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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慕雲曦 -【伊集院傳奇之三】甜心俏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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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04 AM
標題:
慕雲曦 -【伊集院傳奇之三】甜心俏美眉
文案
哩咧!他以為他是蝦米碗糕啊?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要她當他的馬子?!
害她原本「滾燒燒」的超級陽光美少女的身價馬上變成跌停板。
可惡!像他這樣惡劣的沒品男,送她她都不屑要呢!
可看在他不怕死的誇下海口要將她吃了再上的份上,她到可以和他來搏感情,看看鹿究竟會死在誰的手裡?
只是,他的臉皮是不是比銅牆鐵壁還厚呀!怎麼她已經三不五時的擺出一張大便臉給他看,他卻說他越看人越爽;她動不動就使出三腳貓的功夫修理他,他卻說打在他身,愛在他心!
天哪!她到底招誰惹誰了?為何她就只能乖乖的隨著這個史上無敵的蟑螂男起舞呢?
不行!她決定來個絕地大反攻,對他展開重點攻擊,讓他直接跪倒在她的迷你裙下,任她爬在他的頭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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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reikai 於 2008-12-30 10:52 AM 編輯
]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05 AM
楔子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一樣的意氣風發、一樣的桀驁不馴。那雙燦燦的黑瞳、如黑豹般充滿掠奪征服的王者氣勢,又狂又野,他就像團熊熊的火焰般,緊緊的攫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目光——
包括她的!
她瞪大眼,手中的那束蘭花無聲無息的垂落地面,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不動。
「搭乘華航一七四九班機的旅客請至XX登機門登機。」
機場內的廣播聲及喧鬧聲彷彿在幾百里外大聲喧囂,此刻,她不能動、不能想,甚至不能呼吸,只能瞪大眼看著他——
她以為,自己已經將他從記憶中徹底抹去。
她以為,他已經在台灣海峽的另一邊組織幸福美滿的家庭。
她以為,他已經成為一個遙不可及的追憶。
可是,錯了,什麼都錯了。
活生生的他竟然就在她眼前……
一咬牙,淚水如急流般傾洩而下,模糊了她眼前的視線,卻怎樣也模糊不了那深刻的記憶。
猛地,他一轉頭,視線直勾勾的對上她的。就一眼,卻像一道閃雷般轟得她全身發顫。
他……看到她了嗎?
就在那一瞬間,她的全身突然充滿了能量,一甩頭,轉身倏地往機場外狂奔而去。
她選擇逃離,一如當年……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06 AM
第一章
BANGIRL'S BAR
她已經站在那片黑得不見底的玻璃門前將近十分鐘了,腦子裡重複著——
「桔梗!我這件事只能拜託你了,我們這一群姐妹淘裡,就只有你,阿徹沒見過。」
她不斷作深呼吸,為了替好友所受的屈辱討回公道、為了維護女性同胞的自尊、為了證明女男平等,她決定豁出去了。
伊集院桔梗再次深吸一口氣,拉了拉那片只夠遮住她屁股的短裙,她帶著視死如歸的眼神和氣魄,很用力的推開那扇門。
「這個王八蛋阿徹最喜歡釣清純妹妹,他騙了我,我也要給他好看!桔梗,你記得,一定要把他騙來天堂HOTEL,記住,是天堂HOTEL。」
可是,迎面而來的煙味、酒味,害她嗆著了氣,眼淚也一併流出來。「咳……咳……」
她努力的睜大眼,想要適應屋裡昏暗的視線,可才一抬眼,就看到一桌子的人拿著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她。
記得,要騷一點、辣一點、媚一點兒……
她現在的模樣太狼狽了!一意識到這點,她馬上立正站好,臉上揚起練了好久的迷人笑容,小手習慣性的就要去拉短裙,這才猛然想起她的手應該要按在腰上,而且,只按一隻手。
她好不容易擺好「最佳姿勢」,扭腰擺款的往前走去,她自信扭得女人味十足,儘管方才差點絆一跤,跌個狗吃屎,但那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
她「風情萬種」的來到兩個酒保面前。
「我找阿徹,你們知道他在哪裡嗎?」她略噘起紅唇,聲音又嗲又軟的問道。
聽說這個阿徹在東京所有的PUB裡十分吃得開,沒有人不知道「徹」這個大名。
「你找『阿徹』?」
兩名酒保交換了一眼,接著,他們一臉不屑的盯著她猛看,激得她骨子裡不服輸的傲氣全冒了出來。
「是的,我找他。」她大剌刺的坐上高腳椅,交疊起雙腿,還刻意露出修長的美腿,「給我一杯琴湯尼。」
酒保只是盯視著她,沒有任何動作。
「怎麼?你們不歡迎生意上門,還是……你們根本不認得阿徹?」她惡意的挑釁著。
「哈、哈、哈……」兩名酒保聽了哈哈哈大笑。
其中一人動作利落的調了杯琴湯尼推到她面前,語帶譏誚的道:「小姐,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們這裡是TALKPUB,只歡迎男客,你一個女娃兒要進來找人……又沒帶個伴……難道是圈子裡的?」
什麼?他們真是太過分了,居然把她當成同性戀?桔梗氣得俏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為了壯膽,她抓起酒杯,一口氣硬是喝掉了三分之一。
她揚起下巴問:「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只是來找人的。阿徹到底在不在你們這裡?」
「你找阿徹做什麼?」
做什麼?想起好友理惠的眼淚,她就更惱火了。
她一掌重重的拍在吧台上,吐出三個字:「他欠債!」
未料,她的話甫出口,立刻惹來兩名酒保更張狂的笑聲。
「你們笑什麼?」她惱怒的怒瞪著這兩個可惡的臭酒保。
「阿徹欠你債?」酒保甲的金魚眼頓時瞪得像牛鈴般大。
「什麼債?」酒保乙更誇張的捧腹大笑,「感情債嗎?」
桔梗的臉更紅了,她不是覺得不好意思,而是覺得……難堪。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屈辱?
夠了,她才不要留在這裡讓這兩個瘋子取笑呢!
一咬牙,她掏出一張一萬元日幣放在桌上,正想起身,冷不防一隻大掌貼在她半裸露的肩上,頓時,她全身像觸到電般渾身顫悸。
她愣愣的回過頭去,就看到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薄唇正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那雙暗黑的眼眸緊攫住她的視線。
他——像是只黑豹。
有那麼一刻鐘,她整個人處於失神的狀態中。
「你——要找阿徹?」
他的聲音很低,卻像是磁鐵般深深的吸引住她。
她失神的忘了點頭,也沒注意到那兩名酒保突然噤聲不語,一臉驚愕的表惰。
他從容的在她一旁坐下,手指一彈,酒保立刻為他送上一杯加了冰塊的伏特加。
他舉起酒杯搖晃著,深邃的眸子直盯著杯子裡撞擊的冰塊問道:「你找他做什麼?」
「我……」桔梗兩眼盯著他的側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像是一個發光體,渾身散發危險的味道,卻又讓人無法不去在意他。當她看到他半裸露的胸肌時,頓時停止呼吸、渾身發燙。
「你還沒回答我。」他揚微嘴角,笑睨著她。
他這一問,嚇得她整個人又亂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酒杯一仰頭,咕嚕咕嚕的把剩餘的酒全往肚子裡灌。
「我——」她以手背抹去滿嘴的酒漬,感覺整個喉嚨又麻又辣,她似乎找回了遺失的勇氣。她扯開喉嚨,狠狠的吼回去,「要你管!」
這男人讓她失態,她討厭這種狀況。
他輕輕的笑了。「我當然要管。」
她討厭他那個神態,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你管不著!」她提高了音量。
他卻是一個勁兒的輕笑。「我當然管得著。」
桔梗更火了,管他丟不丟臉,霍地站起身來拍桌子大喊:「憑什麼?」
四周的喧嘩聲突然靜止了,一雙雙好奇的眼光向他們投射過來。
他卻笑得更厲害了,整個人半趴在吧台上,甚至笑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桔梗氣得抓狂,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惡的男人,不但漠視別人的感受,還只會一個勁兒的笑,他他他……真是太可惡了!
「不准笑!你聽到沒有?」她氣極了,抓起他的酒杯,就往他的臉上潑去。
在那一瞬間,她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同時,四周響起驚呼聲以及酒保的叫喊聲——
「阿徹,你沒事吧?」
桔梗整個人呆住了。
他……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阿徹?那個可惡至極點的臭男人?
阿徹站了起來,率性的甩頭,甩去了臉上的酒漬,並隨意的用舌頭舔去唇角的酒滴,整個動作看起來性感無比,看得桔梗的心頓時漏跳一拍。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自己,濃烈的酒味充斥在她鼻息之間,讓她有些茫然……
他伸出手指揩去下巴的酒,隨即輕觸她小而巧的鼻頭。
「我就是阿徹,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她仍回不了神。
他那輕佻的笑容魅惑了她的心,讓她的眼裡只看得到他,怔愣的吐出一句——
「我找你上賓館。」
☆ ☆ ☆
浴室傳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
桔梗坐在床緣,正努力的集中思緒。
他就是阿徹?理惠口中那個感情不專、可惡透頂的臭王八蛋?
他確實是十分迷人,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只要一想起他輕舔唇瓣的動作,就讓她心跳加速、呼吸變得急促。
老天!面對他,她好像變成了一個飢渴的女人,真……真是太丟臉、太可怕了!
「沒事的!你只是一時喪失理智;別怕!他是一個可惡透頂的臭男人,他影響不了你的。」她雙手輕捧著雙頰,自我催眠。
語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撥了一組號碼,那一頭立刻傳來緊張嬌俏的女聲。
「桔梗,事情辦好了嗎?阿徹呢?」
「好了,那個臭男人正在洗澡。」她刻意壓低聲音,「你呢?相機有沒有準備好?」
「早準備妥當了。哼!我准教他丟臉丟到太平洋,再也沒臉見人。倒是你自己得小心一點。」
「我知道。」
收了線,她不禁鬆了一口氣,驀地,那只會放電的大手又無聲無息的貼放在她身上。
「你打電話給誰?」
「啊——」桔梗像是看到鬼一般從床上彈跳起來,「你……什麼時候出……」
她邊說邊將目光往下一看,他全身上下竟只穿了一件子彈型內褲!嚇得她再度放聲尖叫。「啊——」雙手急忙遮住眼,手機便順勢摔到地上。
「怎麼了?」他這個罪魁禍首反倒輕鬆自在的問。
「你、你、你……」她全身像著火般發熱、發燙,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卻笑著走到她面前,以手指挑起她額前的髮絲,調侃的說:「你不會是害臊吧?不是你找我來這裡的嗎?」
是……是這樣沒錯啦!可是……她偷偷打開指縫偷瞄他,不禁嚥了一口口水。
「你能不能不要……只……」穿一條內褲。不、不對、不行呀!他不脫光,理惠怎麼能拍照呢?
桔梗急得都快哭了,她甚至沒有發覺到自己全身都在發抖。
他眸中的笑意卻更深了!
「何必緊張呢?你要不要去沖個澡?」
他的手指緩慢的在她滑嫩如凝脂般的手臂上遊走著,似帶著電,電得她心慌意亂。
桔梗拚命的搖著頭,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她……她幹嘛要去洗澡啊?理惠、理惠,你怎麼還不進來呀?她快哭了。
他倏地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似輕柔,又似蘊藏著驚人的魔力。
桔梗教他這隱含的魅力給震懾住了,她開始覺得害怕,因為這男人似乎天生帶有迷惑人心的魅惑力。
「我……」她開始退縮了,輕輕的扭轉雙手想要抽回。「我突然想到我……我還有事。」
「有什麼事?」他仍是笑說。
「重……重要的事。」她好不容易擠出這一句話。
「比我重要嗎?」
他的語調愈輕柔,她就愈覺得害怕……
別怕、別怕!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她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望著他,儘管他邪魅的眼眸讓她心悸,但她仍扯出一抹若無其事的笑容。
「我剛剛才發現今天不方便,不如我們互相留下電話,改天再聯絡。」她邊說邊假裝無所謂的在床邊的矮幾上寫下手機號碼。
她拎起包包,揮揮手道:「拜拜。」
在握到門把的那一瞬間,桔梗才鬆了一大口氣,但隨即放聲尖叫:「啊——」
因為,他突然從後面抱住她。
「啊——」她扯開喉嚨不停的尖叫。
他覺得自己的耳膜快被震破了,一把將她扔上床,以他那巨大的身體壓住她,趕緊用他的大手摀住她的小嘴。
「不要再叫了,我的耳朵都快聾了。」他皺著眉說,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有沒有搞錯?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呀?
「放開我,你這個大色狼!快一點放開我,走開啦!」桔梗用力掰開他的手,驚恐的哇啦哇啦大叫。
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不是你邀我來的嗎?你徹徹底底的引起了我的『性』趣,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呢?」
「我後悔了行不行?」她耍賴的吼叫。
「不行!起碼……得讓我吻一下才行。」他揚起嘴角,眼神曖昧的提出交換條件。
他笑起來的樣子像個魔鬼,她不禁又開始尖叫。「不要、不要啊——理、理惠,快來救我——」
他動都不動,涼涼的看著她。
她使勁力氣扭動身體,兩隻腳胡亂踢著,嘴裡也沒閒著。「你這個十惡不赦的負心漢,你這個王八烏龜臭雞蛋,你欺負理惠、欺負我,我咒你走出去會被車子撞死,屍體會被野狗咬爛,下輩子投胎做一條豬,被一百個人吃掉!」
好惡毒的詛咒,他跟她之間的仇恨有這麼深嗎?不過——
「理惠?」他思索著,「你說的理惠是哪個?籐田理惠?加山理惠,還是友坂理惠?」
好傢伙!獵艷簿上的理惠還不只一個呢!
桔梗氣紅了眼,噼哩啪啦怒罵著,「你這個不要臉的敗類!真是男人的恥辱,女性的公敵。理惠跟你在一起真是瞎了眼、倒了八輩子的霉。要是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把你剁成一百零八塊,丟到荒山野嶺去餵豬,聽到了沒有?還不快把我放開!」
「哈哈哈……」他的反應卻是大笑不已。
「不准笑、不許笑!你聽到了沒有?」她氣氣敗壞的吼道。
他仍是在笑。
「你還笑?再笑,我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了!」這個可惡的臭男人!她恨不得拿把刀把他斃了。
狂妄的笑聲驟然停止。他俯下身,用那雙充滿邪魅的眼神盯著她,高挺的鼻子幾乎貼著她小巧的鼻頭,狂傲的氣息全噴在她臉上。
「好哇!你要怎麼割?」他皮皮的笑問。
桔梗的臉開始漲紅、發燙。
「拿、拿刀啊!我會用一把尖銳無比的刀,先割了你那可惡的舌頭,再把你那張自以為是的笑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她氣呼呼的道。
「你真是太可愛了。」他說道,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自己灼熱的唇封住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她整個人呆住了。
許久,她終於回過神來,天哪!這色胚竟然吃她的嫩豆腐,還把他噁心巴拉的舌頭伸到她的嘴裡!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勁的咬下去——
「哦!SHIT該死的。」
他一抹嘴,抹到了鮮紅的血液。
「活該!」她得意的笑了,使勁力氣想要掙脫他。
他氣得將她推回床上,整個身子倒向她,用自己的重量壓制著她。
「你還笑?你差點咬斷我的舌頭耶!」他低吼著,眼瞳裡映著她得意的笑顏。
「活該,你這個大色狼!」他好重喔!快要壓扁她了。可她仍不服輸的用鼻孔鳥他,「還不放開我,否則……我真的會拿把刀砍了你。」
「我倒要看看你砍不砍得了我?」
他氣紅了雙眼,灼熱的唇轉往她纖白柔嫩的頸子,輕嚙啃咬,惹得她尖叫連連。
「不要、不要、不要,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她真的覺得害怕了。
「我偏不,你真的惹火我了,伊集院桔梗。」他抬起頭盯視著她,像惡魔撒旦般輕吐出她的名字。
她全身發顫,已不知是他的唇引來的,抑或是害怕……
「救命哪!救命!」她像瘋了般拚命揮著雙手、踹著雙腳,扯開喉嚨高聲呼喊。
「你真是麻煩!」他啐念道。
他毫不費力的抓住她的兩隻手制於頭頂上了,另一隻大掌則粗魯的扯下她的小可愛和胸罩。
不!她覺得羞死了……
她感到他的手正撫摸著她的酥胸,他的唇正含住了她的……
她真的要崩潰了,再也忍不住嗚咽出聲,「嗚……不要、不要,求求你、放開我……不要……」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
聽到她的哭泣聲,他不禁歎了口氣,唇舌戀戀不捨貼靠在她細緻的肌膚上,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後,倏地坐起身來。
她已停不了淚水,小巧的鼻頭哭得紅通通的。
「記住!我叫井徹,你可以叫我阿徹,但我更喜歡你叫我徹,這樣更親密一點。」
再歎一口氣,他溫柔的替她拉上胸罩,穿好小可愛,再扶她坐起來。
「王八蛋!」
雙手一得到自由,她馬上向他揮去一巴掌,但教他利落的舉手握住她的小手。
「是你引誘我的。」他啼笑皆非的說,他只不過是接受她的邀請,努力的取悅她罷了。
他抓著她的手,讓她想到剛剛他那可怕的蠻力,於是她發了瘋似的拚命掙扎,想要逃離他,逃離這裡。
「放手、放開我!」她使勁力氣想要抽回手。
但他執拗的不肯鬆手。
「放手!」她怒喝。
「不。」他反倒加強手的力道。
她猛然轉身,就在那一瞬間,「喀嚓!」伴隨著她的尖叫聲……
☆ ☆ ☆
東京東大
一輛白得亮眼、白得炫目的私家轎車在校門口停下來。一名身穿粉藍色背心裙的女子步下車,她一頭長髮隨風飄逸,黑亮的像發了光的寶石般,她的氣質出眾,像是溫室裡的蘭花,能夠讓女孩看了又妒又羨,男孩看了不禁怦然心動。
她就是伊集院桔梗,有著傲人的家世,一六八高挑的身材,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和一雙美麗的鳳眼,但此刻人們看著她,眼中多了分憐惜,因為,她受傷了。
她的左手被繃帶纏住,吊在胸前。
「桔梗,你真的受傷啦!」
一名嬌小的女子從校門口左邊直奔而來。她就是桔梗惟一的閨中密友——松雪理惠。身高不及一六0的她,留著短而蓬鬆的卷髮,搭配上那張圓圓的蘋果臉,更顯得可愛。
「理惠。」她輕皺眉頭應了聲。
「老天,你看起來好像很難受。」理惠低叫,一臉愧疚,「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我沒事。」桔梗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哂然一笑。「我的肚子快餓扁了,你可以陪我到學生餐廳用餐嗎?」
「遵命!主人。」理惠像個淘氣的娃娃兵,用手向她行禮。
桔梗特別喜歡到咖啡館喝杯咖啡。
她照例點了杯卡布奇諾,上頭那一團泡沫就像她此刻的心,紛亂、毫無頭緒。
三天前阿徹的那張臉不停的在她腦海中盤旋下去。
可惡的男人,不停的擾亂她的心。
「該死的!」
她下意識的低咒了聲,握著咖啡杯的小手稍一使力,咖啡不禁灑了出來。
剛咬了口培根三明治的理惠被她嚇了一跳,那口土司差點梗在喉嚨。
「桔……桔梗,你、你怎麼了?」她從未看過溫柔婉約的桔梗會……會罵粗話。
「沒……沒有。」她心虛的避開理惠的目光。
天哪!她居然在想那個不負責任、可惡透頂、應該被亂棒打死的臭男人。
她不是想他,她……只是很氣他,對,她只是很討厭他。
就在此時,從她的左後方飄來一句輕佻的戲謔聲。
「嗨!甜心,在想我嗎?」
那可惡的、該死的聲音就像魔咒一樣的出現了。
桔梗如驚弓之鳥般整個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驚嚇的回過身,看到的就是他那一張似無害的邪惡笑容。
她直覺的大叫:「你怎麼在這裡?」
「擔心你呀!」他無視她驚駭的神情,反而大咧咧的以左手輕攬著她的肩,口氣極度曖昧。「那一天晚上從『床上』分開後,我就忘不了你,想我嗎?甜心。」
這個人怎麼這麼噁心、無賴加不要臉?
「你不要胡說八道!」
桔梗氣急敗壞的甩開他的魔掌,一張臉早已紅到脖子,這才想起理惠還坐在一旁。
慘了,要是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就麻煩了。
「理惠,你不要——」
她著急的想要解釋,卻訝異的看見理惠嘴角噙著笑意,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打量著他們。
她還咧嘴笑問:「桔梗,他是誰?我都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呢!」
天哪、地呀!這小妮子在胡說些什麼呀?
「他是阿徹呀!」桔梗大吼,覺得自己快要氣暈過去了。
「呃?」理惠一臉怔愣,「他不是阿徹呀!阿徹沒他這麼搶眼好看啦……」
[
本帖最後由 reikai 於 2008-12-30 10:10 AM 編輯
]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08 AM
第二章
「他不是阿徹!」桔梗忍不住拍桌子大吼,完全忘了要保持形象。
「不是呀!」理惠笑得甜蜜蜜,「阿徹的眼睛沒有這麼漂亮、鼻子沒有這麼挺、唇形嘛……他的看起來性感多了。」「謝謝。」井徹含笑謝過,自動自發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誰准許他坐下了?桔梗怒瞪著他。
「你到底是誰?」她沒好氣的問。
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惡了,到現在還在笑,好像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很好笑。桔梗愈看愈火,真想把他那張臉給撕下來。
他笑得更曖昧了,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甜心,我以為經過那一晚,我們已經非常瞭解彼此了。」
「真的嗎?」理惠訝異的低呼。
「你不要胡說八道。你再胡說,我就打爛你的嘴!」桔梗氣得都快哭出來了。
「好、好、好,甜心,你不要哭喔!」他仍是一貫痞痞的笑容,「我叫阿徹,不過,不是你們要找的那一個。我叫井徹,東大四年級學生,主修世界和平,副修如何疼惜女人。今年二十三,目前正在物色老婆。」講話仍是吊兒郎當。
「講重點!」桔梗快被他氣炸了。
她發誓,這個王八蛋要是再東扯蛋、西扯蛋,淨扯一些廢話,她一定一腳把他踹到大西洋去吃ㄕ。
「原來你是學長呀!哪一系的?」理惠好奇的問。
「法學系。」
「哇!高材生耶!那學長有沒有女朋友?」理惠完全沒注意到桔梗快變臉了,仍興致勃勃的追問。
「有。」他曖昧的朝桔梗眨眨眼。「就在這裡!」
桔梗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再胡說,我就閹了你!」
天哪!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找錯人了,而她的初吻就這麼莫名其妙、糊里糊塗的沒了。
「哇!井學長,我真是愈來愈崇拜你了,你可是第一個把桔梗氣到跳腳的人耶!我佩服你。」理惠不怕死的嘖嘻稱奇。
她和桔梗是同窗兩年的好朋友,向來溫柔婉約、善解人意、愛心氾濫到無可救藥的桔梗,竟然會口出惡言咒罵一個人,這真是奇跡!比外星人入侵地球還要不可思議。
「謝謝你的誇講,我會繼續加油努力的。」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笑答。
他們都瘋了!桔梗決定不再搭理這兩個瘋子,免得自已被氣得心臟病發外加吐血。
她朝理惠伸出手,「筆記。」
「哦!」理惠這才想起,從包包裡拿出三天份的筆記遞到桔梗手上。「桔梗,你什麼時候才要回學校來上課?」這三天吃便當少了桔梗聽她大吐苦水,害她有滿肚子的垃圾沒地方倒,好可憐喔!
