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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 - 皇商家的嬌妾【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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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1:08 AM
標題:
金晶 - 皇商家的嬌妾【單】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20-4-26 12:31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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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天真的以為,男人疼寵,那便是愛她,錯了;
他寵溺的以為,女人嬌氣,心裡卻愛他,錯了。
李燚德不但是名皇商,還是個清心寡慾的男人, 外人都道他與夫人恩愛有加,
殊不知他的婚姻, 不過是有名無實,一場交易罷了。
男女之事,他向來寡情,不曾為哪個女人動過心, 直到那一晚,
撞見被下藥的何歡,要了她的清白, 下半身的獸性也跟著失控了,
對這女人他欲罷不能。
何歡早想好了,不爭寵不吵鬧,當個逆來順受, 沒名沒分的小妾,
一輩子老死在李家後院。 沒想到,李燚德這男人竟是個好色的,
打從她入門, 這男人夜夜折騰得她直不起腰,才肯盡興罷手。
不曾被疼過寵過的她,生平第一次被男人捧在手心, 她貪心的想,
被這個霸氣又強勢的男人寵一輩子。 到頭來,才知道是她犯傻了,
既然得不到他的愛, 那就放手。
誰知李燚德卻和離了,他霸氣的撂話, 他從沒想跟哪個女人一輩子,
但她的一輩子他要了。
【出版日期】
2020-01-07
【出版社名稱】
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
臉紅紅BR1089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2:14 PM
第一章
黑幕如風般席捲整個京城,白日褪去,黑夜即來。走貨郎穿街走巷,小販熱情吆喝,京城城南門口熱鬧非凡,隨著夜晚熱鬧起來的還有那白日清冷到了極致的百錦巷子。
百錦巷子,小兒不知,可大人們提到時,臉上總是揮之不去的曖昧,這是京城裡最負盛名的銷魂窟。
金尚樓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今日的金尚樓卻是格外的安靜,最是嫵媚,千金難求的花魁如意姑娘早已被包下,是寧永侯世子爺的大手筆,金尚樓今晚只對其開放。
如意緊張地打扮著自己,一想到等一會兒見到的那人是什麼人,她的心兒就亂跳,那人來歷不凡,就是平日嫉妒她的花娘們也不敢出手,就怕得罪了貴人。
到底是何人,她早已偷偷地打聽清楚了,寧永侯世子爺今日要招待的人是京城第一皇商李燚德。
說起李燚德,只怕是三歲小兒也知道。當年百年一遇的大旱,顆粒不收,是李家人開了自家的米倉,這才讓多少人活了下來,聖上下旨封李家為天下仁心米商,後來,李家傳到了李燚德的手中。
李燚德也是一個有手段的人,在一次選貢米之中脫穎而出,自此皇宮的貢米都是由李家負責,李家的貢米皆深得龍心,再加上李家的仁義之名,便得了皇商的稱號。
如意知道只要搭上了當今李家家主李燚德,她就可以魚躍龍門,擺脫了這骯髒的身分了。
她細細地描繪著柳眉,一定要那人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到了時辰,她穿著一身艷紅的衣衫,襯得肌膚雪白,妖艷如妖精般,扭著腰一步一步地走入廂房之中。今日的金尚樓安靜的很,無絲毫平日尋歡作樂的絲竹靡音,她赤著腳,腳踝上的鈴鐺隨著她每走一步發出悅耳的蠱惑之聲。
大門已開,她走入其中,看到半透明的竹簾垂下,後面坐著兩個人,一個身影較為清瘦,想來是常客寧永侯世子爺。
另一個身姿高大的人,她心頭亂跳,雖然不知其貌,可如此身量,只怕那兒也不容小覷,她一個做花娘的,再清楚不過了。
若是榮華富貴能得,男子又是箇中好手,她當真是天道的寵兒了,讓她遇到了這樣的好事。
「奴家如意,見過公子。」她嬌滴滴地說。
那竹簾後無任何波動,好似後面的男人也心如止水般,如意心裡微慌,微微向前,衣襟口大敞,露出大片的春光,「公子?」
如意沒想過要招惹寧永侯世子爺,這可是後宅里有不少美人的男人,倒是李燚德更對她的胃口。
李燚德只有一位正室,家中無妾室,再好不過了,憑著她的媚功,她定然能拿下他。
「跳一首廣陵散。」寧永侯世子爺開口了,聲音渾厚。
如意一聽這聲音,面露喜色,「是。」
很快,幾個樂師走了進來,坐在一旁,本分地吹奏拉彈起來,如意本就是媚到了骨子裡的人,一笑一顰,無聲地誘惑著人,可容男人一掌而握的纖細腰肢如蛇般扭著,輕薄的紅紗遮掩不住她白皙的肌膚,春光若隱若現,鈴鐺隨著她的旋轉噹噹地響著,彷佛催促著男人快來嬌寵她。
然而,李燚德僅大刀闊斧地坐著,神色冷淡,彷佛看的不是最媚的舞娘,而只是一個普通女人罷了。
世子爺年永安玩味地說:「你當真是坐懷不亂。」
李燚德慢條斯理地端起茶品嚐,欣賞女子的舞姿,看女子越跳越嫵媚,越跳氣息微微不穩,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好似被寵愛滋潤一番後的嬌媚,任是一個男人看到皆要軟腳。
「是絕色。」李燚德笑著說。
年永安白了他一眼,說是絕色,可眼裡沒一個男人的情慾,說鬼話唬人。
「南邊那兒的店鋪已經備妥了。」李燚德口吻平常地說。
年永安一聽這話,收起了不安分的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知道了。」他私下給皇上做事,而所謂的李家店鋪則是他的眼線。
李燚德能做到這一步,自然不是單純地只靠所謂的五穀交易,有時候將忠心剖給聖上看,聖上才會重用他們李家。
靠著聖上,這勢力財富才會真的達到頂峰。
儘管他只是一個商人。
可他很清楚,除了自家的實力,還要有靠山。
竹簾外是一副活色生香,可竹簾內卻是再正經不過的氣氛了。
一盞茶畢,李燚德放下茶盞,站了起來,「世子爺,家中有妻在等,先行告退了。」
年永安笑得浪蕩,壓低了聲音,話中有話地說:「還沒完呢,聽說這女子不僅跳的好,那嘴上功夫也好,你稍等便知了。」
李燚德淡笑不語,盯著年永安笑,年永安頭皮發麻,知道他是生氣了,頓時默不作聲,沒敢說什麼了,心道好一個沒情趣的男人,虧得他夫人能受得了他。
李燚德客氣地作揖,轉身揮了揮衣袍,從竹簾後的後門出去了,如意正不知情,旋轉的紅色衣裙如含苞待放的花蕊,等君來採擷。
然,君已離去。
幽暗的巷子里,李燚德坐在轎子上,小廝高忠吩咐轎夫抬妥了人,往外走去。兩個轎夫步伐疾速,下盤穩固,轎子前後各有一名的黑衣男子護著,從他們走路的姿態,隱隱能看的出他們的身手不凡。
很快,他們便離開了百錦巷子,沿著偏僻的外城走著,正要繞過一座宅子的時候,突然有幾個人跑了出來。
「快,去那邊找找看!」
「還有往回去的路上也找找看。」
「是!」
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手裡拿著棍子往外找,一臉的凶神惡煞,在看到他們一行人時,更是煞氣衝天地走了過來,大聲喝道:「你們是何人!」
高忠冷麵看著他們,他眼睛一揚,「沒眼見的東西,敢對著爺不尊!」
漢子們也是不吃虧的人,正好撞上來,於是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更是動起手來,原本護著轎子的兩個黑衣男子直接上前,隔開了他們,高忠見爺沒出聲,便道:「折了他們的手,給他們一個教訓。」
本該是一場惡戰,漢子們看黑衣男子人少也不怕,可沒想到只是一瞬,他們都被制住了,手臂更被折斷一隻,疼的其中一個漢子嘶喊著,「娘娘腔!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居然敢對我們動手,你明日的日頭都看不到了!」
受了傷仍在叫囂的人實在令人厭惡,轎子里傳出一聲不耐煩的輕嘖聲,兩個黑衣男子忽然眼神狠厲,迅速地點了他們的啞穴,李燚德坐在轎子里,一手撐著下顎,淡淡地說:「問問他們的主子是誰。」
高忠得令,對著那個最囂張的一個漢子踢了一腳,「說,你們的主子是誰?」說完意識他們被點了啞穴開不了口,示意地看向一個黑衣男子,那男子頷首上前解穴。
漢子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人,怯懦地不敢說,高忠就往他斷了的手臂上一踩,「是誰!」
「啊,是、是徐家酒坊的大爺!」
安靜了一瞬,李燚德笑了出來,「是他呀。」
京城誰人不知徐家酒坊,若說李家是天下第一米,那麼徐家便是天下第一酒,徐家和李家並不對勁,兩家皆是皇商,但李家偷偷搭上了聖上的線,更得看重,這徐家每日都想著要拉下李家,踩在李家頭上。
而徐家大爺只比李燚德虛長几歲,平日一個斯斯文文的人,卻是最好色之人,但凡看上的女子,除了不能碰的,他都要沾一沾。
李燚德掀開簾子,穿著鹿皮靴子的腳邁了出來。
「徐家大爺可是不好惹的人。」李燚德嘴上說的恭敬,可眼底無一絲遵意,帶著一點不可察覺的厭惡。
「知、知道厲害了吧?」漢子以為他們是怕了,一時間又趾高氣昂。
李燚德慢慢地停下步,頭頂的烏雲遮住了月亮,掩蔽了他的臉,只隱隱露出一角輪廓,清清冷冷地說:「割了他的舌頭。」
一陣冷風吹過,烏雲被吹散,瑩白的月色照亮他的黑眸,眼底深處沒一絲溫度,彷佛在看屍體,漢子只覺得脖子一冷,下一刻,血濺而出,他連哀嚎都來不及,就痛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
李燚德輕輕地垂眼,「都處理了。」
他話音剛落,一道冷鋒而出,下一刻,漢子痛苦的臉永遠地定格住,緩緩地往後倒下。
其餘人睜大了眼,貪生怕死地往後躲,不用等李燚德說什麼,那兩黑衣男子迅速地解決了他們,李燚德站在原處,看著那鮮活的血,唇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
轉身,衣袂飛舞,走向轎子時,一聲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輕微地響起,他停駐,黑眸看向隱匿的角落,那裡黑漆漆的,看不真切,高忠小聲道:「爺?」
李燚德舉步往角落走去,黑夜之中可視一切的眼落在了狼狽蜷縮在裡面的女子,他挑了挑眉,想到剛才那些漢子說的話,想來他們想要找的人就是她吧。
他唇色泛冷,一個黑衣男子上前,恭敬地問:「爺,可是要……」
李燚德是個冷血的人,若是殺人,無管是什麼人,他想殺就殺,連理由也不用找。就算角落裡的是一個女子,誰擋了他的路,他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但他也不是殺人狂魔,本想吩咐了高忠打暈了人就是了,他聽到她低低地哼了一聲。
軟軟的,糯糯的,和剛才的聲音不一樣,這聲音……他往前走了一步,腳尖停在女子的裙擺處,雙手負在身後,淡淡地開口,「抬頭。」
她顫顫地發抖,卻始終不肯抬頭,將臉埋在雙臂里,似乎在剋制什麼,他眯眼,手伸了出去,手落在她凌亂的髮絲上,微微一使力,她仰起頭,露出潔白飽滿的額頭,鴉青的睫毛輕顫,小巧的鼻尖透著秀氣,她臉頰生粉,殷紅的小嘴微啟,這是一張極美的臉。
但李燚德見過太多的美人。
她的美,還不夠驚心動魄,讓他難以忘懷。
但是……他的手往下,滑過她的臉頰,如豆腐般白嫩的觸感,他的指尖流連了一下,繼而捏住她的下顎,目光打量半晌,俊臉往下俯,停在她的鼻尖,垂下眼瞼,吸了一口氣,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墨香。
她眼底一片迷茫,彷佛魂不附體般,傻愣愣地看著他,水眸蕩漾。
他笑了,有趣。
「嗯!」她發出輕輕的呻吟聲。
她的聲音軟糯地就像纏著糖絲,甜膩得令人改變了主意。
他伸手抱起她,無視身後的高忠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抱住輕若羽毛的姑娘往轎子走去,轎夫掀起簾子,彎腰恭請他們上轎,待他們上轎,簾子放下,兩個轎夫抬起轎子繼續行走。
黑衣男子將現場善了後,迅速跟了上來,一前一後地護著轎子,高忠跟在轎子旁,就如剛才一模一樣,彷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而他們的爺懷裡也沒有抱著一個姑娘家。
不過,他們都知道,這是他們的爺第一次主動碰了姑娘家。
轎子內,李燚德看著懷裡的女子,新奇地把玩了她嬌嫩的肌膚,聽她發出那悅耳的嬌吟聲,黑眸深處黑壓壓一片,她迷濛的雙眼似在看他,又似不在看他,柔若無骨地在他的懷裡坐著,似乎是覺得熱了,雙手扯著她身上的衣衫,大片冰肌裸露在他的眼前。
他的下腹灼熱異常,他感受到異樣的反應,光聽到她的呻吟,他便熱血沸騰,他緊緊地盯著她,見她不斷地在他的腿上蹭著,他笑了,若這是美人計的話,他真的是不得不折在其中。
他,冷心冷肺,但她竟能勾動他……亦或是她身上的春藥魅惑了他?
他舔了舔唇,眼前的春光當真是活色生香。
何歡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衫,坐在銅鏡前,在妝奩里挑挑揀揀,最後選中了白玉簪子,丫鬟書香勸道:「三小姐,奴婢覺得你戴那紅寶石簪子更好看些。」
何歡搖搖頭,「就這個吧,素雅些。」
墨香走了進來,「三小姐,表少爺來了。」
「嗯。」何歡矜持地點點頭。
她並不是很喜歡跟表哥林潤一同出門,她近來心緒不寧,眼看自己及笄之後,爹娘還未給她定下婚事,她就有些慌亂。
想到姊長姊被爹娘許給了一個富商做續弦,她心裡就極度的不安,姊姊每回探親時更加顯瘦的身影,她很怕姊姊就要撐不下去了。
後來,她才知道,姊夫對姊姊並不好,娶姊姊只是要姊姊照顧逝去的原配留下的兩個兒子,而姊姊年紀輕輕就被折磨成了一個老太太。
姊姊對她欲言又止,話里話外的意思便是要她早日作打算,可她能做什麼打算?
何家並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何老爺做的是雜七雜八的吃食生意,在京城裡並不出挑,勉強能喊個名號罷了。
她本是商賈之女,能選的夫家就少,而爹娘又是一貫的重男輕女,她的以後只怕會步上姊姊的後塵。
她帶上書香走了出去,看到一身白衣坐在那兒等著的林潤,她有禮地說:「表哥久等了。」
林潤溫文爾雅地一笑,「我才剛來,我們走吧。」
「嗯。」
何歡略微有些緊張,她與林潤認識,可私下往來倒是極少,之前林潤帶她去了一回茶館,略微有些不愉快。
在茶館裡,他們遇到了徐家大爺,那人盯著她的眼渾濁不堪,她躲在林潤身後,偷偷地催著林潤走,可林潤卻與那人熟悉,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她不知自己是否小家子氣,還是她太敏銳,可就是不喜那徐家大爺打量她的目光。後來回來之後,她悶悶不樂,不是很想與林潤一起出門,可執拗不過她爹娘的要求。
她偷偷對娘說過那徐家大爺看人的樣子跟吃人似的,她不喜,可聽表哥林潤的意思是以後可以多來往。
她才不要!
她後來專門讓丫鬟偷偷打聽了徐家大爺的事,在知道徐家大爺的正妻尚在,又喜得麟兒,鬆了一口氣。
如此,爹娘也不會上杆子地讓她去跟徐家大爺好。至於表哥,她實在摸不透爹娘的心思,他們並沒有屬意表哥做她的夫君,卻頻頻讓他帶她出去玩。
撇開那一回的事,林潤樣貌端正,今年考中了秀才,明年還得繼續考功名,平日無風花雪月之事,無論何人提到林潤,都要贊一句,此人極其誠懇老實。
但她就是不喜林潤。
林潤並未提起上次茶館之事,好似無事般引著她上了馬車,「表妹,你在馬車上歇一歇,等到了地方,我再喊你。」
「多謝表哥。」
她坐在馬車裡,聞到一股甜膩的熏香,她微微蹙眉,坐過去,掐斷了那香,她頓時覺得舒服多了,她並不愛用香,總覺得味道悶得難受,她枕在毯子上,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地想睡覺,眼睛眯了起來。
那掐斷的香猶然冒著一股白煙,好一會兒,白煙才徹底被驅散於空氣里。
何歡腦袋發暈,她聽到馬車軲轆聲,還有一些人聲沸騰的聲音,緊接著,馬車停了下來,有人進來,她想起來,卻發現自己四肢發軟,她閉著眼,想說話,也不知道為什麼發不出聲。
「怎麼樣?」林潤看過來。
「已經睡著了。」回答他的是一個婦人的聲音。
「這葯保管有用?」
「自然,就是那貞潔烈女,碰了這葯都能成蕩婦。」婦人笑著。
「嗯,最好是這樣,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老婦就先謝過林公子了。」
何歡聽著一頭霧水,她奮力睜開一道縫隙,瞄到了林潤冷酷的側臉,與他平日的儒雅截然不同,此時的他像一條陰森的毒蛇隨時要攀咬一口。
這時又有一道聲音響起,「公子,那個叫書香的丫鬟……」
「沒事,我舅母都安排好了,那丫鬟不會多話的。」
「是。」
「走吧,別讓大爺等久了。」
大爺?這兩個字就如冷水般澆在了她的身上,冷的她微暈的腦袋一陣清醒,她感覺自己被那個婦人抱著,走了好長一段路,她不斷地想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動不了,為什麼表哥要帶她去見大爺?
大爺是誰?
難道是……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她心裡一陣寒冷,她想到徐家大爺打量她的目光,好似她是待價而沽的貨物……
不、不,林潤不可能有這樣的膽子!
目的地到了,林潤讓婦人將何歡放在了一張暖榻上,淡淡地問:「不是說能讓她成蕩婦嗎?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得再等一會兒,沒有這麼快。」
「嗯。」
「林公子可是要先嘗一嘗?」婦人邪惡地說。
「大爺好處子,我若是先碰了她,只怕得到的好處就少了。」林潤冷然地說,伸手捏住何歡的下巴,「長得確實好,這大家閨秀的通身氣派,難怪能入了大爺的眼。」
「大爺最喜歡這種不容易馴服的姑娘家了,再端莊最後在他身下還不是放浪形骸!」婦人嘿嘿地笑了兩聲。
林潤看著昏睡的何歡,半蹲了下身,溫柔地說:「表妹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傻,傻乎乎的,你難道不知道舅父、舅母為何放心讓你跟我出門?我每回帶你出門,你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嗎?怎麼我們一出去就碰到跟我打招呼的人呢?他們可都是在打量你,看看你幾斤幾兩……」
「也是姑娘運氣好,能被大爺看上。」
「是呀,若是讓他滿意,能撈個妾室做做。」
「林公子真是善心,做了一樁美事呢。」
他鬆開何歡的下顎,語帶嫌棄,「若不是我要靠舅舅的銀子給我以後的官路打點,我豈會……」戛然而止,沒再說下去了。
兩人之間的幾句對話,就定下了何歡的下半輩子,她身體的力量微微積蓄,可她還未笨到現在與他們對抗。
她大概明白了這件事,她爹娘頻頻讓她隨表哥出門便是給她安排她的婚事,就像貨物似的,誰看上了她,給出的好處更多,她爹娘便把她許給了那人。
不管那人是誰。
她心裡直打顫,養了她十五年的爹娘,最後就如賣貨物似地賣了她,可更讓她覺得害怕的是身體陌生的反應,為什麼她全身發熱,她開始明白那個婦人話里的意思了。
時候還未到……
蕩婦。
「看來藥效發作了。」婦人不懷好意地笑著。
林潤看了過去,只見她雙頰粉嫩,身體在毯子上緩緩地蠕動,凌亂的髮絲貼在她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他瞳孔緊了緊,轉過頭,「我們出去吧。」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2:15 PM
第二章
腳步聲響起,緊接著門被推開,他們走了出去,門,又被關上了。
何歡睜開眼,抖著身體,她身體里仿若有一把火在燒,她要逃,趕緊逃,不然……一想到她會有什麼下場,她驚慌失措地從床榻上連滾帶爬地摔了下來,幸好她動作輕,並未驚動外面的人,她喘著氣,蹣跚地站起來,往窗柩走去,她推開窗,只看到窗外是一條黑漆漆的路,什麼都看不清。
她咬著牙,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也總比被人糟蹋的好。她小心地爬了出去,顫著手又將窗關好,慌不擇路地往看到的路上跑去,她不知道她要跑到哪裡去了,她只知道,快逃,快逃!
她不想去想,如果逃出去了,她又能如何,狠心的爹娘只怕會把她再賣一次吧,可她不能想,不敢想,以後的事她不知道。
只是眼下,她不願,她不服,她不甘!
身體越來越重,腦袋也越來越沉,身後傳來一陣喊叫聲,漆黑的夜裡多了火把在閃爍著,她心下一緊,他們要來了,她跑呀跑,可雙腿越來越沒有力氣,身體里的火越燒越旺。
眼淚奪眶而出,沾濕了她的面頰,她分不清東南西北,最後實在無力,扶著牆,蹲了下來,瑟瑟發抖地將自己藏在最裡面,此時,她聽到幾道腳步聲而來,混亂之中,她聽到什麼叫囂著大爺,又聽到割舌頭,她咬著牙,忍住身體那一股一陣強過一陣的炙熱。
渾渾噩噩之中,她向外望去,見到一灘血水,她低低地呼了一聲,雙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她驚恐萬分地抱著自己,突然身體里似有萬隻蟲子在撕咬著她一般,她難受地只想就地打滾,胸口突如其來地發脹,她難受地無聲哭泣,手不經意地擦過胸口,一股細細的愉悅傳了過來,她抑制不住地嬌哼一聲。
她羞恥地死死咬住唇,堅決不能再發出一聲,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身體里呼之欲出,她的臉埋在雙膝之中,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朝她走來,她絕望地想,完蛋了,完蛋了,她逼上眼,舌尖放在牙齒之間……
她的發上落下一隻溫暖的大掌,好暖和,她一怔,那人說,「抬頭。」
是誰?
這人是誰?
她沒動,她的身體如被雪融化了的春水,毫無抵抗之力,她的臉被那手輕輕地抬起,下一刻,她看到了一張貌如潘安,更勝謫仙的英俊面孔,那雙深邃如夜的黑眸,一望無際,她愣愣地鬆開牙齒,小嘴輕啟,腦海里那一瞬間什麼念頭也沒有,被身體里的那把火給燒的蕩然無存。
他,是誰?
