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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石章魚 -【天降我才必有用】《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32 AM     標題: 石章魚 -【天降我才必有用】《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22-1-16 09:38 PM 編輯

【書名】:天降我才必有用

【作者】:石章魚

【內容簡介】:

                   不減肥就得死!

                   一部被貶仙人在凡間的奮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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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34 AM

第一章   醉犯天條

    張大仙人在慶賀升遷的宴會上酒後失德,正逢天宮嚴打,從重判處剝奪仙籍終身,天庭永不錄用,貶落人間,任其自生自滅,當即被丟入截仙池斷了仙脈,然後逐出了南天門,朝著凡間直墜而下。

    天庭眾仙竟無一人為他說情,當真是世態炎涼仙心涼薄。

    太上老君,我鞍前馬後伺候你那麼多年,不分晝夜為你煽風點火,熬藥煉丹,每年三節兩壽,老子哪一次少了磕頭送禮?

    太白金星,你愛不釋手的拂塵就是我送的,多少日夜,老子冒著被砍頭的風險偷薅了多少天馬尾巴才給你湊出這麼一根獨一無二的拂塵,你大爺的,我特麼沒功勞還有苦勞呢。

    托塔李天王,最不厚道就是你,你丫去茅廁的時候還不忘托塔裝逼,卻忘了是誰給你幫忙遞得手紙……

    這廝越想越是悲憤,從心底深處發出一聲怒吼。

    睜開雙眼看到一道光,飛劍?不!飛劍哪有方形的?這是什麼仙家法寶?廣成子的翻天印?我閃!張弛想做出閃避的動作,可動作明顯跟不上思維。P~I~A……PIA……

    白霧騰飛,粉屑四散,張弛被這記法寶結結實實打在了臉上,好在臉皮夠厚,沒覺得疼,只是被白色煙霧嗆得接連咳嗽了兩聲,周圍傳來一陣哄笑。

    張弛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一個方方正正的明亮房間內,周圍整整齊齊坐著一幫身穿奇裝異服,留著稀奇古怪髮型的少男少女。

    剛剛砸在自己臉上的是一個巴掌大的毛氈擦子,上面撲滿白色的粉末,嗆到自己的就是這玩意兒。

    張弛眨了眨一雙小眼睛,眼前依然冒著金星,腦海中突然現出一串數值,面部防禦力10000,一時間還搞不清楚這一連串的數字代表什麼概念,在他動用大腦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又一串數值出現了,本體智商負250。

    “張弛!你給我站起來!”老師猶如被踩了脖子一樣尖叫起來,別看她帶著一千度的眼鏡,手法力量都控制得恰到好處,在這間五十平方的教室裡,但凡出手,例無虛發,百發百中,當然這一百次攻擊其中有九十九次要落在張弛的身上。

    張弛又眨了眨小眼睛,一幅迷迷糊糊的樣子,他首先想到的是,這該不是一個局?那幫仙人故意幻化設局欺騙自己?

    “我讓你站起來你聽沒聽到?”

    如同小猴子一樣的同桌悄悄在課桌下面拍了拍張弛的大腿,低聲說:“快站起來,孫老師真生氣了。”

    聽人勸吃飽飯,畢竟自己初來乍到,還不清楚這裡究竟是人間還是妖界,先耐著性子觀察一下形勢再說,師道尊嚴,張弛向來對老師都是尊重的,於是趕緊站起身來,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高縮短了不少,堂堂七尺男兒如今也就剩下五尺。

    體態也明顯臃腫了很多,自己居然悲催地變成了一個胖子,站起來的時候肚皮不慎碰到了課桌,桌腿摩擦地面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無論怎樣託生為人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孫老師指了指黑板上的方程式:“你有沒有聽課?你聽沒聽我在講什麼?”

    張弛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上面鬼畫符一樣寫了那麼多的叉叉圈圈,他不懂什麼意思。

    “知道你不懂,我真不知道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你上課睡覺我可以不管你,可你又打呼嚕又磨牙,更過分的是你還說夢話,影響其他同學學習,你是在高三畢業班,是人生中最關鍵的階段,所有同學都在努力複習,你居然還能上課睡覺,你自暴自棄,可不可以別去影響別人?”