「再過兩天吧!」
桔梗無視於坐在一旁的超級大無賴,拎起包包就要閃人。
可他哪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他伸手一捉!將她沒受傷的右手緊緊的鉗制住。
「甜心,你要去哪裡啊?」口氣活像他們是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似的。
桔梗聽了直想吐,再一次氣急敗壞的吼道:「拜你所賜,我要去醫院複診。還有,不要再叫我甜心!噁心死了!」
☆ ☆ ☆
「你這個痞子、無賴,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犯法的?你這樣跟綁匪有什麼差別?你這個沙豬、笨豬、蠢豬、該死的豬,放、我、下、車——」
五分鐘過後,桔梗坐在一輛白色跑車上,放聲尖叫。
白色跑車以時速八十在街道上狂奔,一路上驚險不斷,嚇得她整個人貼著椅背,快要休克。
他又再一次在車縫中變換車道,與紅色別克相距不到半公尺,嚇得她再次討饒。
「停車!停車啊你這個王八蛋、臭雞蛋,我要告你謀殺,啊——停車——」
井徹全然不把她的威脅恐嚇當一回事,兀自耍飛車特技耍得高興,墨鏡下的那雙眼閃著詭異的黠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十分鐘後,當車子唰的一聲,漂亮的停在醫院門口時,桔梗像被嚇呆了,而原本飄逸的長發現在亂得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瘋女十八年。
井徹拚命的忍住笑,非常紳士的替桔梗開了車門。
「寶貝,醫院到了,要不要我抱你進去呢?」他是存心想惹怒她,因為她氣呼呼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桔梗緩慢的轉頭望著他,含著水氣的眸子滿是憤怒,她用沒受傷的右手狠狠的將他的手打開,怒吼道:「走開,不要碰我!」
說完,她逕自下車,步向醫院。
井徹吹了聲口哨,甩甩手,她這一掌可不輕呢!可他仍不死心的緊跟在她的屁股身後。
「寶貝,不要走這麼快嘛!小心手上的傷。」他馬上發揮引以為傲的癩蛤蟆纏功,跟在她後頭碎碎念。
「不要叫我寶貝,噁心!」
桔梗頭也不回的往前直走。
「是你說不要叫甜心,我只好將就一點,叫你寶貝!」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她身邊。
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她怎麼會遇到這個天字第一號不要臉的男人?
「我不是你的寶貝,也不是你的甜心,請你離我遠一點!」她真的欲哭無淚,到底要怎麼說清楚、講明白,他才會放過她,不再死纏著她啊?!
「怎麼不是呢?你難道忘了那一晚?我不相信你會這麼狠心,否認有關我們的一切!」他唱作俱佳,還捧著心哀嚎著,企圖要引來更多圍觀的群眾。
如他所願,他們身旁的人全都停下腳步,雖然只有小貓五、六隻,但他已經心滿意足,因為桔梗的臉色正在逐漸的漲紅中。
眾人投射過來的目光令桔梗更加羞赧、無地自容。這個可惡的男人,到底要戲弄她到什麼地步才會甘心、才會罷手?
「你到底想怎樣?」她被逼得幾乎快淌下眼淚。她很少哭,但一碰到他,她覺得一切都失控了。
「我沒有要怎樣啊!」他仍是一貫輕佻的笑容,「寶貝,我只是關心你、在乎你。」
桔梗更氣了,她和他之間除了錯誤的那一晚有過接觸外,兩人根本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我不需要。」
桔梗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毫不留戀的轉頭就走。
沒想到他竟不知恥的一把握住她的手。
「寶貝——」
又叫她寶貝?桔梗火大了,使勁力氣甩開他那隻大掌。
「放開我,不要再跟著我!自從遇到你,衰事不斷,你害我課不能上、舞不能練,連吃飯都不方便,事事都要旁人來幫忙,我都已經這麼慘了,你還纏著我不放,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剛吼到這裡,後方一群玩追逐遊戲的孩子筆直的往桔梗的背部撞去,她腳下一個踉蹌,筆直的往前方倒去。
幸虧井徹眼明手快,將她抱個滿懷,讓她免於摔得鼻青臉腫。
可一察覺自己窩在這無賴的懷裡,她又氣又羞,掙扎的要推開他,沒想到無形中牽到了受傷的左臂。
「啊……」她疼得齜牙咧嘴,整個臉幾乎揪成一團,眼淚已滲出眼角。
他看得心疼,一雙濃眉微微皺起。他立刻利落的將她攔腰抱起,飛快的往急診室走去。
「放、放我下來……」儘管手臂傳來的劇痛難受,她仍企圖掙脫他的懷抱。
「不准動!」他難得嚴厲的怒吼著。
桔梗立刻噤聲,不只因為手臂疼痛,更因為她清楚的看見了他眉宇間的擔憂。
那一抹憂心擾亂了她的心。
他……是真的擔心她嗎?
☆ ☆ ☆
桔梗正在整理理惠給她的筆記,但她卻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小腦袋瓜子裡不時出現一張令她討厭的臉孔。
不,她絕不承認她無法靜下心來讀書是因為「他」的關係。
一個吊兒郎當的痞子沒什麼好在意的,儘管近來她的生活因為他的介入而攪得一團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驀地響起了俏皮的敲門聲。
桔梗露出溫柔的笑容,整個伊集院家族會有這種淘氣的舉動,除了行事乖張的老四木莓外,沒有第二人。
「進來吧!」
她起身走去開門,就看見十二歲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木莓嘟著嘴站在門外,她一手托著食物,一手牽著一個才一歲大的胖女娃兒。
「晚餐,特製的意大利番茄炒飯,用湯匙就可以吃了。」木莓將晚餐放在桌上,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二姐,我有事要跟你談。」
「好,什麼事?」桔梗彎下身去逗弄女娃兒粉嫩的臉頰。「栗子,你愈來愈可愛了,好像小天使呢!」
「姆姆……」
金髮碧眼的小娃兒揮動兩隻小胖手,想要撲向桔梗溫柔的懷抱。
「不行!栗子,二姐受傷了。」木莓一把將小娃兒抱了起來,一屁股坐到桔梗的床上,語帶威脅道:「小鬼,你不乖乖聽四姐的話,小心我扁你喔!」
小娃兒圓滾滾的藍眸眨呀眨的,似乎有些畏懼眼前這叫「四姐」的怪物。
桔梗感到啼笑皆非。「木莓,你這樣會嚇壞她的,栗子才剛加入我們家族,是新的家人。」
「沒辦法,我看到她就想捏她,誰教她要長得這麼可愛嘛!」木莓邊說邊付諸行動,非得要再捏一捏才甘願。
桔梗拿她沒轍,只好開始吃炒飯,一邊吃一邊問:「你不是有事要問我嗎?」
「二姐!」木莓的表情突然揪了起來,一臉嫌惡的問:「你遇到騷擾的時候怎麼辦?」
「騷……騷擾?」桔梗一聽,頓時驚慌失色,口中的飯差點全噴了出來。「你、你沒事吧?」
木莓輕輕睨了桔梗一眼,口氣有些漫不經心。「當然沒事,不然這會兒我哪能好好的坐在這裡,還幫你送晚餐呢?」
「還好、還好。」桔梗輕拍胸口,好像受騷擾的是自己,不是木莓。「對方是誰呀?」
「不認識,看起來像是十三、四歲的小混混。」她啐了一聲,「真是不要臉,想偷偷抱住我呢!」
「然、然後呢?」桔梗吃驚的瞪大眼,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早熟嗎?
「當然是用皮鞋先踩了他一腳,再甩他一巴掌呀!趁他哇哇叫的時候,再往他那兒用力一踹,他就痛得倒地不起,然後,我乘機快跑呀!」
木莓說得神氣活現,桔梗卻聽得目瞪口呆。我的老天,連才十二歲大的木莓都懂得要如何去應付色狼,那二十歲的她,豈不顯得太幼稚、太無知了。
「所以啦!二姐,我來找你幫我的忙。」見桔梗處在怔忡中,木莓沒好氣的舉起手在她面前揮了揮,「二姐,你在發什麼呆?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有……有,你要二姐怎麼幫你?」
木莓笑嘻嘻的伸出手掌,「給我錢!」
「錢?做什麼?」
「買東西呀!我要買一些電擊棒、防狼噴霧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嘛!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買一些蠍子,用來咬死那些色狼、變態。」木莓異想天開的說著。
「還是不太好,不如叫勇叔接你上下學吧!」桔梗仍是覺得不妥當。
「才不要,勇叔哩唆的,吵死人了。」
「那叫健太郎?」
「不要,我討厭他。」木莓倏地咧嘴一笑,「不如叫赤楊送我吧!」
赤楊是伊集院家族中的老大,今年二十九歲。
「這麼沒禮貌!跟你說了多少次,要叫大哥。」桔梗掄起拳頭往木莓的額頭上一敲,「不過,大哥最近好像很忙,我已經三、四天沒見到他了。」
「是呀,不過,我昨天有偷聽到爸爸和赤楊在談話喔!」
又一記拳頭敲在木莓的頭上。
「要改口!還有,偷聽是不好的行為。」
「習慣了嘛!」木莓委屈的扁起嘴。
「那……他們談了些什麼?」好奇心人皆有之,桔梗邊伸出手揉著木莓的額頭邊問。
木莓像隻貓兒似的露出滿足的笑意、神秘兮兮的說:「好像是叫什麼神島的在和我們家搶生意,赤……哦!不,是大哥,好像很頭痛呢!」
「神島財團……」
桔梗沉吟了一會兒,隨即大大吐了一口氣!「好了,很晚了,你該回房睡覺了,你看,我們家族的小天使已經睡著了呢!」
木莓懷中的小娃兒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木莓看著,忍不住低歎道:「上天真的是不公平呢!看,栗子的皮膚有多白,金色的頭髮有多搶眼,那雙眼睛藍得像寶石似的,不像我,一團黑。」
「不許說這種話!在這個家中,每一個人都是特別的,明白嗎?」桔梗忍不住瞠了木莓一眼。「好了,這麼晚了,快去睡吧!」
「好,明早見。」
木莓走後,桔梗熄燈上床,卻翻來覆去的,怎麼樣也睡不著。都是井徹那張可惡的臉,老是在她的腦海裡作怪。
或許……她明天也應該去買一些防狼噴霧器、電擊棒放在身上。
☆ ☆ ☆
「桔梗,你知道嗎?原來井徹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耶!」
睽違了三日不見的理惠,在桔梗才走進校門突然跳出來,一臉喜孜孜的叫嚷著。
一聽到井徹三個大字,桔梗的心情立刻蕩到了谷底,那兩條細細的柳眉不自覺的輕蹙著。
她搖了搖頭,不禁加快速度的往前走,急切的模樣像是要擺脫掉惱人的煩憂似的。
是的!井徹三個字之於她就像是一個惱人的噩夢,現在她只想盡快擺脫掉,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牽連,就連他的名字也不想要再聽到了。
「桔梗,你別走那麼快,你聽我說,井學長他真的是很厲害耶!」理惠追在後頭,叨叨絮絮的說。
「那個大變態的事情我不想聽!」她頭也不回,冷冷的說道。
「什麼變態?學長才不是變態,他好厲害的。」理惠不依的反駁,「你不要看他那油嘴滑舌的模樣,他可是弓箭社的社長,還是個靈魂人物,去年得到全國總冠軍喔!他還是法學系的高材生,辯才無礙,口才一流呢!」
「哦!」這干她啥事啊?不過,「理惠,你很欣賞他嘛!」
理惠哇啦哇啦大叫,「何只欣賞?我真是崇拜死他了,要是早知道學校裡有這麼一號人物,我早去追了。可是……」
「可是什麼?」
「學長喜歡的人是你呀!基於好朋友的道義上,你放心,欣賞歸欣賞,我不會和你搶學長的。」理惠粉有義氣的拍胸脯道。
「你胡說什麼呀?」桔梗羞紅了臉嗔怒道。
「事實呀!」
「什麼事實?理惠,你不要無中生有,胡說八道。」她一聽,心慌得連話都要說不清了。
「別裝了啦!你們的事,繫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理惠笑得三八兮兮的推了桔梗一把。
桔梗卻是一頭霧水。
「到底是什麼事?」
「就是井徹學長四處打聽你的消息,還在繫上公佈欄放話,說要在一個月之內追到你的事情啊!哎呀!拜託,你怎麼還在裝傻?
放……放話要追她?
這個超級大王八蛋在胡說些什麼啊?
腦海裡不期然的乍現他玩世不恭的笑容、深邃宛如穹蒼的漆黑珠子……她的心頓時漏跳一拍,臉蛋開始發紅、發燙,甚至她的唇上彷彿還殘留著那灼熱的觸感。
哦!該死。
「可惡!」她咬緊下唇,禁止那感覺侵蝕著她的思緒。不行!這種男人太危險了,她一定要忘了他。
桔梗旋過身子,快步往企管大樓的方向走去,把嬌小的理惠完完全全撇在後頭不管,惹得理惠拚命疾呼。
「桔梗,你等等我呀!喂……」
才剛踏進企管系大樓,遠遠的,她就看見公佈欄上貼著一張怵目驚心的大紅色字條,上頭寫了短短的三行字——
伊集院桔梗:
一個月後的今天,你會成為我的人!
井徹,10·24
這個可惡的臭男人,他真以為她會任他擺佈嗎?
這隻大沙豬!
她火大的將紙條一把撕下來,氣急敗壞的揉成一團,嘴裡咒罵著,「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要真順了你的意,伊集院桔梗這五個字就倒過來寫!」
桔梗真的是火大極了,一整天口裡不斷暗暗咒罵著:「王八蛋、自大狂、沙豬,去死喲你!」等字眼,並準備只要他一出現,立刻賞他一記鐵沙掌。
可是,早上的課結束了,他並沒有出現。
吃午飯時,他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突然現身。
不知怎地,她的心裡竟有一股落寞。難道,他竟有所期待?不,不可能的。她馬上否決了這種愚蠢的念頭。
好不容易捱到最後一堂課聽完,她悲哀的發現自己的確有些心不在焉,連筆記都記得零零落落,這實在不像以往那個認真好學的伊集院桔梗。
輕吐一口氣,她緩慢的收拾背包,因為受傷的關係,等她收拾完畢,全部的學生已經走光了,只留下理惠在等她。
理惠歪著頭瞧著她,眼神裡透著一絲古怪。
桔梗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為什麼這樣看我?怪怪的。」
「你在想他嗎?」理惠不開口則矣,一開口就嚇死人。
「你胡說什麼?」她哪有在想他?
「你——」整天都心不在焉的,連教授叫你三聲你才回應,可見得你……」
「你不要亂猜!我只是剛好在想事情罷了。」
為了要擺脫理惠狐疑的目光,桔梗心虛的拎起包包,率先走出教室。
「想事情?想井學長的事情嗎?」理惠仍不死心的追在後頭盤問。
「不是、不是、不是!」她幾乎要尖叫了,井徹這三個字怎麼像鬼魅一樣,緊纏著她不放?
「跟我說實話嘛!桔梗,這可跟我往後半個月的吃喝玩樂有關耶!」
這句話有玄機,桔梗猛地煞住腳步。
「理惠,你瞞著我什麼事?」她回頭瞪著笑得一臉尷尬的理惠。
「沒……沒有啦!」
「不說實話是不是?好,那表示你不當我是朋友。」
「沒……沒這麼嚴重嘛!」理惠笑得好心虛。
「一句話,說不說?」桔梗口氣堅決得不容反抗。
「這……」理惠欲哭無淚,一咬牙道:「好嘛!說就說,但是,說了你可不許生我的氣喔!」
桔梗點點頭。
「就是……就是三天前嘛!井學長貼出紅色條子後,繫上有些人無聊……就開始賭你會不會被釣上,我一時手癢,把下星期飯錢全賭進去了。」
好哇!這些好同學、好朋友竟然在賭她未來的感情歸屬?難怪今天上課時,那些無聊分子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桔梗惡狠狠的瞪著理惠。
「你賭什麼?」
「當、當然是賭你贏呀!」理惠皮笑肉不笑的扯著謊。開玩笑,要是讓桔梗知道她賭的是「她輸」,她不被她罵到臭頭才怪。
「哦——真的?」桔梗仍有一絲壞疑。
「當然是真的!你想想,我們是那麼多年的好朋友、好姐妹了,我怎麼可能會出賣你呢?」上帝,原諒小女子說謊。
「好吧!我相信你。」
「這才對嘛!」理惠勾住桔梗的肩,帶她往後門口的方向走去。「既然如此,陪我去買東西吧,」
「買什麼?」
「看看!」
「看什麼啊?」她覺得理惠怪怪的耶!
「有什麼就看什麼!」
「理惠,我等一下還要去舞團呢!」
「你的手傷成這樣怎麼跳舞?再說,舞團你一天不去也不會不見。」理惠念了一大串。
「你在搞什麼呀?神秘兮兮的。」她真的覺得理惠今天怪怪的。
十五分鐘後,桔梗知道自已被騙了!
井徹好整以暇的站在後門口的石柱旁,見到她們來了,賊賊的朝理惠眨了一下眼,快樂的說:「謝謝你,學妹。」桔梗先是愣住,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理惠已先鬆開她的手,歉然的道:「對不起!桔梗,學長說要連續請我一個月的大餐,為了我的肚皮著想……我祝你們玩得愉快,拜拜。」
說完,她腳底抹油,立刻溜之大吉。
桔梗的憤怒在十秒後才爆吼出口——
「理惠!」
☆ ☆ ☆
又是那痞痞的笑容,看得她滿肚子的怒火爆發開來。
「你太卑鄙了!」她怒吼著。他居然聯合理惠一起來欺騙她,這個小人!
他衝著她挑眉一笑,面對她的怒氣,他似不痛不癢。
「我對於想要的東西,向來是不擇手段。」他涼涼的說。
不擇手段?哼哼!桔梗冷笑兩聲,抬起倔強的小臉蛋,高傲的用鼻孔對他說話。
「很抱歉,我不是一個東西、一個物品,我是一個人,有思考、有感覺,而且,我絕對不會成為『你的』。」她刻意強調最後兩個字。
「哦,是嗎?」他不以為忤的輕笑反問。
「對!請你讓開,我要回家。」
他唇邊的那一抹笑容不減,反而愈咧愈大,那雙眼彎得像是一隻狐狸,踏著自信的步伐向她走來。
她心中的警鈴倏地作響。
「你、你別亂來喔!小心、小心我喊非禮。」她不斷的往後退,緊張得只像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似的。
他像勢在必得的狩獵者,抿嘴一笑,從容自若的拿起衣襟上的墨鏡戴上,遮去他那雙詭異的眼眸。
在她看來,這樣的他更加危險一萬倍,因為,她瞧不清楚他的眼神,看不透他的想法。
「不、不要過來,啊——」
他突然一個箭步將她攔腰抱起,只剩下一隻手的她根本無從抗拒,只剩下一張小嘴可以呼救。
「放我下來,你這個變態、色狼,放——」
在那一瞬間,他的臉突然湊到她面前,靠得很近很近,他尖挺的鼻壓頂著她小巧的鼻,那張可惡的嘴離她的唇不到零點五公分。
「你可以繼續喊,但你信不信我會吻得你透不過氣來?」他邪惡的威脅道。
會!他這人這麼可惡,就會以大欺小,絕對說到做到。
桔梗馬上閉緊雙唇,就怕差那麼一秒鐘,他的舌就要無禮的竄到她口中。
「這才乖,我的娃娃。」
他很滿足的在她額頭上輕啄一記,然後輕而易舉的將她帶上車,啟動油門,揚長而去。
桔梗出奇的安靜,嫣紅的小嘴抿得死緊,眼眶卻逐漸發紅。
她嘔死了、委屈死了,她就這麼被這個可惡的男人克得死死的,卻連一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而且,什麼娃娃啊?他以為她是他的玩物嗎?
「怎麼了?娃娃,這麼恨我嗎?」
看她抿緊雙唇、紅著眼眶,那副委屈的表情真是太、太、太可愛了,他忍不住出聲逗她。
「你神經病啊!要娃娃不會去百貨公司買呀!」她終於忍不住吼了回去。
「我幹嘛浪費這個錢?我身邊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娃娃,而且這麼漂亮、這麼迷人,還會跟我嘔氣呢!多好玩啊!我何必去買一個死塑膠品?」他皮皮的聳肩道。
什麼跟什麼啊?這個男人肯定有病,她再跟他胡扯下去,遲早會被氣死,她決定不再理他。
「停車,我要下車。」
他卻在此時裝瘋賣傻,嬉皮笑臉了起來。
「你說什麼?大聲一點,我沒有聽清楚耶!」
桔梗氣瘋了,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吼:「我、說、停、車!」
他依舊嬉皮笑臉。
「你說的是哪一國話?我聽不懂耶!」
她想揍他,真的很想揍他!最好狠狠的一拳K過去,打掉他的牙齒,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日本話。」她惡狠狠的說:「你是笨蛋嗎?」
他故意裝出一副頗為訝異的表情。
「我還以為你說的是韓國話呢!你不是韓國人嗎?」
他的這一句話真的讓她愣住了。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吹了聲口哨,滔滔不絕的說:「你今年二十歲,生日一月七日,魔羯座,B型,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四十八公斤,是伊集院家族中的老二。
「你本身是韓國人,父母是芭蕾舞者,在你三歲時,因飛機失事而不幸罹難,年僅十二歲的伊集院赤楊開口要求收養你,於是,年紀小小的你從韓國飛到日本來。」
他……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她的身世只有伊集院家族成員才知道的,他……
「你調查我?」她有種被窺視的感覺,覺得全身不自在。
「調查?好難聽的字眼喔!請說我是關心好嗎?我關心一個女人,想瞭解她並不為過吧!」
「你……關心我?」
「當然!你是我最重要的娃娃嘛!我當然要知道出產地在哪裡?經手包商是誰?萬一有瑕庇怎麼辦?」他又開始吊兒郎當起來。
「你——」桔梗幾乎氣竭。「你還知道些什麼?」
他轉過頭來,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34、24、33.5,CCUP。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等想起這是自己三圍和罩杯後,小臉開始發燙,並下意識的抓起腿上的包包朝他K過去,大喊道:「色狼!」
「喂!我在開車耶!「SHIT。」
「啊——」
接下來就只聽到一連串的咒罵聲、煞車聲!以及桔梗嚇壞了的尖叫聲,分貝之大,差點震破了他的耳膜。
[
本帖最後由 reikai 於 2008-12-30 10:17 AM 編輯
]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19 AM
第三章
車子停在郊區。
桔梗望著這一片綠意盎然的地方,心中充滿了疑惑。
「這是什麼地方?」她感受到這地方有一股寧靜的能量,能讓人不自覺的放輕鬆。
他柔情的注視著她,輕輕的抿嘴一笑。「這裡是我最愛的女人住的地方。」
他用那種認真的態度說出這種吊兒郎當的話,害她有些不太習慣,瞬間竟發愣起來,直到他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你幹嘛?不要拉我。」她喊道,不知怎地,她的心竟漏跳了兩拍。
他卻回過頭來,修長的手指抵著她的唇,「噓!這裡的人怕吵,安靜點。」接著,他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鉗制住她未受傷的右手,強迫性的拖著她往前走。
「你放——」
她想要掙扎,瞬間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十字架,和一幢巴洛克式的建築。
這……這裡是教堂,可她又不是教徒,他帶她來這裡做什麼啊?
「放開我,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放在她腰上的那一隻毛手像鐵鉗似的,讓她不管怎麼都掙脫不了,只能隨著他的步伐往前走。
「做什麼?」他嘴角那抹狐狸似的笑容未曾稍減,「當然是在上帝的見證下,請牧師替我們證婚!」
什麼?瘋了、瘋了,井徹這個男人徹底的瘋了!
「神經病,誰說要嫁給你了?瘋,啊——」「子」字尚未出口,桔梗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嚇得她整張臉又紅又綠的。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不停的叫。
「可以呀!親一下就放你下來。」他一臉皮皮的。
「你——土匪、強盜,我不要嫁給你,我要回家!」哪有人這樣逼婚的?
「你只能嫁給我。」
「你臭美,你去死啦!」
「那你不就要守寡了?」
「啊——」這個「番仔」,她真的會被他氣死。「我死也不會嫁給你,救命啊!救命啊——」她使勁吃奶的力氣拚命的狂喊。
「阿徹。」
驀地,身後有一親切的女聲傳來。
他抱著她回過身,桔梗的尖叫聲立刻停止。
一名修女!真是天助她也。
「修女阿姨,你快救救我呀!這個人是超級大壞蛋,突然把我綁來這裡,他有神經病,你快打電話叫警察來捉他。」她哭訴著,並用力的要掙脫他。
沒想到他反而更加肆無忌憚的抱緊她,並俯身在她臉上輕啄一記。
桔梗整個人愣住了,整張臉瞬間燒得火熱,紅得像番茄似的。
「你、你、你……」她結巴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在修女阿姨的面前還敢亂來,你不怕遭到天譴嗎?」
他卻只是一味得意的笑著,快把她給氣死了。她正想尋求修女阿姨幫她教訓他,卻看到偉大的修女阿姨竟然也掩著嘴偷笑?
