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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晴 -【絕色世家系列】絕色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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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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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晴 -【絕色世家系列】絕色神醫
內容簡介
哼!上門求醫的人跩得比她這個名醫還過分?!
喲~天下名門絕色世家的少主排場這麼囂張啊?
委屈他少爺長途跋涉一路辛苦走來,
所以她得以厚禮相待?!
聽聽著是人說的話嗎這?
反正他求的是她那沒家教的師父,
這不負責任的師父一走了之,
留下她這個神醫傳人來應付他,勉勉強強還派得上用場……
要死啦!不要臉的大色狼!
連她化裝成死老頭了他還想「非禮」她?!
三番兩次不是要探她的「底」,就是要掀她的「牌」,
他大少爺找她砸還真找上瘾了!
可惡!她敬他一分當他是客人,
既然他自己都這麼不「介意」了,
那……她也要下毒「整」他整到她姑娘爽快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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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Alex_winter 於 2008-11-2 11:52 PM 編輯
]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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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
江湖上近十年,興起了一個極為神秘且有權勢的組織,只要提起它,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它就是——“絕色世家”。
絕色世家之所以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揚名江湖,除了少莊主——冷霄光芒逼人之外,另一個功不可沒的幕後功臣,即是在冷霄年幼之際施救於他的恩師。
在他多年的悉心調教下,冷霄不但武功精進,門下更網羅不計其數的能人異士為其效命。
其中最聞名的就屬他座下的三大護法——紫護法、黑護法、白護法。
紫護法擅於易容,常為了搜集情報喬裝成各種樣貌,所以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甚至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曉,只知她每次成事後,會留下一片紫色柳葉。只有冷霄知道她是何許人也,因為她正是自己的胞妹——冷瑤。
至於黑護法,她是冷霄座下左右護衛之一,劍法卓越,性冷如霜,人艷如花,始終以面紗將她姣好的容顏遮住,但卻擋不住欲一睹她美色而加入絕色世家的高手。
然而她始終以手中的黑玉斷腸劍,斬斷所有情絲,為報冷霄先父救命之恩,甘心一世為僕。
說起白護法——冷蝶,可說是冷霄特意安排至百花樓,關系著與朝廷往來的重要棋子。
她似情蓮的氣質與精通音律及飽讀經書的特質,常讓京城的王公貴族千金散盡,只為了一睹佳人風采,間接也在他們耳酣酒醉之際,奪得了許多驚人的內幕。
身在風月紅塵的冷蝶,除了以容顏與才藝惑人之外,另有一項秘密武器御敵,便是手中的七弦古琴,當強敵出現,第七根弦便會發出輕則置人於重傷,重則令人當場暴斃的音律,幾乎無人可以幸免。
為此,坊間流傳著兩句話——千金難買絕色三,壯志龍頭是冷霄。正可說明絕色世家在冷霄的帶領下,已縱橫半個江山。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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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中秋,打梆子聲音緩緩傳來,初更,夜色墨透了天地穹蒼,皎潔的明月也攀上天際。
梅府上下正話了梅夫人生產而忙碌著。
“哎——痛喲!”房內梅夫人淒厲的叫聲,可把門外與她結缡二十余年的梅老爺的胃給揪緊了。“她還要多久才生啊?”梅老爺那焦急的模樣猶如初為人父。
“爹,您安心啦,娘哪一次不是為您生個健康白胖的小子!”俊逸非凡的長子梅昊天,一派優閒地安慰著滿頭大汗的爹親。
“說得也是!”梅老爺試圖找回平日的冷靜。
梅老爺身後站著的四個卓偉的身影,個個對爹親抱以安慰的眼神。
話落,一聲響徹雲霄的嬰兒哭叫聲,倏地從產房傳了出來。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是個千金!”產婆人未到,聲卻先到,不一會兒,只見那微微發福的身影抱著娃兒,三步並兩步地走了出來。
才一下階梯,她那略嫌笨重的象腿一拐,人即往前栽了去,手中的嬰兒便往天上一拋……
“啊——”
就在眾人尖叫的當頭,一位仙風道骨的白發老人,笑眯眯地接下嬰孩。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老人如一陣風地出現在眾人面前,並將手中的嬰孩交給梅老爺,“梅莊主,我正是為這孩子而來——”
話未盡,原本皎潔的月娘,頓時充滿奇詭的氛圍,只見一道道霧霰直奔蒼穹,在雲端匯聚成引人揣測的圖騰,似有什麼石破天驚的事情即將發生……
就在這時,冷凝的月光旁,出現兩幅圖樣,一是絕色旖美的少女容顏;另一幅則是俊絕非凡的少年。
須臾間,狂風驟起,雷聲隆隆、青焰閃電直逼而來,霎時催花雨下……
白發老人身影一轉,已至屋檐下躲雨,他捋著長胡,幽幽道:“果然,還是定數。”
被傾盆大雨淋醒的梅老爺,這才趕忙奔進屋檐,打躬作揖看著這神秘的老人,“大師,咱丫頭和這天氣可有關?是福、是禍,您老可得大發慈悲,救救我們一家子!”說罷,人便跪了下來。
“梅莊主,你不必行此大禮,這丫頭和我有緣,這羊皮卷上寫著她何時來跟我學藝,便可消災解業障,或許還可以成就一段好姻緣。”他手一揮,那片羊皮便飛至梅老爺手中。
“來人!快奉上厚禮給上人!”梅老爺大呼小叫地喚著下人,才一抬眼,哪還有白發老人的蹤影。空中卻傳來如雷貫耳的聲音,“梅莊主,千萬記住羊皮卷上所告知之事!後會有期。”
聲落,雨停,月如初時安詳寧谧,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藥草香味,足足缭繞梅府三日不去。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2 PM
標題:
第一章
十七年後
洛陽城內有一座廣大的宅第,它正是聞名江湖的“絕色世家”。
這寬敞如迷宮的宅邸,左右有樓台臨池而建,池內成群的錦鯉與嬌艷的蓮花,美不勝收。
無數株高大的松柏傲然挺立樓房四周,綠葉逸出淡香,彌漫在整座宅邸。
此刻一身月牙長袍、腰系碧色玉的男子,若有所思地伫立於庭園之中,他惆傥中帶著幾分世故,顧盼間煥發著凜然英氣。
忽然細碎的腳步聲朝他的方向傳來,倏地面容一整,“什麼事?”
“啟禀少莊主——”來人跪了下來。
“說。”他轉過身子。
“北方雙傑亦來投效少莊主您。”
“知道了。讓冷總管安排他倆起居,不可怠慢。”
“屬下明白,請少莊主放心。”他仍跪在地上,睇著這個連說話都能令人敬服的主子,也難怪能令如此多的奇人異士甘心投效於他。
“下去吧。”他令道。
“是。”
“等一下,”他突然想起一事,“可有白發仙翁的消息?”
“屬下無能。”那人又跪了下去。
“去吧。”他沒有半點責備之意。畢竟這醫術冠絕天下、行蹤成謎的仙翁,絕非泛泛之輩,他派出去的人一時半刻找不著他,早在意料之中。
只是……少了他,絕色世家想稱霸天下,仍有一大段路要走。
“唉!”他幽幽低歎。
“霄兒,歎氣有損英氣。”取笑聲至後方一位老人口中傳來。
冷霄不用回頭看就知道什麼人來了,連忙轉身作揖。“恩師。”
說起他與恩師的際遇,也算是“奇緣”一樁。
他自小體弱多病,看遍所有名醫,卻不見改善。在他十歲那年,險因一場大病要了他的小命,就在當時,不知打哪冒出了個紅發老人,救了他的小命,否則他恐怕沒法活到今日。
先父為了報答他的大恩,奉上千金珍寶,他卻分文不取,只想在絕色世家落腳半年。
在這半年中,這位聲若洪钟、動如脫兔的老人家,三不五時地指使他做這做那,每每累得他雙腿發抖、氣喘吁吁之際,他便又從那看起來許久未洗澡的胸口,搓出“黑漬丸”強令他眼下。
說也奇怪,那氣喘竟莫名地好了!
先父似乎感覺得到,“恩師”絕非只是個怪老頭,於是在他決定離開絕色世家時,慎重地邀他長住,並允諾奉他為上賓。
不知是先父心誠,抑或是恩師突然興起,他當真住了下來,繼續操練他,三年後,恩師便開始傳授他武藝。
直至他弱冠之年方才明白,恩師一開始百般支使他的目的,是為了改善他虛弱的體質,並為他日後習武打下基礎。
除了教他武功之外,恩師不時還提點他如何光大門楣的訣竅與方法,如今想來,恩師的每一句話、每個動作,都是經心布局過的。為此,他對他老人家就更加地信服與尊敬。
所以說,絕色世家能有今日,恩師可算是大功臣一個。
“我臉上有髒東西啊!你干嗎直盯著我瞧?”紅發老人戲谑道,也打散了冷霄的沉思。
“恩師,對不住,霄兒一時閃神,請您見諒……”他又准備作揖。
“不必來這套,你知道我不受這些古板禮教的約束,我們師徒一場,不在才與財,也不在你的禮教,而是你我有緣。”紅發老人持著長須笑說。
“恩師,徒兒明白。”他仍舊恭敬地回著話。
紅發老人看冷霄一臉正經,不禁自責,自己真是將他調教得太好了,否則怎麼連見到他也戴著面具!
不成,他得友自己,也為這臭小子找點樂子!
“容兒,我決定為你討房媳婦!”
此話一出,冷霄那張隽冷的臉霎時轉為驚詫,“恩師,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開玩笑,他要什麼女人沒有!沒事找個女人暖被干啥?
“去去去!女娃,多可愛!”像他熟知的那個可愛又調皮的丫頭就挺迷人的。
不知這丫頭現在可好?
“恩師——”他的頭皮開始發麻,師父的腦袋轉得比風還快,總教人摸不著頭緒,希望他不是說真的!
“好了,不與你玩笑了。我是來告訴你一聲,為師我要雲游去了,中秋節大概不回來,別等我吃月餅了。”紅發老人斂住笑,定定地看著這個身量颀長的徒兒。
光用俊逸非凡來形容他,還不足以形容他散發魅力的萬分之一,那蓄滿力道的身軀散出武將的威峻;然而那張邪裡帶俊的臉,不用說甜言蜜語,就自動會吸引無數狂蜂浪蝶,為他生、為他死。
師徒一場,就幫幫這小子好了,也算是功德一件,況且時候也到了。
看他們兩個斗智,應該會很有趣,一個刁鑽,一個精明,絕對有好戲可看了!
“恩師——”他察覺出紅發老人居心不良的眼神,刻意加重語氣。
“我只是照往例每年端午後雲游四方,看你叫我多年的師父份上,我附贈你個消息吧!”話未竟,紅發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冷霄口中塞了粒藥丸。
“恩師——”才一出聲,藥丸便已溶入唾液中。
“你一直想找的白發仙翁,就在祁連山下五十裡外的魔鬼谷中。至於你剛才吃下的藥丸,是一顆不會致命,卻只有白發仙翁可以解的毒藥。”他說得好輕松,仿佛冷霄剛才吃下的只是一顆糖。
“您的用意?”他蹙眉問著。
“你若沒病沒痛,如何測知那個白發仙翁就是你想聘請的人?再說那老頭精得很,你沒事找他干啥?就這麼辦了,為師先走一步。”一個點地的動作,紅發老人已飛至半空,“接住,這藥只有在中秋夜最危急的時候才可使用。”
一只白瓷藥瓶快速地落入冷霄手中,臨行前,他老人家還不忘提示:“記得替我留一盒棗泥和蓮蓉雙黃口味的月餅哦!”已遠揚的聲音仍似洪钟,內力可見一般。
冷霄面無表情地握著瓷瓶,不知恩師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老早就知道白發仙翁的落腳處,至於為何不說,原因很難猜測。
不過就恩師個性推斷,正是他常提的那句話——時機未到。如今,他提供了白發仙翁的落腳處,是否說明時機已到?!
“來人!”冷霄望著恩師消失的天空喝令。
兩名身手矯健的黑白使者倏地出現。
“冷情拜見少主。”一名纖弱女子蒙著面紗謙恭地向冷霄致意。
一旁的白衣使者抱拳向主子致意,“冷卓向少主請安。”
兩人多年來一直擔任冷霄的左右護衛,武功與智謀均在眾人之上,也因此,若有人想加入絕色世家,都必須通過他倆的測驗,才能為少主效命。
“去准備一些簡單的行囊,朝祁連山出發。”冷霄那雙灼亮的眼,已透露出勢在必得的決心。
“是!”二人旋即領命而去。
夜深了,大地靜默,萬籁俱寂,祁連山下只見一道雲霧直奔天際,遮掩住幽冷的月圓之夜。
“啊——”淒厲的叫聲,發自山下那棟茅草小屋。
不遠處,隱約可以聽見疾風掠過的聲響,伴著淺淺的呼吸聲,直朝小茅屋而去。
“該死的老頭!怎麼還不回來?”淒厲的女聲頓時化作粗嘎的男子惡咒聲。
“啊——痛死我了!這老頭一定是貪戀外頭的粽子好吃,忘了我在這兒受苦受難!早知道就拿把千年寒冰鎖把他給鎖住,啊——臭老頭!”惡咒的粗聲,有著急於宣洩的痛楚。
“砰”地一聲,小茅屋的門被打了開來。
“臭丫頭,十裡外就聽見你詛咒師父我了。要不是為了你,我干嗎放著外頭好吃的東西不吃,提早趕回來!真是好心沒好報。”一頭雪白長發、長胡須的老翁,氣定神閒地走了進來,將在床上痛得打滾的徒兒給扶正,輸以真氣。
半盞茶時間一過,他便收手將她放回床上,冷冷地嘲笑道:“丫頭,照理說,你這個怪病經師父這麼多年的調養及傳你內功護體,每次發病的時間及疼痛都該逐漸減少才對!為何這次會如此嚴重?!”
“我怎麼知道!”她沒好氣地說。
“我看你這丫頭八成是犯相思了!”持著白胡,賊賊地取笑。
只剩半條命的梅絕色,摸著自己突生的喉結,粗聲粗氣的低吼:“你真是為老不尊的師父!好歹我也是個姑娘家;你又不是我娘,跟我說這麼不害躁的話也不怕人家取笑!”瞄著手臂上病發之後才冒出的兩排黑絨絨的汗毛,真想拿塊豆腐自殺算了。
“梅丫頭,自從你十二歲來到我這兒療養,我想你爹娘大概也忘了你這個時陰時陽的怪丫頭了吧?!我若不治好你,你這輩子恐怕得陪我在此修練了。”
“去去去!和你同修行只會修得一張不正經的嘴;我依舊是個不男不女、全身是毒的怪物。”梅絕色微微輕歎,自貶中不免有三分落寞。
她只知道在她出生的那一刻,有一白發老人告訴她爹,當她初潮來時,最好將她交給他調養,以免日後成了不男不女的陰陽人!
的確,在她初潮的那一天,也就是六年前的中秋夜,她的身體起了非常大的變化。
在一陣劇烈疼痛中,喉結隨著撕扯的痛處慢慢凸了起來,原本白皙的四肢也在那時長起了與男人一般的黑絨汗毛,簡直嚇壞了她的爹娘及四個兄長。在這時白發老人,也就是她現在的師父再次出現了。在爹娘的首肯下,將她帶來這人煙罕至的祁連山下治療。
她這個怪症都是在每月的月圓之際發作,次日就會退去。
但它可不是平白無故地消失,而是必須以內功,外加浸泡在藥泉八個時辰,才會恢復女兒身。
每一次的身體變化,都讓她痛不欲生、疲累不堪,要不是她師父天生達觀,還不時以他神妙的醫術醫治她,恐怕自己早就不想活了。
“沒良心的丫頭,虧師父這麼疼愛你,把我上九成的絕學都傳給你,竟還說會變得跟我一樣不正經?!”白發老人嘴上是罵,臉上卻堆滿縱容的笑。
“什麼?師父竟然藏私!只傳了我九成?!”她道,慘白的臉色頓時有了些許血色。
“死丫頭,我總得留點本吧!以免你哪天不肖,把小老兒我給作了。”他當然相信她的本性良善,只是沒和她拌拌嘴,生活還真是無趣呢!
“師父,喝杯茶吧。”她突然坐起來,打算為白發老人倒水。
“這麼好心?”他的笑容不見了。
“好讓你將所剩的一成功夫傾囊相授啊!”她擠著眉苦笑道。
白發老人霍然大笑,睇看眼前的徒兒,如果她去除了那多生的喉結與四肢的黑色汗毛,的確如她的閨名絕色一般,是個人間絕色。
她有著絕倒眾生的容顏,那雙琥珀色瞳眸極其純真,卻也顯出她的倔強與頑強,盡管她羸弱堪憐,卻不是那種無法自保的女子。
她不但聰明而且有膽識,神秘的氣息及自然率性的氣質,不須任何人工的修飾,就能勾勒出她迷人的風貌。
“丫頭,你長大了。”他突然有感而發。
“你打什麼主意?”她覺得師父今夜有點怪怪的。
“把你嫁出去。”他說得似假還真。
“有人敢要我才怪呢!我還是留下來成為第二代白發仙翁來得實際些,不然就是——把您送上天,我就成了正宗第一代神醫!”她詭詐地笑道。
“好吧!就如你所願,近日我又要遠游了,你就代我成為正宗的白發仙翁吧!”他從身後拿出一頂笠帽,外加一包白粉。“哪,給你。”
“做什麼?”她突然傻眼。
“白粉灑在頭上,就成了白發;笠帽再戴上,就沒人會說你不是師父我了。”白發老人一臉笃定。“師父,你別開玩笑了!我剛才是說笑的,我只會一些內功,連一點武功也沒有,有的只是一些醫不死人的醫術,外加小人招數的用毒技巧,怎麼當白發仙翁。”
“這就夠了,師父我呢,也只有這些本領。”白發老人搖搖手,不容她拒絕,轉身就走。
“師父,你玩真的?”這會兒她可有點心驚膽顫了。她這個師父什麼怪主意都使得出來,就算她是他的心肝寶貝徒兒,也難保他不會玩心大起,就將她一個人撇下。
“什麼真的、假的,我只是餓了,想到外邊看看有沒有吃的。”他努力克制隨時會爆笑的神情。
只見梅絕色從桌上拿了一只杯子,往他丟去!
“臭師父,就會欺負善良弱小!”杯子登時碎了一地。
“哈——丫頭,我不走,難道要我背你去藥潭看你變回女孩?!”老人大笑,揚長而去,空氣中還飄散著調侃的笑聲,“我忘了告訴你,你絕對不是善良又弱小的女子!我白發仙翁調教出來的徒兒,怎會是善類?!哈——”
這丫頭早學得他一身絕學,連脾氣、說話、待人的方式,也有七八分相似,教他不疼她,也很難。只是這丫頭身子骨弱,不適合練武,所以他沒能傳授她武功。但天生對藥材的領悟力奇高,只要教過她一遍,便能過目不忘,而且還能舉一反三,配制出連他都自歎不如的藥方;至於教她用藥及辨識毒,只是希望自己不在谷裡的時候,她能夠自保。
這些年,她倒也將自己照料得很好,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只待有心人一到,就可促成良緣,他的任務也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思至此,他忽然有些不捨,是該和這丫頭談談了。
次日,梅絕色和白發老人面對面坐著,她第一次見師父如此慎重地將自己叫到跟前,還真不習慣。
“丫頭,你的痼疾就要有藥引了。”
“那是什麼藥引?”她興奮極了,不男不女的身份一直令她無法釋懷,期望著有一天能過正常姑娘的生活。
“時機到了,你就會知道了。”他高深莫測地說道。
“師父——”她不喜歡這種答案。“那它在哪裡,我去采或是買,或是——‘借用’一下?”她吐了吐頑皮的舌頭。
“‘他’不賣,也不能采,至於‘借用’,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領了。”
“它在哪兒?快說嘛!”梅絕色抓住師父的長胡須,不讓他遁逃。
“‘他’現在已經在途中了。”他技巧地扯回他的胡須。
“它會自己跑來啊?騙人!哪有藥材會自己走來的!”
“是啊!他是仰慕師父我的盛名而來的呀!”他仍不點破,“而我,卻不想見他——”
“不行!”她立刻大叫,“你不可以斷了徒兒的終生幸福!”
“哈!真是女大不中留。”
“師父,我只是不想成為雌雄莫辨的怪物,而不是急著嫁人。看見您就知道天下的男人——只會令女人頭大,外加早生華發。”
“臭丫頭,師父有哪點令你不滿意?”他捋起胡須,自認沒什麼可以讓徒兒嫌棄的。
“你一年有半年不在家,平日說話不三不四;坐沒坐相;見死不救;要救還得出考題考人;沒事還躲得半天高,有心求診的人跑斷了腿還不知到哪兒找!真枉費你‘白發仙翁’的美譽。”她叽哩呱啦地數落他。
“你——這個不肖的徒兒,真是盡得我真傳,看來我白發仙翁不怕後繼無人了。丫頭,就這麼著,明兒個我就要雲游四海普渡眾生去也,反正我已有傳人,你只需記得戴上昨兒個我給你的笠帽及胡須即可。還有,別壞了我的規矩,舉凡求診者都必須出題刁難刁難!反正這點雕蟲小技也難不倒你!誰教你這丫頭的鬼心眼比師父我還多。”
“師父,太抬舉我了!你若真走了,把我這般絕色美女放在這山谷中,不免會受到宵小觊觎,您別走嘛!”她撒嬌地哀求道。
“你的確是‘絕色’,但也是‘奇毒’,很少有人能靠近你的。安吧!連師父都得防你呢。”他笑得好不得意。
這丫頭越大越鬼靈結,只怕他千方百計誘騙來的“藥引”,也會被她毒個半死!
“師父!”她大聲抗議。
白發仙翁捂住耳朵,人也飛至半天高隔空傳話,“丫頭,我看我還是今兒個就起程,免得你老在我耳朵旁叨念!”
“臭師父!我一定會壞了你的規矩,來者不拒、活的醫死,死的弄臭!”梅絕色朝空中大聲嚷道。“丫頭,多保重了,中秋之前,藥引必到。從今爾後,你將會是個完完全全的女娃兒。不過,你的嘴最好收斂些,免得……藥引逃之夭夭!”空谷回音陣陣自遠處傳來,足見白發仙翁的功力深厚。
梅絕色怔在原地,不斷地咀嚼師父那句話——藥引逃之夭夭?
藥引也能自行逃跑?那究竟是何種仙丹妙藥?
一想到中秋,一雙柳眉緊緊蹙起,因為一年十二個月中,就數中秋夜的“變身”最難挨!若有人存心在此時出手傷害她,根本不必費吹灰之力。偏偏師父此去不知何時返回,到那時又有誰能保護她呢?
看來,她得在茅屋四周多布些毒陣,以防不測。
對,就這麼辦!
