課的頻率也就從原來的每星期三天變為了每星期五天。對於這種事,家明沒什麼話說,倒是沙沙,有一天靈靜晚上七點還沒到家,她便去學校找,隨後兩個女孩一塊兒回來,沙沙微微有些埋怨。
  
  “每天都很晚才回來,永盛幫的人還在準備繼續搗亂呢,我和家明都很擔心你知不知道?那個方雨思比我和家明還重要嗎?”
  
  “沒有啦,她們那些人一直要求多練習幾遍。我也沒辦法……”滿帶歉意地說著,隨後,靈靜從房間裡將那個方雨思簽名地筆記本拿了出來,“呐,轉送給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真的!”沙沙雖然口中抱怨,但其實也算是方雨思的歌迷之一,聞言眼前一亮。將筆記本搶到了手上,片刻之後,方才還了回去,“算了,我不要……上面都寫了你名字的,下次見到她。你得讓她也給我特別簽一個!”
  
  “當然沒問題,告訴你,雨思姐跟我很談得來的哦,昨天她過來的時候跟我聊過好多東西,還問過我家裡的事情呢,我說我家裡是開武館的,老媽是醫生,她還說想要過去學習呢,你要是早說,昨天我就給你要一個簽名來!嗯。還要讓她給家明簽一個,呵呵……”
  
  三人之間地世界。或許因為性格互補,又或許一直有家明這樣的特殊存在護航的緣故。從小而來並沒有太多的爭吵和分歧,偶爾產生的怨念,也往往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被輕易抹平。
  
  不過說起來,沙沙那微微地抱怨,也絕對其來有自,永盛幫的收購計畫在死了人之後沉寂了兩三天,然而從前兩天開始,這個計畫似乎又開始繼續進行起來。而且變得更加霸道。一方面傳出黑道要不惜一切找出兇手,為死者報仇的消息。另一方面,這時上門的人已經完全是些吊兒郎當的小混混,平日裡也能見到一些沒事的傢伙在街上走來走去,與阿水、阿強等人已經起了好幾次的摩擦,雖然沒打起來,但氣氛顯然也已經劍拔弩張。靈靜和沙沙目前的身手對付兩三個流氓是沒問題,但女孩子家家的,這些事情終究應該當心。
  
  雨停了兩天,然後又開始下起來。學校之中,雅涵忙於校慶表演的安排,此時她被收留地許毅婷毒癮已經處於消退階段,倒是不需要家明再扮成女人去照顧。靈靜忙碌於舞蹈,沙沙目前也已經成為女子排球隊的主力,過得極為充實。
  
  聖心學院女子排球隊地隊長是一位三年級的學姐,名叫譚素妍,人長得漂亮,據說曾經倒追過東方路未果,卻一向是學校裡地風雲人物,跟沙沙對不上眼,最近老在明爭暗鬥,每天回家,沙沙口中說的必定是如何讓譚素妍吃癟的光輝事蹟。而相對於兩位各有天地的同居者,家明如今就儼如一名紅杏出牆的丈夫,因為近來糾纏上他的,是因為各種原因而對他極不滿意的東方婉。
  
  “辣椒、蔥、酸菜、牛肉……喂喂喂,顧家明你上超市真的就是為了買這些東西嗎?家庭主男?真賢慧哦……”用手指戳了戳推車中地那塊牛肉,東方婉皺起了眉頭,“看起來一點也不鮮豔,會不會是上個月的了?嘻嘻……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愛上我了?”
  
  站在超市賣生肉地櫃檯前,家明憊懶地收回放在東方婉身上的目光,歎了口氣:“你很閑嗎,哪涼快哪呆著去,別跟在我後面。”
  
  “我覺得生肉這裡的確很涼快啊,你看,又有冰箱,燈光也充足,真是涼快對不對?”
  
  “那你繼續呆,我先走了。”推起小車轉身便走,不一會兒,後方那個陰魂不散的身影又跟了上來:“味精?你們家裡沒味精了嗎……我覺得那個牌子的速食麵比較好哦,買麵條好麻煩的,還得自己煮……喂喂喂,顧家明,我覺得你真的像個家庭主男……幹嘛不跟我說話……幹嘛這麼看著我,愛上我了?”
  
  家明回過頭盯了她一陣,隨後露出一個笑容:“我猜你涼快夠了。”
  
  “當然。誰會想一直呆在冰箱旁邊,就算是夏天也不可能對不對?”
  
  “非要跟著我?”
  
  “喂,顧家明,你別血口噴人,我哪有跟著你,超市這麼大,走到哪裡都是我個人的自由吧,這個超市是你的嗎?不過正好相反哦,我家裡有這家超市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有這張刷不完的貴賓卡哦,要不要借給你用……就是不借。”
  
  “我覺得你最近腦子有些進水。”
  
  “隨、便、你、怎、麼、說!”眼見家明轉身繼續走,東方婉雙手負在背後,興高采烈地跟在後面,自覺占了上風。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假如是在幾年前,家明被這樣騷擾,恐怕立即便會動起殺念,只是目前的他已經開始區別對待普通人與真正有危險的人,此時雖然覺得東方婉聒噪,卻也只當是生活中的小小插曲,由得她去了。
  
  “喂,顧家明,你跟葉靈靜和柳懷沙同居,以前每隔一天曠課一次,就是為了買菜回家煮飯嗎?聽說你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感情好到像家人一樣,是嗎?老實說,我很羨慕你們呢,能將朋友做到這種程度……”
  
  “我呢,從小倒是沒什麼朋友,就算很小很小的時候有幾個玩得好的,後來也基本上分散了,再見面時,覺得一個個都特別傻……”
  
  “我猜他們一定很樂意聽到你現在的這句評價。”家明拿起一盒餅乾放進推車裡,插了一句嘴。
  
  “哼。”東方婉仰起頭來,“說啊,要不要我告訴你名單?不過你說也沒用,沒人信你!嗯,反正呢,我雖然沒有多少朋友,但其實覺得有朋友真的是件好事,假如我有兩個感情能夠好到這樣的朋友,一定會全心全意的對她,什麼事都為她們考慮,讓她們能夠得到最好的未來。”
  
  “朋友不是兒女,不需要你來安排人生。”
  
  “可是我喜歡一個人,就希望她能過得很好!”
  
  “你想暗示什麼?”家明曖昧地一笑。“你喜歡我?”
  
  “我鄙視你!哼!我是說,你根本配不上素言姐,素言姐也一定不會喜歡你地,為什麼不放開她呢?既然你跟葉靈靜只是朋友關係,為什麼不讓她找到一個值得她喜歡的人呢?譬如說我哥。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哥喜歡葉靈靜!”
  
  家明回過頭來:“你又知道我跟靈靜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了……”
  
  “我當然知道,就算她跟柳懷沙不是……哼,事情明擺著,她怎麼可能喜歡上你。頂多把你當朋友而已,你知道你露出的最大破綻是什麼嗎?”
  
  “喔?”家明驚奇道,“什麼?”
  
  “就是你同時做兩個女孩子的護花使者,你為葉靈靜趕跑我哥和其他追求者,同時又為了柳懷沙而打比賽,弄得別人無地自容。你可別告訴我兩個女孩子都喜歡你,一個是你的大老婆一個是你的小老婆。而且……你甚至還跟素言姐有那種關係,素言姐那樣的人怎麼會容許這樣地事情,所以說……你的一切謊言,統統前言不對後語,我一句都不會信的!”
  
  東方婉侃侃而談,一臉自信,但眸光深處仍舊有著一絲忐忑,家明望了她半晌,笑著搖了搖頭:“……你太有才了。”推了車子。轉身繼續前行。
  
  “喂,顧家明。你別以為你不說話就好,告訴你。我哥不會認輸的,只有他跟葉靈靜是最般配的一對了,還有素言姐,她一定不會喜歡你的,你放開她吧。嗯,還有你演出地節目,名字總要告訴我吧,你不許亂來啊。要是像那次比武一樣,我警告……”
  
  話說到這裡。語音然而止。家明呼的轉過身來,砰的一下將東方婉的身體推在了旁邊的貨物陳列架上,這地方算是超市里偏僻的死角之一,沒什麼人過來,家明那一推的同時在對方頸部動脈上輕輕一按,一時間東方婉身體酥軟。
  
  “你、你……”
  
  感受著家明的手指在她的後頸上輕輕地撫摸,那張臉也是越來越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東方婉聚不起力氣,耳聽得家明柔聲說道:“我愛你。”
  
  “其實葉靈靜也好,柳懷沙也好,簡素言也好,我都不喜歡,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你了,跟你做對是為了故意引起你的注意,來,讓我們從現在就開始這段感情吧……”
  
  輕柔地語音中,東方婉只覺得臉頰如同發燒一般的滾燙,只能瞥見家明地雙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陡然間,也不知從哪裡聚起的力量,她猛地叫了一聲:“走開!”將家明推出好遠。
  
  酥胸起伏,臉頰滾燙,東方婉揪著自己胸前的衣服,目光發紅地緊盯著家明,待到有人聽見動靜走過來時,她猛地咬住了下唇,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家明淡淡地收回目光,推起小車,口中說了一句:“小女孩……”與此同時,一個半人高的玩偶向他直飛而來。
  
  猛地轉身用左手抓住這個大暗器,只見不遠處一個穿著白色的公主裙、長得猶如小天使一般的外國女孩抓起了身邊的另一個大布偶,飽含怨氣地又扔了過來,口中用那帶著美國腔的清脆童音喊道:“顧家明!”
  
  右手伸出,抓住另一個布偶地同時,家明也看見了不遠處一個帶著美麗笑容的金髮美女,隨後,第三個布偶飛來,家明直接抱住。
  
  “呀——”抱起最大地那只布偶,外國女孩高速地沖了過來,隨後連人帶布偶向空中飛撲而來,朝著家明進行了一次完美的衝撞。
  
  四個大布偶、兩個人狠狠地撞在了一塊兒,家明順勢跌倒在地,而隔了一個布偶趴在他身上的小女孩抬起小手在家明的胸口、肩膀上拼命拍打著,口中爆出如同順口溜一般的清脆英語。
  
  “你壞、你壞,我不要喜歡你了,我說過將來要嫁給你的,你竟然敢跟別的女孩子接吻,打死你、打死你……哇……”
  
  拍著、打著,小女孩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二節再會
  
  雨絲紛紛而下,超市隔壁的咖啡廳中,流淌出輕柔的音樂聲。
  
  “剛剛到這裡不久,時差還沒能調整過來,本來想先休息,明天好好打扮下再去找你的,沒想到這樣遇上了。”望著家明,金髮的瑪麗蓮笑著說道,語音一如既往的柔軟,儼如江南水鄉的女子。當然,是古代的江南,不是現代的江南。
  
  “按照我們這裡的時間,你們應該是昨天晚上七點多的機票,上午先到北京,然後轉機過來,訂了華景大酒店的貴賓房。這次過來,是跟著那位約瑟夫先生過來的吧。”
  
  喝了一口鮮橙汁,家明隨口說出她們的行程,瑪麗蓮微感訝然地睜大了眼睛,雙眸之中蘊著發自內心的笑:“嗯,你……一直有看著我們?”
  
  “就快二十一世紀了,電腦可以做到很多事,特別是在美國……知道嗎?你們的事情,FBI那裡都有過備案,因為你們上次的行程的結果實在有些嚇人,這次你們又要來中國,也算是一件大事,他們第一時間就向上面報告了。對了,我甚至還看見過海蒂好幾次歌唱比賽的得獎照片。”
  
  他說著,伸手撫摸正在一旁悶頭吃冰激淩的海蒂,作為混血兒,小女孩並沒有遺傳到母親的金髮,而是一頭黑髮如緞,摸起來很有手感。感受到手掌按上來,小女孩很是不耐煩地搖了搖頭,用冰激淩塞到雙腮鼓起,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沒禮貌!紳士是不會隨便摸淑女的頭髮的!”
  
  海蒂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只可惜,眼前似乎並沒有人對這種嚴重性有足夠的認識,家明只是笑笑,手掌依舊很不識趣地停留在那顆努力想要拜託他的小腦袋上,瑪麗蓮則警惕地向周圍張望幾下,擔心地說道:“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吧?”
  
  “放心吧,如果在美國,或許會有被監視的可能,但這是中國,FBI沒那麼厲害,最重要的,我只是一個高中生。”摸夠了小女孩的頭髮,家明又可惡地在她粉嫩的臉頰上拍了拍,捏一下才肯放開,弄得海蒂氣鼓鼓地。可惡,三年不見,他變得好可惡!一點也不溫柔了,虧自己還在美國常常想著他,哼!
  
  聽了家明的說話,瑪麗蓮也放下心來,望著他與海蒂之間的小小摩擦,笑著說道:“海蒂在紐約時常跟我說起你,她很想你,當然……我也是。”
  
  “胡說,我才沒有!我只是想……中國的棉花糖了!”海蒂賭氣反駁,旁邊的兩人都是一笑,頓了片刻,瑪麗蓮將語言由英語轉為中文,顯然是不怎麼希望海蒂知道這些內容了:“回國之後,我參加了家族的一些事務,當然,跟黑手黨無關,我接觸的是家族一些比較乾淨的生意,因為這些事情先前基本上是由約瑟夫來打理,所以我擔任的是他的助理之一,嗯,我想這些你也知道了。”
  
  “當然,這兩年你幹得很不錯。”
  
  瑪麗蓮嫣然一笑,伸手撥弄了額前的一縷金髮,挑了挑眉毛:“那……我想你也會知道,約瑟夫在追求我,家族裡……嗯,我是說父親那邊,也希望我能夠嫁給他,當然,只是建議……”
  
  她說完之後,雙目之中蘊滿笑意地望著家明,卻見家明喝了一口鮮橙汁,笑著點了點頭:“FBI的檔案上,給予那位元約瑟夫先生的評價很高,三年前你父親過來接你,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他了,這說明他在你們家族中的位置也很高,而且我大概知道,早在七八年前,他就已經開始追求你,似乎是個不錯的男人,如果你喜歡……”
  
  “我不喜歡。”眼眸輕柔一轉,“我想親口告訴你這一點。”
  
  家明倚靠在椅背上:“決定到死都惦記著那個男人嗎?雖然可以理解,但我覺得很沒意思。”
  
  “我忘記唐了。”瑪麗蓮帶著微笑陳述道:“現在只想平平靜靜的看著海蒂長大,還有……對你我有過承諾。”
  
  “喔。”家明吹了聲口哨,那承諾他自然記得,“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我都永遠是你的”、“只要你有需要,我會馬上到你身邊來”之類,雖然不是很在意,但作為男人,面對著眼前成熟而美麗的女人,仍舊會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誘惑。也在此時,海蒂抗議道:“沒禮貌!我的漢語還剛剛開始學,你們不許用中文說話。”
  
  瑪麗蓮聳了聳肩,滿是歉意地一笑,轉回了英語:“這兩年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我們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也不知道你現在住在哪兒。顧,我們該怎麼找到你呢?”
  
  聽到這句話,海蒂停止了對著冰激淩發洩的動作,放下勺子道:“你不跟我們一塊去酒店嗎?那我和媽咪還是去你家好不好?”
  
  三年前兩人受到追殺時,曾在家明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裡足不出戶的住了將近一個月,但目前這對母女也能算是焦點人物,自然不可能再住到那裡去,瑪麗蓮一番解釋,家明看了看時間,也是一笑:“那可不行,而且現在時間晚了,我也該回去了,這樣吧,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我過去找你們,好嗎?”
  
  “你……可我們才見了這麼一會兒……”海蒂望著他,眼眶幾乎要紅起來,坐了這麼久,光顧著賭氣了,“你不許騙人啊!”瑪麗蓮雖然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雙眼仍舊定在了家明的身上,神情複雜。
  
  簡單的見面便要分別,母女的心中或許都不太好受。在咖啡廳門口依依惜別,母女倆撐著雨傘三步一回頭地去往不遠處的大酒店,家明上了公車,朝著聖心學院的方向返回。
  
  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天色漸暗,估計沙沙已經在家裡煮好了飯,然而這幾天靈靜在學校排練,菜還得自己來做。走到樓下時,電子遊戲室的門口擠滿了人,一方是以阿強、阿水為首的年輕居民,另一方則是十多名永盛幫的成員,滿口罵罵咧咧地對峙著,將樓梯口完全堵住了,家明歎了口氣,開始分開人群往裡走:“抱歉、讓讓、讓讓,謝謝,讓我進去,謝謝……”
  
  提著從超市買來的兩袋東西,家明撥弄著前方的人群,兩個永盛幫的人不耐煩地讓開了,然而第三個人卻正在手舞足蹈地大吼,右手猛地一揮,手背頓時拍在了家明買的一瓶玻璃罐頭上,當即轉過了頭來:“讓讓讓讓讓……讓你老母啊,小子,你想幹嘛?”
  
  “呃,抱歉……”
  
  家明揚了揚手中的袋子,正要辯解,那阿強吼道:“***你囂張什麼,知不知道好狗不擋道!他就是住這兒的……家明,你進去。我看你們誰敢動他!”
  
  “是啊,你們誰***敢動他試試看……”
  
  在這些人眼中,家明向來是個上道的老實人,一時間後方的那些人都吼了起來,永盛幫的人數畢竟不夠多,被嚇得氣焰一窒,家明提著袋子,趁機從人群中穿了過去:“謝謝了啊,謝謝……”
  
  上樓、開門,耳聽得下面的雙方又是虛張聲勢的對吼,這樣的架多半打不起來,永盛幫人少,不敢隨意打人,而人多這邊畢竟家在這裡,也不想把事情鬧得不可開交。走進房門,便聞見了炒菜的香味,沙沙正在客廳裡看電視,問道:“怎麼了?回來得這麼晚?呵呵,下面鬧得可厲害了,你說會不會打起來啊?”
  
  “抱歉,遇上兩個熟人耽誤了。呵,下面那幫傻瓜打不起來的,放心。對了,靈靜怎麼這麼早就到家了?今天沒排練嗎?”一邊放下袋子,家明一邊笑著說道。
  
  “噓。”沙沙轉著眼睛向廚房示意,伸起食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別說排練了,靈靜心情不好,哼,學校的那幫傢伙……還有譚素妍,我明天非得找她們理論!”
  
  “怎麼了?”
  
  正自疑惑,穿著圍裙的靈靜端著菜碗從廚房走了出來,抬頭一笑:“家明回來了啊,準備吃飯了。”只是那笑容實在有些勉強,說完之後,轉身回廚房,家明連忙跟了上去。
  
  “怎麼了?”
  
  “沒什麼……”
  
  “別騙人了,告訴我,我幫你擺平,嗯?”
  
  伸手拉著靈靜的肩膀,但靈靜依舊搖了搖頭:“不用了……”走到煤氣爐邊,身體才被家明從後面伸手抱住了:“我不是一定想干涉你的隱私,但我們是一家人,雖然年紀還小,但我是你的老公,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看到你不開心,說給我聽好嗎?是因為表演的事情?”
  
  “我……哇……”聽了家明的話,倚在他的肩膀上,靈靜終於忍不住低聲哭泣了起來,過得片刻,方才低聲說道,“家明,她們說我跳得不好,不讓我跳了……現在是三年級的那個譚素妍在領舞,家明,我都排練這麼久了,方小姐還親口說過我跳得好呢,她們怎麼可以這樣……”
  
  “什、什麼?離表演只有一個多星期了,他們居然換人?”皺起了眉頭,家明難以置信地說道。的確,說到跳舞,譚素妍的確比靈靜要專業許多,然而以家明的角度看,靈靜無論彈鋼琴還是舞蹈都有著旁人無法企及的靈性,當然或許他會有私心,看得不夠客觀,然而靈靜這段時間的努力是人所共知的,又不是以舞蹈為主打的超專業演出,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事情,委實令人難以理解。
  
  難道……是東方路因為追求靈靜未果,故意做出的事情……不像啊……
  
  “一定是譚素妍暗中找的關係啦。”廚房門口,沙沙恨恨地說道,“她在排球隊比不過我,知道靈靜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就故意這樣做,據說學生會負責這場舞蹈的人跟她很要好,負責舞蹈的老師也跟她有關係,那個叫東方路的學生會長還為靈靜爭辯過呢,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做出這樣的決定了。太可惡了,我明天非得去問個清楚,看他們能拿出什麼說法來!”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41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三節真相
  
  道歉!”
  
  “嗯?”
  
  抬起頭來,家明看見了東方婉那張居高臨下的冰冷面孔。
  
  “怎麼了?”
  
  “道歉!”
  
  時間是七點,外面仍舊下著雨,由於還有些早,教室裡人只有區區幾個人,不過,當東方婉走到教室後方的這個角落裡,還是有一兩個同學感興趣地望了過來,畢竟在這個班上,東方婉和顧家明之間的過節,算是由來已久了。
  
  “為什麼?”
  
  “你別裝蒜,昨天的事情,你要向我道歉!”
  
  “嗯。”點了點頭,家明笑道,“很抱歉,昨天是我不對。”
  
  假如純粹以家明的心性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玩笑不能開,但那當然需要包括許多黑暗的東西做陪襯,而對於普通人來講,玩笑開到這裡,其實也已經夠了,而聽著家明如此乾脆地說出這句話,東方婉的表情頓時便有些訝然。
  
  “呃……”無論之前計畫過多少種應變的方案,眼前似乎都派不上什麼用場,訝然之後,東方婉盯了他好一會兒,隨後道:“呃……沒關係……”
  
  “沒關係你還要我道歉,真是……”家明失笑。
  
  東方婉惡狠狠的目光瞪了過來:“我才不會像你那麼沒禮貌!”說完之後,轉身走開。
  
  “等等。東方婉,我也有件事想問你。”
  
  “呃?”疑惑地轉過頭來,“什麼事?”
  
  家明仰起頭,望著她淡淡地一笑:“靈靜的事情你知道吧?校慶會上她給方雨思的領舞,為什麼會被撤掉的,別告訴我說是因為她跳得不好,我看過她的舞蹈,還特地給她設計了幾個動作。我敢說學校裡沒人能夠跳出她的那種感覺來,譚素妍學不來的。”
  
  聽了他的說話,東方婉瞪大了眼睛:“你……你給她設計動作,你是說……上次葉靈靜說對舞蹈有一些修改,然後被老師讚不絕口地那幾個小改動是你做的?你你你……你還會跳舞?”
  
  “是我讓靈靜別說出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她被撤下來了?你哥是會長,我相信你知道內幕。”
  
  “嗯,昨天晚上……哥好像的確說過些什麼,很懊惱的樣子,但是我沒注意聽啊。”回想起昨天晚上,東方婉的臉頰微微一紅,一整個晚上她被家明地曖昧態度逗弄得暈陶陶的,雖然心中也大概知道家明是故意的惡作劇,但就是無法輕易釋懷。至於與東方路之間,雖然兄妹之情在那次劫船事件後就大為鞏固。但平日裡終究沒有普通人家的兄妹一般親近,在那種情緒之下。哪裡還顧得了兄長隨口說了些什麼。
  
  正回想間,家明的面孔已經湊到了眼前:“拜託。想起來了嗎?”
  
  “呸。”東方婉嚇了一跳,隨後瞪著眼睛說道,“你有事了就說拜託,我說拜託的時候呢,別說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訴你!”說完話,趾高氣揚地轉身就走。家明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坐下望著窗外的雨。片刻之後,東方婉又陰沉著臉走了回來:“喂。你……你不會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吧?”
  
  “誰知道呢?”家明聳了聳肩,“也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也許什麼事都不做,等我先找出原因才能做決定。”
  
  “今晚我會去問我哥,你別亂來啊。”
  
  “好的。”家明點點頭,笑得誠懇。
  
  ……
  
  ……
  
  第二節課下課時,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教室外面,頓時吸引了大多數人地目光,綠色上衣、帶花邊的白色長裙,有著一張明星臉地大美女董丹雯敲了敲教室邊的玻璃,靠窗地那名同學頓時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只見董丹雯輕聲說了些什麼,那同學回過頭來大聲叫道:“顧家明!有人找!”
  
  聖心學院二年級的董丹雯,與三年級的譚素妍一樣,是校內的風雲人物之一,據說都曾經倒追過東方路——或者現在也正在倒追——不過,這位美女與家明可沒有什麼交集,除了那次北歐幻想的聖誕餐會上家明搶了她的一次花。然而,當看見窗戶邊的那道身影,家明心中有的感覺不是疑惑與愕然,而是:終於來了。
  
  對於過目不忘地家明來說,對方既然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偶爾見過一次之後,便能夠記得,也大概知道學校中多數人對她地評價,一直以來,這個女人顯然都想要出名,當歌星、明星,並且一直為之努力。那次家明順手搶下花束雖然看似不經意,但身後的董丹雯哪裡能夠逃得過他的雙眼,這樣的一個人,知道了家明的能力之後會央求他幫忙不足為奇,一直拖到現在,家明倒有些讚賞她的耐性。
  
  外面的月池薰淡淡地望了董丹雯一眼,讓出了座位,家明笑著走出去,頗有些純真地點了點頭:“學姐……”
  
  “呃,我是二年級的董丹雯,你叫我丹雯就可以了,有些事情想跟你說,可以……呃,找個地方嗎?”點頭一笑,董丹雯看似大方,但雙眼之中明顯還有些拘謹,待到家明點頭,兩人一同從樓梯間下去,從教學樓過到無人的社團活動室:“其實……突然過來,有些冒昧,可能這樣說家明同學會清楚一些,去年平安夜家明同學表演那曲《東風破》時,我也在場,那個……葉靈靜是你的好朋友吧?”
  
  “嗯,怎麼了?”
  
  “嗯,有一件事……原本方雨思要過來表演,學校裡選領舞的同學時,學生會也曾經想過要安排我去領舞,當時聽說靈靜同學也有參加,我便拒絕了。當然我並不是說如果我參加靈靜同學就會沒機會,因為她跳得真的很好,真的!”董丹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左手在空中一轉,“不過,靈靜同學這次被撤掉領舞,家明同學你也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了。”家明淡淡地笑,等她說出條件。
  
  “其實靈靜同學她跳得很好,根本沒有出什麼錯,之所以會被撤掉,我聽說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也來找過我,我還是拒絕了。我聽知情人說……”沒有先提出要求,董丹雯直接說出了家明想要知道的答案,隨後,兩人都皺起了眉頭:“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但事實應該就是這樣……”
  
  “嗯,謝謝學姐。”片刻,家明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事實上真的有。”董丹嫣然一笑,“我希望家明同學你能幫我寫一首歌,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首歌怎麼夠,兩首吧。最近沒什麼靈感,也只有兩首新歌了,真的很謝謝學姐。”家明點了點頭,假如她是先提出的要求,家明最多給她一首歌,但既然她是先說出了答案,剩下的一首,就當是獎勵了,反正歌曲也是慷他人之慨,他不心疼。
  
  ……
  
  ……
  
  下午一點多,沙沙風風火火地沖進正在排練節目的大禮堂,阻攔的兩個學生會成員,被她直接推到了一邊:“我才不管你們是不是排練期間,我要找負責舞蹈的人!”
  
  可以容納數千人的禮堂目前只有幾十人在裡面,看起來的確有些空,雖然臺上也有幾個人在練習動作,但大多數人都在聊天說笑,東方路和譚素妍都在,眼見著怒氣衝衝地跑進來的沙沙,所有人都疑惑地望了過來。
  
  “沙沙大姐頭,怎麼了?”首先笑著迎上來的是一個與沙沙同班的男同學,由於是一年級生,才新近加入學生會。沙沙的目光掃過他,隨後大聲說道:“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不讓葉靈靜領舞了,是因為她跳得不好還是什麼?你們知道她為了這支舞蹈下了多大的功夫嗎?說讓人跳就讓人跳,說不讓了就馬上叫她走人!你們學生會是怎麼做出決定的!舞蹈老師呢!?”
  
  “沙沙大姐頭,別生氣了、別生氣了,跳舞的事情不是一個人可以做決定的,我覺得靈靜同學跳得很好啊,但是方小姐是大明星吧,又不是只要感覺就可以了。靈靜同學沒有受過專業地舞蹈訓練……”
  
  “專業的舞蹈訓練怎麼了?靈靜跳的有什麼不好了,說出來啊!方雨思都說過靈靜跳得很好的……”說到這裡,那譚素妍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微微冷哼,沙沙咬了咬牙:“要不讓你們覺得誰專業的,讓她跟靈靜比一場!讓所有人都來看,投票決定!”
  
  “呵,懷沙同學。”表演還沒開始。自然不可能先跳了給所有人看,東方路笑了笑,揮著手走過來,“其實舞蹈的事情是整個學生會的決定,原因有很多,我知道這樣做不好。但是沒辦法,現在也不好說清楚……”
  
  “別拿這種話來糊弄人!”
  
  “比就比!”沙沙話音未落,譚素妍也仰著頭說了起來:“我也覺得比一場是個好辦法啊,我沒問題!”
  
  “那好,大家都聽到了,到了比地時候,可別抵賴啊!”
  
  “時間地點隨便你定!”
  
  眼見兩人針尖對麥芒地說了起來,隨後已經在商量比試的細節,東方路等人連忙插入,說著不可以在校慶之前表演的話。爭吵了好一陣子。那譚素妍似乎吵得不耐煩了:“哼,說出來又怎麼了!不管怎麼比。總之葉靈靜也不能當領舞。她不行的話是方小姐親口說的,為什麼非得保密!還說什麼方小姐親口誇獎她呢……那是禮貌式的敷衍好不好!”
  
  “你說……什麼?”輕輕地。沙沙的語音有些乾澀。學生會那邊的人也安靜了下來,事實上他們也不明白這件事為什麼東方路非得要求保密,但如果是家明,自然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讓靈靜不至於太受打擊。歎了口氣,東方路輕聲辯解。
  
  “咳……雖然的確是方小姐那邊的要求,但是當時方小姐的經紀人也在這裡,很有可能是她的經紀人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因為演藝公司會要求這方面的完美和專業,我們是覺得靈靜跳得很好。但是……”
  
  “但是……方小姐說過靈靜跳得很好的啊……”沙沙略有些無力地反駁,但語音之間,已經沒了半點底氣。
  
  “嗯,我想撤掉靈靜,一定不是方小姐本人地意思,但其實演藝人……也得接受經紀人方面的安排……”
  
  東方路安慰著,沙沙還想再說話,一道人影從旁邊走了過來,拍拍她地肩膀,熟悉的觸感。一回頭,果然是家明:“別說了,走吧。”
  
  “……嗯。”遲疑著點了點頭,她回頭望瞭望眾人,與家明一同出去。直到出了門,到了僻靜無人地地方,她方才用混亂的語音說道:“怎麼……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誰知道呢?理由可以很多,或許是方雨思更年期到了,又或者她那突然來了大姨媽,剛被男人拋棄的女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又知道她被拋棄了……”白了家明一眼,沙沙道,“你幹嘛這麼鎮定?一點都不驚訝,你早就知道原因了?”
  
  “上午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就沒說,吃飯的時候我和靈靜都在讓你別追究,誰知道一轉身你就沖到禮堂裡去了。”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樑,家明笑道:“你啊,老是風風火火的……”
  
  沙沙笑了笑,隨後又是一歎:“那怎麼辦呢?靈靜會很傷心,我們要告訴她事實嗎?”
  
  “還是不要了吧,讓她覺得學生會那幫人以權謀私會好一點,如果是方雨思,她會很鬱悶地……”摟著沙沙的肩膀,家明淡淡一笑。
  
  ……
  
  ……
  
  兩點,起床地鈴聲響時,家明走進了雅涵的辦公室,趴在桌上睡覺的雅涵才剛剛醒過來,臉上印著一團緋紅,雙眼朦朧。
  
  “唔,家明啊,中午一直在找你們,找不到……”
  
  “陪靈靜散心去了。借電話用一下……”走到辦公桌旁拿起話筒,家明的手在她臉上指了指:“一團紅色,揉一下吧。”
  
  “喔”舉起鏡子望了一眼,雅涵道:“對了,靈靜很傷心吧……我今天才知道了靈靜被撤掉領舞的事情,去問了一下。對了,你別告訴她……”
  
  “是方雨思的意思吧?我知道了,現在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嗯?”
  
  “我……哦,喂……”豎起手指在嘴邊,家明一笑:“喂,鄭先生嗎?我是顧家明……嗯,這次是有件事想要問你,你這次向我要的那首歌,是為了給方雨思嗎……不行,我拒絕給她寫歌,對,絕對不行……還有,從今天開始,但凡跟方雨思牽涉上的明星,不管是合作還是傳緋聞,你們是為了宣傳還是什麼,只要有一次,我統統列入黑名單……呵呵,怎麼可能,我只是個作詞作曲的,怎麼有能力封殺得了她,只是盡我所能而已,反正我可以保證,三首歌,我可以捧紅任何一名新人……嗯,麻煩你轉告黃老……再見。”
  
  如同炒豆一般的說完,家明將電話放下,雅涵在那邊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四節苦惱
  
  坐在鄭則培的房間裡,聽著他說出來的事情,方雨思委實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跟隨鄭則培來到江海,讓那位神秘的詞曲作者幫忙寫歌,原本經過鄭則培的溝通,對方據說已經答應下來。然而似乎是聽了她的名字之後,那邊忽然改口,甚至還隱隱做出了要對自己趕盡殺絕的姿態,這一點委實難以理解。
  
  “仔細回想一下,來到江海這一兩個星期,你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最重要的是,上星期六你去藍鳥的時候,有沒有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來。”
  
  “有什麼失禮的啊……”方雨思皺了皺眉,“上星期那個酒吧裡人太多,而且我去晚了一點,概念樂隊已經唱完歌回後臺了,我根本都沒有見到他們,鄭老師,我覺得……還是把他的身份告訴我,我才比較好確定吧……”
  
  “不行。”鄭則培抱歉地笑了笑,“之前答應過他,不將他的身份告訴任何人,何況他現在對你……嗯,你說上星期沒有見到他,沒在前臺見到,那麼你去後臺了?”
  
  “我當然有想過去後臺,但是……”方雨思搖了搖頭,“完全沒得通融,就算亮出我的身份也完全不許進,聽說那個酒吧是什麼黑社會罩的……當然,你也知道,這些天我的心情不太好,或許說了一兩句話讓他聽見,但我沒說過什麼過分的話,真的。”
  
  眼見鄭則培閉目沉思,方雨思說道:“鄭老師,真的一點也不能透露嗎,假如……假如真的是我無意中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我想我可以過去道歉的。”
  
  她的語氣誠懇,然而鄭則培仍舊是搖了搖頭:“這是我跟黃老共同答應下來的東西,嗯,這樣吧,今天已經是星期五了,明天星期六,概念會開唱,你去得早一點,希望能夠有機會說清楚,你看怎麼樣?”
  
  “……嗯。”吐了一口氣,方雨思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話,要走的時候方才不甘地問道:“鄭老師,那個人……他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鄭則培淡淡一笑:“答案你其實已經知道了,他寫的那曲《東風破》跟《江南》目前已經發行了出來,你應該看得到反響,而且,當初黃老在跟他接觸過一次之後,我曾經建議黃老收他為徒,對方的意思姑且不論,但黃老自承沒有這個能力,按照這些日子以來他在藍鳥酒吧唱的那些歌曲,只要包裝得當,每一曲都足夠捧紅一個新人,這樣的詞曲作者,老實說……我之前還沒見過。”
  
  方雨思咬了咬下唇,隨後神態有些落寞地走出房間。視線停留在那背影上一陣,鄭則培收回了目光,這個女人雖然有拜金的毛病,但演藝界中誰不是那樣,相對來說,她做人還算得上面面俱到,平日裡不會輕易樹敵,不過……聖心學院的演出是自己代她接下,原本是因為顧家明也在聖心學院之中,但假如她正是因此而在不經意之下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那也只能說是她還收斂得不夠了。
  
  走出房間,方雨思一邊回憶著這些天來的事情,一邊與迎面而來的張競峰打了個招呼。這些天來一直住在張競峰的別墅之中,平時來往於這樣那樣的酒宴與聚會,認識江海市的富商與名流,聖心學院其實只去過三次,一時間也不怎麼想得起來關於靈靜的事情。
  
  老實說,每次去聖心學院,張競峰與東方路在靈靜面前輪流轉的情景令她感覺受到了冷落,但終究不是什麼大事,那天心情正好不怎麼愉快,隨便找了個藉口說靈靜跳舞還是不行,說過之後便已經拋諸腦後,不再理會,眼下也實在難以將那個對她萬分崇拜的少女與概念樂隊扯上關係,因此,便算是絞盡腦汁,她也實在難以確定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回到房間,已是傍晚,她沒有開燈,在黑暗中拿了一瓶紅酒自斟自飲,過得片刻,方才拿起床頭的電話話筒,猶豫了幾次,終於將電話撥了過去。
  
  “喂,阿明,是我……別掛,我想聊聊,好嗎?我們……我們畢竟這麼多年了……我沒有做過!演藝界是一個怎樣的地方你還不明白嗎?這個人的緋聞,那個人的緋聞都是他們在說,你明白的……我不想再窮下去了,我從小已經怕了,我害怕……我沒有安全感,你知道的!”
  
  “……當然、當然我知道,現在退出我也已經很有錢了,可是為了走到這一步,我付出了多少,我整個生命都放在這裡了,你怎麼可以讓我輕易就否定這一切……阿明,沒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像你那樣清淡無為的,我還想要更多……既然那些腦滿腸肥的傢伙可以有,我為什麼不能,我這麼努力,我比他們更有資格……不,我不想退出……我不會退出的……我們除了當夫妻,難道就不能當朋友嗎……”
  
  電話那邊傳來掛斷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方雨思才將話筒砰的砸回原處,一口喝掉杯中的紅酒,秀麗的臉頰上閃出一抹酡紅。
  
  “不過就是個寫歌的嗎?才華能當飯吃嗎……什麼概念樂隊……都是混蛋……”
  
  黑暗中,傳出了微帶哽咽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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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酒店內置的酒吧中走出來,搖搖晃晃地穿過長長的回廊,可以看見霓虹閃爍的城市那令人迷醉的輪廓。時間是晚上八點四十。
  
  來到這裡,原本是為了參加華景大酒店的一個大型拍賣會,結果到達之後,因為心情不佳,一頭鑽進酒吧之中喝了半個多小時的悶酒。混演藝界的人雖然都算能喝,但她的酒量也不是特別出眾,到現在搖搖晃晃地出來,感覺四周天旋地轉,各種各樣的燈光在周圍混成一片光怪陸離的氣息,儼然便是演藝圈給人的感覺。
  
  走進潔白澄亮的衛生間,她拉低了頭上用作遮掩的帽子,隨後便扶著洗漱台哇的吐了起來。
  
  正吐得昏天暗地,有人走到了身邊,用手在她的背後幫忙拍打著,另一隻手摘下了她的帽子,有些擔心這人會因此認出她是誰,但旋又覺得眼前的打扮與平時相去太遠,估計像是一個失戀後的瘋女人。隨後,身旁也響起了關切的女聲:“小姐,沒事吧?”雖然是漢語,卻帶著一股美國腔,看來是個外國女人。
  
  “哇……沒、沒事……哇……哈……哈……謝謝……”
  
  努力地喘息著,目光瞥見了身旁的人影。這女人看來大概二十七八歲上下,華麗而高貴的連衣裙,身材的曲線極其優美,那是一種只有西方女性才能擁有的魔鬼般的婀娜,看起來雖然還年輕,但氣質上已經是極為成熟的美感。笑容卻帶了一股能夠安撫人心的嫺靜,如果放在日本,這個女人絕對是熟女一詞的絕佳代言人。
  
  也許是誰包養的情婦……方雨思有些壞心地想。私心上來說,她討厭任何比她漂亮的女人。
  
  嘔過第一波,此後便是接連而來的幹嘔,陡然間,一邊的小隔間裡傳出清脆的女聲:“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雖然用的是英語,但方雨思也能夠聽懂,很顯然,說話的外國女孩有著一副很完美的嗓子——她同樣討厭任何比她嗓子好的人。希望她在變聲期時因為保養不當而壞掉!
  
  “海蒂,又怎麼了?”身邊的女人用笑著用英語說道。
  
  “我討厭死家明瞭,他說過要來陪我玩的,又放我鴿子!”“家明”這個詞彙在方雨思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旋即陷入記憶的黑洞中,消失於無形。
  
  “家明打過電話過來了哦,他只是有事要晚來一點。”
  
  “那等到他過來,我睡覺了怎麼辦?三年前他就常常是這樣,人家每天晚上都等他等到好晚,第二天睡醒你又說他來過了,可我都沒見到他!我討厭他!”
  
  “家明喜歡性格溫柔的女孩子,海蒂你這樣,當心他不喜歡你了哦。”
  
  “哼……”
  
  裡面的小女孩氣悶地哼了一聲,方雨思心中暗道傻瓜,用冷水敷了臉,隨後道過謝,跌跌撞撞地從洗手間出去。吐過之後感覺舒服了很多,但身體卻更是酥軟無力,走到通道轉角時被人撞了一下,當即便要倒地,旋即被那人一把抱住:“抱歉,小姐,你沒事吧?”是個男人,卻又是美國腔。
  
  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相當有魅力的男人,算不上中年,大概是三十多歲,正好是一個人意氣風發,人生最富有活力的階段,望了這人一會兒,方雨思露齒一笑:“嗯,沒事,沒關係……”
  
  “看起來你的狀態不太好,你住哪裡?需要我送你回房嗎?”
  
  “回房?呵呵……”方雨思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我……我要去拍賣會,你可以送我去嗎?”
  
  “拍賣會?正好我也要去……”那男人笑著,神態間卻微微有些遲疑,望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隨即點頭說道:“嗯,那我們過去吧。”
  
  將方雨思的一隻手搭在肩上,攬住了她的腰肢,兩人一同朝著拍賣會的方向走去,途中方雨思問道:“我姓方,叫方雨思,你呢?”
  
  “約瑟夫。”身邊的男人簡短而沉穩地回答,“約瑟夫。薩利埃。”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43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五節拍賣會
  
  “約瑟夫先生到中國是來經商?還是來旅遊?”
  
  “呵,有一筆小生意要談。順便陪人過來散心。”
  
  “是約瑟夫先生的妻子?”
  
  “不是,但是我很希望她能成為我的妻子。”
  
  “喔,真令人感動……”
  
  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著,走進會場,拍賣其實早已經開始,此時聚集於此的多半是江海市的社會名流,座位並不算滿,在中間找了個位置讓醉醺醺的方雨思坐下,那約瑟夫說聲再見,想要轉身出去找人,一回頭間,似乎發現要找的人已經走進來,便笑著揮了揮手,也在一旁坐下。
  
  睜著有些朦朧的雙眼,方雨思回頭看去,只見走來一大一小的兩名女子,大的依稀便是在洗手間裡替她拍打後背的那位金髮婦人,跟在她身邊的小女孩卻是白襯衫、牛仔褲的中性打扮,戴了一頂藍色小帽,乾淨俐落的樣子,只是小臉上的表情顯然有些不高興。
  
  “嗨,瑪麗蓮、海蒂,我正想過去找你們。”
  
  “謝謝。”金髮女子笑著點了點頭,在旁邊坐下,小女孩則坐在了更那邊的位置。
  
  “今天看了這個拍賣會的項目,有很多好東西出手,海蒂,或許會有你喜歡的哦。”
  
  “哼。”約瑟夫語音軟和,小女孩卻是托著腮幫沒好氣地望了他一眼。“我才沒興趣,本來我和媽咪都要等人地,只是他打電話來爽約了,我們才要過來看看。”
  
  “哦?是海蒂在這邊交的朋友嗎?”
  
  “不關你事!”
  
  三人之間的交談雖然是英語,但方雨思在一旁聽得清楚,這種在旁邊“偷聽”的行為使她心中升起一股黑暗的愉悅感,情況很顯然,這個長得很帥很有男人魅力的約瑟夫想要追求那位名叫瑪麗蓮的女子。對方的觀感姑且不論,但名叫海蒂地小女孩顯然不怎麼喜歡這個人追求自己的母親,不過,她們在等待的那個人,不是也沒有來嗎?哼哼,這種感覺真好。願天下有情人……都成不了眷屬……
  
  哭泣吧,難過吧,這就是我們的世界,你想要得到的……永遠都不能得到……
  
  酒精的作用放大了心中地悲觀與難受,方雨思一面想著,一面望著前方的拍賣。小女孩在那邊氣呼呼地托著腮幫,約瑟夫與那瑪麗蓮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麼。
  
  關於這次的拍賣會,方雨思幾天前曾經看過宣傳單,之所以會過來,也是因為這上面的確有不少好東西出售。不過拍賣此時才進行了一半不到,許多的東西都還沒有拿出來。一旁的約瑟夫顯然也很有錢,偶爾舉舉手上的牌子。與身邊的金髮美女談笑幾句,幾十萬的出價也是輕鬆寫意,到得九點多,隨著一對名貴的瑞士情侶表以八十多萬地高價成交,拍賣場內的氣氛,也開始變得熱烈起來。
  
  情侶表之後,是一套無比名貴地珍珠首飾,眼望著這套包含了戒指、項鍊、耳墜的首飾出現在大螢幕上。方雨思在座椅上坐正了身子,目光顯得有些迷離。女人啊。對這些發光發亮地東西總是難以抗拒。拍賣會的宣傳上,除了一款未公佈出來的神秘物品,便是這款首飾最為名貴,也是它吸引著方雨思想來看看,只不過雖然幾年來積累了上千萬的身家,要讓她一擲千金地購買這些奢侈品,還是不可能的事情。
  
  價格叫到兩百萬之前,她輕輕地舉了舉手中的牌子,隨即便被人超了過去,有些遺憾,隨即也有些放鬆。在演藝圈中常常能聽到某某女星接受了某某富豪重禮的消息,她曾經也有些嗤之以鼻,但放到現在,男朋友已經沒了,她也不免在心中幻想,要是誰能將這套首飾當成禮物送給她該多好。
  
  價格超過二百五十萬、二百八十萬,還在不斷上漲,方雨思靠在那椅子上,看著旁邊的約瑟夫一次次地舉起牌子,與身邊地女人說笑,名叫瑪麗蓮的金髮女子也在望著螢幕上地首飾,微笑中也帶了一絲欣賞與期盼……真是無恥,這樣的女人只會騙男人的錢——方雨思心中又想。
  
  不久之後,首飾以三百七十萬的價格成交,然而買主卻不是身邊的約瑟夫,而是江海市黃家的一名花花公子,這人叫黃柄文,是黃柄翔、黃柄興最小的弟弟,年紀三十多歲,但一直遊手好閒,混跡花叢,在眾多女子眼中,自然便算是江海市最有身價的鑽石王老五之一。到手之後,他與身邊的美女站起來向周圍笑著示意,模樣頗為可恨。
  
  “這套首飾還不算今天最好的,我得到了內幕,待會還會有更好的東西。”
  
  約瑟夫笑著跟身邊的女子解釋,說話間,前方的大螢幕上,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其後拍賣師笑著示意安靜。工作人員推著一個小平臺從後方走來。
  
  “各位來賓,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將給各位帶來今天拍賣會上最大的驚喜。這是一款由蒂芙尼出品的極品鑽石項鍊,大家請看……”隨著拍賣師拉開小平臺上遮蓋的紅布,大螢幕上閃出光芒閃爍的畫面,整個拍賣大廳內的女性在這片刻間幾乎都為之窒息,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方雨思的醉意在這片刻間消失無蹤。
  
  “……這一款新法切割項鍊一共用了兩百二十顆球形鑽石,總重達兩百一十五克拉,每顆鑽石均切工細膩,並且因為是純淨鑽粒,未鑲金顯得格外光亮透澈。搭扣介面處則用了三十七顆梯形鑽石,總重六點二五克拉。這串項鍊貫徹了多功能珠寶的概念,可以自由調節鏈子長短,還可以分解開來,作手鏈使用……由專業的估價師估價,起拍價為一千三百二十萬……”
  
  隨著拍賣師的解說,整個拍賣廳都陷入了一片竊竊私語之中,顯然是因為這款首飾實在太過昂貴,弄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女人們被鑽石的光芒晃得滿眼亮晶晶,男人們則都開始估量著自己的荷包,可以預見,這款首飾的競拍者,應該不會多。
  
  關於這條項鍊的介紹大概就用了十多分鐘,接近十點,叫價終於開始,第一個舉牌子的是一個胖子,那是新近在江海市崛起的一個暴發戶,據說身家已經超過十億,但由於人品不怎麼好,上流社會的一些人都不怎麼待見他,這傢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拿出大筆的錢來噁心人。
  
  “一千三百五十萬。”
  
  “一千三百六十萬。”第二個出價的,是身邊的約瑟夫,只不過在他舉牌的時候,旁邊的瑪麗蓮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虛偽……覺得不好意思接受吧,心疼錢了吧,不說想要,又捨不得說不想要,真是太虛偽了……方雨思嫉妒得牙癢癢,心中暗罵。她的全部身家就夠買這麼一條項鍊的,要是誰能送給她……
  
  “一千三百八十萬。”第三個出價的,是江海市呂家的呂廣義,舉牌之後,甚至還挑釁似的望了一眼那胖子暴發戶。作為江海市五大家之一,呂家目前的掌舵人叫呂廣仁,呂廣義是他的二弟,經商很有一套,呂家大部分企業的財務都歸他管,平日裡也不在江海市,這次回來,據說與那暴發戶很不對眼,這下顯然是拿錢槓上了。
  
  “一千四百萬!”
  
  “一千四百二十萬!”
  
  “一千四百五十萬!”
  
  拍賣場上,基本上就只有這三人在輪番出著價,雖然看似冷清,但每一次的出價,都能引得周圍的人面部一陣抽搐,而每一次的出價,也使方雨思覺得身邊的這個男人真是有魅力。
  
  只可惜強龍也壓不過地頭蛇,薩利埃家族的錢雖然大多來自販毒這樣的非法買賣,但約瑟夫只是個管事人,原本還想買個好東西來討瑪麗蓮的歡心,卻不料最終出來的是一個這樣的大傢伙,價格上到一千七百萬的時候,他終於歎了口氣,不再舉牌,對著瑪麗蓮歉意地笑笑。方雨思地心中湧起一陣惋惜。又覺得有些高興,果然,這個世界上,想得到的東西往往都是得不到的。
  
  隨著約瑟夫的退出,拍賣場上的局勢變成了兩邊的正面相對,雙方都毫不示弱地一聲接一聲喊出更高的價格,不久,價格突破兩千萬。並且往更高的數目攀升,但每一次喊價之間地時間間隔變得更長,顯然兩人也已經在開始考慮,花個幾千萬來顯擺一次是不是值得。
  
  論實力,呂家顯得要比那暴發戶雄厚得多,而對於那胖子來說。爭的是一口氣,因此價格突破兩千四百萬後,這一輪的針尖對麥芒仍舊沒有停止的跡象,方雨思緊張地在座位上左顧右盼,大筆的金錢已經將她的情緒帶動起來。“兩千五百萬”地聲音響起時,她聽見旁邊那小女孩驚喜地喊了一聲:“家明!”
  
  此時此刻,對於這個名字已經沒有任何印象,但被這聲呼喊驚動,她還是向旁邊望了一望,隨後微微一愣:那個男孩子。不就是在聖心學院排練那次唱“only-you的那個嗎?不愉快的回憶在她的心中一晃而過,隨即。她的目光又被前方的金錢戰爭吸引了過去。
  
  這一邊,海蒂拉起家明的手。恨恨地在他的手背上猛敲起來:“你!終!於!來!了!我和媽咪等了你好久呢!”
  
  “呵呵,我道歉、我道歉,有個朋友遇到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我要陪她。”目光掃過三個座位之外的方雨思,家明地視線在瑪麗蓮面上停留片刻,雙方都是一個心照的笑容:“呃,拍賣會嗎?有什麼好東西,喔。好漂亮地項鍊。”
  
  “是啊,好漂亮呢。”對於幾百萬的珍珠首飾海蒂沒什麼感覺。然而當上千萬地鑽石項鍊出來,她的目光還是不自禁地被吸引住,家明拉著她的手笑了笑,輕聲說道:“那……作為我遲到的賠禮,我買下來送給你好不好?”
  
  這句話沒有被約瑟夫聽到,旁邊的瑪麗蓮卻隱約聽清楚了一些,連忙搖手道:“別,好貴。”海蒂也笑著說道:“是啊,好貴呢,我學了兩年的漢語了,他們喊的價格我也能聽懂一些哦,兩千多萬了,你啊,陪我去找到棉花糖吃就放過你了。”
  
  見小女孩懂事,家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頓時,海蒂又生起氣來:“紳士不可以亂摸別人腦袋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伸手要打開家明的手,隨即被家明惡作劇地勒住了脖子,一把摘掉頭上地藍色小帽,將她的頭髮摸到亂七八糟才肯罷手。打了家明幾下,氣鼓鼓的海蒂緊瞪著家明,隨時便要咬人的模樣。
  
  說到性格惡劣,海蒂哪裡比得上家明,此時不以為意地探過了身子:“喂,那條項鍊,瑪麗蓮你也很喜歡吧?”
  
  為海蒂整理了頭髮,瑪麗蓮聳了聳肩,家明一笑,眼見那邊的約瑟夫已經注視了過來,俯在海蒂耳邊說道:“小女孩,你媽咪那邊有拍賣的牌子嗎?”
  
  “我才不是小女孩,懶得理你!”海蒂瞪了他一眼,隨後又忍不住從母親座位邊將牌子拿了起來,遞給家明。
  
  “又不是我用。”家明笑著,在海蒂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約瑟夫疑惑地望著家明,作為薩利埃家族的核心成員,他自然知道瑪麗蓮上次在中國是被一名強大的神秘人所救,這次帶著瑪麗蓮回到江海市,也存了想要將那個人找出來的心思,之前旁敲側擊地問了好些事情,但大小兩個女人都很警惕,什麼都不肯透露,而到江海之後,她們首先接觸的,竟然是個學生?三年前他還是個孩子吧……
  
  這片刻間,拍賣場上的叫價已經到達兩千七百萬,聽了家明的話,海蒂瞪大眼睛,又確認一邊,隨後將牌子叫到母親手上,也在她耳邊竊竊私語起來,說完之後,瑪麗蓮瞪大眼睛望著家明,家明只是笑著點頭。不久之後,瑪麗蓮望著家明,無奈地笑了笑,看起來倒想是個寬容的母親終於答應了孩子某個無理的要求。
  
  前方,那暴發戶陡然咬牙,舉起牌子,喊道:“三千萬!”,頃刻間,拍賣場內譁然一片,一下子加了三百萬,顯然他是非要比過呂家才行了,方雨思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地望向呂廣義那邊,興奮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假如這條項鍊是雙方要買了送給她,估計她會立刻暈倒在這裡。然後,她聽到了下一個競價。
  
  “五千萬。”
  
  嗓音有些平淡,又有些奇怪,因為這是一個外國女聲。淡淡的數字出來之後,整個拍賣場都有些安靜,便連上方的拍賣師似乎都在確定著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聽。叫價自然並非出自呂廣義。那一瞬間方雨思的腦海中有著短暫的空白,緩緩的轉過頭去,視線掠過約瑟夫,那邊的金髮女子放下了手中的號碼牌,隨後將頭轉向一邊,沖著名叫顧家明的少年抿嘴一笑。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47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六節心事
  
  “五千萬。”
  
  純粹數字的意義誰都能輕鬆明白,然而如果化為金錢,其份量就足以壓得許多人都喘不過氣來,原本就已經是價值一千多萬的項鍊,因為賭氣的成分被抬到三千萬的高價,隨後突然蹦出五千萬這樣的一個數字,一時間也就難免有很多人以為是聽錯了。
  
  周圍的竊竊私語中,方雨思目瞪口呆地望向旁邊的瑪麗蓮,約瑟夫也是同樣驚愕的表情,以瑪麗蓮的背景,不是拿不出五千萬人民幣,但這樣高調的態度委實跟她平時大相徑庭。她真的那麼喜歡這條項鍊嗎,但是……如果不是男人送的首飾,自己買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心念稍轉,他已經開始擔心瑪麗蓮是不是因為他的退縮而生起氣來,故意出的這個價格。追求瑪麗蓮這麼多年,自唐敬堯死後,似乎放開了心情與旁人接觸的金髮女子不再像以前那樣難以接近,參與了部分的家族事業,與他也開始變得有說有笑,他隨後覺得自己大概是有機會了。
  
  這兩年多以來的時間裡,瑪麗蓮擔任他的助理,彼此可以稱得上是朝夕相處,隨著瑪麗蓮對人的笑容越來越多,彼此的配合也越來越融洽,他有理由相信,自己應該是所有人中最為特殊的那個,也因此,此刻他忽然就有些擔心,假如瑪麗蓮對這條項鍊真的異常感興趣,自己在一千七百萬時地退卻。會不會被看成沒有氣魄的表現。
  
  而注意到約瑟夫的神情,瑪麗蓮只是淡淡地聳了聳肩,輕柔一笑,以往兩人搭檔,約瑟夫曾經無數次的見過她的這種表情,那往往代表著“沒關係,搞定了”。放在這裡,委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無論約瑟夫如何去想。自然都無法想到,此刻瑪麗蓮心中的感覺僅僅是喜歡而已,類似於她對海蒂的母愛,也類似於她曾經對於唐敬堯的癡愛。
  
  對於家明這個孩子地感情,她無法將之分析和歸類,他看起來像個孩子——現在是少年。但無論如何,兩人終究有著不可逾越的年齡差距——但看來卻比任何人都要成熟,仿佛能夠知曉一切東西,做到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救過她,而她曾經向他發誓和許諾,將自己此後的一生交付過去,他們發生過身體上的關係,但又區別於簡單的肉欲。她甚至有些懷念當初地那種毫無隔閡的展露與接觸。但這一切是愛嗎?抑或是黑暗的欲望?都難以說得清楚,歸根結底。或許還只是喜歡這個詞比較切合實際。
  
  然而歸納起來或許複雜,實際層面上卻相當簡單。她是這個男孩子的人了,不要給他添麻煩。聽他的話,讓他開心,需要做的就是如此單純。
  
  當海蒂傳過家明的說話時,她的確是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理智層面上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拿出這麼多的錢來買一條項鍊的,五千萬人民幣,六百多萬美金,縱然家庭對外說是黑手黨。搶劫、販毒、買賣人口無所不作,但論起財富來。無論如何不可能比得上江海市地幾個大家族,五千萬要拿出來,毫無疑問,她也會覺得很吃力。當然,從一開始,她便理所當然將這件事當成了自己掏錢。
  
  然而稍一轉念,一切也就變得無所謂了,既然他想要胡鬧,而自己有陪著他胡鬧的資本,那麼最重要地自然是讓他感到開心,反正呵,從唐敬死後,那便是新生後自己的唯一目地了,不是麼。
  
  淡淡舉起的號碼牌,眾人的驚歎,金髮女子溫和的微笑中,似乎並沒有人意識到,曾經依附著唐敬堯而生存的絲子,在擁有了堅強外在,不再幽怨自閉之後,其本質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更加饑渴地從她精神依附的象徵物中索取著力量。
  
  儘管有些畸形,其花朵卻如此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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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鍊地價格被抬到三千萬,估計無論那胖子暴發戶和呂廣義都已經有些猶豫,當瑪麗蓮以五千萬的價格參與競標,雙方就開始順理成章地退讓開去,不再喊出更高地價格。
  
  三槌之後,這筆交易定了下來,拍賣繼續下去,然而其後卻都是一些精美華麗價值卻並不高的小商品,不時有人朝著瑪麗蓮這邊望過來,方雨思自然便是其中之一。瑪麗蓮偶爾與海蒂、家明交談幾句。將近十一點時,拍賣會進入尾聲。瑪麗蓮、約瑟夫等四人隨著工作人員去往後方付錢拿東西時,忽然傳來了一個人的叫聲:“家明,你怎麼也在這裡?”
  
  回頭,在後方挽著一位美女過來的,正是黃家的花花公子黃柄文,此時家明的手正被海蒂牽著,當下點了點頭,笑道:“五叔。”
  
  “呵呵,這幾位是你的朋友?”
  
  “嗯,就是她們邀請我來拍賣會的,這位是海蒂,這是瑪麗蓮,海蒂的媽媽,還有這位大叔,呃……”
  
  “你好,我叫約瑟夫。”見家明叫不出他的名字,約瑟夫笑著上前,伸出了手。
  
  “哦?是美國薩洛公司的約瑟夫先生嗎?哈哈,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了,聽說你們這次來江海考察發展前景……”
  
  雖然被人說是花花公子,但畢竟也是出自黃家那樣大家族的人,當下便與約瑟夫套起近乎來,當下又是一陣時間不短的寒暄,站在約瑟夫的後方,瑪麗蓮忽然感到有動靜,低頭一看,卻是家明輕輕打開了她手袋的拉鍊,將一張銀行卡放了進去。
  
  “嗯?”
  
