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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席晴 -【君臨天下之三】雷君追妻 [打印本頁]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14 AM     標題: 席晴 -【君臨天下之三】雷君追妻

真的很不尋常!
他的床伴怎麼會一夕之間性格大變?
過去的她嫵媚、熱情,
現在卻倔強加冷漠;
過去的她不會令他失去理智,
現在卻每每讓他瀕臨失控邊緣,
卻還想要擁有她!!
什麼?原來她真的不是他的床伴,
而是她的雙胞胎妹妹!?
無所謂!不管她是姊姊還是妹妹都無所謂,
他只知道,
這一輩子,他要定了這個女人!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15 AM



  席晴
  雷聲之前,總見閃電!
  情花開前,總先心動。
  「雷君追妻」是《君臨天下系列》的第三本小說,男主角的個性就如他的名字「雷震君」一樣,巨雷一響,萬眾掩耳,一語定天下;至於女主角的名字「向彤」,彤雲彤雲,「雷」聲說為「彤」雲所發,喜是對她,怒也是對她。
  總之,就像所有的戀人交會一樣,總是晴時多雲偶陣雨,有喜有怒有悲。的確,沒有情感的互動,就不可能有更進一步的相知,進而與共。
  最近我常接到一些讀者的問候及電子賀卡,讓我非常感動,而且這些朋友有些還是來自中國大陸各省及東南亞國家,那一刻我好感謝我們擁有共同文字,及網絡無遠弗屆的力量,讓原本不認識的人,可以因而相識、交流。
  當一個個年輕又熱情的讀者,將他們的祝福送到我的手中時,我知道自己用孤寂、病痛、壓抑……所創作出的作品有人欣賞,心中除了感謝還是感謝。
  我一直喜歡寫作,它是情感抒發的一個管道,當然也可以讓自己杜撰出的人物,鮮活地跳在大家面前,然後……有機會、有興趣的人就會看見他們。




楔子

  這五個人在年幼時即被公認為「天才型」的學生,智商全在一八以上,出生非富即貴。
  十八歲那年,他們五個人分別由不同的城市或國家,飛往美國夏威夷大學作短期進修的交換學生,那年,「風」、「火」、「雷」、「電」皆已十八歲,但「水」只有十三歲,成熟的心思,讓她打入這四個男人的世界,並成為「同盟好友」,由於他們的名字皆有一個「君」字,故而這五人便組成「君臨天下幫」。
  三個月後,他們各自回到原先的軌道就學、生活……直到十年後,他們決定從百忙之中抽空見見老同學,並相約回到夏威夷,好好享受難得的休閒時光。
  十年的時間不算短,風、火、雷、電四個大男人憑著各自非凡的才能與祖輩原已打下的基礎,在不同領域各擁一片天,自成一方之霸;而唯一的女孩水,才二十出頭,就已在國際醫學期刊上發表了眾多的病理學研究報告,成了一位享譽國際的天才病理學專家。
  雖然五人都已是威名赫赫的大人物,但他們的友情卻如老酒一般,越久越濃烈,甚至連親生兄弟的手足之情也比不上;而他們所組成的君臨天下幫,也因為五位成員的顯赫威名,及彼此間水幫魚、魚幫水的緊密關係,被世人戲稱為「地下全球指揮部」,只要他們想要的人、事、物,沒有得不到的。
  只是,權勢再大、富可敵國,有一樣東西,卻是這五個天之驕子驕女再怎麼機關算盡也得不來的,那就是愛情。
  歷盡艱辛的求愛過程,讓五個才子與才女瞭解到,愛是真心相待,不求回報的;更懂得了只有付出,才能擁有最美的真愛!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15 AM

第一章

  夏威夷。
  雷震君輕鬆地躺在寬廣的海灘上,方方正正的大臉上還架著一副墨鏡,兩日未修邊幅的他,鬍渣都冒了出來,活像來自西西里島的黑社會老大。
  而他的確有一半意大利的血統,他的事業也正好跨足槍彈、機械,在黑白兩道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企業家。近兩百公分的碩壯體魄與巨雷一般的嗓門,讓他擁有一語定天下的氣魄。
  此刻,他正享受著悠閒的氣氛,但下一秒,手機卻不識相的響起!
  「老闆,兵工廠方面打電話來報告——出事了。」對方是他的保鏢多明哥,「他們說向小姐偷走了這批武器的機密檔案。」
  雷震君聞言,倏地摘下太陽眼鏡怒道:「天殺的女人!迅速將她弄回來,要活的。」
  多明哥口中的向小姐,正是雷震君的床伴——向芸,是個中日混血的漂亮寶貝,就是虛榮拜金了些。
  雷震君當初的想法是,反正他需要發洩,而她正好樂於配合,所以他也就暫時未更換床伴。但對於她可能存在的背叛,他早就有防備。
  他深知,一個虛榮的人,自會在利益送上門來時丟棄忠誠。所以,他當然一開始就作好防患於未然的工作,為的就是防止任何人的背信忘義。
  多明哥再次應道:「我們已在積極地找向小姐,相信只需一至兩天,就可將她送到您面前。」
  「嗯!」雷震君應了聲,又架回太陽眼鏡,繼續作日光浴。
  他可不想為了一個不忠誠的女人浪費大好的陽光,還有好心情。
  在日本,只要提及「天威保全集團」,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只有少數的人知道——天威保全集團保的是「人」。
  他們訓練的保鏢,全是會日本忍術的高手,負責人向天威結過兩次婚,最後都以離婚收場,生下的四個孩子——三男一女他均有監護權,並打算將他們也訓練成術有專攻的忍者。
  在這裡受訓的每個人,出師之前,都必須通過考驗,連他的兒女也不例外。而今天,則輪到他最小的女兒——向彤準備闖關。
  這時道場一片肅靜,忽然間,側門外走進一名纖瘦的女子,姣好而突出的五官、整齊的髮髻,讓她看上去冷靜而且不苟言笑。只要再加上蒙巾,便是十成十的忍者。
  她一見到坐在龍座上的父親,立刻單膝跪下致意,「參見會長。」她並沒有直接稱呼向天威為父親,因為此刻的向天威,只是他們組織裡的會長。
  「起來。」向天威很滿意這丫頭的表現。
  「謝會長。」她仍然冷冷作答,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
  「今天就是你出關前測試的日子。」他說。
  「向彤明白。」她拱手答道。
  「你的任務便是去盯一個人。」
  「請吩咐。」
  「他叫雷震君,是『君臨天下幫』的成員,此人目前正在夏威夷度假,若可以的話,弄一份他們兵工廠新武器的資料回來覆命。」向天威知道這麼做有些為難她,但是這丫頭一向不服輸,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是!」她雖然知道這命令已超過平日選手出關的難度,但她想,一定是父親認為唯有如此,外人才會斷定父親不徇私。
  「會長,請收回成命!」這時有一抹陽剛的男聲插入。
  向天威倏地挑了一下眉,不悅全寫在臉上,但心底卻很開心這傢伙——宮崎佑能適時出聲阻止。
  「屬下願受責罰,只要會長聽屬下一言。」宮崎佑恭順地單膝下跪。
  向天威睨了他一眼,「說吧。」
  「雷震君是個難纏的傢伙,據說對待侵犯他的人從不手軟,向彤第一次出任務就碰上他,只怕——」他本想說,很可能回不來,卻因避諱而噤口。
  向天威又看了他一眼,「我知你的『用心』。」他特別提「用心」二字,實因他太瞭解這個表面冷硬、不解風情的硬漢,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小女兒。就看在這點份上,向天威決定讓步,「向彤過不了關,只能怪她學藝不精——」
  「會長——」宮崎佑激動起來。
  「就這麼吧,通融的尺度,就是你可以在她真正危急時,暗中助她一臂之力。」表面上向天威故意放人情給宮崎佑,但真正受到好處的其實是他們父女二人。
  「謝會長。」
  「不用謝我,看在你平日忠心的分上。」向天威仍不願承認自己的私心,「你們都下去吧。」
  「是!」向彤與宮崎佑一同拱手退下。
  一到了天威集團的後花園,向彤旋即露出頑皮的模樣。
  「佑哥哥,謝謝你喔!不過,你這樣做真的很危險。我爸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像金山寺的古鐘,古板得不得了!」
  「小彤,你知道自己未來的處境嗎?」他沒有居功,反而擔心起來。
  「不知,但也無妨。正所謂,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一切不成,自有天祐;就算天地不佑,還有佑哥哥你保佑啊!」她燦爛地笑著,一個翻身,人就躍至樹幹的一端,看得宮崎佑一陣心驚肉跳。
  「下來,我得告訴你有關雷震君的所有事情,還有你得加強些本事!」
  「好!等我先沐浴再說。」她笑著躍過另一棵樹,直赴她的寢室。
  他只能搖頭興歎,不斷告訴自己,從這一刻起,得花更多心力來保護她。
  其實向彤溜走不為其他,實在是不想承受宮崎佑太多的關愛。
  她對他只有兄妹之情,而無男女之愛。她不想給他任何幻想的空間。
  回到房間,她就開始做功課——搜尋所有有關雷震君的資料。片刻,她赫然發現,此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也意外看見他一張側面照片!
  多金、俊挺、坐擁權勢。她想,這男人會是女人的剋星!
  她突然很想會會這只「大熊」。
  她之所以會將他聯想成「大熊」,實因上方記載著他有兩百公分高,高大碩壯,而且聲若洪鐘。
  思至此,她不禁撲哧地笑了。就將此次行動命名為「觀察大熊計劃」吧!
  關了計算機,她幾乎笑翻了。大熊、大熊!呵呵!
  向芸在過了二十四小時後,便被雷震君的手下逮到!原本花容月貌的她,早已成了花臉小貓,完全沒了平日的艷麗多姿。
  她半跪在雷震君的腳邊,驚惶地喃喃念道:「震君,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因一時貪念偷了你的東西,求求你放了我,下次我一定不敢了!」
  「哼!」雷震君嗤之以鼻地抽回自己的小腿,「還有下次?」
  「哦,不,不,不!是……絕對沒有下次。」
  「廢話少說!你的所作所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先關你幾天再說!」他旋即對著身邊的人令道:「帶她下去,餓她三天,只給她少許的水喝。」繼而起身,不再搭理她。
  只是雷震君沒有料到這一切,全看在從日本趕來執行「觀察大熊計劃」的向彤的眼底。
  她的心頭著實吃了一驚!
  出發前她已做過功課,知道雷震君不簡單,只是沒料到他會這麼狠。
  當這些人將向芸關到密室後,向彤就躲藏起來,直到深夜,才開始行動。
  正當她打算用特製的迷香,迷昏看守向芸的人時,宮崎佑意外的出現並阻止,「別多事!你只要拿到姓雷的東西,任務就算達成一半。」
  向彤心意已定,自然不肯,突然從口中吐出事先預藏的迷箭,吹向宮崎佑的頸子,她有些抱歉地說:「佑哥哥,對不起,我只想證明自己可以獨立完成這事。」話落,便火速將已倒在她身邊的宮崎佑,安置在不遠的草叢中。
  數分鐘後,向彤又回到關向芸的密室外。
  她決心去救那個看起來有些可憐的女孩!
  夜,越來越深沉了。陡然間,下起傾盆大雨,同時也掩去了一些細微的聲音,更助長向彤行動的方便性。她駕輕就熟地取出腰帶內預藏的迷香藥,在風口處點燃了它……
  香味隨風開始飄散,不一會兒,門外的守衛人員一一倒下。
  向彤利落地取下鑰匙打開了密室的門,對著屋內的女孩叫道:「喂,快跟我走!」
  向芸驚惶地看著忍者裝扮的向彤,問:「你是誰?」
  「要救你的人。你走是不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向彤右手抓住向芸的手臂,「我已為你安排了逃生的路線,你只管往左邊一直跑,見到了洞口就鑽進去,至於雷震君的人若真的追來,我會引開他們。行動要快!我們現在交換上衣,這樣他們就認不出我們。」她邊說邊脫上衣,卻未將面罩脫掉。
  向芸這才從震驚中回神!原來真的有人來救她。
  由於天色已黑,向芸一臉髒,再加上向彤蒙著臉,兩人誰也沒發現,對方竟和自己長得有幾分神似。
  三分鐘後,雷震君發現自己的屬下「昏睡」在地,而密室的門又被打開,便知道有人劫走了向芸。
  「混蛋!」他大聲咒罵,同時命令身邊的保鏢,「多明哥,分成兩批人馬,立刻抓回向芸及救她的混蛋!」
  「是!」多明哥立即以對講機吩咐其他清醒的兄弟。
  而雷震君也循著那股暗香,追蹤向彤逃逸的方向,多明哥則隨侍在側。
  雷震君邊追邊問︰「你知道什麼人或組織,習慣用迷香誘敵或是令人昏迷?」
  「只知日本的忍者大多會一些迷香術,一些古老的組織,都會特製獨屬於他們的迷香。」多明哥答道。
  這時雷震君已瞧見前方的纖細身影,而被逼入死巷的向彤,忙不迭地從腰間取出一枚「小丸子」,往地上用力一甩!
  轟的一聲響,煙霧頓時四起,暫時遮住了雷震君的視線。
  向彤馬上趁勢逃出死巷,一路逃往海岸邊。
  奇怪的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雷震君竟然又追上她!
  她邊跑邊往後看,直覺不可思議。這人為何不懼煙霧?
  這個問題只有雷震君自己明白,因為他從事武器製造,成日與煙硝為伍,早習以為常,怎會因這一點點的煙霧就睜不開眼?
  向彤逃至海岸邊,再看看已追近的雷震君,心裡有種大勢已去的無奈感。
  這一役……她敗了。
  她勇敢地瞪著步步逼近的雷震君,不發一語。
  雷震君沉著地逼近她,「想逃?能逃到哪裡去?」他伸出右手,筆直地對著向彤,「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咻一聲,一枚帶有麻醉針劑的針刀,準確無誤地射中向彤隔著布巾的粉頸。
  「哦……」她低吟了一聲,整個人就這麼栽進後方的海底,臉上的布巾也因而掉落,露出與向芸一模一樣的容貌。
  「向芸?該死!」發現臉上包著布巾的女子竟然不是那名忍者,而是向芸,他大罵道。
  多明哥這時也趕了過來。
  「那個笨女人掉進海裡了,快下去打撈!」他並無意害死向芸,畢竟她罪不及死。
  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掉下海的不是向芸,而是與她自幼分離的孿生妹妹——向彤!
  獨立遺世的小屋子裡擺滿了一張張海底生物的照片,有的還以繩索外加夾子固定住,此外,裡頭還有一名身材修長、擁有古銅色肌膚的年輕女子。
  她現在可忙得不可開交。
  因為兩小時前,她意外救起一名落海的女子,此女有著賽雪的皮膚,精雕細琢的五官,美如芙蓉的臉蛋,就連身材也是玲瓏有致。以一個攝影師挑剔的眼光來看,這個女人若是作品,可以打上九十九分,缺失的一分是她手指上的繭。
  她好奇地想知道這繭從何而來,想必是她經常過度使用它所致!
  不久後,床上的美人兒終於幽幽轉醒。
  「你醒了!」水影很開心地走近她。
  向彤望著她,再看了看這間充滿各種海中動物、植物的照片的屋子,心中充滿了疑惑,「這是哪裡?」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出奇的沙啞。
  水影笑道:「這是我在夏威夷暫時居住的小屋。我叫水影,從事水底攝影的工作。而你剛好也是我在海裡發現的『生物』之一。你叫什麼名字?」
  「我?」她好像記不得發生了什麼事!
  水影一見她的表情,心中直喊不妙。
  「你說……你是在海裡發現我的?」向彤又問。
  「也不盡然,算是在靠近岸邊的地方發現你。」
  「我……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向彤洩氣地說。
  「老天,我剛才檢查過你的頭與身體,並沒有發現外傷!現在你怎麼變成這樣子?」
  「我很抱歉,你的恩情看來只有日後再報了。」突然,她以日語說出。
  「你是日本人?」水影驚詫地再問,「可是你的中文說得不錯。難道你是中日混血兒?」
  向彤只好苦笑,「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抱歉。」水影這才想起她失去記憶的事,「這樣吧,反正我還會在夏威夷待一段時間,你也別介意,就和我一起生活,直到你的親人找來。天亮後,我再帶你到外邊走走。」水影打了個哈欠。
  向彤這才細心地覺察到自己佔了水影的床,「我睡沙發,你睡床。」她連忙拉開涼被。
  水影卻一骨碌地跳上床,「這床是加大的雙人床,我們就一起睡吧!但我得先聲明——我不是同性戀,也希望你不是。」話落,又是一聲大笑。
  向彤受到她的感染,咧嘴笑開來了,「我想我不是。但你再對我這麼『好』,我怕自己可能會變成『蕾絲邊』。」
  「老天,那你還是睡地板上好了。」水影故作恐懼狀。
  「我才不要!你不是說我才落水嗎?那我需要好好補眠。」
  「哈……」兩人就像好姐妹地大笑起來。
  笑聲讓這夜變得美麗起來,只有兩組人馬睡不著——
  一是弄丟向彤的宮崎佑,一是急於找到「向芸」的雷震君。
  夕陽有如灑了金粉的金色緞帶,金黃而浪漫,水影、向彤二人一派輕鬆地走在沙灘上。
  水影還不時拿起相機,捕捉向彤每個生動迷人的角度,最後在一處沙灘旁放下單眼相機讚美道:「你知道嗎?你真的很美。」
  「謝了。」向彤笑了,「你也很美。」
  「你就像海中的粉紅珍珠,稀少而珍貴。」水影讚美道。
  「那你就是夏威夷的名珠——黑珍珠。」她立刻響應。
  「你知道夏威夷的名珠是黑珍珠?」水影有些詫異。
  向彤輕蹙了雙眉,也有些不解,聳聳肩,「我不知道,隨口就說出來了。」
  「你真是個謎樣的大美人。」水影毫不吝嗇地再次讚美。
  「你美化了我,我現在可是個身份不明的乞丐。」她自嘲道。
  「拜託,人生處處是驚奇,也許下一刻,你的親人就找上門來。」水影樂觀地說。
  「說得好,人生的確是處處驚奇!」意外的,一道渾厚且威嚴的聲音插了進來,「她——向芸的親人出現了!」
  雷震君話落,他身邊的保鏢便迅速擋在她倆的前方。
  「向芸?誰是向芸?」水影望著對面的大漢,直覺對方來頭不小,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說話的大漢絕對不是向芸的親人。
  「她就是向芸。」雷震君瞅著纖細的向彤說道:「而且還是我雷震君的女人。」
  「什麼?」水影失聲低嚷,忽然想起這人是何許人也。
  向彤更是露出驚疑的眼神。
  「來人,將向芸帶走!」雷震君氣勢驚人地宣佈。
  多明哥與多名兄弟立刻上前,將她倆隔開。
  「你們這是當街擄人。」水影抗議。
  而向彤則本能地往後跑,速度之快,竟讓那群大漢有些追不上;而雷震君也覺得不可思議,立時加入圍捕的行動。
  幾分鐘後,雷震君還是略勝一籌。
  他親自抓住向彤,向彤心不甘情不願地在他胸前不斷地掙扎。
  他附耳上去威脅道︰「再亂動,我就讓你難看。」
  「我死都不怕,怎麼會怕你的威脅!」她咬牙切齒地反擊。
  他的大掌卻慢條斯理地由她的衣襟後方往前鑽入。
  「住手,卑鄙的傢伙!」她惡咒道:「我跟你走就是了。」
  遠觀的人顯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老大有辦法制伏這個女人。
  水影見狀,仍不放棄地大喊:「姓雷的,你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幹出這種擄人、綁架的事?我今天拿你沒辦法,不表示明天沒辦法,你等著!」
  還不忘對被壓走的向彤喊話:「小妹,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向彤感激地對水影報以輕笑,從容地消失在沙灘上。
  雷震君一路親自押著向彤,回到自己在夏威夷臨時入住的豪宅,卻不時聞到她身上、發間散出的淡淡香氣,陡然感到有些心蕩神馳,這讓他直覺不可思議。
  向芸和他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但他對她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也不知道她的個性如此激烈,還有如此好的體能,就連多明哥都不是她的對手!
  是過去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從來就不曾注意軍火生意以外的事,包括這個僅為床伴的女人?
  忖著,那抹暗香又飄進鼻端,再次撞進他的慾望感官之中……
  他竟如此渴望她!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向彤的髮際上輕輕地撩撥,並撩了一撮湊近鼻端,用力地吸了一口……
  忽然,他的大掌一收,向彤便貼向他的胸膛;他則抵著她的背脊,感覺心中再度產生異樣的情緒。
  而她也因感覺到他的堅硬抵著自己的腰際,登時渾身僵硬,震顫不已,但她很快就恢復鎮定。
  「抱夠了吧?可以放鬆一點嗎?我需要呼吸。」
  霍地,他怔了一下。
  這女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旋即,雷震君放聲大笑,「我們熱吻時,怎麼不見你要求需要呼吸?」
  「無恥!」她本能地反擊回去。
  他笑得更狂放,「這話竟出自你的口,真是今天最大的笑話。」
  她斜瞪了他一眼,「你綁架我至此,才是今天最大的笑話!我根本不認識你,臭大熊!」她又本能地喊出她在此次行動中為他所取的代號。
  「臭大熊?」他是又氣又好笑。
  「難道不是?」她反唇相譏。
  「該死的女人!待會兒,我會讓你知道臭大熊會怎麼對待偷竊他東西的『人類』。」他氣呼呼地說。
  她將頭一撇,再也不理會他。
  見狀,他衝動地想掐死她,但下一刻,又不忍心下手。
  那暗香就像詭譎的小偷,隱隱地襲進他的鼻端……
  老天,他真是只發情的大熊!他自我詛咒道。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16 AM