[
本帖最後由 Alex_winter 於 2008-11-2 11:44 PM 編輯
]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4 PM
標題:
第二章
夜悄悄地來臨,祁連山下魔鬼谷的夜晚顯得格外寧靜。
梅絕色今夜特別早就寢,連日下山為村民義診,外加早晚溫差大,弄得她全身忽冷忽熱,偏偏師父遠行仍未歸來,留下她一個人獨自痼疾奮戰,忽然覺得好孤單。
唉!算了!睡吧,趕明兒還得去采購中秋的節貨。
頭才一沾枕,就聽見她在樹林設制的機關,發出咻咻的聲響——
有人!
忙不迭地,她拿出師父臨行前的白粉灑了滿頭,又以遮面笠帽將那頭如瀑青絲遮了起來,倒也有幾分像她那沒良心的師父,於是她從容地走到前廳,端起桌上茶水慢慢地喝著,等著瞧瞧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騷擾她的清夢!
“少主,小心,這是三日醉。”一名男子對著身邊偉岸的男子說道。
“嗯。”白衣男子冷著一張臉,使得他那傲人的五官更隽絕。
不一會兒,主僕三人腳尖點地飛過這一片三日醉的樹林,來到另一處小樹叢間,雙腳才著地,白衣男子旁的女護衛,立即揮刀將腳下那片矮樹叢砍盡。
“少主,這是一日笑!只要沾到皮膚,便會讓人笑上十二個時辰,除非吃下解藥,才能止住笑聲。”
“看來,我們此行真是步步危機。”白衣男人仍不冷冽。
“小的會盡全力保護少主。”左右護衛同時出聲。
“走!”
頓時三人幾乎腳不著地地飛過一日笑、七日香、甚至各類毒草,來到木屋門前才落地。
“晚輩冷霄深夜冒昧求見,盼前輩見諒,現身一見。”冷霄這時拱起雙手以示尊重。
“這裡沒有什麼仙翁,你走吧!三更半夜,你發什麼癫跑來這裡找人?去去去!”梅絕色刻意壓低嗓門拒絕這。
“老丈,我家主人尋仙翁多年,還盼老丈行個方便,通知仙翁一聲,就說絕色世家的少主冷霄有要事求見。”冷霄身邊的護衛冷卓開口道。
絕色世家?!絕色?
梅絕色突然覺得有幾分親切感,不知那男子口中的絕色世家,可是近幾年來崛起,頗富盛名的絕色世家?先讓她弄明白再說!
“絕色世家是什麼東西啊?‘絕色’又是哪兩個字?”梅絕色故意問道,反正她現在是師父,任何古怪的行徑都算正常。
這個問題一丟出,冷霄的左右護衛反倒不知該如何解釋。
江湖上有誰不知道絕色世家,是近幾年來最神秘且最有權勢的組織!而今,他們若自我吹捧或是詳作解釋,都顯多余。
冷霄卻是不亢不卑的道:“絕色世家是敝祖以祖母之姿所立的家毛,沒什麼特殊之處,也難怪老丈您未曾聽聞。至於‘絕色’正是絕色佳人二字。”
梅絕色倒沒想到他會如此謙虛!
看在他們“同名”的份上,她松口道:“進來吧!不過,就你一個人,木屋簡陋容不下四個人。”她故意刁難。
“多謝前輩。”冷霄一邁進木屋,只見一個身材矮小、頭戴笠帽的小老兒端坐在桌前。
“你找我有何事?”梅絕色從黑色面紗後直溜溜地打量著冷霄。
一身月牙長袍,系上腰帶,襯得他潇灑惆傥,淡漠的雙眼卻盛著霸主的侵略氣息。
“我想請前輩除去我身上的奇毒。”冷魅幽邃的眸子灼灼地射向她,似乎想穿透笠帽的黑紗一探究竟。
梅絕色被他這麼一盯,先是一驚,身子本能地往後挪了下,隨即覺得自己好傻。
她現在可是“老頭兒”,而且還是個神醫!怕什麼?!
她清了清喉嚨,“你可知我看診的規矩?”
冷霄那抹幽邃燦亮的黑瞳,讓人摸不透心緒,“知道,前輩請出題。”
梅絕色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你娶親了沒?”話一落,絕美的小臉蛋旋即辣紅一片。
冷霄早就耳聞白發仙翁幕人詭誕,卻不知他不按牌理出牌到這種地步。
這時冷卓與冷情兩人,也顧不得先前的禁令,沖了進來。
“少主,這老頭鐵定是冒牌貨,讓我掀了他的笠帽驗明正身。”冷情犀利的冰眸瞬間掃向梅絕色。
只見梅絕色手一揚,屋內頓時香氣四溢,“這是啞巴草,讓你半個時辰口不能言,手不能舉。”
冷情氣得以兩道怨毒的光芒,瞪著黑色面紗下的梅絕色。
同時間,冷霄凝出炫人的波光,“前輩,冷情只是護主心切,還望您大人大量不與她計較。”
“就是不與她計較,才讓她半個時辰不能干擾我們講話!”她是嘴壞,心腸可沒那麼狠。
“多謝前輩。”他微微欠身,算是感激梅絕色手下留情。
“別前輩、後輩的叫了,你——還沒回答我,可娶親了?”她執拗地再問。
“這就是考題?”他實在很好奇這老丈為何有此一問?
“沒錯!”磨蹭個什麼嘛!有就有嘛!沒有……隨便啦!
“尚未娶親。”他還是據實以告。
“為什麼?”奇怪,她的心怎麼怦怦跳個不停?
“您向來不是只出一題?”他有些好奇。
“規矩由我訂,你只管回答就好。”她再次逼近。
“那我家少主的毒——”冷卓也忍不住插嘴了。
“就算他死了,我若想救他,也如施肥栽花那麼簡單。”不是她吹牛,除了不會武功,醫病解毒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她。
“不為什麼。”冷霄有個性地回了一句,隱約覺得這個“神醫”有點怪,但又說不出哪兒不對。
“什麼叫不為什麼?我要知道原因,你說是不說?”沒想到當師父真好!面對俊逸美公子也不須故作女兒姿態,還能得到第一手資料,太棒了。
“你們——出去。”她指著冷卓、冷情,又看著冷霄,“你留下,據實以告。”
“下去吧。”冷霄看著冷卓,俊俏臉孔有著一閃即逝的釋然。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所以,我就替你遣退他們,這會兒,你可以暢所欲言了。”她的手不自覺地撫著長發。
冷霄炯亮的雙眸,突然迸射出詭誕的光芒……
那手……纖若無骨,膚白似雪……簡直是雙少女的柔荑!
她也發現冷霄的疑慮,立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壓壓驚。
“對我的手好奇?是不是很像女人的手?我還可以將它變成小孩的手呢!否則我神醫封號從何而來?”她腦筋一轉,便輕松地打散冷霄之前的疑慮,“快點說,否則,我可不救你。”
清俊卓奇的臉龐頓時作起戲,“前輩可曾娶親?”
“怎麼反問起我?”
“應該是孑然一身吧。”他胸有成竹道。
“關你什麼事!你到底要不要治病?”反正,她是非問個明白不可。
“仙翁獨居一生的原因,就是冷霄未婚之因。”他靈機一動地說。
“這是什麼答案!”不過她還是哈哈大笑了,因為他很聰明,不想說的話怎麼逼他也沒用,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就讓他的“病”慢慢治好了!“算你過了半關!”
“謝謝前輩。”清澄如水的眸子瞬間揚起了笑。
“你自己拿桌前的紅繩子系在你的左手腕上。”她又在耍他了。
“仙翁?”他不解。
“我得把脈啊!”她說得一本正經。
“用紅線?我又不是女人,何須如此?”冷霄被弄得一頭露水。
可是她是女人哪!
梅絕色當然沒明講。
不過用紅線診斷不是因為男女有別;而是要戲弄這個不肯吐實的男人。
“我怎麼說,你怎麼做;不信我,就別三更半夜把我的樹都砍了!”她故作盛氣凌人狀。
冷霄高深莫測地睇著笠帽下的雙眸,若有似無的笑容隱隱勾起……
他還是利落地將紅線系在自己的左腕上。
“少主,他根本是江湖騙子!只會一些施毒技巧就自許為神醫,我看他不是演得虛名,就是個大惡棍。少主請三思。”冷卓忍不住地在外吼道。
“好,我是大騙子、江湖術士、浪得虛名的庸醫!那你們請回吧。”她朝門外白了一眼。
“不得無禮。”冷霄倒想看看,仙翁究竟在耍什麼花招。
“還是你有眼光。”她輕輕地往冷霄肩頭拍了下。
誰知就在這時,他突然低聲呐喊,整個人便往前栽了去……
她適時出手扶起他,又朝門外叫道:“快,將你們少主扶到長椅上。”
門外兩人立即沖進屋內。
而她也以極快的速度把脈,頓時了然他中了什麼毒,並封了幾處重要的穴道,又從抽間取出一粒藥丸,放入他的口中。
“這可是一年才提煉三顆的九還丹,很珍貴的!”嘴裡雖然說得心不甘、情不願;但眼見他受苦,卻沒半點猶豫地喂他服下。
這……是為了什麼?
“多謝救命之恩。”冷零一頭冷汗仍不忘答謝。
“你的命我只救了一半。”她意味深長的說道。
“一半?”他不懂。
“這種毒不會要人命,但余毒在體內的時間越久,此人……”她不知該如何啟口。
“會如何?”他也覺得事有蹊跷。
“會變成……狼!”她實在說不出他會變成色狼,也就是色欲薰心之輩。
“狼?!”他的兩名護衛立刻蹩住笑。
因為世人皆知,他們少主眼界可是高得很,若非是冰清玉潔、貌賽西施的絕色美女,根本難以入他的眼,一想到少主可能會因“色欲薰心”而“饑不擇食”,著實讓人忍俊不住地想笑。
冷霄看著強忍著笑的冷卓與冷情,霍然明白自己陷入什麼樣的困境中,“可有解?”
“有。我就好人作到底,你可以留在我這兒,不過,你得自己搭屋住,我老了,砍不動木材。你每天來我這兒報到一個時辰,我會傳授你內功心法,約一個月應可痊愈。現在,你們三個自己到門外找地方睡吧,恕老朽不奉陪。”她站了起來,拉開大門下逐客令。
冷霄從她身旁走過,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真是個好看極了的男人!
她在想什麼啊!他俊不俊關她什麼事?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在下先行告退,有打擾之處,尚請海涵。”冷霄不亢不卑地颔首,卻突問到一股淡淡幽香從小老兒身上飄散出來,立時瞅住面紗下的臉孔——
這種木香與花香合成的清香味,怎麼會出現在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叟身上
他一定要弄明白!反正他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和她耗!
狂狷俊逸的臉,旋即流洩出老謀深算的波光……
次日清晨,梅絕色踩著輕快的步伐,朝冷害主僕臨時搭建的草屋走去,“小子,看不出你還真能以天為幕,以地為枕啊!”
“多謝前輩關心,冷某性習四海為家,如今以天地為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他眯起眼,打量起這個怎麼看都不像老人家的小老兒。
他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但就是很難說服自己“他”就是江湖中人人極欲求見的白發仙翁!
但昨夜他的確露出不容人置疑的行醫本事,說他不是“神醫”又說不過去。
難道……他是神醫的傳人?
不可能!
江湖上都知道白發仙翁行事詭誕,常不按牌理出牌,再者,更無傳言說他已收弟子的事。
梅絕色從黑紗下將冷霄的疑惑瞧得一清二楚,今兒個她可是將白胡須也給沾上了,至於她那雙白裡透紅的小手,當然也浸染過藥汁,讓她看起來像個貨真價實的老人家。
“你的那兩個忠心的手下呢?”她隨意問問。
“去找吃的。或是前輩您打算邀請晚輩共進早膳?”也許是懷疑她的身分,這會兒說起話來已沒了昨日的恭敬與謹慎。
“臭小子,昨夜那個敬老尊賢的小子到哪兒去了?怎麼現在這麼沒大沒小!”她佯怒。
“晚輩失禮了。”他哪裡是真心致歉。
“看你有心改過,就原諒你這一次。不過,他們帶回的食物,你不能吃。”
“不能吃?!”雙眸閃著詭異。
“因為你身上余毒未清,我得為你診療,空腹時最有效。至於——”話未落,冷情兩人已弄得各色山果及香配可口的野雞肉回來了,“這些東西就給我老人家吃了,才好有力氣為你解毒。”瞥了他倆一眼,她毫不客氣地命令道:“將這些吃的全放在我的桌上。對了,小心門檻的青果草!沾上它可會讓你們癢上三天的。”
冷情兩人看了少主一眼,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
“別看他了。現在這裡是我當家!他為了保命只有聽令於我。”梅絕色揪起他的衣袖,便往木屋的後方走去,“你們兩個別跟來,免得長針眼!尤其是你、戴黑面紗的冷姑娘。”
“前輩,我覺得你對冷情有偏見。”
冷情可以說是他座下武功頂尖,性子冷靜,卻也是少見的美人。
她為了防止男人觊觎自己的美色,才以面紗遮住她美如芙蓉的容顏。為何這老翁老看她“不順眼”?
“我待會兒要你脫光衣褲,你要那大美人來做什麼?難不成她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她不禁在心中暗罵起自己來,干嗎對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那麼感興趣,還管人家成親了沒有?就算他長得很俊俏,又如何?
“為何要這麼做?”頓時,他心驚問道。
“臭小子,我只是要你跳進這毒潭除去余毒。”
“毒潭?”他隨著她指的方向,終於看見一實著蒸氣的紅色潭水。
“以毒攻毒,聽過沒?”她雙手機胸,一臉胸有成竹。
他卻皺起眉頭。
這個“老頭”行事如此詭誕,他實在懷疑那池紅色汁液,是不是真能解身上的毒?
“怕我害死你?”她笑著逗弄他。
“怕!”他陡地感到和她斗嘴竟有那麼點樂趣。
“沒用!本以為你是江湖上響叮當的人物,竟然怕被我毒死!”她故意激怒地。
“素聞您老人家向來不按牌理出牌,誰知道在您的笑容之下,是否包藏禍心?”他笑答,越來越覺得他不像“老人家”反倒像個沒人管教的任性小姑娘。
小姑娘?他想到哪去了!
“那好,你請便吧!一個月後,你就會發現你所在之處的每個女子!全到你家要求你娶她們為妻為妾了!因為你糟蹋了人家的清白。”她被激怒了,失控他吼道,原本刻意偽裝的低沉聲音,立時轉換成少女的嬌響。
冷霄發覺了!
冷邃魔魅的眸子頓時掠過一道詭異的光芒,嘴角倏地掛起一絲玩味的笑。
“那可不行,我守身如玉多年,只為了獻給我心怡的女子,怎可如此輕易破功。”
“你……你還是童子雞?”她知道自己剛才露了餡,可能會引起他的懷疑,這會兒不論點大膽露骨的話,只怕不能扳回頹勢。
“老人家,難不成你有閨女希望我眷愛?”他冷霄一旦起疑,再多的動作也不能消去他最初的置疑,除非,事實證明對方的確無辜。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小老頭未免太好騙了吧,竟然相信自己“守身如玉多年”。
“我就算有閨女,也不會讓她見著你。”她才不想白白便宜他。
“哈哈!”有趣!他忽然想知道“他”更多的事。
“下去吧!愛要心眼的臭小子!”她索性一把將冷霄給推進了毒潭。
“你——”他沒料到她會有這一手,霍地喝了一大口藥汁,飛快縱身返回潭邊。
“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子,要和我斗,再等十年吧。”她話才說完,就發現低估了他的本事,連忙拔腿就跑。
“你等一下!”冷霄喊住匆匆遁逃的梅絕色。
“又有什麼事?”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子面對他。
“前輩為何要這樣做?”渾身濕透了的冷霄,決心弄明白這臭老頭居心為何。
“我做了什麼?”她裝傻。
“這也是療程之一?”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對。”沒想到這臭小子還真不是省油的燈,看來日後她得更加小心才好,“對了,你最好還是將衣服脫了再泡上一泡,以免到時藥效不佳,還是會殘害善良女子的。”她努力地別住笑,“要不要順便讓你那個男護衛來替你買衣?”
冷霄瞪著她那頂笠帽,突然縱聲冷笑,“不,我想麻煩您傳喚我的女護衛冷情來比較好些。”
梅絕色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登時明白這臭小子存心和她過不去!
“你等著!等著啊!”這話說得龇牙咧嘴。
看著梅絕色氣得渾身發抖的背影,冷霄胸中的怒氣這才稍稍平息。得意的淺笑也才淡淡地從薄唇逸出……
想整他?沒這麼容易!白發仙翁又如何?
山風這時凌厲地刮過那抹矮小的身子,隱隱地勾勒出近乎女子的曲線……
冷霄陡地一震!
這白發仙翁……是老頭?還是……
他得讓冷情去探探“他”的底。
至於走遠了的梅絕色卻一直想著一個問題,冷霄所中的毒,據她所知,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會使,那就是——她師父!
只是她不明白,冷霄為何會得罪他老人家?而他又為何讓冷霄找“白發仙翁”醫治?
她得在這段期間把這些事弄明白。
因為他師父雖然古怪,倒從不主動施毒害人!
[
本帖最後由 Alex_winter 於 2008-11-2 11:46 PM 編輯
]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5 PM
標題:
第三章
夜暮低垂,雨絲緩緩下著。
梅絕色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不知那個臭小子此刻可被風吹雨淋?
照理說,以他絕色世家的名號與座下如雲的高手,她很難理解沒人可為他解毒,雖然他中的這個毒是她那老怪物師父的傑作,但若真要解,也不是沒有辦法。
那麼他來找白發仙翁的目的又是什麼?更讓她想不透的是,師父既然給他服下逍遙丹,又叫他來找自己,不是說不通嗎?
梅絕色發現自己也有想不透的時候,不禁有些懊惱。
睡不著干脆起床吧!
腳才一落地,就聽見極其細小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股女人的淡淡香氣傳來。
她身子雖弱,但嗅覺特別敏銳,連忙抓起床邊的笠帽柱頭上戴上,房門這時也被悄悄地打開,她雙手一揮,細細花粉旋即飄散整間屋子……
“該死!”在女子的詛咒聲後,就聽見她無力地扶著門緣,努力地不使自己倒下,終於在環視屋內一眼後,不支倒地。
她這才走過去,扯下女子的黑面紗,立時屏住呼吸——
沒想到冷情如此美,詭魅的氣質像夜裡飛舞的彩蝶,雪白的容顏,佐以不點而朱的薄唇,看了連是女人的她都有幾分妒羨。
突然間,她的胸口像破了洞,有些空虛,也有些冷涼,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什麼會有這種轉折。
她一古腦兒地以內力將冷情送出了門邊,賭氣似的朝黑暗中喊話,“臭小子!這美眷小老兒受不住,還給你,好好待人家,她可是難得的人間絕色,別浪費了!”話落,便用力地掩上門。
她到底是怎麼了!
人家說紅顏禍水,為什麼俊俏的男人也會搞得人心神不寧的?
都是他害得她老是想東想西、想些不該想的事!
等等,冷情到她房裡做什麼?
絕不是獻身!
那麼……難道冷霄已經察覺她不是真正的“白發仙翁”?!
看來她得格外地小心,再露餡,只怕她……不是他的對手……
微白曙色初露,梅絕色就扯著嗓門,對著門外不遠的另一棟屋宅喊道:“冷霄,你過來一下。”
冷霄慢條斯理地走向她,“不知有何指教?”口氣已無平日的尊敬,但也沒有怠慢之意,只是多了幾分的試探。
昨夜,他已從冷情口中知道,眼前這個小老頭的臥房不似一般老者樸拙;而且他每次出手,大多是藥性溫和的迷香,這種手法比較像女子才會使的手法。
也許是因為這些線索,讓他很難再以晚輩對待長輩的方式和“他”交手。
可惜的是,冷情沒能弄到更精確的情報,看來只好他親自出馬了。
“要稱我前輩,知不知道!”她佯怒叉著腰,端起架子。
“知道了。”冷傲俊絕的臉倏地露出詭誕的笑容。
梅絕色望著那張笑臉,霎時怔住了。
原本只覺得他一雙精斂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人,沒想到這一笑,令線條優美的唇,像是等待狂蜂浪蝶來親吻似的,令人迷醉……
俊俏極了!
突地,她感到心口有如小鹿亂撞,呼吸也跟著不穩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為他的俊絕所吸引?
不行!她現在可是“師父”,怎可因此失了分寸。
“不准笑!和我下山一趟。”她冷著聲音壯大聲勢。
“下山?”那帶笑的眼閃著不解。
“快中秋了,我得辦點節禮、干糧、食材及藥材。”她說道。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他問得理所當然。
“大膽!你現在是我的半個病人兼打雜的。”她刻意打壓他。
“什麼?”打雜?這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
“不准反抗!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死了還發臭!不,那太狠心了,這不像是我的作風。是一日大癢三回;三日醉不醒;五日腳發抖;七日拉肚子;半月頭皮發麻!”她越說越得意。
“這麼著,我們讓冷卓與冷情下去辦貨可好?”這老頭顯然是賴定他了!但他可不是任人隨意擺布的軟柿子。
“不成!我只要你去!而且他們不能跟來。就現在下山,否則天一黑山路不平靜,不是豺狼虎豹就是土匪強盜,再不就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拉客。”她也搞不懂,那些女人穿那麼暴露作什麼?”
“前輩,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是青樓女子,你——還沒見識過?”他故意提高嗓門看著她那握起拳頭的小黑手,疑窦再起。
“這老頭”少說也應有一甲子的年歲了,怎麼會不知“青樓女子”是干什麼的?!難不成冷情的“臆測”果真無誤?
“放肆!那種……女子,我白發仙翁怎可……怎可為她們浪費精力!若要,也得像你家的那個冷丫頭。”她反擊回去,“你去是不去?”
“去!不去你不就不醫治我的怪症了?”他倒想看看這個“神醫”是真是假,再決定延攬與否。
當然,更重要的是要探知“他”與白發仙翁到底是何關系?又為何要假扮成他的模樣?如果可以,也許可透過“他”找到白發仙翁!
冷霄與梅絕色走了三個時辰,終於來到魔鬼谷外的一個熱鬧城鎮。
滿街的南北貨令人目不暇給。梅絕色卻拉著比她高一個頭的冷霄,朝藥鋪走去,卻在這時被一群小叫化子圍住。
“大老爺、大少爺,小乞兒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家中還有高堂待俸養,下有一群弟妹嗷嗷待哺,麻煩你們行行好,賞幾個銅錢。”那破碎已端至梅絕色的跟前。
“換個詞好嗎?上個月我來,你們也是這麼說,這個月怎麼還是如此?真不長進!”說歸說,她還是將荷包拿了出來,並將大部分的錢給了那乞兒,心想,這個冷霄身上沒有金元寶也會有銀票,也就格外地大方。
冷霄的雙眸卻在觸及那女用荷包時,嘴角泛起詭谲的笑。
“走吧!到藥濟堂買點藥材。”她拉著他的衣袖,完全不避嫌。
“好。”他也沒拒絕。
“掌櫃的,我要決明子、山藥……”她說了一串藥名,卻發現一只蟲兒爬上她的長褲,於是低下身子去拍。
方才從藥櫃起身的掌櫃,只瞧見那頂熟識笠帽便開口叫:“梅姑娘,您要的藥馬上為您打包。”
梅姑娘?
