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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映徽 - 禍水千金【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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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1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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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映徽 - 禍水千金【單】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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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說來真是一大笑話,天底下有哪個新娘會像她這般倒楣?
成親當天,居然遇到一群土匪來搶親……好吧,是搶錢,
偏偏她霍水蓮天生帶衰,什麼事都有可能在她身上發生,
唉,想來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她根本也不想嫁人吧,
畢竟,她的準夫婿是個病重得只剩一口氣的老人家啊!
這一切,全都得歸咎於她打娘胎就帶出來的霉運所致,
當年她一出生,便立即剋死兩個人,先是她娘難產而死,
接著,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在當晚跌入蓮花池裡溺死了!
之後一件件隨之而來的禍事,更是讓親人打心裡怕了她,
然而,眼前這個名喚沙爾拓的俊美男子卻壓根兒不信邪,
他說,他不信天生帶煞、不信鬼神,更不信啥命中注定,
誰知他話才剛落下,地牛就猛地翻了身,兩人雙雙墜崖!
就說她是禍水,會害死他了,他偏不信,這下可好了吧?
咦?他們竟大難不死?難不成她要出運了?有可能嗎?
【出版日期】
2008年10月16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
【書系及編號】
采花809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20 AM
第一章
今兒個是十月初五,一個由算命師精挑細選,宣稱是近幾個月來最適宜嫁娶的大好日子。
這麼一個喜氣洋洋的黃道吉日,該是晴空萬里、普天同慶才對,可現在……
一抹窈窕的身影獨自佇立在山頭,抬頭仰望天際,那晦暗陰霾的天色和她一身大紅的鳳冠霞帔相當不搭調。
真是諷刺啊!
明明昨兒個還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過了一晚卻立刻變了天,倒還真是符合她的「宿命」呀!
一抹自嘲的光芒自她美麗的眼眸閃過,嫣紅的唇兒也勾起一抹苦笑。
「唉……」霍水蓮嘆了口氣,伸手摘下鳳冠,隨手扔到一旁去。
她一點兒也不在乎那頂鳳冠在石子地上滾了幾圈之後,上頭的珠花綴飾是否會掉得七零八落,反正它也派不上用場了。
說來真是一大笑話,天底下有哪個新娘會倒楣到成親的當天,遇到一群土匪來搶劫迎親的隊伍?
偏偏她這個人就是天生「帶衰」,不管再怎麼離奇、倒楣的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根本也不想嫁。
幸好她自幼就被爹送去習武,有著不錯的身手,這才得以在剛才土匪搶劫迎娶隊伍的混亂中,保護自己的安危,甚至還擊退了幾名意圖抓住她的土匪。
眼看原本浩浩蕩蕩的隊伍為了保命而各自抱頭鼠竄,她索性也假裝逃命,乘機開溜了。
嫁去章家做什麼呢?尤其她的「準夫婿」還是一個白髮蒼蒼、病重得只剩下一口氣的老人家。
鄰鎮的章家之所以急忙想要替章老爺子續弦,想也知道是希望能夠藉由這樁婚事來沖沖喜,看能不能讓老人家的病情有所起色。
由於章家願意提供的聘金相當可觀,只求有人願意將家中的閨女嫁過去,而爹竟也完全不過問她的意願就答應了!
她知道,家中根本不缺銀子,爹之所以答應這樁婚事,只是想趕緊將她嫁出去罷了!
更誇張的是,從談論婚事到她上花轎,竟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搞定了。
她知道章家急著辦喜事的原因,而爹的心態更不難揣測了。
雖然好面子的爹出門在外總絕口不提她天生帶煞的事情,但難免會有一些小道消息流傳出去。華東城的人或多或少都曾耳聞這件事情,只是無從證實起。
鄰鎮的章家肯定是一心急著要替老爺子娶妻沖喜,為了求快,所有的細節都盡可能省略了,只求能快點辦妥喜事,這才還沒查出她天生帶煞的事情。而爹肯定是怕夜長夢多,對方在聽聞了她的「傳說」之後會嚇得悔婚吧!
關於這樁婚事,她不是不曾抗拒、反對過,可爹一句「拜託妳別繼續留在霍家害人了」,像是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般,也打碎了她對親情曾有過的期盼與渴望……
自有記憶起,她就被爹送去和一名師父習武,由於師父開設的武館距離她所居住的華東城路途頗為遙遠,來回一趟需耗費半個多月的時間,因此她只有逢年過節才會返家一趟,然而每回在家中住不到三、五天,就會被爹以「別耽誤了習武」為由,催促著返回武館。
活了十七年,她的心裡不免縈繞著沒有家人陪伴的寂寞,同時也時常感到疑惑──為什麼爹捨得讓她長年離家呢?
就算她娘出身並不高貴,僅是一名浣衣女,配不上身為當地富商的爹,就算娘只是爹的一名小妾,但是再怎麼說,她也是爹的親骨肉呀!
有一回返家時,她終於忍不住問了爹,而爹告訴她,因為她娘的身子骨太弱了,才會在生她的時候熬不過難產而死,因此爹希望她自幼習武,把身體練得健壯一些,以免將來碰上什麼意外。
聽了爹的這番話,她的心裡好生感動,深信爹雖然和她不太親近,但卻是打從心底關愛她的。
霍水蓮一直這麼堅信著,直到幾個月前……
由於師父決定收了武館,返回江南老家去侍奉年邁的雙親,十多名徒弟們也只能包袱款款地各自返家,她自然也不例外。
當她才剛踏入華東城時,便在街上遇見了兩名主動向她打招呼的男子,他們的態度相當親切友善,望著她的眼神流轉著愛慕的光芒。
他們主動表示想當護花使者送她回家,卻在她開口說霍家僅只在對街,不需要護送而婉拒了他們時,那兩人的臉色竟突然大變,匆匆找了藉口離開。
由於他們的反應太不尋常了,因此霍水蓮忍不住悄悄尾隨他們,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結果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霍家不是只有一位千金嗎?難不成她就是『那個』霍水蓮?」
「肯定就是她!在這華東城裡,難道還有第二個『禍水』嗎?」
「聽說她一出生就立刻剋死了兩個人,不僅她娘難產而死,就連她那個同父異母的三歲哥哥,也在當晚跌入蓮花池裡溺死了!」
「是啊!這種天生的禍水,還真是可怕!」
「不過她爹不是為了怕遭殃,刻意將她送到很遠的地方去習武嗎?這會兒又不是逢年過節的,她回來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總之咱們離她遠一點就是了!反正她爹那麼厭惡、忌憚她,一定過沒幾天就會想法子將她弄走的……」
聽了他們的話,她頓時僵立在原地,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那會是事實。
這太荒謬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真的呢?然而……一想到自己自幼就被迫離家去習武,她的心又不確定了起來。
懷著震驚的情緒回家後,爹見著了她,臉上沒有驚喜,只有錯愕,甚至還匆匆找了個藉口出門去。
為了弄清楚事實的真相,她只好纏著家中待她最親切和善的灶房李嬸問。李嬸原本什麼都不肯說的,但是拗不過她的苦苦哀求,最後終於勉為其難地將當年的事情告訴她。
原來,那兩個男人說的全都是事實!
仔細回想起來,在她拜師習武的十多年內,武館也曾發生過許多大大小小的意外。
據說,師父的武館開設了好幾年,一直相當平順穩當,然而她被送到武館的第一天,不僅武館差點被火燒了,師父還被雷劈中,躺在床上休養了幾個月才復原。而過去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的禍事不斷,去年底還曾發生大夥兒集體上吐下瀉的事件,有幾個人甚至病況嚴重到差點丟了性命。
看來,一切都是因為有她這個「禍水」的存在。
霍水蓮的神情一黯,眼底再次浮現自嘲的光芒。
其實對章家來說,她的主動「逃婚」應該是值得連放三天三夜鞭炮大肆慶祝的喜事吧!畢竟她這個天生的禍水若真的嫁了進去,只怕不但沒能如他們所願地沖喜,說不定反而還會害得章老爺子提早一命嗚呼。
望著陰霾的天色,想著這些年來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那些大小禍事,原本生性樂觀的霍水蓮,也不禁要怨天尤人了起來。
噢!她真是恨透了她的命運!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捉弄她?
可惡!可惡!她真的受夠了!
「啊——」
受不了心底積壓已久的不平,霍水蓮忍不住站在懸崖邊放聲大叫。
喊了一會兒後,她的心情稍微舒坦了一些些,但這樣還不太夠,胸中那股抑鬱的情緒還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啊啊啊——」
她忍不住又大叫,纖細的身子激動地顫抖著,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而眼底也開始浮現一層淚霧。
站在山崖邊,望著深不見底的懸崖,霍水蓮整個人像是思緒被抽空了似的。此時此刻她的心太痛、思緒太亂,只想要暫時像一尊雕像般動也不動,那麼或許她就不會繼續沈浸在憤慨難受的情緒之中了吧……
「如果從這裡跳下去,一定會摔得血肉模糊,死狀悽慘無比,妳要不要再多考慮一下?」
一個突然冒出的男人嗓音,嚇了霍水蓮一大跳。
她驀地回頭,又是一怔。
佇立在她眼前的,是個約莫二十四、五歲的男子,他身材高大、體格精壯,還有著一張她所見過最俊美的臉孔。
此刻他正似笑非笑地睨著她,迎風而立的姿態瀟灑而不羈。
當霍水蓮怔怔地望著他的時候,沙爾拓也靜靜打量著她。
當她那張精緻絕美的容顏映入眼簾時,他的俊顏立時浮現一抹驚訝的光芒,略顯激動的黑眸也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了好一會兒。
他為了辦事正巧經過此地,想不到竟會看到一個佇立在山崖邊的新娘,更想不到……這女子有著一張跟他仍未忘記的那女人有幾分相似的臉孔。
霍水蓮察覺了他那像是在探究什麼似的眼光,但她的心裡並不覺得他的反應有什麼奇怪之處。
畢竟,一個穿著新娘嫁裳的女子獨自站在懸崖邊大吼大叫,確實是一件極為古怪的事情,不論任何人經過肯定都會忍不住多看她兩眼,說不定還以為自個兒碰上了一個女瘋子呢!
霍水蓮輕嘆口氣,說道:「放心吧,我沒打算跳下去,不過你最好別過來,免得遭殃。」
「遭殃?」沙爾拓挑起眉梢,她的說法挑起了他的興趣。
「是啊!我是天生的禍水,不論誰跟我扯上關係,都會倒大楣的。」她的語氣透著濃濃的自嘲。
「有那麼嚴重嗎?」
「就是那麼嚴重,誰叫我天生帶煞呢?」霍水蓮想要裝作不是很在意地笑笑,可勉強揚起的嘴角卻是僵硬極了。
沙爾拓聞言哈哈大笑,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俊臉上滿是桀驁不馴的神色。
「天生帶煞?我才不信有這種事!」
「不信?等你碰上了之後,不信也得信。」霍水蓮說著,美麗的眼眸掠過一抹深刻的傷痛。
她多希望自己不是會害慘旁人的禍水,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所有的禍事都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麼至少……至少她不用去承擔別人的厭惡、嫌棄,甚至是害怕之情了……
沙爾拓望著她那沈浸在悲傷往事之中的神情,挑起眉梢,俊臉露出一抹不以為然的神色。
「我從來就不相信鬼神,更不相信有什麼命中注定這回事。」
霍水蓮搖了搖頭,輕嘆道:「你不懂……總之,你離我愈遠愈好,我可不想害了無辜的人。」
沙爾拓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天搖地動。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們詫異地愣了愣,很快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地震──
地震!
霍水蓮的俏臉微微發白,雖然她在幼時也曾經歷過地震,但那時只是輕微晃動幾下就停了,跟這次完全不一樣。
這次的晃動相當猛烈而且持續很久,彷彿老天爺被什麼事情給觸怒了,怒氣騰騰地要毀滅一切似的。
在一陣陣劇烈的天搖地動中,霍水蓮的重心不穩,身子一個傾斜,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深不見底的懸崖跌去──
「小心!」
沙爾拓見狀低喝一聲,想也不想地撲上前試圖救她。
霍水蓮瞪大了雙眼,想開口告訴他別冒險救她,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整個人跌出了山崖,而他雖然及時抓住了她的手,卻也同時被她墜落的力道往下拉,高大壯碩的身子跟著一塊兒摔落。
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霍水蓮的心裡奇異地沒有太深的恐懼。
倘若她真的命中帶熱,那麼她死了之後,世間少了一個禍水,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反正,就連她爹都嫌棄、厭惡她的存在了……
只不過,這男人實在太倒楣了,竟得陪著她一塊兒死。
「就說我會害了你的,你偏不信……」她嘆了口氣,閉上雙眼,任由自己的身子不斷不斷地墜落。
沙爾拓一邊摟著她,一邊冷靜地面對此刻危急的情況。
要他乖乖等死?那可不是他的個性!
所幸陡峭的山壁長滿了許多的藤蔓,在迅速墜落中,他試著勾住那藤蔓,暫時緩住了他們的墜勢,然而那細長的藤蔓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撐不了多久就斷裂,而他們也再度往深不見底的山谷跌去。
但無妨,只要能讓他們暫時停頓個一時片刻,對他們而言就多了一分生機。
於是,在墜落的過程中,沙爾拓顧不得身軀被山壁磨得傷痕累累,他把握任何能拉扯住藤蔓的機會。幸好一整面山壁都長滿了藤蔓,要不然他恐怕也束手無策了。
最後,他往下瞥去,看見了底下的水光。
是一片湖泊。
呵!看來他們命不該絕啊!
沙爾拓揚起嘴角,摟住懷中的人兒,與她一同墜入湖中,濺起一陣水花,同時也激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
由於從高處急速落水,讓沙爾拓有短暫的暈眩。
照理說,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即使最後落入湖中,但一般血肉之軀只怕也難以承受落水剎那的猛烈衝擊,恐怕依舊難逃一死。
可他們的情況不同。
在墜落的過程中,沙爾拓已竭盡所能地減緩墜勢,而在落水之前,他不但將霍水蓮小心地護在懷中,也已運功護住了心脈。
內力深厚的他,在經過短暫的暈眩之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沙爾拓摟著懷中的人兒,迅速游上了岸。
他將霍水蓮放在湖畔,輕拍著她蒼白的面頰。
「喂!姑娘!醒醒啊!」
接連喚了幾聲,她都沒有半點動靜,這讓沙爾拓不禁皺了皺眉,猜想她可能是在落水之後不小心喝了幾口水,才會昏迷過去。
為了救人,沙爾拓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低頭以口渡氣給她。
她微涼的唇兒柔軟得宛如嬌嫩的花瓣,那美妙的觸感讓沙爾拓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他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現在救人要緊,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半晌後,霍水蓮的眸子終於緩緩地睜開,意識仍迷迷糊糊之際,她看見一張俊臉朝自己俯近,而唇上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他在做什麼?!
「咳……咳咳……」
她想開口,卻只能難受地咳個不停,甚至就連淚水都給逼出了眼眶。
「妳總算醒了!剛才我們掉入湖中,妳喝了好幾口水,所以昏了過去。」沙爾拓怕她有所誤會,便開口解釋。
一聽他這麼說,霍水蓮立刻明白他剛才是為了救她才碰了她的唇,並不是趁她昏迷之際輕薄她。
只不過,想到剛才兩人唇片過分親暱的接觸,她的心依舊難以控制地加速跳動,一張俏臉也不禁羞得微微發熱,蒼白的雙頰因此而恢復了些許血色。
「我們……竟然沒死?」她的嗓音有些乾啞。
「是啊!所以情況沒妳說的那麼嚴重嘛!」沙爾拓笑了笑,說道:「什麼命中帶煞?倘若真是那樣,咱們早就直接摔進陰曹地府去了。」
看著他那俊美迷人的笑臉,霍水蓮不禁驚訝地怔了怔。
他們才剛從懸崖摔下來,差一點就丟了性命,他竟還能笑得如此灑脫,而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更像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般。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彷彿天大的事情也為難不了他似的!
霍水蓮感染了他的情緒,嘴角也不自覺地勾起。
「對嘛!就是要笑!愁眉苦臉的做什麼?不論碰上再怎麼棘手的事情,也總有解決的辦法,就算真的沒有解決的辦法,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那兒猛發愁,就能改變現況的,妳說是嗎?」
霍水蓮又是一怔,他的話深深觸動了她的心。
自從知道自己是天生的「禍水」之後,她的心情沒一天愉悅輕鬆的,整日抑鬱難受。可眼前這男人,卻一副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沒什麼好怕似的,那份自在灑脫讓她羨慕極了。
「對了,妳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裡?」沙爾拓關心地問。
雖然剛才落水之前,他已將她小心地護在懷中,沒讓她受到落水的強大衝擊,照理說應該是沒有大礙,不過他還是關心地問一下。
霍水蓮聞言,試著暗暗運氣。
由於長年習武,她的身子比那些嬌弱的千金小姐要健壯得多,此刻她感覺有一些虛弱,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不適。
「我沒事。」她說道。
沙爾拓點點頭。「太好了,既然如此,那麼咱們現在剩下的唯一問題就是──該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們左右張望,就見這兒是一處深谷,看起來並不像附近會有村落的模樣,他們還得設法找路出去才行。
就在他們還在考慮該從哪個方向走的時候,天際忽然傳來幾聲悶雷,隨即下起了傾盆大雨。
「看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雨吧!」
※※※※
在沱大雨中尋覓一會兒後,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山洞。
霍水蓮正要跟著他一塊兒走進山洞時,卻被他給阻止了。
「等等。」
「怎麼了?」霍水蓮不解地問。
「我先進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豺狼虎豹也在裡頭躲雨,如果有的話,我得先請牠好心地把山洞讓給我們才行呀!」
沙爾拓笑了笑,逕自走進山洞中。
看著他的背影,霍水蓮的心驀地怦跳不止。
他……是怕她危險嗎?一種被悉心保護的感覺,讓她感動極了,心底也不禁蕩漾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意。
從小到大,她從沒有感受過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即使是她的親生爹爹,也從來就不關心她的情緒、不在乎她的安危,而他……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竟對她如此的體貼照顧,怎不教她打從心底感到溫暖?
沙爾拓的身影很快地再度出現,朝她招了招手。
「裡頭什麼也沒有,來,進來吧!」
霍水蓮點點頭,跟他一塊兒進入山洞。
環顧四周,這山洞不算太大,但容納兩個人還綽綽有餘。
霍水蓮隨意選了個角落坐下,渾身濕透讓她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看來,咱們雖然沒摔死,但也要凍死了。」她自嘲地說著。
聽了她的話,沙爾拓的回應是朗聲大笑。
他的笑聲渾厚,一聲聲像是撞擊在霍水蓮的心上,她望著他俊美的笑臉,發現自己根本移不開目光。
「你還笑得出來?」她驚異地問。
「為什麼笑不出來?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經歷咱們今兒個的遭遇,想想不是也挺有趣的嗎?再說,倘若我們真的要被凍死了,那死前還愁眉苦臉的做什麼?當然得盡可能地開開心心呀!」
霍水蓮望著他,心中除了驚訝之外,更多了分讚嘆與佩服。
這男人彷彿從來不知道煩惱、憂傷為何物,看著他那瀟灑自若的神色,她真的好羨慕他,能活得這般輕鬆愉快。
「這世上有什麼能讓你感到痛苦、煩心的嗎?」她不禁好奇。
聽見她的問題,再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沙爾拓的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彷彿想起了一件不願回憶的往事,但那壓抑的光芒也只是一閃而過。
「誰沒有不愉快的回憶?不過我不會讓那些事情留在心上太久的。」他聳了聳肩,刻意換了個話題。「我叫沙爾拓,妳呢?」
「霍水蓮。」
「嘎?『禍水』蓮?」
「你沒聽錯。」霍水蓮自嘲地笑了笑。「咱們霍家是按照族譜來命名的,我這一輩正好排到『水』字,所以我想不當「禍水』也不行。」
一思及自己的「宿命」,她忍不住說道:「等雨稍微小一些之後,你快走吧!」
沙爾拓挑眉望著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妳要我快走?要我把妳扔在這裡?」
「我不想害你。」她幽幽地說。
剛才沒從山崖摔死,不代表她的霉運不會害了他。
見她又蹙起了眉心,一臉憂鬱消沈的模樣,沙爾拓自然明白這妮子又想到了她的「宿命」。
「不是說了,我根本不相信有命中帶煞這回事嗎?況且我們這會兒不是活得好好的?從山崖摔下都能不死了,妳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次雖然僥倖沒事,但是下次呢?你若是不趕快離我遠一點,只怕真要惹上可怕的禍事了!」霍水蓮語氣有些激動地說。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她早就摔死了,她不希望害慘了他。
看著她那一臉堅信自己是倒楣鬼的神情,沙爾拓索性兩手一攤,說道:「好吧!就算妳真的天生帶煞好了,那我倒想看看我會因此倒楣到什麼程度?」
「什麼?」
霍水蓮瞠目結舌,原本以為他只是在說笑罷了,卻見他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你真是個怪人。」她下了結論。
沙爾拓對她的評語不以為忤,反而還深表同感地點頭大笑。
「現在,為了不讓妳『害死』我們,我得設法讓咱們活下去了。」沙爾拓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在山洞內忙碌了起來。
他將山洞中所有的乾柴枯枝全部聚集起來,努力了好一會兒後,順利生起了一小堆火。
霍水蓮驚嘆地看著這一切,看來他們至少不會被凍死了。
「你還真有本事。」
「還好嘍!」沙爾拓笑了笑,說道:「妳剛才說我是怪人,沒錯,我就是出身『怪人堡』。」
「什麼?」霍水蓮驚訝地瞪大了眼。「你說的……是傳說中的『怪人堡』?」
相傳,「怪人堡」是由江湖上一群特立獨行的怪人創立的,他們有男有女,性情一個比一個刁鑽古怪,卻都身懷驚人的本事。
據說那些「怪人」當中,有連御醫都要甘拜下風的神醫;有連使毒世家都要敬畏三分的毒王;有能進出守備最森嚴的皇宮還不會被察覺的神偷;更有著曾打敗號稱武林第一高手的絕世高人……
世人對他們的評價有褒有貶,有人說他們是性情中人,有人卻說他們成天只會嬉笑鬧事。
想不到他竟然出身「怪人堡」,難怪性情與一般人很不相同。
「妳也有聽過?看來『怪人堡』的名聲還挺響亮的嘛!哈哈哈!」沙爾拓一邊大笑,一邊動手褪下衣衫。
他自幼就被乾爹、乾娘給撿回了「怪人堡」,或許是平靜的日子太過無聊了,他們一個個搶著將一身的本事傳授給他,於是乎,看病、使毒……這些都難不倒他,也讓他出門在外時,有各種法子替自己賺取盤纏例如替人看診治病,或是憑藉輕功到峭壁山崖等險峻的地方摘取珍貴的藥材來販賣。
「呀!你……做什麼?」霍水蓮低嚷一聲,俏臉瞬間泛紅。
「脫衣服啊!剛才不但掉進湖中,還淋了雨,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不把衣服褪下來烤乾怎麼行?」
「可……」
見他沒有停手的打算,霍水蓮心慌意亂地別開臉,視線再也不敢朝他瞄去。沙爾拓早料準了她會迴避,便也大大方方地繼續脫衣。
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讓霍水蓮的心跳莫名地加速跳動,突然有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好了,換妳脫吧!」
「什麼?我……」
「放心,我不會偷看的。」
霍水蓮瞬間滿臉通紅,整個人像被點穴了似的,根本無法動彈。
孤男寡女的,要她在這兒褪下衣裳?這……這未免太於禮不合了吧!