  “瑞士銀行,密碼是12345,裡面有一千萬美金,記得叫他們找零。”附在瑪麗蓮的耳邊說完,家明又跟海蒂嘰嘰喳喳地說起哪兒還有棉花糖賣,順便講解棉花糖的製作過程及科學原理,美金一千萬,在他眼中似乎還比不過一串棉花糖來得有趣。
  
  輕啟雙唇,片刻之後,她像個小女孩似的扁了扁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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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位上慵懶地躺了許久,待到人都走得光了,工作人員開始收拾殘局,方雨思才搖搖晃晃地走出拍賣會場,期間有一位穿西裝的男人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她壓低帽沿,表示了拒絕。
  
  這裡是酒店的第十五層。
  
  靠外側的回廊被巨大的玻璃所封閉,可以清晰地看見城市的霓虹,外間縱然是小雨,卻也被十五層樓上的風力吹得有一絲狂亂的意味,裹緊了衣服,她覺得有些冷。
  
  那醉意來時一如山崩,渾身上下無處不痛、不壓抑,去後便就仿佛掏空了身子,只剩下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空虛。只是這次的清醒。未免來得太早。
  
  別人地幸福往往會令人想起自己的不幸,她未必是不幸的,但在那五千萬面前,她覺得自己像個乞丐。她乞求著以前的男友為她寫歌,乞求著演藝公司讓她出名,惺惺作態地乞求著聽眾花錢買專輯。她是誰?大明星方雨思,看起來方雨思三個字就是金字招牌,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脆弱。一旦演藝公司冷藏她,她就沒有出頭的可能,她的嗓子其實不算特別好,當男友跟她分手,她才知道一首適合自己的、能夠讓自己有感覺的歌這麼難找,她長途跋涉到江海市來找合適地作曲者。可對方居然揚言要封殺她。
  
  當然沒有男友,沒有這邊這人幫她寫歌,她還可以找到大把願意給她寫歌的人,可是如果唱的是那些平庸的歌曲,過不了多久,她恐怕便會被人忘記了,永遠被擠出一線女星的位置。而辛辛苦苦了這麼幾年,賺到了可以讓她踏實的、想想都覺得溫暖地一千多萬,以前會覺得這是天文數字,可是到手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想要更多,但她隱約明白。自己恐怕是不會有隨手便擲出五千萬僅為買一條項鍊的那一天了。
  
  不過……那個唱“only-you的男生倒底是什麼人呢?那天看東方兄妹的態度,張競峰的態度。似乎都表示他的身份不太簡單,這次他又跟買項鍊的那個女人無比親昵的樣子。
  
  好羨慕……五千萬……有錢人……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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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一點,酒店房間一六零二室,約瑟夫敲響了房門,片刻,穿著潔白睡裙的瑪麗蓮將房門打開,裡面依舊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各種零食堆滿一地,大電視前方地地毯上。海蒂一面興奮地玩著遊戲,口中一面狂喊著口號。在她旁邊的,是那名陌生地少年。
  
  “約瑟夫,有事嗎?”
  
  “呵,沒什麼,只是過來說聲晚安,那個……顧家明?他也會在這裡休息嗎?”
  
  回頭望望在電視前奮戰的兩人,瑪麗蓮笑著回過了頭:“他沒說,不過我已經向酒店多開了一間房。”
  
  “他……呃,他是海蒂地朋友?我是說,你們怎麼認識……”一面露出笑容,一面謹慎地擇詞,儘管與黃柄文的交談之中他已經大概知道了家明的身份,然而對於瑪麗蓮母女上次在中國的經歷,他依舊有著很重的好奇心,不過,能夠殺掉唐敬堯等一大批人的,當然不會是眼前的這個少年。
  
  “是海蒂上次來中國時交的朋友。”瑪麗蓮一笑,“不過我猜她不會喜歡有人這麼關心她地私事。”
  
  “呃,抱歉,我只是想……”
  
  “晚安。放心,他不會有問題。”
  
  “呃,我想……”
  
  面上露出嫣然的笑容,瑪麗蓮輕輕關上了房門,手揚起在空中,約瑟夫輕輕地歎了口氣,關於她在付錢時拿出地那一千萬美金,他依舊覺得無比蹊蹺,這一千萬,倒底是從哪裡出來的……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49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七節寄生
  
  “那麼多錢?哪來的啊?”
  
  淩晨兩點多,房間裡的喧鬧終於趨向了安靜,電視依舊是遊戲畫面,零食堆中,脖子上套著價值五千萬鑽石項鍊的小海蒂終於累得睡了過去,臉頰擱在家明的大腿上,嘴角猶有一絲口水流出。瑪麗蓮在一旁收拾著空的零食袋,眼望著正輕輕撫摸海蒂臉頰的家明,露出溫柔的笑容。
  
  “偷來的吧,很多嗎?”望著戴在海蒂頸項上的項鍊,家明笑道。
  
  “一千萬美金,當然多啦。”
  
  “呵,一點點而已,說真的,雖然知道這條項鍊的現實價值,但我一直很難理解別人為什麼會將幾顆石頭的價格捧到這麼高,就好像我同樣理解不了一千萬美金倒底有怎麼了不得的概念……錢這種東西啊……”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一把抱起海蒂,朝著裡面的房間走去,瑪麗蓮收拾著垃圾,輕聲地笑:“你別總像個老頭子一樣……”
  
  將海蒂放到裡屋的床鋪上,關門出去時,瑪麗蓮正站在房間中央望著他,笑得有些曖昧,家明聳了聳肩,收拾起腳邊的兩個包裝袋:“幹嘛這麼看我?”
  
  “很久沒見了,今天發現,你長得跟我一樣高了哦。三年前你才到我這……”她在胸部稍上的位置比了比。
  
  “呵呵,那個高度真的比較方便。”隨口說笑著,走過瑪麗蓮身邊時,金髮女子輕柔地拉開了睡衣的肩帶,潔白的絲質睡裙順著身體的曲線柔順地滑落下去,將僅僅穿著性感蕾絲內褲的誘人身體展露在了家明的眼前。三年來再次做出這樣的動作,瑪麗蓮的呼吸明顯有些急促,臉頰微紅,隨後併攏雙膝,在家明身前盈盈跪下。
  
  手中還拿著零食的包裝袋,家明站在了原地,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望著她淡淡一笑。
  
  這樣的情形對於兩人來說並不算陌生,微微地遲疑了片刻,瑪麗蓮潔白的貝齒輕咬著性感的唇瓣,將雙手伸向家明的褲頭,不過,還沒解開,家明扶著她的雙手輕輕搖了搖頭:“先起來再說。”
  
  “……嗯?”
  
  睜大了雙眼,瑪麗蓮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無措,過得一陣,方才低著頭站了起來,家明拉起地毯上的睡裙肩帶,替她恢復了裝束,方才轉身去將手上的食品袋扔到了牆腳的垃圾桶裡:“去年交了兩個女朋友,雖然做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既然我們雙方都不是很需要,你就不必這樣委屈自己了,嗯?”
  
  “委屈……我沒有覺得啊……”呐呐地說出這段話,瑪麗蓮抬起頭來,“你……有女朋友了嗎?”
  
  “嗯。”家明回頭舉起兩根手指,笑道,“有兩個!”
  
  “兩、兩個!?”
  
  瑪麗蓮笑著瞪大了眼睛,眼見著家明掏出錢包,將相片遞到她的面前:“詳細情況說起來很複雜,不過我們三個人現在住在一塊兒。”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家明指著照片上的人物介紹,“左邊的叫葉靈靜,右邊的叫柳懷沙,一般都叫她沙沙,我們三個從小就在一塊兒了,一年之前陰差陽錯地發生了一些事情,然後就住到了一塊,這種事情……呵,真的很難說。”
  
  “沒有爭吵嗎?”
  
  “唔……她們彼此的關係比跟我的關係好,說起來我比較像是第三者……”家明聳了聳肩。
  
  “喔,好漂亮的兩個女孩……那我們家海蒂沒希望了?”瑪麗蓮挑了挑眉,笑著望向了家明。
  
  “你覺得呢?”家明曖昧地反問,“美國那邊現在流行母女一塊來嗎?”
  
  瑪麗蓮臉色緋紅,微嗔著瞪了他一眼,卻終究沒有說出什麼話來,黃色的燈光下,房間裡暖洋洋的,電視的畫面在遊戲開頭處定格。瑪麗蓮倒了兩杯咖啡,隨後笑著說起海蒂在美國的一些趣事,這三年來兩母女的生活等等。
  
  在家明面前說起這些瑣瑣碎碎,是瑪麗蓮三年前便有的習慣,只不過那段時間多半是兩人赤裸著在床上,瑪麗蓮單方面的陳述與交代,那種情形,或許有著不光將身體交過去,更加將精神的所有東西都與家明分享的意思,每每瑪麗蓮身上一絲不掛,那種毫無保留地打開自己任人窺探的感覺就愈發明顯。
  
  而現在,喝著咖啡,穿著潔白的絲質睡衣,瑪麗蓮的笑容親昵而優雅,足以看出三年來在她身上發生的變化,隨著擺脫了唐敬堯的陰影,開始打理家族事業,與這樣那樣人來往後的瑪麗蓮已經逐漸蛻變,成為了飽含精英氣質,成熟而獨立的女性。然而當時間繼續過去,家明的心中仍舊隱隱察覺到了某種不安的顫動。
  
  其中最明顯的表現,便是瑪麗蓮開始一杯杯地喝咖啡,每當說到精彩自豪的地方,便捧著杯子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盡,一杯、兩杯、三杯……那玻璃壺中的咖啡本就已經被家明跟海蒂消滅了不少,喝到第五杯上,壺中的咖啡已經沒有,她抱歉地笑笑:“我去泡新的。”
  
  呃……”
  
  正常人的感情,當關係到自己,對於家明來說,始終算是難解的謎題,純粹以心理學來分析是很愚蠢的,可是現在,他也只能這樣地分析來去。與瑪麗蓮的關係並不正常,當初瑪麗蓮會對自己做下那樣的承諾,是因為在唐敬堯死後感到人生已經沒有了寄託,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三年,瑪麗蓮擺脫了唐敬堯的陰影,自己又已經有了女朋友,上床與否並不重要,但坦白之後將這個承諾儘量淡化毫無疑問是正確的選擇,不過很顯然,自己的這次坦白,依舊令她產生了被遺棄的感覺。
  
  從聽到靈靜與沙沙開始,瑪麗蓮就在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成熟、獨立,她想要武裝起自己來,可是……正想到這裡,吧台那邊傳來“啪”的一聲響,家明伸手在茶幾上一撐,整個身體下意識地飛躍了出去。
  
  只見在客廳轉角的吧台處,咖啡壺被瑪麗蓮失手掉落在地,玻璃碎裂、熱水飛濺四溢,瑪麗蓮正在原地,望著地上的情景,一瞬間顯得茫然而無措,開水濺到藕一般粉嫩的小腿上也似乎沒有感覺,眼見家明的身影,才微微有些慌亂地說道:“我、我……那個……抱歉……我不小心……”
  
  一面說著話,瑪麗蓮一面轉身尋找清潔工具,家明歎了口氣:“等等,算了,酒店的人明天會來清潔。”
  
  “可是……”
  
  “我只是說我有了女朋友,不是在暗示你和海蒂應該離開。”
  
  “可是……”瑪麗蓮回過了頭,僵硬的表情上忽然就有眼淚落了下來,隨後便仿佛找不到適當表情一般的笑了出來,語音開始哽咽,“抱歉……我不是想要纏著你,我也沒有要你愛上我,可是……可是海蒂她喜歡你,我是說……我也喜歡……我找不到自己的座標,唐敬堯死後,我找不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了……”
  
  毫無倫次的話語中,她低聲地哭了起來,緩緩地蹲到了地上,家明走過去,將她直接抱了起來,隨後放回沙發上,撩開睡裙的下擺,將手伸了進去。
  
  “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誰知道你全給誤解了……”
  
  “對、對不起……嗯……”
  
  將蕾絲內褲從裙底拉出來,家明淡淡一笑:“知道嗎?我很少跟人有太接近的感情,能真正讓我感到在乎的人,世界上不超過十個,原本我們是不會有交集的,但是既然陰差陽錯之下有了關係……我一直將你們當成是朋友,海蒂是,你也是,你要把我當成在這個世界上的座標,那很好,上床什麼的對我來說當然也是求之不得,你知道,只要是男人就不會拒絕,所以我覺得……以後沒其他人的時候,你在我面前還是別穿衣服了吧,可以嗎?”
  
  修長的雙腿夾緊了在睡裙裡亂動的那只手,瑪麗蓮臉頰通紅,雙眸如水,片刻,方才發出有如呻吟的囈語聲。
  
  “只要……你喜歡……嗯……怎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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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暖洋洋的,時針指向淩晨五點時,躺在家明身邊的瑪麗蓮蜷縮著赤裸的身軀,臉上露出疲倦的笑容:“嗯,抱歉。”
  
  “別說得像是你占了便宜一樣,佔便宜的是我啊。”一面穿著衣服,家明在金髮女子的臀部上踢了一下,“不過說起來,好像我們見面就只是上床了……不在床上,說話都有些不自然的樣子……”
  
  “對不起,可是……”瑪麗蓮紅著臉,呐呐說道,“我……我有三年沒做過了……”
  
  “不要總道歉啊,是我佔便宜……”拿起地上的內褲、睡衣給瑪麗蓮套上,家明笑道,“蓋好被子,別讓海蒂看見你這個樣子了。晚安。”
  
  “晚安……那個,海蒂一定很希望你今天能陪她玩……你、你不去跟她道別的話……”
  
  “還是不要吵醒她,對了,今天是星期六,晚上我會在一個叫藍鳥的酒吧唱歌,海蒂不是很喜歡唱歌嗎?到時候帶她過來,地址是這裡。”將一張卡片放到瑪麗蓮的枕邊,家明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轉身出門:“晚上見。”
  
  “晚上……見……”帶著笑容揮了揮手,瑪麗蓮拿起那卡片,不久,外面傳來房間大門關閉的聲音,那笑容之中,靜靜地,眼淚又沿著臉頰滑了下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八節藍鳥
  
  傍晚,藍鳥酒吧。
  
  連綿無盡的細雨似乎成為了這個春夏之交唯一的主題,酒吧前的小廣場上人頭攢動,各種各樣的雨傘、人聲交織成一片喧鬧的景象,小車鳴著笛緩緩而過,十餘名穿著保安服裝的彪形大漢在酒吧門口維持著秩序。
  
  平日裡向著所有人開放的藍鳥酒吧,一到星期六的晚上,便成為了只有持票才能進入的消費場所,這是從兩個月前開始的規矩,因為每週的這個時候,概念樂隊便會在這裡演唱一到兩首歌曲。
  
  沒有出專輯,也沒有上過任何的電視節目,樂隊的表演甚至也算不上專業,某些時候,還會出現某位成員唱到忘詞,推翻重來的情況,再者每次過來都只是表演一二十分鐘,此後無論人們怎麼抗議都不再出現,之所以會受人關注,是因為每週的這一首歌,實在是太過驚人,多變的曲風,完美的作詞作曲,幾乎可以肯定只要由某位歌星演唱出來,便能在此後火爆到一塌糊塗。而隨著三月間由兩名歌星分別推出的《東風破》與《江南》,其作者署名也恰恰證實了概念樂隊那強大到爆的實力。
  
  當然,或者也可以說,那是歌壇幾十年的積累一次性爆發而出的力量。
  
  自從樂隊表演的一個月後,便有那種私錄的錄音帶在江海市流傳,其後,至少在江海市,概念樂隊已經漸漸有了一批狂熱的FANS,雖然幾百幾千人的規模與那些大明星完全不成比例,然而當每個星期六聚集過來,其規模也不是藍鳥這樣的小酒吧可以容納下去。到得後來,這個有著沙繡幫背景的酒吧也只能每週派出人手來維持秩序,並且限定了每次可以進去的人數。但就算是這樣,許多沒有買票管道的人還是會聚集在酒吧外面,等待著概念樂隊的表演完畢,然後回家將那帶有大量嘈雜的錄音帶聽上一個多星期。
  
  走出車門,方雨思下意識地壓低了帽沿,走進小廣場上撐著雨傘、議論紛紛的人群,四名保鏢在旁邊護航,經紀人蘭姐輕聲地交代著進去之後的事情。
  
  “……守在那邊通道的幾個人已經被買通了,概念演唱完畢之後,你跟著從旁邊進去,不管對方是誰,別生氣,好好說……當然,我知道你有分寸,反正只要不吵起來,大家坐在一起談開了,應該就沒事,對方也應該不會太不講道理,畢竟你過來江海才不久,也不會結下什麼說不開的梁子。”
  
  “嗯。”
  
  “反正……這事情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劉備還三顧茅廬呢,你喜歡他的歌,這樣去已經算是夠欣賞他了……沒見過這樣的寫歌的……”
  
  口中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那蘭姐顯然對概念樂隊有著更多的不滿,不過就是個寫歌的,這邊給錢,你給寫歌不就結了麼,從業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非得歌星這樣上門還不肯的。無奈對方一不要錢,二來寫的歌首首都有紅的潛質,現在又不是在香港的地頭。再加上公司那邊對這個作曲者又實在重視,眼前也是沒辦法了……
  
  “我明白的,蘭姐。”察覺到身邊女子的心思,方雨思笑道,“蘭姐,你比以前嘮叨了哦,莫非是戀愛了?”
  
  “去……”
  
  兩人低聲說笑幾句,擠到門口時,才發現前方門口似乎有人在爭吵著什麼,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大小三個外國人,男的是昨晚的約瑟夫,在他身邊,赫然便是昨晚以五千萬高價拍下鑽石項鍊的金髮女子,黑髮的混血小女孩站在母親身邊,一臉不高興,情況很明顯,他們沒有事先弄到票,卻想要進去看演出,估計也是慕名而來。
  
  “抱歉,這位夫人,你說的那個顧什麼我們的確不認識,我們這兒有規定,今天晚上如果要進去,必須得事先訂票……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雖然聽說是黑社會背景,但顯然派到這裡來的人都受過專業的訓練,眼前的女子看來非富即貴,那門口的保安也就只是好言相勸,跟在金髮女子身邊的約瑟夫此時就是深鎖著眉頭,相對於幾名保安,他此刻散發的幾乎是壓倒性的氣勢,目光掃過幾名保安,看起來竟像是在尋找下手的目標。
  
  那一瞬間,方雨思的心中升起的是不知怎樣的感覺,一方面為這三人的吃癟而感到隱隱高興,有錢又怎麼樣,五千萬的項鍊又怎麼樣,你們還是拿不到進去的票,另一方面,她的心中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出面,想個辦法讓他們跟著自己進去,順便跟對方搭上關係。
  
  “可是……是他說叫我們來的啊,藍……鳥……沒錯,是這裡啊……”煩惱地用手理了理頭髮,金髮女子退後幾步,隨後拿出一張卡片來對過了酒吧的名字,雖然表情煩惱,但看起來神態竟也是異常誘人。一旁的約瑟夫沉聲道:“既然平時不用門票,為什麼今天突然就要,這位先生,叫你們經理出來跟我談。”
  
  “呃,我想……”眼見著約瑟夫走近,那保安竟然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隨後望著瑪麗蓮手中的卡片,道,“這位元夫人,可以給你的那張卡片給我看看嗎?
  
  “啊?嗯,當然可以。”微現錯愕的神色,瑪麗蓮將卡片遞了過去,順便說道,“這是他給我的,要不然我還找不到地方。”
  
  “那就沒問題了。”檢查了一下卡片,保安笑著交回瑪麗蓮手中,“既然有這張卡片,你們隨時都可以進去,後臺也可以隨意進沒關係。”
  
  “呃,真的……”瑪麗蓮將卡片收回小手袋裡,與約瑟夫對望一眼,隨後拉了女兒從門口進入。方雨思心中歎了口氣,億萬富翁就是億萬富翁,這種地方隨便拿出來的都是貴賓卡……雖然也不是什麼高級的地方,可以感受到差別待遇,她還是覺得有些氣悶,如果自己有那張卡片,也不用買通那些人才能偷偷摸摸地進入了。
  
  藍鳥酒吧實際上方雨思上個星期六就已經來過一次,無非也就是個簡單的深夜狂歡點而已,中規中矩的吧台,中規中矩的舞池,中規中矩的表演台,中規中矩的服務生。進入大廳之後,方雨思與那蘭姐直接朝著通向後臺的通道擠過去,以便到時候可以及時反應。不過,才走到一半,方雨思與身邊的同伴說了幾句,轉身走向一邊。
  
  不遠處的一處座位上,接過了服務員送上的紅酒,約瑟夫皺著眉頭,與身邊的瑪麗蓮說著話:“那個男孩子……他真的在這裡唱歌?”
  
  “是啊。既然他說是,就一定是的。”望著四周人頭攢動的景象,瑪麗蓮笑著回應。
  
  “規模好驚人。”約瑟夫搖頭笑笑,“看著外面那些人的樣子,我甚至以為這是貓王的演唱會呢。”
  
  “他總是可以做出驚人的事情來。”仿佛是自己的丈夫或兒子有了這樣的成就,瑪麗蓮笑得甚是燦爛,也在這時,一個女聲從旁邊響了起來。
  
  “嗯,約瑟夫先生?”悅耳之中似乎帶些疑惑和不確定,方雨思從一旁過來。約瑟夫站起來,一時間還有些疑惑,但隨即便認了出來:“你是……方小姐?你現在的……跟昨天……呵,真是判若兩人……”
  
  “抱歉,昨天喝醉酒,給你添麻煩了,剛才我在那邊看見,還有些不太確定,想不到約瑟夫先生也喜歡概念樂隊的歌。”
  
  “為美女效勞是男士的榮幸,請坐,對了,我差點忘記介紹,這兩位是我的同伴,瑪麗蓮女士、海蒂小姐,這位是方小姐,瑪麗蓮,還記得嗎?她昨天一直坐在我的身邊……”
  
  在約瑟夫的介紹下,雙方又是一陣寒暄。小女孩似乎不太喜歡跟陌生人說話,連招呼都沒有打,只是拉著母親在一旁竊竊私語,由於人群嘈雜,方雨思只能大概聽清她在抱怨誰還不出來,雖然聽不清名字,但顯然不是概念兩個字。結合著三人明顯對概念樂隊不太熟悉,方雨思當下心想,既然能夠拿到那種貴賓卡,莫非他們與概念樂隊的成員關係很好?
  
  瑪麗蓮與小女孩在一邊說話,方雨思與約瑟夫則天南海北地閒聊,酒吧中的音樂震耳欲聾,舞池中人群舞動。不多時,時間到達八點,所有的音樂聲在DJ的操縱下逐漸停止,瘋狂舞動的人群也自不自覺的收斂了聲音,只是從這個舉動,便能夠看出概念樂隊在這些人心中有著怎樣的地位。
  
  “好了,各位,時間准八點,大家期待已久的節目也已經準備開始,時間寶貴,我不再囉嗦,接下來讓我們熱烈歡迎——概念!”
  
  頃刻間,人群中響起一陣沸騰的歡呼聲,第一個人影從小舞臺的後方走出來,隨後砰地一聲摔倒在地上,四周的喇叭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尖銳鳴響,使得舞廳中的人都忍不住地捂住了耳朵。
  
  “抱歉……抱歉,線太多,絆住腳了……”
  
  話筒中發出來的,是有些偏向中性的少女嗓音,後方一個人解開纏繞在她腳上的電線,她撐著放置話筒的長桿站了起來,這樣的烏龍,使得人群中又是笑聲一片。不久之後,四個人都已經在小舞臺上站好了位置,各自戴著令人發笑的古怪面具,披著難看的披風,卻依舊能夠很輕鬆地認出,這個組合今天是以三女一男的姿態出來見人。
  
  “咳,照例試音。”敲了敲話筒,說話的是作為樂隊主唱的男性,臉上帶著一個古怪的香蕉面具,“好了,這裡是概念樂隊,我是香蕉,後面兩位是大家熟悉的黃瓜和茄子,最那邊的偶爾客串的榴槤。嗯,按照老規矩,有些事情先說清楚,今天這首歌的混音比較複雜,所以很多東西都是預先錄好,唱出來的效果估計也不是很完美,背景大概是類似於黑手黨啊、教父啊這麼一個概念的東東……”
  
  聽到黑手黨三個字,約瑟夫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瑪麗蓮則是雙眼一臉,隨後向海蒂複述著這段話。
  
  “好了,準備開始,對了,歌的名字叫做……以父之名。”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52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四九節無題
  
  蒼白的燈光打在舞臺之上,渲染出一幕老式的、懷舊的黑暗場景,隨著超長的前奏夾雜著有如囈語的獨白開始迴響,《以父之名》這首最具有畫面立體感的歌曲,提前了數年的時間,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酒吧裡、細雨中,隨著歌聲的旋律陷入一片寂靜,遠處霓虹的閃爍、車輛來往穿梭,數量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能說明問題,當這聚集在一塊的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專注地聆聽,站在其中,你會感到那旋律聲幾乎將整座城市、天空下的整個世界都給淹沒了下去。
  
  說起來,站在雨中的這批人,或許還要比進入酒吧裡的人更為幸運,儘管舞臺被燈光打成了模糊的黑白兩色,但在一片灰色調的氣氛當中,偶爾抬頭看清那幾張可笑的水果面具,仍舊會沖淡了能夠感受到的氣氛。身處人群之中,約瑟夫對於歌詞的感悟姑且不論,卻顯然也受到了歌曲旋律的感染,瑪麗蓮、海蒂之所以會陶醉其中,或者倒是愛屋及烏的成分要更多一些。而坐在一旁,方雨思的心情,就只能用震撼來形容。
  
  一如黃老與鄭則培第一次聽見《東風破》,與一般人聽歌時單純評價“好不好聽”、“喜不喜歡”不同,作為相對專業的音樂人,在感受歌曲的同時,他們也會在心中評價這首歌的份量,判斷它是否會受歡迎,是否會走紅。其實大部分的歌曲,都得靠音樂人的眼光,靠包裝、宣傳才能夠上位,然而也有一小部分,是那種一聽就能讓人深刻銘記,毫無疑問會引領潮流的歌曲。而概念樂隊拿出來的歌曲,幾乎全都屬於這種類型。
  
  概念樂隊成立幾個月的時間,所發出的十多首歌,真正賣出演唱權的一半都不到,然而每一首歌出來之後,被各個演藝公司請人在現場錄製的磁帶便會以最快的形式發到一些歌星的手上,方雨思也反復聽了好幾首,每一次都不由得幻想:假如這首歌給我唱,會造成怎樣的巨大影響……
  
  但毫無疑問,相對於那些伴有雜音、顯得並不真實的磁帶,此刻在現場聽到的演唱,便更能給人以數倍的震撼,如同采玉人發現了和氏璧的毛胚,她的眼前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旦經過專業的處理、演唱、包裝之後,這些歌將會擁有多麼巨大的力量。
  
  每一曲都是不同的風格,每一曲都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每一曲都能保證走紅……不行,不管他是誰,一定要說清楚,就算付出一些承諾和代價都沒有關係,只要他能給我寫歌……
  
  心中因幻想而起伏不定,望著臺上稍有些呆板的演出,歌曲的間隙,某個奇怪的感覺忽然在她的腦海裡掠過:概念樂隊中那個戴著黃瓜面具的成員,舞蹈動作似乎有些眼熟……這個念頭隨即在腦海裡隱沒了下去,因為那名少女並沒有進行更多的動作與手勢——她是彈電鋼琴的,此時雙手都在忙碌。
  
  也是在這個時間裡,酒吧的一位服務員拿了兩朵棉花糖過來,交給方雨思身邊的瑪麗蓮母女,中間似乎還說了些什麼話,但方雨思此時沒有什麼心情去注意了。
  
  黑白的旋律不斷推進,逐漸至於尾聲,最後的混聲說唱結束後,四周的寂靜持續了一會兒,似乎依舊沉浸於那種緊湊的畫面感中無法掙脫。臺上的主唱香蕉敲敲話筒,輕咳兩聲,隨後說道:“呃……完了。”
  
  “暫時就是這個樣子,當然我唱得不好,這首歌還有完善的餘地……星期六,大家都忙著休息,我也一樣,今天就到這,再見。”似乎是概念樂隊的一貫風格,沒有過多的修飾,沒有穩重的說辭也並不照顧聽眾的感想,簡單說完,拿著放話筒的架子就準備閃人,下方照例是吵鬧聲一片,有央求的,有抗議的,也有的人是早就聽說了概念的名字,卻是第一次來,因此在前排大吵大鬧想要衝上去的。這樣的場面幾乎每一次都有,不過藍鳥酒吧也已經早有準備,十餘名壯漢將小舞臺圍得嚴嚴實實,誰也沖不過去。
  
  眼見著概念樂隊乾脆俐落地退場,不遠處的蘭姐向這邊做了個趕緊的手勢,對約瑟夫與瑪麗蓮說了聲抱歉,方雨思朝著去往後台的通道入口走了過去。過了一會兒,吃完了棉花糖的海蒂心滿意足地從沙發上跳下來,望瞭望四周:“媽咪,洗手間在哪裡。”
  
  “洗手間……我帶你過去吧。”
  
  笑著與約瑟夫打了個招呼,拉著海蒂的手,母女兩人朝著大廳那邊的洗手間走了過去,片刻,消失在約瑟夫的視野之中。
  
  概念樂隊退場之後,限制進入的規定也就沒有了多大的意義,門口的保安撤掉了大部分,音樂變得稍稍舒緩,不少人從外面進來,向別人詢問方才舞臺的情況,針對著新歌彼此進行著交流。儘管因為概念特立獨行的作風而流失了不少的歌迷,但當這種風格成為了習慣,鐵桿的歌迷依舊有不少,紛紛議論著假如概念樂隊進入歌壇,絕對能夠橫掃千軍,將那些所謂的歌星明星一掃而空。
  
  聽著周圍人群的褒揚與崇拜,約瑟夫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思考著中國之行想要探究的一些事情,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三年前救下瑪麗蓮母女的倒底是什麼人。
  
  三年前瑪麗蓮的事情之後,薩利埃與甘比諾兩個黑手黨家族的關係有了一段時間的緩和期,不過,和平持續到現在,許多原本壓下的矛盾又已經到了激化的邊緣,眼見家族戰爭一觸即發,力量上處於劣勢的薩利埃家族自然想要尋找更多的助力,這其中,曾經救下過瑪麗蓮母女的神秘力量自然成為了聯繫的重點之一。
  
  對於被人救下那一個多月的經歷,回到美國之後,瑪麗蓮和海蒂這對母女都是守口如瓶,說起來,為了保守這一個秘密,母女二人都是費了好大的精力,一旦有人的說話有意無意地涉及這一方面,與她們聊天的氣氛便會立即的冷淡下來,瑪麗蓮倒還是會一些圓轉的手腕,海蒂的拒絕就更是直接,原本很活潑天真的孩子,變得不再喜歡與陌生人來往不說,就連家族中的親人對那件事情做出旁敲側擊,她也會直截了當地掉頭走人,最初回到紐約的那段時間,飯桌上的這種尷尬就發生了幾十次。
  
  家族中的許多人說這對母女太不懂事,但作為瑪麗蓮的父親,卻似乎在唐敬堯的事情上一直對女兒懷有愧疚,此後將這件事情壓下不提。然而當家族再一次感受到了危機的來臨,一些些的愧疚當然也在家族利益前煙消雲散,於是,也就有了約瑟夫的這次中國之行。
  
  回憶著瑪麗蓮母女兩日來的表現,約瑟夫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那個概念樂隊的主唱,名叫顧家明的男孩絕對是其中的重要人物之一,海蒂必定就是在三年前的那段時間裡與這名少年遇上,變成了朋友,現在自己只要調查過少年的背景,許多的事情應該就會順藤摸瓜地牽出來。心中這樣想著,當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某種不安的感覺也漸漸地升了上來。
  
  十分鐘,瑪麗蓮她們沒有過來。
  
  穿過人群,走到洗手間的門口,他靜靜地等了一會兒,隨後吸了一口氣,伸手敲了敲女廁所那邊的門:“瑪麗蓮、海蒂!”
  
  音樂聲響,人群喧鬧,洗手間裡沒有回應。
  
  皺著眉頭,他砰地一腳踢開了木門,某個在鏡子前洗手的胖女子目瞪口呆望著進來的外國男子很剽悍地踢開一個個小隔間,幾名女子的下體風光便完全暴露在了這名男子鷹隼一般的鋒利目光之下。由於切身可以感受到的殺氣太過巨大,一時間竟沒有人敢開口呼叫。直到男子似乎完全不滿足地看過了所有的地方,目光兇狠地轉到那個胖女人的身上,才終於有高八度的尖銳呼救聲響了起來。
  
  “強——奸——啊——”
  
  猛地一個轉身,約瑟夫沒有理她,朝著門口沖了出去,第一個進來的保安手持警棍向他頭上揮下,被他一腳踢飛,第二個保安僅僅是接下了一記猛烈的直拳,便被手刀切中了後頸,暈厥過去,挾著無比的氣勢,約瑟夫如同戰車一般沖入了洗手間外的小通道。
  
  保安也好、流氓也好、正義人士也好,大批的人從兩邊圍堵了過來。
  
  踢腿、揮拳、猛烈的過肩摔,頃刻間,首先沖來的四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後方的人還想繼續沖上,但隨即便停了下來,因為眼前的男人已經直接從衣服裡掏出了兩支手槍,對準通道的兩頭。
  
  由於此時堵住了通道的都算是沙竹幫的成員,一時間還沒有人尖叫起來,騷亂不至於擴散到大廳裡去,過得片刻,一個看來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分開人群走了過來,望著那手槍,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位朋友,為什麼要在我的地方鬧事?”
  
  他說過之後,旁邊的一名男子用英語翻譯一遍,約瑟夫將槍口略微放低,用中文說道:“我的兩個朋友,在你這裡不見了。”
  
  “兩個朋友?”那中年男子望瞭望身邊的手下,後面有一名保安擠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隨後中年男子問道:“你的朋友是女人?金髮?帶著她的女兒?”
  
  “沒錯。”
  
  “我的人看見她們從那邊去了下面的停車場,沒有人威脅她們,小女孩似乎還挺高興的樣子,怎麼她們沒有事先跟你打招呼嗎?”
  
  微微一怔,約瑟夫兇狠的表情依舊沒有變,片刻,他將手槍放了回去,拿出一本支票本來寫了一個數字,隨後撕下第一張遞過去:“謝謝,這些當是我的賠償。”說完分開了人群,朝著下去停車場的樓梯跑了過去。
  
  底層的停車場中***通明,從最初意識到瑪麗蓮母女消失不見,他便大概明白了是怎樣的一回事,因此倒也不懷疑那中年男子的說法,跑到自己租用的車輛旁,雨刷之上夾了一張紙,上面果然是瑪麗蓮的字跡:
  
  不用擔心,時間到了,我們會回來。
  
  隨後,引擎發動的聲音在停車場中響起,轉頭一看,一輛黑色的小車從不遠處繞向出口,後座之上,瑪麗蓮與海蒂笑著沖這邊揮手。“不用擔心!”那是瑪麗蓮悅耳的笑聲,迷人的笑容中,帶有一絲淡淡的歉疚。
  
  一瞬間,約瑟夫心中一沉。
  
  心裡還記得,剛剛認識瑪麗蓮時,她已經為那個中國男人下了小海蒂,中國男人回去了故鄉,那時的瑪麗蓮很憂傷,住在家裡不參與任何社交,沒有多少的朋友。在瑪麗蓮父親的刻意安排下,自己去到那座大宅,偶爾也會有機會與她接近,成為朋友之後,瑪麗蓮偶爾說起遠在中國的唐敬堯,臉上也會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曾經想,自己或許就是被這種笑容所征服的,有一天,自己也要讓她在想起自己時,笑得如此燦爛迷人。
  
  三年前,瑪麗蓮隨著唐敬堯來了中國,隨後發生的事情令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無論如何,唐敬堯死了,將瑪麗蓮接回紐約,她開始主動地接觸家族中的事物,開始不斷禮貌而適當地微笑、大笑,他知道那個中國男人的死對她打擊很大,但至少他已經有了機會,三年來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試圖感動她,進展似乎也是有的。可偶爾在無人之處,瑪麗蓮也會突然想起什麼,笑得璀璨而迷人,他曾經在無意中見過兩次——有人在時,這樣的笑容往往便收斂了下去——那笑容令他感到有些心慌。
  
  而現在,望著瑪麗蓮的笑容,某種明悟忽然在心底升了上來。她要擺脫自己,去見某個人,所以笑得如此迷人。無論如何努力,自己終於還是晚了一步,這個從小便喜歡著中國的美國女子,在唐敬堯死去之後,依舊是選擇了某個中國人作為她此後的寄託。
  
  這件事上,自己或許從來就不曾有過機會。
  
  站在原地,他靜靜地望著後排上的瑪麗蓮,幾秒鐘後,車輛駛入外間的雨幕,離開他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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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在約瑟夫同學勇闖衛生間的時間裡,儘量壓低了帽沿,如同特務一般的方雨思找到了概念樂隊的休息室。
  
  經過前面的通道時,看來是金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負責的幾名保安果然沒有阻攔她,不過,當看著身邊的工作人員來來去去,方雨思的心中還是產生了一種緊張與忐忑結合的刺激感,就好像電視裡演的那種感覺一樣——事實上方雨思的一大夢想是演電影電視,可惜她的演技爛得一塌糊塗,九八年這時又不怎麼流行偶像派,因此這個夢想一直未能實現。
  
  這一邊的通道寂靜無人,看來概念樂隊的派頭很大,沒有人敢過來打擾。站在門口,方雨思猶豫著敲門後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耳聽著一聲聲的對話從裡面傳出來。
  
  “……昨天晚上見的倒底是什麼朋友啊,不過,你不在家,我和……玩得很開心哦。”
  
  “什麼外國小女孩和她老媽,不記得了啊……”
  
  “那次打了人後去沙沙家?把東西全送給小女孩的那次嗎?我記得了……沙沙,第二天我們還想取錢送給她們呢,可以她們倆已經不在那兒了……哇喔,那我們不是無意中救了大富翁,然後好人有好報了嗎?這可是小說裡面才有的事情呢……”
  
  “人家是外國人,可也不一定是富翁……”
  
  “隨便啦隨便啦,反正我們也不是想要人家的錢,我還記得那個小女孩很漂亮哦,可愛得就像是洋娃娃一樣……”
  
  房門裡傳出少年男女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在說著他們從小接濟了某位落難的外國人,如今外國人找回來,無意間又遇上了的離奇事情。方雨思正想要敲門,陡然間手臂一痛,隨後,整個身體都被人按倒在地。
  
  “你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這一次變故猝不及防,手臂幾乎要被扭折,胸部則是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地面上,完全沒有任何緩衝,隨即帽子被那人摘下,露出滿頭長髮。見是個女人,按住她的那人似乎有些疑惑,但手上可是半點都沒有放鬆。
  
  小偷似的行徑被人抓住,方雨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哼哼地趴在地上,不多時,身邊的房門打開了,走出來的是一名穿長裙的少女,聲音甯馨悅耳:“古叔叔,怎麼了?”
  
  “前面來了個鬧事的外國人,我正好過來看看,就看見這個女人鬼鬼祟祟地在你們門口偷聽……呵,會不會是你們的追星族之類的……”身後的男子說著,也微微地放鬆了手勁,披頭散髮中,方雨思掙扎著抬起頭,望見的是少女逐漸變得驚愕的表情。一團混亂之後,方雨思也逐漸記起了眼前的少女,頓時間張大了嘴,半晌都閉不起來。
  
  “啊、啊……古叔叔你抓錯人了、你抓錯認了……她、她是我們帶來的朋友啦,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擰疼你,雨思姐,哦……不,方小姐,對不起,真是抱歉,你……呃,真抱歉……”
  
  手忙腳亂地將她扶起來,名叫靈靜的少女誠惶誠恐地替她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不斷道歉。而方雨思的目光帶著驚愕,微微有些呆滯。
  
  心中忽然升起的,是一個很可怕的錯誤……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54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〇節化解
  
  “方小姐你喝茶……不,咖啡嗎?嗯嗯……家明,咖啡放在哪裡?這裡怎麼全都是酒,抱歉,方小姐你先等等哦。”
  
  “咖啡……這裡有嗎?”
  
  “我上次見過一包的啊,也許被放到最上面去了,我找找。”
  
  “我來吧我來吧,你去拿熱水過來。”
  
  “好的。”
  
  坐在房間中央的小圓桌前,方雨思有些拘謹地望著在小吧台前忙碌的少年男女,微微感到尷尬,從認清楚靈靜樣貌之後的迷惑與混亂轉變為如今的尷尬表情並沒用多長的時間,其後便一直都持續著。這其中,坐在落地窗邊的少女或許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從方雨思進來時開始,沙沙就一直坐在那兒,一言不發、面色陰鬱地望著她,顯然對她很是不滿,其中的理由深入想想便能夠清楚,方雨思在娛樂圈混了幾年時間,也不是白癡,對於一般人,看見對方的臉色便大概能夠推測出對方的態度,令她疑惑的是靈靜為什麼會對她如此親切,至於那名叫顧家明的少年,雖然一直在旁邊熱心地張羅,但笑得卻有些曖昧,令人完全看不清他的意圖,似是善意,又似乎是僅僅為了維持一定程度的禮貌。
  
  在樂壇這麼幾年,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概念樂隊竟然會是這樣的三名少年男女,但事實擺在眼前。卻又不由得她不相信。過得許久,她還是遲疑著問了一句:“呃,原來……你們就是概念樂隊……”
  
  “啊、呃……”聽她這樣問了,靈靜站在原地,回頭與家明對望了一眼,隨後欲蓋彌彰地笑了笑,“那個……不是啦,我們、我們只是過來打雜地。概念樂隊幾個人都已經下班走了,呵呵、呵呵……”
  
  “哦,原來是這樣,呵呵……”方雨思點頭附和,但自然不會相信這樣的狡辯,畢竟三人在房裡說話時。她也聽到了好一部分。
  
  “那個……方小姐你也喜歡概念的歌嗎?”提著水壺,靈靜故作無意地問道。
  
  “嗯,當然喜歡啊,否則我也不會……呵……老實說,概念的音樂給人的感覺太好了,無論怎樣風格的音樂都能夠準確的把握,作詞作曲的人真是天才……”聽得方雨思說詞曲作者是天才,靈靜不由得自豪地望了家明一眼。大歌星雖然人品不怎麼好,但歌唱畢竟是她地專業,一番讚美下來將靈靜說得開心不已。隨後方才說道:“呃,不過……這樣子進來給你們添麻煩了吧。真是抱歉,因為……”
  
  “沒事沒事的。我們開心都來不及呢,家明你說是吧。”
  
  “嗯,是啊是啊……”家明笑著點頭,給方雨思的感覺,儼如進了賊窩之後看見土匪頭子的笑臉,甚是詭異。
  
  落地窗邊掠過紛揚的雨絲,街道上的霓虹不時映照進來。此時地房間裡,雖然靈靜的神情熱絡。家明也似乎保持著相當的禮貌,但氣氛依舊有些尷尬。方雨思心中有鬼是其一,沙沙始終板著張臉,就使得場面更加冷淡了一些,為方雨思倒好了咖啡,經過沙沙身旁時,靈靜低聲向家明問道:“沙沙怎麼了,很不高興的樣子。”
  
  “沒事的沒事的,上次你答應她讓方雨思給她簽名,結果不了了之,她一定是為這個而生氣了。你也知道的啦,沙沙最近跟譚素妍賭氣,大姨媽來得不怎麼準時,一定是提前了,呵呵……”家明笑著擺了擺手,話語壓得雖低,但顯然已經被沙沙聽在了耳中,沒好氣地瞪了家明一眼,家明卻是毫不在意地伸手過去,在她的臉頰上親昵地拍了兩下,沙沙一聲輕哼,如同發怒的貓兒一般轉開了臉。
  
  “別吵我……”
  
  “哦,對了。”家明笑著回過了頭去,“方小姐,其實靈靜她是要在聖心學院的校慶會上給你伴舞地吧,你還記得嗎?”
  
  “嗯……”方雨思遲疑著點了點頭,心想攤牌的時候總算是要到了,面上努力漾起招牌式地溫柔笑意,然而,家明的下一句話,卻令她有些奇怪。
  
  “呃,是這樣地,其實我們都覺得靈靜她跳得很不錯啊,不知道為什麼,學生會那邊就很蠻橫地將靈靜的領舞撤下去了,很沒道理對不對?”
  
  “家明……”靈靜遲疑著叫了一聲,似乎覺得家明不該用這樣的事情麻煩方雨思,然而在方雨思微有些錯愕的表情中,家明仍舊將話說了下去。
  
  “反正吧,我知道用這種事情麻煩方小姐你很不禮貌,但是我們跟靈靜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了,她受到這樣的待遇,無論如何我們也咽不下這口氣。不過學生會那邊我們也說不上話,他們都已經決定了,我想也只有方小姐你能幫忙提一下了,麻煩你了。”家明說著,很恭敬地點了點頭,表情誠懇無比。
  
  “家、家明……這種事情……算了啦。”
  
  聽著這些話,望著眼前的兩人,方雨思張了張嘴,一時間卻說不出話來。
  
  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真的不知道葉靈靜是我叫著撤下去地嗎?但是概念那邊為什麼又會擺出那樣的姿態,莫非……他們真地不是概念?不可能啊,雖然的確不像是能寫出那些歌曲的人,但……
  
  不對,那個叫柳懷沙的女孩會擺出那樣的目光望自己,顯然她是知道的,那麼這個叫顧家明的男孩子,還有葉靈靜又是怎麼一回事?“我們跟靈靜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難道……他是在警告自己嗎?
  
  望著家明真誠的目光,方雨思的身體沒來由地一震。
  
  沒錯了,他和柳懷沙都已經知道了實情,瞞過了葉靈靜是因為……因為她崇拜自己,所以他們不想讓她傷心。聖心學院裡據說都是些富家子弟,這個叫顧家明的能夠被東方路他們那樣推崇,又能跟隨手拿出五千萬的母女那樣親昵,顯然也受過很好的教育,因此才有這麼深的城府……
  
  心中歸納出這一切,方雨思深吸一口氣,儘量自然地道:“嗯,我一直覺得靈靜的舞蹈跳得很不錯啊,既好看又有靈性,這些天沒有過去,想不到他們竟然臨時換人,放心,我一定會去說的。”
  
  “其實……我跳得也不好啦,沒必要去說的……”聽了方雨思的誇獎,靈靜紅著臉說道,家明卻是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鞠了個躬,表示感謝:“真是謝謝了,靈靜一直都希望跟你同台演出,排舞那些日子整天跟我們嘮叨呢,雖然我和沙沙覺得比較煩啦,但也不想看到靈靜她不高興。”
  
  “哪裡,能跟靈靜這樣的女孩子一塊兒表演,是我的榮幸才對。”
  
  方雨思也是連忙站了起來,笑著回應。事情發展到這裡,也算是有了初步和解的可能,方雨思笑得自然。旁邊的沙沙望著家明的恭敬神情,卻是哼地一聲站了起來:“我上廁所。”冷冰冰地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
  
  方雨思愣了一愣,但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再因為這點事而生氣,三人又寒暄了幾句,家明站起來說道:“我也要去洗手間,你們聊。”
  
  “呃?”靈靜露出愕然的表情,待將家明送到門邊,方才輕聲說道,“怎麼了啊?你和沙沙都怪怪的。”
  
  “不怪才有事呢,是大明星啊,跟她坐在一起我覺得有些拘束,先去看看沙沙,你記得幫沙沙要個簽名,否則沙沙一定還生氣地。好了。還有啊,《泰坦尼克號》是九點半的場次,你們別聊得太久了,大明星的事情一定很忙的。”
  
  “切。”靈靜不由得失笑道,“平時看你少根筋,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雨思姐很和氣的啊。”
  
  “大明星嘛,人之常情……”家明嘟囔著,向方雨思揮了揮手,這邊連忙也露出燦爛的笑容,隨後,家明笑著拉上了房門。
  
  靈靜或許會拘束,但也無所謂了,方雨思既然明白了。就一定會注意到靈靜的情緒,讓她開心吧,作為靈靜來說,能夠跟偶像有著這樣地交往,必定也會成為一份格外美好的回憶了。淡淡地一笑,家明轉過樓梯的拐角,去往酒吧下方。
  
  靜謐的停車場,明亮的燈光,沙沙就坐在不遠處的一塊水泥墩上,用雨水打落地樹枝恨恨地抽打著地面。家明緩緩地走過去,笑道:“美女。在鬱悶什麼呢?”
  
  “別吵我。”
  
  “喔,你知道我就是牛脾氣。最喜歡跟人唱反調了。”在沙沙身邊坐下,家明伸手摟住她,另一隻手探入她的腿彎之下,一把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象徵性地掙扎幾下,但她又哪裡是家明的對手,氣惱地拍打著家明的肩膀,沙沙委屈地說道:“我不想看到你對方雨思那麼恭敬的樣子。”
  
  伸手在沙沙的腿上輕輕地撫摸。家明笑道:“為什麼呢?”
  
  “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為什麼你還要求她。”
  
  “那該怎麼做?”
  
  “至少……得讓她知道自己犯的錯。讓她道歉,讓她說出理由啊。上次那兩個永盛幫的人,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話,你就殺掉他們了,為什麼對方雨思就這麼好……因為她是美女?”
  
  “呵,傻妞……”在沙沙臉上捏了一下,家明笑了起來,“那是因為永盛幫的人地確會對你們產生威脅,而方雨思,她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普通人總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做出一些莫名其妙地事情,事情過後,或許連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做過,如果這樣的人都要較真,菜市場那些我們討價還價半天都不肯少錢地菜販不是被我殺掉大半了嗎?”
  
  聽得家明的比喻,沙沙不由得一笑,打他胸口:“這又不是同一類事情,靈靜遇到了這樣的對待啊!”
  
  “是啊,靈靜會傷心,假如一切的事情說穿了,靈靜恐怕會更加難過。方雨思不會將靈靜看得太重要,她之所以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恐怕也僅僅是因為一些諸如大姨媽來了,剛剛被男朋友拋棄之類的原因所以想要噁心人吧,讓她道歉、說出原因有意義嗎?你看現在,這樣不也挺好?”
  
  “可是……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跟方雨思那麼低聲下氣,就好像是我們在求她一樣……”
  
  “至少靈靜會很開心,我就無所謂了,也沒受到白眼之類的東西啊,從始至終,其實都是我在警告她。”兩人對望片刻,家明笑道,“好吧,這樣吧,要是你不高興,我隨時可以把她揪出來讓你狠狠抽一頓,抽到她哭爺爺告奶奶都行,你想今天晚上還是明天晚上?嗯,我們可以亮出身份,讓她死得明明白白,也可以從頭到尾都讓她不知道是誰幹的,怎麼樣?”
  
  坐在家明地大腿上,望著那張誠懇的笑臉好一會兒,沙沙終於低頭一笑,隨後摟住了他地脖子,聲音之中,有著一絲奇異的波動。
  
  “家明,要是我也受到這樣的委屈了,你也會像對靈靜這樣讓我一直都開開心心麼?”
  
  “當然啊,怎麼了?”
  
  “沒有……”語音微帶哽咽,沙沙抱著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聲笑道:“獅子從來不會理會螞蟻的挑釁,對嗎?”
  
  “呵,我又不是獅子,方雨思也不是螞蟻啊,我們都是普通人而已……”
  
  “我很喜歡你……家明。”
  
  “嗯,我知道。”
  
  “嘻,臉皮好厚……”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6:58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一節坦白
  
  從電影院裡走出來,已經是午夜時分,隨著散場時泰坦尼克的片尾音樂,擁擠的人群給這紛茫的雨夜又帶來了片刻的熱鬧。撐起雨傘,靈靜和沙沙的眼眶都是紅通通的,不過,對比旁邊一些依舊在用紙巾擦拭眼淚的女子,兩人的表現還算是堅強得多了。
  
  “這麼狗血,早知道不來看了,還不如再看一遍大話西遊呢……”
  
  “嗯,回家看大話西遊、看大話西遊,嘻,剛剛坐我們後面那個人哭得好大聲對不對?”
  
  “喂,我說你們兩個,說這種話太沒立場了吧?剛才倒底是誰在我身上……”
  
  “你說什麼?”
  
  “呃,沒有……今天雨好大,把我手上都打濕了,呵呵……”
  
  三人古怪地交換著眼神,片刻,靈靜與沙沙都指著對方,異口同聲地說道:“是沙沙(靈靜)哭濕的……”一陣沉默之後,道路上響起三人彼此心照的笑聲。
  
  作為二十世紀電影史上的票房奇跡,《泰坦尼克號》在九七年底殺青,九八年初引進中國,進入江海市也已經有一兩個月,不過在靈靜、沙沙來說,還是第一次過來電影院觀看,在這部對於女性觀眾有著莫大殺傷力的電影面前,兩個女孩果然還是未能逃脫,於一大群女性觀眾的哭泣聲中,嚶嚶地貢獻出了大把的熱淚。當然。被夾在其中地家明,就微微感到有些無奈,他可以知道一看電影,這些女人多半會哭,但為什麼要哭呢,卻有些難以理解,很悲慘嗎?很遺憾嗎?一如他可以支援靈靜去喜歡明星,卻實在難以明白追星倒底是什麼感覺。
  
  此後最大的麻煩。其實還是電影中“我是世界之王”的那一句臺詞,對於星夢號游輪上家明教她們說的這句話,兩名少女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可那時電影根本還沒有拍出來,一時間他也只好胡謅道那是歐洲的一個神秘又浪漫的詛咒,恐怕電影裡也是從這找的靈感。
  
  由於時間是星期六。在沒有跟家裡人說清楚地情況下,兩個女孩子還是得回自己的家裡休息,一路的打打鬧鬧之中,首先將沙沙送到了家,隨後家明與靈靜一塊往葉氏武館而去,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由於已經離開了城市中心,午夜的街道上計程車有些難找,兩人撐著雨傘。走過這一片熟悉的街市。過得片刻,靈靜收起了雨傘。與家明擠到一把傘下。
  
  “嗯,承諾好給沙沙的簽名筆記本也沒有帶出來呢。走得有些急了……”深吸了一口氣,靈靜望著家明一笑,“一路上沙沙也沒有提過……”
  
  “呃……跟大明星談得怎麼樣?”摟住靈靜地肩膀,家明問道。
  
  “我還是堅持不參加舞蹈了,反正……撤掉了回去也沒什麼意思。”她仰起臉一笑,“黃瓜還是跟香蕉、茄子在一起會比較合適吧,呵呵……”
  
  “喔,那我們得選一首好歌。把那幫傢伙的氣焰都壓下去才行呐……不過不回去就對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們以後都別理他們,讓學生會感歎他們的損失吧。”
  
  望著家明的笑容,靈靜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猶豫,過得片刻,遲疑著問道:“其實……家明,你和沙沙都在瞞著我一些事情嗎?”
  
  “怎麼這麼問?”
  
  “雨思姐……她一直在很含蓄地道歉……家明,沙沙會有那樣的態度,不是因為簽名,對嗎?”
  
  雨傘在路燈邊停下,汽車的燈光一閃而過,家明搖頭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臂,兩人繼續向前走。
  
  “學生會不會突然做出那種毫無理由的決定,在東方路不允許的情況下,譚素妍也沒辦法說動什麼好朋友臨時將她換上去,沙沙對雨思姐地態度太奇怪了,所以我就覺得奇怪,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麼時候覺得不對的?”
  
  倚靠在家明地肩膀之上,靈靜的目光清澈,嫣然一笑。
  
  “就是雨思姐對你說抱歉地那個時候啊,然後你也跟著沙沙一塊出去,我就覺得更加奇怪了,第一次看見雨思姐的時候你在禮堂裡唱什麼ONLY-YOU,呵呵……弄得場面一塌糊塗,你怎麼可能會拘束嘛。這些事情聯繫起來以後,我故意提了幾次舞蹈的事情,雨思姐的表情似乎有些尷尬,雖然沒有明說,不過也聽得出她在道歉,後來還想多問,就什麼都問不出來,快到九點的時候想到看電影,我就慌慌忙忙地說再見……你跟沙沙真的早就知道了?”
  
  “呵……她在樂壇打滾這麼久,真不想說的東西,你又怎麼可能探出更多的口風來。”
  
  “那……真地是雨思姐?”縱然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但此時看見家明默認的態度,靈靜還是微微愣了一愣,“但是,沒理由啊,雨思姐幹嘛要那樣做,我又沒做過什麼……”
  
  “誰知道呢?呵,莫名其妙地理由吧。”摟緊了靈靜的身體,家明搖頭笑笑,“可能是她剛剛跟男朋友吵了架,可能是她趕上生理期,也可能是她剛剛喝水嗆到了,她心理有些鬱悶,也就下意識地想讓別人鬱悶,歸根結底,靈靜,那時的你在她眼中根本就是個無所謂的路人甲,她不會存心對付你,也不會過多地顧忌你。如果打個比方,你就好像是走在街上被人不小心潑了一盆水,純粹是無妄之災而已。”
  
  靈靜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所以你就和沙沙一塊幫忙隱瞞嗎,因為我知道了會傷心?”
  
  “隱不隱瞞都是小事,對我們來說,方雨思不也是個路人甲嗎?”望了有些沮喪的靈靜一眼,家明說道,“其實追星沒什麼錯,我也同樣崇拜方雨思啊。”
  
  “呃?”
  
  “她的人品不關我的事,但是毫無疑問的,她曾經唱過幾首好歌,這些歌曲感動了你,也感動我,所以我們就崇拜唱歌時的方雨思吧。每一個被她感動的人心裡都有一個完美的方雨思,既然真人不那麼完美,當然就跟我們心裡的方雨思沒關係。就好像我們唱歌的時候下面有人喊黃瓜我愛你,誰又能知道靈靜同學其實只是個盲目追星的幼稚小女生而已呢?”
  
  被逗得一笑,靈靜鼓起腮幫似乎想要發作,但隨即又將氣勢放鬆了下來:“對了,那雨思姐這次上門來,其實是為了讓你給她寫歌吧?”
  
  “嗯。”
  
  “別給她寫了吧,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原因幫別人寫東西,反正我剛才也沒有正面答應她……我們沒有聊到那上面去。”
  
  “呵。”家明淡淡笑道:“還是寫一首吧,她道歉了,而且讓你很開心,你還要了她的簽名,不是嗎?一首歌,舉手之勞而已。”
  
  “可是……”靈靜微微有些猶豫,“可是這之後,她不會還想要更多嗎?”
  
  “我希望她有些分寸。”搖了搖頭,家明目光清澈地一笑,望著那笑容,靈靜低下頭,靜靜地沒有說話。
  
  夜雨之中,接下來是許久的依偎與沉默,快到道路轉角時,少女才忽然轉身,撐起雨傘,向著來時的方向沖了出去。
  
  “呃……幹嘛啊?”
  
  “我忽然覺得,得回去謝謝沙沙,家明你去告訴老爸老媽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好嗎?”
  
  在雨中飄逸地一轉身,滑出一個漂亮的舞步,靈靜揮了揮手,燦爛地笑道,家明歎了口氣,朝著她的方向又跟上去:“算了,我送你過去吧,世道這麼亂,要是你遇上劫道的,我豈不是損失慘重……”
  
  “我又不是不會打架。”靈靜朝著前方迅速地揮出兩拳,虎虎生風,“別看你小老婆這個樣子,每天都練,很厲害的哦。”
  
  “厲害你個頭!”在靈靜後腦上拍了一記,家明笑道,“你和沙沙在家裡欺負我還沒關係,出去欺負別人,我總覺得不放心,我說要跟就是要跟了!”
  
  抱著腦袋,靈靜輕聲嘟囔:“專制……”
  
  “專制怎麼了?還獨裁呢。剛剛犯過錯地人還敢頂嘴!”
  
  家明舉起手來。靈靜連忙伸手遮住腦後,“喔”的一聲,有些委屈,又有些甜蜜。沿著返回的道路走出好遠,靈靜說道:“家明,讓我背你好嗎?”
  
  “啊?”家明的嘴巴張成“O”型,“是我背你吧?”
  