這一聲梅姑娘讓梅絕色與冷霄僵直了下。
還是她先回過神,透過黑紗瞪著掌櫃,“誰是梅姑娘?”聲音更加深沉有力。
“梅姑娘?”冷霄卻眯著眼,像是要穿過黑紗將她看個透徹,嘴角還勾著一絲邪肆的魅笑。
這掌櫃果真是個見過世面的聰明人,仔細打量精心喬裝的梅絕色,又望了眼站在一旁的冷青後,立刻滿臉歉疚的笑說:
“老丈,真對不住,是小老兒眼拙,請您海量不與我一般見識,實在是您這頂笠帽,太像我們這兒的熟客梅姑娘常戴的笠帽!您要的藥材,我立刻差人替您包好,不知還要不要別的東西?今兒個中秋,我家遠房親戚在我這裡搭了個臨時攤位,有賣道地的伍仁雙黃月餅、百果什錦、干貝香菇,您要不要順便買些?”掌櫃特別指著藥堂左邊琳琅滿目的食品。
“好。”梅絕色為了避免尴尬,想也沒想就開始采購。
冷霄卻跟在她的後頭,透過那件過於寬大的灰色袍子,想象袍子下方的身子骨是如何的纖盈?“冷霄,過來一下!”她不客氣地喊道,像是命令晚輩似的。
“來了。”他僅是虛應一聲,卻在走近她跟前時,故意跌了一跤,順勢以雙手抓住她的柳腰。
其實他這麼做,不過是要更確定心中已有九成肯定的事實是否正確。
雙手一握,心中已了然。
好個小蠻腰!
“要死了!中毒後,你連反應也變遲鈍了,連走路也會跌倒?!”她立刻跳開,之前被他撫過的腰肢,這會兒還火辣不已。
“失禮了!”他真想看看黑紗下的臉蛋,是否因困窘而染上彩虹?!
他就不信自己治不了“他”!
“來,看看這把斧頭好不好?”她丟給他一把沉甸甸的木制斧頭,還故意將刀面的那頭往他手上一拋。
冷霄在瞬間接住木柄的那端,動作一氣呵成,利落的身手可見一斑。
“你剛才是故意的對不對?吃我這把老骨頭的豆腐作啥?你的毒還沒到這種生冷不忌的地步吧?臭小子!”她罵得頭頭是道,企圖混淆視聽。
冷霄只是笑著,不點破,也不拆穿。
反正再耗一點時間,真相就能水落石出。他冷霄最擅長的就是等敵人自暴弱點,再攻其不備。“臭小子,想什麼想這麼入神,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她將他神游的思緒拉回。
“想姑娘。”他故意說道。
“不正經!”白了他一眼之後,又認真地問:“你看這把斧頭適不適用?”
“這得看人才知道。”他據實以告。
“廢話!你就是用斧頭的人。”她說得毫不心虛。
“我?”
“對!就是你。回到山上後,你得遣走你的護衛,然後劈柴、生火、煮飯給我吃,我才有力氣與心情為你解毒啊。”她說得理所當然。
“哈哈!”和她過招最有趣的事,就是她總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這世上恐怕沒幾個“大丈夫”受得住她的折騰!
他想到哪兒去了?就算真是如此又關他什麼事?
他來魔鬼谷只是借求醫之名,以行尋仙翁之實!再說,他要什麼女人沒有?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記得要叫前輩,或是仙翁。”她還很大聲地糾正他。
冷霄再次大笑,“是,是鮮翁!”新“鮮”易怒的老翁。
在江湖中有誰不知他冷霄連朝廷都忌憚他三分,黑白兩道更無人敢不買他的賬。只有她除外!是故意無知,還是天性古怪?
不急!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走著瞧吧。
“仙翁,這的確是把上好的斧頭。您老好眼光,我相信令——公子使起來一定刀刀順利。”掌櫃也跟著拍起馬屁,一臉生意經地吹噓著。
“他若真是我兒子,我只怕早早入土!這麼養尊處優,什麼事也不會做。”
“恕小老兒眼拙,對不住!對不住,”掌櫃眼明手快地退出戰場。
“掌櫃,讓您看笑話了,這些都包起來,除了那把斧頭。”她指著身後十來樣的干貨,“再麻煩您連同藥材算算一共多少銀兩?”
掌櫃連忙撥起算盤,“一共是二十兩九文錢,九文就不用了,二十兩即可。”
“冷霄,付賬。”她叫得極為順口。
“什麼?”他一臉不可置信。她沒搞錯吧?!
“付賬。二十兩而已。”她可沒多余的錢了,這臭小子的醫藥費還沒跟他算,這點銀兩算什麼,眼睛瞪那麼大干啥?
“我沒錢。”他極自然的雙手一攤,果真兩手空空。
他向來不在乎這種小錢,可她這種視他為財神爺的態度,他絕不縱容。若不是為了探查她的真實身份,他才懶得理她,更別提陪她出來買東西了。
“沒錢?”她差點失聲驚叫。
他立刻隔著黑紗捂住她的嘴,“你想讓人家看笑話不成?”嘴角還忍不住浮起一絲淡到令人無法察覺的笑容。
“你——怎麼會沒錢呢?”她一臉不可置信,聲音像被風截去了似的,說得片片段段。
“我出門一向不帶錢,食宿全由冷情、冷卓張羅。”他說得理所當然。
“老天爺!”
“那現下你打算怎麼辦?”他慵懶的嗓音淨是事不關己的風清雲淡。
“我的錢大部分都施捨給小乞兒了,現在僅剩下兩文錢,只夠買兩根糖葫蘆。”一想到兩人眼前的窘境,她也忍不住笑了。事已至此,只好賒賬了。
但她可不會白白便宜他!因為他那副漠不關心的態度,真的很過分!
這口氣她非出不可,否則她就不是白發神醫的“傳人”!
“老人家,回神吧!這會兒該怎麼辦?”冷霄見她半天不吭聲,於是用力的提醒她。
“怎麼辦?本來那些藥是用來給你治病的,現在既然沒錢買,就只好打道回府了,但我丑話可先說在前頭,一會兒你不幸病發,可別怪我見死不救。”這會兒,她也學他一派優閒,轉身就走。
“反正我也無所謂,人到頭來總不免一死,”威脅他?下輩子吧!“只是,我這一死,怕就此毀了前輩的名聲,更擔心就此引起武林公憤,紛紛上門找仙翁報仇,這我可就罪過了。”話落,還不忘重重歎了口氣。
走在前方的梅絕色一聽,倏地停下腳步。
不成!他死了事小,但因此讓師父的英名掃地,甚至惹來殺身之禍,她可是會內疚一輩子的。
等等,今早出門前,冷情好像急忙忙地塞了一包東西給他……
“冷霄!”走在後頭的冷霄沒料到梅絕色會忽然轉過身子,因此撞了個滿懷。
“要死了!”她像躲避蛇蠍地想推開他,偏偏冷害“順勢”將她摟在他的胸前。
好柔軟的身軀!這絕對是女子才有的身軀,還有一股清新迷人的香氣……
冷霄不自覺地閃了神。
“放開我!”梅絕色趕緊一把推開他,“冷霄,我問你,今早下山前,冷情塞給你一包什麼東西?”仍沉醉在她柔軟身軀中的冷霄,被這麼一問,這才想起早上冷情硬塞給他的那個背包,還說什麼“以備不時之需”的話。於是他從容地將那背包取下,誰知卻被梅絕色一把搶過去。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銀兩帶著身上還說沒錢,我看你是不想付錢吧,虧你還是絕色山莊的少主,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竟連這麼一點醫藥費都要賴賬……”梅絕色一邊叨紫一邊從背包中掏出銀兩付給掌櫃。
聽著梅絕色那叨絮的聲音,簡直就是個小女人,他忍不住笑了。
“走吧!”付完錢後,梅絕色的心情大好,也就毫不做作地勾住了他的手臂。
刹那間,一種很奇特的暖流如山洪爆發地沖向手臂的兩方……
她連忙拿開手,“嘿嘿,男人跟男人牽手,好像……不太對勁啊!”
冷霄全身肌肉也在瞬間松懈下來,但卻隱隱地感到有些失落。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掌櫃的!這些藥材先放在您這兒,一盞茶的時間我再來拿。”喳呼完後,她便朝冷霄說道:“走!我們吃飯去。”她試著打破先前的緊窒氣氛,手又不自覺地想抓住他,卻在半天中打住。
她……在干什麼呀?一顆心霍地跳得好快好快……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6 PM
標題:
第四章
“我說冷霄,你干嗎老是冷著一張臉,這餐我請了,瞧,付完藥材費後還剩下一兩銀子,夠咱主僕兩人吃個飽。”梅絕色總不忘在口頭上占他的便宜。
“我怕吃了之後,你還要跟我索求更多的‘回禮’,那我豈不是虧大了。”他笑得很詭谲。
用他的銀子吃飯,還敢大方地說著“我請你吃飯”這種話,也只有她說得出來。
“說起回禮,我倒忘了,你還沒付我醫藥費,為什麼我還要一直替你治療那個病啊?”她當下來了一筷子的冰糖肘子,放進黑紗後的小嘴中。
“等你醫好我後,我自會奉上大禮。”如果她真是女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也敢講,只怕全天下的男人,沒一個男人敢娶她為妻。
有沒有人娶她關他什麼事?!
這臭“小老頭”總是有辦法弄亂他的思緒及判斷力!
“我才不希罕你的大禮!不過,我白發仙翁也不會白白出手救人。”她正在努力想該叫這小子拿什麼回報自己。
“那你打算怎麼做?”他就不信她能開出什麼天價。
“有了!每天一早替我打盆洗臉水;晚上入睡前替我打桶洗腳水;中午——”她說得好不得意,嘴角都快咧到天邊。
“中午替你搓肚皮、下午替你抓背!——”他瞪了她一眼,好氣又好笑。
她一聽,嘴上的糖醋裡肌遂從嘴裡掉了出來。
有意思!這臭小子原來也有這一面。
這些年來,每天面對的不是師父,就是山下求診的村民,很少有這麼英挺偉岸的男子可以和自己過招。
冷霄看著那塊裡肌肉掉在桌上,頓時感到一陣痛快。“老人家,牙齒少了,就少吃點肉!”
竟敢糗她?看來得好好地教訓他一番了!
“吃飯吧。待會兒你還得扛咱們未來一個月的食糧回谷呢!不吃東西,到時倒霉的可是你。”她從容地端起碗,達了口飯進去。
“你弄錯了吧!”這種事也算到他頭上?
“沒錯啊!就是你!因為我們現在只有一兩銀子,雇不起車夫,除非你將掛在腰上的那塊一玉拿去典當。”她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認真地打量起那塊美玉。
“這塊玉看來是個上等貨,不過你一個大男人隨身帶著它作啥?難不成——”她眼睛一轉, “是拿來當作訂情之物的?”
“沒錯,這塊玉可是我冷家的傳家之寶,只有冷家的長媳婦才配擁有它。”
“這麼看來它價值不菲了……”她再度認真地打量著,那眼神中還有那麼一丁點的詭詐。
“別做夢了!”冷霄怎會不知她在打什麼主意,冷冷地警告。
“那不就結了。你若不吃點東西,待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她故意打了個飽嗝,又伸起懶腰,“冷霄,我累了,如果你不吃,那你的背借我一下。”
“作什麼?”她又在要什麼花招?
“我想睡覺,需要一個靠背,會舒服些。”
“休想!”他斷然拒絕。
“那麼,大腿借我一下也可以。”她一試再試。
“你總是這麼死皮賴臉的嗎?”他好整以暇地看她耍猴戲。
“當然不是。我是看你身強體健、善良敦厚、性情溫和——”她還打算繼續歌功頌德一番,就被冷霄打斷。
“說什麼好聽的都沒用!我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別想打我的主意,除非……你是女人。”他故意這麼說。
“噓——乖。”她像哄著一只小狗似的道,卻也在同時噴出帶著微香的藥劑。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他知道她又下毒了。
“和平草。”她據實以告,“它能消你火氣,使肌肉松弛,你可以張口說話,但柔和多了,也可以吃點東西。”她不疾不徐的說著它的特性。
“我不吃。”開玩笑,憑她這點小伎倆也想困住他,那他這個絕色山莊少莊主的頭銜豈不是白封的。不過為了一探她到底想耍什麼花樣,他就委屈一下,陪她玩玩好了。
“別拒絕。這可是我老人家第一次喂人吃東西!是你天大的榮幸哦!”她動作輕巧地將板凳移近他。
他再次聞到一股紫鸢花的淡淡香味……
這種香氣分明只有女人才會有!
“你到底是男是女?”他干脆挑明地問道。
黑紗下的梅絕色胸口霎時急劇起伏,還好笠帽掩住她的窘迫。
“張開嘴吃飯,我看你不是餓昏了頭,就是太久沒碰女人,再不就是毒性又發作了。”她故左右而言他,輕巧地撬開他的唇,強迫他吃點東西,但仍無法掩飾那雙微抖的柔荑。
冷霄原本抿緊的雙唇突地任她喂食,極淺的笑意,不留痕跡地網住她。
“我想我可能是太久沒碰女人了!看來待會兒回到谷中,得找冷情來伺候我。”他故意這麼說,無非是想證明心中最後一絲疑窦。
“砰”地一聲,梅絕色用力將湯匙中的菜飯,狠狠地塞進他的口中,“快吃!中毒期間不宜接近女色!”
嘴巴忍不住泛著笑,他就不信憑自己多年的修養與經歷會擺不平她。
她越想越氣,越喂也就越使勁兒。
“老人家,我可是斯文人,這種喂法我會受傷的。”他賊賊地笑道,似乎已經找到他要的答案了。“受傷最好!省得你流連花叢,讓難以計數的良家婦女哭斷腸!”“砰”地又是一聲,她使勁地放下碗匙,好像和那碗匙有仇似的。
“也包括你嗎?”他促狹地笑問。
“你這豬頭!男女老少都不分了嗎?”氣得她手一揮,又散出一劑香劑,冷霄立即閉氣,佯裝昏倒在地。“店小二,替我弄輛馬車來,再將這大漢及我那些貨給弄上車!”話一說完,便瞥見冷害頸項上有一塊碧綠色的玉佩。
就在她准備將它取下的同時,一個不小心,整個人跌進了他的胸膛……
“哎喲!”密實的接觸讓她的雙頰一片火紅,努力地撐起身子,竟又跌回那厚實的胸前,羞得她無地自容,口中不自覺地叨念了起來,“死冷霄!臭冷霄!連昏倒的時候也能整人!”
她一邊爬起打算將玉佩給取下,誰知笠帽的絲帶竟然勾住冷霄前襟的盤扣,她只好在他的胸前上下其手,一會兒解絲帶;一會兒取玉佩,忙得不得了。
身下的冷霄幾乎快失控,老天!她整個人投懷送抱就讓他的男性本能頂天立地,這會兒還東摸西扯……這教他如何能坐懷不亂?
偏偏他現在是個被“迷昏”的人,不能起身,只好住她胡作非為!
對於身體的異常變化,冷霄驚詫之余,因此忽略了梅絕色在同時間將他從不離身的絕世璧取走了。
“哪!這先壓給你,明日午時,我會派人取回它,可別耍詐,否則,你身上的毒就無人能解了。”她對著店小二吼道。
“毒?哪來的毒?”店小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問道。
“這塊玉佩我已塗了毒,如果你或掌櫃吞了它,就會沒命!”她正經八百地威脅。
“怎麼會?”他實在看不出這小老頭會施毒。
“不然你摸摸肚臍下方,是不是有點痛?”
小二照著做,“啊!”果真會痛!“掌櫃!掌櫃……”他連忙備好馬車,自認倒霉。
梅絕色看著昏睡的冷霄,他俊絕的臉不知何時已深烙於心,她偷偷地撫著他的臉頰,少女思春的心,一片蕩漾……
而假昏迷中的冷霄,也樂得享受這難得的溫柔。
梅絕色一個人駕著馬車行駛在崎岖的山路上,不時還回過頭打探被她迷昏的冷霄,心頭泛起一絲奇異的悸動,情不自禁被他那沉睡的臉所吸引。
“唉!”輕喟之後,她停下了馬車,索性爬上後車座坐在他的身旁,一瞬也不瞬地睇著他。
他真是個好看的男人!
連發怒也神采飛揚,絲毫不減他的魅力,更別說那一身俊絕的功夫,是多少女子盼望倚靠的對象!
那她……是否也如此希冀呢?
不,不可能,她不需要男人來保護她!她早就練成一身無人可以近身的本領,除非她願意,否則除了她師父,任何人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對,她不需要相公來呵護!不需要的。
可是……心隅的一角卻如戰鼓鳴個不停,似乎想敲散她的違心之論。
“唉!”又是一聲輕歎,纖弱的柔荑再次撫上他的臉,試著撫平那緊鎖的眉心,又滑向阖上的眼睑及高挺的鼻梁,繼而觸及那極富彈性的唇畔……
老天!她在做什麼啊!
連忙收回手的同時,卻被一只有力的手給鉗住,“摸夠了嗎?”冷霄的雙目突然詭詐地睜了開來。
她嚇得往後一倒,他卻利落地接住她那輕如鴻毛的嬌軀,嘴角還噙著一抹難得一見的笑意。
“放手!”她驚駭地立刻與他拉開距離。
“我最怕您這個老骨頭經不起摔,才扶您一杷!您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竟還如此疾言厲色?不過,您的怪癖真是讓我不敢苟同。”他刻意盯著那雙曾經撫摸他的手。
若說那雙柔荑不是女人的手,就太侮辱他的智商了!
那指腹輕輕撫過的每一處,都像著了火地燃起他體內狂熾的激越。從沒有人可以像她一樣擾亂他七情不動的心念,但她卻做到了。
只是!如果真的可以一親她的芳澤,那又會是何種的景況?
他很想嘗試!真的很想!
梅絕色看著他流露出不同以往的熾熱目光,她突然感到恐慌——
不過,梅絕色還是迅速從驚惶失措中找回聲音。
“冷大少爺,麻煩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如果我不以紫金香擦你的臉,你不知還得昏睡到何時呢!現在換你駕馬車了!老人家我此刻手麻腳抖、腰酸背痛,只想躺下來休息。”她丟給他一根小皮鞭。
“馬車?!你弄到馬車了?”他故作驚詫狀,只是很好奇她哪來的銀兩?
“別發愣了,難不成你以為自己睡在床上?我老人家可沒這個本領把你扛回山谷。”
“想不到你藏私?不是只剩下一兩銀子。”他存心挖苦她。沒想到他們的對峙,倒也成了一種生活樂趣。
“去你的!藏私的不是我,是你!”她反將他一軍。
“我?”
她極為自然地將他胸前衣襟略為扯開,“一個大男人家的,沒事帶這麼多玉佩作啥?活像個娘們似的!”
冷霄立刻摸向自己的項頸,俊臉當下刷白!“你拿走我的絕世璧!”他毫不留情地猛力扣住她的左手腕,力道之大幾乎捏碎她的骨頭。
“啊——”痛徹心肺的疼,讓她不經意流洩出嬌弱女子的哀啼,幾乎在頃刻間昏厥過去,但好勝的她仍緊咬著唇,試圖找回自己的聲調,“它是什麼……寶貝,竟讓你如此狠心地……欲捏碎我的手?”
冷霄心驚地放開手,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柔弱,看來自己真的弄傷她了。但含怒的情緒,卻找不到發洩的出口,“它最我冷家的傳家寶!你——”
梅絕色這下子才知道自己闖得禍還真不小,滲著冷汗,她第一次低頭,“真對不住!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我已向店小二言明,明天午時會去取回。”
“傻瓜都知絕世璧是玉中瑰寶,你認為店家會還給我嗎?”他沉下臉,眼神冷得剔黑。
“這你就安一百個心!這鎮上還沒有什麼人,可以從我手中搶走什麼。”
冷霄那張英俊的臉龐,此時滿比隆冬還冷的風霜。這一生他最在意的就是他們冷家的絕世璧與腰間的 玉。
絕世璧是他冷家只傳長子的傳家寶;而 玉則是傳予長媳的信物,這一對上好的美玉已傳了十幾代,如今卻在他的手上弄丟,真是!愧對列祖列宗。
梅絕色瞥見他眼底悄然掠過一抹黯然,檀口幾番啟阖,久久不知該說些什麼,但卻暗誓,明兒個一定會替他取回絕世璧!一定會的。
手腕撕裂的痛更加深她的自責,她無言地撫著受傷的手,渾身滲著冷汗,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的身子骨本來就纖弱,平日靠的就是藥補與氣功的調習,近日為他耗去不少體力,再加上連日趕忙采購,一路奔波,這會兒又為冷霄所傷,她怕自己很難熬過這個山頭。
冷霄似乎也察覺她的不適,歉疚與疼惜之情不禁傾巢而出,“你還好吧?”
“好。”她答得好勉強。
“我想你的手腕斷了是不是?”就在他准備替梅絕色接骨之際,她奮力地阻止。
只要練過功夫的人便知,男女的骨干截然不同,她不願意就此露底。
“替我——拿那個——包袱過來。我是大夫,我能救我自己。不用你——多事。”她刻意疏離他。冷霄只好妥協替她取來包袱。
一接過包袱,她便從中抽出一瓶黑色瓷瓶,卻怎麼也打不開瓶蓋。
“我來。”冷霄將瓷瓶搶了過去,輕松地打開它,“告訴我怎麼做?”
“給我。”她還是不讓他幫忙。
“你——”他咬牙切齒的表情像要將她大卸八塊似的。
“給——我。”冷汗已滴在她的衣領上。
他重重歎了口氣,還是交出了瓷瓶。
只見她費力地挖著那一層黑而濃稠的藥膏,往手腕上來回地擦著、揉著……
時間就在她細膩而輕柔的按摩下,緩緩流逝……
冷霄一雙眼卻沒有放過那雙纖柔小手,再次憶及它曾撫過自己的臉頰,心頭那根細弦仿佛被扯動,心間的莫名悸動慢慢發酵……
“這是黑天斷續膏。”感到狹小馬車中的奇詭氛圍,她幽幽地劃開紊亂的氣氛,“它可讓斷了的四肢回復正常。”
“哦——”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夾著濃濃的嘶啞。
“這會兒,真的得讓你駕馬車了。”她苦笑著。
“那是當然,你休息,我到前頭去。”
“有勞了。”她格外的客氣,那個刁鑽的“怪仙翁”似乎消失了。
冷霄聞言,思緒如濤,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古怪刁鑽?纖弱有禮?