可……一陣寒風吹來,冷得她直打哆嗦。她知道自己若是繼續穿著這一身濕衣裳,怕要染上嚴重的風寒。
心裡天人交戰了許久,她悄悄轉過頭,就見沙爾拓正背對著她坐在山洞口,看起來像是在欣賞眼前這場滂沱大雨。
他那赤裸的背影,讓她臉紅心跳,匆匆地又移開了視線。
「不把衣裳褪下來烤乾,會染上風寒的。放心,我會一直待在這裡,不會再靠近妳半步的。」沙爾拓說道。
聽了他的保證,霍水蓮仍舊心慌意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猶豫掙扎了許久,在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之後,她終於妥協了。
她用著微顫的小手,一一褪去身上濕透的衣物,只留下貼身的兜兒和褻褲。
將褪下的衣物放在火堆旁邊烘烤,安置好之後,她又回到了原先坐著的角落,一顆心亂紛紛的,臉上的熱度更是久久無法消退。
「看妳身上穿著嫁裳,妳本來今天要嫁人的嗎?」沙爾拓的聲音,拉回了霍水蓮的思緒。
「本來是,但是我趁亂跑了。」
她將迎親隊伍在半路遇到土匪的事情說了後,順便也將她本來要嫁的對象和原因大致述說了一遍。
「什麼?妳本來要嫁的對象,是一個病得只剩一口氣的老頭兒?」沙爾拓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未免太糟蹋人了吧?再怎麼說,她也是個正值花樣年華的美人兒呀!
「我爹只是希望盡早將我這個禍水送走罷了……」霍水蓮幽幽一嘆。
不知道對於她的失蹤,章、霍兩家會有什麼反應?
說不定他們以為她已死在土匪手中,也說不定在發現被她扔在山頂的鳳冠後,會以為她跳崖自盡了吧!
無妨,就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吧!
反正,這世上也沒人會在乎她的死活,說不定還會為了這世上少了個會害人的禍水而鬆了口氣……
「啐!真要說命中注定,那麼若注定是長命百歲之人,豈會因為妳的緣故而變得短命呢?」
「這……」霍水蓮被他說得一陣啞口,找不到話來反駁。
他說的,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道理……
「算了,不提這件事了。那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有什麼打算?霍水蓮忽然一陣茫然。
「我……已經無處可去了……」
她不可能回霍家去,更不可能嫁入章家。她悲哀地發現,天地之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沙爾拓從她的沈默知道了她的處境和心情,想也不想地便說道:「我看,不如跟我回『怪人堡』吧!」
去「怪人堡」?!霍水蓮被他的提議嚇了一跳。
「但他們……那些……」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些傳說中個個不太正常的怪人。
就算他願意帶她去,那些「怪人們」能夠接納她嗎?
「他們全都是我的乾爹、乾娘,我從小無父無母,是被他們養大的。放心吧!他們老是嫌日子悶得發慌,若是妳能製造些『災難』讓他們有事可忙,說不定他們還會拍手叫好呢!」沙爾拓笑道。
他那些乾爹、乾娘個個身懷絕技,只消他那位醫術比御醫還高明的乾娘隨便幫幾個達官貴人看看病,那診金就足夠讓他們吃喝不盡好幾個月,更別提其他乾爹及乾娘都各自擁有令人嘆服的本事了。
唔,聽起來,「怪人堡」還真是住了一堆怪人哪!不過,或許是因為這群人夠古怪,他才會擁有這樣特別的個性吧!
「你真的不怕我害死他們?」
沙爾拓不以為忤地朗聲笑道:「放心吧!我乾爹、乾娘跟我一樣,根本不信鬼神,絕不會把妳那什麼『宿命』之說放在心上的。況且,我還有個醫術卓絕的乾娘,再怎麼樣也鬧不出人命來的。」
聽他這麼說,霍水蓮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又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相逢自是有緣,況且妳也沒其他地方去了,不是嗎?我總不能扔著妳不管吧!」沙爾拓說著。「怎麼樣?願不願意呀?」
「我……我願意,當然願意!」霍水蓮點頭答應。
自幼她就沒了娘,爹又認為她是禍水,一心想將她推得愈遠愈好,她幾乎從來就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溫暖,這會兒有人願意接納、收留她,甚至給她一個棲身之所,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不過,跟著我也是有危險的。我那些乾爹、乾娘在創立『怪人堡』之前也不乏仇家,說不定那些人恨不得宰了我這兔崽子來洩恨呢!妳會怕嗎?」
「我才不怕!」
她那斬釘截鐵的語氣,讓沙爾拓不禁揚起嘴角。
「好,那就這樣吧!我帶妳回『怪人堡』,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人嫌棄或厭惡妳的『宿命』了。」
聽了他的話,霍水蓮的心底湧上一陣感動。
「不知道這場雨什麼時候會停?」她忽然期待起未來的日子。
「也許一個時辰後,也許兩個時辰後,不過那並不重要,反正雨總是會停的,不是嗎?」
「你說得對,不論如何,總是會天晴的。」
霍水蓮揚起嘴角,綻放一抹燦爛的笑顏,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抑鬱與難受,奇異地一掃而空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20 AM
第二章
這場大雨下了許久,直到隔天清晨才終於停歇。
沙爾拓從昨夜就一直遵守承諾地待在山洞口,此刻他靜靜地望著大雨過後顯得更加美麗的深谷。從身後規律的呼息聲,他知道霍水蓮還在睡。
猶豫了一會兒後,他轉身返回山洞,沒讓自己的目光在她那只穿著單薄衣物的身上多停留片刻,迅速拾起已被火烤乾了的衣衫穿上。
穿好後,他撥了撥火堆,確定火勢可以再維持一陣子之後,他跨步走出山洞。
他估計霍水蓮也差不多快醒來了,因此認為自己最好暫時離開一會兒,好讓她等會兒甦醒之後,能夠自在地穿衣。
就在他在山洞外頭左右張望,觀察著等會兒他們該從哪個方向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山洞中傳出一陣驚叫!
「哇啊──救命——」
「怎麼了?」
他火速趕回山洞,才一進去,一具嬌軟的身軀就猛地撲進他的懷裡瑟縮發抖。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他忙追問。
「有……那裡……有……」
霍水蓮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她的臉蛋緊緊埋在他的胸膛上,用顫抖的手指著身後的地上。
順著她指的方向,沙爾拓總算發現將她嚇得花容失色的罪魁禍首了。
一條細長的青蛇。
看來是在他離開山洞的這段時間,這小傢伙乘機溜了進來。
霍水蓮緊捉著沙爾拓的衣襟,整個人怕得不住顫抖。
她自認夠大膽、夠勇敢,可偏偏就是害怕這種冰冷滑溜的生物,那會讓她立刻想起過去的一段恐怖經歷。
在她剛滿七歲的那一年,有一回她跟著幾位師兄到山林裡去,結果她一個不小心掉進一個窟窿中。
在那個窟窿裡,有一大堆數不盡的蛇,那冰冷滑溜的蛇在她身上爬來爬去,有的還張大嘴咬了她的手、她的腳,又痛又怕的她當場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雖然她很快就被師兄們救了出來,也立刻找來大夫替她療傷,但她卻連作了半個多月的惡夢,後來還是師父找了廟裡的和尚來幫她收驚,情況才逐漸好轉。
只是,她雖不再惡夢連連,卻從此怕極了蛇,別說是看到牠們了,光是想著蛇的模樣,就足以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剛剛她從睡夢中醒來,仍睡眼惺忪之際,隱約聽見可疑的嘶嘶聲,那像極了多年前她跌入蛇窟時,耳邊迴盪的恐怖聲音。她整個人瞬間被嚇醒,定睛一看,果然有條青蛇就在距離她不遠處吐著蛇信!
「別怕,我來處理。」
沙爾拓拾起腳邊的一段枯枝,挑起那條蛇之後,迅速往山洞外擲去。他用足了力氣,才不過眨眼的功夫,那蛇已飛得不見蹤影。
「好了,已經沒事了,我把牠扔走了。」
「真的嗎?」霍水蓮的嗓音仍有些顫抖。
「真的,妳放心。」
在他的保證下,霍水蓮終於鬆了口氣,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猛地意識到驚慌過度的她,竟只穿著兜兒和褻褲就撲進他懷裡!
此刻,她雪白渾圓的酥胸隔著薄薄的衣料緊緊壓在他的胸膛上,而他的男性大掌正摟著她的腰肢……
天哪!霍水蓮彷彿聽見轟的一聲,整個人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身子也因此變得緊繃僵硬。
沙爾拓察覺了她的異樣,也立刻意識到他們此刻的處境。
剛才她一邊嚷著救命、一邊朝他撲來,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要保護她,根本沒有其他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事情。
但是此時此刻,他無法不去注意到他懷中的身子有多麼玲瓏曼妙……
該死!他在想什麼?
沙爾拓低咒一聲,揮開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咬了咬牙,驀地鬆手轉身。
「妳……快把衣裳穿好。」他嗓音低啞地說。
霍水蓮紅著臉,用顫抖的手拾起已烤乾的衣物,迅速地穿上。
「那個……剛才……我……」
「剛才只是一場意外,而且我什麼都沒看到,所以妳也不用放在心上。」沙爾拓開口安慰道。
其實,剛才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他還是瞧見了她那只穿著單薄衣物的曼妙身軀,但他可不認為這個時候坦白招認是個好主意。
一個善意的謊言,對她來說應該是比較好的吧!
聽他這麼說,霍水蓮的心跳卻一點兒也沒有緩和下來的跡象。
畢竟兩人剛才緊緊擁抱在一塊兒,光想到那情景,她就羞得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擺放了,尤其,剛剛還是她自己主動「投懷送抱」的哪……
不過幸好……幸好他說他什麼也沒瞧見,那讓她不至於窘到無地自容,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了。
「謝謝你。」她紅著臉解釋道:「因為小時候我有一回不小心掉進蛇窟,從那天起一連作了半個多月的惡夢,所以我最怕那種東西了。」
「原來是這樣。」沙爾拓明白地點了點頭。
他可以想像對一個小女孩來說,跌進蛇窟是多麼恐怖的一個經歷,也難怪她剛才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了。
「對了,昨天我忘了告訴妳,在返回『怪人堡』之前,我得先去一個地方,而那也是我這趟出『怪人堡』的目的之一。」
「喔?要去哪兒?」霍水蓮問道。
「到東北的雪鷹山去,幫我乾娘摘取魔焰花。」
「魔焰花?」霍水蓮從來沒聽過這種花的名字。
「那種花只長在雪鷹山的山頭,在白皚皚的雪地上開著火焰般大紅色的花,被那兒的百姓們視為是守護雪鷹山的聖花。」
「聖花?那它有什麼功用嗎?」霍水蓮好奇地問。
「聽說有止血生肌的功效。」
「喔?這麼厲害?」
「是啊!我那乾娘有著絕世的醫術,而她前陣子聽說了一味止血生肌的祖傳藥方,需要幾樣特殊的藥材,魔焰花便是其中之一。我乾娘動身去取其他藥材了,所以我就負責幫她跑雪鷹山一趟。」
「原來是這樣,那走吧!」
她一點兒也不介意去一趟雪鷹山,四處走走、逛逛,也是挺愉快的一件事,況且她老早就想要試試「行走江湖」是什麼樣的滋味了。
「不過這一路上,可能難免會有一些麻煩或是危險,妳要儘量小心些。」沙爾拓提醒道。
「放心吧!我可不是什麼嬌弱的女子,我有自保的能力。」
見她這麼有自信的模樣,沙爾拓不禁揚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這幾句話,從剛剛才被嚇得花容失色的人嘴裡面說出來,可信度實在是不太高呀!」
被他這麼一調侃,霍水蓮的俏臉不禁泛起了紅暈。
「我說的是真的啦!好歹我也學了十多年的功夫呢!」
「喔?」
沙爾拓望著她,眼中掠過一抹讚賞。
原來她學過功夫,難怪她不像一般柔弱嬌貴的千金小姐,遇到事情只會哭哭啼啼的,一點處理能力也沒有。
說起來,她真的已經非常勇敢了,除了那條嚇壞她的蛇之外,從山崖墜落到現在,還不曾看她掉過半滴眼淚。
若是一般女子,哪會像她這般的堅強?
「誰叫我爹怕極了我這個天生的倒楣鬼,怕我會害了他,所以從小就把我送到遠遠的地方去習武——」
「好了,別再提以前的事情了。」沙爾拓打斷她的話。
他知道她對於「天生禍水」這件事情在意得要死,不希望她又掉進苦澀難受的情緒之中。
霍水蓮明白他的心思,他的體貼讓她不禁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那抹嬌美如花的笑意映入沙爾拓的眼底,讓他的眸色驀地一深,神情也突然變得有些恍惚,再度被她那張嬌美的容顏勾起了過往的回憶……
「你怎麼了?」霍水蓮關心地問。
「沒什麼。」沙爾拓甩開心思,不許自己的情緒被往事所影響。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說道:「我只是在想,在我們動身之前,得先幫妳買些衣物才行。」
「噢,對呀!」
霍水蓮也低頭瞥了自己身上的嫁裳一眼。
若是她一路上穿著新娘嫁裳跟他同行,只怕沿路會引來路人們側目的眼光,那實在是太招搖了。
「來吧!咱們該走了,不過要離開這座深谷,可得有披荊斬棘的心理準備呀!」放眼望去,似乎沒什麼現成的「路」可走。
「那有什麼問題?我才不怕!」霍水蓮揚著笑。跟在他的身後,她有種不論要去哪裡也絕對到得了的信心。
※※※※
由於兩人都有武功底子,要離開深谷就不算太困難的一件事。
正午時分,他們已抵達一個小城,並且用過了午膳,買了幾件衣物,霍水蓮還順便挑了把稱手的劍——既然沙爾拓說這一路上可能會碰上麻煩或是危險,那麼帶把劍總是有備無患嘛!
「那,咱們就往雪鷹山出發吧!」霍水蓮興致高昂地說。
那魔焰花除了有止血生肌的功效外,生在雪地裡的紅花必然也長得相當美麗,她很想親眼瞧瞧。
「嗯。」沙爾拓點了點頭,看出了她眼底的期待,突然開口問道:「水蓮,妳會騎馬嗎?」
「會呀!」
「那咱們弄兩匹馬來騎吧!」
「咦,你本來沒有騎馬嗎?」霍水蓮突然想到在山頂遇見他的時候,他似乎並沒有坐騎。
「本來有的,但是我在半路遇見了一個商人,他的馬兒受傷了,卻硬是要逼著馬兒繼續趕路,為了不讓那匹馬兒被折磨死,我就把剛買來的馬兒讓給他了。」沙爾拓笑道。
沙爾拓笑了笑,前去和販馬的商人交涉了一會兒後,替他們各自弄了一匹俊美漂亮的馬兒。
騎上馬兒出了城之後,他們並騎在一條平坦的山路上,迎面吹來的微風相當舒暢,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霍水蓮揚著一抹笑,指著遠處的一棵大樹,說道:「我們來比,看誰先到山頂的那棵大樹。」
「好啊!」沙爾拓好心情地奉陪。
「若是輸的人……」
「若是輸的人,要無條件幫對方辦一件事。」
「好,就這麼決定!開始吧!」
霍水蓮嬌叱一聲,原本只是漫步前進的馬兒開始奔馳起來,然而一會兒後,她突然勒住馬兒,困惑地回頭望著仍停在原地的沙爾拓。
「你為什麼還不動?」
「不急,讓妳先跑一會兒。」沙爾拓笑著回答。
他的俊臉上滿是自信的微笑,讓霍水蓮不禁挑起眉梢。
「好哇!竟然敢瞧扁我?要讓我先跑是你的事,等等你若是輸給了我,可別拿這個當藉口。」
霍水蓮說完後,轉頭又繼續駕馭馬兒奔馳。
沙爾拓又笑了笑,見她的騎術還不差,知道自己也差不多該動身了,要不然說不定真要輸給了她。
他的神色一斂,叱喝一聲,胯下的馬兒立刻揚蹄疾衝。
沙爾拓替自己挑選的這匹馬兒可是有著絕佳的腿力,再加上他熟練的駕馭,馬兒宛如旋風一般地奔馳著,很快地拉近了他和霍水蓮之間的距離。
霍水蓮聽見馬蹄聲,回頭一瞥,驚訝地望著迅速逼近的沙爾拓。
沒想到他的騎術如此了得,她都已先跑了一會兒,他竟還追得上來,若這樣下去,她豈不是輸定了?
不行!就算輸,也不能輸得太難看呀!
她抓緊韁繩,又是一聲嬌叱,催促著馬兒加快腳步。
就在他們一塊兒加速朝著終點的那棵大樹衝去的時候,卻又幾乎在同一時間勒住馬兒,停了下來。
霍水蓮蹙著眉頭,仔細聽著從右邊林子傳出的聲響。
她轉頭望著沙爾拓,問道:「你也聽見了嗎?」
「嗯,過去瞧瞧吧!」
霍水蓮點了點頭,跟著他一塊兒掉轉馬頭,朝著右邊的林子前進,不一會兒就看見了讓他們停下腳步的原因。
「不!別打了!求你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女子哀聲求饒,正是剛才他們兩人聽見的聲音。
「哼!妳這女人膽敢逃跑,老子怎麼能饒妳?看我非打死妳不可!」魁梧的男子冷哼著,手中的鞭子無情地朝女子身上抽打。
「啊!不要打了!饒命啊!」女人哭喊著求饒。
「饒命?妳想得美!」
男人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手中的長鞭眼看就要再度朝那個女人的身子狠狠鞭去──
「住手!」
霍水蓮叱喝一聲,曼妙的身子從馬背上一躍,迅速來到兩人面前。
「妳是什麼人?我教訓我的女人,關妳什麼事?」男人怒氣騰騰,沒有因為霍水蓮的絕世美貌而給半點好臉色看。
「路見不平,不論什麼人都能管!」霍水蓮怒瞪著他,一點都沒被這男人的氣勢給嚇倒。
「哼!那我就先給妳一點顏色瞧瞧!」
男子揮鞭想要抽打霍水蓮之際,一抹高大的身影眨眼間已來到眼前。
沙爾拓徒手抓住長鞭,一個運勁,鞭子立刻斷成好幾截。
「想動她,還得先問問我!」沙爾拓神色凌厲,氣勢懾人。
男人看了看斷掉的鞭子,臉色大變。
「你……你是什麼人?」
「我不是什麼大俠,不值一提。」沙爾拓哼了聲,沒打算報出名號。
「……哼!」男人雖然很不甘心,但也自知打不贏,只好恨恨地對女人說:「算妳好狗運!妳有本事的話,走了永遠不要回來,否則往後要是再被我逮到,我非打死妳不可!」
撂下狠話之後,男人像是怕被沙爾拓教訓似的,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霍水蓮鄙夷地瞪了那逃之夭夭的背影一眼之後,隨即關心地望著嚇得縮成一團的可憐女子。
「姑娘,妳還好吧?」她一邊輕聲問道,目光一邊關心地在對方身上快速地掃視了一遍。
幸好看起來她只有手臂被打了一鞭,還不算太嚴重。
「我還好,幸好二位及時伸出援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到底怎麼了?他為什麼要追打妳?」霍水蓮問。
「小女子名叫杜姿容,因為父母雙亡,只好厚顏來投靠姨娘,可姨娘一直嫌我礙眼,竟然不顧我的意願,把我賣給剛才那男人當小妾,我只好想法子逃了出來……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別謝了,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可我……也沒地方可去了,二位可否收留我呢?要我做什麼都行,我可以當丫鬟,盡心盡力地服侍公子!」
杜姿容抬頭仰望沙爾拓,看著他俊美的臉孔,眼底不禁流露著傾慕的光芒。
沙爾拓的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半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感到有些困擾,而霍水蓮的表情則是有些僵硬。不知道為什麼,杜姿容對沙爾拓流露出的愛慕之情,讓她……胸口悶悶的……
「我獨來獨往慣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有丫鬟跟在旁邊,反而會讓我渾身不對勁。」沙爾拓婉拒了她。
聽他這麼說,杜姿容的眼神失望地黯了下來,但她仍不死心地說:「沒關係,那我可以服侍姑娘。」
「可我也不需要丫鬟服侍,而且妳跟著我會倒楣的。」
「倒楣?怎麼會呢?」杜姿容一臉不解。
「不瞞妳說,我昨兒個本來要出嫁,結果迎親的隊伍半途遇到土匪,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從懸崖摔下,差一點就丟了性命。」
這一連串「精彩」的際遇,聽得杜姿容不禁咋舌。
「這……怎麼可能?」
「她說的全是真的。」沙爾拓勾唇一笑,這番際遇乍聽起來確實荒謬,也難怪杜姿容會這般驚愕了。
「總之,為了妳的安全著想,還是別跟著我們比較好。況且我們還有事情要辦,會在外頭四處奔波,跟著咱們絕對不是個好主意。」
「但是……我也沒地方可去了……不管會倒楣也好、四處奔波也罷,請二位帶著我一塊兒同行,好嗎?我保證會儘量不耽誤你們的!求求你們好人做到底,大發慈悲地收留我吧!」
「這……」
面對杜姿容的苦苦哀求,霍水蓮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好求助地望向沙爾拓,由他來決定。
沙爾拓皺了皺眉,考慮了一會兒後,終於妥協了。
「好吧!妳若是真沒地方可去,非要跟著咱們,也不是不行,但我和水蓮都不需要丫鬟,倘若妳願意的話,到時候就負責服侍我乾爹、乾娘吧!只是,往後的日子也未必安穩,可能還會有點危險,妳不怕嗎?」
「我不怕!有個棲身之所,總好過沒有呀!我願意跟著公子到天涯海角,有什麼危險我都不怕!」杜姿容立刻說道,朝沙爾拓露出感激的笑容。
霍水蓮瞥了杜姿容一眼,看著那喜形於色的神情,她的一顆心……莫名地高興不起來。
怪了,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像沙爾拓這般俊逸瀟灑的男子,女人們瞧見他會怦然心動也是很能理解的事情呀!她在悶悶不樂個什麼勁兒?