她雙眼蒙上一層霧蒙蒙,她紅著臉,喘著氣,好想、好想抱一抱他。
男子彎身抱起了她,他的身上帶著一股冷香,身體溫熱,包裹著她的他堅硬不可摧,擋住了涼涼夜風,她好想、好想……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就是想多靠近靠近這一位公子。
他身上的氣息,好溫暖,他淡粉的唇,好誘人。
有什麼從她的心底鑽出來,癢癢的,好想他再抱得緊一點……
她,怎麼這麼不知羞。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轎子里,李燚德看著坐在他膝上的女子寬衣解帶。她身上的外衫被她小手給扯亂了,一件一件衣衫落在了他的腳邊,最後只剩下一件繡著荷花的紅色肚兜。
兩團圓滾滾的白雪被包裹在紅色的布料之中,她每每喘息一聲,那渾圓便顫一顫,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手,她的小手放在肚兜的帶子上,似想解開,可她太心急,怎麼也解不開,小嘴裡喊著,「好熱,我好熱……」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她嬌喘著,彷彿沒有聽見他在問什麼,耐心告罄,她扯斷了帶子,白色的雪肌上立馬浮現一道紅痕,紅色肚兜就這麼飄落而下,那一直被包裹的渾圓露出原本的全貌,白白的雪糰子上點了一朵粉色的花蕊,「怎麼還是這麼熱?」
她懵懂地想脫掉下身的裙子,可是坐在他的腿上,很難脫,她難受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驚訝地發現他身上涼涼的,她忍不住地蹭著他的胸口,下顎被他的手指捏住。
「叫什麼名字?」
「名字?」她傻傻地重複著,「何、何歡。」
「何歡。」他垂下眼,凝視著她稚嫩的嬌軀,大掌神不知鬼不覺地捏住了她胸前的綿軟,又軟又熱。
「好、好舒服。」她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挺著上身往他的身前送,「摸,再摸,重點!」
他望著她神志不清的小臉,揚了揚唇,「如你所願。」他手指收緊,重重地在那雪白上揉出了五道紅印子,她卻似感覺不到疼一般,把另一邊挺了過來。
男人的力道很大,捏得她娥眉輕蹙,明明該疼,她卻覺得疼得舒服,疼痛和舒爽的感覺交織在她嬌美的面龐上,格外的嬌艷欲滴。
她眼眶泛紅,似是委屈地望著他,彷彿在說輕一點。
「疼了?」他懶洋洋地含著笑。
她的回應卻是往他的身上再蹭過去,雙峰上的茱萸興奮地發硬,她欲哭無淚,腦子一團亂糟糟,胸口漲的難受,唯有男人的撫摸讓她能緩一口氣,但是漸漸地,她開始不滿足,在他身上蹭來蹭去,「難受……」
她就像是被撈到了岸上的魚,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水,渴求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在他身上磨蹭著,擦出一片一片的火花,燃得他眼中火花直冒。
「真是怪可憐的。」他聲音沙啞,染上了情慾,捏著她的胸脯,望著那一點紅,喉嚨發乾,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含住那一點紅,一股青澀的氣息拂過他的鼻尖,他鼻息呼出在那柔軟的乳肉上,她卻像是找到了舒服的方式,親昵地捧著他的頭,小手弄亂了他的發,手指插入他的髮絲之中。
「舒服。」她低低地喟嘆。
她就如一張白紙,直白又美好,他牙齒輕啃了她的茱萸一圈,她發出嬌媚的呻吟,迎合地挺著上身,「嗯啊!」
李燚德眼底愈發的幽暗,怨不得有人情願牡丹花下死,當真是難過美人關,他吐出那茱萸,濕漉漉的茱萸在空氣中顫抖,他舔了一口,她嬌嫩的身體就輕顫不已,他轉而寵幸另一邊,啃食一番,惹得她在他的腿上嬌吟不斷。
「想……」她睜著一雙不解的水眸,似乎在尋求什麼,可她又不知道要什麼,胸前的男人輪番地舔著她的豐滿,她看著他的舌尖在上面打拳,小腹升起一團火,似有什麼從身體深處流了出來,她搖了搖頭,喉嚨發乾。
李燚德沉迷在她胸前的兩團豐滿,玩得愛不釋手,手指在她的腰間來回撫摸著,柔軟纖細,彷彿他一手就能折斷一般,偏生就是這樣的她,倒讓他嘗到了在慾海中沉淪的滋味。
忽然,他的髮根微疼,他眼中閃過不悅,她的手抓疼了他,他飽含情慾的眼微冷地看向她,她真的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扯他的發……下一刻,一抹柔軟親上了他的唇。
他一愣,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貼了上來的唇,長長的羽睫像是勾人的鉤子在他的心口撓呀撓,眼底冷意褪去,他的大掌扶住她的腰身,好讓她更親昵地吻著她,她像小動物似地舔著,吻著,吮著,幾乎是將她想到的都用上了,他看的眼神溫和,心裡的念頭一轉,他揚聲道,「去梓桐巷。」
轎外的高忠提心弔膽,一聽到這吩咐,神色微怔,爺這是看中了?連忙道,「是。」爺在梓桐巷那兒有一座宅子,平日里只會在那兒辦公做事,沒想到終有一日金屋藏嬌了。
轎子掉了一個頭,往梓桐巷而去。
李燚德說不出話了,他的唇舌被她纏住了,在他剛才說話的那一瞬間,她找准了時機,柔滑的小香舌靈活調皮地探進來,在他的嘴裡亂掃,像個貪得無厭的小孩般,純真得不帶一絲矯揉做作。
他笑著任由她笨拙地在他的嘴裡遊動著,他略顯生澀地回應著她,當他的舌尖纏上她的,她的腰肢一軟,攀在他的身上,只會輕哼著地張著小嘴兒,讓他再吻得深一點,久一點。
真是個貪嘴的姑娘。
他閉著眼,也琢磨出了趣味來,她的嘴裡甘甜如泉水,甜滋滋的,甚是解渴,讓人喝了一口便上癮,捨不得離開她,他捏著她的下顎,氣勢愈發的強勢,吻得她嬌喘連連,呼吸不暢,直到她的小手在他的胸口輕捶著,他才從她的嘴裡退了出來,看著她張著粉嫩的小嘴,大口大口地直喘氣。
他同樣染上了她的那一絲難受,小腹下方那一處緊繃的厲害,而她明明快要喘不過氣了,卻還像一個妖精有攀了上來,雙腿大開跨坐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不斷地磨蹭著。
他引以為傲的控制正一步一步地被她逼得瓦解,他雙眼壓抑地凝視著她,她似找到了一種新的紓解方式,上上下下地在他的身上起伏著,裙子交疊在他們的身下,而裙擺下方,她隔著布料,一下一下地蹭著他挺起的巨物,敏感的頂端屢次被她擦過,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大手抓住了她的腰肢。
「不要再亂動了,否則……」他低聲警告。
好不容易找到了緩解體內熱力的法子,她怎麼可能會乖乖順從,嬌嬌地哭著,「我好難受,嗚嗚,好難受,那裡……到處都難受……」
望著她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他抿著唇沒說話,大手緊緊地控制著她,她眼角發紅,失去了理智,白皙的小手往他身下那一處去摸,摸到堅硬如棍的巨大,她睜著朦朧的眼,嬌喘著求他,「求、求你……我真的好難受……」
他眼底幽暗一片,凝視她片刻,他輕輕地笑了,「本想憐惜你,」他的手往她的裙擺下探去,摸到了濕漉漉的一片,他呼吸沉重,掀開層層布料,終於摸到了如花瓣般的那一處,「是這兒?」
「嗯啊!」她低吟著,臉頰緋紅,「是,是!」
他的手還未怎麼動,手掌已經濕了一片,身下的轎子這時停了下來,高忠的聲音傳來,「爺,到了。」
轎子就停在宅子外,靜幽幽的夜裡,他幾乎能聽到她那一處潺潺流水的聲音,他雙手緊握,愈發地控制不住那呼之欲出的野獸,他應了一聲,打算撤出手,帶她進宅子。
「別,別!」她嬌憨地抱住他,下身狠狠地往他的掌心裡撞,「別走,別走……」
一聲聲的別走仿若春藥,讓他也失了分寸,嘶的一聲,他扯開她的裙擺,手指插入她的體內,他咬住她的耳,「小蕩婦。」
「嗚嗚,別走,嗯啊!」她在他的指尖上搖曳著身姿,她眼神失去了焦距,全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他的身上放肆,放浪,屈服於身體里的慾望,誠實地展現著她的妖嬈嫵媚。
指尖划過她身體里的每一寸,柔軟濕滑,被緊窒包裹的美好徹底地打亂了李燚德的計劃,她讓他著了迷,失了魂,完全地失去了分寸,若是被他包裹的那一處是他的身下,又是何等的精彩絕倫……
順從著本能,他從褲子里掏出巨物,身下這一物有著粗長令人羨慕的尺寸,一柱擎天地暴露在空氣之中。
他捏著她的臉,命她看著他,「喚我阿德。」
她如傀儡般,嬌嬌地喊著他的名字,「阿德……」
他眼裡閃過看中獵物的光芒,「你要什麼,嗯?」
何歡只覺得身體里的那一把火快要將她燒的灰飛煙滅了,她帶著哭泣,「嗚嗚,我、我要……」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就跳出了一句話,「阿德,我要阿德!」
他滿意地笑了,飽含慾望的眼盯著她,「你,是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
「乖。」他含住她的唇角,一手分開她的花穴,一手握著自己的巨物,猙獰發硬的巨物順著那一條小小的縫隙一點一點地往裡面頂。
「嗚嗚!」她突然睜大了眼睛,疼痛時她找回了短暫的清醒,他的動作更快,迅速地堵住了她的唇。
她是他的人,她的眉眼,她的唇,乃至她的嬌呼都該是他的,他不許旁人聽了去。
巨物猛然插入她的體內,更是以她上他下的姿勢,狠狠地往上捅破了那一層象徵清白的薄膜,直入她的身體深處,疼痛幾乎將她吞噬,她發出痛苦的嗚嗚聲,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肩膀,指甲狠狠地摳進他的肩膀。
李燚德輕皺眉,從未有人敢在他身上造次,留下痕跡,他帶著血腥的眼望向她,看清她臉上痛苦與媚意相疊的神色,「痛?」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她恍惚間明白了什麼,可來不及想什麼,身體里的熱浪又一陣陣的襲來,壓下了被破身的痛苦,她腦海里唯一的念頭便是,幸好、幸好不是那該死的徐家大爺!
儘管這個男子出奇的俊,儘管她不識他,起碼她沒有落入林潤的,落入徐家大爺的手裡,甚好!
「痛,還夾得這麼緊?」他額頭青筋輕浮,咬著她的唇瓣,他像是被一層層的花瓣夾著,那媚肉不斷地吸著他,恨不得要絞斷了他不可,大掌捏著她的臀,揉了揉,那花穴微微鬆了些,他粗喘地往裡面頂弄了幾下,她立馬就夾著他的腰身,迎合地扭著身體。
她喉間發出嗯嗯的呻吟聲,雙手雙腳攀住他,活像要榨乾了他,他哪裡經得起她這般熱情,在她一次比一次收緊的花穴中,他最終悶哼地釋放了出來。
他鬆開她的唇,她軟在他的身體里,小聲地喘著氣,眼角含著淚,他閉了閉眼,微微收拾了情緒,正打算從她的身體中離開,她卻又哭著貼了上來,他倒抽一口氣,還未完全退出她體內的那一處也瘋狂地硬了……
轎子外,高忠和幾個手下都退到了不遠處,不敢去看那搖搖晃晃的轎子,但高忠心中免不了想,這轎子終歸不如床榻舒服,也不知道爺要不要換一個地方再一夜春風?畢竟夜間容易著涼,得了風寒可不好。
高忠擔憂地站在那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一直晃個不停的轎子終於停下來了,下一刻,他看到一手掀開簾子,他立馬上前,就看到了髮絲凌亂的爺。
李燚德沉著臉,抱著被點了穴,全身上下包裹得好好的何歡走了出來,看到湊過來的高忠,他殺氣騰騰地說,「去請林大夫過來。」
「爺……」
「我要一盞茶的時間裡看到他。」說完,他就抱著何歡先走了進去。
高忠動了動鼻子,聞到一股男女交歡之後的味道,老臉一紅,爺在女色上向來清心寡慾,今日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高忠就像喝了二十年的女兒紅,樂顛顛地吩咐人去請林大夫了。
林大夫戰戰兢兢地給女子把了脈,「爺,這位姑娘被下了春藥,這藥性還未解掉。」
李燚德冷著臉,他當然知道藥效還未解,隔著輕紗,他都能看到何歡臉上的緋紅,以及未得到紓解的難受,要不是被點了穴,她現在還在發浪。
「如何解?」
「自然是男女交歡。」林大夫小聲地說。
「沒有別的法子了?」
「這春藥的藥性強,只怕是非要男女交歡才能解。」林太醫說。
李燚德的臉陰沉,室內無人敢開口,高忠心中不解,爺怎麼就不多吃幾口呢?莫非是爺他精力有限?也不可能,爺每日練武,這體力不在話下,難道是中看不中用……
高忠擔心不已,他原是一個江湖人,金盆洗手,沒逃過仇家,幸運地被李老爺救了,從此以後就一直在爺身邊伺候爺,可以說爺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這一回他也摸不清爺的心思了。
只有他們三人,李燚德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在林大夫耳邊說,「她那裡出了血。」
林大夫愣了一下,很快地反應過來,「爺,姑娘可是處子?」在看到他點頭,林大夫臉上閃過一抹不贊同,「這春藥本就烈性,若是姑娘身體弱一些,怕是會要她的命,就算春藥解了,這身子也毀了,就是身經百戰的花娘也難以受得了。」
總而言之,這手段可謂是狠毒。
李燚德負在身後的手指輕輕地捏了捏,「可有什麼辦法?」
林太醫菊花似的老臉一皺,他一大把年紀了實在不好意思說,李燚德看了他一眼,「但說無妨。」
「還請爺允許老夫附耳說之。」
「嗯。」
林大夫在李燚德的耳語了一番,李燚德眼中的陰沉微褪去,可耳根子微微發紅,伺候爺多年的高忠驚奇不已,爺的耳朵是怎麼了?這麼紅?
「咳,我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林大夫留下了葯,背著藥箱急急地出去了。
高忠正要說話,被李燚德一瞪,摸了摸鼻子也出去了,到底林大夫說了什麼?
等人都散了,李燚德扯開輕紗垂幔,大步走了進去,伸手掀開她身上的被褥,一具白皙的胴體呈現在他的眼前,上面還有不久前,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他坐在床榻邊,「你真是什麼好命,得勞我來伺候你。」說著,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臉頰,她閉著眼,嬌哼著。
他靜了一下,拿過林太醫留下的藥膏,一邊打開她的雙腿,指腹沾了少許的藥膏之後,探入她的花穴,他從未伺候過人,動作有些生硬,指頭探入其中,一點一點地抹上藥。
她即使被封住了穴道,可臉上不再是那種得不到男人的撫慰而難耐的神情,他瞄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出手解了她的穴,她嬌嬌如小貓咪的呻吟便在屋子裡輕響。
「嗯啊……啊……不、不要停……」
她扭著腰,用那柔軟的花穴含著他的手指,嬌媚的緋紅遍布她的身體,他看的氣息微重,舔了舔唇,他尚未饜足,若不是她那兒出血了,他豈會淺嘗輒止。
她的滋味,讓人上癮。
「阿德,阿德……」她彷彿還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玉體橫陳,柔柔地喊著他的名字。
他額際的青筋跳了一下,他也想要她,但是不行,她那裡傷到了。他的手指溫溫柔柔地抽插著,引導著她達到歡愉的巔峰,多番之下,她沒了力氣,大腿大張,可那一處饑渴地收縮著,他的掌心被她的春水打濕,他的下身又一次硬起。
他何曾這樣地委曲求全,手指不斷地開拓他的疆土,將她的身體一點點地打開,紓解她的慾望,外面的天從黑到灰,她終究受不了這極致的折磨,哭了出來,「求你,求你殺了我……」
春藥的藥性在減弱,可她早已負擔不起,期間昏了幾次,醒來之後仍舊被男人玩弄著,她身體緊繃如弦,隨時要斷。
他憐惜地俯首親了親她的唇,「再忍一忍。」
「求你,求你了!」
何止是她在受苦,他同樣不好受,看得到卻嘗不到,令一朝得以解放的他忍著,確實是折磨,他喉間滾了滾,低頭舔了舔她的茱萸,「乖,很快就好了。」
「不要了……求你……」她的聲音虛弱的很,彷彿隨時要隨風消逝。
不紓解,這春藥就解不掉,他用手指替她紓解,已是他最大的善良,他附在她的耳邊哄著她,「何歡,乖。」
她如受傷的小獸,無能為力地哭著,等到再一次地被那情潮淹沒時,她在他的懷裡無力地嬌哼著,她的聲音發啞,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了,餘光瞄到男人站了起來,開始脫衣服,她驚慌地看著他。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2:16 PM
第三章
「你、你要幹什麼?」她啞著嗓子。
「最後一次,乖。」他知道她受不住了,可林太醫也說了,治標不治本,終究還是要男女之歡方才能徹底解開,他赤裸裸地坐在床上,當著她的面,拿過那藥膏給自己那一處上了葯。
硬邦邦的巨物上抹上了一層瑩潤,他扶住她的腰身,順著她之前的春水,緩緩地插了進去,他雙手制住她的手,十指相交,俯首盯著她,黑色的髮絲垂下,在他們之間形成一個親密的空間。
「看著我,喊我。」
她愣愣地看著他,小嘴發出吟哦聲,身體被他撞得一起一伏,胸前的渾圓晃出魅人的波浪,她小嘴微啟,「啊!啊!阿德!啊!」
「對,我的好姑娘。」他忍著想瘋狂撞她的慾望,一點一點地在她的體內克制地抽插著,就怕她嬌嫩的那一處又要出血了,他見慣了血,卻獨獨不能忍她身上出一絲血。
那令他想瘋狂。
他的動作很溫柔,她閉上眼,像一葉小舟在他的懷裡輕悠悠地盪著……
隨著他一身悶哼,一股灼液射入她的體內,他吻了吻睡過去的人,緩緩地離開了她的身體,即使分開了,他們那一處還有藕斷絲連的淫液,他瞥了一眼,低聲道,「用水。」
一直等在外面的高忠立馬打起了精神,「是。」
他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她,確定春藥是完全解掉,但他沒有忘記,林太醫說的話,這春藥完全是取悅男子,根本不在乎女子是否承受得住,他眼神里冷光輕躍,徐風那個臭不要臉的東西!
不一會兒,高忠就準備好了熱水,下人魚貫而入,將熱水洗漱用具一一擺放在屏風後,高忠揮揮手趕走了他們,站在一旁,準備伺候李燚德。
「你也出去。」
高忠一愣,但很懂眼色地退了出去。
李燚德小心地替她清理了身體,又拿著葯給她重新上了一遍,雙腿間的小花瓣紅腫不堪,好在未再流血了,接著,他又給自己清理之後,穿上了黑色的衣衫,替她掩好了衾被。
他離開了屋子,看向高忠,「讓朱毅到書房。」
「是。」
朱毅是李燚德的探子,很快領了命過來,他抱拳道,「屬下見過爺。」
「嗯,去查一查徐風最近在做什麼。」
「是。」
「以及,他與一個叫何歡女子之間的事。」說到這個,他神色愈發的冷。
「是。」
「退下。」
等朱毅離開,高忠問,「爺,這位姑娘可是要帶回去?」
「嗯。」
高忠沒再說什麼,府里除了夫人之外再無任何女子了,若是能多一個女子給爺開枝散葉更好。
李燚德坐在紫檀木桌案前,端起青花瓷茶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他本來就不是重慾之人,比起慾望,讓他覺得更加沒意思的是世間少有什麼事或者什麼人能引起他的興趣。可今日,他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非常有趣。
她醒來之時,面對如此大的變故,會如何是好?
他放下茶盞,淡淡一笑,眼裡閃過一抹鋒利,但願,她沒有任何想輕生的念頭,畢竟他不會讓她死的。
在他還未完全失去對她的興趣之前,她,可千萬不要擅作主張。
千萬,不要惹他生氣。
何歡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很亮,她刺眼地眯起眼睛,手指動了動,想遮住眼,可是一動便是全身疼痛不已,她難受地悶哼一聲,「嗯!」
不甚清醒的腦袋裡閃入好幾個片段,她驚恐地捂著胸口,緩緩地側過身,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廂房裡,這裡是哪裡?
她想起自己吸入了春藥,被林潤當做討好禮物送給了徐家大爺,但她半途跑了出來,被一個陌生公子救了,後來……
她坐起來,這才發現衾被下的自己赤裸裸的,沒有任何遮蔽的衣物。白皙的身上到處是青紫色的痕跡,無聲地訴說著她與那一位公子是如何的瘋狂,她顫著雙唇,將衾被拉到下巴那兒,臉色發白。
只要一動,雙腿間就被拉扯到了,很疼很疼……腦海里時不時跳出來的畫面令她抓緊了手裡的衾被,用力地抱住自己,她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她狠狠地咬唇。
門,忽然被人從外向內推了進來,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門口,她第一時間認出此人是那個救了她又與她一夜春風的公子,他還未走近,她抬起頭,對上他投射而來的黑沉目光。
「醒了?」他淡淡地開口。
她喉嚨發緊,輕輕地問,「昨夜是公子救了我?」
「是,」他朝她走來,「你不記得了?」
「記得一些零星的事情。」
「哦,你昨夜……」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她唐突地打斷他的話,「不知公子住何處,是哪裡人?」
他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盯著她泛紅的臉頰,半晌,他一笑,這是不願提他們之間的風流賬?「京城人士,姑娘這樣問,可是打算以身相許?」
她睜大了眼,嚇了一大跳,「沒有!公子救了我一命,我自會親自登門道謝。」她死死地咬住嘴,只談救命之恩,絕口不提他們之間那一檔子事。
他掀開垂幔,動作自然地坐在床榻邊,她嚇得睜大眼睛,彷彿在說他要做什麼。
他態度溫和親昵,「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一夜風流?」
她咬緊了牙,這種事吃虧的是她,他只要不開口,她也不會去提,偏偏他提了,「公子是什麼意思?」
「碰了你,當然要負責任。」他淡淡地笑著,「還望姑娘說一說家住何方,好讓人上門提親。」
她的話被他反過來用了,她渾身不自在,在他磊落的目光下,她不著一物,只有一方衾被,他倒是讓她穿好了衣衫,與他好好說話才是。
「怎麼不說話了,歡兒?」
她呆若木雞,「你喊我什麼?」
「你叫何歡,喚你何歡,有什麼不對?」
她俏臉通紅,只有她家人這般喊她,他這麼喊她算什麼!她稚嫩地說,「不行!你不能這麼喊我!」
「為何不行?我們之間不行的事還算少做了不成?」他似笑非笑地欣賞她窘迫的神色。
她被他一語雙關的話逗得面紅耳赤,枉他長得一副相貌堂堂的樣子,為何說的話卻像是市井流氓似地挑逗。
「你好好歇息一會兒。」他說,起身似要離開。
「等一等,那個,」她小聲地說,「可勞煩公子準備一套女裝給我?」
他側了側頭,「自然是可以的。」
她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只是嘴上不可靠,就見他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你回去之後便安心地等著。」
說完,他很快地離開了,她一頭霧水,他要她等什麼?難道他真的要上門求親?她咬住牙,清白已失,最好的法子便是嫁給他,可他是什麼人,她都不知道,她如何嫁?
何況,她根本不想嫁人,失了清白,她寧願落髮為尼。
死,她是沒想過的,在最該死的時候她沒有咬舌自盡,現在她死了又如何,欺辱她的人又豈會因為她的死而心有愧疚。
不,不能死,她要活著,看他們的下場如何。
不一會兒,門又開了,李燚德走了進來,手裡除了一套衣衫,另一手提著一個食盒,「換了衣衫,用了膳,等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回去,之後的事情莫要擔心。」
這個男人的氣勢太強,委實不是她遇見的那些溫文儒雅的公子,更像是身居高位的人,她不由自主地開口,「你是什麼人?」
李燚德笑了,「是你的男人。」
她臉一下子燙了,還未說什麼,他已經爽朗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她心裡一慌,他到底是什麼人?