第二章

  日本京都某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院中,響起了特殊的電話聲音——
  向天威親自接起電話,因為這是他給宮崎佑的專線,以便他隨時向自己報告向彤的行蹤。
  他有一種不安寧的感覺……
  「喂。」
  「會長,我很抱歉。我願任憑您處置,因我將小姐弄丟了……」宮崎佑的聲音有如喪家犬。
  「你該死!」向天威怎麼也料不到這平日一向機警、辦事能力超強的宮崎佑,會將自己的小女兒給弄丟。
  「我願意接受一切裁決。」他視死如歸地說。
  「哼!想死?那也得找回小彤。」向天威怒道。
  「是!」他立刻振作精神。
  收線後,日本方面隨即因向天威的震怒及尋女心切,忙翻了天。
  向彤被當成向芸處置,自然得待在所謂的牢房裡。慶幸的是,這裡雖然只有幾扇僅容得下小貓通過的小窗,倒還沒有老鼠、蟑螂到處亂竄的情況。偌大的空間,僅有一張只能坐、不能躺的沙發,其他什麼傢俱也沒有。
  陰暗的牆邊安放了一瓶解渴的礦泉水,她透過小窗外昏黃的光線,知道現在已近黃昏,但她半點兒也不急躁,坐在地板上安靜地打坐,沉靜穩重得像七老八十的老僧,入定後,誰也叫不動她。
  她的耳朵十分靈敏,可以聽見有電子儀器緩緩轉動的聲音,這表示她所待的地方安裝有監視器,監視著她。
  她不會怪對方這麼對待自己,哪一個囚犯不是被二十四小時監視著?
  只是她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人?又與這隻大熊有什麼關係?
  從他的態度及一些話語中,向彤勉強拼湊出一些片段——
  他們似乎是舊識,而且交情匪淺,甚至還是有肌膚之親的床伴,或是情婦之類的關係,而糟糕的是——她像欠這隻大熊什麼重要的東西,以致他要強壓她至此認罪,並作出補償。
  思忖半天,她依然沒有頭緒。
  而在此同時,位於另一頭的雷震君,對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向芸,意外的感興趣。
  他抓她回來後,便將她關到密室中觀察,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向重視儀態,又極為珍護自己肌膚的向芸,竟然席地而坐,而且有模有樣地打起坐,像極了練過武術的習武人。
  這是怎麼回事?
  一時之間,他被弄迷糊了。
  他決定利用吃晚餐時間探個究竟。
  一小時後,密室的門被輕輕地打開了。
  向彤不為所動地坐在原地,一陣菜飯香撲鼻而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已有好幾小時沒有進食,但她仍未露出飢腸轆轆的模樣,她知道不是自己不餓,只是自己似乎受過一種「訓練」,不讓自己的情緒形於外,而且這種「訓練」,似乎已在她的生活中行之有年。
  也就是說,在她未失去記憶以前,一定是一個自制力很好的女孩,不然就是被教育成一個有自制力的女子。
  她耳尖地聽見來人只有一個——
  果不其然,真的只有一個人。
  就在他關上密室門時,她旋即覺察到此人的氣勢驚人。
  「餓了吧?」雷震君渾厚的聲音,帶了那麼點試探。
  她不作聲。
  他索性靠近她,在她想都想不到的地板上的某個定點摸了一下,就見這漆黑的空間有了些微的光明。
  她起先有些不能適應這突來的光芒,這讓雷震君看起來彷彿一隻擁有大量金毛的雄獅,威武且懾人心魄。
  而未施胭脂的向彤,則如夕陽下的女貞花,嬌柔中有著一抹不可侵犯的光潔。
  雷震君一下子看傻了,手上的食物反倒成了多餘的贅物。他索性放在一旁,隨她席地而坐,「為什麼偷我的東西?」雖是質問,卻問得一點火氣也沒有。
  她沒答話。
  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斜睨著她又道:「你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一兩天的事,為什麼硬拗?」
  「我沒有!」她有力地反擊。
  他的大掌卻一把抓向她的前襟,使力地將她拉向自己的胸前,卻無意地觸碰到她堅鋌而富彈性的胸部,「所有的數據都顯示東西是你偷的!」
  口出厲言的同時,他感到手掌一陣麻顫,下腹還有一股他再明白不過的潮騷與躁動。
  她也感到那無心的觸碰帶給自己的軟弱,本能地縮緊小腹,也試圖降低呼吸的節奏,以減低高聳的雙峰再次與他的大掌交會的機會。「我還是老話一句,我沒偷!也不知你所謂的東西是什麼。」
  他蹙著眉睇著她,又問:「那天救你的黑衣人是誰?是屬於哪門哪派的?」這時他的大手已放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這話也不假,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自己就是黑衣人的事實。
  「向芸!我警告你,你再裝瘋賣傻,我不會讓你好過!」
  「向芸?」她的眉心因為這個名字而蹙了一下。
  這個動作卻引發雷震君的驚疑——
  難道這女人忘了自己是誰?
  「你不知道自己就是向芸?」他為求真相再問。
  她卻不作聲,因為她在想,說是或者不是,兩者之間,何者最有利?
  但是,雷震君卻在這個極短的瞬間,判讀出——她可能失去記憶了!
  只是,他沒有計算出——她不是他的情婦向芸,而是另一個世界的「向彤」。
  他再次將她拉近自己,朝著她的臉輕輕吐氣低語:「不管你現在記不記得你偷過我的東西,但你真的做了!所以,你必須付出代價。」
  他本想威脅她,例如說些抽筋、剝皮……之類的話,卻在那種獨特的暗香中失守,反而將她壓倒在地,大掌大膽地鑽入衣服裡面,還以雙腿牢牢地困住她……
  她瞪大雙瞳,驚詫困窘,氣憤不已,卻使得雙峰更形高聳,正準備破口大罵,卻被他的唇含了下去……
  她抗拒地扭動身軀,不願就此屈服;他卻將她的雙臂高舉過頭,居高臨下地覷著她,「你是我的,我雷震君的。這個動作對我們而言,只是飯前小菜。」接著他又附耳低語:「我們還做過更棒的事。」
  接著,他以舌尖探了一下她的耳洞,引得她渾身打顫。
  他在這時放開她,放肆大笑。「雖然我不滿意你的偷竊行為,但對你的身體,仍有一點兒興趣,就當作你該付出的部分代價吧。」說完,他旋即拉開門,準備離開。
  她卻一個利落地翻身動作,拾起地上的餐盤往他身上砸去——
  「該死的沙豬!」她以日文惡咒道。
  盤內的食物瞬間灑得到處都是,盤子雖然沒打中雷震君,卻惹惱了他!
  他像頭被激怒的公獅,朝她大吼:「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聲量之大,令她著實嚇了一跳,但只有兩秒鐘的驚惶失措,她倏地再度以孤傲的態度面向他。
  他卻再次撲向她,用力揪扭著她的上衣,同時從自己的腰帶上取出遙控器對著某處一按,監視器立即關上。外邊的人,自然無法知道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他像失了控的狂獅猛獸,一副要將獵物活剝生吞的模樣,有力的雙掌拉扯著她單薄的上衣,瞬間,只聽見布料碎成片的聲音。
  「不!」她開始驚恐。
  「現在說不,太遲了,向芸!」怒火已燒盡他僅存的理智。
  他一頭鑽進雙峰之間,雙掌則戀慕著她柔軟的肌膚……
  「不要……不要……」
  她哽咽的泣聲倏地打醒他紊亂的思維與舉動。
  他立刻坐了起來,脫下自己的上衣準備為她披上,向彤卻孤傲地背對著他,蜷曲在地上。
  他也不理會她是否會拒絕,一把抓住她,用自己的襯衫遮住她裸露的上身。
  她撇過頭,不想理會他,卻意外聽見一句話——
  「以後不要罵男人該死的沙豬,這只會激怒男人。聰明的女人是不會這麼說的。」話落,他站了起來。
  「向芸是聰明的女人嗎?」在他準備離開時,她突然問道。
  這問題卻讓雷震君說不出半句話。
  因為,他所認識的向芸,是個既不聰明,也不激烈的女人。唯一可取的是她賽雪的肌膚,及她懂得取悅男人的床上功夫。
  而眼前這個「向芸」,卻完全像另一個人。激烈且火熱,卻又可以在瞬間靜如處子,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能夠激起他對女人的好奇與追求。
  他不想回答她的問題,立即拉開密室的門,落下話:「待會兒會有另一份晚餐送來。你最好不要再丟了,否則我讓你一粒粒地撿起它們吞下去!」
  她不可置信地睇著他,他則似笑非笑地回望她,「暴殄天物,是會遭天譴的。」
  門,在這時被用力關上。
  經過一天一夜,向彤粒米未進,就連水都沒喝,她穿著雷震君的襯衫,一直閉目打坐,安靜沉穩的態度,有如忍者在修煉功夫。
  那天離開密室後,雷震君隨即因事離開夏威夷本島,但仍不時以電話與他的手下聯絡,以便知道向芸的近況。當他知道這女人滴水未進時,又急又氣,把氣全出在手下身上,也因此提早結束工作,匆匆趕回來。
  雷震君一進門,便直往密室而去——
  門幾乎是被用力推開的,發出一聲砰的巨響,卻沒有嚇到向彤。
  因為在雷震君進門之前,她已敏感地感覺到一種快速移動的震波,直朝她所待的房間接近。
  這也讓她很好奇,失去記憶以前的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為何如此沉得住氣、聽力如此之好?
  她甚至懷疑自己習過武術,而且功夫不會太差。
  雷震君一到門口,就對著身後的人大手一揮,他則大步跨了進來,並將密室的門鎖上,冷怒地質問向彤:「為什麼不吃不喝?想藉機引起我的同情?」
  向彤這才掀開眼皮望向那略顯疲累的俊顏,心忖,這真是張陽剛十足、俊絕的臉孔。可惜佐以暴烈的性格,還真讓人有些吃不消。
  她還未開口,雷震君的怒氣旋即像連環炮般爆出來,「你到底想幹嗎?說!」
  「你總是這麼易怒嗎?」她問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他簡直快氣暈了!「你該不會不知道外邊的人怎麼形容我吧?就算不知道,你當我的床伴也有一段時間,總該做些功課,知道什麼時候該扮演什麼角色?」
  她倔強地勾起淺笑,「抱歉,我對你完全不瞭解,更不知道自己成了火暴浪子你的暖床工具。」她說得心平氣和,這話偏又提針帶針地刺進雷震君的心口。
  「你說什麼?」他覺得這女人簡直不要命,敢如此頂撞他。
  他再度抬起右手,又將監視器給解除了。
  這個動作看在向彤眼底,讓她打從心底顫抖了下!
  她想起了他之前對「向芸」所採取的攻擊行為,本能地往後退。
  他再度如猛獅撲向獵物,「你跑不掉的。」
  她奮力用腳踹他,他卻成功地壓製成功,又將她的雙臂高舉過頭,什麼都沒做之前,就已聽見她求饒的聲音。
  「不要……」雖然是哀求,卻不亢不卑。
  「不要什麼?」他故意反問。
  她很惱怒他如此捉弄自己,頭一撇,不再理會他。
  他可沒這麼好打發,將她的臉扳向他,「我說過的,你逃不掉的。不論力氣或是智能。」
  「所以你就為所欲為?」她氣嘟嘟地反擊。
  「啊哈!真是惡人先告狀,向芸。」他低下頭用力吸吮她的粉頸,且吮出一道深紅色的痕跡。
  「你這只……」她正準備罵他「豬」時,他嗜血的雙眼適時阻止了她。
  「你最好別再說出讓自己一輩子都後悔的話。」他壓低聲音警告她,這話卻比厲言來得更恫嚇人。
  「哼!」她又調開頭,氣呼呼的模樣,再次使她的胸口高漲,無意地引起雷震君的生理反應。
  他低聲自我詛咒,迅速離開她的身體,端坐在她的面前,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她卻利落翻起身,忍不住直咳嗽,並以手當扇,試圖搧掉那嗆鼻的煙味,還不忘嘀咕,「臭死了!」
  他覷了她一眼,將煙給按熄了,「你以前還會為我點煙呢!」
  「我?為你點煙?」她瞪大雙眼,直覺不可思議。
  他笑得邪肆,「對。那是在我們歡愛完以後,你為我做的第一件事。」
  「什麼?」她嚷道。
  他張口大笑了,繼續調侃她,「第二件就是為我放洗澡水,再為我擦背,還故意……」他刻意瞄了自己的下腹一眼。
  她立時喊停,「夠了!你這個瘋子!」
  「瘋子?」這話可不得了,又得罪這個性烈如雷電的雷震君,他再次將她拉近自己,「我就瘋給你看!」
  嘶的一聲,她身上的襯衫,輕而易舉地又被他撕破,而且破得徹底。
  她驚惶卻不示弱地再度大罵他,「你就是瘋子!十足十的瘋子,如果我真是你的女人,你怎麼可以如此待我?你……你不是瘋子,是什麼?」控訴的同時,淚水汩汩流出。
  抓在他手上的碎布,登時如控訴的罪條,打在他的心上,也綁在他的腦門。
  他不知如何表示他的歉疚,只能用力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一直掙扎,卻也一直掉淚……
  同時,她可以感覺到他不知所措的歉疚,她真的感覺到了。
  可是,她不喜歡他這種急如風、遽如雨的個性與作風,她真的……好怕。
  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床伴」。
  可是,她根本記不起自己是誰!
  淚水如潰堤的黃河,衝向巷雷震君從不開啟的心門,也衝向他內心不為人知的角落……
  突然間,雷震君意外地發現向芸的粉頸上有個傷口!
  這傷口他百分百認得!那是他戒指中隱藏的麻醉針劑所留下的。
  而前兩天,他只用在一個人身上——
  他猛地想起了事情的所有經過,突然間,他懂了。
  他抓錯人了!那天他循香味追去的人,的確就像他一開始認為的那樣,是那個救走向芸的忍者,而不是向芸。他清楚記起,那天那個人,還曾用煙幕彈攻擊過他,且顯然有功夫底子,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會是向芸!
  只是,她竟和向芸長得一個樣兒,就連他都幾乎分不出來,也才會讓他一時沒有察覺到事情的怪異之處,錯把她當成了向芸。
  而這,便可以解釋她為何和向芸的個性完全不同。
  「你有雙胞胎姐妹嗎?」他即刻聯想到這個問題。
  她倏地抬起頭,迷惑地望著他,眼中還有未落的珠淚,卻沒有說話。
  他看傻了。
  為什麼他一開始沒看出,她真的和向芸是完全不同的女人?
  這個女人連生氣與泣淚都會讓他如此牽腸掛肚,而他只有在有生理需要時才會想到向芸!
  這兩個女人根本一個是天,一個是地,截然不同。
  是他大意了。
  「你有嗎?」他又問,語氣出奇的溫柔。
  她的心立時輕顫了下。
  他……變了。變得讓她心旌揚動,讓她不自覺地卸下心防,隱藏在內心深層的情愫幽幽地被喚醒。
  「有嗎?」他的聲音格外低沉沙啞。
  「我……不知道。」她的雙瞳沒有離開他那張純陽剛又俊絕的臉。
  「你……」他想問她是誰,但話說了一半就打住。
  因為一股強烈的佔有慾,突然鋪天蓋地地襲進他的心房……他想將錯就錯,將這個「假向芸」留在身邊。
  他拼湊著她這段日子來的表現,歸納出一個結論,也就是他之前也曾猜測過的——她失憶了。
  換言之,現在的她,極可能記不起自己究竟是誰。
  有關她到底是誰派來的,他自會調查清楚;至於她是否真的失憶,他則會旁敲側擊地試探她。
  他何不將錯就錯,反正她沒有立即危險,還可以藉機將她暫時留在身邊。
  於是他轉移話題,「之前和你在海邊的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你是說水影?」她誠實以對,仍然迷惑在他沉穩的音調中。
  「水影?她叫水影?她會水中攝影?」他驚詫地問。
  「對。你……認識她?」向彤的心口忽然感到有點沉重,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似的不太舒服。
  「不認識。但她若真是那個『水影』,我想喜歡水中生物或是攝影界的人,多少會知道她的名字。」
  聞言,她心頭的沉悶似乎頓時消減了些。
  她……她是怎麼了?
  水影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嗎?為何對水影會有這種類似嫉妒的感覺呢?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雷震君又將話題拉回他想知道的重點上。
  「是這樣的……」卸下心防的向彤,開始述說她與水影結識過程。
  雷震君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這個女人真的失去記憶,而且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但她卻有一身好功夫,而且還是一些「獨門功夫」,也就是日本流傳許久的「忍術」。
  只是他不明白,僅僅中了他的麻醉針劑,為何會失去記憶?
  他決定先留下她,再派人探出她的來處及動機。
  他打算……留下她,換言之,就是不讓她「逃走」。
  那要怎麼做才能留住她?
  他笑了。
  只有一個方法!
  「衣不蔽體」是女人的最大弱點。
  但他還不至於這麼惡劣,他會給她「衣服」穿,只是「少」一點兒。讓她可以見人,卻又走不遠。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17 AM