  靈靜俏皮地一點頭:“是啊,就是我背你。”
  
  怔怔地望了靈靜許久。確定她不是開玩笑,家明翻了個白眼:“太搞了,一點也不符合我的風格,不行,這樣吧,你想要背。我背你直到沙沙那兒好了。”
  
  “不要,我就是想要背背你。”
  
  “我很重的,你一個女孩子……”
  
  “一點也不重。”沖過來抱住家明的腰,一使勁,便將家明的雙腳抱離了地面,靈靜雖然身材纖秀,但畢竟每天都在鍛煉著,單論出拳地力道,比同齡的男孩都要大:“好啦,讓我背一下啦。放心,不會讓你摔倒的……”
  
  一番混亂之後。家明無奈地騎到了她的腰上,隨後用手摟住她的肩膀。旁邊走過兩個匆匆而過的路人,看得目瞪口呆。
  
  “看看,一點也不覺得重,家明你怎麼這麼輕呢?”
  
  被你們倆搾幹地……心中隨意地想,但嘴上自然不能這樣說:“身輕如燕,這是努力鍛煉的結果……下一個電線桿放我下來啊。”
  
  “不放,到街尾才放……”開心地笑著。儘管力量比一般女孩子大得多,但沒有什麼背人的經驗。靈靜走路的姿勢,看起來依舊有些艱難。家明摟著她的肩膀不敢亂動。儘量選擇讓她舒服的姿勢,歎了口氣:“我覺得還是背你比較習慣……”
  
  “輪流來,每人背一條街。”聽到家明尷尬的語氣,靈靜笑個不停。
  
  “我確定你腦子秀逗了……”
  
  “就是秀逗了你也得養我一輩子,貨物送出,概不退還的了!”
  
  “……”
  
  說話聲中,不一會兒到了街尾,家明忙不迭地從靈靜背上下來,隨後背起了她。趴伏在家明背上,撐起雨傘,靈靜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家明在前方搖了搖頭:“還是這樣比較舒服。”
  
  靈靜柔軟地一笑,趴伏了好一陣子,方才輕聲開口:“我就是想知道,家明你一直背著我和沙沙過來,會有多辛苦……”
  
  “呵……”熟練地托著她的腿彎,家明笑了笑,“那是你們一直在幫我打傘啊……”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7:01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二節生氣
  
  “居然是方雨思搞的鬼,怎麼回事!不過我一早就覺得那個人有點花癡,有點秀逗,不過……葉靈靜怎麼會惹到她的呢,奇怪……你回去好好問問……”
  
  時間是星期一的早晨,陰。由於上周星期五答應了家明要向兄長打聽靈靜事件的始末,這天一大早,東方婉便已經咋咋呼呼地沖到了家明的課桌前,向他轉述這個地球人都已經知道了的秘密。憊懶地從桌上抬起頭,家明撇了撇嘴。
  
  “你的情報來得真及時,我好感動,我會回去問的,謝謝……”
  
  回答的語氣有些機械,那是因為昨天陪著瑪麗蓮母女在江海市里玩了一整天。大概是因為星期五晚上的事情使得瑪麗蓮產生了患得患失的心情,而作為三十歲的熟女,好幾年沒有碰過男人,也實在稱的上久曠怨婦,中午趁著海蒂睡覺,家明陪著她翻雲覆雨了一個多小時。晚上回去,剛剛解開了一些心結,親密到極點的靈靜與沙沙的兩人又纏了他一個晚上,在這樣強大的攻勢下,縱然有著純正氣功根基的家明,也不禁有了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想法。
  
  不過,雖然已經在靈靜與沙沙那兒埋下了一些伏筆,但家明可沒有做過讓瑪麗蓮母女與兩人見面的想法,雖然與瑪麗蓮之間稱不上愛情,瑪麗蓮對這些事情也很清醒,但人嘛,總是會莫名其妙生出佔有欲地生物。會讓人不開心的事情,哪怕只有小小的可能,也還是不要做的比較好。
  
  回想起昨天的車輪大戰,心中不由得又是感歎:家明啊家明,你果然是無敵了。隨後閉上眼睛,繼續他每天上學最常做的事,睡覺。而望著家明的神情,東方婉皺著眉頭好一會兒:“不會吧?你已經知道了?”
  
  “雖然對你的一片好心我也有些感動。但我還是不得不說,現在火星人之間最流行地八卦話題就是葉靈靜同學如何被方雨思打壓,丟掉領舞資格的故事……我有點睏,讓我睡覺吧,謝謝。”
  
  “呃……”東方婉微微一愣,過得片刻。說道:“那……反正我是幫你打聽過了,校慶會上的表演你不許賴帳啊,那可是我推上去的節目,我還去押過幾百塊支持你們……”
  
  “班長同學居然參與地下賭博?”感興趣地望了東方婉一眼。聖心學院的校慶會最大的目地是為了讓那些已經畢業的學生捐錢,而為了要將晚會辦得出色,整個晚會也會有投票評選最佳節目這樣的彩蛋,既然有競爭,在評比之餘,也會有某些學生張羅地下賭盤,當然這樣的賭盤比較溫和。為了提高互動的感覺,學校對地下賭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某些老師也會為了各自籌畫的節目而下注,不過。賭錢這種事情,終究與東方婉的風格太不符合。
  
  “那個……讓大家開心,不行啊。”
  
  “喔,放心吧,我們會按照約定上場的。”
  
  聽他這樣說,東方婉放下心來,過得片刻又問道:“那現在只有一個星期多一點的時間了,你們要唱的歌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了吧?”
  
  “我覺得那天那首就很不錯啊。”
  
  “哪首?東風破?”
  
  白了東方婉一眼。家明歎口氣:“Only-You
  
  “……”東方婉怔了半晌,笑道。“你別鬧了好不好!”
  
  “事實是……我還沒想好。”
  
  “我不信,只有一個星期了。”
  
  “不信拉倒。”
  
  “你……”手指著趴在桌上地家明,大清早的,東方婉倒是有了十足地黃臉婆氣息,家明只是將臉轉過了一邊,完全不去理她,片刻之後,東方婉恨恨地收回了手指:“不說就不說,哼……”
  
  **************************************************
  
  “不說就不說”的下一句其實是“不信我查不到”。當然這樣地海口不能隨便誇,最重要的是不能在家明的面前誇。令東方婉慶倖的是,上午第二節課後的下課時間,她便在去往辦公樓的走廊上遇見了葉靈靜,此時對方正與同學一塊兒拿著幾盒粉筆往回走。
  
  彼此算不上是特別有交情的朋友,但作為同學,本身就是一種親近的理由,兄長地關係加上本身的原因,東方婉也已經在入學不久就加入了同學會,與時常為同學會幫忙地靈靜,時常也會發生接觸,知道家明與東方婉的關係不睦,有幾次在一塊兒寫黑板報時,靈靜都委婉地向東方婉道過歉。知道靈靜的性格溫婉,探聽歌曲名稱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直接迎上去打了個招呼,說出有事情詢問之後,另一名女同學便主動接過了靈靜手上的粉筆,現行離開。到了辦公樓的一個轉角處,東方婉方才輕聲問起歌曲名的事情。
  
  “唱歌啊?嗯,我和沙沙也會上去,不過家明好像還沒決定要唱什麼啊,反正我們每次表演都是一首新歌,也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應該沒問題的吧……呃,家明又做出什麼氣人的事情來了嗎?”
  
  只是說話的親昵語氣,便能夠證明靈靜與家明間的關係已經到了家人一般的程度,當然,這些事情他們在學校也從未加以掩飾。而聽了靈靜的說話,東方婉微微露出尷尬的神色。
  
  “呵,沒有啦,我問他歌曲名的事情,他說還沒想好,我還以為他又是敷衍我呢。還是靈靜你比較可靠,顧家明啊……每次看到他我都覺得頭疼。”
  
  “呵呵、呵呵……”拍打著手上的粉筆末,靈靜附和著笑,“其實家明沒那麼壞啦,他只是比較孤僻,別人對他好,他就……嗯,反正我們從小玩到大的,覺得他還不錯的。”
  
  “我也沒說他壞,就是太孤僻了……”話語中帶著些怨念,東方婉聳了聳肩,“嗯,那……我也還有事,拜拜,對了,表演的事情你們多加油啊,我可買了你們贏的呢,這句話跟顧家明說一點用都沒有的。”
  
  “呵呵,沒問題。”揮了揮手,靈靜轉過辦公樓的那處轉角,打開牆邊的水龍頭洗手,也在此時,轉角那邊傳出一個聲音:“小婉。”
  
  “嗨,方明。”
  
  而在另一邊,一名穿著白色休閒運動衫的少女走了過來,白色的絲帶紮起俐落的長馬尾,那是如同瓷娃娃一般的月池薰。見她過來,靈靜揮手笑道:“薰。”
  
  “靈靜。”輕柔淡雅的嗓音叫出靈靜的名字,薰也在牆邊的白瓷台前停了下來,擰開水龍頭沖洗著不知道幹嘛弄髒了的手指,靈靜笑著輕聲問道:“薰,家明今天沒搞出什麼事來吧?”
  
  “他一直在睡覺。”
  
  “喔……呵呵……”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同樣有些腿軟的靈靜臉上微微一紅。這片刻間,東方婉與另外幾名男同學的說話聲從那邊傳了過來。
  
  “我聽說這次江海市的武術賽你們社團去參加了,昨天有兩場吧?戰績怎麼樣?”
  
  “別提了,韓剛成昨天輸得一塌糊塗,因為昨天的比賽,現在小組賽我們團體都有些懸。老實說,這是我們聖心學院有史以來輸得最慘的一次,唉,反正從去年下半年到現在,都是黑暗期。”
  
  “怎麼了?”
  
  “還用說,因為去年的那次,阿成的心理都有陰影了,雖然已經克服了一些,但打到最激烈的時候,人家一抬腿,他下意識地做了個完全沒必要的防禦,本來十拿九穩會贏的……”
  
  “呵呵……”
  
  “小婉你還好笑呢,武術社裡最厲害的幾個人,你哥忙著學生會的事情不能參加,盧建川去年被那樣一撞撞到電線桿上,骨骼碎裂,後來武術生涯基本上就那樣毀掉了……他*的,我每次想起這件事就想狠狠修理一下你們班的那個狗屎顧家明,要不是陳老師說過好幾次不允許私自挑戰……”
  
  “喂喂喂。這個你就不用說了吧,老實說,盧建川他們當初踢足球踢到人家女孩子地頭上,你敢說他不是故意的?我看就是盧建川他們活該!”
  
  “好吧好吧,小婉,盧建川不提了,可韓剛成那件事呢,他是堂堂正正下挑戰書的吧。顧家明的那種行為真是……現在武術社誰心裡沒有一把火,要不是陳老師一直禁止……切,陳老師的訓練像是教和尚,一點厲害的東西都不教,反正最近心裡鬱悶……我知道顧家明打的那一場是小婉你擔保的,我只是針對那個狗屎顧家明而已……”
  
  話聽到這裡。洗完手好久地靈靜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一把擰停了水龍頭,想著轉角那邊沖了出去:“滿口亂七八糟的胡說,我看你們的素質也好不到哪裡去!打不過人就知道找理由,武術社都沒人了嗎?有什麼事情都推倒顧家明的身上好了,還說堂堂正正的下戰書,你們那次不就是想逼著打他一頓嗎?而且規矩是大家都同意了的,韓剛成沒注意,只能說他活該!家明根本沒有犯規,想打架是吧?我就在這裡。隨便跟你們哪一個單挑!”
  
  昨晚才跟家明如膠似漆,此刻地靈靜聽見有人說家明壞話。自然是愈加憤怒,漲紅著臉一連串的話語已經出了口。東方婉身邊的幾個男同學顯然沒料到會有人突然沖出來打抱不平,再加上靈靜也是美女,一時間都愕在了那兒。
  
  “怎麼了?不敢嗎?”
  
  靈靜再接再厲,大聲地說著,也在這時,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為首那方明道:“好男不跟女鬥……我才不跟你打。”說著,帶著其他人從靈靜身邊走了過去。最後那人忽然回頭道:“真要公平地打,你讓顧家明去武術社下戰書啊。”說著。轉身走掉。
  
  “呃……靈靜,你別理他們,是這些人太差勁,打輸了找藉口而已。嗯,先去上課吧。”
  
  她安慰了幾句,隨後卻見月池薰一臉冰冷地望著那些人遠去的方向,從旁邊走出來,不由得有些錯愕,但也知道薰跟靈靜她們算是好朋友,當下轉身離開。
  
  帶著巨大的火氣,站在原地的靈靜劇烈地起伏,這將近一年以來,聽到旁人說起家明,拿著那次的比賽來編排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這一次的事情令她尤為憤怒。不過,過得片刻,她稍稍平復了心情,還是輕聲說道:“薰,這次的事情別跟家明說好嗎?”
  
  帶著淡淡地疑惑,薰將目光望向靈靜。
  
  “你也知道的,家明需要地是安靜,這些話別人在他耳邊說一萬遍他都不會在意,但我做不到,我會生氣,可我不希望家明因為我生氣就去打架……”
  
  “……我明白了。”望了靈靜一會兒,薰輕輕地點了點頭。
  
  *************************************************************
  
  下午一點半,陰霾的雲層籠罩著天空,微風。
  
  作為注重學生課外素質地聖心學院,給學生們的興趣活動提供了大量的方便,除了有專門的社團活動室,每星期也有著四節以上的社團活動課,並且經過申請,每天的自習課也可以用於課外活動。但即便是這樣,對於真正喜愛一門課外活動的人來說,這點時間依舊是不夠的。
  
  中午吃過了飯,稍稍的進行休息,三十多名武術社地主力成員便放棄了上課前的午睡時間,聚集在室內練武場中進行著訓練,當中十多名有資格參加比賽的成員,此時正坐在一塊兒,商量著接下來的比賽流程。
  
  “……明天的比賽面對的隊伍其實不算棘手,他們除了主將稍微厲害一點,其他幾個人都能輕鬆解決,所以呢,為了保證勝利,我有兩個方案,第一,我們這邊的小武避開他們的主將,應該可以勝得十拿九穩。方明你打第二場,當然是沒問題,面對他們主將時,我們輸掉也無所謂……”
  
  中午的時間,總是顯得比較靜,練武室中除了訓練者的呼喝聲,社長的籌謀之聲也顯得格外響亮、有中氣,那是充滿了自信的聲音。也在這時,門“嘩”的一聲開了,隨後關上,進來的少女拿著一條鐵鍊,將門環直接鎖上。
  
  所有的人都在片刻間停下了動作,望著這人的行動。進來的是個美女。
  
  猶如瓷娃娃一般完美的臉頰,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白絲帶在腦後紮起長馬尾,與同樣白色的、帶著藍色條紋的休閒運動服。少女在玄關處解開鞋帶,穿著肉色絲襪的優美玉足踏上木制地板。
  
  “明天不用比賽了。”
  
  白皙的雙手交疊在身前,對著練武場中的所有人,薰深深地鞠了一躬,對於以溫婉著稱的日本少女來說,那顯然是必修的標準禮儀。
  
  隨後開口,大概因為平時說話不多,此時還顯得一字一頓:“我陪你們玩。”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7:05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三節懲罰
  
  下午兩點,學校裡變得喧鬧起來,從課桌上爬起來時,家明揉了揉臉頰,看著一些同學正興奮地從教室裡跑出去,教室前方,東方婉驚奇地聽著別人轉述的八卦,不時往家明這邊瞧過來,依稀可以聽到她們說的是“打架”、“踢館”之類的概念。
  
  聖心學院下午上課是兩點二十,平日裡這個時間,學生基本上都已經到了教室裡聊天打屁,熱鬧非常,但在此時,隨著跑出去的人越來越多,教室裡也變得愈發冷清起來。東方婉聽過了他人的轉述,朝著家明這邊走了過來,隨後卻又停住了,因為靈靜已經首先從教室外跑進來,一把拉起了家明的手。
  
  “不好,出事了,快來。”
  
  “怎麼了?”
  
  “是薰啊,她一個人跑去武術社踢館了!”
  
  “呃……”
  
  隨著靈靜跑出教室,可以看見越來越多看熱鬧的同學想著社團活動大樓那邊聚了過去,靈靜一邊跑,一邊向家明轉述著上午遇到的事情。
  
  “……都是武術社的方明那群人啦,嗯,方明你可能不知道,他是二年級的,雖然是武術社,但是跟學生會走得比較近……他們一群人打輸了比賽,就知道找別人的理由,在那裡拼命說你的壞話,我聽了氣不過,就跑出去罵他們了,當時薰正好也在……後來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而生氣,就讓薰別跟你說,誰知道她居然一個人跑來踢館了,沙沙已經先一步過去幫忙了,我們也趕快去,那裡面有三四十個人啊,薰才一個人,怎麼那麼笨呢……”
  
  “呃,三四十個人啊……的確是……”
  
  聽了靈靜的述說,家明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去到社團活動大樓前,已經有數百名學生興奮地圍在了武術社的前後,這裡大門緊閉,無法打開的窗戶內也掛了厚厚的簾子,看不清裡面的狀況,只隱隱能夠聽到混亂與慘叫聲穿出來。
  
  “哇,美少女戰士單挑三十猛男……”
  
  “聽說是那個月池薰啊,月池薰哪!她一個人進去了……”
  
  “武術社的那幫人怎麼這麼可恥,叫這麼大聲幹嘛,簡直是惡人先告狀啊……”
  
  “我、我覺得不算是武術社的人惡人先告狀吧……”有人怯生生地提出看法,立即遭到圍攻。
  
  “什麼不是,你腦子秀逗啦,人家一個女孩子進去,裡面三四十個人呢,把門關上還裝著慘叫,不是惡作劇是什麼……誰有鑰匙,怎麼還不把門打開……”
  
  不得不說,遇上事情時,美女就是有優待,在靈靜的拉扯下向前方擠進去,聽著人群中的議論,家明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前方的大門邊,好幾個男老師都聚集在這裡,由於鑰匙打不開門鎖,聽著裡面愈加慘烈的叫聲,連沙沙拿著鋼管拼命撬門的暴力行為都沒有阻止,一名老師在向裡面喊話,另一名繼續向周圍的同學瞭解情況,其餘的幾名已經在商量找人撞門了。
  
  “沒錯啊,進去的就是月池薰,高一六班的那個啊……”
  
  “很漂亮的,平時又不說話,她是日本人呢,怎麼可能認錯……應該沒有其他人進去了……”
  
  “會不會是武術社的誰爭風吃醋啊……”儘管這樣的言論在高中生裡實在比較稀奇,但也不是沒有可能,遲疑半晌,眾人又推理起來,“是啊是啊,聽說那個月池薰很受歡迎的,還關上門,說不定就是在裡面打群架啊,她一個女孩子跑來向幾十個人踢館,還把他們打成這樣,誰信哪!”
  
  “可是……經過的時候,我的確聽見了月池薰有踢館的意思啊,她還說明天的比賽武術社不用去了呢,嗯,還說什麼……我陪你們玩……”某位見證了最初一幕的學員甲說道。
  
  “開玩笑的吧,肯定是開玩笑的啦,一般女孩子撒嬌之類的都是這樣……”
  
  聖心學院裡,早戀倒並不是罕見的事情,而武術社向來風格剽悍,不一會兒,踢館的言論又變成了迤邐的爭風吃醋。但沙沙自然明白薰不會與這些人扯上關係,一面用鋼管撬門,一面朝著裡面大喊:“薰!你在裡面嗎?回答一聲啊……裡面的人聽著,你們誰敢打薰的,我絕對饒不了你們!”當被家明跟靈靜拉住時,她已經急得滿頭大汗了。
  
  由武術社的慘叫聲傳出,到一傳十十傳百的驚動全校,時間還不算太久,一見家明過來,沙沙連忙焦急地拉著他的手:“家明,快想想辦法啊,薰她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三四十個人,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的。”
  
  “唔,先打電話叫救護車吧,多叫幾輛……”
  
  “可是……”
  
  安撫著沙沙的焦慮,靈靜拿出手絹來為她擦汗,目光同樣望著家明,期待他做出反應。而在大房間的側面,一陣騷亂之中,東方婉已經指揮著幾個人搬來了桌椅,在窗戶下搭起一個高臺。由於這邊的窗戶很高,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砸到窗玻璃。
  
  “大家散開一點、散開一點……”將一件外衣批在了頭上,東方婉操起一張椅子,砰砰兩下砸爛了窗戶。因為事情發展太快,趕到其實不久的沙沙一時間都沒想到要搬東西砸這扇窗,東方婉委實稱的上雷厲風行。掃開窗臺上的玻璃渣,她一把掀開窗簾,探頭進去,隨後便呆在了那裡。
  
  “裡面倒底怎麼啦?有多少人受傷?”下方的人們大聲詢問著,好半晌,東方婉才從裡面轉了回來,環顧四周,面上的表情極其複雜。
  
  “呃,那個、嗯,他們都……那個……”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東方婉有些恍惚,“算了,她……她在開門了,你們……你們自己看吧……”
  
  前方,隨著鐵鍊的聲響,大門終於“嘩”的一聲被打開,首先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月池薰的身影。
  
  手上拿著鎖門的鐵鍊,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只是在那幾近完美的額角上有了一處紅色的擦傷,白色的運動服上也有了許多灰黑色污痕,這一幕,儼然是電視裡女角被人強暴後的感覺。
  
  “薰!你怎麼了?”
  
  “沒事……”
  
  沖上來的靈靜為薰檢查著額頭上的傷口,沙沙則是罵了一句,便直接沖進了大門之中,縱然武術社中滿是呻吟,依舊掩蓋不了人群中的憤慨之情,幾名老師就更是尷尬,幾乎以為聖心學院就要出現建校以來的最大醜聞:三十余名學生輪奸外國友人……
  
  朝著房間裡望了一眼,家明吹了聲口哨,回過頭去,避往一邊,這片刻間,沙沙也從房間裡轉身跑了出來,與靈靜一人一邊的攙扶著薰:“呃……嗯,那個……我們先走吧,薰……”
  
  “倒底怎麼了?”靈靜疑惑地問。
  
  “嗯,先走吧……先走吧……”三人分開人群向外走,而後方的人則是紛紛向前擠了過來,隨著老師將大門完全打開,憤慨化為了沉默與驚愕,倒吸冷氣的聲音向外擴展開去。
  
  “天哪……”
  
  “怎麽可能……”
  
  “真的……真的是她做的嗎……”
  
  這樣的竊竊私語中,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無比驚人的一幕景象。
  
  呻吟或慘叫,東倒西歪的人體,濺在地板上的鮮血,破碎的木制桌椅,有的人一面呻吟一面掙扎著爬起來,完全已經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有人叫痛,有人在哭,整個武術社,已然變成一副無比淒慘的景象。
  
  姑且不論眾人之前是如何推想,但事實卻是,整個武術社裡所有人都倒下了,月池薰一個人走了出來。當有人在這種驚愕的心情中再度回首尋找那道身影時,月池薰已經在靈靜與沙沙的攙扶下消失在視線所及的範圍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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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第一節課。
  
  “打架的感覺很爽嗎?”
  
  “……對不起。”
  
  “聽說你是為了我跑去打架的?”
  
  “……”
  
  “你很令我失望,如果是我生氣,會直接在大樓下面埋一顆炸彈……我教過你怎麼做炸彈……你還記得多少我說過的話?”
  
  “……對不起。”
  
  老師在臺上講課,教室裡有些竊竊私語,不時有同學回過頭來望向後排的月池薰,有驚歎,也有敬畏,畢竟這是以一人之力擺平了整個武術社,其後僅僅對額頭上的擦傷進行了處理,就能在教室裡照常聽課,照常做筆記的MM。而就在這樣的氣氛中,家明與薰儘量遮掩住口型,用日語進行著交談。對於的魯莽行為,家明顯然很不滿意。
  
  “當殺手不是會我行我素就夠了,你這次的行為實在太愚蠢……那些老師估計已經集合在一起商量對你的處理,就算你是有背景的日本人,也絕對會被開除。”
  
  “我……”聽得家明這句話,月池薰微微一顫,目光在家明臉上停留一秒,其後再度低下了頭,“對不起……”
  
  “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現在炎黃覺醒跟你們家、跟高天原都有一定的合作關係,晚上打個電話給天雨正則,讓他通過炎黃覺醒來擺平這件事。”
  
  “是。”心情微微地放鬆下來。
  
  “喜歡打群架,我覺得你精力有點過剩……那這樣好了。”皺著眉頭,家明望向陰雲籠罩下的操場,“操場跑道我記得是四百米一圈,從最後一節自習課開始跑,跑足一百圈今天可以休息……一個馬拉松可以幫助你適當地調節一下心情。”
  
  輕輕地,月池薰點了點頭:“是。”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7:07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四節奔跑
  
  星期一下午的第三節課——也就是最後一節課,照例是自習,但無論學校的規定如何,第二節課的下課鈴響起時,名叫顧家明的惡質學生便已經將一張請假條放到講臺上,隨後收拾起書包閃人,這樣的行為東方婉曾經深惡痛疾,但當時間過去,她也只能無奈地承認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無能為力。
  
  陰霾的雲層一整天都沒有散過,春天過去,潮濕多雨的夏季已經到來。名叫家明的男生騎著自行車離開教學區時,東方婉往往就在二樓的陽臺上看著,那年夏天的她穿著粉紅色頻寬花邊的長袖衫,藍色及膝的裙擺,髮絲簡單挽起,不戴耳墜和任何的裝飾品,涼風吹來時,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個世界,她試圖靠近和理解某個與她完全不同的人生,以讓自己更加的成熟和深刻,但其結果,至少在眼下,我們還難以做出結論——那永遠不是可以用具體語言做出的結論。
  
  在聖心學院裡,這樣的自習課時,會離開的人其實很多,基本上都是去參加社團的活動,爭辯、討論、比賽的準備或者是聯誼之類的事情在這所學校裡絕不罕見,但環顧教室時,某道身影的消失依舊引起了眾人的興趣,由此導致了討論。
  
  “咦?月池薰到哪裡去了?”
  
  “被老師叫過去了吧,中午的事情……”
  
  “哪裡……她是特殊照顧地。老師辦公室那邊現在還在開會,查原因呢……”
  
  儘管為人孤僻安靜,與旁人沒什麼來往,但作為罕見的美女,薰在無形之中還是會成為全班矚目的焦點,因此,當平日裡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冰山少女突然消失,眾人的心中便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猜測和失落。特別是一些對的美貌傾倒已久卻不敢行動的男同學,就算再孤僻也好,在自己一個班上至少還能飽飽眼福,有個親近地理由,如果她被開除了,那可就什麼都不可能了。
  
  低聲的議論進行片刻。陡然間才有窗邊的同學發現了薰的聲音,連忙喊道:“看,她在操場上。”
  
  “真的啊……真的是她,她去操場幹嘛?”
  
  “跑……跑步?怎麼可能……”
  
  “中午才擺平那麼多人,下午就去跑步,她……她精力過剩嗎……”
  
  驚疑地議論中,一群人聚集到了窗邊,令得東方婉不得不以班長的身份出來維持下紀律,然而望著窗外的景象,東方婉心中也有些難以理解。中午是她第一個見到了武術社中的那一幕。或許是因為有人打到了燈光的開關,原本應該***通明的大房間裡有些昏暗。東方婉探頭進去時,月池薰正以一記猛烈的旋踢踢飛了最後一名對手。飄揚的發帶與滿地的狼藉互相映襯,由極動陡然變得靜謐的白色身影仿佛在放出耀眼地光芒,如水的目光望過來時,東方婉地心中陡然產生了難以言喻的驚感。
  
  而此時地情景,似乎也與那房間之中有些類似,陰霾的雲層,趁著未下雨的時間裡各自鍛煉的人群,白色的運動休閒衫、白色運動鞋、白晢的面孔、白色的發帶在風中飄揚起來時。少女便仿佛與所有人都隔絕了一個世界一般。
  
  “呃……自習就自習,別亂走動……”
  
  稍稍收拾心情。東方婉皺著眉頭坐下來,心想難怪平時月池薰只跟顧家明一個人接觸呢,怪人跟怪人的組合……就在這樣地心情中埋頭寫著作業,偶爾抬頭,仍是可以看到月池薰在操場上跑動的身影,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竊竊私語地聲音又響了起來。
  
  “還在跑啊,她倒底想跑多久……”
  
  “我數過,她都已經跑了十圈了,好像沒有一點要慢下來的樣子……”
  
  “天哪,四千米……老實說,這樣跑上三圈我都覺得累……”
  
  “難怪她能一個人打到三十多人了……”
  
  “難道她想累死自己?”
  
  從窗戶向外望去,操場之上少女依舊在不停地跑,東方婉皺了皺眉,目光卻也不由得為之吸引,十一圈、十二圈、十三圈……臨近下課時,在眾人驚奇的統計下,月池薰已經連續跑了十六圈之多。便在此時,東方婉聽見靠走廊的窗戶外傳來問話聲。
  
  “請問,有一位顧家明在這個班上嗎?”
  
  回過頭去,說話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年紀約在三十多歲的外國人,身上的氣質令人一看就能知道是在某些方面有成就的精英人士,聽到他的詢問,窗戶邊的那名同學連忙指著顧家明的座位回答道:“嗯,顧家明是在我們班,不過他好像已經放學回去了,他坐最後面那個位置的。”
  
  外國男子皺了皺眉:“請問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
  
  “呃……這個就不清楚了……”
  
  “好的,謝謝了。”
  
  說完這句話,男子從教室後門走了進來,思考著他在說出顧家明三個字時的表情,東方婉連忙起身跟了過去,待到他想要打開家明課桌時,沖過去一把按住。
  
  “抱歉,這位先生,我想除非經過顧家明同學的同意,否則沒有人可以亂翻他的東西。”
  
  “嗯?”
  
  一瞬間,男子的眼神變得有些可怕,但東方婉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哪裡會如此輕易地被嚇倒,不甘示弱地以眼神迎上:“我是這個班的班長,顧家明同學因為有事請假,今天已經回家了,我想你可以明天過來找他,要不然你可以留下話,我可以明天幫你轉達。”
  
  兩人對視片刻,男子的眉頭松了一松,隨後一聲冷哼:“好,我叫約瑟夫,麻煩你明天幫忙轉告一聲,我知道……嗯?”
  
  話才說了一句開頭,約瑟夫的目光陡然投向了操場,目光變得格外銳利,又過得片刻,他陡然搖了搖頭:“謝謝,不用轉告了。”轉身出門、下樓,東方婉心有餘悸地望向操場,月池薰正從近處的彎道奔跑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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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最後一節課時,我看見薰在操場上跑步,跑了十多圈……真厲害……”
  
  青椒炒肉絲的香氣從廚房裡飄散出來,靈靜在桌上擺放碗筷,順便說著話,沙沙正在陽臺那邊收衣服。
  
  “喔,十多圈啊……真令人欣慰……”端著菜走出來,家明笑著說道,靈靜則是用力地點了點頭:“嗯嗯,好多男孩子都跑不了那麼多吧,我看薰還沒什麼累的樣子,放學的時候她還一直在跑……對了,我擔心這次打架的事情啊,三十多個人都進了醫院,雖然不算是重傷吧,可是影響實在是太大了,班上的同學都說,這次她有可能被開除,家明,你有什麼辦法嗎?”
  
  “放心,她自己會有辦法地。”安慰地笑了笑。正要轉回廚房,陽臺那邊傳來電話的聲音,沙沙叫了起來:“家明,你的那個特別電話響了。”
  
  “你去接電話吧。”靈靜笑著跑向了廚房,家明從陽臺進到自己的小房間裡,幾樣古怪的小儀器間,電話正叮鈴鈴地響著,這是他特別安置的一架秘密電話。雖然事先跟靈靜沙沙打過招呼,但響起來還是第一次。打開電腦,上面顯示的來電位址是日本東京,遲疑三秒,他拿起話筒,聽著那邊傳來的說話聲。
  
  “喂。我是天雨正則。”
  
  “我知道這是你給薰留地電話,突然打過來,實在有些冒昧,因為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考慮一整天,還是決定打過來,也算是……呵,給一個驚喜……”
  
  “是這樣的,其實……今天是薰的生日……呃,原本我是有打算過來。不過你也知道,現在還屬於彼此試探的敏感期。的存在能夠淡化就儘量淡化,這樣她也能比較能保證安全……嗯。我知道她喜歡顧君,或許說是投緣比較貼切,月池家地環境顧君你也知道的,沒有童年的人生實在是太悲慘了,所以薰的十六歲生日,還請顧君你能夠多多關心,給她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就算是上床我也不會介意……”
  
  “真是麻煩你,權當是我的一點關心吧。無論如何,她也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啊。未婚妻被唯聽到了,抱歉,我這就……薰的事情麻煩你……”
  
  那邊一陣雜音之後,電話裡響起急促的女聲:“喂,你就是那個中國人吧?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我警告你,要是你還敢暗中監視……”
  
  “哢”地一聲,家明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望著灰暗下來的天空,暗罵一句:“無聊……”
  
  從房間裡走出去,靈靜和沙沙都在飯桌邊等著他,睜大了好奇寶寶一般地眼眸,片刻,沙沙首先問道:“什麼事情?上次家明你說那個電話很重要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響呢,有很大地事情嗎?”
  
  靈靜道:“危險嗎?要是危險……”
  
  “放心。”家明聳了聳肩,“沒什麼事,被一個無聊的人知道了而已,吃飯吧……”
  
  ……
  
  接近晚上八點,天空下起淅瀝的小雨,三人窩在沙發上看一款無聊的電視劇,眼見下起了雨,沙沙連忙從沙發上跳下去:“啊,下雨了,要收衣服。”旋即又跑回來,“吃飯前收掉了……”
  
  “健忘是衰老的表現哦。”
  
  “哪裡,聽說迷糊一點的女孩子比較受人喜歡啦。”靈靜笑起來。
  
  “我可一點都不喜歡……”沙沙托著腮幫,為自己剛才的秀逗而感到苦惱,隨後沙發旁的電話響了起來,這當然是普通地電話,靈靜順手將話筒拿了起來:“喂,哦……等一下啊……家明,你的電話。”捂著話筒,她小聲說道:“是東方婉哦。”
  
  “嗯?”家明疑惑地接過了話筒,由於知道在班上家明與東方婉是冤家一對,靈靜和沙沙八卦地將耳朵附了過來,聽著裡面地聲音。
  
  “呃……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打個電話給你知道比較好,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有個叫約瑟夫的外國人來找你,很高大、穿西裝,似乎有些凶的樣子,你認識他嗎?嗯,他沒有找到你,但是看到了在操場上跑步的月池薰,好像就下去找月池薰了,放學的時候我看見他站在操場邊……喂,你知道月池薰為什麼要跑步嗎?我剛才打了個電話到學校,都已經下雨了,她還在跑呢,都快一百圈了啊,她難道想要跑死自己嗎……”
  
  ……
  
  ***通明的教學樓,上下六層間,此時上晚自習的學生們大都聚集到了朝向操場的窗戶旁,驚奇又佩服地望著操場上孤零零的白衣少女。與剛剛開始跑時比起來,她的速度已經慢了很多了,雨水從天空中降下,打濕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模糊的雨幕中,她依舊在不斷奔跑……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7:09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五節變強
  
  八點多的時候,風雨依舊不停,小賣部的燈光中,渾身濕透的少女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了進去,坐在櫃檯後看電視的年輕人立即站了起來:“呃,你……”
  
  “一個麵包,謝謝。”
  
  “哦。”年輕人點了點頭,連忙循著少女的指點將那個大面包裝了起來,遲疑片刻,說道:“雨傘要嗎?”
  
  “……不用。”望瞭望雨傘欄上的標籤,少女搖了搖頭,從濕漉漉的衣兜裡掏出錢包,她用手指拈出幾張半濕的小面額錢幣來放到櫃檯上,隨後接過了麵包。打開錢包的片刻,年輕人看見那裡面似乎沒有什麼多餘的紙幣。
  
  心中微一遲疑,再抬頭時,少女已經將麵包抱在胸前走出了門外,年輕人坐下來望著電視裡的畫面,隨後回頭望瞭望店外的雨幕,過得片刻,他咬了咬牙,拿起一把雨傘沖了出去。
  
  少女的身影出現在前方不遠處的路燈下,他追了上去。
  
  “呃,那個……正下雨呢……雖然你身上已經濕透了,嗯……放心,就當是我送給你的,那個……再見……”
  
  少女平淡的目光似乎在隱隱給人以壓迫感,以至於他說話很不順暢,將雨傘遞過去之後,他笑了笑,轉身跑向小賣部,遠遠的似乎看見有一道隱匿在黑暗中的身影,他沒有多想,跑到屋簷下,少女已經拿著雨傘無聲地走向了道路對面。逐漸離開這片視野。
  
  ……
  
  ……
  
  彩色地燈光從各種各樣藝術性的燈桿中照射出來,無論如何,依舊給人以昏暗的感覺,穿過蜿蜒在林間的這條小道,便是聖心學院的公寓式宿舍區,毫無徵兆地,薰在小路的中央停了下來,轉過了身。
  
  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後方跟上。那是約瑟夫。
  
  “我想你應該認識我,週六那天晚上,藍鳥酒吧停車場,開車的是你!”
  
  帶著巨大地壓迫感,約瑟夫在她身前兩步處停下。
  
  “我要知道瑪麗蓮和海蒂的下落!”
  
  “我不知道。”平淡的語氣之後,薰轉過了身。隨即,約瑟夫的身體再次出現在她的前方,扔掉了手中的雨傘:“那麼你跟我走!”
  
  “我拒絕。”
  
  “這不是請求。”約瑟夫目光一凝,“你只是個孩子,雖然四個多小時能夠跑完一次馬拉松足以證明你地與眾不同,但是希望你明白,我有過黑市拳的一百勝的戰績……一旦出手,我怕你會死。”
  
  “……我拒絕。”依舊是淡淡的嗓音,說完之後,無視於約瑟夫的攔路。舉步前行,隨即。約瑟夫的手向著他的肩膀抓了過來。
  
  左手拿著麵包與雨傘,薰的右手腕陡然一轉。指尖朝著約瑟夫的手腕血脈劃了過去。
  
  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嘩——地一聲。雨傘與麵包飛起在半空中,薰的身體倒飛出去,在空中旋轉了兩圈,落下地面,右手手腕微微顫抖著。
  
  路燈滋滋地響。
  
  “跑了四萬米之後還能有這樣地反應,作為一個孩子來說,你出乎意料的強啊,中國功夫?日本忍術?”將衣服解開了一個扣子。約瑟夫笑起來,“假如你地力量沒有被消耗。要抓住你恐怕會費一些功夫,不過現在嘛……”
  
  向後拉長的身影陡然縮短,砰的一聲巨響,手臂粗的鐵制路燈桿竟被這一腿橫掃踢出了一個九十度的直角,桿上的燈光一瞬間乍明乍暗,趁機逃往一側的樹林。約瑟夫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不想鬧得不可開交,所以你最好投降。”
  
  繞過一棵大樹,薰一腳飛踢向約瑟夫地後背。
  
  決不……
  
  ……
  
  ……
  
  伴隨夜雨的林間,進行了三分鐘地生死追逐,薰強忍住腿上傳來的劇痛,猛地繞過身邊的一棵樹木,隨後,是約瑟夫的拳風呼嘯。
  
  打鬥至今,她的身體甚至只與約瑟夫接觸了一次,當時她從對方背後的死角偷襲,然而依舊被約瑟夫防禦了下來,一記手臂橫掃,自己飛了出去,換來腿上劇痛的感覺。
  
  這個人很強。
  
  猶如鋼鐵一般的身體,純粹是為了殺戮而生的技巧,對方的每一擊襲來,自己幾乎都能夠聽見沙漠一般的風暴撕裂感,兇猛、殘忍、絕無退路。假如是在身體最佳的狀態下,她會用池櫻千幻的技巧一次次的沖上去,尋找他的弱點予以打擊,但無論如何,目前身體的狀況已經降到了最低,一時間她也只能憑藉樹林中的障礙不斷躲避,這本來也該算是忍者訓練的強項。
  
  而在這一次次全憑本能的反應當中,她卻能愈加清晰地感受到一些東西。
  
  假如是一年前的自己,遇上這樣的全力打擊,說不定已經死掉了……
  
  來到中國將近一年的時間,雖然也說是拜了家明為師,但主要學習的東西,卻一般是靈靜與沙沙來教,有時候她也曾評估過,如果是真正的比鬥,自己出手,這兩名少女恐怕會在一分鐘內全部倒下。而在她們的簡單教授下,最常做的事情,是日復一日地練習看起來華麗在實戰中卻很不可思議的中國功夫,從詠春到太極、羅漢拳、八卦掌等等等等,不敢質疑家明的訓練方法,但當長長的時間過去,她偶爾也會在心中評估,這樣的訓練,倒底有什麼用。
  
  最好的評估辦法,自然是進行實戰,然而每次與家明對打,雖然結束之後對方會大概咕噥一兩句:“好像比上次強了一點……”“好像是靈活了一點……”但也全是不確定的語氣,每次在同樣的時間內被家明順手打倒,甚至卸掉了手臂關節,無法進行更具體實戰的薰也很難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進展。
  
  而在此時,她才終於看到了這些東西。
  
  一次次的抵擋,全憑本能的閃避,在以前看來有些神奇的動作,更加嫺熟的池櫻千幻,令她真實地意識到:自己,的確是變強了。
  
  這個人的力量,與當初的大伯或許差不多吧,假如自己的體能不曾消耗掉,或許……或許有可能找到他的弱點,打敗他嗎?自己……可以嗎……
  
  每一次在千鈞一髮間躲過對方的進攻,薰在心中一遍遍這樣的詢問著自己,希望顯然很渺茫,然而卻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對於目前的來說,窘迫的境況似乎已經成了不重要的東西,她只是本能地躲避著,腦中不斷想起家明的身影,他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
  
  “武功什麼的只是說來好聽,其實無非就是打架的技巧,用刀用劍用棍子用石頭,到現在用手槍,有人說技擊的目的就是擊倒對方,這當然沒錯,但往往後面引申出的結論就很噁心了,所以空手道是世界上最強的武學啊,所以跆拳道是世界上最強的武學啊,所以泰拳是世界上最強的武學,那都是狗屎……”
  
  “武學發展到現在,作用就是用於認識和開發人的潛能,譬如說就算你這樣的菜鳥那把手槍對準我。我也能夠通過你肌肉地運動感覺到你的動作,在你開槍的一瞬間進行躲避,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的確是可以實現的事情,死亡是最好的催化劑,能夠將人的潛能激發到極限,一個人經歷過太多這樣的事情後往往就會形成條件反射,你想試試嗎……不過我躲過之後地下一個動作就是殺掉你哦……”
  
  “所以呢。以鍛煉身體潛能的方面來說,最強的武學系統,毫無疑問是中國功夫,這不是什麼身為中國人的自尊,因為我最開始其實是從空手道學起,但是發展了五千年的中國功夫。幾乎已經涉及到人身體的任何部分,手腳只是最基本地,頭部、肩、膝、肘、手指、指節、指尖,到類似於沾衣十八跌之類的東西,真正要懂很困難,但是如果你真正可以將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做出精准的調控,毫無疑問,也就能做出那樣的效果,然後呢……位於頂點的,那是太極。後發而先至,以柔克剛。這個境界的人不僅可以掌握自身,還能夠精確掌握對方的每一次動作。嗯,比較深奧,我都做不到,就不說了……”
  
  “總之呢,一切花俏的招式,其實只是用來讓人認識自己,認識自己以後,你自然就可以忘掉它……”
  
  認識自己……忘掉它……
  
  黑暗中。拳風再一次襲來,陡然間一個轉身。與這記重拳擦肩而過,隨後,手臂橫掃而來,薰已經跨出一步,避開拳風的範圍,全身地力量在這一步之中聚於右拳,雙拳橫掃向約瑟夫的胸膛。
  
  忍術?死拳。
  
  感受到攻擊,約瑟夫一腳橫掃而來,然而還在半空,似乎是本能地感受到危險,他猛然間收腿,狼狽退開,避開了與薰地這次接觸。
  
  砰的一聲,看似平淡無奇地一拳掃在旁邊的樹幹上,悶響之中,樹幹仿佛從內側爆開,木屑飛濺而出,證明了約瑟夫躲避的正確。忍術中的死拳看似簡單,一次跨步,簡單橫掃,擊出的甚至不是拳頭的正面,然而在致死率上,卻要比散彈槍的射擊更具有威力,一旦擊中胸口,便相當於用大鐵錘猛烈直擊心臟,方才若約瑟夫不退,接下來恐怕也是兩敗俱傷的情況。
  
  這也是開戰至今,約瑟夫地第一次退讓。
  
  不過,臨陣磨槍,或許能夠帶來片刻的閃光,卻無法真正彌補實力上地差距,這一拳過後,薰的身體微微一顫,面對再次掃來的一記橫踢,已經無力躲避。做好手臂骨折的準備,她陡然舉起雙手護住頭部,下一刻,有人揪住了她的後衣領,將她直接向後扔飛出去。
  
  後背砸在了地上,但出奇的卻並不很痛,這裡距離有路燈的地方很遠,前方一片漆黑,即便將眼睛睜得再大,也看不到那裡的景象,只能隱約察覺有兩個人在激烈地打鬥。水花飛濺。
  
  僅僅是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原本追她追得無比從容的約瑟夫發出了兩次氣急敗壞的吼聲,隨即一聲悶響,某具身體倒在了地上,腳步聲傳過來,有人走到了她的身邊,一手扶起她的肩膀,一手伸入她的腿彎,將她抱了起來。
  
  雨滴落在她的臉上,感受到那人的胸膛,她忽然覺得所有的累啊、痛啊全都消失無蹤了,只是依舊沒有一絲的力氣,這個理由可以讓她在這個懷抱中多躺一會兒。
  
  “我看到了,幹得不錯。”
  
  溫暖之中,那人第一次地誇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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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怎麼給薰一點磨練有很多人抗議嗎?說主角冷血的、自我的……薰以後是要去殺人,與裴羅嘉那種組織戰鬥的,隨時都有可能死的啊。當她遇上源賴朝創時,對方會因為她長得漂亮而溫柔對待她嗎?還是說,僅僅是作為作者的我溫柔地對待了她也就夠了?我說過了,我僅僅對人性的真實負責,顧家明從來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他跟靈靜和沙沙好,也不是因為她們長得漂亮。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7:11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六節生日快樂
  
  開門進去時,薰蜷縮在家明的懷裡,全身上下其實已經完全濕透,雙眸微閉著,帶著水滴的睫毛輕輕地顫抖,像個熟睡中的孩子。
  
  在玄關踢掉腳上的鞋,家明踩上地板,抱著她徑直朝著浴室走了過去,隨後讓薰坐在馬桶上。
  
  “還能動吧,我幫你放水,自己先洗個熱水澡。”
  
  “唔……”
  
  脫掉雨衣扔到一邊,家明打開浴缸上的水龍頭,調節了一下水溫:“雖然你體質很好,不至於會感冒,但還是稍微洗得熱一點比較好,後面的你自己搞定,我先出去了。”轉身正要出門,望著彎著腰脫下了鞋子的,家明又停了下來,之間薰的左腳背上顯然有著一處擦傷,跑了四萬米之後,已經明顯紅腫起來,滲出的血液結成了血痂,與短絲襪黏在一起。
  
  “中午的擦傷?”
  
  “嗯。”抬起頭來,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去拿藥箱下來。”望瞭望那處傷勢,家明轉身去往樓上。不一會兒提著藥箱下來,推開門時,薰正將內褲從腿彎褪了下來。眼見家明進來,她將雙手放在了身側,十六歲少女的赤裸身軀在家明眼前一覽無餘。
  
  下一刻,家明順手拿起白色的大毛巾披在了她的身上,遮蓋住本該是少女隱秘的三點。
  
  “在任何男人面前,都不該將這樣的行動做得若無其事。”
  
  蹲在薰的面前,家明微微抬起她受傷的腿,淡淡地說道。
  
  熏咬了咬下唇:“是顧君的話……沒關係的……”
  
  “呵,如果將對手定為我,穿好衣服會更有效果,雖然這樣的狀態會令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不顧一切地撲上來,但相對而言,時刻保留矜持與害羞的女人能夠更加激發出男人的征服欲,對你而言,也就更方便控制。”
  
  聽著家明說的這些話,薰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終於只是點了點頭,輕聲說:“是。”握著她的小腿腿彎,家明已經開始將絲襪向下褪去,燈光之下,白皙的雙腿與粉嫩的玉足顯得格外誘人,薰的足型很是小巧,令人想起古代裹腳的仕女,就連家明也不由得聯想到,如果是在古代,女子的這裡甚至是比胸部與私處更為隱秘與羞恥的地方,許多女性就算將身體給了自己的丈夫,仍舊很少給丈夫觸碰她的雙足。
  
  另一邊,薰只是靜靜地望著家明的動作,如果是一般人看見這樣會引起自己痛楚的事情,或許會下意識地將目光轉開吧。但她只是專注地望著家明的手,血痂被緩緩撕開時,面上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能從腿彎跳動的血脈中可以知道她也是感受到了痛楚的,隨後,目光跟隨著那只手,望著他為自己輕柔地擦洗、消毒、上藥、包紮,仿佛要將這一切都刻在腦海中一般。
  
  儘管披了浴巾,但有時當薰抬腿稍高,依舊可以看見雙腿之間的光景,每當這時,家明總會皺皺眉頭,將她的腿放下一點。
  
  “好了,注意這只腳別碰到水,衣服我會幫你拿下來放到門口。我先走了。”
  
  拿起一邊的雨衣,家明一邊轉身出門一邊說著話,薰的目光微微顫了顫,望著那身影轉出去,隨後是關門的聲音。
  
  就那樣坐在原地好一會兒,她目光有些茫然地站起來,扔掉了毛巾,進入浴缸裡,熱水包裹住她身體的肌膚,門外再次傳來家明的聲音:“衣服放在這裡了。”不久之後,開門與關門的聲音再次傳來,她怔怔地望著浴室的牆壁,隨後口、鼻、雙眼、額頭緩緩地沉沒進了熱水之中……
  
  離開水後的第一次呼吸聲,竟有些類似於哽咽,不過,水滴從她的臉上滾下,依舊是淡淡的表情,沒有哭出來的跡象。
  
  熱水之中泡了十多分鐘,她從浴缸中走了出來,擦乾淨了身體,隨後赤裸著推門出去,浴室的光芒蔓延進漆黑的客廳,一摞衣物就放在門邊的地上,她抱起那衣服,如同幽靈一般的上了樓,推門、上床,默默地抱住了床上的大熊貓。
  
  無法清楚心中是怎樣的感覺,無法把握住內心的期待。將身體展示在他的面前,源於一種無法理解的衝動,或許是因為方才與那人對打時心中升起的感激,或許是因為曾經受到的對待而興起的頑皮的惡作劇,然而將家明作為對手,那的確是她想都不敢去想的一件事。她的內心不是不清楚上床、失身這些詞的概念,但如果是他,那似乎的確是沒關係的一件事——她沒有在欺騙和戰鬥啊。
  
  處理了該處理的事情,他不會再留在這裡,原本是理所應當的認知
  
  望著他那樣乾脆地離開,她的心中還是有些淡淡的失落。他偶爾過來,訓練之後卻又離開的深夜,而其中又似乎有一種比失落更為深刻的東西,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不知道由何而來,或許是家明方才的包紮太過溫柔,又或者是疲累與疼痛降低了意志力。
  
  外面的雨依舊在下著,沒有月光,她赤裸著胴體,抱著熊貓一動不動地睡在那兒。不知什麼時候,她陡然抬起了頭,開門的聲音在樓下響起,隨後是腳步聲,那是家明未加偽裝時的熟悉頻率。
  
  家明進來了,卻沒有說話,沒有過來找她,不多時,下方似乎響起煤氣灶開火的聲音,然後鍋鏟輕微的摩擦。她從床上坐起來,穿好了家明給她準備的衣裙,那似乎是她來中國時天雨正則等人為她準備的最名貴的一件晚禮服,大概是考慮到她也會參加宴會的緣故,不過薰當然沒心情在意這些,將半濕的長髮在腦後挽起馬尾,她從房間裡沖出去,下到樓梯轉角時,看見家明正在廚房那邊忙碌。
  
  “顧……”
  
  “喔,下來啦,找了你的冰箱,什麼東西都沒有,你應該還沒吃晚飯,所以我去了一趟食堂,打包了一點冷飯和菜葉回來,給你炒個蛋炒飯,簡單一點,別介意。”回頭望著樓梯上的薰,家明微微皺了皺眉,“穿晚禮服就是這個打扮嗎?至少該上去把頭髮吹幹,臉上稍微擦點粉吧,你這個樣子我看得很彆扭。”
  
  “呃……喔。”
  
  有些慌亂地點了點頭,薰連忙回到房間,拿出電風吹吹幹了頭髮,挽好之後在臉頰上淡淡地撲了層粉,走到門口,卻又返了回來,從抽屜裡拿出從沒用過的口紅淡淡地塗了一層,稍微上些腮紅,使她看起來不那麼疲倦,夾起了睫毛……十多分鐘後從樓上下去,餐廳的桌上放了一盤熱騰騰的蛋炒飯,家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了電視看國際新聞。
  
  淡淡地掃過一眼,家明點了點頭:“喔,吃飯吧。”旋即又將目光轉回了電視螢幕。
  
  沒有誇獎她,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隨後又覺得自己腦子壞掉了,這麼長的時間了,他只誇獎過她一次,怎麼會因為這些小事而開口。不過,沒有罵她,代表著她的化妝還不錯吧。
  
  吃著蛋炒飯,時而抬起頭來往家明一眼,某一刻,家明也望了過來,皺起眉頭:“怎麼了?不好吃?”
  
  “好吃……”回答雖然輕柔,但行動上卻已經努力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吞咽著飯菜,似乎對她的反應有些滿意,家明點了點頭,繼續看新聞。
  
  某一時刻,抬起頭來望著家明看電視的一幕,薰忽然記起了到家明那裡去的幾次,似乎也是這樣的情況,家明與靈靜在準備早餐,沙沙在看電視或者整理書包,偶爾當然也會有靈靜在洗碗,家明在休息的情況。那種各得其所的溫馨感覺在日本時從未感受過,然而眼前的一幕,與那種感覺竟然如此相似,他在看電視,自己在吃東西,吃完了東西得洗碗……
  
  “我吃完了。”從桌邊站起來,薰端著盤子想要去洗乾淨,家明卻忽然間叫住了她:“不用洗了,先關燈,然後過來。”
  
  “呃?”不敢違逆家明的話,薰走到門邊關上了燈,走到茶幾邊,家明也已經從茶幾下方拿出一個圓形的盒子,那是一個生日蛋糕,打開之後,往上面插著蠟燭。
  
  “今天天雨正則打電話給我,說是你的十六歲生日,希望我能幫你慶祝一下,本來是沒必要的,但因為約瑟夫的事情,反正要過來一趟,就乾脆給你慶祝一下算了,時間倉促,也不是什麼很貴的蛋糕……老實說,我討厭奶油……”點燃火柴,隨後一根根蠟燭在黑暗中亮了起來。
  
  “先許願,然後吹蠟燭吧。嗯?”
  
  火光在黑暗中晶瑩閃爍著,她怔怔地站在那兒,忽然間一動也無法動彈,目光之中,家明帶著那始終淡然的表情,揮滅了手中的火柴。
  
  “生日快樂。”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7:14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七節春夢
  
  那只蛋糕吃了五天,然而他沒有再過來。
  
  生日的那天晚上,家明陪著她吹蠟燭,陪著她吃蛋糕,聽她說在家裡時訓練的過往,說嚴厲的父親與死去的母親,然後一直待到她抱著熊貓熟睡後方才離開的事情仿佛是一個錯覺,此後沒有再提起,倒是訓練的強度加了倍,家明依舊嚴格,然後開始具體地教她製作和拆除炸彈的方法。她還記得他說過討厭奶油,因此傻傻地將蛋糕外面的奶油首先吃掉了,不過直到蛋糕吃完,他沒有再過來與她分享,大概是因為生日已經過去,願望也就沒有了實現的必要。
  
  蛋糕吃完那天,她洗乾淨了那只泡沫圓盤,抹乾淨包裝盒的硬紙,按原狀包好之後小心地放到了床下,準備以後帶回日本。
  
  當然,那算是後話了。
  
  ……
  
  ……
  
  發生在武術社中那場驚人的鬥毆事件,最後由天雨正則通過炎黃覺醒暫時擺平,學校給薰一個記過及通報批評的處分,卻沒有多少實質上的懲罰,就此不了了之,縱然也有許多人腹誹不滿,但真正敢正面挑釁這名日本少女的人,經過這次事件之後,基本上已經沒有了。
  
  另一方面,在雨夜之中被家明擺平的約瑟夫於第二日清晨才醒來,其後才終於無奈地離開了聖心學院,他這次過來主要目的是為了請求説明,而不是結下樑子,知道在瑪麗蓮母女以及薰背後的那人已經手下留情,他也就不敢再多做挑釁,對方既然神通廣大,自然會知道他的來意,瑪麗蓮也會請求幫助,至於結果,就只能等待了,反正與甘比諾的家族戰爭也不是現在就開打。目前雙方都處於蓄積實力的階段。
  
  四月過後,五一假期三天,聖心學院的校慶,其實便是在五月二號。這大概也是為了確保曾經的畢業生們能夠有空參加。三十號那天將表演的節目和要求告訴了東方婉,縱然對方有些驚訝,但終於還是答應下來。
  
  五月一日那天只是呆在黃家別墅,看著一輛輛轎車駛進駛出,趁著五一的假期,黃家的親族也都選擇過來聚上一聚,甚至連身為省委書記的黃柄翔也回到了江海,縱然最近這段時間黃柄翔仕途不是很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時間各種市長、局長級的人物也都進出紛忙,以往稍顯沉寂的黃家大宅,變得格外地熱鬧起來。
  
  因為上面並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家人,家明在黃家的位置基本上屬於可有可無,但也正因為是這樣,既然他存在著,別人也不會刻意地去忘記掉他,每到這個時候,一些必要的應酬仍舊是逃不掉,譬如說被幾位叔叔伯伯級的長輩叫過去說上幾句話,叮囑好好讀書之類,就連身為大忙人的黃柄翔,也會特別讓人叫他過去,回憶一下家明的母親——自己那死去的妹妹,隨後讓他好好努力之類。這樣的叮囑,每年都得聽個幾次。
  
  由於黃柄翔的影響力,上門拜訪的自然不止是江海官場的一些人,例如張家、韓家、東方家的一些熟人也都有過來,九點多鐘時,雅涵開著車從學校趕來,隨行的還有神態有些畏縮的許毅婷。
  
  自從許昌鴻在賭場上死去之後,這是許毅婷第一次出現在黃家人的面前。
  
  “……自從許叔叔去世之後,毅婷她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曾經一度想要自殺,因為在學校裡跟她的關係很好,我不忍心看到她這樣,所以這些日子就收留了她,說起來這真是我的不對,居然擅自做出這樣的事情。因為……”
  
  “因為坦白說,毅婷她以前受到許叔叔的影響,其實有一定的毒癮,但好在並不嚴重,這些天來經過抑制,加上中西藥的調養,她的毒癮已經不會成為太大的問題,希望……嗯,希望別將她送進戒毒所,雖然也知道是為她好,但她畢竟是個孩子,一旦送進去,恐怕這輩子都會留下污點。”
  
  跟黃家的幾位主事者見過面之後,在沒有外人的地方,雅涵儘量誠懇地說出了這些天來事情的原委,並且做出請求,其後的事情自然便輕鬆地解決掉。說起來,雅涵是張家的掌上明珠,而許毅婷只是黃家完全沒有存在感的一份子,落井下石只是一念之間,與人為善自然也只是一念,既然雅涵能夠為許毅婷擔保,這個面子無論如何還是要賣的。
  
  事情說清楚之後,有人帶了許毅婷去拜祭她的父親。雅涵這些天來忙於籌辦校慶會的事情,精神頗有些疲倦,找到了在角落之中的家明:“嗚……終於解決了,本來還以為要說很多話呢,喂,借你的床給我睡下。”
  
  “我的床?你不會找人給你安排個客房啊。”
  
  “拜託,別人會覺得我過來就是為了找地方睡覺
  
  那我還不如直接開車回家……喂喂喂,大家朋友一場,不會見死不救吧,這點小事都……”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領著雅涵去往自己的房間,途中免不了被她嘮叨上一頓。進了房門,依舊是那個簡單的房間,雅涵坐到床邊,左顧右盼:“說起來,這是我第二次進到這個房間裡來吧。”言語之間頗為感慨的樣子。
  
  “嗯,綁架的那次事情之後,因為黃浩雲的關係,你沒敢再來了。”收拾著桌上的幾樣小東西,家明淡淡地笑著。
  
  “我還記得那時你才小學畢業呢,我也剛剛從國外回來,二十歲還不到啊,什麼事情都是戰戰兢兢的……真是冤孽哦。”深吸了一口氣,雅涵望著他,“認識你都四年時間了,那時你還是個小不點呢。不過這個房間……好像沒怎麼變過……”
  
  “我不常回來睡,也沒什麼講究的。”環顧了四周,房間裡簡單得僅僅是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房間的角落裡堆著從小學到現在的課本,沙沙送過他一根球棒,也一併放在那兒,本來是可以加些書架進房的,但是家明沒有要。牆面上有一張世界地圖,沒有任何青少年們喜歡的偶像貼圖。
  
  “第一次進來時,桌上有只被拆掉的收音機,那時我覺得很有趣呢,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居然會拆收音機,而且你的試卷也有些古怪。”毫無顧忌地脫了高跟鞋,穿著肉色的絲襪屈膝坐在床沿,雅涵的雙手托著下巴,回憶著過去,雙眼亮晶晶,“那時你的態度凶死了。”
  
  “那時我在做炸彈。”
  
  “嚇?”
  