桔梗真的呆愣住了。
敢情這兩人是同一夥兒的?不會吧?
「阿徹,你快把這小女孩給嚇壞了。」偉大的修女阿姨終於開口了。
「她不小,二十歲,都可以嫁人了。」
這個可惡的臭男人!他以為他是什麼東東啊?憑什麼管她嫁不嫁的問題?
桔梗氣得臉紅脖子粗,正想反駁時,他卻低下頭與她對望,帶笑的黑眸帶著七分詭異,全身散發無言的壓迫感成功的嚇到了她,讓她自動閉上嘴。
才一瞬間,她的表情就變了,眼眶蓄著淚水、緊抿著下唇,一副小媳婦兒的委屈樣,讓人看了不禁想笑,包括慈悲溫柔的修女阿姨。
她怕自己真的笑出來,趕緊隨便提出個問題,「還不介紹……下。」
井徹卻只是神秘的抿嘴一笑。「等會兒。」
「你要先帶她去看蜜拉?」修女阿姨瞭然的問。
「嗯!」
「蜜拉會很開心的,那還不快去。」
「我們走了。」井徹抱著桔梗大步往回走。
桔梗沒再反抗,只是隱隱約約中感覺到,蜜拉對於井徹而言非常重要,但,她到底是誰呢?
她覺得有一些不舒服,喉嚨還……酸酸的。
☆ ☆ ☆
這裡是虔誠基督教的墓園,四處聳立著半人高的十字架,十分有整齊的排列著,潔白的十字墓碑襯著綠油油的草地,讓人感到十分的舒服。
在她眼前的墓碑刻著一行字——
愛妻蜜拉·卡爾梅之墓
蜜拉?這個蜜拉是他所談到的那個蜜拉嗎?
桔梗訝異的看向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一個金髮碧眼十分漂亮的外國女孩子,她……
「她是——」
他很快的接口,「她是我的母親。」
「你媽?」她更吃驚了。
「很訝異嗎?」
「不……不是的。」驚覺自己太失禮了,桔梗連忙搖搖頭。「你母親很漂亮,只是跟你完全不像,看不出你有一半的洋人血統。」
「我是像我父親吧!」他自嘲的一笑。
從他的口吻中,她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對於「父親」的不以為然,引起她的好奇。
「你……討厭你父親?」桔梗小心翼翼的問。
「討厭?」他兩掌隨性的叉在褲頭上,「對於一個從來沒見過面的人,實在談不上喜歡或討厭。」
這麼說來,他母親……是單親媽媽!
之後,桔梗只是靜靜的站立在一旁。他雖然說得雲淡風輕,但不知為何,她卻知道他其實很在意,而她向來不懂得安慰別人,尤其是此刻,他看來如此令人心疼,她更不知道要怎麼做了。
所以,她只好保持沉默。
四周變得好安靜,桔梗無助的把視線放在地上綠油油的小草,見著它們隨風上下起伏,隱約可嗅到青草香。
突然,他的手掌緩緩的伸到她眼前,伴隨著一句低語,「把手給我。」
就像是中了邪似的,她輕輕的把右手放在他的掌心上,讓他牢牢的一把握住。
在那一瞬間,她這才驚醒,急著想要抽回手,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的手像烙鐵一樣的熱,緊緊鉗制住她,她惶恐的抬眼看著他。
他不說一句話,使勁一拉,她一個重心不穩的靠向他,她還沒回過神來,他的大掌已佔有性的攬住她纖細的肩。
「媽咪!你看清楚了嗎!她叫伊集院桔梗,很漂亮吧!我最喜歡她那雙迷人的鳳眼,生氣時特別有魅力。我今天帶她來看你,是要完成你的遺憾。」
遺憾?什麼遺憾?
桔梗聽得糊里糊塗。
「當年你說,惟一的希望是能活著看到我娶妻生子。可惜,你先走了。不過,兒子我還算有孝心,今天我帶你的媳婦來看你了,高興嗎?」
什麼!他……他……他說什麼?桔梗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
「對!就是她。」他更加用力摟住她的肩,還親暱的在她臉頰上偷得一記香吻,很得意的說:「她就是我的老婆、你的媳婦,你看,我的眼光很不錯吧!」
桔梗以最慢的速度緩緩抬起頭看向他。她……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他了?
井徹馬上回給她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乖,快叫一聲媽咪。」
「ㄇ……」好啊!這個可惡透頂的臭男人,真是欺人太甚了!「媽……」
一股憤怒的力量不斷從她的體內湧出,桔梗握緊拳頭,氣得全身都在噴火了,突然破口大罵。
「媽你個頭啦!你以為你是誰呀?誰說要嫁給你了?你少厚臉皮、少不要臉、少自以為是了!」她才剛剛對他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好感,現在全都消失不見。
「瞧!」井徹卻笑得更開心,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顎道:「就是現在這副氣得快發狂的模樣,迷死我了,尤其是那一雙眼,像跳躍著兩簇火焰似的,多有活力啊!」
「不要碰我!」
桔梗火大的甩過頭去,也甩開他的手。
他卻在她的耳朵邊輕聲細語,「娃娃生氣啦?」
這個男人有病,而且是神經病,應該送到龍發堂去。
「我不是娃娃!」她氣得握緊拳頭。
「你是,而且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娃娃。」他的手掌輕觸她的肩。
「井徹,我——」
她才剛回過頭去,想跟他說清楚、講明白,卻被他用雙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緊抱在懷,力量之大、速度之快,她幾乎快被勒斃了。
她才來得及輕喘一口氣,立刻感到一股灼燙,他……又用唇堵住她的話。
她又被他吻了!
但她卻沒有辦法抵抗,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 ☆ ☆
該死的!
真是該死的!目前的這一切,真是亂七八糟,她的生活步調全都亂掉了,整個人掉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井徹害的。
這男人是魔鬼,是一切罪惡的淵藪。
什麼娃娃?什麼老婆?他把她當什麼了?傀儡嗎?
哼!她才不會如他的願、稱他的心,她要反抗、她要反擊,她要讓他知道——
女人不是這麼好騙、這麼好欺負的!
所以,桔梗再度出現在東大校園裡,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交報告,更不是去聽講課,而是找理惠。
「理惠。」
桔梗喊的這一聲氣勢磅礡,把正坐在樹蔭下,啃著A來的早餐的理惠給嚇了好大一跳。
「桔……」理惠大吃一驚的結果是,雞腿堡掉在地上、奶昔灑了一地。「你……」怎麼會來找她?昨天她才昧著良心出賣桔梗,她以為桔梗至少會有三天都不理她說。
看著滿地報廢的美食,理惠簡直欲哭無淚,要秋後算總帳,也要等她填飽肚子再說。
桔梗一臉怒氣騰騰,一坐下來劈頭就問:「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
「當、當然是呀!」理惠點頭的速度快得像啄木鳥。「我永遠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只是……肚皮很現實的,你!不可以生氣喲!」
桔梗沒好氣的睨著她,「那件事我以後再跟你算帳。是朋友的話,現在就跟我來。」
「去哪?」
「是誰這麼無聊拿我當賭局的?」桔鯁直接切入主題,她要找出真正的兇手。
「吉步健。」
「帶我去找這王八蛋。」
「做什麼?」理惠歪著頭不解的問。
桔梗大咧咧的回她,「賭呀!這還用得著問嗎?真笨。」她不禁用眼睛白的地方給她看。
☆ ☆ ☆
今天地球上有兩個生物體被桔梗嚇得三魂七魄跑掉二魂六魄,一個是剛回魂的理惠,另一個就是正在收賭金的倒霉鬼吉步健。
「你就是吉步健?」
當桔梗以高傲女王的姿態來到這一片小地方時,在場的人全嚇傻了,尤以正在收賭金高興得合不攏嘴的吉步健更慘。
當他反射性的回答,「我就是。」時,下巴還差點脫了隊,收不回來了。
只見他的膝蓋上有一本簿子、一支筆和三張千元大鈔。
桔梗隨手拿起來翻閱,愈翻眉頭皺得愈緊。
「不錯嘛!這麼多人參加,你真會動腦筋喔,」她皮笑肉不笑的說,本子上幾乎全是一面倒,賭她會輸,看樣子所有的人都認為她會讓井徹把上。
哼哼!真是太瞧不起她了。
桔梗面不改色的彎下身來,還露出甜美的笑容。
「吉步同學,你覺得誰會贏呀?」
好美、好美的笑容,但此刻的桔梗卻像魔女一般,妖媚得令人害怕。
「呃……」吉步健答不出來,只好尷尬的傻笑著。
桔梗笑得眉頭、嘴角都快抽筋了,這才打開包包,從皮夾子裡拿出一疊千元鈔票,看起來至少有三十張。
「桔梗,你要做什麼呀?」理惠驚呼。
「做什麼?下注呀!你們這一群人不是賭得很高興嗎?那我這個『被害者』怎麼能置身事外呢?」桔梗一副理所當然的說,然後轉向吉步健,「喂!你還愣在那裡幹嘛?」
「呃……你真的要賭?」吉步健支支吾吾的問。
「廢話,錢都拿出來了,還不快收。」
「哦……是、是。」
被嚇得跌坐在地上的吉步健這才慌慌張張的爬起來,正想伸手接過那一疊大鈔時,突然——
一隻大掌從桔梗的後方伸過來,也拿著一疊紙鈔,不過份量至少多了桔梗兩倍。
「井學長!」
「井學長!」
這兩聲是吉步健和理惠同時發出來的,可聲音和表情裡皆透露著對他的崇拜。
桔梗以嫌惡的眼神看向這只黝黑的大掌,再慢慢的移向那張可惡的笑臉。
「幫我下注,五萬元。」井徹嘴上叼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一副痞子樣。
「是!學長。」吉步健一反方才笨拙的模樣,動作快如風,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收下錢。
這個臭男人就站在她身後,近到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她的耳朵甚至可以感覺到從他鼻孔噴出來的灼熱氣息。
她臉蛋驀地一紅,心跳怦怦怦跳得飛快,她心慌的連忙往一旁移開。
「離我遠點!」她轉身對著他喊道,可待看清楚他的模樣時,更扯開喉嚨驚聲尖叫,「啊……」她連忙轉過身去,一張臉更紅了。
井徹全身上下只著一件七分長運動褲,腳底踩著NIKE的運動鞋,露出古銅色結實的上半身,身上全是汗珠,連頭髮也是濕的。
「哎喲!不好意思。」他故意惆侃她。「原來你從沒看過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啊!剛好有這個機會,你要不要仔細瞧一瞧,我不只有胸肌,還有腹肌喔!」
「噁心、不要臉,誰要看啊?」桔梗氣得直跺腳。「理惠,我們走!」
「等會兒嘛!」理惠一雙眼睜得特大,嘴裡驚呼著,「哇——學長,你的肌肉好結實喔!是怎麼練的?」
「是啊,教我、教我,如果我有這一身肌肉,一定可以泡得到一打的馬子。」吉步健也來參一腳。
「桔梗,你要不要轉過來看看呀?」井徹雙手環胸,站在原地挪揄著。
「你懂不懂禮貌啊?這裡是學校,是公共場合,你這樣衣衫不整,簡直是有礙觀瞻。」桔梗氣得快吐血了,臉上的熱度還遲遲不肯退去。
「真是怪了。」他的語調依舊輕佻,「學校裡何時多了這一條規定,我怎麼沒聽過?再說,我剛打完三小時的籃球,渾身都是汗,怎麼穿衣服啊?」
怎麼不能穿?歪理一大堆!他分明是愛現,想秀他那噁心的肌肉嘛!
桔梗冷哼一聲,不搭理他。
「還是……」他語調更輕浮了。「你幫我洗一洗,再幫我穿,就不會有、礙、觀、瞻、啦!」
這個人……這個人怎麼臉皮這麼厚啊!
「井徹,你不要太過分了!」她握緊拳頭怒吼著
「有嗎?」他皮皮的問。
她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決定不再理他,毅然決然的往前走。
「哎喲!」
冷不防地她才走了兩步,就一古腦兒的撞到他的懷裡。
「你——」桔梗憤怒的抬起頭,臉上全沾了他胸前的汗水,她不禁有一些暈眩。
他是何時跑到她前頭來的?他胸前的肌肉硬得像石頭似的,撞得她的鼻子好痛喔!
他自然的將手搭上她的腰際,輕聲細語的問:「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去哪?
「去死吧你!」
桔梗做了一件自從遇上這超級痞子男後一直想做的事,那就是握緊拳頭,使勁吃奶的力氣,狠狠的往他的鼻子K去。
「啊——」
理惠放聲驚呼,吉步健也不禁尖叫。
桔梗卻皺緊眉頭,忍著眼眶即將氾濫的淚水,因為她的拳頭沒正中目標,反倒落在他堅毅的下巴上,打得她好痛。
而他卻臉上帶笑,根本不痛不癢。
那A按呢?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20 AM
第四章
井徹和伊集院桔梗這一場男人和女人的戰爭,是愈鬥愈厲害,愈來愈白熱化,一發不可收拾。
這消息一下子就從企管系傳到經濟系,再從經濟系傳到法學系、法學系到物理系、物理系到文學系……傳到整個東大校園已經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所有的人全存著看好戲的心態,對於井徹所施展各種的纏人功夫,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伸手拉她一把!
她真是恨哪!她為什麼會招惹到這樣一號人物?甩不掉、躲不開,比黏牙的麥芽糖還要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知道自己愈來愈在乎他。這種男人愛不得的,若愛上了,到最後傷心的一定是自己。
她不要傷心,所以,她要漠視他、討厭他,直到心房不再為他而悸動。
這一段期間,桔梗的手傷好了,她又可以再使用左手,只是用久了,脖子會酸痛的厲害。
為了避開他這個纏人精,課餘時間,桔梗會跑到辦公室幫助教做一些文件資料的整理。
助教是九州人,人斯斯文文的、溫和有禮,跟井徹一比,可是大大的不同。
「桔梗,今天放學後有空嗎?」
正忙著打資料的桔梗從電腦前抬起頭問:「有什麼事嗎?」
「呃……是我有朋友送我兩張管絃樂的票,我……想請你一塊去看。」
「管絃樂?」桔梗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斬釘截鐵的回答,「不行耶!我今晚有重要的事。」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助教這傢伙對桔梗有意思,只是追求的手段太柔和,向來感情遲鈍的桔梗根本無法體會。
這一點讓理惠十分的擔心。
「桔梗,你覺得助教這個人怎麼樣?」
「很好哇!」桔梗想也不想便回答。「人很溫柔又有禮貌、有學問又有涵養,和他在一起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很舒服。」
看桔梗露出甜蜜的笑容,理惠直覺的低叫:「啊!慘了,完蛋了。」
「什麼慘了、完蛋了?」
「就是……那個……」理惠小小聲的說:「學長昨天去了長野,參加全國杯弓箭比賽,要去三天耶!你不會有這麼一點點的……想他嗎?」
想他?她幹嘛想那個超級大無賴、大痞子?她恨不得他最好不要回來。
桔梗輕輕的哼了一聲,「哼!他不在,我反倒覺得輕鬆、安靜多了。」
「啊——學長,你快回來呀!你再不回來,寶貝就要被別人搶走了。」理惠的哀嚎更加大聲。
桔梗睨了她一眼,根本就不想理她。理惠這傢伙早已經不是她的知心好友了,她現在已經變成井徹的奴隸,而且還是手下第一號大將。
真不知道井徹到底有何魅力,將理惠洗腦得這麼成功?
「桔梗,晚上我們去原宿逛逛吧!好久沒去了。」嗯!她要聽從學長的吩咐,二十四小時盯緊桔梗的行蹤。
「我沒空。」
「你要跟那瘦不拉幾、弱不經風的助教出去?」
「不是。」桔梗沒好氣的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和爸爸說。」
桔梗的確有重要的事要和她父親——伊集院槐談,而且,這是她的夢想。
前天,她照例去舞團練舞時,汀茗香老師語重心長的那一段話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
「小桔,你練舞練多久了?從五歲那年開始,到現在已經十五年了,你根基扎得好,是團裡跳得最好的,難道你不想更往上爬嗎?這次俄羅斯舞團來日本甄選五名妖精,你為什麼不去?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你知道嗎?多少舞者渴望爭到這個可以一舉揚名國際的機會?」
她知道,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她想去,她好想好想去呀!跳舞是她一輩子的夢想,可是……
她是養女,她必須要報答爸爸的養育之恩,她必須要成為爸爸期許的商業界女強人,她必須要幫赤楊分擔家業,可是……可是……
她無法捨棄舞蹈家的夢想,即使只是短短的時間,只要能讓她站在舞台上,哪怕是曇花一現也好,那是她的夢呀!從小到大,惟一的夢想。
她要去哀求爸爸,即使得下跪懇求,只希望爸爸能讓她任性一次,只要一次就夠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連晚飯也吃不下,桔梗在房裡不安的來回踱步著,直到管事富姨上來敲她的房門。
「二小姐,老爺回來了,正在逸蘭軒等你。」
「我知道了。」
逸蘭軒位在伊集院大宅的正後方庭院裡,要走過一段曲折的木橋。以檀香木建成的逸蘭軒,給人一種神聖、莊嚴的感覺。
推開紙門,年已逾六十的伊集院槐就坐在榻榻米上,身後的牆上貼著一幅字畫,上頭寫著「永貞式目」法典,那是家訓。桌上永遠放著一盆小巧可愛的蘭花,以及點燃一盅沉水香。
桔梗乖巧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坐墊。
「爸,我……」
「你不要說了,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伊集院槐低沉的嗓音有一絲憤怒。「你還記得家訓嗎?」
「記得。」桔梗咬咬下唇。「強者、勇者,和令人心服的道德。」
伊集院槐眸中犀利的寒光教人打從心底害怕,桔梗低下頭,覺得自己已經失敗了。
「什麼意思?」他冷冷的問。
「道德就是有仁義的武人,要把原則融入日常生活中,要敬神佛、忠君主、孝順父母……」說到這,桔梗的聲音已經哽咽,她知道,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去違背爸爸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不是爸霸道,而是伊集院龐大的家族事業需要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伊集院槐不再多說,便起身離去。
桔梗仍跪坐在地上,久久無法動彈。
她知道,她必須捨棄夢想……
她努力的忍著不哭,但仍沒有辦法制止,沒一會兒!她的臉上濕濕涼涼的,佈滿了無奈的淚水……
她在哭,沒有聲音的哭泣……
☆ ☆ ☆
桔梗沒有辦法開心起來,憂鬱鎖在她的眉頭。她變得不想說話、不想笑,只想把自己一個人孤立起來。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走進她的心扉。
下了課,桔梗抱著包包漫步在東大校園裡,天氣有點冷、風有點強,吹亂了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她不想去舞團、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她只想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消失……
突然,有一隻手無聲無息的搭上她的肩,她的腦海裡立刻蹦出井徹那無賴的笑臉,她如驚弓之鳥立刻彈跳開來。
「不要碰我!」她大叫。
「對不起……」助教站在那兒,無辜的傻笑著。
「是你。」桔梗不明白,為何自己的聲音裡竟有一股落寞,心裡頭那失望的感受是什麼呢?
「看來,我嚇到你了。」
「沒有……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你以為是井那傢伙。」他十分的失望。
桔梗不語,她不想承認自己心裡居然會惦念那猾頭的臭男生。
「我很擔心你,你這兩天看來很不快樂,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他太溫柔了,可這種溫柔她無法接受。
「謝謝。」
她只能給他這兩個字,無法回應他更多的希望。因為,她沒有辦法愛上他,既然不愛,就不要給他任何的希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校園的、如何搭上電車,等她發覺時,已蹲在澀谷的忠犬八公前。
天色已經暗下,她眼前來來往往的全都是一對對的年輕男女,他們之間的嬉笑怒罵,對她而言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般。
這是年輕人約會的天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
她把頭深深埋進曲起的膝蓋中,將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她不想感覺、也不要感覺……
寒風吹著,這個世界好冷、好冷……
「喂!小妞。」
突然有人在她耳朵邊嚷著。
「一個人啊!和我去開房間吧!」
有人在叫她嗎?
「小妞娃娃,我嘿咻嘿咻的技術很高竿的喲!」
緩緩的,她抬起頭,茫然的眼看到了井徹那張痞子似的笑臉,只見他擠眉弄眼,表情十分的誇張。
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是夢境嗎?
「你把腦袋凍僵了是不是?還好現在不是冬天,否則你早變成一團雪球了。還看?快點起來!」
他的手拽住她的手臂,使勁往上一拉,便將她嬌弱的身子緊緊摟到自己懷裡。
桔梗感受到一股溫暖的熱度,屬於他的。
「好暖和。」她失神的低語。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看你,好冰喔!」再用手指頭去搓揉她凍僵的耳朵,一邊哈著氣。
她頓時覺得好溫暖,他的這一些小動作,竟讓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哦!老天,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嗎?」搓完了耳朵,他改去揉她凍得發青的小臉蛋。
「我五點左右回到東京!找遍了整個校園都找不到你,理惠說你怪怪的,你家管事又說你沒回家,我真是擔心死了,我找你找了四個多小時,現在都快十點了,老天,你到底在這裡蹲多久了?你連手指頭都是冰的。」
他不若以往吊兒郎當的痞子樣,那神情、那語氣,我知道他是真的關心她、掛念她。
桔梗好感動!她想笑,但卻笑不出來。
她的肚子卻在此時發出兩聲咕嚕聲。
他皺起眉來,「你連晚飯都沒吃!」
「好像……是吧!」她低下頭,有一些不好意思。
他二話不說,拉著桔梗的手直奔車站旁的文化會館,找到一攤拉麵店上屁股坐下便大喊:「老闆,雞肉蔬菜拉麵兩碗。」
桔梗望了望四周,有一絲不安,她在伊集院槐刻意的教導下,從來沒有在這種地方吃過東西。
沒一會兒,兩碗熱騰騰的拉麵送上來,頓時香味撲鼻,不禁讓人飢腸轆轆起來。
井徹率先夾起一口面,用力吸著,還發出唏嚕呼嚕的聲音來。「快,你也試試看。」他滿口的面,含糊不清的說。「這……」桔梗猶豫著,她覺得好像有一群人在盯著她看,準備笑話她。
「試試,一口氣把面吸進去,而且要愈大聲愈好。」他把筷子遞給她。
面對他的鼓勵,她似乎有了一絲絲的勇氣。她夾起一條面,吸進口,卻沒有半點聲音。
「不對、不對。」井徹叫著,慫恿著她。「要夾多一點,大口一點、用力一點。」
桔梗嚥了一口口水,這次多夾了兩條,吸進口裡,但因為太慢了,聲音小的可笑。
「不行,太小聲了,你是小鳥嘴嗎?再多夾一點、吸快一點。」
這次他主動幫她夾好,她看著那一大口面,深吸一口氣,抱著壯士斷腕的精神,她豁出去了。
她眼一閉,當面放入口中的那一刻,她使勁所有的力氣用力吸,唏嚕唏嚕的發出很大的聲音。
「對了、對了!就是這樣,你做得很好。」
桔梗愉快的笑了,她從來不知道,吃東西可以是一件如此痛快的事情。接著,兩人像是比賽似的,看誰發出的聲音比較大。
最後,井徹捧著麵碗,將湯喝得一乾二淨;桔梗依樣畫葫蘆,喝得滿臉油膩膩的。
「哈哈哈……你好像小貓喝牛奶,喝得滿臉都是。」他笑著糗她,但仍貼心的用衣袖抹去她滿臉的油漬。
桔梗的心一慟,覺得好溫暖。
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容易牽動她的喜、怒、哀、樂呢?
她望著他,那抹淡淡的笑漸漸從嘴角隱去,哀淒的眸子承載了深深的迷惘。
他猛地低下頭去,「不要這樣子看著我,我不是君子,會把持不住的。」
她聽懂他話中的含義,臉蛋變得像煮熟的蝦子般紅,小小聲的說:「我……不是有意的。」
「好了!」他粗魯的拽起她的手,掏出口袋裡的錢扔在桌上,「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當她雙眼癡癡的望著他時,他的心會猛烈的跳動著,這樣的她好可愛、好惹人憐惜呀!他真想不顧一切的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但是,不行!