第三章

  當夜,向彤就從關囚犯的密室,換到了豪華的臥室,只有少數人知道這間房間有一道密門,可以直接通往雷震君的私人寢室。
  其實多年來,他一直住「兩間房間」,其目的是讓外人無法深入他的世界,還有安全上的考慮。
  像他這種作軍火生意的人,打交道的對象不是國家元首、首長級的人物,便是黑道頭目,一旦有意外狀況,很難不波及到他。
  他可不想為了錢,連命也豁出去。
  如今,他讓向彤走進他的安全範圍,其實就某個程度而言,是讓自己處於「透明」狀態中。
  如果她,或是她背後所代表的力量有備而來,他便很難全身而退。她的身手矯健,又會使用忍者所使用的煙幕彈,代表她的出處絕不簡單。
  但就私心而言,他異常渴望將她納入自己的臂膀之下,這個小女人的確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趣,也讓他想放手一搏!
  凌晨三點,雷震君坐在房內的沙發裡,透過月光睇著正在沉睡的向彤,不發一語,就這麼怔怔地凝視著……
  睡眠中的女人就像一座不設防的城池,而衣不蔽體的女人,更像連最內層的門扉也被開啟般的弱小。
  他今晚故意刁難她,不給她女性該有的穿著,只讓她身著夏威夷女郎的比基尼裝,外加繫在腰上的沙龍裙。聽他派給她的侍女蘿絲回復,這女人一見到他準備的衣服,差點將它們全部撕毀,最後在聽了他交代的話——如果撕了它們,就只有裸裎示人的份,她才勉強接受這套衣服。
  如今熟睡中的她,仍不忘以白色的床單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通風。
  他暗自歎了口氣。
  好一個美麗又倔強的神秘女子!
  不可否認的,他想要她。
  就在這時,她翻了個身,然後突地睜開雙瞳,一見屋內的人形陰影,迅速地翻下床,隨手抓起一旁的裝飾品往雷震君身上砸,動作利落,一氣呵成。
  雷震君也被她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旋即翻下身子、撲向地毯,正準備破口大罵,就聽見向彤以極流暢的日文質問他。
  「何方宵小?報上名來,不然我會讓你痛不欲生!」長髮披肩的她,雙手不忘抓緊裹緊的被單,臉上神情雖驚惶,卻又故作鎮定。
  「你有日本血統?」雷震君緩緩坐起身子,不疾不徐地問道。
  聽見他的聲音,她才大大鬆了口氣,但可沒給他好話聽,「你是偷窺狂嗎?三更半夜跑到我房間做什麼?別告訴我,你會夢遊!那是說給三歲小孩聽的。我不相信!現在請你滾出我的房間。」
  他好整以暇地雙臂環胸,邪肆地笑道:「大小姐,是你鵲巢鳩佔,反倒惡人先告狀。」
  「你簡直胡說八道!是你先派人將我擄來這裡,我才不稀罕這種鬼地方!你嫌我鵲巢鳩佔,那就放我走啊!」她也不客氣地反擊。
  他一躍而起,緩緩拉開門扉,作出了請的動作,「如果你不嫌自己穿得……」他故意上下瞄了她一眼,「過於『正式』,歡迎你隨時離開。」
  她連忙低頭一看,這才回神。
  她渾身上下,哪點正式?
  只不過是勉強遮住了「三點」,外加圍了一塊大花布,這怎麼見人?
  她氣嘟嘟地罵道:「你真是『豬』!」她特別以日文罵道,以免又發生上次的事件。
  但是習過些許日文的雷震君,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你又犯了我的禁忌……」聲音拖得長長的,刻意突顯威脅的意圖。
  「和你這種人講道理,是對牛彈琴,有理說不清。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你走是不走?」她重重歎口氣。
  見他沒反應,她又喊道:「喂,我累了,但可不想有人像個賊一樣盯著我看。再說,我已過了需要父母陪睡的年齡,拜託你立即消失,我會雙手合十,感謝上蒼有眼。」她誇張地比劃著動作。
  他霍然大笑,「你是個刁鑽又嘴利的女人,小心沒人敢娶你。」
  「我早就結婚了。」她突然喊道,說也奇怪,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結過婚或是訂過婚,但是她就這麼喊了出來,難道……
  這話仿若一道悶雷打向雷震君的腦門!
  他怎麼沒想到她可能已為人婦?
  當想到她可能已是另一個男人的所有物時,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倏地,他挺直了身體,像宣佈重要條約似的向她說道:「你已經失去記憶,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更別說是否已結過婚。如果你會是某人的妻子,那也會是……我的。」
  說完,雷震君將他小指上用來防小人的藍寶石戒指,套進她右手的中指裡。
  她瞪大雙瞳望著他,又低下頭看著那枚戒指,被單也在這時掉了……
  賽雪的肌膚,在月光下顯得晶瑩剔透,雙峰也因比基尼泳裝之故,幾乎呼之欲出,心跳加速的同時,令她的曲線看來更加凹凸有致,益發的誘人。
  他輕輕地將她拉近自己,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唇……
  她渾身似著火似的,不知如何散熱,雙手更不知該放在何處,他便將它們安在自己的肩頭,繼續享用她的芬芳與甜美。
  慾望漸漸高漲,最後,他索性將她抵在牆壁上,深入地探訪她雪白的肌膚,讓所經之處都烙上瑰紅的痕跡才肯鬆口。
  他以意大利語說了一句霸氣的誓約:「你是我雷震君一個人的。」
  她聽不懂意大利語,當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卻勾起她的好奇——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會中文、日文、英文、意大利文……而長相則介於東方與西方。
  但他卻不容她多加思考,右手已鑽進她下半身的泳褲裡……
  她旋即回神,一個側踢,既快且狠!
  他連忙往後退,大呼道︰「你謀殺親夫!」忘情縱慾的他,忽略了她靈活的身手。
  「誰是你的老婆!」她用力扯著戒指,偏偏拿不下來!「該死的戒指!大色狼的熊!」她又氣又惱地嘀咕著。
  他卻以大掌將她的柔荑包在其中,調侃又似認真地說道:「你認命吧,你就是『熊太太』的命。雖然我很不願意娶你這只瘦不拉幾,還會隨時偷襲我的小老鼠為妻,但是夏威夷是個度假天堂,沒人一起練『體操』有些無聊。我就將就點,等回紐約後,咱們再路歸路、橋歸橋吧。」
  聽到這裡,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怎的有些發酸。
  她討厭這隻大熊,真的好討厭!可是……為什麼聽到他說,回到紐約後就路歸路、橋歸橋時,竟有點傷感?
  她是怎麼了?
  而他也注意到她眼眶中有些微紅,心頭宛如被針紮了下,有點疼。
  心一軟,他將她抱進自己的胸口,「別難過,記得我的胸膛、我的味道。分開時,會好過些。」
  她立刻抽離,反唇相譏:「你以為自己是誰?我的丈夫不會是你!你不准再對我……對我又親……又……這樣會讓我有失婦德的。」她驕傲地宣佈。
  「婦德?」這是他近年來聽過最大的笑話,也最認真的笑話,「你到底活在幾世紀?不會是聖女貞德那個時代吧?」
  「你……這只沙豬!」她還是甘冒大忌,喊出她的不平。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聽到你這種失態又失禮的批評。」他冷靜地警告。
  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應:「也希望你的頭腦早點清醒,放了我,也可落得耳根清靜。」
  「我會。但得等我的人查證你及你的背後組織,沒有人想對我不利。」他冷靜得近似絕冷的南極冰。而他的話,也間接說明了,他已確定向彤是另一人,而不是他口中的向芸。
  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個男人——好難懂!
  看似多情、易怒,卻又可以在須臾之間變臉,就如他們不曾那麼親密過,不曾交會過。
  雷震君就在這時,迅速消失在門扉的另一端。
  向彤挫敗地坐回地毯上,抓起被單,披回身上,一顆心變得更加紛亂……
  宮崎佑收到線報,知道雷震君夏威夷的豪宅中關了一名美麗又神秘的女子,沒有幾個人見過她,但據說她被特別保護著,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只有一名隨身的侍女勞拉可以靠近她。
  於是,他決定親自探個究竟。
  宮崎佑趁著三更過後,以隱身術進入雷震君的大宅,也溜進了勞拉的房間。
  勞拉機警地醒來,和他對峙了幾下拳腳就敗下陣來。
  他則逼問道:「你侍候的女子是不是叫向彤?」
  勞拉轉過頭拒答。
  他卻使出類似分筋錯骨手法令她屈服。
  勞拉這才妥協地吐實:「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因為,她已經失……去記憶了。」
  「失去記憶?」他著實吃驚。
  「那她現在被關在哪兒?」他又問。
  「不是關,是安置。」
  「廢話少說。」
  「她睡在主人隔壁的房間。」她又應道。
  聞言,宮崎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醋意,憤而將她擊傷。
  勞拉已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奮力地按下警報鈴,警報器瞬間響起!
  宮崎佑聞聲,不得不先撤退。
  雷震君在聽見警報器響聲及接到多明哥的通知後,立即趕到正廳。
  勞拉也在這時來到正廳,「主人,請原諒我透露了向小姐的行蹤!」話畢,她便跪了下來。
  「起來,把話說明白。」他並未動怒。
  勞拉之前曾侍候過向芸,是名日籍侍女,會一點兒拳腳功夫。他知道,若非對手使出令她難以承受的手段,她是不會玩忽職守的。
  勞拉鬆了口氣,一五一十地說明經過。
  聽到一半,雷震君突然打斷勞拉,「你說那個穿著像日本忍者的男人,叫向小姐叫『向彤』?」
  「是,應該是這個音。但正不正確,我不能百分百肯定。」
  「好,你先下去包紮傷口。」他不動聲色地說,爾後在眾人退下之後,對著多明哥說:「立刻查明向芸是否有親姐妹,如果有,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連同照片全部弄來。順便查一下那個神秘忍者的背景,以及和向彤有什麼關係。」
  「是。」多明哥立即銜命而去。
  大廳這時只有他一個人,他獨自抽著煙,靜靜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
  雷震君一夜都未合眼。
  吐盡最後一口煙圈,他不禁歎了口氣。
  這個小女人竟令他徹夜難眠。
  他們「君臨天下幫」的同學都認為他聲大如雷,處世豪邁,不拘小節,更非那種會為了兒女情長而拖泥帶水的男人。
  如今他這是怎麼了?
  他也不懂。
  女人不是很好搞定的嗎?
  為何自己要這樣為她牽腸掛肚?
  他越想越不平衡,用力拍了一下沙發扶手,站了起來,推門而出——
  去看日出!
  也許這樣,頭腦會清楚些。他想。
  可是不到三分鐘,他就接到出產炸藥的工廠的緊急來電,表示有一名來自中東的客戶指名找他洽商,且希望對方一抵達夏威夷檀香山機場的飯店就見面。
  要在往常,他會馬上回絕,可是現在他心煩意亂,藉工作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許是件好事。
  他可不想成了個只顧兒女情長,成天只會談情啊愛啊的愚蠢男人!
  向彤其實也沒睡好,乾脆早早起床,但礙於衣著不整,只能在雷震君規定的走動範圍內移動。
  很有意思的是,不論她走到哪兒,都絕不會有男士在側。
  她側面得知這些男人並不是真的不在這裡,只是隱藏得很好,而且始終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他們彷彿是被「限制」這麼做的。
  只是什麼人可以限制他們呢?
  向彤笑了。
  只有一個人,就是雷震君。
  昨天,她曾和侍候她的勞拉談過話,由於她們都會說日文,溝通上沒有太大的困難,進而得知雷震君的來頭不小,是個超級大軍火商。單身、富有,且曾有一位與她相貌十分神似的床伴。
  除了這些,勞拉就沒有再多提了,但向彤將自己被抓來的過程一一連貫起來,瞭解到那個「向芸」偷了這老兄的機密檔案,所以雷震君對她下了通緝令,好巧不巧,她剛好和向芸長得很像,因此誤打誤撞被抓來這裡。
  「請用早餐,小姐。」勞拉的聲音自她的身邊響起。
  向彤靈敏地聞到她身上發出類似flurbiprofen成分的味道。這是一種治療關節與肌肉疼痛的水性藥劑貼布。
  她馬上回過身子,精準地對上勞拉的傷處,關心地問道:「你受傷了?」
  「你……」勞拉有些驚訝。
  她聳聳肩膀,笑了笑解釋:「我聞到了flurbiprofen的味道。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聞得出來,也許我以前學過這類的知識吧。」
  「你真的和向小姐完全不一樣。」勞拉由衷地讚美她。
  她尷尬地笑了笑,不知該對那個「大熊的前床伴」有什麼樣的評價。
  「吃點東西吧。」勞拉機靈地轉移話題。
  「一起吃吧。」她說。
  「不,不成。」
  「為什麼不成?」她反問。
  「你是客,我是僕。」
  向彤突然笑出聲,大方地挺起胸,「你有看過這樣被對待的客人嗎?」她意指自己沒有完整的衣服穿的事實。
  「我很抱歉。」勞拉一臉歉意。
  「該道歉的不是你,是那隻大熊。」她嘟了一下嘴唇。
  勞拉也笑了,她的主人還真的很魁梧,有點像只——大熊。但這話她可不敢說。
  當然,他的主人絕對和大熊不同!
  因為雷震君不只身材魁梧,而且五官迷人,並有著意大利與中國男人完美結合的血統優勢,是個少見的美男子。
  「對了,勞拉,如果我讓你拿一套衣服給我穿,是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請你為我找一台簡便型的裁縫機,應該不算刁難你吧?」她說,還眨著慧黠的雙瞳。
  「小姐……你要……」勞拉讀出向彤眼中勢在必行的決心。
  「對。」她答得斬釘截鐵。
  「好。」勞拉馬上應允,「我的房間裡剛好有一台。」她也不知道為何會聽令於向彤。
  「可以送到我的房間嗎?」她又問。
  「可以。給我十分鐘。」
  「這時間我正好飽餐一頓,然後就可以開工了。」她對著勞拉報以甜美的笑容。
  整個白天,向彤都在自己的房間裡,忙著將衣櫃內所有的備份床單、蕾絲窗簾全剪了下來,並以立體剪裁的方式,為自己量身打造了幾件衣服、背心,還有長、短褲。
  大功告成時,她已經累癱了。因此決定先沐浴,再穿上「新裝」到處走走,看看有沒有機會逃出這裡。
  為了抒解疲憊,她弄了滿滿浴缸的水,放了泡泡球,然後滿足地坐了進去,聞著滿室的清爽,繃緊的肩頭也在這時放鬆,雙眼漸漸合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再不出來,我就親自抱你出來。」那是道像雷一樣的聲音,刺耳地傳進她的耳際!
  向彤倏地睜開雙眼,眺望著浴室的門,清楚聽見有人在門外「威脅」她,門板也被敲得咯咯作響。
  她馬上站起來,隨便淋浴一番,然後迅速套上自己新裁的衣服,拉開浴室的門——
  這頭「大熊」果然站在門外,且一臉疲憊。
  下一秒鐘,他的雙瞳像是會放電般,直勾勾地電向向彤的雙峰、小腹、大腿……
  好一會兒後他才開口:「你真天才!竟然剪了床單、拆了窗簾,做了這套衣服。」繼而放聲大笑。
  她有種受辱的感覺,一把推開他,「走開。」
  他立即反手拉過她,她卻藉力使力,打算扳倒他,沒想到反為他所控,二人對峙數招後,竟然滾至地毯上。
  他立刻被她身上的香氣所征服,低下頭……
  她連忙偏過頭去,他可不依,硬是扳回來,對準她的唇,就這麼深深地印下。
  「嗯……」她不斷扭動身體,拚命反抗。
  雷震君反將她夾得更緊,兩人的胸口因而更加貼近,他便趁勢輕扯著她前襟的領口——
  「不……」她好不容易抽身,激動地發出抗議聲。
  他才不理會她的拒絕,越探越深。
  她倏地倒抽一口氣!他的指尖觸及她的胸前花蕾,引起她渾身麻顫,這是她不曾經歷過的……
  當他準備褪去她的上衣時,她這才完全甦醒過來,一個急速轉身,背著他,低聲哀求:「不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不是她。」她試圖以這番話讓他住手。
  瞬間,雷震君有些震驚,高漲的情慾也隨之被壓下,「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她還是背對著他。
  他卻將她扳向自己,「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誰。是勞拉,對嗎?該死的丫頭,我非割了她的舌頭!」
  向彤連忙說:「是你自己透露的。」
  「我?」
  「對。」
  他詭異地笑問︰「你倒說說為什麼。」
  「你上回說,要查證我及我的背後組織,沒有人想對你不利,這證明了你知道我是那個救了她的人,而不是她。而且,我若是她,你不會為我換房間,不會讓我吃香喝辣,也不會派勞拉侍候我,更不會讓我在這屋子走來走去。
  當然,勞拉也無心幫了個小忙,因為她說,我和『向小姐』不同。細節她沒說明,但這一句話就夠了。而你威脅勞拉的態度與說詞,不正好證明——我不是『她』?」向彤條理分明地說明。
  「啊哈!你果然不同於她。」他也不再隱瞞她。
  「那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她提出了這個問題,但話落,心頭竟然有怪怪的滋味。
  那是一種捨不得分離的情愫。
  老天,她——怎麼會對這隻大熊產生這種突來的情愫?
  她深深地吸一口氣,認真地望著他——
  初時她是很氣他的,可是如今……好像很多事,很多感覺都變樣了。
  雷震君卻突然撂下一句話:「等背後的藏鏡人現身時,我們再談你的去留問題。」
  「你……」她不知該喜還是憂。
  因為她隱約可以感覺到,她背後有股強大的力量,甚至是組織在支持著她,否則沒有一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會被訓練成一個忍者或是武者,並且埋伏到像雷震君這樣的軍火販子身邊。
  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她還走得了嗎?
  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17 AM

第四章

  向彤被雷震君軟禁多日後,開始覺得有些無力,因為她仍然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誰。如果那只熊若真的放了她,除了水影那裡,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去哪兒!
  想到水影,不知她現在可好?會不會被雷震君威脅不准接近他家?
  她輕喟一聲,再次席地而坐,並打起坐,紊亂的心思也慢慢平靜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房間被打開的聲音。
  「向小姐,老闆有請您至餐廳用餐。」管家兼廚子馬利亞站在她的面前禮貌地報告著。
  她緩緩睜開雙瞳,十指仍作出打坐時的特殊手勢,微微勾著唇道:「請告訴他,我正在禁食。」
  「可是……」馬利亞有些為難。
  「麻煩你轉告一聲。」她又說:「有事,我自行負責。」
  「好的。」馬利亞匆匆離去。
  向彤再次將雙目閉上,誰知不到三分鐘,她的房門又被推開。
  只是這次的力量較大,而且明顯地感覺到來者不善的氣流,但向彤卻依然故我地打坐,不睜眼,也不吭氣。
  「你要禁食?」雷震君的大嗓門還真像打雷,「只剩下兩把骨頭禁什麼食?難不成你想用自虐的方法,好讓我心軟放了你?」
  她仍然不理會他。
  見狀,他更加惱怒,「裝聾作啞不能解決問題!」
  她的情緒開始受到影響,呼吸逐漸加快,思緒也不如先前澄澈,變得有些浮躁。
  但一句「修法,先修心」的話,卻忽然跑進她的腦門!讓她再度平靜下來。
  只是她有點疑惑,為何這類修法的觀念,一直盤旋在她的腦中?
  也許她真的來自所謂的忍術之家。
  「向芸!」雷震君明知她不是向芸,卻執意這麼叫她。
  倏地,她睜開雙眸,「你知道我不是她。」口氣異常平靜。
  「我不知道。」他卻矢口否認。
  「鴕鳥。」她回諷他的逃避心態。
  「你才是名正言順的鴕鳥!」他反擊道:「當人的心智不夠強壯、不敢面對現實時,才會遁逃到『失憶』裡。你正是這麼個女人。」
  她先是一怔,繼而有些惱怒,這個男人真是道地道地的沙豬一號,外加愣頭愣腦的野生大熊。「說完了嗎?」
  「給我出來吃飯!」
  「我正在禁食。」
  「我不准!」
  她忽然冷笑兩聲,「你不是極權者,就是喜愛施虐他人的暴君。」
  「閉嘴!」他真的氣惱了,好好的一餐飯弄成這模樣。
  她也動怒了。「我最討厭這句話!你最好收回這句話。」
  他突然不語,當然也沒有收回那句話。
  兩個人就這麼怒瞪著對方,許久,雷震君才開口說:「你不吃,就表示馬利亞的手藝不佳,以致讓你以禁食為借口。現在我就開除她,再換一個管家兼廚子,看你吃不吃!若再不吃,我就再開除下一個廚子!」
  聞言,向彤瞪著銅鈴般的雙瞳怒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不用你教。」
  「這就是有錢人玩的權力遊戲嗎?」
  「有錢是我祖上積德,家父有幸傳承;我則是拚命將它發揚光大,沒有什麼不對。」他說得理直氣壯。
  「可笑又自大的沒品財主。」她又冷笑。
  他真想掐住她的粉頸,讓她俯首稱臣。可是他只是反過身子傳喚道:「馬利亞,過來。」
  馬利亞立刻走進來。「老闆,請吩咐。」
  「你被開除了。因為這個女人不吃你烹調的食物。」
  馬利亞那雙意大利人獨有的深邃雙瞳,立時瞪得老大,繼而垮下雙肩,不作任何辯解,「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我吃!」向彤同情心頓生,大聲喊道。
  雷震君則露出勝利微笑,「早說不就結了,何必讓我的好廚子嚇得一身冷汗。」他笑著對馬利亞說︰「你又復職了。」
  「你……」向彤氣得咬牙切齒,原來他是故意的。
  「馬利亞,快去將餐點張羅到餐桌上!我和向小姐一起共進早餐。」
  「是的,老闆。」馬利亞大大地鬆了口氣。老闆從不開這種玩笑的,今兒個是怎麼了?
  五分鐘後,向彤走進餐廳,雷震君意外地為她拉座椅,還為她打開擦拭的口布,鋪在她的雙腿上,低身靠近她的同時,二人都感到一種異樣的氛圍,襲進彼此的心田……
  她的呼吸繼而變得輕而短,他則立刻逃開她的身邊,走向自己的座位。這時,另一位侍者則在一旁為他拉開了座椅。
  向彤也不知怎的,突然有種小小的感動。是因為他為她拉開座椅,這本可以由侍者代勞,但他卻親自服務。
  只是她有些不解,剛剛他才對她的禁食行為大呼小叫,而今又處處表現得有如紳士,真的令她無所適從。
  果汁在這時送到她的面前,「謝謝。」向彤連忙致意。
  雷震君則解釋:「這是由夏威夷的多種水果打成的,喝了清腸胃又美容。」
  「謝謝。」她又道,但仍未舉杯。
  「喝啊。」他直催促她。
  「你也喝啊。」她望了一眼已放到他面前的果汁。
  他拿起杯子向她致意,「願今天愉快。」這是一句意大利文。
  她聽不懂,舉在唇邊的杯子不知該不該就口,最後還是靠近嘴邊。
  雷震君突然惡作劇地笑著說︰「這句意大利文的意思是——喝了好『方便』。」
  向彤才就口的果汁差點噴了出來!「你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沒水平?」兩顆水晶般的大眼,因哭笑不得而變得晶燦瑩亮。
  「不是我沒有水平,而是你逃避現實。你能舉例,有什麼生物是不用『方便』的嗎?」他繼續逗弄她。
  「聽過一句話沒有?」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他皮皮地說。
  「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回應。
  「笑話。狗嘴當然只有狗牙!若要真吐出象牙,牠一定是只畸形狗。」他努力憋住氣,不讓自己先笑場。
  「我吃飽了。」她倏地站了起來,先前些許的感動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坐下。」他的臉色一整,又變成撲克臉。
  她登時怔在原處,這個男人的情緒變化,怎麼比山上的天氣還難掌控?
  「你最好坐下。」他重重地說道。
  「不然呢?」她就是要挑戰他的極限。
  「馬利亞,你又失業了!」他立刻扯開嗓門叫道。
  向彤兩耳差點掉下來!「stop!你是個男人。不是個baby,難怪處事這麼隨便。」
  「坐下來,吃飯。」他又說,臉上的表情撲朔迷離。
  向彤真的猜不出他在想什麼,下一步又打算做什麼。
  她再度坐了下來,拿起叉子就用力叉著剛剛送上桌的萵苣,口中以日文念著:「叉!叉!叉!我叉叉叉!叉死這只沙文豬熊!」
  他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反而安靜地吃起自己的早餐——牛排,還刻意小口小口送進口中。
  這時向彤才注意到他們的早餐不同。她是素食,他是葷食。
  「一大早吃牛排,不怕膽固醇過高而提早中風?」
  他卻輕鬆地又叉了另一塊牛排道:「要不要也來一塊?這可是意大利地道的香煎牛排。」
  「謝謝你的施捨。我要吃,也要吃整塊的。」
  「哦……我還不知道喜歡打坐的人愛吃大塊牛排。」他故作驚詫狀。
  她霍然不語。原來,他有注意她這些天都在打坐。
  的確,她是不需要大塊的牛肉,他也知道她不會喜歡。沒想到這只「熊」還有細心的一面。
  她輕輕放下叉子,喝了口果汁,雙瞳不曾離開雷震君的臉。
  平心而論,這個男人儘管外表粗獷,內心似乎蘊藏著她所不知道的內涵與深沉。從表面看,他五官深邃,體魄均勻,並有著意大利人獨有的風流氣質,活像靠皮相謀生的模特兒。
  但深入瞭解後,她知道他那看似輕佻的外表,實際上是他的保護色。
  她相信他絕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否則他的身邊及居住的四周,不會有這麼多身手好且機警的保鏢。
  還有他的住處,看似與一般的別墅無異,但在入門之後,即可發現翠綠綺紅之間,有許多避人耳目標機關。可見此人是有些心眼的。
  這些天,她意外得知雷震君的工作,而一個會與槍炮彈藥為伍的人,絕非三腳貓。
  「開始對我有興趣了?」雷震君知道她在看自己,刻意放下刀叉,喝了口果汁反問。
  「我只對你什麼時候放我回家有興趣。」她沒有說實話。
  他撇了撇唇,若有所思地反問:「那你知道自己家在哪兒?」
  她不吭氣。
  她是不知道,卻巧妙地回了句:「我和水影是家人。」
  「那個女人?」他蹙了下眉頭。
  「對。」
  「她沒有姐妹,因為她的父親是個花心蘿蔔,她母親早和她父親畫清界線,獨立撫養水影長大。再說,這個前衛的女人在美國攝影界算是小有名氣。拜託,你別再亂掰。」
  他用口布擦了擦嘴,便起身,「謝謝你和我共進早餐。」
  說完,他人就往外走,到了門邊後又回過頭,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馬利亞的去留,全看你是否將桌上的食物吃完。」
  隨後,便在保鏢的護送下,離開餐廳。
  她氣得將口布丟在桌上,「什麼跟什麼嘛!沙豬!沙豬!」
  罵完之後,她還是一口一口地吃著盤裡的食物,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回顧前半小時的種種,她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自己會動這麼大的肝火?
  她有一種直覺,知道自己過去不會,也不應對一個人、一件事、一句話生這麼大的氣。今兒個是怎麼了?
  一時之間,她找不到答案。
  雷震君最引以自豪的,就是擁有比一般男子來得好的體力,這都得歸功他喜愛游泳的關係。
  今晚他照例打算去游泳,這時大部分的工作人員都已入睡,僅留下少數值班的警衛及他的貼身保鏢。
  當他經過向彤的房間時,聽見裡面仍有聲音,突興一個念頭。
  叩!叩!他禮貌性地敲敲門。
  「什麼人?」向彤以為是馬利亞。
  「這屋子的主人。」他刻意強調自己掌握一切。
  向彤馬上從地毯上翻坐起來,套上自己裁剪的短褲。因為一分鐘前她還在練瑜珈呢!「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明天就來不及了,開門。」他仍惡作劇地命令道。
  「我累了。」她十分堅持。
  「我會讓你清醒,如果再不開門的話,就不敢保證用什麼方式讓你清醒了。」話說得雖然霸道,語氣卻十分平和。
  「你……真過分!」門在這時被打開了,向彤毫不客氣地瞪著雷震君,「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非要晚上十二點說?」
  「有。」話落,雷震君一把抓起向彤的手往游泳池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努力地想掙脫他的鉗制。
  「讓你清醒,外加降火氣,還可以達到健身目的的好地方。」他心情很好地說道。
  「瘋子!」她用日語罵了一句。
  他連聲制止,「別說我壞話。」不過心情仍然很好。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罵你?」她仍不怕死地說。
  「我不用明白其意,只要聽口氣,就知道一個人的七情六慾。」
  「哼!」她冷哼了聲,「告訴你,真正健身是必須在十一點以前入睡,你卻選擇在這個時段運動,晚上就更別想睡了。」
  「你想說的是夜晚十一點到凌晨一點為肝臟排毒的時間吧?別以為我只懂得槍炮彈藥,醫療健康的知識我從不缺乏。倒是你不懂男人。你知道嗎?晚上做些『熱身運動』反而有助睡眠。」最後一句話,他故意說得曖昧不明。
  「熱身運動?」她有些不明白,難道他也練瑜珈?
  「你剛才不是一個人在『做』?」他故意誤導她。
  「你在我屋裡裝監視器?」她尖叫道:「卑鄙!」
  「瘋女人,我才沒有這種『毛病』!這是經驗法則。」他直搖頭。
  「那你也做瑜珈?」她又有點好奇了。
  「瑜珈?老天,不是我侮辱你們這些『弱勢族群』,那是專給懶得做戶外運動,或是活動力不大的人所做的柔軟操。」他撇了撇嘴,頗不以為然。
  「那請問你這位大人物能做什麼了不起的運動?」她故意挖苦他。
  他笑得邪肆,將她拉得更靠近自己,「做愛做的事。」
  「噁心!」她馬上和他劃開距離。
  「假正經。」他旋即反駁她的說法,「這是上帝賜給世人最棒的禮物。」
  「但你忘了一點,祂說那運動只能在合法的夫妻之間使用。」她順口說出聖經的典故,這一點她也覺得很奇怪。
  「我還不知道你信奉上帝。」他又笑了。
  「我不想再討論這個主題,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做另一種運動。」
  「什麼運動?」
  「看。」這時已走到室內游泳池的門口。
  「游泳?」她驚問。
  「對。」
  「我……我……不要。」她試圖往後退。
  他卻一個收手,向彤撞進他的胸前,「你不但要游,而且還要和我一起游。」
  「不!不!絕對不行。」她仍然拒絕。
  已走近泳池的雷震君,不禁懷疑她是只旱鴨子,「為什麼不?」
  「我……我沒有泳衣。」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拒絕。
  「誰說游泳一定要穿泳衣?」他笑道。
  「你說什麼?」她一臉不可置信。
  「沒聽過裸泳?」
  「不!」
  「哈……少見多怪。沒聽過法國有天體營?至於意大利就有更多赤裸的美人在海邊日光浴。裸泳算什麼?」
  「別拿我和她們混為一談,沒有泳衣我絕對不下水!」
  他卻一把抱起她,輕鬆地往池子裡一丟,「在這裡,
  。」
  頓時水花四濺,她則驚聲尖叫:「啊!你這只沙豬!」沙豬兩個字又是以日文咒罵,因為她記起了他的警告。
  「哈!」他可樂了,迅速褪去上衣,裸露出碩健的胸肌,像條鮫魚般地躍進水中,而且極快地游到她的身邊,開始準備為她寬衣解帶。
  「不准毛手毛腳!」她則奮力抗拒,手足並用地防禦他的入侵與惡作劇。
  「我的確是毛手毛腳。」他還自我嘲謔地睇著自己手臂上的汗毛。「不過,我很引以為傲。」
  「人猿!」
  「前兩天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沉得住氣的人,現在我才發現自己錯了。『沉得住氣』只是你的保護色,其實你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女人。」他說,對自己的判斷力越來越有信心。
  「自以為是!」她掬了一手水擊向他的臉。
  「死鴨子嘴硬的小女子。」他也回敬她一句,同時不忘以水花潑向她。
  一來一往的水花,乍看之下就像兩個頑皮的孩子在嬉鬧,最後,雷震君利用自己的優勢將她困在胸前。
  「不要!」她忽然發現這場嬉鬧再度變色,急得快哭了。
  雷震君卻繼續進攻,「你真的得試試裸泳,它很棒。」倏地,他扯下她的上衣。
  向彤的雙手立即擋在前方,兩行清淚倏地流出來,同時泣訴道:「不要!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她難過地背過身子一直哭泣,抖動的雙肩仿若在控訴雷震君的粗心與惡作劇。
  一時之間,他怔住了!
  「你……」手上還抓著她的上衣的雷震君,顯得有些錯愕,繼起的是忽上心頭的自責。他好像每回和這個女人搞到最後,總是以淚水收場。
  他暗自在心裡歎了口氣,什麼時候他為女人這麼費心過?尤其在知道她不是「向芸」之後,更加費心。
  「你……就算是『』,也不該如此對待『囚犯』;何況我不是囚犯,只是一個莫名其妙被你抓來的女人,又無故被人安上了偷竊的罪名,難道你就可以這樣糟蹋人嗎?」
  向彤一邊哭,一邊控訴,弄得雷震君渾身不自在。
  打從他懂事以來,還沒被女人這麼「控訴」過。
  女人只會吹捧他,樂於服侍他。他就像個天之驕子,只要一個眼神,沒人敢對他的命令提出異議。
  輕喟之後,他首次放下身段地說:「轉過身來。」
  「不要!」
  「我只是讓你穿好衣服。」他還是捺下性子說。
  「我不要轉過身子,你把衣服還給我。」她背著他伸出右手。
  他無奈地將衣服遞到她的右手上,靜靜地等她穿好。當確定她穿好後,便一把扳過她身子,「別再彆扭了。」
  她撇過臉不理會他,他則輕輕地拭去她的淚水。
  向彤這回也不推開他的手,任他安撫自己。其實她有點矛盾,明明不喜歡他的霸氣,卻不是真正討厭這個人。
  接著,雷震君一邊往岸邊游去,一邊拉向彤上岸,並以大浴巾將她包起來,同時按下呼叫鈴,「多明哥,令人為向小姐準備所有該有的衣物、鞋子。」
  向彤不敢相信耳朵所聽見的,不解地望著雷震君。
  他也不解釋,臉上卻再也找不到剛才的玩笑與輕鬆,只說:「你先回房洗個澡,我讓馬利亞弄幾件衣服給你。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她一時無法適應這突來的轉變,一雙腳有如沾了柏油似的走不了。
  他的臉再也沒有笑容,像戴了面具一樣地說道:「晚安。」接著,他朝在游泳池外站崗的保鏢吩咐:「羅得,領小姐回房。」
  「是。」羅得應道。
  雷震君在話畢之後,朝她點了點頭,便往泳池外的另一個方向離去。
  向彤頓時覺得有些失落……
  雷震君越走越快,一如他紛亂的心。
  他一再自問,自己是怎麼了?
  戶外的滿天星斗,彷彿在笑他傻,這麼容易的問題,也弄不清楚。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18 AM