  “那個收音機啊。”家明笑了起來,“其實是炸彈的引爆和遙控裝置。”
  
  “……哇喔。”怔怔地望了家明一會兒,雅涵感歎著望向房間四周,“那個……當時要是被我發現了,你不是會殺掉我吧。”
  
  “我不知道你在國外學的是什麼,但如果你有可能發現,我想我的確會的。”
  
  “天哪……那時你才十二歲啊,你這個怪物……”雅涵翻了個白眼,家明卻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片刻之後,雅涵做出了結論:“孽緣……我跟你真的是孽緣了……”
  
  “別一直用這麼曖昧的詞語好不好,你休息吧,我先出去,午飯叫你。”
  
  “嗯,晚安。”舒展開修長的身肢,雅涵在床上甜甜一笑,隨後又如同觸電一般的彈了起來,在床上翻找著,“喂,你的床上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拜託……”輕輕歎了口氣,家明走出房間,拉上了門。雅涵笑著躺在了床上,將被子拉過來蓋住自己,舒適地閉上雙眼。
  
  過得不久,床上的那雙眼睛陡然又睜開了,望望天花板,又望望左右兩邊,向外邊側身,又向裡面側身。
  
  床上……有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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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點,黃家別墅內外鬧哄哄的,十多張餐桌擺起來,熟人之間呼呼喝喝,管家安排著座位,傭人們來來去去,穿著西裝或便衣的保鏢們分佈別墅四周。推門進房,家明便聽到了雅涵的聲音。
  
  “嗯……嚶……唔……不要……”
  
  “呃……”疑惑地望向床上,只見雅涵緊蹙著眉頭,被子被踢開大半,短裙的位置稍微有些上了,肉絲包裹的修長雙腿輕輕地摩擦,絕對誘人犯罪的光景。雙手也在無力地擺動,似乎是在反抗和掙扎,聽到那句“不要”,家明皺起眉頭。
  
  “做惡夢了嗎?”
  
  搖了搖頭,家明走到床邊,輕拍她的臉頰:“喂,起床了,外面在準備吃飯呢。”
  
  “不要……別……”一拍之後,雅涵的搖頭陡然間變得更加劇烈起來,兩隻手用力朝著家明打了過去,下一刻,那雙手被砰的一下按倒在了床上。
  
  隨後,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顧家明你幹什麼!?”回過頭去,對雅涵一直都有好感的黃浩雲正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雅涵睡在家明的床上,雅涵衣衫不整,雅涵在說不要,而家明正按著她的手……這一切聯繫起來,活脫脫便成了家明在對自己的老師施暴的誘人……哦,不,是罪惡場景。
  
  不過,還沒待他作為應有的反應,從朦朧中睜開雙眼,雅涵說的第一句話,已經將他變成了化石。
  
  “家明哥哥……不要……”
  
  “噗”的一聲,兩行鮮血從黃浩雲的鼻間噴了出來……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八節心亂
  
  自己覬覦已久的女子被人按倒在床上,還說出了無比曖昧的話來,黃浩雲的反應是噴出鼻血,由此恐怕便不難揣測他平日裡對雅涵都有些怎樣的幻想。
  
  而另一方面,當雅涵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首先的反應卻是更加激烈的掙扎。知道她一向有些低血壓,起床時很迷糊,家明按住她的雙手:“喂,做惡夢了吧?那個……雅涵老師。”
  
  “沒……沒……那個……你一直都要……我……那個……我求你饒了我……可、可你不理我……我、我……羞恥……那個……那個……呃……”
  
  斷斷續續的聲音,由於主人的思緒有些混亂,大多數也就聽不清楚,只是大概能夠辨認出幾個詞語,也是不很確定。不過縱然是猜測,這幾個詞顯然要比剛才那句“家明哥哥不要”更顯得曖昧。放開雅涵的手,家明有些尷尬地望望後面的黃浩雲,而到得此時,雅涵也才稍微清醒了些。
  
  “呃……那個……那個……怎麼了……”
  
  “沒……沒,你做噩夢了吧?我記得你一向有低血壓,起床的時候分不清夢和現實……”坐在床沿上露出若無其事的笑容,家明也伸手指了指雅涵的裙子,方才的一番掙扎,裙擺此時已然褪了上去,隱約可以見到帶蕾絲花邊的黑色內褲,想來不光是他,黃浩雲恐怕也在無意中飽了眼福,不由得有些惋惜。
  
  連忙拉下了裙擺,雅涵拿起一旁書桌上的大寬邊眼鏡戴上,低著頭,屈腿坐在家明的床上。房間裡一時間有些寂靜,這氣氛看起來有些像是雅涵跟家明通姦後被黃浩雲捉姦在床的情景,也是在這樣的氣氛中,雅涵回想著先前的一切,臉色開始變紅,到最後儼如塗了一層番茄醬。
  
  “呃,那個……”片刻,還是雅涵第一個打破了僵局,“我……我是做了個噩夢的樣子,我……我要上個廁所。”深吸一口氣,她頂著紅潮未退的臉頰下床,穿好了黑色的高跟鞋,隨後笑了笑,朝門外走了出去。
  
  “喂,吃飯了。”
  
  “好的、好的,我馬上過去……”
  
  “我的房間就有廁所啊……”
  
  家明想要跟著出去,不過雅涵似乎並不打算等他,砰砰幾聲便跑得不見人影。這一邊,黃浩雲已經用惡狠狠的目光盯緊了家明,隨後猛地沖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老實說!你跟雅涵她……”
  
  話音未落,被直接按向窗戶的家明伸手在背後一動,窗戶陡然打開,家明已經倒在了外面的草地裡,翻滾幾下爬了起來。
  
  “拜託,理智點,老大,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不然會是什麼樣子,還有在新寧市的酒店裡……我還沒有追問過你……”
  
  “她只是做了個噩夢啊……而且我比她小七歲多,我們只是朋友,你知道的,忘年交、忘年交……”
  
  “交你個頭!我宰了你……”
  
  想要從窗臺追出去,家明已經轉身跑得不見人影,在這個家裡,惹不起的他一向躲得起,誰也追不到他。
  
  ……
  
  ……
  
  十多分鐘後,從廁所裡出來的雅涵方才出現在大廳之中,與一些認識的人打過了招呼,她徑直走到角落裡家明的身邊坐下。這一桌都是黃家的一些少年人在座,類似於家明、黃浩兵、拜祭了父親之後的許毅婷,雅涵摻和進來,頓時有些不太協調,不過看她此刻的狀態,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這一次雅涵算是客人,在張家的份量也算不上低,半分鐘之後,便有家明的一位嬸嬸過來,想要安排她去主餐席旁邊的桌子,眼見著有人要給她加位置,雅涵連忙站起來笑著拒絕了。
  
  “阿姨不用麻煩了,大家這麼熟了,來這裡還不跟自己家一樣麼,何況在那一桌大家談的都是公事,我一個女孩子也說不上什麼話,正好毅婷也在這桌……而且我是當老師的,教的就是他們這些人呢……”
  
  不過,說是陪著毅婷一塊坐,在許毅婷身邊仍有一個座位她卻沒有過去,而是選擇坐在了家明的身邊,見她無心坐到那邊去,對方也就不再勉強,而在不遠處,心中懷疑稍減的黃浩雲再次以飽含怨念的目光望了過來。
  
  說起來,自從那次野炊遇上綁架的事情之後,雅涵就沒有再來過黃家,就此死心倒也沒什麼,然而當眼前出現了家明這樣的一個對照,就實在令他鬱悶非常,不明白自己倒底比家明那樣的傢伙缺少些什麼。
  
  在他鬱悶的同時,雅涵的情緒似乎也正處於某種矛盾當中,從一坐下來,她便沒有家明說話,菜肴上來,只是悶頭吃菜,偶爾有認識的人過來了方才笑著打個招呼。大廳內外人聲鼎沸,熱鬧非常,不過家明始終覺得身邊有股寒氣在繞啊繞啊,吃到快一半的時候,黃柄興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與雅涵寒暄起來。
  
  作為黃浩雲的父親,黃柄興其實一直都希望雅涵能夠當自己家的兒媳婦,雖然雅涵與黃浩雲對不上眼,但一直以來黃柄興與張敬安、與雅涵、與張家都保持著不錯的關係,大概聊了一會兒,互相喝了兩杯酒之後,黃柄興笑著問道:“聽說雅涵跟我們家家明的關係不錯啊,是嗎?”
  
  “呵呵,當然啦。”聽他說起家明,雅涵微微一愣,但隨即便燦爛地笑了起來,“我們就像是姐弟一樣,武館裡我也是他的師姐啊,還有,以前家明還救過我的命呢,唔啊……”伸手像拍小狗一樣拍著家明的腦袋,隨後一把摟住家明的肩膀,在他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雖然家明此時也已經十六歲,但兩人畢竟年齡有差,在旁人看來,這樣光明正大的調戲反而是發自誠摯,黃柄興大笑了起來,而一旁的幾個大人見家明嫌惡地擦著臉頰,紛紛都出言取笑起來。
  
  問過這個問題之後,黃柄興笑著離開,在遠處與黃浩雲說了幾句話,雖然隔得遠了聽不到,但家明仍舊可以通過讀唇辨認出意思,黃柄興大概是在說:“沒出息……年齡差那麼多,她跟家明怎麼可能……”
  
  “喂,別擦啦,臉上又沒有……”
  
  正在辨認這對父子的說話,雅涵笑著拉住了他正在擦臉的手,家明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沒有……”
  
  “哼,你怎麼知道有的,你又沒照鏡子!”雅涵仰著頭不甘示弱地說道。
  
  “喏。”家明沒好氣地指了指她身邊的白瓷碗,碗沿之上已經沾染了幾點細碎的口紅痕跡,“你發花癡啊,口紅上這麼厚……”
  
  “哼……花癡又怎麼樣……”
  
  若是平日裡兩個人獨處時的氣氛,雅涵恐怕會將這種事情當成遊戲,撲上去再留下一個口紅印,然而現在的情況下,她自然不敢再做什麼。而聽見家明說她的口紅太厚,雅涵的臉色不由得再紅了一紅,妝是她在廁所裡補上的,當時心情有些亂……
  
  回想著那些事情,望著家明臉上的紅印,雅涵拿起了瓷碗,在碗沿上用嘴唇用力一咬,隨後,那兒便留下了一個彤紅的唇印,內外兩側,鮮豔誘人……
  
  事情到得現在,縱然在自身的感情上遲鈍如家明,也隱約察覺出了一絲不對,理智上早已有所判斷,但感性上卻始終無法理解,一時間心中也有些困惑。身邊的雅涵安靜地低頭吃東西,偶爾笑著抬起頭來,不再與他交談,直到飯局結束。
  
  吃過了飯之後休息一陣,雅涵也就起身告辭,與家明聊過幾句第二天的表演,卻也只是儘量公式化的語氣,沒有過多的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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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路口,紅燈亮起來,小車在白線之前安靜地停下。
  
  望著燈光邊的數秒,雅涵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抱住了方向盤,將額頭抵在上面。
  
  回憶起當時在廁所裡褪下內褲時的情形,那黏手而又羞人的水漬,她此時甚至還能感到雙腿之間的冰涼,全身都是軟軟的提不起力氣來。
  
  居然在家明的床上做了春夢……你死掉了你……張雅涵……
  
  家明他……知道了嗎?雖然在餐桌上一切正常,但裝純潔本來就是他的強項,敏銳如他,很可能是知道了,卻因為不想讓自己難堪而沒有說出來,那麼他心中會有怎樣的想法呢,他今後會怎樣看自己呢……
  
  還有那個夢……
  
  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很正常的人,然而那個夢倒底代表了什麼呢?自己是真的喜歡上家明瞭吧,愛也好喜歡也好,然而自己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假如家明真能像那個夢裡一樣……強迫自己,只為了他自己高興而強制著自己做出這樣那樣羞恥的事情來,就算自己怎樣哭泣求饒都不為所動……那樣的話自己就不用去面臨為難與選擇了吧……
  
  按心理學上的觀點,夢是人心中渴望的體現,自己莫非在期待著那形的事情嗎……
  
  無法想得清楚,也無法輕易承認這一點,片刻之後,綠燈亮起,她一腳踩下油門,努力將精神集中在明天的校慶活動上。
  
  不過……家明他們的表演……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7:16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五九節校慶
  
  五月二日,晴。假期的第二天,也正是聖心學院舉行校慶活動的日子。
  
  上午開始,各種各樣名牌跑車已經在滿天紅幅的招搖下進入了聖心學院的大門,到了停車場外的小廣場上,久別重逢的人群呼喝之聲此起彼落,說起來聖心學院的建校歷史雖然不長,但由於一開始就定位在江海市最好的貴族學院這一高度,進來就讀的富家子弟眾多,因此這樣的校慶會,也等同于掌握了江海市經濟的年輕一代在走出了校園之後的再一次重聚。
  
  曾經的學校,曾經的同學,曾經的記憶,曾經喜歡的女孩與曾經朦朧的戀情,無論如何,當人們從某一刻開始回顧時,記憶總會將那一切打上美麗的花邊。三三兩兩的人群笑鬧著,聊聊現狀,說說過去,在好久不見的女同學面前表現出自己已然成熟的一面——當然,不是你們現在想的那一面……尋找曾經的教室,在那裡回憶著當初的座位,當然,某些大家族的子弟或是氣質內涵俱佳的美女也會受到各種搭訕,譬如學弟原來我們坐過同一張桌子,學姐我們原來用過同一個教室,原來我們用過同一個老師,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對於這些畢業生來說,這次校慶的目的在於回憶過去的美好,在江海上層社會聯絡更多的友誼,拉攏關係,而在學校,校慶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人捐錢,這在所有人心中多半也早有準備,美其名曰:支援學校設施建社。
  
  當然,縱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彼此早有默契,各自分內地事情還是得做好,為了這一天,學校開放了所有的設施。準備了盛大的聯歡晚會——從邀請方雨思這樣的歌星就能看出校方對於這次事情的重視,而在白天,不少社團也都舉行了活動,課餘研究成果展示,以邀請畢業的學長光臨指導。
  
  譬如說航模興趣組的同學們開始在操場上試飛自製的航模,電腦興趣社展開對抗入侵與紅警遊戲比賽。化學興趣社設計了一套佔據了半個教室地複雜化學反應模型,武術社那邊原本是打算與已經畢業的一些前輩進行幾場友誼賽,然而被薰一個人全部打散,一些計畫也只得暫時擱置。
  
  當然,這一切的活動,其實純粹是為了開心,如果弄得太過嚴肅或許就達不到應有的目的。在這個意義上來說,這次的校慶或許還算得上成功,上午地時候,試飛的模型掉下來了一半以上。其中一架衝破了教室的窗戶,一架弄斷了電線。在後山森林的邊緣引起了一場小規模的火災,撲滅之後。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亢奮,燒學校啊,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十點多的時候,化學組那莫名其妙的連鎖化學反應架出現意外,幾個試管、燒杯爆炸,隨後從某一端冒出了火焰,把所有人嚇得雞飛狗跳,好在有驚無險。純以商業角度考慮,這些噱頭吸引了大批的人群圍觀與興高采烈地議論。非常成功、非常NB,只不過當事人會不會因此而開心就難以知曉。
  
  這樣的情況下,比較爭氣一點地反倒成了武術社,在幾十名主力成員受傷的情況下,陳辜夏第一次在公眾場合出了手,據說學校歷屆武術社主力湊足了十多人地陣容,在聯手的情況下仍舊被打得落花流水,這一事件將校慶的氣氛炒上了一個小高潮,近千人趕過來觀看。其後有人提議讓陳辜夏與前些天鬧事的薰比一場,不過陳辜夏自恃甚高,再加上知道的來歷,自然不會與小輩較真。
  
  到了下午兩點多,引起轟動的則是電腦興趣社的某件事情,當時激烈的駭客入侵對抗正在進行,一些畢業後加入了IT行業的返校者也興勃勃地參與對抗與比賽,當時某個外校來參觀的胖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說了句話,其後引起了恥笑與爭論,再接下來自然是手底下見真章,於是胖子占了一台電腦,開始將他地電腦風格展現給所有人認識。
  
  短短十分鐘內,這個名叫付嚴傑的胖子將第一批挑戰者打得落花流水,其後二十分鐘又打敗了兩批,這時還沒什麼,畢竟也是專業者的領域。不過當第四批據說很厲害的陣容上來,胖子就開始提議入侵國外一流的駭客網站,大概選定了目標,做好準備之後,圍觀的無論外行內行就都開始獸血沸騰。興奮的人群不斷聚集起來。
  
  當時中國的電腦雖然不算普及,但這裡的人家境都算不錯,高科技的東西無論是吹牛還是顯擺都有必要知道一些,因此大抵也明白駭客是多麼令人羨慕的一種東西,基本上等同于現實世界的殺手。太專業的方面自然沒多少人看,但到了入侵國外一流駭客站,在某些人的心中就基本上提升到了民族國家的聖戰高度,反正國內電腦技術落後,輸了不丟面子,贏了就能大大地爽上一把,當胖子聯繫幾個朋友幫忙的時間裡,一些入門級別的駭客愛好者們也開始在人群中普及起駭客知識來。
  
  這次要進攻的駭客網站,是在歐美都比較知名的一個駭客論壇,名字叫做“卡門”,其中有著相當一批駭客高手坐鎮,據說一部分曾經還專門黑過中國的幾個網站云云,這當中還有一名最神秘的網路女王californium,去年下半年據說她心情不好,連續幹翻了全世界最著名的幾大駭客網站,到今年年初心情似乎才稍有好轉,偶爾會在“卡門”上發言。據說今年年初的發言,這位萬惡的女王開始對中國產生了興趣,給自己起了一個中文名字叫陸開開,具體含義難解。
  
  根據某些人的推測,假如駭客進攻真的引到了這位元脾氣暴躁的網路女王出手,在中國恐怕也只有前幾個月曾在網路上曇花一現的白雪公豬可以與之匹敵了,當然,這也純粹是盲目的推斷而已,白雪公豬在網路上只是有過幾次影響力極大的攻擊,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出手。
  
  而看著那胖子的身形與唾沫橫飛的自誇神情,不少人都已經開始猜測,會不會這個傢伙就是白雪公豬……不會吧……
  
  片刻後,入侵競賽開始,真正的白雪公豬顧家明同學正在距離這間活動室不到百米距離的一個房間內上網,面容有些疲倦的雅涵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偶爾望望螢幕,望望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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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臉上有黑眼圈。”
  
  “我知道……”
  
  “這幾天太累了?”
  
  “唔,晚會的事情都是我在主持。”揉了揉眼睛,雅涵說道,“昨晚又沒睡好……”
  
  “趁現在睡一會兒吧。”家明指了指辦公室裡的長沙發,“學校的人都死光了嗎?讓你一個小姑娘幹這麼多事。”
  
  “你才是小姑娘呢!”笑著推了家明一下,雅涵將手肘放在辦公桌上,撐起臉頰,模樣甚是可愛,“拿多少工資做多少事,而且我喜歡這種忙的感覺,平時都不累的,只是最近在想一些問題。”說到這裡,她看了家明一眼。但終於沒有多說下去。
  
  家明輕輕地挑了挑眉毛:“哼哼,思春……你喜歡地那個人,你還沒跟他表白嗎?”
  
  “沒有……唉,我真的不該喜歡上他的……”
  
  “每次跟你說你都是這樣,耶誕節過來你都歎了多少次這樣的氣了,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聊這個話題,每次都說同樣的話……木魚腦袋。”家明白了她一眼,從聖誕那天雅涵隱約透露出她有喜歡的人卻不敢表白以來。家明也曾經鼓勵過幾次,不過似乎都沒什麼效果,有時還會令雅涵“莫名其妙”地發火,到得現在,也是懶得多說了。
  
  “我就是木魚腦袋……我是豬……”幽怨地歎息著,雅涵望了他好一會兒。隨後將目光轉回螢幕上,不再打算在這件事上與這個木魚腦袋糾纏,“我說你們幹嘛用德語聊天啊,我看都看不懂,你背著靈靜她們跟人偷情還用我的電腦……老實交代,對面那個是美女嗎?”
  
  “當然就是為了讓你看不懂。她何止是美女啊,還淫蕩兼開放呢……”家明笑了笑,“快去睡覺吧,到五點我叫你好了。”
  
  “不睡!我告訴你,別在淑女面前用那樣的詞語……呀……痛痛痛痛痛……”
  
  正逞強地說著。家明已經順手揪住了她地頭髮,將她拽到沙發前扔上去:“別吵。你害得我都無法正常地跟美女交流了,好好睡。五點我叫你。”
  
  脫下外套扔到雅涵的小腿上,順手打開了空調,將溫度調高幾度。雅涵想來也是倦了,口中哼了幾聲,蹬掉腳上的高跟鞋:“不要,我四點就要起來的。”
  
  “好的。”家明點了點頭,坐會電腦旁,“五點我叫你。”
  
  “切。聽不懂人話……”口中恨恨地罵了兩句,雅涵又是一笑。側躺在沙發上,安心地閉上眼睛。
  
  電腦的那一側,通過網路與家明交談地,正是“命運之女”凱莉?佛尼姆。
  
  ——你當心了,我的中文已經學得差不多,既然確定你在中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揪出你來,美女老師,到時候我要好好跟你玩玩哦。
  
  ——只要你玩得起,我很樂意。
  
  ——啊,小凱莉雖然已經沒有處女膜了,但在這些事情上真的還是處女哦,美女老師你一定要好好調教我才行……對了,那七十億的用處你想知道嗎?
  
  ——不需要。
  
  ——其實我一直在想,美女老師你一定知道我的真正來歷吧?包括梵蒂岡教廷與造物奇跡的底細?
  
  ——關於異能者的生化實驗而已,一清二楚,你想知道更多?
  
  ——呵呵,難怪美女老師你會給那麼多錢給小凱莉了,不用,勇敢的小凱莉要自己來……啊,有點事,有位朋友的網站被攻擊了。
  
  ——那麼再見了。
  
  ——別啊,小凱莉還想跟美女老師你說話嘛,對了,那位叫納塔麗?安妮斯的女孩子可是我這麼多年來交地第一個朋友哦,她身上有和我一樣的感覺,有一次小凱莉還想將身體獻給她呢,不過想到美女老師你,小凱莉還是在誘惑面前勇敢地忍住了哦,我想美女老師你一定會給小凱莉很好地獎勵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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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半,在卡門網站還未反應過來地情況下,借著對手進攻力量破開的漏洞,付嚴傑搶先進入了卡門的內部系統,並且開啟了後門,為了展現自己強大的力量,籍著同伴的支持,他在同時入侵同一間活動室裡所有的電腦,隨後華麗地將學校監控系統的畫面接通在這些電腦上,取代了操作介面,如同英雄一般地接受了眾人的矚目之後,他開始有些興奮地將影響擴大到整個校園,家屬地、教師的……
  
  三分鐘後,一股反擊地力量,首先從卡門網站那邊傳了過來,不過我們的付嚴傑同學毫不畏懼,以極其強硬的手段展開了雙線作戰,當然,學校內的防禦力,其實還是相當薄弱的。
  
  因此,雅涵正在酣睡的房間之中,家明在電腦前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有人要跟他搶電腦的控制權……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7:18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六〇節網路風暴(上)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多多少少還是有著所謂天才的存在的。
  
  譬如說付嚴傑。
  
  儘管為人其貌不揚,在許多的方面也是平庸至極,並且有著強烈的表現欲與虛榮心,但無可否認的,一旦接觸到有關電腦、資訊之類的方面,這個胖子的身上,就足夠發出令所有人感到耀眼的光芒。也因此,他能夠在幾名同伴的幫助下,以“減肥超人”的代號給江海市的網路公司訂下潛規則,也能夠在此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卡門的系統,並且進一步擴大戰果。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眼見著一批電腦高手手指拼命敲,資料流程過之後有人歡呼進入了進入了,大多數滿懷期待過來旁觀的人自然無法產生真實的體驗感,然而當付嚴傑黑掉了其餘所有人的電腦,將學校閉路電視的監控鏡頭接到每一個電腦螢幕上,這樣神奇的效果便立即引起了大家的興趣與追捧。
  
  純以表演的角度,這一幕毫無疑問非常的成功。
  
  而當面前的電腦變得再也無法操作,坐在電腦前忙碌得滿頭大汗的人們也都無奈地站了起來承認失敗,這些人有的是專研電腦技術的畢業生,有的是仍舊在大學裡的學生,都有著很不錯家世的電腦功底,其中一部分在大方認輸的同時,也都拿著名片,開始了對付嚴傑的招攬。
  
  “我是XX集團的XXX,付先生的電腦水準的確相當出眾……”
  
  “我叫XXX,不知道付先生現在在何處高就……”
  
  “XXXXXXX……”
  
  一時間,簡單的校慶活動便成了變相的人才招攬會,付嚴傑一邊樂不可支地收名片,接受眾人的矚目,一邊協助同伴展現著更加強大的力量。試圖控制整個學校乃至城市網路的事情雖然有些不道德,但圍觀的眾人此時倒並未加以阻止,畢竟作為表演,他不會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來,而在片刻之後,來自國外的淩厲攻擊,也終於展開了。
  
  無緣無故黑掉別人的網站,對方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擊措施,這一點圍觀的內行人們都能明白,說起來,圍在這旁邊,其餘的人也都在等待著這次反擊,想看看付嚴傑這邊能有多大的力量抵抗。而說起來,這第一波的進攻,也真的如同泰山壓頂一般令人震驚。
  
  “……DDOS洪水……我的天……這種資料,超過三萬台了嗎?還在升高……”
  
  “是卡門論壇裡的誰?”
  
  “這種風格……驚動californium了嗎?”
  
  望著胖子電腦螢幕上流過的資料,眾人都在議論紛紛,DDOS洪水攻擊是大多數駭客都喜歡用的進攻模式,不過能夠一次性將力量如此有效率地整合起來,仿佛在一瞬間就能令網路崩潰的攻擊流,卻不是人人都能夠輕鬆做到,在網路上的暴力女王陸開開自然是其中之一,但如果是她……
  
  利用DDOS洪水形成強有力的進攻,控制網路後大面積地撒播病毒,是這位元暴力女王在洩憤時最常用的招式,也正因為這種巨大的破壞力,去年下半年的數次網路進攻之後,駭客界中對於這樣一名肆無忌憚的網路破壞者都有著一種恐懼感。當看著胖子那意氣風發的臉上陡然滲出的汗珠以及螢幕上由他的同伴發來的資訊,不少人心中也陡然生出了捅馬蜂窩的感覺。
  
  “第一層跳板被拆掉了……天哪,第二層……太快了……”
  
  “我這邊儘量牽制,但是把握不大,老大……其餘的交給你了……”
  
  “我的反擊全都被擋住了……天哪,那邊不會是超級電腦吧……”
  
  “發現第一波病毒……不會真的是californium吧……我已經被感染了,希望能破解……”
  
  片刻間的變化,周圍的眾人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天才遇上了更加強大的天才,周瑜遇上了諸葛亮……而當病毒的痕跡開始被發現,其餘人才終於開始慌亂,如果只是簡單的駭客戰,恐怕只是會波及彼此,然而遇上的是這個喜歡亂放病毒株連九族的暴力狂,一旦讓對方的病毒在這邊的網路中傳播開來,後果難以預料,頓時間,周圍幾名水準較高的人再次坐回了電腦前,付嚴傑也放開了對電腦的限制,共同對抗起對方的攻擊來。
  
  縱然力量不大,也總是聊勝於無。
  
  幾秒鐘後,一項莫名其妙的資訊無差別地發了過來,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這個……是什麼意思?”
  
  “好像是德語,意思是……”
  
  “美女老師……我好像……看到你了哦……”
  
  “呃……美女老師?”
  
  眾人正因為這則資訊交頭接耳時,雅涵的辦公室中,家明對著電腦螢幕沉默了三秒,皺起眉頭。
  
  電腦受到攻擊,要做的自然是查明原因後反擊回去,以他的電腦水準,在沒有引起付嚴傑任何警覺的情況下便進入了對方的電腦,也大概明白了進行攻擊的就是電腦活動社,如果在平時,需要做的只是直接扔個邏輯炸彈讓這些電腦做超級閉環運算,但在付嚴傑與凱莉?佛尼姆進行對抗的此時,進入網路中探查的他卻好死不死地被凱莉靈敏的嗅覺給感應出來。也就是說,假如電腦社被打敗,暴露了物理IP,自己的位址,也有可能被對方順藤摸瓜地找來,至少會給她提供查找的線索。
  
  原本就算跟她坦白也無所謂,但凱莉?佛尼姆與納塔麗?安妮斯這恐怕是世界上最強的兩個女人已經見面,再者按照凱莉?佛尼姆的性格,假如自己是比她弱的人,要想掌控她或是取得她的幫助,恐怕會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房間裡嚀嗯一聲,雅涵在沙發上輕輕地翻了個身,家明翻了個白眼,開始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我討厭多餘的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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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時間早上八點四十,某軍事研究基地內部,紅色的警報燈亮起來。穿著黛紫色的長裙,納塔麗?安妮斯走出了房間。
  
  “怎麼了?”淡淡地,她詢問著身邊的老管家。
  
  “據說是您新認識的朋友,那位元凱莉小姐正在用電腦,杜蘭徳博士和他的小組已經趕過去了。”
  
  “哦?”臉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納塔麗?安妮斯向前走去,“凱莉總是能夠製造出驚喜的事情呢,我過去看看。”
  
  穿燕尾服的老管家跟在後面,雖然沒有說話,但臉色上還是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那個沒有禮貌和修養的小女孩麼,她製造出來的恐怕不算是驚喜,而是驚恐吧……
  
  穿過長長的通道,進入佈滿儀器和螢幕的大房間,十多名穿著英國軍服或是白色研究服裝的人們在設備前忙碌著,各種聲音緊張而嘈雜的響起,呼喝聲、咒駡聲、儀器與椅子的挪動聲,有著健康小麥膚色,穿了牛仔褲與夾克衫而顯得瀟灑的凱莉?佛尼姆就坐在房間中央的指揮席上,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舞動,腦後的馬尾俐落而帥氣。
  
  “快、趕快……不能讓她逃掉,那邊的計算結果還沒有出來嗎……巴克利你那邊呢……該死的,你們需要用的演算法是二次方的函數積分……”
  
  一面緊張地應付著自己的事情,一面還能兼顧其他人的工作或失誤,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一切的進行,雖然不至於吼得面紅耳赤,但此時在她的眼中,閃爍的的確是被人稱為狂熱的那種光芒,走到電腦前看了看螢幕,對於電腦不是非常熟悉的納塔麗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走到一名留著大鬍子的中年男子身邊。
  
  “杜蘭徳博士,請問現在的情況倒底是……”
  
  “哦,安妮斯小姐,情況是這樣的。”作為研究所總工程師的杜蘭徳行了個禮,點頭說道,“大概一個小時前,我們的一個週邊論壇遭到了駭客攻擊,但由於問題不大,留作觀察的人只是大概地做了資料記錄,當時正在用主機與人聊天的凱莉小姐出手進行了反擊,但是不久之後,似乎是凱莉小姐發現了一些東西,按下警鈴叫來了大家,在此同時對方的反攻開始變得極為強大,根據凱莉小姐的說法,對方……似乎是她的老師……”
  
  “哦?她的老師?”納塔麗?安妮斯沉吟片刻,“那我們這裡會有問題嗎?”
  
  “目前恐怕還有些難說,我們用的這台‘騎士’是世界上最好的超級電腦,理論上來說我有信心應付任何的挑戰,但是對方在這幾分鐘內的進攻……老實說,我們見所未見,對方的行動就像鬼魅一樣難以捕捉。”敲了敲鍵盤上的幾個按鍵,杜蘭徳皺起了眉頭,“對方在不斷反擊,也在不斷變強,我從未見過能夠自我增強得這樣快速的駭客,他現在顯然還處於下風,但是他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變異章魚一樣,吞噬著可以吞噬的一切,我幾乎已經可以看到無數觸鬚包圍過來的情景了,這不正常,要麼對方掌握了世界上所有程式的漏洞,要麼對方……是上帝……”
  
  杜蘭徳博士的感歎中,俯身在電腦前,凱莉?佛尼姆十指舞成一團幻影,數十個程度的運行下,收集龐大的資料進行著超越人類極限的演算,微微上揚的嘴角中逸出興奮的喃喃低語:“非得這樣……非得這樣才行啊……”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六一節網路風暴(下)
  
  事先並沒有人想到過,就在五月二日這個平凡的下午,九八年——或者可以說此後五年間最大的一起網路災難,會因為這起玩鬧興致的駭客入侵事件而爆發開來。
  
  上百的聚集的聖心學院電腦社活動室裡,人們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而在電腦前,以付嚴傑為首的十多人就在目瞪口呆地望著螢幕上滾動的資料流程,那種表情,像是看到了史前的恐龍跑上了大街,並且與唐老鴨攜手跳起了森巴舞。
  
  與那位卡門論壇的暴力女王進行的對抗,在付嚴傑的全力抵抗下,僅僅堅持了超過五分鐘的時間,潰敗的局勢便已經開始呈現,設置的跳板被一層一層的找到,對方籍著強大的運算能力,如同剝洋蔥外皮一般層層深入,按照眾人的估計,即使用上全力,五分鐘內恐怕就能確定失敗的局勢。就在付嚴傑滿頭大汗不斷抵抗之時,一股極度詭異的資料流程,進入了戰場之中。
  
  那就如同一個針眼大小的黑洞,當觸及到周圍的物質,黑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著,開始膨脹擴大。
  
  兩分鐘後,付嚴傑確定這股力量的目的是為了説明自己,當他試圖與對方接觸並且做出協助時,得到的回應僅僅是一個字:滾。
  
  然後,對方在網路上表演出了一場驚人的魔術,而至少在未來的十年時間內,更多的人習慣性的將這次的事件稱為神跡。漩渦如同有機體一般的不斷膨脹,吞吐著資料、分析、演算,在抵抗住卡門論壇進攻的同時直接接管了付嚴傑手上蓄積的所有網路資源,無數的觸手在世界的各個角落製造著跳板,製造更多更多的肉雞,歸納更多的資源,它竟然在同時做著無數項的任務:防禦、主動入侵、控制、進攻……
  
  沒有任何單一的個人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只是巨大的計算量就足以讓超級電腦都感到吃緊,眼前的情況,更仿佛是那一段資料成了催化劑,然後整個網路獲得了生命,形成的獨立的思想。
  
  網路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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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
  
  “簡直是一場災難,整個民用網路都被堵塞了……”
  
  “在特定的環境下進行思考,有攻擊性,能夠不斷地擴大自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超級病毒……”
  
  “不是病毒,它的觸鬚在伸向某些特定方面時停住了,譬如說軍事網路、航太、城市行政部門,這說明它是有人在操縱的,世界上哪一個駭客集團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剛才收到了消息,這次事情的起因源自江海市聖心學院的校慶活動,他們以駭客技術首先入侵了卡門論壇,遭到反擊,初步估計可能是californium的手筆,然後又有人出來對抗californium,才演變成目前的居勢……呵,他們以為這次出手的是像我們這樣擁有超級電腦的研究室,因此才有熟人打電話過來詢問……”
  
  巨大的研究室內,人聲混亂而嘈雜,由於事先沒有太多的準備,當監控到這次的事件發生,這裡的狀況就比凱莉。佛尼姆目前所在的研究所更為手忙腳亂,而混雜在這些研究員當中,戴著一副大眼鏡的方國琳回過了頭來:“江海市?”
  
  “是啊,江海市聖心學院。”那位研究員笑著解釋,“哦,國琳你恐怕不清楚,那是江海市最好的一所貴族高中,今天是他們的校慶,所以很多畢業生都已經返校,其中有個人是我在大學時的同期同學,他的電腦造詣很不錯,誰也沒想到一次簡單的駭客技術比試會捅出這麼大的婁子來……嗯,我得打電話問問其它幾個地方,這樣的規模的事情,沒有超級電腦做不出來……”
  
  “江海市啊……”望著那人匆匆離開,方國琳回過了頭,“一定是你吧,鬱金香……”
  
  短短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不僅僅是方國琳此刻所在的這間電腦研究所,世界各地都有人將目光投向了這場網路大戰,這期間,凱莉?佛尼姆變換了數種攻擊的形式,都被家明這邊輕鬆地一一化解,擁有超越這個時代二十多年的電腦水準,通曉幾乎目前一切系統的漏洞,這些事情對於他來說並不困難,現在所需要思考的,只是如何俐落地結束這件事。
  
  “……按照現在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兩個小時之後,對方就算發垃圾郵件也能讓這台超級電腦崩潰,他倒底怎麼讓網路活過來的……”儘管目前似乎還佔據了上風,研究室裡卻已經有人感歎了起來,凱莉?佛尼姆雙眼放著光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網路沒有活過來!這只是一段超級程式,等同於將電腦的智慧化提升了幾千倍,從某種意義上說,它跟下棋或是打牌的程式也是完全一樣的,但即便能夠形成這樣的反應規律,對方也只是一台普通電腦而已,他的處理能力有上限,就算是將每一個反應簡化了幾千倍,上限仍舊是存在的……”
  
  “都做到這樣的程度了,怎麼可能是普通的電腦……”
  
  “對方真的是一個人嗎……”
  
  不待凱莉說完,眾人都已經提出了質疑,縱然這些天來她已經證明了自己的電腦水準,然而在某些方面,這個小女孩還是有著絲毫不討好的自傲與自大。而聽著他們的議論,凱莉只是不屑地一笑,目光掃過了眾人。
  
  “我說是,就一定是。你們現在看到的有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一個人發起的進攻,能夠親身經歷這歷史性事件的你們,難道就只會做些無聊的議論的嗎?我們現在要想的不是怎樣失敗,而是怎樣打敗他……你們看吧,她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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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凱莉?佛尼姆的推測,家明用於增強自身的,只是一段複雜的反應程式,其掌握的,仍舊是“規律”兩個字。
  
  一個人從接觸這個世界開始,便在不停地感受到規律。
  
  一加一等於二,這是最為簡單的規律,在課堂上解的習題多了,數學題的解法會形成規律,語文會形成規律、政治會形成規律,當我們逐漸領悟到這些規律,然後也就會漸漸接觸人生的規律,情人節給女朋友送花會增加好感度,辦事情要送禮,拉關係要請客吃飯,與人交談語氣的拿捏,待人接物的應對進退,這一切的規律雖然不像數學的解法那樣固定,看起來也沒有絕對的法則,但一項項的規律仍舊是存在著,人生的課題中能不能混得風生水起,端的看你能不能理解這些規律。
  
  當人們經歷得越多,這些規律也就越容易在腦海裡形成條件反射,如說你第一次當推銷員時覺得口舌打結,找不出合適的話語,但當時間久了,即便不加思考,合適的說辭也會從口中出來,從容而流暢。而作為電腦來說,一切的規律就要比人生簡單得多,這是家明能夠利用程式將一切的反應變得簡單的原因,而看在別人眼中,就仿佛整個網路都活了起來。
  
  當然,人力有時而窮,電腦更加如此,如果純粹硬拼,眼前的猶占下風的局勢,已經是家明通過這台電腦所能做到的極限。在辦公桌前忙碌著,接近四點鐘,雅涵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從沙發上醒了過來。
  
  揉了揉因沉睡變得又紅又麻的臉頰,雅涵晃晃蕩蕩地拖過來高跟鞋蹬在腳上,如同幽靈一般的站了起來,緩緩走向家明身邊的座位,高跟在地板上碰出幾聲脆響,將辦公室的氣氛村得格外幽靜。
  
  “唔……你在幹嘛?”
  
  小女孩一般的坐在那兒,雅涵輕輕地揉著眼睛,無法擺脫低血壓的困擾,片刻之後,夢與現實稍稍脫離,精神才漸漸恢復過來:“耶?”
  
  “你也太準時了一點,說四點就四點……”
  
  “呐,我很厲害吧,呵呵……你在畫畫?”
  
  “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了。”
  
  “喔,這個繪圖板我也會用啊,你讓開、讓開,我來畫給你看……”
  
  拖著凳子砰砰砰地擠了過來,雅涵就仿佛看到同伴手中新玩具的孩子,一把搶過了家明的滑鼠,隨後刷刷刷地拖動著,絲毫沒有感覺到後來全世界最著名的塗鴉之一正在她的手下成形……
  
  ***************************************************************
  
  四點一十四分,包括凱莉?佛尼姆在內,研究所裡的所有人在同一時間停止了動作,無數的話語噶然而止。
  
  “她在什麼時候進入系統的……”
  
  “不知道……”
  
  “所有程式……無法控制……”
  
  十多分鐘前,凱莉?佛尼姆的預言奏了效,對方防禦的力量無法再增強,於是這邊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雖然進展緩慢,但是在對方肆無忌憚地擴張了這麼久之後終於被壓制,這邊也頗有揚眉吐氣的感覺,不過,僅僅是在十多分鐘後的現在,所有的程式突然間失去控制,對方在某個時刻已經直接侵入了這台超級電腦的系統之內,並且華麗地接過了主控權。
  
  周圍數十個大小螢幕上,此時出現的是同一個簡單的畫面。
  
  “呃……那是什麼……”
  
  “中國的國寶吧……熊貓……”
  
  “它幹嘛拿著點燃的小棍子……”
  
  “在中國……那叫做香,是他們祭祀祖先時用的……”
  
  “這幅畫真難看……”
  
  “……”
作者: 6203ht    時間: 2009-3-9 07:21 PM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六二節表演者
  
  橘紅色的日光浸透天邊時,操場上吹過了清爽的晚風,坐在家明的身邊,剛剛吃完了晚飯的靈靜托著下巴,小嘴一張一合的輕聲唱著歌,不遠處有一對二十多歲的男女,看來是畢業重逢又互有好感的一對,竊竊私語,言笑嫣然。旁邊走過幾名正在議論電腦事情的男子,話語之中隱約能聽到四個字:熊貓燒香。
  
  一個多小時前,應該可以命名為熊貓燒香的電腦病毒席捲了整個網路,但凡是搜集到了這次網路戰爭資料的電腦悉數被感染,這多半是世界上的電腦駭客或是各種監控了網路的超級電腦,病毒發作的特徵是在螢幕上顯示出歪歪扭扭的熊貓燒香塗鴉,隨後有關資料被清除,電腦硬碟在片刻間重複讀寫千萬次以上直至毀壞。雖然許多研究所仍然有恢復其它資料的能力,但有關這次網路戰爭的資料卻已經被一掃而空。給許多人的感覺就像是電腦之神顯示了一次神跡,隨後順手抹掉了出手後的任何痕跡揚長而去。除了在人們的腦海裡留下了映射,方才所展現出來的巨大力量已經無從可考,沒有任何可以讓人具體分析的資料存留。
  
  解決了電腦的事情,從雅涵的辦公室裡出來,已經是下午五點。練完了排球的沙沙回家洗澡換衣服,準備清清爽爽地來參加晚上的校慶晚會,家明則陪著靈靜在學校吃了晚餐,隨後便在臺階上做著再一次簡單的排練。
  
  “沒錯……唱得很好,就是這樣的感覺,輕輕鬆松,簡簡單單也就行了……”
  
  “你每次都是這樣說。”靈靜稍稍地白了他一眼,家明笑起來。
  
  “那是因為要說的就是這麼簡單啊。”
  
  “可我還是緊張……都不知道上了台之後會不會跑調……”
  
  “放心吧放心吧,我對我家的靈靜有信心,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上臺了,從小就是唱歌跳舞得獎無數的葉靈靜MM……”
  
  “可我對你家的靈靜沒信心!”笑著瞪了家明一眼,靈靜鼓起腮幫,隨後吐出一口氣,“這次怎麼一樣啊,要做到的標準那麼高,得唱了之後讓方……方小姐那樣的大明星都知難而退,不再纏著你要歌,而且藍鳥樂隊都是我們一塊兒上臺的……”
  
  家明眨了眨眼睛:“真的害怕嗎,如果……”
  
  “好啦好啦。”聽到家明的語氣有些遲疑,靈靜笑了起來,“我真的很緊張,可是……反正全力以赴就好了吧,也不是沒試過……唱砸了不許罵我啊。”
  
  輕笑著仰起了頭,夕陽在靈靜的側臉上灑下柔和的輪廓。片刻之後,她回過頭來說道:“哎,昨天在家裡,老爸老媽問起我們的事情了。”
  
  家明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們的事?”
  
  “是啊,我們三個人太親近了嘛,老爸老媽當然只是開玩笑一樣的說,像什麼我以後要找什麼樣的婆家啊,家明你適合接老爸的武館啊之類的,我說你的志願是當個外科醫生,老媽高興極了,你下次過去玩,說不定老媽就要逼著你斟茶拜師……老爸老媽說他們不反感良性的早戀,還說隔壁那個瘦子喜歡我,老媽說他們家一直想要我去當他們的童養媳來著……嗯,說了很多,總的就是套我的話……”
  
  “那你怎麼說?”家明笑道。
  
  “打哈哈啊。”靈靜一笑,“我的資質太平庸了,怎麼配得上隔壁那個英明神武的瘦子,想想都覺得是罪過哦……我是一隻癩蛤蟆,呼呼……”
  
  “呵……”家明笑著,沉默了片刻。這些事情終有一天要在兩家人面前攤牌,或者三人分手,家明做出選擇或者靈靜沙沙之一退出,或者就是三人面對兩個家庭,如果不攤牌,或許就僅僅能夠用謊言來維持這些關係,但問題在於對於這兩家人,特別是靈靜父母,家明並不願意做出欺騙,想想還真是有些苦惱。
  
  他心中有些隱憂,靈靜自然也有擔心,不過總的說起來,在高一就開始考慮這些事情,真的還有些早,大概東南西北地聊了一會兒,天快黑下去時,一身俐落休閒裝的沙沙拿著塑膠袋從操場外走了進來,遠遠看去身材勻稱而修長,剛剛洗過的黑髮批在腦後,很有清爽怡人的感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呐,東西拿過來了,靈靜你要換的衣服,還有伴奏磁帶。”
  
  將塑膠袋在靈靜腳邊放下,靈靜笑著摟住了沙沙的腰,讓她在身邊坐下:“謝謝沙沙,唔、身上好香……”
  
  “別亂摸啦,當心回去讓你好看。”沙沙笑著敲了敲靈靜的額頭,按住了正移向她胸口的一雙手,靈靜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回到家裡的好看,不都是讓家明占了便宜……沙沙你果然很偏心,只知道疼家明……”
  
  “那就疼你好了……”沙沙笑著,與靈靜在座位上鬧成了一團,不過兩人對於彼此身上的弱點都心知肚明,片刻後方才不分勝負地停下來,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盡,大禮堂那邊***通明,晚會已經開始入場,沙沙俯下身子,伸手揉動著小腿腿脛:“呼,今天訓練得好瘋狂,洗了澡還覺得有點累…”
  
  “只是簡單的比賽而已,非得那麼拼命嗎?”
  
  如果是在家裡,沙沙此時已經脫掉了鞋襪,將雙腿伸到家明身上,讓他幫忙按摩了,似乎是聯想起這幾天的按摩場景,沙沙望著家明一笑:“當然要全力以赴才行。譚素妍這些天為了伴舞的事情根本沒有去訓練,整個人神氣得不得了,她還以為自己是從靈靜那搶去的資格……哼,那就讓我搶掉她的排球隊隊長,讓她清醒下好了。”
  
  “她還有兩個月就畢業了……你會給她留下陰影的……”
  
  “所以要儘快,半個月後我就直接挑戰她,讓她下臺……對於敵人,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喂,靈靜你幹嘛……”
  
  說話聲中,靈靜已經抱起了她的雙腿,將沙沙的身體橫了過去,伸手在她的腿上敲打著,笑道:“給我的騎士按摩啊……”
  
  “乖……嗯,可是……這樣好奇怪,哈哈,那裡會癢……哈哈……拜託重一點,靈靜……哈哈……我不要了……”
  
  一番掙扎與笑鬧之後,沙沙終於還是在那邊的座位上躺了下來,由靈靜替她按摩著修長的雙腿。禮堂那邊人聲漸歇,看表演的人多半都已經進去,廣播裡也傳出了開場的音樂,董丹雯報幕的聲音溫柔而有朝氣地響了起來。操場以及附近的建築多半沒有開燈,因此光芒有些黯淡,除了家明三人,其餘還有幾對已然畢業的男男女女,或者坐在偏僻的角落裡,或者沿著跑道緩緩而行,口中輕聲說著話,輕聲地笑,大抵是回憶起了從前的故事。
  
  遠遠的音樂傳來時,處於黑暗中的三人小世界便顯得更加溫馨寧靜,夜空中稀疏的有幾顆星辰,涼風一陣陣地撫過,望著遠遠近近的幾人,家明忽然覺得,幾年之後,他們三人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回來,沿著操場回憶現在的這段故事,那時的他們會是什麼模樣呢?是伴隨諸多的的磕磕碰碰、人生瑣事卻依舊生活在一起,積累他們現在珍惜的小小幸福;還是依舊牽掛著彼此,卻因為太多的原因而不得不分開,到某一日在這裡再見,相視一默,無語千言?
  
  遇上事情不著邊際地胡思亂想是他一向的習慣,然而在沒有事情的時候突然爆發出感性而惆悵的念頭,在他的生命中,或許還是第一次。
  
  自己……是真的很在乎、很喜歡她們,望著正在漫無邊際聊天的兩名少女,家明淡淡一笑。
  
  要參與的表演,排在晚會節目的第十五場,在操場上坐到第八場的舞蹈結束,三人才拿起塑膠袋,走向大禮堂的後門,敲過之後,一名拿著演出服的女子打開了緊閉的鐵門,裡面一片擁擠加混亂的場面,這次晚會弄得太大,又正遇上後臺有幾個房間在翻修,此時空間顯然有些不夠了。而過來開門的,赫然便是取代了靈靜伴舞資格的譚素妍。
  
  一看見她,沙沙就立刻將白眼翻到了一邊,那譚素妍遲疑了片刻,卻故意將門口打開的距離壓小了一些:“呃……抱歉,這次演出的地方已經不夠,而且還有方雨思小姐要過來,老師說過了,非組織者、表演者不許進後臺,你們如果要找方小姐簽名……”
  
  “但是……我是表演者啊。”捋順了耳側的髮絲,靈靜說道。
  
  譚素妍愣了愣,隨後露出有些不以為然的冷笑:“剛才就有兩個一年級的學妹想要用這種理由混進來了……節目名單上寫得清清楚楚呢,我看看……嗯,果然沒有吧,我知道你很崇拜方小姐,可是如果想要簽名,至少也得……”
  
  她的話還沒說完,臉色有些焦急的東方婉已經從裡面的人群中擠了出來:“我等好久了,你們怎麼才來啊,還以為你們放我鴿子了呢……伴奏的磁帶已經帶來了嗎?”
  
  “呃……帶來了。”靈靜在門外舉了舉手中的塑膠袋。
  
  “哦,那快進來吧,要趕快把磁帶拿給音響師,讓他心裡也有個底,顧家明你最懂這個,你來就最好了。”
  
  聽得東方婉一連串的說話,譚素妍也讓開了路,口中問道:“他們是送磁帶的?”東方婉禮貌性的笑了笑:“不,他們要表演個節目。”由於這句話太過隨意,聽起來像是在敷衍,譚素妍當下拿起了節目單:“怎麼可能,節目單上又沒有他們……”
  
  “保密……想知道的話問我哥,他知道內幕。”隨口說著話,東方婉已經領了靈靜三人進去,沙沙興致高昂地走在後面,挑釁似的向譚素妍挑了挑眉毛。站在門邊,女子皺起了眉頭,望著幾人走了進去,目光很是不忿。
  
  她曾經倒追過東方路,目前仍舊有著期望,因此對於東方婉不好多說什麼,然而在她看來,眼下的情況顯然就是三人通過私交混進來,目的當然是方雨思,說不定葉靈靜心懷怨忿,柳懷沙那種沒教養的女人,或者還會在方雨思的面前大吵起來,而那個顧家明也有前科,三個人不算是什麼正常學生……
  
  卷三同居時代--第六卷蔚藍天空下第一六三節舞臺後方
  
  “那個桌子搬去外面,把下一場的道具送過去……快,那個還沒有弄好嗎,給我來吧……”
  
  四人走進後臺內部,看見雅涵時,她正在忙碌地指揮著下一場演出的準備。長髮波浪卷,大寬邊的老式眼睛之下,目光鎮定而有威嚴,十指麻利地將一束假花整理出造型,雖然讓人拿去桌上擺放好,回過頭來,目光轉柔,給幾人投來一道稍微平易的眼神。
  
  隨後又有幾個人拿著演出本跑到她的面前,擋住了這邊的視線。
  
  東方婉領著三人來到舞臺側面,外面正在表演著一幕歌舞,從這裡望出去,禮堂中幾千人的陣勢沉浸於一片黑暗,看起來真有些嚇人,靈靜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沙沙的手掌。家明目光轉動幾下,笑道:“小場面,沒問題的。”
  
  “沒問題就好,換衣間在那邊,跟我來吧。”領著三人向後走,東方婉口中輕聲絮叨,“靈靜的表演是在第十五場,後面的都已經順次推過去了,早知道你們不打算以概念的形式演出,該把靈靜的名字印在節目單上的,也免得讓譚素妍她們那樣子質疑,不過譚素妍那個人……切……”
  
  “抱歉,我們也是臨時決定……”靈靜以歉意的目光笑了笑,東方婉卻是搖了搖頭:“我是在說老是喜歡出鬼點子的那個……靈靜你很好,我又不是說你……”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家明,但終究也不敢太過咄咄逼人,在她的心中,家明脾氣古怪,她也有些擔心家明扔下六百塊錢就拉著靈靜跑掉。
  
  翻了個白眼,家明摸了摸鼻子。
  
  到得此時,雅涵也已經擺平了其它的瑣事,朝著四人走了過來。東方婉和靈靜齊聲叫道:“張老師。”雅涵面色稍稍柔和,問道:“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嗯,現在靈靜進去換衣服,我拿磁帶去音響師那兒吧。”東方婉點了點頭,靈靜伸手進那只大塑膠袋,掏出一份錄音磁帶:“嗯,這就是伴奏……呃?”望著那磁帶的表面,微微一怔。
  
  “怎麼了?”
  
  “這個……好像錯了……”靈靜微有些遲疑地說道,“沙沙你是在哪兒拿的?”
  
  “在書桌上啊,昨天晚上你聽了音樂,然後跟著唱了一會兒才睡的,磁帶不是就拿出來放在桌上了嗎?”沙沙說道,“難道……不是?”
  
  靈靜苦惱地皺起了眉頭:“不是啊……兩張都是新磁帶,這一個是另一首歌的伴奏,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兩樣,但是著一張磁帶有一道劃痕,看,在這裡……我的那張,其實還在答錄機裡……”
  
  “啊……”聽她這樣說,幾人都楞了一下,沙沙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就要向外沖:“我去拿吧,自行車在外面。”家明連忙拉住她:“不,時間有些趕,我去。”聖心學院占地廣大,從這裡出校門,然後轉個彎回家,再過來的時間會變得很長,家明考慮的是用雅涵的車回去,只是眼下有東方婉在場,自然不能明說,只是用眼神微微向雅涵示意。
  
  “嗯,那個……我去吧。反正我有車,也去過你們住的地方。把鑰匙給我就好。”雅涵點了點頭,走到家明身邊方才輕聲說道:“靈靜昨天就有些緊張,現在又出現了一點意外,你和沙沙陪著她最好。”也不知倒底有沒有會錯意,家明撇了撇嘴,將鑰匙遞給他。
  
  “就在書桌上的答錄機裡,和這個磁帶是一樣的。”
  
  “OK,放心。”雅涵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淡淡一笑,消失在準備表演的學生群裡。
  
  ……
  
  ……
  
  雅涵離開之後,靈靜換過了衣服。
  
  下擺到膝蓋的假兩件套黑白長裙,帶白邊的純黑色短袖連衣裙套在內層的白色長袖衫上,領口稍微敞開,掛著一副大框邊的黑墨鏡,為渾然的色彩適當地做著點綴,裙擺下是粉藕一般的小腿,白色短襪與球鞋。這是家明為她設計的造型,在這個年代裡不僅顯得清爽時尚,在學生之中更是前所未見的新潮,配合靈靜本就是清新中夾雜了成熟與獨立的氣質,一從更衣室中出來,便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注意到眾人的目光,靈靜的神情微微有些局促,吐了一口氣後在某個空的化妝台前坐下,家明為靈靜再次紮起蓬鬆的馬尾,做著簡單的修剪,隨後上了一層淡妝,這期間旁邊的東方婉與周圍為其餘表演者做化妝的幾名造型師看得目瞪口呆,因為看起來,家明的動作似乎比她們都要熟練得多。
  
  時間逐漸地過去,一批批的表演者上臺,隨後再度回來,化妝完後,家明三人在舞臺側面找了地方休息,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靈靜雖然緊張,但畢竟也不是完全沒見過大場面的菜鳥,倒也不會真的出現怯場之類的心理,這期間,偶爾能見到有人指指點點,譚素妍與別人的議論。
  
  “會不會是因為領舞被撤掉,過來搗亂的……”
  
  “還打扮得像模像樣呢……”
  
  “因為她跟東方婉拉上了關係吧……”
  
  “我就從沒將她們放在眼裡……”
  
  “你敢對東方路東方婉有意見,你還能對東方家有意見嗎……”
  
  “有意見又怎麼了……”
  
  第十二場表演結束時,雅涵方才從外面走了進來,不知道為什麼,神情和言語都給人很低落的感覺,目光複雜地掃過家明三人,她將磁帶遞了過來:“到音響控制那邊去試下吧,看看是不是這本磁帶……我從答錄機裡取出來的……”
  
  她這邊說完,東方婉已經到旁邊拿了個小答錄機來,聽了開頭,確定是這次要演唱的曲子。家明暗暗注意到雅涵似乎有些低落的情緒,站在旁邊,白皙的手指緊握成拳,放開、握起、再放開,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終於緩緩地走到了一旁。也在此時,隨著人們的竊竊私語,方雨思在經紀人以及幾名學校老師的陪同下進入了後臺。
  
  接下來的場面自然有些混亂,儘管校方已經嚴禁了有人騷擾方雨思,提問、要簽名之類的,但就算不接觸,這些表演者也有些擁擠。過來與雅涵打了個招呼,也跟靈靜親熱地說了幾句話,方雨思以眼神和動作向家明表示了感謝,隨後進入一旁的小房間。這期間,許默擠出人群,走到雅涵身邊,目光有些嚴肅。家明隱隱約約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你的車好像……有受傷嗎?”
  