霍水蓮輕蹙著眉心,目光瞥向沙爾拓,一想到他也決定帶著杜姿容回「怪人堡」去,她胸中那股抑鬱的情緒又更強烈了……
唉,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對沙爾拓而言,他不過是提供這可憐的女人一個棲身之處罷了,就像他邀她去「怪人堡」一樣,既然如此,她有什麼好悶悶不樂的?
難道……在她心中,她希望自己對沙爾拓是有那麼一點兒與眾不同的嗎?
一思及此,霍水蓮的一顆心有些紛亂,一時半刻之間也釐不清自己的心情……
※※※※
天黑之前,他們一行三人進了城,找到了一間生意還不錯的客棧。
用完晚膳之後,沙爾拓替他們三個人各要了一間房,就在他正打算要歇息的時候,一樓傳來了騷動聲。
「怎麼回事?」
沙爾拓皺了皺眉,開門前去一看究竟。
聽見騷動的住客們也紛紛走出房門,擠在樓梯上看個究竟。
沙爾拓瞥見杜姿容也在其中,而且還站在最靠近樓梯口的位置。
往下望去,一名手持大刀、滿臉橫肉的壯漢正用力拍了一下櫃檯,嚇得掌櫃差點整個人驚跳起來。
「掌櫃的,上回我就已經說過了,今兒個要來收取保護費,怎麼你還不快點乖乖交出來?」
「哎呀!大爺……小店只是經營小本生意,哪有多餘的銀子可以給您呢……」掌櫃一邊回答,一邊緊張地猛擦汗。
「我瞧你這兒的生意挺好的,怎麼可能會付不出來?」壯漢橫眉豎目地叱喝了聲,一臉相當不滿意的表情。
「可……可……小的賺的都是辛苦錢……」
「廢話少說!你要是再拖拖拉拉的,不快點交出來,老子就把你這兒全部劈爛!看你還怎麼做生意?」
壯漢怒喝一聲,大刀一陣揮砍,連劈了好幾張椅子。
這番舉動和氣勢嚇壞了躲在二樓看熱鬧的客人們,生怕這壯漢突然一個發狂,衝上來砍人,大夥兒嚇得連忙要躲回自個兒的房裡。
當眾人們忙著要返回房裡的時候,霍水蓮正好從房裡走了出來。
她剛才都已躺上了床打算就寢,卻聽見這場騷動,由於她還得花一點時間穿好衣裳,所以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才出來。
沒想到她一走出房門,就面臨這樣混亂的場面。
眼看沙爾拓也在,她邁開步伐想要朝他走過去,然而在大夥兒的推擠中,她一個不小心,狠狠撞上了站在樓梯口的杜姿容,而杜姿容驚叫一聲,整個人就這麼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噢,天啊!」霍水蓮低呼一聲,完全來不及拉住杜姿容。
沙爾拓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正要衝下樓去救杜姿容時,卻瞥見她十分技巧地彎起身子,以最安全的滾落姿態護住自己的身軀和臉面,讓自己的傷害降到最低,不僅如此,她在一路滾落的時候,臉上竟沒有半點驚恐的神色,那讓沙爾拓頓時停下了動作,黑眸深處浮現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
霍水蓮也瞧見了這一幕,她一陣愕然,懷疑地望著杜姿容,就見杜姿容一路滾到壯漢的腳邊,被那壯漢一把抓住當作要脅。
「快點把銀子給我交出來!否則我剁了這個小女人,看看以後還有誰敢來你這間客棧!」
「你……這……」
掌櫃正無奈地想妥協的時候,沙爾拓開口了。
「閣下好手好腳、身強體壯的,不靠自個兒的本事賺錢,只會恃強凌弱,真是枉生為人了。」
「誰?竟敢教訓老子?活得不耐煩啦?」壯漢忿忿地叱喝。
沙爾拓俐落地躍至一樓,那壯漢還沒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原本握在手裡的大刀就被奪了去。
杜姿容趁著壯漢驚愕之際,奮力掙脫了他的箝制,連忙躲到沙爾拓的身後,而霍水蓮這時也下樓來了。
眼看那壯漢想開溜,沙爾拓冷冷地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上哪兒去?」
壯漢吞了口唾沫,此刻身手不如人,讓他當場氣勢全消。
「我……我……我該走了……」
「走?你以為現在你還走得了嗎?」沙爾拓哼了聲,轉頭問向一旁的掌櫃。「掌櫃,你這兒可有繩子?」
「有有有!」掌櫃立刻找出了一條粗麻繩。
「將他捆綁起來,送給官府處理吧!」
一聽見要將他送官,壯漢急著想要逃跑,卻又忌憚著架在頸子上的那把長劍,因此不敢隨便掙扎扭動。
「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哼!有什麼話留著向官府說去吧!」掌櫃的將他牢牢捆綁後,忍不住氣得多踹他幾下。
上回這無賴前來勒索,他就想要去告官抓人了,豈料這傢伙臨走前卻撂下狠話──若是他膽敢去告官,就要殺他一家老小!
這可怕的恫嚇讓他相當害怕,也讓他沒敢真的一狀告上官府去,這會兒有人幫他把這傢伙給擺平了,真是大大出了一口惡氣!
「沙公子,你又救了我一回,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杜姿容又用那種充滿愛慕的眼神望著沙爾拓。
「一點小事而已,杜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就算剛才那傢伙沒有挾持妳,我也不會任他這般威脅掌櫃的。」
「杜姑娘,妳沒事吧?」霍水蓮一邊問,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杜姿容,就見從樓梯上一路狼狠摔落的人,身上竟沒有什麼嚴重的傷。
「我還好,別擔心。我知道霍姑娘不是故意的,剛才那只是意外,我不會因此認為霍姑娘是禍水的。」
聽她這麼說,霍水蓮的表情微微一僵。
或許言者無心,但是聽者有意,讓她不禁要想——說不定杜姿容會滾下樓來,也是因為她天生帶煞的關係?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沙爾拓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就算真的是禍水,那又怎麼樣?我一點兒也不在乎,妳也不許再想這件事了,知道嗎?」
霍水蓮抬起頭,看出他眼底的關心,心底不禁一暖。
她點了點頭,朝他揚起一抹微笑。
「可萬一我一路上不斷製造些大大小小的麻煩,怎麼辦?」她故意問道。
沙爾拓聳了聳肩,故意裝出一臉無奈地答道:「還能怎麼辦?只得幫忙收拾殘局呀!」
霍水蓮看著他那刻意擺出的苦瓜臉,忍不住噗哧一笑。
她知道他是故意逗她開心,讓她別再那麼介意「宿命」的事,對於他的細心與體貼,她不禁感動極了。
「你真的不會嫌我煩,後悔帶我上路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喔!」
「我怎麼會從梅呢?有妳在身邊,我覺得日子有趣多了。」
「真的?」霍水蓮挑眉瞅著他。
「那當然!」沙爾拓勾起嘴角,毫不猶豫地回答。
看著他那迷人的笑臉,霍水蓮不由得一陣怦然心動,白皙的俏顏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也揚起嘴角,回他一抹微笑。
她那帶著幾分嬌羞的笑靨,美得令人屏息,讓沙爾拓的目光一時之間無法移開,就這麼與她靜靜地四目交會。
他們男的俊、女的美,怎麼看都相配極了,而且他們此刻融洽的氣氛,讓杜姿容感覺自己完全沒有介入的餘地。
她沈著臉,感覺有點悶,低垂的眼眸迅速掠過一抹算計的精光。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21 AM
第三章
夜深人靜,正是一般人好夢方酣的時刻。
在這樣深沈的夜裡,卻有一道纖細的身影,踏著月色迅速而輕巧地前進,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映亮了她的絕美容顏。
霍水蓮謹慎地隔著一段距離,跟蹤著前方的那道身影。
剛才在客棧的那場混亂之中,她意外地發現,杜姿容似乎並不如她原先以為的那麼簡單。
照理來說,一個柔弱的女子從樓梯上跌下去,應當會摔得相當狼損,可杜姿容的反應,在在顯示出她根本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這情況讓她起了懷疑,對杜姿容也多了分防備。
再仔細回想,當時在那片林子裡,她和沙爾拓是聽見了她的哭喊呼救聲,才趕去查看究竟的。
倘若在他們抵達之前,杜姿容就已遭到那壯漢的鞭打,身上該是傷痕累累才是,又怎會僅只有手臂上的一道鞭傷呢?
種種跡象都顯示事有蹊蹺,於是霍水蓮便格外留心隔壁房間的動靜,心想那女人若真想搞鬼,應該很快就會有行動了。
果然,才剛過子夜,她就突然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窗子開啟的聲響,而她也瞥見了一抹身影從杜姿容的房間竄出。
很顯然,杜姿容是會武功的!
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故意接近他們?
霍水蓮心生疑竇,非要查清楚不可。
於是,她小心地尾隨杜姿容,一路來到郊區的一座破廟,而杜姿容在東張西望之後,一溜煙地進了那間破廟。
看著那間殘破的廟宇,霍水蓮心底的疑惑愈來愈深了。
到底杜姿容假扮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使出苦肉計纏上他們,有什麼目的呢?是為了錢財,還是有什麼恩怨?
霍水蓮蹙著眉心,突然想起沙爾拓曾提起他乾爹、乾娘不乏有些仇家,那麼這女人會是衝著沙爾拓而來的嗎?
看來,她必須先弄清楚杜姿容為什麼三更半夜偷偷溜到這間破廟來,才能逐一解開謎底了。
霍水蓮小心翼翼地靠近,從破廟的窗子望進去,就見除了杜姿容之外,還有另一名身形魁梧的壯漢……
咦?那個壯碩的男子,不正是揮鞭抽打杜姿容的那個男人嗎?
好哇!那場鞭打戲果然是這兩人串通好的!
霍水蓮忍不住在心底暗暗低咒了聲,有些氣不過自己和沙爾拓的一番好心,竟被這兩人給利用了。
幸好她察覺有異,否則他們豈不是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嗎?
可惡!她非得要弄清楚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計謀不可!
霍水蓮打算要更靠近一些,好聽清楚他們的對話,然而她才剛踏出一步,就冷不防被一股力道往旁邊扯去。
她嚇了一大跳,驚愕地瞪大了眼,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隻男性大掌就驀地摀住了她的嘴。
「別出聲,是我。」熟悉的低沈嗓音在耳畔響起。
沙爾拓!
聽見他的聲音,霍水蓮頓時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也來了?」她拉下他的手,輕聲問道。
「看來我們都發現了她的可疑之處,不是嗎?」沙爾拓笑道。
在杜姿容跌下樓梯時,他就注意到不對勁,於是便留心著她的舉動,當杜姿容從房間的窗子躍出之際,他就發現了,當然,他也瞧見了霍水蓮尾隨而去的身影。
她的膽大心細、敏捷靈巧,讓他心裡讚賞不已。
「妳那裡太危險了,到這兒來。」
沙爾拓帶著她,小心地躲藏在破廟外靠窗的角落。
這個地方不僅位置不起眼,又有一扇破敗且垂掛著層層蛛絲的門板遮著,是非常好的藏身處。
躲藏好之後,他們屏氣凝神,聽著杜姿容和那男人的對話──
「妳跟在沙爾拓的身邊,有什麼收穫嗎?」
「雷大虎,你是在猴急些什麼?」杜姿容哼道:「哪有那麼快啊?我才剛混到他的身邊,要是貿然行動,豈不是會打草驚蛇嗎?」
「可這事兒也不能拖呀!咱們收了五百兩銀子,就得替屋主奪得沙爾拓身上的玉鎖匙,距離對方給的期限,只剩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雷大虎說道。
玉鎖匙?霍水蓮疑惑地望向沙爾拓。
沙爾拓勾起嘴角,從頸間拉出一條紅繩,而上頭的墜子就是一把用上等美玉雕成的鎖匙。
「我當然知道時間緊迫,我也知道僱用咱『雷山四虎』幾個奪取玉鎖匙的李老闆已經在催了。」杜姿容沒好氣地說:「但你也曉得,那兩個人並不好應付,尤其是沙爾拓,他的身手遠在我們幾個人之上。」
「雷山四虎」?沙爾拓挑起眉梢。
他聽過這個惡名昭彰的組織,也知道他們是由狼狽為奸的三個男子和一名女子組成的。據說,只要出得起價碼,就能僱用他們做任何事情。
「要不是知道姓沙的那傢伙武功深不可測,我們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地設局,直接把他剁成肉泥就行了!」雷大虎啐道。
「你可別輕舉妄動啊!你也瞧見了,他輕而易舉地就用內力將你的鞭子給震斷了,只怕我們幾人聯手也打不贏他,更別說他現在身邊還多了一個會武功的女人。」杜姿容咬牙切齒地說。
「不然……用美人計如何?妳去色誘沙爾拓。」
「美人計?」杜姿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神色不悅地哼道:「他身邊有個霍水蓮,還會看得上我嗎?」
「說得也是。嘿嘿!那個美人兒,罵起人來的那股潑辣勁兒還真夠嗆的,嚐起來一定很夠味!」
聽了雷大虎的話,霍水蓮的一雙美眸不禁燃起了怒火,沙爾拓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而這個溫柔的舉動果真讓她的怒火頓時消退不少。
「哼!就知道你這個人最好色了!」杜姿容啐罵。
「妳自己還不是一樣?只怕妳跟在沙爾拓的身邊久了,會被那個俊美的小子給迷得神魂顛倒!」
「廢話少說,現在可不是談論這種無聊事情的時候!我已經順利混到他們身邊了,下一步該怎麼做?」杜姿容問道。
「這個嘛……」雷大虎想了想,說道:「反正妳跟在他們身邊,總有機會在他們的茶水裡下藥吧?」
「你的意思是把他們迷昏?」
「對呀!既然打不過,也只好使些小伎倆了。」
「我懂了。事不宜遲,那明天一早我就伺機行動吧!」
「好,就這麼辦!在妳將人撂倒之後,給我們一個信號,我和二弟、三弟就進去支援妳。等找到東西之後,就可以把沙爾拓那小子給宰了!」
「那霍水蓮呢?你該不會捨不得下手吧?」杜姿容睨了他一眼。
「怎麼會呢?她當然也是非死不可,不過在宰了她之前,先讓我和二弟、三弟好好享用、享用吧!畢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嘛!嘿嘿……」
聽了雷大虎淫穢無恥的計劃,霍水蓮差一點氣炸了,而激動過度的她,手肘不小心碰撞到破敗的門板,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是誰?」
雷大虎警覺地大喝了聲,神情戒備地東張西望。
沙爾拓趕緊摟住霍水蓮的腰,帶著她往更陰暗的角落退去。
「哪有什麼人?我什麼聲音也沒聽見啊!」杜姿容瞪了他一眼。
「可我明明有聽見——」
正當雷大虎打算好好摸索一番的時候,就見一隻黑貓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跑了出來,一溜煙地從窗子跳了出去。
「啐!原來是貓,嚇我一跳!」雷大虎低咒了聲。
眼看雷大虎不再懷疑破廟裡有人,霍水蓮轉過身,本想輕聲詢問玉鎖匙的事情,結果兩人靠得太近,她的唇不小心輕輕刷過他的。
雖然只是短暫的相觸,但是當他們的唇片相貼時,兩人的身子都不禁一震,而此刻親暱摟抱的姿態,也讓他們同時想到了先前在山洞中她被青蛇嚇到時,只穿著單薄兜兒、褻褲奔入他懷抱的情景。
一種過分親暱的氛圍將他們包圍起來,讓他們清楚意識到彼此的貼近,感受到彼此同樣狂亂的心跳和呼息……
「不過是一隻貓兒罷了,也能嚇得你臉色大變!你也未免太膽小了吧?」杜姿容睨了他一眼。
「我這是謹慎,不是膽小。凡事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放心吧!這裡除了咱們兩人之外,沒其他半個人影。」
「這樣……既然四下無人的話,咱們何不來快活快活?」雷大虎嘿嘿一笑,大臂攬住了杜姿容。
「討厭你不是滿心只想抱霍水蓮嗎?」杜姿容瞪了他一眼。
「吃醋啦?哈哈哈!別氣別氣,妳知道我會讓妳很舒服的!快點,讓咱們倆來爽快爽快!」
沙爾拓和霍水蓮愕然瞪大了眼。耳邊傳來窸窸窣窣脫衣服聲,讓他們知道破廟中那對男女打算做什麼事,他們若在這時離開,肯定會驚動對方的。
他們互望一眼,眼神尷尬極了。
果然不一會兒後,破廟立刻迴盪著浪蕩的嬌吟聲。
「啊啊……快……」杜姿容嬌呼著。
「妳這個小騷貨!就知道妳夠淫蕩,看我今天晚上不好好地玩死妳!」雷大虎粗俗地低吼。
「啊啊啊……就是這樣……快、快點!我要!快……啊啊……」
聽著那一聲聲嬌媚的催促和喘息,霍水蓮的俏臉瞬間脹紅,她心慌意亂地咬了咬唇,整個人簡直羞得快冒煙了。
她沒有勇氣再看向沙爾拓,只好低下頭,然而這個舉動卻讓她的臉蛋因此貼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音,她的心跳變得更紛亂了,一種暈眩的感覺讓她有點站不住腳,整個嬌軟的身子簡直是依偎在他的懷抱中。
當霍水蓮化著臉紅心跳的時候,沙爾拓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摟著懷中的人兒,腦中不禁浮現當初瞧見她只穿著兜兒及褻褲的畫面。雖然那單薄的衣料遮住了最私密的曲線,卻仍是誘人至極,
停!不該想了!
沙爾拓咬了咬牙,努力壓抑體內的那團火。
他不許自己的思緒再放肆地回想那誘人的畫面,若是再想下去,只怕他會被自己的慾望給逼瘋了!
趁著破廟中的兩人完全沈溺在狂野的情慾之中,沙爾拓趕緊帶著霍水蓮悄悄離開了防廟,施展輕功返回客棧。
※※※※
隔天早晨。
由於客棧的椅子昨晚被鬧事的傢伙一連劈壞了好幾張,為了避免座位不夠,沙爾拓索性要店小二將早膳送進他的房裡。
此刻,他和霍水蓮、杜姿容正一塊兒同桌用膳。
霍水蓮手裡拿著筷子,很努力地想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可她的目光卻無法控制地一再瞟向一旁的沙爾拓。
看見他俊美的臉孔,她就不禁想到破廟中兩人親密相擁的情景,同時也想起了杜姿容和雷大虎交歡時發出的嬌吟喘息聲,一張俏臉難以控制地泛著紅暈。
她知道自己實在不該表現得太不自然,免得杜姿容瞧出什麼端倪而有防備,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臉蛋不斷地發燙。
一靠近沙爾拓,她的心跳就難以控制地加快,不停地回想起他的擁抱、他溫暖的胸膛,甚至……還有種想要再度投入他懷中的渴望……
這樣的心情,不是動心了是什麼?但他呢?就不知道他……是否也喜歡她?
在霍水蓮忙著臉紅心跳地胡思亂想的時候,沙爾拓的目光也不時地停留在霍水蓮的身上。
昨夜返回客棧後,他一個人躺在床上,卻是睡意全無。
一閉上眼,他腦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霍水蓮嬌美的容顏,回想起她的一顰一笑,還有那因為意外而觸碰到的吻……
曾經,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了。自從幾年前那個女人為了權勢地位、榮華富貴而選擇離開他的身邊後,他就不再對情愛有什麼期待了。
可現在……他該不是在不知不覺中,讓霍水蓮走進心裡了吧?
他們時而眼神交纏,時而各自若有所思,那神情怎麼看也不像是沒事人的模樣。所幸這一幕看在杜姿容的眼裡,只當他們是在眉來眼去地傳情,並沒有察覺有什麼可疑之處。
用完餐之後,杜姿容的眼底掠過一抹精光,逕自站了起來。
「沙公子、霍姑娘,你們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下樓去請店小二幫忙沏一壺好茶上來。」
「別忙,我說過不用妳服侍的。」沙爾拓說道。
「沒關係,反正才剛用完膳,下樓活動活動一下也好。」杜姿容笑了笑,轉身走出房間。
沙爾拓和霍水蓮互望一眼,心知肚明等會兒的茶水肯定會有問題。
霍水蓮有些緊張,雖然他們早已有了應對之策,但是她知道對方來者不善,而且還有好幾個壯漢正躲在暗處,等著伺機支援呢!
「怕嗎?」沙爾拓一邊問,一邊迅速從身上取出了兩粒藥丸,將其中一粒交給了霍水蓮,另一粒自己服下。
「不怕。」霍水蓮也跟著服了藥,表情卻有點僵硬。
沙爾拓看出了她心底的緊張,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對她揚起一抹安撫的微笑。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看著他俊美迷人的笑臉,霍水蓮的心中彷彿升起了無限的勇氣,而他的大掌是那麼的溫暖,迅速驅散了她心底的緊張。
她相信不管怎麼樣,他都有能力應付,也一定會保護她的!