第五章

  次日。
  一件件美麗而且合身的衣服,陸續被拿進向彤的房間,忙進忙出的是一名意大利的年輕女孩,叫索菲亞,她黝黑的皮膚及甜美的笑容,讓向彤有種安定感。
  向彤還未開口詢問,索菲亞就開始說話︰「我叫索菲亞,因勞拉受傷,所以由我接替她的工作。這些衣物都是雷哥令人徹夜趕工及選購給小姐的。」
  「連夜趕工?」她有點受寵若驚。
  「是呀!請試試看這件白色洋裝合不合身。」索菲亞將衣服拿到向彤的面前,「雷哥的眼光一向神准,保證一吋也不差。」那如銀鈴的笑聲,充滿了對雷震君的崇拜。
  這話聽在向彤的耳裡頓時有些刺耳。
  她比了一下衣服。果然,這件衣服不但剪裁好,連尺寸也完全無誤。
  這只說明了一件事——雷震君對女人的曲線掌握得一絲不差。也就是說,他有很多的女人。
  想到這裡,向彤的胃開始冒酸液……
  那是一種嫉妒的情緒。
  「向小姐,我還沒看過雷哥為別的女人這麼費心過呢!」索菲亞又繼續將其他衣物在她身上比著,雙瞳儘是滿意。
  「你認識他很久了?」她脫口問道。
  「打從我穿開襠褲就認識他。」
  「開襠褲?」
  「嘿……別介意。我的意思是說,從我一出生,他就認識我。我是他堂叔收養的女兒,雖然沒半點血緣,但是我們意大利人最重情感,反正就這麼回事,我也就攀著家族關係,到了雷哥的底下做事。」
  「他……」她想問索菲亞為什麼沒有「追」雷震君,但卻問不出口。
  索菲亞卻先說了,「我曾經很想爬上他的床,可是他卻警告我這個『妹妹』,不要亂來!」話落,她咯咯地笑出聲,「你知道嗎?沒有意大利男人會拒絕女人上他們的床,除非他是同性戀。當然,也有一個人例外,就是雷哥。」
  向彤詫異地套她話:「我覺得他不像意大利男人。」
  「的確,他還有一半中國人的血統。我想大概是他那部分的血統令他『收斂』的。」索菲亞又笑了。
  「你……」她覺得索菲亞這麼說自己的「哥哥」及「老闆」好像不太對。
  「你覺得我不該『笑』雷哥對吧?」索菲亞又笑道:「那是因為我賭你九成九會成為我的『雷嫂』,才敢這麼放肆。」
  「拜託你別胡說!我只是個倒霉鬼,莫名其妙被他抓來這裡。我才不會那麼倒霉成為他老婆!」向彤連忙解釋。
  咯咯的笑聲再次傳來,「別忙著撇清關係!我猜,雷哥一定瘋狂地愛著你,才會將你幽禁起來。賜予美食、華服,外加我這個侍女。」索菲亞誇張地表演著。
  「愛?小姐,你言情小說看多了,我現在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他怎麼會……」她說不出愛這個字。
  「不信?那你就等他從紐約回來再逼問他。」
  「他……去紐約?」忽然,她的心頭冷了起來,宛如一陣風刮過。
  「是啊,今天一早的飛機。」索菲亞答得又快又自然,繼而有些詭異地反問:「他不會沒告訴你吧?」
  她搖了搖頭,好像有點站不穩。
  「我知道了!」索菲亞無可救藥地天真猜測︰「我猜他一定是回紐約為你到第五大道選婚戒!哦,好浪漫哦!」
  「索菲亞,你可不可以讓我先試穿這些衣服後,再談其他的事?」她拗不過這小妮子,只好這麼說。
  「哦,哦!,我都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索菲亞尖叫了聲。
  向彤於是隨便應付地試穿了那些衣裳,最後便「趕走」這個胡思亂想,外加浪漫到無可救藥的索菲亞。
  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落地窗前,想著和雷震君之間的種種,不時地或瞋或笑,不知不覺沉醉在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之中……
  紐約市。
  雷震君今晨可是「臨陣脫逃」的。因為他發現自己對向彤的感覺,已超過對身邊的所有女人。
  這女人或坐或睡,或喜或怒,都能牽動他的心情,這異樣且澎湃的情愫,令他有些困擾。
  所以他決定丟下她,重回紐約,試圖找回自己。
  他在這裡喝酒、游泳、找女人作陪,甚至……做了許多耗神耗力的事,但是都無濟於事,因為——
  他仍然忘不了向彤!
  連續三天,向彤依然不見雷震君從紐約回來,偌大的庭園顯得更加寂靜。儘管雷震君的工作人員及保鏢不時地穿梭於此,但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夜深人靜之際,她顯得焦躁不安,初時被抓來這裡還可以打坐的定力已消失殆盡了,只好在房間裡不停地走來走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最後索性跑進浴室以冷水沖頭,一直衝……
  忽然,她聽到一種高頻率的聲音,那是一種近似抿在嘴唇上用力吹出的汽笛聲,她立即關上水龍頭,並以極快的速度將濕漉漉的長髮包在浴巾裡,蹲下身軀,附耳傾聽——
  她直覺這是自己過去一直熟悉的聲音,而且這種聲音是一種「提示」,提示她該做些什麼事。只是如今的她,實在想不起這笛聲表示什麼!但她相信這聲音絕對和她的背景有關。
  她一直傾聽,那笛聲有節奏且忽東忽西,似乎吹笛的人並不打算讓這屋子裡的人覺查他的真正所在位置,只想讓他的目標對像知曉即可。
  一分鐘過後,笛子聲斷然止住,那是「被迫」停止的。換言之,有人讓「它」不再出聲。
  接著,向彤就聽見雜沓的人聲及簡單的交談聲,不一會兒,便完全沒有聲音了。
  這時她的房間被鑰匙轉開,而且門迅速被關上!
  一個巨大的黑影向她壓來——
  「你蹲在這裡做什麼?」那是向彤所熟悉的質問聲。
  是他——雷震君。
  她對上他的眼,旋即看見一張過度疲憊的臉,那上頭還有沒有刮乾淨的鬍渣,但看來仍是如此的粗獷與英俊。
  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真的好想他。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眼中儘是無法言喻的情緒。
  他卻以為她受到了驚嚇,無法響應,立即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你怎麼了?這些沒用的東西竟然沒能保護你!」他的怒聲如獅吼,卻充滿了不安與責備。
  聞言,她彷彿置身在夢中,他……他說什麼?
  這是擔心嗎?
  「告訴我,你哪裡受傷了?」他仔細地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就怕有丁點疏漏。
  她真的有些受寵若驚,直搖頭,「我……我很好。」聲音意外地有些顫抖,浴巾在這時也掉了下來,那如瀑布般的秀髮就這麼散落下來……
  無瑕的容顏,佐以雪白的肌膚與烏黑的秀髮,濕漉漉的水珠閃爍在昏黃的燈光下,這時的向彤就如月光仙子……
  雷震君再次感到有一股巨大的激流,拍打在自己的胸臆上,他的呼吸變得濃濁而快速,心跳更如非洲原始的鼓聲般咚咚作響,大掌自然地隨著慾望攀上她的髮梢、額頭、眉心、鼻翼、臉頰、朱唇……
  她感到他那有些粗糙的指腹,帶給自己從未有過的挑逗,喉頭立時開始感到乾燥、火熱。
  「這三天你好嗎?」他強壓著對她的思念與渴望。
  「嗯……」她幾乎語不成句。
  「你……我……去紐約……辦事。」他愛撫著她的粉頸,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
  「我知……道。」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都在做什麼?」他其實想問的是——她有沒有想他?
  「做……做……」她一腦子糨糊,完全想不起這三天自己做了什麼。
  「做……什麼?」他的大掌已滑向她的鎖骨,立即感覺到那細緻的肌膚帶給自己的騷動。
  她用力地吸了口氣,頭又搖了搖,「做……做……哦,打坐。」
  「打坐?」這兩個字立時將雷震君拉回現實,「你學過忍術對吧?」
  「忍術?」她也回神,雙眉倏地蹙成溝。
  她想起來了,剛才那笛聲很像一種呼喚「同志」行動的笛聲,她判斷它是日本忍者常用的「小道具」,以便提示同志進攻或退守。
  難道剛才她聽見的笛聲,是對方為了找她或是叫她的暗號?
  「你會嗎?」他又問。
  「我……」她也自問。
  「不知道?」他睇了她一眼。
  香肩這時微微垮了下來,「我也希望知道自己會不會。」
  突然,雷震君探出手掐上她的粉頸,作勢對她不利。說時遲,那時快,她的右手立時架起,反身側踢,快速躍身拿起地上的浴巾,一抖,它成了一條筆直的「布刀」,毫不留情地向他掃射過去——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完全不拖泥帶水。
  他也同樣有攻有守,進退得宜。數招之後,他終於將向彤扳向自己,右掌牢牢地抓住她的長髮。
  秀麗絕美的臉蛋就這麼與他對望,詭誕的氛圍充滿四周……
  「你會忍術,而且運用得極好。」低沉性感的嗓音多了一份防禦,卻又夾著慾望。
  一時之間她沒有搭腔,因為她不知該說什麼。
  他又說道:「剛才有個聲音,一個近似短笛的聲音,如果我沒猜錯,那是忍者專用的警示笛聲。『他』或『她』應該是來找你的,你說對嗎?」
  她緩緩吸了口氣,「也許你該放我走了。」
  「放你走?」這話就像一顆巨石砸向他的腦門。
  「對。」她說得平靜。
  他冷笑。
  「你早已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友——向芸才是。」她道,心底卻浮起一抹酸液,攪得胃好疼。
  這世界竟然有個女人長得跟自己一樣,連她的男人都弄錯了。
  「她不是我的女友,我沒有女友!」他突然吼道。
  向彤被他震耳欲聾的聲音嚇了一跳。
  「不管你是不是向芸,都得留下!」他宣佈道。
  「為什麼?」她不解,卻又盼望聽到溫柔的挽留。
  「還有很多事得釐清。」他說了一個連自己也覺得馬虎的理由。
  「你……」她歎了口氣。
  「睡吧。」他說,再度急於逃開。
  她沒再出聲,心頭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
  他走到門邊時,又轉過身子叮嚀:「將頭髮吹乾。」
  這話就像黑暗中的燈光,突然照亮她陰霾的心情,她雙眸再度閃著晶瑩剔透的晶光,「哦。」
  門在這時被拉開,又被關上。
  向彤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緊閉的門扉,再度被複雜的情緒攪得無法平靜。
  至於立於門扉外邊的雷震君,其實也沒移動腳步,只是重重地吸了口氣。
  其實他很想折回去,告訴她,他要她,他們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問。
  就在今夜,可否允許自己傾瀉他對她的戀慕?他要她,一點兒也不想放她走……
  鈴——雷震君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立刻離開門邊,他可不想讓向彤知道自己對她的慾望,到了這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喂。」
  「我們查到向芸的去處。」對方說。
  「帶她回來!」他的臉倏地撲上一層霜。
  也許向芸可以釐清事情的真相與始末。
  水影和向彤失聯多日,於是透過關係找到紐約另一個有力人士——拉菲爾,請他幫忙向雷震君要人。
  拉菲爾則說︰「這事我會出力,成不成就看那位向小姐的運氣,畢竟她偷走了雷震君的商業機密。」
  「我說過了,她不是那個偷東西的女人!」水影不服道。
  「誰能證明?你?或是她?這事就這麼辦了。」拉菲爾不再多說,便收線。
  水影只能祈求上蒼特別眷顧向彤,別出什麼岔子才好。
  宮崎佑就是今晚在向彤窗外吹短笛的人,但因被雷震君發現,而以隱身術暫時撤退,但他仍不放棄,還是決定回到原處,救出向彤。
  凌晨三點左右,宮崎佑在向天威的支持下,獲得大量的迷藥及一些特製工具,他於是先將雷震君在夏威夷豪宅的保全人員全部迷昏後,才再次潛入向彤的房間。
  當他踏入向彤的房間,向彤便從床上翻至床沿,觀察潛入的人。
  全身漆黑的宮崎佑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室內,但仍能摸近床邊,他單膝跪下,溫柔地低喚:「小姐。」
  「你?」向彤原有的防禦微微鬆懈。
  「屬下宮崎佑,準備帶小姐離開這裡。」聲音仍然溫柔,卻多了一分堅定。
  「宮崎佑?離開?」她直覺此人無害,卻完全想不起對方是誰。
  「小姐?」他怔了一下。不相信自己會認錯人,而且她身上的獨特體香,他永遠忘不了。
  「我不認識你,也記不起自己是誰。」她沒有半點隱瞞。
  「什麼?」他著實嚇了一跳。
  「你知道我是誰?」她站了起來。
  宮崎佑也起身,「是的,你是……」他猶豫了一下,突然覺得應該先將她弄走,再說細節,「這裡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宮崎佑再詳實道明。」
  這反而令向彤不安,連聲拒絕,「不!我不能和你走。」
  咻……宮崎佑卻在瞬間灑出迷藥,同時道︰「小姐,得罪了。」
  向彤始料未及,因而吸入過度迷藥,昏眩地倒向宮崎佑,他馬上摟住她,一個打橫就將向彤扛在肩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撤離。
  雷震君因為臨時被突如其來的公事帶離大宅,等到天亮才回到這裡,一進門就發現他的人一個個東倒西歪地從地上爬起,他便知道事情不妙!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他立刻往向彤的房間跑去,並大聲呼叫:「向……」
  他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
  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床鋪一如幾小時前他們道別時的樣子。也就是說,帶走她的人,在他走後沒多久就進來了,而且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再從空氣中淡淡的迷香判斷,他猜一定是向彤的人救走了她。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下一秒就扯下落地窗的窗簾,朝著空中長嘯:「啊……」
  多明哥連忙趕了進來,「雷哥?」
  他舉起大手,不准多明哥說話,多明哥自然噤口。
  就在這時,多明哥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看雷震君,在雷震君的應允下才打開手機,「喂。」
  「告訴雷震君,他不該強留向彤的。」對方操著不太標準的英文說道。
  「你是?」多明哥連忙問道。
  「我是向天威。」話落對方便收線。
  「喂……喂……」多明哥連喊了兩聲。
  「怎麼回事?」雷震君問道。
  多門哥便一字不漏地向他報告,雷震君立時命令他︰「火速追蹤電話來源,並查出向彤被救到哪裡去了。」
  「是!」多明哥旋即銜命而去。
  雷震君則口中唸唸有詞,「原來她叫向彤!向彤,向彤,向天威,向天威,向芸……」
  這三個人有什麼關係?
  父女?姐妹?
  他再次重重地吸了口氣,彎下身子拾起向彤用過,仍濕答答的浴巾……
  想念她……她的人,她的味道。
  這一刻,他憶起了她的淚水,她賽雪的肌膚,靈活的身段,頭頭是道的話語,還有靜如山脈般的沉靜……
  天啊!
  他想她,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多。
  他發誓絕對要搶回向彤!
  「向彤!彤兒……」他再次喃喃自語,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
  而兩小時後,真正的向芸被抓了回來!
  向芸神情緊張地睇著雷震君,「震君,請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貪念……」
  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和向彤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蛋,唯一不同的是,向彤不會塗紅抹綠,也不會跪地求饒,更不會——沒有個性地苦苦哀求、自我辯護。
  雷震君冷冷地斜睨著她,「你跟了我也有一段時間,難道不明白我這個人最恨欺瞞,尤其你還敢偷竊我的東西!更糟的是還畏罪潛逃!」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眼淚如打開的水龍頭般飆了出來。
  「太遲了!」他冷聲拒絕道。
  「拜託……」
  「你要自斷一雙手腿,還是賠償一千萬美金。」他出了道難題給她。
  「震君,你這不是要我去死嗎?」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哼。」他冷哼了聲,「偷竊之前,你就該想到可能會有的後果!」他完全不講情面。
  「念在我們同床共枕的分上,請別這麼待我。」她苦苦哀求。
  「你有念過嗎?」他反問。
  「我……我……求求你。」她乞求道。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問你,你是否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妹?」他霍地轉移話題。
  「這……我不太清楚。」她沒料到他會改變話題。
  「答不出來,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哦,我……想想看。」她連忙討饒,「嗯……我很小的時候,好像聽過母親說,我的生父是個日本人,也許有一個同胞妹妹吧。但是那時我太小,根本沒特別印象,只知道,父母離異後,母親絕口不提生父,當然也就沒見過什麼妹妹了。」她吸了吸鼻水,很認真地回想。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生父現在在哪兒?」他又問。
  她聳了聳肩,「我不知道。現在你還會不會斷我一雙手腳或是什麼的?」
  「走吧!你對我已不再有任何意義。還好這次沒有損失,只是……我痛恨欺騙與偷竊,所以你仍必須付出應付的代價。」
  「什麼……代價?」她簡直不敢想下去。
  「把我送過你的東西、金錢,折成現金三十萬美金償還給我,否則我會讓你無立錐之地。」
  「天啊!我根本連三萬元都湊不出來!」她尖叫道。
  「那是你的問題。」
  「君……」
  「閉嘴!你已失去稱呼我名字的資格!」
  「求求你通融一下……」
  他停頓了一會兒,「你可以分期償還,走吧。」他不想再見到她。
  向芸連忙爬起來,「謝謝你,謝謝你!」她只好先求退下,再想其他辦法了。
  雷震君不一會兒就接到另一通秘密電話,得知向彤明確的所在地及相關背景。
  他決定去找她!
  「多明哥,我要去日本,就是現在。」他令道。
  「是的。」多明哥立刻應道,並開始安排相關事宜。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18 AM