就在他思潮澎湃當頭,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呼嘯而來。
“糟了!”馬車內梅絕色對著馬車前的冷霄說著。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過此地,就得先問問我們弟兄手中的刀!”十余個馬賊忽地圍了上來,為首之人扯著嗓門吼道。
冷霄僅是向他們瞥了一眼,那銳如猛集的黑眸透露幾許邪魅的寒光。“你們若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我就當從沒見過你們!”
“放屁!你當老子們是被哄大的嗎?”為首的大漢右手一抬,手下便蜂擁而上。
“坐好了!”冷霄對著馬車內的梅絕色警示著。
“你盡管放手一搏!”
冷霄旋即從馬車上縱身飛出,雙足利索地踢向為首的大漢,並奪去他手中的大刀,忽而砍他左臂,忽而劈他下盤,嚇得那大漢冷汗直盜,轉瞬間又吃了冷霄一拳,整個人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後方的兄弟見狀,哪還管他是老大還是老二,夾著馬腹四處逃躥。
“別丟下我!”大漢苦苦哀叫,卻沒有一個山賊為他留下,只得轉而向冷霄跪地求饒,“公子,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就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小人,小人上有高堂,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
“滾!”冷霄真受不了,山賊的脫困詞與小乞兒的乞食詞怎麼都一樣?
灰頭土臉的大漢連連叩首,夾著尾巴逃走。
這時,馬車的布簾被掀了開來,梅絕色丟了一顆水果給他,“你也打累了吧!吃一顆長生果,可以恢復元氣。”
冷霄怔了半晌,剛才那個……虛弱的她到哪裡去了?
“快點趕路!不然,待會兒可能還得解決山裡的豺狼虎豹!老人家我需要休息,明兒個還得替你拿回絕世璧,另外,你的毒傷也得靠我呢。”語氣完全沒了先前的痛楚。
“你——你的手?”驚愕之中夾著連他也不明白的失落。
“誰教我是白發仙翁呢!”她刻意地吹捧自己的本事。
“是,是,你是!”譏諷聲掩住他曾有的憐愛。“駕!”他賭氣地扯動馬缰,馬車便飛快地奔向歸途。塵土飛揚中,一名持著雪扇的男子從樹叢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四名蒙面人。
“去查查那老小子的底!能讓冷霄親自駕車的人,應該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渾身冰冷的寒氣讓夜更加地冷涼。
“是!”黑衣人應聲而去。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7 PM
標題:
第五章
梅絕色為了信守承諾,次日便快馬加鞭地去替冷霄取回絕世璧。此刻站在魔鬼谷的茅屋前,她發現自己只要風一吹便會散了。
撐住最後一口氣,朝著不遠的一棟茅屋大喊,“冷霄,你的傳家寶我為你取回來了!快出來拿,否則我就當你不要,送給小老兒 !”
話一落,只見冷霄潇灑自若地出現在她面前。“前輩,辛苦了!”那唇逸著詭魅的笑,似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梅絕色總覺得他喊她“前輩”這兩個字,怎麼聽就怎麼怪!
她連忙低頭看看自己的白發與胡須,都還在啊!不過……他的笑真的很詭異。
不管他了!
她順手就將絕世璧丟給冷霄,“接著!掉在地上碎了,小老兒可不負責。”
冷霄利落地接住東西,“我還在奇怪,這兩天怎麼沒見著前輩您呢,原來是去替冷霄取回傳家寶了。真是太感激了!否則我還真會傷心欲絕呢!”
她越聽心頭越不是滋味!真嘔人!要不是她是個重信諾的人,才不管他什麼傳不傳家之寶呢!冷霄望著梅絕色那雙努力克制憤怒的手,心頭不禁泛起欣喜。
從這些蛛絲馬跡中,似乎更可以證實她是個女人!只是不知她是個花容月貌的姑娘家,還是個唇齒動搖的老太婆?!
他可不想惹上不該惹的女人。
就在這時,梅絕色又從前襟中取出四只瓷瓶,這回可是寶貝地將它們塞進冷霄的手中——“換你做點事回報我!”
“這又是什麼害人的東西?”他直覺這些瓷瓶裝的一定是毒藥。
“沒錯!就是你們所說的——毒藥。而且比給你及你的侍衛吃過的苦頭還要重得多。”她說得振振有辭。
“我不幫凶!”他斷然拒絕。
“你若不幫,我就先迷昏你,再威脅你那兩名又俊又美的侍衛去做。”她才不怕他不幫忙呢!
“你的心腸可真是歹毒。”其實他可以先點她的穴道,讓她做不得丁點兒壞事。但他卻什麼都沒做!至於為什麼……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別發呆了,我實在太累,走不動,無法將這些毒藥,撒在魔鬼谷的入口處,及我所居住的木屋四周。”她努力地推著他,那手勁兒根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
一股熱流倏地席卷冷害,他只能以深呼吸試著壓抑體內的燥熱。
梅絕色也發現了異樣,連忙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接著又抓起他的手腕認真的把起脈,“脈象很亂,呼吸急促,五腑——”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我沒有事,只要你別碰我就好了!”
“這是什麼怪病?難道你的毒性轉性了?沒有理由啊!”她畢竟不解男女之事,只能朝他原來的病況想去。
“你就別問了!”難道要他說,自己是因為她的觸碰而有了原始的生理反應?!
怎麼自從遇上她,就什麼事都變得不對勁了!
“吼什麼吼,你快去做吧!”她微怒。
“這麼容易動氣,小心怒急攻心,一命嗚呼。我只是好奇,你為何一定要這麼做?”他又恢復慣有的不羁。
“中秋之前會有很多蒼蠅、臭蟲來山谷,這麼做只是為了防止它們騷擾我。”她隨便游了個理由,其實是怕中秋夜她的痼疾復發,無力自保。
“蒼蠅、臭蟲需要用到這麼多瓶——毒藥?”他當然不信她的托辭。
“你就照著我的話去做。過了中秋,你的毒就好得差不多,可以下山回家抱媳婦了,算小老兒求你,把這些藥給仔細地撒上,否則,我怕你們主僕會遭到侵擾,到時下不了山,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她說完便轉身往屋內走去。
“等等!”他不知為什麼喚住她,只是聽見中秋之後就要離開她,竟突生不捨,似乎想抓住些什麼……
“冷大俠、冷莊主,你還有什麼疑問嗎?”她轉過身子。
“我——”他突然辭窮。
“拜托!為了你那塊什麼璧,我已經累得只想上床打呼個三天三夜,拜托你有話快講、有屁快……”呸!呸!怎麼講起粗話了。她連忙收口,索性往門檻一坐,“你快點講,我坐著聽就是了,但別太長,免得我打瞌睡。”
冷霄只能搖頭輕歎。
她還真是天底下第一怪胎!憑良心說,以她這種惡劣的態度,若是平日,他鐵定會讓對方吃頓排頭,但是……他卻縱容她對自己呼來喚去,這是為什麼?
“冷大俠——哦——”她毫不遮掩地打了個哈欠,反正戴著笠帽他也瞧不出來,“你到底說是不說!”
“說!”他也不知要說什麼,只是直覺地這麼應道。
“那就快說啊!不然天就要黑了,到時撒藥就麻煩了。”
“過兩天就是中秋,我想請冷卓與冷情弄些好吃的孝敬您。”冷霄隨便掰了個理由。
“孝敬?”梅絕色直覺他的眼神有鬼,再說過兩天……她想都不想便開口拒絕:“孝敬就不必了,你們三個人自己吃吧!對了,後天一早,你就自行練功,按照我平日教你的方式吐納,過了中秋,你身上的毒應該可以除盡!次日,你就帶著你的侍衛下山吧!記住,千萬別一大早來敲我的門道謝,你只要別告訴別人我住在這裡,就算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這怎麼成!我們冷家的人向來有恩必報——”
“我還有仇必報呢!對了,我順道警告你,中秋夜如果你聽見任何聲音都不要出來,尤其不要接近我的木屋。”她不想讓他知道真相!真的不想!
為什麼?為……什麼?
也許……不想讓他這麼一個偉岸俊挺的男子,也該說是第一次讓她覺得有趣的男人,看見自己是個……是個不男不女的人吧!
她幾乎不曾為痼疾帶給自己性別錯亂而矛盾,甚至痛苦過。
每一次她都是以毅力度過每個月圓之夜,也不曾懷疑它可能為自己帶來除了身體上的不適外,還有其他的情緒!
如今……如今,她卻有些怨,怨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十足的女子!
師父不是說能解她痼疾的“藥引”,就快自動送上門來了嗎?怎麼還未到呢?
唉,一個月的時間過得真快!他就將離開,這屋子、這山谷又將只剩下她一人!
突然間,她覺得有他作伴真是件不錯的事……
思及他被自己頤指氣使、威脅利誘、迷昏謾罵的種種景況,心頭霍然像酸李被熱糖裹了一身。
再想到他隨時會離開,那似糖葫蘆的糖串便應聲碎了一地……
李子又酸了!
就像……就像現在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心情。
“反正我就要走了,就聽你這一次——去撒毒藥;至於半夜若聽見聲音,我一定會出來的。”他決定賭上一賭!看她能拿他如何?
“你出來可以,但你若接近我的木屋,我絕不會像往常一樣只是迷昏你而已!”她撂下著重話,這是她最後的尊嚴,也是她最不願為他所知的秘密。
接著她拂然而去。
冷霄一點兒也不介意,凝視著被用力掩上的大門,令道:“冷卓、冷情接住!在自及經過此地的地方,將這些藥給撒上。”他利索地拋出那四只瓷瓶,“另外,這幾天加強防備!沒有意外,過了中秋下山返回山莊。”
“是,”他兩人接下瓷瓶,直往山谷飛奔而去。
冷霄又盯著木屋瞧,心中已有定案。
後天,就是後天,他會向這個“白發仙翁”提出他此行的目的……
夜又來臨,山谷外遠遠響起此起彼落的哀叫聲……
幾近滿月的光影下,那名持著雪扇的男子又出現,冷聲問著中了上梅絕色所下的毒障,在地上或滾或哀嚎的手下,“還沒查出那老頭是誰嗎?”
“門主,小的無能——啊——”又是一聲慘叫。
雪扇人這才低下身子,點了那名手下的昏穴,並檢查他被什麼毒所傷,“臘月雪?!”驚訝頓時滿那張邪肆的臉。
此毒只有一人所有;也只有一人能解!
登時,他的視線宛如寒冰,嘴角竟蒙著一抹邪笑,“冷霄,咱們又對上了。只要是你要的,我也要!”
中秋月圓本該是個家人團圓的日子,冷霄卻在此刻接到他妹妹冷瑤的飛鴿傳書,“冷情、冷卓你們立刻出谷,回府前先繞到洛陽懸天堂找冷霁,讓他想辦法止住府中已經蔓延開來的毒性。”
冷霁是冷霄的二弟,擅攻百草藥學,名氣雖不及白發仙翁,但對於一些怪症倒也能醫治個七八分。
據冷瑤透露府中有近九成的人員中毒,連她也無可避免。奇怪的是,下毒人似乎不打算要他們的命,只是慢慢的折磨他們。
他擔心這是江湖近兩年來新崛起,又有意與他一較長短的寒冰門所為。
寒冰門的門主,為人亦如寒冰,手總不離一把雪扇,邪肆俊美的五官下隱藏著亦正亦邪的行事風格,常讓人摸不著頭緒。
此人也擅用毒,精通耆黃,他們曾為爭取一名江湖上人稱“黑神駒”的快劍手,有過交手,當時,只能說他贏得僥幸,因為黑神駒對他的護衛冷情另眼相看,也就因此加入了絕色世家。
此事之後,他們也曾為了爭取江湖上的能人異士而沖突,尤其近半年來,封寒冰似乎故意挑他的最愛,只要一知道他打算邀聘何人入絕色世家,他便緊咬不放,因此他們的梁子也就越給越深。
放眼江湖,還沒有什麼人他冷害會放在眼底,但此人最難防的便是使毒,常讓他派出去的高手無功而返。為此,恩師建議他積極納白發仙翁入絕色世家,方可壓制對方。
沒想到,封寒冰還具有點本事,他力尋白發仙翁之事又傳到他耳邊,並對外放話——“提供仙翁消息者,賞銀百兩”,看來他對白發仙翁是勢在必得。
這兩年來,他為了探訪白發仙翁的蹤影,已與封寒冰窄路相逢數次,只是兩人都無所獲。難道這次自己找到白發仙翁的事已傳,八他的耳中,為了逼他交出白發仙翁而不惜下毒?
絕色山莊遭人下毒之事絕對不可外傳,否則以他在正邪兩派中的地位,難保不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只希望這次中毒事件,不是由封寒冰所引起的才好!否則真的會很棘手。
“你們快去!我與白發仙翁商議後,立刻返回府中。”他再次催促。
“是!”一晃眼的工夫,兩人已消失在昏黃的月影下。
冷霄也顧不得梅絕色的警告,火速往木屋走去。
就在接近大門時,他忽然聽見門內有著粗喘聲,而且越來越劇烈,隱約可以聽得出來,屋中的人刻意壓低痛苦的掙扎聲。昨日的警告再次閃入他的腦門。
難道她要他布下的毒陣不單是防外人,也防他?!
她病了嗎?寫什麼聲音聽起來如此的痛楚?
急促的呼吸聲一波比一波更高,而且更快速,習武之人都知道,這表示對方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不行,他不能見死不救!
“啊——”劇烈的嘶喊就在冷霄打算破門而人之際,石破天驚的傳來。
他匆忙地推開木門,雙手立刻被一股熱辣的蒸氣所傷,只見雙手立刻紅腫,甚至開始脫皮。
“該死!我是來救你的!你——你竟真的施毒於我!”他連忙點住兩處穴道,痛苦地跌坐在門邊,同時間,他聽見瓷瓶落地的聲響,一看,雙眼頓時發亮——
那不是恩師臨行前交給他的“解藥”嗎?
難道恩師已算出“白發仙翁”在中秋之夜的劫數?所以才將此藥交給自己?
她到底和白發仙翁是什麼關系?
“啊——”這一次的叫聲卻是淒切的碎音,還夾著醇柔。
那是——女子才有的聲音!
冷霄怔住了!
“啊——”又換成渾厚的激吼聲,似乎欲一鼓作氣的吼出全身所不能承受的痛。
冷霄立刻拾起瓷瓶,將恩師給的解藥往腹中一送,全身霍地感到輕松不少。
他旋即站了起來,直搗內室,那男女交錯的聲響就更加鮮明了。
“你還好嗎?”
“你——你——”梅絕色隔著淡紫色床幔嬌嗔的輕斥,更加深冷霄掀簾的渴望。
“出——去!”傲然的命令這時又有著男性的低沉。
“我不走!”他倏地掀開紫色床幔——登時驚喘地問:“你——是誰?”
他臉了她一眼,那如假包換的女體,纖弱的身影在黑暗中猶如一抹飄蕩的游魂,單薄地仿佛一眨眼便會消失無蹤;過分纖弱的柳腰,仿似一折就斷;因痛苦折磨而冒出的珠汗,像一粒粒晶瑩的珍珠沾在她的臉龐,更是意人愛憐。
尤其那頭披洩於枕間的烏黑秀發,隱隱約約遮住低陷的鎖骨,再延至胸前意想不到的微贲,輕盈卻又妖媚,宛若天降神女,冷霄看傻了。
他從沒有想過竟有女人可以和他妹妹冷瑤一般絕美!
他的心隅頓時為她燃燒。
“你——看夠了沒!”她突然好恨!明明不希望他看到這一幕,沒想到門口的軟香散沒弄傷他。冷霄看著她那張絕麗容顏,卻有著男子聲音,皺起疑惑的眉頭,“你?”
梅絕色憑著一股傲氣,將兩手水袖給倦了起來,“還有這裡!索性讓你一次看個夠。”
冷霄睇著那雙似象牙雕琢出來的美臂,如雪皓腕微帶一點暈紅。可是……可是在這雙藕臂上,竟長滿了男人才會有的粗黑汗毛!
“為什麼?”他惋惜的問道,卻瞥見床邊的白色長發與長胡須,再次心悸!“白發仙翁真的是你?”“很失望吧?”她不正面回答他,“你——你可以走了,反正你的毒我已解清了。”
“我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你!”看著她強抑的淚水,心窩宛如被利刃直劃而過。
“滾!”她不要他的同情,也不要他可憐。
“別倔強了!”他壓住她強行爬起的身子。“你以為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以走到門口?”
“不用你管!”她不領情。
“我偏要管!”比倔強有誰更甚於他?!
“你——簡直無賴!”
“對!我是無賴,你是騙子!一個半斤,一個八兩,誰也別說誰。現在你得告訴我該怎麼幫你,才能使你好過些?”嘲諷中仍有他的關心。
“我——我——不用你幫!”她依舊執拗。
“你再不說,我就用我的方法幫你!”他邪挑地笑著。
“無恥!”
“你知道我會用什麼方法?”
“我怎麼知道?”
“那怎麼罵我無恥?我又沒像你一樣脫光我衣服,我只是要抱你下山求醫。”他說得似假還真。“現下還有誰的醫術比我更高明?!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那不就結了!說吧,我該怎麼幫你?”他得意的笑了,多日的郁氣似乎在此刻煙消雲散。
這小丫頭整了他一個月,只要她病好了,就看他怎麼回報她了。
“抱我。”她無可奈何地說。
“樂意之至。”這回,冷霄笑的更得意了,一個彎身便將她抱個滿懷。
果然,她纖瘦如羽,如他所推測的。
“不要亂碰!”她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麼抱著,心兒宛如脫兔跳個不停。為了怕他看出她的窘態,索性將臉頰埋進他的胸前。
抱著她的冷霄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他僅是抱著她,就有無數熱流往下躥,燥熱難掩,他只能一再以深呼吸控制自己的心緒。
“我——我很重嗎?”她當然聽見他如戰鼓的心跳聲,卻不明所以。
“是!所以麻煩你千萬別亂動!”他嚴肅地警告著。
“帶我去木屋後方的龍潭——”她的頭又埋進他的胸前,似乎在那裡找到歸屬感。
“你——為什麼會得這個——”他欲言又止。
“怪病是嗎?”她抬起頭怒吼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你以為我願意像個陰陽人隨時擔心被人當成怪物?!”
“別氣了!安靜地躺在我懷裡,等到了龍潭我再叫醒你。”他溫柔地說。
抱著她纖弱的身子,想著她粉頸上那不協調的男性喉結、手臂上粗黑的寒毛,他在心中暗誓,一定要醫好她!一定要!
也許他該帶她回山莊,等師父回來,看看他老人家有什麼辦法可想!
走著走著,龍潭已到,他輕輕地將她面向自己,極為溫柔地撫摸著她微凸的喉結,繼而又轉向粉臂,仔細地梳著黑絨絨的毛發。
老天,他該怎麼幫她?
擰心的痛和著愛憐逐漸在心中越升越高……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8 PM
標題:
第六章
冷霄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梅絕色帶到茅屋後方不遠的龍潭,只見四周遍植各類珍貴的奇花異草,掩映著靜谧的潭水。
“就在這裡——放我下來。”她低聲地說道,頓時好恨自己粗啞的聲音。
“到了嗎?”他只聽見潺潺水聲,卻看不見潭面在何處。
“我已經可以自己走進去了。”她不安地扭動身子,不想再有求於他。
“不行,你還很虛弱,我就好人作到底,送佛送上天,龍潭到底在哪兒?”他稍加使勁兒,就將她重新定在自己的胸前。
“你——”她有些感動,也有些無奈。
“別拗了,聽我這一次吧。”他倒是好聲好氣地說服她。
“這裡是以五行八卦排列的;師父擔心他不在時,我——”
“可能被人欺負,對吧?”他代她將話作了總結,“你到底要冒充白發仙翁到何時?”
“你很失望我不是他老人家?”她睇著變化萬千又寫著關愛的眼神,忽然很在意他的想法。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先告訴我怎麼入潭,等你好些,我們再來討論。”他突然不知該怎麼回答。對於她不是白發仙翁是該失望,還是……
思緒紊亂有如弄擰的毛線團,很難解開;但他卻訝然發現,自己很慶幸能有這一趟魔鬼谷之行。
因為……能夠認識她!
聽她笑、聽她怒、聽她使喚,甚至被整昏,都成了最美的記憶。
最讓他震撼的,該是得知她是女子的那一刻!
也許是命、是運,將他們系在這山谷之中吧。
恩師若知道一向將女人視為調劑品的他,竟為了眼下這個嬌小人兒折服,不知會有何反應?
“冷——霄,我的話,你到底聽見了沒有?”她喘著氣問。
“什麼?”他幽幽回神。
“你經常這麼心不在焉嗎?”她故意挖苦他。
“看來你的精神已恢復不少,會罵人了。”他笑了。
“我還會打人。”她果然以那柔若無骨的右手,捶著他厚如銅牆的胸膛。
“不夠力。等你力氣回復時,我讓冷情教你幾手。”俊美如畫的五官似乎都洋溢著笑。
“誰要學武功!”又是冷情!提那個女人干什麼!絕美的麗顏登時射出一股沸騰的熱焰。
“學武是話了防身,你一個女孩家總得學點保護自己的本領。”他很認真地說,也許將來他可以教她……
“如果真要學,我、我……寧願冷卓教。”奪目容姿淨是挑釁。
“不行!”認真的神情蠻堅決。
“為什麼?”晶亮的眼閃著疑問。
“他是男人,為了你的清譽——”話未盡,已被她搶白。
“你也是男人,那為什麼……為什麼還抱著我!我的清譽早被你毀了!”詭詐的表情,全是陷阱。她可以說是在山裡長大的,自然沒將這些禮教放在眼裡,這麼刁難地,只不過是想知道他對自己,是不是也有那麼點……什麼的吧。
“那我的身子,你不也瞧過。”他圓滑地轉個彎應對。
“那是醫患之間,而非男女之別。”她義正辭嚴地反駁。
“這不就結了。你現在也是病患,而非女人。”
女人?!
這兩個字有如繞人頸項的靈蛇,一口咬住她的死穴,讓她既驚慌又憤怒。
然而,驕傲的天性讓之前的故作輕松,全部凍結在嘴角。
“前進三步,後退一步,左三,右二,就到龍潭了。你最好記清楚先後順序,待會兒我療傷時,麻煩你先退出去。”盡管她語調冷淡,心口卻已因他的話而汩出鮮血……
原來她對他而言,只是“病患”,而非女人!
對!她的確不算是個全然的女人。
冷霄對於她突生的冷淡感到茫然,卻沒忘了移動腳步。果然一眨眼的工夫,亮澄澄的潭面就在眼前。
“好美。”他脫口而出。
“請放我下來,你可以走了。希望你還記得出去的路。”明明是關心,卻說得犀利傷人。
“你到底怎麼了?”他再遲鈍也聽得出來她在生悶氣。
“我要練功了,你走吧。”她仍然冷淡,還准備自己下來。
“別亂扭,我放你下來就是了。”這女人的脾氣,真是說風是風、說雨是兩。
“你,走吧。”她一落地整個人就往前傾,還是那雙手臂牢牢地抱住她。
“就愛逞強!”