「我相信你,沒什麼好怕的,我等等會記得依照計劃行事的。」她望著他,眼底閃動著信任的光芒。
她那一臉全心信任的神情,讓沙爾拓的心驀然一陣怦動,眼光再也無法從她那張美麗的容顏移開……
就在他們忘情地凝視彼此的時候,杜姿容已去而復返,手裡捧著一壺剛沏好的熱茶。
「來,我請店小二替咱們沏了一壺上等的好茶,趁熱喝吧!」杜姿容一邊說著,一邊替他們兩人各倒了一杯茶。
沙爾拓拿起茶杯,低頭聞了聞。
「這茶真香。」他開口讚道。
「真的嗎?我來嚐嚐看。」
他們當著杜姿容的面,喝下了杯中的茶水。
「不錯,果然十分香醇甘美。」沙爾拓再度稱讚。
過了一會兒,眼看杜姿容正悄悄地觀察他們的臉色,他們便知道差不多該是「藥效發作」的時候了。
「奇怪……明明昨晚睡得還不錯,怎麼……突然又有點睏了……」
見沙爾拓打了個呵欠,霍水蓮也很配合地揉了揉眼睛。
「是啊……怪了……我也是……好累唷……」
她也打呵欠,隨即像是抵抗不住睡意般地趴在桌上,沈沈地睡去,而沙爾拓也跟著趴了下來,一動也不動。
眼看他們都睡著了,杜姿容的眼神一亮,但卻不敢大意。
「沙公子?沙公子?」她一連喚了幾聲,沙爾拓動也不動的。
「霍姑娘?霍姑娘?」她伸手推了推了霍水蓮,也沒有任何反應。
「哈哈!太好了!想不到這麼容易擺平!」
杜姿容得意地放聲大笑,開始在沙爾拓的身上搜索著。只不過找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看到她要找的東西。
「奇怪,怎麼會呢?」
杜姿容懊惱地咬了咬唇,不死心地在沙爾拓房裡四處翻找,忙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有看到玉鎖匙的蹤影。
「怪了,難道我有漏掉哪兒嗎?算了,找他們幾個來幫忙好了。」
杜姿容打開窗子,從身上取出一截造型奇特的短笛。她將短笛擱在唇邊一吹,立刻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
聽見她所發出的信號,早已假扮成客人投宿在隔壁房間的三名壯漢,立刻闖了進來。
「怎麼樣?東西到手了嗎?」雷大虎急切地問,目光還不忘朝趴在桌上昏睡的霍水蓮瞥了去。
嘖嘖!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啊!他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享用她那銷魂曼妙的身子了!
「我找不到!」杜姿容氣惱地說。
「什麼?怎麼會?」
「妳都仔細找過了嗎?」
「當然呀!」
「那怎麼會找不到?」
「她當然找不到了,因為玉鎖匙早被我藏在別的地方了。」沙爾拓的嗓音驀地響起,嚇了眾人一大跳。
他們驚愕地瞪著沙爾拓,怎麼也想不到應當睡得不醒人事的傢伙會突然清醒,而且還知道他們要奪取玉鎖匙!
趁著這些人還反應不過來之際,霍水蓮也翻身而起,並取出預藏的一包粉末,朝著他們灑去。
眾人大驚失色,卻已來不及防備,全都吸入了當面灑來的粉末。
「該死!這是……迷藥?」
「沒錯!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霍水蓮嬌叱道。
「你們……怎麼會……」雷大虎瞪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昨天晚上我們將你們的計劃聽得一清二楚,早就事先服下了解藥,並且將計就計地假裝昏迷,好將你們一網打盡了!」
「可惡……想不到……我們真是太大意了……」
「水蓮,妳去叫店小二上樓,把這幾個人捆綁起來。」
「好。」
霍水蓮才剛轉過身,一抹身影就忽地竄到她的身旁,並以一把鋒利的尖刀抵住她的咽喉。
她僵住,轉頭望著杜姿容。
「妳……」
「哼!不是只有你們會事先服解藥!」杜姿容咬牙哼道。
為了怕他們兩人起疑心,她早就有一塊兒喝下摻藥茶水的打算,因此也早就服過了解藥。
「放開她!」沙爾拓沈聲叱喝。
「除非你先讓他們服下解藥,並且把玉鎖匙交出來!」
趁杜姿容開口和沙爾拓談條件的時候,霍水蓮冷不防地出招擊向杜姿容,她纖細的手腕被刀子劃出一道血痕,但她不在乎,無論如何也不讓自己成為要脅沙爾拓的人質。
一見霍水蓮有了動作,沙爾拓也立刻出手,打算擒住杜姿容,然而狡詐的杜姿容眼看錯失良機,再也顧不得要救人了,將手中的刀子朝沙爾拓狠狠擲去,趁他側身閃躲的時候,迅速從窗子竄出。
「快去追!別讓她跑了!」霍水蓮催促道,就怕他因為擔心自己的傷勢而耽擱了。
沙爾拓皺了皺眉頭,瞥了她的手腕一眼,見她的傷似乎真的沒什麼大礙,這才轉身去追人。
「發生什麼事……唉呀!這是怎麼了?」店小二錯愕地驚呼。
他剛才在樓下聽見怪異的聲響,這才跑上來查看究竟,想不到卻看見房裡倒了好幾個壯漢。
「這幾個人意圖殺人劫財,現在中了迷藥昏迷,快將他們綁起來送官!」霍水蓮一邊交代著,一邊隨意撕了塊布包裹住傷口之後,也跟著追了出去。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21 AM
第四章
由於包紮傷口耽擱了一點時間,霍水蓮追出客棧時已瞧不見他們的身影,只好趕緊詢問路邊的小販,依照小販指點的方向追去。
然而,一路追進一片山林之後,她卻始終沒有瞧見他們的身影,甚至連現在該往哪兒繼續追也沒個頭緒。
「糟了!現在該往哪個方向才對?」
霍水蓮蹙著眉心,四處張望,試圖找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由於她太專注於聆聽遠處的動靜,反而忽略了腳邊的危險,結果一個不小心一腳踩空,整個人毫無防備地跌進一個大窟窿!
事出突然,她根本來不及防備。
「啊……痛……」她皺眉呻吟了聲。
喘口氣之後,霍水蓮定睛一看,發現自己跌進了一個大窟窿裡。
……窟隆?!
蛇窟!
霍水蓮的臉色瞬間發白,多年前那個可怕的回憶驀地襲來,讓她整個人陷入驚惶不安的情緒之中。
不幸中的大幸是這兒並沒有半條蛇,連其他任何蟲子或動物都沒有,可她還是感覺很不舒服,有種蛇群在腳邊爬來爬去的錯覺。
「不!不!沒事的!別自個兒嚇自己。」
霍水蓮深呼息、再深呼息,努力將腦中那可怕的畫面驅走。
穩住了情緒之後,她抬頭往上看,發現這是一個約莫有兩個人高度的大洞,應該是某獵戶為了捕捉猛獸而設的陷阱吧!
若是尋常女子跌進這個大窟窿,可能只能哭天喊地的求援,但是對她來說,這點高度還不算什麼。
然而,就在霍水蓮想要施展輕功從窟窿躍出的時候,腳踝驀地傳來了一陣疼痛,讓她差點狼狽地摔倒。
「這下子糟了……」
她扶著土壁,俏臉上滿是懊惱。
剛才摔下來的時候,她的腳踝扭傷了,而且似乎有點嚴重,讓她根本沒法兒施展輕功離開。
現在她該怎麼辦才好?
荒郊野外的,誰會發現她掉進了陷阱之中?該不會要等到獵戶前來查看有沒有收穫時,才會發現她吧?
抑鬱的情緒梗塞在胸口,讓霍水蓮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她似乎……真的相當倒楣啊……
此刻孤零零的一個人被困在陷阱裡,手腕、腳踝又受了傷,讓她的心情格外地脆弱,腦中又不禁回想起自己被詛咒般的「宿命」。
她一出生就害死了娘、剋死了同父異母的哥哥,成長的過程中大小災難不斷,這樣的她,不是災星是什麼?
這樣倒楣透頂的她,倘若等會兒突然出現一頭猛獸將她給吃了,大概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吧?
霍水蓮的胸口一陣揪疼,讓她難過地蹲了下來,將自己蜷縮成一個小人球,臉蛋埋在自己的膝蓋上。
沮喪到了極點,她的腦中卻驀地浮現沙爾拓的俊臉。
她突然好想見他,此時此刻,也只有他才能撫平她心底的難過……
「原來妳在這兒。」
沙爾拓的嗓音突然自洞窟上方響起。
霍水蓮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沙爾拓跳了下來,佇立在她眼前。
「你……真的是你?」
她才剛想著他,他就出現了!
「是呀!我總算找到妳了。」沙爾拓的語氣聽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
「我追丟了人,被那個女人狡猾地溜掉了。回客棧之後發現妳不在,我想妳應該也追了出來,於是就來找妳。想不到卻到處都找不到妳的身影,因此急得在林子裡到處亂竄,快要擔心死了!幸好我意外地瞥見這個被觸動的陷阱,過來查看,這才發現了妳。」
「原來是這樣……我真的很倒楣,對不對?」
霍水蓮低著頭,想到自己老是發生一些匪夷所思的倒楣事情,她不禁自暴自棄地說道:「倘若你沒發現我,我說不定就會死在這兒吧!不過就算我死了,大概……大概也不會有人在乎吧……」
「誰說的?我會在乎啊!」
聽見他毫不遲疑的回答,霍水蓮的心情一陣激動,情不自禁地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
連她親生的爹,都視她如洪水猛獸,巴不得將她遠遠地送離,根本不可能會在乎她的死活。
可是沙爾拓……他卻說他會在乎她!
那種被人擱在心上的感覺,是她過去從來不曾經歷過的,那讓她的心霎時之間漲滿著一股甜蜜的暖意,教她怎麼能不感動,怎麼能不愛上他?
沙爾拓的雙臂環住她,察覺懷中人兒的身軀正微微顫抖著,感受到她激動的情緒,一陣憐惜湧上心頭。
她雖然比尋常女子要獨立、堅強得多,可她畢竟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長久以來又沒有親人呵護疼愛。
相較之下,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爹娘是誰,但有一堆乾爹、乾娘搶著照顧的他,比她幸福多了。
沙爾拓收攏雙臂,將她微顫的身子摟得更緊,心底湧上一股想要好好呵護、照顧她的念頭。
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他很明白她是個溫柔又堅強的女子,但因為她的「宿命」,讓她的心其實是很容易受傷的,每每看她不經意流露出脆弱的神色,那總讓他萬般不捨,很想要為她撫平憂傷,擋去一切的風風雨雨。
讓她靜靜地依偎了一會兒後,他突然開口說道:「杜姿容他們要奪取的玉鎖匙,或許關乎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霍水蓮問道,被他的話題轉移了注意力。
「是啊!我從小沒爹沒娘,被乾爹、乾娘撿回『怪人堡』去養。其實他們也不是善心大發,只是日子太無聊了,所以一時興起地養個小娃兒來玩玩。可我天生機靈,很討他們歡心,於是他們就搶著將一身的功夫傳給我。」
「那玉鎖匙呢?怎麼會跟你有關?」
「在他們撿到我的時候,玉鎖匙就已在我身上了。我曾經去探聽過這把玉鎖匙的來歷,據說江湖上有把失傳已久的玉鎖匙,可以打開一處神秘寶庫,照那描述,應該就是我身上的這把玉鎖匙沒錯。」
想必是他暗中探聽玉鎖匙的事情被傳了出去,正巧傳進了有心人的耳裡,這才打算奪取玉鎖匙來開啟寶庫。
「那……你有沒有想過藉由這把玉鎖匙,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霍水蓮問。
「從來沒有過。」
「為什麼?」霍水蓮不解。
「知道了又如何?對我來說,我乾爹、乾娘就是我的爹娘,在我出世之前的事情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也不能改變任何事情。」
霍水蓮怔怔地望著沙爾拓,想不到他竟如此的灑脫。
沙爾拓勾起嘴角,說道:「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的光景,又何必被一些不愉快的過去給牽絆著呢?能夠好好、開心地過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也從來沒想過要用那把玉鎖匙去開啟什麼寶庫,對我來說,它就只是一個陪著我一塊兒長大的紀念物罷了!」
「你說得對,不應該被不愉快的過去牽絆住自己的心。」霍水蓮說著,由衷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他一樣灑脫。
她揚起嘴角,感覺自己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
雖然她意識到自己還賴在他的懷裡,但她一點兒也不想離開,就這麼靜靜地依靠著他,貪戀著他溫暖的擁抱。
沙爾拓輕撫著她柔細的髮絲,感受到她全然的信任與依賴,一顆心在胸膛中劇烈地鼓動著。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就要低下頭,溫柔地親吻她的紅唇,告訴她,無論如何他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做她永遠的依靠——就像當初他曾對另一個女人許下的承諾一樣。
幾年前,他曾愛上了一個女子,愛得很深、很真,她像一朵嬌弱的小花,總是要他保護,喜歡看他為她拚命努力的模樣。
他們度過了一段非常甜蜜的時光,兩人之間早已有過海誓山盟,甚至曾一塊兒對著上蒼下跪立誓,要一輩子廝守到老,誰也不負誰。
然而,在他興沖沖地籌備婚事之際,她卻開始避不見面,而當他好不容易又見著了她,她卻披上嫁裳,坐上了別人的花轎!
她背棄了他們的誓言,選擇嫁給別人,原因是對方有權有勢,能讓她過著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一抹黯然的光芒掠過眼底,讓他將胸口激盪的情緒硬是壓抑下來。那段往事曾經傷他至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敞開心懷去愛人……
沙爾拓揮開紛亂的心情,決定暫時不去想那麼多。
「該回客棧了,妳的傷必須趕緊處理才行。」
「嗯。」霍水蓮乖順地點了點頭。
「妳傷了腳踝,暫時先別走動,我來抱妳吧!」
沙爾拓將她打橫抱起,霍水蓮連忙伸手摟住他的頸項。
在返回客棧的一路上,她靜靜地依靠在他的懷中,感覺到他的保護,一股甜蜜的暖意蕩漾在胸口。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們就這樣一路走下去,直到永遠……
※※※※
霍水蓮的腳踝在經過治療之後,情況已好轉許多。
沙爾拓衡量了一下當前的情況,決定帶著她離開。
雖然對她的傷腳來說,最好再多靜養幾日,可是他擔心逃跑的杜姿容會去而復返,使出什麼詭計來傷害她。
此刻敵暗我明,對方又是個工於心計的傢伙,凡事還是謹慎些為妙。
於是,他帶著霍水蓮繼續往東北方走,來到一座熱鬧的城市,並在入夜前進入一間生意相當好的客棧。
「來,小心點。」
沙爾拓一手握住霍水蓮的手,一手扶著她的腰,將她從馬背上小心翼翼地接了下來。
由於她傷了腳踝不適合騎馬,為了趕路上的方便,也為了照顧她的方便,他便與她共騎一匹馬。
「我沒那麼嬌弱。」霍水蓮有些無奈地輕嘆。
這一路上,他彷彿擔心她再多受半點傷害就會造成嚴重的後果似的,總是小心翼翼地照料她。
雖然那種被關心、呵護的感覺很溫暖,但她也不希望他認為自己是那種禁不起風吹雨打的嬌弱小花呀!
「我知道妳很勇敢也很堅強,不過小心一點總是沒錯,況且妳的腳傷確實還沒有完全痊癒呀!」沙爾拓揚起一抹微笑,扶著她一塊兒進了客棧。
他們男的俊、女的美,相互「依偎」的身影看起來相配極了,也因此他們一進入客棧大門,立刻吸引不少目光。
店小二立刻迎了上來,眼看他們如此登對又這般親密,便很理所當然地將他們當成了一對夫妻。
「唉呀!相公、娘子的感情真是好!來來,二位這邊請!」店小二堆滿了笑容,熱絡地替他們帶路。
聽見店小二的稱呼,霍水蓮的俏臉不禁飛上兩抹紅暈。
她想要開口解釋,店小二卻已快步走在前頭帶路,讓她也不好意思特地叫住人家,就只為了澄清他們的關係。
沙爾拓也覺得沒什麼好特別解釋的,他一向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尤其是這輩子只可能見這麼一次面的陌生人。
「二位要用膳嗎?」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詢問。
「嗯,有什麼拿手好菜就送上來吧!」沙爾拓說道。
「好的,二位稍坐一會兒,東西馬上替你們送來!」店小二立刻轉身去張羅。
這兒的客人雖多,但灶房夥計的手腳更為俐落,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就送上了桌。
「多謝小二哥,對了,我們今晚要投宿,有空房嗎?」沙爾拓問。
「有的有的!還好這位相公問得早,咱們客棧剛好就只剩下一間房了,正好可以給二位投宿。」
「只剩一間?」沙爾拓怔了怔。
「是啊!幸好二位是夫妻,否則剩一間房可就麻煩勒!」店小二笑了笑。
剛才他開口喚他們相公、娘子,也沒見他們開口否認,因此他便更加認定這對男女是夫妻沒錯。
沙爾拓和霍水蓮互望一眼,眼底都有一絲尷尬。
這店小二已經將他們當成夫妻好一會兒了,現在才突然開口否認,反而顯得怪異,況且他們確實也需要能投宿的地方。
「謝了,我們就要了那間房。」沙爾拓說道。
嘎?真的要了那間房?霍水蓮的心蕩然亂了節奏,俏臉也不禁微微發熱。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會不會有些不妥……
一想著等會兒要在房間裡獨處,霍水蓮就不由得心慌意亂、臉紅心跳,可他都已經跟店小二要了那間房,而他們此刻也確實需要一個投宿過夜的地方,因此她的心裡雖然有些窘迫不自在,也只好要自己別想太多。
反正……反正初識那天,他們就已在山洞裡獨處了一夜,還不是什麼都沒發生。沙爾拓不是個會乘機占人便宜的登徒子,這一點她對他很有信心。
※※※※
即使已告訴自己別想太多,但是當霍水蓮隨著沙爾拓走入房間後,氣氛還是顯得有那麼一些些的尷尬。
畢竟在這間不算太寬敞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啊!
霍水蓮望著那張床,一張俏臉無法控制地泛紅。
她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臉,就怕被沙爾拓看見她那張紅的小臉,會因此發現她腦中的胡思亂想,那豈不是羞死人了?
相對於霍水蓮的尷尬羞窘,沙爾拓雖不至於臉紅,但俊顏也難得浮現一抹尷尬的神情。
當初在山洞過夜是逼不得已,況且他儘量退到山洞口去了,可現在這房間就這麼一點兒大,很難不去意識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親暱感。
沙爾拓清了清喉嚨,說道:「床讓給妳,我睡椅子就行了。」
「可這樣太委屈你了。」霍水蓮蹙眉說道。
她知道他肯定會把床讓給她睡,卻還是不免感到愧疚,畢竟椅子再怎麼睡也不可能會舒服的呀!
「沒什麼委不委屈的,小事一樁罷了!況且妳的腳傷還沒完全復原,本來就該多躺著休息。」
他的體貼讓霍水蓮的心裡一陣感動,而就在此時,店小二和另一名小廝合力幫他們打來了熱騰騰的洗澡水。
「來,這木桶夠大了,兩位好好地享受吧!」
店小二離開前還曖昧地朝他們眨了眨眼,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被店小二這麼一攪和,霍水蓮不禁羞紅了臉,就連沙爾拓也有些尷尬。
「妳先洗吧!」
沙爾拓原本要走出房間,但又想到杜姿容可是會輕功的,萬一在她沐浴的時候,那女人闖入房中對她不利,那怎麼辦?
猶豫了一會兒後,他決定留下。
沙爾拓走到窗子邊,背對著房裡的一切。
「上回讓杜姿容逃了,為了奪取玉鎖匙,她肯定會再來的,為了妳的安全起見……我留在房裡,以防萬一。」
聽了他的話,得知他沒打算離開,霍水蓮頓時羞紅了臉。
她知道他是出於關心,想要保護她,這份心意讓她感動,可……在他還在房裡的時候,要她褪去衣衫沐浴?
光想像那情景,她就羞得臉蛋快冒煙了!
「我絕對不會回頭的,妳安心洗吧!」
聽了他的保證,霍水蓮臉上的熱度卻還是沒有降下來。
她當然相信他不會回頭偷看,可心裡還是免不了會感到羞怯呀!
掙扎了好一會兒後,見沙爾拓仍佇立在窗邊,她反而不好意思讓他像尊雕像似地站著,動也不動了。
她壓抑著羞怯,開始解開衣裳。
聽著身後傳來褪下衣裳的聲響,再聽見她進入浴桶的聲音,沙爾拓的心彷彿也像被投入一塊石子的湖水,瞬間被攪得紛亂。
霍水蓮渾身赤裸地浸泡在浴桶中,雙頰緋紅,一顆心跳得飛快,思緒也跟著胡亂轉了起來。
她知道他留在房裡是為了保護她,她知道他是關心她、在乎她的,但……他究竟喜不喜歡她、愛不愛她?
從先前的擁抱,她直覺他對她並非無動於衷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總感覺他的心裡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讓他壓抑住自己的情感,也讓她無法再更靠近他一些……
她一邊沐浴,一邊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直到她的目光不經意地再度瞥向沙爾拓,才突然驚覺他好像維持同一個勢站在窗邊許久了。
她趕緊起身,換上乾淨的衣裳,整個人在沐浴後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多了分清新脫俗的氣息。
「我好了,那個……要不要請店小二換一桶水上來?」
他們畢竟不是真的夫妻,共用一桶浴水,未免太親密了些。
「不用了。」沙爾拓搖了搖頭。
店小二都已經堅信他們兩人是夫妻了,還費事地要店小二重新換上一桶熱水,未免太怪異了些。
「反正水還熱著,無妨。」
「那……好吧……」
這一回,換霍水蓮轉過身去,臉紅心跳地望著緊閉的窗子。
沙爾拓很快地褪去衣物,浸泡在浴桶中。
溫熱的水讓他的身軀為之放鬆,然而一想到這溫熱的水才剛包圍過她赤裸的肌膚,一種異樣的感覺不禁在他的心底激盪著。
他皺了皺眉,開始覺得和她共用一桶浴水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他揮開這些心思,決定找話題來轉移注意力。「這幾天,要格外留意,以免杜姿容那女人有機可乘。妳自己要多小心一些,知道嗎?」
「放吧!我會照顧自己的。」霍水蓮答道。
上回在客棧裡僅只短暫的交手,她還不太清楚杜姿容實際的功夫如何,但她相信自己的本事,況且她也不是遇到事情只會六神無主的柔弱女子。
「很好。」沙爾拓稱許地揚起嘴角。
他就知道她是特別的,不像其他女人,只會哭哭啼啼地要他保護、要他照顧,就像……就像那個女人……
沙爾拓狠狠地皺起眉頭,閉上了雙眼。
最近是怎麼了,他愈來愈常想起那個女人,是因為霍水蓮的容貌和她有幾分相似的緣故嗎?
多麼可笑啊!當初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是她,那一句句情真意切的誓言,最後卻輸給了金銀財寶……
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嘆息,霍水蓮訝異地挑起眉梢。
「你怎麼了?」
他竟然嘆氣了!打從認識他以來,他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想不到竟也有惹他嘆氣的事情?