他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不要……」小小的聲音逸出桔梗的口!她仍待在原地不動。
「不要?」他頗為詫異。
她不想回去,不想現在就回去面對一切,不想……桔梗搖搖頭,她的思緒好混亂。
她就這樣縮在那裡,像是就要消失了一般,然後化為一縷空氣不見……
讓他再也看不到,再也摸不到。
不!「跟我來。」他猛地對她伸出手。
她看著他,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她怯怯的伸出自己的手。
當兩隻手交疊的那一剎那,他帶著她跑了起來,鑽過擁擠的人群,直奔向文化會館的八樓,這是一個星辰館,可以看到一年四季從早到晚星辰移動的狀況。
置身在一片暗黑中,滿天的星子一閃一閃的,彷彿淘氣的對她眨著眼睛,桔梗覺得她好像站在宇宙中,自己是如此的卑微及渺小。
井徹佔有性的摟著她的肩,讓她嬌小的身子不得不倚著他;而桔梗也出奇安靜的將頭倚靠在他胸前。
她聽得見他的心跳聲,「咚咚咚!」地好沉穩。
「我很喜歡來這裡。」他開始說話,「只要我覺得沮喪難過的時候,站在這裡一整天,心裡頭所有的煩惱就會全部消散,你看,那是北斗七星,順著南邊找,一定可以找得到南十字星,很美的。」
「你喜歡星星?」她問。真令人難以相信,他這人也會有如此詩情畫意的一面。
「星星會帶給我勇氣。」他篤定的說。
勇氣?
「為什麼?」
「這是咒語。」他回頭對她一笑,黝黑的眸子燦爛的就像星子的光輝一般,「我是私生子,從小就受到欺凌,只要我難過,我媽咪就會帶我去看星星,告訴我,所有的星星全都是小天使的化身,都在對著我喊:加油啊!你要有勇氣去面對一切。」
加油啊!你要有勇氣去面對一切。
她彷彿聽到所有的星星都在對她喊這一句話,胸口一緊、眼眶一熱,眼淚就差點落了下來。
是呀!勇氣,她所沒有的、所需要的、所欠缺的就只是勇氣啊!
她多麼希望有那一股勇氣可以將心底的話全說出來,只要有一點點勇氣
「要怎麼去做?」她微微哽咽。
「有心。」簡單的兩個字。
「有心?」
「就像我對你的感情一樣。」他握住她的雙手,真摯的說:「因為我的心裡只有你,我就有十萬匹馬力的勇氣去追求你,而且我有信心,你會接受我的感情。」
就是這麼簡單嗎?
「我做得到嗎?」擁有勇氣?
他笑道:「可以的。因為你已經得到了勇氣的咒語。」他眨眨眼,說得煞有其事一般。
瞧他說的好像童話故事一般,桔梗噗哧一笑,眼淚卻也跟著流下來。
他抬起她的臉,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珠,一俯身,灼熱的唇貼上了她的唇,卻是十分的輕柔。
桔梗並沒有閃躲,當四眼膠著之際,她望進他的漆黑眸子裡,看見他的依戀,她不禁微微一笑,閉上了眼,讓他加深了這纏綿繾綣的吻……
☆ ☆ ☆
「原來……男生的房間是這樣的。」
午夜十二點半,桔梗尾隨著井徹到他租賃的套房裡,這是她一輩子都不敢想像,也不敢去做的事——獨自去一個男人的房裡,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對她有企圖的男人。
她睜大好奇的雙眼,打量這個充滿陽剛味的房間。五張榻榻米大的房間裡,只有一張茶幾,地上四處散落方型抱枕,惟一的一張書櫃上頭擺的全是獎盃、獎狀,牆上掛著一個輪盤,幾支飛鏢斜斜嵌入其中,還有一張他和一群人的合照。
她仰著頭打量著。
「那是東大二年級時,我得弓箭組冠軍合拍的照片,因為是第一次,很有紀念性,所以就掛了起來。」他整個人懶懶的坐在地上,抓來兩隻抱枕墊在背後,好能更舒服的靠在牆上。
二年級,難怪照片中的他看起來青澀多了。
「咦……角落這個人我好像看過。」
「哪個?」他抿嘴一笑。「那個你當然看過。」
桔梗眨了眨眼,一臉不解。
「就是吉步健啊,以我們兩個的事開賭局的機靈傢伙。」他笑答。
「是他喔!」桔梗恍然大悟。望了望四周,抓了一隻抱枕中規中矩的坐下,她可沒辦法像他那麼的隨性。「你這裡有喝的嗎?」
他慎重的點頭,一轉身打開地上的小冰箱,順手丟給她一瓶CORONA。
接著,透明的玻璃瓶不偏不倚入她懷裡,桔梗看了一下,就皺起眉頭。
「你沒有果汁類的飲料嗎?」
他又看了冰箱一眼。
「沒有。不過,算你運氣好,有一瓶剩下一天就過期的牛奶,你要嗎?」
桔梗歎了一口氣,點點頭。「我只好將就!」
她打開牛奶,放入吸管正要吸時,壁櫥裡傳來了兩聲喵喵叫聲。
「你有養貓?」她頗感訝異。
「噓!小聲一點。」他對她比了個小聲一點的手勢,立刻將壁櫥推開,一隻虎斑色的貓立刻從裡頭跳出來,跑到井徹腳邊用頭磨蹭撒嬌著,口裡發出喵嗚喵嗚的聲音。
「嘩!好可愛喔!」桔梗尖叫著。
貓兒嗅到牛奶的香味,在主人身邊ㄋㄞ了一會兒後,又踱到桔梗身邊打轉著,一邊喵嗚叫著,一邊用乞憐的眼光看著桔梗。
「你想喝牛奶呀!」
井徹起身遞了個鐵盤子過來。
桔梗立刻將紙盒裡的牛奶全倒出來,貓咪愉快的喝著牛奶,桔梗瞧著,不知不覺伸手去撫摸它背上柔軟的毛。
「好乖巧的貓咪。」她歪著頭,有一絲淘氣。「我知道了,這牛奶是你的,我差一點搶了你的晚餐,對不起!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呢?」
貓咪回了她一聲喵嗚後,繼續低頭舔牛奶。
貓哪會說話?井徹忍著笑意說:「它叫小桔,和你一樣的桔。」
桔梗瞪大了眼。
「真的嗎?」她興奮得差點手舞足蹈起來。「真是太巧了,我好喜歡桔這個字呢!小桔,和我的小名一樣,真是一個好名字。」
一會兒,貓咪喝飽了,用雙掌洗臉。
可當它看見桔梗手上的毛球,又淘氣的玩了起來,不管桔梗拋上拋下,丟左丟右,它就是有辦法撲上那顆球。
桔梗愉快的哈哈大笑。「小桔,你好可愛喲!」
「你和它一樣可愛。」一直沉默微笑坐在一旁看的井徹冷不防地爆出這一句話。
桔梗的臉迅速的漲紅,像熟透的蝦子。他的讚美讓她頓時覺得不好意思,甚至有些緊張起來。
她像個僵硬的機器人站起來,抱起貓咪放在懷裡摸著,這才輕聲細語的開口說:「小桔,你聽好喔!油嘴滑舌的男人講的話不能相信,明白嗎?」
天啊!她竟然在跟一隻貓說話!井徹感到啼笑皆非。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清楚。「喂!你不要破壞我的名譽,我說的可全是真心話呢!」
「我才不信呢!」她輕哼道。
「你要我證明我說的話嗎?」輕佻、壞壞的笑容又浮現他的嘴角。
「怎麼證明?」
「用這!」他的笑更曖昧了。
「什麼?」她更迷糊了。
「用這張油嘴滑舌!」
語畢,他倏地彈跳起來,行動迅速的直撲向眼前還在發愣的「小紅帽」。
「啊——」
待桔梗遲鈍的腦袋瓜子反應過來,只來得及張開雙手丟下貓咪,就被天字第一號大色狼緊緊抱在懷裡。
「來嘛!給我親親、給我親親。」
他存心要逗她笑,一張嘴嘟得又翹又高,活像一隻醜陋的章魚怪物。
「哇!不要,哈、哈,不要啦——」
他的嘴擠來湊去的,樣子滑稽極了。
她不停的閃避可怕的章魚吻!又無法停止笑,直到笑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笑到全身都沒有力氣,只能軟軟的倚在他懷裡。
她緊偎在他胸前,努力的喘著氣。
「喂!娃娃,你還好吧?」
他笑著,一隻有力的臂膀圈住她的腰際,以防她滑下去。
「不許……叫我娃娃……」她的聲音仍有點喘。
他的另一隻手臂撫上她的背,感受她的身子好柔軟,他心中澎湃洶湧,真想不顧一切就這樣將她按倒在地上,為所欲為。
「那……叫小桔。」
「不行……啊!會、分不清的。」
「那你是小桔一號,另一個是小桔二號。」
他實在是不會取名字。
「又不是實驗用動物,一號二號,難聽死了。」她沒好氣的笑答。
「那怎麼辦?我腦子一團豆腐,根本想不出來,我需要補給能源。」
「補給能源?」什麼跟什麼?
他笑得無賴,收緊手臂。「讓我吻一下!」
她又開始臉紅。「不要。」
「好嘛!」他的頭已經湊了過去。
「不要嘛……」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因他的迫近,她感覺自己的氣息又被他奪走,眼瞼漸漸的合上……
她想,她是愈來愈喜歡他的吻了……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21 AM
第五章
勇氣,只要有勇氣,天底下再難的事也可以辦得到。
「你是認真的。」
一大清早起床,伊集院槐就聽見二女兒在逸蘭軒等了他一個晚上,他立刻趕過來,卻聽到一向溫柔順從的二女兒竟向自己提出抗議。
桔梗一向是他最驕傲的女兒,溫馴乖巧,如今,卻變了,她居然為了自己的理想和夢想而奮戰。
「是的,爸爸。」桔梗美麗的鳳眼裡閃著堅定的光芒,「我來是想告訴你,我不想放棄夢想,不管你是否反對,我一定會去參加俄羅斯舞團的甄選,同時,我也會做到你的要求,我會努力讀書,幫助大哥,我會努力做到的。」
「你撐得住嗎?其實,你大可不必管我這個老頭,任性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桔梗微微一笑。
「因為我尊敬你、我愛你,爸爸。沒有你的認同,我不管做任何事都無法快樂的。」
伊集院槐眸光一閃,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他淡淡的吐出三個字,「去做吧!」
「謝謝爸爸!」
桔梗快樂的宛若一隻正在銳變的花蝴蝶,美得讓人不敢逼視,也讓人迷惑……
在她離去前,伊集院槐叫住她。
「是什麼人讓你改變的?」
「是一項咒語。」她愉快的笑答:「它的名字叫勇氣。」
☆ ☆ ☆
下午三點多,桔梗忙完了報名甄選的事,立刻衝進東大法學系大樓,抓到人就問:「井徹在哪裡?」
「井學長在道場。」
「那道場在哪裡?」
「在系辦大樓後面。」這名被抓住的新生似乎愣住了,只能傻傻的回答。
「謝啦!」
桔梗愉快的飛奔而去,雀躍的腳步宛若要飛了起來,讓凡是經過她的人都忍不住停駐腳步,凝神望著她。
當桔梗奔進到道場,才張開口,四周的寂靜讓她立刻噤了聲。她悄悄向前走,深頭一瞧,嘩好多的人,大約有三十多人吧!全部都跪坐在地上屏息看著正站著道場中央拉緊弓弦、全神貫注的井徹。
「咻!」接著咚的一聲,弓箭正中劍靶紅心。
「好耶!學長。」
全場立刻爆出歡聲雷動,全部的人都在鼓掌叫好。
「好厲害、好棒喔!」桔梗也興奮的拍手致意,尤其是箭矢疾射而出的那一瞬間,全神貫注的井徹看起來帥呆了!
如雷的掌聲倏地停止,所有好奇的眼光漸漸凝聚在桔梗的臉上。
「有……什麼問題嗎?」桔梗被看得莫名其妙,不禁有些尷尬。
看到她,井徹斂去方才專注的神態,換上一貫無賴的笑容。「娃娃,你怎麼來啦?」
桔梗一窘,嘴裡咕噥道:「都說了,不准叫娃娃的。」好像她是他專屬物品似的。
她看看四周不善的眼神。「怎麼了?這裡……不能來嗎?」她看得出來自己不受歡迎。
井徹無所謂的聳聳肩。「弓箭社第一條社規,女生止步。」
「啊!」桔梗連忙退出門檻外。「我現在站在外面了,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突然,人群裡爆出驚呼聲——
「她就是企管系的伊集院桔梗!」
「什麼?就是她呀!」
「長得挺漂亮的嘛!」
裡頭原本正襟危坐的人突然全部騷動起來,彷彿一座龐大的山向她壓來,桔梗被嚇得連忙倒退三步。
「安靜!」
井徹猛地大喝一聲,所有的人立刻乖乖的閉上嘴,但仍是好奇的望向她。
「靜心是沉穩的第一要則,全部跪坐二十分鐘。」
他撂下話後,便來到她面前,寬厚高大的身子遮去所有好奇的目光。「我們到外面去談。」
桔梗又看到了他的那一面——沉穩、威嚴,屬於王者的風範,會令所有的女人心動。
兩人漫步來到道場外的草地上。
桔梗發現自己的一顆芳心似乎又為他而悸動,加上他目前的穿著,自然露出渾厚結實的臂膀,讓她更覺得不好意思,頭始終垂得低低的,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她紅著臉的小媳婦樣,讓他忍不住想逗她。
「來找我又不說話,真是奇怪。難道是……」他雙手環胸,上臂鼓起兩團肌肉。「你要來告訴我,你已經愛上我了?」這個狂傲、自負又自戀的男人呵!
她瞠了他一眼,嬌慎道:「你少臭美了!」她是動心了沒錯,但愛他?還有一段距離呢!
「那你來做什麼?」他眼神一黯,有些不悅。
「來……謝謝你和還東西給你。」她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來一面金牌。
那是他昨晚送她回去前時,他硬「送」給她的,也是他這一次得冠軍的金牌。
他皺著眉,根本不打算伸手去接。
「那是送你的。」代表他真心既出,概不退還。
「可是……」其實,她好喜歡這面金牌,上頭還刻了小小的弓箭,真的好可愛。「這是屬於你的,不僅是一份戰績,還代表一份榮耀。」
「唆!」他就是只要她擁有他的榮耀,不行嗎?「不准你退還!要是你不喜歡,就把它扔到垃圾桶裡去好了。」
「那可不行!這是勇氣的咒語呢!」她急喊道,兩手緊緊握住金牌,深怕被搶了似的。
看到桔梗這種緊張的反應,他釋懷了,一那抹壞壞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
「你辦到了?」
「嗯!」桔梗用力的點頭,笑容也更加燦爛。「這都是你教我的,勇氣、勇氣,現在我好像全身充滿了活力,我要好好的謝謝你。」
「哦!真的?」他挑起眉。
「真的!就算你要去大飯店吃一頓,我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她非常認真。
「哦——」他的笑容更邪惡了。「如果,我要求更昂貴的東西呢?」
「什麼樣的東西?」她小腦袋瓜子歪了歪。
他朝她勾了勾食指。「你過來。」
「做什麼?」她乖巧的向前移了兩步。
「再過來一點。」
「噢!」她來到他面前,仰著頭看他,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他大掌鎖住她小巧的下巴道:「我要你的吻。」
什麼?桔梗大吃一驚,整個人差點彈跳起來,一張臉倏地紅通通的。在這樣近距離的注視下,他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眸太可怕了,電得她不能動彈,雙腿還微微發軟。
「能不能……換、點別的?」她說話結結巴巴。
「你反悔了?」
「不、不是……是……」他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太難為情了。
「我的謝禮只要求一個吻,這可是用任何金錢都買不到的呢!」
她早該知道這個人無賴到了極點,一張嘴又很會說話,她根本說不過他。
環顧四周沒有半個人後,桔梗決定豁出去了。
她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道:「好吧!不過,只能輕輕的一下子喔!」
然後她閉上眼,可整個人繃得死緊。
「不對,是你吻我!」他搖搖了頭道。
「什麼?」桔梗瞪大眼,放聲尖叫。
「快點,我沒什麼耐性的。」他氣定神閒的閉上眼,靜待那甜蜜的一吻。
「我……」
桔梗整個人慌了,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最好動作快一點,要不二十分鐘一過,就會有很多好奇的觀眾圍觀喔!」他站在原地,不疾不緩的催促著。
「好……好嘛!」桔梗委屈的跺著腳。
只不過是一個吻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更何況他們又不是沒吻過。
她猛吸一大口氣,嚥了口口水,踮起腳尖後,發現高度不夠,於是,她將兩隻手臂攀住他的肩膀,將兩人的距離拉近,當四片唇的距離逐漸縮小時,她的心幾乎要蹦出胸口——
「哇!桔梗,你在跟學長幽會啊!」
突如其來一股蠻力撞向桔梗瘦弱的背,她頓時重心不穩,一張嘴只來得及尖叫——
「啊——」
幸虧一隻鐵鉗似的手臂箍住她的腰肢,才沒讓她當場跌個狗吃屎。
「理惠!你要嚇死我啊!」桔梗怒視搗亂分子,渾然不覺自已被井徹佔有性的強摟在懷。
搗亂分子還一臉無辜樣。
「我是看你抱著學長,才故意嚇你的,誰曉得你這麼脆弱,我輕輕一撞就……咦,你們剛剛在做什麼啊?」理惠現在才發現他們剛剛的姿勢滿怪的。
一想起剛才自己差點吻了他,桔梗的臉蛋立刻像火山爆發一般滾燙。
「沒……沒有……」她心虛的不敢看向好友,聲音小的恐怕只有螞蟻聽得見。
「是嗎?我仔細想想……」理惠一臉狐疑。「剛才的情況看來,好像……你們準備要玩親親耶!」
轟!桔梗差點當場休克。
「你壞了我的好事。」
井徹的這一句話證實了理惠的猜測。
「你、你……我和……」桔梗又窘又羞,說話變得語無倫次。
理惠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發現井徹的手放在某個部位後,曖昧的一笑,「學長,沒想到你的動作滿快的嘛!進展到哪啦?」她話中有話。
「吃了。」他簡潔有力的回答。
「你不要胡說!我和你之間……沒有啦!」桔梗氣急攻心,卻只能哇啦哇啦大叫。
「有、有、有!」從樹後跳出吉步健,他也是弓箭社的。「我都拍到了,就差那麼一公分,一場纏綿的熱吻就如火如荼的展開了。」他手上還揮舞著相機,可見已經偷窺好一會兒了。
天哪!讓她死了吧!桔梗快要吐血了。
「是嘛!娃娃,我們都已經那麼要好了,何必隱瞞呢?」井徹又變成油嘴滑舌的痞子男,還故意親密的輕啄她的額頭一記。
她快要氣瘋了,恨不得把他拆了、把他的肉烤來吃、把他的骨頭熬成湯。
她氣急敗壞大吼,「你不要胡說,我們也才不過接吻三次而已——」她猛地往口。
天啊、地呀!她剛才說了什麼?
「哦!已經吻了三次呀!」吉步健和理惠心領神會,異口同聲的齊喊。
真是自掘墳墓。桔梗哭喪著一張臉,她已經可以想見,到了明天,她又會成為全校的風雲人物。
「都是你啦!可惡。」她氣得想踩井徹的腳洩恨。
「娃娃親親,別鬧了!」他卻笑著閃躲,讓她連他的鞋尖也踩不到。
「不准那樣叫我。」她鴕鳥心態的摀住耳朵。
「我就是要叫,娃娃親親、娃娃親親,多好聽哪!」
「住口,不准叫!」桔梗氣得向他撲過去,可他早一步跳開。
就見兩個人追追打打、吵吵鬧鬧,他就是有法子在她抓到他的前一刻跳開,讓她怎麼都打不到,氣得牙癢癢的。
才追了沒五分鐘,她就又累又喘的渾身虛軟,一個不小心絆到樹根,眼看就要跌個狗吃屎,又讓眼明手快的他抱個滿懷。
她見機不可失,使勁吃奶的力氣用力踩下去,然後得意洋洋的說:「哼!讓我達到機會了——」
可才一抬頭,他的唇就火熱的覆住她的。
「嗚……小人……」卑鄙!
她忙著閃躲,天哪!他忘了旁邊還有兩個大電燈泡在嗎?
「彼此、彼此。」他趁隙說了句。
「不要,嗯……」
她的抗議終究敵不過他高超的吻功,只能被他吻得渾然忘我,忘了該反抗、忘了一旁有兩個大嘴巴在……
☆ ☆ ☆
果然如她所預設的那般,她又成了全校的風雲人物,不論走到哪裡,都有人對她評頭論足,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走路有風」的滋味。
繫上的公佈欄上還貼著一張五X七的照片。
照片中的一對男女吻得如癡如醉、火熱纏綿,兩個身子像是用快干膠黏住了似的,怎麼扒也扒不開,任誰一看,都知道那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
所以,她輸了!
她不僅成為井徹在東大的頭一號女友,更輸掉了她存了一年的零用金!
一想到那些錢至少可以看三次國際性的舞展,她就覺得肉痛、心痛、渾身都痛。
「桔梗!你看,我賺了好多喲!認識阿健這個人挺不錯的,至少口袋裡不時有麥克麥克。」理惠捧著白花花的鈔票在桔梗面前炫耀。
桔梗真想一拳給她揍下去,唉!自從認識井徹這個世紀無敵大痞男後,她就變得愈來愈暴力了。
「誰是阿健?」
「吉步健啊!」
理惠和吉步健這兩個倒是發展得挺迅速的,桔梗已從理惠臉上看到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流露出的嬌媚笑容。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桔梗根本無暇去體會戀愛的感覺,因為她太忙了,忙著練舞、忙著上課,每天東奔西走,忙得連一餐飯都沒能好好的吃,整個人消瘦了一圈,但她卻能偶爾抽點空,到井徹的公寓喂小桔吃東西。
她對小桔這隻貓可是寵愛有加,買的不是鮪魚罐頭就是一整條烤魚。
但她也經常在不知不覺中累得就睡著了,醒來時,身上會多一件棉被,小茶幾上也會多一盤炒麵,並附上一張紙條——
太瘦抱起來會不舒服,肉多一點的好。
這是屬於井徹獨特的溫柔。她會心一笑,通常馬上將炒飯、面的全掃進肚子裡。
她和他之間相見的次數愈來愈少,而且就算見了面,相處的時間也短得可憐,理惠和吉步健這一對活寶就經常替井徹抱屈。
「啊!井學長真是可憐喔!」
「就是啊、就是啊!好不容易歷經層層艱辛,打破多少困難,才和你成為令人稱羨的一對佳偶,沒想到……唉!三天才見一次面,多麼難的煎熬啊!」
吉步健誇張的表演讓人想吐血;理惠更是努力的不恥下問。
「桔梗,你們這麼久才見一次面,學長現在血氣方剛,你不怕他會『凍未條』,去找其他妹妹嗎?」
桔梗小臉蛋瞬間變紅,耳根子發燙。
「胡扯!」桔梗也只能輕斥一聲,轉身逃避這個問題。
其實,她和他之間的進展也僅只於接吻而已,真不曉得理惠是如何想到那方面去的,是井徹以前素行不良,還是她看來太容易得手?
真是奇怪,他們兩人是如何變成男女朋友的關係的?她似乎從沒答應和他交往呢!
離開校園時,桔梗還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她被三、四個看似小太妹的高中女生給團團圍住。
理惠驚得立刻躲在桔梗身後,嘴裡仍不怕死的叫著,「喂!你們是哪來的小太妹,竟敢堵我們的路?知不知道她是誰呀?還不快滾!」
什麼叫她是誰?好像她是混大姐頭似的。
桔梗輕扯理惠的衣角,「你不要胡說。」
「不要怕!難不成你還怕這幾個發育不良的小太妹?」理惠叫囂的更凶了。「你們知不知道東大的井徹?他在各個學校都吃得開,黑道也有點路子,而她呀——」說著,她用力拍了桔梗的胸前三下。「正好就是他的女朋友、馬子,懂了嗎?」
桔梗咳了兩聲,用力瞪著理惠。什麼馬子啊?難聽死了。
小太妹們卻笑了。
「笑什麼笑啊?」理惠不服氣的叫。
「你們知不知道地下黑幫霸主——神島幫?那你們知不知道未來東二堂堂主之位要由徹少爺接手?哦!對了,少爺就是井徹。」
桔梗一聽,震驚得不得了。
另一個接口說:「你們知不知道徹少爺是神島幫幫主的義子?你知道找你的是誰嗎?是神島幫的千金優香小姐。」她對著桔梗挑釁的笑著,「順便告訴你,優香小姐是徹少爺的未婚妻。」
未婚妻?