“我就是靠逞強,度過每一個月圓之夜的!”她吼出心中的不滿,連她也嚇了一跳。
這麼多年來,她認命地承受上天不平的待遇,不怨也不恨,直到這一刻,她才開始恨起老天,恨老天根本不懂得慈悲!
怎能讓她在只是個小女娃的時候,就得承受如此的劇痛?又怎能在她情窦初開的當頭,讓她徹底的失望與痛恨——痛恨自己為何不是個女人,一個完完全全的女人?
她奮力推開他關懷的手臂,“走!你走!就算我求你——”淚不請自來,卻遲遲不肯落下,怕是會輸掉她最後一點自尊與傲氣。
冷害沒被她的話叱退,僅是睇著那高傲的淚光,仿佛在說:他寧願她哭出來,也不要她獨自一人嘗受他所不知的徹痛。
蒼白的嬌顏,含淚的眼睫下,有一種微微自嘲的落寞,也有一種教人心疼的脆弱。
“謝——謝。”她還是掙出他的懷抱,用盡全身力量,挺直身子往潭中走去。
冷霄望著她柔弱又驕傲的背影迎風而行,霍地,深鎖的心弦被扯動了……登時,他毫不遲疑地跟上她,將她抱個滿懷。
哽咽的酸液似在他喉頭聚集,沉重的呼吸亦如他的心情。
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任由自己的情感無盡地宣洩,緊緊地抱住她。
梅絕色卻不敢迎向這份不能強求的情意,因為——她不是——女人!
她輕柔地扳開他由後方扣住她的手指,刻意以低沉的男聲說:“再不下潭練功,只怕會誤了時辰。”她沒有回頭,一步步汲水而行,氤氲的蒸氣,漸漸模糊了她的身影……
隱約中,他聽見她幽幽地重復著:“中秋已過,你可以走了。”淚,再次占濡了她的雙眼。
她不能奢望,不能奢望一份不屬於她的情感。
冷霄遠遠地凝視著那嬌弱的身影,心中踟蹰已久的念頭,倏地變得鮮明而笃定。
梅絕色在八個時辰的療程後,又恢復了女兒身,照理說,她該慶幸自己又有一個月好日子可過,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半點兒欣慰。
她踏著虛弱的腳步走出龍潭的五行八卦陣,才一出陣,就看見夕陽下那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整個腦海霍然翻覆波動。
盡管她想緩阻對他的貪戀,卻發現越是壓抑,越是高漲……
“你——好嗎?”原本再簡單不過的問候,此刻對他卻異常困難。
再次聽見冷霄的磁嗓,心,漏跳一拍。
他……竟沒離開?!
為什麼?他為什麼不肯離去?
為了她?她……不敢奢想。
騷動的心神,強烈得幾乎使她透不過氣來。
“你好些了嗎?”他也察覺自己的不自在。
“好——”好得不得了還沒說出口,整個人就感到天旋地轉,險險跌倒。
他及時伸出雙臂將她摟在懷裡,“你——”就是愛逞能。
“放——開,男女——授受不親。”她想掙扎,卻發現一點氣力也沒有。
“我知道。”他索性將她抱了起來,往她住的木屋走去。
“知道,你——你還做!”她力圖使自己的聲音強而有力,卻只聽見風中的音律支離破碎。
“你還是等身體養好一點兒,再編派我的不是吧。”他一反常態地完全不受她影響。
“可——惡,你——不怕我用毒,毒——毒暈你。”她仍作著垂死掙扎。
“哼。”他冷笑了聲,“怕!才有鬼。”
氣極敗壞的她,旋即閉上雙瞳,來個眼不見為淨。
“對,這才聽話,好好休息,明兒個我們還有事要辦。”他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
她倏地張開了晶瞳,“我——我們——還會有什麼事?”
“有。”他笑而不答,心中既定的念頭,在這一刻更加的笃定。
“現在就說,否則,我絕不妥協。”纖弱的磁嗓,沒半點兒威脅力。
“哈哈!”冷霄卻展顏大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笑什麼笑?”她咬牙道。
“你現的情況有如風中殘柳,如何與我抗衡?”
“可惡!”登時,她耍起賴,粉拳使勁地敲在他如銅牆鐵壁的胸膛,“全天下就屬你最無賴、最霸道、最無恥!”
“到了。”木屋立於眼前,他一腳將門扉踢開,故意將她放了下來。
梅絕色在完全沒防備的情況下,便往地上栽了去……
他卻在她頭將點地的當下,將她撈回自己的身邊,“看到了沒?你現的情況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能拿我如何?”
“放——開啦!”一時之間,啜泣聲忽爾流洩而出……
這下子冷霄傻眼了,“你——你怎麼了?”
“走——開啦!”但雙腿卻虛軟地只能任他摟著自己的纖腰。
“別哭,好嗎?”一道渾厚卻富含關懷的悅耳旋律,蓦地傳進梅絕色的耳中,也鑽入了她的心底。低泣的聲音仍舊斷斷續續,她卻沒有勇氣抬頭迎向他。
他為她的啜泣聲感到心疼,好生自責,繼而將她摟在懷中,“不哭,我答應你,不再惹惱你就是了。”
這話就像一錠定心丸,她霍地破涕而笑,“我哪有哭,你上當了。”愛作弄人的梅絕色又回來了。冷霄怔了怔,睇著她仍帶著水氣的睫毛,不知該說什麼。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她……真教他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但有一件事卻由不得她做主——
“你——為什麼沒有離開?”她私心地希望,他是因為擔心自己而留下來的。
“我想帶你一起走。”他說得堅決。
她聽得驚詫,“為什麼?”
“明天再告訴你。”突然,他雙手一揮,袖裡飄出一抹她所熟悉的香味。
“你?”她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瞳,沒想到冷霄竟然也學她“施毒”迷昏她!
這個可惡的男人……
原本就虛弱的身子,在此時,仿若棉絮軟了下來……
他將她再次抱起,往床榻走去,“對不起了,只有這樣才能讓你休息一晚。”免得她這虛弱的身子,承受不起長途奔波之苦。
將她放置床榻之後,他體貼人微地為她蓋上棉被,一雙眼卻更盯著她。
望著她毫無設防的容姿,柔唇像兩片誘人花瓣,誘人采撷;而粉蜜的纖頸白裡透著暈紅,清純地令人向往;如緞的青絲,或至在胸前,或披在枕間,一絲絲如無形的纏人情絲,輕輕地拂進冷霄的心田……
一股強烈的獨占欲猛然在他的心頭抽芽,一時之間,他對她產生一種說不上來的依戀與矛盾……
明天他要帶她回絕色世家!
帶她回家?!
只因為她是白發仙翁的嫡傳弟子嗎?
是嗎?
是的!
因為絕色世家目前正處於多事之秋,而她正好可以為他分憂解勞。
對!就是為了這目的,他才來魔鬼谷找她的!
倏地,他離開了床邊,極力甩開她對自己的影響,直朝門邊走去。
但行至門邊,他又轉過身子,朝床榻的嬌小人兒看去,一遍又一遍地掬取她的麗顏……
唉!
你……我……這是怎生的糾葛啊?
他輕輕將房門掩上,望著一輪明月,今晚自己怕是難以入眠了。
天空綻放第一道陽光,他正准備敲梅絕色的房門,木門便被拉了開來,瞬間一抹香氣從裡面大量地散了出來,他連忙捂住口鼻。
“可惡的冷霄,敢整我,看我怎麼回敬你!”話落,就被問到門邊的冷霄點了兩處穴道。“你——”她沒料到自己又敗北了。
“得罪了。”
“你在干嗎!”她憤怒大叫。
“我說過,今天要帶你走!”他說得心平氣和。
不曾吃虧的她,哪會甘於受人擺,開口就罵:“你以幕你是誰啊?說帶我走,就能帶我走“你快解開我的穴道,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抱歉,恕難從命。但看在你是白發仙翁的傳人,而我絕色世家又臨時需要醫術高明大夫,就有勞你與我回敝府‘做客’數日。”冷霄看著她生靈活動的模樣,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他還是比較喜歡這個會使喚人的她。
“做客?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她的明眸正燃燒著怒氣,早忘了芳心已為他悸動之事。
“別氣了,我抱你上馬車。”不容她反抗,他彎下身子就將僵直的她抱在懷中。
真相一旦揭曉,他又回復昔日的決斷,只是連他也不知,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決斷中已多了幾分溫柔,冷然裡也添了幾許疼惜。
“冷霄!”她大吼,“你為什麼非要我去你家做客?不會只是要我替貴府的人醫病、開方子吧?”
“小事一樁。”他說得輕描淡寫,很享受她在懷中的感覺。
“小事?什麼小事有勞你冷大少爺,不遠千裡裝病來此求醫?我看,你求醫是假,其實是另有目的!”她一開始就懷疑,他怎麼會中了師父的逍遙毒,這會兒非得弄明白不可。
“你果然聰明,我的確是有目的而來。”
“什麼目的?”
“你聽過絕色世家能夠雄霸一方的真正原因嗎?”他不相信她對江湖事一無所知。
“嗯。”她輕嗯一聲,代表知悉。
“我想延聘你師父為絕色世家效力。”
“那是做夢。”她才不相信師父會為任何人所用。
“現在,我知道了。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個替代品——”他意味深長地瞅著她。
“那也是做夢!”火苗閃動的雙瞳迸射出她的不馴。
“現在你成了籠中鳥,我則是這鳥籠的主人,你說,是不是做夢?”他的眼眸有著笃定。
“你這個壞蛋,我絕不搞任何人所用!”柔沛的紅唇流洩出頑強的抵抗。
原來,自己只是個替代品!
他之所以對自己好,是有目的的!
可惡!惡咒之後,心痛在所難免。
“你會的。”他笑著細看這絕艷無雙的姿容,“你真該見見冷瑤的。”相信他的妹妹一定會喜歡梅絕色,在某些地方,她們還真有幾分神似。
冷瑤,她又是什麼人?
這個男人嘴上,怎麼成天掛著女人的名字?
之前的冷情,這會兒的冷瑤,他、他……究竟把她當成了什麼?
她希望他當她是什麼?
別異想天開了!
她……畢竟不是完完全全的女人!連人稱神醫的師父都醫不好她,又怎能期盼一個發現她“秘密”的男人,能對她青睐有加、思慕情定?!
她相信他之前“順服”她,只是為了解身上的毒;之後“忍讓”她,只是為了成就冷家的霸業!現下如此相待,則是為了更長遠的目的!
怪只怪自己涉世未深,才會存有一絲幻想與期待……
罷了!也許她該慶幸有這樣的結局,反倒可以落得潇灑自在些……
偏偏一顆心還是放不下,“冷瑤,她是你什麼人?該不會又是一個願意為你出生入死的俏佳人吧?”話落,就恨起自己的多嘴。
將她千變萬化的表情盡收眼底的冷霄,捕捉到她眼中不經意流洩出的信息,有驚訝也有憐愛。難道,她和他一樣也為對方所動?
他想試試她!
“她的確是另一個肯為我出生人死的女子,甚至比冷情做得更徹底。”俊容淨是欣賞與關愛。
他那抹真情流露,又勾起梅絕色的激越,“那真了不起。”
“她是我見過最教人心動的女子,纖弱卻勇敢、溫柔體貼、才情洋溢卻不浮誇,縱有天仙之姿也不自滿,若真說她有什麼缺點,那就是身子骨太弱了點,春風秋雨也能教她病上好幾天。你和我回府後,就麻煩你替她調理調理。我真不忍心見她受苦,這比我自己生病還來得痛心。”認真的神情,滿整張俊顏。
聽見他這麼形容一個女子,梅絕色再度妒嫉起來。
為什麼冷瑤可以享盡他的關愛,而她卻像塊木頭被他“綁架”去醫治她,甚至還得效命他的絕色世家?
不滿的情緒再度充塞胸臆,“你不怕我施毒害她?”
“你不會,也不敢。因為如果你真的見到她,一定不忍心下毒手;但如果你真的如此膽大妄為,我會讓你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登時,那雙抱著她的大手刻意在她的小蠻腰上施加壓力,以示警告。
“啊——”一陣微微疼痛從腰間傳來,“你這只豬!竟然掐我?冷瑤是你什麼人,要我為她調理?免談!”又怒又惱的口吻,還夾著淌血的妒嫉。
他卻笑了。因為,他激出她的火花了!
不管是怒火還是妒火,他知道,她並不如她口中這麼厭惡自己。也許該再下一帖猛藥,或許可以將她看得更分明!
“她是我最關愛、最心疼的女子!”
這話仿若一盆冷水兜頭淋下,倏地沖醒梅絕色僅存的一絲幻想。
他……最關愛、最心疼的女子,是……是冷瑤!冷瑤啊!
唉!是誰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之於他只是醫患之義,無關男女之情!他愛誰、疼誰又與她何干?
“這就是你想延聘家師的原因?”扭擰的心拒絕容納任何情感。
凝望她被夷平的激憤,他反倒有些失落。“有一部分是為了她。”
“那另一部分呢?”空寂澀冷的心房,一徑淡漠。
“你要說它是揚名立萬、稱霸武林都可以。”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她說實話,但就是不想瞞她。“哈——誠實。”狂笑中復見澄澈清明。
他最愛的還是權利與名望!冷瑤啊,我該替你該感到悲哀還是高興呢?
“不准笑!”他突然生起自己的氣。她的笑,讓他看清自己的庸庸碌碌。
美麗的嬌顏仍舊逸散著絕麗的淡笑,“好,我不笑。我想你已經惱羞成怒了。有人說,最好不要去激怒一頭困獸,我還是小心點,何況,我現在還被那頭困獸給點了穴道。”
“明白最好。”隱藏在胸中的怒火再次蠢蠢欲動,表面卻不動聲色。
“馬車到底在哪裡?我不想一直被你抱著。”望著他漠然的表情,她竟生起悶氣來。
“這是你的榮幸。”
“這榮幸就留給冷瑤吧,我無福消受。”她反唇相稽。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只需和我回絕色世家,如果我心情好,就會早早放你自由。”他的嘴掛著一絲游戲人間的淺笑,仿佛看她瞠、看她怒,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明明是我被綁,還得看你的心情才有自由?好個仁慈正義之士啊!”強壓下滿心的痛,故意揚起淺笑。她告訴自己,絕不能讓他看出她已受到傷害。
“馬車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馬車內,不想再刺激她。
馬車終於在彼此不聞不問的默契中,往洛陽城出發……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9 PM
標題:
第七章
經過一天的奔波,天色已晚,冷霄將馬車駛進前方燈籠高掛的迎賓客棧。
“小二,立刻為我們准備兩間上好的臥房,順便喂飽牲口。”清俊卓奇的臉龐有著淡淡的疲憊,但仍無損他朗朗出眾的身形與氣韻。
這時,他也將梅絕色從馬車上抱了下來,解開她身上的穴道,附耳低聲道:“別想逃走,免得難堪。”
“你這只——”豬頭還沒罵完,又被冷霄點了穴,“我看得點你的啞穴,免得你一路罵人。”他忽然冷笑。
只見絕美的晶瞳噴出火花,似要將他焚毀。
“別氣了,到了房問你再罵,不過,不要太大聲,免得別人以為我這翩翩公子帶了個瘋婆娘,對我寄予無限同情。你不想這麼便宜我吧?”一天的疲累就在逗弄中一掃而空。
她胸口的不平之氣,如熱氣一直往上冒。
可惡的冷霄,就是有辦法激怒她!她……她……真的好恨。
他霍然大笑,從馬車內取出了笠帽為她戴上,“戴好它,免得凶光大露。”他瞅著她的雙眸,又是一陣調笑。
好!敢戲弄她,那他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忽然,她假裝捧著肚子,彎下身子。
他見狀立刻扶住她,滿臉憂心,“你怎麼了?”
她卻趁勢踩了他一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便沖進客棧,大剌剌地往飯桌前坐了去,順手將笠帽一摘。
陡地,整個大廳鴉雀無聲,所有目光全落在同一個焦點上——
那就是絕美無雙的梅絕色身上。
冷霄立刻尾隨著她進了客棧,立刻看見一雙雙鼠目全盯著梅絕色的绮麗容顏,他們那垂涎三尺的色狼模樣,令怒火倏地燒進他的心頭。
“客倌,您是要先用餐……還是先進客房休息?”店小二望了一眼火冒三丈的泠雲,再凝向梅絕色,說話結結巴巴,“那姑娘——”
“我們先回房!”他怒道。
“是——”店小二這才回神,又貪婪地看了梅絕色一眼。
她卻故意賣弄風騷,朝店小二露出迷倒眾生的笑。
而此刻,角落的一名男子,露出淫邪的眼神,似在算計什麼。
正在氣頭上的冷霄自然不察,抓起梅絕色的手就打算回房去。誰知她卻賴在原地不動,存心挑釁他的耐心。
這時,一名好事的食客也因貪戀梅絕色的美色,便在一旁敲著邊鼓,“既然人家姑娘不願和你回房,就留她下來和我們一起用餐嘛!”
冷霄不用抬頭,就執起桌上的筷子,朝多嘴的人射去——
咻地!只見那登徒子的嘴角被穿了個洞,痛得他哇哇大叫,血流滿口。
梅絕色也是一怔!他……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暴力?
冷霄一語不發,寒著一張臉,再次抓起梅絕色的手,低聲警告:“你還要我再射穿另一個人的嘴?還是眼?”他討厭、非常討厭這些男人看她的眼神!簡直是想將她衣服剝光似的。
梅絕色雖驚卻不懼怕,依舊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她向來吃軟不吃硬,他想和她硬碰硬,根本討不到什麼好處。
冷霄看她一動也不動,惱火極了。
“走!”他為她重新戴上笠帽,她仍舊不為所動。
頓時,他心一狠,腰一彎,便將她抱了起來,“這是你自找的!這麼一來,店裡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梅絕色氣得渾身發抖,用著纖弱小手用力捶打著他的胸膛,仿佛在控訴。
然而外人看來,卻似小兩口在調情。
回到房內,冷青一解開她的啞穴,立即聽見她的詛咒,“你這個臭豬頭、大壞蛋、登徒子、強盜兼土匪!你憑什麼綁架我?”小拳頭又胡亂地在他胸膛打著。
他就這麼讓她發洩夠了後,才鉗住她的小手,以吻封緘。
梅絕色突然愣住,香唇微微開啟,他那濕滑的舌便溜了進去……
“嗯——”她想出聲阻止,卻發現聲似吟呻,煞是引人想入非非。
他的舌有如泥鳅到處鑽探,她的喉頭立時干澀無比,體內躥升的熱度與騷動,教她細白的柔膚覆上一層粉紅色澤。
她的身子變得好麻、渾身無力,更是無助地想躲開從某一點裡所擴散出的詭異渴望。
他的吻繼而來到粉頸上方,男性的大掌也隔著衣襟揉搓著她胸前的柔軟。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呻吟出聲;不住扭動的嬌嫩身子在他眼底下,變成最誘人的曲線與律動。
他扯開礙事的衣扣,褪去她的上衣與肚兜,大手罩住她的渾圓,撫弄粉紅的蓓蕾,激越之中渲洩出因妒怒而生的欲火。
他熾熱的身體與她緊緊相貼,略為粗糙的掌心,更為了挑起她強烈的亢奮轉而往下移……一路熟練的挑逗她,原本溫柔的動作突然轉為激切,狂野舔舐她的唇、她的粉頸,靈巧的手指不住地在她的胴體曲線放肆漫游……
甜美的熱氣不斷上升,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此刻,她的身體已因他的糾纏變得更加火熱與嬌艷。
他的手來到腰間,毫不費力的就扯下她的褶裙——
冷風輕拂,卻澆不熄彼此火熱的需求。
他索性退去自己的衣物,連同她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卸去。
她愕然地半睜開了眼,旋即羞紅了臉,“你——你——放——我——下來。”虛弱的請托,猶似催情的符咒。
他只是抿唇低笑,繼續以吻挑逗她,指腹的輕徐流連,溫柔而依戀,也平撫了她薄弱的反彈。
他邊吻邊轉向床榻,最後輕緩地將她放上床,吻又落了下來。
“你真美。”愛的告白,像鵝絨輕輕拂過她的耳際。
從不知男女的身體有這麼大的吸引力。醫書所學的知識,從不曾讓她明白男女“相愛”,會有如此大的震撼!
她忽而驚叫低吟,“哦——”
“我喜歡——現在的你。”他附耳低低傾訴,還不忘以舌吮吻著她的耳垂。
就在他打算進一步時,門外忽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大爺,您的熱水還有晚餐已送到!”
火熱的弦頓時斷成兩截!
欲望未能餍足的冷霄,幾乎是在強忍著疼痛下退出濕熱的花叢間。
而梅絕色也在這時回過神來,立刻以棉被蔽體,看著冷霄痛楚的臉,一時不能理解。
門外再次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大爺!大爺!您在嗎?小的是要將東西放在門外,還是待會兒再送來?”店小二的聲音有著討好與懼怕。
“該死!”他狠狠地低咒,從床邊坐了起來,“待會兒再送來!”
他倏地從床上站了起來,拾起落了一地的衣裳利落地穿上,也為她撿起了衣衫,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往門外走去。
“我住在隔壁,有什麼事就叫我一聲。別想逃走,我的耳力好到一裡內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話畢,便開了門,走了出去。
梅絕色這才從驚愕中真正的醒過來!
她……剛才做了什麼?
不,是他們做了什麼?
男女之間……的“敦倫”……是否就像他們剛才那樣?
好羞人啊!
不過……她真的……不討厭那種感覺……尤其是和他……
她緩緩地拿起床榻上的衣衫,一一穿回身上,心思也如一一加上的衣衫,變得“厚實”了許多。
她,開始有了女人的期待——
一個愛她的夫君!夜夜共枕的男人!
但是……
畢竟她不是百分百的女人,又怎麼異想天開擁有這種“夢想”?!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竟連一個女人最基本的期盼,也成了奢求。
只因為她——不是真正的女人。
夜裡,天低雲垂,意外的沒有風。
冷霄從梅絕色房裡回來後就無法阖眼休息,索性叫了一盅酒,一個人喝著悶酒,誰知借酒澆愁,愁更愁。
他是怎麼了?怎麼變了個人似的?
冷酒又是一口灌入口中,桌上的小菜連一筷子也沒夾,不一會兒只見酒瓶已見底,他又扯著嗓門叫道:“小二,再來五盅女兒紅!”
只聞店小二在門外高聲呼應:“馬上來——”
望著窗外圓月,一顆心已飛到鄰房的梅絕色身上……
打從他們交手以來,這個女人可以說是率性而為,不時口不擇言,偶爾略施小計整人;但細想,她倒沒有什麼壞心眼。
憑良心說,像她這種脫於禮教的女孩,在以往他是不屑一顧的,可是……說也奇怪,一個月的魔鬼谷相處,和她拌嘴似乎已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樂趣,尤其乍見她中秋夜痛苦的模樣,更讓他打從心底感到痛楚………
沒有人可以像她一樣讓他時怒、時喜,又讓他心疼得緊!