沙爾拓驀地回過神,很快地將那段不愉快的過去拋到腦後。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明天我自己去探聽一下雪鷹山聖花的消息吧!妳的腳傷還沒有完全復原,就乖乖地待在客棧裡,別跟我去了。白天街上人來人往的,那杜姿容就算想下手,也會心存忌憚,而我一把事情處理完,便會立刻趕回來的。」
「什麼?可是我……」
霍水蓮一點兒也不想一個人被丟在客棧裡等待,心急的她,一時間忘了他在沐浴,驀地轉過頭想說服他讓她一塊兒去,而沙爾拓正好在這時起身,赤裸的身軀就這麼映入了霍水蓮的眼底。
「轟」的一聲,霍水蓮只覺得腦子裡彷彿有威力強大的火藥炸開,炸得她一張俏臉瞬間紅燙似火。
「對……對……對不起……」
她迅速再度轉過身去,慌慌張張地想要做點什麼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正好瞥見窗邊的小茶几上擱了壺茶,便想也不想地抓起茶壺要倒茶,結果倉促間,茶壺沒有抓穩,一個不小心竟讓熱燙的茶水淋上了自己的手!
「啊——」她蹙起眉心低呼了聲。
見她被燙傷,沙爾拓匆忙套了件褲子就趕了過來。
「妳沒事吧?」
「沒……沒什麼……」霍水蓮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實在笨拙透了。
「讓我看看。」
他拉起她的手,就見雪白的手背上已紅了一片。
「妳等等,我幫妳上藥。」
沙爾拓說著,很快地從他的隨身行囊中取出一小罐藥膏。
「咦?你隨身帶著藥呀?」霍水蓮好奇地問。
「是啊!出門在外難免會有些跌打損傷的,這藥膏是我乾爹親手調配的,功能可多著了,能治燙傷、刀傷、蚊蟲叮咬、肚痛腹瀉……」
「啊?這麼好用?」霍水蓮咋舌。
「是啊!這藥膏可是他的得意之作呢!」
沙爾拓一邊說,一邊輕柔地為她手背上的紅腫塗上薄薄一層藥膏。
「謝謝你,不過你也別老是太擔心我了,對於長年習武的人來說,手傷、腳傷這些都不過是小事一樁。」
聽她說得輕描淡寫的,沙爾拓腦中卻浮現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兒,被送到離家遙遠的地方,辛苦而孤單地學武。
那個小女娃兒想必心裡很孤單、很寂寞,甚至是不能理解家人怎麼捨得將她遠遠地推開吧?
一想到那個畫面,沙爾拓的心就不禁隱隱作痛,恨不能早點遇見她,那麼他就能早點安慰她、保護她,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麼的孤單了。
「過去這些年來,妳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他不捨地問。
霍水蓮驀地一怔,美眸瞬間浮現一層淚霧。
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也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有沒有吃苦。
對一個女娃兒來說,要學功夫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她又不像其他師兄弟們,偶爾會有家人前來探視,帶來關心和問候。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所有的心酸、所有的孤單,全都得自己一個人承受……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湧上心頭,讓一向不愛哭的她也不禁紅了眼眶。
見她淚光閃動,沙爾拓頓時自責不已。
「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妳別想太多,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沙爾拓忍不住輕擁著她,柔聲安慰。
她或許很堅強,或許很勇敢,但畢竟還是個心思細膩,需要人好好呵護、關懷的女子呀!
霍水蓮抬起頭望著他,他眼中的憐惜與關心很快地驅走了她心中的落寞,然而淚水卻還是自眼眶滑落。
「你對我真好。」在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個比他更關心自己的人了。
沙爾拓伸手為她拭去淚水,大掌撫著她細嫩的臉頰。他定定地望著她,在她那雙澄澈的眼底看見了毫不掩飾的情意。
一陣情生意動,讓他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低頭攫取她的唇。
當他觸及她那兩片柔軟的唇兒時,心底不禁發出一聲輕嘆,終於願意承認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他溫柔地吻著她,細細地品嚐她的甜美,而霍水蓮也情不自禁地回應,雙臂摟上了他的頸項。
她的回應鼓勵了沙爾拓,讓他情不自禁地吻得更深、更狂野。
他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間,與她的丁香舌糾纏,而他的大掌也從她的背緩緩游移至她纖細的腰肢,溫柔地摩挲著。
霍水蓮被他吻得渾身發燙,整個人飄飄然的,使不出力來。
當他的大掌游移到她的胸前,揉撫著豐盈的酥胸時,她意亂情迷地嬌吟出聲,而那聲音立刻拉回了沙爾拓的理智。
他驀地鬆開了她,整個人轉過身去,急促地喘氣。
老天!他竟吻了她!
他實在不該這麼做的,至少在弄清楚自己對她的心意之前,實在不該對她出手的……
沙爾拓確定自己很喜歡她、很在乎她,也知道自己見不得她難過、失落的模樣,可……他能夠敞開胸懷地愛她嗎?
他不確定自己還相不相信愛情這回事,畢竟自己曾和另一個女人認真地許下海誓山盟,最後卻換來了不堪的結果。他曾經認為自己再也不相信愛,也不想再愛了,可現在……
他已經準備好重新接受愛,重新毫不保留地去愛一個女人了嗎?他不確定……而她是這麼美好,值得一個男人全心全意、毫不保留的對待呀!
看著他的背影,霍水蓮可以感受到他的自責與懊惱,一顆芳心也不禁悄然跌至谷底,摔成了一地碎片。
他後悔吻了她嗎?這表示……其實他並不愛她?
「水蓮……剛才——」
「別說了!」霍水蓮匆促地打斷他的話。
她不想聽見他說出任何懊惱抱歉的話語,那只會讓她更加難受。
「就當它只是個意外吧,別提了。你說明天你要自己去查探消息,不要我跟著嗎?」她迅速換了個話題。
「嗯,妳有傷在身,還是待在客棧裡比較好。大白天的,人很多,就算惡人要下手也會有所忌憚,我會吩咐店小二多留心點,一有風吹草動就去報官。」
「好,就這麼辦。」她想也不想地點頭答應。
只要他別提起剛才的那個吻,只要他別說他後悔不該吻了她,那麼不論他說什麼,她都會答應。
沙爾拓轉過身,望著她那一臉逃避的神情,知道自己的態度傷了她,而那讓他更加自責了。
「水蓮──」
「我有點累,想要睡了!」她再度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急促地說道:「你明天不是還要出去查探消息嗎?既然如此,你也早一點歇息吧!有什麼事情……等明天醒來再說吧!」
霍水蓮扯開一抹僵硬的微笑後,迅速躺上床去。
她轉過身子面對著牆壁,不再看著他。
說她逃避也好,說她膽怯也罷,她真的不想聽見他說抱歉,那麼至少……至少她還可以帶著一絲期待……
看著她的背影,沙爾拓忍不住嘆息。
他若是吻了她之後,什麼都不說,讓她一個人揣測、一個人難受,那他就是個混帳透頂的男人!
他想了想,最後開口說道:「水蓮,我很喜歡妳,也很在乎妳。剛才的吻,絕不是像妳說的,只是個意外,而是我想那麼做。只不過,我現在還沒辦法給妳什麼承諾,我……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妳願意等我嗎?」
霍水蓮瞪大眼,想不到會聽見這樣的話。
給他一點時間?雖然她不明白他有什麼顧忌,又為什麼需要一點時間?難道……他有著什麼難言之隱嗎?
她好想當面問個清楚,到底他心底的顧忌是什麼?她更想知道他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敞開心胸跟她在一起?
不過無妨,既然他都已經親口承認了他對她也有著同樣的心思,那就已足夠讓她開心得宛如飛上了天。
他親口說出這番話了,對他們的關係而言,不啻是一個進展,至少……至少她現在知道了他對她的心意,那對她而言,就是一大鼓舞了呀!
既然他說了需要一點時間,那她就給他一點時間吧!
「嗯,我等你。」
她用著溫柔又堅定的語氣回答,相信等待的結果必然會是美好的。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22 AM
第五章
隔天上午,沙爾拓獨自外出去查探消息。
霍水蓮一個人待在客棧的房間裡,她坐在桌邊,雙手托著粉腮,任由思緒隨意地遊走。
回想起認識沙爾拓的這段日子以來,可以說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了。她第一次感受到被在乎、被呵護的甜蜜。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夠永遠過著這樣的生活,無憂無慮,多麼的美好!
說無憂無慮其實也不盡然,除了被逃掉的杜姿容肯定還不肯放棄奪取玉鎖匙之外,她心裡最在乎的,就是沙爾拓昨晚說的那番話。
他說昨晚的吻不是意外,而是他想那麼做!
是他想吻她,所以才吻她的!
霍水蓮的雙手貼著自己的臉頰,感受到掌心逐漸升高的熱度。她笑得眉眼彎彎,心情好得想要大聲歡唱。
兩情相悅,是多麼愉快美好的事情!
她迫不及待地等著沙爾拓回來,她的心情實在太開心、太歡喜、太想要撲進他的懷裡,感受他溫暖的擁抱了!
她這樣……會不會很不害臊啊?
算了!管他的!
反正她相信沙爾拓也不會喜歡那種明明心裡頭愛得要死,卻只會一個勁兒地壓抑自己心情的女人。
霍水蓮好心情地推開窗子,想要吹吹風、透透氣。她倚靠在窗邊,靜靜地望著街上往來的路人們。
她看見了對街有一對年輕夫婦,正牽著一個約莫兩歲的小娃兒在走路,他們溫柔呵護小娃兒的神情,看得霍水蓮的心裡好生感動。
記憶中,她從不曾享受過這般親情的呵護,爹視她為禍水,躲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會牽著她的手一塊兒散步呢?
一抹感傷浮上心頭,但她很快就將那陰霾給揮開。
她勾起嘴角,繼續望著那令她感動的一幕,她相信,如果是她和沙爾拓的話,他們一定也……
「哎呀!想到哪兒去了?」
一意識自己腦中竟浮現她和沙爾拓牽著他們的兒女練習走路的畫面,霍水蓮不禁羞紅了臉,然而心裡卻是喜悅而充滿期待的。
一整個上午,她就這樣倚靠在窗邊,任由自己胡思亂想,直到她的目光不經意地被一個高瘦的身影吸引去。
那是一個約莫五十歲的男子,從他的穿著打扮來看,是個道長。
吸引住霍水蓮視線的,是那位道長所揹著的一方旗幟,旗幟上頭龍飛鳳舞地寫了大大的幾個字──
消災避邪 改運解厄
改運?
霍水蓮的目光一落在那兩個字上,就再也移不開了。
真的能改運嗎?
即使她天生帶煞,也能扭轉命運嗎?
如果是真的,那有多好!
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讓霍水蓮顧不得沙爾拓在出門前叮嚀她要讓受傷的腳多多靜養的話,她毫不猶豫地下樓去,在道長正要轉過街角的時候將他給攔了下來。
「道長請留步!」
道長轉過身來,一邊拈著長及胸口的鬍鬚,一邊望著霍水蓮。
「這位姑娘,有何指教?」
霍水蓮先是又盯著旗幟上的「改運」二字片刻,才滿懷期待地望著眼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道長。
「請問道長,天生的運勢……真的有法子改嗎?」她開口問道,心裡半信半疑的。畢竟若真能改運,當年她爹為什麼不幫她改一改呢?
道長拈了拈鬍子,一臉驕傲自信地說道:「那得要看功力如何了,可不是隨便一個道長就有法子替人改運的。老夫替人改運已有二十餘年的時間,自然沒問題。」
霍水蓮一聽,眼睛不禁一亮。
「即使命中帶煞,是天生的禍水,也能夠改嗎?」
「呵呵!那是當然了,我──」
道長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他一雙眼睛盯著霍水蓮猛瞧,不時地皺眉,甚至還發出惋惜的嘆息聲。
「怎麼了嗎?」霍水蓮疑惑地問。
「這個嘛!老夫瞧了瞧姑娘的面相,發現……請恕老夫直言,姑娘是不是自幼禍事連連,常殃及身邊的親友?」
霍水蓮聞言不禁驚訝地瞪大了眼,她怎麼也想不到道長光是看她的面相,竟就能準確地說中了她的過去!
「看來老夫沒說錯。」道長一臉嚴肅地說:「姑娘的命中帶煞,自己雖能平安,可卻苦了身邊的人。倘若不快點改運,只怕跟妳愈是親近的人,就愈是容易遭遇血光之災,甚至是性命之憂呀!」
聽了道長的話,霍水蓮不禁倒抽一口氣。
跟她愈是親近的人,就愈是容易發生意外?那……近來與她最親近的人,不就是沙爾拓嗎?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害慘了沙爾拓,甚至是害他招來血光之災、性命之憂,她的俏臉頓時蒼白得宛如白紙。
道長瞥了她一眼,安慰道:「姑娘也不用過於憂慮,幸好妳今兒個遇上了老夫,所謂危機就是轉機啊!」
「道長可有法子能夠挽救?」霍水蓮急急忙忙地問。
「那是當然,姑娘不是也瞧見了嗎?」道長伸手指了指旗子上的「改運」二字。「我既然有本事替人改運,自然能夠幫妳了。」
「麻煩道長一定要幫我!」霍水蓮連忙懇求。
「當然可以。姑娘可是住在附近嗎?」
「是啊!我就投宿在那間客棧。」霍水蓮指了指一旁的客棧。
「那好,就到姑娘房裡去開壇作法吧!姑娘請帶路。」
「沒問題,道長請隨我來。」
霍水蓮點了點頭,立刻領著道長返回客棧。
※※※※
道長隨著霍水蓮進入客棧房間後,從隨身的一只小木箱中取出桃木劍、朱砂筆、符咒等等東西擺在桌上。
霍水蓮看著那些琳瑯滿目的法器,對道長的身分更不懷疑了。
「道長,要怎麼開始呢?」
「姑娘稍安勿躁,待我先作法佈陣。」
霍水蓮點了點頭,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從來沒有瞧過開壇作法的她,不禁好奇地望著道長的一舉一動。
道長一臉嚴肅地拿起桃木劍,開始唸唸有詞地揮舞著。
過了一會兒後,道長擱下桃木劍,改拿起桌上的朱砂筆,在一張符紙上畫著霍水蓮看不懂的符號。
畫好符咒後,道長又用那桃木劍戳了那張符紙幾下,最後取出火摺子點燃了那張符紙,將它化成灰之後,摻入桌上的茶壺之中。
「來,喝下這杯符水。」
看著道長遞過來的茶水,霍水蓮有些驚訝。
「這……要整杯喝掉嗎?」
「對,這杯符水是改運的關鍵,將化成灰的符咒喝入體內之後,才能夠改變妳體內的氣,進而轉化妳的運勢。」道長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霍水蓮點了點頭,依言喝下那杯符水。
「好,那麼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步,我要開始作法了。在作法的過程中,姑娘可能會因為妳天生的熱氣在體內流竄而痛苦不堪,妳能忍得住嗎?」
聽起來有點可怕,但霍水蓮相信自己可以撐得住。
「放心吧!道長,我沒問題的。」
「很好,不過,為了怕妳在痛苦之餘動手傷害自己,或是打斷了我的法事,我先將姑娘的雙手捆綁起來,姑娘沒有異議吧?」
「這……」
霍水蓮的心底閃過一抹猶豫,不過一想到倘若等會兒真的很痛苦,而她一不小心失控地打傷了道長,那豈不是太失禮了嗎?
「好,就照道長所言吧!」
「那我就失禮了。」
道長取出一條繩索,將霍水蓮的雙手捆綁在身後。
「這樣可以嗎?會不會綁太緊?」道長關心地問。
「沒關係,繼續吧!」
「好,那我就繼續了。」
道長再度拿起桃木劍,唸唸有詞地揮舞著,
過了一會兒,水蓮開始覺得己的身子不太對勁,像是有一團慌烈的火焰在她的身子裡燃燒著。
「道長……我……有點……不太舒服……」這就是道長剛才所說的,她會感到痛苦不適的感覺嗎?
「不太舒服?是不是身子熱熱的?」道長問道。
「對,為什麼會這樣?」
「那是妳體內的煞氣開始在流竄了,別慌。」
「那……現在怎麼辦?」霍水蓮問道,體內的燠熱讓她不禁輕喘了起來。
「別怕,我會幫妳,妳很快就會感到通體舒暢、歡愉不已的。」
通體舒暢、歡愉不已?
這奇怪的形容讓霍水蓮心生疑惑,她正想問個清楚,卻赫然發現道長開始褪去自己的上衣。
「道長……你……做什麼?」
「準備幫妳啊!」
「幫……幫我為什麼要脫衣服?」她驚愕地問。
「藉由男女交歡,可以驅散妳體內的煞氣,進而改變妳的運勢。」道長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什麼?!」霍水蓮瞪大了眼。
男女交歡?這未免太離譜了吧!
就算真的能用這種方式來改運,她也絕對無法接受的呀!況且,哪有這種荒謬的改運方式?她該不是被這道長給騙了吧?
「我想……就算真的會發生什麼意外狀況,只要小心一點就好了,所以我……我還是不要改運了……」
道長咧嘴一笑,表情開始透著淫猥。
「這可由不得妳了。」
「你……你這個騙子!快放開我!」霍水蓮一邊恨恨地咬牙,一邊努力掙扎著。
老天!她真的被騙了!
該死!早知道就不該同意讓他綁住自己的雙手。
「嘿嘿,就算放開妳,妳也會撲過來的。」
「胡說八道!」霍水蓮啐道。
「我可沒胡說,妳不是身子發熱嗎?那正是藥效發作的徵兆呀!」道長一邊說著,一邊用邪惡的雙眼打量她曼妙的身軀。
「藥效?」
「那符紙早被我浸泡過強效的媚藥,就算事後晾乾了,但那藥性早已透入符紙之中!哈哈哈!」
「什麼?」霍水蓮倒抽一口涼氣。「你……你真無恥!」
「現在才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他假扮道長到處去招搖撞騙,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自個兒送上門來,他怎麼可能蠢得放過?
「你這個假道長,真是無恥!」霍水蓮不禁在心裡咒罵著自己的大意。
都怪她太過介意自己天生帶煞的命運,一發現似乎有轉機,就興奮得忘了要多加提防陌生人,才會著了這傢伙的道!
「沒錯,我就是個假道長。別說改運了,我連看相論命都不會!哈哈哈!是妳一開口就問命中帶煞的人有沒有辦法改運,我不過是順著妳的話,說了幾個籠統的情況,果然就嚇得妳立刻央求我幫忙改運,哈哈哈!」
「卑鄙!放開我、放開我!」霍水蓮奮力掙扎,卻發現掙脫不開雙手的捆綁。
「我綁得很緊,妳是絕對掙脫不開的。」
道長已褪去了上衣,露出赤裸的胸膛,朝霍水蓮一步步逼近。
「滾開!」
霍水蓮嬌叱一聲,朝他橫腿一踢,道長冷不防被她踹得四腳朝天,但她自己也踉蹌地撞倒了一張椅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糟了,她的身子好難受,體內那愈來愈熱的感覺,讓她有股衝動想要把自個兒的衣裳給脫了……
道長狼狽地爬起來,忿忿地低咒。
「別抗拒了!喝了我下的藥,就算是烈女也會變成蕩婦的!」
道長繼續朝霍水蓮逼近,而霍水蓮則緊張得臉色發白。
由於體內藥效發作的關係,讓她很難集中精神和氣力來對付他,再這樣下去,情況相當不妙呀!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霍水蓮正想要開口求救,道長卻突然撲了上來,不但壓住她企圖再度踹他的雙腿,甚至還摀住了她的嘴。
「什麼人?」道長問道。
「呃……我是客棧的小二,我好像有聽見什麼奇怪的碰撞聲音,所以來問問是不是有什麼狀況?」店小二遲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哪有什麼狀況,我正在替霍姑娘作法改運,有什麼聲響也是正常的,你別再來打擾我們,若是作法失敗了,你可擔待不起!」
「原來是這樣,是小的多心了。」
一察覺店小二就要離開,霍水蓮不禁急了。
她不顧一切地用自己的前額狠狠撞擊道長的下巴,當場讓道長痛得眼淚都飆了出來。趁他鬆手去揉自個兒下巴之際,她正要開口呼救,但道長卻又忍痛伸手摀住她的嘴。
「好了,我要繼續作法了,你可以下樓去了!」道長不耐地對著門外低喝。
「呃……是……」
店小二不敢得罪客人,也沒有立場硬闖進門,只好轉身離開了。
聽見門外遠離的腳步聲,霍水蓮的一顆心也直往下沈。
該不會,她今日真的在劫難逃了?
※※※※
沙爾拓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查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由於擔心霍水蓮自己待在客棧裡會太悶,他便動身趕了回來。
才剛踏進客棧大門,他就瞥見店小二正蹙著眉頭走下樓梯。
一看見他,店小二像是看見什麼救星似的,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沙公子,你可回來了!」
「怎麼了?是不是水蓮發生了什麼事?」沙爾拓立刻神情緊繃地追問。
「呃……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到底怎麼了?說清楚!」
「是這樣的,剛才霍姑娘帶了個道長回來。」
「道長?」沙爾拓挑起眉梢。
「是啊!我剛才聽見樓上傳來好像是桌子或椅子被撞倒的聲響,想去察看一下情況,但那道長卻說他在替姑娘作法,要我不許打擾……因為那道長確實是霍姑娘帶進去的,我也實在不好硬闖……」
「有這種事?我去瞧瞧。」
沙爾拓立刻上了二樓,他試著開門,卻發現落了閂。
「水蓮,開門!」他一邊喊著,一邊動手敲門。
又是什麼人?我不是說了,我正在替霍姑娘作法,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道長在房裡低喝。
道長那不耐的語氣,讓沙爾拓肯定事情必有蹊蹺,而且他根本沒聽見霍水蓮回答的聲音。
沙爾拓沈下了臉色,憂心如焚的他,狠狠踹開了上鎖的門房,就見霍水蓮的雙手被捆綁起來,而那個自稱道長的傢伙正赤裸著上身,壓住了掙扎不停的霍水蓮!
這一幕讓沙爾拓怒氣沖天,理智瞬間被怒火給焚燒殆盡了。
「放開她!」他咬牙切齒地怒喝。
道長沒料到會有人硬是闖入,嚇了一大跳。
他轉過身,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就被猛地一踹,整個人宛如破布偶一般,飛撞到牆壁又重重地跌落。
道長哀號連連,狼狽地爬起來。
眼看情況不對,道長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跑,然而盛怒中的沙爾拓豈能如此輕易就放過他?