桔梗彷彿被人重重的擊了一拳,頓時分不清東西南北,胸口一陣苦澀、揪痛……
井徹呀井徹!她被他的虛情假意給騙了嗎?
接下來,桔梗處於一片渾沌的狀態中,茫茫然的被帶到一家茶店,店裡有一個女孩,約莫十六、七歲,卻打扮得異常冶艷。
她就是神島優香,正斜靠在一張柔軟的長椅上,嘴裡嚼著口香糖,用著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桔梗。
「你就是那婊子?」口氣也十分的粗俗無禮。
婊子?
桔梗靜靜的盯著她,思緒好紊亂,無法思考。
「喂!啞巴呀!問你話不會回答嗎?」一旁的小太妹用力推了桔梗一把。
桔梗踉蹌了下,仍是不吭一聲,眼神是空洞的。
「不說話,很嘛!」優香從椅子上跳下來,粗魯的抓住桔梗的下巴仔細端詳著。
「我瞧瞧,皮膚白白的,保養得不錯嘛!鵝蛋臉、頭髮很黑、眼睛嘛……不是雙眼皮,卻挺有魅力的,長得……還不賴,喂!你就是用這張臉去誘拐徹的嗎?」
桔梗輕睨了她一眼,仍是不語。
「喲!不說話,還會瞪人咧!」優香扯著她的一簇髮絲,笑罵著,「喂!你們評評看,要是把她賣了,第一次能值多少錢?」
「賣給老頭兒,可能倒貼人家都不要呢!」
「是呀!這種貨色!」另一個毫不容氣的直接摸向桔梗的胸前,呻道:「這麼小,難喔!」
「不要碰我!」桔梗顫抖的說著,猛一甩頭,抽回自己的髮絲。
「哎呀!會說話了,有個性。」
優香誇張的笑著,接著掏出一把蝴蝶刀在手上耍著。「不過,我愈來愈討厭你了。喂!姐妹們,你們說,我要怎麼對付這誘拐徹的婊子?」
「把她的臉給劃了!」有人叫囂著。
立刻有兩人上前鉗制住桔梗的雙手。
不管桔梗如何掙扎,就是擺脫不了那兩隻八爪女。
可她不討饒,也不謾罵,她惟一做的,就是用那雙高傲的眼冷冷的、不屑的看著優香。
那種眼神讓優香十分的火大,巴不得把她那兩粒眼珠子挖出來。
「不准這樣看我!你這個賤人聽好,徹是我的!」優香像個瘋子似的咆哮著,眼神發狂。
她高高舉起手,刀子被燈光照得閃閃發亮,甚至亮得讓人覺得刺眼;桔梗只是偏過頭,勇敢的閉上雙眼
「住手!」一聲怒吼像平地響起的一陣悶雷,震得所有的人停止動作。
桔梗急著睜開雙眼,看到井徹氣急敗壞的抓住優香的手腕,而那把刀子距離她的臉已不到十公分。
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終於趕到了!
桔梗不明白此刻心中的感受,熱熱的,像是有激流在胸前流竄著……
「徹!」優香的表情原本是喜悅的,但馬上被憤怒所取代。「你來救她?你居然來救這個婊子?」她發狂的大叫著。「優香!你鬧夠了沒?」他大喝一聲,單手一使勁,將優香甩到地上去,刀子也跌落到後方去。
優香跌坐在地上,傷心和憤怒溢滿了整個胸膛。
「放開她。」
他眼一瞪,兩隻八爪女飛快的鬆開手退到後面去。井徹走近桔梗,眼神是萬般的憐惜。
她顯然是被嚇傻了,只能張著一雙美麗的鳳眼,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她胸口那一份激盪是什麼?
「我再說一次,不許任何人找她的麻煩,就算是你,優香,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井徹冷冷的撂下狠話後,挽著桔梗的肩,往屋外走去。
徹為了那個婊子打了她!
就為了那個婊子!
優香握緊雙拳,眼眶發紅,不,她不會認輸的!她是神島幫的大小姐,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啊——你去死吧!」
她抓起地上的刀子,發了狂似的一舉衝向桔梗。
「小桔!小心。」
井徹將桔梗拉到懷裡,以手臂擋去那致命的一刀!汩汩的鮮血像流不止似的,從他的手臂不斷的淌流下來……望著那殷紅的血,桔梗終於明白她心中揪緊的疼是為了什麼……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23 AM
第六章
是愛!
她居然愛上他了。
這是一份什麼樣的感覺?她覺得心情好亂,而她的眼淚就像潰堤的洪水一樣,沾濕了木板地。
「不要弄了!這只是一個小傷口。」
她那無聲無息的哭泣讓他好心疼。他伸手企圖將那輕顫的小手給按住,但是,她硬是把他的手給甩開。
她又忙著在他的手臂上纏上一圈一圈的繃帶,她從沒學過如何包紮傷口,又緊張,手又直發抖,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害她老是包不好,纏好這頭,那頭又鬆了。
她怎麼這麼笨?
「好了,別弄了!你看,你塗了一大堆藥,優碘、紅藥水,又是藥膏的,傷口早就不流血了,不用再包了。」看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他好心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繃帶再度鬆脫滑落於地,桔梗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掩面放聲哭泣。
其實,她自小練舞,運動細胞相當不錯,當優香發了瘋似的舉刀向她刺過來時,她應該避得開的,可是,她卻傻傻的看著那鋒利的刀子在他的手臂上劃下一道傷口,卻也在她的心裡劃下了一道,好深、好痛。
現在,居然連個繃帶也纏不好,她怎麼這麼笨!
「笨、笨、笨,我真是笨死了!」她雙手抱頭,用力搖晃著。
他看了心揪疼著。
「好了,你不要再責怪自己了。」他用力將她擁入懷中,「都是我不好,我沒想到優香會去找你麻煩,這種傷真的不痛,你不要再哭了。」
他真不敢想像,要是理惠沒有找到阿健,而阿健沒有找到他,優香那一刀就這麼直落在桔梗身上,她是名舞者,是他的娃娃親親,雙手雙腳是那麼白皙,要是自此掛上一條疤,哪有多可惜啊?
躺在他厚實的胸膛,給她一種溫暖的安全感,讓她全然放鬆,大聲哭泣了起來。
「乖、乖,不哭、不哭!」他摟著她,輕聲哄著她,並溫柔的拍著她的背。
「可是……我想哭……」她哽咽的聲音細細的傳來。
「好、好、好!那你哭吧!」
井徹歎息著,不再多說一句話,只是雙手圈住她,輕輕的搖晃著,嘴裡輕哼著一首英文歌。
他的聲音沙沙、啞啞的,非常低沉,唱起歌來不是很好聽,但她就是漸漸被他吸引。
他唱得動容,她聽得出神,不知不覺中,淚已停止,抬起頭看著他唱歌……
當他唱到最後一句時,不經意的俯下身,兩人深情相對。他眼裡映出桔梗的模樣,她哭得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就像一隻小白兔那樣可愛,害他忍不住動手輕捏她鼻子一下。
「哭完了嗎?愛哭鬼。」
「哦!」桔梗低叫了聲,揉揉鼻子。
怎麼辦?她好感動,好想吻他喔,
她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般,低著頭、抿著嘴,悄悄的偷瞄著他。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他不禁低下頭想要吻她。
當他的臉愈來愈靠近時,桔梗也順從的瞇上眼,但是一瞬間,優香怒吼的表情猛然在她腦海中乍現,口中高喊著——
徹是我的!
「不行!」桔梗突然伸出手,硬是將他的下巴往上推高了四十五度。
井徹愕然。「為什麼?」
「因為——」桔梗不悅的嘟著嘴,瞪著他。「你是大騙子!」
「我沒有。」
「有!你有。」她一記粉拳K到他的胸膛。「你明明有優香了,卻還來招惹我……」
「我和優香是一起長大,但只是兄妹而已,你不要聽優香胡說。」他覺得好冤枉。
「可是……」她的心底好酸,像有一缸醋在翻攪似的。「她說……你們是未婚夫妻。」而且,優香年紀雖小,卻是個美人胚子,身材也十分火辣。
井徹仰天長歎一聲,無奈的說:「在優香十四歲那年,義父曾提了這檔子事,說要把優香的一生托付給我,但我一口回絕了,我從沒有把這件事當真,而且,我對優香只有手足之情,再也沒有其他的感情。」
他雙手一抱,將桔梗摟進懷裡,口氣是三分無奈、七分寵溺,「你要相信我,好嗎?」
「你發誓?」
「我發誓。」他乖乖的舉起手。「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只愛小桔娃娃一個。」
好奇怪喔!吃醋的感覺竟然就這麼不翼而發!桔梗吃吃的笑了開來。
「那……說……你愛我。」她像個小孩似的撒嬌。
「我愛你。」
「再說一次。」
「我愛你。」
「再一次。」
「我愛你。」
「再一次。」
「我——」井徹猛然吸足一大口氣,喊道:「愛——你!」
「啊!」桔梗捂著耳朵叫道:「你嚇到我了啦!」
「你喜歡聽是不是?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他突然一鼓作氣將桔梗撲倒在地,兩隻魔爪猛朝她的腋下進攻,害得桔梗又叫又跳,又癢又笑,整個人蜷縮成一條蝦子狀。
「啊……哈、哈、哈……不要……啊……」她笑到流淚,聯想討饒都沒力氣了。
「不行!我愛你。」
他整個人壓上去,咬咬她的鼻子,又咬她的耳垂。
桔梗渾身輕顫。
「不要了,不……要……」她嬌喘連連。
貓咪小桔也走過來,用舌頭輕舔桔梗的手指,不過立刻讓井徹一把拎起,丟到一邊納涼去,並奉送一記大白眼給貓咪,警告它不要在此時過來破壞好事。
「你好重,你起來啦……」桔梗全身虛軟無力,她使勁力氣去推他,但都未能撼動他分毫。
井徹嘴角噙著邪惡的微笑,將桔梗的兩隻小手高舉過頭,以一隻手掌壓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盯著她看。
「如果……我不起來呢?」
「我咬死你。」她齜牙咧嘴道,還故意露出她白白的門牙。
「那就試試!」
他現在這副模樣宛如大色狼準備吃小紅帽,嚇得桔梗驚聲尖叫。
「你、你不要胡來!」
問題是,他真想胡來的話,哪是她一句話便能阻止的。於是,在她的尖叫聲中,他的唇成功的覆上她的,將她的尖叫吶喊全吞進腹中。
「唔……不……」
她想張開口說話,但他卻使出小人步數,用他那可惡的牙齒輕咬住她靈巧的舌,讓她無法再抗議,同時,騰出一隻手熟練的解開她胸前的衣扣。
桔梗喘著氣,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修長的手指隔著衣料,若有似無的輕撫她的身子,那輕微的挑逗,像帶有魔法般,讓她開始不由自主的輕顫,嬌軟的呻吟聲逸出她口中。
見她不再反抗,他的唇逐漸的往下移,輕輕在她鎖骨上吸吮著,同時聽見她愈來愈急促的心跳聲。
他滿意的揚起嘴角,因為,她的身子在因他發熱、發燙。
桔梗的腦子愈來愈空洞,她已經無法思考了!她覺得身子好熱心跳得好快,她……
好想吻他!
桔梗真的付出行動,伸出手輕捧住他的臉,主動獻上自己甜美的紅唇,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動作十分的生澀,而且還用牙齒咬了他。
但他卻覺得好感動,並以更熱烈的吻回應她,取回主導權。
兩人的身子都在渴求著對方,情慾之火一發不可收拾,他的吻愈來愈火熱,整個身子去磨蹭她的,讓她同他一般發燙。
「啊……」
就在桔梗輕喘一聲之際,他已成功解開她所有的衣扣,並將她的襯衫自肩頭扯下。他愛憐的輕撫著她細滑的肩,呼吸急促的端詳著她白皙如雪的肌膚。
桔梗被他看得十分不好意思,抿著唇,輕輕轉過頭去。
他的手輕輕覆上她胸前的渾圓,不大不小,剛剛好合他的手,就在這一瞬間,桔梗渾身輕顫,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其實,她很害怕。
他俯下身,貼近她的臉。「轉過來看我。」他輕聲說。
她依言轉回頭望著他,美麗的鳳眼中瀰漫著一層水氣。
「要我停手嗎?」
他愛她,迫切的渴望她,但他不想傷了她。
她望著他好一會兒,輕輕的搖一下頭。
他笑了。火熱的唇再度吻上她甜美的唇,同時,伸手扯下她胸前惟一的束縛,真實的去感受她的柔軟……
她覺得好難為情,緊閉著雙眸,嬌喘聲卻不斷從口中逸出……
她愛他,所以,就算她把自己給了他,她也絕對不會後悔的!
井徹突然低吼一聲,雙手抱住頭,倒入她的胸前。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桔梗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看著他全身在發抖!嘴裡低哼著,彷彿正在承受一種巨大的痛苦。
他這個模樣嚇到她了。
「徹……」她喚著他,聲音低低、小小的,「阿……阿徹、阿徹,你怎麼了?」
「該死的!」
他低咒一聲,雙眸佈滿駭人的血絲,整個人從桔梗身上滾落到地。
老天!他到底怎麼了?他看起來……好痛苦、好痛苦。
桔梗坐起身來,根本無暇顧及自己衣不蔽體的模樣,她伸出手想碰他,可手卻僵在半空中,遲遲無法前進,看他痛成那樣,她心痛如絞,淚也不可遏止的落下……
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那樣漫長,井徹終於坐起身,但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你……」她哽咽著,「好些了嗎?」
他點點頭,眼神有些渙散。
「那……我幫你倒杯牛奶。」
桔梗手忙腳亂的拉好衣服,找杯子、打開冰箱、拿出盒裝牛奶,她全身卻仍在發抖,她心慌的幾乎拿不動牛奶。
當她打開蓋子時,井徹已悄悄來到她身後,雙手環住她的腰,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當她聽到他這麼說時,心中的恐懼頓時一擁而出,她轉身飛快的投入他的懷抱,牛┐募》簟*
桔梗被他看得十分不好意思,抿著唇,輕輕轉過頭去。
他的手輕輕覆上她胸前的渾圓,不大不小,剛剛好合他的手,就在這一瞬間,桔梗渾身輕顫,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其實,她很害怕。
他俯下身,貼近她的臉。「轉過來看我。」他輕聲說。
她依言轉回頭望著他,美麗的鳳眼中瀰漫著一層水氣。
「要我停手嗎?」
他愛她,迫切的渴望她,但他不想傷了她。
她望著他好一會兒,輕輕的搖一下頭。
他笑了。火熱的唇再度吻上她甜美的唇,同時,伸手扯下她胸前惟一的束縛,真實的去感受她的柔軟……
她覺得好難為情,緊閉著雙眸,嬌喘聲卻不斷從口中逸出……
她愛他,所以,就算她把自己給了他,她也絕對不會後悔的!
井徹突然低吼一聲,雙手抱住頭,倒入她的胸前。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桔梗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看著他全身在發抖!嘴裡低哼著,彷彿正在承受一種巨大的痛苦。
他這個模樣嚇到她了。
「徹……」她喚著他,聲音低低、小小的,「阿……阿徹、阿徹,你怎麼了?」
「該死的!」
他低咒一聲,雙眸佈滿駭人的血絲,整個人從桔梗身上滾落到地。
老天!他到底怎麼了?他看起來……好痛苦、好痛苦。
桔梗坐起身來,根本無暇顧及自己衣不蔽體的模樣,她伸出手想碰他,可手卻僵在半空中,遲遲無法前進,看他痛成那樣,她心痛如絞,淚也不可遏止的落下……
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那樣漫長,井徹終於坐起身,但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你……」她哽咽著,「好些了嗎?」
他點點頭,眼神有些渙散。
「那……我幫你倒杯牛奶。」
桔梗手忙腳亂的拉好衣服,找杯子、打開冰箱、拿出盒裝牛奶,她全身卻仍在發抖,她心慌的幾乎拿不動牛奶。
當她打開蓋子時,井徹已悄悄來到她身後,雙手環住她的腰,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當她聽到他這麼說時,心中的恐懼頓時一擁而出,她轉身飛快的投入他的懷抱,牛奶掉到地板上,灑了一地。
她再也忍不住哭訴著,「你嚇死我了!你真的嚇死我了!」
「對不起。」他心中有濃濃的歉意,摟著懷中的可人兒,萬般憐愛的輕拍她的背。
「你……怎麼了?」她問,聲音嚴重的哽咽。
「嗯……」他盡量讓口氣顯得輕鬆愉快,「大概是一年前被計程車撞到的後遺症吧!沒事的,你放心,笑一個,嗯?」「可是……你看起來好痛……」她雙眸蓄滿著淚水。
「我真的沒事,瞧!我不是好好的?也許是那庸醫不好,我會找一天去找他『談談』。」
「可是……」
「哦!我向天發誓,我真的沒事。」他再一次保證。
她抿著唇,滿眼的不信任。
「不信是不是?」好,我證明給你看。」
說完,他立刻將她抱起,開始轉著圈圈。
「啊——」
桔梗在尖叫中聽見他張狂的笑聲。不知轉了多少圈,轉到她的頭都暈了,直到她落地癱軟在他懷裡,她才感到安心,嘴上露出一絲笑意。
「相信我了嗎?」他口吻有一絲霸氣。
她乖巧的點點頭。
「唉——」井徹突然仰天長歎一聲。
「怎麼了?」她納悶的問。
他壞壞的一笑,作怪的大手從她凌亂的襯衫下擺探進去,撫摸著她背部優美的曲線。
「你……」她臉一紅,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望著牆上的時鐘指著六點五分,只好無奈的抽回手,替她的衣服扣好。她仍是紅著一張臉,羞得不敢看向他,他只好捧著她的臉蛋,強迫她看向他。
「害羞?不敢看我?」他明知故問。
「你少惡劣了。」她嗔道。
他柔柔的輕啄她的紅唇一記,霸道的宣佈道:「你要記住喔!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我可不會讓你全身而退,我會把你吃掉,連骨頭都不剩,知道嗎?」
桔梗眼睛四處亂瞟,笑著不語。
他就當作她是默許!
至於地上的牛奶嘛!乖順的貓咪小桔見「戰火」已經平息,這才敢現身,它伸出舌頭,打算替這一對不負責任的主人善後!
☆ ☆ ☆
桔梗嘴裡哼著歌,心情好得不得了,還一邊攪拌著咖啡。
「我看呀!這首歌該改個名字,叫桔梗之歌好了。」坐在一邊被當成透明人的理惠終於忍不住出聲抗議。
「你不覺得順子的這首歌ItMightYou非常非常的好聽嗎?」桔梗笑瞇瞇的說,接著,又哼唱了起來。
「哦!我的老天……」理惠忍不住哀嚎,桔梗真是中毒太深了!走路也唱、聽課也唱、吃飯也唱,現在跟她聊不到兩句又唱了起來,上帝呀!桔梗到底要唱多少遍呀?她今天至少已經聽過十遍以上。
桔梗繼續哼著。
理惠想都不用想的跟著唱出最後一句。
「哇!你也會唱了耶!」桔梗驚喜的叫道。
「拜託!每天聽你唱,如果還不會唱,豈不顯得我太白癡了。」理惠沒好氣的回嘴。
「可是,你不覺得這首歌最後兩句最美嗎?」
理惠相信,桔梗腦中現在除了井學長外,就只有這一首歌了。
「是啊!是啊!『我也感覺到那就是你,在我這一生中,我一生等待的就是你』。」理惠無奈的訴說歌詞的意境,啜了一口奶茶。「我真不敢想像學長那麼粗壯魁梧,還擁有一副破鑼嗓子的男人,竟然會對你唱這麼有詩情畫意的情歌。」
「才怪!他唱起來很好聽的。」桔梗忍不住替心上人辯駁。
「嘩!還能睜眼說瞎話,我真是服了你了。」理惠翻個大白眼。「說真的,桔梗,你真的相信井學長和那個小騷包太妹之間沒什麼?」
桔梗點點頭,嘴裡還是哼著曲。
「你不覺得……其實像井學長條件這麼好的男人,以前若是有幾段風流情史也不足為奇嗎?」
「他的從前……和我沒關係。」
「哦!」理惠以好奇的眼光睨著桔梗,她又繼續哼著歌。
理惠終於受不了大叫,「拜託!我的大小姐,你不要再唱了,麻煩你源源本本、仔仔細細的告訴我,那天你們離開後,在井學長的宿舍裡,你們有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理惠吼的音量太大了,在學生餐廳裡頓時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桔梗邊漫不經心的攪拌著咖啡,邊道:「哼,你雜七雜八問了一大堆,這才是你最主要想問的是吧?」
「是、是、是!」理惠哀嚎著。「我好奇得不得了,你就說說,滿足我的好奇心行不行?」
桔梗啜了一口咖啡,聳聳肩說:「就這樣!」
「什麼叫就這樣?拜託!我的大小姐,談戀愛的人是你,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嗎?」若不是優香那多事的一刀,理惠心想,她這位大小姐可能還不明白自己是否愛著井徹呢!
想來想去,井徹或許該感謝優香咧!若不是她,桔梗那水泥做的腦子至今還沒開竅呢!
「好,不跟你說這個!對了,你今天下午不是要練舞嗎?」她看了看表。「快兩點了,你還不走?」
桔梗又是神秘的一笑。
「你猜!」
哦!她要是再聽桔梗啊的下去,她一定會瘋掉。
還好不用她費心去猜,一轉頭,她就看見一高大的身影擠進這狹小的學生餐廳裡。
「哦!護花使者來了。」她出聲挪揄。
「我不跟你聊了。」桔梗飛快的收拾包包,準備閃人。「他要送我去練舞,然後去吃飯,吃完飯,再爬到東京鐵塔上看星星。」
爬到東京鐵塔上看星星?
理惠啐了一聲,「神經病!」
井徹踏著充滿自信的步伐走來,伸手摟住桔梗的腰,低頭輕啄她的鼻尖,這時,他才注意到旁邊有人以一副「真受不了」的眼神瞪著他。
「嗨!學妹!」他壓根不記得這學妹的芳名。
「嗨!學長!」理惠無奈的應了聲,看著兩人親暱的黏在一塊兒,從她的眼前離去,她忍不住開始想——
她也好想談一場轟轟烈烈、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愛喔!