剛才,他實在惱怒她在外人面前賣弄風情,一時激越地幾乎要了她,她卻像個初生嬰兒任憑他引領者她……
這是多大的信賴!
唉!他實在不該在那種情形下“欺負”她的。
寂靜的夜空霍地閃進一抹黑色的身影,正由他的窗前快速地溜過,從那人蹑手蹑腳的動作看來,絕對是宵小之輩!而他試圖偷盜的方向——
糟了!那不是“她”的房間嗎?
酒意與惱怒在頃刻間被驅離,他連忙趕到梅絕色的房外,便聽見細碎聲音自內傳來——
“你說你叫什麼來著?”梅絕色氣定神閒地問道,一點兒也沒有受人欺凌的可憐樣。
“我——我——是大名鼎鼎的‘盜香客’!”那人先是結巴,繼而自我吹捧。
“原來是專門偷香竊玉的無恥之徒啊!我好怕哦。”她雖然口中說怕,但口氣卻沒有絲毫怯意。“姑娘,你——”他顯然沒見過有哪個良家婦女,見到偷香賊不驚聲尖叫的,甚至還和他“閒話家常”。
“我什麼?你敢來我的房間,就表示沒將我‘未過門’的相公放在眼裡。”話落,她也是一驚。
什麼時候“冷霄”變成了她的“相公”了?!
她……不會是因為先前的蝶戲,而改變了她對他的定位吧?!還是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習慣有他相伴?甚至希冀有朝一日能成為他的娘子?
天!她……怎麼……這麼自不量力?!
像他這種大門大戶的少主,絕不會發一個時陰時陽的怪胎的。絕不會!
就算她真的變為女兒身,以她口無遮攔的個性,只怕沒哪家公子會要她入他家門的,更何況他還有個冷瑤……
唉!
何況她要過的關卡,又豈是只有變回女兒身這麼輕松?!更遑論想變身談何容易?連天下第一神醫的師父都沒能將她醫好,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救她?
對了,她記得師父說中秋之前藥引就會送到,但藥引沒有理由自己走來,也就是說,有人會帶來。
截至目前為止,到魔鬼谷的只有冷霄他們主僕三人,換言之,冷霄很可能就是暗藏可以讓她脫胎換骨的藥引的人了?!
但是……直至今日,只有她醫治他,還不曾見他有醫理方面的本領,身上甚至連個瓶子也不曾見過,他怎麼可能是攜藥的那個人?
這時,那盜香賊忽然打斷她的冥想,“你說,你相公是何方神聖?”他顯然也與她聊上瘾了。
“就是用晚膳時,將一名調戲我的登徒子射穿嘴的冷漢 !”思及此,她突然覺得他干嗎發那麼大的火,人家不過是要她留下吃頓飯而已啊,何必射穿人家的嘴。
不知他又會如何處置這個夜闖她房裡的色狼?
“我敢來,就——就沒怕過!”其實剛才他也看見那一幕,只是他偷偷摸摸進來,又沒正式和他過招,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不過……此地還是不宜久留,誰知那狠心的大個兒,什麼時候會破門而入。
“你真是不怕死喲!哦,不是,是好英勇!”她虛與委蛇地贊美他。
她能夠這麼笃定,是因為這個霄小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只要他敢靠近她,不是昏睡個半天,就是全身犯癢,總之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小姐,廢話少說了,我還是先帶你走,情話綿綿待會兒到我那兒再說個夠!”他才一靠近她,空氣中已飄散出奇詭的香味………
那人的步履瞬間變得遲緩,且頭重腳輕,雙目突然瞪大,“臭娘們,你——使詐!”
“你才臭呢!偷香之前也不打聽打聽本姑娘是什麼人!”她冷哼了聲,看著那黑衣蒙面人癱在地上抽搐。
同時間,冷霄也破門而入,朝那人射出一粒圓珠,不偏不倚地打中那人的命根子!
“啊!”淒厲的叫聲,立時從那已滿臉痛苦的鼠輩口中逸出。
“看你還敢不敢動我冷霄的人!”他重斥後便走向梅絕色,“像這種鼠輩你干嗎還和他扯這樣久!為什麼不叫我?”
“我全身是毒,他也討不了便宜!就算被他強擄,那和被你綁架又有何差別?再說,我——我不是你冷霄的人!不是!不是!你聽明白了沒?”她憤怒地丟出手中的枕頭。
他手一伸就將它接個正著。
“你簡直不可理喻!”真是好心沒好報!
“你——你才不可理喻!你——憑什麼綁架我?我是你什麼人?就算是你的什麼人,也不可以這麼綁架我!更何況你我非親非故!你怎麼可以如此待我?”她一口氣吼出她的不平,其實震怒是和他剛才冷冷地丟下她有很大的關系。
她實在受不了前一刻才和自己恩愛的男人,可以在下一秒钟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走出去!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那她……又希望他將她視為什麼?
在情字這條路上,她是個生手,自然無法理清他們之間的問題。
冷霄被她的話擊得一點反抗力也沒有。
她說得沒有錯!
他的確不是他什麼人!就算是他的家人,他也不能如此對待她;更何況是他有求於她,怎能如此霸道地強令她和自己回府?
但是……他就是——不想放開她!尤其在中秋夜見過她從未顯露的脆弱後,就更捨不得放手了。
天!他何時開始這麼在意她了?
從……她不經意流露出女兒之姿?從她將手臂放進自己臂彎的那一刻?還是從他弄斷她的手開始?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牽牽掛掛?
他……不記得,只知道,他似乎已經少不了她的陪伴!
“你的確不是我的什麼人,但我急著回府,自然不能現在送你回谷,就有勞你先和我回去一趟,待我將府中的事處理完後,立刻派人護送你回谷。”他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這就更叫梅絕色惱火了——她討厭他這種冷沉的模樣!
“我不管你有沒有事,我只要回谷!而且是現在!”她開始無理取鬧。
“恕難從命。”語調一徑矜淡。
“你好可惡!”她突然從床邊沖向他,一雙小拳頭又朝他的胸口亂捶一通,“可惡!可惡!大壞蛋!專門欺負弱小、綁架無辜!”
身著亵衣的她顯然不知氣呼呼的舉動,將她玲珑的線條勾勒得更加分明。
冷霄再度縱容她漫打,卻發現不經意的摩擦,使他的小腹下方又開始騷動……
該死!這個女人真的不知道她的身子對他是多大的考驗嗎?
他一把抱起她,又往床走去……
“女人,你又煽風點火了,現在你得負責熄火!”他以吻封住她的檀口。
“討——厭,放——開。”她嗫嚅出聲,更似呢喃。
“下次,別只穿一件衣衫誘惑人!”他終於笑了。
“你——可惡!我在自己的房間——脫光也不關你的事。”她氣喘吁吁道。
“誰說不關我的事?”他的大掌開始不安分了。
“我是你什麼人?”她又問,只是想確知她究竟在他心中占了什麼位置。
“你——是上蒼派來折磨我的人!”他戲稱道。
他才是上蒼派來折磨她的人!
梅絕色不禁唏嚅,卻不忘拾回理智,“你知道我是誰嗎?”
“白發仙翁的傳人。”他答道,卻發現對她的了解近乎無知。
“我叫什麼?”她忽然問道。
“你——”他不知。
“我!我什麼我!起來,不准碰我!連我是誰都沒弄清楚,就想占我便宜!”她突然感到悲涼。
“對不起。”這一刻,他完全清醒了。
“不必了。”她故作冰冷,但一顆心卻紛亂如六月雪。
冷霄重重地吸了口氣,慎重地看著她,“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以那雙水漾美眸盯著他瞧。
依戀再起,畢竟有他陪伴的日子真的不錯。
冷霄不待她反應,便說:“我叫冷霄;姑娘如何稱呼?”
他的真誠觸動了她的心,登時,她忘忽所以地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梅——絕——色。”
“梅——絕色?”他煞是驚詫,“是哪兩個字?”
“絕色容顏的絕色。”
“絕色!絕色!”她……真是上蒼賜給他最好的禮物!
俊美如畫的五官,頓時星芒瑩然、眉宇上飛,笑了起來……
看著冷霄欣喜的模樣,梅絕色的心旋即軟化了。“冷公子,幸會了。”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39 PM
標題:
第八章
急於趕回絕色世家的冷霄,一大早就叫人打點好一切,准備用膳。但今早可是讓店小二將早膳送到他的房間內。
不一會兒,他便令店小二“請”梅絕色過來用餐。
“叩,叩!”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他將門打開,撲鼻而來的就是一陣清香。
梅絕色朝他做出小女兒狀的嬌態,“冷公子,早。”
“早。”他沒想到她也會有嬌柔的一面,不知該喜還是訝。
誰知下一刻,就聽見她呵呵大笑,“這些大家閨秀的動作,我還真的做不來。”話落,便大剌剌地走了進來,“還是扮我師父來得自在些。”
他先是一怔,繼而放聲大笑。
“笑什麼笑!我只是不喜歡這些繁文褥節,簡直憋死人了。”她徑自朝飯桌前坐了下來,就開始吆喝。
“冷霄,快來吃飯吧!你不是說,你府中有事嗎?早吃早上路,快馬加鞭,也許半個月就可以回到你家;然後我再迅速將冷府所有人全部醫治完畢,便可打道回谷了。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
“好,就如你所願。”他不怒,反而高深莫測地睇著她,卻不忘為自己盛了一碗地瓜稀飯就扒起來,吃得好不愉快。
梅絕色反倒怔在原位。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上道”了?
照理講,他這麼上道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啊!可是為什麼她的胃卻……擰痛了呢?
難道她不喜歡他這麼對自己?
不對啊!
不是她要他早吃早上路的嗎?
可是他欣然同意後,她竟沒有丁點的勝利感,為什麼?為什麼?
難不成她……不希望他如此不在乎自己?
越想越不甘心!“臭冷霄,你為什麼不替我盛碗稀飯?”她似乎是借題發揮。
“放眼天下,只有四個人可以讓我為他們盛飯,你,目前不在其中。”他氣定神閒地夾了一塊醬薰魚片,慢條斯理地放進口中,“味道挺道地的。”
“你——你——這只——”只見她花容辣紅,怒氣早沖上心頭。
“別口吐不雅之言。”他風清雲淡地挑她毛病。
“究竟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會讓你這個大人物盛飯、請安的?”她倒想聽聽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
和師父相處近六年的日子裡,什麼大人物她沒聽過、沒瞧過?!
“一位是我已仙逝的爹親,一位是我娘親,一位是我恩師,至於另一位……”他故意吊她胃口,遲遲不肯道出。
“快說,不然就別說!”前三個人自是理所當然 !第四位才是重點!她顯得有些急躁。
“你真的想知道?”他還是在原地打轉。
“不說就算了!”她惱怒道。
“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話畢,一雙邪魅的勾魂眼直朝她瞟去。
“吃飯啦!”她重重喘口氣,索性自己抓起木勺盛起地瓜稀飯。
誰稀罕他盛飯?誰又稀罕當他的“賤內”?
好好的第二代神醫不當,去肖想那個“賤內”干嗎?
真是吃飽沒事干!
她用力將送入口中的地瓜當成冷霄的手,咬得稀巴爛才松口,似乎這麼做,胸口那股郁氣才能稍稍平復。
冷霄將她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幾乎大笑出聲。
沒想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梅絕色,竟會為他的幾句話氣翻天。
忽然,他有些不忍,執起木勺,特別挖了一小勺稀飯准備放入她的碗中。
“別氣了,來,這一勺是為了救我性命的‘白發仙翁’所盛的。”
“不敢當。”她把飯碗挪近自己面前,不讓他盛。
“還在生氣?”唇邊的笑意似春風,拂了人一身暖。
“我怎麼敢?我既不是你的妻,更不是正宗的白發仙翁,這口飯我吃不起!”她索性將飯碗端了起來,就是不接受他的好意。
“原來,這就是女孩子耍脾氣的模樣!以前我二弟常對我說,女孩子家一耍起脾氣,真叫人吃不消,果然,聞言不如親見啊。”他又笑了。
她真的和他過去身邊的女子完全不同,個性說風是風、說雨是雨,高興的時候,連陽光都露出了笑容;惱怒的時候,仿佛周邊所有人都得跟著一起受苦。這個女子……唉!
“難道冷瑤就沒發過脾氣?”她反擊,怒上心頭,醋意橫生。
“她?難不成你吃醋?”他還真有這麼一點期待!
“我怕酸,死都不吃醋!”她白了他一眼,硬是不承認。
“瑤兒——她真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姑娘,天真美麗、溫柔多情,尤其廚藝更是人人稱贊,她可是多少男人垂青的對象。”他真心贊美著他的妹妹,卻讓梅絕色聽得十分刺耳。
“那道口飯就留給她啊!我無福消受!”她索性放下碗,離開飯桌,“我吃飽了,咱們上路吧。”菱角小嘴還嘟得半天高。
他卻移形變位倏地來到她的身後,朝她的背脊點了一處穴道。
“你干嗎?!”她簡直惱火死了!
“那碗飯可以留給瑤兒,但是這一口飯卻是給你的。”那勺飯他還是送到她的面前,“不吃會沒有體力的,我們從這裡離開,大約要到傍晚才會有客棧,你的身子會受不了的。”
“要你管!”她還在賭氣。
“當然要管,你餓死了,我找誰醫咱們世家的人?”
“原來是為了這原因!”她感到好洩氣。
“當然是為了這個原因,不過,你也別難過,我這勺飯還是喂你了,這表示你在我冷霄生命中,亦占有一席之地。”
“不用給我戴高帽子了,我受不起。”她還是不肯吃那勺飯。
“張開嘴。”他耐心地說著。
她就是緊閉著嘴,不肯張口。
“再不張開,我可會親自喂你吃。”他故意靠近她的唇邊,一語雙關地說著。鼻端又飄來獨屬於她的旖香,蓦然間,他好想……再一親若澤!
“你別亂來,我還得嫁人呢!”她故作高姿態。
他一聽到她要嫁人,一顆心頓時刺痛不已,還和著三分惱怒。
她的身於他看見、撫過,她還想嫁給別人?!
她……只能嫁給他!
此念一起,他也驚詫不已。
他……從什麼時候起,將她放在這個從不讓任何女人占據的位置?
“看什看!快放了我!”她不知死活地又補了一句。
突地,冷霄將飯喂進了自己口中,並以雷霆萬鈞的氣勢覆上她的唇……
飯喂進了她的口,糾纏再起……
她被他突來的火熱,給駭得腦袋昏茫……完全被封住的唇,好似被蜘蛛纏住的蝴蝶,怎麼也動不了;整個思想與靈魂,仿佛全被懾走了。
他的唇猛烈地攫住她的唇瓣,沒放過一分一毫地嘗著她芳唇內的所有滋味。
“你——放——”她終於覓了個空檔,不依地出聲抗議。
誰知那聲音猶似愛撫,惹得他將她更加偎近自己,吻又照下……
那股窒人的存在感與燥熱感,再次猛烈地席卷她,深刻地印在她的唇上、身上心上……
她怕……自己是逃不出他布下的情網了。
不,她不能縱容這種不合宜的行為,繼續發展下去!怎麼說,她都還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啊!“放——開!你——這個——小人。”她費勁地吼出聲。
這控訴登時如當頭棒喝,敲醒了因妒怒而來的激情。
他旋即抽身,也解開她的穴道,似在找台階下地說:“我說過,如果你不吃,我就親自喂你。”
“你又不是我夫君,怎麼可以如此……欺負我?”被他強迫嘗過的朱唇,仿佛被烙下烙印,火一般的感覺,至今仍在燃燒,指責的聲調就更形薄弱。
“如果是呢?”他慎重地回話,雙眸淨是笃定。
梅絕色陡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說……如果他是——那是什麼意思?
他——想娶她?會嗎?
又為什麼?
是為了他“欺負”她的身子?還是……
如果是前者,那她寧可重返魔鬼谷,永不相見!
她不需要他負責!
她要的是——女人終生的企盼——一個真正愛她、懂她、疼她、惜她的人,而不是名分上的“夫君”!
也許是想通了這點,她矜淡地笑道:“怎麼會是呢!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你還有一個瑤兒呢!”
“瑤兒?”他忽然一怔。
這個女人是真不懂?還是不願意?
不知是不服還是惱怒,他脫口就說:“瑤兒我當然要,至於你——別的男人也不可以碰!”他沒有言明,強占的意味卻已十分明顯。
“你以為你是誰?”她挑釁道。
“你知道我是誰,也該知道沒有人能從我手中奪走我的東西!”他氣勢磅礴地回應。
“我不是東西!是人,而且是個不受任何人支配的人。”她冷冷地挑戰他的威信。
“我們走著瞧,現在戴好笠帽,別像只花蝴蝶到處拈花惹草!”口氣雖然不佳,他卻輕柔地為她戴上了紗帽,細心打著結……
馬車經過一天的奔馳,冷霄與梅絕色終於來到臨安的小鎮。
他將馬車停在一家客棧門口,縱身一躍,漂亮落地後,就往馬車走去,掀開簾子這才說出今天起程後的第二句話:“你還好嗎?”
“嗯。”她簡直累壞了,連話都懶得答。
“客棧到了,來,我扶你下來。”他伸出雙手。
她交出手,整個人像要散了似的,才一跨至門邊,人就往前栽了去……
他將她抱個滿懷,那抹熟悉的馨香再次鑽入鼻端,憐惜之情繼起。
“你就愛逞強!早就問過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就是嘴硬,現在兩腿無力了吧!”明明是關心,卻說得硬邦邦地教人聽不出他的憐愛。
“你這是關心,還是責備?”她終於開口,雙頰漲滿了辣紅,胸口不住地起伏著。
他只是一徑扯著冷笑,懶得與她計較,“現在是讓我抱你進去?還是放你下來?”
“放我下來!”她賭氣地道。
明明已經是累得半死,只想枕臥在床上,如今有人肯抱她,照理說該是樂意之至,但這臭冷霄嘴這麼壞,她當然不能如他所願。
“真是萬幸!”他回道。
“哼!”誰稀罕。
她才一落地,身子又險險往前栽。
他機警地以手護在那纖弱的身子前方,卻故意不出手攙扶,僅是擋在前面,以防萬一。
梅絕色一咬牙硬是撐起身子,不讓自己跌倒,還很驕傲地抬起小臉,“我很好,不用冷大俠費心,我現在還能去逛市集呢!”
“吹牛也不打草稿。”他看在眼裡,氣在心裡。
這個女人總是這麼為所欲為,只為了不想輸在口風上。
唉!偏偏他就是縱容她。
他一向不屑女人,沒料到這一趟魔鬼谷之行,徹底地改變他對女人的看法。雖然他還是覺得惟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卻也發現她們可愛的地方!
她雖常惹怒他,但她也讓他感到生氣盎然、樂趣無窮。
放眼天下,有幾個女人能在她這纖弱的外表下,還有著古靈精怪的頭腦、絕世的容顏、獨步一方的醫術、自信與倔強的個性、不受禮教約束的自在……回首靜思,要拒絕她的吸引,似乎……很難。只是,這女人脾氣一來,常口無遮攔的教他氣也不是,怒也不成。
輕喟之後,他再度睇了睇她那張疲憊至極的小臉,心疼與莫可奈何隱隱地寫在他那俊絕的臉上。
“走吧!梅大小姐。”
她忽然露出勝利的微笑,今早一切的不愉悅,似乎在頃刻間消失殆盡。“好,我也真的累了。”算是另一種妥協吧。
就在這時,一群衣衫褴褛的叫化子全攏了上來。“大爺、小姐,麻煩你們行行好,我們已有好幾天沒吃頓飽!請賞些銅錢!好心有好報。”
梅絕色因此停下了腳步,憐憫之心頓起。
她就是見不得人窮人落難!可是打從她被點穴之後,就沒空收拾家當,自然沒有余錢救濟這些乞丐了。
但是,讓她假裝視而不見,也不是她會做的事,於是她朝這群乞丐擠眉弄眼、歪脖嘟嘴指著冷霄的方向。
機靈的乞兒看著她的臉色,馬上見風轉舵,其中個子最小的一名小乞兒,立刻擋住冷霄的去路,打起了木板子,說唱起來——
“哎!
這位英雄好氣概,走起路來震八方;
宅心仁厚姑娘知,樂善好施傳千裡;
英雄美人赴臨安,長長遠遠一生情,
乞兒三天沒飯吃,家中大小待俸哺,
還盼豪傑施援手,福澤綿長延子孫,
在此獻上千萬福,少爺小姐恩愛長,
恩——愛長!”
同時間,這群乞兒全一起拿起手中的木板敲打了起來,口中合念著:“恩愛長呀!恩愛長!”
霎時,梅絕色羞紅了臉。
“大爺——”先前打板的小乞兒立刻故作可憐地喊道,其他乞丐也此起彼落地呼應,“大爺,你就行行好。”
梅絕色不吭氣,靜靜地看著冷霄打算怎麼做。
冷霄於是從前襟爽快地掏出碎銀子,一一分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時,最小個子的小乞兒在眾人推擠的情況下,突然跌了一跤。
“哎喲!”不知是疼,還是怕分不到銀子,總之,先前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嚎啕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冷霄以極快的手法扶起了他,還為他抹著淚,輕聲地說著,動作溫柔而細心,並且多放了一錠銀子在他的手上,“拿回去給弟妹多買些食糧,如果有機會,記得上學堂讀書,有一天就不必以乞討為生了。”
“知道了,大爺,您真是好人,小乞兒絕不會忘了您的大恩大德!不知恩公如何稱呼?”他已跪下,一徑地叩頭。
冷霄連忙拉起他,“區區小事,不必記在心上,你若有心讀書,就算是報恩了。”他摸了摸小乞兒的頭。
“是,大爺。”小乞兒欣然應允。
立於一旁的梅絕色這才發現,這個每每被她氣得半死的男人,原來也有這不為人知的良善。
望著漸漸散去的乞丐,她忽有所感——
如果,她有幸成為人母,她絕不會讓她的孩子在外乞討!
不知是心有所感,還是於心不忍,總之,那雙美麗眼瞳此時布滿晶光,依依不捨地凝向漸行漸遠的小乞兒,若有所思。
冷霄捕捉到她眸中的失落與堅決,她……竟為這群小乞兒熱淚盈眶?
那個嘴尖百利、古靈精怪的“白發仙翁”到哪去了?那個時常和他斗氣拌嘴的“梅絕色”又到哪去了?
還是……他從來就不曾真正認識她?!
他只知她是白發仙翁的弟子,只知她喚梅絕色,罹患怪疾,至於其他的事……
他……全然不知!