坐在回去的馬車裡,何歡心有餘悸,她碰到的那個男人可能不一般。
她離開的那個宅子,偶有幾人走動,卻像是會武藝的,沒有一個丫鬟婆子,似乎是男人的私人地方,無任何閑雜人士。
陪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叫高忠的中年男子,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很不好惹。
到了何府,她下了轎子,那位冷冰冰的高忠就對她說,「姑娘,你且去好好休息。」
她搖搖頭,「你家主子是誰?」
高忠也不意外她這麼問,早得了爺的吩咐,「此事要先與何老爺和何夫人說一說。」
她吞了吞口水,沒再說什麼,強撐著疲憊的身子,「既然如此,我同你一起。」她想知道男人是誰,也想知道她爹娘打算如何。
在知道沒有把她送到徐家大爺的榻上之後,她又是殘花敗柳的情況下,他們要如何做。
高忠好奇地看了看她,一個被蒙在鼓裡,被家人當做工具的姑娘家,此刻冷靜的不得了。
想一想爺也沒說不可,便道,「如此勞煩姑娘了。」
「不會。」
何歡一夜未歸,在何府做事的下人看到她,驚訝不已,紛紛跑去通知當家人了。
何老爺正氣急敗壞,一想到,本來好好的一樁美事被那個蠢女兒給壞了,心裡就氣得不行,這時下人來通報,他立馬走了出去,在看到女兒何歡身邊站著的男人,他一愣。
這一位很眼熟,似乎是李燚德身邊的人。
「見過何老爺,我代替我家主子來跟你說事。」高忠不卑不亢地說。
「你家主子是?」
「李家米鋪,李燚德。」
站在一旁的何歡瞬間呆住了,因為家中做生意,往來的人口雜又多,她就是再大家閨秀,二門不邁,也聽說過李燚德的名字。
這人……她咬住唇,他已成家了。
且,她聽說過,他與他的夫人恩愛有加,家中再無任何妾室通房,別人笑李燚德懼內的時候,也有不少夫人羨慕李家後宅清凈的很。
何老爺被這一消息砸的腦袋發暈,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笑盈盈地說,「貴客貴客,有失遠迎。」
「何老爺,可有地方說事?」
「自然,不如去書房……」何老爺餘光瞄到了何歡,心裡本是惱怒極了她的蠢笨,一點也沒學到他的精明,可此刻看她,他和顏悅色,「歡兒,你先回房休息休息吧。」
何歡看著何老爺臉上虛偽的笑容,只想作嘔,她幾乎能猜到何老爺是如何地「賣」了她。
不做富人妾,只做窮人妻。
可惜她攤上了這樣的爹娘,又如何能躲得過這一波,也好,起碼不是那滲人的徐家大爺。
她臉色略白地頷首,施禮離開了,頭重腳輕,她心中迷茫不已。
離開了這裡,也不知道李府又是個什麼樣地方。
而她,就如那浮萍般,命不由己。
何歡回府之後,哥哥弟弟過來看望了她,兩人只是面子禮,或者是來與她交好。
之後她便歇下了,夢裡輾轉反側皆是羞人的場景。等她醒來,外面的天色已暗,華燈初上,她起身,墨香進了屋子來伺候她,她揮揮手,「我自己來就好了。」
她身上的痕跡太多了,她難以啟齒,更不想讓別人看到,待她換好了衣衫出來,墨香給她倒茶。
「三小姐……」墨香欲言又止。
「什麼事?」她喝了一口茶。
「三小姐打算如何處置書香?」
她一回來便將書香打發到了柴房去,一個背棄她的丫鬟,她不要,她目光陰陰地看著墨香,「你覺得她做的對?」
「奴婢不知道三小姐為什麼要將書香關進柴房裡……」
「很簡單,她背主。」何歡淡淡地說,「你們的賣身契都不在我這兒,但是折騰折騰,我還是能做主的。」
墨香的背後出了一身的汗,看著熟悉的三小姐,卻覺得她極其的不一樣了,一夜之間變得冷酷無情,「奴、奴婢絕對不會……」
「退下吧。」她不願聽,也不願信。
墨香彎身退下,這時何夫人來了,她坐在暖榻上,身子疲乏的厲害,也不想與她虛情假意,她垂下腦袋,看著自己的手指。
食指上的指甲被弄斷了半片,她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裂開的,她摸了摸那一處的不平。
「歡兒,娘來了。」何夫人滿臉的喜色。
「娘,有什麼事嗎?」
「天大的好事。」
何歡唇角翹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哦?什麼天大的喜事?」
「你這個傻丫頭還跟娘裝蒜?」何夫人笑得仰後,「你與李家家主成了好事,還想瞞著娘不成?」
「成了好事?」她抬頭看著娘,心頭一陣的疼,她不是沒想過死,可她死了之後不是便宜了她的家人,讓他們更能為虎作倀地向李燚德索取好處了?
她不要死,她不僅不死,還要看著他們作死。
在她家人眼中,她閨譽已毀了,他們認為這是好事,是,是好事,一個讓他們有機會攀上李家的好機會。
「是啊。」
「娘,李家家主可是有正室了。」她平靜地說。
「你是傻了不成嗎?就你的出身,你還想做正室不成?」何夫人拉長了臉,「過幾日,李家就會派人過來,將你抬過去做妾。」
「做妾啊。」她痴痴地笑了笑,也不再說話了,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
何夫人又開口,「你也別傻,這正室和妾室又有何干係,只要你能拉攏了李燚德的心,你還怕站不穩腳跟嗎?至於那一位正室,你知道人家是戶部侍郎的嫡女,那身份也不是你能比的,你到時候嫁過去,可要好好姐妹情深,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可面上要敬她……」何夫人絮絮叨叨地說著。
何歡雙手握成了拳頭,她抿緊了唇,用力地閉上了眼,靠在了暖榻上。
說了半天,何夫人說的口乾舌燥,好半天才發現女兒閉著眼不說話,她臉色不好看地說,「怎麼了?還覺得娘說的話不中聽了?」
「你覺得中聽嗎?」
「如何不中聽了?」
「你可曾給爹納妾過?通房丫鬟生下了孩子,便將她們趕走了,娘啊,你都如此了,怎麼就不心疼心疼我呢?你就不怕我也被那正室夫人給趕出來了?」
何夫人被問的啞口無聲,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啪的一下打在何歡的手臂上,「你如今名聲都沒了,還想著嫁什麼好人家?」
「為何我會沒有名聲,你倒是同我說說?」何歡冷笑。
何夫人氣的臉色發紅,「呵呵,今日我就把話說清楚了,你就是不做小妾也得做!」
「你們向李燚德要了什麼好處?」
「你胡說什麼,什麼好處!」
「你們把我賣了個什麼好價錢啊?」
啪的一聲!何夫人的手揮了她一巴掌,「胡說八道,看我不撕裂了你的嘴!」
「撕裂的好,正好讓李燚德看看我娘家的人都是什麼玩意兒。」她風輕雲淡地說,彷彿臉上觸目驚心的掌印不是打在她的臉上似的。
何夫人怔住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才明白自己太唐突了,連忙喊墨香進來,「快給三小姐擦擦臉,莫腫起來!」
「是。」墨香立馬去取涼水來敷著。
何歡冷冷地看著驚慌失措的何夫人,眼裡閃過一抹嘲弄,她閉上了眼。
這時,何夫人身邊伺候的朱嬤嬤來了,「夫人,老奴已經準備好了你吩咐的東西了。」
何夫人冷著臉,「端來給她喝。」
「是。」
何歡聽到她們的對話,不聞不問,直到一股中藥味瀰漫了屋子,她睜開眼,對上何夫人冷血的目光。
「你說的對,你就是一個妾,就是你不願意,也得去做妾,這做妾的第一步,為娘就好好教一教你,絕對不能在正妻之前懷上子嗣。」說著,何夫人朝朱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朱嬤嬤立馬上前,將那冒著煙的黑漆漆的中藥端了過來,朱嬤嬤溫聲道,「三小姐昨兒……這是避嗣用的。」
何歡看了一眼憐惜看著自己的朱嬤嬤,心中發笑,一個旁人都知道憐惜她幾分,親爹親娘卻是巴不得將她的妾室身份給套牢了,免得給那一位正室夫人添堵。
她神色平靜地端了過來,一口喝下,將空碗交給了朱嬤嬤,說了一句,「有勞了。」
「三小姐……」朱嬤嬤想勸她不要與夫人鬧脾氣,沒好處的,可見她一副不許想說話的樣子,心中一嘆,什麼也沒說了。
何夫人冷漠地說,「你從今以後也不是何家三小姐了,是李家家主的妾室,什麼規矩你都要學一學,免得讓人說我們慣得你一身毛病,還把這一身的臭毛病帶到李家去。」
「慣?我不過是你們手中的一枚棋子,有用就留著,無用就丟,你也不用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心黑不黑,你自己還不知道?還在我面前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們給我下藥,把我送給徐家大爺時,你們可有想過我?沒有,你們沒有,我若是被侮辱了,自盡了,你們就有更多的把柄尋好處,若是我活著,就繼續榨乾我?女兒,我是你們的女兒嗎?若是可以,我只盼沒做過人,沒做過你們的女兒!你給我走!」
本來安安靜靜的何歡突然發飆,拿起一旁的香枕不斷地扔,「走,走,你走!」
「瘋丫頭!」何夫人狼狽不堪地退出了她的閨房,臉色難看至極了,她是真的沒想到往日這麼乖巧的女兒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夫人,你何必要逼三小姐呢?不如冷一冷她?」朱嬤嬤勸道。
「算了,算了,等她想清楚了我再過來。」
「夫人說的對。」
待兩人走遠了,墨香拿著藥膏走進了屋子,就看到紅著一邊臉的三小姐,她低下了頭,「三小姐,奴婢給你上藥。」
「嗯。」何歡應了一聲,眼神空洞地看著遠方。
墨香小心翼翼地給她擦了藥膏,之後收拾好站起來離開,怯怯地說了一句,「三小姐,你、你想開些。」
等墨香也離開了,整個屋子都靜下來了,何歡想碰一碰自己的臉,手升到半空停了下來,抿著唇,「想不開又如何,想開又如何?」
她知道自己的下半輩子已經被定下了,但是她不想忍氣吞聲,也不想跟家人演戲,她將話都挑明了,也是想他們能給她留點臉,不要向那個男人索取太多。
她已經是這般的不堪了,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了。
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她輕輕地嘆了一聲,彷彿一陣風吹過般,極快地散在了空氣中。
林潤大口地喝酒,坐在酒樓里的廂房裡,埋頭悶喝,他萬萬想不到,何歡運道這麼好,被徐風看上之後,又陰錯陽差地被李燚德給帶走了!
幸不辱命,他沒辦壞了這事。
他喝得酩酊大醉,腳步亂亂地離開了酒樓往家去。他突然內急,看了看周圍,走到一條小巷子里,正打算要解開褲腰帶的時候,脖子上一陣巨疼,轉瞬,他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
兩個壯漢動作迅速地脫光了他的衣衫,又將他帶到了夜深人靜的大街上,又迅速地離開了。此刻大街上沒什麼人,等第二天雞鳴之時,開始有人走動,乍一看到不著一物的林潤,大喊了一聲,引得不少人來瞅。
另一邊何府上,「表公子傷風敗俗,被不少人指指點點,這一會兒正在老爺那兒求老爺幫忙。」墨香小聲地說。
何歡點點頭,「是他應得的。」
「三小姐說的是。」
何歡瞄了她一眼,「我會向娘要你的賣身契,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墨香心跳加速,「謝三小姐。」
「不用,謝你自己吧,這事是你去辦的,辦的不錯。」
墨香鬆了一口氣,行了禮退到了房門邊,三小姐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溫婉性子,她做了三小姐吩咐的事,也為自己贏得一個機會,一個擺脫奴僕的機會。
至於三小姐,墨香心中是憐惜的,但是各人有命吧。
願那一位姑爺會疼惜三小姐。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2:16 PM
第四章
朱毅稟報了何歡的蹤跡之後,擔憂地看了看站在前方的男人。
這一位妾室膽子實在太大了,居然讓人弄暈了林潤,扒了他的衣衫,這一下林潤別說繼續考功名了,走到哪兒被笑到哪兒,以後都沒有女子願意嫁給他。
突然,朱毅聽到一陣朗笑聲。
「調皮,」李燚德笑著說了一句,「這性子也不知是像了誰。」
朱毅敏銳地感覺到主子的心情愉悅,「爺,可要……」
「不用管,由著她去,必要的時候幫她一把。」
「是。」朱毅聽出了主子話中濃濃的維護,心裡好奇這一位妾室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令主子打破了原則,不僅碰了她,還要要護著她。
「徐風最近如何?」
「正夾著尾巴做人,進貢到宮裡的酒出了小紕漏,被報到了皇上跟前,只怕不好受,各種托關係,要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我記得他府上有不少美人。」
「是。」
「那葯下了嗎?」
「葯已經拿到手了,就等爺吩咐。」
「今晚給他用上。」
「是。」
李燚德擺擺手,示意他退下,等人走了,他站在桌案前,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什麼,接著他放下,往門外走去,唇角微微上揚,他料不到,何歡這麼有趣。
眥睚必報,很好,這性子,他喜歡的緊。
沒有關好的窗,一陣風輕輕地吹了進來,吹亂了桌案上的那一疊紙,紙上唯有二字:何歡。
十天之後,何歡坐著一個小轎子,被人從李府的側門抬了進去。
何歡穿著桃紅色的嫁衣,坐在床榻上,靜靜地等著李燚德的到來。不多時,一個丫鬟走了進來,「姨娘,少爺今夜去了夫人那兒。」
她鬆了一口氣,臉上神色微松,她點點頭,站起來,兩名丫鬟上前服侍她,她搖搖頭,「你們退下吧。」
「是。」
何歡繞到屏風後,換下了桃紅色嫁衣,簡單洗漱之後換上了一套粉色的寢衣,走到床榻邊,丫鬟上前,「姨娘,可要吃什麼?」
「你叫什麼?」
「奴婢是淺草,另一個是淺陌。」淺草恭敬地說。
「煮一碗面吧。」她今日還未進食。
「是。」
何歡到李府,何夫人給她安排了丫鬟婆子,但她並不打算重用她們,任由她們在偏房裡等著。
她們的賣身契都不在她的里,也不是她的人,她們是何府的眼線,也是來看著她,管著她的。
她嗤之以鼻,她又不是一個傻子,怎麼可能會沒事找事做,若是可以,安安穩穩地到死就好。
不一會兒,淺草端了面進來,分量極少,她慢慢地吃完,淺草便撤下去,她漱口之後坐在銅鏡前,細細地梳頭髮,淺陌輕聲道,「姨娘,奴婢替你梳發吧。」
她搖搖頭,「不用。」
淺陌擔心不已,這一位剛被納進府的姑娘會不會因為今夜少爺不來而傷心,她輕輕地說,「姨娘,定然是夫人那兒有事,少爺才沒有過來。」
何歡微怔,笑著說,「嗯,」微頓,「我明白的。」
李燚德寵愛正室,自然會待那兒的時日要多,而她以後每個月有幾回就算多了,其實李燚德不來最好了。
她又不是來爭寵的,只不過是來這兒求一個安身之地罷了。梳好了頭髮,她披髮地上了榻,「熄了燈吧。」
「是。」淺陌應道。
不一會兒,寬闊的屋子一片黑暗,何歡閉上眼,有些不習慣,她住的屋子這般的空曠,她躺著的床榻也比家中那一張大上好多,她不禁想著在家中的種種,心裡荒蕪一片。
她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實在睡不著,她又翻了一個身。這時,她聽到了一記聲響,她坐了起來,看過去,一個男人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這一刻,她明白,她已經不在何府了,她在李府。
在這個男人的地盤上。
她也不再是何府三小姐,她是他的人,是他的妾。
「不必掌燈。」踩著月色而來的李燚德揮揮手,示意丫鬟們下去。
何歡坐在床榻上,看著他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來,隨著門被丫鬟關上,整個屋子就只剩下了她和他,她莫名地有些緊張,每每想起那一夜,她便心驚膽戰。
特別是她身上殘留的痕跡足足好幾日才退下,以至於她現在看到他,就跟看到了野獸般,若非野獸,怎麼能在她的身上留下那樣劣跡斑斑的痕跡。
「還未睡?」他笑著走了過來。
「妾、妾身有些不習慣。」她斟酌了一下才說話,那一聲妾身繞在舌尖上,轉了幾回才吐出來,恍若隔世,明明昨日她還是待嫁閨中的姑娘家,今日已做人婦。
「過來替我脫衣。」他說。
她心想,怎麼就不喊丫鬟來,但眼下,只有他們二人,她只好慢吞吞地下了床榻,走了過去,當她的身影與他的影子交纏在一塊的時候,她偷瞄了他一眼。
是一個俊朗的郎君。
但披著人皮。
她謹慎地替他解開衣衫,他身材提拔,看著精瘦,可脫了衣衫,藉著月光,她隱約看到他身上僨張的肌理,即使瞧不清,指尖偶爾能觸摸到那硬邦邦的紋路。
脫到只剩下內衫,她本想去給他找一套寢衣,卻被他捉住了手,「脫光。」
他沙啞的聲線撩過她的耳朵,她不由地紅了耳朵,本以為他不來,沒想到他又來了,她為難地說,「爺,今日妾身不便。」
李燚德挑了挑眉,「何意?」
「妾身來癸水了。」
李燚德眯著眼,捏著她的手到嘴邊,輕輕地吻了一口,「我記得定下日子的時候,合該是避開了你癸水的日子。」他說完話,看著她輕顫而不自知的小手,眼裡閃過一抹深意。
「是,只是妾身的小日子向來不是很准……嗯!」她倏地抬頭,他張嘴含住她的指尖,柔軟的舌尖繞著她的指尖上輕輕地滑動著,她想收回手,可卻被他的氣勢所壓,根本不能動彈。
「不準?」
「是。」她顫聲道。
「你可知道,」他輕咬了一口她的指腹,見她微疼地蹙眉,似笑非笑,「我最討厭什麼?」
「爺,最討厭什麼?」她順著他的話問。
「爺最討厭,」他黑眸意味深長地盯著她,「說謊的人了。」
她心頭髮抖,她確實是說謊了。她的癸水本來是正常的,也不應該在今日有癸水,但她提前服用了葯,有意令癸水提前了,她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可是她怕。
那一夜留給她的瘋狂,讓她心生怯意。
「歡兒,你對我可有說謊?」他聲音輕柔,眼底卻躍著冷光。
何歡默默地別過臉,「妾身……」
他沒有給她說完話的機會,直接將她抱起,兩人黑色髮絲相纏地倒在了床榻上,他氣息撲在她的臉頰,「你說什麼?」
她僵硬地沒有敢動,小腹被一處硬挺給抵著,她怯然地對上他的眼,正好月光灑了進來,照在他的臉上,他高深莫測地望著她,這一刻,她心裡產生一個荒謬的念頭,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一時間,何歡也不再費力掩飾什麼了,既然他都知道了,她再說什麼也不過是愚蠢之舉,她語氣平靜地說,「妾身吃了葯,癸水早來了。」
「為何?」
她抿了一下唇,他便附身而下,貼著她曲線畢露的身子,低低地又重複了一遍,「為何?」
她又羞又惱,「這都要問你!」
李燚德一愣,頭一回被人埋怨了,而他還不知道為什麼,他輕哼一聲,「我不知。」
她咬牙切齒,他當然不知道了,都說這檔事女子吃虧,爽快的是男子。
「你且說來聽聽,若是我的錯,我今日就不計較你故意用了葯之事。」他輕描淡寫地說。
他不與她計較?她磨了磨牙,「妾身那幾日身子都不爽利,哪兒都疼。」
李燚德低笑,「這要怪我?」
「自然與爺脫不了干係。」
他笑了,「你那日中了春藥,非要巴著我,我若是不肯,你就哭,還在我身上摸來摸去,蹭來蹭去,上下其手,不亦樂乎……」他字字精闢地說。
她臉紅了,「胡說!」
「是真的。」
「怎麼……」她將臉埋進了枕上,「不可能!」
「我知道你害羞的本性,那一回是春藥的錯,我若是不碰你,你難受,我,」他彎了彎唇,「亦不好受。」
她的臉看不清,可耳朵紅得似天邊的晚霞,他低頭以薄唇輕碰,「這回就不罰你,下回再這樣,我可不會這麼好說話了。」說著,下身凸起的地方往她凹陷的花穴頂了頂,鑲嵌在她的入口,無聲地警告。
他深知,給一棒子再給一顆糖的道理,既然她被那一夜嚇到了,他就放她一回,可僅僅這一回,下不為例。
她紅著臉,悶悶地應了一聲,「妾身知道了。」
他的大掌在她的發上揉了揉,「睡吧。」
她心中一驚,不是說他要留宿在夫人那兒嗎?為什麼又過來,與她同床共枕?她心中不明他的想法,他也不與她解釋,只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想什麼?」
「爺不是在夫人那兒嗎?」她索性問道。
「歡兒這是醋了?」他笑。
她蹙眉,「沒有。」
他捏著她的下顎,直直地看著她,「我允許你吃味兒。」
「妾身沒有。」她斬釘截鐵地說。
他望著她的眼,她眼裡一片清澈,如她所說,她確實沒有,「為何?」
「什麼?」她不明地看他。
他沒再說話,啄了她的唇一口,「睡吧。」
她沒有再說話,既然他不願說,那她就不問了,不管如何,起碼今日她不用侍寢,她心裡鬆了一口氣,但她實在不習慣被人抱著睡,她不是很舒服地推了推他,「爺,你抱得妾身太用力了。」
「忍著。」
她睜大了眼,最後只好在他的懷裡,委委屈屈地睡上一覺,雖然他神色不顯,可她能感覺他心情一般。
這一夜,何歡睡在李燚德的懷裡,睡得並不好,第二天天一亮,她剛醒,迷迷糊糊之中被李燚德捏著臉頰,她半睡半地問,「爺?」
「你喜歡我待在你這兒還是夫人那兒?」
「自然是夫人那兒。」她巴不得他別來壞了她清夢。
「呵。」
她只聽到他冷笑一聲,隨即帶給她溫暖的懷抱瞬間一冷,她睜開眼,看到他起身站著,窸窸窣窣地穿起了衣衫,她揉了揉眼,「爺可要妾身伺候?」
他動作一頓,「你歇著吧。」
聞言,她又躺了回去。
「……」李燚德臉色沉沉。
好一個沒眼色的!氣煞人。
李燚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氣,但就是很不悅,她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何歡住的院落名曰,梓桐院。這令她想起了梓桐巷子里的事,也不知道李燚德是不是有意的。
李燚德一大早就離開了,當時臉色很不好,這話是淺草說的。
她並未放在心上,只在心裡揣測他今夜應該不會來了。她樂得自在,但她沒有忘記要起來去拜見夫人,她挑了一件中規中矩的衣衫,帶上丫鬟們,往夫人住的落羽院走去。
一路上淺草說了不少的事,她才知道,李燚德很忙,平時若是回來晚了都歇在前院,李少夫人路菀之又是一個不喜熱鬧的人,平日愛待在屋子裡。
何歡不知這路菀之的性子是否好相處,但她想,一般正室都不喜妾室吧。她心中也做好了準備,面對路菀之的刁難。
路菀之的院落楓林軒與她的院落有點遠,她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走到了楓林軒。外頭的丫鬟見到她,就跟見鬼了似地睜大了眼,但很快就收起了驚訝,客客氣氣地說,「是何姨娘吧?請稍等片刻。」
說完,丫鬟便快步往裡面走,腳步看起來有些凌亂。
何歡靜靜地等著,淺草怕她想多,溫聲道,「想必是沒料到姨娘你會來這兒。」
這話卻讓何歡吃驚了,「婚後第二日不該來拜見少夫人嗎?」
淺草哭笑不得,「你別看少夫人出身高門,其實她的性子溫和,平日沒這麼多規矩。」
何歡聽了,不由地對路菀之好奇,不一會兒,丫鬟走了回來,「何姨娘請。」
何歡含笑地走了進去,楓林軒和她的院落不一樣,很大,也很安靜,丫鬟領著她走到了花廳,她看到一個女子坐在桌前,桌上墊著一張紙,擺著文房四寶。
她安靜地沒說話,倒是路菀之先開口了,「你站在那兒做什麼?」
她一怔,她本本分分地不敢大喘一口氣,她以前見過那些跟在正室身邊的妾,一個個都是安靜不說話的,只要聽正室的話就行了。
少有那種嬌媚放肆的妾室,這樣的妾室只能是被夫君疼得很,才敢在有人的地方說話,畢竟能得了男人的寵愛,方能有底氣。
但她沒有,李燚德不是她的底氣。
「妾見過少夫人。」何歡猶豫了一下,慢慢開口。
路菀之正在寫著什麼,一氣呵成落下一捺,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揮揮手讓丫鬟收拾起來,轉頭看向何歡。
「沒想到李燚德喜歡的是你這樣的小家碧玉。」路菀之驚訝地說,嬌媚如豆腐般的人兒,一看就不是什麼妖艷賤貨,純良的很。
何歡聽到這話,小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吃驚,「少夫人……」她這時才看清路菀之的模樣,路菀之長得很漂亮,是那種落落大方的端莊大氣,確實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人兒才有的氣韻。
「你該不會也聽信了外面的傳言吧,說我與李燚德多恩愛?」路菀之嗤之以鼻,滿臉的不屑,「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何歡皺著眉,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回跟路菀之見面就是這樣的場景,路菀之怎麼會這麼說,會不會是有別的企圖?