☆ ☆ ☆
她早知道基因會遺傳,所以,當她在校門口被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請」上賓士車,載來這專門製作懷石菜高級日式餐館「懷園」時,她並不太訝異。
和式的房內,佈置得十分高貴典雅。一名身穿浴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享用著美食。
桔梗一進房便跪坐在軟墊上,那兩名黑衣巨人守在門口,她知道自己絕對逃不了。
中年男子放下筷子,沉默的注視著她,他天生有一種凜然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桔梗嚥了一口口水,她是不訝異啦!但要她不要害怕,似乎有點困難。
「out!」中年男子終於開口,遣退兩名手下離開,這才露齒一笑,「伊集院的商事的二小姐,芳名桔梗是吧!很好聽的名字,那是一種非常耐人尋味的花。」
「你是……」
他給人像是一頭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那笑容,簡直噁心到了極點。
「相信你對我並不陌生,我叫神島伸。」
神島伸!桔梗瞪大眼,他是優香的父親,阿徹的養父,同時也是擁有黑道勢力的幫派老大。
「找我有事?」她盡量強作鎮靜,不洩漏心底一絲的懼意。
「不愧是伊集院那死老鬼調教出來的女兒,夠冷靜,我喜歡。」神島伸夾起一塊蘆荀,笑問:「要不要來一塊?很甜美的。」
「謝謝!我不餓。請你不要污辱我父親。」她開始討厭這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男人。
「是嗎?」神島伸臉上的笑意斂去,眸中的冷光可以凍死人,「那麼……我們來談談吧!」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她臉上的嫌惡表現的十分明顯。「如果你要談的是阿徹,我無可奉告。抱歉,我還有事,多謝你的招待。」
桔梗無法在這裡多待一分鐘。
她起身要走,神島伸立刻拍一下手,那兩名黑衣巨人又閃進來,伸手擋住她的去路。
桔梗氣得瞪著那可惡的男人。「你是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神島伸又露出老狐狸的奸笑。「二小姐何必這麼著急呢?再坐一會兒吧!」
「你——」
情勢所逼,桔梗只好又踱回原地,坐下來。
「有話直說吧!」她懶得和他在這裡浪費時間。
「二小姐真是爽快呀!」神島伸一口喝下溫熱的清酒。「我要你和徹分手。」
「我辦不到。」她立刻一口回絕。
「你——」神島伸動怒了。「小丫頭,你知道我是什麼人,難道你不怕嗎?」
「怕,當然怕。」桔梗笑著說:「但是,你若真要動我就不會這麼費力的請我來『談一談』了,你顧忌的還是伊集院三個字的勢力吧!我父親不是你惹得起的對象。」
被說中心底的顧慮,神島伸臉上露出猙獰神色。
「真是聰明啊!但是,徹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將來我的事業全要移交到他手上,他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我對他的期望很高,同時,他未來的妻子必須是我選好的對象。」
看!多麼自大、自以為是、自傲的男人!想要掌控徹的一生,還說得如此理所當然,這對父女真是有夠病態。
桔梗對這人真是感冒到極點。
她面無表情的說:「徹是一個人,不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更不是你養大的傀儡,他不會任由你擺佈的!我相信他。」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24 AM
第七章
桔梗發愣著。
我要你明白,我可以培養一個人,同時,也可以毀掉那個人。
神島伸的話讓她打從心底發毛。
那種遊走在犯罪邊緣的惡魔不是她所能抗衡的!他說得對,他可以培養徹,同時也可以毀了徹!
桔梗惶惶不安,甚至連練舞的心情都沒了。
「小桔,你在想什麼?甄試的時間快到了,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汀茗香察覺到她近來對於練舞有些精神恍惚。
「老師……」她還是好擔心徹,實在沒有心情練舞。「對不起,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說完,顧不得汀茗香老師的反對,桔梗連舞衣也來不及換,匆忙穿上長裙套上外套,直奔徹的宿舍。
宿舍裡當然沒有人,只有貓咪小桔出來迎接她。
對呀!怎麼會有人?通常沒課的時候,徹都會打工到晚上才回來,他說,自從上了大學後,他半工半讀,就再也沒向神島伸拿過一毛錢。
她看著時鐘,才三點啊!
「我到底在擔心什麼?我……」
她抱起小桔坐在地板上,輕柔的撫摸小桔背上短短的毛,思緒卻飄得老遠……
什麼時候起這麼擔心他?什麼時候起這麼在意他?心裡頭填的全是他的身影?
她好擔心喔!她甚至不敢想像神島伸會對徹下何種毒手,光只是想,就足以讓她渾身發顫。
她已經不能失去他了!
不知不覺中,她又哼起ItMightBeyou來。每當她哼唱這首歌時,彷彿徹就坐在她身邊,輕摟著她,用他那破鑼嗓子深情的低哼著,用那深情的眸子凝望著她。
只要她一唱起這首歌,就會平靜下來,心裡充滿幸福的感覺。
時光在不知不覺的流逝,當井徹回到宿舍時已經六點半,他一進門見到的是一幅溫馨的畫面——
桔梗抱著貓咪靠在壁櫥上睡著了!那安詳的睡容和室內的光線融為一體,好像一個可愛的小妻子正靜靜的等待丈夫的歸來,好像她……是屬於這裡的。
他喜歡,噢!不,他愛上了這種感覺。
他悄悄的走向前去,蹲下身子,桔梗的睡臉好甜美,他甚至可以聽到輕微的鼾聲。
「起來!睡美人,再不起床,小心我一口吃了你。」
他湊上前去,懲罰性的輕咬她下唇一記。
她很快就驚醒過來。
「徹。」她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然後輕呼一聲,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你沒事吧?」
井徹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我只是去挖馬路,會有什麼事?」
「我……」她鼻息聞到的全是濃厚的汗臭味。「你好臭喔!」
「當然!我流的汗還可以拿去澆花呢!」他小心翼翼的推開桔梗,再抱下去,他會忍不住吻她,然後做愛做的事。
「乖乖的。」他輕啄她的香唇一記,拍拍她的臉。「等我洗完澡,一塊兒去吃飯。」
「嗯!」她點點頭,可眼神仍是茫然的。
井徹用五分鐘的時間梳洗完畢,用機車載著桔梗來到八重街地下街吃東西。兩人都點了壽喜燒,儘管井徹十分的餓,但他仍是心細的察覺到桔梗食不知味。
「你有心事?」事實上,這三、四天來,她都心神不寧。
「啊!」桔梗回過神來,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沒……沒有哇!我只是在發呆而已。」
說完,她又不知覺的輕歎一口氣。
「想什麼?」
他擔憂的瞅著她,讓她無法迴避。
「我……」她用湯匙翻攪著飯,掩飾心中的慌張。「我只是在想……你的養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已。」
「為什麼突然想這問題?」
「好、好奇而已嘛!」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好犀利。
「他是個無惡不作的黑幫老大。」井徹嗤哼一聲。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井徹十分討厭神島伸,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恨意,她不明白。
「他為什麼收養你?」這點她更不明白,他不是已經有女兒了?
「因為我夠聰明。」他嘴角的笑十分嘲諷。「因為他必須培養出一個聰明冷靜的傀儡,他耗費心力的將這男孩栽培成大律師,好能掩護他日後所有不肖的行為!你明白嗎?他這人沒有感情,收養我,只是為了利用我罷了。」
儘管事實和自己所猜的相距不遠,但桔梗仍是愕然。徹如何在一個沒有愛的環境下長大的?
想到這裡,她的心竟微微絞痛。
「徹,還有我愛你。」她摟著他的臂膀,將頭輕輕靠過去。
「傻瓜!」他探出大掌揉揉她的小腦袋瓜子,笑說:「我都不在意了,你替我難過什麼?」
用過飯後,他送她回伊集院大宅。
桔梗站在雕花鐵門前,遲遲不進門。
「為什麼不進去?」
將機車停好,他摟著桔梗入懷,輕柔的吻像綿綿細雨般落在她鼻尖、臉上、唇上。
「因為……」她擔心會失去他!
桔梗伸出雙臂輕輕環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跳。
咚!咚!咚!證明他還活著,這讓她安下心。
「他找過你了?」
井徹驀地吐出這麼一句話,讓桔梗嚇了好大一跳。
「你說……什麼?」她強扯出一抹笑,想要掩飾她的不自在。
他抓著桔梗的雙肩,瞅視著她。
「你不要騙我了!他找上你了對不對?他對你說了些什麼?」
看來是瞞不住他了。桔梗只好將那天神島伸說過的話,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
他知道神島伸遲早有一天會找上桔梗,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他究竟想掌控他的生活到何時?他不是一個傀儡、不是一顆棋子,他有思想,有想要去做的事,有想用全部的生命去守護的女人呵!
「可惡!」他低咒一聲。
「徹……」桔梗清澈的雙眸裡漾滿憐惜。
他猛地將她一把狠狠抱住,力道之大,似乎想將她嵌入身體,與他合而為一。須臾,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讓你擔心了!」
「沒……」她輕搖著頭,真想就這樣與他相擁直到地老天荒,一輩子不分開。「我只是怕你養父會對你不利。」
只要是會妨礙到他的人,不管是誰,他一定會狠心的除去障礙!井徹相信連他自己也不例外,神島伸就是這麼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他保證。
☆ ☆ ☆
幸運的天使並沒有站在她這邊。
「你們……怎麼全都還沒睡?」
快要午夜十二點了,伊集院家族成員除了老么栗子外,全都坐在客廳上等她。
氣氛是凝重的,幾乎使人透不過氣來。
木莓站在沙發後面,朝桔梗拚命的眨眼睛,那模樣好像是眼皮抽筋,十分好笑,但桔梗就是笑不出來,因為她隱隱約約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過來!」
伊集院當家主事伊集院槐雙手拄著枴杖坐在大廳中央,他淡淡的開口,神情卻肅穆駭人。
桔梗暗暗嚥了口口水。
「爸。」她輕聲回答,一如以往般乖巧的來到父親面前。「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自己看看。」
伊集院槐略微頷首,以眼神指示桌上的文件。
不知道為什麼,桔梗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不安的感覺侵蝕了她的心。是因為這份文件嗎?
她拾起桌上的牛皮紙袋慢慢打開,她發現自己的十指顫抖得厲害,紙袋裡有數十張照片,那是——
她瞪大眼,屏住呼吸,幾乎不敢相信。
那是徹和自己的照片,有親吻的、相擁的,甚至有半裸倒在床上的照片,每一張都是大特寫。
是誰這麼做?竟然偷拍,太卑鄙了!
「這是真的嗎?」
父親森冷的聲音彷彿從地底的冰窖傳出來!讓她不寒而慄。
是他!神島伸那個陰險的老狐狸。
「沒錯!我是和徹正在交往中,但是,事情不是這樣的。」桔梗亟欲辯解,「爸,你聽我說,我和徹之間的感情是認——」
「夠了!」伊集院槐暴喝一聲,同時枴杖重重的擊地,硬生生的打斷桔梗的話。
桔梗輕咬下唇,腦子一片混亂。
「你認為你夠瞭解他嗎?」伊集院槐輕哼道:「赤楊,告訴她。」
「是。」
赤楊給予桔梗憐憫的一眼,翻開手中的一疊報告,陳述著。
「井徹,二十四歲。父親是個販賣毒品、殺人至死的罪犯,於井徹五歲那年槍決身亡。十歲喪母,被神島伸收養,十二歲結黨打架進了看所守,十四歲那年過失傷人送進少年監獄,四年後出獄。」
伊集院槐瞪著臉色蒼白的桔梗。
「你認為……這種人值得你交付真心嗎?」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們不曉得當年的徹過得有多痛苦,這些事情她都知道,徹不曾瞞她任何一件事,當年的傷害事件,不是徹的錯呀!
「爸,你聽我說——」
「不要再說了!」伊集院槐霍地站起身,口氣不容置疑。「我不許你再跟他見面,不許你再和他有所牽連,這種混帳小子配不上你!」
「爸——」桔梗追在後頭哀求著,「我求求你聽我說呀!你誤會徹了,你誤會他了——」
「桔梗,不要說了。」赤楊一把拉住桔梗,暗示道:「爸心情不好。」
「大哥,連你也不相信我嗎?」桔梗心痛的看著雖沒有血緣關係,但感情深厚的兄弟姐妹。
「三弟。」她望向一向溫文儒雅,話卻不多的老三木槿。
「二姐!」木槿也暗示她不要再多言。
但桔梗心疼徹,他努力了這麼多年,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改變,所有的人只注意到他年少曾犯的錯,難道只因為他是神島伸的養子嗎?
不——
「不是這樣的,徹是曾不懂事,但是,他變了,爸,不要否決徹,你應該看看他現在的努力。我愛他,我相信他。」桔梗激動的落下淚來。
「看來你真的糊塗了。」
伊集院槐聲音冷淡的讓她心痛。
「福嬸、勇太。」
在伊集院大宅工作多年的福嬸和勇叔立刻奔進主屋來。「老爺!有事吩咐嗎?」
桔梗淚流滿面,聽到父親說了一句:「二小姐累了,送她回房休息。」
老天!難不成爸想把她關起來嗎?
「不——一眼看著勇叔和福嬸朝著自己靠近,桔梗大喊,「不要這樣,爸,你聽我說——」
「你別為難福嬸了。」
「勇叔、福嬸,你們放手呀!」桔梗掙扎著,卻怎樣也掙脫不了。「大哥,你幫我說話呀!爸,你聽我說呀!放開我……」
桔梗的啜泣讓所有的人聽了都心酸。
「你們還杵在那幹什麼?『送』二小姐回房!」伊集院槐氣憤的吼著。
「不要啊!爸。勇叔、福嬸,我求求你們放了我。爸……」
桔梗被拖回房間,當房間被關上的那一剎那,她彷彿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徹!她好想見他啊!
「爸!放我出去!你不能把我關起來呀!求求你,我擔心徹,他有危險,我求求你!」桔梗的淚不曾停過,她跪坐在門前,舉起雙手拚命的敲著。
咚!咚!咚!敲門聲在房裡迴盪著。
她不能被關,她擔心會失去徹呀!
「爸,你開門呀……」
她嘶聲力竭的喊著,拚命的敲著……
☆ ☆ ☆
「看!這麼漂亮的手受傷了,讓人看了多不心疼呀!真是的。」
木莓拎來一盒藥箱,拿出消腫的藥膏,仔仔細細的在桔梗紅腫的十指上塗著。
桔梗美麗的雙眼此刻顯得空洞,眼皮紅紅腫腫的,看得出來這兩天她流了不少淚。
「大哥呢?」她問。
「上班!這兩天特別忙,連一眼都見不到。」木莓嘟著嘴,口氣有些埋怨。
「是嗎?」
桔梗輕歎一口氣,眼前只有大哥能幫她了,也只有赤楊的話,爸能聽進三分。可是,要是大哥也不聽她說的話……
徹呢?現在好嗎?
她好想他!
她從來不知道相思是如此煎熬的一件事。她只想見他一面,即使聽他說一句話,能知道他平安無事就夠了!
「徹……」她低喃,滾燙的淚便跟著滑落。
「二姐,你別再哭了,你一直哭,我看了都覺得難過起來,好了、好了,不哭了喔!」
木莓趕緊取來面紙,輕輕擦去桔梗的淚珠。但,剛擦去舊的淚痕,新的淚珠又緊接著落下,木莓的眼眶跟著紅了。
「爸真是太過分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是怎樣的心情。」年僅十二歲的她,發表著意見,接著拍胸脯保證,「二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桔梗望著眼神真摯的木莓,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看不見徹、聽不到他的聲音,她已不知道如何去笑、如何去說話。
她好想見他!
桔梗閉上眼,無力的倚靠在床上,她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這世間的一切,她覺得茫然、麻木,一顆心遺失在宇宙不知名的彼方……
「二姐,你不要這樣,吃點東西好嗎?福嬸燉了鮑魚粥,我去拿一些給你吃。」
木莓起身離去。
桔梗仍是閉緊雙眼,將自己關在一座孤獨的高塔裡,把全世界的人都摒棄在外。
她不想哭,因為哭無濟於事,可是,眼淚老是不聽使喚的往下落。
她只想閉上雙眼,只要一閉上眼,她彷彿能感應到徹就在她身邊一般,喊著小桔娃娃,或者輕唱著歌……
過了幾天了?她根本不知道。兩天?還是三天?她只感覺到四周非常安靜,彷彿這天地只剩她一人。
如果她有一雙翅膀,她會立刻飛到徹的身邊,用最甜美的笑容擁抱他。
砰的一聲,門被打開。
「二姐,你看誰來了?」木莓驚喜的叫道。
不會是徹!她不想睜開眼。
「我的媽呀!桔梗,你怎麼變成這副死樣子?你可是企管系的系花耶!」
是理惠。
桔梗慢慢的睜開雙眼,眼淚又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別哭!我來可不是要惹你哭的。」理惠顯然被這麼柔弱易碎的桔梗給嚇到了。
「二姐,我先出去,記得要吃點東西喔!」木莓關懷的叮嚀著,離去前,體貼的為她們關上門。
屋內只剩她們兩人。
理惠連忙問出這幾天的疑問。
「好了、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你突然請長假不去上課?為什麼學長三番兩次來找你,卻被擋在門外?你們兩個不是交往的很順利嗎?」
「我……」
他們之間的點滴只有理惠最瞭解,所以,一見到理惠,桔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好想徹,好擔心他呀!
「啊……你不要哭了啦!我的媽呀!」理惠叫了起來,「拜託你行行好,我的大小姐,我最怕的有人在我面前哭了。」桔梗哭得好傷心,小小的臉蛋埋在雙膝裡啜泣著,久久,才吐出了一句話——
☆ ☆ ☆
「小桔娃娃,我很好,不要擔心,你好嗎?我想一定是你父親不允許我們交往吧!所以,你消失的如此突然,畢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錄音機裡流洩出井徹低沉渾厚的嗓音,這是她第二次聽到他如此正經的說話。
錄音帶停了,她就繼續按下重複鍵,反覆不停的聽著,腦子裡則一直盤旋著理惠的話——
「我覺得學長這一兩天過得糟透了,雖然他老是若無其事的笑著,對了,前天那個騷包小太妹來學校一趟,放話說,學長再不聽從她父親的安排,便要他好看。」
老天!神島伸會對徹下毒手嗎?徹畢竟是他的養子啊!難道十多年來,他對徹沒有一點父子之情嗎?
「大家都在想學校學長快待不下去了,一直有不良分子到學校搗亂,還有人告到理事長,說學長誘拐未成年少女,真是一團亂。桔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徹千萬不能出事呀!她一直想,一直祈禱,想得腦子都快要爆了。
難不成她只能坐在房裡傷心流淚嗎?
不!不是的,一定有什麼事是她可以做的。
為了徹,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加油!
桔梗拿起放在枕頭下的金牌,那是徹曾經給予她的勇氣。「徹!給我勇氣。」她把金牌放在唇上輕吻一下,頓時覺得全身充滿了能量。
現在是午夜兩點,樓下的咕咕鐘發出答答的聲音。桔梗穿著簡便的衣服,悄悄的走到樓下,她想要溜出去,她只是想去看看徹,只要一眼就好,她只要確定他沒事就好。
經過書房時,她意外的聽見書房裡傳來細微的談話聲。
她好奇的湊了過去,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交代你的事,都去辦了嗎?」
「是的,爸。」
是大哥和爸爸。這麼晚了,他們不睡覺,還在談什麼?難不成和徹有關?
桔梗更加用心的聽著。
「爸!我們真的要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井徹嗎?」
「當然!這是惟一可以讓他和桔梗分開的好方法,那小子現在還不夠格成為桔梗的對象,再說,他們還年輕,時間是最大的考驗。」
桔梗震驚得幾乎無法思考了!
學長快待不下去了,還有人控告學長誘拐未成年少女……
這一切莫非……全是爸一手策劃的?就為了要逼迫他們兩人分開,所以,不顧一切的要將徹趕離學校?
為什麼?那位她最尊敬的父親,從小她便將他當天神一樣崇拜的父親,只要是他期望的,她都會努力盡心去做到,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不……」桔梗喃喃自語,淚已滑落臉龐,一手鬆放,金牌滾落在地,鏗鏗的撞擊聲迴盪在寂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響亮。她感到心痛,像有上百根針在紮著她。
關緊的門在下一秒被急促的打開。
「誰?」赤楊感到非常訝異,「桔梗,你怎麼會在這裡?」
淚水很快模糊了她的視線,朦朧中,她看見原本坐在太師椅上的父親朝她走來。
她喃喃的說道:「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桔梗,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不可以亂想,事情不是那樣的!」
赤楊企圖拉住桔梗,但桔梗甩開了他的手,雙眼直直的鎖住那個她最尊敬、最崇拜的父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是多麼偉大、多麼崇高的嗎……」
「桔梗,不要再說了!」赤楊一把扯住桔梗,企圖制止她。
「大哥!」
「讓她說下去。」伊集院槐沉著說道,那張讓皺紋刻滿的老臉,依舊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
為什麼父親還是如此冷靜?他心底不會有一絲愧疚嗎?
「爸,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桔梗痛苦的哭喊,「你怎麼可以……你知不知道我好難過?我是真的愛徹,徹對我也是真心的,我們只是彼此相愛……這有錯嗎?有罪嗎?」
伊集院槐仍舊沉默不語。
「你說話呀!爸。」她覺得心好痛好痛,「告訴我那不是你做的,不要拆散我們,不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徹,你不是那麼無情的人……」
但回應她的仍是沉默。
「你不說話是不是默認了?」她喘著氣,淚流成河。「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
「桔梗,不許胡說!」赤楊氣得大吼。
伊集院槐抿嘴一笑,「是!我就是如此,但,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她好?
桔梗又哭又笑,「哈、哈、哈,為了我好?是為了伊集院家的聲譽吧!是因為徹的出身不夠顯赫吧!是為了你自己吧——」
「啪」的大巴掌重重的落在桔梗蒼白的小臉上,赤楊下手並不重,但徹底傷透了桔梗的心!
「我……」桔梗雙眼茫然,逐漸失去焦距。「我討厭你們……我恨你們……」
在她陷入黑暗前,她在心中喊著:徹!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26 AM
本帖最後由 reikai 於 2009-1-1 05:11 PM 編輯
第八章
桔梗正在和整個世界抗議,她不吃、不喝、不說話,甚至不看任何人一眼,她就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整天坐在床上,雙眼永遠凝視窗外的藍天白雲。
快要七天了!
她和徹已經整整七天沒有聯絡了!
她好想他!
思念是如此磨人的一件事,她覺得好痛苦,痛苦到都快要死掉了。
「徹……」她喃喃的閉上眼,腦海裡立刻浮現徹輕佻的笑臉,耳邊又響起他的呼喚——
小桔娃娃……小桔娃娃……
她被徹底的關進伊集大宅的金色牢籠裡,除了房間,哪裡都不能去,不能見任何人,甚至連電話也不許聽,連三餐都是由福嬸端上來。
驀地門外傳來的聲響。
「小聲一點,福嬸在睡覺,別吵醒她了。」是木莓嬌俏的聲音。
門開了,探進來的是木莓的小腦袋和——
「理惠!」桔梗驚喜的叫。
「噓,二姐,小聲一點。」木莓又往外看了看,趕緊關上門。「時間不多,理惠姐,快一點。」
「知道了,別催嘛!」
桔梗眼睜睜的看著理惠快速的拔下紫色墨鏡、艷紅色假髮,接著脫下連身長裙,整個人只剩內衣內褲和腳上一雙十五公分高的矮子樂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快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桔梗完全被她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嚇傻了!
「理惠你……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金蟬脫殼呀!」理惠一古腦兒的將方纔換下的東西全堆到桔梗手上。「你爸爸真是太過分了,居然不讓任何人見你,我只好使出這一招,現在,你扮成我,我扮成你,你再溜出去不就得了。」
「可是……」桔梗糊塗了。「勇叔呢?還有福嬸呢?」
「你放心啦!二姐,我把爸的安眠藥偷了一點放在茶裡,讓福嬸喝下,現在福嬸睡得正甜呢!」木莓得意的說。
「木莓雖然小,可真是一個好幫手呢!對不對?YA!」
理惠和木莓互相擊掌後,繼續道:「至於守在大門的勇叔呢!你就穿上這些假裝肚子疼,叫計程車快跑就行啦!你看這些誇張的裝扮,再把臉垂得低低的,那個有老花眼的勇叔絕對認不出來啦!」
理惠說著,又從包包裡拿出一頂烏黑亮麗的長假髮往頭上一戴,還擺起POSE來。
「看,這頂假髮可不比你的遜色喔!我就躺在床上假裝是你,一切就OK啦!」
桔梗還在躊躇著,看得木莓緊張的催促著。
「二姐!快呀!要是遲一些,大哥或爸回來了,這場戲就唱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你不快點,就再也見不到學長了!」理惠也加入遊說的行列。
桔梗胸口一窒,「你說什麼?」
「學長要走了!」理惠從包包裡拿出一封信,「這是他要我拿給你的信。喏!」
☆ ☆ ☆
小桔親親:
以我目前的能力,無法帥氣的把你綁走,也沒有任何資格要求你陪我浪跡天涯,但是,我永遠都會愛著你。我的小桔娃娃,你在我心目中是那麼的特別和重要,所以,請你為我保重自己好嗎?
愛你的徹。
桔梗發狂的在東京車站狂奔,那封信讓她緊緊握在手中,已捏成稀巴爛。她像個瘋子似的四處搜尋著,尋找著那熟悉的身影。
徹就要走了,徹要離開了!
不,她不要!她不要徹就這樣從她生命中消失!她甚至還沒有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有多需要他,她不能失去他呀!