一想到這該死的傢伙竟然意圖染指霍水蓮,一股嗜血的衝動就湧上心頭。
沙爾拓抓住意圖逃跑的道長,重重的一拳,打得他肋骨斷裂,再狠狠的一拳,打得他當場嘔血。
「若不是不想髒了我的手,我現在就把你這個該死的混帳給殺了!」沙爾拓怒極地低吼。
他那一副宛如索命閻羅的模樣,嚇得道長渾身發抖。
「我……我不敢了……饒我一命吧……」
沙爾拓怒哼一聲,前去打開房門,將店小二給叫上樓來。
「把這個混帳傢伙送到官府去!」沙爾拓怒不可遏地命令著,並給了店小二錠銀子作為打賞。
「是!沙公子,這個傢伙交給我來處理就行了!」
店小二將被打個半死的假道長拖出去之後,貼心地替他們關上房門。
沙爾拓趕緊來到霍水蓮的身邊,見她整個人蜷縮在角落,他的心就疼痛得宛如被人狠狠地撕裂般。
該死!他是怕將她帶在身邊四處走動,會讓她的腳傷惡化,才讓她一個人留在客棧中好好休養的,想不到卻發生這樣的意外。
「水蓮?水蓮?已經沒事了,妳別怕。」他一邊開口安撫,一邊迅速幫她解開捆綁的繩索。
雙手一得到自由,霍水蓮立刻投入沙爾拓的懷抱,而沙爾拓也憐惜地擁著她,輕拍著她的背。
「沒事了,別怕,有我在。」
「我……我……好難受……」霍水蓮喘著氣。
「妳哪邊不舒服?」
沙爾拓想將她從懷中拉出來,好讓他能夠仔細觀察她的情況,然而她香軟的身子卻是不依。
她執意要賴在他的懷抱中,不僅如此,她那張粉嫩的小臉甚至還在他的胸膛上磨磨蹭蹭的。
沙爾拓一僵,眉頭皺得死緊。
「水蓮?」她的反應太不對勁了。
沙爾拓低頭一看,就見她的眸光氤氳迷濛,而雙頰染上異常的紅暈,身子也隱隱發燙著,一抹頓悟幕地閃過心頭。
該死!她被那混帳假道長下了媚藥!
慘了,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
媚藥可是非得要靠男女交歡,才能夠解得了呀!
沙爾拓咬了咬牙,覺得自己的理智在此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23 AM
第六章
沙爾拓捉住霍水蓮的肩膀,半強迫地將她從懷中拉出來。
「水蓮,妳清醒一點。」
她抬起頭,那雙比平常嬌媚的眸子透著一絲幽怨。
「你……討厭我?」
「我怎麼可能會討厭妳呢?」
「那你為什麼把我推開?」她的語氣可憐兮兮的。
「因為妳現在情況特殊。」
「可是我……我好難受……」
「我知道妳現在一定很不好受,但是……」沙爾拓並不想趁人之危地占她便宜,卻一時之間想不出能怎麼幫她。
正當他苦惱著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霍水蓮的小手已撫上他的胸膛亂摸一氣,甚至還迅速溜進了他的衣襟底下,觸碰赤裸的肌膚。
「別這樣,水蓮……」
他想要制止她的舉動,但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卻快一步地貼靠上來,每一寸玲瓏有致的曲線都緊緊地貼著他。
沙爾拓閉上眼,深呼息,她真是老天爺給他的一大考驗。
「住手,水蓮。」
「不……我不要住手……我好難受……」霍水蓮喘著氣,不僅雙頰酡紅,整個人更像是置身火海一般的難受。
過度的燥熱,讓她忍不住動手拉扯自己的衣衫,胸口立刻敞開,露出了裡頭的兜兒和一大片雪白凝脂。
像是嫌沙爾拓受的「折磨」還不夠似的,霍水蓮拉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感覺他的大掌撫觸的地方傳來一陣舒暢的感受,驅散了些許不適。
這個發現讓她忍不住繼續拉著他的手,在自己的身軀上來回游移,而這連番的舉動徹底擊潰了沙爾拓的理智。
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而她也立刻毫不保留地回應。
火熱的親吻,立刻勾起更深沈的慾望,尤其懷中香軟的身子不住地貼著他扭動,更是將他體內的慾火撩撥得一發不可收拾。
沙爾拓驀地加深了這個吻,並動手褪去她身上的衣衫,讓她美麗的身軀上只剩下單薄的兜兒和褻褲。
他的大掌隔著兜兒,盈握住她柔軟的豐盈,指尖隔著單薄的布料,放肆地撥弄她敏感的乳尖。
「啊……」
霍水蓮仰起頭,情難自禁地發出一聲呻吟,而那嬌媚的聲音,瞬間震醒了沙爾拓的理智。
不!他不能就這樣要了她!
此刻她被媚藥所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他怎能夠趁人之危呢?
沙爾拓咬緊牙根,用盡所有的自制力,試圖壓抑體內高張的慾望。
「水蓮,停下來,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我不要停……我知道我要什麼……我愛你……我要……我要當你的女人……」
「妳說什麼?」
正當沙爾拓被她這番話震懾住的時候,霍水蓮已逕自動手解開兜兒。
當那件單薄的衣料飄落至兩人的腳邊時,她那雙雪白的豐乳也毫無遮掩地呈現在沙爾拓的眼前。
「我說……我……我想當你的女人……」她壓抑著羞怯,勇敢地說出自己心意。
聽見她深情的表白,沙爾拓挫敗地低吼一聲,知道自己再也壓抑不住了。
他再沒有半點猶豫或是遲疑,一把將她嬌小的身子抱上床,大掌輕揉著她的豐乳,指尖更是放肆地撥彈著粉嫩的蓓蕾。
「啊……」
霍水蓮蹙起眉心,發出像是難受又像是舒服的吟喘,身子不自覺地弓起,無言地渴望他更進一步的給予。
沙爾拓接獲她身體的「暗示」,立刻低下頭,吻住了她的乳尖,火熱的舌逗弄著敏感的蓓蕾,撩撥得她更加意亂情迷。
在他忙著品嚐著世間最甜美的果實時,他的大掌也沒閒著,在她身上到處游移,宛如在巡視專屬於他的私人領地。
在幾乎撫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之後,他的大掌來到了她的腿間,隔著褻褲觸及了她腿間的柔軟。
那一下又一下的搔弄,讓霍水蓮發出一聲聲銷魂的嬌吟,也讓她情不自禁地扭動著身子,想要得到更多的歡愉。
沙爾拓明白她的渴求,於是便將她下身的衣物也脫下。
此刻,她一絲不掛地在他身下,那模樣美得驚人。
他再度低下頭,纏綿的吻落在她的額、她的頰、她的唇……雖然此刻慾望高張,但他知道這是她的初次,他不想要太過急躁地傷了她。
褪去褻褲之後,他的指尖開始在她腿間的花蕊輕輕地揉弄,感覺她的身子竄過一陣又一陣的輕顫,而從花徑中汨汨滲出的蜜液也逐漸沾染了他的長指,那是她為他動情的證據。
在他火熱的撩撥下,霍水蓮的玉臀不自覺地扭動著,一聲聲嬌媚的吟哦從她嫣紅的唇兒洩出。
沙爾拓目光如焰地盯著她的反應,長指忽然間探入她腿間的神秘幽穴,並開始規律地抽送著。
「啊啊……」他這個舉動惹來她的驚喘以及更多更嬌媚的吟哦,也讓他的長指沾染了更多動情的蜜液。
當霍水蓮在他放肆的挑弄下達到第一回的狂喜時,沙爾拓緊繃的慾望也已到了無法按捺的地步。
他迅速退開片刻,褪盡自己的衣物後,再度回到她的身邊。
健碩的身軀再次壓上她柔軟的嬌胴,他溫柔地分開她的雙腿,讓自己昂藏的慾望緊抵在她花徑的入口。
望著她那雙頰酡紅、目光含情的媚態,有那麼一瞬間,沙爾拓又猶豫了,深怕放任慾望在此刻佔有她,會深深傷害了她。
不願趁人之危的他,不禁猶豫著是不是該在還來得及的時候抽身而退——雖然那麼做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察覺他似乎有所遲疑,霍水蓮不許他在此刻退縮,雙腿圈住了他的腰,玉臀輕輕扭動著,無言地催促、挑逗著他。
這銷魂的舉動讓沙爾拓為之瘋狂,也讓他再顧不了那麼多了。
在她嬌媚的呻吟聲中,他的身子一挺,灼熱的慾望貫穿了她曼妙的身子,佔有了這個美麗的人兒。
驟來的疼痛,讓霍水蓮的身子緊繃,眼角也迸出了晶瑩的淚珠。
沙爾拓知道她的痛楚,想要緩下來等她先適應他的存在,可她體內的慾火燒灼,讓她難以克制地扭動著、催促著他。
這般的催促太過銷魂,恐怕就連聖人也招架不住。
沙爾拓扣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次又一次地衝入她銷魂緊窒的花徑中,帶給彼此最激切狂野的滿足。
當霍水蓮在失控的狂喜中哭喊出聲之際,他也最後一次衝入花徑的最深處,釋盡了所有的熱情……
※※※※
夜色漸深,一輪明月高掛在天際。
沙爾拓轉過頭,一瞬也不瞬地望著枕畔仍在睡夢中的人兒,她的睡顏恬靜,美得令人心醉。
他伸出手,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回想起與她相遇以來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嘴角不禁勾出一抹微笑。
她真的是個很獨特的人兒。
雖然,她跟他曾經愛過的女人有著一張略微神似的臉孔,但是她們的性情截然不同,他從來不曾將她們搞混過。
當年,他曾愛過的那個女人是個標準的千金小姐,有些任性、有些驕縱,總是要人全心全意地呵護寵愛,只要有一丁點兒的不順心就會鬧鬧小脾氣。
可霍水蓮卻不一樣,她堅強、溫柔、善良,雖然過去她從沒有得到她應該擁有的親情與關愛,卻從不因此怨天尤人。
不僅如此,她還相當樂於助人,而且十分的勇敢。他可沒忘記當初在林子裡出手救杜姿容時,在面對著身材比她魁梧三倍的雷大虎時,她嬌俏的臉上沒有半點懼色。
這麼一個特別的女人,應該才是最適合他的吧?
回想起霍水蓮的種種美好,沙爾拓的胸中不禁漾滿了溫柔的情意,並且發現過去那段被背叛離棄的感情,在這一刻已淡得無法在他心底激起半點漣漪了。
沙爾拓唇邊的笑意加深,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了吻她的面頰。
睡夢中的霍水蓮像是感覺到了他的親吻,嫣紅的唇兒彎起,浮現一抹甜美的笑容,那迷人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又多吻了她幾下。
「偷香」了好一會兒之後,沙爾拓輕輕地翻身下床,著手穿衣。
他猜想這個容易臉紅的女人,倘若醒來之後發現他們兩個人都渾身赤裸,恐怕要羞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吧!
穿好衣衫後,沙爾拓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喝,而此時身後傳來了嚶嚀的聲響,顯示睡美人已經甦醒了。
他轉過身,看見她伸手揉了揉雙眼的嬌憨模樣。
「妳醒啦?」他笑問。
霍水蓮一愣,抬頭看了看他,驀地想起了先前發生的事,一張俏臉果然如沙爾拓預期地瞬間泛紅。
她雙手緊抓著被子,一臉嬌羞無措的模樣。
「我……我……」
老天!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雖然她先前受媚藥所苦,但她的記憶力可一點兒也沒受影響。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如何投懷送抱,也記得是自己主動褪下兜兒,甚至是在他想要半途抽身而退的時候,勾住他的身子不讓他走……
慘了慘了,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個淫蕩的女人,會不會瞧不起她呢?
霍水蓮抬起眸子,悄悄覷著他。
她那雙頰緋紅的模樣實在太過迷人,沙爾拓發現自己的慾望再度蠢蠢欲動,直想再撲上床去,摟著她縱情纏綿一番。
一察覺自己的慾念,沙爾拓皺眉低咒了聲。她才剛初嚐雲雨,身子肯定還疲累著,他豈能這般折騰她?
為了「降火」,沙爾拓再度替自己倒了杯茶水,並迅速地一口喝乾,卻聽見她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了?」他問道,心底隱隱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喝了茶水後沒有半點清涼的感覺,反而有種愈來愈熱的錯覺?
「你……你剛喝下的……那是……」霍水蓮望著他,又看了看桌上的那壺茶,心裡暗暗喊糟。
「這茶水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而且問題可大了!
「昨天那個假道長,就是在那壺茶裡摻了媚藥呀!」
「什麼?」沙爾拓聞言臉色大變。「該死!我還喝了兩杯!」
可惡,他太大意了!難怪他的身子瞬間變熟,原來是媚藥的關係。
他咬了咬牙,急促地說道:「水蓮,快點,妳快將我牢牢捆綁起來,然後離開這個房間!」
「什麼?但是……」霍水蓮被他的要求嚇了一大跳。
「快!我不想傷了妳。」沙爾拓開口催促著。
由於自己親身經歷過,她知道藥性發作時有多麼難受。況且昨天她才不過喝了一杯,但剛才他可是連喝了兩杯呀!
霍水蓮猶豫了一會兒後,掀開被子,朝他走了過去。
當她那不著片縷的身子呈現在眼前時,沙爾拓只覺得自己體內的慾火頓時又燃得更加熾烈了。
該死!此刻她的美好對他而言簡直是痛苦的折磨!
他別開臉,閉上眼,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息。
「快將我綁起來,然後出去。」他咬牙催促道,就怕再繼續和她共處一室下去,他很快就要獸性大發了。
霍水蓮壓抑著羞怯,朝他靠了過去。她非但沒有將他捆綁起來,反而展開雙臂牢牢抱住了他。
沙爾拓渾身一僵,感覺到緊貼著自己的柔軟曲線,而那讓他體內的騷動變得更加強烈了。
「妳這是做什麼?」他嗓音乾啞地問。
「我不要走,我要留下來。」
「什麼?」
「在這種時候,我怎麼能丟下你,讓你一個人受苦呢?」
「妳──」沙爾拓望著她,那雙美麗的眸子中盈滿的情意,震住了他的心。
「讓我……讓我來幫你……」
霍水蓮羞怯但堅定地將他拉至床邊,並將他按倒在床上,小手忙著扯開他的衣衫,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游移撫摸著。
見他閉起了雙眼,急促喘氣的模樣,她知道媚藥正在他的體內作亂著,而從先前的經驗,她知道自己怎麼做可以讓他舒服一些。
她上了床,跪在他的身旁,彎下身子吻著他的身體,從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頸子、他的胸膛,一路游移而下。
當她褪去他的褲子,看見他胯間昂藏的慾望時,頓時羞紅了小臉,但她不許自己退縮,因為她知道此刻唯有她能夠讓他舒服。
她壓抑著羞怯,試探地伸出丁香小舌,輕舔了下他的慾望,卻突然聽見他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喘。
「我是不是弄痛你了?」她眨著無辜的眸子問道。
「……沒有。」沙爾拓喘息地說,她的撩撥不僅生澀甚至還有些笨拙,可卻輕易地覺得他快要慾火焚身了!
「那……舒服嗎?」
「該死的舒服極了。」沙爾拓咬牙說道。
聽了他的回答,霍水蓮的水眸一亮,彷彿受到了莫大的鼓勵。她拋開羞怯,繼續吻著他的硬挺,並驚異地發現它變得更加巨大了。
沙爾拓再度閉上眼,享受著她的「服務」。
然而,當她像隻頑皮的貓兒,試探性地以那張柔嫩的嘴兒含住他的慾望時,他終於忍無可忍地發出野獸般的低狺。
夠了!再讓她這樣好奇地探索下去,他會被逼瘋的!事實上,他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沙爾拓一個翻身,將她赤裸的嬌胸壓在身下。
他目光如焰地盯著她緋紅的俏顏,大掌毫不客氣地搓揉著她豐盈的酥胸,堅挺的慾望則緊抵在她的腿間。
一個挺身,他深深地埋入她溫熱緊窒的身體裡。
「啊啊……」霍水蓮輕蹙著眉心,嬌喘出聲。
「我弄痛妳了?」沙爾拓懊惱地問,他似乎太過急躁了。
「嗯……一點點……因為你……好大……」她羞紅了臉,輕聲說道。
這番話,比任何調情的話語還具有驚人的效果,瞬間讓他的慾望不僅「好大」,而且還「更大」了。
「水蓮,我……停不下來……」他吐著熱氣,體內那股愈來愈狂烈的騷動簡直快逼瘋了他。
「我也不要你停……」
一點點的不適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情,霍水蓮的雙腿環在他的腰間,弓起身子貼向他精壯的身軀。
在她的迎合下,沙爾拓再也顧不得其他了,他捧著她的粉臀,一次又一次地衝入她花心的最深處。
如此狂野的攻勢,讓霍水蓮很快地達到極致的歡愉,顫抖著嬌喊出狂喜,然而沙爾拓卻還沒得到饜足。
他摟著她一個翻身,讓她曼妙的身軀半跪在床上,自己則由她的身後再度深入她的花徑。
隨著他猛烈的撞擊,她豐盈的雙乳也隨之晃動,掀起令人目眩神迷的乳浪。
沙爾拓的雙手繞到她的身前盈握住她的酥胸,指尖邪氣地撥弄頂端的蓓蕾。
他的「上下夾攻」讓霍水蓮完全招架不住,很快又攀上另一波的狂喜,而這一回,沙爾托也終於達到了最極致的滿足。
這場狂野的歡愛,讓體力尚未完全恢復的霍水蓮更加睏倦,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光了似的。
她像隻嬌懶的貓兒般,依偎在沙爾拓的臂彎中再度睡去,而沙爾拓則親暱地擁住了她,也跟著滿足地閉上雙眼。
※※※※
原本只是打算小憩片刻的,但是當沙爾拓再度睜開雙眼時,發現已經是隔日的清晨了。
枕畔人兒仍靠在他懷中睡得很沈,被子滑落至她的腰際,露出她雪白胴體上多處激情的吻痕。
他知道自己昨天實在是將她累壞了,一陣憐惜湧上心頭,讓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摟得更緊。
正當他想要傾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之際,俊臉的神情忽然一斂,迅速拉起被子遮住兩人的赤裸。
「什麼人?」
他才剛發出低喝,一抹身影就鬼魅般地迅速從窗子閃進房裡。
一個年近四十的女子湊到床邊,饒富興味地望著床上相擁的兩個人。
「唷唷唷!我這可是捉姦在床嗎?」
沙爾拓瞪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沒好氣地說:「一大清早的,乾娘闖進房裡來嚇人,真是好興致啊!」
「這中年女子名叫陸芷若,是他幾位乾娘中的一位,當初也是她意外撿回了仍在襁褓中的他。
「嘿嘿!這也是生活的樂趣之一嘛!」陸芷若不但沒有半點愧疚,甚至還有些得意洋洋呢!
沙爾拓深知乾娘搞怪的脾氣,沒轍地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她手中的那幾朵紅花上。
「咦?那可是雪鷹山的魔焰花?」
「可不是嗎?」陸芷若開始抱怨了起來。「我都已經取得了其他的藥材,你卻遲遲還沒把魔焰花給我帶回來,你也知道我性子急,索性就自己跑一趟了。」
陸芷若不只有著卓絕的醫術,武功也不在沙爾拓之下,而她的輕功當年在江湖上更是數一數二的,也因此花不了太多時日就已追上了他們。
「嘖嘖,我本來以為你發生什麼意外才耽擱了,原來你是把乾娘的交代擺兩旁,美色擺中間啊?」
「沒有這種事。」沙爾拓否認。
「我看明明就是啊!」
陸芷若好奇地朝床上的人兒瞥了眼,雖然被子蓋到她的肩頭,可她細白頸子上那些紅痕依舊沒逃過她的眼。
「哇!你這小子未免也太粗魯了吧?把人家小姑娘折騰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像被野獸啃過一樣。」
「少囉嗦!」沙爾拓低啐了聲,被糗得有些窘。
「我還以為自從那個女人離開你之後,你從此『守身如玉』,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哩!」陸芷若又湊得更近一些。「讓我瞧瞧,這回你愛上了什麼樣的姑娘……咦?她……她跟宓兒倒是有幾分相像。」
她口中的宓兒,正是沙爾拓曾經愛過的那名女子。
「只有幾分像而已。」沙爾拓說道。
「所以你想必也發現了她們的相似之處嘍?喂,你該不會是因為移情作用,才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吧?因為當初宓兒離你而去,所以你選了個跟宓兒長得有些相似的女人,當作替代品嗎?」
「別胡說!」沙爾拓皺眉低斥。
什麼替代品?他從來就沒這麼想過!
「真的是胡說嗎?當初你不是愛宓兒愛得死去活來,後來她背叛你嫁給了別人,你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不再碰感情了嗎?」
過往的事情又被重提,讓沙爾拓的神情掠過一抹不自在。
「總之,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
雖然她的容顏曾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過去那個女人,但是即使如此,他心裡一直很清楚她們是不同的人,從來沒有將兩個女人弄混淆過。他知道自己現在愛著霍水蓮,而且只愛她一個人。
「那不然你為什麼——」
「好了,有什麼話,咱們下樓去說吧!別吵到她。」沙爾拓說道。
「好,咱們母子倆就下樓好好喝上幾杯!」陸芷若豪爽地說完後,皺眉瞪了他一眼。「走呀!你還愣在床上做什麼?」
沙爾拓一臉無奈,沒好氣地說:「我需要穿衣服,乾娘先下樓吧!」
「好好好!我先下樓去。啐!你這小子還會害臊啊?也不想想,你小時候早被老娘給看遍、摸遍了。」
當他還是個奶娃兒時,還不是她這個當乾娘的幫他洗澡、更衣?
「快下去!」沙爾拓咬牙催促。
等陸芷若離開房間後,沙爾拓這才起身,迅速穿上衣服。
在下樓前,他不忘先動手將窗子給關上,甚至還拿了霍水蓮的劍牢牢地抵住窗框,讓窗子沒法兒從外頭打開,免得又有惡人從窗子闖入。
離開之前,他又忍不住傾身在霍水蓮的額上落下一記輕吻,並溫柔地替她拉好被子。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23 AM
第七章
當沙爾拓一走出房間,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霍水蓮,立刻睜開了雙眼。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顆心因為剛才聽見的對話而緊揪著。
倘若不是親耳聽見,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長得和沙爾拓從前深愛的女人有幾分相似!
回想起他們初次見面時,她就覺得沙爾拓望著她的目光有些奇特,原本她以為那只是因為他不曾見過穿著大紅嫁裳的新娘在懸崖邊大吼大叫,所以才會忍不住多看她幾眼的。
原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他之所以會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是因為她的容顏讓他想起另一個女人,一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那麼,他先前心裡的掙扎、抗拒,全都是因為他還放不下那個女人嗎?即使那女人已經嫁作人婦了,他依舊無法對她忘情?
霍水蓮撫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心窩傳來了一陣陣痛楚。
你該不會是因為移情作用,才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吧?