此刻,他只知……他的心已被那隱隱閃動的淚水打動了。
“我們進去吧。”他清了清喉嚨道。
“嗯。”她無法思考,只能順從的應道。
就在他們走進客棧後,一名黑衣勁裝的蒙面人突然對身邊的同伴說道:“奇怪,冷霄的馬車上載的為什麼不是那個老頭,而是個女人?”
“我們這就速速回報門主。”另一名蒙面人連忙說道。
“走。”
兩人縱身一躍,便策馬入林……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40 PM
標題:
第九章
夜深人靜。
累壞了的梅絕色一躺在床上便沉沉入睡,不久之後,房內突然傳來碎碎的腳步聲,她登時睜開了眼。
因為在她睡前,為了防止像上次企圖偷香竊玉的那種無恥之徒,她已延著入口處一路灑上特殊的藥粉,一來可以制止對方的不良居心,另外還可喚醒沉睡中的自己。
倏地,她撐起幾乎快散掉的身子坐了起來,“什麼人?”火折子立時被點著。
只聽見她的房門被撞了開來,一個已經昏死在地的宵小,被一身雪白衣衫的男子嫌惡地踢進屋內,房門也在這時被掩上。
看著這突發的狀況,梅絕色先是一驚,繼而又問:“你又是什麼人?”
“保你名節的路人。”刷地一聲,手中的雪白折扇被打了開來。
梅絕色怔了下,一雙美目直勾勾地盯著這一身白衣勝雲的俊美公子,長身玉立,卻透著一股如風似影的輕渺氣息,還夾著五分冷峻。
但憑著一股天生不怕不懼的個性,她八風不動地與之對話,“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
“我正好投宿這家客棧,而這人剛才准備以迷香迷昏你,至於意圖也許是財,也許是你——這就不用我多說。只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料到會碰上個使毒的高手。”男子輕輕地搖著手中的雪扇,一派輕松。
“你究竟是何門何派?”她也是一驚,為什麼他知道自己擅長用毒?
他但笑不語,繼而反問:“你和白發仙翁是什麼關系?”
“這是私事,你逾矩了。”她瞅著他,毫無懼意,“謝謝你出手相救,現在有勞你將這個宵小打出去,我累了。”
他瞿然笑了,這輩子他還未見過有哪個姑娘家“敢”這麼支使他——有意思!
“拜托要笑到外頭笑,否則你就成了個第二個誤我名節的登徒子了。”
“成。不過——”
“我不受威脅!”她斷然拒絕。
“對於救命恩人應該可以例外吧?”他竟和她討價還價起來,這實在有違他一向的行事風格。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現在沒有自主權。”她突然靈機一動,決定將問題丟到“另一個人”身上。“這話怎麼說?”他很好奇。
“我現在是冷霄的階下囚。冷霄是誰你知道吧?——就是那個一大堆人巴結的絕色世家的少莊主。”她故意誇張的說著。
白衣人聞言,先前的輕松旋即一掃而空,“他?”
“你認識冷霄!那最好了,省得我再費唇舌,你尊駕就請吧!”她作勢准備倒頭就睡,“別忘了——”她指了指地上該死的無賴,暗喻他趕緊將那人弄出她的房間。
“看來,冷霄又挖到塊寶了。”他意有所指地盯著梅絕色。
“我累了,你請吧!”她佯裝打了個大哈欠,一點兒也不優雅。
他望著她完全不將他放在眼底的笃定,嘴角逐扯著一絲冷笑,人也向她移近。“我是該將你帶走,還是——”
梅絕色見狀,陡地冷喝:“站住!否則休怪我無情!”
“你有什麼本領盡管使出來,你會使毒,我也會。”他說得輕松自在。
“你會?”
“不信?”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很好,不是傻丫頭!”
“你才是個笨大個呢!”她立刻還以顏色。
“有意思!我相信冷霄和你在一塊,大概也討不了便宜。”
“要你管!”
“這麼著,你也不用使毒,只需說出三道毒方,我對上解方,便可知我所言是否真實。若我都對上了,你就必須告訴我你和白發仙翁的關系。”
“那若平手呢?”她挑釁問道。
“那我們就互道身份 。”
“好,三日醉。”她虛以委蛇地與他過招,反正……到時候再隨機應變。
“半日香。”他答得輕松。
“軟骨散。”
“紅莓草。”
“瘋人草。”
“霍羊木。”一抹隱斂的得意,隱隱流洩而出。
“算你厲害。”她並不服輸,就在他靠近自己時,口中已吐出幽幽的迷香。
“你——耍詐!”他太輕敵了。連忙按住兩處穴道,因為這個毒他無法解。
“這叫作和平草,你可以開口說話,卻拿我一點辦法也沒;現在換你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來此?和白發仙翁有何關系?”她得意地從床榻站了起來。
“我從來未聽過白發仙翁有傳人,難不成你是他的弟子?”他並未回答她的問題。
“羨慕嗎?只怪你學藝不精,沒個好樣的師父。”她間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果然是!那我就更沒理由將你讓給冷霄了。”雖然他受制於和平草的效力,但那股傲氣仍在。
“誰也不能真正擁有我!”她冷嗤一聲。
“原來——冷霄也吃過和平草的虧!看來,我並未輸!只是輸在你的狡詭之下。”
“好吧!你可以走了,否則待會兒冷霄來了,保證你不是他的對手。”
“我會再來的。”他轉身就走。
“回來做什麼?”她很好奇。
“因為冷霄想要的東西,我都要!”他森冷地丟下話。
“真受不了你兩個!我是人,不是東西!你說要就可以要嗎?”她嗆了個大白眼給他。
“我要的東西,絕不容他人觊觎。”他再度冷音清揚。
“你和冷霄真是兄弟,怎麼連說話都是一個樣!”她下了個結論。
“誰跟他是兄弟!”冷霄的聲音破空而來。
“冷霄?”原來他沒騙她,他的“耳朵”真好。
“我們又見面了!冷大少。”微不可聞的譏诮聲含混在語氣裡。
“你來她房間做什麼?”冷霄一開口就冷刀冷箭地直射。
“來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人。”傲然的語氣比冰箭還冷。
“現在知道了嗎?”冷霄的語氣也冷到極點。
“不但知道了,也知道她的價值不下白發仙翁。”他已探見冷霄眼中為她亂了分寸的波芒,自然判斷她對冷霄的意義,絕對勝過他手下的任何人。
“你想怎樣?”話語中多了幾分不安。
“你說呢?”封寒冰饒富興味地看了看梅絕色,“現在,我連白發仙翁的徒兒也要定了!”
“你休想!”他聲一硬,雙手便向封寒冰劈了去。
封寒冰一閃,立刻自衣袖中拿出兩粒彈丸朝地上摔了去……
“轟”地一聲,窄小的屋內旋即煙霧彌漫。
“小心,冷霄,快捂住口鼻。”梅絕色警告道。
待煙霧散去,封寒冰也不見蹤影。
“該死!”冷霄懊惱道。
“別氣了。”她反而安慰他,“你為了擴張絕色世家,好像樹立了不少敵人喲。”
“我不怕!”他說得堅決。
“剛剛那個人是誰?”她很好奇。
“你對他感興趣?”話中淨是不平之意。
“我只是好奇,他為什麼會說只要你要的一切,他一定要搶到手,該不是你搶了他的女人?”
“你——”冷霄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梅絕色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繼續好奇地問:“他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不像個壞人……”她想起他先前為了她敲昏那個宵小的事。
“他不是壞人,那我就是壞人 ?”真是的,剛剛是誰捨命救她啊?
“壞人?壞——不,不!你當然不是壞人。”這下子她終於清醒了。
“是,是我搶了他的女人!真是的。”他一臉哭笑不得。
“你——真的——搶——”她的嘴張得好大,心口似乎擰痛了起來……
“用用你的大腦好嗎?我冷霄要什麼女人沒有,何須搶人所愛?”他自信地說。
“是,冷少莊主,恕小女子有眼無珠。”她努力地挖苦他,卻沒半點勝利的暢快感。
他以為只有他有人愛嗎?
她只要笠帽一摘,也是會有一堆人圍上來!哼!
冷霄突然莞爾一笑,這丫頭吃醋了嗎?
一見他那勝利的微笑,梅絕色就有氣,“冷少莊主,我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回房了。”她嘟著小嘴下逐客令。
“不急。”他的心情霍地開朗起來。
“不急?”
“我要睡在這裡。”話落,才覺得自己逾矩了。雙眼這才瞥見一直昏死在一旁的黑衣男子,“他是什麼人?”
“壞人!”
“為什麼會在這裡?”
“剛才那個白衣人說,此人打算以迷香迷昏我,誰知反著了我的道。”
“惡人自有惡人治!”他一語雙關地說道。
“冷霄!”敢說她是惡人!
“別氣,我就充個好人,將這個該大卸八塊的東西給丟到外邊去。”冷霄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辦好了這事,再次回到梅絕色的房裡,輕輕掩上門。
“你不會真的要睡在這裡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
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好快呀!
“你別想歪了,我只是怕封寒冰再回來。”他說得有些別扭。明明是關心,嘴上卻不願承認。
“封寒冰?他姓封?”這下她的好奇心再度被挑起了。
“你這麼關心他?”好心情再度轉壞。
他不喜歡她關心別的男人!尤其是像封寒冰這麼個俊絕的男子。
她搖了搖頭,雙瞳認真地看著冷霄,人也往桌前的椅上落了座。“當然不是。只不過,我會使的毒方,他都會;而且姓封……”
“怎麼著?”冷霄雖然滿心不悅,不過見她一副深思的模樣,也就靜下心來,緊偎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不過一心想著事情的梅絕色,根本沒有發覺到兩人問的親密距離。
“我聽師父提過,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師妹就姓封;我們百醫門派,醫術毒方向來只傳‘子’,它可以是弟子,也可以是兒子;但我聽師父說,他師妹二十余年前就不知去向,所以……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是師父的師妹的傳人,因為百醫門的醫方與毒方都是獨一無二的,不是入門弟子根本不會。”
“你是說——封寒冰極有可能是白發仙翁師妹的傳人?”
“嗯,很有可能。”她點頭應道。
“看來,我絕色世家的毒,可能是他下的。”
“是他最好,我就不擔心解不了毒。”
“睡吧。”他溫柔的說著。
“你在這裡,我怎麼睡得著?”她忽然臉紅。
冷霄完全不顧她的抗議,執意地將她送上了床,還溫柔地為她蓋好了被子。
“我坐在桌前總可以吧?”
她忽爾笑了。
看來,這個男人真的是很擔心她。
兩顆急如擂鼓的心髒,再次脫序地跳動……
好好把握他們相處的時光吧!誰知道回到絕色世家,他們的際遇又會變成什麼?也許從此形同陌路,也許之後各分東西,也許……
太多個也許,太多的未知,只有把握現在才最真實。
“我睡了。”她低低地說著,一雙眼卻忍不住偷偷地瞅著他看。
他似乎怎麼也看不膩,眠不厭!
就這麼看著看著……她緩緩進入夢鄉。
那裡也有他相伴。
中秋過後,天暗得很快,遠處天邊已染上惹人醺醉的绯紅,馬車這才緩慢地停下來。
“絕色,我們錯過了客棧,今晚恐怕得夜宿野外了。”他輕柔地掀開馬車的布簾。
“哦。我無所謂,反正在魔鬼谷,我也是一個人頂著星月為伴。”梅絕色掩著口打著哈欠,下一秒钟突然尖叫,“哎喲!”
“你怎麼了?”他連忙跳下馬車,鑽進車廂內。
“我……我……恐怕是扭傷了腰。”她苦笑。
“我看看!”他想也不想就伸出手。
“等等,男女授受不親呀!”她別扭地說著。
“唉!”他輕喟了一聲,收回了手,定定地望著她,“那你是寧願痛整夜,還是讓我瞧瞧?醫病救人也許我沒那個本事,但接骨、跌打損傷與筋骨有關的事,我卻熟稔得很。”
“嗯……好吧。”她一臉從容就義的模樣。
“小姐,別這麼委屈好嗎?”他說。
“我……沒有啊。”還是一臉委屈。
唉!女人……真難懂!
他繼而彎下身子,准備為她調理,卻發現馬車實在太小,“這裡空間不夠,我想抱你下馬車,再為你推拿好嗎?”
“嗯。”她輕哼了聲。
他將她抱了起來,半弓著身子跳下馬車,左右張望之後,他找了一處草木高且密的林地,將她放了下來。
“我想這裡比較好些。就算有人經過這附近,也無大險。”他的細心在此顯露無遺。
“謝謝。”她真心地感激。
“你現在輕輕扭一下腰。”他認真地說道。
“好。”她小心翼翼地向右轉,“啊——痛。”她疼得人都站不穩,那雙一直以來時時護著她的手臂,再次將她抱個滿懷。
“看來,你傷得不輕。”他穩住她的腰身,突然覺得纖腰上的腰帶有些礙事,邊問就邊動,“這條腰帶我取下了。”果然沒有那條腰帶,小蠻腰就柔軟多了,他幾乎在刹那間魂離了位……
她真的好嬌弱!好誘人!
頓時,他忘記她的伶牙俐齒、她的古靈精怪,只記得她嬌弱堪憐的身軀,首次毫無防備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他的十指開始在腰肢上來回的探索,就像兩根羽毛在柔嫩的肌膚上撩搔著,引人進入遐思的境地……
“冷——”她不敢亂動,卻發現他的異狀,隱隱知道這種撫觸實在不似推拿,反倒像調情。
“哦。”登時,他拾回游走的思緒,幾乎在下一秒钟,那雙手靈巧且飛快地在她的腰肢轉動了幾下,只聽見“卡!卡!”兩聲,他就收回手。
“應該沒事了,你再扭一下腰。”
“哦。”她怔了怔,也從旖旎的氣氛中蘇醒過來,稍稍擺動腰肢,果然,沒有丁點不適。“好了,謝謝你。”
“不客氣。”他又冷著一張臉,似乎想打散先前自己誤入旖旎之境的尴尬。
“我去撿一些樹枝生火,順便獵一些獵物當晚餐。你可以到前方的小溪邊洗把臉。”話一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速速離開。
梅絕色旋即感到有些莫名的失落。
不知不覺中,她來到離馬車不遠的溪邊,突然間,她想沐浴。
只是……只是……這荒郊野外難保不會有其他人正好經過,再說,就算不防外人,也得防冷霄啊!怎麼說,他也不是她的夫君,自然沒理由與他如此“袒裎相對”吧?!
可是……身體有點癢;而且溪水看上去……好清爽,不洗一下,晚上怎麼睡?
還有,誰知道明天有沒有客棧可住,或是再次錯過客棧,仍必須以大地為榻,偏又沒有小溪……那身子不就更髒了?
好吧!就洗一下下!
但卻是和衣下水!
嘿嘿!她很聰明吧!
就算有外人或是冷霄回來,她也不怕。
遂地,她便拎著長裙走進溪裡……
“啊,真的好冷。”倏地打了個冷顫。
忽然,水中有幾條魚兒游近她,她一時看傻了,自然不察一根細長的木頭沖了過來,正好打中她的膝蓋——
“哎喲!”噗通,她跌進了溪水中,“救——命。”呼救聲一落,才發現自己只是跌在膝蓋高的水中,不覺莞爾。
“你在干什麼?”急呼呼的叫聲突然從她身後傳來,並點水而過,一把將她揪出水面,再躍回草地間。
“我在沐浴,你抓我作什麼?”她使勁兒地掙扎。
“你知道嗎?這溪水可能有漩渦,一不小心便會葬身溪底!你可別告訴我你會泅水。”明明是關心,一句話卻被他說得夾風帶雨。
“你——你真過分!我只是想洗個澡也不行嗎?”她氣得臉紅脖子粗。
“洗澡?有人穿衣服的嗎?”他一臉不可思議。
“有!就是我!”她頑強抵抗。
“好,這樣洗得干淨嗎?”他也和她槓上了。
“這是我的問題。”
“算我多事。”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就往回走,拾起先前獵的獵物與撿來的樹枝,不再與她爭辯。“喂!喂!”她忽然覺得內疚,連忙跟了上去,才一抬腳,又跌了一跤,“哎喲!”不知是委屈,還是疼痛,或是多日奔波的疲累,突然間,她像個孩子般地哭了起來。
冷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立刻三步並兩步來到她的眼前,一把抱起她,“你怎麼了?”
再大的苦難,她都咬牙撐過來,怎麼……這一點痛,反倒令她淚眼汪汪?
有心疼、有自責、有憐愛,還有他自己也分不清的糾葛情悻一湧而上,他就這麼覆上她的唇……“不要哭。”此時此刻,他滿心洋溢著想要溫暖她唇片的憐惜念頭,那帶著燒灼的唇緩緩地熨燙她的櫻口,不斷地反復輕啄、吮吻、摩挲著……暖暖的氣息借由唇齒相依,一縷一縷地傳進她的嘴裡。
她的柔唇經他探撷後,變得更加嬌艷柔沛,充滿了邀請。他緊密貼著她柔若無骨的馨香暖軀,火熱地厮磨她的唇,烙下他奪魂的印記。
覓了個空檔,她說出了這輩子她想都不敢想的一句話,“不要走。”
這話猶如催情劑讓冷霄樂得服從,一把抱起她,飛至原來為她推拿腰部的草林,繼而將她放在綿柔的草叢上。
“絕色,聽我說。”他認真的神情仿佛有重大的事要宣布。
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對她的熱愛,今天他一定要將話說明白,尤其近日她忽冷忽熱的態度,更讓他惶惶不安。
真怕……真怕她一溜煙,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嗯?”她的神魂似乎還滯留在先前那抹深情的吻中未歸位。
他輕柔地為她拭去未干的珠淚。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像你這樣打動我的心。我也曾試圖甩開你對我的影響,可是我辦不到!我縱容你對我頤指氣使,縱容你命令我做這做那……我問我自己,為什麼?但我找不到答案,只知道,我心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
話未盡,美目又落下珠淚……
他這次卻是以吻拭淚,“絕色……我想娶你為妻。”
梅絕色登時瞪大雙瞳,“為什麼?”
“傻丫頭,還問為什麼?我不能沒有你相伴啊!”他的指尖慢慢地沿著嬌嫩的背肌而下……
這樣溫柔、若有似無的撫摸,讓她的感覺敏銳了起來,先前的舒服一下轉變成酥癢難耐。
這時,他的唇也來到她精巧的耳垂上,以撩探的方式吮吻著,雙手緊緊地摟住她的細腰,任決堤的情潮攻陷所有思緒。
霎時,她全身漲滿對他的渴望……
登時,他不再細細淺嘗,反而熱烈地探進她口中與她的唇舌交纏,霸氣攻占她如薔薇花瓣的柔軟……
她觑了個空,喘著氣問:“你不怕世人的眼光?我是個陰陽人!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你不在乎嗎?”
他僅是搖搖頭,“我不怕,也不在乎。”他再次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地在她耳際低語:“我——愛——你。”
這話宛若定心石,鎮住她所有的忐忑。
她開始戀棧他帶給自己的那種奇幻欲望,那是一種超乎所有一切的甜蜜感受與墮落感,令她身心都沉醉了!
一陣蝶戲之後,她幡然警醒,立刻推開了他,“那……瑤兒呢?還有冷情呢?”
“哈——瑤兒是我親妹妹;至於冷情,只是我的手下,那都是我為了刺激你所以胡謅的。”他又吻上她。
“你好壞!”心中的巨石陡地落下,小拳頭撒嬌地打了上來。
“好,我壞,那你愛上我這個壞人了嗎?”他逗著她。
她只是低頭不語。
“說呀!”他逼近。
“我好冷。”她顧左而言他,逃避問題。
這個笨冷霄,人家的身體幾乎都給了他,還問人家到底愛不愛他!真是頭大笨牛!
他看出她的淘氣,嘴角頓時扯出調侃的笑容,“那我替你加溫!”倏地就扯下她濕透了的衣服。“你……人家冷,你干嗎扯我的衣服?”她低聲呼叫。
“恩愛是最好的加溫方法。”再度取回主控權的冷霄,又以唇罩住她的小口……
他一點一點加深兩人的纏吻,她想喊停,他卻趁機吻得更深,親昵地滑過每一寸芳香。
一股沖擊而下的熱潮震懾她的心神,思緒又回到上次兩人幾乎擁有彼此的過往,她不敢細想那種火熱的感覺是什麼,只知他正在對她做一件只有夫妻間方能做的事。
她的視線又開始變得模糊,他溫熱急促的呼吸騷弄著她敏感的臉頰,讓她脆弱得只能任他引領到海角天涯……
他喜歡她的唇,嘗起來有種甘甜的滋味,雖然她的反應略顯生澀,但這個吻卻帶給他從未有過的震撼。
由於是兩情相悅,這個深吻逐漸點燃雙方的火熱激流,兩人陷入一種渾然忘我的迷情中。
她被他吻得心跳紊亂,一雙手也開始撫摸他結實的胸膛。
他旋即退去所有的衣衫與她袒裎相對,邪邪地一笑後,開始以折磨人的緩慢速度,吻上她飽滿的豐胸。
“哦——”吟哦的音律就像一個引信,點燃更狂暴的激情。
他從耳際、發鬓、粉頸、酥胸……一路下滑,不放過任何一處美麗,最後來到兩股之間,他將頭埋了進去……
[
本帖最後由 Alex_winter 於 2008-11-2 11:51 PM 編輯
]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41 PM
標題:
第十章
馬車漸漸接近絕色世家,梅絕色這才想起一件一直想問冷霄的事,“冷霄。”
“停!”他旋即喝令馬匹停下腳步。“什麼事?”
“你為什麼會中那個‘毒’?”小臉寫滿了狐疑。
“是我的恩師趁我不注意時讓我服下的。”他尴尬地笑了笑。
“什麼?”她實在不敢相信,冷霄也會有輕忽的時候,“你師父為什麼這麼做?”
“他說,這樣才能測出白發仙翁的真偽,也只有如此,才有理由找他為我絕色世家效命啊!”回想這段過程,自己也覺得有些詭誕。
“你師父是何方神聖?”
“我不知道他的大名與封號。”他再次感到局促不安。
“什……麼?”她簡直無法置信。
“他有一頭紅色的長發與長須,是個很逗趣的老人家。他不說他姓啥名誰,我自然不好問,但他的本領真的沒話講。”
“好一個怪胎!”
“不准編派我恩師的不是。”這一點,他倒是挺堅持的。
“我只是奇怪,他給你吃的毒藥,普天之下幾乎沒人會使,若說有誰會使,就是我那怪胎師父!可是,照你這麼分析,我就不明白了。”
“你說,他使的毒,只有你師父會?”他也感到不可思議。
“嗯。”
“會不會他們是師兄弟?”他猜測道。
“不可能。因為我師父只有師妹。”
“這……”
轉了一圈,兩人還是陷入迷陣中。
“先不想這麼多,我們先回府,等師父回來,我再問個明白。”冷霄再度抓起馬缰,“駕!”馬車再次飛奔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他們就來到絕色世家的大門,只見門前的僕役立刻迎了上來。
“大少爺,您回來了。”僕役連忙上前招呼著,接著聽兒?聲聲的傳呼聲說著:“大少爺回府 !大少爺回府 !”