「徹——」她發狂似的高聲呼喚著,「徹——」
你在哪裡?
熙來攘往的人潮模糊了她的視線、擾亂了她的心,她看不到他、聽不到他,她的心似乎正在崩潰……
「徹——」
她迎面撞上一名男子,男子低咒了聲:「瘋子!」
桔梗咬咬牙,忍著被撞的疼、心裡的痛,繼續瘋狂的在車站裡奔跑著。
她要找到他,她一定要找到他!
「徹——」你在哪裡?她為什麼看不到他?
「前往箱根的特快車即將開啟,請旅客——」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他就要走了!一聲不響的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不!不要,徹,你回來呀——」
她的心一陣揪緊的疼,幾乎快要窒息。眼看著火車正慢慢的啟動,她開始發狂的奔跑。
「徹,你不要走,不要走!」
她追著追著,站務員也跳進來追著她跑。
她使勁全力喊著:「停車,我求求你,停車。」
火車愈開愈快,她和它的距離逐漸被拉遠,終於,火車像子彈般疾速的消失在她眼前。
她的心痛得快碎了!她真的失去他了!
「徹——」
桔梗沒注意到腳下的台階,砰的一聲,整個人跌趴在地上,她的臉直挺挺的撞上大理石地,鼻子傳來的劇痛加上心裡的痛,讓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嗚……」
她哭得好傷心,想要把心裡的痛全部宣洩出來,整個人就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四周逐漸凝聚人潮,全都圍著她好奇的討論著。但她不管,她傷心,她要哭就是要哭,她都已經失去徹了,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走開……你們走開……」這些人真是討厭!她哭不行嗎?她哭犯法了嗎?
「我走不開呀!你這樣,我怎麼走得開呢?」
她的前方傳來熟悉的輕歎聲。
徹!桔梗猛地抬起頭,淚眼模糊中,她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滿是心痛和不捨。
真的是他嗎?她有沒有看錯?
她慌忙的用雙手抹去滿臉的淚水,仔細一看,是徹!果然是他,他就蹲在她面前,她找到他了!
「小桔娃娃!你好傻。」他歎息著,眼眶微微的發紅。
「徹——」桔梗撲到他懷裡,把他緊緊的抱著,「徹,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愛你啊!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她又哭了,但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 ☆ ☆
五分鐘後,他們坐上前往箱根的平快車的包廂裡。桔梗看起來好狼狽,假髮歪歪斜斜的掛在她頭上,手臂上有擦傷,裙子破了一角,眼睛哭得紅腫,鼻子也紅通通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和鼻涕。
井徹弄來一條熱毛巾,細細的幫她把臉擦乾淨。
桔梗的心情好激動,她好想、好想他,現在終於見到了,她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只想哭。
「瞧!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他笑道,那笑帶著三分的苦澀和七分的憐愛。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拭淨她的臉。
「我不在乎!」她又抱住他,將臉埋進他溫暖的胸膛裡。這裡是她的歸屬,只有在這裡,她才感到安心。
他不禁又歎口氣,憐愛的摟著她纖細的身子。
「你真是傻!為什麼要追來?像我這樣孑然一身、一無是處的男人,沒有辦法給你任何一點保障,跟我在一起,只有吃苦。」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她堅定的搖搖頭,「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許你丟下我!」
井徹聽著,眼眶浮上一層淚霧,但他咬牙忍著,不讓那感動的淚水落下。
他的大掌輕柔的按摩她僵硬的頸部。
「你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睡一下。嗯?」他的小桔娃娃呵!才十多天沒見,就變得如此消瘦,原以為離開她,從她的生活中消失,才是最好的決定,看來,他錯了!
「我怕你又會不見……」她漸漸垂下眼瞼,其實見到他安下心以後,濃濃的倦意立刻席捲著她,她好累,好想睡喔!
「我發誓不會再不告而別,這一次就夠我受的了。」
桔梗輕輕的笑了,飛快進入夢鄉,但這一次的夢是甜美的,因為她的唇始終揚起歡愉的弧度。
桔梗睡了很久,當她醒來時,已是午夜十二點多,她吃下徹原先為她留下的牛奶和三明治,這才發現他左臂上竟纏著繃帶。
「你受傷了?」
「嗯!」他淡淡的回答,不願多說。
一定是神島伸對他下了毒手,這才是他不告而別的主因吧!他怕連累到她、怕她傷害。
她相信神島伸的冷酷手段一定讓徹感到痛心,所以,她體貼的不再多問一句。
天氣有點冷,桔梗和井徹兩人相擁著縮在包廂內的座椅上,僅用一條毯子蓋住兩人,甜美的氣氛讓兩人陶醉其中,一同欣賞小窗子外飛逝的夜景。
桔梗先開口。「還要多久才到箱根?」
「明天中午吧!」
「我從沒去過耶!」他的體溫好暖和。「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很淳樸、善良的鄉下地方。」他想了一想後這樣回答。
「我聽說那兒有許多溫泉,是不是?」
「嗯!」他回憶著,臉上的笑容十分幸福。「我小時候就是住在箱根的蘆之湖,在那附近方圓十公里內,全是小小的的溫泉旅社,以前,我媽咪也曾開了一間。」
「真的?好好喔!」
「嗯!因為我媽咪是外國人,又長得十分漂亮,所以,有很多人全是為了她而來投宿的,當時,所有的旅店只有我家生意最好。」他說著,口氣中有一絲驕傲。
「真的?徹真好,回憶裡還有個善良美麗的母親,我的記憶裡就只有一片空白。」桔梗感歎著。「啊!我好想去泡溫泉喔!」
「還有魚,你不是很愛吃愛嗎?蘆之湖盛產鱒魚啦、鱸魚啦、香魚啦!平常還可以去垂釣,讓你一次吃個夠。」
「真的?我好想快點到箱根喔!」
「就快到了。」他輕啄她的額頭一記。「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從你家逃出來的,還穿得這麼怪模怪樣?」一想起來,桔梗忍不住噗哧一笑。
「我告訴你喔……」她把理惠和四妹木莓幫助自己的過程詳細的說了一遍,「那時候太緊張了,我假裝肚子痛把頭垂得低低的,都不敢偷瞄勇叔一眼,直到上了計程車才鬆一口氣。」
井徹驚訝的睜大眼,「你那個才十二歲的四妹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木莓是一個特別的女孩子,她雖然小,但有自己獨到的看法和見解。」
桔梗的笑容裡多了一分憂慮,想必伊集院大宅現在一定鬧得雞飛狗跳吧!對於自己的離家出走,爸一定會感到氣憤和不諒解,赤楊和木槿一定會很擔心,勇叔和福嬸一定挨了罵,木莓不知會不會受到牽連?她好擔心……但,她已顧不了那麼多了。
現在的她,只想和徹廝守一生。
他看出她心底的顧慮。「你不後悔嗎?」
「不會。」她回答得篤定。雖然對於這些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感到不捨,對爸覺得愧疚,她最後的選擇依然是徹。
「徹,你會很愛我、很愛我嗎?」
「當然。」
「你會一直疼我嗎?」
「會。」
她笑得甜美,宣告道:「就讓我們兩個一起生活一輩子吧!」
☆ ☆ ☆
箱根的蘆之湖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湖的四周群山環抱,山上林木蓊翠,湖畔綠草如茵,湖面輕煙裊裊。東岸滿是秋天的紅葉,北岸設有高空纜車,遊客可以坐在上頭欣賞蔚藍的天色和附近美麗的風景。
他們在湖畔的一家名為「楓之湯」的小溫泉旅社找到落腳處。
當天晚上用過豐盛的晚餐後,兩人拿出各自的行李,共同點算目前的財產,算了算,就算兩人省吃儉用也只能撐過半年,於是他馬上下了決定——
「明天我就去找住的地方和工作。」
「我也要。」桔梗十分興奮。「對了,徹,剛剛我進來旅社的時候,有看到一張小小的徵人啟事。」
第二天,兩人一同向老闆娘詢問。
「我的確是在找人,原本是我妹妹和妹婿在幫忙經營,但他們一星期前上東京奮鬥了。」老闆娘幸子是一位非常美麗優雅的中年婦人。「請問你們兩位的關係是?」
桔梗的小臉蛋馬上漲紅。
井徹由自然而然的摟住她的肩膀,往懷裡一帶。「我們是新婚夫妻。」
桔梗悄悄的睨了井徹一眼,害羞的笑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只是,我們這邊的工作很辛苦,你們可以適應嗎?」
「可以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於是,井徹和桔梗便在「楓之湯」旅社住了下來。為了避人耳目,他們隱名為小桔和阿徹。桔梗擔任女招待,除了要招待客人,還要幫忙廚房的雜事,而井徹則是負責較吃力及採買的工作。
老闆娘幸子還撥出後面一間房間讓他們住。
第一天晚上,徹去採買雜貨還沒回來,桔梗在廚房幫忙了一天覺得又新鮮又累,旅社後有一小溫泉是供給工作人員使用的,桔梗拿了件輕便的和服,掛使用中的牌子,打算好好享受一下。
井徹回來後看不到桔梗,直接衝到溫泉,映入眼簾的便是讓他噴鼻血的一幕——
桔梗將長髮綰起來盤在腦後,赤裸的上半身沾著晶瑩的水珠,她正用毛巾擦著臉,一聽到有聲音便回頭望去。
她這一轉身,胸前的風光便讓他一覽無遺。
「啊——」
一看到井徹直勾勾的盯著她瞧,桔梗尖叫一聲,馬上將整個身子窩進水裡。
「對……」井徹這時才回過神來。「對不起。」轉身馬上衝回房裡。
桔梗羞紅了臉,在溫泉裡足足泡了半小時,才穿上和服回房間。
她看到井徹整個人幾乎是僵直的坐在地板上。
「徹。」桔梗好小聲的喚道。
「很晚了,你先睡吧!我去洗澡。」他連看桔梗一眼都不敢,慌忙的奪門而出。
桔梗輕輕歎了一口氣。
徹在忍耐,為了她而忍耐。想到這,她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
當井徹又回到房裡時,已是一小時後的事了。桔梗已經鋪好床,將頭發放下披散在肩後,看來更加嫵媚動人。他想要她!老天,這真是一個痛苦的煎熬。
「徹。」
她嬌柔的呼喚讓他心跳加速。
他跪坐在她面前,大掌捧住她的臉頰,細細撫摸著,她雙眸癡癡的望著他,她永遠是如此的讓他心動。
「這麼晚了,還不睡?」
桔梗微微的抿嘴一笑,那笑容令他頭暈目眩。
她雙手合握住他的大掌,輕輕貼放在她的臉上,靜靜感受著彼此的溫暖。
他的心跳如擂鼓,悄悄的探出另一隻手抬起她下顎,在她微睜開眼之際,他的唇已覆上她的唇,輕柔的吸吮著。
桔梗嚶嚀一聲合上眼,他的吻更加熱絡、更加深入,唇舌交纏,企圖將她的氧氣全吸光似的。
「徹……」她輕喘著氣。
他微笑望著她,火熱的吻往下遊走,烙在她鎖骨上,她敏感的渾身輕顫著。
他的手不安分的從和服下擺溜進去,沿著她玉雕般細緻的小腿往上遊走,他猛地抬頭,一臉痛苦的瞅著她。
「你……願意嗎?」
桔梗害羞的望著他,輕咬著下唇,須臾,她才鼓起勇氣道:「你會愛我很久很久嗎?」
他點點頭。
「你……會疼我一輩子嗎?」
「會。」
「我……」她輕輕的笑了。「我很怕痛……」
聞言,井徹逸出笑聲。「我會很溫柔、很溫柔的。」
語畢,他俯下身,溫柔的吻住她的唇,大掌開始在她的身上施展魔法。
桔梗掉落咒語裡,他的手指似帶著電般撫挲著她,令她全身不停輕悸著。他的吻似火焰,細細的吻遍她全身,每一處都流下火苗焚燒著她……
她只聽得到自己的喘息聲,和他粗重的氣息交融著。
她知道他的吻正滑過她胸前、腹部……
她只能喘息,不能自己的嬌喘著……
她好怕自己喊得太大聲,讓別人聽見……
當兩具火熱的身心交纏在一起時,她還是疼得喊出來,但他以唇封住了她的吶喊。
她不自覺的咬住他的下唇,嘗到鹹鹹的血腥味……
激情過後。
井徹擁著她雙雙躺在床上,萬般憐愛的吻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對不起!」他還是無法自制,害她疼得落淚。
桔梗始終低垂著頭,羞得不敢看他,此刻她只聽見兩人像鼓聲一般大的心跳聲。
見她嬌羞的模樣,他笑了笑,輕柔吻去她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拉開和式的門。現在正是秋季,屋外種植一大遍楓樹,門一開,一陣冷風襲了進來,也帶著幾片紅色的楓葉飄入屋內。
「哇!好漂亮喔!」
桔梗低呼著,她立刻坐起身來,但一察覺自己衣不蔽體,不好意思的用被單將自己裹了起來。
井徹被她那害羞的舉動給逗笑了。
他拾起兩片楓葉走到她身後坐下,伸長雙臂,將她環抱在懷裡。
「小桔!委屈你了。」跟他在一起,不僅沒好吃、沒好住的,還要辛辛苦苦的工作。
她從他手中接過那兩片楓葉,放在手心把玩著。
「我不委屈。」她笑一笑。「因為有你疼愛我、關心我、呵護我,我覺得好幸福。我擁有你全部的愛,我真的一點點都不委屈喔!」
他動容得眼眶一濕。
「我向天發誓——」他喊著,「我一定會努力賺錢、存錢,給小桔一個幸福隆重的婚禮,讓小桔過好日子,我井徹這一輩子只愛小桔一人,只娶小桔做我的新娘。」
桔梗聽了好感動,鼻頭一酸,眼淚便撲簌簌的直往下掉……
「徹,怎麼辦?我好愛你喔!」她轉身撲到他懷裡哭泣。
她永遠會記得這一天的,徹溫柔的懷抱、動人的誓言和飄著一地紅的楓葉。
「那麼,我們就相愛一輩子吧!」
「真的喔!那等我老了、頭髮都變白了、牙齒也掉光光了,你還是只能愛我一個喔!」
「遵命!小桔婆婆。」
「什麼嘛!阿徹老公公。」
「小桔婆婆!怎麼辦?我……還想要耶!」他又伸出他的魔爪。
「你是超人嗎?」
「是真的啦!嗯,好不好?」他撒著嬌。「嗯……人家還會痛耶!」「不會了,這次不會了!」「你保證?」「我保證我會更溫柔的。」「可是……啊,徹,你的手不要亂摸啦……討厭,我又沒說好……啊……」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26 AM
本帖最後由 reikai 於 2009-1-1 05:09 PM 編輯
第九章
在「楓之湯」待了將近一個月,桔梗已逐漸習慣這種忙碌的生活。老闆娘幸子有一個六歲大的女兒叫小莞,現在正是黏人愛玩的年紀。
只要是不忙,小莞立刻會纏著桔梗,要桔梗陪她玩。就像現在,桔梗才剛整理好客房要去廚房幫忙時,小莞就黏上她。
「小桔姐姐,陪我玩洋娃娃嘛!」圓滾滾的蘋果臉搭配上兩條麻花辮,那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小莞,還不行啦!」
不經意的望向牆上的月曆,十四號了,今天正是甄選的日子,桔梗輕歎一口氣,要她說心中沒一點點惋惜是騙人的,可是,要她在夢想和愛情中做選擇,她還是會沒有猶豫的選擇徹。
愛情就是如此的奇妙和不可理喻呵!
「啊——拜託啦!小桔姐姐。」
小莞使出她宇宙超級霹靂無敵的ㄋㄞ功,張著無辜委屈可憐的大眼,讓桔梗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說不。
「小莞,再等一下下好不好?」
桔梗把小莞抱在懷裡,她好喜歡小莞,小莞就像天真無邪的天使一般可愛。
「小莞,你又淘氣了。」老闆娘幸子走了過來。
「媽咪!」小莞奔到母親懷裡撒嬌,外加奉送兩泡口水黏在幸子臉上,這才滿足的笑了。
「小莞乖,媽咪有事要和小桔姐姐說,阿徹哥哥在後頭忙著,你去找阿徹哥哥玩。」
「哇!阿徹哥哥回來啦!我要玩騎馬打仗,耶!」
看著小莞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幸子不竟莞爾一笑,這才轉身面對桔梗。
「小桔,到我房裡來吧!」
「是。」
桔梗膽戰心驚的尾隨在幸子後面,她總覺得老闆娘那一抹淺淺的笑透露著一絲古怪。
幸子的房間有一股迷人的檀香味,她端坐在茶幾旁,拍了拍榻榻米。
「坐啊!」
「是。」桔梗還是第一次進到幸子的房間,房裡高貴、典雅的擺設,令她咋舌,看得出來幸子十分有品味。
幸子從櫥櫃裡拿出兩封紙袋遞到桔梗手上。「來,收下,這是你和阿徹的薪水。」
沉甸甸的薪水令桔梗十分的吃驚,「老闆娘,這……會不會太多了?」
「不會,這是你們應得的。」
「謝謝。」第一次憑自己雙手賺到的錢,讓桔梗感覺好實在、好高興喔!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幸子笑說:「希望你不會覺得我太雞婆了,我看得出來你和阿徹是離家出走的,兩個年輕人要共同奮鬥組織一個家庭是很美的一件事,但也很辛苦,這一個月觀察下來,我發現你們是真的愛著對方、依賴對方,至於你們為什麼離家我就不管了。」
「對不起,老闆娘……」原來老闆娘早就看出來他們是騙她的。
「但是,一個女孩子下定決心跟著一個男人,總不能連一個簡單的婚禮都沒有吧?」
「婚禮?」桔梗訝異,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呀!婚禮。」幸子微笑慎重的說:「在箱根駒岳山下有一間小教堂,那兒的神父是我的朋友,我已經和他談過了,他願意替你們主持一個小而隆重的婚禮。不過是西式的,來賓大概也只有我們這幾個人,你願意嗎?」
她沒有聽錯,她不是在做夢,老天……
「我……」桔梗才剛開口,聲音就已哽咽,眼淚也跟著落下。
她好幸福啊!有這麼多人疼她、愛她、替她著想,她好高興。
「傻女孩,婚禮當天可不能哭呢!」幸子抽取一張面紙遞給她。
桔梗笑著接過,她實在太感動了,才擦掉舊的眼淚,新的眼淚又掉下來。
這時,紙門唰的一聲被打開,小莞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口裡直嚷著。
「不好了、不好了!糟糕了!慘了、慘了!」
「什麼不好了,小莞,話要說清楚。」
幸子一把抱過口齒不清的女兒,桔梗也被小莞的童言童語給惹得破涕為笑。
「完蛋啦、完蛋啦!」小莞誇張的大叫,「阿徹哥哥頭痛痛,咚的倒在地上死掉了。」
徹!桔梗聞言臉色大變。
「徹——」她害怕的嘶喊,身子跟著奪門而出。
老天!徹千萬不能有事。
她不能失去他!
當淚眼婆娑的桔梗奔到後院時,井徹正斜靠在楓樹上,雙眼凝望著遠方,聽到她的呼喚,他回過頭來望著她,露出一抹笑容。
「小桔。」
「徹。」
看他安然無恙,桔梗上前抱住他,貪婪的汲取他胸膛的溫暖。
「傻女孩,你是怎麼了,為什麼哭?」他伸出大手揉亂了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
「小莞突然跑過來說你頭痛,倒下來死掉了,快把我嚇死了……」她抽抽噎噎的哭訴著。
井徹笑說:「傻瓜,我在和小莞鬧著玩的,我沒事。」可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鬱。
「真的?」她真的被嚇壞了,眼淚還撲簌簌的往下掉。
這時,幸子牽著小莞也趕了過來,看到兩人親密擁在一塊的畫面,小莞率先大叫。
「啊!羞羞羞,徹哥哥抱小桔姐姐,小莞不敢看,羞羞臉。」說著,她便用兩隻圓滾滾的手遮住雙眼,咯咯笑著。
「小莞,不要淘氣。」幸子低斥,望向因不好意思而分開的兩人。「阿徹沒事就好,小桔,別忘了我剛剛和你說的事,你和阿徹談談吧!小莞,我們先進去。」
等幸子抱著小莞離去,井徹立刻望著雙頰緋紅的桔梗。
「你笑得很詭異,說,你和老闆娘私下談了什麼?」
桔梗只是一個勁兒的笑。
「不說是不是?」
井徹突然一把抱住她,惹得桔梗尖叫連連。
「說不說?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說,我哈你癢喔!」他說著伸出魔掌。
「啊」
桔梗轉身要逃,卻讓井徹大手一撈,給撈回懷裡。
他上下其手,逗得桔梗整個人狂笑不停,笑到流淚、笑到全身無力,整個人軟趴趴的倚在他懷裡。
「說不說?快說!」
「徹……」
她笑到連講話的力氣都沒了,但她想說——
現在的她,好幸福喔!
☆ ☆ ☆
要說桔梗不想念伊集院大宅那幾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是不可能的!但在這兒有善良的老闆娘、可愛的小莞、淳樸的人們、美麗的風景,和她這一生最愛、最愛的徹,多少能沖淡她的思鄉之情。
今天是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不是假日,又沒有事先預約好的客人,美麗善良的老闆娘幸子特別給這對恩愛的小情侶放了一天假。
商議過後,兩人決定去遊湖,觀賞蘆之湖畔的風景,順便野餐一下,釣個小魚。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莞理所當然的成了小跟班,一千瓦伏特的超級大電燈泡。
桔梗經過這陣子的磨練,已學會做一兩道菜,她做了些壽司、三明治帶去當午餐,井徹則煞有其事的租了一艘小船,還準備了釣魚用具。
由於在這兒已待上一段時間,不少居民都已認得他們,一看到他們便紛紛恭喜。
「快結婚啦!小倆口好恩愛呀!婚禮我們一定會去的。」
桔梗始終羞答答的低垂著頭,連抬都不敢抬一下,一副待嫁小媳婦的害羞樣。
井徹的反應則是哈哈大笑,一副粉了不起的模樣,還直說:「謝謝、謝謝,你們一定要來喔!」
蘆之湖畔的風景真的很美麗,滿山遍野的楓紅,教人看得如癡如醉。
桔梗醉了,秋天微冷的風夾帶著浪漫的氛圍,讓她陶醉的看著井徹,看著他認真的劃槳,雖然天氣有點冷,但他仍是汗流浹背。
她笑著,替他拭去額頭的汗水。
「徹,你知道嗎?我剛才看著四周的景色,忽然想起一件事。」
小舟已來到湖中央,井徹將船槳收好,讓自己好好喘一口氣。
「你在想什麼?」
「噁心……」她的臉微微的紅了起來。「名字,火紅的楓葉,楓子,這名字是不是很好聽?」
「不好!」他佯裝不悅。「楓子是女孩子的名字,如果是男孩子呢?」
「男孩子……啊……」桔梗頓時陷入沉思中。「蘆之湖……楓樹……小蘆、小楓……啊!都不好聽呢!看來男孩子的名字不好取呢!」
「怎麼會?小蘆和小楓是很有意義的名字啊!如果你生了雙胞胎,就這樣叫吧!」他儼然一副准爸爸的模樣。
「啊!」桔梗的臉更紅了,「你胡說什麼呀!人家又沒有……」
「沒有什麼?」他朝她猛眨眼,一臉的不懷好意。
「你少討厭啦!」她紅著臉大叫。
「沒有什麼?沒有什麼?」好奇的小莞立刻湊了過來,一雙大眼眨巴眨巴的。
井徹馬上壞心眼的補充道:「徹哥哥是問小桔姐姐肚子裡有沒有寶寶了。」
「寶寶?」小莞興奮的大聲叫嚷。「有寶寶了、有寶寶了,小桔姐姐,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天啊!讓她ㄕˇ了吧!徹這個大嘴巴!