  “沒事。”雅涵笑了笑。
  
  “發生什麼事了?你以往開車都很小心。”
  
  “沒什麼,小意外而已……”
  
  “你情緒不太好……”
  
  “我說過沒事了……謝謝你,許老師……”
  
  許默糾纏雅涵已久,直到現在也未曾死心,但從現在看來,似乎又並不是他造成了雅涵的情緒低落。家明心中猜測著原因。不多時,第十四場的演員上了台,作為主持人之一的董丹雯從臺上下來,與家明幾人說著話,自然也是為了謝謝家明寫歌給自己。另一方面,譚素妍與第十五場舞蹈的表演者們朝著這邊走了過來,這是一場大型的歌舞,譚素妍與領舞者私交很好。
  
  “讓開、讓開,這裡是下一場表演做準備的地方,你們別擋著人……”
  
  “但是,我是……”
  
  “要看表演到下麵去看……”
  
  愣了一愣,靈靜歎了口氣,與家明、沙沙、董丹雯退出幾步,作為報幕員,表演的更改東方婉一早便給她打過招呼,不過她此時倒也不做揭破,譚素妍跟她算是情敵,在學校習慣了針尖對麥芒,此時自然樂得看戲。
  
  幾分鐘後,第十四場表演結束,東方婉拿著一個話筒跑過來交給靈靜,眼見譚素妍等人還等在那兒,開口說道:“嗯……你們的表演向後推一場,馬上會有個特別演出……呃,原本的確是特別演出的……”
  
  “你說什麼……”譚素妍還來不及發作,舞臺上,董丹雯悅耳而大方的話語已經傳了過來。
  
  “好了,接下來呢,是我們為大家準備的一個特別節目,原本是邀請了江海市內最近相當流行的概念樂隊出場,但是由於樂隊臨時有事,因此由他們指定了一名演唱者,高一一班的葉靈靜同學代為表演……大家或許還不是很清楚這支樂隊,因為他們是從今年年初開始成立,不出專輯,只是給別人寫歌,據某些資深的音樂人說,他們的任何一首歌都擁有讓一名歌星大紅大紫的實力,當然,只是口頭說的不算,好不好聽還得由各位來評判……好的,接下來,葉靈靜……”
  
  “……旋木!”
  
  掌聲響起,三人的手背交疊在一塊,叫了聲加油,靈靜深吸了一口氣,仰起頭,朝著舞臺走了出去。
  
  清靈的音樂緩緩響起,雅涵走到家明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左手依舊緊攥成拳。
  
  許默在遠處望著,目光有些深沉。
  
  “家明,我……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可以嗎……”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01 PM

本帖最後由 glostsour 於 2009-4-21 10:03 PM 編輯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六四節 旋木

    樂的旋律靈動輕柔,從窗戶中向外望去,光芒從舞台,籠罩住黑白輕盈的靈靜,隨後《旋木》的優雅歌聲響起來,除了開口時的那聲微微有些顫抖,接下來便已經進入了狀態。

    靈靜的聲音自然無法與王菲的唱功相提並論,然而本就屬於少女的清靈嗓音中帶了一絲純淨,雖然唱不出王菲那種飄渺中隱帶憂鬱的成熟感,但《旋木》的那種獨立中帶有的溫馨感卻能夠很好地表達出來。站在落地窗前,雅涵過了好久才說出話來:「你教她的?」

    「嗯那。」黑暗中,家明點了點頭。

    這是舞台側面的一個房間,從後台進入,大大的玻璃窗中望出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表演,由於整個禮堂中的燈光基本上都已經熄滅,房間裡也保持著黑暗的狀態,些許光芒從落地窗中溢進,找出人影與桌椅的輪廓,宛如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邊。

    「……擁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

    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

    只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

    爬到我背上就帶你去翱翔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

    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

    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

    歌聲流轉中,雅涵雙手抱在胸前,微微地低著頭,似乎正在腦海中組織著詞彙,過得一會兒,家明首先笑出來:「怎麼了?有什麼事?我聽到許默說你撞車了。」

    「呃……嗯。」心不在焉的,雅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有受傷嗎?」

    「沒、沒有……」望了望家明的臉龐,雅涵又將目光轉到一邊。

    「那是怎麼了?能讓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嗯,你家裡又逼你嫁人了?」家明笑起來,「上此你讓我幫你,可沒有這麼吞吞吐吐的。」

    「不是的,呃……其實……」深吸了一口氣,雅涵彷彿終於鼓足勇氣,貝齒在下唇上輕輕一咬,「那個……你……你是跟靈靜在一起還是跟沙沙?」

    「呃?」

    「我……我在靈靜的床上發現了這個,被她枕頭壓住的,你是跟靈靜在一塊兒了吧……」兩步走到桌邊,雅涵擰開了檯燈,隨後攤開攥緊的左手,一隻淡黃色的避孕套落在了燈光裡,包裝上畫了只香蕉,意思是帶香蕉味的,此刻在燈光下,那圖案格外顯眼。

    望著雅涵那有些平靜的表情,家明眨了眨眼:「其實吧,這個東西也不是用來做那種事的,用處很多啊,沒事的時候可以在兜裡帶一個,如說某一天你的汽車沒水了,正好沒帶容器,還可以用它來打水,再比如……」

    「——我沒跟你開玩笑!」

    陡然間,雅涵大聲喊了出來,將家明嚇了一大跳,兩人怔怔半晌,家明聳了聳肩:「重要嗎?」

    「當然重要!」雅涵大聲說著,「為什麼不重要!你們……你們還只是高中生,還只是……還只是未成年人……學校不允許這些事情,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沙沙跟你們住在一塊的,她會怎麼想,而且……而且……」

    「好了、好了,別激動,其實跟你說也沒什麼關係,只不過事情的確有些難說。」家明舉起雙手,示意她平靜一下,「其實……我跟靈靜和沙沙在一起……我們三個人。」

    「呃……」雅涵陡然間顯然有些理解不了這句話,表情有些懵。

    「我和靈靜,和沙沙。」

    「嗯?」

    「我知道事情有些難以理解,解釋起來也要費一大通的功夫,但仔細想想,事情其實明擺著不是嗎?你見過多少高中生像我們這樣同居的?住在一塊兒,一塊兒打工賺錢,一塊兒買傢俱,一塊兒吃飯,東西一塊用……嗯?」家明衝她點了點頭。

    「你是說……你們三個人。」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雅涵向後退了一步,雅涵的神情有些複雜,她摘下了作為偽裝的眼鏡,似乎有些想哭出來,但更多的還是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你們……還一塊……上床……」最後的兩個字,猶如呻吟。

    緩緩地點了點頭,家明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初中畢業考完的那天,在沙沙家的別墅裡狂歡,喝了很多的酒,你知道我的酒量其實不算好,好死不死的沙沙老爸估計前一天叫了個妞回家,一瓶紅酒裡給人下了春藥,量雖然不算多,但我們本來就已經醉了,喝了那瓶紅酒之後,第二天醒來就成了這個樣子……沒想過要騙你什麼的,但你明白,這種事情總是不好跟人坦白,你既然知道了……也好。」

    家明無奈地聳肩,微笑的表情倒稱的上坦蕩蕩,雅涵卻是搖了搖頭,退後坐在了桌前的椅子裡,過了好半晌方才凌亂地說道:「也好……有什麼也好的,你們還……還沒長大,我是說你們三個……葉爸爸和葉媽媽知道嗎?沙沙她父親知道嗎?你們……你們三個……」

    「唔,當然不知道啊,我家裡倒是沒什麼,不過葉爸葉媽他們肯定

    這樣的事情,說不定會打死我或者打死靈靜……沙沙也不會允許我們弄出這樣的事情吧,如果只是我跟沙沙他倒沒什麼說的……目前說不好,只能隱瞞了,大家朋友一場,你知道了倒沒什麼關係,你應該可以理解的……」

    「理解!我能理解什麼!」雅涵驀地抬起頭,繼續喊了出來,「你、你如果單獨跟靈靜或者沙沙在一塊也就罷了,但你們三個人……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會認同,你知道你們將來會面對些什麼嗎!」

    「大概明白。」眼見雅涵激動的態度,家明收斂的笑容,目光變得平靜起來,「我們早就做好準備了。」

    「準備?你們能準備什麼?」深吸了一口氣,雅涵的語氣稍稍壓低,「我知道你很厲害,你不光懂這個懂那個,你還會殺人,要想做的事情,誰也擋不了你。可是葉爸爸葉媽媽他們呢?他們不允許你和靈靜來往的時候,你能打死他們嗎?他們從小帶大了你,你敢對他們不尊敬嗎?就算繞過他們,你可以帶走靈靜,靈靜會跟你走嗎?跟你走了之後她會快樂嗎?你們做好準備面對一切……你們什麼都面對不了,我……我當你們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所以才這樣跟你說……」

    「我明白的……」

    「你不明白!」雅涵盯著他的眼睛好一會兒,轉開了目光輕聲道,「你們沒有未來的……」

    「我沒想過你會這麼說……」同樣用目光望著她,家明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那我該怎麼說,祝你們幸福嗎?可我知道這件事有多困難,你也知道……」視線游離在四周,雅涵有些多餘地又說了一遍,「我……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說這些,我不希望……不希望你們……」

    「我知道有難度,可我希望我們能夠度過這些事情。」透過玻璃窗眺望著舞台上的靈靜,家明笑了笑,「我們只能在一起,因為我們現在分不開。」

    「那只是借口,你們遲早會分開。」沉默了半晌,雅涵說道,「到時候會有人受傷更重。」

    「或許是吧,我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現在只能這樣……」

    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舞台上靈靜的歌聲流轉著。

    「奔馳的木馬讓你忘了傷

    在這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

    看著他們的羨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轉的木馬沒有翅膀

    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

    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

    我也只能這樣

    ……

    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

    我也只能這樣……」

    音樂沉靜後三秒,禮堂中爆發出雷鳴一般的掌聲,靈靜鞠了躬,說聲謝謝。雅涵與家明默默地看著,忽然間,雅涵說道:「分手吧,家明。」

    「嗯?」

    「你……你總該做出選擇的,靈靜或者沙沙,或者兩個都不是,越晚就會越痛,你得放棄她們的一個,或者……我……我不是要逼你做什麼決定,但是……我一直都當自己是你的姐姐,我不希望看到你以後這個樣子,靈靜和沙沙也是我的好朋友,你那只是男人的天性而已,男人本來就是花心的,你會害了她們兩個……我……我當自己是你的姐姐,我當自己是……姐姐……」組織了半天的詞語,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麼多,雅涵彷彿忽然察覺到了自己的語無倫次,陡然間怔在了那兒。

    「對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不該說這種話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以後在學校裡見到了,別跟我打招呼,在你做出決定或者我想通之前,我們不再是朋友,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料不到她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家明眉頭一皺,繞過桌子,走到她的身邊:「雅涵……」

    「別碰我——」

    家明的手指觸到她肩膀的一瞬間,雅涵猶如觸電一般的叫了起來,啪的一聲揮開了家明的手,身體向後撞上了書桌,前方的幾個筆記本、一本檯曆連同那盞檯燈框框啷啷的掉落一地。家明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你無理取鬧……」

    「你花心……」

    「我沒有。」

    「你有!」

    「你……」

    望著黑暗中劃過了雅涵臉頰的兩行淚水,家明怔怔地將手放下,隨後輕輕地歎了口氣,退後兩步。

    「那……抱歉。」點了點頭,家明轉向房門,「你好好靜一會兒,我先走了。」拉開門時,家明又頓了一頓:「恐怕你說的有道理,不光是葉爸葉媽,你生氣時,我也沒轍。」隨後,房門砰的關上,隔絕了外界的喧鬧,也隔絕了家明的身影。

    搖搖晃晃地在椅子上,坐下,雅涵捂著臉,輕輕地哭了起來。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六五節 雅涵啊雅涵

    燈在水面上灑下粼粼的波光,靜謐的小湖邊,雅涵穿風衣,已經坐了不知道多久。

    時間過了午夜,校慶晚會也都已經散了,雅涵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知道這次晚會的結果倒底如何,歸根結底,在她的心中已經沒有這些問題,走到後山這荒僻的公園裡,一個人也見不到,就算路燈也僅僅開了稀疏的幾盞,她有些想哭,但哭不出來。

    心裡記起最初成為老師的那一年,她從英國回來,十九歲,別人都說她是天才。這個稱呼掩不住青澀與稚嫩的氣息,因為家庭的關係,她進入聖心學院擔任老師,一進來便是很重要的職位,人們都對她很客氣,但她知道他們背後的議論,自己之所以會進入這裡,無非是當個花瓶,有了張家的投資,工作什麼的是無所謂的,想來也沒人關心她是否能夠做好。

    於是她燙起了大波浪的卷髮,戴著老式的眼鏡,收斂起從前大大咧咧的毛病,穿成熟的高跟和絲襪,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嚴厲,開始或許還有人當她是青澀的小姑娘,但漸漸的便不了,學生們知道她處罰人的嚴格,老師們也知道了她在公事上從不講情面,再加上足夠硬的背景和後台,沒有人敢惹她。每次在暗中聽見人們罵她是「慾求不滿的老處女」時,她心中總有些得意。

    那段時間裡,當然也有著鬱悶和不得意的時候,每次她總會來到後山的這個池塘邊,陽光傾瀉下看著鯉魚們在水中吐著泡沫,扔下麵包沫便爭先恐後地紛湧而上,月光如水時看著水面上的波光粼粼,聽這世界靜謐的聲音,每次都能讓她的情緒安靜下來,然而這一次,似乎不行了。

    現在想起來,與家明的認識,其實也是在剛回江海那年的夏天,初次見面時自己對他的成績起了疑心,結果他的態度惡劣無比,呵,後來才知道那傢伙居然在造炸彈。暑假野炊遇上劫匪時,他一路上表現得英勇卻又可惡,然而在一大堆的意外之後,事情竟然能圓滿解決……武館之中的他表現得懦弱無比,但凡比武就只是躲,卻沒有多少人能夠真正佔了他的便宜。

    謊言呵,從認識了他到現在,細細地想清楚,自己其實從不曾真正的看清楚了他,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七歲的孩子為何會有那樣大的本領,他會用槍、會殺人、會電腦、會作曲、會吉他、會鋼琴甚至還能完美地裝扮成女人,誰知道他還會些什麼,從頭到尾,他從未在她面前展示出一個完完整整的自己,可自己仍舊是喜歡上他了。

    一路以來都是假象纏繞的過程,然而分析起來卻有些諷刺,「沒想過要騙你什麼的……」在她的面前,他卻是坦坦蕩蕩地說出了一切,沒有半點慚愧或負疚。是啊,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承諾,從未有過責任,他們僅僅是朋友。而就在她沉溺於這個認知傻傻地等著他長大,以便向他坦白時,他卻已經與兩個好朋友睡到了一起,建立了家庭,準備面對外界的一切挑戰了。

    但即便他長大成人,她仍舊大了他七歲,這個年齡間隔無法更改。

    三個人在一起會有阻礙……你們應該分開……是你花心……歸根結底這一切說法不過是自己的嫉妒,但有一點是明確的,自己不想再跟他是朋友……不希望只是朋友,可這一切期待都不會有實現的一天,自己大了七歲,晚的又何止是七年的時間……

    「……仔細想想,事情其實明擺著不是嗎?你見過多少高中生像我們這樣同居的……」早該想到這些的,可歎自己還傻傻地想著他們三個人只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不會在一起,想著自己現在只有等待,想著自己在他的面前像個小女孩一樣的撒嬌,想著他忽然明白,甚至想著或許能勾起他的慾望,為著這個,自己甚至還在他的床上羞恥地做了春夢。其實無論等待多久,能夠跟家明在一起的,都不會是自己吧。

    「你就是木魚腦袋……你是豬啊……」

    帶著哽咽的低喊聲在夜間的池塘邊迴響著,淒美顫然,雅涵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體,深吸了幾口氣。

    或許許多年後回想起這段最寶貴的回憶也說不定,很久很久以前,在自己才剛剛脫離了少女的年紀時,曾經愛上過一位比自己小七歲的男孩子,自己喜歡粘在他身邊,叫他家明哥哥,像只可憐的貓……

    面上流著淚水,想到這裡,卻又無可抑制地輕笑了起來,轉身走出幾步,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嗯?」

    「啊——」

    「呼——砰——」

    一瞬間,似乎是下意識的側身、出手,雅涵抓住那人的手腕,右腳一踢,一記無比利落的過肩摔將那人扔飛了出去,在草叢中掙扎幾下,那人呻吟著爬了起來,雅涵方才緩緩放下了防禦的姿態:「許、許老師……」

    躲在這後方的,赫然便是許默。

    「啊……」在腰

    用力揉著,許默疼得呲牙裂齒,「那個……抱歉,我意……唉,反正……我看見你情緒很低落地從後台出去,就……就跟上來看看……抱歉……」

    一面揉著身上的痛處,許默一邊忙著道歉,雅涵望了他一會兒,無聲地的歎了口氣。

    「那個……雖然我不清楚所有的事情,但是……你別傷心了,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傻,他的損失,你……你別傷心了……」

    「你想要抱我嗎?」

    「呃?」

    被雅涵突然的說話嚇了一大跳,許默陡然間怔在了那裡,然而雅涵沒有重複,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帶有古典美的嫻靜臉頰上淚痕猶在,但望著他的目光卻是淡然無比。許默猶豫了片刻,漸漸地走過去,輕輕摟住雅涵的肩膀。然而三秒鐘後,雅涵仍舊伸手推開了他,目光中微微有些失落。

    「抱歉……不是這樣的感覺……如果是他,就算只是拍拍我的頭,罵我兩句,甚至是戲弄我,我都會覺得開心,他想要抱我,我一定會覺得很高興,可是你抱著我,我只覺得悶,只想早點推開你,這樣的我……怎麼可能喜歡你,抱歉啊……還有,他不傻,雖然他不要我,但他沒做錯過事,你別罵他……」

    那語音淡淡的,淡得一如落在靜謐湖面上的點點光芒,雅涵轉過了身,沿著道路向山下走去,過得片刻,許默喊道:「我不會放棄的!」然而沒有回應,雅涵只是靜靜地走,走入路燈下的光芒,隨後浸入黑暗,走向遠處的燈光……

    許默緩緩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山,校慶晚會散去之後,校園變得很靜,只有遠處的辦公樓還有亮著燈光的房間,過了操場之後,一個似乎出來散步的胖子發現雅涵,走了過來,那是聖心學院的校長。這次校慶的「戰績」不錯,原本雅涵就下了很大的功夫,此時雖然已經到了凌晨,但以往雅涵就有工作拚命的習慣,此時胖子還沒看到更後面的許默,笑著過來問她要不要去看看正在進行的統計,然而走到近處,望見雅涵的表情以及臉上的淚光,他的神情才變得有些尷尬。微笑著,雅涵搖了搖頭。

    我失戀了,想要休假。校長驚愕的表情中,雅涵淡淡地說道。抱歉。

    她失戀了,她心裡很痛……

    **************************************************

    「……當火車開入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從來就沒有見過的霓虹……有沒有人曾告訴你,你唱歌很難聽,有沒有人曾在你唱歌時哭泣……」

    「你唱歌才難聽到讓人哭泣呢,沙沙,幫我打他!」

    「好!」

    「哇……饒命啊,靈靜,是你要我用一首歌來表示感慨的……別欺人太甚哦,你們兩個色女,別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們……」

    砰砰砰……轟轟轟……

    一男二女在大床上翻來滾去,陷入一片旖旎的混戰之中,打得天翻地覆,不過,將兩個女孩子脫到身上僅剩下內衣之後,打鬧也就暫時告了一段落,今天是沙沙來大姨媽的日子,而按照這個小家庭最近的習慣,一個女孩子到了生理期時,另一個女孩子往往陪著她一塊休息,以表現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美德,雖然她們對於福和難的定義令家明有些腹誹。因為她們將休息的這幾天定義為享福的日子,以慶祝兩個純潔的未成年少女終於不用受到家明的玩弄和污辱,至於其他的時間,自然都是她們用身體來取悅暴君家明的受難日。

    「對了,靈靜上台時,雅涵姐叫你去說了些什麼啊,我看到那時候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哦。」家明穿鞋的時候,床上跟靈靜摟在一塊兒的沙沙問道。

    「唔,事情有點麻煩,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家明皺了皺眉,笑了起來,「她發現了枕頭邊的避孕套,所以大概知道我們的關係了,找我去問的,你們也只是她是老師嘛,對這些事情比較生氣。」

    「啊……」靈靜瞪大了眼睛,「那……那你怎麼跟她說的?說你跟我還是跟沙沙?」

    「我坦白了。」家明聳了聳肩。

    「坦、坦白!」

    「嗯,大家那麼熟了,說是死黨也沒什麼,我覺得坦白也沒什麼啊,假如其他人有疑問,她還可以幫我們遮掩呢。」

    「但但但但但但但是……」沙沙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她……雅涵姐反應怎麼樣,你……你怎麼能坦白呢!」

    「唔,反應……很生氣吧。」家明笑了笑,「她覺得是我花心,會害了你們一輩子,還說我們三個人在一塊兒會很麻煩,總之一時半會很難接受,不過等到她想通了,問題應該就不大了吧,沒事的,好好睡吧,我還得去做個程序。」

    在兩人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家明關了燈,笑著推門出去陽台,隱隱聽見床上的兩人已經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推開側面小房間的門,家明坐

    前,開始做一個熊貓燒香的殺毒或者說是補完程序,病毒只是為了清除白天那次網絡大戰的具體數據,無所謂做得太絕。

    大概花了一個多小時將程序編完,以「白雪公豬」的名義送上網。家明端了一杯開水走上陽台,天空中星辰不多,這一條街上的路燈基本上也已經被鬧事的人給砸完,隱隱可以看見幾個自發組織起來的巡邏者在黑暗中出入,防止永盛幫的人趁著晚上來剪電線、斷水管。在遠處便是聖心學院中的光芒,點點滴滴的匯成學校巨大的輪廓。喝了一口水,他想起雅涵今天的、以及以前的許多事情。

    背後傳來輕盈的腳步,隨後卡的一聲,「嗡嗡嗡」的顫音響起,按摩器壓在他的後頸上,隨即輕輕抱住他的,是靈靜的柔軟肢體。「做完了?舒服嗎?」

    「唔。沙沙睡著了?」

    「嗯。」

    向後伸出一隻手,家明輕輕地摟住她,兩人在依偎中陷入沉默,過得許久,靈靜輕聲問道:「家明,你說……雅涵姐她是不是喜歡你啊。」

    「呵,怎麼這麼問?」

    「不知道……但是我和沙沙覺得有可能啊,你也說了,我們那麼熟,雅涵姐平時跟你又很親近,她以前喜歡欺負你,你現在喜歡欺負她,嗯……」

    「呵呵,別開玩笑了,雅涵姐比我大了七歲呢,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吧。」

    「這麼說當然是,不過……」

    「沒什麼不過的,你想想,雅涵姐是留學回來的,家裡條件又好,人漂亮又有氣質,怎麼也不會喜歡上我這樣的小毛頭吧。我上課時喜歡打瞌睡,為人不合群,很多人都不喜歡我,孤芳自賞,古怪難纏,不學無術,最重要的是我還不帥,就算我跟她一樣的年紀,這樣的組合你也會覺得奇怪吧……你看,假如我們之間不會有當初的那檔子糊塗事,你和沙沙現在有可能喜歡我嗎?」

    「呵呵,難說……」靈靜輕聲一笑,「我現在覺得吧,就算沒有那回事,我和沙沙遲早也得被你這個大色狼給糟蹋掉,還得心甘情願地二女共侍一夫呢。」

    「那也是你倒果為因的想法而已,有了我們現在這種關係之後,看人比較容易往好處看吧,其實在別人眼中,我多半不算什麼的。」

    略略的沉默之後,靈靜用力地摟緊了家明的身體,嘟噥道:「才不是……不管怎麼樣,我都會覺得你好的,你最好了……」

    「呵……」

    「還有……我今天唱得真的不好嗎?」

    「沒有的事,我開玩笑的,你唱得很好。」

    「嘻,算你會說話……」

    黑暗中,那聲音清靈地響起來。

    「……擁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

    夜風清涼,淺吟低唱……

    *************

    首先明確一下,這是本YY書,這一點不會改變,就好像台灣是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樣不會改變,所以MM都是給主角推何去推,這是個問題。

    然後我說過,我重視人性的刻畫,所以絕對不會出現雅涵喜歡家明,反省之後立刻跟家明說:「我不能沒有你,所以讓我跟靈靜、沙沙共侍一夫吧」這樣的橋段,雅涵是在性格上獨立的女性,不像瑪麗蓮,所以該如何讓她忽視靈靜和沙沙的影響,跟家明在一起,必然會形成一個故事,有震撼,有衝擊,有掙扎,然後才會有改變。這裡面的每一個女性要推倒,都必然會經歷各種各樣的心路歷程。

    其實說起來,瑪麗蓮不算,靈靜和沙沙也不算是推倒,她們都有著更長的成長,然後會有更好的,作為高潮的激動人心的推倒。因此說起來,雅涵算是第一個,在本書中已經激化了矛盾的女角,我不希望推倒她時平平淡淡。

    有人說都市文難寫,因為現實的條條框框太多,太難打破,簡單來說,都市後宮的合理性相當難以實現,但是我不會寫出「現在有本事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所以給我們多找些姐妹來吧」這樣的花瓶專用語,該如何合理地達到這個後宮,那是屬於我的表演了,就算這本書情節再俗套,我想你們暫時也是猜不到的。

    最後高中篇的前期離開黑暗世界比較遠,看起來或許就比較像言情小說了,這一卷的名字叫做當時青春年少,其實每個人都會有個這樣的階段,我們的一輩子前期單純,類似隱殺的開端,然後青澀,像是隱殺的現在,接觸社會後混亂,最終成熟而複雜。我已經脫離青澀的階段了,但我仍記得那時的感覺,或許寫到隱殺的後期你們也會回憶起這時的感覺,我們在某個學校,喜歡某個女孩,不知道該如何去做。當然隱殺從頭到尾都是輕鬆和YY的,但感覺絕對會有變化。

    就這樣。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04 PM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六六節 造物奇跡

    ……跟我同桌的約翰是個笨蛋,三位數以內的加減法,當然,我們班上大多數也都是這樣的笨蛋……自從知道我們家是黑手黨以後,那些人忽然就很想跟我交朋友,不過我才懶得理他們,媽咪說他們只是想從我這裡拿到白粉……有幾次強尼他們還想要設計我去吸,不過爺爺早就讓我唱過那些東西的味道,都被我識破了……」

    跟家明並排坐在沙發上,海蒂踢著兩條白生生的小腿,跟他述說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簡單地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瑪麗蓮端了水果拼盤從廚房走出來,瞪大了眼睛。

    「哦,天哪。你們班上的強尼?他居然敢做那樣的事情?而你竟然沒有說出來?」

    「爺爺會派人去砍掉他的一隻手。」海蒂眨著眼睛,一本正經,「你知道,太早接觸那些血腥的東西會給我的童年留下陰影的。」

    「Oh——My——God——」誇張地翻了個白眼,瑪麗蓮與家明都笑了起來,「家明你最好趁現在教教她什麼是她現在該好奇的什麼是她不該好奇的,前些天我發現她在看……嗯,那本書叫什麼名字來著,對了,《世界毒品概述》,她才十二歲,放在床頭的讀物居然還有《厚黑學》,這樣的書會毀掉她的童年……也許我該考慮帶著她遠離紐約,然後為她買上一整車地漫畫……」

    「我是天才。」攥起小拳頭。海蒂大聲地抗議,「天才才不需要那些無聊的漫畫,我將來要成為最偉大的黑手黨教父。」

    「黑手黨教母……」家明笑著糾正。

    「你也許應該成為明星,雖然明星也不怎麼好,但總比黑手黨好,老師說你有一副好嗓子。」

    「嗯,我會當明星的,首先當明星。有了影響力之後再加入黑手黨比較好,比利叔叔他們就說過,如果領導他們的是奧黛麗•赫本,他們會義無反顧地為了家族付出生命。而且……想想看,一個能夠拿到格萊美獎的大明星,一定不會有人想到她會是黑手黨的教父……不。教母……」

    蹲在茶幾前,瑪麗蓮的手指輕輕地點著性感地嘴唇,始終帶著迷人的笑容:「也許暴力能夠讓你改變這樣的想法,我想家明不會介意將你的小屁股打到今晚只能趴著睡覺……」

    「非常樂意效勞。」

    「反對暴力!」一聽到這樣的說法,還想著要當血腥的黑社會教父地小女孩捂著屁股跳下了沙發,高喊起和平口號來,「家庭暴力會給小孩子留下陰影,而且紳士才不會打淑女的屁股,你們要身體力行,不能給我單純的腦海裡留下暴力印象!」

    「可這裡是在中國。中國的家庭都是這樣教導小孩子的。」瑪麗蓮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家明笑著用中文說道:「也許紳士會打熟女的屁股……」這句話海蒂還聽不懂。但瑪麗蓮在眨了眨眼睛之後,臉上頓時紅了起來。瞪了他一眼,起身道:「我進去準備午餐了,難得家明你過來一次。」

    一如兩年前的那段時光,將這對母女安置在這套並不豪華的房間裡,家明來的次數卻不算多,偶爾待上幾個小時便匆匆離去,鮮少有長時間陪著她們的,不過對此瑪麗蓮倒並沒有什麼怨言。反倒是滿心地歡喜,她的性格便真如絲子一樣。在所依附地人那兒尋找心靈的寄托,為著自己所選擇地人的期待而活著,就算家明要將她在這間房子裡養上一輩子,恐怕她都不會有任何不開心吧。這樣的性格無疑屬於病態,卻也真是簡簡單單、容易滿足到了極點。

    瑪麗蓮進入廚房之後,海蒂又是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說她跳級讀初中的情況,學校裡學生開始戀愛和嗑藥的情況,她曾經在家裡發現一把柯爾特蟒蛇型左輪手槍,由於那把黃金色的手槍太過拉風,她忍不住對著牆上開了一槍隨後震傷手臂的情況,零零總總,不一而足。

    「……前些天生理衛生課上,老師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一個避孕套……我的第一次月經去年快聖誕地時候來了,書上說我已經可以跟人做愛了哦……家明,你對十二歲的女孩上床有什麼看法?會有罪惡感嗎?」

    正被避孕套勾起了心中地想法,家明一邊吃著切片後的蘋果,一邊隨口答道:「唔,應該沒有吧。」

    「那跟我做好不好?」同樣在啃著蘋果,海蒂望著家明說道,「我算過時間,這個時候做說不定我會懷上小寶寶哦,十二歲就懷上小寶寶會不會很有趣,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聽說中國人都喜歡男孩子……啊……痛……」

    「呃……」眨了眨眼睛,家明沒好氣地在海蒂頭上一拍,「去,你的天才大腦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呢,小孩子……呃,小孩子不應該想這些東西。」沒有過對小孩子進行溫情教導的經驗,家明覺得自己現在有些頭疼……

    「天才當然要跟別人不一樣。還有……」海蒂據理力爭,隨後變得稍微有些沮喪,「還有……家明剛才在跟媽咪打情罵俏,眉目傳情,對吧?」

    「……」家明無言以對。

    「你跟媽咪上床了……」咬了一口蘋果,鼓起的小腮幫,海蒂苦惱地說道。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家明跟瑪麗蓮上床的鏡頭,但小女孩的感覺毫無疑問相當的敏銳。片刻後,她抬起頭來:「十二歲真的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捏了捏海蒂的臉頰,家明笑了起來。

    「那什麼時候才可以?」

    「我覺得……」對這個東西本來沒什麼意見,家明想了一下,勉強訂個時間,「至少得十六歲吧,不過個人認為,這方面還是保守一點比較好,到時候你得謹慎選擇……」

    「如果你喜歡媽咪那樣又漂亮又性感的,也許我得等到十八歲才行,到時候我也許已經是明星,媽咪也該把你讓給我了……」下巴抵在膝蓋上,望著家明,小海蒂陷入了新一輪的苦惱之中,「可是中國人不是喜歡處女嗎,在美國很難等到十八歲了還是處女啊……」

    「我現在確定,你果然是看了很多不適合你童年的書……」

    ******************************************************

    中午海蒂睡著之後,家明跟瑪麗蓮談起與海蒂的說話,瑪麗蓮也是目瞪口呆,牛仔褲褪到一半就停在了那兒,修長的雙腿蜷曲著,半透明的蕾絲布片下隱約露出雙腿間的性感帶,這定格的一幕誘人非常。海蒂說過要嫁給家明的話,但兩人自然當她是開玩笑,不過她居然推測出了母親跟家明上床的事情,並且在心中將自己

    也做了情敵的定位,就實在令瑪麗蓮有些驚愕。

    「那、那、那……她、她、她……」

    口中語無倫次半晌,待到家明為她批好衣服,再拉上長褲,瑪麗蓮才忙不迭地下床,想去看看海蒂有沒有在偷看。心亂之下,這一天成為了瑪麗蓮來中國之後唯一沒有與家明裸呈相對的一次相處。家明對她說起了另外的一些事情。

    「你們家族與甘比諾家族之間的矛盾,按照我的估計至少還要半年才會發展到火拚的狀況。美國那邊的情況我不好插手,所以如果你跟海蒂沒事,我應該是不會插手的,約瑟夫還有幾天就要回國,對於這一切你直接否認就好,就說不認識這裡的任何人,你只是跟海蒂出去散心,反正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呃,那個……」瑪麗蓮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和海蒂只是想來見見你……」

    「呵,我明白的。不過目前盯上你們的另一幫人,就實在有些棘手,說起來也是我的原因。」

    「另一幫人?」

    「造物奇跡。」家明點了點頭,「你應該沒怎麼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你應該聽說過智慧天國。」

    「啊!智慧天國?」瑪麗蓮點了點頭,「我的確聽說過這個名字,按照我們的情報,那據說是美國最神秘的一個大集團啊。聽說聯邦調查局和國家安全局都有好大一部分是他們地人,是政府支持的吧?」

    「類似,全說是政府下轄部門也不對,那裡面有隸屬政府的人,也有很多自由者,中心是變態科學家、黑客這樣的技術人員,外圍是特工、殺手等等,相對他們來說。黑手黨還只算是小打小鬧的社會組織。造物奇跡就更加隱蔽一點,相對於美國政府,他們更加親近於梵蒂岡的教廷,畢生為了製造和追蹤異能者而努力,自認為是高人一等的上帝選民,呵呵。其實跟邪教組織差不多。」

    「異能者曾經也跟你提過,老實說只是稍微有些奇怪的人,進化者。不用太在意,不過偏偏有些人很喜歡拿這個東西說事。最強地異能者被稱為自然進化者,這樣的異能者神通廣大,幾百年才會出現一位,有人認為耶就是其中之一,當然現在無從可考,目前唯一留下的證據是歐洲一個強大的組織,叫做幽暗天琴。它的建立者就是很強大的自然進化者,並且找出了一種方法將自己地異能代代相傳。造物奇跡和梵蒂岡方面都熱衷於尋找這樣的人。將之奉為神或者是希望通過他來統治世界,現在他們就是因為同樣的原因盯上了我……」

    「家明你是……你就是自然進化者?」

    家明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是。」

    「那他們怎麼會盯上你的?哦。我知道了。」瑪麗蓮點了點頭,「去年的時候,中國發生了一起影響很大的恐怖事件,一艘名叫星夢號的游輪被人在海上圍攻,有一個神秘的中國人逼退了世界上最強大的殺手,家明,那是你?」

    「線索還不止這一點。」家明歎了口氣,「總之原因有很多。一系列的事情分析下來,在大多數人都因為我是個小孩子而掉以輕心。將目光轉到其他方向地時候,他們反而做出了我有可能是自然進化者的推測,因此首先進行監視地是你和海蒂,現在又派出了人來進行評估。」

    頓了一頓,家明無奈地撇了撇嘴,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一個叫詹姆斯。庫克的外國人,每天派了人過來監視我,暗地裡想要通過永盛幫來弄些見不得人地陰謀詭計,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

    傍晚的霞光漸漸褪去之後,天色暗了下來,客廳之中響起新聞的音樂聲,一家人吃過了飯,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

    對於張家來說,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簡單坐在一塊看電視的時候了,便連一向嚴肅的張敬安也沒有在吃過飯後就上樓,而是在沙發上正籍危坐地盯著電視,與他的第二個妻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他說公司裡的事情,打扮得千嬌百媚的女子則說購物逛街,兩人地注意力,顯然都放在一旁的雅涵身上。

    自從當上了老師,並且上次張敬安逼著她嫁人地事情之後,雅涵已經很少在不必要的時候回家,很少這樣安靜地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很少露出這樣落寞憂鬱的神情了。

    穿著簡單的居家裙,雅涵摟著一隻綠色的抱枕,蜷腿在旁邊的沙發上,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電視,雙眼無神,一言不發。

    「說起來,昨天公司裡遭受了很大的損失……」瞥了女兒一眼,張敬安皺了皺眉,繼續說公司裡的事情,「一個電腦技術員喜歡上網,據說還喜歡黑客技術,結果在下午的時候中了一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網絡病毒,導致整個公司的網絡癱瘓,硬盤全都被破壞掉了,一共停產了將近十二個小時,後續影響算都算不出來,還好後來有人在網絡上公佈了後續處理的方案,資料才有可能恢復……早知道不該在公司裡全面推動電腦化的……不過在網絡上發佈解毒方案那個人的名字很有趣,叫白雪公豬……」

    「白雪公主?」小媽問了一遍。

    「不是,是公豬,拿來宰的那種,嗯,白雪公豬。」

    「呵呵呵呵……」小媽掩著嘴笑了起來。旁邊沙發上,雅涵神色微微一動。

    「啊,你看,新聞上都已經開始報了,這個病毒昨天是在全世界範圍內爆發的,很厲害啊。雅涵,你不是說最近在學電腦嗎?這樣厲害的黑客才是你學習的榜樣啊,當然,為人不要學,呵呵……」

    張敬安說著,新聞上出現了一副難看的熊貓燒香圖:「昨日下午四點半左右,一款名為熊貓燒香的病毒席捲全世界……」

    「哈哈,那個熊貓可真難看,看起來雖然是厲害的黑客,但是是個畫畫白癡吧。」小媽笑著說道,為了引起女兒的注意,張敬安「嗯嗯」地點頭微笑。

    望著那幅圖,被後媽罵做白癡的女子呆了半晌,隨後道:「那幅畫是我畫的……」

    「呵呵……」

    「呵呵……」

    旁邊的男女怔了一怔,隨後附和著傻笑,片刻,小媽說道:「老爺,昨天我買了一塊手錶,本來也打算給你買一塊的……可是不是情侶樣式的,待會拿來給你看……」

    「唔。」

    顯然,他們不會相信雅涵如此弱智的謊言……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六七節 東方若

    一的假期過去之後,一切生活似乎又回到原來的軌跡然,變化也是存在的。

    每天早上家明三人與薰一塊鍛煉,老是在遠處示威的武術社成員收斂了許多,望著薰在慢吞吞地打太極拳,眾人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複雜。許毅婷在休學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後,再度回到了學校,只是她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孤僻,平日裡陰陰鬱郁的,很不討喜,靈靜與沙沙雖然同情她的遭遇,但也想不出太多的辦法來幫她,偶爾見到了打聲招呼便已經是極限。

    與雅涵之間的關係,家明想不出好的處理辦法,但據說在校慶之後,雅涵便已經請了假回家休息,無法再在課餘時間跑去辦公室裡坐會,與雅涵鬥鬥嘴,家明也覺得微微有些失落,但終究無法可想。

    另一方面,永盛幫收購房子的事情仍舊在進行,據說在街口已經發生了幾次規模不算大的衝突,家明與靈靜、沙沙遇到過一次。一小部分的居民與永盛幫簽了賣方的合同,但大部分仍舊在堅守。這期間,詹姆斯。庫克派出的人手對他的暗中監視仍舊在繼續。

    造物奇跡在中國沒有多餘的人手,這些永盛幫的小嘍囉自然無法真正的監視好家明,但依舊會讓人覺得麻煩。假如來的人屬於裴羅嘉,家明恐怕早就動手殺掉,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明即使再有自信。也不會認為自己一個人就能夠對抗一個組織,樹立了裴羅嘉這個敵人之後,還有炎黃覺醒作為緩衝。而在這樣地情況下,就實在無謂將造物奇跡也逼到敵人的位置上去,再者,既然會被派出來追蹤自然進化者,詹姆斯。庫克也是造物奇跡中的厲害人物,轉生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卻沒有打過交道,眼下自然還是保持謹慎為上。

    方雨思在演出之後離開了江海,帶著家明寫給她的一首歌——當然不是旋木,相對來說,旋木的質量要比那首歌高出一籌,家明給了董丹。實際上也是給方雨思的一個暗示:我不喜歡你,別再來煩我。

    瑪麗蓮母女的離開,則是在五月五日那天,約瑟夫這次來江海投資本就是個幌子,現在既然達不到目的,處理了一些手尾之後當然便要回紐約,瑪麗蓮與海蒂自然是跟他一塊走。儘管極不情願,但小海蒂終究算得上懂事,當然,或許有太過懂事地嫌疑了。

    「……我才不想走呢。不過不能把媽咪留在這裡跟你上床了……說好了,等到我成為大明星的那一天。你要過來娶我哦……」

    依依惜別時小女孩嘟囓的那些話,家明實在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目前的年紀只比海蒂大四歲,然而在心中卻彷彿將這個小女孩當成女兒一般的對待,若以中國傳統地觀念來看待,有這樣一個美麗聰慧卻又古靈精怪的女兒,老了之後心臟病發作的機會恐怕比一般人要高出好幾倍。

    這對母女離開之後,五月七日的早晨,家明再一次遇見了回到學校的雅涵,波浪式的成熟卷髮。老式寬邊眼鏡,從停車場中出來。女子依舊帶著在學校裡招牌式的嚴肅面孔,家明在車棚裡鎖好自行車,友好地打了一個招呼。雅涵停在了那兒,靜靜地看著他。

    「還好嗎?」走到近處,家明笑著揮揮手,雅涵的呼吸明顯有些紊亂,胸口劇烈起伏著,隨後生硬地開了口。

    「我……不想跟你說話……」

    「呃……我以為……」

    「不是你的錯,是我還沒有想好……是我無理取鬧,可是我已經厭倦了你的玩笑和偽裝,我根本看不透你,不知道你是什麼樣地人……抱歉,在學校裡,我只是你的老師,你要叫我張老師。」

    雙手垂在腿側,微微仰起下巴,雅涵地神情相當生硬,家明幾乎可以感受到她身體的那種僵直與緊繃,遲疑片刻,方才微笑著點了點頭:「……張老師早上好。」

    「早上好……」簡單地三個字,雅涵一口氣說完,然而最後的那個好字還是出現了些許的漏音,砰砰砰的聲音中,她踩著高跟鞋快步而去,過了前方的轉角,方才伸手擦拭了眼角的濕潤。

    四五天來的反覆思量,從理性到的分析到感性地渴望,本以為築起了的心防在見到他的一瞬間轟然崩潰,很懦弱很難看,但或許……這就是她與他之間的最後結局了吧……

    雅涵,別哭……

    *************************************************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一拉捻,我就跑,轟的一聲學校不見了……」

    中午時分,隨著輕哼而出的歌曲,遙控的直升飛機升上天空,在排球場的網前飛旋來去,坐在場邊石墩上的,是吃過了飯後的家明與薰。

    「右邊的調節器似乎有點不太靈敏,不過也沒辦法,自己做的東西,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你能夠明白這些原理也就夠了……」

    之所以唱出那樣的歌曲是其來有自的,畢竟做這樣的遙控直升機,其實就是教薰放炸彈的一個技巧,另一方面,家明能夠懂得各種實用機械的操作與原理,在他看來,殺手就是要對各方面的事情都有涉獵的職業,如今也就是在針對這方面的理論對薰進行填鴨式的灌輸。

    「這學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抓緊把前面說的那些東西弄懂,暑假的時候想辦法弄點實踐經驗,從摩托車拆到凱迪拉克……你寒假才會回日本,到時候可以通過高天原弄點軍事物資來研究,坦克啊、直升飛機、戰鬥機之類的,都得有所瞭解……」

    機械物理知識如果詳細歸類實在太過浩瀚廣博,真要從課堂途徑弄清楚家明說的這些,讀到博士也不一定能學完,儘管只論實用性已經縮小了範圍,但這個圈依舊太大,接到家明命令的這些天來,薰開始不斷地在圖書館裡尋找這方面的知識。時間寶貴,跟家明大概說完之後,她便點頭離開。遙控的直升飛機在一處旗桿邊盤旋,家明也在想著中午吃飯時靈靜的說話。

    「上午的時候遇見雅涵姐了,跟我說話的感覺好尷尬……老實說我還以為她會說我和沙沙一頓呢,她沒有說,我又覺得好彆扭,認識雅涵姐幾年了,第一次覺得我們像是陌生人一樣……」

    類似的感覺,家明在早上就已經經歷過,雅涵的性格外柔內剛,但畢竟是重感情的人,現在也只能期待時間可以讓她想清楚這些事,讓大家再做回朋友。心中想著這件事,一道人影出現在遠處,隨後走了過來,那是東方婉,一面接近,一面仰頭看著天空中的飛機。

    「你做的?

    嘛,怎麼忽然對航模有興趣了?」

    「有事?」

    「看見你一個人在這裡,過來聊聊不行啊。」在家明身邊坐下,東方婉聳了聳肩,「陪一個表妹來學校玩,不過也挺麻煩的,她啊……眼睛有點毛病,看不見,身體也很虛弱,走了一會兒似乎就有些不舒服,到醫務室李老師那兒去了,現在應該在休息吧,我就出來了……」

    「幹嘛跟我說這個……」本來這句話就要脫口而出,也算是兩人碰面時的常用對話,然而東方家的瞎女孩這個條件在腦海中閃過,家明的眉心忽然跳了跳:「眼睛……有毛病?」

    「嗯哼。對了……」東方婉點了點頭,「聽說她的外婆好像是你們黃家外系的人,這樣一來她也算是你們家的親戚了吧,不知道你該叫她姐姐還是叫阿姨,呵呵……說起來家裡的親戚多,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有這樣的一個表妹,她小時候身子很弱,一直就送去峨眉山那邊療養,這還是第一次下山,喂喂,這樣算起來,我們也算是親戚了啊,不知道我是你姐姐還是阿姨……」

    家明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腦海中幾乎已經有個名字呼之欲出,她來幹什麼……

    「聽說明天她會去你們黃家拜訪,她從小住在山上,沒見過世面的,你可別陰陽怪氣地嚇到她,對了。她叫東方若……」

    東方若……陡然間,這個名字從記憶之中跳了出來,雖然次數不多,但家明地確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是在月池家、高天原以及幽暗天琴相繼崩潰之後,凱莉。佛尼姆為了對抗裴羅嘉在世界各處奔走,東方路已經成長為東方家族的新一任家主,也將東方一族發展成了炎黃覺醒中最重要的成員之一,炎黃覺醒被裴羅嘉打壓的過程中。出現過幾次非常詭異的事態,適時地挽救了炎黃覺醒有可能崩潰的局面,一名被人稱為「若若」的瞎女人,一度在裴羅嘉的殺手眼中出現過。

    當時地家明並沒有參與到這些行動中去,但那幾次令裴羅嘉損失慘重行動的後續調查卻的確陷入了死局,沒有理由。因此才能說事態有些詭異,有幾份報告對這位若若姑娘進行過調查,但得到的情報無非是東方若、體弱多病、從小在峨眉山上做療養這些簡單的事情。

    不過,也曾經有一名調查者做出了一份相當驚人的報告,推測出東方若是炎黃覺醒培養地異能者,擁有者能夠看破一切的心眼技能,甚至有可能是自然進化者。這份報告沒有提出證據,做報告的殺手在組織內也沒有多大的威信,因此這份推測只是在家明眼前過了一遍,當成YY小說看後便一笑置之。

    然而。現在看來,這件事情實在有些不尋常……

    從裴羅嘉野心的展開。到後來幽暗天琴崩潰,黑暗世界的視線中。並沒有東方若這個名字的影子。而自己重生之後的蝴蝶效應雖然影響了很多人,但多半也是在涉及了黑暗世界的範疇中發散開去,假如這個東方若真的是從小體弱多病,清心寡慾到像是個尼姑一般,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脫離了歷史地軌跡。畢竟按照東方婉的說法,這位若若表妹與黃家有著一定地牽連,而在自己二十歲時血洗黃家,曾經詳細調查過有關黃家的一切資料。假如她在這之前出現過一次,自己決不會漏了她……

    結合目前地情況。以及自己為了應付詹姆斯。庫克所做的一些準備,這位若若姑娘突然下山的目的就是為了……

    與東方婉稍微閒聊了一會兒,話題自然而然地便又繞到了簡素言的身上,似乎在那次救了她之後,她便開始崇拜起簡素言這個虛擬的完美女性來,而由於對鮮花插在牛糞上這樣事情的怨念,照例的嘮叨又開始在家明耳邊響起來,大意是抱怨現在快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還會又指腹為婚這種事情出現,素言姐絕對看不上你的云云,陳詞濫調,毫無新意。不久之後,有些不耐煩有有些好笑的家明操縱著直升飛機俯衝而下。

    「……知道嗎?直升機地螺旋槳是用薄鐵片做的,就像刀子一樣鋒利,這個轉速下,幫你修剪頭髮或者是做美容都沒問題。素言是我的童養媳,關你什麼事,你再像只蒼蠅嗡嗡嗡……」

    「哼,我就不信你敢,你試試看……哇,顧家明,要是你敢碰我一根頭髮,我會殺了你,啊啊啊啊啊……」

    前面還說得理直氣壯,眼見飛機俯衝下來,毫無停頓的跡象,再想想這傢伙一貫的惡劣,東方婉捧住後腦,開始抱頭鼠竄。

    「呵,有種別跑啊,放心,這次頂多剪你的頭髮,我很有分寸,絕對不會傷到你……」

    「顧家明,我跟你沒完!」

    一口氣跑到遠處,東方婉驀地撿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向著身後的模型飛機抽了過去,家明操縱著飛機停頓了一下,隨後盤旋而上,一人一機開始對峙,東方婉拿著棍子,滿臉興奮:「來啊,有種下來啊,下來就打爛你的!」

    「你等著瞧。」模型無論如何不可能像人那樣靈敏,家明操縱著飛機在空中盤旋一圈,剛做出俯衝的架勢,陡然間,那直升飛機從空中直直地墜落,砰的一聲砸在了東方婉的身前。突然出現的變故令兩人都有些意外,家明大概明白是早就不太好的內部調節器終於出了故障,東方婉則是在微微一怔之後,大笑著衝了過去,將壞掉的直升機拿在手上,用樹枝卡住螺旋槳,惡形惡狀地做了幾個手勢。

    「現在是我的了,嗯哼哼……」漂亮地扭了扭腰,東方婉拿著戰利品一溜煙地跑掉,不知道要到哪個僻靜的角落去虐待這只可憐的飛機,家明翻了個白眼,將遙控器扔到一邊。腦中想著有關東方若的一系列事情。

    大概十多分鐘之後,他正準備起身離開,腦中卻是毫無徵兆地疼了一下,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在身後,不多時,那人已經接近了他,身體被手指接觸的一瞬間,腦海中又是一下刺痛。

    「對、對不起……」慌慌張張地,那人收回了手,「我的眼睛不太好,請問有人可以幫幫我嗎……」

    回過了頭,一名樣貌清秀的少女出現在家明的眼前,身上穿的是如同電視裡隱士們穿的白色布衣,寬鬆而閒適,給人以清涼的感覺,腳上是綴著小黃花的藍色布鞋,少女的頭髮很短,髮絲僅僅垂至耳際,如果不是胸口已經有隆起的曲線,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個男孩子一般。雙眼望向前方,然而瞳孔渙散,沒有焦點和光澤。唇畔帶有一絲努力而又怯然的微笑。

    那就是東方若。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05 PM

本帖最後由 glostsour 於 2009-4-21 10:07 PM 編輯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六八節 恐懼

    夜,東方家。

    吃過了晚飯之後,位於山林間的這一片大宅亮起了輝煌的燈火,東方家今天很熱鬧,並非因為這燈火,而是由於來了許多的客人。

    據說是因為某項大規模的投資預案,國內的幾家超大型集團公司的股東或是負責人在最近兩天來到了江海,在規模和影響力來說,這幾個大公司的實力比之東方家甚至更勝一籌,雷鳴集團的雷嘯遠,唐朝實業的方之天,這些名字所代表的,無不是跺跺腳國內的金融界都會抖上三抖的風雲人物,為了迎接這些人,東方路與東方婉的父親東方凌海以及一大批公司負責人都已經趕了回來,以表示對他們的熱烈歡迎。

    不過,當看見學校的陳辜夏老師跟他們混在了一塊,東方婉也大概猜到,這些人多半也是屬於那個叫做炎黃覺醒的神秘組織的一部分,甚至比東方家有著更高的地位。但也是因為這樣,那個像傻瓜一樣不斷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雷家二少爺,她無法明確地表示出反感。

    大局為重……這樣的說法和感覺,她都不喜歡。

    還不如上去陪陪那個若若表妹呢,雖然那樣柔弱的女生她同樣不怎麼喜歡,但總比這個老喜歡擺POSS,自戀到爆的傢伙好受多了。可惜東方若實在柔弱得有些過分,只是在外面走了半天,身體就有些不舒服,吃過了飯之後便在順行醫生的要求下回房靜養,又沒有其他的同齡人可以當成借口,現在想要離開,也顯得有些不太禮貌。

    「……小婉你以後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去我們那裡看看,我收藏有包括各種飛機、汽車、快艇在內的兩百多種頂級的航模,其中一百多種都是各個款式的高仿真限量版收藏,如果你對這方面感興趣,可以儘管挑選,只要你喜歡,都可以當成禮物送給你……」

    「喔……」東方婉瞪大了眼睛,很是渴望地點著頭,「要是我都喜歡呢,你會都送給我嗎?」

    「嗯,那個,當然……沒問題,畢竟大家都是喜歡模型的人,彼此交流是應該的……」

    交流你個頭,下次到你家不把那些模型全搬回來我就不叫東方婉……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實在很難理解據說歷史悠久的雷家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個暴發戶型號的兒子。自從下午看見她拿了一個壞掉的模型直升機回來,這傢伙就拚命圍在她身邊說什麼模型,天知道她討厭模型。

    心不在焉,遊目四顧,如今在大廳中成為眾人焦點的中年男人,便是雷嘯遠,雖然大大的塊頭看來有些粗獷,但氣質上卻比自己身邊的這個看來英俊的傢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令人疑惑這兩人莫非真的是傳說中名為父子的存在。至於更厲害的一個方之天,則在下午的時候去了黃家拜訪黃柄翔,其餘的人雖然也有著很耀眼的身份,但比之東方家卻遜色了一籌,不屬於重點關注對象。

    目光掠過人群時,無意中也瞥見了兄長有些戲謔的目光,似乎是看出了她對這位名叫雷慶的暴發戶二少爺的厭惡,說起來,東方婉是這種大家族的子女,本身也想要介入家族事業以證明自己,沒有資格對需要應酬的人進行抱怨,簡單來說,既然色相是她本身就擁有的一種武器,那麼就該對此進行好好的鍛煉。不過,交換的目光之後,東方路向這邊走了過來,似乎有了救她脫離苦海的打算。

    「怎麼?小妹,頭又痛了嗎?」

    「呃……嗯嗯嗯……有點痛……」聽見哥哥的聲音,東方婉心中歡呼起來,順著他的話隨口就回答了下去。

    「呵,早知道你一喝酒就不舒服,今天晚宴上還非要敬雷叔叔的酒,我就知道你會有苦頭吃的,先回房吃點頭痛的藥,然後睡一覺吧。雷世兄,我陪你參觀……」

    「啊……小婉她……喝酒會頭痛嗎?」

    「是啊,小毛病,也是老毛病了,沒什麼事的,雷世兄,來,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謝了,老哥,我欠你一次……

    知道就好。

    互相對了一個眼神,東方婉笑著說聲抱歉,連忙離開那片是非之地,繞過外面的走廊時,她下意識地多看了好幾眼分佈在各處的警衛與保鏢,雖然名義上是屬於私人的武力,但據說很多都是比特工更特工的精英戰士,看那氣勢就知道是專業人士……

    想到氣勢,東方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扭玻利頓犬,那一次被兩條扭玻利頓犬盯上之後,她、許毅婷以及家明三人居然用眼神嚇跑了它們,現在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下意識地迴避了某個可能性,她搖了搖頭,決定將這件事拋諸腦後,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回房拆掉那架直升飛機,然後用自己高超的技術修理好,以證明顧家明那個白癡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卻可以做得很好,當然,跟一個白癡比似乎有些可憐,但難道要認為他是天才嗎……

    從側面

    轉上二樓,經過那位若若表妹居住的客房時,東方婉瞧了一眼,沒有燈光,大概是已經睡了吧。說起來,中午自己將她放在醫務室給李老師照顧,誰知道李老師一個轉身便走丟了她,還真把自己嚇了一跳,在學校裡到處找,最後竟然是顧家明那個傢伙帶著她來找到了自己。後來三人又交談了一陣,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柔弱的女孩對顧家明似乎親熱得有些過度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應該叫你家明表哥吧……叫我若若就好了,師父她們都是這樣叫我的……」回想起若若當時的態度……她難道喜歡顧家明?而且顧家明的的態度也沒有對著自己時的那種惡劣,難道顧家明喜歡這種柔弱類型的?