“真的是大門大戶,連回府的排場也非一般人家可以比擬的。”梅絕色掀開簾子說道。
“讓你見笑了。”冷霄爽朗地笑著,“來,我扶你下來。”
“這樣不太好吧?”她睇了睇一排人陣,有些不自在。
“一路上,我不都這樣做?再說——”他附耳上去,“你已是我的人了。”
“討厭!”她喂了個大白眼給他。
“是,白發仙翁。”忽爾,他朗朗笑出聲。
一旁的僕投幾乎看傻了眼……因為,他們少主從來不曾有過這種表情!可見眼前這女子,很可能會是他們的“主母”!大家立刻一字排開也朝梅絕色露出恭謹的神色。
“小姐呢?”冷霄這才回神問著身邊的僕投。
“小的已令人去請小姐到大廳來了。”一名像總管的中年男子答道。
“嗯,府中的人究竟中了什麼毒?”他繼而關心地問道。
“毒已經被太師父解了。”中年男子又答。
“師父?!”
“看來,我是白跑一趟了。”梅絕色瞅著冷霄。
“誰說的。”他又附耳上去,“你還得當我的娘子呢!”
“誰說我願意了?”她佯怒地又白了他一眼。
“恐怕不成哦。”他索性牽起她的手,毫不避諱地走進大廳。
大正廳上正坐著一個坐沒坐相的長者,一左一右的頭發與胡須正是一紅一白,活像個跳梁小丑,賊兮兮地朝他們兩人詭笑著。
“師父!”這聲叫喚竟是同時出自梅絕色與冷霄的口中。
兩人彼此面面相觑,
“你說他是你師父?”梅絕色首先發話。
“是。他也是你師父?”
“是。”
“我的兩個愛徒,別吵了!我正是你們兩個如假包換的師父。右邊的白發白須是梅絕色你的師父,左邊的紅發紅須是霄兒你的恩師。看來為師的安排不錯吧!小兩口怕是要請師父喝喜酒了吧?”忙不迭地,白發仙翁走近梅絕色就執起她的手,把起脈。
旋即,他露出了調侃的詭笑,捋著紅白相間的胡須格格地笑道:“絕色吾徒啊!想來你已經服下藥引了。哈——”
“藥引?什麼藥引?”她不明就理地盯著他老人家直瞧。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反正日後,你自當明白。”白發仙翁再度詭笑。
“師父!”她撒嬌道。
“沒用!這招留給冷霄吧!為師的任務已達成,就等你請師父喝喜酒 !”他准備遁走。
“恩師,請留步。”冷霄恭謹地喚住白發仙翁。
“你和絕色相處也有一個多月了吧!怎麼還沒學到她的可愛呢?這麼硬邦邦地叫恩師,聽了真不舒服。”他故意挖苦冷霄。
“恩師——”
“好了,好了,有話快說,有屁快——”他突然收口。髒話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不知我府中上下的人,究竟中了什麼毒?又是誰下的毒?”
“我下的毒。”他輕松對答。
“恩師?”
“我只是想叫你快點成其好事,早早回來。這招果然有用!你們——不就‘那個那個’了嗎?,”他還故意以兩個拇指互相敬禮的動作,表示兩情相悅。
“師父!你真是——為老不尊!”梅絕色扯起嗓門准備開罵。
這時,門邊閃進一個人影,她連忙住嘴,因為那個女子美若谪仙、靈氣逼人,水汪汪的大眼活靈活現。
“她是?”
“哥——”冷瑤踩著小碎步朝冷霄飛快地走來。
“瑤兒!”他露出有別於平日冷漠的笑臉迎向她。
“這該不是我的嫂子吧!”她已聽下人形容過大哥一路牽著梅絕色的手的事了,以大哥的個性,若不是真的看上哪家姑娘,他是絕不可能這麼做的。
“我叫梅絕色。”她露出真誠的笑容。因為她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冷瑤。
“絕色?果然是絕色,連我都要向上蒼抱怨,沒給我像嫂子一般的容顏。”
“別這麼稱呼,我不能嫁——”
“我不准!”冷霄霍然出聲。
冷瑤笑開了口,“看來哥哥是不能沒有嫂子了。”她忙著在一邊敲邊鼓。
“師父——”梅絕色轉而向白發仙翁求助。
“不干我的事。”連忙調頭就溜。因為她的纏功很怕人的。
“哪有這種師父的?”她不平地大呼。
“我看我和你的事得私下解決。”冷霄心想,既然府上無人中毒了,現下最大的事,就是她和他的問題。
於是,他抓起她的柔荑就往自己的廂房走去。
“放開我!我不能再跟你走了!”她急呼。
他只好再次點了她的啞穴,“你的聲音太大了,要叫還是留到洞房花燭夜再叫好了。”他又附耳一來,似乎沒有察覺她乍變的小臉下方,有著不為人知的難言之隱,反而還趁機吮著她的耳垂。
只見她雙頰辣紅,胸口再次快速起伏。
“你也想我,對吧?”他還不忘調笑道,忽然覺得此刻自己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她卻只能輕喟,任他隨性而為。
冷霄攜梅絕色回到自己的廂房時,不忘將門牢牢地栓上,接著他神情嚴肅地拉她坐在桌前。
“你這是做什麼?大白天的把我鎖在這兒,別人會怎麼想?”梅絕色覺得有些不自在。
“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只在乎你怎麼想。”他緊緊地握住她纖弱的柔荑,神情專注而誠懇。
“我想問你,你願意每天早上起床就看見我嗎?”他拐著彎向她求親。
心,陡地漏跳了一拍。
這是……求親嗎?
“你倒是說一句話呀!”他有些焦急。
“我……這……”她期期艾艾,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那好,就當你願意。我冷霄起誓,今生將與梅絕色同甘共苦,不離不棄。冷霄指天金證,將娶梅絕色——我至愛的女子為妻,永生永世只愛她一人。”認真而誠懇的雙目探入她的眼瞳深處。
“你……你……”她突然哽咽。
她真是何德何能,一個陰陽之軀竟然能得到放眼江湖人中龍鳳的他的青睐!
多年所受的苦,在此算是得到了補償與安慰。
但是……她……不能讓他受委屈。
她斷然打斷他的企盼,“霄,我不能承諾你。”
愛過才知情重,正因重情,所以不願見對方為她所苦。
她不是“完全的女人”,這是事實!她怎能讓他“愛”她!怎麼能?!
“為什麼?”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用力之大幾乎捏碎了她的指骨。
“啊——”她低吟。
“對不起!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願意成為我的發妻?”他不能置信,“你都已是我的人,又為何不願正名?”
“霄,其實,我也盼成為你的妻子啊,只是……我……何時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我完全沒有把握,師父雖說,我已服了藥引,但……這些日子以來,我根本沒有吃過任何所謂的藥材啊!他這麼說,無非是安慰我罷了。”她實在不能自欺欺人。
“我不在乎你是否是一個陰陽人,我只在乎我要娶的是一個住在魔鬼谷、古靈精怪的梅絕色,你明白嗎?”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若真正的愛你,就必須替你著想。唉!想來可笑,我梅絕色一直視禮教為無物,到終了,還是因愛而臣服於它。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尚有親娘在世,怎能如此仵逆不孝?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話落,淚已奪眶。
愛他,就該為他著想,不是嗎?
這看得冷霄痛心極了。“絕色,我不管世間禮教為何,我只要你啊!如果你不答應為我妻子,我冷霄再次起誓,今生絕不論及婚嫁,直到你應允為止。”他突然跪地朝天發誓。
“你這是何苦?”她也跟著跪了下來,並努力拉下他起誓的手。
“只是為了我的摯愛——你啊!”他將她摟近自己,聲音也有些沙啞。
早已淚如雨下的她,看著眼前這個深情的男人,除了滿心的愛意外,還有更多的歉意……
與他朝夕相守是她今生最大的願望,但身體的痼疾卻也是她此刻最大的痛。
冷霄可以不在乎這些,但他的家人可以接受嗎?
今日的他,可以立誓愛她一生,但難保他真能對自己的痼疾永不嫌棄;如果有一天他對她露出嫌惡的眼神,她肯定會受不了,倒不如現在放棄,也可免去愛過再失去的莫大痛苦。
愛,無語;離,極苦;捨,難放……
卻不能不放!
“對不起,我還是無法答應。”梅絕色強忍著心中的痛,輕聲說著。
“為什麼?”向來狂放不羁的冷霄,頓時有如受傷的猛獸發狂低吼。
“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不要再執著了。”為了斷了冷霄對自己的愛,絕色一字一字絕然地說著。“不要用這話打發我,冷霄此生只愛你一人!斷無他人。”他堅貞地立誓。
“你……”見他如此堅決,她只好狠下心推開他,“我說不嫁就不嫁!”
“你不嫁,我就不起來。”
“隨你。”說完後,她轉過身坐到床上,不再理他。
半個時辰過去了,二個人依然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一個時辰過去了,冷霄依然跪在地上,雙眼直望著梅絕色。
兩個時辰過去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心疼地走上前去,“霄,起來好嗎?”
“你答應嫁給我了嗎?”冷霄滿懷希望地問著。
她無言以對。
兩人又陷入了僵局。
最後還是梅絕色打破沉默,“霄,起來吧。”
“為什麼?你金什麼如此堅持?”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傷痛,“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你師父?”
“我……”
“如果你連最深愛你的兩個人都不相信,那麼,在這世上你還能相信誰?”
“霄,人言可畏啊!”她痛苦地閉上了眼,“你不在乎,但你的家人呢?我不想讓你兩難啊!”
“你不想讓我兩難,卻將我推入了萬丈深淵!絕色,你怎能如此殘忍的待我?”冷霄苦笑了一聲,眉心深鎖著愁思。
“我沒有!”她急忙地辯解。
他滿是傷痛的眼中寫著堅決,“我冷霄說出的話絕不收回,我再次對天立誓,此生只娶梅絕色一人為妻!她若不嫁,我則終生不發!”
得此良人,夫復何求?!
強硬的心登時軟化,但心中的愁雲卻怎麼也撥不開……
“我答應,我答應就是了。”她扯著苦笑。
這下子冷霄恍然怔住了……接著,他倏地起身,將她抱個滿懷。
“笑一個。要當新娘子的人,怎麼可以沒有半點喜色?”他反倒安慰她。
她牽強地笑著,喉頭卻緊得很。
“不行,這麼笑不吉利!要快樂的笑,上蒼不會一直錯待你的。”他鼓勵道。
她終於擠出一抹燦爛的笑,但笑容下卻是無限的苦惱。
“對,這才對。”他再次將她牢牢地摟在胸懷。
“霄,我好怕……好怕……月圓之夜。”她突然松口,啜泣起來。
“別怕,有我,正如上個月的中秋夜一般,我會陪你撐過它。”他再次信誓旦旦地保證。
“謝謝。”
“謝什麼?夫妻應是水鴛鴦,成雙成對不離棄。”他深情地說道。
兩人的喜宴終於在男女雙方家長的首肯之下,於另一個月圓之夜舉行。
冷府張燈結彩,上下忙成一團,梅絕色的雙親與兄長也趕了過來,更別說江湖奇人異士與朝中高官權貴全來賀喜,就連向來與冷霄不對盤的封寒冰也來致賀。整個冷府可以說是熱鬧非凡。
只有兩個人的心忐忑不安,就是新郎官與新娘子。
冷霄在送完客後,就立刻回到新房。
“你現在感覺如何?”他的心不比她輕松多少。良心說,他寧願代她受苦,也不願見她痛苦不堪。“我……覺得好奇怪,到現在我都沒感到任何的不適,若真有,那就是——肚子好餓。”她自己覺得好笑。
冷霄霍然朗笑,“這是我聽過最有趣的安慰辭。”
“誰安慰你了,我是真餓了。從一早到現在,我只被媒婆喂了幾粒早生貴子的桂圓湯圓,其他什麼都沒吃,她還不准我喝水,說什麼小解不方便!真是……早知道就不——”話未落,冷霄即搶白。
“不可以說不吉利的話!”他寵溺地糾正她。
“好,那可以麻煩你快掀頭紗嗎?這鳳冠重死了。”她率真地說道。
“有哪個新娘子這麼猴急的?”他拿起了紅桿准備挑開紅巾。
“快嘛!”她催促著。
“是,我的好娘子。”紅桿一掀,絕美紅顏遂現。
冷霄旋即怔在原地,因為,天生麗質的梅絕色向來不施脂粉,如今不點而朱的嫣唇艷如桃李,晶瑩明亮的眼眸除了光彩,更增柔媚的醉人秋波;而纖盈的體態則披上一層火紅的嬌艷色彩,清妍純淨全隱在魅惑人心的鮮紅下,取而代之的冷艷姿態逸射出令人無法直視的耀眼美麗,還帶著某種驚心動魂的勾引。
“你……好美。”他終於回神。
她突然腮若紅梅,“謝謝。”
因為,她也覺得眼前的冷霄比平日更俊絕懾人,一身紅蟒袍將他原來就顧長的身量稱得更加風雅貴氣;精斂的目光也因寵溺心愛的女子而變得柔和而多情,嘴角還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盡散魔魅之姿。
“我們該喝合卺酒了。”他清了清喉頭開始倒酒。
“絕色,來,干杯,願我們生生世世皆為恩愛夫妻。”他將一只酒杯交給她,並繞過她的手腕喝下酒。
而她也將酒杯湊近自己的唇。
從今起,她就是他的妻子!福禍同享同擔,不離不棄。
這合卺酒有點辛辣卻又帶點微甜,她從不飲酒,但還是將這酒一口吞下。
娘說,只有喝下合卺酒,才算是真正的夫妻!所以再辣她也要吞下。
或許……未來的日子也如這酒,辛辣之中也有甘甜吧?畢竟……她不像一般的女子,她還有月圓之疾,唉……
他似乎看出她的憂心,待合卺酒一飲畢,便覆上她的唇,再次保證:“生生世世我冷霄只有你一個妻子,一個叫梅絕色的女子。”
登時,她所有的顧忌一掃而空。
第一次她這麼心甘情願接受他的擁吻,第一次這麼樂於忘卻一切,投入這水乳交融的蝶吻中……
她主動回摟住他,再次溫習那被他寵愛的記憶與柔情,包裡著愛的靈舌就像兩抹翩然起舞的靈魂,在熱烈的纏綿中相依,在瘋狂的旋律中起舞,進而貫穿了彼此,也燃燒了對方。
久久之後,他才松開她,再次憐愛地撫著她的臉,“我該讓你休息的,雖然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但我說過,要陪你度過今後的每一個月圓之夜,就不能食言。”
“謝謝你,霄。”她嬌喘地低聲說,還沉醉在先前的熱吻中。
“夫妻何必言謝。只需記得,這之後得補我個洞房花燭夜。”他擰著她的小臉寵溺地說道。
“不害臊。”她佯怒地推開他。
“你是我娘子,對你害躁,怎麼成其美事?”
“討厭。”她索性躲進被窩裡遮羞。
“我也要上床。”他跟著爬了上來。
“你——”她打算推他下去。
忽然,一陣暈眩同時襲進兩人的腦門……
“慘了,我們好像……著了……人家的道。”梅絕色突然開口。
“是封寒冰嗎?”他咬牙切齒地猜道。
“不——是。”她已經知道是誰了。只是——不知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是——”他已經撐不住了。
“恩——師——”
“什——”
咚咚!兩人一塊昏倒在床。
門外的黑影卻捋胡笑著離開。
只要過了今晚,絕色就該成為個完完全全的女娃了!
不!是女人了。嘿……
東方柔淡的曙色漸現,天亮了。
冷霄首先醒過來,看著自己與他的娘子和衣昏睡了整晚,這才想起來,昨夜被人暗算而不自知,一股怒氣又因睇見枕邊人的睡姿而笑了起來。
他曾問她,“可願每天早上起床看見自己?”如今美夢真的成真,喜悅越泛越大……
看著她甜美的笑容,他很驚訝,昨日他們的“昏睡”,似乎反而帶來了“喜悅”!
因為,絕色好像沒有“變身”的痛苦,所以衣衫才能如此整齊。
為了確認,他輕輕地掀起她的衣袖——
果然藕臂如雪,看了教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於是,他便湊近吻了起來……
“嗯?”她嬌吟,並未睜眼,似乎還在半夢半醒之間。
“娘子。”他低噪道,之後又貪戀地低頭吮吻著。
“嗯?好——癢。”她呢喃道,下意識地以纖細的手指搔著癢。
“娘子,天亮了。”他又吻向她的耳垂。
“誰?”她這才驚醒。
“你的相公我。”他呵呵笑了起來,“早啊,娘子。”
“早。”她瞪大了雙瞳,才發現這一覺睡得真是舒服,“對了,昨夜——”
“你沒事。”他下了結論。
“我——沒——發作?怎麼……怎麼可能?”她太訝異了。
“那真該恭喜你,我的好娘子,今後你不用再憂心忡忡了。”
“怎麼會?難道是和昨日的合卺酒有關?”
“也許是。對了,究竟是什麼人下的藥?”他這才回神。
“是師父。”
“什麼?是他老人家?!”他簡直無法置信。
“不然還會有誰?”
“是他,問題就簡單得多了。”
“什麼意思?”
“那我就不用忙著捉人審問了,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什麼正事?”
“你,我的娘子,你還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呢!”說畢,就開始扯她前襟上的盤扣。
“現在是大白天呢,而且,我還沒弄清楚昨夜我為何沒有變身之苦?”她不依地低叫。
“先不想這事,待會兒再去問師父,現在咱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的吻就像綿柔的初雪覆上她的唇……纏綿俳恻的長吻就此展開……
他收緊的雙臂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兩人衣衫漸亂,熱情逐漸加溫,他索性扯落彼此礙人的紅袍。
終於,他一頭栽進她的心窩,肆無忌憚地掠奪她的每一寸肌膚。
“我想念你的味道。”他低語,粗啞的嗓音有著更深的欲望,不安分的手已鑽至富有彈性的大腿之間,不住地撫觸……
“你……哦!”氣喘吁吁地低喃,只為情潮越翻越高。
那手指仍不止歇地在外逗留,已明顯地感到花叢間滲出了蜜汁……
她不安地扭動身軀,卻因劇烈的顫抖而顯得柔弱無力。
“你……真美。”他贊美道,吻也來到耳畔,為陣陣的悸動加足了火力。
纏綿過後,分不開的兩人,半眯著眼凝望,笑了。
“你是屬於我的!永遠,永遠!”他把玩著她那頭黑澤柔細的長發,驕傲又霸氣地宣告著。
偏不巧,這時,竟有人來敲門。
“起床 ,太陽照屁股 !”白發仙翁的聲音在外響亮地響起。
只見他夫妻兩人一條心,抓起床榻前的鞋,就往窗口丟了出去……
“哎喲!新人入洞房,媒人丟過牆!沒良心的兩個小家伙!師父仙游去也!”呵呵笑聲,隔空傳響著。
他知道,絕色經過“愛的潤澤”,外加他精心調制的合卺酒,她已完全脫離痼疾之苦,成為“百分百的俏嬌娘”了。
他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待窗外一片寂靜後,冷霄又將梅絕色壓了下去……
“你——”
她低聲抗議,話未盡就被他的吻截了去。
春光再次流洩……
作者:
Alex_winter
時間:
2008-11-2 11:42 PM
標題:
尾聲
話說白發仙翁被兩個愛徒丟鞋趕跑之後,還真的打算雲游四海。
但真正令他“出走”的原因,不是被他倆氣的離莊,而是在婚禮當天,他看見梅絕色匆匆請下人交給自己的一封“家書”上,記載有關“封寒冰”之事,才興念去找他,以便從他身上得知他師妹的消息。
沒想到,這小子真非池中之物,在送了冷霄的婚宴大禮之後便匆匆離去,他老追了出去,他竟用霹雳彈對付他,接著在一陣煙霧彌漫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放眼武林,會使七彩霹雳彈的只有他師妹封幸歡,想當年,她每每斗不過自己,就會使出這招遁逃術。
種種跡象顯示,他若不是師妹的徒兒,也會是她很親近的人。
這二十多年來,他曾去過師父的墳前祭拜,每次都會看見一束紫鸢花,那是他們師父最喜歡的花,熟知此事的也只有他倆,換句話說,他師妹尚在人間。
只是,她為何從不現身,讓他癡癡地找她呢?
難道,她還在氣他當年“沒認真”地待她?
不管如何,他得從封寒冰身上找到師妹的下落!
就在這時,冷瑤的房裡傳來了大呼小叫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遭人綁架了!”冷瑤的隨侍丫頭香兒扯著嗓門大聲叫道。
白發仙翁立刻飛身而至,“香兒!別慌!”話落,就抓起這丫頭手中的信柬,看了起來——
冷霄:令妹我帶走了!
封寒冰
沒想到這小子竟利用送禮之便劫走了冷瑤!
這時,冷霄也從新房趕了出來,接過恩師手中的信,閱畢,眉挑得老高,“這個該死的封寒冰!你必須為自己的囂張付出代價!來人,直搗寒冰門!”
“等等!這事有為師就行了,你還是回房抱新娘子吧!”白發仙翁一改平日的不正經,接下這燙手山芋,無非是想弄明白,封寒冰這麼做只是單純地想討回公道,還是另有所圖?
而這時,梅絕色也從新房裡急匆匆地趕了出來,“怎麼了?”
“封寒冰劫走瑤兒!”冷霄恨恨地說著。
“封寒冰……”腦中浮現那晚他救下自己的情形,“劫走瑤兒?”
梅絕色卻從夫婿手中取了信柬,看了又看,突然石破天驚地下了結論,“這應該不是封寒冰所為。”
冷霄雙瞳倏地瞪大,而白發仙翁也是一怔。
“你們看這信柬用的紙張如此粗糙,下筆毫無力勁,以封寒冰這麼一個看來不容瑕疵的人,怎麼可能隨便丟一張紙,寫一手爛字?再說,瑤兒擅於易容,昨夜我倆大喜之日,她可是喬裝成你的‘三弟’忙進忙出的,就算封寒冰有意綁架她,也怕要費一番工夫。”她冷靜的分析。
“那到底是誰綁走瑤兒?”冷霄也亂了方寸。
白發仙翁這時反倒心平氣和多了,“我還是走一趟寒冰門!多一個人找瑤兒,多一分力量。”這一個人就是被“栽贓”的封寒冰,而且他還想從他身上找到師妹的下落呢!
“謝謝恩師。”
“別謝了,只要下次則和那臭丫頭一樣,用鞋丟師父我就成了。”忽而哈哈大笑。
“恩師——”當下他兩人尴尬地低下頭。
“哈——”他再次朗笑,人卻已飛至半天高。
梅絕色望著師父遠去的身影,不知為何就是有股預感,這下子寒冰門鐵定會被鬧翻天,而且絕對有場精彩好戲可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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