「小莞,你不要聽徹哥哥胡說,小桔姐姐才沒有寶寶,再說,還沒舉行婚禮,哪來的小寶寶呀?」桔梗緊張兮兮的對小莞說清楚、講明白。
「哦——這觀念錯誤喔!」井徹望著天,故意這麼說。
「哼!」桔梗嘟著嘴,用鼻孔哼他,再奉送一個大鬼臉。
「婚禮。」只有小莞還興奮的叫著。「媽咪說會幫我做一件白色的小禮服,像天使一樣可愛喲!我要當小桔姐姐的花童,帶著一籃花瓣去灑呢!」
「哼!我才不要嫁給大色狼呢!」她負氣道。
她原以為徹會轉來哄她,沒想到他也輕哼一聲。
「哼!不誠實的傢伙。」
「你——」
「我怎樣?我是大色狼,你不要嫁我好啦!」他語氣有點酸酸的。
「不嫁就不嫁。」她也生氣了,心底覺得有些委屈。
兩人就這麼嘔起氣來。
回到楓之湯時,只有小莞興奮得哇啦哇啦的叫,拉著幸子說東說西的,但眼尖的幸子一眼就瞧出兩人之間有些不對勁。
「小桔、阿徹,你們是怎麼了?」她問。
兩人同時撇開頭去,以逃避老闆娘的關心。
「我去打掃。」井徹轉身離去。
「我回房休息。」桔梗也找借口離去。
幸子看了這兩人的反應後,抱起小莞,用一副瞭然的口吻道:「哎呀!這麼恩愛的小倆口也會鬧脾氣呢!真的是好稀奇耶!」
回到房間後,桔梗雙手抱膝坐在榻榻米上。徹第一次用這麼冷淡的眼神、口氣和她說話,她愈想愈難過,眼淚忍不住一顆顆往下掉。
她壓低聲音哭得抽抽噎噎的,讓人聽了好不忍心,幸子一進來,就是看到這一幕。
「好啦!小桔,不要哭了,再過七天就是婚禮了,你要是把眼睛哭腫了,可是難看的喔!」她跪坐在桔梗身邊,用手拍了拍她的背。
桔梗搖搖頭,繼續哭泣。
「這世上有哪一對夫妻、戀人不拌嘴的呢?我看就只有你們吵得最好笑。」幸子沒好氣的笑說:「想當初,我和小莞的爸爸還不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是為了錢,就是他在外頭花心,吵得我心力交瘁,真想一死了之,哪像你們這樣,一句話也能鬥得起來,我真是服了你們了。」
桔梗知道也許是自己那一句無心的話傷了徹的心,是她不好,但……她只要一想起徹那冷淡的口氣就難過嘛!然後,眼淚就自己掉了下來,她也沒辦法嘛!
「好了,不哭了,出租禮服的公司把修改過的禮服送來了,我放在這兒,等一下你試穿看看,有什麼地方不合身的,就告訴我。」
紙門被輕輕的關上,桔梗知道幸子離開了,她擦擦眼淚站了起來,把潔白的禮服從衣袋中拿出來。
她把禮服高高掛著,撫摸那細滑的質感。
潔白典雅的禮服應該配上一張笑容滿面的新娘,那是幸福的象徵,而不是一張哭泣的臉。
「徹……」
她好想他,想和他說對不起。
桔梗將禮服抱在懷裡,一雙眼又紅了起來……
突然,一雙大掌無聲無息的從身後圈住她的腰際,伴隨著一聲輕輕的歎息。
「對不起!」
徹,是徹!她情緒激動,忍不住渾身顫抖。
「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脾氣,是我太過分了,我明知道你是在開玩笑……但不知怎麼的,我就是生氣了。我想……也許是我的自卑感在作祟吧,你不應該跟著我過苦日子,你應該過著錦衣玉食、眾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好日子,為了我……」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徹,對不起!」桔梗轉身投入他的懷裡,將他抱得緊緊的,「都是我不好,我講話不經思考,傷了你,讓你覺得難過……」
「傻女孩!」
他笑了,但她聽得出他話中有一絲哽咽。
「徹,我們以後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嗯!」
「你還會娶我嗎?」她有些緊張。
他笑著。「小桔,把手伸出來。」
她納悶著,但還是乖乖的伸出右手。她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四葉幸運草編成的戒指,小心翼翼的幫她戴上右手的中指。
「我從小就聽說,四葉幸運草可以帶來幸運,我找到了一株,把它編成戒指,很特別吧!」
幸運草編成的婚戒,這麼嬌小可愛。
桔梗動容的看著他,他為了她……她可以想像,一個一百八十幾公分高的大男人為了她彎著身趴在草地上,就只為了找一株四葉的幸運草……
哦!老天,他是這麼的愛她、疼她、寵她。
「總有一天,我有錢了,一定會重新訂做一隻和這一模一樣的戒指給你。」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他執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表示他的真心誠意。
「現在,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嗯!」桔梗拚命的點頭,她真的是太感動了,高興得眼淚拚命往下掉。
「我美麗的新娘小桔,我還沒聽到你的回答呢!」他促狹的笑著。
「願意,我、我願意!」桔梗的臉上佈滿了淚水和鼻水,她大喊道:「徹,我願意做你的新娘!你要永遠這麼愛我、疼我喔!就算我老了、頭髮白了、牙齒掉了、走不動了,你依然要愛著我喔!」
☆ ☆ ☆
婚禮這一天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秋風依然冷冽,但太陽公公努力散發著溫度,讓每一個參加婚禮的人都覺得暖烘烘的。
桔梗換上禮服,幸子幫她把長髮綰起,別上幾朵精緻的小花戴上白紗,在臉上稍微上了淡妝,一位美麗動人的新娘就出現了。
「好了,瞧你,多漂亮啊!」幸子讚美的說道。
桔梗害羞的笑了,將捧花拿得高高的,遮住火燙的臉蛋。
她好想快點見到徹,好想快點讓徹見到新娘打扮的自己,她好快樂、好幸福、好緊張喔!
「等一下如果我不小心跌倒了,怎麼辦?」她的一顆心都快要從胸口蹦出來了。
「放心好了,就算你真的跌倒了,也沒人敢笑新娘子的!」幸子拍拍她的肩,給她鼓勵,「好了,你在這兒坐著,別亂動,我去看看新郎好了沒?」
幸子離開後,桔梗拚命的深呼吸、吐氣,深呼吸再吐氣。
「小桔姐姐好漂亮喔!小莞長大以後也要當新娘。」小莞趴在她大腿上,一臉羨慕的表情。
「啊——」桔梗低叫一聲,把小莞的小腦袋強摟在懷裡。「小莞,怎麼辦?我好緊張喔!我緊張的都快要死掉了,啊!不能講這個字,不吉利、不吉利。」
「小桔姐姐,放手啦!小莞快不能呼吸了。」小莞抗議著。
「啊……對不起、對不起。」
桔梗連忙鬆開手,但立刻又想起幸子的叮嚀,她馬上正襟危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但她仍是緊張得雙腿發抖,額頭不停的冒出汗。
等待的時間變得特別漫長,一分鐘就像一世紀那麼漫長,而她只能安靜的等待。
須臾,幸子再度推開門走了進來,「快點,時間快到了。」她喘著氣道,看得出來她也是忙個不停。
這時,屋外結婚進行曲的音樂響起。
「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做?」桔梗頓時手足無措。
「冷靜一點,小桔。」幸子幫她把頭紗蓋下來。「一切就照我們事前預習的一樣,我牽著你的手,慢慢的走過紅毯,把你的手交到阿徹手上,就這樣,不要慌喔!」她回頭慎重的叮嚀著,「小莞,你責任重大,可千萬不能跌倒喔!否則小心屁股開花。」
「是!媽咪。」小莞立刻敬禮,一副準備上戰場的表情。
看到小莞這副可愛的模樣,桔梗輕輕的笑了,微微消除了她緊張的情緒。
結婚進行曲輕輕的揚起,優美的音樂在每個人的心中迴盪著,桔梗忐忑不安的挽著幸子的手步入教堂,她小心翼翼的謹記著走路的步法,走一步、停一步……
她臉上揚著幸福的微笑,因為她知道,徹就在紅毯的另一端等她,笑著對她伸出手。
今天的客人只有二十位,但全都看著她。桔梗偷偷的抬起頭瞄了一眼,所有人臉上祝福的微笑是她最大的鼓舞。
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天,她要小心,千萬不能出錯。
結婚進行曲優美的飄揚著。
終於,她看見井徹了,他穿著白色鑲金邊的燕尾服,配上他高壯的身子,看來更加的挺拔俊俏。
他微微笑著,深情款款的注視朝他走來的她。
她也深情的回望著他,臉上是幸福的笑容。
當她走到井徹身邊時,幸子拉起她的手正要交給他時,突然,砰的一聲,全場一陣嘩然,美妙的音樂也中斷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有人叫著。
只見全場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新娘的屁股後面,一位跌得狗吃屎的小天使正努力的爬起來。
「對不起喔!我跌倒了。」她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這位小迷糊正是小莞。
全場一陣哄然大笑。
桔梗也笑了,心想,這是一段小插曲,卻非常的可愛。
她一回頭,卻看到井徹皺緊起眉頭。
「徹,你還好吧?」他看起來似乎不舒服。
「沒事。」他簡短的回答,盡量舒展眉頭,不希望她擔心。
「真的?」
「放心。」
桔梗仍是有些擔心,但此刻婚禮已經開始。
她專心的聽著神父的祈禱詞,當神父念到最後一段時,全場的人一陣屏息以待,安靜的似乎連呼吸聲也聽不到。
「井徹先生!你願意娶小桔為妻,並向上帝發誓,就算她年老時、病重時,也對她不離不棄?」
場面頓時安靜到了最高點,所有的人都在期待那重要性的三個字。
桔梗興奮的看著前方,一顆心狂跳不已。
可是,十秒、三十秒過去了,井徹卻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徹怎麼了?桔梗悄悄的抬眼望去。
這時神父又開口問:「井徹先生,你願意嗎?」
身後響起嘰嘰咕咕的交談,而井徹的回應仍是一片沉默,桔梗再也忍不住掀起白紗。
「徹!」她低喚,映入眼簾的卻是井徹只手托著額頭,眉毛皺得死緊,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井徹先生——」
「徹,你怎麼了?」她著急的喊道,當初徹抱頭低吼的痛苦模樣猛然在她的腦海乍現。
但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井徹痛苦的看了她一眼,高大魁梧的身子直挺挺的往前倒了下去!
「徹——」
桔梗拋開手中象徵幸福的捧花,卻怎樣也來不及了,只能看著他在她眼前倒下,砰的一聲巨響,那聲音幾乎撕裂了她的心!
徹……
全場一片嘩然、躁動、喊叫,桔梗的世界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
作者:
reikai
時間:
2008-12-30 10:28 AM
第十章
井先生罹患的是腦癌第二期,還有得救,但要盡快動手術,否則就來不及了。
桔梗全身虛脫的倚靠在病房外的白牆上。
徹得了腦瘤,若不快點動手術,就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天哪!上天怎麼這麼殘忍,竟在他們最幸福的時刻,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為什麼?
她不要,她不要失去徹啊!
幸子帶著小莞走了過來,她看著強忍著淚水的桔梗,心裡同樣的不好受。
「小桔,阿徹醒來了嗎?」她問。
昨天的婚禮原本是最快樂而美滿的,可她萬萬沒想到,才一眨眼,完美的世界居然徹底瓦解、崩潰……
桔梗麻木的搖搖頭,徹從昨天倒下去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她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她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痛哭失聲,但她不能哭、不能倒下,因為徹此刻正需要她呀!
幸子由玻璃窗望了望病房內,「看樣子,阿徹一時之間還不會醒來。小桔,你從昨天到現在都還沒有吃,走,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桔梗無言的搖搖頭,她不能離開徹的身邊,她要等徹醒來。
「不吃不行,阿徹需要你,你必須堅強起來,我可不許你倒下。」
幸子板起臉孔訓斥著,強拉著桔梗到醫院的餐廳。
她替桔梗點了碗濃湯。
「我知道你難過、你吃不下去,但是為了阿徹,你至少得喝一點東西保持體力。」
熱呼呼的濃湯冒出的煙迷了她的視線,眼眶一濕,她再也忍不住的流下眼淚。
「徹……」她愛他,她沒有辦法失去他,她不要他死啊!
桔梗掩面痛哭,淚水沿著臉龐、手指滴入濃湯裡。
如果失去他,她該怎麼活下去?
「哭吧!哭得痛快一點,哭過之後就要勇敢起來,阿徹醒來後,你總不能天天哭給他看吧!」
幸子安慰著,看著他們相愛至深卻遭遇如此殘酷的事實,她即使鐵石心腸,也沒有辦法不難過、不掉淚。
「小桔,勇敢一點……」幸子吸吸鼻子,繼續說道:「剛才我和阿徹的主治醫生談過了,腦瘤患者要動手術、做化療,這需要一大筆錢,我知道你們沒錢,我的能力也是有限……這……」說到這,幸子真的無法再說下去了。
要小桔這二十歲大的女孩一下子去面對這麼多的事情,是不是太殘忍了?
「多……多少?」桔梗猛地抬起頭,「多少錢?手術、醫藥費到底要多少錢?」
幸子歎了口氣,「至少也要五百萬吧!」
桔梗頓時眼前發黑,呼吸困難起來。
五百萬……五百萬啊……
她要上哪兒去湊這麼多錢啊?
☆ ☆ ☆
「徹!今天天氣好好喔!我去了一趟蘆之湖畔,摘了一些野花,你看,這些黃色花瓣的花很漂亮吧?只可惜我不知道這花叫什麼名字。」桔梗抱著一大束花,笑著踏進病房。
井徹原本凝視著窗戶,看著那束花大的過分,桔梗秀氣的臉蛋完全被花遮住了,他不禁覺得好笑。
「你看你,臉都不見了。」
桔梗費了一番工夫才將花全插進花瓶裡,還得意得哼了一口氣。
她順手打開窗戶,讓和煦的秋風吹了進來,「你聞,很舒服吧!夾帶著一點點的青草味,聞起來真是舒服極了。」
井徹笑著朝她招招手,但眼底藏著憂鬱。
「你過來。」
桔梗聽話的坐到他身邊,握住他厚實的手掌!露出甜甜的笑容。
「要做什麼?你想我啊!這裡可是醫院,你不能亂來喔!」
他的大拇指輕撫著她的臉蛋,眼裡有心疼。「你哭了,眼睛紅紅的。」
是啊!只要一踏出病房,她的眼淚就決堤,一整個晚上她都在哭,哭到累了、眼睛痛了,淚水還是停不了。
「才不是呢!這是失眠。」她強顏歡笑,口吻有一些誇張。「都是你害的啦!突然住院,旅社的客人又突然增加,你不在,我一個人要做兩人份的工作,當然睡眠不足啦!」
「對不起。」他道聲歉。「我根本沒事,我還是馬上出院好了。」
那怎麼行?
「不行啦!」桔梗將他一把抱住。「醫生說你還要多休養幾天,確定上次的車禍沒有腦震盪的後遺症才行。」她隨便胡扯著。
「小桔,我的身體真的沒事嗎?」他老覺得桔梗的笑容裡有些哀傷,似乎瞞了他什麼事。
「喝!你懷疑我喔!」桔梗輕捶了他兩記,臉在笑,可她的心在淌血啊!「不過,就是小小的頭痛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休息幾天、吃過藥就好了,你不要胡思亂想。」
「是嗎?我原本還懷疑……」他頓了頓,笑著不語。
桔梗頓時心跳加快、渾身發寒。
「你……原本懷疑什麼?」
「說了你可不許生氣。」他吁了一回氣。「我本來還懷疑我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你胡說什麼呀?」她嗔道,但眼眶卻開始發紅。「徹,你再亂說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喲!」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我們的婚禮也弄得一團亂……」他滿懷愧疚的道著歉。
不會有婚禮了,她與徹之間是一場夢、一場美麗的邂逅,奈何,夢竟是如此的短暫!
「沒有關係的,等你病好了,我們再重新來一次。」她投入他的懷裡,她要牢牢的記住他的擁抱是多麼的溫暖。「徹,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恨我?」
她要牢牢記得呵,他的擁抱、他的吻、他喊小桔娃娃時的嗓音……
「你騙我?」
「是呀!譬如說……」她落下淚掉落到他的衣服,可她的聲音仍是帶著笑,「我要你帶我去玩,而其實我早就去玩過了。」
「傻瓜!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才不會為了這種事跟你生氣呢!」他打了個呵欠,顯得有些疲累。
「徹,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會不會一直想我?」她要笑,她不能讓他看出一絲端倪。
「小桔!你怎麼老是問一些傻問題,我不會和你分開的。」他笑著回答。
「我說的是假設,會不會嘛?」她撒著嬌。
「會,當然會,就算我們不分開,我也會一直想你。」他認真的說。
桔梗滿足的笑了。
夠了!這就夠了,只要他好好的活在這世界上,她知道他與她一同呼吸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
她要他活著!
「小桔,我想喝水。」他有些疲憊的閉上眼。
「好,我去倒水來。」
桔梗逃難似的急奔出病房,當門一關上,她的淚就像決堤似的滾落,徹,她就要失去他了呀!
她無法克制的啜泣,她從袋子裡拿出一張名片握在手中,捏得死緊,她不能哭出聲,只能喘著氣、張著嘴做無聲的哭泣。
「徹,原諒我,對不起,對……不起……」她緊咬住下唇,用力的,直到一絲血腥味入了喉。
☆ ☆ ☆
她萬萬沒想到,他們會出現得如此神速。
「不准你再去見阿徹。」神島優香惡狠狠的把桔梗手中的開水打掉。
杯子應聲而碎,鏗鏘聲像是她碎了一地的心。
「不——」她直覺的喊:「不要!」她不要和徹分開,她不要失去他。
站在優香身後的神島伸向她走來。
「二小姐,我知道你會捨不得,但是,你明白的,只有我有能力送阿徹到美國治療,阿徹是我一手栽培到大的,我也不希望他死於腦瘤,這種病癒快動手術,存活的機率愈大,這也是你打電話給我的目的,不是嗎?」
她明白,她都明白,可是……
桔梗慌了,「要……這麼快嗎?我……老天,再給我一點時間。」
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告訴他,還想再多看他幾眼,她……無法灑脫的和他說再見哪!
「你還唆什麼呀!都是你這個臭女人害的,要不是你把阿徹騙來這種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他也不會生那種莫名其妙的病。」優香站在原地,惡聲惡氣的叫囂著。
「我……」桔梗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的,都是為了她,徹如果不是為了她,會在大學畢業後,做一個受人尊敬的律師。
「優香,安靜一點!」
神島伸斥責著,用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睨視著桔梗。「我以監護人的身份替阿徹辦好了出院手續,美國那邊的醫院和醫生我也找好了,飛機是明天早上十一點,剩下的時間,你自己看著辦!明天早上九點鐘,我會來接阿徹。」他一回頭。「優香,我們走。」
「不要,我要見阿徹!」優香撒嬌著。
「夠了,你以為你現在出現,阿徹會跟我們走嗎?乖,以後你和阿徹有得是時間相處。」
等神島父女的身影消失在長廊轉角後,桔梗強忍已久的淚水這才奪眶而出……
明天早上九點!
她和徹之間的時間剩下不到二十個小時,好短的時間哪!她要如何跟他說……
桔梗彎下身子揀起一地的碎玻璃,「徹要的水……沒了……」她喃喃念著。
心底一酸,她再也忍不住抱著雙膝痛哭起來,那模樣似要將她最寶貝的寶物緊緊抱住。
遠遠地,躲在長廊後的幸子走了過來,輕輕拍她的肩。
「小桔,不要哭了,你的決定是對的,相信以後阿徹也會明白,你是為了他好。」
是啊!為了他好,為了讓他能活下來,再痛苦,她都得將徹還給神島父女。
☆ ☆ ☆
「我的老天,小桔,你一大早把我拉起床,就是為了來這裡?」井徹皺著眉低嚷。
他昨天下午才出院,本想好好抱著心愛的桔梗睡一整天,沒想到桔梗一大早便挖他起床,來到這兒!
站在教堂前的桔梗笑得好燦爛。
「徹,你口渴了吧!」她將隨身攜帶的酸梅汁倒了一杯遞給他,「這酸梅汁是我自己熬的喔!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喝,你快喝喝看。」
井徹依言灌了一大杯下肚。
「好啦!你這淘氣的傻丫頭,到底在搞什麼鬼?」
她無意間流露的落寞盡收他的眼底,他動手捏捏她小巧的鼻子。
「幹嘛哭喪著一張臉?怎麼,我出院你反而不高興嗎?」
不能哭,要笑!
「徹!」她揚起了大大的笑容,「你記不記得你說要補給我一場婚禮?」
這就是她要來教堂的原因嗎?
他笑,笑她的天真浪漫。
「可是……」他故意刁難她。「沒有來賓也沒有神父,怎麼舉行啊?」
「我只想要事先練習一下嘛!要不然下次換我緊張的昏倒了怎麼辦?」她笑說。
她拉著井徹推開門,往教堂裡頭跑,直跑到耶穌畫像前才停下來。
要快!她從包包裡拿出潔白的頭紗來。
「徹,你看。」她戴上白紗,正好遮住了她發紅的眼眶,「漂亮嗎?」
「沒有人在我的心目中比你更美的。」他讚美道。
她笑,淚水卻已濡濕了雙眼。
「婚禮開始!」她潤了潤嗓子。「井徹先生,你願意娶伊集院桔梗為妻,並發誓在她生老病死時,也對她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他開始覺得有一點頭暈。「伊集院桔梗,你願意嫁給伊徹為妻,並發誓……在她生老病死時,也對她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徹,對不起、對不起……她在心裡吶喊著。
「瞧,你哭了。」
他伸出手探進白紗裡,心疼的抹去她的淚,「奇怪,我覺得……好想睡……」他低喃著,「現在,我可以親吻我的新娘了嗎?」
她微笑著點頭。
透過白紗,她看到他深情的望著自己,漸漸的,他的雙眼在掙扎中不甘願的閉上了,頭往她的臉上倒下,他的唇貼上了她的,隔著薄薄的白紗……
她會永遠記得的,徹的唇是那麼的溫暖、吻是那麼的炙人!
「徹——」她哭出聲,抱緊他已暈厥的身子,「對不起、對不起……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你說再見……我愛你、我愛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我會記得……你的吻……你的擁抱,蘆之湖、楓之湯……我好幸福、好快樂……你知道嗎?」
離別在即,她痛哭失聲,不能自己,她抱著井徹龐大的身子,雙雙跌倒在地。
「徹!我愛你!不要忘了我,求求你……」
她低下頭吻著他溫暖的唇,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就是阿徹!
嗨!甜心!在想我嗎?
這才乖,我的娃娃,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只愛我的小桔娃娃一個。
小桔娃娃,你好傻。
徹的表情在她腦海中一一重視,笑的、生氣的、痞子樣的、深情的,全都是她這一生最愛的。
「徹,加油,為我保重自己。」
她又吻了他,唇停在他唇上戀戀不捨,淚全淌在他俊逸的臉上。
終於,神島伸來了。
當教堂的門再度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跌落至黑暗的谷底,發顫、發冷……
「把阿徹抬上車!」
他指示著兩名黑衣大漢抱起井徹。
桔梗全身僵直,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過頭去看、不要去想,甚至連呼吸也是停止……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門外,神島伸笑了一笑,「多謝二小姐的配合。」
「你答應我的!」桔梗大喊,雙手緊握,連指關節都泛白了,「你會告訴我徹的治療情形,你向我保證,你會讓徹活下去的!」
「這是一定的。」
教堂的門再度被關上,桔梗的淚水再度滾落,她喃喃低唱著他最愛唱給她聽的歌……
直到汽車的引擎響起。
「不——」她整個人從地上彈跳起來,往教堂外狂奔。
「不要、不要、停車!」
她狂吼著,拼了命的追著,她不要和徹就這樣分開,她不要哇……
汽車加足馬力向前駛去。
「徹,我不要和你分開啊——」
砰的一聲,桔梗跌倒在地,渾身上下沾滿了青草屑,但她爬起來,繼續追著。
「徹——徹——」
汽車愈來愈快,她和徹之間的距離愈拉愈遠……
「徹——我愛你——徹——」
她哭喊著,繼續追著,她跑了好長好長的一段路,跑到腳磨破皮了,滲出血絲來,全身虛軟無力的跌坐在地,車子早已消失蹤影,但她還用力的嘶喊著——
「徹,我愛你,我要你活下去……你聽到了沒有?我要你活下去……我愛你!活下去——」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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