想試探她還是……
「他那個男人啊,」路菀之揉了揉練字練得累了的手,「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可千萬別愛上他。」
何歡看著路菀之,腦子一團的亂。
「不過你要愛我也不管,反正他不是可以託付終生的好男人。」
「那你為何要嫁?」何歡下意識地問,一問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暗暗喊糟,緊張地看著路菀之。
只見路菀之不甚在意地揮揮手,眼神略微憐憫地看著她,「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離開了楓林軒,何歡一改來時的迷茫。
交易……她與李燚德之間不也是一場交易嗎?儘管何老爺和何夫人沒與她說,可她也旁敲側擊地從哥哥和弟弟的口中知道了一些。
李家的米鋪會優先將米低價賣給何家,由何家自己操作價格轉手賣出去,這中間的差價就是一筆客觀的利潤,以及她知道李燚德的聘禮也不少,金銀珠寶不在話下。
反觀她的那些陪嫁則是完全上不了檯面,這是一面倒,一面倒向她家的交易,她知道,李燚德是個商人,合該不吃這個虧,虧就虧在先碰了她。
路菀之是一位很好的女子。
她以為會被刁難,卻沒有,路菀之甚至好心地點撥了她一番。她確實要記清楚,李燚德不是她能喜歡的男人。
一個做妾的只要討好他便成了,可千萬不要丟了尊嚴,還丟了心。
她反覆地叮囑自己,回到了梓桐院,淺草去廚房拿午膳,淺陌去準備茶水,何夫人派給她的陳嬤嬤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似曾相識的中藥,「姨娘先喝了葯吧。」
何家不僅要她討好李燚德,還要討好路菀之,誰,都不能輕易得罪,畢竟何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商戶,她沒接,神色淡淡地說,「爺昨日沒碰我。」
陳嬤嬤臉色難看至極了,壓低了聲音,「姨娘該不會忘記了夫人說過的事吧?」
何夫人能說什麼好話呢,不就是要她在床榻上勾住李燚德嗎?她唇角嘲諷地彎了彎,「我來癸水了。」
陳嬤嬤之前並不是貼身伺候她的,自然不知道她來小日子的具體時間,聞言臉色微緩,「原來如此。」
「爺來了。」屋外有丫鬟喊了一聲。
何歡神色坦然地站起來,陳嬤嬤則是趕緊將這葯交給了一個小丫鬟,「快去倒掉。」
「是。」小丫鬟從旁門溜了出去。
陳嬤嬤看了一眼何歡,「既然如此,姨娘也別忘記了提拔提拔。」
提拔?何歡嫌何家人的吃相太難看了,她不過是來了癸水,正頭夫人都沒說要給李燚德開臉丫鬟,她就要先做了?
「陳嬤嬤,初來駕到,還是低調些好。」何歡說了一句。
陳嬤嬤安靜了,沒再說什麼。
門口出現一道頎長的影子,她抬起頭,就看到李燚德走進來,「爺來了。」
李燚德頷首,走過去,很自然地摟住她的腰身,吩咐一旁的陳嬤嬤,「擺膳了。」
「是。」陳嬤嬤立馬下去吩咐人擺膳。
何歡一愣,這是什麼意思?李燚德這是要與她一起用膳?
「少夫人可有為難你?」
「沒有。」她搖搖頭。
「她若是欺負你,大可以找我來為你做主。」
何歡腦袋發暈,「少夫人對妾身很好。」
李燚德沒有看到該看到的爭寵戲碼,忍不住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性子倒是好。」有時候精明,有時候傻乎乎的。
何歡被捏得鼻子微疼,躲了躲,「爺,這樣不好嗎?」
李燚德被問的啞口無言,他能說什麼,摟在她的腰的大掌緊了緊,薄唇貼在她的耳上,「我想看你爭風吃醋。」
熱氣順著他的氣息飄入她的耳里,她不適地想從他的懷裡掙開,可無濟於事,她只好道,「爺,你鬆開些。」
她不習慣與人這般的親昵。
「偏不。」李燚德笑著將她摟得更緊了。
她差點被勒得喘不過氣,「爺。」
他低笑,對著她咬耳朵,「等你癸水走凈了,看我怎麼罰你。」
她身體一顫,有點害怕地推著他,這時陳嬤嬤在外道,「少爺,姨娘,午膳擺好了。」
他看了看滿臉推拒的她,大掌牽住她的手,「走吧,陪你一起用膳。」
他與路菀之之間是交易,他與她之間也是交易,他不陪著路菀之用午膳,卻陪著她?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在想什麼?」他側頭看她。
她立馬搖搖頭,他也沒再問,只問她,「生病了?」
「沒有。」
「我怎麼聞到一股中藥味。」李燚德的鼻子也是特別的靈敏的。
何歡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瞄到一旁的陳嬤嬤一臉的緊張,垂下了眼瞼,這是一個好機會,她不喜何家派人盯著她,將自己撇清,「陳嬤嬤,你來說。」
陳嬤嬤震驚了,似乎沒料到何歡會這般,剛剛還有些趾高氣昂的人,此刻怕的快要跪在地上了。
李燚德鋒利的目光射向陳嬤嬤,「怎麼回事?」
陳嬤嬤張了張嘴,怎麼也說不出話來,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地留下來。
何歡不緊不慢地說,「是我娘的吩咐,說我年紀輕,千萬別太早懷上,這是避嗣葯」
她話音剛落,李燚德的臉徹底地黑了。
讓利給何家,也算是給一點甜頭,可這一家人卻是把他給的甜頭當成了好說話,他冷冷一笑,沒再說話,反而牽著何歡的手去用午膳。
午膳之後,他又摟著她午睡了一會兒,等她再起來,陳嬤嬤以及何家的僕人都不見了。她自然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她看向李燚德,「爺。」
「可是讓你不好做了?」他剛醒,聲音帶著沙啞。
「不,爺做的便是妾心中所想的。」
在她手臂上輕滑的指腹微頓,他笑著看她,「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伺候我。」
她本不願多想,可他一雙黑眸里似有小火花在燃燒著,她,不得不多想。
他,果真不是一個好男人。
作者:
pigbaby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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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26 12:17 PM
第五章
其實何歡一直想問李燚德,送走了陳嬤嬤,那避嗣葯她去哪裡要?可她沒問出口,也不知道該如何問,心想也許到那個時候就知曉答案了。
他有時間也大多數在她這兒,陪她一起用膳,一起休息,而路菀之對她也是格外的友善,一點也沒有吃醋的意思。
她明白路菀之說的話,既然是交易,那麼路菀之便不會動心了,可說是交易,路菀之和她的下半輩子不是還是要依靠李燚德嗎?
如何能做到完全的不理不睬。
沒錯,不理不睬,路菀之根本不願搭理李燚德。
她想,這可能就是出身決定路菀之對李燚德高高在上態度,畢竟路菀之是高門的嬌嬌女。
何歡很快便沒有什麼心思在這事上,她的癸水走了,她想到李燚德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她心頭就亂了,床笫之間的事她心中微有抗拒。
入夜,夜空涼涼,梓桐宮的寢殿中,那張梨花木床榻上,何歡身上的寢衣盡褪,一身白皙的肌膚裸露在李燚德深沉的眼下,她閉著眼睛,如扇子般輕顫的羽睫無聲地透露出她內心的萌動。
微涼的空氣輕拂過她的肌膚,但是她卻覺得渾身上下熱得厲害,男人的腦袋在她的胸口來回移動,黑色的髮絲與她雪白的豐乳一黑一白,他柔順的長髮如羽毛般撓著她敏感的肌膚,帶來一陣陣的癢意。
白色的貝齒咬住艷紅的唇瓣,她忍著那一陣陣陌生的似快樂又似痛苦的感覺從身體深處升起,她難受地睜開眼,「爺,好、好了嗎?」
她期盼著他快一些,只想著快些從這種奇異的感受中掙開,他修長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聞言,薄唇吐出茱萸,那粉色的茱萸被染上了他的津液,格外的濕潤晶瑩,看的她身下一陣騷動。
她的身體好奇怪!
「急什麼?」他的大掌捏著另一邊的渾圓,「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歡兒。」
他喊她的名字時格外的纏綿,逗得她耳朵也癢了,她羞澀地伸手想遮住胸口,卻被他一手抓住摁在了頭頂,他側著臉對著她說,「這回不會疼,你要信我。」
「那爺快一些。」她可憐地說。
李燚德快被氣笑了,黑眸沉甸甸的,不懷好意地說,「好,定然會快。」
他的大掌順著她的翹臀一路往下,摸到她的雙腿間,只見她乖乖地躺好,一副希望他快一些的樣子,他又惱又想笑,手指特意壞壞地摸了摸她的花瓣,見她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安,他緩緩地開口,「要進去了。」
她抿著唇不說話,清楚地感覺下身被分開,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擠進來,他停了一下,又緩緩地往裡面探入,堅硬的指關節碰到她的內壁,她不由地哼了哼,「嗯啊!」
嬌嬌的呻吟聲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連忙解釋,「我不是有意的。」
他淺淺地笑著,「我愛聽。」
他喜愛聽她嬌嬌的呻吟聲,轉悠如黃鸝般,聽得令他血脈僨張,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她羞羞地咬著唇,沒敢應話。
「你裡面好軟,好暖。」
「爺!」
「要我快一點是嗎?那我快一些。」他語罷,手指在她的那一處緊窒的蜜洞里飛快地抽插著,大拇指技巧地捏著那脆弱的花瓣,使得她里外都產生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慢、慢一些!」
「我只聽你一回。」
「爺,求、求你了,慢一點。」她小嘴發出急急的喘息,身體越來越熱,那種似曾相識被火燒的感覺令她下身不斷地收縮著,在他的手指刺激之下,蜜汁從她的體內緩緩地流了出來。
「好濕呀,歡兒的小嘴就是會騙人,這般的濕潤如何要慢一些?」他又加了一指,擴充著她的蜜洞,蜜汁順著他的手指流到了他的掌心處,滑滑的,一股極其香甜的氣息。
「爺,嗯啊!慢……」
「你之前怎麼喊我的?」他望著她媚態的樣子,眉眼之間也染上了幾分失控和慾色,「阿德,歡兒喊我阿德。」
「啊啊!不要啊!停!」她覺得身體要被他的手指給攪動壞了,可又有一股舒服的感覺在身下擴散,她雙眼朦朧,小手抓著身下的被褥,聽話地喊著他的名字,「阿德,嗚嗚,阿德!」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對,喊我阿德。」
「阿德,阿德,阿德……啊!」她猛然夾住雙腿,他又塞了一根手指進來,三指將她的那一處塞得滿滿的,動一下都格外的困難,「你拿出去,拿出去!」
他狠狠地吮住她的唇,慣得她矯情,他逼著她張開嘴,探入她的唇內,找到她的舌尖,輕輕地吮了她的舌尖,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他的手指跟著在她的體內打著圈,撓著她柔軟的肉壁,勾得那肉壁一陣陣的顫抖。
「嗯嗯!」她被吻得唇角流出津液,分不清是誰,她腦袋一片空白,聞到他身上的冷香,無法自己地貼著他,輕輕地蹭著,合該是難受的,可被他抽插的那一處卻一陣陣的舒爽,蜜汁源源不斷地流出,她夾緊了雙腿也抑制不住。
他舔著她的唇角,沿著她修長的頸子一路往下,舔舐過那兩朵嬌艷的茱萸,滑過她平坦的小腹,最後停在她的肚臍眼上輕舔著,她難耐地在他的身下扭著身子,小臉上布滿了粉雲,小嘴發出嚶嚶的聲響。
她聽見他的舌尖舔著她的肚臍眼,發出嘖嘖的水聲,他的手指飛快地在她的身體里進進出出,明明是她自個兒的身體,卻被他逗得好似不屬於她自己了,怎麼會這樣!
「啊!」她夾著他的手指,迎來了今夜第一次歡愉,巨大的喜悅席捲她的身體,一遍遍地沖刷著她的身體,她禁受不住地嗚咽哭了出來,「嗚嗚,不要了,不要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看上了這麼嬌柔的小姑娘,李燚德身下的巨物異常的堅硬,而她吃飽喝足了就說不要,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他抽出手,看著掌心透明的蜜汁,他暗了暗眼,將蜜汁塗抹在巨物上,大掌分開她的雙腿,一手扶住她的腰身,在她高潮的餘韻中插了進去。
「呀啊!阿德!」她剛被一插,還未平復的身體又一次地被推上了愉悅的頂峰。
那蜜洞死死地咬住他的巨物,一口一口地吞噬著,蜜洞劇烈地收縮著,彷彿在咀嚼著他,滅頂的快感幾乎令他要失態地射出來,他捉住她一腳,將她的腿掛在手上,抬高她的下身,咬牙狠狠地往她的身體里衝刺。
「啊啊!慢、慢一點!」她完全失去了意識,只能求饒,求他的憐惜。
「歡兒,」他粗喘著,同樣被慾望折磨得快瘋了,男人最脆弱的那一處被她的溫暖包裹著,吞噬著,他做不到冷靜自持,「是你要我快一點的,你忘了嗎?」
他一邊說,一邊在她的體內奮勇地前行,空著的一手捏住她在他眼前晃動的雪白,他眼露凶光,陡然有一種想捏爆了她,想將她揉入身體里的衝動。
她腦袋空空如也,只會搖頭,「沒、沒有!啊!阿德,輕、輕一點!」
熬過了她體內最瘋狂的那一陣絞殺,他喘著氣,吻著她的唇,腰腹重重地起伏,將巨物一次一次地頂入她的身體里,「如何輕!」
「嗚嗚,啊!」她抱著他的脖頸,臉頰上掛滿了晶瑩的淚花。
他體力好,腰腹力量強,她嬌嬌小小,怎麼也不是他的對手,昏昏沉沉地被他抱在腿上時,她才發現他們的位置改變了,她坐在他的腰上,而他在她的身下,她被他撞得一上一下地搖曳著身體,胸前那一對渾圓蹭著他強硬的胸口,兩人一明一暗的膚色,就像太極一般,融為一體。
「記得嗎?」他氣息濃烈地在她的耳邊低語,「可記得你第一回是怎麼要的我?」
「我要你?」
「你爬到我身上,不由分說地扯了自己的衣衫,完了又來扯我的,又是求又是勾引的,坐在了我這裡,」他奮力地往上一頂,「將我吃得乾凈,像一個妖精在我身上起伏。」
她眼前彷彿出現了那一回的場景,她羞紅了臉,他低頭吻住她的唇,「記不清了吧?第一回就是在轎子里,你連去屋裡都等不及了……」
她被說的渾身燥熱,她醒來只記得一個大概,可這麼細節的事她忘得一乾二凈。
「可不夠,你被我粗暴地破了身,還不肯停,那兒流了血還求著我,你還記得我是如何替你紓解的?」他的手撫摸著她的背脊,輕敲了幾下那脊椎,慢慢往上,滑過她的後頸,靈活的手指貼著她的唇,輕挑而入,「我的手,可還記得?」
她彷彿嘗到了自己的味道,他的手指插在她的嘴裡,摸著她的舌頭,一下一下,她嚶嚶出聲,她的上面下面同時被填滿,糜爛地任他予取予求,她面色潮紅地望著他。
「那時候我就想,能讓我做到這一步的女子,唯有你,」他舔著從她唇角溢出的津液,「你,註定是我的。」
能讓他遷就她,取悅她,這世間,只有她了。
「阿德……」她含著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喊著他的名字,蜜穴被那巨根不停地往上捅,每一回都捅到了她最深處,她流下情動的眼淚。
「答應你了,一定會快。」他邪肆一笑,摟住她的腰,腰腹始終不變地往上頂弄,勢要履行他的承諾。
何歡此時才知道他心懷不軌,可為時已晚,她被他抱在懷裡,猶如蚍蜉撼樹般,完全不能自己,只能隨著他一次一次地挺入,被動地吞著男人那一處。
炙熱,堅硬,有力……平日藏在他身下的那一物此刻鋒芒畢露,她小聲地吟哦,原本含苞待放的身下在他的滋潤下嬌艷地全數盛開,安靜的寢殿里只有他們的聲音,在夜晚里顯得格外的浪蕩。
而身下的被褥濕了,乾了,又濕,周而復始……
他是一個重承諾的人。
那一夜,他做到了快,卻沒有做到,速戰速決,她被吃了個徹底,第二日醒來看到身上的痕跡,大約明白了他們的第一次是何等激烈,但這一回她倒是不怕。
卻是羞的厲害。
床榻下,李燚德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床幔上,穿衣的動作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小心地支起身體。
「還有力氣?」他帶笑的聲音徐徐傳來。
她的臉不爭氣地紅了,又躺了下去,背過身沒去看他,這個人太可惡了。
「好好歇著,晚膳過來同你一起。」他說。
「嗯。」她低低地應了一聲,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她半睡半醒,最後再醒來已經是正午了,她簡單地梳洗過後,淺草問她要吃什麼,她正是飢腸轆轆的時候,「煮一碗牛肉麵吧。」
不一會兒,淺草就端來了牛肉麵,她坐在桌邊吃了麵,剛吃完麵,一抬頭就看到淺草盯著她看,她奇怪地問,「怎麼了?」
「姨娘,你的脖子上怎麼有紅點?是有蚊蟲嗎?」
哪來的蚊蟲,都是李燚德那壞蛋。
她捂著脖頸,支吾地沒解釋,「你找一些藥膏來。」
「是。」
本想下午去花園裡逛一逛的何歡打消了主意,她擦了藥膏就在屋子裡找了一些線,做起了女紅,等天微暗,她才放下。
李燚德比他說的時間要早一些過來,過來時看到她在做女紅,順勢坐在她旁邊,笑著說,「給我做什麼?」
「誰給你做!」她震驚,好不要臉的人,她什麼時候要給他做了。
「不給我做,你給誰做?」他反問。
她瞪了他一眼,「妾身給自己做的。」
「哦,做的是什麼?」他挑起一看,尚未看出是什麼就被她搶了回去。
「要你管!」
難得看她這般的嬌態,他笑著問,「哦,莫非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玩意兒?」
「才沒有,是,」她咬著嘴唇,「肚兜。」
他挑了挑,快速地又搶了回來,故意逗弄她,「那也是我的。」說著就往身上一塞。
「啊,你做什麼!」她羞得要去搶。
「做什麼?」
「你快還給我。」
「歡兒。」
「做什麼?」
「你,附耳過來。」
「我不要。」他看起來就不懷好意。
「肚兜不想要了?」
她望著他,躊躇地輕輕靠過去,耳朵輕附在他的薄唇,他低沉似染了醉意的聲音徐徐而來,「想要拿回肚兜,你,拿什麼來換?」
她的心猛然地咚咚跳著,不由地睜大了眼睛,她要拿什麼來換她自己的肚兜?那肚兜是她,還要她去換回來?
奸商!她正打算嚴正拒絕,坐正身體,耳朵就被一抹濕潤含住了。
他的舌尖輕舔著她的耳朵,一下一下的,旖旎風情,滑溜溜的舌尖順著她的耳廓滑動著,他就像一條美人蛇,「想好了嗎?」
她白皙的臉頰染上緋紅,雙手抵在他的胸口,逃開了他唇舌的挑逗,她微微喘息,眼波流轉,「妾身不要了。」
他揚了揚眉,「哦?」
「真的,妾身不要了。」她不想肚兜了,他看著溫柔,可溫柔的假象之下,她不敢去碰,免得被吃得屍骨無存。
他,一肚子的壞水。
「你剛才還要拿回去。」
「什麼東西?我不知道。」她裝聾作啞地說。
他沙啞低笑,她狡猾地像只小狐狸的人兒,他收緊放在她腰間的手,「可就是想要跟你交換。」
根本就是強買強賣,她咬著唇,目光掃過從微微從他衣襟口露出的肚兜一角,衡量了一下以武力是否能搶回來之後,她沮喪不已。
她也打不過他,小胳膊小腿的只能被他死死地控制住,他可惡地一定要她跟他做交易,真的是讓人不服之餘又沒有辦法。
「想好了?」
「爺,要什麼!」她怒著嘴。
「我想要的可多了。」他的手在她纖細的腰身上摸來摸去,意味深長。
她臉蛋紅撲撲的,「你,直說。」
「那我可說了。」
「嗯。」她糾結地點點頭。
「給我做一件外衫吧。」他說。
她猛地抬頭,對上他打趣的目光,猛然明白自己剛才是被他戲弄了,她又羞又惱,狠狠地抓住還未完工的肚兜一角,狠狠一拉,扯了回來,「是,爺!」
他摟著她,笑得震耳欲聾,她惱羞成怒地捂著耳朵,抬起腳偷偷地踹了他一腳,欺負她,他就使勁得開心吧,哼!
「那我便等著穿新衣衫了。」他沾沾自喜地說。
她將肚兜塞在籃子里,拿起來放回了櫃子里,做,她給他做,可他別想著她會很快給他做好,讓他窮開心。
一連好幾日,李燚德夜夜宿在何歡這兒,夜夜笙歌,大有做浪蕩子的趨勢,但也只是他們兩人獨處時,他才會這般的不正經。
平日里,他是再正經不過了。
每月初一是李府的家宴,何歡本是妾不用去,可李夫人竟開口點名要她去,她心中直打鼓,但也沒說什麼,就隨著路菀之一同過去了。
李夫人是一位嚴肅的婦人,看到何歡的時候,點了一下頭,對著路菀之才有幾分笑意,「菀之來了,等一會兒坐娘身邊。」
「是,娘。」路菀之溫婉地笑了笑。
等李老爺和李燚德也從書房過來了,人便齊了,何歡心中琢磨著她應該坐在哪兒,但她也沒想多久,等他人落座之後,剩下的那一個位置自然就是她的了。
但,沒剩下一個位置。
她很快明白了李夫人的用心,她是上不了檯面的妾室。她微微低頭,自覺地站在了路菀之身後,這一刻,她很清楚,李夫人這是要給她立規矩。
路菀之不愛計較,李夫人卻是不許的,兒子要納妾她本身就不同意,可碰了人家姑娘家,這是沒辦法的事。
李家雖然是商戶,卻與其他商戶不同,家中沒有富貴人家的壞毛病,李老爺這一輩子也就李夫人一人,是以李夫人極其心疼路菀之,總覺得兒子納妾是委屈了路菀之,再加上路菀之的身份不同,她有意要給路菀之撐面子,警告何歡不可以下犯上了。
李燚德看了何歡一眼,有些瞧不上娘的做法,正想要開口的時候,路菀之先說話了,「娘,讓妹妹坐下吧,若是苛刻了她,傳出去少不得要說我沒個婦德,容不下人了,娘可要心疼心疼我。」
李夫人自然是給路菀之面子的,便讓丫鬟在桌末加了一個位置。
何歡坐下之後,低頭不語,好似不存在一般,心中卻有些難過,但這也怪不了誰。
吃過了飯,李夫人留下了李燚德和路菀之。
何歡先離開了,快走出去的時候,她隱約聽到李夫人說,「聽說這幾日你都待在何姨娘那兒,你這是把菀之的臉置之何處……」
她咬了咬唇,捏緊了小手,快步地離開了正院,回了自己的梓桐院。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她方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找到了一絲自由。
李夫人做的沒錯,她心知肚明,她讓丫鬟們都出去了,喝了一口茶,蒼白的臉色這才紅潤了幾分,她坐了一會兒,喊了淺陌準備熱水,洗漱之後,她就上了床榻。
「姨娘,你不等少爺過來了?」
何歡神色淡淡地說,「不用。」
李夫人的用意,她沒聽下文也知道,今夜,李燚德是要宿在路菀之那兒。
她躺在床榻上,淺陌退了出去,屋子裡一片安靜,她半眯著眼,想著深閨怨婦,她以後只怕如此了吧。
她用力地閉上泛紅的眼,雖然在家中爹不疼娘不愛,可到底也是有些小姐脾氣,也是嬌養長大的,在家是千金小姐,到了夫家卻連在飯桌旁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心口似有棉花堵著一般,她不想認命,可又沒法子,事已至此,她只能寬慰自己,李燚德和路菀之都不是刻薄之人,她只要謹慎本分就好。
快睡著的時候,她聽到有動靜,一睜眼就看到床幔外,李燚德在脫衣衫,她一驚,瞬間一點睡意也沒了。
「爺,你怎麼來了?」
「不興我來了?」他含笑地說。
「沒。」她只不過是沒明白,他怎麼來這兒了,他不應該來呀。
他掀開床幔,躺進了衾被裡,摟住她,「怎麼,不歡迎我?」
「沒。」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她乖順地沒動,男人的心裡癢癢的,忍不住地一路往下,吻住了她的鼻尖,她的小嘴。
她香噴噴的,嘴裡怪甜的,好似糖人一樣,他吻著一時沒克制住,差點將她給生吞活剝了,忙不迭地又抱住她,規規矩矩地沒再繼續。
何歡雙眼朦朧,小嘴被吻得微喘,不明白他說停就停,「爺?」
「今兒沒喝葯,不碰你。」情慾使得他的嗓音格外的沙啞。
「葯?」
「嗯,男子喝的避嗣葯。」
她眨了眨眼,總算是解開了心中的疑惑,原來他在喝避嗣葯,怪不得沒讓她喝,為什麼沒讓她喝呢?這不都是女子喝的嗎?