第六章

  日本京都。
  雷震君僅帶著幾名貼身保鏢,就直奔向宅。
  在大廳中,他挺立如一座屹立不搖的大山,性格的外表因一日未刮鬍鬚顯得格外粗獷,再加上碩壯的體魄,使得四周的人對他不敢小覷。
  就在五分鐘後,向天威在宮崎佑的陪同下,來到接待客人的大廳。
  同樣出色且霸氣的兩人,就這麼一瞬也不瞬地睇著對方。
  兩人的目光中同樣有打探、有好奇,最後還是向天威先打破沉默,「坐吧。」
  「謝謝。」雷震君順勢在向天威的左方坐了下來。
  沉默又回到他們中間,然而雙方的目光卻沒有離開彼此。
  「我來找向彤。」雷震君道明來意。
  「我知道。」向天威老神在在地回應。
  「現在可以見她嗎?」他不想再等待。
  「你找她有什麼事?」
  「她欠我一些東西。」他不願直說。
  「我是她父親,她欠的任何東西,我都可以加倍奉還。」薑還是老的辣。
  霍地,雷震君大笑起來,「你以為自己是天皇?還是美國總統?」
  「年輕人,我向天威也許沒有這種形之於外的權勢與身份,但『向彤』就是歸我管。你想見她,或是向她索債,都必須經過我這關。」向天威的口氣平穩,絲毫不見火氣,然而先前的霸氣卻完全不減。
  雷震君倏地站了起來,「向先生,我也告訴你,沒有一個人可以完全代表一個人,就連親生的父母也不成。」
  「哈哈,年輕人,顯然你對日本文化與傳統的認識不深。我們不是一般的家庭,我們背負著少見的傳統與傳承。我也不期望你能瞭解,但我要說的是,向彤不單是我的女兒,也是我們這個團體的一員。換言之,你想對她做什麼、有什麼請求,都必須經過我。」
  「你……」雷震君的火氣已燃至眉際,「我就是要見她!不論你說什麼。」他不再客氣。
  「送客。」向天威也不讓步。
  「我已調查清楚,是你叫向彤來刺探我!套一句我們雷氏格言︰『踐踏過雷氏的地雷區,沒有不粉身碎骨的理由!』別忘了,從我祖父起,雷氏二字所代表的就是軍火、是力量、是權勢。你或是向彤,都欠我一個理由與公道!若達不到目的,我不敢保證,這美麗的宅子會不會被夷為平地。」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我們會長?」宮崎佑終於沉不住氣代主人出頭。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在他人騎到我們雷氏的頭上時,該不該做這事。」他可不將宮崎佑看在眼底。
  「手下敗將!」宮崎佑突然說道。
  「你說什麼?」雷震君喝道,繼而想起夏威夷別墅的兩次意外,疑憤地反問︰「是你幹的?」
  「沒錯!」宮崎佑回道。
  「好!好!做得好。但也為你招來噩運,這筆賬我不會一筆勾銷。」
  「下去!佑。」向天威知道惹惱了雷震君沒半點好處。
  宮崎佑不敢再多話,連忙退下。
  「好,我就讓你見見向彤吧。」向天威勉強退讓。
  「早這麼做,不就結了。」他這才重新坐下。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讓你見她,只是讓你死心。」
  話落,穿著一身勁黑的連身便裝的向彤從內室走進大廳。
  雷震君一見到向彤,雙瞳瞬間佈滿了複雜的情緒。
  眼前的她……變了!
  完全不似他記憶中的向彤,反倒像個陌生人,而且像是個受過嚴格武術訓練的人。
  向天威對向彤說︰「這位雷先生說,你欠他一個公道與刺探他的理由。」
  只見向彤不亢不卑地單膝跪在向天威的面前,「恕屬下眼拙,實在認不出這位先生。」
  她迅速地瞥了雷震君一眼,似乎完全記不住他是何許人也。但隱約之中,她又覺得這剛毅無比的輪廓,好像在哪見過。
  「你已經聽見她說的話了吧?」向天威沉穩以對。
  「不可能!」雷震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衝動地走到向彤的面前。
  向彤見狀,本能地一個轉身,已離他有數步之遠。
  「你……」
  她不再是那個會因為他的強制或瞋或怒的女孩,也不是那個會因為他的挑逗,心神不寧又臉紅的女子。
  現在的她,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忍者。不談感情,全心達成任務的忍者。
  「你們到底給她服用了什麼藥物,讓她像個傀儡?」他又心疼,又氣憤。
  這倒讓向天威感到不解,難道這小子愛上他的女兒了?
  「她沒有理由不認識我!你……你是她的父親,為何如此待她?」他大聲地質問向天威。
  向天威幽幽地執起桌面的小茶壺倒了杯茶,飲盡後才說︰「你的話應該說完了。我想我們天威不欠你任何東西,你真的可以走了。向彤永遠都是我的女兒,也是名受過嚴格訓練的忍者。忍者的階級,分上、中、下三等。可惜,這次任務失敗,讓她勉強位列『下忍』……明白的說,她不屬於任何人或是任何男人,只屬於天威。」話盡,他揚手說道︰「送客。」
  這時宮崎佑再度出現,「請。」
  雷震君冷哼了一聲,還以顏色,「你或許是向彤的父親,但不是她的一切。思想就像關不住的飛鴻,關得住一時,卻無法永遠鉗制牠。我還會回來!」話落,便大步往外走。
  低著身子的向彤,偷偷地瞧著漸行漸遠的身影,腦海瞬間有些混亂……她竟對這厚實的背影產生不可思議的不捨感覺。
  向天威將這二人的互動完全看在眼底,彷彿知道向彤這趟任務雖然全身而退,心,卻遺落在雷震君那兒了……
  雷震君一回到飯店就致電給擁有中、西醫背景的水卿君,她是「君臨天下幫」中唯一的女性,聰明、慧黠又有愛心。
  他急於瞭解,向彤為何完全不認識自己的原因,「排除腦部受傷,有什麼人會在沒有外傷、重擊、意外,或者心靈受創的情況下失去記憶?」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但可以先從麻醉劑談起。」水卿君回答道。
  「麻醉劑?」他訝問,這讓他想到一個問題,忍者在逃離現場時最常使用的便是迷香之類的東西,也有類似麻醉劑的效果。
  「對,就是麻醉劑。據一些有效數據的顯示,有極少數的人對麻醉劑會有不良反應,例如︰抽搐、顫抖,嚴重的會休克。若不能即使急救,有些患者還會因此死亡,或是腦部組織因此受損而產生病變。」
  「那有沒有人因此而失去記憶?」他再次追問。
  「這很難說,因為我曾聽過一些較落後國家的土著,或是一些秘密的團體,他們會以類似的麻醉劑或是毒品,讓人短暫失去記憶,喪失行動力,甚至暫時忘了自己是誰及身在何處。」
  「也就是……她很有可能也被下藥。」他自言自語地判斷道。
  「你說誰?」
  他沒響應水卿君的問題,反問:「那你可不可以弄一些這類的藥品給我。」他認定向彤會失去記憶,和宮崎佑與向天威脫不了關係,因而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奪回向彤。
  「這些藥品是管製品。」她不太同意。
  「就像我的軍火生意一樣,但這不表示不能在有條件的情況下,販賣它、使用它。」
  「你到底要做什麼?」水卿君提高警覺地追問。
  「這是我的事。」
  「那就恕我愛莫能助。」
  「一句話,明天早上為我弄到它,我想盡早離開這個鬼地方!」雷震君不給水卿君拒絕的機會,話盡便收線。
  「老雷!老雷!」水卿君大喊道,對方早已收線。
  她重重歎了口氣,細細回想,她這幾個男同學——風逸君、火焰君、雷震君、殿狂君都一個樣——霸氣十足,耐心有待加強。
  等等,他該不會也和風逸君和火焰君一樣,墜入愛河了吧?
  她瞄了一眼電話上的國碼——日本。
  雷震君在日本做什麼?
  八成又是一個為情發瘋的男人。
  算了!有些問題是不宜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她認命地籌備雷震君要的藥品,誰叫他是她的同學。
  兩天後,雷震君已在水卿君的幫忙下,順利地將向彤由日本弄回了夏威夷。
  當向彤甦醒後,見到的便是有些眼熟的雷宅,她倏地坐了起來。
  她感到渾身酸痛,頭重腳輕,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好像被火車輾過似的,腦門則像浸了水,一時找不到實與虛的界線。
  迷惑不已的她,隱約知道自己是誰,又不確定現在閃進的念頭是否就是真實的。
  下一刻,她的房門被打了開來。
  「彤兒,你終於醒了!太好了!不然,我還不知道沒有新娘的婚禮,該怎麼舉辦呢。」雷震君知道水卿君幫了大忙,心想向彤應已恢復原先的記憶,欣喜地伸展雙臂準備抱住她。
  向彤卻往後退,「你是誰?」
  雷震君對於她這種反應,不知道該喜還是憂。
  水卿君給的麻醉劑,的確讓他輕鬆地運回向彤,但是並未讓她「認識」他!
  不死心的他很想知道,向彤對她曾回到向天威那裡的記憶,是否也一併忘了?
  如果忘了,那他就將計就計,在不經向天威同意的情況下娶他的女兒,也好一報他派向彤刺探他的地盤之仇。
  「你不認識我?」他問道。
  那雙晶亮的眼神寫滿了戒備。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
  向彤瞪著雷震君,最後不得不蹙起眉心,承認她不知道。
  「既然你什麼都忘了,我們就重新開始。我叫雷震君,一個軍火商,也是你的准丈夫,明天我們將在夏威夷的聖瑪利亞教堂舉行婚禮。」他說得氣不喘,臉不紅,好像這場婚禮,只是一場小孩子的扮家家酒,兒戲一場。
  聞言,向彤的驚嚇多過喜悅,立即抓起涼被直搖頭,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雷震君一見她這表情,面子有點掛不住,但卻仍驕傲地宣佈:「不管你是否記得彼此的諾言,但我雷震君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丟不起這個臉,明天你必須出席婚禮。」
  「不!」她反彈地大叫。
  「別叫!」他吼了回去,「你沒有任何選擇,從此刻起,你最好接受這個事實,認真地看待這件事。」
  一個枕頭就這麼丟了過來!
  「你這個騙子!」尖叫瞬間響起,她完全失去平日的鎮定。
  向彤的激烈反應,立時激起雷震君一肚子的火氣,他倏地爬上她的床,迅速且有力地制伏她張牙舞爪的雙手。
  只見她高漲的胸口,因憤怒不斷地上下起伏,而他整個人幾乎是半貼在她的身上。
  他小心冀冀地不讓自己碩壯的體重壓傷她,只以雙膝鉗制住她的身子。「你是我的!哪裡也別想去!」
  「走開!」她使勁地扭動,完全不臣服。
  他反而夾得更緊,「不走!」
  「你……這隻大熊,下來!」她極為順口地罵出聲。
  這下子可真的惹惱他了,「fine!你就是要嫁給大熊!怎麼樣,哭吧、叫吧!」他故意刺激她。
  「你……」薄薄的珠光真的在眼眶中浮動,但她卻驕傲地不讓它滑落,硬生生地吞了進去。「你根本不愛我,娶我只是為了某個不入流的目的。」她本想說「下流」,但還是沒有這麼羞辱他。
  「是。你說對了!大熊的准太太,我是不愛你,一點兒也不愛。我的確是為了某個不入流的目的娶你,你就這點聰明,知道我不可能愛上任何女人,但我卻需要一個暖床的女人,並執行『不入流』的目的。」他狠下心腸地說這些話。
  聞言,向彤直覺腸翻肚攪,頻頻作嘔。
  雷震君見狀,驚心地離開她的身子,緊張地詢問︰「你怎麼了?」
  她卻撇過頭,斜睨著他冷笑,「你真的關心?」
  她忽而的冷靜與反諷,刺激了他的驕傲,他掐住她的香顎,有如獅王頒令,「我現在只是想知道你會不會昏倒在聖壇前,其他的事都不在我關心的範圍內。」
  「你真該下地獄!好只沒心、沒肝、沒肺的大熊!」她也被激怒了。
  「哈!從事軍火生意的人,若有心、有肝、有肺,只怕會死於非命。無知的女人,我以為習過忍術的女人該是最有修養的人,看來忍者真是被過度誇大與解讀了。」
  「你……你說我習過忍術?」她的心驚跳了下,彷彿找回失落的一抹靈魂,原本的不安與浮躁,倏地也消失無蹤。
  「我騙你的。」他看見她的雙瞳閃著前所未有的自信與沉穩,忽然明白——忍術的確有它過人之處。它會讓一個性急、頹喪的人,忽而記起他們的榮譽感。
  「我不信。」她不相信他的話。
  「你相信不相信,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明天,到時你得乖乖穿上婚紗和我步入禮堂。」
  這麼做,除了是想給向天威一個下馬威,挫挫向天威的銳氣,再加上自己的確挺喜歡向彤的,因而這一石兩鳥之計,讓他有種意想不到的甘願與樂趣。
  憑良心說,他對向彤的情感,有別於對一般女人的喜愛,即使她剛才那般的張狂無禮,他仍然認為她迷人,還帶了點能蠱惑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向彤卻打斷他的思緒再問:「我的父母是否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這個問題一頭打進雷震君的腦門深處!
  因為他的老妹就是被一個人渣拐走的,兩人在南美洲的一間小教堂偷偷結婚,沒有家人的祝福!事後,妹妹離開那個人渣回到他們的身邊,記得當時她說了一段話,至今他永遠都忘不了。
  「那一刻,我真希望爸、媽,還有哥,你們可以全都在場參加我的婚禮。雖然我嫁了一個你們眼中沒有出息的男人,但對一個女孩子而言,結婚是何等大的事。」
  「他們會來嗎?」向彤又問。
  他突然心生不忍,幾乎想取消這場婚禮,或是騙她說她父母會來。
  但牙一咬,他還是決定直說︰「他們不會來。」
  「為什麼?」她又問,胸口頓生難以形容的鬱悶。
  「你是孤兒。」這是他想到唯一最好的借口。
  因為他發現,他不想放了她。
  撇開給向天威一個教訓不說,現在他只是單純的想娶向彤。就算向天威認為他雷震君是個人渣,他還是不改初衷,娶定向彤。
  「我不信!」她很有把握地說。
  他卻站了起來,語氣已別於先前的霸氣,「不重要,不是嗎?反正你明天就是我的新娘,雷震君的夫人,也是孩子的母親。」當他說「孩子的母親」時,有股暖流登時衝進了心田。
  多美的稱謂——孩子的母親。
  他想都沒有想過的稱謂,竟會加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以前也有一些女人打算替他生小孩,他一律禁止。可是今日他竟如此順口地要向彤成為他孩子的母親!
  難道,他對她除了喜歡,還有更多的情愫?
  「你……你說什麼?」她也被「孩子的母親」這五個字嚇到了,但她的想法和他不同。
  她想的是——如果成為一個男人的孩子的母親,勢必和這男人——
  她對這種事本能地感到羞澀、困惑不已。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從哪裡來,就連自己是否為處子之身也一無所知,但隱約就是知道「身體是寶貴」的,不該因一時的貪歡而恣情縱慾。
  雷震君就這麼望著她,已不再像剛才那樣不尊重她。
  「你不是只要一個暖床的女人嗎?為什麼現在我又成了你孩子的母親?」她反問他。
  真是自打嘴巴!他暗咒。「問這麼多,對你沒半點好處。」他故意將問題拉開。
  「弄不清問題,才是滋生問題的肇因。我想問,你到底怎麼看待我?」她仍不鬆口。
  他忽而點起一根煙,旋即又踩熄它。
  從事軍火生意讓他養成一個好習慣——小心煙火。但這個的動作卻洩漏了他的不安。
  這下子,她更放心大膽地追問:「你愛我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欲言又止,最後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不愛。」卻在收口時,心口不自覺地一陣擰疼。
  「我果然沒猜錯。」她看似不在意,但心裡並不好受。
  對於一個強迫要她嫁的人,聽見他說「他不愛她」,她竟然有點失落,這實在不合常理。
  難道在失憶之前,她對他真的有特別的情愫?
  如果真是這樣,她就是最大的輸家。
  因為對一個不受丈夫疼愛的女人而言,婚姻會是她人生無止境的噩夢。
  但她不願輸了裡子,連面子也丟了。於是冷靜地反問:「我們的婚期何時結束?」
  這話再次激怒雷震君,「你說什麼?」
  「既然你不愛我,那麼會娶我的理由就很薄弱,這段婚姻自然有落幕的時刻。」她就像個手執解剖刀的人,血淋淋地切割著他們的關係。
  「沒有期限!」他怒吼道。
  這女人竟然還沒結婚,就跟他談「離婚」的事!
  「你……」她直搖頭,「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鉗制我的自由、思想、身體及愛慾!你根本不懂得愛與尊重,這樣的人怎麼配談婚姻?」
  「你只管在明天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會在聖壇上拒絕你!」她也生氣了。
  「哈!」他忽而冷笑,又生著悶氣道:「告訴你也無妨,牧師是我的人,你說,他會幫誰?」
  「你……這個濫用權術的人!」她氣急敗壞地說。
  「是,我是。反正我就是你眼中的大熊、濫用權術、不懂愛的人!,我就成為你說的那種人。這下子你稱心如意了吧?」他直覺頭上冒了一大圈的火焰,需要冰水冷靜冷靜,他必須馬上離開這房間。
  「等等!」她卻喊住他。
  「大小姐,你還有什麼貴事?」他重重地吸了口氣,轉過身子反問。
  「請問你這位准新郎尊姓大名?我總得知道明天要嫁給什麼人吧?」
  「敝姓雷,雷震君,雷電的雷,地震的震,你的夫君的君!」他用力吸口氣道。
  「又是雷電,又是地震,難怪我會失去記憶。」她虛偽地應道。
  「你……好男不與女鬥!」他氣到不行,轉身準備離開。
  「那你就行行好,放了我這可憐的失憶女啊。」她裝腔作勢地哀求道。
  忽然,他轉過身子睇著她那張美若芙蓉的臉蛋,頓時覺得這個女人的生命力與抗壓性,真的超乎他的想像力!如此「佳人」,怎可鬆手。
  於是他快步走向她,一把摟住她的粉頸,用力一吻!
  他久久之後才鬆手,兩人登時氣喘吁吁。
  雷震君不平的情緒似乎找到了出口,「你的滋味太好了,我絕不放手。」繼而又將她壓向床榻,再度吻她……
  她慌了,一顆心如小鹿亂撞個不停。
  他卻重重地吻著,吮著……直到他滿意才鬆口,還故意以手拭口,大聲地說︰「這滋味直比玉露瓊漿,我絕不會放了你,而且我很期待新婚之夜的來臨。」
  話落,就丟下她,匆匆離去。
  留下喘息不已的向彤,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這一記長吻讓她明白,她並不討厭這個男人,甚至貪戀他的味道,也暗自盼望——有一天他會真的愛上自己。
  至於雷震君快速離開的原因,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想要這個女人,想到發狂!
  如果不緊急撤離,只怕不用等到明晚,自己當下就會要了她。
  他是喜歡她的,所以他要她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他!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20 AM