    切,秀逗了,居然想這些……在那個門口站了片刻,東方婉翻了個白眼,一路小跑而去。

    ……

    ……

    黑暗中,陽台上的玻璃門打開,然後涼風吹進來,走出陽台時,她可以感受到下面的保鏢們都回頭看的警惕神情。

    從小身體便虛弱得很,今天強撐著精神在外面玩了一圈,很開心,但也實在是累到不行。本來吃完藥就打算上床,但又忍不住想要吹吹風,其實峨眉山上的風要清涼得多,她也已經吹得習慣了,但無論如何,能夠被允許到外地的機會實在太少,她想要多感受一下塵世的感覺。

    不過,身體比林黛玉更虛弱的她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又開始疲乏起來,回到房間後不久,電話響了起來,她移身到床邊,摸到了話筒。

    「喂?」

    「喂,若若啊,我聽說今天走得很累,現在已經上床了吧?」

    「正準備睡呢,方叔叔你別擔心,我感覺很好。」

    「呵呵,知道你一早就期待出來玩,不過也不能勉強啊,東方婉那個孩子性子野,我真擔心她累壞了你。對了,他們說你見到那個男孩了?」

    「嗯,見到了,顧家明。」

    「感覺怎麼樣?」

    「我試著看了好幾次,他身上似乎沒有精神力超常的痕跡,當然,我從沒見過什麼叫自然進化,所以也不大知道是什麼樣子……」

    「若若你覺得不是……那應該就不是了。」微微停頓,那邊的人說道,「抱歉啊,特地讓你下來只是為了這樣的事情……」

    「沒有啊,方叔叔,你也說了我一直想要下山來看看呢,下次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記得我啊。」

    「呵呵,時間不早了,若若你身體不好,快睡吧……我這邊也還有事,晚安了。」

    「晚安,方叔叔。」

    片刻後,電話掛上。東方若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輕輕做了幾個廣播體操的動作,伸展、擴胸、扭腰,隨後走到床鋪的另一邊,摸索了攤好的被褥,坐在床沿蹭掉腳上的拖鞋,才要縮腿上床,驀地就那樣怔住了,毫無光澤的雙眸直勾勾地望向前方。

    前方的感覺是……越來越大的漩渦……

    吞噬一切的死亡……

    在現實的畫面中,一把手槍的槍口,停在了她眉心前方二十公分的距離上。

    果然是異能者啊,感受到了嗎……

    沒有人知道這人是怎樣進來的,房間裡的閉路電視依舊在工作,但監控室裡看不到真實的畫面。假如有人能夠看到房間裡的這一切,或許會被它所吸引也說不定,牆邊的沙發上,一身時尚黑色裝扮的簡素言正慵懶地坐在那兒,右腿搭上左腿膝蓋,左手支起微偏的側臉,右手前伸,帶著消音器的槍口正對著東方若的眉心。

    而在前方,一身素白睡衣的少女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床沿,雙手在大腿上握起小拳頭,瞪大的無神雙眼與僵硬的表情都顯示著:她在害怕。

    房間裡的氣息至於凝固,槍口在半空中紋絲不動,東方若也就怯生生地不敢有半點搖晃,陡然降臨而來的、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的死亡陰影切切實實地籠罩了她的身體,她甚至不敢用異能做出試探,以免招來承受不了的反擊。而靜靜望著她那張蒼白怯然的小臉,女裝的家明——也就是簡素言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在思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六九節 頭痛之謎

    謂異能者,與普通人的區別其實不大,這一點家明很。

    小範圍位移、近距離飛翔、瞬間遮蔽視線、凝水成冰、火焰操縱……這一系列的異能說起來很神奇,突然在人的面前出現也的確很有震撼的效果,然而對於家明這種受過專門訓練的人來說,能夠造成的影響就基本上可以忽略,即使對方有異能,也可以視他身上有一樣比較厲害的武器來考慮,這樣算來,依舊是不難對付。

    因此,除了傳說中真正近似超人的自然進化者,對上異能者,家明並不害怕,一般的異能者經過訓練之後比常人要多出一種好用的技能,但自己比他們擁有更豐富的經驗,進行過更加嚴苛的訓練,不會有任何的遜色。

    知道東方若的消息之後,他心中已經進行了許多的分析,自然進化者幾百年都不見得有一名,那麼這個推測可以忽略,既然炎黃覺醒會讓她來評估自己,那麼她一定是擁有某種異能,足以判斷自己的力量層次,最有可能的,是她能夠判定某個人是否擁有異能,因為詹姆斯。庫克是為了追查自然進化者而來,炎黃覺醒必定也會進行這方面的推算。

    自家事自家知,家明很明白自己身上的狀況,既然沒有異能,就不怕別人的探查,然而與東方若接觸之後,某項發現還是引起了他的警惕。在一系列交談的過程中,自己的頭刺痛了三次,可以推測出東方若在對自己使用異能,然而這卻是一項不合理的現象。

    直接讀取某個人的記憶,或者清晰地看見他的思維,推算出某個人身上的因果線、過去未來,這樣強大的異能只有可能出現在小說之中,現實世界裡精神系的力量很模糊,例如察覺一個人的大概思緒、確定一個人體能的精神力異常、或者是在面對一個人時,直覺地探查出對方的力量層次……這一些是確定可能出現的異能,雖然無法知道東方若掌握的是那一種,但如果在使用時會讓一個人頭痛,這樣的異能就有些可笑了,與其歸納入探測系還不如歸入攻擊系,但東方若自然不會是過來殺他,也正是因為對這幾次頭痛比較在意,家明才會再次過來監視,並且試探她的反應。

    如果是用於攻擊的力量,突如其來讓人頭痛的精神攻擊的確很有效,在關鍵時刻足以扭轉戰鬥形式,按照剛才的報告,她並沒有從我的身上發現什麼,但是為什麼會頭痛的,而且……這不是第一次,去年在星夢號游輪上……

    在星夢號的游輪上那次,與源賴朝創搭檔的有一名異能殺手,代號紫河,其異能是可以在瞬間以紫色的霧氣遮住所有人的視線,那次自己的腦海中也曾經有過瞬間的頭痛,然而些許痛楚的效果是讓人更加清醒,不會妨礙戰鬥的狀態。上次痛楚的記憶保存在他的腦海中,直到今天,才忽然有了類似的情況出現。

    上輩子的時候也曾經面對過異能者,並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這說明自己僅僅是對別人的能力產生了反應,倒底是為什麼。精神系的異能者總是比較敏銳,槍口指著東方若的眉心,他等待著對方以異能展開反擊,以再一次的印證那現象,然而當時間過去,東方若苦苦地壓抑著呼吸,完全不敢做出多餘的動作,腦中的異像,自始至終沒有再出現過。

    雖然擁有神奇的異能,卻是個沒有經受過專業訓練的菜鳥嗎……情況僵持了十多分鐘,家明皺了皺眉,緩緩地收回了槍口,那一瞬間,東方若飽含恐懼的眉心陡然鬆開,雖然從她的神情上依舊能夠感受到害怕,卻已經大大地得到了舒緩。

    黑暗中,她依舊靜靜地坐在那兒,直到幾分鐘後,似乎感覺到前方已經沒有了那恐怖的身影,她才試探著張開了嘴,吐出一口氣來,隨後,摀住胸口,開始急促地呼吸。

    「呵……呵……呵……」

    身體倒在了床上,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探出了手,終於在一個應急的按鈕上拍了一下。

    ……

    ……

    幾分鐘後,包括醫生在內,雷嘯遠、東方凌海等一大批人聚集到了這個房間裡,聞訊而來的東方婉也想進來,但是被父親趕開了,歸根結底,她還不算是炎黃覺醒的成員。

    「半小時前若若小姐打開了陽台

    門,下面的人一直在警戒,沒有發現人進來……」

    「閉路電視的畫面被篡改過……」

    「她是怎麼來的,怎麼走的,沒有人知道……」

    「不愧是逼退了殺手之王的人哪……呵,難以想像她是個女的……」

    「你這是性別歧視……」

    「她是在對我們做出警告了……」

    小聲的議論當中,在眾人手中傳來傳去的,是一張繪有鬱金香圖畫的紙片,在第一個人進房時,這張紙片就被放在床邊的沙發上。此時東方若倚坐在床頭,一邊喝著黑色的藥飲,一邊對別人複述那時的感覺。

    「……我只知道是很恐怖的人……它坐在我面前,我只覺得隨時有可能被殺掉了……很可怕,就像是漩渦一樣,我被嚇得不敢動,也不敢說話,我可以確定它不是在嚇人,如果有需要,它隨時都會下手的……等等,我好像覺得……它留下了很恐怖的東西,在這間房間裡……」

    這句話遲疑著說出來,頓時間,整個房間陷入了寂靜之中,幾個保鏢已經刷的從身上掏出了槍來,幾秒鐘之後,有人遲疑著揚了揚手中的紙片:「呃……很恐怖的東西,難道是這個?這是她唯一留下的……」

    「不是那張紙條……」縱然看不到,東方若也能準確地指出對方此刻的行為,搖了搖頭,她緩緩地抬起手來,指向房間的一處衣櫃:「好像……是在那裡……」

    兩名保鏢對望了一眼,片刻之後,小心地拉開了櫃門,看起來只是普普通通的衣櫥,兩人一件件拿開整齊的衣物,片刻,一樣物體出現在眾人眼前,那裡跳動的,是鮮紅的電子計時器。

    「是定時炸彈,還有……兩分鐘……大家快走……」

    「從沒有見過的型號,無法確定……」

    頓時間,整個別墅之中都是一片手忙腳亂,呼喊聲中,疏散與拆彈同時進行,不過,人還沒有走完,已經有人搬著那炸彈出來,駕駛著跑車飛一般的衝了出去,繞上無人的後山。

    兩分鐘後,從這邊的院子裡望出去,巨大爆炸的火焰出現在山林之中,一大群人看得目瞪口呆,可以想見,假如炸彈真的在別墅中爆炸,現在的這些人,恐怕沒有三成可活。

    「天哪,她是真的想要對我們宣戰嗎?」

    「如果是真想殺人,她大可將時間設定調前幾分鐘,從她離開到我們發現炸彈,時間已經隔得太久了……」皺了皺眉,雷嘯遠否認了這個推測,「記得上次飛機的炸彈事件嗎?她是在做出警告,我們已經踩線了。不過這倒也是她第一次公開承認,她與那位名叫顧家明的孩子有著很深的牽連,呵,童養媳嗎……」

    一旁的東方凌海笑著點了點頭:「這樣一來,鬱金香與那位神秘的簡素言小姐,基本上是可以劃上等號了,既然只是做出了示威與警告,應該還能夠算作善意的表現吧。明面上的調查,以後還是停止吧,我們需要一個這樣的盟友,她既然夠聰明,適當的時候,應該會向我們做出聯繫的。」

    「當然,或許我們已經可以向她做出聯繫了?」

    「嗯……呵呵,或者真的可以試試?」

    幾名大佬的談話之中,整個東方家宅,此刻仍舊處於有些混亂的情況當中。穿梭在人群中,東方婉尋找著期待的那個身影,按照哥哥剛才的說法,簡素言小姐方才來過這裡,留下了那樣的一顆炸彈,隨後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好厲害啊,在這麼多人的包圍下想進就進想出就出,還能留下炸彈……蹲在一個花壇邊,找累了的東方婉雙手托著下巴,照例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雖然一向受到的教育使她崇拜的是集體的力量,但如果個人的能力可以達到這樣的程度,那麼集體什麼的也就無所謂了吧,相對而言,顧家明那個菜鳥還遠遠不夠格呢!童養媳……顧家明太不要臉了!

    崇拜的心情過後,怨念也是照例升了起來,跺了跺腳下的草地,東方婉收拾心情向著漸漸平靜的別墅走去,模型才剛剛拆開,要證明自己比他厲害,她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呢。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08 PM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節 衝突

    有一類人來說,當對某段生活感到不滿意的時候,便起以往美好和單純的時候,會想要改變掉現在的一切,使人生變得更加規律而有條理,變得健康和完美,雅涵便是其中之一。

    意識到對家明那種暗戀的不正常,雖然一時半會無法忘卻,但她卻希望能夠以更加有規律的人生來應對過去這一段難熬的時間,讓生活變得更加嚴謹和健康,讀書、鍛煉、工作……一切都要在安排好的軌道上運行,讓自己不再有機會去想那些令自己鬱悶傷感到想要哭泣的事情。

    時間從那天的晚上開始。放學後回到只有自己一人的別墅裡,飯菜按照嚴格的營養標準來作,不算豐盛也不會簡單,吃過飯之後打開電視機,收拾房間,一面活動一面消化,隨後洗澡,在房間裡隨著舒緩的音樂練上一個小時的瑜伽,之後再洗一遍,處理學校的一些事情,坐在床上看一本很久都沒有再看過的老書,十一點準時熄燈睡覺。

    燈光熄滅之後在床上的輾轉反側姑且不論,第二天清晨隨著鬧鐘起床,出門的時候天剛濛濛亮,在校外吃過了早餐,進入校內後在辦公室裡放好了東西,她拿起許久未動的寫生本去到學校後山最高的涼亭上,從這裡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地望見校外的景色。

    金黃的朝霞從東方天際噴薄而出,視線下方是鱗次櫛比的街道與房屋,小小的街巷裡有房間開了門,天台上有出來刷牙的男女住戶,商販推著熱騰騰的早點車,菜市場中小販們都已經就緒,與清晨出來的主婦們討價還價,學生們都已經背著書包走出門口,三三兩兩,互相呼喝、奔跑。

    這曾經是雅涵最為喜愛的一幕景色,小巷在視線的這邊穿插而入,從無數的房間背面經過,時而出現,時而隱沒,林立的房屋擋住了彼此的全貌,你永遠只能看見房屋一側的景象,在那後方掩映著另一間房屋的天台,另一個家庭的窗口,有時你可以看見走動的身影,窗台上的花草以及為花草澆水的老人,但是片刻後他又回到了房間裡。這種景象很能引發人們的想像力,幻想人們的生活、人們的經歷、人們的瑣事,就好像是憧憬著自己的未來,並且因為是早晨,這一切都顯得朝氣蓬勃,令人心曠神怡。

    然而無論如何,畫筆在寫生本上走走停停,涼亭附近時而走動過晨鍛的學校員工,某一刻,她終於還是將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因為在這視線的某一處,便是家明與靈靜、沙沙居住的房間,那三道細小人影親暱地從房間裡出來時,她試圖當作沒有看見,但終於無法做到。合上寫生本,她靜靜地在涼亭裡坐了一會兒,直到那三道身影離開她的視野。途中家明似乎還回頭看了一眼,不過這裡的上下距離足有數百米,她不認為他能看到自己。

    他們三個人同居了……

    今天的心情毀了,但問題不大,遲早有一天她會克服這種傷感的。她決定這一天內不再到教學區去走動,免得又看到了他,讓他過來搭訕。既然時間可以沖淡堅貞不渝的愛情,當然也可以沖淡兩人之間還不知道如何定位的友情,該讓他明白自己的決心,然後自然地淡化了雙方的友誼吧。自己不是那種不能愛就做朋友算了的強者,懦弱也好,鴕鳥也好,自己只能這樣應對眼前的情況。

    不過,上天似乎並不想要成全她的這種打算,上午第二節課的時候離開辦公室,經過教務處門口時,便聽到了裡面嘰嘰喳喳的議論。

    「顧家明啊……是問題學生吧,去年開學時的那場架打得……呵呵,我現在還記得呢。金老師,你不是他的班主任嗎?他怎麼樣?」

    心中早就做好了防線,然而聽到別人說起顧家明這個名字,她還是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偌大的教務處中,一群老師正在閒聊,其中赫然便有許默,或者提起家明,也正是他帶的頭。

    「顧家明嘛,沒什麼存在感,上課老是睡覺,成績基本上及格是沒問題,但總是考不了高分,最特別的是他每週一三五都會請假一節課,呵呵,你平時找他他倒是很有禮貌,一口一個老師好,但不管什麼事情,回過頭去他就照做不誤,反正我是拿他沒什麼辦法……」

    「怎麼可以這樣,那也太惡劣了吧……」有老師驚呼。

    「呵,沒辦法,你們也知道的,雖然他姓顧,但畢竟也是黃家的人,家訪的時候也提過一些問題,但據說他父母雙亡,所以黃家的長輩也不怎麼管他,關心少,管教也不夠,所以才會是這種孤僻古怪的性格吧。」

    「其實黃家是真的不怎麼關心他吧……我聽說是這樣……」

    「有這樣性格的小孩子我可還是第一次見到。」

    另一名老師笑著說道:「不過,說不定反而是這樣的性格將來比較討女孩子的歡心哦,現在社會上不是總在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怎麼可能。」另一名女老師笑著反駁。

    那金老師笑道:「說不定真是這樣,知道嗎?他的作業有一半以上都同桌的女孩子幫他作的。」

    「他同桌?就是那個叫月池薰的日本學生?」但凡在高一六班上過課的顯然都對薰的容貌記憶猶深。

    「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他今天的作業就在這裡呢,我找找看,然後跟月池的對照下……」為了證明自己新聞的有趣,金老師興致勃勃地翻找起作業本來,片刻之後,拿著兩本作業開始傳閱。

    「真、真的啊……」

    「男孩子寫不出這麼娟秀的字吧,而且還顯然有日文的痕跡……」

    「怎、怎麼能這樣……」

    「上次開會不是說還要處理幾個典型嗎?我覺得……」

    「是啊,他一貫的行為的確有些惡劣……」

    很難分析出於什麼理由,傳閱之後,一群人開始說起來這些事情來,那金老師卻只是搖頭:「不行,這事情不太好吧,畢竟說起來,那幾家的孩子身份還是有些敏感,他既然沒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來……而且要做這種處罰,張老師做得最多,她說過那顧家明不少次了,每次顧家明不也是『老師我不敢了』回頭又是一個樣子……」

    「那個……聽說張老師跟他是同一個武館的師姐弟……嗯,有的人是這麼說的。」

    「啊,張老師她……不至於在這方面徇私吧……」

    裡面嘰嘰喳喳的一片,雅涵默默地轉身離開。許默一回頭,似乎瞥見了心中的那個身影,追出來時,卻什麼人都沒有見到。

    心中想著那些人對家明的議論,她走上對面的教學樓,上了二樓時,忍不住在高一六班的門口望了一眼,容麗秀雅的薰正在做著筆記,至於裡側的家明,照例趴在桌上睡覺。望著那有些刺眼的睡姿,雅涵的心中陡然間湧上一股委屈。正當快要下課的時間,老師講完了要講的內容,讓學生們做著兩道習題。她神使鬼差地走了進去。

    「顧家明,睡夠了嗎?」

    ***********************************************

    如果是按照一般青少年的睡眠時間計算,家明其實是睡得很不夠的。

    昨晚完成了對炎黃覺醒的警告之後,還發現了一些比較棘手的事情,由於這事情有些倉促,他一個人搜集情報與數據,隨後整理歸納已經快到天亮。這些事情上講究的是有備無患,忙碌了整個晚上雖然對於精力正旺盛的他來說不是什麼大事,但到了學校既然能夠睡覺當然要及時補眠,心中同時還在默默地進行情況分析,不算太熟的睡眠當即便被叫了醒來。

    「上課的時間睡覺,屢教不改,讓人幫你抄寫筆記也就罷了,你還讓別人幫你寫作業,她能幫你一輩子嗎……」不知道為什麼,從知道家明跟靈靜、沙沙同居之後,現在雅涵覺得他跟薰或者也有些不清不楚,此時就格外有怨氣在心中。

    「對不起,老師,我下次不敢了……」

    「每次都是這句話,明天將檢查交給我。」

    「好的……」

    「還有……每天放學之後,打掃教務處,一個星期!」

    「呃……」目瞪口呆地望向雅涵,不過她已經先一步轉過了身,走出教室,整個教室幸災樂禍的注視下,家明追了出去:「呃,老師……我有問題……」

    「星期二跟星期四沒問題,但是今天是星期三,我要請假的……」仍然是上課時間,樓梯間空蕩蕩的,家明跟在雅涵身後,知道她還在氣頭上,也不好拿出太親暱的語氣來。

    「我不聽理由!」

    「呃……那個……」家明歎了口氣,「我和靈靜在家輪流煮飯,每人一天,今天真的不行,我不會去掃的……」

    聽得家明說出這句坦白的話,雅涵心中又是一陣酸楚,你和她輪流煮飯煮菜,一塊生活,一塊上床,你知道我幫你遮擋了多少東西嗎?那些人又是怎樣在背後說我的你知道嗎……猛地咬住了下唇,雅涵快步向前走去。

    「你不掃試試看!」

    「你知道我的,你是在無理取鬧……」

    「我就無理取鬧了,你殺了我啊……」

    日光很亮,照出教室前草坪上兩人決絕的身影……

    ***********************************************

    從今天早上開始,沙沙的肚子就有些痛,經期已經過去了好幾天,而且自己身體一向很好,原本不該有這樣的情況的。

    或許是昨晚起床太多次了吧……

    從知道了家明隱藏的一面之後,偶爾晚上出門不回來,她和靈靜也就能夠理解。當然理解是一回事,心中的擔憂始終是有的,家明所涉及的領域,是隨時可能面臨刀槍、面臨生死的另一個世界,許多時候她們會認為那簡直就是虛幻的,但每當家明神秘地出門,各種各樣的猜測便會慢慢地浮上心頭,帶給兩人莫大的恐懼。

    有一天的晚上,她跟靈靜開玩笑說家明每次出去又不說是什麼事,不會是瞞著她們去幽會情人吧,或許是薰,或許又是這樣那樣的漂亮MM。靈靜的回答是:哪怕他真的是去會情人還好呢,至少不會有危險。

    相對於家明會死在外面的可能性,她們更寧願接受家明出去陪其他的女人。

    當然,說是這樣說,假如家明真的是去陪別的女人,她和靈靜當然也不會甘之如飴就是了。

    也因為這樣,雖然表面上不會說出來,但昨天晚上,沙沙下床喝了十幾次水,或許也是因此導致了著涼。下午最後一節課時,她請過了假,準備回家吃點藥,順便幫忙家明準備飯菜。

    經過街口時,似乎又是引起了衝突,永盛幫的人正在與這邊的居民們進行大規模的對峙,這一次看來雙方的火氣都很大,說不定真的會打起來的樣子。居民這邊群情激奮,永盛幫的人手也在不斷到達、聚集,基本上已經將街口堵了起來。

    「來啊,有種砍我啊,別以為我們怕你……」

    「你不要囂張,他媽的當心殺你全家……」

    「有種放馬過來……」

    「以為我不敢嗎?」

    對峙的中心點上,依舊是這邊的阿水等人為首,其中一部分人拿了木棍等武器,在呼呼喝喝。這樣的場面沙沙自然見過不少次,再互相罵上一陣,基本上就會有人開始動手了。不願意糾纏其中,她沿著路邊向前擠去,正要過到居民的那邊,一名收拾好路邊攤的老太太在不遠處被推倒在了人群裡。沙沙頓了一頓,連忙衝過去,此時的她並沒有發現,人群中的幾人眼見她衝了過來,都互相使了個眼神。

    「你走路不會看路啊……」

    「擠什麼擠,還不快走,沒看見要打架了嗎?」

    幾樣東西掉在了地上,那老太太想要去撿,卻被一個人推了一下,隨後在她的小車上踢了一腳,頓時整輛小車翻到在地,再有人想要出手時,沙沙已經猛地衝了過來,一把將他推開:「你想幹什麼!老人你們也碰!」

    「碰你也沒關係!」

    眼見有人動了手,被推開的那人操起手中的棍子便衝了過來,隨後手腕上被沙沙一切,又被踢得退了回去,與此同時,旁邊的幾個人圍了上來……

    ……

    ……

    十多分鐘後,家明經過這裡,口中叼著一根棒棒糖,那是靈靜給他的。視線之中,一場混戰已經展開,情況一發不可收拾。

    說起來,他此刻的心情微微有些鬱悶,當然是因為放學後要打掃教務處的事情——現在他已經回來了,當然不可能再過去。

    情況其實相當明顯,雅涵在無理取鬧,但他又沒什麼辦法可想,真的打她一頓或者殺掉她?如果朋友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或許也就已經失去交朋友的意義了,靈靜和沙沙月事來時偶爾也會無理取鬧,他照樣會沒辦法。

    幾十個人在街口範圍內追來打去,鬧得不可開交,行人和車輛都已經隔得遠遠的。不過這樣的陣仗在家明眼中似乎是有些可笑,歎了口氣,他從旁邊穿過。打吧、打吧,全都打死最好,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有人朝他跑了過來,那是阿水,手上受了點傷,看起來神情有些焦急。

    「阿明,你等等……」

    「怎麼了?水哥?」

    「是沙沙,她剛才受傷,現在已經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了,啊,你當心……」

    砰的一聲,一根木棒猛地揮上家明的後背,隨後直接斷成兩截。方才衝上來的那人整個身體都向著後方飛了出去,鮮血和著牙齒飆射,家明下意識向後揮出的右拳閃電般地收回來:「你說什麼?」棒棒糖從口中掉出,落在了地下。

    「呃,那個……你別太擔心了……」阿水吶吶地望著家明陡然間變得有些可怕的眼神,「沙沙她手上挨了下,但應該不嚴重,她……呃,她肚子痛……」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一節 肅殺

    「這麼說……她忽然就倒下了?」

    房間裡,詹姆斯的手指輕輕揮動兩下,望著前方的兩人,目光冷如冰霜。那兩人對望一眼,其中之一訕訕地開了口。

    「呃,因為……詹姆斯先生你說過或許可以將她綁架回來,可是又不能傷害她,我們怕她是真的有什麼病,耽誤了就醫……請您放心,她應該不會察覺到我們的意圖……」

    「可我沒說過這個時候就動手。」

    「呃……我們以為,那個……我們以為,觀察了這麼久也沒有結果……」

    冷冷地望著兩人的臉,詹姆斯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片刻之後,嘴角方才露出一絲笑容:「嗯,算了吧。謝謝,沒有你們的事了。」

    退出房間時,*夜色*(禁書請刪除)已經降臨了江海,燈光之下彼此對望一眼,兩人都看見了彼此額頭上的冷汗。

    「我的天,剛才他說沒有你們事了的那種眼神,我還以為他要動手殺了我呢……」

    「我也一樣……」

    心有餘悸地搖了搖頭,這名外國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斯文和氣,對於替他做事的人慷慨得令人乍舌,然而誰也不會忘記,就在上個星期,一名喜歡惹事的堂主對於這名幫會「新貴」冷嘲熱諷了幾句,隨後升級為武鬥,僅僅是詹姆斯一人,卻將幫會中最強的十多名打手弄得倒滿了整個院子,悉數都是手、足關節骨折,那一天,幫會的私人診所裡都忙不過來,也是那一天,所有的人才清楚了這名男子動起手來也是絕對不含糊的類型。

    稍稍地安定了心神,兩人隨後轉去的,卻是幫主黎永盛的房間。

    要平安抓捕柳懷沙的命令其實並非詹姆斯所下,真正發號施令的,始終是作為幫主的黎永盛。

    涉及到權力紛爭,勾心鬥角,這一切的因由其實還得回溯到半個多月前。

    當初到達了永盛幫的詹姆斯·庫克,自稱是美國某生物遺傳研究所的一名普通研究員,與黎永盛的兒子黎鳴交了個朋友,因為對雨夜的那張殺人照片很感興趣,才留下來對這些事情為永盛幫出謀劃策,然而當時間過去,黎永盛才覺得,真實的情況,恐怕根本就不是這樣簡單。

    「……經過了對興華街居民的詳細調查,發現了一個名字或許比較敏感。這位與人租房而住的柳懷沙小姐,目前在聖心學院上高一。她的父親柳正,正好是江海沙竹幫的首領。根據這一條線索分析,黎先生,興華街的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你目前的敵人沙竹幫在暗中進行的阻撓。假如沙繡幫中已經有了這樣的高手,黎先生,你目前面臨的情況恐怕非常棘手……」

    經過了兩天的調查,詹姆斯·庫克首先報告給黎永盛的,是有關沙繡幫插手的這道信息,假如是按照永盛幫一貫的作風,恐怕會立刻選擇擄劫柳懷沙作為人質,雖然目前無法與沙竹幫真正分出勝負來,還是得遵守禍不及妻兒的江湖道義,但對柳正做出一定的警告終究是沒關係。然而根據詹姆斯的說法,對方那邊既然有一名神秘的高手,這裡就不能輕舉妄動,為了探查出對方的虛實,黎永盛讓對方安排了一些人進行調查與監視,而在這之後,事情才開始隱隱令他感到不妥。

    詹姆斯的手法太過熟練,安排太過專業,另外,他對於這件事的關心程度,似乎也超過了感興趣的範圍。由他教授給這一批人大概的監視方法,自己出錢買來一些先進的監視設備,同時,只是他隨手發給這些幫他做事幫眾的零花錢,都是以千計以萬計的天文數字。大家出來混矮脖子是為了什麼?當然就是為了賺錢,這種財大氣粗的行為很快便令他成為了永盛幫中的焦點人物。

    能夠在江海市的黑道中混上半輩子,到了現在這個地位,黎永盛當然不會是單純的菜鳥一隻,詹姆斯的行為很快便令他感到,這個人的背後或許有著極大的後台,他從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為了利用永盛幫來達到他的目的。因為這樣的情況,他倒不擔心對方是為了圖謀永盛幫,既然對方調查的事情中,柳正的女兒有著莫大的干係,在詹姆斯利用他的同時,他也在盤算著利用對方的力量來消滅掉沙竹幫這一對手。

    不過,令黎永盛感到奇怪的是,雖然事先便說過或許有綁架柳懷沙的必要,詹姆斯卻一直都未有佈置正式的行動,而是一再強調著「黑暗中的敵人」,時間一長,黎永盛也不禁擔心,若是柳懷沙背後根本沒有詹姆斯要找的那個人,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也是因此,他暗中授意了兩名手下乾脆綁架掉柳懷沙,以便將矛盾早一步激化。

    只是當時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場如意算盤,最後會打出怎樣的一個結局……

    **************************************************

    「……什麼?那個叫柳懷沙的女孩挨了一棍?進了醫院?」

    「是的,有兩名永盛幫的成員打的主意似乎是要綁架,我們本來打算出手制止,但是還沒來及過去,女孩已經捂著肚子倒在地上,那兩名幫眾立即放棄了綁架的打算,大概是事先接到過不許真正傷害她的命令……」

    在少女的生命中看來,或許只是一件簡單的意外,然而在發生之後,卻在同一時間驚動了數名大人物,隨後演變成一場幾乎驚動了世界的重大事件前奏曲,如果沙沙能夠對此知情,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感到榮幸之後引為生平第一大壯舉。在日暮降臨後的此時,東方家的別墅之中,雷嘯遠與東方凌海接到了下面的報告,並且同時楞了幾秒,思考著這件事的後續影響。

    「那……女孩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腹痛得厲害,到醫院就送手術室了,目前在緊急手術,因為那間醫院沒有我們的人,恐怕無法在醫生離開手術室之前得知進一步的消息,不過……應該跟永盛幫的人打的那一棍關係不大,恐怕是女孩自己的毛病……」

    「好的……你們繼續留在醫院,我要第一時間知道那個女孩的消息。」

    放下電話,雷嘯遠與東方凌海對望一眼,片刻後無奈地笑起來,東方凌海搖了搖頭:「這下麻煩大了,我倒寧願那個女孩被綁架,然後我們的人直接救她出來,問題倒是少很多……」

    雷嘯遠點了點頭:「呵,鬱金香太敏感,我們的探查還不算開始,她就已經開始放定時炸彈做警告,現在有人真的踩到她的頭上了……誰能告訴我女孩子遇到什麼情況會腹痛嚴重?總不會是痛經吧,我老婆也痛經……」

    「阿梅曾經有過一次宮外孕,在懷上小路之前……」東方凌海聳了聳肩,與雷嘯遠對視兩秒,「那年她十七歲,我十八,都是年少無知的年紀,她差點死掉……怎麼樣?會不會覺得和現在這個顧家明很像?不過他比我厲害,一男兩女還能其樂融融到這種程度的,我可沒見過幾個……」

    「宮外孕……你他媽就知道撿高危險的事情說。」雷嘯遠搖頭失笑,「假如那個女孩今晚出事,江海市恐怕會血流成河,假如今天沒事,明天跟人說起她被打了一棒,估計也是差不多的後果,這樣的事情影響太壞了……」他頓了一頓,「反正這次過來,事情也是準備好要做的了,就在今天吧,我打電話給方之天。」

    東方凌海點了點頭:「OK,我去召集組織成員,聯繫武警部隊。本來還以為好好看住就能拖上幾天再洗牌,永盛幫這次……也真是自找沒趣了……」

    半個小時之後,江海市武警總隊大院之中燈火通明,隨著集合的警鈴聲,數百名全副武裝的武警們集合在前方的大操場上,數十輛大車已經整裝待發,一片莊重肅殺的氣息,經過前方馬路邊的人們都在好奇地張望。

    「怎麼了?哪裡發生暴動了嗎?」

    「是演習吧?」

    「前兩年嚴打時也看到過這樣的陣仗……」

    「這次沒聽到消息啊,嚴打……還不是發生事情之後做給上面看的。估計是演習……」

    也是在這個時候,與武警總隊相隔兩個街區的江海市公安局,接到緊急集合命令的女警穆青青已經趕了過來,與同樣一頭霧水的同事們趕向大會議室集合,在那會議室的最前方,禿頭局長輕輕撣著自己那頂大蓋帽,皺起眉頭。

    「既然都來齊了,廢話不多說,從現在開始你們身上的所有聯繫工具都交上來,互相監視不許有任何洩密情況出現。這不是什麼演習,今天我們配合武警那邊展開對重大黑社會犯罪團伙永盛幫的抓捕活動,只要是確定能抓的,全都抓起來,小頭目以上的日後盡量定罪,總之從這次抓捕之後,江海市內不能再有永盛幫這個名字的存在……我說了這不是什麼演習,更加不是玩笑,別跟我提平衡,上面已經有打算和準備了,這個命令,據說就是國安局透過最上面直接壓下來的,如果我們不行,他們甚至有權力調動軍隊。好了,廢話少說,行動開始……」

    長長的一番話,一時間將所有人都聽得有些目瞪口呆,常年掃黑掃黑,清楚內幕的人都知道不可能完全掃掉,作為江海市三大幫之一,假如永盛幫突然消失,其實也不算是一件好事,誰知道往年都那麼大的聲勢還只是打擊外圍小勢力,這一次竟然會悄無聲息地下達這樣雷厲風行的命令。何況永盛幫存在這麼久,與警察方面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次的事件一旦深挖倒底,不知道又會影響多少人的升降了。

    如同風暴到來的前夕,炎黃覺醒猶如雷霆般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得半個江海市都陷入了一片肅殺的氣氛當中。與此同時,得到了消息的靈靜匆匆趕到了醫院,身上的書包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放下,家明正坐在手術室前緩緩地搓動著雙手,神態平靜如水。

    另一方面,聖心學院黑暗的辦公大樓教務處,雅涵搬了張椅子靜靜地坐在門口,等待著那名被處罰了的學生過來打掃衛生……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09 PM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二節 舞會開始

    隨著「手術中」燈光的熄滅,首先走出來取下了口罩的,是胸前掛有「主任段靜嫻」名牌的中年女醫生,抱住了突然衝過來眼中還有些淚水的靈靜,她微有些驚奇地看著以柳正為首,十餘名滿臉凶相的男子堵滿了前方的通道,有的還在喊著「讓我們出去幹掉他……」之類的話,隨後,醫生無奈地笑了起來。

    「喔,怎麼都來了?柳先生、家明,還有靈靜,其實沙沙她……」

    「媽媽,沙沙她怎麼樣了?」話還沒說完,靈靜已經哽咽著說了起來,「因為聽見沙沙被打了,我就打電話也叫柳叔叔他們過來了……」

    柳正也是一臉焦急地要說話,葉媽媽點了點頭,搶先說道:「呵,急性闌尾炎而已,問題不大,手上……嗯,手上的確有點傷,不過只是青了一塊。柳先生,你看是不是先叫你的人讓開一下,因為我的同事都不好過去了……」

    兩家的孩子關係親如姐妹,因此柳正也曾經提著東西去葉家武館登門拜訪,與葉涵、段靜嫻都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柳正不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粗豪大漢,明白葉家絕對是不怎麼願意與黑社會扯上關係的良好家庭,自己也希望女兒能夠受到這樣家庭的影響,此後便從不主動聯繫。此時聽得段靜嫻的說話,柳正連忙揮手,讓身後的一群人讓開,跟在段靜嫻身後地幾名醫生護士連忙走了過去。目光之中似乎還有些疑惑,主任為什麼會與這幫黑道人士有關係的。

    「呵呵,接到電話時一群人正在吃飯,然後就一股腦地過來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們給我讓開點,別給醫生添麻煩……」

    另一方面,家明的目光依舊平靜,肩膀卻是微微垮了些下來。或者只有靈靜這樣親密的人才能看出他的緊張與放鬆,在母親身邊長舒了一口氣,靈靜回過頭來,有些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在段靜嫻面前,兩人都算不得坦坦蕩蕩,方纔還在心虛地推測是懷孕小產還是宮外孕之類的緊急事件。而靈靜之所以堅持要打電話給柳正,也是因為早就知道家明在調查永盛幫,害怕他直接衝出去殺人,雖然早就知道家明的能力,但在一個女人的角度,危險地事情最好是不要自己的男人上場才好。

    闌尾炎的手術給沙沙打了麻醉針,此刻公主還在沉睡,無論家明王子還是靈靜王子的吻恐怕都不能讓她提前醒來,段靜嫻與柳正聊著天,叫來盒飯給還沒吃晚飯的兩個孩子充飢。在主任辦公室裡,家明這才記起撥個電話去雅涵家知會一聲。雖然原本就沒打算過去掃地,但此時有了合理的理由。當然還是說一聲地好。不過,撥了好幾次,那邊都沒有人接。

    「雅涵姐罰你打掃教務處?」小口小口地吃著飯,靈靜瞪大眼睛問道。

    「嗯……也不知道她是那根筋不對了,你知道的,從以前開始她就喜歡刁難我……」家明聳了聳肩。

    「哪有。雅涵姐對你那麼好,你還說她的壞話,這次的事情……呃……」知道雅涵這幾天突然變得反常的原因就是因為知道了他們三人同居的事情。靈靜心虛地望了望在前方交談的母親與柳叔叔,片刻後才說道:「對了。雅涵姐會不會在教務處等你過去啊……我書包裡有教務處的電話,你等等。」

    「別、不用了……」家明笑著阻止了她,「你什麼時候看見老師罰學生還會專門給自己加班的,不可能這個時候還等在教務處吧,不用了不用了。」

    「可是雅涵姐……」

    「真的,雅涵姐那性格,我想不會一直記仇地,明天我直接去給她道歉,好了吧?」

    「喔。」靈靜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望望家明那邊,她將自己的飯盒靠了過去,「你來,我的飯吃不完,分一半給你吧,菜也有點鹹,這個青椒炒肉一點也不專業。」

    口中抱怨著,她將自己的飯勻了一半給家明,同居了這麼久,知道彼此地飯量,家明也不推辭,只是在靈靜將自己盒中的瘦肉全推過來時伸筷子去擋,不過在這方面,總是靈靜比較強勢:「你知道我不喜歡吃肉,想讓我長胖嗎?青椒美容的,我今天吃這個……」

    「喂、喂、喂……」家明無奈地接收下來。另一方面,望著在這邊排排坐、分果果的兩人,段靜嫻笑了起來:「他們倆小時候就是這樣……」柳正笑道:「喂,家明,你們住一塊兒這麼久了,沒理由說我們做家長的不夠開明,你也該分出來了吧?」

    「呃?」家明露出了純潔無邪的目光。

    「我是說她們兩個啊,你倒底是選我家沙沙還是選靈靜丫頭,老實說,靈靜丫頭又機靈又可愛,想要追她的人肯定一大堆,可是我家沙沙就真是有夠粗魯了,為了避免她將來沒人要,如果你選的是靈靜丫頭,我可得從現在開始給沙沙安排相親,相個幾年親,會比較有保障……」

    段靜嫻在一旁笑著抗議:「喂喂,哪有這麼說自己女兒地,我和葉涵就覺得沙沙很好,靈靜她看起來乖,又不愛鬧,其實骨子裡野著呢,她要做好的決定,誰也管不住她,沙沙看起來好動,但心裡很柔地,其實這樣才像個女孩子。」

    這一邊,靈靜紅著臉,輕聲嘟囓:「是啊,哪有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家明埋頭在盒飯裡,偶爾抬頭,訕訕地笑……

    **************************************************

    晚上八點四十五,中興街的星光舞廳之中,轟鳴的歌舞聲在一瞬間停止,隨後整個大廳裡燈火通明,一群武警在兩名西裝男子的帶領下衝了進來,每個人都是氣勢洶洶,全副武裝。其中一名看來比較年輕的西裝男子徑直走到前方的小台上,將那名綠頭髮的DJ一把推開。

    「警察,你現在有權保持緘默,但你現在開始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由於你的染髮太難看,有破壞江海市容市貌的嫌疑,你將面臨八到十年有期徒刑的控罪……」

    「什、什麼……」

    見他以近似輕佻的態度說出那番話來,綠發DJ當即就有些懵,但對方可不想再理他,直接戴上DJ的耳機,敲了敲話筒:「好了,大陸公安,查房……」聽他說出這句話,一旁年紀稍大的西裝男皺了皺眉頭走過來,稍顯輕佻的這位則是笑著將話筒抱在了懷裡。

    「呵呵,抱歉、抱歉,剛剛從香港那邊回來,印象有點深刻,口誤、口誤……」姑且不論他是因何而印象深刻,在一群警察行動的同時,他也再次舉起了話筒:「咳,今天很抱歉,恐怕要打攪大家一會兒……嗯,不是一會兒,作為一個蹦迪愛好者,我要以比較沉痛的心情告訴大家,這地方暫時被查封了,在這之前我一直在想,我們應該以怎樣的一種儀式來告別這間舞廳呢。在聽多了重金屬與歇斯底里的最後,我個人向大家推薦一首可以陶冶情操的新歌《江南》,你們看,我還帶了磁帶過來……」

    笑著擺弄起DJ台上的儀器,男子的目光撇向人群的角落,迪廳的負責人們似乎想要從側門逃跑,不過沒關係,他的搭檔已經過去了。嗯,有個老練的搭檔就是能為自己省很多事……

    隨後。音樂響起來。

    「那麼……舞會開始了……」

    不僅是星光舞廳,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但凡是永盛幫名下地歌舞廳、酒吧、地下賭場或是其他的許多處地方同時遭到了肅清,只要是能夠管理一處的小頭目以上的幫眾,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大街上,幾乎都遭遇了警察。在聖心學院旁的興華街,阿水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警察過來將建築工地上所有人都給帶走的情景,隨後開始興奮地商量起今晚慶祝的場所。

    之所以能夠將一切情況摸得這麼清楚。行動有著如此之高的效率,原因在於那些臨時插入警隊地神秘人士,據說大多數都是某個保全公司的職員,然而見到他們的行動之後,許多警隊人員對他們的身份也就大概變得心知肚明。

    中國國安——這裡當然不是指某個只能令人傷感的足球隊。

    *******************************************************

    黃昏過去了,然後*夜色*(禁書請刪除)降臨。校慶之後便沒有什麼需要加班的事情,此時辦公大樓陷入一片黑暗與死寂當中,她等在門口,但他沒有過來。

    聖心學院地辦公大樓採用的是「凹」形結構,坐在教務處的門口,可以看見靜寂無人的庭院中灑下的淡淡光芒,偶爾水池中似乎有氤氳繚繞,寂靜與黑暗之中,她想起很多的傀故事,那情景似乎與眼前的景像有些契合。她從不認為自己很膽大。作為一個女人,她很害怕這些東西。但此時她只是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著。原來在傷心的時候,人的膽子也會變得很大。

    此時想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傷感,更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非要他過來。明明就知道他不會來的,而且以前什麼事都為他遮掩,一旦吵架就完全變了一個樣,這樣地自己。很討厭,而且聽到別人的說話就跑去懲罰他。自己也真是欲蓋彌彰了。

    可無論如何,一遇上他,一切地事情就開始失控,那時候的自己,也真是失控了吧。「我就是無理取鬧,你殺了我啊。」呵,雅涵啊雅涵,他如果要殺你,也不過是抬抬手地事情吧,或許他還不屑殺呢,你算是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彷彿等待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幾個小時來第一次動了動身子,她望向手錶:八點五十分。望望這無人的庭院,她忽然覺得自己罰他來掃地,卻在這裡等著,潛意識裡會不會只是為了再見到他,良久,她的嘴角拉出一道笑弧,聲音彷彿從喉間漏出的輕盈微風。

    「呵……討厭我了吧……」

    轉身開燈,教務處中還沒有進行打掃,她默默地整理了各個老師桌上的東西,隨後掃完了地,這期間她彷彿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但事實證明那終究是她的錯覺。拿起塑料小桶去打水,擰乾淨抹布時,眼淚忽然奪眶而出,用手擦拭幾下,但那眼淚卻是無論如何都止不住,像是開關壞掉的水龍頭,不大、卻也不斷地流著。

    擦拭乾淨了桌椅,她跪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擦洗著地板。這原本是不必做地事情,然而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打水、清洗抹布、跪下、擦拭、流淚,一直哭一直哭……

    教務處外的某個窗台邊,黑暗中發出了無聲地歎息,從這裡望向裡面的,是一身輕裝打扮的淡雅女子,雅涵當然認識她,她叫簡素言,卸掉了妝扮之後,便是她一直等待的顧家明。

    同一時間,城市另一側的黎家別墅,警笛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由遠而近。提著裝了全副家當的一隻皮箱,黎永盛此時急得滿頭大汗,跟在他身後的黎鳴就幾乎是要哭出來的樣子,在黑道人物中混了幾年,他只是學會了紈褲,卻沒有學會任何的凶狠。

    接到了各處的告急電話,一名安排在警局中的高級內線也已經通知他逃離,但此時此刻黎永盛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倒底什麼時候捅了這麼一個大漏子,也想要去問問那名此時還不知道底細的詹姆斯·庫克,但隨著警笛越來越近,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與兒子以及兩名心腹一同逃往地下室,那裡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往附近的一個花園,然後……只要能逃走,就什麼都有希望……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三節 死亡預兆

    喧鬧聲中,警車包圍了黎家別墅,一隊隊武警從四面進來時,詹姆斯·庫克正站在三樓的黑暗的房間裡,手中拿著一杯紅酒,諷刺地笑。

    淡淡地拿出了身上的手槍、幾把手術刀,他轉身將這些東西放在房間中央的圓桌上,隨著越來越劇烈的響動,門砰的一聲被踢開,幾束衝鋒鎗上的燈光照進房間,定格在他的身上,片刻後,方才有一名穿著休閒裝身材頎長的年青,男子走了進來,開了燈,衝著身後揮了揮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好,詹姆斯先生,我叫葉蓮,中國國安下屬第三行動組。」

    反手關上了房門,有著一個稍顯女性化名字的男子笑著走了過來,詹姆斯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進化者?呵……看起來鬱金香完全不肯出來見人的樣子啊……」

    「漂亮的女孩子嘛,敏感一點是正常的。」很能給人好感地笑著,葉蓮在桌邊坐下,「詹姆斯先生沒有戰鬥的打算,我們這些辦事的也就好做多了,這次的事情之後我請你吃飯。關於鬱金香小姐的事,上面覺得打傷了那名叫柳懷沙的小女孩實在不是什麼聰明的舉動,雖然她進醫院是因為急性闌尾炎,但畢竟還是受傷了,所以方先生覺得跟你的見面也要提早一點……」

    聽著他的說話,詹姆斯的眼中忽然蘊起了濃濃的笑意,右手手指猝然一動,頓時間光芒劃過了對方的瞳孔,桌上的一柄手術刀陡然間毫無徵兆地飛起,反射了光芒,朝著葉蓮疾刺而去。不過,才飛到一半,葉蓮舉起的左手已經擋在了前方。

    刀尖與他的掌心相差兩公分,毫無徵兆地停了一瞬,隨後整把手術刀發出了悅耳的金屬鳴響,爆散開去。

    碎裂的金屬碎片在燈光下化為耀眼的流光,一瞬間射向了四面八方,有的射進木床的欄桿上,有的射進了軟墊裡,酒櫃上的一瓶紅酒砰的一聲被打碎,液體飛濺,房間在喧鬧的一秒後再次歸於寧靜,被打破的軟墊中飛出了幾朵棉花,在空氣中緩緩飛舞。

    「空間震動?」

    「嗯,一些小把戲而已,見笑了。」葉蓮笑道,「因為這個,平時跟隊裡的人玩骰子時他們總會說我作弊,但除了這個似乎就沒什麼大用,詹姆斯先生是這方面的達人了,有空的話請多指教,嗯……那麼我們可以走了嗎?」

    「呵。」片刻,詹姆斯點了點頭,「炎黃覺醒的方之天先生,我也是慕名已久了,請帶路吧。」

    ……

    ……

    詹姆斯與葉蓮兩人的異能比試開始時,黎永盛父子已經出了地下通道,夜晚的小花園中有些安靜,透過花圃可以看到遠處道路的燈光,車輛不時疾馳而過,道路上的行人不算多,但還好沒有見到有警車注意這邊,父子兩人帶著兩名心腹朝著那邊跑去。

    「爸,倒底這是怎麼回事啊,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嗎……」黎鳴哭喪著臉問道。

    「你給我閉嘴!」一路上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已經連續問了好多遍。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啊,知道怎麼回事何至於搞成這樣!同樣哭喪著臉,黎永盛滿肚子苦水沒處倒,上面在一夕之間決定反黑,而且目標還只是定在了永盛幫,行動迅速、打擊堅決,幾乎在一個小時之間將盤根錯節的永盛幫全部拔了起來,似乎不顧永盛幫與政府部門、與社會許多方面的牽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樣龐大的一個局勢變動,緣由僅僅是因為他的手下打了一個女孩子的手。

    出了花園,別墅那邊的警笛聲還能夠聽得到,四人翻了欄桿,穿過馬路,不遠處突然有人喊:「喂,那邊的!」扭頭望去,卻是停在不遠處的一輛交警的麵包車,裡面有個大蓋帽口中喊著:「知不知道橫穿馬路不走人行道很危險啊?」小車緩緩地開過來。

    這一段道路較窄,修了鐵柵欄之後一向是不允許行人穿過的,有一段時間還有交警抓過一些人罰款,黎永盛對身後三人低聲說道:「鎮定、鎮定。」隨後陪著笑大聲道:「抱歉、抱歉,因為有急事,下次不會這樣了,不會這樣了……」

    「有急事就可以胡亂穿馬路嗎?還有下次啊?引起了車禍會出人命的知不知道……」小車開到近處,車門一開,幾柄手槍已經對準了四人,前方那交警彈了彈大蓋帽,「這是為了教導你們,胡亂穿馬路就等於謀殺,你們……嗯,因為謀殺罪被逮捕了。」

    四人舉起手來,目瞪口呆……

    *************************************************

    微黃的燈光,淡淡的茶香,古箏的樂聲流淌中,房間的前方是兩條對聯,右邊書「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右邊是「壁立千仞,無慾則剛。」和煦地微笑著,名為方之天的中年男子放下了茶杯。坐在茶幾另一邊的是剛被請過來的詹姆斯。庫克,至於在兩人的側面,一身白衣的東方若雙手放在膝上,靜靜地閉著眼睛。

    「其實詹姆斯先生的行程一直算得上隱秘,剛剛過來時,我們的人並沒有發現,之所以後來會查到,是因為有人向我們發過來一份永盛幫竊取了國家機密的證據,呵,那份資料目前仍然存在黎永盛的電腦裡,可憐那個傢伙連DOS是什麼意思都不清楚,就被栽上了叛國罪……嗯,詹姆斯先生能夠想到這件事的內幕吧?」

    點了點頭,詹姆斯一笑:「鬱金香。」

    「嗯,雖然沒有進一步的表示,不過按照我們的分析,應該是那位鬱金香小姐沒錯,時間在兩個多星期之前,我們可以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永盛幫一位名叫阿智的小頭目主持了強行收購興華街的命令,正好那三位與鬱金香小姐有著密切關係的孩子也住在街上,姑且不論是受到了恐嚇還是威脅,那位小頭目被直接殺了,這也是詹姆斯先生你進入永盛幫的契機,而在你進入之後,那份資料就被人秘密塞進了黎永盛的電腦裡。我想在這一點上,鬱金香小姐的態度很清楚。」

    方之天喝了一口茶,笑得自然:「她要求我們來當這個傳話人,詹姆斯先生應該知道,去年在星夢號游輪上,這位小姐曾經給過我們很大的幫助,再者說來,我們也不希望社會上出現太大的變故,更不希望炎黃覺醒跟造物奇跡之間產生任何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希望詹姆斯先生能夠明白,我們帶有足夠的誠意和善意,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次的小意外,我們也不希望打擾詹姆斯先生這次的中國之行。」

    「我僅僅是為了尋找自然進化者而來。」

    「當然,我們明白,鬱金香小姐顯然也明白,這就是她為什麼會將這件事交給我們的原因。」方之天點了點頭,「恕我冒犯,詹姆斯先生,在我們的資料裡,這位鬱金香小姐的情緒一向都比較……嗯,可以說是敏感,她的前幾次出手,基本上都是以雷霆手段殺掉了所有人,她甚至可以以在民用飛機上放置炸彈的方式來對我們的調查行為做出警告,這次利用迂迴的方式很顯然已經是一次讓步,假如她真的出手……眾所周知,源賴朝創也曾經在她面前鎩羽而歸……」

    沉默片刻,詹姆斯笑道:「聽方先生一口一個鬱金香小姐,顯然你們已經對那位顧家明有過確認了?」目光轉向旁邊的東方若,詹姆斯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這位小姐給我很特殊的感覺……」

    「她是我的侄女兒,名叫東方若,我們一般叫她若若。她的精神力很強大,我們認為在某種程度上她甚至已經接近了自然進化者,從某種程度上可以接觸到傳說中的第六感,不過……」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方之天歎了口氣,「十多年前她是可以看到的,我們做了些錯得很厲害的事情,現在……精神力正在不斷侵蝕她的身體……」

    望著東方若半晌,詹姆斯喝了一口對他來說有些苦的茶水:「十多年前……我們也曾經做過那樣的傻事……」

    「正是為了確定進化者的事,我們將她從療養的地方接了下來,但是在感知那位名叫顧家明的孩子時,她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過在昨天晚上那位鬱金香小姐曾經去過她的房間,放了一顆足夠殺掉這裡所有人的炸彈作為警告,呵……」

    「假如對方是自然進化者,這次探查就有可能全無意義。」詹姆斯說道。

    「可我們現在只能相信這次探查,畢竟在已知的領域,我們可以確定若若她是最強的精神異能者,在這方面,她甚至可以超過北歐的那位女皇大人。不過她的身體……老實說我們曾經想過將她送去美國醫治……」

    「我們在十幾年前製造的進化體沒有存活下來的例子,還是你們做得更好。」詹姆斯搖了搖頭,「老實說,剛剛你說她經受過十幾年前的實驗時,我甚至以為你們掌握了中國傳說中的修真法門。」

    「呵呵……詹姆斯先生過謙了,在這方面終究是你們走得更遠,我在想,既然詹姆斯先生已經在這裡,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機會替若若她看一下,謹以一個叔叔的身份表示感謝。」

    十幾年前在各個黑暗組織中都興起了製造進化者的實驗風潮,最終雖然都以失敗而告終,但各個組織都或多或少地有自己的成果,東方若雖然一直被精神力所折磨,但相對而言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方之天的這個說法一方面是對東方若的關心,另一方面也是表示對造物奇跡的善意,詹姆斯眼中不由得一亮:「作為一名研究者,這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東方小姐,可以將手給我看一下嗎?」

    在方之天的注視下,他如同中國診脈一般捏住東方若的手腕,感受著對方身上澎湃而紊亂的精神力,過得片刻,卻是東方若首先皺起了眉頭,那眉頭越蹙越緊,最後彷彿看到什麼恐怖事物一般猛地抽開。

    「你、你……」

    「怎麼了?」方之天問道。

    詹姆斯則是皺了皺眉頭:「東方小姐,你看到了什麼嗎?」

    「我、我……你……」東方若情緒紊亂地搖了搖頭,好半晌方才整理出詞語,「我……我以前也會偶爾出現這樣的時候,很多東西可以看得很清楚,但是……都是一些小事情,不會像這樣、不會……你,你會死……」

    詹姆斯愣了一愣,隨後與方之天對望一眼:「東方小姐,誰都會死的,你……」

    「你馬上就會死。」東方若的身體微微顫抖,「我看到了。」這一次,詹姆斯是真的怔住了,他是研究異能者的,因此也格外明白,假如一個人的精神力到達了自然進化的程度,她靈光一現時看到的東西,幾乎就是無可更改的命運。方之天首先問道:「倒底是怎麼回事?若若?」

    「有人……有人進來了,他……他殺了他,然後……我們……我看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死了……」

    「他是誰?」詹姆斯順口問道,然而方之天當即打斷了他:「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若若她看不到,你別追問了,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

    「我能看到。」東方若輕聲說道,「很模糊,但是……是你們剛才談話時說過的一個名字……」

    「鬱金香?」詹姆斯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不過,東方若搖頭否定了。

    「不、不是……不是他,是……」她顫抖著搖頭,最終輕咬著牙齒,發出幾個單字來,「源……賴……源……創……創……」

    這幾個古怪的發音聽起來像是咒語,然而在片刻間卻如同冰山一般陡然壓在了方之天與詹姆斯的身上,方之天兩步走到窗前,外面的窗台下有人守著,暫時還算平靜,詹姆斯輕聲重複著:「是源賴朝創……他進來了……」

    殺手之王源賴朝創,恐怕在普通人心中很難想像單獨一個人能夠造成多大的破壞,然而只有在這些專業人士心中,才能夠真切地明白,一個懂得使用工具的人在特定的環境下能夠將破壞力舒展到怎樣恐怖的程度。縱然去年他曾經在星夢號上鎩羽而歸,但如今這個名字仍舊能令所有黑暗世界的人感到崇拜與戰慄。

    而如今,按照東方若說的。他已經進來了。

    「立刻示警。」方之天說著,就要按下一個警報的按鈕,便在此時,敲門聲傳了過來,房間裡的空氣彷彿在瞬間凝固,方之天的手也停在了空中,與詹姆斯交換著眼神。

    「只有管家老梁,我剛才讓他拿茶葉過來……」低聲說完這句,方之天抬高了聲音,「誰啊?」

    「方先生是我,拿茶葉來了。」

    雖然詹姆斯不清楚老梁是誰,但看方之天的眼神就知道,對方已經完美模仿了這個人,輕輕拉開抽屜,方之天拿出一把手槍,順手將另一把扔給詹姆斯,一呼一吸間,兩人的精神與肉體緊繃到了極點。隨後,方之天說了話。

    「進來吧……」

    ********************************************************

    回到別墅時,東方婉看了看手錶,將近晚上十一點,隨後又瞟了一眼身後的雷慶,對於又被這個傢伙纏上的事實感到很鬱悶。

    自從發生了昨天的炸彈事件之後,東方凌海將大部分的人都分到了其餘的別墅中去,反正東方家在江海市的房產夠多,怎麼也不至於住不下。不過,後來一群人開舞會的時候東方婉才記起來,搶到顧家明的那只爛直升飛機還留在了這邊的房間裡,再後來被雷慶糾纏,哥哥不過來幫忙,她也不好拒絕,只好隨口找個理由退場,誰知道雷慶也說舞會沒意思,又說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晚上行動,巴巴地跟了過來。

    不過,怎麼說對方扮演的也是仰慕自己的角色,雖然覺得麻煩,倒也不至於太過反感,一路上她將心思放在了那只直升機模型上。昨天晚上拆開了來,向來自詡天才的她在查了諸多資料後竟然搞不太懂裡面的構造,這種事情就真的有些鬱悶了,無論如何,她也不想輸給那個古怪的顧家明,怎樣都得修理好才行!