「爺,為什麼要喝這個?」
「心疼你喝那麼苦的葯。」他不正經地說。
她聽了進去,心口泛著甜絲絲的味兒,乖巧地躺在他的懷裡,唇角輕勾了一下。
他,對她,倒是不賴。
有一點點的好。
心裡,似乎也沒有那麼的堵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2:18 PM
第六章
李燚德納妾之後,不少人好奇這一位妾室,畢竟李燚德是出了名的懼內,本以為這一位妾室少不得要囂張跋扈一番,誰知道過了兩個月了,這妾室乖乖地待在後院,極少出現在人面前。
不少人心思浮動,想著與李燚德攀上關係,以前是想過美人計的,可不管用,如今李燚德納妾了,少不得有用,想給李燚德送美人的人不在少數。
連路菀之的娘家也偷偷派人過來問她是否要送一個美艷的美人過來,這是怕她在何歡面前吃虧。路菀之卻是根本不在乎,她甚至把這個當成笑話說給了何歡聽。
「本來李燚德的後院就跟鐵壁銅牆似的,什麼人也送不進來,這不你讓他動了凡心,不少人就打起了美人計的主意,我娘家也要送美人,天啊,光是想到收下,我這小日子就過的不太平了。」路菀之誇張地拍了拍胸口,一臉的懼怕。
「我一口拒絕了,李燚德的事,我可不管。」路菀之優雅地喝了一口花茶。
何歡坐在一旁,笑著問,「你是他的妻,豈能不管。」
「呸,不管,反正他別給我惹麻煩。」路菀之放下茶盞,看了一眼何歡,「我以前以為你也是一個麻煩。」
何歡一怔,路菀之笑著說,「不過李燚德眼光還不錯。」
她臉頰緋紅,「只不過是陰差陽錯罷了。」
「他待你倒是不錯。」路菀之這般說,目光在她的頸子上繞了一圈,她一副什麼都明白地點點頭。
何歡被看的渾身發熱,「爺對你也是好的。」
「不過是面子情,不過你來了也好,早日懷上孩子……」
「少夫人,」何歡連忙打斷她的話,「萬萬使不得。」
「這話不能說?」路菀之挑高了眉。
「不能說,我也沒這份野心。」她小聲地說。
路菀之皺眉,這可不行,何歡不生孩子,難道要她生?她與李燚德不過是表面夫妻,要她跟李燚德生孩子?那可不成。
「我身子不好,」路菀之嘆了一聲氣,「只怕要靠你了。」
何歡皺眉,抓緊了手上的絲絹,「你不要這般說,好好調理就是了。」
要不是與李燚德有言在先,路菀之真想和盤托出,她和李燚德沒夫妻之實,談什麼生孩子,「你……」
「少夫人,」何歡輕輕地喊了路菀之一聲,如果撇開她們的身份,她真的很喜歡路菀之,路菀之沒有什麼壞心,待她敞亮,但是沒有正室還沒懷上,她一個妾室就懷上的道理,何況,「爺有用避嗣葯。」
路菀之睜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在見何歡平靜的小臉,她收起了吃驚,「你不生氣?」
「就算爺不用,我也會用,」何歡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羞澀,「他用了也好,我也省了那一份苦。」
路菀之張了張嘴,看著單純的何歡,她端起花茶又喝了一口,「你,喜歡他也好,但別太喜歡了。」
這不是何歡第二次從路菀之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了,她困惑不已,「爺真的這麼不好嗎?你既嫁給了他,為何不與他好好過日子?」
何歡早知道他們二人關係冷淡,李燚德不是在她的院子里就在前院,很少來路菀之的楓林軒,她再遲鈍麻木也看出了端倪。
外邊傳言李燚德和路菀之恩愛夫妻,都是假的,她覺得他們兩人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我若是與他好好過日子,你豈會有好日子過,傻!」路菀之白了她一眼。
何歡說不出話來,如果路菀之和李燚德兩人關係很好的話,那她……心口微疼,她茫然地看著路菀之,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哪有一個女子能接受自己喜歡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憋得慌,你也別想我大方,如果我真的喜歡李燚德啊,我就不會讓他納妾的。」路菀之笑著說。
看著路菀之這樣的瀟灑,何歡心中說不出的羨慕。
「你也別假裝大方,捫心自問,你願意?」路菀之反問。
何歡垂下眼,「這事,我做不了主。」
路菀之聞言,笑了笑,沒再提這一茬事了。
回去的路上,何歡明顯心不在焉,走著走著,碰到了往梓桐院方向來的李燚德,她溫婉地行禮,「妾身見過爺。」
李燚德扶了扶她,「起。」待她站正,問了一句,「從路菀之那兒回的?」
「是。」
「做了什麼?」他隨口問,大步往梓桐院走去。
她跟在他的身側,被他的話問的一時愣住了,很快回過神,「沒什麼,就是嘮嗑。」
「怎不見你與我嘮嗑?」他逗她。
她與他又沒什麼話說,她輕輕地說,「爺事務繁多,妾身不打擾你。」
他瞥了她一眼,到了梓桐院,大手一張,將她抓到了身邊,「說吧,我現在聽著。」
「妾身沒什麼好說的。」
「對路菀之就有話可說,對我就無話可說?」他輕笑一聲,大掌放在她的腰上,「既然如此,不如做一些有趣的事?」
他嘴上掛著的有趣的事,怕是不正經了。
她紅了臉,急中生智,深怕他胡作非為,她的名聲可還要不要?她可不想落得一個紅顏禍水的名聲,「聽聞爺畫畫極好,妾身可有這榮幸看一看?」
「當真要看?」
「是。」可不要做什麼有趣的事了。
「要看我作畫,也不是不成。」他高深莫測地說。
她鬆了一口氣,但這一口氣卻松的太快了。用過午膳,她與他一同去了書房,文房四寶也備下了,他要她靠坐在暖榻上,她一頭霧水,「爺?」
「我要作畫,畫你。」他說。
「妾身想看的是爺之前的畫作。」她並不是要他來畫她呀。
「正是技癢,你快坐下。」
整整半個時辰,她乖乖地端坐著,坐的腰酸背痛,他也沒畫好,可心裡又想著他難得要給她作畫,她要保持儀態,硬是端莊地坐在那兒好一會兒。
可催也不好催,她腰酸的很,心想他到底在畫什麼,怎麼畫了這麼久還沒畫好!
最後,她實在是坐不住了,也顧不得禮數,偷偷地動了動身子,悄然走到到桌案旁,看到了那紙上的畫。
她驚呼一聲,雙手捂住眼,大聲地斥道,「你不要臉!」
那紙上是一副春宮圖,男女不著寸縷地在暖榻上廝混,什麼叫畫她,根本就是騙人,還騙她端端正正地坐了這麼久!
騙子!忍無可忍,她抬腳往他的小腿踢去,被他躲了一個正著,反倒是她一個重心不穩,直直地朝他摔了過去。
他順勢抱住她,低低地笑語,「好一個投懷送抱!」
「放開我!」
「不放,我覺得這姿勢不錯,我們試一試?」他抱著她走向了暖榻,兩人倒在了暖榻上,衣衫曖昧地重疊在一塊兒。
「爺找其他人試去!」她厲聲道,他滿腦子都是想著淫穢之事,虧她以為他是正人君子,白瞎了那張臉。
「找其他人?誰?」
「聽說不少人給爺送美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提起了這件事,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問。
「誰跟你說的?」他笑問。
她不語,他也猜出了是誰,「路菀之?那我問你,我可是收一個了?」
沒有,他沒收下,一個也沒收下。
他點了點她的額頭,「就你這樣一個,我都有些吃不消了。」
誰吃不消誰!她面紅耳赤,「你……」
「我不會要別的女子了。」
乍聽之下,她呆了呆,好半晌,小嘴才吐出一句,「為何?」為何只要她一人?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正好灑在他們交纏的身影上,他眼底似有萬丈光芒般,令她手心發燙,他以額抵住她的額心,語氣漫不經心地說,「只要你。」
那一刻,她仿若聽到了撥動的聲音。
是她的心弦。
被他撥動了。
「只要妾身?」她的聲音微微發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被他這麼一句話給驚住了。
說他不重慾,可每每在床榻上他都要狠狠地索要她,說他喜愛她,也是有些,可那些話都比不上他一句只要她。
她想到路菀之說的話,哪一個女子希望自己的夫君朝三暮四,後院女人無數。她心底深處,也是如路菀之那般想的。
可也只是想一想,她沒有底氣,沒有身份說這樣的話。
「是啊,」他笑了笑,吻住她的唇,「你吃味兒的模樣真是令人歡喜。」
她,吃味兒了嗎?
她怎麼可以吃味兒,她只是一個妾,她有什麼資格吃味兒。
但,他的話卻實打實地綴在她的心口,像是紋在了她的胸口,她無法不動,心若是不動,無異於死人。
她閉上眼,在暖暖的陽光下,情不能自己地迎合著他的吻。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習慣了這個男人對她的獨寵,她雖是妾室,卻佔了他所有的寵愛,他一個美人都不收,是不是對她……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路菀之曾經對她說的話,不由地被她丟到了腦後,什麼話都想不起來了。
在這後宅里,只有這個男人與她朝夕相處,與她同床共枕,會逗她,會送小禮物給她,她本以為是冷清的後宅生活,因他變得栩栩如生。
要她如何繼續自持下去?
她不知道了。
也不想知道了。
就想這般放縱,同他日日夜夜地相處,如每一對普通的夫婦那樣,朝送他出門,晚迎他而歸。
李燚德將她壓在身下,薄唇兇狠地吻著她,像一隻凶獸,將她吃得乾乾凈凈,午後的暖榻上一派春意。
最近李燚德很忙碌,何歡的梓桐院里少了李燚德的身影,她一開始還不覺得了,後來才驚覺少了一個李燚德,梓桐院竟安靜了不少。
她無端地竟開始有點想他,也是怪哉。
很快就要到年關了,天氣愈發的冷,淺陌端了一碗紅豆湯過來,「姨娘,小心著涼,先用些紅豆湯,暖暖身子。」
何歡笑著關上了窗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今年的初雪。」
「該快了,越來越冷了。」淺陌將紅豆湯放在她的前面。
她坐下,端起喝了一口,淺陌看她安安靜靜的樣子,憂心忡忡,姨娘的性子太溫良了,怎麼不懂得固寵呢,這個時候正是關心少爺的好時機,「姨娘。」
「嗯?」
「廚房那兒還有一些紅豆湯,你可要送一些給少爺用?」
何歡算了算日子,似乎有五日未見他了,知道他忙,也不敢給他添亂,「他那兒應當會有準備。」
淺陌見她沒有一口否決,似有些猶豫,開口勸道,「姨娘送的是心意。」
「他,會喜歡的嗎?」
「一定會。」
何歡慢條斯理地吃完了紅豆湯,「那好吧。」她抿著唇,眼裡是躍躍欲試,雖然她嘴上沒說什麼,其實她怪想他的。
她溫婉地吩咐了淺陌準備食盒,往書房走去,最近李燚德都在那兒,若是晚了就會歇在那兒。
這些消息都是淺草和淺陌說給她聽的,她們的消息來的快。
她提上了食盒帶著淺陌往書房去,走著走著,越靠近書房,她的心跳的越快,好像專門來私會情郎一樣,她忍著嬌羞,走到了書房,門口站著一個小廝,朝她行禮道,「見過姨娘。」
「爺可在?」
小廝應了一聲,「在的。」
「勞煩通報一聲,姨娘專門準備了吃食給少爺用。」淺陌道。
「是。」
何歡站在門口靜靜地等,天有點冷,這一路過來,臉頰被吹得發紅,她揉了揉臉,淺陌擔心地問,「姨娘可是著涼了?」
「無礙。」
很快,小廝便走了出來,對著她說,「姨娘,少爺有請。」
何歡臉上露出笑意,拿了食盒,走進書房,桌案前李燚德正在看什麼,她慢慢走了過去,「爺。」
「怎麼來了?」他笑著說。
「做了紅豆湯。」
「會心疼人了。」他黑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朝她伸出手。
她先將食盒放在桌案前,這才將小手搭在他的手上,他抓住她的小手,微微使力,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鼻尖觸了觸她微涼的臉頰,「這麼冷,到處走什麼。」
「悶得慌,所以走一走。」她說,有些不自然地坐在他的腿上,「爺,用紅豆湯吧。」
「你個不識趣的,這事不該是你來做嗎?」他蹭了蹭她的臉。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你正經些!」
「對著你要正經?」他低低地笑著,薄唇一張,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舔弄著那珍珠似的耳垂,「怎麼正經,嗯?」
她身體輕顫,「你放開我,我餵給你。」實在是怕了。
他臨時反悔,「紅豆湯,有你好吃嗎?」
她白嫩的肌膚瞬間紅如紅豆,「李燚德!」
知她是惱了,他這才鬆開她,略帶惋惜地說,「聽歡兒的。」
何歡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伸手掀開食盒,端出了紅豆湯,臉上染著紅暈,「喏。」
他笑了,張嘴含下,一雙黑眸沉沉地盯著她。
她被他瞧得不自在,手腕輕輕地顫著,垂下眼,專心地盯著碗里的紅豆,數著紅豆,如何都不去看他。
他被她這副嬌態都逗笑了,「歡兒,你都喂到我眼睛裡去了。」
她連忙抬頭,正好看到他張嘴吃下,顯然是在打趣他,她氣呼呼地說,「合該喂到你眼裡去。」
「哈哈哈。」他心情極好地笑著。
一碗紅豆湯很快就見底了,她收起了碗和調羹,放入食盒裡,腰被他拽著坐了回去,她側過頭,一抹黑影就壓了下來,他的薄唇用力地堵住了她的唇。
甜甜的,帶著一股紅豆味,柔和了他過分陽剛的氣息,她柔順地任由他吻著,耳邊聽到他低低地說了一句,「張開。」
她的臉紅了,死死地抿住唇,就是不打算張開唇,他在這事上也是難得的耐心,大掌捏住她的下顎,牙齒輕咬了她一口,迫使她張開唇,舌尖立馬鑽入她的唇里,含住她柔軟的小舌。
她被吻得氣息不穩,想從他的腿上跑開,可他箍住她腰身的力道極大,她扭來扭去,反而使得他身下慾火高漲,他褲襠處的軟物瞬間成了硬邦邦的巨物抵在了她的雙臀之間。
她嚇得伸手捏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推他,上一回跟他在梓桐院里的書房胡鬧過一回,她都羞得好幾天不想出門,就怕被人發現他們兩人做的壞事,在背後被指指點點。
更何況這裡可是正院的書房,她不敢放肆。
「怕什麼!」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臀部,豐滿的臀肉被他的大掌捏得險些握不住了。
她嬌嬌地輕嚶一聲,「阿、阿德,別!」
不過是幾日沒碰她,僅是這樣親她一會兒,他就有些情動了,黝黑的瞳孔里閃著情慾,可他還是知道分寸,狠狠地吮了她的小嘴一口,「勾人的小妖精。」
她羞極了,明明是他動了壞念頭,倒是怪在她的頭上了。
趁他的手鬆開之際,她慌忙地推開他,站的遠遠,小手忙不迭地整理著衣衫,就怕被人看出了端倪。
他啼笑皆非,「下一回,我要吃何歡,莫要再送什麼紅豆湯了。」
她聽得惱怒極了,「沒有下一回了。」說完,她急急地拿著空了的食盒走了。
李燚德舔了舔唇,不是極愛這甜膩的紅豆味兒,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一口,「阿良。」
在外面的小廝推開門,「是。」
「茶冷了。」
阿良立馬重新泡了一壺熱茶,李燚德喝了一口,嘴裡的甜味總算散了些。
何歡走出書房,帶著淺陌離開了,回去的路上,淺陌溫聲地說,「少爺吃到姨娘做的食物,一定很開心。」
她笑了笑,她突然發現她其實一點也不了解李燚德,他們最熟悉的可能只是對方的身體,想到這兒,她臉微微發熱,看向淺陌,「也不知道爺的口味如何。」
淺陌也沒在少爺身邊伺候過,想了想,「奴婢去打聽看看,姨娘這是要給少爺親手做吃食?」
何歡嬌嬌一笑,「嗯。」
「那少爺一定歡喜。」
「誰知道呢。」她捂著嘴,嬌羞地說。
回到了梓桐院,淺陌去打聽了,打聽回來之後說是少爺喜吃甜食。何歡便打算做幾道糕點送過去給他吃,不過今日剛送過一回,她暫時不打算明日送過去,等過個兩三天吧。
她心中盤算了一番,交代了淺陌到時準備好食材。
當天夜裡,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李燚德過來了,爬上了床榻,她才醒了,「爺?」
「嗯,吵到你了?」
「沒,你怎麼來了?」
「你今日不是說想我了?」
「我什麼時候說想你了。」
「不想我,怎麼會心疼我,眼巴巴地給我送紅豆湯?」他鑽入被窩裡,雙手摟住她的腰肢,「騙誰呢?」
她紅著臉,埋進了被窩裡,不再跟他說話了。
他的手卻不規矩,挑開她的衣帶,微涼的指尖覆在她的肌膚上,引得她一陣哆嗦,「你、你不累嗎?」
「累?」他低低地笑著,下身頂在她的小腹上,「這兒很是想你。」
她嬌羞不已,「很晚了,你別胡來。」
他沒說話,手快速地剝掉她的衣服,摸到她下身泛著少許的濕潤,迫不及待地拉起她的腿,將硬物頂進了她的身體里。
她還未完全濕潤,被他突然地插了進來,不舒服地哼了哼,他尋到她的唇,吻住她,「忍一忍,這幾日沒碰你,本就是煎熬,你偏偏來撩撥我。」
「啊!我、我何時撩你了!」她咬著唇,那一處被男人的硬物磨呀磨出了水來,令他在她的身體愈發的如魚得水。
「在書房裡,坐在我腿上,扭著腰……」他的氣息愈發的沉。
她雙眼朦朧,雙腿抬高,夾住他的腰身,衾被遮住了他們赤裸的身體,衣衫被丟到了床榻底下,那衾被隨著他們的動作慢慢地往下滑落。
男人堅挺的背部,強健的腰身微微露了出來,涼涼的空氣撲在她發熱的身體上,她絲毫感覺不到涼意,她就似燒著的爐子,熱的很。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情到深處,忍不住地拱起腰身迎合著他重重地插入,她小嘴微張,發出一連串的嬌吟,香汗淋漓地在他的身下,被他撞得四分五裂,偏生又被那快感給抓住了靈魂,無法自拔。
「真是水做的人兒。」他笑了,眼底的情慾如沾了水的墨汁,暈染而開一片的幽暗。
「別,啊啊!別說了,阿德,別說了!」他越說話,她的身體越軟,被他的淫浪的話勾得出水得更厲害了。
「前幾回還僵硬的很,要我哄上許久,如今就像是為我專門兒造的一般,碰一碰,水就多的似下雨般,」他淫穢地在她的耳邊低語,下身一下一下地撞著她,彷彿是應和他說的話,她身下背撞得水聲漣漪,「浪的很。」
她雪白的肌膚泛起了紅暈,比那粉嫩嫩的花兒還要嬌嫩纖美,他張口咬住她的唇,「你是因為我才這麼浪,嗯?」
她不肯附和他的意思,攀著他用力的肩,「爺,求、求你了!」別再說這麼淫蕩的話了。
他額頭冒出汗漬,他掐著她的腰身,下身奮力地往她那嬌嫩多汁的花道里插,弄得那兒又濕又軟,沙啞地說,「好,不說,做,我們就做著。」
也不知道他今日是怎麼了,特別的來興頭,快速地在她的體內泄了一回兒,又拉起她顛鸞倒鳳好幾回,弄得她徹底如春水般軟著起不來才放過她。
她累得快要抬不起手指,快要睡過去的時候,若隱若現地聽到他說,「比起紅豆湯,你甚是美味上許多。」
失去意識前,她想,煮的是紅豆湯,又不是什麼虎鞭。
他,就是色。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2:27 PM
第七章
天冷了,也不好到處亂走,閑來無事,何歡將那外袍給做好了,一件深藍色的外袍,雖然沒給李燚德量過身量,但她與他親密許久,多少是能摸出他的身量來。
做好之後,她暫時先放好。接著,她去了小廚房,準備親手做糕點送給李燚德吃,他忙得很,前兩天她見他,他消瘦了不少。
她做了拿手的桂花糕,紅豆糕和梅花糕,每一樣都不多,只三塊,一共九塊,她別出心裁地放在九宮格里,再以梅花在一旁點綴,紛紛贏得淺陌淺草的一致好評。
她照舊沿著那一條路送過去,門口依舊是小廝阿良,看到她,阿良笑著說:「姨娘來得不巧,少爺正歇息。」
「那就不打擾了,這糕點……」
「小的會轉交給少爺的,姨娘費心了。」
她道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沒有見到人,心中微微失落。她帶著淺陌回去,額前的髮絲落在她的臉頰上,她伸手撫了撫,別到了耳後,突然發現耳環掉了一隻。
「淺陌,耳環掉了一隻。」她皺著眉。
「姨娘莫急,奴婢一路回去找找看,奴婢先送你回去。」
「一起吧。」她道。
「姨娘,天冷你還是先回去吧。」
何歡沒聽,固執地和淺陌一起找,一路沿著來時的路找,最後在書房不遠處的地方找到了那一隻耳環,淺陌收了起來,「待回去之後奴婢給你洗一洗,弄乾凈。」
「嗯。」她餘光瞥了書房一眼,門房緊閉,她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隨即強顏歡笑,「走吧。」
「是。」
她們沒走幾步,突然聽到吱呀的一聲,門開了,何歡心裡一動,停下腳步,轉過頭,臉上流露出少許的喜色,腳尖一轉,正要過去,就看到高忠將食盒交給了阿良,「爺賞你的。」
阿良歡天喜地地接了過來,「這可真是太好了。」
高忠面無表情地說:「以後姨娘再送吃食過來便推掉。」
「是。」
淺陌聽著這一段話,神色微變,暗道不好,轉過頭就看到姨娘一臉的平靜,她開始後悔剛開始為什麼要慫恿姨娘送吃食給少爺,這真的是糟了!
「走吧。」她們站在角落,並不引人注目,她轉過身,一臉的麻木,心頭微微地酸楚,原來他看不上她做的吃食。
既然看不上,就看不上吧。
只是,他到底是看不上她做的吃食,還是看不上她這個人呢?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大早起來就做糕點,手指因為揉捏麵糰而泛紅,她其實做的不止九塊,做了不少,只留下了做的最好的九塊,剩下的則是分給了下人們吃。
她握了握手,將微紅的手指頭藏在掌心裡。
何歡心神不定地沿著路往回走,淺陌擔心不已,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突然臉上一點冷冷的,她摸了一把,驚喜地說:「姨娘,下雪了!」
腳步一頓,何歡木木地抬頭,一點一點白雪從天上飄下,落在她的臉上,涼颼颼的,她垂下眼,「是啊,下雪了。」
「姨娘,快些回去吧,免得受涼了。」
回去?回哪裡?她愣愣地看著那飛舞的雪,眼角微微濕潤,她拍了拍稍微凍僵的臉,「嗯,走吧。」
那一夜之後,她就回不去了,四面高牆,才是她的餘生。
現在又傷感什麼呢?