第七章

  次日,也就是雷震君準備強娶向彤的日子,賓客除了雷震君的老友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客人。
  他之所以這麼做,理由其實有些薄弱。
  表面上,這場婚禮是要回敬給向天威的「禮物」;事實上,他卻有些心虛。
  雖然他想將向彤綁在身邊,也不否認對她的確有別於其他女人的特殊情感,然而,一時之間他仍無法做到一個丈夫對妻子該有的承諾與誓約。
  他真的喜歡向彤,也想擁有她,更為她獨特的個性所吸引,但要他交出真正的「婚約」,起碼現在是辦不到。
  他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真的無目的地愛上了向彤,再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便是。
  可是他錯估了向天威對女兒的愛及婚約的重視!
  婚禮就在夏威夷火努努島上的一間小教堂裡舉行,只有簡單的佈置,還有「君臨天下幫」的成員及他們私人的保鏢,外加一名神父。此刻,年份古老的風琴,緩緩地流瀉出結婚進行曲的樂音。
  神父手持著聖經站在聖壇的前方,他的身前站著西裝筆挺的新郎雷震君及男儐相殿狂君,女儐相則由水卿君權充。
  向彤面無表情地隨著音樂行進……
  她帶著複雜的情緒走在紅毯上。眺望著在聖壇前的英俊男子,她覺得自己彷彿認識他千百年了。拌嘴、鬥氣及似有若無的情愫,總似弄亂的毛線般纏繞著他們。
  她的確不記得自己是誰,但對於這個男人——她的丈夫雷震君,卻覺得好熟悉。
  這真是一種不尋常的感覺。她決定豁出去了。
  愛過總比不識情滋味來得幸福!
  她是這麼相信的。
  不管這裡所進行的是不是一場遊戲,可是有人卻認真地看待此事,而且也打算搶親!
  這些人就是奉了向天威命令而來的宮崎佑及弟兄們。
  神父適時地在樂音停歇時問道︰「雷震君,你願意娶你身邊這名為向彤的女子為妻,今生不論貧與富,也不離不棄嗎?」
  雷震君睇著如出水芙蓉的向彤,竟然啞口無言。
  向彤的心登時跳得好快,她怕……他不打算娶她。
  想到這裡,她竟有些失望。
  誰知,響徹雲霄的聲音頓時響起:「我願意!」
  雷震君也不知自己為何用這麼堅定的語氣與聲量回答。
  向彤仿若被雷打中,一時不能回神……
  神父的聲音繼起,「向彤,你願意嫁給身邊這名為雷震君的男子為妻,今生不論貧與富,也不離不棄嗎?」
  她怔怔地看著雷震君,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在場的每個人的心宛若緊繃的弦,隨時會震斷,沒有人發一句話,全神貫注,屏息以待。
  說時遲,那時快,轟的一聲,接著室內的電源瞬間被切斷,不明煙霧也從地面躥起……
  接著就聽見鬥毆的聲音,及簡短而有力的說話聲。
  向彤本能地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那男子說︰「快救小姐!」
  向彤自忖,他說的「小姐」是指她嗎?
  就在這陣兵荒馬亂中,宮崎佑已來到向彤的身邊,低聲道︰「小姐,請跟宮崎佑走。」
  正當他抓住她的手臂時,立即就被雷震君給架開!
  「放肆!我雷震君的人也敢動!」一管迷你口徑的槍口,不偏不倚地頂住宮崎佑的眉心正中間。
  向彤見狀,本能地以身子擋在宮崎佑的前方,果斷地說︰「不可以殺他!」
  這話有如千斤頂打向雷震君的胸口,只差沒噴出鮮血來。
  雷震君的右手拿著槍,左手誓死不放地鉗住向彤的手臂,濃重的呼吸聲,透出他沉重的心情。
  「小姐……」宮崎佑滿心感動,以日語說道:「是令尊讓我來的。他說,他向天威的女兒怎可隨隨便便地出嫁,而且沒有父母的應允及參與。」
  「閉嘴!」雷震君儘管不夠精通日文,卻知道這些話已對向彤起了不小的作用。
  「別殺他!」她沒回應宮崎佑的話,卻不容許雷震君殺他。
  「他是你什麼人?」雷震君幾乎是咬著牙繃出這幾個字。
  「什麼人也不是。」她依然鎮定。
  「那你為何為他說項?」他不信。
  「不為什麼。」她也不知為何,只知道這個打算搭救自己的黑衣忍者,就是上回來救她的人,此人絕對和她的家人有關係。
  雷震君可不接受這個答案,「要我不殺他可以,你得立刻嫁給我!」
  「我……」她遲疑了。
  「不!小姐不可以。」宮崎佑急忙道。
  「你找死!」雷震君怒道,再一次用力以槍口頂住宮崎佑的眉心。
  「不……不要殺他,我嫁。」向彤連忙制止。
  「很好。」雷震君旋即露出勝利的微笑。
  「不!小姐。」話落的同時,宮崎佑已使出一計狠招,就是在向彤的鼻端噴了高劑量的獨門迷香,同時致歉道:「小姐,再次得罪了。這是會長交代的。」
  瞬間,向彤身子一軟,跌進了雷震君的懷裡。
  而宮崎佑則又甩出忍者常用的煙幕彈,並大聲喝道︰「弟兄全部撤退!」
  在他們遁逃的同時,教堂登時漆黑一片,卻意外在這時聽見一聲槍響。
  那是雷震君朝宮崎佑遁逃的方向開了一槍,他隨後將向彤抱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雷震君是可以閉目射擊的,而且還有百分之九十的準確率,他相信宮崎佑已中彈了。
  五分鐘後,小教堂裡的煙霧散盡,電源也被重新啟動,地上留下幾滴血漬,還有一封以毛筆書寫的信封。
  雷震君對著這突來的一切,什麼也沒說,用力吸了口氣,抱著向彤走出教堂……
  外邊的陽光格外的刺眼,彷彿笑他百密而一疏。
  水卿君等人撿起地上的信封,直覺這是來鬧場的人留下的信,便追了出去,「老雷……」
  「讓他靜一下吧。」殿狂君出聲阻止,「一個小女人就弄得人仰馬翻,夠教老雷吐血的,你就別再煩他。」
  「拜託,什麼小女人?女人就是女人,你有性別歧視。」水卿君真受不了這個殿狂君。
  「你要不是我的『同學』,恐怕連我的衣袖都碰不到,更別說,你有機會和我一起搭檔成為『雷』的男女儐相。」
  「天啊!」水卿君真不懂,她的四個男同學為什麼都如此自戀?
  這也是一種「病態」!
  「你就不要生病,否則我不但可以碰你的衣袖,連你的寶貝,我都會……」她故意做出研究的翻弄動作。
  殿狂君卻將她丟在身後,懶洋洋地道︰「庸醫、女人,你還不趕緊去看看老雷的女人。」
  「你不是說要讓老雷及他的老婆靜一下?」
  「他已經靜得夠久了,現在老雷需要有執照的醫師。」
  水卿君氣得準備罵人,卻聽見殿狂君又說︰「別忘了將信交給老雷。」
  「你以為你是誰?天皇老子?這麼支使人!」她也不客氣地反問。
  這回,殿狂君可連回應都省了。
  向彤又回到她之前被幽禁時住的臥室裡,這時她的身邊多了許多醫用的器械。
  規律的點滴緩緩滴入她的手臂裡,口鼻還罩著氧氣,先前為她急救的醫護人員已全退出房間,只留下雷震君與水卿君。
  雷震君的臉色相當凝重,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向彤那張平靜的、沉睡的臉,手裡掐著向天威親筆寫給自己的信,心裡有說不出的矛盾。
  這封信是向天威用日文寫的,剛好習過日文的水卿君便為他翻譯︰
  「雷震君:
  你這個既狂妄又無禮的東西!你竟想明不正、言不順地『娶』我向天威的女兒,且瞞著我硬幹?你真枉為『企業名流』。
  哼!我忘了,你是軍火販子,換言之,也是靠殺人掙錢的魔頭。難怪行事如此乖張!
  那日你來敝宅『追討』小彤,我原以為你對她應有別於其他花叢飛蝶的情愛;誰知,你竟如此對待我的愛女!
  一個有擔當的男人,若真愛一個女人,就該給她愛、尊重和公開而且合宜的名分。
  你一樣也沒做到!
  你不配得到我向天威的女兒!沒有我親口的祝福,就沒有婚禮。
  所以,我讓宮崎佑暫時迷昏小彤,這是我們天威流派的獨門配方,你永遠都找不到配方解除它。彤兒現下充其量只是一個美麗的睡美人,成不了你的妻子。
  這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計。除非,你拿真心與尊重來換!我的電話你應該知道。
  臭小子!我還是要再罵你一次。
    向天威」
  看完信後,雷震君偏不信邪,立刻結合了他的醫療團隊,及風逸君等人的醫護菁英,外加上研究病理學的水卿,傾力想弄醒向彤。
  可是,向彤正如向天威所言,沉睡依舊。
  水卿君為向彤拭完臉之後,問道︰「老雷,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他們已盡了全力,就是喚不醒向彤。
  雷震君深深地吸了口氣,壓抑著憤怒說:「這筆賬,我遲早會找向老頭要回!」
  「老雷,你愛向彤嗎?」水卿君覺得雷震君並未真正理解一個做父親的立場。
  「這有什麼關聯?」
  「當然有。」
  「別告訴我那些父母經,我只要向彤醒過來,其他的都不想聽。」
  「只有一個方法。」
  他的眼神一亮,「為何不早說。」
  「就是登門造訪向天威,他自會救醒自己的女兒。」
  「要我回去求那個老頭?」
  「他是個老頭沒錯,但卻是你老婆的老爸。換句話說,是你的老丈人,岳父大人。」她連聲糾正他。
  瞬間,雷震君一口氣卡在喉嚨裡。
  是的!
  水卿君沒說錯。
  「老雷,你對向彤到底認不認真?」水卿君再次追問。
  記得以前她也問過風逸君、火焰君同樣的話,只是他們全都是悶葫蘆,再不就是「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你管太多了。」雷震君沒有直接響應問題。
  「我是不想管。但我要說的是︰我們整個醫療團隊都沒辦法救醒向彤。如果你真愛她,就得請向天威親自救她,你若不愛她也成,總得還人家女兒,讓他自己『補』好這個紕漏。總之,你不該,也不用將向彤扛在肩上。你的工作不要了?還是打算一直耗在夏威夷,不回紐約?」
  「stop!」雷震君狂吼。頭腦也在這時變得清醒許多。
  水卿君又說對了!
  他實在不該將向彤扛在肩上。
  只是——
  他並非全然不在乎這個小女人。
  他在乎,而且非常在乎,不然怎會拿自己的婚約做賭注?
  「你好好想一想。」水卿不再多說,留下他一個人想清楚。
  雷震君直到水卿君離開後,才緩緩在向彤的面前坐了下來,深情地凝望著她,滿心是道不盡也厘不清的情愫。
  望著那起伏不定、只能顯示向彤還活著的心電圖,他的心擰疼得緊。
  他不禁回憶起他們昔日那些相處的片段……如今,她雖然躺在他的面前,卻彷彿隨時會消失,令他悒悒不安。
  他輕輕執起向彤的手,在自己的臉畔來回地搓揉,「向彤,我……我……是你口中的大熊……」
  他聲音頓時變得沙啞,於是清了清喉頭。
  「我很抱歉。你現在這模樣,不是我所樂見的。真是應了中國人的一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輕歎後,他又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突地,那雪白的手指極其輕微地動了下!
  他的興奮之情霍然湧上心頭,情不自禁地親吻她皙白的柔荑,驚叫:「你聽得見我的聲音!你聽得見我的話!太好了。你快點醒過來,那我就不用求你老爸了。」他帶著些孩子氣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可是,向彤的手指卻不再動了!
  這可讓雷震君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難道這是生理性的反應?其實你根本聽不見我說話,對嗎?」
  嗶!
  他的手機這時卻響了一聲,那是簡訊的提示聲。
  他不理會它,卻在五分鐘後又聽見一連十幾通的留言提示聲,逼得他不得不拿出手機,面對這該死的訊息。
  「向彤的命操之在你,
  她可清醒恢復的時機只有七天!
  你要想拿她的生命開玩笑,就不用來找我。
  向天威」
  這簡訊無疑是拿了塊磚頭,用力擊向雷震君的胸口,鮮血順著痛處噴了出來……
  他倏地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不停地走,左思右想,現下該怎麼做?
  最後,他又折回向彤的身邊,執起她的手,「我想,是該我低頭的時候了。」
  奇跡似的,那雪般的指尖又微微動了一下!
  「你到底聽得見,還是聽不見我的話?」他的聲音再度沙啞,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我想,我是愛你的,只是我不曾經歷這事……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起身後,雷震君撥了電話,「向先生,有勞您跑一趟。」
  「到現在還稱我『向先生』?」向天威不滿意地糾正他。
  雷震君霍然感到一把火燒向心頭,卻又不敢反駁,整個喉頭像是被人掐住似的。
  向天威見他不答話,也明白要這麼個心高氣傲的男人「討饒」,可能有些難,便冷笑了笑,「記得下次要改口。我讓宮崎佑先過來,但小彤醒後,你必須讓她先回日本。如果你真想娶她,就正正式式地迎娶吧。別偷偷摸摸,見不得人似的。」
  雷震君覺得這些話就如泰山壓頂,令他難以呼吸。
  嫁娶本就是你情我願,如今變成這種情況,實在有些嘔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是他先開頭,也就怨不得向天威的「逼迫」。
  「您就請宮崎佑先來吧。」他還是壓下滿心不悅地回應。
  向天威也不再多說,想來,這兩天也夠雷震君受的。
  男人的面子,在日本人眼中可是比天大,雖說這臭小子不是日本男人,但以雷震君今日的成就,要他如此「謙抑」自己,還真有些困難。
  但怪就怪他看中他的彤兒,也怪他從這裡「偷」走她,並打算隨隨便便迎娶他向天威的女兒,這點教訓是他應得的。
  否則他們彤兒若真的嫁過去了,不知要受多少苦。
  次日。
  宮崎佑與另一名弟兄一起來到夏威夷,一進門,匆匆與雷震君打過照面,就開始為向彤解除身上的迷藥。
  十分鐘不到,向彤便幽幽甦醒了過來……
  雷震君心中懸宕多時的巨石終於落下,向宮崎佑致意後,他就促不及防地朝對方一拳揮過去——
  砰!重重的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宮崎佑的腹部,痛得他往後退了兩步,宮崎佑的手下立刻圍了上來,雷震君的保鏢也瞬時上前護主。
  雙方人馬形成兩道勢均力敵的人牆,唯一不明狀況的人,便是乍醒的向彤。
  她一見這劍拔弩張的態勢,柳眉蹙了起來,滿腹困惑。
  「佑哥哥……」她本能地呼喚道:「這人為何出拳傷你?」
  這些話聽在雷震君的耳裡,仿若一把利刃紮實地刺進他的腹腔,瞬間肚破腸流。
  但他卻倔傲地壓下所有的不平,一瞬也不瞬地睇著宮崎佑,「這一拳是打你以迷藥迷昏向彤。」
  「佑哥哥?」向彤雙瞳寫著迷惘。
  「我接受你的指控,但我只是服從會長的指令——全力保護小姐,不准任何人欺負小姐!這麼做只是權宜之計,也是會長授意的。」宮崎佑坦然接受雷震君的指控,但不忘說清楚。
  「欺負?最先起頭的該是你們天威保全吧?哼!」雷震君可不同意他的說詞。
  「雷先生,既然小姐已醒,宮崎佑就必須帶小姐返日。」
  「我不同意。」雷震君斷然拒絕,深情地望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向彤,才知道這個女子搶攻他心扉既深且久。
  宮崎佑先是怔了一下,最後像是明白什麼地說:「雷先生,我只知道小姐必須和我一起回日本,這是會長交代的。」
  「我不管向天威怎麼說,但你就是不可以帶走向彤!」雷震君立刻護在向彤的前方,「這次你別再耍花招。」他堅持道。
  宮崎佑見狀,即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該詢問小姐的意思嗎?」
  雷震君再次怔住,彷彿未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二人立即看向向彤,她也迎向他們……
  時間彷彿在這時打住。
  「你的意思呢?」還是雷震君先打破沉默。
  「小姐怎麼說,宮崎佑就怎麼做。」他旋即朝向彤行起半跪大禮。
  向彤這才又問︰「佑哥哥,這個男人是誰?」
  雷震君再度受到傷害!
  宮崎佑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小姐……」
  「向彤你還是沒認出我來?」這對雷震君的打擊太大了。
  她輕輕地搖頭,禮貌而疏離地微笑道︰「很抱歉,我不認識您,儘管您看起來有些面熟,但是……我仍記不得您。」
  雷震君聞言,心跳幾乎停止跳動,這對他簡直是奇恥大辱!
  向來只有他不要女人,還未曾有哪個女人會放棄結識他的機會。
  「你不知道,我們差點就結婚了!都是這個男人用什麼迷香,將你偷運回日本,否則你現在早該冠上『雷夫人』的稱謂!」他怒吼道。
  向彤看得出雷震君的痛心與愕然,她彷彿也感應到那份似曾相識與感動,但不知怎麼的,就是記不起他們之間的海誓山盟。
  「我很遺憾。」
  雷震君再度聽到她這麼說,頓覺自己死了一半,身子也隱隱發抖。
  「很抱歉,雷先生,現在我就必須帶走小姐,車子已在外邊候著。」宮崎佑立即說道。
  雷震君仍然不發一語,宮崎佑便馬上讓一直照顧向彤的侍女洋子,上前服侍她坐在輪椅上。
  「我有話想私下和向彤說。」突然,雷震君出聲了。
  空氣再次凝結起來……
  宮崎佑瞬時朝向彤望去,她晶燦動人的晶瞳瞥了雷震君一眼,然後緩緩地點了下頭。
  「其他人都下去!」雷震君立時命令其他人退出這房間。
  宮崎佑也揮手讓自己的弟兄及洋子離開。
  一分鐘後,這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起初,誰也沒開口,外邊的陽光透過窗簾照了進來,儘管陽光和煦,卻無法溫暖雷震君的心。
  向彤隱約也感到淡淡的哀愁……
  「你真的認不出我?」他想再次確認。
  她撇了撇朱唇,「我希望……可以認出你,但是……」
  他只能苦笑,「咱們首次見面,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次總算記起自己是誰,還算有進步。」他的自嘲中有著失落。
  因為,她「醒」了,卻「獨漏」了他!
  她沒有說話,只感到壓在心上的砝碼越來越重。
  「多保重。」他說。
  「我會的,你……也是。」她應道。
  「來人!」他按下傳喚鈕,「送客。」
  陡然間,她覺得被人「趕」了出去,好難受。
  所有的人陸續進來,但雷震君卻快步地離開這裡,並交代:「多明哥,準備回紐約的事。」說完,便毫不留戀地走出房間。
  「是的。」多明哥應聲道。
  「小姐,我們也該啟程了。」宮崎佑的聲音輕輕響起。
  半小時後,向彤與雷震君就在這棟華宅的花園分離。
  但兩人都偷偷地瞄著對方漸行漸遠的車身,試圖找回那熟悉的感覺與回憶。
  哀愁同時爬上二人的心頭……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20 AM