你選了個跟宓兒長得有些相似的女人,當作替代品嗎?
他那位乾娘的話,宛如一把燒紅的利刃,狠狠地刺入她的心窩,痛得她幾乎承受不住,淚水也不爭氣地在眼眶中打轉。
到底……沙爾拓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吻她、抱她的?難道他真的將她當成另一個女人的替代品嗎?
霍水蓮緊咬著下唇,霎時心亂如麻。
理智告訴她──應該要相信沙爾拓,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在乎、關心,怎麼看都是出自真心呀!
然而,一想到自己有著和他愛過的女人相似的容顏,一想到他曾有過的猶豫與掙扎,她就又不確定了……
到底他此刻愛的人是她,抑或他的心仍戀著那個女人?
霍水蓮愈想一顆心愈是揪緊,尤其當她想到他本來並沒打算要佔有她的身子,一切都是她主動的!
他……會不會根本就不想碰她?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們現在已有了肌膚之親,該怎麼辦呢?他明明說過,要她給他一點時間的,可現在卻……
要是他為了對她「負責」而決定娶她,她該不該接受呢?
撇開她能不能接受他心裡還愛著其他女人的事實,要他勉強娶一個並不是真心想娶的女人,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呢?
亂紛紛的心緒,狠狠折磨著霍水蓮,讓她難受得快喘不過氣了。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用顫抖的手穿好衣裳。
現在她必須、急需要找個地方一個人靜一靜,她得要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想想她接下來該怎麼做?
由於知道沙爾拓和他的乾娘正在樓下,而霍水蓮暫時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因此她猶豫了一會兒後,最後選擇從窗子翻身而出。
※※※※
因為腳踝還沒有完全的復原,從窗子往外這麼一跳,讓霍水蓮腳傷的疼痛加劇。
她咬了咬牙,忍疼離開了客棧,只是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心緒紛亂的她,任由自己像一抹遊魂似的,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回過了神,才發現自己竟這麼一路走出了城。
該離開嗎?
這個問題一浮上心頭,很快地便被她否決掉。
她一點兒也不想離開沙爾拓,而且只怕她根本也離不開,畢竟她的一顆心早就遺落在他身上了呀!
更何況,她都還沒聽過沙爾拓的親口說詞,要她怎麼可能放得下,又怎麼可能割捨得掉呢?
倘若他當面告訴她——我仍舊愛著過往的情人,拋不下對那女人的眷戀。或許……或許她才能真正的死心吧……
霍水蓮幽幽地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像自己了。
倘若一段堅定的愛情,能讓人變得勇敢,那麼一段不確定的愛情,肯定會讓人變得異常脆弱。
「算了,還是回去吧……」霍水蓮又是一嘆。
她知道自己這趟只不過是出來透透氣、緩和一下激動紛亂的心情罷了,無論如何,她還是會回去把事情弄個清楚的。
看了看天色,估計她離開客棧已將近半個時辰,她也該回去了,否則倘若沙爾拓發現她突然失蹤,肯定會很擔心吧!
一意識到自己那麼在乎沙爾拓的感受,霍水蓮不禁揚起一抹略帶苦澀的笑。她發現自己就算暫時離開了客棧,可一顆心卻彷彿被一條看不見的線給綁著。
線的另一端,自然就掌握在沙爾拓的手上。
一種甜蜜的酸楚揪疼了她的心,她多麼希望他乾娘說的都不是真的,多希望沙爾拓早已不愛那個女人,畢竟那對他而言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呀……
想著想著,霍水蓮努力振作起精神,她告訴自己要對沙爾拓有信心。
他不可能是那種會玩弄感情的男人,他對她一定是真心的!
這麼一想,霍水蓮的心底忽然升起了許多的勇氣與信心,也讓她更有回去把事情弄個清楚的勇氣了。
就在她正打算返回城裡的客棧時,卻瞥見不遠處有個倒臥在地的女子,看起來像是暈了過去。
「姑娘,妳還好吧?」
霍水蓮走上前去,想看看是否有自己幫得上忙的地方,然而她的手才剛觸及那女人的肩膀,那個原本看似昏迷的女人卻突然翻身,扣住了她的手腕!
霍水蓮吃了一驚,定睛一看,發現這女人竟是杜姿容!
「是妳!」
「哼!總算讓我逮到機會了!」
杜姿容一邊冷哼,一邊出手攻向霍水蓮。
自從那日迷昏他們的計劃失敗之後,她倉皇逃跑,僥倖沒被沙爾拓抓住,可「雷山四虎」現在卻只剩她一個人,教她怎不急怒攻心?
為了替被抓進牢裡的三兄弟報仇,更為了完成任務,她是非要取得玉鎖匙不可!
於是,她悄悄地躲藏在暗處,一路尾隨他們到了這裡,並密切注意著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
剛才她發現霍水蓮獨自一個人離開客棧,便知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
以沙爾拓對霍水蓮的在乎,只要她能夠逮住這個女人,還怕不能逼他乖乖將玉鎖匙交出來嗎?
杜姿容凌厲地出手,打算擒住霍水蓮,但霍水蓮可也不是好欺負的,她見招拆招,沒讓杜姿容得逞。
過了十幾招之後,她們兩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身手在伯仲之間,一時半刻內能也討不了什麼便宜。
然而,霍水蓮的腳踝還沒有完全痊癒,因此她在移動步伐的時候必須格外留神,免得一個不慎讓腳傷給拖累了。
杜姿容很快就察覺了這一點,臉上揚起一抹陰森的詭笑。
她開始招招攻向霍水蓮的傷腳,這讓霍水蓮暗叫不妙,雖然她努力地化解杜姿容的攻勢,但終究不敵這陰險女人刻意朝她的弱點猛攻的行徑,最後,她的腳踝被重重地踹中,整個人狼狽地跌倒!
為了怕霍水蓮還想要伺機逃跑,杜姿容出手點住了她的穴道,讓她頓時像一團棉絮似的,使不上力來。
「呵!有了妳這張王牌在手中,還怕沙爾拓不乖乖地聽話嗎?哈哈哈!」杜姿容得意地笑道。
霍水蓮恨恨地咬唇,心裡懊惱極了。
她實在不該自己一個人跑出來,讓杜姿容有機可乘的,可現在再怎麼後悔,也改變不了自己落入杜姿容手中的事實。
此時此刻,她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她相信,只要冷靜下來,一定有機會可以逃跑的。她才不想要真的受制於這個女人,任她對沙爾拓予取予求!
※※※※
當沙爾拓和陸芷若在客棧一樓一邊喝酒,一邊聊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沙爾拓心想霍水蓮也差不多該醒來了,便回房想去看看她,然而當他走進房裡,卻發現她已不見蹤影!
這情況讓他臉色大變,立刻轉身衝下樓。
仍坐在一樓喝著酒的陸芷若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小子不在房裡多抱抱美嬌娘,又急匆匆地下樓做什麼?
「怎麼啦?」陸芷若問。
「水蓮不見了!」
「嗄?不見了?怎麼會呢?剛才她不是還好端端在房裡睡覺嗎?」陸芷若一臉錯愕地問。
「剛才她確實在睡覺,可現在她不見了!」
「但是……」陸芷若的疑惑更深了。「剛才我們就坐在樓下,倘若她下樓來,我們不可能沒看見呀!」
對!這就是問題所在!
霍水蓮不可能走下樓來而不被他們發現,這也就是說……她並不是從一樓客棧大門離開的嘍?
難道……有人潛入房裡,將她給擄走?
沙爾拓的臉色異常凝重,迅速衝出了客棧。
他來到對街一間賣糕餅的鋪子,這間鋪子的大門正好對著他們所住的那房間窗口,或許會看到些什麼。
店鋪老闆見有人上門,立刻熱絡地迎了過去。
「這位公子,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我想問一下,剛才老闆可有瞧見對面客棧的那間房,有什麼不對勁的嗎?」沙爾拓指了指他們住的那個房間。
「對面的那間房?噢,有啊!」
見老闆點了點頭,沙爾拓立刻追問:「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一位姑娘從窗口跳下來,嚇了我一跳,我本來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呢!」
沙爾拓怔了怔。「你是說……她自己跳下來的?」
他原本擔心她是被人擄走,但看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是啊!」老闆肯定地點了點頭。「那姑娘是自己一個人,不過她跳下來的時候似乎傷了腳,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精神狀況好像也不太好,看起來失魂落魄地一個人走掉了。」
聽見這樣的回答,沙爾拓錯愕極了。
這麼說來,她真的是不告而別了?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走?
老闆說她失魂落魄地走掉,難道說……她聽見了乾娘的那番話,誤以為他心裡還深愛著宓兒,只是將她當成是宓兒的替身?
該死!肯定是這樣!
倘若不是誤會了他,那個善解人意的人兒又怎麼可能會不告而別呢?
謝過了老闆後,沙爾拓返回街上,神色焦急。
可惡!現在漫無頭緒的,不知道她上哪兒去了,叫他該到哪裡去找人?她一個人會去什麼地方呢?
正當沙爾拓又急又惱之際,客棧的店小二突然跑出來喊人。
「沙公子!沙公子!」
「怎麼了?」
「這個男孩剛才跑來,說有事情要找你。」店小二指了指身後一個約莫七、八歲大的男孩。
「有事找我?」
沙爾拓挑眉望向那個男孩,很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小傢伙。
「你就是沙爾拓嗎?」男孩開口問道。
「我是,你找我有什麼事?」沙爾拓問。
「有個大姊姊給了我一錠銀子,要我到客棧來,幫她把這封信交給你。」男孩說著,將一封信拿了出來。
沙爾拓聞言臉色一變,迅速接過那封信。
他火速拆開一看,看完之後,俊臉霎時佈滿陰霾。
「怎麼了?有找到人嗎?」陸芷若關心地出來詢問。
「她落入了杜姿容手中!」沙爾拓咬牙切齒地回答,憤怒地將手中那封信狠狠揉成一團。
「杜姿容?是誰呀?」
「是一個想要奪取玉鎖匙的人。」
陸芷若皺起眉頭,問道:「那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去救人了!」
沙爾拓一刻也不願意耽擱,立刻動身前往杜姿容指定的地方。
看著他焦急離去的背影,陸芷若有些訝異地愣了愣。
「嘖嘖!看來這小子比上回還要認真許多哪!」
打從將他撿回「怪人堡」收養後,她這個當乾娘的可從沒看過這傢伙的臉色那麼陰沈駭人過。
看來,那霍水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早已是獨一無二的,根本不是從前的宓兒或是任何女人可以比擬的。
懷著一絲看熱鬧的心情,陸芷若也立刻跟了過去,想看看盛怒中的乾兒子要如何救回他心愛的女人。
這一定是齣很精彩的好戲,不可錯過、不可錯過!哈哈哈!
※※※※
杜姿容約沙爾拓在城外的楊柳湖碰頭。
這兒湖光山色,景色優美,寬闊的湖面上,有幾艘畫舫徜徉其中。
此刻,杜姿容正佇立在其中一艘船上,離湖畔有一小段距離。
眼看沙爾拓行色匆匆地前來,她不禁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容。這男人身手再高強,終究還是要栽在她的手上!
「姓沙的,你的女人在這裡!」
杜姿容拿了把匕首抵住霍水蓮的咽喉,示威般地嚷著。
剛才她點了霍水蓮的穴道還不夠,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拿了條繩索,將霍水蓮的手腳牢牢捆綁起來。
「你給我乖乖地待在岸邊,不許過來!」她提高音量,對著岸邊的沙爾拓嘆道。
她很清楚沙爾拓的武功遠在她之上,為了保持安全的距離,她刻意先將船駛至湖中央,隔著一大段距離,就是怕讓沙爾拓逮著了近身攻擊的機會,那自己肯定很快就要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霍水蓮望著岸邊的沙爾拓,心裡既激動又愧疚。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救她的,只是,一想到自己成了威脅沙爾拓的籌碼,她就不禁懊惱得想掐死自己。
「該死!放開水蓮!」沙爾拓咬牙切齒地怒吼。看見杜姿容拿匕首挾持霍水蓮,他胸中的怒焰熾烈得足以焚毀一切。
「哼!我好不容易逮著她,怎麼可能隨便放人呢?不過我跟她無冤無仇的,倒也不是真的非要殺她不可啦!」
「廢話少說!妳要的不過就是玉鎖匙,我可以給妳!但妳必須讓水蓮毫髮無傷地回到我身邊。」
聽了他的話,霍水蓮感動地紅了眼眶,而見他這麼爽快地答應交出玉鎖匙,杜姿容反而起了疑心。
「她能不能毫髮無傷,這一點我不能保證,但是她能不能活命,就全看你了。你若想耍花樣,她肯定是活不成!」
「我沒打算耍什麼花樣!」沙爾拓咬牙叱喝。
對他而言,這把玉鎖匙的意義不過就只是個紀念物罷了,即使失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霍水蓮就不同了,這世上沒什麼比他心愛的女人還重要!
「那好,你把玉鎖匙丟過來,只要我確定你給的確實是玉鎖匙沒錯,我自然就會放了這女人!」杜姿容高聲喝道。
「妳打算怎麼放人?」
杜姿容冷笑了下,才不會蠢得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我要怎麼放人,等會兒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心裡所打的如意算盤是——在她順利取得玉鎖匙之後,就將手腳被捆綁的霍水蓮推下湖去!
為了救心愛的女人,沙爾拓一定會立刻躍入湖中而無暇動手逮她,那麼她就可以相當從容地帶著玉鎖匙離去了。
若是霍水蓮命大,自然能在溺死之前被沙爾拓救起來,若是溺死了,那也是他們的事,與她無關!
「妳——」沙爾拓咬了咬牙,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杜姿容打斷了。
「少囉嗦!動作快點!」
由於霍水蓮還在杜姿容的手中,沙爾拓知道自己此刻沒有半點談判的籌碼。
就在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際,眼角餘光瞥見了隨後趕來並已悄悄繞到另一頭去的乾娘,他知道,自己救人的機會來了!
「好,就照妳的方法!但我警告妳,要是妳拿了玉鎖匙還不放人,或是傷了水蓮的一根寒毛,我絕對要妳付出慘痛的代價!」
沈聲撂下警告之後,沙爾拓動手取下了脖子上的玉鎖匙,毫不留戀地朝杜姿容拋了過去。
杜姿容的眼睛一亮,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把朝自己飛來的玉鎖匙,當她正準備伸手去接的時候,陸芷若已迅速施展上乘輕功,從岸邊縱身躍至船上!
沙爾拓看見了陸芷若的舉動,也立刻飛身躍往那艘船去。
「玉鎖匙別管了!先救水蓮!」
聽見乾兒子如此有情有義的話,陸芷若聳了聳肩。
「好吧!就依你。」
但救人歸救人,陸芷若可也不想讓那把玉鎖匙真的落入杜姿容手中,她索性旋身一踢,那把只差須臾就要落入杜姿容手中的玉鎖匙立刻遠遠地飛了出去,正巧落在另一艘華麗的畫舫上。
杜姿容又氣又惱,正急著想抓起一旁的霍水蓮來保命之際,沙爾拓已迅速攻來,招招兇猛而凌厲。
趁著這個空檔,陸芷若迅速將霍水蓮拉到了一旁,動手解開她身上的繩索。
面對這個膽敢傷害霍水蓮的女人,沙爾拓每一招都飽含怒氣,再加上兩人身手的懸殊,就算杜姿容拚盡了全力抵抗,還是很快就被打敗了,狼狽地倒在船板上。
沙爾拓怒瞪著她,眼底迸射出冰寒的光芒。
這女人三番兩次想要害他心愛的女人,他怎能輕饒了她?
正當他考慮著要怎麼處置杜姿容的時候,陸芷若在一旁涼涼地哼道:「這個女人心思歹毒,還不快宰了她替世人除害?」
一聽見這番話,霍水蓮連忙開口阻止。
「不!別殺她呀!」
陸芷若轉過頭,一臉訝異地望向霍水蓮,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開口替杜姿容求情。
「妳難道忘了,這女人剛剛才拿刀子抵住妳的咽喉,差一點就要了妳的小命,妳竟然還要爾拓饒她一命?」
霍水蓮解釋道:「她雖然歹毒,但畢竟還沒真的害死人,罪不致死啊!況且,她若真有什麼罪,也該交由官府定奪才是啊!」
殺人必須償命,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她當然也不願沙爾拓成了官府緝捕的對象呀!
沙爾拓望著霍水蓮認真的表情,明白她善良的心意。
「念在水蓮替妳求情的分上,我就暫且饒妳一命。」
但是不殺杜姿容,不代表他願意輕易地放過這個意圖傷害他心愛女子的傢伙。
沙爾拓銳眼一瞇,朝杜姿容打了幾掌,不僅廢去了她一身的武功,同時也廢了她右手的筋脈。
「就將妳這歹毒的女人交給官府發落,即使官府沒要了妳的命,從今以後,妳也沒法兒再持刀拿劍地傷害別人了!」
霍水蓮望著狼狽不堪的杜姿容,心裡有些同情,但這樣的結果是杜姿容咎由自取的,實在也怪不得人。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24 AM
第八章
廢了杜姿容一身武功之後,沙爾拓摟著霍水蓮,而陸芷若拎著再也不能作怪的杜姿容,返回了岸邊。
望著臉色仍有些蒼白的霍水蓮,沙爾拓忍不住一把將她緊擁在懷中。直到感覺她又置身在自己的懷抱中,一顆忐忑的心才終於安穩下來。
「妳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他關心地問。
「沒有,我沒事。」霍水蓮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妳快把我嚇壞了。」沙爾拓嘆道。
一想到剛才四處找不到她的焦慮,還有怕她遭到杜姿容毒手的擔憂,現在仍讓他感到餘悸猶存。
霍水蓮靜靜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心裡漾滿了感動。
其實,在她被杜姿容抓住的這段期間內,她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她知道沙爾拓一定會趕來救她的,她唯一擔心的只是自己會成了他的累贅,害他被迫受制於杜姿容,做出什麼他不想做的事情來。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可以從容以對的嗎?」她半開玩笑地說。
「妳不一樣,妳比什麼都重要!」
他那斬釘截鐵的話語,差點將霍水蓮給惹哭了。
她咬了咬唇,嬌嗔地問道:「真的嗎?我不是只是替身?」
其實,從他剛才的種種舉動和反應,她的心裡早已知道了答案,但她還是想要聽他親口說出來。
「我就知道妳聽見了我和乾娘的對話。」沙爾拓嘆了口氣,將她摟得更緊了。「水蓮,過去我確實曾經愛過一個女人,而她的容貌也確實跟妳有幾分相似,但是打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即使容貌有幾分相似,但妳們卻是完全不同的人。我從來就沒有將妳們兩人搞混過,更沒想過將妳當成她的替代品。」即使一開始他曾因為霍水蓮的容顏而想起過去那個女人,但他的理智一直是很清醒的。就因為他十分清楚她們是不同的人,所以他也從不曾將不愉快的情緒轉移到她的身上。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當時為什麼會有所遲疑呢?」她忍不住問,可沒忘了他要她給他一點時間呢!
「那是因為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完全拋開過去的陰影,毫無保留地愛妳……」沙爾拓將當年他與那女子之間的事情全告訴了霍水蓮。「經過當年的事情之後,我以為我再也不相信愛情,再也無法完全敞開心胸去愛一個女人了。」
沙爾拓伸手撫著她的臉,黑眸滿是真摯深濃的情感。
「水蓮,妳是這麼的美好,值得一個男人全心全意地對待呀!妳懂了嗎?」
聽了他的話,霍水蓮感動的淚水終於克制不住地溢出眼眶。
激動的她,顧不得一旁還有人在場,笑中帶淚地緊緊摟住沙爾拓,而他也深情地擁著她,誰也不想離開彼此的懷抱片刻。
「咳嗯……」
陸芷若清了清喉嚨,但是緊緊相擁的那對愛侶卻沒有理她。
她皺了皺眉,不信邪地又試了一次。
「咳嗯……咳嗯……」
什麼?還是沒人理她?陸芷若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她可是好心地想提醒沙爾拓,倘若想追回那把玉鎖匙的話還有機會,只要趕緊去那艘畫舫要回來就行了。
可……他怎麼好像壓根兒忘了玉鎖匙的存在,一副只要心愛的女人在他懷中,其他一切都可以捨棄的模樣?
唉,是有聽說過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君王,想不到她這個乾兒子也是個至情至性的癡情種啊!
就在陸芷若考慮著要不要替沙爾拓去討回那把玉鎖匙的時候,那艘華麗的畫舫已靠了岸。
只見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下了船,他東張西望,眼看湖畔只有沙爾拓這一行人,便立刻趕了過來。
沙爾拓瞥見了那人影,由於還弄不清楚對方的來意,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將霍水蓮護在身後,而這個保護的舉動讓霍水蓮感到窩心極了。
那中年男子的目光在眼前這幾個人的身上轉了轉,最後落在沙爾拓身上。他瞪大了眼,仔細地打量沙爾拓的俊臉,神情顯得相當激動。
沙爾拓眼看對方似乎並無惡意,正想開口詢問他的來意時,想不到對方卻突然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是──
「爾拓!你是爾拓,沙爾拓!對不對?」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打從剛才起,似乎還沒有人開口喊過沙爾拓的名字,這個素未謀面的中年男子是怎麼知道的?他雖然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但應該還不至於到隨便一個人看見他的臉孔就認出他來的程度吧?
錯愕過後,沙爾拓開口答道:「我是沙爾拓沒錯,閣下是?」
「我是你的親舅舅白民偉啊!你的樣貌,就跟爹多一模一樣呀!」白民偉無限感慨地說著。
聽了他的話,沙爾拓整個人震懾住了。
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舅舅?