她扯唇笑了笑,對著淺陌說:「天氣冷了,想吃一碗湯圓。」
淺陌立刻道:「是,奴婢今日給你煮。」
「嗯。」
用過晚膳之後,何歡沐浴更衣,坐在床榻上看孤本,淺草走了進來,低聲道:「姨娘,天色不早了,不如早點歇息吧,你少看一會兒,免得傷了眼。」
「也好。」她笑了笑,記下看到了哪兒,將孤本交給了淺草。
淺草接過放好,「姨娘,可覺得冷?」
「不會。」她有些困意地搖搖頭。
淺草細心地掖了掖衾被,放下了垂幔,從屋子裡退了出來,今夜是她守夜,她正準備在外屋的榻上躺下時,外頭傳來了聲響,她趕緊坐了起來穿上了繡花鞋,剛站好,門被打開。
見到來人,淺草恭敬地行禮,「少爺。」
「姨娘睡下了?」李燚德拿下披風,淺草立刻接了過去。
「是,剛剛睡下。」淺草道。
「嗯。」李燚德點點頭,便推開了裡屋的門走了進去。
淺草想了想,沒跟過去,關好門,退了出去。
李燚德走了進去,就看到床榻上的一小團的隆起,他也沒喊人,走到一旁的屏風後,簡單地梳洗了一番,換上了寢衣,坐在床榻上,回頭一看,就看到她閉著眼似睡著的樣子。
他貼著她躺下,手剛碰到她的腰上,她似被嚇了一跳,他連忙出聲,「是我。」
「爺?」她睜著惺忪的眼。
「乖,睡吧,今夜什麼也不做。」他輕聲道。
她放軟了身子,蜷縮在他的懷裡,聲音裡帶著一絲困意,「爺,冷嗎?」
「不冷。」
「外面下雪了。」
「嗯。」
「妾身做的糕點……」她聲音似遠方傳來,「好吃嗎?」
李燚德擁著她,大掌輕輕地撫著她柔順的髮絲,聽聞她的話,神色微滯,很快便道:「你的手藝極好,我很喜歡。」
她動了動,翻了一個身,背對著他,「妾身手臂麻了。」
「嗯。」他應了一聲。
他沒有注意到,她轉過身之後,睜開眼,眼裡無任何的睡意,一片清澈,一滴淚無聲地從她眼角滑落,浸在臉頰下的香枕上,他進來的時候,她並未完全睡著。
聽著他洗漱的水聲,她也清醒過來了,當他摟住她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高忠將她精心準備的食盒隨意地賞給了小廝的畫面,她不死心,所以她問了。
得到的答案,亦足以讓她死心了,她不想了。
再也不想了。
抱著的人兒四肢僵硬,李燚德以為她冷,便將她摟在懷裡,溫暖著她的身體,幾日未抱著她睡了,她身上幽幽的香氣令他這幾日陰晴不定的情緒漸漸轉好。
此時抱著她,他反而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
連日來都睡得不好,他聞著她的香氛,睡意漸濃。
第二日,李夫人喊了何歡過去,何歡剛用完早膳,也不敢耽擱,快速地收拾好自己,便過去了。
路上,淺陌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何歡,「姨娘最近吃的越來越少了。」
「有嗎?」
「姨娘可不要學外面的女子,以瘦為美。」
「沒有,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她笑了笑。
淺陌依舊是擔心,輕輕地說:「姨娘有什麼想吃的儘管吩咐奴婢們。」
「嗯。」何歡點點頭。
很快,她們到了李夫人那兒,李夫人正坐在暖榻上,捧著茶盞,見何歡來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妾見過夫人。」何歡婉約地行禮。
「嗯。」李夫人點點頭,「坐吧。」
何歡規規矩矩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李夫人放下茶盞,淡淡地說:「聽說你最近有送吃食去書房給少爺?」
何歡頷首,「是。」
「誰讓你去的?」李夫人臉上不是很愉悅,「那是男人辦正經事的地方,可不是你能胡鬧的地方。」
何歡咬了咬唇,想辯解幾分,卻知道她做什麼李夫人都看不順眼,她乾脆低頭不言語。
李夫人本來沉沉的臉色忽然愉悅了幾分,「你也是個蠢的,自己的男人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我兒最不喜吃甜的,你還送甜的過去。」
聽到李夫人的譏笑,何歡腦子一瞬間空白了,她不知道李燚德不喜吃甜,她讓丫鬟們去打聽得來的消息,明明是李燚德喜歡吃甜的。
她突然想起第一回她送了紅豆湯過去,他開玩笑地說不要送紅豆湯來了,她只以為他是在逗她。
難道,他真的不喜歡吃甜的?
想到此,她的心揪成一團。
「為人妾室,就安分些,別搞這些花頭。」李夫人嘲弄地說:「這府里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吃甜的,偏偏他就是不喜吃甜,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的喜好,可他也不告訴你一聲,你還不清楚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嗎?」
何歡心口亂顫,整個人彷佛被無盡的浪花拍打著的一葉扁舟,沒有方向,盲目地在海上漂流著,她喉嚨乾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李夫人好整以暇地欣賞了她這番驚慌的樣子,眼裡的笑意更濃了,她恣意地喝了一口茶,「人呀,不要太自作聰明,也別動這份壞心思,你若是乖乖的待在你的院子里,以後也能給你一個體面。」
眼眶發熱,何歡知道來李夫人這兒少不得要被羞辱,可李夫人的羞辱都不及李燚德對她的無情,原來,她只是一個泄慾的妾室。
她,不該知道李燚德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嗎?他為何不對她明說?
「何姨娘,你聽清楚了?」李夫人冷冷地說,眼神帶著警告。
何歡失魂落魄地點點頭,李夫人還要說什麼,一個丫鬟湊到她的耳邊說了幾句,李夫人微微一笑,吩咐一旁的淺陌扶著何歡去屏風後。
淺陌眉眼亂跳,總覺得有什麼事不好了,可她一個丫鬟也無能為力,只能聽命地扶著姨娘去了屏風後。
剛在屏風後站穩了,門口的丫鬟便喊道:「少爺來了。」
淺陌一驚,看向神色不是很好的姨娘,臉色也跟著變了,連忙扶著姨娘坐在了凳子上,一邊安撫地拍著姨娘的手。
李燚德來了,何歡抬頭,空白的眼微微有了聚焦,他來做什麼?
李燚德大步走了進來,先給李夫人請安,又笑著坐在了椅子上,「娘,你喊我過來做什麼?」
「喊你過來不行?」
「自然可以。」
「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太冷落菀之了,你可別被賤蹄子給糊了眼。」李夫人神色不好地說。
聽到李夫人對何歡的稱呼,李燚德皺了皺眉,「娘,你……」
「你都多久沒去苑之那兒了?」李夫人恨鐵不成鋼,「你就算不喜她,也要看在她身後的路府上待她好些。」
「娘,我不去就是對她最好了。」李燚德聽笑了,路菀之可一點也不想他去她那兒。
「你!」李夫人氣死了,「你們這樣,我如何有長孫!」
「會有的。」李燚德漫不經心地說。
「誰有?是菀之有,還是那賤蹄子?」
「娘,你可別忘了你是大家閨秀。」李燚德聲音淡了下來。
李夫人被氣狠了才說話沒個穩妥,見兒子的神色冷淡,她深吸一口氣,「咱們家的長孫絕對不能從一個姨娘的肚子里出來。」
「嗯,兒子知道。」
「你知道?」李夫人冷哼一聲,「菀之沒給她準備避嗣葯,你也沒給她準備,如此看來,由我來管一管她最好。」
李燚德平靜地說:「這事,娘你不用管。」
「我不管?我不管,這孩子就要從她的肚子里出來了!」李夫人生氣地拍了拍身下的暖榻,拍得咚咚響。
李燚德撫撫腰間的佩環,高深莫測地說:「娘,我說了,你不用管。」
「你也得讓我放心不是?」李夫人就是想要他一個答案,承諾她絕對不會讓何歡生下李家的長孫。
李燚德沒說話,略微沉默了一瞬,他開口,「兒子有在用避嗣葯。」
「什麼!你怎麼可以服用這葯?你可別弄壞了你自己的身子!」李夫人心疼不已。
「娘,你放心,不會有事。」
李夫人腦袋疼的很,「你是怎麼回事,這事要你去做?你是瘋了嗎?讓何姨娘用藥便是了,怎麼,你還心疼她不成?」
屏風後,何歡靜靜地坐著,眼中水汽氤氳,她當時聽到他說這事的時候,也是奇怪的很,可他嘴裡卻說替她擔了那一份苦。
她心中別提多甜了,這個男人雖然給不了她正室的名頭,可他疼她,她從未被人這般的疼。就算路菀之說他不是一個好夫君,可她覺得,路菀之不懂,李燚德是一個好夫君。他,待她極好。
方才還被李夫人折磨得快要無法呼吸,此時她心口的鬱悶散了不少,透過那屏風,她的目光追隨著男人的身影而去。
「娘,你知道我的性子。」李燚德緩緩地開口,「膽大也要謹慎。」
李夫人一頓,看向李燚德,忽然明白了,「你是……」
「這類事情還是由我來做,我更放心些。」他輕描淡寫地說。
李夫人笑了,掩不住的笑意,她的兒子她最了解了,豈是能讓人抓住把柄的人,她臉上流露出一絲滿意,「你知道就好了。」
「嗯,既然無事,兒子先去做事了。」
「去吧。」李夫人又交代了他幾句有時間多去路菀之那兒。
李燚德應了一聲,起身離開了。
李夫人心情愉悅地喝了一口茶,朝丫鬟使了一個眼色,丫鬟明白地走到了屏風後,看著裡面女子慘白的臉色,眼中閃過不忍,語氣溫和地說:「姨娘,少爺走了,你出來吧。」
一切,都是算計好了。
何歡控制不住自己,輕輕地顫抖著,在淺陌的扶持下走了出來,李夫人輕笑,「都聽明白了?」
「是。」
「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命,你安分守己,我也不會苛刻你。」
何歡麻木地點點頭,李夫人揮揮手,示意她離開。淺陌用儘力氣扶著幾乎軟在她身上的姨娘,語氣擔憂不已,「姨娘,你、你別難過,這……」
這了個老半天,淺陌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就是想圓場也圓不了。
何歡扯了扯唇角,聲音蒼老如六十多歲的老太天,「回去吧。」
「是。」
天空飄下幾朵雪花,她抬頭看著寬闊的天,突然想起路菀之說的那一句話,喜歡就喜歡,別太喜歡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
淡淡的喜歡就好,若是太喜歡了,傷人傷心的唯有她自己。
她不知道,原來李燚德不讓她用避嗣葯是因為他防著她,更不知道原來對他而言,她,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妾。
她,就是一個妾。
她到底在妄想什麼?
妄想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明明她也沒想如何,也沒貪心,可跟他朝夕相處之下,不知不覺地,她遺落了自己的心在他身上,一個沒有心的男人。
她,怎麼這麼傻。
「淺陌。」
「姨娘?」
「這事,誰都不許說。」她眼睛乾澀得生疼,被周圍白茫茫的雪刺痛了眼。
淺陌心疼姨娘,點了點頭,「奴婢知道。」
何歡用力地眨了眨眼,眼角一片濕潤,她再睜開眼時,眼裡如雪般純凈,不再沾惹半點情緒。
她好累,心,很累,身體更是沉重。
心,死了,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得過且過,以後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龜縮著,做她的妾,不要再有任何的奢望了。
她眼前的事物開始在旋轉,她努力地撐著自己,邁開雙腿,急切地想走快一點,走遠一點,心碎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這般的看重他,這般地喜歡他。
呵,喜歡……
她真是一個大傻瓜,怎麼可以喜歡他呢!
天下的人,千千萬萬,為何就喜歡上他了!
不能喜歡他的。
「姨娘?」
不,不對,一切都不對。
她被家人操控了前半輩子,下半輩子真的甘心就待在李府,待在李燚德這個不愛她的男人身邊嗎?
她為什麼要這般的委屈求全!
她為何不能順著自己的心意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她不想留在李府,她不想待在李燚德身邊,她想離開這兒,離開李府,離開李燚德,她想過她自己的日子,而不是依靠著別人,像傀儡般被別人操控一生。
她要走,她要李燚德放她走,她只是一個妾,他會放她走的。
離開這裡,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她再也不想做李燚德的人了,做他的妾,被他防備一生一世。
她不要過這樣的日子,誰,也別攔著她!
她不由地喘息著,眼前白與灰交叉著、重疊著,淺陌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沉沉的黑幕遮住了她的眼……
「姨娘!」淺陌驚慌失措,連忙扶住了暈過去的人,大喊著,「來人啊!」
何歡有孕了。
李燚德聽到高忠傳來的話時,整個人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腦袋,好半晌聽不清高忠在說什麼,他抬起手,高忠止住了話。
高忠看著爺一聲不吭地坐在那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安靜地等在一邊,等爺開口。
李燚德想起這幾天,她的臉色略顯蒼白,可她精神不錯,只當她是因為天氣冷的關係,吩咐了下人平日多注意添炭,卻沒料到她臉色不好是因為懷了身孕。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受,他看向高忠,「孕婦要吃什麼補品?」
「什麼?」高忠很快反應過來,不是很確定地說:「血燕之類的。」
「她要什麼就讓人去庫房裡取,天冷的很,梓桐院的炭不可少,不用講究分例之類的規矩,事事以她為先。」
高忠聽了一會兒,這才明白過來,爺這是高興,「是、是,小的都知道了。」
「還有……」
「爺。」高忠笑著打斷了他。
「嗯?」
「你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及你去看一看姨娘的好。」高忠提醒道。
李燚德忍不住地笑,「自然。」
「爺,接下來老爺和夫人那裡,以及少夫人娘家,怕是有麻煩。」高忠提醒道。
李燚德想起李夫人今日特意喊他過去敲打了一番,他就知道這孩子李老爺和李夫人不會想留下的,最麻煩的是路府。
他想了想,「我會解決。」
何歡本不該懷上的,他每回碰她的時候都有服藥,除了有一回要她的時候急切了些,跟個少年似的無法控制,他算了算時間,應該是那一回了。
但她現在有了,那就生下來,想到那個孩子可能會像她,也可能像他,或者是像他們,他就無法不要這個孩子。
是他的孩子,也是何歡的孩子。
她這個傻姑娘懷上他的孩子,應該很欣喜吧。
等到夜深了,李燚德這才來到梓桐院,他讓守夜的丫鬟們都退下,自己就坐在她的床榻邊,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唇角輕彎,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神色更加的溫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口那一塊軟成了米糊,黏糊糊的,他伸手想輕觸她的臉頰,卻極快地停在了半空,他沒有忘記他的手太涼了,會冷到她。
他收回手,兩手摩擦起熱地搓揉了好幾下,待掌心溫暖了少許,他輕輕地將手覆在她的臉上,她輕嚶一聲,沒有醒來,他柔柔地凝視著她,大掌往下,放在她的小腹上,想到裡面孕育著他的子嗣,他唇角的弧度更深刻了。
李燚德靜靜地坐在這兒,陪著她,也沒有困意,就這樣望著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僅是這樣望著她的睡顏,心中便異常的滿足,這一坐便是好幾個時辰。
天擦亮,待他回過神,竟是不知不覺地坐了一個晚上,他小心地站起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又離開了。
昨夜,李燚德已經和李老爺商討過,沒有一個長輩會不喜孫子、孫女,可他們沒有忘記路菀之,這事要路菀之同意。
他往落羽院的方向,快速地走去。
何歡,和孩子,他都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2:28 PM
第八章
李燚德走到半路,被李夫人派來的丫鬟給喊住了,「少爺,夫人那兒有請。」
他沉了臉,不知道他娘打算做什麼,只好先去他娘那兒,走過去才發現他爹也在,「爹,娘。」
「你昨日怎麼說的?說什麼自己用了葯,那我問你,何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怎麼來的?你這樣做,讓我們怎麼向菀之交代,怎麼向路府交代!」李夫人生氣地說。
李老爺沉默不語,李燚德看向李老爺,「昨日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讓路菀之……」
「這個法子可能行不通。」李老爺嘆了一口氣。
李夫人接了話茬,「你這不是在糟蹋人嗎?又要小妾又要孩子,這是把菀之的臉丟在地上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丈人和丈母娘多疼她,要是知道你打著主意讓菀之同意這事,他們定然認為菀之受了委屈,非衝過來不可!」
「路菀之她……」李燚德卻覺得路菀之巴不得何歡生孩子吧,他和路菀之之間是一場交易,若是只是要路菀之開口同意,路菀之定然欣然同意、
但李夫人強調的則是路府的態度,李燚德想了想路家人,他微微沉默,只怕路菀之說再多,他們也不會相信路菀之沒受委屈。
這事,確實是有點棘手。
「都怪你,非要納妾,納妾就納妾,一個玩意兒,也不是容不下她,可你讓她懷上了,這事就難辦了,你的嫡長子必須是菀之生的,你怎麼這麼糊塗。」李夫人氣得快哭了,「你以為娘是鐵石心腸的人嗎?娘不想抱孫?可這事你做的不厚道啊。」
李燚德聽了李夫人這話,便明白李夫人這是想要留下孩子,只是這孩子留不得。他靜了一會兒,「娘,這事我會解決。」
「打掉,這孩子必須打掉。」李夫人說。
「不行!」李燚德冷著臉。
「行,那孩子留下,何姨娘留不得。」李夫人吐出四個字,「留子去母。」
李燚德神色猛然一僵,想起何歡那嬌態,他心口陡然一悶,脫口而出,「不可能!」
「阿德。」李老爺緩緩地開口,「爹從小就教導你,做人不能太貪心,也不可能事事順心,你必須選一個。」
李燚德下顎猛然收緊,沉著臉,沒說話,李夫人看他這副樣子便知道他是孩子和何歡都想留下,她面無表情地說:「這事你自己解決。」
「嗯。」李燚德點了一下頭,站起來往外走。
等他身影一不見,李夫人猛地將手邊的茶盞摔在了地上,「你看,我就知道他是被那狐媚子給迷住了,這般的不知分寸。」
「夫人莫要動怒。」李老爺安撫著她,「路府那邊大概很快就會收到消息。」
「阿德真的不出手,便由我來,反正我也一大把年紀了,這種作孽的事我來。」李夫人紅著眼,「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個孩子,卻不是菀之肚子里的,讓我怎麼辦!」
李老爺拍拍她的手,「先看看路府的態度。」
「老爺說的是。」
他們剛說完這句話,丫鬟通報路府來人了,來的是路夫人身邊的老嬤嬤,李夫人連忙站起來去,吩咐丫鬟帶人進來。
「老爺你……」
「我就在這兒,看看路府什麼態度。」
「嗯。」
來的老嬤嬤姓孟,孟嬤嬤一進來,臉上帶著笑,「給李老爺和李夫人賀喜了。」
李夫人和李老爺對視一眼,李夫人開口道:「這哪裡來的喜。」
「怎麼就沒喜了呢,聽說貴府上的姨娘懷了孩子,這還不是喜?」孟嬤嬤笑著說,讓人瞧不出一點不妥。
李夫人臉色逐漸難看,這哪裡是賀喜,根本是下臉子的,李夫人嘆了一口氣,「是我兒做了糊塗事,我定讓他上門認錯。」
「認錯,何錯之有?」孟嬤嬤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兒對不起菀之,讓她受了委屈。」
「唉,大小姐呀就是脾氣太好了,連個姨娘都騎到她頭上了。」孟嬤嬤一副心疼的口吻。
李夫人一聽這話,便知何歡留不得了,她也不心疼何歡,只是心疼還未出世的孩子,鎮定地開口,「是啊,菀之是個好的,這個姨娘心懷鬼胎,絕不會讓她好過。」
「可憐那孩子,是個福薄的,瞎了眼地投了姨娘的肚子里。」孟嬤嬤搖搖頭,感慨地說。
李夫人勉強地笑了笑,「是啊,是個可憐的。」
孟嬤嬤看了他們的態度,便知道他們明白路府的意思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如此老奴先去瞧瞧大小姐,少不得正傷心著呢。」
「委屈菀之了,春梅,給孟嬤嬤帶路去落羽院。」
「是。」春梅立刻過來,給孟嬤嬤帶路。
等春梅帶孟嬤嬤一離開,李夫人看向李老爺,「你看……」
「留不得了。」李老爺淡淡地說:「都留不得了。」
「當初能求娶到高門嫡女,我們就該知道,有些事情上就不容我們說話了。」李夫人有心想留下孩子都不行,「送她離開之前,我會命人給她灌了墮胎藥。」
「夫人莫難過,以後孩子還會有的。」李老爺拍了拍她的手。
「真的是造孽啊。」李夫人抹了抹眼。
何歡昨晚知道自己有身孕之後,腦袋裡一片空白,喝了大夫開的安胎藥,沉沉地睡去,醒來時,天早亮了。
「姨娘,你覺得怎麼樣?」淺草笑著問:「昨兒夜裡少爺過來,你已經睡著了,少爺在這兒陪你一晚,天亮了才走。」
聽到李燚德過來,她怔了怔,想到男人的冷酷無情,心頭就似裝滿了雪花,冷得她打了一個哆嗦,淺草以為她冷,連忙拿了一件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姨娘,可是冷?」
「不冷。」她搖搖頭。
「姨娘不用擔心,奴婢看少爺神色愉悅,一定是開心你有了孩子,若是出生,這可是府上的頭一份。」淺草開心地說。
何歡本來渾噩的腦袋似有清風拂過,李府的頭一份?怎麼能是頭一份呢!路菀之都還未有孕,她一個妾室怎麼能有!