第八章

  向彤已經離開夏威夷一個星期,雷震君同樣也遠離了這個令他心中矛盾與衝突不斷的地方。
  他重回到紐約,每天一進公司就有開不完的會議與工作,但他毫不在意,想借由繁瑣的工作麻痺自己。
  可是這麼做,公司上下可沒人感激他。因為此刻的他就像座火藥庫,一經點燃,總是炸得周圍的人四分五裂,痛苦不已。但沒有一個人敢向他進言,大多數的人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鈴……午夜十一點,雷震君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
  他立即聽見秘書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了進來,「總經理,有位向小姐打電話進來,不知你接不接?」
  向小姐?
  這三個字就像煙火般,再次點燃已鬱悶了七天的雷震君心中的希望,他難掩興奮之情地說:「接進來。」
  「好的。」秘書恭謹道。
  「喂,震君,我是向芸。」那端傳來的聲音比向彤多了一份親切。
  但這不是雷震君想要的聲音!
  「你還打電話來做什麼?」
  「震君,我知道自己曾經對不起你,但是歲末年終,我想對你,我的『朋友』,說聲新年快樂。」
  他的心突然一軟,不再作聲,任她繼續說下去。
  「我已經找到一份工作了。」她說。
  「恭喜你又找到一個供你揮霍的金主。」他不認為她這個只會向錢看的女人,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她輕喟了一聲,才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甚至說,你看不起女人。這點我不怪你,你的確在各方面勝過許多人。但我想說,目前我的工作,月薪只有三千元,扣了稅只剩一千多。你別以為我是來向你哭窮的,我只是不想再因為錢成為男人暖被的工具,即使他再英俊、再富有。尤其在我得知向彤的事之後,更讓我決定這麼做。」
  「你和她見過面?」他的聲音霍然加大。
  「三天前。」她持平冷靜地說道。
  「她……」到口的話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她不好。」她答得很平靜。
  「她怎麼了?」他可緊張了,儘管語氣仍不慌不忙。
  向芸聽得出他的關切,不禁在心中暗歎。
  她曾得到雷震君幾個月的憐愛,到頭來卻因貪這個字害慘了她,也將他倆的關係切得乾乾淨淨。
  「她瘦了,整個人無精打采。即使我母親與父親已盡釋前嫌,但並未因此改善他們之前的關係,我們姐妹也沒有像電影中的情節那樣相擁而泣。」
  「你們相認了?」他有些驚詫。
  「嗯。」
  「恭喜你。」他忽然不知該說什麼。
  「謝謝。」
  「不客氣。」
  他們頓時變成陌路的兩個人,或許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今後你要多保重,新年快樂。」
  他再次心軟,突然說道︰「有需要,再打電話來吧。」
  善意帶來善意!
  向芸於是向他透露自己看到的情況,「我父親看向彤精神不振,有意派她去威尼斯出任務。」
  「那……是她的工作,不是嗎?」他問。
  「是沒錯,再說,向彤的身邊還有宮崎佑作為她的護花使者。據我打聽,這男人算是我妹的啟蒙師兄,對她心怡多年。另外,他們這次出任務的地點,是一艘富商的遊艇。」
  「那又如何?」他的心跳不斷加快,但卻不願透露他的擔憂。
  「向彤不識水性,誰也不能保證不會有半點差池。」
  這下子,雷震君再也無法故作鎮定了!「那她出任務的正確地點在哪裡?」
  「在……」向芸一五一十地將地點、時間等相關的事宜一一說明。
  收了線後,雷震君立刻命令道︰「多明哥、羅得,你們立刻訂去威尼斯的機票及安排隨行的人員。。」
  「是!」二人便銜命而去。
  這時,雷震君拉開落地窗往上看……
  雖然他擁有紐約黃金地段的地標,但此刻卻看不到滿天的星辰,有的只是霓虹燈點點。
  他一向自豪的金錢帝國,也無法讓他立即看見自己始終放不下的女子——向彤。
  輕歎之後,煙圈一如輕煙緩緩地往上躥……
  威尼斯。
  「你真的不記得那個男人?」宮崎佑見坐在小艇上的向彤多時不發一語,忍不住地問道。
  她迷人的雙瞳不曾離開水面,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彤兒!」他大膽呼喚她的小名,「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出這趟任務?」。
  向彤如老僧入定,一語不發。
  「回答我!」宮崎佑反倒沉不住氣。
  「忍者不問目的,只須徹底執行任務。」她像背書般地道。
  「彤兒……」他還想說什麼,卻不知該怎麼勸說。
  「什麼事?」她目光還是沒有離開水面。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任務!」他終於吐實。
  她怔了一下,繼而緩緩面向他,認真地瞧著這個一直默默保護她且傾囊相授的師兄,最後輕喟了聲,再度將視線調回水面。
  「彤兒,我就怕你這樣。小時候,你生會長的氣,就會找我哭訴、向我撒嬌;高興時,還會像只小鳥在我的耳邊吱吱喳喳。那時我心忖,像你這種沉不住氣的個性,恐怕連一個『下忍』的忍者都成不了。但如今,我更擔心你連活得好的力量也沒有。」
  向彤用手指玩著水花,嘴邊漫不經心地勾起一抹極淺的笑容。
  宮崎佑喜歡她,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對他只有手足之情,至於自己的心情為何如此低落,她仔細地思索了好幾回,才總算理出了點頭緒。
  是那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雷震君引起的。
  雖然她記不起自己和他有過婚約,但心頭總覺有塊大石壓在上方,讓她呼吸困難,思潮仿若個傷口,越是想弄清楚,就讓人越是焦慮,一如傷口撒上鹽,刺痛不已。
  隱隱陣痛逼得她必須正視這份神秘消失、可能真實存在過的情感。
  這讓她更相信自己曾經對雷震君動情過,否則她不會感到痛、不會想,甚至沉浸其中,且不願走出來。
  「彤兒,你愛那個男人對吧?」宮崎佑實在忍不住地翻牌。
  在此同時,不遠處,雷震君的船隊已緩緩向他們的船靠近……
  「我愛上哪個男人?」她也想從宮崎佑的口中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真不知,還是……」他驚詫地頓了一下。
  「師兄,真真假假,現在我也弄不清了。」
  「你叫我……什麼?」他的心彷彿被她重重摔下,好疼。「你以前私下都叫我佑哥哥的。」
  「我忘了。」她一筆帶過。
  他歎了口氣,認了。「那個男人叫雷震君。」
  「我知道。」
  「你們是在你準備結業前的測驗時,意外結識的。」
  她的思緒隨著宮崎佑的陳述,漸漸飛遠……
  「至於後來你和他發生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宮崎佑誠實地說︰「但是有件事你應該知道。」
  「什麼事?」
  「我不認為他真的愛你!不然這麼些天了,他為何不來找你?而且,就我知道,在你之前,他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其中,也是最近的一個,便是你的雙胞胎姐姐向芸。」
  「你說……向芸?」登時,向彤感到五雷轟頂,頭暈目眩。
  「對。」他肯定地又應了一聲。
  她忽然覺得水面上的水波,被陽光照射得十分刺眼,甚至越來越不分明……
  她想起來了!
  幾天前,她母親帶向芸一起回日本,當時向芸還對自己說,她愛過一個男人,也成為那個男人的情婦,只怪她一時鬼迷心竅,背叛他……
  原來,那個男人就是雷震君!
  向彤莫名其妙地感到心口一陣吃痛,且腹脹得疼痛難忍,全身彷彿被火焚般地難以忍受……
  倏地,她站了起來!
  「坐下!」宮崎佑雖然大聲地制止向彤,但對她而言,那聲音好似漂浮在空中般不真實。
  她不但沒坐下,反而大步一跨,撲通一聲——
  栽進了水裡!
  「彤兒!」宮崎佑震驚地大叫。
  另一邊的雷震君也驚叫了一聲,「向彤!」
  他人隨即躍進冰冷的水中!
  宮崎佑這才從水花聲中回神,接著也往裡躍……
  威尼斯 聖瑪利醫院
  向彤已被雷震君救起,目前正在病房休息。
  房裡守著兩個人,一是宮崎佑,另一個則是雷震君。
  誰也不退讓,就這麼對峙著。
  最後還是宮崎佑開口道︰「你打算怎麼做?」
  「你又打算怎麼做?」雷震君反問。
  「你這個死鴨子嘴硬的男人!彤兒若真跟了你,怎會有好日子過?」
  「跟你就有嗎?」雷震君再次反問。
  「你……有職業歧視!」
  「你說的是什麼渾話?」
  「總之,我希望彤兒有個真心愛她、疼她的男人,可以全心全意守護她一輩子。」宮崎佑說道。
  雷震君突然不語。
  「你做不到,對吧?」宮崎佑逼近。
  「你不需要知道。」他冷聲回道。
  「你……」宮崎佑怒言:「既然如此,她一甦醒,我立刻帶她回日本。」
  「你敢!」他突然威脅道。
  「有什麼不敢?」宮崎佑也不甘示弱地說。
  「她是我的女人!沒有人可以帶她去任何地方。」雷震君如帝王頒令地恫嚇。
  「什麼樣的女人?像向芸一樣嗎?情婦?想要就要,不要就隨手丟棄!就算你是全球首富,也不可以如此對待向彤。尤其她是個值得任何男人真心相待的好女人。」宮崎佑瞥了一眼沉睡中的向彤,滿臉溫柔。
  「你愛上她了?」這倒激起雷震君的妒火。
  「對!我愛她!打從她是我的小師妹,我就愛她!」宮崎佑勇敢地承認。
  「變態!」他卻想歪了。
  「你才變態!愛一個女人,非要佔有,到手後,又棄如敝屣。」宮崎佑不客氣地反擊。
  「你……滾!」雷震君發出巨雷的響聲。
  這聲音沒有嚇退宮崎佑倒是喚醒了向彤。
  「好大聲哦!」她半瞇著眼,迎向他們。
  「彤兒!」
  「向彤!」
  他二人同時呼喚向彤。
  她終於看清眼前的人!
  「佑哥哥,雷震君?」她同時喊出二人的稱謂。
  這可讓雷震君喜出望外。
  她叫出他的名字,這表示她記起他是誰。
  「你終於醒了!」宮崎佑立刻撇下雷震君往前湊去。
  雷震君一見宮崎佑搶先的身影,他的心彷彿被一輛坦克車輾過。
  他總算看清一個事實——
  這個叫宮崎佑的男人愛向彤,而且出自真心,毫不保留。
  這情況令他難以忍受,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自處。紊亂的思緒,就如千百條被攪亂混雜的經緯線,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你們?」向彤的記憶仿若快速跳格的影片,不間斷地在她的腦海裡閃過……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偷偷溜進雷震君在夏威夷別墅的種種……她還救了一個女人。
  現在想想那個女人,竟有幾分熟悉。
  之後……她又掉進水裡!
  醒來,隨即看見一個美麗又有個性的女人,她叫——
  哦,叫水影,對!她叫水影,是名海中生物的專業攝影師……
  最後,她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人物,全一一出場。
  其中一部分記憶,如今變得十分清晰!
  那是——
  晶亮如黑玉的雙瞳,瞬間穿過宮崎佑的肩頭,看向始終站在原地凝視著她的雷震君。
  那再清晰不過的片段就是——他!
  雷震君。
  宮崎佑見兩人眼波交會,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無機會介入了……
  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故作堅強地告退,「我先出去張羅吃的,一會兒回來。」
  快速地瞥過他倆,他落寞地逃離這不屬於他的兩人世界。
  病房再次剩下向彤與雷震君,兩兩相望,是訴不盡的酸甜苦澀。
  「你……」她尷尬地想開口說些什麼。
  「我得知你要去威尼斯出差,所以來了。」他故作輕鬆地解釋。
  「哦。」她還想問什麼,一下子又接不上話。
  「在你落水時……」他聳聳肩地說︰「那小子和我同時看見。」
  「所以,是你和佑哥哥一起救了我?」她推敲了下問道。
  「別哥哥、哥哥地叫不停。」他突然醋勁大發地制止她,「是我和他一起救下你的。」
  「謝謝你。」她有感而發。
  「我建議你最好別當什麼忍者了,找個安分守己的人家嫁了,省得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我可不能保護你一輩子。」明是擔心,話說得卻像訓示。
  向彤立時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他說,要她嫁人,而且他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
  他這是擔心她,卻又不敢承諾自己是那個可以一輩子呵護她的人嗎?
  這讓她想起了她的雙胞胎姐姐——向芸,忍不住地追問︰「你曾愛過向芸嗎?」
  「向芸?你聽到了什麼?」他意外地問。
  「只知道她跟了你一段時間。」向彤極力使其口氣平和,其實她是相當妒忌向芸的。
  「是的,她跟了我一些時間。」他尷尬地清了清喉嚨,有幾分不自在。
  「你……愛她嗎?」她好奇地想弄明白。
  他直吸氣,不想回答。
  她輕喟地為彼此找台階下,「就當我多嘴,你別介意。」
  他撇撇唇,才開啟的口,又合上。
  他很想告訴她,他不喜歡她的故作冷靜,最後還是沒出聲。
  「我想,這次『任務』我又沒過關。」冷笑一聲後,向彤又說︰「也許我真該找個人嫁了,免得你或佑哥哥擔心。」
  這話又惹惱了雷震君,「不准再叫他什麼哥哥不哥哥的。」
  「為什麼不准?」她故作不懂。
  「不為什麼!」
  「那你就沒有權利命令我該如何稱呼任何人。」她說得理直氣壯。
  「……你愛嫁誰就嫁誰!」他氣嘟嘟地吼回去,「明天,我就讓那傢伙帶你回日本!」
  她的心頭一緊!
  他真的不在乎她嗎?
  眼中壓抑的珠淚似乎就要奪眶而出,可是她仍極力地壓制它。
  忍者是不哭的。若真有委屈,也該是忍住、隱藏起來。
  一口重重的悲哀與突上心頭的感傷,就這麼被她生吞了下去。
  「謝謝你救了我,日後我一定會償還你。」向彤刻意說得鏗鏘有力。
  「不用!」他好像在生自己的氣。
  她在心中暗喟,突然有點羨慕她的姐姐,起碼曾經和雷震君在一起過幾個月。
  雖說他是有點任性,但卻是個讓人很難忘懷的男人。
  唉!長痛不如短痛。她毅然決然地說︰「雷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今天就想出院。」
  「什麼?」他甚感驚詫,一種抽痛感,自心田的最深處不斷地竄上來……
  「今天我想出院,我覺得現在很好。」她力圖使自己看起來很好。
  「你很好?你才不好!」他惱火地想以任何可能的理由留下她。
  其實最誠實的方式,即是告訴她他剛才告訴宮崎佑的話——
  她是他的女人!
  那向彤就走不了了,偏偏壓在心底的真心話就是吐不出來。
  「我多留一天,對你有意義嗎?」她想再給彼此一個機會,暗自期許他能說出令她動容的話。
  「有!」他立即反應,話落,自己也嚇了一跳。
  向彤因這話,立時感到春風輕拂上心頭……
  但她卻不敢喜形於色。
  「告訴我,這對你為什麼有意義?」她輕柔地問,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個倔強又驕傲的男人再次躲回去。
  「總之,你得多待一天。」他宣佈。
  她卻撲哧笑出聲,「你都是這樣和女人說話的嗎?」
  他不解地反問:「這和我們之前的談話有什麼關聯?」
  「也許有,也許沒有。」她回了句模稜兩可的話。
  「這是我的問題。」他不服氣道。
  「但是你的問題,和我或是其他任何一個可能與你有交集的女人都有關。如果你一味這麼待她們,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們很可能會不願再忍受?」
  「那又如何?」還是不肯低頭。
  「容我打個比方,比如說一個人,一生中有四百九十次被諒解的好運,但他卻一再因粗心、蓄意或是習慣性地貶低女性,那麼,當這四百九十次的好運用罄時,恐怕也是互道別離的時刻。」
  「我不在乎。」
  「為什麼不在乎?因為你富有?因為你多金?因為你俊挺?還是自恃有用不盡的『好運』?」她目不轉睛地睇著他。
  「你……」他用一種深邃不解的眼光看著她。
  向彤又接著說︰「我是向天威的女兒,也是名忍者,當任務結束後,即使我們死亡,身首都得回到最先的來處。所以早回或晚回,我都得回到原地,這是忍者共同的宿命。除非——」她突然停下話。
  「除非什麼?」
  他知道,她將回去,而且勢在必行。
  他不願意她就這麼走了!
  向彤並未立即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問:「你會對一個女人承諾——而且心甘情願娶她為妻嗎?」說著說著,她的臉已如火鶴般紅了。
  這個問題在現階段對雷震君而言有些困難,他本能地撇了撇唇,不置可否。
  見狀,她挫敗地輕笑,點了點頭,算是完全明白了。
  他馬上意會過來!
  「這就是你說的『除非』的理由?」
  「這大概已經不重要了吧?」她睇著他,雙目晶燦而決斷。
  這時門被推開!
  宮崎佑走了進來,手上拿著手機,「小姐,會長來電。」並遞上手機。
  「喂……」向彤的心口頓時好像有了個破洞,沒由來地想向父親撒嬌。
  八歲之後,她幾乎就沒在他的面前哭過,更別說撒嬌。若有,也只是在佑哥哥的面前。
  向天威彷彿可以感應到她的無助,出奇溫柔的聲音在另一端響起,「回家吧,孩子。如果雷震君沒向你求婚,就不值得再耗下去。記得嗎?『任務』不論成功與否,『忍者』都得歸隊。」
  「我知道。我會……盡快回來。」她的喉頭變得十分緊窒。
  「天威的大門,還有你父親的雙臂永遠都為你展開。」
  「爸……」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21 AM

第九章

  日本京都。
  向彤回到家中,最大的改變是父親對她的態度。
  以前,她眼中的父親總是將紀律、忠誠擺在第一位,嚴格出了名。這是武士道,也是忍術的基本精神。
  可是現今,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父親,一個願意為女兒做牛做馬的父親。
  這幾天,向彤一點食慾也沒有,不時地望著窗外的櫻花樹發呆……
  她想,或許雷震君對她有些感覺與慾望,但離愛還有一段距離。所以,至今一直未與她聯絡,更遑論其他更進一步的動作。
  仔細回想,以他的身份與地位,當初,他是可以邀請三、五十桌的親朋好友來參加他們的婚禮的,可是他沒有!僅是草率地在小教堂邊印證他們的婚姻。
  換言之,雷震君極可能不想讓外人認同她將成為他的妻子的事實。
  唉!
  若真愛一個人,會如此做嗎?
  不是該向全世界宣佈——她或他,將成為對方一輩子的寶貝嗎?而非如此低調,一副見不得光的模樣。
  登時,她覺得好難過。
  這時,天空突然降下雪花……
  她的思緒飛至紐約,那裡會不會正好也在下雪?
  唉!
  她怎麼又想到他住的城市呢?
  雪越下越大,晶瑩雙目就這麼凝視著它們,久久不曾移動,聽不到,也看不見雪花之外的景致。
  她像尊化石,定格在原處,不知冷暖,不知饑飽。
  這一幕完全落入一直關心她的兩個人的眼中,一是向天威,一是宮崎佑。
  向天威在心底直歎,而宮崎佑則將他的關懷看在眼底,卻也不知該如何為他分擔解憂。
  最後,向天威終於有了重大的決定,他對著身邊的宮崎佑說道:「佑兒,跟我來,我有事要拜託你。」
  「宮崎佑不敢,會長有事請直管吩咐。」宮崎佑大為吃驚,向天威竟用了如此謙虛的字語,可見事態嚴重,而他將是那個被賦予重托的人。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進向天威的私人和室,一個重大的決定就在這屋裡成定局。
  聖誕的鐘聲不斷在紐約市的大街小巷響起,穿梭在人群裡的,還有那最醒目的紅衣白鬍子的聖誕老人。
  雷震君坐在高樓裡的私人辦公室中,望著越下越大的雪,心裡異常煩躁。
  桌面上擺著同事們送他的雪人水晶球,球裡的雪花自動地飄散到那遺世獨立的小房子上方,門外有小雪人、小狗及一家和樂的小人偶,看得他越發地坐立不安。
  他輕喟後,站了起來!
  儘管已喝了一大杯的咖啡,仍無法讓他頭腦清醒。
  他想她!想——向彤。
  此刻的日本也該在下雪吧?她過得好嗎?可有出任務?
  她會……想他嗎?
  老天!
  他這是怎麼了?
  他惱怒地抓起了桌上的香煙點了起來,更加心煩意亂。
  這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嘟……嘟……
  氣得他對著對講機大吼,「我不接任何電話,下午所有的會議全部取消!」
  除非他的彈藥庫被炸光了,否則他不想處理任何事。
  「總經理,很抱歉,是在日本的羅得打來的緊急電話。」秘書小心冀冀地報告著。
  羅得?
  這人是他身邊重要的保鏢之一,這次他休年假,是為了在日本的未婚妻。
  難道有什麼重要的事?
  雷震君連忙按下通話鍵,「喂。」
  「報告總經理,請原諒在您工作時間打擾您。容我報告一件事,之後,您若認為我該處置,羅得甘願受罰。」
  「說吧。」他哪會真處罰這小子!
  「有正確消息來源,向彤小姐將和她的師兄宮崎佑在五天後結婚——」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聽好!查清楚正確的結婚時間、地點、行經路線、下榻的飯店及受邀賓客。另外,你立即歸隊,並調集人馬與我在京都會合。」
  他要搶親!
  羅得有些吃驚,但仍立即應答︰「是的!我立刻去辦。」
  收線後,雷震君跌坐回他的座椅,整個人像打了一場持久戰,虛脫得幾乎昏厥。
  他不能再漠視一件事,不能!
  他愛那個遠在日本的女人——向彤。
  沒有失去,不知她的價值;面臨失去,他顯得無措……
  但他決定重新贏回她!這個決定,讓他的生命再次充滿力量。
  不信神鬼的他,在耶誕的前夕,也不得不向天上的父祈求一個奇跡!
  因為他知道,以向天威的背景與實力,全力保護他的女兒並不難,外加宮崎佑這傢伙早就愛上向彤,自然會出動所有的同門兄弟,全力保護他的准愛妻,不為外人所「偷」。
  因此,這是一場鬥智,也是一場拼實力的「戰役」。
  他這個軍火大王,非得拿出他的看家本領,得到這次的「戰利品」——向彤。
  他想向彤一定不同意他稱她為戰利品,因為這女子在某方面是很有主見的。
  想到她,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
  他還真想她!再也不願否認。
  五天後。
  日本京都的向家大宅,被佈置得富麗堂皇,喜氣洋洋,但只有兩個人知道喜氣背後的真相,就是准新郎與向天威。
  是的,這戲碼其實是向天威求宮崎佑配合演出的追夫記。為的是讓那個令女兒茶飯不思,偏又自傲地不肯承認愛上他女兒的雷震君,親自送上門。
  這是最後一招了!
  如果他壓對寶,那麼向彤就可以順利嫁給雷震君;如果這臭小子不來搶親,那向彤也可以死了這條心。從今爾後,看她打算如何都好。
  就在婚禮前的十分鐘,宮崎佑走進新娘休息室,一見她雪白和服的新娘造型,簡直驚為天人。
  他一直都知道向彤的美,但從來不知曉穿上嫁裳的她,竟是如此的美麗動人!
  他真不該答應會長的懇求,真戲假作。
  唉!
  這時卻傳來媒婆的嚷嚷聲,「新郎婚前見新娘不吉利,快走,快走!」
  宮崎佑暗自又歎了口氣,早就不吉利了。
  還是向彤出面說項,「尤西桑,你先下去。」
  尤西桑佯怒地瞪了宮崎佑一眼,便匆匆離開房間。
  「佑哥哥,什麼事這麼急?」她心平氣和地問。
  他重重地吸了口氣問道︰「你真的想嫁給我?」
  向彤愣了一下,說:「現在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晚?」
  「可是你並不愛我。」
  她輕喟,「有些人婚前愛得死去活來,婚後卻形同陌路,愛與不愛,好像在婚姻中已不是第一順位了。」她並沒有正面響應他的問題,實因不想傷害宮崎佑。
  其實,她和大多數嚮往愛情的女人一樣,也希望婚前愛得轟轟烈烈,婚後則擁有涓涓流水般的夫妻情愛。
  可是,天不從人願。
  雷震君不是她想求,就能求得的。
  只有等!
  但等——等到何時呢?
  等到她紅顏老去、等到她抑鬱而終?
  「如果雷震君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並要求你跟他走,你會和他一起走嗎?」宮崎佑再次逼近。
  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突來的詢問讓她一時無法作答。
  「也許你該想想,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宮崎佑笑得很勉強,似乎還有點淒涼。
  「佑哥哥,你……你別這樣。既然我們決定結婚,就不該再想其他的事。」不忍的情緒,倏如奔竄的海浪打上她的心頭。
  「這婚姻不是你心甘情願的,只因你是個優秀的『忍者』,認命地聽從『會長』的命令,嫁給一個叫做宮崎佑的男人。」他點出事實。
  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一時半刻,向彤答不上話,珠淚就這麼流淌下來。
  他為她拭去淚,心忖,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她拭淚。
  因為不管雷震君來不來,他都會退出這場戰局。
  「記住我的話,你雖是個忍者,但也是一個女人。一個好女人,應該有個懂你、愛你的人來珍惜你。」
  「佑……」淚水滿溢,讓她語不成句。
  「噓……記住我的話就對了。」話畢,宮岐佑旋即退了出去。
  下一分鐘,另一名不速之客鑽進了她的房間!
  一名裝扮成侍女的高挑女子,一直低著頭走近心事重重的向彤,「粉紅珍珠!」她喊了聲。
  向彤心驚了下!
  因為這個外號只有一個人知道,就是——
  她的救命恩人「黑珍珠」——水影!
  向彤倏地抬頭,「天啊,真的是你!」她幾乎喜極而泣。
  「是我。我每每打算找你,結果都被雷震君的保鏢給驅退。」
  「真是難為你了。」她感到好抱歉。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水影有些俏皮地朝向彤眨眨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解。
  「啊哈!」水影有些得意地宣佈,「因為那只『大熊』終於自投羅網了。」
  「大熊?你……你……」她驚詫得說不出話來。因為水影竟然和她有志一同地認為雷震君像大熊?
  「你也認為他像大熊?哈哈……真是有默契。他啊,他求我埋伏到你家,然後裡應外合地將你擄走。」水影笑說。
  「擄走?」
  「對,擄走。這傢伙終於承認沒有你活不下去。」她誇張地說道。
  「這不是他會說的話。」她很懷疑這種說詞。
  「你還真是當他老婆的命!」水影笑道︰「他的確不是這麼說,但,他確實是因為不希望你嫁給宮崎佑,而為此招來千軍萬馬解救你。」
  「解救我?」她的眼淚倏地在眼眶中打轉。
  「感動吧?」
  向彤仍噙著淚,沒說一句話。
  「現在就跟我走吧!」水影抓起她的手。
  「怎麼走?外邊都是我爸爸的人。」
  「這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爸會使迷藥,雷震君會用麻醉劑。門外的人已經全昏倒在地了!不信,你和我一起到外邊看一看便知。」
  「我……我不可以走。」她突然說道。
  「不可以走?」
  「嗯。」
  「為什麼?」
  她咬了咬下唇,「麻煩轉告雷震君,我還是得嫁給宮崎佑,我爸爸丟不起這臉。再說,忍者絕對忠於主人。父親對我而言,不但是父親,也是主人及師父。我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你……」水影倒是沒想到這丫頭會這麼死心眼。
  「麻煩你了。」
  「唉。我去就是了。」
  一分鐘不到,雷震君便衝進向彤的新娘休息室,就見到她那梨花帶雨的臉龐及雪白和服的盛重裝扮。
  老天,這個女人,真教他魂牽夢繫啊!
  向彤也睇著他,淚水再次淌出。
  他的鬍子好像有幾天沒刮,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粗獷,雙眼還充滿了血絲,應該是睡眠不足吧?
  為何會變得如此?
  難道,他是為了自己?
  「走,跟我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非常堅定。
  「去哪兒?」她反問。
  「聽我的就是了。」他顯得有些焦慮。
  「你還當我是那個失去記憶的向彤,或當我是三歲小娃兒?」她有點瞋怒,若他肯說些哄她開心的甜言蜜語,也許她還會心動些。
  真是只不解風情的大熊!
  「再過十分鐘,外面的人都會醒過來,到時想走,就來不及了。」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我有說要跟你走嗎?」她扯著淒美的笑容再問。
  「你……這個女人,真會挑時間找碴。」雖是責備,口氣卻帶著寵溺。
  「你這隻大熊,真是冥頑不靈。」她也生氣了。
  「事有輕重緩急,你怎麼不明白呢?」
  「不明白,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來做什麼?為什麼我得聽你的?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絕不走。」她索性往牆邊的榻榻米一坐,打起坐。
  「老天,我真不願對你用強烈的手段。這可是你逼我的。」他準備強壓她走。
  「你再向前一步,我手裡的索連棍絕不饒你!」忽地,她秀出藏在袖口的五截式索連棍,這也是忍者對抗敵人的幾種特殊武器之一。
  「你……」他突然笑了,「小姐,你大婚的當天竟然攜帶凶器?這是要弒夫,還是殺敵?可憐的宮崎佑。」
  「閉嘴!」被他這麼一說,她反而有些惱羞成怒。
  她根本無心傷他,只是自從任務失敗後,她就一直將自己較擅長的武器帶在身邊。做他們這行的人,難保不會樹敵。
  「向彤,我不怕你的棍子。我來此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帶你走。」
  「走得沒名沒分?」
  「誰說的?」
  「那你打算給我什麼名分?」
  「這……」
  「弄不清楚就回你的紐約,別來這兒毀了我的婚姻。」
  「好。如你所願,我就給你名分。『雷夫人』,這總可以了吧?」他忽而接近她的身邊,利落地奪下索連棍。
  「你……」她還打算搶回來,卻被他壓制住。
  「可以和我走了吧?」他說。
  「這是哪門子的求婚?」她抗議。
  「雷氏求婚術。」他得意地說。
  「你……」
  「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走。因為你已是我的嘴邊肉。」他旋即瘋狂地吻上她的唇,幾乎將她胸膛裡的空氣吸盡。
  就在她完全無法分辨東西南北時,人已被扛到大門邊。
  這時,後方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
  「你就打算這樣帶走我的女兒?」
  向天威已站在門邊。
  雷震君怔住了,繼而放下肩上的向彤。
  他不發一語地瞧著算是「准岳父」的向天威,不禁疑惑他為什麼沒有被迷昏?
  向天威回答了他的問題。
  「一般的迷藥怎麼能迷昏我?再說,這計劃是我和宮崎佑設計的,就是要等你送上門來,試試你對我向天威的小女兒,到底有幾分在乎與心意。如今看來,你的確是個有心人。以前我就說過,我向天威的女兒一定得風風光光地嫁人!絕不可偷偷摸摸的。」話落,向天威雙掌互擊了三聲,原來倒地不起的保鏢全從地面上爬起來。
  這場面,看得雷震君驚詫萬分。
  「他們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忍者,再加上我們事先作好防備,自然不會這麼容易不支倒地。現在你與彤兒就新郎與新娘的位置吧!」向天威篤定地說。
  「爸爸……」向彤有些不能理解,喜帖都已經發了,誰不知道宮崎佑是新郎?
  向天威當然知道向彤在想什麼,便秀出兩張一模一樣的喜帖,唯一的差別在於新郎的名字,「只有你看到的喜帖是佑兒,其他的賓客收到的喜帖,新郎都是雷震君。」
  「什麼?」她嚇了一跳,難怪佑哥哥會和她說那些感傷的話。
  雷震君當然也大吃一驚,繼而浮上的是不滿的情緒!
  他向來不允許人威脅他,即使他是向彤的父親也不可以!
作者: redorange    時間: 2009-1-20 02:22 AM