「這把玉鎖匙,就是你爹娘的定情信物啊!老天有眼,我剛巧瞥見它飛了過來,及時伸手接住了它,才沒讓它摔個粉碎!」白民偉緊抓著手中的玉鎖匙,嗓音哽咽地說。
「你說……這是我爹娘的定情信物?」
「是啊!你爹當年請來一流的師父雕琢這把玉鎖匙送給你娘,意思是你爹的心從此唯有你娘可以開啟……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有荒謬的傳言,說這把玉鎖匙可以開啟什麼神秘寶庫,結果還因此惹來殺身之禍……唉……
「那天他們夫婦倆本來帶著你要到我家赴宴的,結果半途卻慘遭殺害。你娘抱著你逃命時,將你藏在一處隱密的草叢,還將玉鎖匙掛到了你頸子上……
「這事兒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那受重傷的娘,她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親口對我說的……只是當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卻已不見了……唉……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寶庫啊……」說到傷心處,白民偉忍不住紅了眼眶。
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悲劇發生後,他親手葬了妹妹、妹夫,並刻意放出風聲,說是他們夫婦倆遭人殺害後,玉鎖匙已被奪走。
他所傳出的這個消息,讓其他覬覦寶藏的人千方百計地查出殺害妹妹、妹夫的兇手,並一路追殺到底,不但間接替妹妹、妹夫報了仇,也免於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再將目標放在他或其他親戚的身上。
「等等。」陸芷若努力保持冷靜,開口說道:「口說無憑,雖然當初我確實是在草叢撿到了這小子,但光你一個人說個不停,我們怎麼知道你確實是爾拓的親舅舅?」
白民偉想了想,對沙爾拓說道:「當年你爹娘遇害時,你還只是襁褓中的嬰孩,這樣的話,包裹你的那條布巾,上頭應該就繡著你的名字沙爾拓,對吧?當年你娘在懷你的時候,早已替你取好了名字,還興奮得在每一條事先為你準備好的布巾上,統統繡上了你的名字。」
陸芷若一聽,神情一斂。
「沒錯,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當初是她將沙爾拓撿回「怪人堡」的,本來他們幾個人還一邊嘻笑,一邊打算胡亂給他取個滑稽好笑的名字,最後是因為看到布巾上繡了「沙爾拓」三個字,這才打消了那個惡作劇般的主意。
「那就是了!對了,那條布巾上,應該還繡著一朵蘭花。」白民偉從身上取出一只錢袋,遞給了陸芷若。「那上頭繡著的蘭花,應該和這錢袋上的蘭花是一樣的。因為這錢袋是我妹妹生前親手做給我的,上頭也繡著她最喜愛的蘭花圖樣。」
陸芷若接過錢袋,慎重而仔細地端詳,最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沒錯,那條布巾上,確實有著同樣的蘭花圖樣。」
這種種的證據都再清楚不過了,白民偉確實是沙爾拓的親舅舅!
「爾拓,你真的是我妹妹的兒子啊!」白民偉激動地拉住他的手。「跟我回去吧!爾拓,你爹本來是個商人,他遇害之後我暫時接管了他的事業,既然你出現了,我會把一切全部交還給你的!」
沙爾拓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親人,聽著自己二十多年前的身世,整個人仍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
原本他以為自己在這世上早已沒有任何的親人,想不到還有個親舅舅!看著眼前這中年男子的臉孔,他不禁想像著他娘親是什麼模樣,
沙爾拓的心急遽地跳動,突然有了親人的感覺,讓他的情緒一陣激動,看著舅舅親切的神態,也讓他感動不已。
不過……要跟舅舅回去,接手爹生前的事業?這……
沙爾拓在心裡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後,輕吐了口氣,心中也作出了決定。
「不了,舅舅,我不跟你回去。」
這一聲「舅舅」,讓白民偉忍不住掉下感動的眼淚,可聽他說不跟自己回去,又讓白民偉焦急了起來。
「為什麼?難道你不認你的爹娘?」
「不,我當然認我爹娘,但我沒打算跟舅舅回去當個商人。」沙爾拓解釋道:「這些年來,舅舅經營爹的事業,必定花費了不少的心血,那些是舅舅應得的,我沒打算接管。」
「這……可是……」
「對我來說,乾爹、乾娘跟我真正的親人沒兩樣,我也很習慣現在的生活了,若要我回去處在我不熟悉的環境中,我反而會不自在。」
對他來說,財富、地位都不算什麼,能夠和心愛的人兒相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
看出他的心意已決,白民偉嘆了口氣,知道這事兒也強迫不得的。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不勉強你。不過咱們難得相認了,至少也得多團聚個幾天吧?咱們甥舅兩人好好相聚,然後我再帶你去祭拜一下你爹娘。」
「沒問題。」沙爾拓點頭答應。
祭拜爹娘一事,就算舅舅不開口提醒,他也一定會去做的。
「來,這把玉鎖匙還給你,這是你爹娘的遺物,千萬要好好地保管,別再弄丟了,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沙爾拓慎重地收下玉鎖匙。
看著沙爾拓和親舅舅相認了,霍水蓮由衷地替他感到高興。
雖然他的爹娘多年前已遭遇不幸,但是至少……至少他現在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還多了個親舅舅,這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啊!
※※※※
暫別了白民偉,並約好明日到白家作客之後,沙爾拓帶著霍水蓮返回客棧,而陸芷若則「拎」走了杜姿容,打算將僱用「雷山四虎」奪取玉鎖匙的幕後主使者查個一清二楚,然後再吆喝「怪人堡」裡那些閒到發慌的老傢伙們去和那個主使者「溝通溝通」,免得往後三不五時又有人冒出來想搶奪玉鎖匙,那可是煩不勝煩!
一進客棧房裡,沙爾拓便一把將霍水蓮擁入懷中。
「答應我,下次千萬別再不告而別了。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妳心裡有任何疑惑,都儘管當面來質問我,就算在我開口解釋之前妳要先打罵出氣一番也可以,就是別再一個人離開我了,知道嗎?」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霍水蓮依偎在他的懷中,他的擔憂讓她心裡好愧疚,她趕緊解釋道:「其實我只是因為心情太亂了,所以想要暫時一個人靜一靜,並沒有打算要真的離開你的。」
沙爾拓一聽,立刻捧著她的臉,語氣認真地說道:「水蓮,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將妳當成是替身過,知道嗎?永遠不要再有這種懷疑。」
霍水蓮點了點頭,看出了他眼底深處真摯的情意。她何其有幸,有他這般堅定地愛著她!
一陣情生意動,讓她情不自禁地仰著頭,輕吻了他的唇,而這個舉動讓沙爾拓的黑眸一熾,立刻加深了這個吻。
隨著這個吻逐漸火熱,兩人的身體也迅速發燙。他們急切地替彼此褪除衣衫,渴望兩人之間不要有任何衣物的阻隔。
當彼此赤裸時,沙爾拓溫柔地將她抱上了床。
望著他陽剛赤裸的身軀,霍水蓮依舊心跳加速地紅了雙頰,但沙爾拓可沒讓她有太多的時間感到羞怯,火熱的撩撥很快就逗得她嬌喘吁吁。
「啊……」當他的長指時緩時快地揉著她腿間敏感的花蕊時,她難以控制地弓起身子,發出一聲聲嬌吟。
她那動情時的嬌媚神態,讓沙爾拓體內的慾火更燃,但是他不急著佔有,想要先帶給她更多的歡愉。
他低下頭,以火熱的唇舌取代大掌,親吻她腿間甜蜜的花蕊,非要逼得她先經歷一回銷魂的滋味不可。
當她的身子竄過一陣痙攣般的狂喜之後,他才放任自己繃到了極致的灼熱慾望衝入她溫潤的身體裡,摟著她再掀起另一波的情慾狂潮……
※※※※
翌日,沙氏夫婦的墳前。
沙爾拓拈香祭拜逝去的爹娘,神情肅穆而虔敬。
畢竟他還是嬰孩時就被撿回了「怪人堡」,對於親生爹娘完全沒有印象,因此,此刻他的心裡除了一份感傷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悲痛。
霍水蓮靜靜地佇立在他的身後,溫柔地望著他的背影。她沒有插嘴、沒有打擾,讓他能夠好好地和他爹娘說說話。
「爹、娘,請你們原諒,孩兒沒打算留下,也沒打算繼承爹的事業,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請不要擔心我。」
祭拜完後,沙爾拓忽然轉身,將霍水蓮拉到他的身旁。
「爹、娘,她是霍水蓮,是我深愛的女人。」
霍水蓮沒料到他會突然向他爹娘介紹起她來,一張俏臉瞬間染上了淡淡的紅暈,莫名地有種醜媳婦要見公婆的緊張感。
「水蓮是個很美麗、很勇敢、很溫柔、很堅強的女人,我會娶她為妻,會和她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兒。」
霍水蓮聞言瞪大了眼,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
聽見他親口說要娶她為妻,還要和她生很多白白胖胖的娃兒,她的一顆心不禁被甜蜜與欣喜給漲滿了。
然而,或許是身在他爹娘的墳前,她突然想起了她那因難產死去的娘還有早夭的哥哥,一抹憂慮就宛如揮之不去的陰霾般,倏地籠罩住她的心。
在離開了他爹娘的墳之後,霍水蓮仍心事重重的,而沙爾拓很快地便察覺了她低落的情緒。
「怎麼了?在想什麼?」沙爾拓關心地問。
「我在想……我不要嫁給你。」霍水蓮忍著心痛說道。
沙爾拓一愣,想不到她竟然會拒婚。
「為什麼?」他滿心不解。
「因為……因為……我怕……」
從她欲言又止的話語中,沙爾拓立刻明白了她的心結。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妳是不是又在擔心自己命中帶煞,是什麼天生禍水的事情了?」
霍水蓮咬了咬唇,默認了他的話。
當年,娘為了生她而難產送命,哥哥也在同一天死去……萬一、萬一將來她懷了孩子,而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或是他發生了什麼意外……
不不不,她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看著她蒼白的臉蛋和盈滿擔憂的眼眸,沙爾拓真不知道是該心疼地摟住她親吻,還是抓住她的肩頭用力搖晃。
「水蓮,我不是說了嗎?別去在乎那些事情,況且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什麼天生帶煞這回事。」沙爾拓說道。
「可是,不去在乎也不能否認那些事情確實發生過呀!」
「但——」
霍水蓮伸手摀住了他的唇,不想再跟他爭論下去。
「別說了、別說了,咱們先別提這事兒了,好不好?你不是說要帶我回『怪人堡』嗎?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沙爾拓知道她是故意轉移話題,心裡不禁有些懊惱。
他雖然想早點娶她為妻,讓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女人,可他也不希望她是在有任何勉強的情況下嫁給他。
到底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徹底解開心底的結,高高興興又安安心心地為他披上嫁裳呢?
想著她對「宿命」的在意,一個主意緩緩在他的心底成形……
※※※※
預計要動身返回「怪人堡」的這一天,晴空朗朗,萬里無雲。
用過早膳之後,沙爾拓就拉著霍水蓮上街,那一臉熱切的神情,讓霍水蓮不禁感到好奇了起來。
「怎麼了?你要帶我去哪兒?」
「水蓮,妳有聽說前陣子城裡來了個神準無比的算命師吧?」
「有呀!你是說那個人稱『鐵口直斷周半仙』的師父吧?」霍水蓮曾從客棧客人們的口中不只一次聽過那位算命師父的名號。
「沒錯,就是他!」
「你要找他做什麼?」
「當然是請他替妳看相論命啊!」
「嘎?可是……」霍水蓮的心裡不禁抗拒了起來。
知道自己命中帶煞已經夠慘了,若被算命師當著沙爾拓的面「宣判」是天生的禍水,那豈不是再一次的殘酷打擊嗎?
「別怕,我們就去看看嘛!」
沙爾拓可不許她退縮,他握著她的手,一路來到了那位周半仙所在的攤位,想不到才上午而已,就已大排長龍了。
沙爾拓很有耐心地等著,相對於他的沈穩,霍水蓮卻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如果可以,她真想掙脫沙爾拓的手逃回客棧去,也不想聽周半仙當眾宣判她是個命中帶煞的倒楣鬼呀!
但,她終究還是沒逃掉,而且終於也輪到他們了。
「大師,請你幫她看相論命吧!」
周半仙是個滿頭白髮、年近六旬的老翁,他先是瞥了沙爾拓一眼,才將目光移到霍水蓮身上。
「請姑娘把生辰給我。」
霍水蓮咬了咬唇,雖然心裡抗拒不已,但她還是乖乖地將自己的生辰告訴了這位周半仙。
周半仙替她排了排命盤之後,兩道灰白的眉毛突地皺了起來。他瞪了沙爾拓一眼,又看了看霍水蓮。
見周半仙的臉色不太好看,霍水蓮的心當場涼了半截,心想結果果然還是跟她原先預期的一樣。
就在她的一顆心跌至谷底,正要接受殘酷宣判的時候,卻聽周半仙用著不滿又困惑的語氣抱怨了起來──
「搞什麼啊?這姑娘本來就不是命中帶煞的命格,昨天幹麼還千拜託、萬拜託的,硬要我配合著說謊?」
嘎?
霍水蓮當場愣住。
現在是什麼情形?為什麼周半仙會這麼說?
她轉頭望向沙爾拓,就見這個一向瀟灑自若的男人,竟顯得有些窘迫。
不過,在短暫的尷尬後,沙爾拓連忙追問道:「周半仙的意思是——水蓮她並非天生帶煞?」
「當然不是啊!」周半仙沒好氣地瞪著沙爾拓,像是在抱怨他幹麼沒事編謊話騙他似的。
「那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命格呢?」
「這姑娘的命格極好,是逢凶化吉的命格。」
「什麼?」霍水蓮怔住了,這個答案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此話當真?」沙爾拓有些激動地追問。
「那是當然!老夫看相論命數十年了,豈會有錯?」周半仙吹鬍子、瞪眼睛的,對於自己的專業被質疑感到相當不滿。
聽見周半仙斬釘截鐵的回答,沙爾拓和霍水蓮互望一眼,眼底都有著驚喜,只不過霍水蓮的心底仍存著一絲困惑。
「可是……當年有算命師說我命中帶煞,而且我出生的那天,我娘親難產而死,我兄長也跌入池子溺死了呀!那難道不是因為我的關係?」
周半仙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冷冷嗤笑了聲。
「別人會早死,那是他們福淺命薄,跟妳又有什麼干係?至於那個算命師,肯定是學藝不精、騙吃騙喝的混帳傢伙,只因為聽說妳出生那天發生的事情,就隨口胡謅。我敢用我數十年的招牌跟妳保證,就算妳去找其他算命師,得到的結果肯定也跟我說的一樣!」
聽著周半仙肯定的語氣,霍水蓮的心底也開始升起一絲希望,但有些事情,她還是得先問個清楚才行。
「可是,過去我身邊發生的那些災難,又該怎麼解釋呢?」
「姑娘,妳好歹也活了十七年了吧?」
「是……是啊……」霍水蓮尷尬地回答。
周半仙望著她的眼神,彷彿在說她是個死腦筋的蠢蛋似的,讓她頓時覺得有些羞窘。
「那麼老夫問妳,這世上可會有什麼人在十七年當中,每日過得順心如意,不曾發生過任何病痛?」
「這……」霍水蓮被問得啞口。
「當然不可能,對吧?哪有人能夠十多年來都一帆風順、無病無痛的?」
「呃……」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偶爾發生一些大大小小的災難,那都是正常的。姑娘肯定是因為心裡已深信自己命中帶煞,所以把一切的事全歸咎到自己身上了。」周半仙拈著鬍鬚說道。
聽了周半仙的話,霍水蓮仔細地回想過去的事情。
當年她娘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而她兄長是因為自己貪玩失足跌入蓮花池,又正巧沒有僕人在旁邊及時救援,才會丟了小命。
他們的死,確實都不是她直接造成的,而過去發生在她身邊的大大小小災難,其實也都沒有真的造成什麼嚴重可怕的結果。
「姑娘有著逢凶化吉的命格,依我看,過去姑娘有幾次重大的凶險,但最後都化險為夷,平安地度過了,對吧?」
重大的凶險?
霍水蓮想起了她和沙爾拓一塊兒摔下懸崖的事,倘若她真的是個倒楣鬼,應該早就和沙爾拓一塊兒摔死了,又豈能活到現在呢?
突然間,她整個人豁然開朗了起來。
她相信周半仙的話,相信自己並不是什麼天生的禍水,更相信自己其實有著逢凶化吉的福氣!
壓在心口的大石解除了,讓她忽然間有種想哭的衝動。
原本她心裡一直擔心自己命中帶煞會害了沙爾拓,拖累了這個真心深愛自己的男人,甚至是害他丟了性命,可現在那些顧慮都成了多餘,怎不讓她感動得想要掉下眼淚呢?
她再也不必害怕,再也不必掙扎,她可以安心地跟沙爾拓在一起,隨著他到天涯海角去了!
「謝謝周半仙,過去我真的白痛苦難過了。」
「甭客氣,留下該付的銀兩就好。」周半仙淡淡地說。他畢竟是以此謀生,除了道謝感激的話之外,該收的銀兩還是得收。
「那是當然。」
沙爾拓慷慨地付了比應付的還多一倍的銀兩,然而就在他打算帶著霍水蓮離開時,她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頭望著周半仙。
「對了,剛才周半仙為何提到什麼配合說謊的事情?」
沙爾拓微微一僵,暗中朝周半仙使了使眼色,希望他含糊地帶過。
但周半仙完全不理會沙爾拓的暗示,不吐不快地「告狀」起來。
「還不就是這個傢伙,昨天晚上突然闖進我房裡,嚇了我一大跳!他說他今天會帶一位姑娘來給我看相論命,千拜託、萬拜託的,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告訴那位姑娘,她不是命中帶煞。」
霍水蓮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湧上無限的感動。這男人竟為了解開她的心結而如此的用心……
周半仙像是嫌自己洩漏的秘密還不夠似的,緊接著又說道:「我本來不答應的,畢竟隨便胡謅可是會砸了我數十年的招牌,不過他呀——」
「周半仙!」沙爾拓尷尬地低吼了聲,俊臉浮現可疑的暗紅。
霍水蓮看了看沙爾拓,又看了看周半仙,心裡好奇到了極點。
周半仙咧開嘴嘿嘿一笑,顯然當著霍水蓮的面大洩沙爾拓的底,讓他感到相當的有趣。
「就在我嚴厲地拒絕了他的要求後,他竟突然慎重其事地跪下來求我,說這件事情困擾了他深愛的女人許久,他不忍見心愛的人活在陰影之中,拜託我一定要幫他這個忙!所以啊,我最後是被他的誠意給打動了。」
聽到了這裡,霍水蓮早已淚如雨下。
她知道他一向不信鬼神、不信什麼命運的,而這樣的一個男人,卻為了她不惜向一名算命師下跪,只為了解開她心中的結!
她相信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個人像他這樣地寵她、愛她了。
沙爾拓見她掉淚,也顧不得自己的尷尬,搖頭嘆道:「傻瓜,別哭了,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你才傻,為什麼……為什麼要為我那麼做……」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我愛妳呀!」
聽著他當眾的告白,周半仙好心情地補充說道:「順帶一提,這位姑娘的命格不僅逢凶化吉,而且還多了多孫多福氣!」
「真的?」沙爾拓驚喜地問。
「當然!你懷疑我的話嗎?」周半仙又不禁瞪著沙爾拓。
這渾小子老是質疑他這個人人尊崇的周半仙,實在不識相極了!
「不、不,當然不懷疑!」沙爾拓連忙陪笑臉。
「好了,既然已經看完姑娘的命盤,你們也可以走了,別再擋在這兒,後頭還有很多人等著呢!」
沙爾拓往後一看,果然等著看相論命的人都排到轉角去了。
他立刻擁著霍水蓮離開,而她的淚水這一路上始終沒有停過。
沙爾拓憐惜地為她拭去淚水,然而那晶瑩的淚珠才剛被揩去,就又再度自她的眼眶滑落。
「別再哭了,妳哭得我心都疼了。」沙爾拓嘆道。
「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嘛……」
就是因為她太感動、太感動了,所以眼淚才會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怎麼止也止不住。
像他這麼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霍水蓮知道自己若是錯過了他,那她真的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了!
滿滿的情意,讓她忍不住想要告訴他──
「我愛你!」
對她突如其來的當街示愛,沙爾拓既驚又喜。
「我也愛妳。」他笑著回應。
「我是真的愛你!」霍水蓮紅著臉,鼓起勇氣嚷道:「我要嫁給你!」
「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呢!」
沙爾拓展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甚至不顧此刻兩人正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邊,低頭便吻住了她。
「那,妳要幫我生一堆白白胖胖的娃兒。」他在她的耳畔輕喃。
霍水蓮聞言羞紅了臉,嘴角卻無法控制地揚起。
看著她那又哭又笑的模樣,沙爾拓只覺得自己的心霎時化成了繞指柔,又彷彿像是喝了一整罈陳年的美酒佳釀般,一顆心只為她而醉。
一向不信鬼神的他,在這一刻也不禁由衷感謝命運將她帶到他的身邊。
他親暱地擁著她,在心底發誓一定會一輩子好好地呵護、寵愛她,讓她過去十多年來沒有得到的關愛與疼寵,在未來的日子裡得到加倍的補償……
——全書完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0-8-20 11:25 AM
後記 朱映徽
最近我的電腦螢幕狀況頻頻,感覺隨時就會蒙主寵召了。
其實螢幕的問題已經發生很久了,好幾個月之前,我的螢幕就開始偶爾地會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不過這個時候只要把電源接頭拔掉,再重新插上,畫面就會立刻恢復正常了。
由於這是隨手就能解決的「小問題」,因此我完全沒放在心上。
後來,變黑的頻率逐漸增加,再後來,關機的時候螢幕有一半的機率不會自動關掉(本來在正常的狀態下,我的螢幕是會在關機時自動關閉電源的),這個時候如果我沒有發現,沒有自己動手將接頭拔掉(這個時候按power鍵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那麼螢幕就會持續發光發熱,等到下一次我開啟電腦時,主機雖然正常運作,可是螢幕卻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在這種情況下,必須關機,然後開冷氣給螢幕大爺吹,直到吹得它神清氣爽、心情愉悅之後,再重新開啟電腦,通常就沒問題了。
由於出狀況的頻率愈來愈高,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跑去親愛的娘親家搬了一台舊螢幕回來。
然而不知道是什麼問題,在接上那台舊螢幕之後,畫面是有了,可電腦卻秀逗了,不但網路不會自動連線,甚至根本無法點選開啟任何的東西。
這種情況真讓人欲哭無淚啊!誰叫我是電腦白癡,只會使用,完全不會修理,也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哪邊出了狀況,只好無奈地接回原本的螢幕繼續使用了。
為了防止螢幕大爺一個心情不好真的「自焚而亡」,同時也怕某些不明原因導致電腦掛掉無法開啟,所以我開始每天不定時地把進行到一半的稿子寄到我自己的網路信箱去。
於是,我的電子信箱中充滿了「週一中午版」、「週二睡前版」、「週三下午兩點版」這一類主旨的信件,雖然麻煩了點,但若是電腦掛了、稿子沒了,那更會讓人欲哭無淚啊!
希望隨著天氣逐漸轉涼,散熱的問題可以獲得改善,否則再過不了多久,我恐怕就得被迫「除舊佈新」,換一台新的螢幕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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