    一路從正廳上到二樓,管家老梁正拿著一包茶葉去往二樓的最後一間房,那原本是父親的書房,但現在據說是方之天方叔叔臨時借用來待客,門口站著一個樣貌有些偏女性化卻很能給人以好感的男人,東方婉知道他叫葉蓮,是方之天身邊的保鏢,看到她時,對方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東方婉也笑著點頭,正準備上三樓,東方凌海也正從上面走了下來。

    「嗯?小婉?小慶?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還沒待東方婉說話,雷慶已經搶在前面笑到:「哦,東方伯父,是小婉她說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留在了這兒,想要過來拿,我怕她一個女孩子晚上行動不方便,所以就跟著來了。」

    「切,野丫頭,她能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東方凌海嚴厲地瞪了女兒一眼,隨即說道,「算了,既然回來了,今晚你們倆就在這裡睡吧,今天……一切都很順利,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了……」

    這時候,那管家老梁已經拿著茶葉進了門。東方凌海的最後一個字方才落下,激烈的槍聲陡然從房間裡傳了出來,近距離聽上去,震耳欲聾。

    彷彿空襲警報的報警聲在大宅範圍內響了一瞬,接下來,整個別墅都暗了下來,別墅的西北邊,傳來轟鳴的爆炸聲,一場突如其來的戰鬥,就這樣開始了……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09 PM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四節 交火點

    「砰」的一聲響,方之天撞破了窗戶,抱著東方若躍出二樓,漫天的玻璃碎片只在空中微微停頓,隨後如同漩渦般的倒捲而回,隨即,震耳的槍聲和著警鈴鳴響,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是裴羅嘉的殺手,所有人當心!若若你快跑!」

    作為炎黃覺醒的最高層成員,方之天的身邊一向安排有大量的保安人員,此時才一落地,近處的兩人當即便拔出了槍對準二樓的窗口,遠遠近近在巡邏的幾十人也已經迅速地行動起來。也在此時,整棟別墅在一瞬間失去了電力,隨即而來的是發生在別墅西北角的爆炸,那是這所大宅的獨立電房。切斷電源籍著黑暗發起突擊,這一向是源賴朝創最擅長的手法,或許也只有他,才敢真的幹出以少數突擊絕大多數這種瘋狂的行動來。

    黑暗之中,二樓的房間裡傳出激烈的槍聲與混亂聲,詹姆斯沒有離開,而房間外的葉蓮必定也已經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加入了戰鬥。方之天將東方若放下,當即帶著她準備離開,然而才跑出兩步,東方若卻是猛地停步、伸手,拉著方之天便跳往一邊別墅的死角里:「方叔叔小心!」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感覺之後,子彈在方之天方纔所處的地方射入地底,草皮和泥土砰地飛了起來。

    「有狙擊手!」

    這一聲說話之後。樓下地兩人當即散開,一部分人迅速回頭,向著別墅外的小山頭上包抄而去,作為可供做狙擊點的地方之一,炎黃覺醒本就安排又人手在那邊,只是現在看來,仍舊被對方躲了過去。

    下一刻,二樓的窗戶中又有人影跳出。在地上翻滾一下,那人才捂著已經中槍的肩頭站了起來,赫然便是詹姆斯·庫克,才一站穩,他與方之天同時喊了出來:「樓上的是大內長督!」

    「當心狙擊手!」

    聽得方之天的喊聲,詹姆斯毫不停頓。又是縱身一躍,砰的一聲撞破一樓地房間窗戶又跳了進去,與東方若匿身在一旁的牆角,方之天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大內長督與源賴朝創同是裴羅嘉中最高級別的殺手之一,一向以來,這兩人的搭檔從來都是所向披靡,想來自星夢號上的那次鎩羽之後,這一次對方已經挾著最強的陣容到來了。

    源賴朝創最擅長地是槍法,在黑暗世界的排名中,他有著最為恐怖的火力。兩把手槍在身邊時,可以以最精確的槍法與最敏銳的拿捏同時壓制一群人的火力。哪怕這一群人都拿著最犀利的衝鋒鎗也是一樣,只要任何人在彈藥可及的範圍內冒頭。子彈便會在瞬間到來。這樣鬼神一般的槍技便是他聞名黑暗世界的「壓制火力」。想到方才竟然躲過了源賴朝創地狙擊,方之天心中暗叫僥倖,若非有著預感敏銳的東方若,自己今天恐怕已經死了。

    至於在二樓上地大內長督則與源賴朝創不同,他最擅長的是易容、騙術以及無比精湛地忍術及武技修為,這次若非有東方若事先的預警,讓對方進到兩米範圍內猝起發難,方之天根本連逃的機會都不會有。或許有的人認為在槍彈的世界中武術修為意義不大。但事實證明,在小範圍內對上這種靈活的武術高手。現代化武器將失去任何意義,除非你準備了一顆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

    對方是憑藉著精銳力量奇襲而來,己方人多勢眾的情況下,眼前最需要做的自然不會是逃跑,帶著東方若從撞破地窗戶再回到別墅裡,外面的人也終於開始與源賴朝創交火。至於在這內部,二樓之上一片混亂,這所大別墅地構造本就有些複雜,在炎黃覺醒的真正精銳未曾到來的現在,僅僅是一個大內長督,竟然就沒有人能夠抓得住他。

    「敵人在二樓第七號客房,盯上東方先生了,東方婉小姐和雷慶先生也在裡面,我們無法開槍……」

    「葉蓮受傷……」

    「下面的人戒備,防止敵人從窗口逃走……」

    「他跳窗了……我們沒能打中他,他……他從二樓六號客房的窗戶進去了,他像是只蝙蝠……」

    「堵住他……」

    「當心手雷,散開……」

    機槍掃射之聲、門窗傢俱被破壞聲以及爆炸聲一時間不絕於耳,整棟佔地上千平米的大別墅似乎都在簌簌作響,即將被破壞倒塌,大內長督最擅長的是武術,但並不代表他的槍法、戰鬥技巧會比源賴朝創遜色多少。聽著耳機之中不斷匯報的戰況,此時被幾人保護在一樓房間裡的方之天露出了苦笑:「真是拙劣的一幕啊,我們這麼多人被他們兩個人牽制住,玩得團團轉。」

    「請不要妄自菲薄,方先生,那是因為我們面對的可能是世界上最強的兩名殺手。」由別墅中的家庭醫生包紮著肩上的槍傷,詹姆斯樂觀地說道,「這樣的突擊講究一擊必中,大內長督在內部展開刺殺,源賴朝創埋伏狙擊,現在既然失敗了,他們也在準備撤離了吧,無論如何,他們只有兩個人……」

    一擊不中,立即想辦法撤離,這是一般殺手的正規作風,然而此時方之天卻搖了搖頭:「不、我想沒這麼簡單,外面的槍聲越來越近,這說明源賴朝創在向這邊衝鋒。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一般的殺手只能將銳氣擊中在最初的一擊,然而如果仔細研究過裴羅嘉你就會明白,這兩個瘋子……在展開攻擊的十分鐘之內,他們都能夠保持高度的主動與興奮,在不是同等級精銳力量的情況下,我們現在只能拼盡全力將他們壓制下去……」

    說話之中,隨著「東方先生受傷了」的報告,幾個人也迅速扶著東方凌海從樓上下來,跟在旁邊的還有東方婉以及雷慶。在方之天等三人中,東方凌海的武術修為算是最好,或許也是因此才能夠在大內長督的攻擊下苦苦支撐,不過現在看來,鮮血從他的口中吐出來,已經染紅了胸口的衣襟,跟在旁邊的東方婉渾身瑟瑟發抖,一時間幾乎哭成淚人。

    「咳……咳……流年不利,筋骨也已經好久沒活動了,差點把他的一招死拳全吃下去,還好我避得快……咳,咳……沒事,沒什麼大問題……」

    看東方凌海此時不斷吐血的模樣,這番話實在沒有多大的說服力,一旁的雷慶則是焦急地問道:「方叔叔,我爸爸呢?他在哪裡?有沒有受傷…」想來方才東方凌海為了保護兩人而與大內長督戰鬥,導致重傷的情景也實在是大大刺激了他。

    「雷先生一直在三樓,因為二樓的戰鬥,他一時間沒辦法下來,但是……」說話之中,耳機裡赫然傳來了聲音:「當心,敵人往三樓去了,目標似乎是雷先生的房間,保護雷先生撤離……」

    方之天怔了一怔,片刻,又是另一次說話:「我們保護雷先生已經下樓,對方位置……」

    「他撲空了,大家把他堵在第十四十五號客房之間,不好,他是想要……」

    上方話音未落,方之天也陡然站了起來,猛地拿起了手槍對準窗戶,喊道:「我們快走,他是想從上面下來……」

    別墅中三樓的十四十五號房間就在他們現在所處的房間上方,而大內長督擅長的是忍術,借助工具足以從三樓直接下到一樓,想來他費了這些功夫,仍舊是為了行險一博,便連扔在吐血的東方凌海此時也掙扎著站了起來,朝門口衝去,外間的槍聲中,黑影如同蜘蛛俠一般的劃過了夜空,砰的一聲,一樣東西砸破窗戶扔進了眾人所處的房間,而那道身影則是撞破窗戶,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炸彈——」

    呼喊聲中,幾人猛地衝了出去,撲向客廳的中央,氣浪與火舌從房門噴吐而出。整塊門板飛過了偌大地客廳,狠狠地砸在另一端的吧台之中,東方凌海將女兒壓在了身下,方之天則是護住了東方若。這一下的變故使得眾人的防禦有了片刻的空白,一身狼狽的大內長督已經從另一間房裡衝了出來,儘管身上也在因為一些小傷勢而流血,但卻無法影響到他猶如鬼魅般迅捷的行動速度。

    首先反應過來的方之天朝著那邊開了兩槍,詹姆斯手一揮。三把手術刀在異能地操縱下反射著火焰的光芒,撕裂了空氣。然而這樣的攻擊,對方僅僅是一次迅速的翻滾便已經到了近前,隨著他身體的旋轉,一把短武士刀直接斬裂了詹姆斯的小腿腿脛,身體失去平衡。還未倒下,轉過一圈地身體毫不停頓,武士刀的鋒銳已經直刺向他的太陽穴。

    由於本身異能對金屬的敏感,那鋒芒直迫而來的瞬間顯得格外漫長、格外清晰,然而無論如何,他也已經無法做出任何的躲避動作,眼看著刀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砰——乒——刷——」

    複雜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子彈劃過詹姆斯的耳際,鋒芒拉開了他的額頭皮膚,隨後武士刀直接飛了出去。直到倒在了地下。他才能確認自己仍舊活著。

    在刀光刺來的前一刻,有人令大內長督地動作滿了一瞬。因此刀光才僅僅劃過了他的額頭,而不是照著太陽穴直刺了進去……

    手中武士刀被擊飛地瞬間。大內長督已經飛身躍出,落在正從地上爬起的東方婉身前,拔出了手槍,一個人衝進一堆敵人中間地好處是,別人為了避免誤傷而往往不敢胡亂射擊,而你卻可以隨意對任何人開槍。

    不過,這一個人,似乎有些不同。

    手槍才一拔出。另一顆子彈準確地劃過了東方婉的肋下,隨後命中了他手中的槍。大內長督的身體再次向側面撲出,那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的在客廳中劃過,向著門口開槍的那人逼近,子彈不斷擊中他身邊的地毯、桌、椅……隨後,人影交錯。

    短刀的鋒芒映著爆炸地火光,朝著那人直斬而去,彷彿要應證黑暗世界中的一個事實:沒有人能夠在近距離內戰勝大內長督。

    清脆地金屬交擊聲陡然間響了起來,僅有爆炸火焰作為照明的房間裡,短刀與匕首拉出的火花在昏暗中形成了長長的光路,一時間竟是無比的璀璨迷人。

    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裡,金屬的火花在空氣中不斷拉出,激烈而迅速,雖然光芒不夠看不清樣貌,但卻也足夠方之天等人辨認出來,此時與大內長督戰鬥的,竟然是一名穿著黑色休閒裝的女子,兩道身影不斷交錯、拚殺,清脆的金屬聲不絕於耳,一時間竟令人有眼花繚亂的感覺。

    進攻、防守、進攻、進攻、進攻……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大內長督便已經發現,眼前的女子,幾乎有著與他不相上下的速度與力量,而且自己從開始到現在已經消耗了很多的體力,對方卻只是在以逸待勞。

    不過,在這樣轉瞬便能決定生死的戰鬥中,長年來的戰鬥經驗仍舊是很大的優勢,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個假動作,大內長督格開了眼前女子手中的匕首,一拳朝著對方胸口下方直轟而去,這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一旦遭強力轟擊,便有可能立即失去戰鬥能力。

    下一刻,匕首被短刀擊飛出去,刀鋒上毫無受力的感覺,大內長督才赫然發現上了當,眼前的女子幾乎是算好了他的反應,此時一個側身,撲入他中門大開的胸前。勝負已分。

    大內長督被猛地撞飛了出去,身體還未落地,他看到眼前的女子已經伸手到打開的上衣裡,掏出了一把衝鋒鎗。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大內長督的身體落入被門板砸爛了的吧台,下一刻,子彈如同暴雨一般的降臨了這裡,肆流的酒液在木屑之中燃起火焰。方之天等人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從她方纔的出現,與大內長督戰鬥,到將以近戰著稱的大內長督直接擊飛出去,隨後直接拿起衝鋒鎗來掃射,前前後後不到四十秒的時間,所有的事情在她做來都乾脆利落得彷彿排練過一次的舞蹈,出現、戰鬥、逆轉,就彷彿夢境一般。

    機槍瘋狂噴吐火舌,十幾秒後,終於射完了所有的子彈,整個吧台燃起火焰,一片狼藉,然而卻沒有大內長督的屍體,不過女子似乎也不是很意外,目光掃過地上的眾人,她若無其事地將另一排彈夾裝上衝鋒槍,冷淡卻俏麗的面孔使她看起來像是黑暗中的女王。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方之天等人與鬱金香的第一次碰面,當然,對於此時目瞪口呆的東方婉來說,是第二次。

    幾秒鐘後,她提著衝鋒鎗往吧台側面的一個過道追了過去,身形淹沒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五節 祝你幸福

    每當全身緊張的時候,思緒就會亂七八糟的飛舞開去,想有的沒有的事情,然而身邊的一切反應卻依舊鉅細無遺地傳入腦海,感覺上便彷彿分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在戰鬥,另一個僅僅以靈魂的方式站在他的背後,旁觀著這一切,輕鬆與緊張就這樣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心臟在跳動,壓出血液四散開去,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紅色液體刷的流經柔韌的血管,屬於殺手的靈魂開始興奮……

    子彈壓入槍膛,四週一片黑暗,混亂的響動由遠而近,一如大內長督的暗殺習慣,他也喜歡這一片漆黑給人帶來的安全感,如果有可能,這或者將會是他殺掉的第三名裴羅嘉教官。

    假如一切按照原本的軌跡運行,五年之後,大內長督才會在一場行動中喪生,而後不久,偽裝與匿形技巧最出色的他成為了源賴朝創的新搭檔,直到源賴朝創死去……思緒隨意延伸,他推開前方的房門,隨後反手關上,黑暗中,有血的味道。一直黑色的物體從旁邊飛了過來,砰的一聲砸在牆上,大內長督的身影轉眼間便衝到了眼前,隨著身體的加速。揮拳!

    雙手一架,家明的身體被直接擊飛了出去,大內長督緊跟而上,拔刀,怒斬!

    乒的一聲,刀鋒刺穿了地毯,那一瞬間,家明只是以接觸地面的右手為支撐。整個身體凌空做了一次三百六十度地旋轉,照著大內長督的身側施展了一次猛烈的膝撞,僅僅是眨眼間,大內長督彷彿被流星錘揮中一般側飛出去,隨即,家明的右腿在地上一蹬,尚未落地的身體疾躍而上,朝著大內長督劈頭蓋臉招呼過去。

    幾乎是與大內長督剛才完全一樣的戰術。不同的只是家明是故意被他擊飛借力,而大內長督卻是身不由己。身形飛退間,他吃力地擋開了三記直拳,一次肘擊格開轟響他腰肋的勾拳,又一記直拳被擋開時,家明地五指陡然揮出。在對方額頭上揮出一道淺淺的血痕,隨後是狂風暴雨般的膝撞與掃腿。

    寬度足有十餘米的巨大臥室,兩秒鐘之間便已經退到了另一邊的牆壁,途中一張椅子被直接轟碎,中央床鋪直徑達十公分的金屬床柱被一腿踢斷,被大內長督用作抵擋地席夢思床墊幾乎是當中爆開,橫飛了出去,其中的棉絮、彈簧飛濺,牆壁一側的大衣櫃被攔腰踢碎,隨著砰的巨響。牆壁都在瞬間凹陷了下去,一時間。那攻擊彷彿戰車一般的碾碎了前方的一切,無論大內長督使用怎樣的辦法。他始終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跟上去。

    經歷了無數的戰鬥,大內長督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看似秀雅的女人使用這樣暴力地戰鬥技巧。

    如果是一名男性殺手,這樣純粹講究暴力與破壞的戰技倒還不算出奇,在世界級地的下黑市拳中,其選手可以輕易踢斷二十多英吋的鐵棒,撕殺北極熊,每一踢地力道足以達到七八百公斤。這樣純粹追求破壞力的戰法對於訓練的要求極高,足以佔去一個人的所有生活時間。而且對於大內長督這樣級別的殺手來說,達到巔峰的技巧也能夠彌補力量的不足。即使是赤手空拳對上最強的黑市拳手,他們也未必遜色,專心於這種鍛煉地男殺手都不多見,更別說是女性。

    然而此時此刻,眼前的女子便以這樣狂轟濫炸地方式對他進行著攻擊,在保證力量的情況下,幾乎將速度與應變發揮到了極致,將他死死地拖在原地,找不到機會拔槍、找不到機會抽刀、找不到機會逃跑,只能擋、架、封……耳聽著外面的響動越來越大,十多秒後,他開始反擊……

    ****************************************

    客廳之中,火焰畢畢啵啵地燃燒著。一群人在收拾著殘局,其中詹姆斯的傷勢最為嚴重,雙腿被大內長督斬了那一刀,腿骨幾乎都已經斷掉,此時正血流如注,只做了簡單的處理。東方凌海在一邊問女兒:「那個就是你見過的簡素言麼?」目瞪口呆的東方婉只是點頭,方之天則正在向眾人下達命令。

    「大內長督在一樓,餐廳方向,有一名穿黑色休閒服的女人是我們的盟友,注意不要誤傷……」

    「我們發現了、發現了……他們正從主臥室那邊打出來,我……我的天哪……」

    嘈雜聲、爆炸聲、驚歎聲、傢俱甚至牆壁的倒塌聲匯成一團,顯然兩人在打鬥的同時,還不忘在近距離內開槍甚至扔手榴彈作為點綴,炎黃覺醒的人偶爾可以看到兩人的身影,卻也不敢胡亂開槍,外面的人不斷傳出源賴朝創接近的警報,過得片刻,右邊身體滿是血跡的葉蓮趕到了客廳。

    「源賴朝創從正面接近了,難以置信十多個人還擋不住他一個。至於那邊……鬱金香小姐似乎佔了上風,但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跟人打架的女孩子,在這之前我一直覺得只有異能者和那批打黑市拳的傢伙能徒手拆房……」

    「源賴朝創有過以一當百的記錄。」方之天整理著身上的傷口,「至於那邊……徒手拆房?」

    「主臥通向旁邊的兩堵比較薄的隔牆是被直接踢穿的,這個與大內長督的戰鬥方法不符,也就是說,那位鬱金香小姐在用對方最擅長的方法進行戰鬥,而且……還佔了上風……」

    「我的天……她是什麼怪物……」

    眾人的驚歎聲中,對這些方面不太瞭解的東方婉也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意思,睜大了眼睛:「踢、踢穿牆壁?怎麼可能?簡、簡小姐她看起來那麼……那麼……」簡素言的身體沒有外國女性那樣的婀娜,胸部看起來也只是適中的樣子,但整體給人的感覺無非是個成熟獨立的都市女性,第一次在街上看見她輕鬆寫意地打到幾個黑社會成員就已經無比令人驚奇,但現在聽說的,直接能夠踢穿水泥築成的牆壁,那還是人嗎?

    不過,葉蓮在片刻後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一部分人的確是可以做到的,那種隔牆只有正面牆壁的一半厚度,一部純粹講究破壞力的人甚至可以踢穿房屋的外牆,我……我也可以勉強做到,但是女人身上擁有這樣破壞力的,還是第一次看到,何況她還長的那麼的……嗯,她還有那麼漂亮的鎖骨……」

    同樣找不出對簡素言的形容詞來,方才瞥見了那道身影的葉蓮小小地開了個玩笑。姑且不論如果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這樣的評價會令他升起怎樣的惡寒感覺,幾秒鐘之後,耳機中傳來緊急的聲音,他與方之天等人對望了一眼。

    「源賴朝創來了,沒必要硬碰,我們準備走,去車庫……」

    如果是在戰場之上,任何高手都不可能躲過鋪天蓋地的子彈,然而現在是在夜晚,地形相對複雜的大別墅中,源賴朝創的壓制火力絕對能夠成為任何人的噩夢。即使有十多人守在方之天的身邊,一旦對方豁出性命,他那準確無比的槍法也足夠在死前抹殺任何一人。

    通知了此時在別墅另一處的雷嘯遠,稍作包紮的葉蓮走在最前面,保護著方之天等人由側面去車庫,此時整個別墅內已經死傷了二三十人,人手本就不算夠,一部分人還在搜索衝入別墅後便失去了蹤影的源賴朝創,前方去往車庫的通道中,簡素言與大內長督又在激烈戰鬥,十多人走得戰戰兢兢,耳機中不時傳來聲響。

    「鬱金香與大內長督在你們那邊,我們沒能跟上,當心……」

    「發現源賴朝創……在……砰——嘟——」

    開戰之初某些人還慶幸於對方只有一兩個人。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壓力卻是越來越大,葉蓮謹慎地走在前面,整所別墅由開始地喧鬧已經轉為安靜,轉入旁邊的房間時,扶著父親的東方婉輕聲說道:「走錯了,如果去車庫……」

    「沒必要繞路,打通兩堵牆。我們直接到了。」

    伸手按在前方的牆上,片刻後,令人難以置信的震動波紋狀地擴散了出去,轟的一聲,牆上石粉掉落,出現了一個可供兩人通過的破口。東方婉與雷慶兩人形如見鬼,今天晚上經歷的東西,委實太超乎他們地想像力了。

    吐出一口鮮血,葉蓮招呼著眾人進入下一個房間,將手再次按上前方牆壁,還未來得及發力,陡然間,轟的一聲巨響出現在房間側面,石塊飛崩中。一個人影直接從那邊撞飛了過來,剎那間。首當其衝的東方婉被父親用力推開,隨後東方凌海被那人一齊撞飛。也在這同時,另一道身影如同閃電般的從破口處衝了進來。

    失去了電力的房間,籍著戰鬥引起的火光與機槍上地電筒,房間裡依舊顯得昏暗,被推得踉蹌飛出兩米,背部狠狠地砸在牆上,心憂父親的東方婉來不及感到疼痛,努力向前方看去時。只見東方凌海正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而在他的前方。簡素言揪住了仍是管家梁伯打扮的那名殺手的衣領,刀鋒從他的小腹上方貫入,在背部刺穿了出去。

    那一瞬間,東方婉忽然記起星夢號事件後那個小島上的事情,颱風來時,她出去解手隨後滾下山坡,重傷的傭兵要對自己動手時,一道身影閃電般的衝了過來,刀鋒猛地刺穿那人的喉嚨。她一直認為那是鬱金香殺人地場景,力量與速度均達到了完美的一擊,然而後來顧家明卻說他只是將那名傭兵推開,並無鬱金香地參與,然而直到此時,這一刀完美再現,她知道自己終於能夠確定這件事,當時並非自己的幻覺,就是這位素言姐救了自己。

    鬆開衣領,方之天等人看著那噩夢般地大內長督向後倒了下去,刀鋒拉出胸膛時,鮮血彷彿泉水般的噴了出來,女子單手提刀站在那兒,衣服上沾染著灰塵、鮮血,顯然也已經受了傷,但在此時的眾人看來,卻是說不出的颯爽。望著大內長督的屍體輕輕吐出一口氣,她用左手撫開了額頭上凌亂的黑髮,目光清冷地掃過眾人,確定方之天、詹姆斯·庫克等人還活著之後,淡淡地開了口。

    「還沒走啊。」

    方之天勉強一笑:「我們正打算……」

    話音未落,簡素言的臉色一變,目光望向被葉蓮打破的通道口:「源賴朝創來了!」這句話一出,眾人在瞬間散開,紛紛拔槍對準了那邊,一個黑影飛過數米地距離,砸在外面的過道上,卻是簡素言順手將大內長督地屍體扔了過去,隨後,兩把沙漠之鷹也出現在她的手上,對準的卻並非是那邊房間的門口,而是一邊的牆壁,作為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手槍之一,只要她扣動扳機,子彈的力量足夠射穿那堵水泥牆,對後面的敵人做出致命的打擊,當然,前提是她能夠確定對方在牆後的位置。

    而事實上,她的確能。

    一片狼藉的黑暗通道中,年齡在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無聲無息地向後退了一步,那正好是裡面房間的牆腳位置,牆壁最厚的一點,沙漠之鷹也無法穿透的地方,深鎖眉頭,他的目光定格在前方的屍體上,歎了口氣。

    源賴朝創的心底有著深深的挫敗感。

    這一次的暗殺,是裴羅嘉在今天要發起的暗殺中最重要的一步,方之天、雷嘯遠等人來到江海,炎黃覺醒的精銳基本不在,單單一個葉蓮不足為俱。不過,因為江海市是那朵神秘鬱金香的地盤,考慮到上次的失敗,他才選擇了與大內長督一齊出手,誰知道最後鬱金香還是出現了,然而行動之所以會失敗,原因卻不在這裡。

    雖然一個在內一個在外,然而從頭到尾,兩人都有一種方法可以秘密地進行聯繫,大內長督進入房間,方之天等人為何會先一步察覺到他的意圖,自己的那一槍狙擊原本是十拿九穩,然而那個女孩子為何會先一步察覺到危險,拉著方之天躲開,很顯然,這個看似病懨懨的女孩,才是他們未曾算中的一名超級高手……

    原本喧鬧的大別墅,此刻已經完全的靜謐下來,隱隱中可以聽見火焰的聲音、腳步踏在地面的沙沙輕響,所有人的呼吸,耳機受到干擾時發出無意義的雜音……好半晌,微帶沙啞的低沉中文傳了出來:「鬱金香?還是簡素言?」

    槍口的位置稍稍偏移了一點,人群中,家明淡淡地開了口:「你可以有一次機會……殺手其實都只有一次機會,你要試試嗎?像就像上一次一樣。」

    「這一次,仍舊是我們輸了。」片刻後,傳來源賴朝創的回答,「不過從今天開始,你跟裴羅嘉正式地宣了戰,你這次可以保護方之天、詹姆斯,但是你可以保護得了所有人嗎?譬如說那三個孩子,譬如說那個女老師,再譬如……」

    「再譬如在北海道的那個賣面姑娘?」家明開了口,淡淡的怒氣中也有著些微的諷刺,「她今年二十五歲,也到了嫁人的時候了,跟她邂逅的那天你殺了兩個人,任務沒有完成,你跟她說你是一個漁夫,喜歡在浪最大的時候駕船出海,她讓你請她吃最正宗的生魚片……你們第二次見面實在富士山,因為你說你住在東京,她一心想去看櫻花,去的時候花已經謝了,她在櫻花樹下等了你一天,可惜當時你在橫濱,碰巧沒有接到電話留言,那天她被偷了錢包,在街頭睡了一晚,你趕到時,她重感冒差點引發肺結核,真是溫柔脆弱的女孩子啊,源賴君,我需要說出她的名字嗎?」

    黑暗中,沒有源賴朝創的回答,然而在這片刻間,幾乎所有人都能夠感到那種震驚,殺手最忌諱的是有弱點,然而這位簡素言小姐倒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將源賴朝創的弱點知道得這麼清楚……過了兩秒,簡素言的目光變冷:「大家是一樣的人,你別逼我發瘋。」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參與到你的事情裡來,但如果她遇到了意外……」

    誰也沒料到源賴朝創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簡素言的說話,似乎也漸漸轉為柔和:「放心,我同樣喜歡吃她煮的面,不過,假如你是真的不希望她受到傷害。盡早向她求婚,然後跟她坦白,送她到你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去吧……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總不可能等你一輩子,等到她嫁了一個不好的男人,受到傷害之後。你是怎麼哭也哭不回來地了……」

    明明應該是兩個敵對的陌生人,但此時的熟捻感覺,卻又並不顯得突兀,那邊再沒有傳來源賴朝創的回音,片刻之後,家明放下了槍口。上輩子專注於冷血殺戮,令他感到溫暖的東西很少,被源賴朝創接受為同伴之後,一次行動中與源賴朝創去到那家麵館,當初已為他人婦的女人為他端上地那碗麵。令他感受到了溫暖,也感到了源賴朝創心中淒楚。

    「殺手不配有家。我們這樣骯髒的人……」源賴朝創頗帶感慨地對他說出這句話時,正是他第一殺手的名氣到達巔峰的時候。當時的家明只是聽著,卻無法理解,他從未覺得自己高貴,也未覺得自己骯髒。然而他知道,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嫁人的打擊,源賴朝創才成為了真正最強的殺手。

    不過,女人嫁人後的生活並不幸福,常年受到丈夫的虐待。世界上最強的殺手卻完全不敢為此而出手,他只是希望在她的眼中。自己永遠是那個單純得有些懦弱的漁夫,而漁夫是不會殺人地。

    後來家明去過幾次那家麵館,跟那個女人閒聊幾句源賴朝創的近況,當然也是瞎編地。源賴朝創死後,他拿著骨灰罈與源賴朝創所有的財產去到那裡,一槍幹掉了女人的醉酒丈夫,跟她說出了一切,此後再也沒有去過北海道。殺手的生活看似豐富多彩,但其實冰冷難言,唯有北海道那幾碗麵,似乎仍舊帶著淡淡的暖意,有著些許的塵世色彩。

    該說的話已經說了,希望你幸福吧,老朋友……幸福之後,就不會有更強的殺手之王來讓我擔心了……

    撇了撇嘴,他準備離開,與此同時,背後傳來了方之天地聲音:「那個……簡素言小姐,可以談談嗎?」回過頭去,方之天面容誠懇,「對於你今天的出手,我代表整個炎黃覺醒表示感謝,另外還有一些事情,我們希望可以得到簡小姐地意見與指點,不知道……」

    「呵……」望了方之天一眼,那張沾染了血污與灰塵的臉頰上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火光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了一道燦爛的金邊,「你已經結婚了吧?帥哥?」

    「呃……」聽到對方的說法,方之天微微一怔,與都已經年屆四十的東方凌海與雷嘯遠比起來,今年三十九歲的方之天算是最年輕的一個,某些場合也的確會被稱呼為帥哥,但在這時聽起來,卻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怪異。

    「結婚了就別來煩我,我已經有對象了。」手中的沙漠之鷹旋轉幾圈,放回口袋,簡素言的目光轉冷,「我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偶爾幫忙抓下小偷不代表我就想當警察,你們只要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把裴羅嘉擋在海外,我們這些小市民也就會開心了,我還跟人有約,掰……」

    揮著手瀟灑地走出門外,那道黑暗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一如方才離開的源賴朝創,沒有人能夠找到她的蹤跡……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日,裴羅嘉對炎黃覺醒高層人員展開了一次大規模的刺殺,成功兩起,作為炎黃覺醒最高層成員,林家林勝煌,賴家賴復興遇害。在江海,源賴朝創對上了代號鬱金香的簡素言,再次鎩羽而歸,裴羅嘉特級殺手大內長督死亡。

    東亞這一片的黑暗世界衝突,終於由前段時間的彼此威懾試探,升級為了武力衝突。裴羅嘉與炎黃覺醒,交火了。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10 PM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六節 頭痛之謎

    天微微亮,在醫院外買了些沿街叫賣的八寶粥,旁邊的花店也正好開了門,家明過去買了幾朵月季、配上文竹和滿天星包成一束,郵局的人送來今天新出爐的江海日報,瞥了一眼,昨晚市內大規模打擊黑社會的行動赫然是頭版頭條,搖頭一笑,不由得感歎這些報社的反應迅速。

    一路進了醫院的大門,只見門診部急症的那一邊,以葉蓮為首的十多名傷員在大概包紮好之後正說說笑笑地往住院部走,方之天等人自然不會住在這家醫院,葉蓮這些人過來的理由家明卻大概明白。源賴朝創剛剛進行過刺殺,失敗之後恐怕依舊滯留江海,這些人過來暗中照看下住院的沙沙,也是在變相地對簡素言示好。

    看見過來的家明,葉蓮等一群人倒是指指點點,笑著議論了好一會兒,大抵是在告訴同伴,他就是那三個孩子之一,昨晚家明與這其中的好幾個人都算是打過照面,只不過此時看他的樣子:穿著不算非常合身的校服,頭髮微微有些凌亂,平凡的外表,肩上背著他與靈靜的兩個書包,左手提著裝八寶粥的保溫壺,右手拿著一束花,毫不出奇的十五六歲少年模樣,雖然身高無法改變,但想來絕不會有人將他與昨晚那位強大而瀟灑的美女簡素言聯想到一塊去。

    對於源賴朝創這人的性格比較瞭解,家明大概也有把握他不會再來對沙沙下手,不過凡事無絕對,因此炎黃覺醒的人能夠過來幫忙防衛,雖然意義不大,但家明終究是感激的,沙沙與靈靜對他來說卻比這個世界更加重要,對於友方人員炎黃覺醒一向倒還算地道。

    事實上,對於裴羅嘉家明並沒有什麼恨意,也沒有什麼愛國之心,現在回想起來,假如當初狠心一點不救下瑪麗蓮,不救下月池薰,自己不會在後來因為危機感而挪用那七十多個億給凱莉·佛尼姆,也不會進一步導致星夢號事件,假如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沒有發生,自己會輕鬆很多,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也沒有什麼反省的餘地,自己重來一次嚮往的是自由,假如想做的事情卻不能做,那還有什麼意義可言。也是因此,他在這次必須出手救下方之天等人,炎黃覺醒是他與裴羅嘉之間的一條緩衝帶,假如這段緩衝沒有了,自己也必然被裴羅嘉的鋒芒所波及。

    進入住院部的房間通道,幾個沙竹幫的小弟就在沙沙的病房門外坐著,打了個招呼推門進去,靈靜正在旁邊的一張病床上穿衣服,眼見有人進來連忙拉起被子蓋住全身,看清楚是他才放下了被子,輕輕瞪了他一眼,隨後道:「看著外面不要有人來。」方才脫下了睡衣,露出玲瓏有致的上半身。沙沙睡在中央的病床上,眉頭微微蹙起。

    「沙沙昨晚醒來過嗎?」將花束插好,家明問道。

    「嗯,十一點的時候醒來了一次,問起你,我只說媽媽讓你回家睡了。」穿好長褲,薄棉襪,靈靜坐在床沿撫動了額前的劉海,望著正在看沙沙臉色的家明,「昨晚……昨晚聽外面那幾個人說,警察和武警部隊同時出動,永盛幫一夜之間被打光了,永盛幫的老大被抓然後失蹤,家明,你……你沒受傷吧……」

    「嗯,那個不是我做的,我沒事。」回頭望見靈靜臉上隱隱帶著的黑眼圈,想來她昨晚陪著剛動了手術的沙沙,還要擔心到外面殺人的自己,睡得也很不安穩,過去摟了摟她的肩膀,靈靜也就坐在床沿上抱住了他

    「放心吧,我在這。」

    「嗯……」靈靜輕哼一聲,額頭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地摩擦著。擁抱了好久,靈靜才忽然笑著放開他,笑容燦爛:「好了,確定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去媽媽的辦公室刷牙洗臉,早餐我要大碗的啊!」

    「沒問題,只要你能吃完。」

    「當然能吃完。」從床上跳下來,靈靜蹦蹦跳跳地拉著鞋幫,「心情好了,肚子自然就大了!」

    「哦?真的?」

    「啐。」眼見家明曖昧地望著她的肚子,靈靜笑著白了他一眼,「你別想我現在就給你生孩子,我才不想十六歲就帶球跑呢,爸爸媽媽還不打死我啊。」

    聳了聳肩,家明望著一陣風般跑出去的靈靜,開心地笑了起來。

    拉開窗簾,將早餐用碗分好,金黃的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時,沙沙嚀嗯一聲,慵懶地睜開了眼睛,望著床邊的家明,露出了柔和的笑意:「嗯,早安。」

    「早安,老婆。」

    輕輕地將沙沙的身體扶上來了一些,大概是牽動到了割闌尾的刀口,沙沙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家明問道:「開刀的地方痛嗎?」

    「嗯,昨晚麻藥退了之後就開始痛了,不過沒關係。」她揚了揚下巴,笑道,「小意思。」

    「切,肚子上被切一刀了,還小意思呢。手上的傷呢?嚴重嗎?」

    「昨晚醒來的時候看了,就是青了點啊,葉媽媽也給我做包紮了,喂,你幹嘛啊……」沙沙微微掙扎著,但對於家明解她衣服紐扣的行為沒有半點免疫力,半推半就地讓他解開了上衣,露出文胸及手臂上的繃帶,「看,沒事了吧,你難道還想把繃帶拆開檢查嗎,根本就不嚴重,昨天那幾個人,假如我沒有突然肚子痛,一定都撂倒了……喂喂,你幹嘛還解啊……」

    「想看看給你開刀的那道

    …」

    「可這裡是醫院……」

    「就是醫院才會覺得有趣啊。」

    「去……你是制服誘惑的錄影帶看多了……」

    「可錄影帶都是你拿回家的……」

    沙沙剛動了手術,本就沒什麼反抗力,此時阻攔一番,終於還是被家明將衣服完全解開,看到了小腹側下方已經縫合的那一道刀口,沙沙嘟囔道:「這次一定會留下難看的疤痕了。」

    「很好看啊,我喜歡。」家明抬頭笑道。

    「可我不喜歡。」

    「反正是給我一個人看的,我喜歡就行了。」

    「切……」

    口中雖然不以為然,沙沙的臉上還是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雙手放在兩邊,由他看著那道疤痕。由於刀口開得有些下,為了避免疼痛,她此時的褲沿也放得有些低,已經可以隱約看見雙腿間的腹股溝,按照家明對她身體的瞭解,自然知道只要再向下一點,便是那片最誘人的地方,這樣過得片刻,沙沙也覺察出了曖昧,嗔道:「你還要看多久啊。」便想拉上被子,卻見家明已經身子俯了下去。

    「我想親親那裡。」

    「啊……呃,怎麼行,我還在痛啦,你這個大變……態,呃……嗯……」

    雙唇輕輕地印下,柔柔的、暖暖的、潤潤地。還有著因此而來的些微痛感,她的雙手本想阻止家明的,此時放在他的頭上,卻漸漸的無法動彈,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底升了上來,她坐在那兒,望著俯身在她小腹上的少年,眼眶忽然就有些濕潤了……

    不僅僅是她們一直在眷戀著他。在她們依賴在他身邊地同時,這個男人,也在如此地眷戀著她們……

    下一刻,門打開了。

    ……

    ……

    「……至於三號床的手術……呃?」

    家明與沙沙抬頭望向門口的同時,首先跨進病房門的段靜嫻望著眼前的一幕,也忽然間愣在了那兒。順手擋住隨後要進來的護士,三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段靜嫻眨著眼睛,將目光轉向一邊:「呃,那個……咳……咳……我們待會再過來……」

    說完退後一步,拉上了房門。

    病床上,沙沙拉上被子,發出了苦惱地聲音:「這下死掉了啦,你個大變態……」

    ……

    ……

    「那個……家明跟沙沙在談戀愛?」

    進入辦公室,靈靜正在洗臉。段靜嫻放下手上的文件夾,有些苦惱地問了一句。靈靜的擦臉的動作當場定格了一秒。段靜嫻走到洗手間門邊,單手撐著門框。望著女兒的洗臉動作:「剛才準備早點去查房,推開門時,看見家明和沙沙……嗯,家明解開了沙沙的衣服,似乎是很仔細地在看那道傷口……嗯,感覺怪怪的……」

    「呃,呵呵……呵呵……」

    抬起頭來,靈靜的臉上綻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臉:「老媽。這事可別抖出去啊……」

    「當然不會,我又不是長舌婦。而且反正沙沙她老爸也不在乎吧。」笑著走過去摟住了靈靜的肩膀,她望著鏡子裡女兒那張酷似自己地美麗面孔,「不過啊,我和你爸爸一直覺得你和家明會是一對的,昨天還跟柳正說比試來著,啊,誰知道我們家輸了……」

    察覺到女兒地身體微微僵硬,段靜嫻連忙改口:「OK,OK,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和你爸爸也不是想給你真的包辦婚姻,只是覺得家明真地不錯而已,你只是將他當成朋友,那就只是朋友好了,我們不會勉強什麼的……嗯,只不過你老爸一直想將武館交給他來著,現在……對了,家明跟沙沙在一起了,你們三個人一直住在一塊兒會不會影響到你……」

    「沒關係啦,老媽。」靈靜一笑,「我們先是朋友,再是戀人,我們三個從小一塊玩到大的,你認為戀愛會比朋友還要大嗎?何況家明跟沙沙也沒有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呵,我只是怕我的女兒當電燈泡會被人嫌棄而已……」

    「他們敢!」靈靜揚了揚拳頭。

    ……

    ……

    晨風輕撫,自行車在道路上輕快地前行著,向聖心學院的方向駛去。

    坐在後座上,靈靜緊緊摟住了家明的腰,跟他說著方才與母親的談話。

    「看起來,我這一輩子都要當你的情婦和小老婆了……」

    每次說起這樣的話題,家明多半不會多做辯解,只是說聲:「對不起。」不過這次,未待家明做出反應,她便笑著用臉頰狠狠地撞了一下家明地後背:「別說對不起了,又不是你的錯,是我和沙沙姐要纏著你的哦,你也不許抱怨,對我們姐妹倆好點就行了,呵呵……」

    銀鈴般的笑聲從自行車的後座上飛揚開去,明媚的晨曦之中,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七節 殺人武器工坊

    黑暗中,獅子的眼睛,凶狠而銳利地游動。

    視線拉起來,*夜色*(禁書請刪除)下的草原上,數頭兇猛的獅子無聲地展開了半月狀的包圍,前方,前行的水牛群發現了獅群,他們結成了陣型,公牛們組成了第一列防線,一對對寬達一米的堅硬犄角正嚴陣以待。

    獅子發起了進攻。

    稍稍糾纏之後,一隻體積稍小的水牛被咬翻在地,但牛群毫不退讓,另一頭公牛凶狠地衝了過來,將獅子撞飛。不久之後,獅群鎩羽而歸。

    「嘩——」

    門打開的聲音,燈光從側面的亮起來,蒸騰的水霧,首先出現在我們視線中的,是一對白嫩無瑕的小腿,腳上穿著帶有可愛香蕉圖案的拖鞋,洗浴過後穿著清涼短袖的東方婉從浴室裡走出來,望了一眼電視裡演的動物世界,拿起遙控器關掉,走出兩步又回來打開,由得它去了。

    嗯,就是動物世界。

    打開房間裡的燈光,隨後電吹風的聲音響起來,微涼的*夜色*(禁書請刪除)中,下方的議論與吵鬧聲又是一陣陣地傳來,她皺了皺眉頭,隨後將電視完全關到靜音。

    五月十號的事情之後,東方凌海的傷勢嚴重,此後便一直住院,此後東方婉也大概接觸了更多有關炎黃覺醒的內幕。存在於中國內部的這樣一個大組織,實際上也是橫跨了政、經兩界的某些勢力的聯合,這個組織比較嚴謹的一部分基本上由政府制約,例如國安、例如其它一些特殊機構,外界的力量則相對鬆散,例如各個大集團、大家族,他們通過這個組織來獲取資料與情報,對抗國外一些類似的組織,保護自己的利益不受到侵害。同時也以資金來幫助組織的運行,與其它的一些同伴同共進退。

    這其中,東方家已經算是設計炎黃覺醒內圍的家族,不過在江海市雖然說是第一的大家族企業,但炎黃覺醒內的地位卻只能算是中上,至於方之天,雷嘯遠等人,才算得上是炎黃覺醒決議圈中的人,不僅有著強大的經濟實力。在政治方面,也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那次的大規模刺殺之後,炎黃覺醒最高層有兩位大佬遇刺,其後的影響自然是鬧得炎黃覺醒沸沸揚揚,事情也從側面影響到了東方家。原本東方家的內部關係也不是很和諧,東方婉的二伯東方遠明本就對東方凌海不怎麼滿意,這次東方凌海重傷住院,知道炎黃覺醒內部變故的東方遠明認為家族應該趁此機會進取上位。於是便開始蠢蠢欲動。最近老是和一群人過來親切家訪,不時質疑下東方凌海以前的一些決定,對於身為東方凌海這一系內定繼承人的東方路也是時不時地提個問題刁難一番,雖然東方路天資聰穎,應對還算得體,但每天晚上聽見下面這些惡意的討論總令她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另一方面。雷嘯遠暫時還未離開江海,雷慶也就挖空心思地找機會過來煩她,父親住院,家裡像是缺了根主心骨,她一時間也沒什麼心思應付這個跟她完全沒有共同語言的二世祖,不過自從知道炎黃覺醒的內幕之後,明白了雷家的地位,她就更不好對對方做出明確的拒絕。家裡目前情況不好,無論如何不能再惹事了。

    哥哥只比自己大一歲,可是接觸炎黃覺醒,接觸正式的企業管理等方面的課程卻比自己早了不知道多久,小時候因為自己可以玩耍,哥哥卻被逼著學習還頗為得意,後來自己對這方面的東西感興趣,自學之後也以為與哥哥相差不多,然而此時看見哥哥在一大群老油條之間應付得游刃有餘的樣子,她才大概明白了兩人之間倒底有著多大的差距。

    無論如何。總得做點什麼才好……

    頭髮吹到快干的樣子,她苦惱地關掉了電吹風。目光下意識地望向了旁邊書桌上一個已經拆散了的模型飛機,原本以為可以輕鬆搞定的東西,從拆散之後到現在半個月了才只弄懂了大概的構造,雖然中間有幾天因為混亂而耽誤了,然而加加減喊也研究了十天有多,甚至還請教了家族公司裡的一些專業人士。對這個東西,她現在有些想法,然而……要經過顧家明,這一點令她很不爽。

    為著鬱金香也就是簡素言的事情,受到警告的炎黃覺醒不敢進行太過明顯的調查,然而暗地裡的分析卻有很多,目前為炎黃覺醒所知的與簡素言有聯繫的僅僅是兩個人,一個是雅涵老師,一個就是口口聲聲說簡素言是他童養媳的顧家明,而根據當初在雅涵老師那裡探聽到的事情,顧家明居然與簡素言的關係更加親密,一想到這件事,東方婉對於顧家明的觀感就愈發複雜起來。

    一方面覺得顧家明這人實在可惡,一方面又得承認他實在有些過人之處,一方面想要知道些關於簡素言的事情,一方面童養媳三個字又實在令她感到難以忍受,明珠頭銜、鮮花插在牛糞上都不足以形容她心中的憤慨。因為這樣的情緒,最近這十多大她都懶得跟顧家明發生任何聯繫。

    不過,不去理會他不代表可以忽視他,雖然顧家明在班上總是沒什麼存在感,已經注意到了他的東方婉卻下意識地觀察著他身邊的動靜,最近有件事令她覺得很奇怪,也有些開心:顧家明與雅涵老師,似乎是鬧翻了……

    說是鬧翻了或許有些嚴重,但家明與雅涵之間的關係,的確是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僵局。

    五月十日那晚家明沒有在雅涵面前出現,第二天雅涵給他記了大過,在教學區遇上時,家明大概說了沙沙急性闌尾炎的事情,道了個歉,雅涵當時默然半晌,面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許多,問過了沙沙的一些情況,隨後做出會到醫院看望沙沙的承諾,卻也沒有進一步的表示,匆匆離去。

    第二天雅涵通過校務處宣佈了那次大過不算,因為沙沙在住院,明白他們關係的雅涵也就不再讓家明晚上去打掃,不過事情似乎也僅止於此。雅涵完全成為了她一貫以來扮演的冷面老師,精明幹練,乾淨利落,每天頂著成熟的大波浪、帶著大大的黑框邊眼鏡,穿著灰色的職業裙裝,有條不紊地應付著每一件事,雖然因為美麗的容貌、姣好的身姿仍舊會吸引許多人的目光,但包括許默在內,每一個人必定都會被她以更加熟練卻更加冷漠的態度拒絕。對於家明不再有任何特殊的態度,不再有笑容,不再有閒聊,不再有黏黏膩膩的小女兒神態,自然也不再叫他家明哥哥。

    工作方面,她在學校本就有著極高的權限,原本她只是負責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譬如說財務之類,小事基本上能推就推,然而到了現在,她卻將自己可能有的職責完全地扛了起來,一樁樁一件件都事必躬親,據說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幾乎將自己當成了鐵人。學生方面的感觸倒是不深,然而在老師那邊,某些老師在覺得輕鬆的同時也感變到了巨大的壓力,無奈雅涵背後有張家這個大家族的全力支持,誰也沒得抗議。

    時間到得六月,家明與雅涵之間基本上也就不再有任何的交集,以往的事情對於雅涵無疑還是有影響的,這影響就是:當家明在課堂上堂而皇之地睡覺或者違反任何規定時,雅涵都不會過問,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已經完全將家明當成了空氣,無論是無意還是刻意。

    這段友誼算是就此破裂了,雖然有些傷感,但家明也大概清楚雅涵的想法,讓兩人的關係隨著時間而漸漸淡漠,或許算是最好的選擇了吧。抱著這樣的想法,六月上旬的一天,兩人才終於有了另一次的接觸,那天放學時,雅涵開著她的那輛老爺車到家明身邊,從裡面探出頭來。

    「有件事想跟你說,可以嗎?」

    「哦。」

    拉開車門坐進去,雅涵將車在路邊停下,深吸了一口氣,算是組織好了想要說的話。

    「最近這段時間,許毅婷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前天我找到她,她似乎又想要去買毒品,我跟她說了半天,但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無論表現得如何冷漠,對家明如何疏遠,雅涵始終還是那個雅涵,無法放下許毅婷這樣的女孩子。此時她以盡量冷漠的目光從後視鏡中掃了家明一眼,又轉了開去。

    「她爸爸死了之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學校裡也沒什麼朋友,黃家那邊雖然說原諒她了,可基本上也已經是讓她自生自滅,我想讓她搬過來跟我住她不肯,我現在事情也很多,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她。但是她以前很怕你的……嗯,我是說你扮成簡素言的時候……那時我勸她半大她恐怕都吃不下飯,只要你凶她,她就算一邊吐也一邊吃下去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不能幫忙說說她,只要不讓她再吸毒,其餘的我也沒辦法了……」

    安慰人這樣的事情自然不算是家明的強項,不過此時是雅涵的要求。他點了點頭:「嗯,好的,我會來跟她說,要是她再吸毒我就……呵……」

    「嗯。謝謝。」

    本來還想說點笑話,如果在以前,雅涵會因為一點小事笑得前俯後仰。此時想想也就作罷,雅涵道過了謝,不再說話,算是下了逐客令。

    「那……再見,張老師……」

    推開車門出去,經過前方窗戶時,雅涵將額頭輕輕抵在方向盤上,側臉淡淡地。看不出表情,雙眼閉著。

    歎了口氣,家明朝前面走去,還沒出校門,雅涵開著車從他身邊駛了過去,隨後,另一道身影從後面跑了上來,那是東方婉,拉著書包背帶,她的表情有些嚴肅。

    「喂。顧家明,有些事情跟你說。找個地方好嗎?」

    「呃?什麼事?」跟東方婉之間還沒有什麼找地方正式談事情的先例。家明眨了眨眼睛,暗想今天怎麼個個都有正事。

    「好的,長話短說吧。」眼見家明沒有什麼跟她走的興趣,東方婉從書包裡拿出幾個小部件,「我從你的直升飛機裡拆出來的,這些都是你自己發明的嗎?」

    大概明白了是什麼事情,家明還是眨了眨無辜的雙眼,模稜兩可地說道:「呃……怎麼了?」

    「你還沒申請專利。」

    「嗯……」

    「好吧,是這樣的,我想開一間模型玩具的製造公司,如果你願意,這些東西我可以替你申請專利,有我們東方家的關係,很快就能申請下來,別的你不用管,這些事情我會搞定,我會買下你的專利,或者按賺錢的多少分成,草案我會請人評估後擬定好給你簽字,這樣的事情,我想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明白這個傢伙的懶散性格,東方婉直接說完了一切,本以為他會無所謂地擺擺手,說聲隨便你,誰知家明愣了片刻,方才笑著說道:「玩具公司?」

    「是模型玩具公司!」以為家明會嘲笑她幼稚,東方婉高傲地揚起了下巴,嚴陣以待。

    「喔。」家明點了點頭,「好的,沒問題,不過,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呃?」

    「我們合作吧。」

    「呃……什什什、什麼?」東方婉驚愕地張大了嘴,一時間無法合上。

    「哦,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對於模型玩具,我有些創意和構思,汽車啦、坦克啦、火車啦,乾脆你聘請我當設計師,我幫你打工吧。」

    「好、好啊。」東方婉呆呆地點了點頭,直到家明笑著伸過了手來說:「老闆,合作愉快。」她的靈魂似乎還在九天雲外沒有回來,在她來說,從來沒想過家明會對某樣東西這麼感興趣,竟然還會主動要求合作的。

    當然,她自然不會明白家明心中的真實想法。

    之前教月池薰做這些炸彈之類的小東西時,他就覺得手工作坊實在麻煩,某些落後的土炸彈可以直接手制,然而如果要做更加先進的東西,就非得有特定的工具不可。這方面說起來,月池家、高大原、炎黃覺醒當然都有能力提供一切,但他不願意依附任何的力量,但如果私人擁有這樣的東西,縱使隱蔽得了一時,也無法做到長久隱藏。

    五月十日的事件使得鬱金香與裴羅嘉站在了完全的對立面,日後若炎黃覺醒失利,裴羅嘉的壓力就會直迫而來,再加上與鬱金香有關的幾個人已經曝光,自己就算再厲害,也無法保證在沒有炎黃覺醒幫忙時,自己能在一群殺手的進攻中保護所有人不受傷害。這樣的情況下,假如自己能夠合理地擁有一間製作工房,毫無疑問會是最理想的情況。有了東方家的背景,就算自己在裡面造導彈,恐怕也不會有敏感的工商或是其它亂七八糟的部門過來調查。

    微笑之中,他幾乎已經可以看見不久之後裴羅嘉的殺手們登陸江海,然後被遙控的微型導彈轟殺至渣的情景,至於東方婉,她雖然不怎麼喜歡家明,卻也大概知道他有一定的能力,驚愕過後,也就為自己有了第一名有用的員工而開心。

    絲毫沒有想到,她那間可憐的玩具公司,有可能成為日後最先進的殺人武器工坊。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11 PM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八節欠條

    黎明之前最為黑暗的時候,她已經起床疊好了被子,洗漱完畢,隨後自己做好了早餐。

    雖然已經初步地抑制住了毒癮,但早晨起來,渾身總是或冷或暖地感到一陣陣不適,米粉的湯裡沒有放太多的東西,嘗起來總是覺得淡而無味,她放多了辣椒進去,隨後又被辣得一陣咳嗽。

    這是一所簡單的房子,一間客廳、一間臥室、廁所的旁邊是廚房,家裡的東西不多,收拾得井井有條時,反而會令人感到空曠。當然曾經也有過很熱鬧的時候,父親還在時,有的時候家裡還是比一般人有錢,不過由於吸毒,那些東西又會一樣樣地減少,目前這個家裡唯一一樣現代化的東西是放在臥室床頭的收音機,那是張老師送給她的禮物。

    早餐之後,太陽已經從東方升了起來,她戴上已經有些模糊的大眼鏡,背起書包上學校。

    毒品的後遺症其實一直都若有若無地持續著,走在歡快的、充滿清晨朝氣的人群中,往往會給人帶來一種出離了現實的感覺:在這個熙攘的城市裡,找不到自己的坐標。

    已經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為何,不明白未來還能有些什麼,不明白自己為何還要吃飯、上學,一切都只是沿著以前的軌跡無意義地運轉。黃家的事情基本上解決之後,她幾乎拒絕了張老師的一切好意,執意地一個人過下來……她只是不知道就算有別人的幫助,又能夠走到哪裡……

    去到學校,上課、聽講、做筆記,中午的時候去食堂吃飯,隨後回到教室溫習課本,下午繼續上課、聽講……偶爾也會遇見張老師,在走廊上或者操場上與人交談,高雅的微笑之中又與人保持著淡淡的距離。很多有家底的壞同學反而有些害怕她,因為她在處理學校事務上從不講情面。當然她知道張老師是個很好的人,戒毒的那段經歷足以讓她深刻地明白這一點。在學校裡遇見時張老師總是會笑著跟她打招呼。問她的近況、心事,並且試圖給予幫助又不至於傷害到她的自尊心。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她也能從張老師的臉上察覺出憂鬱與落寞,據學校裡的傳言,是因為她的男朋去最近跟她分手了,並且是那個男人拋棄的張老師。

    她無法理解有怎樣的男人會忍心傷害張老師這樣好的女人。不過在這件事上,她也沒有什麼做出安慰的資格。

    帶著與這個世界隔了一層薄霧似的感覺過完一天,下午最後一節課是各個興趣社的活動課。當然,自從她加入那個名子能嚇人的五人小社團之後,其實一直也沒什麼事情,與家明雖然說是表兄妹,但自從那次她父親欠下永盛幫十多萬卻是東方婉幫忙還上之後,兩人的關係一直就沒什麼加深。靈靜與沙沙雖然算得上平易,但小社團往往沒什麼活動,大家也就算不上太熟悉,至於那個美麗地日本女孩薰,兩人就更是連交談都沒有過幾句,直到現在她甚至還有些疑惑,那個脾氣古怪的表哥怎麼能跟這樣一位美麗到近乎完美的女孩交上朋友的。

    該寫的作業已經做完了。需要複習的東西也已經複習過。不知道該幹什麼,她便去到操場邊的長凳上坐下,望著整個大操場上活躍的人群發呆。近期以來雖然電視上汛情頻傳,江海市的天氣卻還好,臨近傍晚的日光拉長了孤單的身影時,鼻中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玫瑰香味,有人在她的身邊坐下,有些趨於中性卻似乎蘊含了無比魅惑力的嗓音淡淡地響起來。

    「我的時間很緊張,所以長話短說。」

    「素……素言姐……」

    毒癮被抑制下來之後,相隔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許毅婷再次見到了簡素言。

    簡單的白村衫、黑色西裝褲、高跟鞋,此時的簡素言穿起來,似乎也帶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乾淨、簡潔、利落。摘下了鼻樑上的墨鏡,她打開了手上的小手袋,從裡面直接拿出一張銀行卡。

    「裡面有八萬,密碼是一二三四五六,你自己改,雖然不多,但省著點用還是足夠你讀完大學甚至考研,直到找到工作,代價是,這裡有張東西,你要簽一下。」

    「呃,素言姐,我……」

    從剛認識時開始,這位名叫簡素言的女人在她的眼中就彷彿有著一層光環,一層令人感到甚至比月池薰更為完美的光環,令人感到佩服之餘,也有著莫大的壓迫感,按照戒毒那段時間的經歷,兩人在一起時她是從來沒有什麼發言權的,感受到她直接態度下的好意,許毅婷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倒底該說些什麼,看到她的猶豫,對方明顯皺了皺眉。

    「這麼說,我拿出來的東西,你不要?」

    「我、我……」聽到對方話語中的危險感覺,許毅婷下意識地語無倫次。

    「這不是我對你的同情。」頓了一頓,簡素言還是做出了解釋,「錢是雅涵的,所以你不必對我有任何感激,當初你拒絕雅涵的幫助,我以為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不過現在看來,既然沒有,那就由我們替你安排。從現在開始你不必為自己活著,我對你怎麼活也沒興趣,但雅涵既然想幫你,你就得照她的意思去做,你必須上大學,大學畢業之前可以勤工儉學,但不許找長期工作,畢業之後你要開始還債給雅涵,這筆錢每年翻一番,五年之後你要還四十萬,限期十年償還清楚,最高是八十萬,好了,簽字吧……」

    如同賣身契的一張欠條連同銀行卡放到許毅婷的面前,她接過了紙筆,片刻之間,鼻中忽然一酸,眼淚掉了下來,落在紙上,緩緩暈開,簡素言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隨後又皺了皺眉:「不要拖拖拉拉,不管你是哭是鬧,這張欠條你簽定了。」

    「沒、沒有……」許毅婷搖著頭,筆尖顫抖著放在紙上,聲音哽咽著說道,「我、我只是……謝謝你們,謝謝,我……我會努力還錢的……」

    「嗯,那就好。」點了點頭,簡素言將簽過名的欠條接過來望了一眼,真難看,以後要多練習。」隨後輕描淡寫地塞進手袋,起身準備離開。

    「素言姐我送你……」

    「不用,回教室練字。」

    「哦。」許毅婷點了點頭,隨後又追近兩步,「但是……張老師最近似乎很不開心,我想……」

    前方女子的身影驀地停了下來,片刻後歎了口氣:「這個不是你可以管的事情,回去吧,你大學畢業之後記得還錢給她就行了。」

    事實上以雅涵的家世,哪裡會在意那幾萬塊錢,許毅婷攥著那銀行卡,望著遠去的身影,一隻手拚命地抹眼淚。模糊的視線中,她似乎看見東方婉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樹後,隨後像隻猴子一樣跑向另一棵樹的後方,隨後跑出操場的入口,消失不見。以東方婉一貫光明磊落的性格,這樣的情形委實有些詭異……

    ……

    ……

    東方婉其實是想要去找許毅婷的。

    當初建立興趣社,她為了吸引人員,乾脆是自己投入金錢,建立的是旅行興趣社,這樣的社團除了長假時到各處遊玩野炊,在學校當然找不出很多的節目。最後一節客課她坐在教室裡想著自己拿私房錢辦家小工廠的事情,隨後想起昨天家明的加盟要求,看到了坐在操場邊的許毅婷。便想要下來說說話。

    平時的東方婉雖然強勢霸道、護短而且愛管閒事,總的來說還算得上一個熱心人,許毅婷的經歷她知道。也安慰過好幾次,雖然沒什麼效果。但比一般的朋友總是要盡力得多。此時想起家明昨天要求加盟玩具廠的事情,今天還沒經過詳談,但此時已經冷靜下來的東方婉就有些懷疑,顧家明那傢伙雖然厲害,莫非真的能夠設計出能夠申請專利的那些東西來?還是說這些東西根本就是別人設計的,譬如說……簡素言。

    一提到簡素言,她就敏感了。這事情的確越想越像。

    因此,看到在操場邊神態落寞的許毅婷後,她一方面想要找些話題來讓對方心情活絡一下,另一方面,也想旁敲側擊地從許毅婷那裡獲得一些家明的訊息,畢竟是表兄妹。雖然說不是很熱絡,但總會有些她所不知道的蛛絲馬跡的。

    誰知道下來教學樓,繞到操場時,她竟然真的看到了簡素言!