「姨娘,李府派人來了。」淺陌掀開簾子,溫聲道。
「請到隔壁的屋子裡,我洗漱之後就過去。」
「是。」
何歡下了榻,洗漱之後,喝了一點溫水,走到了隔壁,來的是陳嬤嬤,一臉的喜色,「姨娘可真的有了?」
「嗯。」何歡點點頭,「陳嬤嬤請坐。」
陳嬤嬤應了一聲,坐了下來,一臉的雀躍,「這可真的是天大的喜訊,不知道少爺怎麼看?」
何歡想著淺草說的話,他是開心的,可用避嗣葯的人是他,他怎麼會開心呢,淺草一定看錯了,他可不想她有身子的。
她與他同床共枕,卻猜不透他的心思,她的枕邊人時時刻刻地防備著她,她嘲弄地搖了搖頭,「他來看我的時候,我正睡著了,不知道他打算如何。」
聽到這話,陳嬤嬤收斂了點喜色,壓低了聲音,「姨娘,老奴是替夫人來看你的,話也要跟你說一聲,這孩子若是他們想留著,那你可得好好保重身體,若是不想的話,趁著年輕早日落了胎,養好身子日後再說。」
何歡一點也不奇怪何夫人的態度是這樣的,不對,應該是整個何家都是這樣的態度才是。她懷了孩子,他們開心,開心的是籌碼又多了,得到的好處更多了。
可她能不能生這個孩子,還要看李家人和路家人的態度,若是他們不許,她自然也沒有生的道理。
真是可笑,她這一輩子都無法自己作主,連腹中的這一塊肉也要跟著她一起受命於他人。之前她還想著要離開,可如今怎麼走?她的手無意識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難以想像,那裡存在著一個小生命。
「姨娘,夫人之前一直交代你,要與李家人打好關係,更要與李少夫人好好相處,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商戶之女,可比不上他們,其他的什麼也別想,他們如何做,你聽著就是了。」陳嬤嬤將話說清。
何歡心灰意冷,李燚德的冷血無情,家人的精打細算,她疲憊地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
「姨娘知道就好了,那老奴回去了。」陳嬤嬤行了禮告退了。
淺草走進來詢問:「姨娘,該用早膳了。」
何歡強打起精神,「嗯。」
許是知道她有了身孕,早膳也格外的豐盛,平日清淡為主,今日卻特意準備白切牛肉,涼拌雞肉,看著倒是爽口。
何歡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拿著筷子挾了一塊肉,剛要放入嘴裡,往日聞著香的牛肉突然變得味道古怪,她乾嘔一聲,手裡的筷子掉在了桌上,小手摁在肚子上,側過了身體,將剛剛喝進肚子里的小米粥吐了出來。
「姨娘!」淺草慌亂地上前,「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淺陌立刻道:「奴婢去請大夫。」
何歡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胃裡似有一根棍子攪著,她難受不已,靠著淺草,見淺草一臉的擔心,揮了揮手,「沒、沒事。」
「姨娘,奴婢扶著你去榻上躺著。」
「等一會兒。」她不舒服地搖搖頭,「再坐一會兒。」
「姨娘不要怕,淺陌去請大夫了,很快大夫就過來了。」
何歡扯了扯唇,「無礙的,吐了舒服些了。」
「奴婢給你倒一杯水。」
「嗯。」
何歡接過淺草倒的溫水,喝了一口,懨懨地開口,「早膳撤下吧,我不想吃了。」
「可你沒吃東西,不行啊。」淺草擔心地說。
「我沒胃口。」
「那等大夫給姨娘看了之後再吃些。」淺草勸著說。
「嗯。」
何歡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緩過剛才想吐的勁兒,她站起來,想去暖榻上躺一會兒,淺草過來扶她。
「姨娘小心些。」
「我沒有這麼金貴。」何歡笑著說。
淺草看著臉色略微蒼白的姨娘,皺著眉沒說話,姨娘從昨日開始就不對勁了,眉宇間有一股化不開的憂愁。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簾子被掀開,一道人影快速地走了進來,何歡轉頭看過去,就見到匆匆而來的李燚德。
「人不舒服,為何不躺著?」李燚德冷冷地說,上前,輕柔地擁住她,將她抱上了一旁的暖榻,「來人,拿一條薄毯過來。」
淺草應了一聲,立刻去拿了薄毯,李燚德拿過薄毯,給她蓋在身上,「好好地躺著,不要亂動。」
「爺,怎麼來了?」她有些吃驚,也有些不想看到他,一看到他,她就想起他說的那些話,她垂下眼,遮住心緒。
「在路上撞見了你的丫鬟。」他本是要去找路菀之,恰好知道路府來人了,他就沒去了,打算等路府的人走了,他再去找路菀之。
結果路上看到何歡的丫鬟慌慌張張的樣子,他的心就提到了喉嚨處,知道她吐了之後就立刻趕了過來。
他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她,她的臉色確實白了些,沒什麼血色,他的大掌輕輕地搭在她的小手上,察覺到她的顫意,他以為她冷了,便兩手捧著她的,搓著她的小手,「冷怎麼不多穿一些?」
她輕顫,不是冷,只是不喜他的靠近,她低著頭,「不冷。」
「是嗎?」他不信。
很快,淺陌請來了大夫,大夫給何歡把脈,問清了情況,摸著鬍子道:「不是大問題,不少女子剛懷上的時候會想吐,等穩定了也就好些了。」
「要多久?」李燚德問。
「約莫三四個月之後就會好多了,」大夫剛說完,就挨了李燚德一記白眼,他輕咳了一聲,「這是正常,若是實在受不了,老夫開一些止吐的葯。」
「有勞大夫了。」何歡有禮地說。
「讓個丫鬟隨老夫去吧。」
何歡喊了淺陌跟隨大夫出去了,李燚德看了看那桌上還沒怎麼動的早膳,「你還沒用早膳?」
「嗯。」
「還是要用些。」
「聞著就想吐。」
「哪一道菜聞著想吐?」他細緻地問。
何歡的目光停留在牛肉上,李燚德心領神會,讓淺草將葷菜都撤下,端起小米粥,摸了摸碗的邊緣,尚有熱氣,便坐在暖榻邊,「我喂你。」
說著,他舀了一勺小米粥,正要餵給她的時候,她飛快地扭過頭,「不用了。」
李燚德怔住,但也沒多想,只當她沒胃口,將小米粥給了淺草,囑咐淺草,「放在爐子上溫著,若是姨娘想吃了,隨時端上來。」
「是。」淺草端著小米粥退了出去。
李燚德看向何歡,「還有哪裡不舒服?」
何歡搖搖頭,本來靠在暖榻上的,身體往下,躺了下去,「爺不用擔心,妾身沒事,你快去做事吧。」
李燚德笑了,伸手想捏她的臉,「這般的懂事讓我……」
話,戛然而止,他的手停在半空,看著她明顯拒絕地側過去的小腦袋,他再遲鈍也知道她在避著他了。
「歡兒,怎麼了?」他溫聲道,大掌放在她的手臂上,感覺到她因他的靠近而身體僵硬了不少,他眼眸轉黯,「可有哪兒不舒服?」
「沒事,妾身累了,休息一會兒,爺自去忙吧。」她微微翻過身。
他俯首,望著她閉著眼的模樣,眼裡似有暗涌在波動,她是真的累了還是不想理會他?為何懷孕之後,她對他愛理不理?
他盯著她半晌,「既然如此,我遲一些來瞧你。」
「嗯。」
他直起身體,往外走去,躺在暖榻上的何歡緩緩地睜開了眼,只看到他的衣袍在風中翻飛著,她輕輕地咬著唇,作甚要關心她。
她心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該如何是好呢。
到了下午,路菀之來探望何歡,一看到何歡慘白的臉色,大吃一驚,「李燚德是怎麼照顧你的!」
何歡淺笑,「我哪裡要他照顧。」
路菀之敏銳地覺得何歡有些不對,見她說起李燚德的時候,神色特別的淡,彷佛提起的人是個沒相關的,「怎麼了?跟李燚德鬥氣呢?」
「你快坐下。」何歡沒回答她的話,轉頭對淺陌說:「去準備茶水。」
「是。」淺陌領命而去。
路菀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捂著嘴偷笑,「還說沒有,都不興提他了。」
「有什麼好說的。」何歡平靜地說。
「怎麼沒好說了,之前你說起他,可是一臉的笑意,來說說,他怎麼惹你生氣了?」路菀之微笑地問。
何歡靜靜地沒有開口,路菀之這才發現何歡是真的不想提李燚德,「真的出事了?怎麼了?怨不得你臉色這般的難看。」
何歡輕輕地搖了一下頭,「其實,你說的對。」
「我?我說過什麼了?」路菀之爽朗地笑著,「我對你說的話可多了,你說哪一句?」
何歡望向窗外,精緻的小臉上帶著鬱鬱寡歡,也帶著堅定,「你說,不要喜歡上李燚德。」
路菀之皺眉,「怎麼突然這麼說?」
「確實不該喜歡他。」何歡一笑,正巧淺陌準備了茶水進來,「不說他,來,吃吃看糕點,是山楂糕,酸酸甜甜的,蠻好吃的。」
路菀之看著何歡,又看了看那山楂糕,「你如今懷了身子,心思可不要太重。」
「沒這一回事。」何歡看向路菀之,「我不擔心,一切聽天由命。」
聞言,路菀之皺起眉,「你有話便直說。」
何歡猶豫了一會兒,「菀之,你與我說句實話,我肚裡的孩子,是否能留得住?」
路菀之睜大了眼,「你!」
「你要我有話直說,我說了,你反而說不出話來了。」何歡笑她,「你不用說,我也明白。」
「你明白什麼?」路菀之氣惱地瞪她,「是,我娘家的人定然不許,可我會讓你打掉?我之前就說了要你生孩子,你忘記了?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口是心非之人吧?」
聽了路菀之的話,何歡整日不安的心微微穩定了,「菀之。」
「什麼?」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可以!」路菀之應道。
「謝謝你,菀之。」
路菀之恨不得打死自己,這張嘴怎麼應得這麼快!
在聽了何歡要她幫什麼忙之後,她真的是瞠目結舌,後悔莫及。
「少夫人?」丫鬟銀杏疑惑地開口,「你怎麼了?」
「唉,我……」路菀之欲言又止,搖搖頭,回了自己的落羽院,剛坐下沒多久,李燚德就來了。
「稀客。」路菀之隨口說了一句。
李燚德開門見山,「路府是什麼打算?」
「你說呢?」路菀之瞪了他一眼,「就知道給我找麻煩,真的是!」
「不打算讓何歡生下孩子?」
「錯了,我娘家豈會這麼便宜你?孩子和人……」路菀之故意停留了一下,見李燚德紋風不動,鎮定的很,無趣地說:「都不能留。」
顯然,李燚德也料到路府的打算,頷首,「嗯。」
「你呢?你打算如何?」路菀之好奇地看著他。
李燚德卻不想跟她說自己的打算,站了起來準備要走,路菀之不咸不淡地喊住了他,「喂。」
他停下來,看向她,「什麼事?」
「嬤嬤來我這兒之前是先去了你爹娘那兒,只怕他們應該是知道我爹娘的態度了。」
「嗯,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
「李燚德。」路菀之站起來,仰著下顎,「你休了我吧。」
「什麼?」
「休了我,何歡和孩子都能留下了,不是嗎?」路菀之反問。
李燚德笑了,「路菀之,我們之間的交易呢?」
「呵,你現在能耐了,還需要我們路府的人脈?」
「難說。」
「哦。」路菀之不懷好意地說:「那你不會後悔?」
「後悔的應該是你。」李燚德一看路菀之這樣子,狡猾的不得了,他心知她有什麼預謀,他也不介意地亮出一張牌,「你喜歡的那個秀才似乎最近有意要說親了。」
「什麼?」路菀之睜大了眼,但下一刻,她更吃驚的是,「你怎麼知道的?」
「你這人懶的很,能不動就不動,說是大家閨秀,也就是偶爾能撐撐場子,若是連場子都不用撐,定然最喜待在院子里,可偏偏每月的月中都要出門一趟,你說我為何曉得?」
路菀之氣的咬牙切齒,她也沒想過自己婚後既然喜歡上一個秀才,她只好每月出門一趟,偷偷看看那人,一解相思苦,可誰知道被這個奸商李燚德發現了,她自認為自己把尾巴藏得很好,氣煞人也。
但是一想到何歡對她說的話,她又氣定神閑了,「哦,你不想知道何歡對我說了什麼?」
一提到何歡,李燚德的神色瞬息萬變,但很快就又是一張冷漠的臉,「哦?說什麼?」
「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告訴你。」路菀之笑得惡意滿滿。
李燚德冷下臉,狠狠地甩袖,直接就往外走,路菀之臉上的愕然還來不及收起,他又停下來,轉過身,硬邦邦地說:「求你。」
路菀之啞然失笑,「不是不想求嗎?為何又願意求了?」
李燚德眼神閃了閃,他是何歡的枕邊人,她想什麼,他自問自己該知道一二,可這一回,他竟摸不准她的心思。
第一回,他有點慌,這種慌無緣由地令他知道,路菀之不是在騙他,何歡確實跟路菀之是說了什麼。
說的事,是他李燚德不該知道的。
他,不介意求人,求人不難,只要胸口那不斷擴大的不安能被填滿,他願意求路菀之一回。
路菀之見他沉默不語,嘆了一口氣,「罷了,告訴你也無妨。」
反正何歡也沒對她說,不能跟李燚德說呀。
何況何歡要她幫的忙,她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這麼麻煩的事自然是交給李燚德去做了,誰讓他是她的「夫君」,用起他,她一點也不手軟。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2:30 PM
第九章
她,要離開他。
何歡讓淺陌拿出櫃子里的外袍,仔細地摸著那針腳。她求了路菀之這件事,不管孩子能不能留得住,她都不想待在李燚德身邊了。
她再也不想欺騙自己了,他對她的好都是假的,他一直以來都在防著她,就像防著家賊一般,她對他而言根本一點也不重要,僅僅就是可以泄慾的工具,她連給他生孩子的資格也沒有。
她摸夠了這件真心為他做的外袍,唇角露出一抹縹緲虛無的笑來,「淺草,拿一把剪子過來。」
「姨娘,拿剪子做什麼?」
「拿來便是。」
淺草拿了剪子過來,小心地說:「你懷著身子呢,有什麼要剪的,奴婢來。」
「給我吧,我會小心些,你若不放心,就待在一旁看著?」
何歡堅持地要拿剪子,淺草沒辦法,便給了她,但下一刻,淺草驚呼一聲,「姨娘!這不是給少爺做的外袍嗎?做的多好,為什麼剪了!」
喀嚓一聲,做的好好的外袍被何歡拿剪子給對半剪開了,她笑著說,眼裡含著淚水,「不好,一點也不好,哪裡好了?」
淺草想伸手拿下剪子,可又怕不小心傷到姨娘,焦急地喊著,「姨娘、姨娘,你快住手,多好的外袍,你花了這麼時日做的外袍,還沒給少爺就給剪壞了,這……」
「花多少時日沒有用,沒有用。」何歡輕若呢喃地說。
「姨娘!」
「在做什麼!」李燚德站在了門口,他身上猶帶著晚風的微寒,正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們。
淺草嚇得跪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李燚德沒理淺草,只盯著何歡,一雙黑幽幽的眼,一望無際,「歡兒,你在做什麼?」
那件袍子已經被何歡剪得四分五裂了,她鬆開剪子,將那如破布的外袍往地上一扔,「沒什麼,做壞了衣衫,眼不見為凈,就給剪了。」
「是嗎?」李燚德一步一步地往她走過去,橫了淺草一眼,「出去。」
「是。」淺草連跪帶爬地出去了。
李燚德彎腰,先將剪子拿起收了起來,又將那壞了的外袍給撿起來,捏在手裡,手背上的青筋劇烈地跳動著。
他走到她旁邊,露出一抹笑,眼底毫無笑意,但語氣溫和地說:「這可是你要給我做的那一件外袍?做壞了就做壞了,可不要為了這事生氣,氣壞了身體,我可會心疼。」
「爺怎麼來了?」
「不是說了要陪你嗎?」
「不用,爺,妾身身子不方便,用膳時還會嘔吐,若是害的爺也沒了胃口,妾身真的是罪該萬死了,爺有空來坐一坐就是了,不用特意來陪妾身。」她話里話外皆是要李燚德沒事別來她這兒。
李燚德豈是傻子,聞歌知雅意,捏著外袍的手更加的用力了,「你……」
就在他們之間一觸即發的時候,李夫人身邊的嚴嬤嬤來了,同時拿著一個食盒,進來時看到少爺也在,嚴嬤嬤進退兩難,怪自己來之前沒打聽清楚,這不可怎麼辦呢。
「嚴嬤嬤好,不知道有什麼事?」何歡開口道。
「是、是夫人讓老奴來的,聽說姨娘胃口不好,特意讓廚房做了一些吃食來。」嚴嬤嬤感覺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地發抖,少爺的眼神好狠厲。
「哦,有勞嬤嬤了。」
「不會。」嚴嬤嬤笑著說,正打算放下食盒就走,偏偏少爺開口了。
「怎麼有一股中藥味?」李燚德開口道。
嚴嬤嬤額上似有冷汗留下,她吞了吞口水,「是給姨娘的安胎藥。」
「是嗎?」李燚德冷聲道。
「是。」
「出去吧。」
「是。」嚴嬤嬤手腳利落地將食盒放在桌上,趕緊走人了。
屋子裡一時間又安靜了。
何歡看向李燚德,「爺今日不忙?」
又在趕人了,李燚德偏就是閑得很,「是啊。」
「哦。」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何歡從暖榻上下來,李燚德如狼似地盯著她,「做什麼?」
「看看夫人準備了什麼好吃的。」何歡開口道。
李燚德緊抿住了唇,額上的青筋浮起,黑眸死死地盯著她,「倒是沒想到歡兒是個貪嘴的。」
她打開食盒,食盒裡除了一碗湯藥,還有一些糕點,她隨意地沿著桌邊坐下,先端出了葯湯來,上面正冒著熱氣,「倒是不貪嘴,只是夫人一番好意,卻之不恭。」
她說完緊盯著那葯湯看,一瞬之後,她伸手輕捧起碗,指尖隱約地顫抖著,她深吸一口氣,在黑色的葯湯中看到自己要哭不哭的樣子,她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她湊過去,正要喝的時候,李燚德開口了,「你知道這是什麼?」
何歡穩著嗓子,可效果不大,懼怕使得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安胎藥。」
「安胎藥……」李燚德笑了。
何歡抿了一下唇,「爺,難道不是安胎藥嗎?」
「是啊,是安胎藥,你喝嗎?」李燚德目光透著冰冷,看著她不回答,端起碗就要喝的樣子,他健步如飛,啪的一下從她的手裡拍掉那一碗湯藥。
啪的一下,那一碗湯藥直接被他摔碎在牆角,他來勢洶洶地喊著,「何!歡!」
她被喊得耳朵快聾了,緊繃著的那一條弦猛然斷開,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從她的眼裡不間斷地往下流。
「哭?你該死地哭什麼!」
他陰鬱地盯著無聲哭泣的何歡,「你明明知道是什麼,還要喝下去?何歡,你到底想要什麼?」他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捏著她的下顎,逼著她瞧著自己,一字一句,「你想要離開我?」
她眼裡閃過一抹驚慌,「你!」
「你奇怪我怎麼知道?呵呵……」他氣的失去了平日的溫和,兇狠地問:「你怎麼敢、敢想著離開我!」
何歡握緊了拳頭,伸手揮開下顎的桎梏,「我為什麼不能離開你,我不過是你的妾,對你而言,我也不是重要的人……」
「沒有了我,你還可以有其他女人不是嗎?沒有我肚子里的這塊肉,以後也會有其他女人給你生孩子,不是嗎?李燚德,你不要裝作好像我做錯了事一樣,從始至終,我對你根本不算什麼,只是一個玩意兒,不是嗎?」
她好笑地看著他,「你自己用避嗣葯的原因,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你防著我,不是嗎?怕我不喝避嗣葯?你錯了,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是什麼,我是你的妾,不僅不用你說,不用你防著我,我也是會喝的!」
她挺直了背脊,臉上布滿了淚水,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但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少一些可憐,「你不喜吃甜的,李府的人都說你喜歡吃,我也以為你喜歡吃,整日整夜躺在我身邊的男人,到底喜歡吃什麼,我都不知道,你有多過分,我親手做的糕點,你轉眼就賞了下人吃,但凡你跟我說一句你不喜,我就不會做……」
但凡他對她壞一下、差一點,她就不會喜歡上他,他玩弄她的真心,欺騙她的喜歡,誘著她一步一步地歡喜他,又一步一步地摧毀了她的真情實意。
「我想離開你,有什麼不對,我為什麼不能想,我為什麼要待在一個欺騙我的男人身邊,一輩子都要被他騙?一輩子都要以他的開心而開心?一輩子圍繞著他轉?」她一口氣說完,整個人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彷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一動不動,眼神麻木地看著他,屋子裡一片安靜,只有他加重的呼吸聲,她靜靜地不發一語。
李燚德承認自己不是好人,骨子裡的涼薄和不信任讓他什麼事習慣掌握在手裡,做主動的那一方,而不是處於被動的狀態,好比服用避嗣葯。
但是,那一回他沒有服用避嗣葯就要了她之後,他並不是忘記了這檔事,而是沒想著讓她事後去喝避嗣葯。
他那時候怎麼想,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覺得,沒必要,是,沒必要,他如果有子嗣,定然是她給他生的。
他和路菀之是交易關係,沒有任何關係。跟他有關係,甚至有時候會讓他牽腸掛肚的人是何歡,若不是怕傷了她的心,他為什麼不告訴她他不喜甜。
她眼巴巴地喂著他紅豆湯的時候,喜上眉梢,那嬌媚的模樣讓他如何拒絕她,可就是他有些話不能說,僅是這一點,卻讓她覺得他對她無所謂?
他笑了,活活地被氣笑了,「何歡,我若是一點也不在乎你,方才為何不讓你喝了那所謂的安胎藥!」
「呵……」她低低一笑,「你心思詭譎,誰能猜得透你的心思。」
「你說我猜不透,你不也一樣?」他雙手撐在她的肩膀上,目光沉沉地凝視著她,「我如何能猜到你居然想要離開我,我告訴你,你這一輩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人,休想離開我!」
「不,你……」她迎向他,毫不畏懼,「我不要做你的妾,不要待在你的身邊,李燚德,放過我吧。」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他為什麼會知道她想離開的打算,既然他知道了,她就求求他行行好,放她自由。
「離開我之後,你要去哪兒?你的家人會留下你?就算留下你,也是將你再賣一次,就是這樣,你也要離開我?」李燚德眼底是壓不住的火花。
他不懂,他待她不好嗎?她為何就是要走。
再被賣一次嗎?何歡苦澀地笑了,也好,能離開他就好,起碼離開了他,她的心還是她的,可留在他身邊,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她沙啞地開口,「對,就是這樣,我也要離開你……」
他如從天空沖向地面獵物的雄鷹,兇狠地一口吻住她的唇,激烈地啃噬著她的唇舌,這張小嘴真是讓人又愛又恨,說的話沒一句令他歡喜,可又甜蜜地令他捨不得放開。
她在他身下,蚍蜉撼樹地反抗著,可她怎麼反抗都沒有用,他就像一塊巨石壓制著她,她無助地發出嚶嚶的聲音,眼角的淚花掉的更凶了。
「嘔!」她貼著他的薄唇,乾嘔了一聲。
他的身子一僵,雙眼發紅地從她的唇上退開,看著她一副想吐的樣子,心底的星火瞬間可燎原,他憤然地開口,「這麼嫌棄我,嗯?」
她小手捂著嘴,說不出話,乾嘔的衝動令她難受地蹙眉,她轉過身去,不去看他,殊不知她越是這樣,他越是生氣。
「呵,何歡,你真行。」他狠狠地說。
她肩頭輕顫,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他冷著臉,轉身往外走。須臾,淺陌和淺草立刻走了進來,一人扶著何歡去屋裡躺著休息,一人收拾了這一片狼藉。
淺陌伺候著何歡躺下之後,猶豫了一下,「姨娘,你想開些,如今懷著身子,可不要氣壞了身體。」
何歡淡淡地說:「這孩子只怕留不住了。」
「姨娘,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何歡沒有說話,這個孩子豈是她想要就要的,但她內心深處是想著要的,如果她能離開這裡,帶著這個孩子,做一個寡婦也好。
「姨娘,你要注意身體,其他的事都不打緊。」
「我知道了。」她苦笑了一下,「謝謝你,淺陌。」
「姨娘言重了。」淺陌溫聲道:「奴婢們都盼著姨娘好。」
「嗯。」她鼻音略重地應了一聲。
淺陌放下垂幔,退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裡,傳來輕輕的一聲憂嘆,何歡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了,李燚德似乎不會放她走。
她該怎麼辦才好?
接下幾日,何歡都沒有見到李燚德這個人,李夫人那兒也沒有再讓人送什麼食物來了。她的胃口一直不好,吃不下什麼,加上心裡擔心著事兒,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這一日,她一早起來就想吐,大夫開的止吐葯她沒敢喝,怕喝多對腹中的孩子不好,硬是撐著不喝,淺草勸道:「奴婢去請大夫過來再給你瞧一瞧?」
「去了也沒用。」何歡搖搖頭。
淺陌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小罐子,「姨娘,不若吃些酸梅?聽人說,想吐吃這個有用。」
何歡沒什麼精力地點了點頭,淺陌取了一粒酸梅喂到她的嘴邊,「這酸梅可酸了,奴婢就是光聞著這個味道都有些受不住。」
也是奇怪,這酸梅放入嘴裡之後,何歡覺得那一股子想吐的感覺淡了不少。
淺陌見她吃了,看樣子也是好多了,心下一松,心急口快地說:「少爺給姨娘尋來的酸梅還真的是管用。」
何歡徹底地愣住了,「什麼?」
淺陌想捂住自己的嘴都來不及了,跺了跺腳,話都說出口了,如何能收回,只好吐實道:「姨娘這幾日不舒服,少爺很擔心,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就給姨娘尋來了酸梅,對了,少爺還吩咐廚房給你做一些爽口的,偏酸的食物,葷菜不喜吃,可不吃又不行,讓人花點心思做一些嚐不出肉味的菜來。」
「哪些葷菜能做的不像葷菜呀?」淺草好奇地問。
「昨晚,姨娘吃的最多的芙蓉羹是用吊了肉骨頭的湯汁做的。」淺陌眼看瞞不住了,索性都說了,「等一會兒送過來的菜粥,裡面有肉沫,切得很碎,不仔細瞧都看不出來。」
「你這個傻子!姨娘還沒吃菜粥呢,你一說,等一會兒姨娘還怎麼吃?」淺草輕斥道。
淺陌後知後覺地捂住了嘴,手足無措地看著姨娘,「奴婢……」
「菜粥,聽起來還不錯。」何歡笑著說。
「姨娘千萬別跟少爺說,是奴婢說漏了嘴,奴婢去廚房催一催!」淺陌急急地往外跑。
何歡忍不住地輕笑,淺草見她笑了,臉上也露出了笑意,姨娘總算是笑了,不再木著臉了。
很快,淺陌就端著菜粥過來了,何歡吃了兩顆酸梅,此刻也有些胃口,慢慢地吃了一口菜粥,確實嚐不出肉味,菜粥里除了一些青菜,還有蝦皮香菇瑤柱,如果不是淺陌說了實話,她真的不知道裡面有肉沫。
淺陌小心翼翼地問:「姨娘,沒什麼味道吧?」
「沒。」她搖搖頭,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淺陌大鬆一口氣,耳聞姨娘問她,「他還做了什麼?」
淺陌睜大了眼,猛地搖頭,「奴婢不知道。」
何歡瞟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吃,他原來也會關心她吃了什麼,吃得下吃不下食物,她以為他那日生氣離開之後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什麼話也不同她說,也不給她一個準話,到底她和孩子要如何?偏他又潤物細無聲地關心著她的生活。
呵,他以為這是做什麼!