第十章

  陡地,他從袖口取出一枚小小的球狀物體,旋即往空中一拋。
  轟的一聲響後,接著整個大廳冒出濃濃的黑煙。
  「向先生,我不受任何人的要挾,包括您在內。對不起,今天我不打算娶您的女兒。但我會帶走她,以我自己的方式,讓她成為我雷震君的妻子。」話盡,他就在多明哥及羅得等人的保護下,離開向家大宅。
  五分鐘後,煙霧消散,向天威站在門邊往天空望去,右手捋著鬍鬚,嘴角微微上勾,算是不盡滿意的滿意吧。
  宮崎佑這時站在他的身邊說道︰「您不遺憾?」
  「說不遺憾是假的。但雷震君可不是任何人可以擺佈的棋子,除非他心甘情願,否則沒有人可以勉強他。」
  「那您不怕彤……向彤吃虧嗎?」
  「天生一物克一物。他肯動用美國及日本的所有相關保鏢人員來搶親,就看得出他對彤兒是認真的。」
  宮崎佑霍然不語。
  「只是,我有點對不起你這個孩子。」向天威說。
  宮崎佑不語。
  此刻,雷震君與向彤已坐在飛往紐約的班機上……
  紐約豪宅內——
  「我說不嫁就不嫁!」向彤大聲抗議。
  「你父親都阻止不了我,你又能如何?」雷震君以為他已經擺平這個女人,沒料到這女人的倔強和他有得比。
  「婚姻對你可以是件小事,對我可非比尋常。你說娶,不代表我得嫁。」她很氣他到現在還沒有說過半句甜言蜜語的求婚詞。
  「好。你不嫁也成,那就不嫁。你就待在這屋裡繼續打坐,等你想通了,而我剛好也沒因故後悔,咱們再補辦婚禮吧。」其實他心裡很著急,但卻故作鎮定。
  「你這隻大熊!」她真的氣到不行,忽然鼻頭酸酸的,眼淚好像快飆出來,但她就是不讓他看笑話。
  「我走了,你慢慢修行吧。」雷震君有點搞不過她,只好先撤退。
  他自問,有人像他求婚求得這麼辛苦的嗎?
  若給同行知道這糗事,他這軍火頭子的臉都丟光了。
  「你慢走。」她回敬了他一句。
  淚水卻在他踏出門後流出……
  她一直落淚,越想越委屈。
  她千里迢迢被擄來,這男人卻連一句愛的告白也沒有!好像她是個廉價貨,他說買就買,不買就拉倒。
  她就這麼哭哭停停地睡著了……
  夜裡,她突然大叫——
  雷震君由計算機自動控管系統,聽見她的大叫聲,連忙趕了過去,推門而入,立即看見慘不忍睹的情況!
  她整個人呈現昏迷的狀態,渾身發抖,她的雙腿間不斷有鮮血滲出,沾染了雪白的裙子……
  「彤兒!彤兒!」雷震君飛也似的奔向她,抱起她,「你怎麼了?」卻發現她的體溫異常的高,鮮血也不知從體內何處冒出,急得他大叫:「來人!快叫梅爾醫生過來!」
  多明哥旋即現身,應了聲「是的」就消失在門邊。
  雷震君一直抱著向彤,瘋狂地叫喚她:「彤兒,你千萬不可以有事!只要你好好地活著,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嫁也成,不嫁也成,總之,你得快點醒過來!」
  他不自覺地湊近她的柔唇,印上他的珍愛,也印上他的承諾。
  她像是有感應地微微掀開眼皮,「你……要記得……你說的話。」
  「你……你……」他以為她耍詐,才打算否認,就發現那朵極淺的微笑仿如曇花一現,再也沒動靜了。
  「彤兒!」他再次大叫。
  他的心像是被萬針穿心似的,疼痛不已。
  嗚……救護車的聲音自遠而近地傳來。
  大雪紛飛的夜裡,雷震君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為愛而憂、為愛而患得患失的男人。
  他坐在救護車上,再次雙手合十祈禱。
  祈禱他心愛的女人,不,是心愛的准妻子快快好起來。
  他還是想娶她為妻,且以她喜歡的方式娶她。
  到了醫院,他撥了一通電話到日本。
  「向先生,您的女兒……」他向向天威敘述自己看到的情況。
  「什麼?」電話那頭的向天威無法相信,這個大漢竟笨拙到不知如何贏得她女兒的應允,也不知如何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掛上電話,向天威決定親自去一趟紐約。
  笨男人!
  好個只懂軍火的傻大個兒。
  紐約市霍普斯金醫院。
  雷震君與向彤一被送到這裡,就被安排到獨立的急診室,梅爾醫師及相關的醫護人員早已在那裡等候著。
  雷震君與梅爾醫師僅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點頭致意後,向彤就被推進那布幔的後方。
  雷震君就站在一簾之隔的布幔後,聽著急救的器械聲與梅爾醫師命令其他醫護人員的聲音。
  他雖然聽不明白那些醫療專有名詞,但從他們快速移動的步伐及說話聲,他知道向彤現在的狀況不如想像中的好。
  忽然一名護士匆匆走出來問道︰「請問向小姐的家屬在哪裡?她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聞言,他彷彿感覺有一記悶棍打在他的頭上!
  但很快,雷震君就爽利地回應:「我是她的未婚夫。」
  「那請您簽個名,我們便可為她輸血。」護士交出相關文件。
  他大筆一揮,簽上他的名字,也簽下他的責任。
  半小時後,梅爾終於從急診間出來,雷震君立刻迎了上去。
  「她現在怎麼樣?」雷震君問道。
  「尊夫人是月經不正常出血,最主要是受了巧克力囊腫的影響。」梅爾解釋道。
  「這是什麼意思?」他還是不太明白。
  「也就是說,她的月經量不正常,還伴有月經前症候群的一些現象,例如︰腹痛、畏寒、想吐……等症狀。」
  「月經前症候群?」又是一臉茫然。
  「這名稱雖指經前,其實,月經來時或期中所發生的相關生理不適情況,都可稱為經前症候群。最頭痛的該算是因為巧克力囊腫引起大量出血,你知道的,囊腫就是指腫瘤,但它可分良性及惡性。還好大部分巧克力囊腫都是屬於良性。」
  「你說了半天,到底在講什麼?」他實在無法完全理解。
  「震君,稍安毋躁,我已為她止血,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為她作囊腫檢查。如果健康允許,她可以提早出院。只需每三個月到半年回院追蹤即可。」梅爾有條不紊地說道。
  「好,那我現在可以去看她了嗎?」雷震君仍然搞不清楚狀況,只想早點看到向彤。
  「可以,我正要將她轉入一般病房,你正好可以陪她。」
  「好,謝謝。」
  梅爾笑了,他沒見過這個朋友為任何一個女人這麼緊張過。
  就在他想講些什麼的時候,他的緊急呼叫器響了起來,只好抱歉地笑著對雷震君說︰「恭喜你,找到一個深愛的好女人。我有急診,一會兒再過來看你們。」
  「謝了!」雷震君笑得有些尷尬,但他很開心這個對女人也極為挑剔的梅爾會如此讚賞向彤,可見向彤的確與眾不同。
  到了病房,他看見向彤原本面無血色的臉頰已有些許嫣紅,但仍顯得有些虛弱。
  他就安靜地坐在向彤的床榻邊,專注地看著她,大掌輕撫著她的手,不發一語。
  不知過了多久,向彤終於甦醒。
  「我……我在這裡很久了?」向彤聞到藥水的味道,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有一段時間了。」他答道,難掩一臉疲憊。
  「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嗯。」他點了點頭,雙眼儘是關懷。
  也許是此刻的雷震君少了霸氣,也許是他眼中的真誠,也許是他的有心,向彤感到鼻頭又有些酸,想哭,「謝謝你。」
  「不客氣。」他的口氣少了平日那種唯我獨尊的霸氣,格外的令她感動。
  他倆就像久別重逢的知交,小心冀冀地呵護並留住這份失而復得的感情。
  「我……」她忽然想起了他對她的「要求」,一時不知該怎麼問。
  「你說,儘管說,只要不是摘天上的星,求水中的月,我都會全力為你達成。」
  「我不要天上星、水中月。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我嫁給你?」話一講完,她雙頰已火紅不已。
  他猶豫半晌,最後才說︰「我想每天早晨起床睜開雙眼時,可以看到你。」他還是沒道明真正的原因。
  「那只要有個鐘點管家就好了,或是情……婦也成。」她故意這麼說:「你這個理由太牽強,也不足以顯示非我不可。」
  他旋即站了起來,「小彤,我……很難……」
  見他如此窘促,她有點想笑,但強令自己絕不能笑出聲。因為一笑,這個驕傲的大男人,絕對會躲回他的洞穴。
  「給我一個好一點兒的理由,畢竟結婚對一個女人來說,尤其是有著忍者背景的女人,你總得要拿出一個像樣的理由,讓她相信世界上有一件事,或有一個男人,值得讓她拋開一切,和他共組一個家庭。尤其還得離鄉背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說:「小彤,我是個粗魯的大男人,不管我受過多少教育,拿過幾個碩、博士的學位,但是說甜言蜜語對我來說真的很困難。
  當然,你若想聽男人間『黃色甜言蜜語的笑話』,我是頗拿手的。但我不願在你面前這麼說。」
  突然,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細想該怎麼把話說得更明白些。
  「不管你說什麼顏色的笑話,只要你覺得這些話是認真的、是足以打動我的理由,我都接受。」她鼓勵道。
  「小彤……」他真是喜出望外。
  「想好了嗎?你為什麼想娶我?」她笑著鼓勵他。
  「雖然你和向芸長得很像,但打從我見你第一眼,我就覺得你們不太一樣。至於不同之處在哪裡,當時我雖不能立即分辨,但隱約就是知道你不是她!隨著時間的加長,我對你更加的喜愛,甚至故意漠視你不是向芸的事,強留你在身邊。直到你昏迷,又被帶回日本,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佔了很重要的地位。」表白後,他再度停頓。
  聞言,向彤的內心頓時激動不已。
  「當我知道你準備和宮崎佑那小子結婚時,我簡直急瘋了!我知道……我是愛你的,不能沒有你。」
  她抽了口氣,淚水倏如晶玉落下……
  「可是,當我得知那是令尊的『考驗』時,我的驕傲又勝過當下娶你的決心。但我不甘心就這麼失去你,於是就按照原定計劃搶親,先回到紐約再成親,以我的方法、我的意願去做。只是……只是我漏算了最重要的一環,就是你是否愛我,是否願意嫁給我。」
  她仍然淚眼汪汪,抽動的肩頭一直止不住。
  「當你驚聲尖叫、渾身是血,再次昏迷,我告訴自己,只要你醒過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是大前提不變,你還是得嫁給我。」
  她突然破涕為笑,真是換湯不換藥,依然是強制求婚。
  雖然這個富甲一方,雄霸軍火業的男人,不肯將情愛放在嘴皮上,但卻將他的姓氏「捧」給了她。
  這或許就是他表現真心的方式吧!
  「笑什麼?」他還真有點尷尬,首次表態就碰到她「笑場」。
  她咬住下唇,很認真地睇著他,「我真的很開心,也感動,你終於願意說『你愛我』之類的話,這讓我知道,自己不是因為父命,或者被迫、威脅而下嫁一個男人。謝謝你。」
  他抿了抿嘴又問:「那你呢?」
  「我……什麼我?」她裝傻。
  「再裝,就顯得你不夠誠意。」他佯怒。
  「我……好,我說。我當然愛你!從頭到尾我的心始終都受你的一言一行所牽引。在我返日後,你卻沒有來找我,甚至在我和佑哥哥的婚禮就要舉行時,也不見你有任何反應,那時,我不免疑惑,今生我是否無福擁有最初,也是最真的那份愛……
  但水影的出現讓我重新燃起火花,可,我還是不免質疑你真的是為了我,還是不服氣?就在最後回到紐約的那晚,我肚子痛得在地上幾乎昏迷,見你慌張的神情,我終於明白,一個處處都高人一等的男子,願意抱著我多次,並向我求婚,或是說逼婚也可以,這表示他是有心人。我還有什麼好不滿足?
  再說,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想這就是愛吧?」
  雷震君著實感動,立即向前牢牢地抱著她的肩頭,什麼話也沒說,就這麼抱著她。
  向彤聽見他那忽而規律,忽而快速的心跳聲,同時感受有力雙臂傳來的力道與熱力,突然有感而發地說︰「在你『強迫』我嫁給你的時候,不是我不想嫁,而是希望你能溫柔些,對我說些甜言蜜語,讓我知道自己準備下嫁的人,不是塊木頭或大熊。」
  話落,她又滿足地輕喟道:「有人說,笨女人才會拿甜言蜜語當飯吃,男人說得越多,做得就越少,真心付出者,通常是那些木訥寡言的熱血男兒。」她在他的懷中撒嬌地說著。
  雷震君將她抱得更牢了,喉頭緊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有一個請求可以嗎?」向彤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為她想起雷震君與父親的衝突。
  「你說。」
  「我們的婚禮可以請我的父親來主持嗎?」她說得戒慎戒恐。
  「他已經在路上了。」他將她的下顎頂了起來。
  「什麼?」她又驚又喜。
  「因為你昏迷了,我……」他聳聳肩,又說︰「我想我畢竟不是你的至親,所以令尊有理由,也有權利知道他的女兒所發生的事。」
  「謝謝你。」她又撲進他的胸口。
  「謝什麼?是我讓你受苦了。」他的吻自然地落在她的秀髮上。
  她的喉頭霍然緊窒,鼻頭也有點酸,感動得想哭,直搖頭,沒有半點兒責備雷震君的意思。
  門在這時被輕輕推開……
  向天威清楚地看見女兒偎在雷震君的懷中,他的唇抿了抿,示意宮崎佑帶上門,然後兩人悄悄退開。
  而雷震君與向彤的春天正要開始,淡淡的花香已瀰漫在整個屋子——
  婚禮開始,雷震君一身雪白的西裝,而向彤也是一身端莊的雪白新娘禮服,二人先後走到神父的面前,靜靜地聆聽神父讀著聖經上的金句,並詢問他們對婚姻的承諾,在一前一後的承諾聲中,二人終於結為連理。
  盛大熱鬧的喜宴於是展開……
  向天威及向彤的母親、向芸、宮崎佑全都出席,女儐相則由水卿君換成了向彤的救命之交——水影;男儐相仍是他們「君臨天下幫」的「電君」——殿狂君。
  令人意外的是,這對外表郎才女貌的男女儐相,稍後,竟在會場的角落針鋒相對了起來。
  不過,這一切都無法打斷雷震君與向彤的高昂興致。
  這一刻,他們已等了好久,好久。
  雷震君決定先帶他的寶貝妻子——向彤入洞房,享受只有他們的二人世界。
  特別佈置的新房如夢似幻,雷震君與向彤的心情也從喜悅轉為激情。
  他開始褪去她厚重的婚紗,動作輕柔而有技巧……
  直到雪白的胴體完全展露在他的面前,他也卸下下自己的衣物。
  他輕柔地將她拉近自己,溫柔地含住她的唇,吮吻她的粉頸、鎖骨、雙峰、下腹……厚實的大掌也有節奏地愛撫著她的身體。
  她因他的催情動作而渾身無力,長髮隨著身體的扭動而晃動,形成另一種魅惑,勾引著彼此往更深的慾望之谷游去……
  「哦……」
  「my baby ,i love you!」雷震君已將她抱至寬敞的大床,人也壓了上去。
  他立即感受到肌膚密合的親密感是如此的迷人,讓人眷戀不已……
  他熟練地吻著她敏感的部位,也趁勢擠進她的身體之間。
  只聞她再次吟哦,雙眼矇矓地輕聲告白:「我愛你,君。」
  「我也愛你,彤兒。」
  他在最佳時刻,滑入她的神秘三角洲。
  「啊!」她激動地叫了聲,但旋即因他溫柔的吻、愛撫的低語與安慰放鬆下來,並隨著他一同律動。
  他來回地衝刺,直到天堂的大門為他倆開啟。
  「啊……」她在那一刻成為他真正的妻子,也由一個女孩成為女人。
  高潮翻過,他們仍然沉浸在這股愛慾中,兩人十指交扣,心心相印。
  她閉著眼說︰「我好幸福。」
  「我也是。」他喘著氣說,繼而趴在她的身上,換他聆聽她的心跳聲……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的好幸福,比賺上十億美金的軍火錢還刺激與幸運。
  她累壞了,便躲進他的腋下,「借我睡一下。」
  「一輩子借你都成。」他說,吻上她的髮際。
  兩人雙雙跌入甜蜜夢鄉……

        一全書完一

  編註:欲知風逸君與花憐心之精彩情事,請翻閱「風君戲妻」。
  欲知火焰君與莫寒修之精彩情事,請翻閱「火君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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