    偷偷摸摸地看著兩人交談一陣,隨後許毅婷哭出來,簡素言離開,東方婉從後面跟了上去。

    簡素言不太願意跟炎黃覺醒的人打交道。甚至都不願意跟陌生人打交道。這一點東方婉是知道的,心中也明白自己的這種跟蹤不可能瞞過對方,因此走到道路無人處。當簡素言在前方突然停下、轉身,東方婉也就不好意思地跑了出來,主動開口打招呼:「扼、扼,你、你好……我叫東方婉。」

    「我知道,有什麼事嗎?」

    她居然記得我!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興奮,然而卻失去了合適的話語,東方婉怔了一怔,隨即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那個,五月十號那天晚上……謝謝你救了我……嗯,還有上一次……啊,還有我父親,他叫東方凌海……」

    頗有些緊張的道謝中,簡素言再次看了看手錶,隨後不耐煩地望向一側……今天輪到他煮飯,堡了湯放在爐子上,然後再變裝過來開導許毅婷,不過東方婉最近有些利用價值,要不要提點她兩句,他有些苦惱……皺了皺眉:「那麼還有事嗎?」

    很明顯的拒絕意味,而從她看表的動作上,顯然對方還有急事,不願意與她多談。在東方婉心中,能夠讓簡素言著急的事情多半是剿滅大毒梟或者變成超人與犯罪分子做鬥爭了,一時間有好多話想要說,卻不知道該說哪一個,思緒混亂之中,她結結巴巴地問道:「呃……那個,我覺得……啊,顧家明他跟你認識吧,他……他老是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我不是想要挑撥離間,但是他總是說些不尊重你的話,他還說……還說你是他的、你是他的……」

    童養媳的情節鬱積在她心中好久,一直耿耿於懷,此時想要問出來,卻又不知道倒底怎樣說比較合適。不過,下一刻,簡素言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戲謔的笑意,嘴角的笑容卻是清素淡雅:「你是說童養媳嗎?」

    「啊,嗯嗯……」東方婉用力點頭。

    「那是真的。」簡短而明確的回答之後,簡素言笑著轉身,揮了揮手:「拜了,東方婉……小妹妹……」

    路邊的林蔭之中,留下了表情石化的東方婉。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七九節恬淡

    六月末進行了期末考試,隨後進入暑假。

    雖然是答應雅涵的請求變裝之後開導了許毅婷,但自那以後,兩人的關係也未見好轉,葉家的武館雅涵自然也是不去了,因此七月開始便再未見過她。

    考完之後,薰回去了日本,家明沒有主動打電話,兩人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聯繫,倒是天雨正則打過一次電話來表示感謝與讚歎:五月十日那一戰,鬱金香殺死大內長督,並且第二次逼退源賴朝創,隱然已是黑暗世界中新的王者,最近炎黃覺醒暗中透露出消息,中國方面將對鬱金香的一切行為負責,他的身份也便算是有了歸屬,其中自然也說起了裴羅嘉最近的一些動向。

    在高大原、炎黃覺醒與幽暗天琴的聯手打壓下,裴羅嘉的日本本部就只能選擇防守,分佈於世界各地的裴羅嘉分部卻因為與本部的一些分歧,暫時只是按兵不動,但唇亡齒寒,這邊暫時也不可能進行得太過激烈,六月末有幾個日本內閣高官被殺,金融危機的影響未完,雖然日本受波及較小,但此刻整個日本國內也是一片緊張的氣氛。政府力量大規模的介入之下,衝突雖然都得見血,但仍舊維持在小打小鬧的範圍內。

    這些東西家明自然都有密切關注,等到那個對他無比好奇卻又脾氣火爆的龍堂唯又在電話裡吼起來,家明直接掛掉了電話。由得天雨正則去解釋了。

    縱然有著早戀、同居、百合以及當人小老婆等諸多罪行,靈靜依舊是品學兼優的乖寶寶一個,期末考試成績位列全年級第三,在光榮榜上的位置極為顯赫,相對而言,每門成績依舊在六十分上下浮動的家明站在靈靜的身邊,在老師眼中看來就像是奴隸與公主的區別,在那些同樣品學兼優並且喜愛靈靜清秀樣貌的同學眼中,這相差懸殊的兩人倒底為何會成為好朋友,委實是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而在靈靜的一直督促下,沙沙的成績比以前也是理想了許多,這次考試都在七八十分左右,居然沒有不及格的科目,已經算是中等成績。本身高興之餘,柳正更是欣喜若狂,辦了桌酒席宴請靈靜與家明,對靈靜表示感謝並且語重心長地教導家明以後要向沙沙看齊,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努力學習……個頭!我不幹了!」

    一如許多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親一樣。黑道出身的柳正一直都希望自己家能出個女秀才,無奈他是一個人將女兒養大,身邊的一群人全是混黑社會的亡命徒,從小也讓女兒沾染了愛打架的習性,對學業毫無興趣。原本若一直這樣也就罷了,誰知道與靈靜、家明在一塊兒後,成績逐步上升,性情似乎也比以前文靜了許多。這次見她進步這麼大,當即便樂得給她報了兩個補習班。結果在暑假開始六七天後的那個下午。挎著大背包的沙沙就氣呼呼地踢開了葉氏武館的門,宣佈從此翹家翹課,不再回去了。

    事實上,沙沙的翹家倒也不算是什麼新鮮事,混黑道雖然混不成什麼豪門巨富,但柳正在江海市內也有著好幾處物業房產。從沙沙懂事時開始,便在這邊那邊地到處跑,全憑心情喜好。以往靈靜沙沙二女情同姐妹,偶爾也會住在葉家的武館裡。這次待到葉爸爸葉媽媽打了個電話給柳正,那個對於沙沙一向溺愛的父親也就沒什麼話說,將女兒放給這一家人,他終究是沒什麼擔心的。

    是從那天開始,沙沙便佔據了武館上的小閣樓,家明自然是每天過來,陪著兩人玩遊戲棋、打撲克、練武時充當沙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家裡只有一台電視,電子遊戲打久了總是會妨礙到葉爸爸看新聞,下午涼風起時在靈靜的房間或者小閣樓裡看書、聊天兩個女孩子穿著清涼的衣裙在床上歪歪扭扭地躺了看漫畫或是言情小說,窗外藍天明澈澈,白雲如絮,這樣的風景中三人靜靜地挨在一起,感受著那股心跳與靜謐,是最令家明珍惜的溫柔和繾綣。

    三人的關係已經親密如斯,這樣的環境下,只要不是刻意,彼此身體的接觸與撫摸也不會產生太過強烈的慾望,以往沙沙月事來時,家明也試過用手輕摀住她雙腿間陪著她入睡的經歷,適當的撫摸,也會安撫下混亂的情緒。自然,這樣的閣樓上不會是做愛的好地方,葉媽媽每日都得出去工作,在家裡的葉爸爸雖然脾氣溫和,但如果在他的頭頂上跟他的女兒以及另一個女孩子3P,三個人絕對會被打死,毫無疑問。

    出於盡量避嫌的考慮,當兩個女孩看書累了睡下,家明也就會出去,趁著中午或者下午的時間,葉涵便給他做更多的武術輔導,家明與沙沙交往的「事實」自然已經由葉媽媽告訴了他,然而家明仍舊可以感受到,即使他將來娶的不是靈靜,葉爸爸還是會將武館交給他,這一點令得家明頗為感動。事實上,將來跟靈靜和沙沙在一起,繼承下小武館,或者當個跌打醫生,是他為自己幻想過的美麗未來。

    在這個世界上,他有了最好的家人與朋友。只有曾經日日夜夜在生死線上掙扎的他才能明白這種生活的彌足珍貴,殺手的生涯中,即使在他最強大的日子裡,他也不敢說自己到明天之後依舊活著。

    隔三差五地自然也去逛街,或者回到學校旁的出租屋裡徹夜狂歡,或者一家一家店裡看他們垂涎的好東西。事實上這一年時間憑藉著各種渠道,三人的積蓄已經有三十多萬——最大的收入自然來自於概念樂隊賣出去的幾首歌,但是靈靜有著更加長遠的打算,將來要一塊過大學、一塊買房子、買車,最主要的是害怕這樣的收入無法瞞過父母,假如不知道家明的底細,她們或者會很自豪地向父母誇耀家明又會唱歌又會寫歌,甚至是被多少多少明星追捧的天才,但是知道了之後,她們反而不願意家明的特殊被人發現。

    日子猶如天上漂浮的雲絮,就這樣淡然地一天天過去,遠在紐約的海蒂每日會發一則電子郵件來,或長或短,像是在寫日記一般跟他說著最近的生活,精靈一般活潑的小女孩身邊從不缺乏驚險與刺激,到處捕捉昆蟲製成標本、探索鄉下老宅的巨型地下室等等等等,瑪麗蓮偶爾也有信來,說些有關海蒂或者家族中、紐約城的趣事,但有關黑手黨的事情卻是絕口不提的,想來是不想給家明添麻煩。感覺上,就像是多了兩名筆友一般。

    從六月就開始計劃到得七月底,東方婉的玩具廠計劃終於開始實施,想來這期間她已經動用了手頭上所有的資金與人力,讓家族中許多人進行了評估,又向東方路等親族拉了些資金,方才買下了城郊江邊的一處舊廠房,家明接到電話過去看時,不算太大的廠房內還在進行裝修。簡單的辦公室裡只有兩個人,穿著一身女式西裝扮成熟的東方婉,以及帶著大眼鏡的許毅婷。

    這是放假之後家明第一次見到東方婉,而事實上,在放假之前兩人的關係就已經變得有些僵,自從「簡素言」當面承認了她是家明的童養媳之後,東方婉對於家明就一直沒給過好臉色。雖然是很慷慨地跟家明談妥了設計玩具後的工資發放標準以及問過了他需要的一些設備,但每次說不了多久,東方婉總會「莫名其妙」地發脾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方才道個歉走掉。

    此時一見家明進來,正在一大堆文件與表格中奮鬥的東方婉刷刷幾下將工作告一段落,站起身來,旁邊拿著計算機苦苦計算的許毅婷也望了他一眼,隨後點頭輕輕說了聲:「表哥。」就繼續埋頭工作。

    「終於過來了,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你的工作室。」

    辦公室外的廠房內滿是工人施工時的灰塵與濃重的油漆味。宗明皺了皺眉頭:「怎麼許毅婷也被你叫過來了?」

    「沒人可叫唄。」東方婉疲倦地揉著額頭,聳了聳肩,「反正毅婷數學很好,我付她工資,又不會耽誤她學習,我做大局,然後教她做細節,最後我再修改,前期的預算和規劃我們兩個人就快搞定啦。怎麼樣?很厲害吧?」

    「這麼說,現在這個廠的正式員工,就只有你和許毅婷兩個小女孩?」家明翻了翻白眼,一時間有些無語:「東方家的人才一堆一堆的,這樣的小廠,隨便找個工作小組幾天就搞定了,你費些什麼事……而且,這樣的小作坊。還用的著規劃……」

    「是我們三個!我貼了廣告出去了啊,不過這些天來了很多人。都是看見我就嚇跑了,這樣沒眼光的人我才不要呢。而且我們家的事情……哼,說了你也不懂,反正這件事他們是當我是想隨便玩玩,為了跟老哥、老爸他們借錢,我可是什麼喪權辱國的條件都答應下來啦。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呢!這種大體籌劃就代表了一個人的能力,我怎麼可以求別人!」東方婉一挑眉,拉開了旁邊地一扇房門,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要辦的才不是什麼小作坊!吶,這是你的工作室,花了我好多錢……」

    平日裡完全不將錢放在眼裡的東方小姐此時一臉心痛的樣子,家明隨便看了看,電腦、辦公桌、打印機、一些小型的用作切割、焊接、製造的機械擺的很是漂亮,由於工作室夠大,此時倒也只佔了一半左右的空間,不過周圍牆漆雪白,地面上纖塵不染,很顯然經過一番精心地佈置。

    「只是這台電腦就花了我三萬塊錢……哼,其實你自己有電腦的,你看這台小機器是你指定要的吧,這麼小居然也要五萬,還有這個……這個……」心痛地跟家明介紹完這些東西,東方婉回過頭來,「你說過第一步要的東西我都已經買齊了,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嗯,暫時沒了。」家明敲了敲厚實的鐵門,看看焊死的防盜窗,他如果要做比較誇張的實驗,現在肯定是不行地,等到以後再說吧。

    雖然東方婉此時好強得有些可笑,但是對於她能夠將這家廠維持下去,家明倒不會有太大懷疑,畢竟這樣小規模的東西,東方家隨便出幾個人都能夠搞定,隨後通過東方家的貿易網絡,絕對不會有虧本的可能。問題只在於,東方婉如果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撐過去第一段,她就有可能受到家族的認可,一旦她要求家族的幫忙,東方家絕對能夠找到妥善的解決方法,只是家族中對於東方婉的認可度,必定會大大降低甚至影響到她出學校之後的家族正式打分而已。

    對於財大氣粗的東方家,東方婉的這次行為,真的只是小孩子的玩鬧一般,不過,東方婉的志向自然不是這樣。

    「我找過公司的人看過,評估過,你第二次給我的那款電子寵物程序,要比日本那邊的都好得多,而且做工不至於太複雜,這些天跑來跑去的,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就緒啦,前兩個月的時候,我還是可以借一些可靠的管理人員來幫忙,現在下崗的人這麼多,只要讓一個大人站在旁邊,工人也好招,第一批貨發往全國,資金回籠之後……」

    東方婉沒有再說下去,望著正在裝修的原本簡陋的廠房,堅定地抿了抿嘴唇。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慶祝了……」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12 PM

本帖最後由 glostsour 於 2009-4-21 10:13 PM 編輯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八節因果線

    四川,峨眉山風景區一側。接近大渡河的一座小小尼庵。

    峨眉天下秀,作為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一,整個風景區內的大小寺廟足有數十座之多,由於旅遊業的促進,各個寺廟也有著不錯的香火收入。不過,位於風景區側面這所陳日的清水寺卻向來寂寥冷清,本身這周圍便沒有多少可看的風景,再加上旁邊有個破舊的私人小工廠,遊人寥寥,這尼庵自然也談不上什麼香火。

    不過心遠地自偏,在諸多出家的和尚尼姑都只是想著撈錢的現在,這所寂寥的小庵堂中或者反而有真正潛心向佛之人也說不定,尼庵的主持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尼姑,十多年前帶著一個體弱多病的瞎眼小女孩,撫養她長大,或許也是因為她那悲憫的心性,周圍幾個小村子裡偶爾才有人過來,向她討些黃符或是草藥,留下此香油錢,勉強支撐著這座庵堂。

    小女孩的眼晴雖然不方便,但長到十多歲上,卻是出落得格外俊俏水靈,那份嫻靜的氣質周圍村莊裡沒有哪一個少女可以比得上。

    她雖然不出遠門,但每日的清晨或是黃昏,總會在庵堂附近慢慢地散散步,或者在庵堂前台階上坐坐,這時候,也往往會有些附近的小男孩故作偶遇的姿態與她說說話,問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小女孩話不多,但無論跟誰,都會微笑著用柔柔軟軟的聲音,禮貌地答上幾句,於是也有不少的男孩子因此便認為是她的好朋友,幻想著有一天可以將這位帶髮修行的嫻靜女孩娶回家。農村人結婚早,忽略掉女孩孱弱的身子以及雙眼的疾病,今年甚至就已經有人上尼庵來提過親,這樣唐突的舉動自然是被住持拒絕了。

    不過。幾個月前——便是在那家人提親的兩天之後,這位剛過十六歲生日,小名若若女孩突然發了重病,被人接去大城市治療。令得周圍村莊的適齡少男憂心不已,大都認為是那一家的冒昧提親導致了這次病重,那提親的男子在此後被人暗中打了兩頓黑拳,直到幾個月後還待在醫院,當然,若若倒是在一個月後便已經康復回來,照例每日坐在庵堂前,呼吸著日出日落。

    一群自認「好朋去」的人們都已經過來問過了她的身體情況,有一部分人也已經注意到。自從若若回來,旁邊的私人小廠中似乎也多了不少進進出出穿著整齊的人以及名貴的車輛,據那老闆說是若若回來給他帶來了福氣,最近增加了好幾單訂單,來的這些人,可都是什麼大公司的負責人呢。

    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小廠具體生產的是什麼。對這件事自然也是興趣不大,不過,如果有真正瞭解國內金融局勢的人看見這裡的人物陣容,必定會被嚇上一大跳,方之天、雷嘯遠、寒洛……都是在某個方面站在全國最頂端的人——雖然大多數都是隱於幕後。

    六月間的那個黃昏,如血的殘陽爭自西方天際緩緩落下,女孩穿著簡單的白色衣裙,環抱雙膝坐在庵堂門前的台階上發呆,一個男孩過來說話,才說得兩句。女孩微笑的臉上陡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隨後抱著頭滾到在地上。痛苦不堪。聽到動靜,老尼姑連忙跑了出來,抱起地上女孩兒。男孩似乎被嚇到了,呆立了好久方才手足無措地回去,準備向同伴說出若若又發病的事情,他自然不知道,在他回去的路上,至少有五個人手持各種各樣的殺人武器跟在他的背後,只要他做出一點奇怪的事情來,就準備隨時出手。

    幾天之後,好了的若若姑娘偶爾還是會在庵堂前方露出身影,然而在六月到七月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她身上的痛苦已經重複了三次。到得八月五日這一天,還在庵堂中靜靜地打坐,頭忽然又痛了起來,老尼姑急忙抱起她進入裡屋。前前後後,這已經是第四次的發病。

    八月六日傍晚,庵堂旁邊的小工廠裡,一個工人急急忙忙地從倉庫中跑出來,向著此時住在一排簡陋平房中的方之天等人報了個信息,隨後,這些人便陸續進入了倉庫,之後進入地道。

    走過潔白寬敞的通道,一大間地下室出現在眾人面前,這裡是一個類似研究所的地下建築群,在一名穿白袍戴口罩的研究員帶領下,一行人走入側面的病室,讓其他人暫時留下,方之天走進了最裡面的那間病房。一身病人服的東方若就坐在病床上,老尼姑陪在她身邊。

    「若若,覺得好些了嗎?」

    在床邊坐下,方之天柔聲說道。

    「嗯,叔叔。」東方若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沒事了。」

    「呵……」長舒了一口氣,方之天握起女孩溫熱的左手,輕輕地抵在了額頭上,「有些事情不要多想了,你身子不好,好好休養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柔軟的手指在他的臉上探索著,直到觸及那微微濕潤的雙眼,「可是……外面那些人不是都希望我能看到未來嗎……叔叔你這樣,會很難做的……」

    想要窮究因果,清晰地窺探未來的軌跡,這樣的異能只在傳說中才有,然而經過五月十日的這次事件,東方若卻在某種程度上窺見了未來的片斷,一時間炎黃覺醒的首腦們都表示了極大的關注,這些天來與東方若說過話的人,必然都會流露出希望發掘出她更多潛力的意思。小女孩或許太過敏感,看了諸多愛情小說,就將人與人之間的利益看得過於赤裸裸了。方之天輕輕一笑。

    「放心吧,沒事的,他們都是懂道理的東西,會明白有些東西無法強求,總是想著這樣的事情太傷身體,答應叔叔,別再去想了,好嗎?」他頓了一頓,「如果知道有這樣的後果,我不該讓你去江海的……」

    東方若默然良久,方才微笑著說道:「沒有啊,叔叔你以前不是說過,如果是你喜歡的領域,你可以為了它去死,我也是啊,這次去江海,我看到了別人永遠都不可能看到的一個世界,雖然怎樣都想不通,事情為什麼會發生那麼多的變化……」

    「命運是可以改變的,不是嗎?」

    「可是……」東方若皺了皺眉,「我這些天想起來,變得太多了啊,那些殺手來的前一刻我才看到,雖然改變,也應該是在我所做的範圍內發生一部分的改變,可是在當時……那位鬱金香……小姐?」

    「嗯,鬱金香?」

    「嗯,因為……我看到那位詹姆斯先生……是被叫做源賴朝創的人殺掉的,而且不是用狙擊槍……」東方若皺著眉頭,很艱難地分析,方之天本想做出阻止,但考慮到女孩的性子其實非常頑固,與其讓她一直將這些思考留在心裡,還不如在現在儀器的監控下一次性弄清楚,當下也皺著眉頭幫著分析起來。

    「這樣說來,就算沒有你的預言,詹姆斯也不會被門外的殺手殺掉,會一直等到源賴朝創過來,那個時候……」

    「但是那個時候,那位鬱金香……小姐……肯定也已經趕到了啊……」

    「這麼說起來,假如沒有你的預言,源賴朝創就會在鬱金香已經趕到的情況下殺死詹姆斯……嗯,她會打敗?」

    「不、不是的……」東方若又是艱難地一搖頭,「而是……那位鬱金香……小姐,她……我完全感覺不到她,雖然前面看到的片斷不清晰,但是經歷這次事件的人,我至少會有一點點的感覺,可是……我看不到她在哪裡,也就是說……她本來不該出現的……」

    方之天怔了半晌。身邊的老尼姑卻也是皺起了眉頭,片刻之後雙手合十,說了聲:「阿彌陀佛。」

    東方若輕聲道:「奶奶,有可能這樣嗎?」

    「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佛教中也有一種說法,凡這世間萬物皆在輪迴之中,如果以此來解釋你看到的東西,那麼……」她頓了一頓,「那麼……除非她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入輪迴之人,你在因果線中。自然也就看不到她了……」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佛教的這種說法,委實有些過於驚人了,而異能也不像神話中所說的有那種足以飛天遁地、大鬧大宮的能力,窺探未來的異能是否通過所謂的因果線而運作,也無從證實。作為無神論者。方之天首先想到的便是:「自然進化者。」

    隨後,房間裡陷入久久的沉默,不久之後,方之天笑道:「這樣說起來,她一定就是自然進化者了,所以若若你才看不到她了,不過……呵,為什麼每次說起鬱金香小姐時,你都有些勉強呢?」

    「嗯。」東方若臉上紅了一紅,「我……我本來以為她會是個男人才對。因為……你們都跟我說,她那麼厲害……」

    「哦?你……你沒有看到……」

    東方若遲疑了一會兒:「我遇見她兩次。可是……我不敢看啊,那時候的她都很可怕,我根本不敢去看,後來……後來你們都說她是女人不是嗎?呃……也只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覺得她應該是個男人……」

    東方若的異能超強,如果她用異能證實了對方不是女人,那事情就委實值得推敲,但此時聽了她的回答,望著枕邊放著的一本盲文言情小說,方之天才心有了悟地一笑。東方若雖然是從小在尼庵中生活,但方之天對這位小侄女懷有愧疚,自小便從世界各地送來盲人能用的各種玩具或是書籍,小時候是童話,長大一些便是成熟點的故事書,考慮到她是女孩子,言情小說送得更多。縱然是盲人,女孩子總是會有各種浪漫的幻想,這一點不足為奇,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出遠門,自然會產生一些遐想。這樣推測著,方之天取笑道:「而且……還是個大帥哥嗎?」

    「我……晤……」東方若怔了一怔,社交圈不大的小女孩臉皮自然也薄,臉上迅速地紅了起來,片刻之後,更是抿起了嘴,轉身睡到被子裡:「哼……我不跟你說了!」

    「喂、喂,別這樣啦,開個玩笑嘛,叔叔道歉好不好,若若……喂……嗯,好好睡吧……」

    方之天走出房間,與過道那邊的幾人打了個招呼,說起東方若的推測,片刻後,那老尼姑也走了出來,一群人都尊敬地行禮,隨後,方之天遲疑著問道:「慧清老師……若若她的身體……」

    「這些天的治療結果,你也都看到了,她的異能的確遭到了觸發,處於崩潰的邊緣,雖然仍舊能夠按照以前的辦法壓制,可是這股混亂的力量我們已經無法控制了,當它變得越來越暴躁,最多兩年……到三年……」

    「是……是受到那位自然進化者的觸發嗎?慧清老師,你認為鬱金香會不會有辦法?」

    「不一定,初次離開她一直居住的地方,去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本身就是一項很大的刺激,何況你還讓她用異能去替你們做事。」與東方若一塊住了十多年,慧清師太與她的關係本就親如祖孫,說起方之天居然讓女孩出去幫忙的事情,她就更是難以抑制的憤怒,一時間周圍的幾人都有些赧然,慧清師太可以說是炎黃覺醒的幾名創始人之一,在她面前,他們可不敢放肆,「這些刺激之後,異能產生一些無法控制的東西本就是可以預料的,至於那種虛無縹緲的自然進化者……」

    她頓了一頓:「她如果真的是自然進化者,在力量上其實根本不用借助於炎黃覺醒,何況她竟然跟源賴朝創是熟識……唉,你們直接去問問,請求她的幫忙吧,不過……別抱太大希望……」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八一節請求

    八月的江海市,酷熱得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爐,走出冷飲店,沙沙手中拿著兩隻大筒冰激凌,一路小跑白馬路對面的書店,她今天帶著一頂白色網球帽,穿一件雪白的短袖運動衫,下身是及膝的短裙與百掠鞋,腦後充滿活力的馬尾、略帶小麥色的健康肌膚以及婀娜的身段很是惹眼。

    進了書店,家明與靈靜正拿了幾本書在櫃檯前結賬。

    「不是說去吃冷飲等著我們嗎?怎麼又跑過來了?」

    家明看書只看漫畫和武俠小說,眼下的幾本文學名著自然是靈靜自己買的,其中還體貼地給沙沙夾帶了兩本言情小說。見沙沙跑了過來,家明笑著接過冰激凌,首先問道。

    「我的都吃完啦,你們還沒過來,就買了過來找你們嘍。」

    沙沙將兩個冰激凌發完,感興趣地翻閱著櫃檯上兩本新買的小說,那收銀的女生遞出來找的零錢,隨後笑著說道:「按照我們書店最近的活動,購書兩百元以上,只要回答三個文學類的問題就能夠得到一本精裝版的《挪威的森林》以及我們書店的優惠卡,我們這台電腦的系統會隨機出題,你們要自己選嗎?」

    九八年那時盜版還不算太多,能夠隨意買書的多半是有一定收入水平的家庭,書店的利潤也就不錯。雖然家裡已經有了這本書,但有便宜不佔白不佔自然是女孩子的天性,商量一下,靈靜決定好三個人每人回答一個,也算是一家人同心協力的成果。

    「嗯,第一題『長阪橋頭殺氣生……一聲好似轟雷震,獨退曹家百萬兵』讚頌哪位英雄?」

    比靈靜沙沙大不了多少的收銀女生在電腦上敲了幾下,說出第一題,這道比較簡單。沙沙首先說道:「這個我知道,是張飛!」三人如果是每人回答一道,自然是靈靜最為淵博,不想輸的沙沙首先答對一道,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頗為得意。

    「呵,答對了,第二題是……茅盾的……農村三部曲是什麼?」

    靈靜望了一眼正一臉無辜狀吃冰激凌的家明,隨後笑道:「是《春蠶》《秋收》《殘冬》吧。家明別吃了,輪到你了哦。」

    「真厲害,那麼……第三題比較簡單哦。」在電腦上敲了一下隨機,櫃檯中的女生幾乎已經準備轉身拿書以及優惠卡的登記表,「這道題是……春風吹又生的上一句是什麼……」

    這道題太簡單了,一時間靈靜跟沙沙眼晴亮晶晶地望著家明,果然,家明吃了口冰激凌,笑了起來:「呵。斬草不除根……」

    ……

    ……

    ……

    走在海邊的大堤上,靈靜吃著冷飲。方才爆笑過後的紅潮還未褪去,家明就在她身邊拿著冰激凌跳來跳去,躲避著後方沙沙的飛腿。提著一大袋書。身為大老婆的沙沙如今正惡狠狠地追殺著自己的老公。

    「叫你斬草不除根、叫你斬草不除根……」

    「喂喂、呵……我覺得沒錯啊,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大家不都這樣說的嗎?她又沒說一定考的是那首詩,何況……何況書和貴賓卡不都到手了麼,哇喔……」

    方才在那書店之中,最後一題的答案雖然滑稽,但好在也讓那收銀員笑了個飽。給了他們第二次答題的機會,這才將書和貴賓卡弄到手。

    事實上,這一天其實是柳正四十二歲的生日,中午在酒店吃過了午飯,由於家明在下午三點與人有約,靈靜和沙沙才跟著出來買書。一路打鬧到前方的三岔路口,靈靜方才笑道:「好啦好啦,你把他身上打得髒兮兮的他怎麼出去見人啊。」

    沙沙暖昧地笑道:「有人心疼了?」

    「哪有!」靈靜臉上一紅,「不過,東方路倒底幹嘛要找你啊,你們在學校又沒什麼交情……」

    家明笑著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估計是請我給人寫歌之類的吧。」

    「哼,說不定是為了靈靜呢。」兩個男人喜歡一個女孩子,然後一個男人找另一個出去撂話,這樣的言情橋段沙沙早已爛熟於胸,何況東方路暗戀靈靜早已是不爭的事實,她嫌惡地皺了皺鼻子。「要是他拿錢砸你,家明你可千萬要把持住,不許出賣靈靜!我警告你哦!」

    「沙沙你說什麼呢……」

    「拜託……」

    玩笑過後,三人分道揚鑣,兩姐妹提著書沿海邊回酒店,家明則走上另一條岔道,轉過一條街,前方便是名為「明媚」的咖啡店,東方路在裡面向他揮了揮手。

    「今天的事情原本讓小婉來說恐怕會比較好,不過她最近忙得昏頭轉向,呵,要喝點什麼?」笑著招呼家明坐下,東方路此時雖然只是十七歲,然而渾身上下卻似乎總有一種貴族的領袖氣質,幾乎讓人一見就能明白他的出色,卻又出奇地不會給人太多居高臨下的壓力,雖然對家明來說這也算不了什麼,但放在同齡人當中,就委實有些了得。

    「其實我們是從小婉那裡得知的一些關於簡素言小姐的事情,一直都想請家明同學為我轉達一聲謝意,但又怕唐突了簡小姐,讓她覺得不高興。當然無論如何,五月十號那天的事情,我還是得說聲感謝。」

    「五月十號?那天她的確在這裡……」家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發生什麼事了嗎?」

    「呃,她……沒跟你說。」東方路皺了皺眉,隨後笑了起來,「呵,這樣也對,請你……代為說聲謝謝就好了,其實今天的事情……我聽小婉說,你已經見過若若表妹了,對嗎?」

    「嗯,怎麼了?」

    「呵,血緣上來說,我們兩家其實也算是親戚,她其實也是你的表妹……她生病了,情況恐怕有些糟糕……哦,抱歉……」歎氣聲中,他的身邊響起電話的鈴聲,東方路從身邊的背包裡拿出磚頭般大小的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喂?哦,小婉嗎,你在……嗯,那你過來吧,我明白……我們在明媚,嗯,很近……還有……喂?喂……」

    東方婉最近為了工廠的事情顯然是忙得要死,家明只能隱約聽見電話那邊吸裡呱啦的一陣,東方路還沒有說完,那邊就已經掛斷了。苦笑一聲,東方路搖了搖頭,隨後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密封的文件袋,送到家明面前。

    「呃,這個就是若若表妹長久以來的病歷,我們……我們希望家明同學你能夠幫忙交給簡小姐看一下,這是我們整個宗族所有人誠心的請求,如果她能夠幫忙治好,我們這邊可以答應她的一切要求,假如是為了她的身份保密考慮,我們可以將若若送到任何她指定的地方,這僅僅是……請求,可以嗎?」

    「我明白了。」心中推測著東方若有可能出現的狀況,家明點了點頭,笑道,就是這個嗎?」

    「呵呵……還有,有些難以啟齒,但是……是私人上的事情。」東方路點了點頭,笑得有些不太自然,「是關於靈靜同學的。」

    家明將汽水的吸管放入口中,沒有答話,東方路則是深吸了一口氣:「我喜歡她。」

    汽水通過了吸管,玻璃杯轉瞬間已經見了底,咖啡廳裡充滿了冷氣與輕柔的音樂,換氣扇帶來了涼風,然而這片刻間,靠窗邊這張桌前的氣氛卻彷彿凝固了。東方路張開嘴,努力斟酌著詞語,隨後無奈地笑起來。

    「其實在去年平安夜時,你已經看出來了吧?呵,後來小婉說靈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還信以為真過一段時間,其實只要有錢,很多東西多半可以調查出來,不過當時我覺得沒有必要,沒必要在追求靈靜同學這件事上用多餘的手段,不過因為簡小姐的事情,其實這些事也早就有人在做,這次要將這份資料交給你,我碰巧看到了那些東西,關於……你和靈靜同學、沙沙同學之間的事情……」

    語氣有些苦澀。但東方路現在似乎沒有什麼暴怒的情緒,只是坦白地說著:「剛知道時我甚至想要親手過來殺掉你,嗯……打你一頓,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打到……或者是將靈靜同學叫出來將她罵醒。不過看起來,似乎你們真的很開心的樣子,靈靜同學接受了這件事,沙沙同學也接受了這件事,你們三個人過得很幸福,看著那些記錄。我真的很羨幕啊……」

    「各司其職、輪流回家煮飯、努力賺錢然後為了明天做打算,你也好、靈靜同學也好、沙沙同學也好,你們都幹得很出色,靈靜同學無聊時喜歡憧憬未來,她寫過好多你們未來的計劃,扔到垃極桶裡的,我們這邊也收集了兩張……呵,沒有惡意,你明白的……看到那兩張計劃書。我就知道自己一點機會都不會有……」

    「就算將她叫出來罵一頓,然後表白之類的。恐怕也只會讓她覺得我很討厭吧……老實說,顧家明你真的很出色,可我東方路自信不會輸給你。但這樣的比較又有什麼用,我沒能參與到她的曾經裡去,你們從小玩到大,我還站在起跑線上的時候,你們已經到終點了,呵……」東方路輕輕一歎,抬起頭來笑了笑,成熟得像是個二十七歲的流浪者。「我不會騷擾她了,但是我也不會放棄她,你別給我機會。」

    「喔。」望著東方路認真專注且富含壓迫感的眼神,家明淡淡一笑,「我知道了。」無論對方如何努力,在家明眼中,東方路不過像是從一個小孩子變成了早熟的小孩子,心裡有一種欺負小孩子的邪惡感,就好像以簡素言的身份在東方婉面前承認童養媳事情時的那種感覺。

    話說到這裡,其實也沒有多少可聊。朋友成為情敵的事情很常見,然而擺明是情敵卻努力當朋友就有些矯情,正打算離開,窗外的馬路上已經有一輛車停了下來,與東方婉一同下車的,是雷家的二公子雷慶,見到家明也在,東方婉明顯有些驚訝,但隨即也就快步走了進來,看起來就像想將雷慶遠遠拋開一般。

    「哥,你說好了今天要陪我去買衣服地,怎麼遇見顧家明瞭嗎?」

    在家明的印象中,東方婉說話鮮少有這麼嗲的時候,這番做派一看就知道是給雷慶欣賞的。待到東方路給雷慶、家明兩人介紹完畢,東方婉眼晴一轉,對家明做了個暖昧的眼神,隨後說道:「對了雷慶不是說要見見我的舞伴嗎?明大要陪我去那個舞會的就是顧家明啦。家明哦?」

    平日裡跟東方婉之間沒什麼好話說,但現在畢竟是合作夥伴,方纔她哥哥又自承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家明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方才東方路給雷慶介紹時特別強調了黃家的背景,但雷慶依舊有些不以為然,此時深深打量了眼前這個平平凡凡的男孩:「是他?」

    「當然啦,你不知道嗎?他是我們工廠的技術總監,我給你看過的兩個模型也是他的成果,這次舞會我要去拉投資,當然得帶著他。對了,哥,都快四點了,你還去不去啊。」

    這段話沒有說出什麼暖昧關係來,雷慶陰晴不定地臉色好了一些,但望向家明的目光卻還是有些不善。東方路笑道:「呵,其實我們也正想離開,這就走了,家明,那件事情真的很重要,拜託了。」

    「嗯,好的,我也得走了。」點頭笑笑,家明拿起文件袋站了起來。東方婉走在最前面,雷慶連忙跟上,家明則走在他身側,無意中雷慶的目光望向腳下。

    這些天來,他向東方婉示好總是會碰上一些軟釘子,雷家的勢力比東方家大,東方婉不敢明著拒絕他,也就只好這樣拖下去。這樣子過了兩個月,不是傻瓜的雷慶自然也有些明白東方婉的心思,他心中鬱悶,卻又委實不甘。今天東方婉雖然只說家明是她的工廠員工,但誰知道他們之間倒底有沒有暖昧,想到這裡,再看看兩人僅僅隔了一步的距離,稍有些武功底子的他將右腿稍稍一移。

    誰也沒有發現。

    下一刻,家明猛地被絆倒,狼狽地向著前方一張圓桌撲了過去。

    小動作做得成功,雷慶心中竊喜,然而這笑容還未反映在臉上,砰的一聲,家明的上半身砸中小圓桌,結結實實地倒在了地下,桌旁男女的驚呼聲中,兩杯咖啡、砂糖、餐巾、桌面以及一隻巨大的香蕉船冰激凌朝著雷慶劈頭蓋臉地飛了過來……
作者: glostsour    時間: 2009-4-21 10:14 PM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八二節江湖大佬

    下午對雷慶的惡作劇並未在家明心中留下太多的記憶,八月的江海暑熱驚人,到得傍晚就更是令人悶熱煩躁,坐在酒店房間的陽台上,家明翻看著今天東方路給他的資料,房門在後方被推開,靈靜走了進來。

    走到陽台,靈靜從後方笑著摟住了家明的脖子,剛剛洗過澡的少女渾身舒爽清涼,身體親暱地挨在一起,倒也不顯得熱:「準備下去了哦。」

    「唔,看完這一頁,沙沙還在洗澡?」

    「哪有,剛才沙沙跟我一塊兒洗的。她已經下去了,然後我過來找你。」

    「太不講義氣了,居然不叫我……」家明看著資料笑了笑,「沒義氣的百合女……」

    「哼哼。」靈靜在他耳邊如同小貓般的哼了兩聲,「這是什麼東西呢?我怎麼看不懂,唔,好像醫學報告……」她說著,從一旁的紙袋裡又拿出一份東西,翻了兩下,摟住家明搖了搖頭:「還是看不懂……」隨手扔回紙袋。

    「嗯,我也不太懂,不過……這個算是國家最高級的機密吧。」家明隨口答道,也是笑著搖了搖頭:「找到合適的買家,這份東西賣幾個億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

    「幾個……億?」靈靜瞪大了眼睛。

    「冥鈔啊,傻瓜。」眼見靈靜吃驚的表情,家明失笑一聲,在那水嫩的櫻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隨後抓起紙袋,扔回房間裡的大床上,「反正對我們來說什麼用處都沒有,別理它了,下去吃飯吧。」

    被家明抱住了肩膀,靈靜笑著錘了他一下,走出幾步。她指著床上的紙袋說道:「就那樣放著可以嗎?萬一被人……」

    「沒事的沒事的,放心吧,那種東西一把火直接燒掉都不會可惜。」

    「可是……」靈靜輕咬住下唇,走到門邊,方才從家明懷裡掙扎出來,跑到那床邊,「機密文件呢,你用心點好不好,東西隨便亂扔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找不到了。」她也不對這東西追根問底,只是謹慎地整理好了裡面的文件,隨後打開房間一側的衣櫃,將紙袋壓到一床被子的下面,拍了兩下,讓裡面恢復原狀:「好啦,這樣應該就不會丟了吧,我們走吧,沙沙肯定在下面等著我們呢。」

    作為江湖大佬的生日宴。實際上也就是一幫黑道人士的聚會,以往柳正的生日一向低調。這次選了大酒店,擺了幾十桌的酒席,更多的其實是因為眼下江海的局勢。三個月前永盛幫在炎黃覺醒的親手打壓下一夕覆滅。黎永盛父子人間蒸發,雖然這幾個月也有警方地大力維持,然而局勢依舊算不上太平,到得現在,警方的打壓力度已經稍稍減弱,整個黑道便達到了混亂的最高點。

    恩怨、仇殺、火拚、談判、搶地盤……當江海市三分之一的地盤進入黑道勢力的真空期,其餘的幫派都看準了這個機會,開始了大力的發展。小幫派們希望拿到更多的地盤,開始了勾心鬥角,原本被解散的一些永盛幫眾則三三兩兩地再次組織起來,建立新的幫派,推選新的大佬,滿是雄心壯志地開始了對原來地盤的接收。而在三足鼎立的微妙局勢結束之後,江海市剩下的兩大幫派:沙竹幫、三青幫之間的鬥爭似乎也變得明顯起來。雖然目前大家都在努力吞下原本屬於永盛幫的力量真空,但這之後的江湖局勢,卻是誰也無法樂觀。沒有了緩衝之後,等待雙方的必然是更加慘烈的廝殺與爭奪。

    也是因為這些原因,這個生日宴會不會顯得簡單,如果是按照柳正的想法,家明、沙沙、靈靜三人最好是不要來這裡,江湖火拚禍不及妻兒不過是一句口號,沙沙跟柳正的父女關係雖然不算是機密,但總是少一些人知道比較好。不過,在知道了這些情況之後,沙沙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是知道家明的本領的,這次的宴會上雖然不至於有什麼兇殺出現,但有家明在這裡總是會放心一些。

    日光落盡長街,家明與靈靜來到樓下宴會大廳時,沙沙已經在父親身邊等了他們好久,大概說過生日快樂之後,三人去到宴會廳最角落的一桌酒席上坐好,賀壽之人陸續而來,到得八點鐘時,整個宴會廳中已經坐滿了人。家明這邊坐的都是些沒有多少地盤與勢力的小頭目,一個個看起來年紀不大,卻顯然囂張得很,當然在柳正的生日上他們不敢亂來,只是兩位美女各有特色,沙沙健康活力,靈靜素雅清純,被這些平時裡習慣了個性張揚,自認為泡妞很有一手的人看見,各種搭訕者自然也少不了。

    柳正在中間席位上與一群大哥級的人物大扯吹牛,說得唾沫橫飛,時而到各處走動敬酒,看見他走過來,誰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真有幾分江湖大佬的風範,沙沙小的時候,沙竹幫還沒有這麼興盛,見過幾次類似的場面,卻沒有這般熱鬧,後來跟靈靜家明日日夜夜混在一塊兒,沒發生關係之前,也總是窩在一起,柳正又刻意讓她遠離這些東西,對於柳正的黑道形象反而淡了許多,眼下的這次,她才算是真正見到了父親的風采,整個大廳裡幾百人都圍著父親一個人轉的那種感覺,不由得有些羨慕。

    「哇哦,不知道老爸將來會不會把老大位置傳給我……」時近九點,大廳中一片熱火朝天的氣氛,這些混黑道的人們大聲地說話吹牛、行酒令、互相展示驚人的酒量,也有的人脫掉了上衣向別人展示身上的刀疤,說著過去的輝煌。小小地喝了幾杯酒的沙沙臉頰紅撲撲的,輕輕地跟身邊兩人說著話,隔著靈靜跟她對望的家明不由得一笑。

    「想得美,你老爸是希望你考北大清華的,努力上補習班吧,你跟他說你想出來混,當心他打斷你的腿。」

    夾在中間的靈靜暖昧一笑,聲音壓低:「打斷沙沙的腿,家明一定會挺身而出的,你平時最喜歡的不就是沙沙的大腿麼。」

    家明厚顏無恥地點了點頭,沙沙卻是輕啐一聲,臉上紅的更加厲害。她在體育方面比靈靜要好,經過鍛煉的大腿更是健美修長,偶爾在床上比比,靈靜也不由得有些失望,隨後免不了一場嘻嘻哈哈的打鬧,其中發生一些粉紅色的場景,自然是不足為外人道了。

    酒店外悶熱未褪,大廳內的氣氛又是熱烈高漲,這家酒店沒有安裝中央空調,十幾架空調的降溫能力似乎仍舊無法很好地控制住局面。三人之中,一向乖巧的靈靜自然是跟這些黑道人物找不到什麼共同語言,而在家明眼中,這些依舊拿著砍刀宣揚自己有多麼凶狠的傢伙不過像是一群孩子玩的家家酒,沙沙本身也有些反骨,但跟兩人在一塊久了,也已經沒有多少跟這些人混在一塊的興趣。九點半時,隨著一聲悶雷轟響,酒店外終於下起了雨,三人拿了些水果在身上,準備到外面去呼吸下新鮮空氣,正走到門口,中間的家明與迎面而來的幾人撞在了一塊兒。說聲抱歉連忙閃開,手中的那串香蕉已經少了一隻。宴會廳裡幾個柳正手下的頭目看見來人,也都也迎了上來。

    現在才到達宴會現場的這隊人一共九名,為首的中年男子家明卻也認識,以前研究江海市黑道形勢時,他早已看過這個人的資料。那是江海三青幫的老大華為,目前的形勢上來說,三青幫的實力比沙竹幫更強,這個華為,也就可以說是江海市黑道的第一人,這次柳正的生日宴,他會過來示威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只是……

    望著這幾人的背影。家明無奈地撇了撇嘴,掰下一隻香蕉跟在靈靜、沙沙的身後,走到垃極桶邊,順手將香蕉皮以及一些手槍零件扔了進去。聽到金屬的碰撞聲,沙沙疑惑地回過了頭來,眼見家明的腮幫因為食物而高高地鼓起,不由得一笑:「一口吃那麼多,不怕噎死你啊。」

    家明咀嚼兩下,笑著說道:「那分給你一半好了。」被食物堵住。聲音實在有些古怪。通往酒店大廳的這個角落裡沒什麼人,眼見家明要撲過來哺給她吃,臉上一紅連忙笑著跑開,拉起靈靜擋在前面。

    「好噁心,你分給靈靜吃好了,我可不要。」

    三人笑著走出大廳,雨滴恍如瓢潑而下,路燈在雨幕中迷離而朦朧,車輛駛過長街。閃電不是為天空帶來眩白的光芒。涼風呼嘯而來,三人在酒店前方的房簷下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沙沙正張開雙手發出「好舒服」的感慨,一名拿著雨傘從酒店跑出來的少女從三人身邊走過,目光很是疑惑地望過來。似乎是認識他們的樣子,一直到走過去了,方才折返回來。

    「呃,那個……我們見過的,你是叫……那個什麼家明,你好像叫……什麼什麼沙對不對?」

    這女子看來大概是十八九歲的樣子,雖然比幾人要大,但臉上仍舊帶有些稚氣。家明淡淡一笑:「呵,我叫顧家明。」什麼什麼沙卻有些疑惑:「我們……見過嗎?」

    「當然見過啦,顧家明!就是這個名字!」那女子露出他鄉遇故知的激動神情,「你們忘記我啦?我叫穆珍珍,我姐姐叫穆清清,那次……嗯,九五年那次你們出了事,我假冒警察跑去給你做口供,記起來了嗎?記起來了嗎?後來你還幫我抓過小偷的!」

    以家明的記憶力,眼前的女子臉型沒有改變太多,他自然還記得,說起做假口供,沙沙卻也有些印象,那女子興奮地笑道:「呵呵,那可是我第一次給人做口供呢,所以印象太深刻,雖然後來被姐姐揭穿掉了……我剛才看見你們就覺得有些像,當時你們三個人也是在一起的,現在長高了好多哦。呃,你們沒有傘嗎?」

    她說著,掉頭向大廳那邊的宴會廳望了一眼,笑道:「我去幫你們買幾把傘出來,嗯,這裡恐怕不太平……」

    「不太平?怎麼了?」沙沙睜大了眼睛問道。

    那穆珍珍遲疑了片刻,有些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我跟你們說啊,看見裡面那個熱鬧的宴會了嗎?那是黑社會老大的生日,最近聽說社會上治安不好,今天有可能會發生火拚呢,你們三個是小孩子,還是早點走比較好……看到那邊那輛麵包車了嗎?我姐姐她們就在那上面,我剛從警校放假回來,所以跟著來看看。」說起警校,穆珍珍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彷彿在說我現在也是一個警案了哦哦哦……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草包的女警,家明心裡暗罵白癡,你真是全世界殺手的福音……

    「好了,現在明白了吧,你們先等等,我進去幫你們弄幾把傘出來。等等啊。」

    「可是……真的會火拚嗎?」沙沙焦急地追問了一句,靈靜同時說道:「謝謝了,但是我們就是從裡面出來散心的啊……」

    「呃,應該會火拚吧,那個……啊?你們……是……從那裡面……」說了一半,穆珍珍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尷尬的表情一如傳說中的阿布。

    「嗯,那個……柳正就是我老爸啦,今天是他生日。」沙沙不好意思地說著,一時間,那尷尬神情再度升級,穆珍珍儼然看到了大魔王的女兒,沙沙倒是沒有太注意,焦急地問道:「有警案看著,他們一定不會打起來的,哦?」

    「呃,呵……呵呵呵呵呵……」

    雷電劃過,風雨中,傳出斷斷續續的傻笑聲……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八三節求婚

    走進熱鬧的宴會廳,外面的暴雨仍然下著,沙沙苦著一張臉,神情微微有些鬱悶:「什麼嘛,我又不是壞人,那個穆珍珍幹嘛……唉……」

    事實上,方才在門外,穆珍珍倒也沒有說出什麼失禮的話來,只是在知道沙沙就是柳正唯一的女兒之後,心中終究會有些芥蒂,雙方尷尷尬尬地聊了幾句,沙沙也不是傻瓜,自然能聽出對方話語中的不自然。幾句沒有什麼營養的對話之後,穆珍珍忙著離開,沙沙也沒有了出來乘涼吹風的興致,三人便從門外折返回來。

    心中雖然鬱悶,可是又無法去恨穆珍珍,畢竟無論怎樣說,自己老爸的確是混黑杜會的,縱然在自己看來還算是一個好爸爸,卻無論怎樣都難以認為他是一個標準意義上的好人。靈靜在旁邊安慰一會兒,沙沙偏頭問道:「家明,我爸爸……他做過很多壞事吧?」

    「壞事?呵……」家明像是拍小女孩一樣地拍了拍她的頭,自豪地說道,「沒我做的多。」

    「呃……」沙沙微微一愣,隨後失笑道:「什麼啊……你這人。」

    「說實話啊,我可殺過不少人呢。」

    「但是你都是別人先找上門來才殺過去的啊,我老爸他……既然是黑社會,肯定是找上別人那兒去的吧,收保護費、砸場子、代人要債、砍人……嗯,我小時候看過他帶人去砸人家的店的。還有……販毒……家明,你應該知道這些的,我爸爸他有販毒嗎?」

    家明笑笑。沒有說話,沙沙的表情漸漸暗了下來,望著在前方與人交涉的父親,這幾百名大小混混,方才有些激動的心理此時卻已經冷了下來:「他……果然有販毒嗎……他以前好像說過堅決不幹這個的……」

    「大人的世界,不是我們像得那麼簡單的事情,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家明搖頭安慰,「江海市幾百萬人,有人吸毒,就必然會有人販毒。假如沙竹幫禁止了這個生意,自然還會有其他人去做,沙竹幫如果完全不沾,幫派根本就是做不大的,其實就好像永盛幫一樣。那些頭目都進了監獄,幫派解散,可是一見到勢力的真空,原本在下面混飯吃的小嘍囉們就自己聚在一塊兒了。如果你喜歡,我們去把柳伯伯拉開我做個炸彈炸光飯店裡所有人。然後把三青幫那些人也全都殺掉,可是過不了多久,就肯定會有同樣的一群人頂替上來。這個世界上有好人有壞人,有人走正路,有人撈偏門,都是佔了一定比例的。短時間內就算國家也無能為力,只能在默許的態度下慢慢控制。其實相對三青幫總是誘人吸毒。柳伯伯這邊已經好很多了,只有他佔了販毒這一項,才有可能控制住這個生意不至於出軌。何況他還是個好老爸呢,這一點就是最重要的了,不是嗎?」

    「突然間好像個哲學家……」聽他說了一大通,靈靜笑道,「不過,沙沙,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哦,我覺得柳叔叔很好,這樣就行了啊,跟人吵架的時候可以說我姐姐的老爸是黑社會老大,隨時可以叫兩卡車人出來砍你,那多爽啊,何況……呵呵,你都上了家明這條賊船了,就認命吧,哈哈……」

    靈靜平時看來乖巧,心中其實並不似一般乖乖女那樣循規蹈矩,此時親暱地捏了捏沙沙的臉頰,輕佻之中又帶著抹不去的純淨。沙沙小時候性格桀驁,後來的道德觀、修養方面卻因為近朱者赤,漸漸地也就受到靈靜的影響,若不是靈靜跟家明,此刻恐怕也就成了火爆的古惑女一名,她之所以會感到鬱悶,主要還是因為接觸靈靜一家久了,害怕這些熟悉人的反感……雖然說現在關係還好,但誰能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葉爸爸葉媽媽受到黑道的騷擾或是看到黑道的惡行,突然討厭起她來呢——眼下被兩人一番安慰,也就漸漸地恢復了過來。

    「好啦好啦,知道上了賊船了,嗯,我找個時間跟老爸說說,讓他像書上說的那樣金盆洗手……嗯,家明,他們好像說得很激烈的樣子,不會真的打起來吧……」

    此時在宴會廳最中央的席位上,那三青幫的華為與柳正正敲著桌子激烈地討論著什麼,三青幫的那群跟班站在華為的身後,柳正身後自然也站了不少人,周圍不少的小幫派首領也都下意識地聚集了過去。家明笑了笑。

    「開什麼玩笑,他們才幾個人呢,真敢在這裡動手恐怕每個人吐點口水他們也就掛了,雖然……嗯?」透過人群的間隙望著正在說話的華為,家明微微皺了皺眉:「他們好像是……在向你老爸提親……」

    「呃……」

    「……所以說呢,我覺得我們家的文義跟小沙真的是天生的一對,你也知道的,現在江海市的局勢並不平靜,一不小心恐怕就會出現大規模的火拚,到時候流血啊、死人啊……我相信大家都是愛好和平的人,何況你我都已經老了,是該為年輕人的未來打算了,你看我給我的兒子取名叫文義,就是不希望他摻和到我們這一檔子事裡來,他現在也考上了重點大學,我希望可以給他找一個賢惠又門當戶對的妻子,你家的沙沙也快滿十七了吧,到時候我送她一輛新車,你放心,絕對是最豪華的那種,我華為可不是那種吝嗇的岳父,哈哈哈哈……」

    華為說著,舉起酒杯哈哈一笑,這樣敏感的時期,兩個最大的幫派若是結成姻親,江海市的局勢自然便會平靜下去,華家的華文義今年十九歲,正在國內某重點大學讀書,沙沙將滿十七,雖然都還沒到結婚的年齡,但訂個婚甚至上個床造成事實婚姻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一時間周圍一些幫派頭目也都是點頭認同,柳正點著頭笑了起來。

    「華先生說得太好了,現在這個社會,和氣生財嘛,有什麼事情比得上賺錢重要呢,呵呵,大家雖然都是出來混的,但也都是江海市人,現在社會上又是下崗、又是金融危機,洪水現在還沒完呢,要是再弄出什麼動亂來,那可就真的是作孽了,永盛幫的那些地盤,我的打算也是大家在一塊聚一聚,各自管理一點也就好了……」說得華為連連點頭時,方才不動聲色地轉折。

    「呵,至於我家那個野丫頭嘛……嗯,這位就是文義吧,不錯、不錯,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呵呵……是華中理工,對吧?好學校啊……」指著華為身後那名留著三七髮型、樣子倒還算得上帥氣的青年,柳正笑著誇獎。華為、柳正以及當初的黎永盛雖然都在黑道上混得風光,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思想卻是一樣,兒子上了重點大學,他也自覺臉上有光,揮手又讓他過來叫柳伯父,當下一陣寒暄,等到問題再度繞回婚事上,柳正方才笑著歎了口氣。

    「別提了別提了,我家那野丫頭啊,在學校的成績一塌糊塗,她母親過世得早,我又從小溺愛,現在……別提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惹事,我哪裡還管得了她啊。現在別說重點大學,她能上大專我就滿足了……」

    「哎,話可不是這麼說,將門虎女嘛,當初沙沙小的時候我就聽說她性格直爽,我就喜歡這樣的年輕人,就是有活力!我家文義別看名字文質彬彬的,平時也喜歡玩喜歡鬧,我相信他們一定有共同語言。」

    「唉,實話說吧,其實那野丫頭在學校聽說已經有了男朋去了,你說現在這世界倒底算是什麼事啊,這麼小的女孩子就說什麼男朋友了……不過我也沒辦法說服她,畢竟就快二十一世紀了,社會上都講究自由戀愛……」

    「哪裡……老正,你可別看電視裡胡吹,小孩子懂些什麼啊,自由戀愛不過是她們家家酒的玩意,真要結婚還不是要相親,聽父母的,沙沙終究是你的女兒嘛,一定會聽你的的。而且那什麼戀愛也不過是小孩子好奇罷了,我們家文義也不會把這種小事放在心裡。哈哈,放心好了放心好了……」

    柳正就沙沙這一個女兒,往後若有誰娶了她。沙竹幫的事業自然也算都會落在他的頭上,華為打著讓兒子娶了沙沙,然後兩幫合併的想法,只是步步緊逼,柳正則是連連點頭,認可他的一切說法,就是在婚事上不斷扯皮。華為那邊顯然也明白這件事情不可能很快敲定,圍著這個話題聊了半天,方才笑道:

    「呵呵,小孩子其實有他們自己的一片天。老正你說得對,首先還是要有感情嘛……對了,沙沙侄女呢?你今天生日,她一定過來了吧……老正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個好女兒也不能總是藏著掖著啊,你看今天到這裡多少年青人,也該讓她出來給大家認識認識,讓大家都有平等追求的機會嘛……」

    他說著這話,柳正本想隨口說沙沙今天有事,三青幫的一名手下在華為耳邊咕噥了幾聲。華為頓時笑了起來,望定了此時站在人群中一臉陰沉的少女。

    「呵呵,我就說嘛,好久不見,沙沙侄女已經長得這麼漂亮了。你恐怕不記得華伯伯了,不過華伯伯在你小時候可是看到過你的。嗯,這次華伯伯為你準備了一件小見面禮,沙沙你可一定要收下。」

    眼見著柳正的女兒竟然如此美麗。不少人都交頭接耳起來,許多人都在懊惱自己竟然在跟沙竹幫結為姻親這樣的事情上慢了一步,不過此時三青幫捷足先登,自然沒人敢再起這個念頭,那華文義見了沙沙,也頗有驚艷的表情,想來他也不過認為這是一場政治婚姻,誰知道對方竟然會是個美女。至於先前柳正說過的沙沙已經有男朋友這件事,卻沒有多少人在意了,想來不過是個高中生,如同家家酒一樣的戀愛,誰也不會當真。

    不過,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卻委實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

    本以為就算這少女脾氣像柳正說的那樣刁蠻任性一些,也絕對不會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亂使性子,誰知道當華為拿著一隻小禮品盒的手伸在半空,沙沙卻是臉色陰沉地抱著手,完全無動於衷。這性子,使得挺大。

    幾秒鐘的沉默時間,就在華為的臉上將要變色之時,一名少年也從沙沙身邊笑著走了出來,直接將華為伸出的那隻手推回胸前:「呵呵,抱歉,真是抱歉,沙沙她恐怕不能收你的禮物。」

    這一下的動作,真是夠膽大包大了。華為此時看來雖然親切和藹,但在江海市黑道混的人,誰不知道當初的華為實在是一名心狠手辣到了極點的人物,直接死在他此時拿禮物的這隻手上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而眼前這名看起來平平凡凡的少年人,竟然就這樣直接推回去了,實在是膽大包天到了極點。

    人群中一陣竊竊私語,一些人在猜測著少年的來歷,另外的一些人心中,幾乎就已經肯定了少年的死期已至。

    坐在一旁的柳正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後又平靜下來。他一早便將家明看成自己的女婿,甚至可以說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來是因為沙沙跟他的關係實在很好,沙沙如果嫁給他,應該會幸福,二來卻也有些明白,家明雖然看起來懦弱,比武時只知道逃跑,但每到關鍵時候便有股凶性,回想當初曹東峰的那一次,面臨險境時家明居然能夠在一名日本劍道大師面前抓住人質,讓沙沙率先逃跑之後還能保住性命,就證明了他能夠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再者沙沙脾氣很大,在家明面前雖然看來有些呼呼喝喝,但以柳正的閱歷何嘗看不出,實際上卻是沙沙什麼事都聽家明的,能夠將這個任性的女兒調教得如同小貓一般的乖巧,家明自然有著他的本事。

    一直以來,家明不是個喜歡出頭的笨蛋,眼下三青幫幾乎擺明了一步步逼婚的態度,雖然理智上柳正認為應該慢慢拆招,但家明眼見著事情關係到沙沙,直接衝出來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的這種態度,實際上很對柳正的胃口。男人在這樣的時候,就該有些血性,以往他還覺得家明的血性太少了,簡直不像是個少年人呢。

    心中這樣想著,他坐在那兒,帶著淡淡的微笑望著這一幕,能夠和平相處固然好,但如果能夠看到家明的出頭,或許也值得跟三青幫幹上一次吧。

    冷冷地望了家明片刻,華為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這個禮物是我作為一個伯父的身份送給沙沙侄女的,不知道這位小兄弟又是什麼人,憑什麼為沙沙侄女決定事情?」

    「呵。」家明笑道,「我是沙沙的經紀人。」

    「經紀人?」

    華為好笑地重複,目光望向對面的沙沙。沙沙只是將目光微微一瞥,隨後視線停留在家明的臉上,笑了起來。

    「他是我老公,他說什麼我就聽什麼,當然可以幫我決定所有的事情……你今天來說那種話,我老公會吃醋,就算他不說,我當然也是不敢收的……嗯,就是這樣。」

    沙沙雖然一向性子大方,但當著這麼多人說完這番話,卻也不由得滿臉羞意,雙頰彤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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