她狠狠地吃了一口菜粥,他以為他這麼做,她就會開心了?呸!她才不開心。
要是見到了他的面,她定然會問個清楚,他打算要如何!
淺草和淺陌對看一眼,笑了,姨娘今日的胃口好多了。
連著十天,何歡都沒有見到李燚德,反倒是路菀之來找她了。
「好歡兒,你可別生氣我告訴了李燚德。」路菀之一開口就坦誠自己做了壞事,一臉的內疚,「你可不要不理我呀。」
何歡搖搖頭,「這事是我想的簡單了,不該請你幫忙才是。」
「你可是怨我?」
「沒有,這事一定讓你為難了吧,你才會同他說。」何歡一點也不奇怪路菀之告訴了李燚德,畢竟他們是夫妻。
路菀之看著何歡這模樣,嘆了一口氣,「你明明生氣了。」
「沒有。」
「你有。」
「……」
「有氣就說吧。」
「說什麼?是我傻,你們本是夫妻,我讓你幫忙的事是讓你背叛他,你不做也是妥當的。」何歡淡淡地說。
路菀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誰跟他是夫妻!不過是我的把柄被他拿捏住了,哼!」
何歡看向路菀之,只見她怒氣沖沖,「歡兒,他就是一個壞人,你就一直氣他,不要理他,最好讓他孤苦一輩子!」
何歡愣愣地看她,她還未說夠話,一臉的快意,「我很快就跟他沒瓜葛了。」
「你說什麼?」何歡一頭霧水。
「他沒跟你說?」路菀之嘿嘿一笑,「我生不出孩子,他休了我,這事你不知道?」
「什麼!」何歡大驚。
「不過我娘家人也不吃素,說他寵妾滅妻,最後我們和離,這幾日就是忙著這些事,我都來不及來探望你。」
「怎麼能……」何歡慌亂地拉住路菀之的手,「為什麼要和離,孩子的事徐徐圖之就是了。」
「歡兒,我們不和離可不行。」
「什麼意思?」
「李燚德這是要我讓位呀,不然你和孩子怎麼辦?」
「不、不對,這……」
「唉,李燚德這個喪盡天良的臭男人,有了你和孩子,就不要我了,我好慘,嗚嗚……」說著,路菀之低下頭。
「不會的,他不會!」何歡急的想安撫她。
路菀之突然抬起頭來,臉上乾乾凈凈的,分明是假哭,「我才不傷心呢,我跟他本來就……」突然打住了,「好了,我就是來看看你,以後這李府我也不好常來了,等你生了孩子,我們可以約在外頭見面。」
何歡被這一連串的事情弄得腦袋發暈,為何突然間路菀之和李燚德要和離了,他們就算關係冷淡,也不至於鬧到要和離的地步。
突然,何歡的手被路菀之抓住了,路菀之直直地看著何歡,「歡兒,你老實同我說。」
「說什麼?」何歡腦子就如亂了線,怎麼也理不清楚了。
「你,可曾嫉妒過我?」
何歡默默地看著路菀之,路菀之捏著她的手,「我要聽實話。」
嫉妒?她是嫉妒過的,嫉妒路菀之的出身,嫉妒路菀之……是李燚德的妻,誰願意與別人分享同件東西,同個人呢?
「有。」何歡輕輕地說。
「你還喜歡李燚德嗎?」
路菀之走之前說的這話一直在何歡的腦海里打轉著,她,不想喜歡李燚德了,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想起他,情不自禁地想他。
後來第二日,路菀之就離開了李府,何歡的身分尷尬,她最後沒去送行,很快,有人說,李燚德要另娶。
她不知道他最後會娶誰,但她知道他最後娶的人一定不是她。
路菀之說的讓位,不可能。
那個男人肯和離,一定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哪裡會是因為她,他那樣的人,圖財、圖勢,唯獨不會圖她。
微微沸騰的心,又平靜了下來,她靜靜地待在她的梓桐院里,好似被所有人遺忘了一般,誰也沒提她,更沒提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也不去想了,不去煩惱。
然,某日的早上,再一次地嘔吐時,那酸梅讓她想起了李燚德,心緒波動,她啪的一下扔掉了那一罐子的酸梅。
去他的酸梅,去他的李燚德!
對她這樣,他是什麼個意思!
孕後,她的脾氣更加的壞了,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下了床榻,赤腳踩在地上,像一個瘋婆子似地喊著,「李燚德,李燚德!」
她一次一次地喊著,可心口更加的疼。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20-4-26 12:30 PM
第十章
何歡放肆地在屋裡罵著李燚德,淺陌偷偷地跑了出去,趕緊去找人了。
等李燚德來的時候,何歡穿妥了衣衫,正穿著繡花鞋打算出去,他看她這副生龍活虎的樣子,額上的汗才止住了。
是活蹦亂跳的人兒,而不是氣若遊絲,要跟他恩斷義絕的人。
他剛鬆口氣,氣還沒順,一隻繡花鞋狠狠地朝他的胸口丟了過來,一旁的下人們嚇得連忙低頭。
「都出去!」李燚德冷聲道。
下人們魚貫而出,李燚德彎身撿起那繡花鞋,剛站直了身體,另一隻繡花鞋丟了過來,這一回沒留情面,直接丟在了他的臉上,索性按繡花鞋是乾凈的,他臉上沒留下鞋印子兒。
「你來得正好!」何歡正打算找他算帳,他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誰讓你赤著腳站在地上的!」他火大地說,那一雙如貝殼般白皙的腳丫子就這麼踩在地上,凍壞了怎麼辦。
他上前,一把抱住她,她奮力地在他的懷裡揮舞著四肢,「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別碰我!」
「偏碰,不讓我碰,給誰碰!」
「給誰碰,都不給你碰!」
這話徹底地點燃了李燚德的怒火,他一直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就怕她難受,結果她倒好,想著要投入別的男人懷抱,光是想一想那一個畫面,李燚德的火氣就無法抑制地冒了出來。
「怎麼?你難道還想要著那徐風不成?」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告訴你,一輩子別想了,我給他下了葯,看他這輩子還能不能做男人!」
一時間,何歡呆若木雞,突然想起之前聽到的傳聞,徐風的妻子鬧著要和離,死活不肯守活寡,旁人只以為是徐風家中美人太多了,難道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你、你下藥?」
李燚德心黑的很,她是他的女人,被人暗算,他哪能讓人順風順水的。就是何家人,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他下手才沒有太狠,但時而給他們製造一些小麻煩也是常有的,令他們煩惱的時候又想著討好何歡,這一切不過是給她出一口惡氣。
可惜,他做得隱晦,她也不知道,可他做這些並不是要讓她知道,只是想令她舒坦,心情愉悅。
她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哪成想,他對她的好,她不知道,還想著要離開他,膽肥的很!
「我告訴你,除了我,你誰都別想!」他抱著她往床榻走。
她怔怔地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她已經坐在了床榻上了,男人正捏著她的腳,拿著乾凈的棉帕給她擦腳,擦完了腳之後,就用手包圍著她的腳,用手心的溫度熨燙著她的腳心。
「都要做娘的人了,為何還這麼地莽撞,若是受涼了,看你怎麼辦?」他語氣不悅地說。
「關你何事!」她脫口而出。
他沒有溫度地笑了笑,火上心頭,一把將她壓在床榻上,動作看似蠻狠,但也小心地避開她的小腹,「你再說一次?信不信我現在就收拾你!」
何時聽他說過這樣的葷話,又何時能看到他這樣不喜形於色的人露出這副要吞了她的樣子來了?她憤怒地紅了臉,挺了挺還未顯懷的肚子,「好啊,你來啊!」
原以為溫婉的小女子,如今倒是多了幾分膽識,也敢於反駁了他的話,他這才意識到她身懷六甲,哪裡是能碰的人,剛才說的氣話一時間打了他的臉。
只見他神色不明,一副吃了癟的樣子,何歡心中說不出的快活,原來他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怎麼了?來啊,你來啊。」何歡一時間有恃無恐,甚至伸手解開衣襟,一副大有任他弄的意味。
李燚德進退兩難,頭一回被人給逼到了這一份上來,他難得地臊紅了臉,斥責了一句,「胡鬧!」
「胡鬧?呵呵……誰胡鬧!」何歡盯著他,「你與菀之和離了,你什麼時候送我回何府?」
李燚德不敢置信地瞪她,「我為何要送你回去?」
「新夫人還未進來,你金屋藏嬌,還有一個過幾個月就生下來的孩子,你不把我給處理了,怎麼迎新夫人?」何歡語氣酸澀地說。
就算路菀之告訴她,李燚德要和離是為了她,她也不相信,他若喜歡她,為何這段時日從不來看她,卻又好吃好喝地供著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今日她要問個明白!
看著亂糟糟依舊美的勾人心弦的女人,他的怒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挑起,「我什麼時候要娶新夫人了!」
「不娶新夫人?」何歡懷疑地看著他。
李燚德抿著薄唇,狠狠地瞪她,「就你一個折騰就夠了!」
「我怎麼折騰你了,我什麼時候折騰你,是誰折騰誰!」她一邊說一邊往他的手臂上用力地拍著。
李燚德不知道她看著嬌小,這力氣卻是大的,拍的他的手臂微疼,沒好氣地說:「不是你折騰我嗎?」
「我折騰你?分明是你折騰我!」她大聲地吼道,激動地掐著他手臂上的肉。
他任憑她打他,掐他,臉色陰沉沉的,「你以為我為何要與路菀之和離?」
「因為有新夫人啊!」她假笑,「想必那一位比菀之還要出身高貴,帶給你的好處更多吧,奸商!」
他額上的青筋跳了跳,「你把我當什麼了?」
「當什麼?唯利是圖的小人。」
「好一個小人!」他一把將她壓在了身下,「我若是小人,就該打掉你肚子里的這塊肉,就該不要你,如此一來,什麼問題也沒有了。」
她心中一懼,沒想到他心裡竟有這樣的念頭。
李燚德一看到她臉上這副神情,重重地磨了一下牙,「你還當真認為我會這麼做?何歡,我在你眼中就這麼的不堪?」
她被他捏著下顎的力道給抓回了注意力,一對上他那雙黑漆漆的眼,她吞了吞口水,「我……」
「我待你如何,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我與路菀之和離,都為的是你,你給我聽清楚,從來都沒有什麼新夫人,也沒有什麼有利可圖,我圖什麼?我圖的就只有你!」他咬牙切齒地說。
她的胸口砰砰地跳著,她猶記得自己說的話,男人的嘴不能信,不能信的,可聽著他的話,又想去信他。
若是他,又是在哄她,怎麼辦?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橫了她一眼,真真是被氣的無奈笑了,「不就是沒吃你做的糕點嗎?行!你做,我吃!」
她看向他,就見他一臉的忍氣吞聲,她無語了,哪裡就是簡單的糕點沒吃,分明是他待她不真心,她戳著他的胸口,硬邦邦的胸膛令她的手指微微發酸,「是你待我不夠誠懇,你有話直說,不愛吃就不愛吃,我就不會給你做,你還想吃?呸,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給你做了。」
「你到底是在氣什麼?」
「你連我氣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你都不來看我……」她說著說著眼睛紅了。
「你看著我想吐。」
「我什麼時候看著你想吐了……」她突然想起上一回被他吻著吻著想吐了,一時心虛,「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嘆氣,分明是氣她的,他在別人面前硬氣的很,也極有原則,可到了她面前,什麼事什麼人都要排在她後面,這樣的自己,他都嫌陌生。
他將她摟在懷裡,「莫生氣了,為你,我與路菀之和離,待你生了孩子,我便扶你為正室。」
「你說什麼?」她震驚地看著他。
「沒什麼新夫人,也沒人跟你爭位置,我說過了,有你一個就足矣,」微頓,他還是將曾經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和路菀之沒有夫妻之實,一輩子也不可能跟她生孩子,我也不重情慾,只想將李家的家業做大,但我納了你為妾,我頭一回對一個女子動心,我沒想過讓你這麼快懷上的,但若真的有孩子,那孩子必然是你給我生的,本想過個幾年,路菀之開口,過了明路,你名正言順地給我生孩子,只是委屈你最後只能擔一個妾室之名,可我會寵你、會疼你。」
「也許是老天爺看不得我這般的是事事如意,你意外懷了孩子,雖然不是意料之中,但我比誰都開心。只是計劃被打亂了,我也想過要如何是好,爹娘想要去母留子,路家人態度強硬,你和孩子都不能留,可歡兒,無論是他們怎麼想的,我怎麼可能不要你的。」
「路菀之說要我休了她,我也想過,若是休了她,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你和孩子都留下了。」他聲音說到最後帶了一點笑意,「就這樣,你還罵我狼心狗肺,是奸商。」
何歡沉默地聽著,放在衣袖裡的手輕輕地顫著。
「但你說的對,我確實是個奸商,哪裡這樣虧的,路菀之一個有夫之婦喜歡上了一個秀才,我就以此跟路家人談判,最後和離,到底沒有撕破了臉面。」
「說到底,你也沒虧!」何歡瞪了他一眼。
「不然怎麼做奸商。」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她低下頭。
「你說要我待你坦誠,如今我坦誠了,你可看到我的真心實意了?」他沙啞地問。
何歡沒說話,推開他,背著他在床榻上躺下,她心裡亂的很,他這樣的人,最後肯為她放棄了看重的利益,她能說什麼呢?
說他對她不好?他待她的好,總是明裡暗裡地讓人瞧不出來,可仔細一想,就會發現,他沒有待她不好。
李燚德見她不說話,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貼了過去,「怎麼了?」
「李燚德。」
「嗯。」
「你真的要娶我為妻?」
「是。」
「為什麼?」
李燚德腦海里閃過上一回取經的一位好友說的話,懷孕時女子敏感易憂鬱,總是能做出與之前不同的行徑來。那一位好友的妻子也是懷孕時嘔吐不止,這酸梅主意還是從好友那兒得來的。
李燚德仔細一想,還真的對,他何時見她這樣不要臉面地要跟他吵架的架勢,打他掐他,一副恨死了他的樣子,可現在又是一派的平靜。
還真的是,徹頭徹尾地不一樣了。
他小心翼翼地,像捧著絕世珍寶般地樓住她的腰身,「不娶你,我去娶誰,就是想娶你。」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不就是心之所動嘛。
「除了你,誰都不想娶。」
他的話就如一滴滾燙的油滴入她平靜的心湖,攪得她心口那一塊熱乎乎,她閉了閉眼,輕顫的羽睫就如那泛著漣漪的湖面,久久不能平息。
「歡兒,我鍾意你,你可知?」
甜膩的話從他的薄唇吐出,拂過她的耳,她整個人酥酥麻麻的,想從他身邊逃離開的念頭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嫩剔透的臉頰上浮現一抹粉嫩嫩,她側過頭看向了他,「何時?」
「這要問你,什麼時候偷走了我的心,嗯?」他笑著戲謔她,他一貫說不來甜言蜜語,也不喜甜食,可開了一個頭,似乎後面的話就順理成章地說出口了。
「胡說。」她羞紅了臉,將臉埋在了枕上,彷佛忘記了方才像個瘋婆子要撒潑的人是她一般。
李燚德輕柔地在她雪白的後勁吻了一口,「真心話。」
她被哄得臉色紅潤,媚眼如絲,「誰信你!」
「只求你信。」
他輕摟住了她,「以後有事就同我說,莫要再把話藏在心裡了。」
「你還不是一樣!」
「是、是、是,我也同你說,什麼話都同你說。」
她想做他的枕邊人,想知道他的心,而不是只擁有他這個人,她貪心地窩在他的懷裡,輕輕地應了一聲。
「歡兒,你可喜歡我?」
怨不得是一個商人,一轉頭就想著聽她說這羞羞臉的話,她抿了抿唇,「不喜歡。」
「嗯?」李燚德難以置信地撐起上身,看著她,聲音隱約帶著一絲顫意,「你說什麼?」
「以前喜歡你的,現在不喜歡你了,以後就不曉得了。」她轉過身,背對著他,「我要睡了,你莫要吵我,我累得慌。」
他磨了磨牙,他跟著躺在她身邊,眯著眼,倏地,唇角一揚。
好一個狡猾的小狐狸,現在會這一招了。
來年冬天,年關還未至,何歡生了,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娃,那一天正好下了京城的第一場雪,因此給女娃取了一個小名,初初。
初初也是一個嬌氣的女娃,在何歡肚子里的時候,翻雲覆雨,使勁兒地折騰何歡,等出生之後,常常哭個天昏地暗,非常地難伺候。
就是何歡這個親娘也無可奈何,最後是最不待見初初,一直想著是長孫而失望透頂的李夫人將這磨人的女娃給接了過去。
料不到的是,初初就很吃李夫人的一套,在李夫人那兒格外的乖巧,跌破一干人的眼。李夫人口是心非,嘴上嫌棄初初麻煩,可卻留了初初在她的院子里。
於是,瘦了一圈的何歡在沒有初初的折磨之下,飛快地豐盈了起來,氣色紅潤了不少,晚上李燚德過來的時候,捏著她的臉,「早知道就把她早點送到娘那兒去了。」
「夫人待初初好,我今兒過去,初初養得白白胖胖的。」
「還喊夫人?」李燚德看著她。
「嗯,是娘。」她點點頭。
他嗤笑了一聲,忽然將坐在妝奩前梳頭的她抱了起來,一把丟到了床榻上,她在柔軟的榻上滾了一圈,惱怒地喊著,「李燚德!」
她坐正了身體,一雙水眸眼裡似有火要噴出來般,他淡定自若地伸手解開腰帶,「之前治不了你,你如今出了月子……」他將腰帶往地上一扔,「非要好好治一治你。」
懷孕期間,何歡被嬌寵的很,要李燚德滾,李燚德就得滾去暖榻睡覺,要李燚德不要出現在她面前,他就委屈地隔著屏風看她。
那段時日,她真的耀武揚威的厲害。
此刻看他波濤洶湧的眼,她心口一縮,有點怕了,撫了撫頭髮,「我突然想到初初還未餵奶……」
「有嬤嬤,哪裡需要你。」他抓住她纖細的腰身,赤著上身,將她困在了床榻上。
「我、我……」她結結巴巴地差點說不出話來了,「我漲了,難受,我……啊!」
他的大掌捏著那豐滿了不少的胸脯,垂涎地吞了吞口水,許久未碰她,身體燥熱的很,他如狼似虎地道:「漲了?想必很急吧?如果去娘的院子,還得走一段路,這麼急可怎麼辦好?」
活活的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懷樣子,她急急地說:「快,也是可以快,你快放開我。」
「這不是有現成的法子嗎?何必跑這麼遠。」說著,他將她推倒,快速地解開她的衣衫,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柔軟,「不準喊夫人,跟著我一起喊娘。」
隱約摸出他的意圖,她羞紅了臉,「突然不漲了,你起來。」
「嗯?」他抓著那一大塊的軟肉,五指收緊,留下了紅印子,見她不吃痛,就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不合規矩。」她小聲地說。
「嗯?」他的指頭搓了搓那硬硬的乳尖,「什麼?」
壓根是在逼著她,她氣憤地別過頭,小聲地喊了一句,「娘!」
「喊我什麼?」
自從初初生下之後,他要扶她為正室之事就提上了議程,李老爺和李夫人雖心有不滿,卻執拗不過李燚德,再加上初初很得兩位老人家的心,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事了。
李燚德定下了日子,下個月的初八,她就是他的正妻了。
他雷厲風行,將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當,她到時候只要跟著安排走就好了,什麼也不用擔心,連嫁衣他都請了杭州有名的繡娘做好了。
「爺。」她喊了一聲。
他不滿地扯了扯那嬌嫩的乳尖,「什麼?」
她的身子自從生了孩子之後,敏感的很,他一扯,她覺得胸口漲得難受了,身下那一處更是泛起點點的濕潤,她羞澀地夾緊了腿,「爺……」
「錯了。」他懶洋洋地說。
「李燚德?」
他俯首,輕輕地舔了舔那乳尖一口,紅紅的果實立刻敏感地溢出一絲白汁,「錯了。」
她呼吸急促,小手抓住身下的被褥,「那喊什麼?」
「你想一想。」他覆在她的身上,一手揉捏著另一邊空著的胸脯,一手快速地脫掉彼此的衣衫,薄唇含住那堅硬的小果實,不斷地吸吮著,像個孩子似地發出啾啾的聲音。
何歡聽得面紅耳赤,感覺身下的春水流的更急了,「我、我不知道,李燚德,別吸了,啊!」
「想不出來,我就一直吸著。」他磁性的嗓音里夾著濃烈的慾望。
「啊!」她腦袋一片空,胸口的敏感被他這樣玩弄,早就投降了,雙腿不由自主地蹭著,緩解身體里的那股熱。
「娘子,好好想一想。」他輕啃了一口,惹得她嬌喘連連,卻又忍不住地挺著胸脯,渴望著男人的青睞,他好心地一口咬住,放在嘴裡恣意地玩弄著。
何歡被他一聲娘子叫得渾身發軟,心口似飛來一隻蝴蝶般,她不假思索地喊道:「夫君?」
他悶悶地笑了,吐出那濕潤一片的紅果子,直起身子,吻了吻她的唇角,「對了。」
她紅著臉,他又說:「說對了可是有獎勵的,娘子想要什麼?」
早已是人婦,不是不懂人事的姑娘家了,她正被他逗得可憐兮兮的,不由自主地雙手摟住他的脖頸,軟著嗓子說:「要你,要夫君……」
軟綿綿的嗓音似勾人般,他氣息微重,扯開她的腿,大掌摸了摸,摸到一片的水潤,眼裡的笑溢出來,「想的這麼濕?」
「你到底要不要?」她氣惱地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學著他的樣子,咬了一口他那小小的紅豆點點。
他根本經不住她的撩,將她抱在腿上,硬的不像話的巨物分開她入口的花瓣,用力地往裡面插了進去。
「啊!輕、輕一點!」
「都是生了孩子的人了,怎麼這麼緊。」他粗喘著氣,兩手捏著她的臀肉,堅硬的腰身往上頂弄著。
不消幾下,她就春水泛濫,融化在他的懷裡,含羞帶怯地說:「我怎麼知道。」
彈性十足的肉壁貪婪地吃著他的巨物,他氣息滾燙,雙眼如火般盯著她,她的大腿夾著他的腰身,小腿被他撞得在空中盪呀盪的。
「喊我什麼?」
「夫君!」她被撞得胸口起伏著,花穴被刺激地緊張地含住他的巨物。
「喜歡嗎?喜歡我嗎?歡兒。」他低喘著氣,大掌揉著她臀辦的同時,一不留神地留下了手指印來,白皙的肌膚上烙下他的痕跡,看得他凶性大發。
何歡想也沒想,嬌嬌地喊著,「不、不知道!」
這也不是李燚德第一回這般問了,自她懷孕以來,他問了好幾回了,回回都得不到答案,他唇角露出邪肆的弧度。
之前拿她沒辦法,可眼下,他如何都要聽到她說的實話。
粗長的巨物從她的體內扯了出來,正被頂弄得欲仙欲死的何歡體內一陣空虛,她難受地紅了眼,咬著紅嫩的唇,看向李燚德。
「歡兒喜歡為夫嗎?」
卑鄙無恥的小人!她控訴地看著他,料不到他在這個時候退了出去,她張嘴就咬了他的肩膀一口,「混蛋!」
「嗯!」他悶哼一聲。
她經不起折騰,身體空的厲害,抱著他求饒,「喜歡夫君,歡兒喜歡夫君,夫君快點進……來……啊!」
她話還未說完,男人迫不及待地插了進來,水聲漣漪,他們身下的床榻發出吱吱的聲音。
「李燚德……」
啪的一聲,打完又給了她一顆糖吃似地親了親她的唇角,「喊我什麼?」
「夫君!」她急急地攀著他,臀部急切地迎合著他插入的巨物,小臉上儘是被男人寵愛的春色。
「別急,慢慢來,」他嗓音悠遠綿長,意味深長地說:「有你吃的,撐壞你不可。」
他可是將她欠的所有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出了月子,正好可以好好算帳了。
她說對了。
他就是一個奸商,定要將帳算得清清楚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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