    張弛意識到自己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除了張弛這個名字,再也找不到和過去一絲一毫的共同點。

    可待人接物隨機應變方面向來都是他的強項,好漢不吃眼前虧,該當縮頭烏龜的時候必須要當,他深深鞠了一躬道:“對不起,老師,是我錯了,是我辜負了您的期望,對不起!”

    情商250,看來250是我的吉祥數字,張弛心中默默道。

    孫老師看到他態度如此誠懇,氣也消了一些,她嘆了口氣:“坐下吧,好好反省一下。”

    張弛抬起胖手,抹去腮邊的口水,坐了下去,想不到卻坐了個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臃腫的身子碰倒了桌椅,自然動靜不小,這下又引得滿堂哄笑,張弛的怒火值瞬間飆到了250,又是250,他明明記得剛才椅子就在身後,不用問一定是小猴子一樣的同桌故意陰自己,媽滴個巴子,就你丫那小身子骨,老子一巴掌能把你拍出南天門。

    張弛已經準備爬起來一巴掌抽過去的時候,卻看到了自己的攻擊力為0,沒看錯,他的攻擊力居然是0,更讓他鬱悶的是,自己身體的防禦力是1,這身板兒和臉皮的防禦力差了9999,老天爺,你玩我啊,好歹均衡一點行不行?張弛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實力,好漢不吃眼前虧,在人屋簷下怎敢不低頭,老子忍,搞清楚狀況再說。

    “張弛,怎麼回事?是不是侯博平捉弄你?”孫老師大聲問道。

    張弛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這屁股的防禦力的確比臉差太多,怒火值雖然在飆升,可他千年苦修的高情商居然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緒,從地上站了起來,笑瞇瞇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干他的事。”奇蹟發生了,他的情商值上升了到了251,智商變成了-249。

    侯博平明顯有些心虛,悄悄看著他,同樣用奇怪眼光看著張弛的還有那幫同學,一個朦朧的光環在張弛的心中亮起,魅力值—10000,五位數隨即變成了四位數,—9999,尼瑪!我這麼有魅力?剛有這個想法,智商瞬間回復到了-250,雙商在線,槓槓滴!

    整個下午張弛都心不在焉,他努力收集著一切可用的信息,可因為一直都在上課的緣故,多半時間他只能在亂糟糟的書桌裡面找信息,他找到了一個破舊的牛仔布錢包,從裡面翻出了幾張飯票還有十元皺巴巴的紙幣,最讓他驚喜的發現是一張硬卡片,背面印著居民身份證,正面有他的照片和現在詳細個人信息。

    名字性別都沒錯,就是照片太醜,自己過去雖然稱不上英俊瀟灑,可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現在好嘛,一胖毀所有,最讓他鬱悶得要數身高,根本比過去就矮出整一頭啊!過去在天庭好歹也是玉樹臨風,俯瞰眾生的存在,可現在看誰基本上都是仰視,視角不同,看到的世界也完全不同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放學,張弛開始面臨另外一個問題,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身份?父母是什麼人?兄弟姐妹有幾個?萬事開頭難,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張弛決定先按照上面的地址回家,至少先得有個管吃管睡的安身之處。

    整理書包的時候,同桌趁著他沒注意在他背後貼了張紙條,剛剛得逞就聽到一個憤怒的聲音斥責道:“侯博平,你幹什麼?又欺負張弛?”

    侯博平被嚇了一跳,張弛抬起頭,看到一個身材瘦高的少年朝他們走了過來,怒氣沖沖地盯著侯博平,來到張弛身邊,一伸手幫他把後背上的紙條拽了下來,紙條上畫著一隻烏龜,還寫著忍者神龜四個侮辱性的字眼。

    張弛不是沒脾氣的人,從天宮被貶下凡之後更是怨氣沖天,不過他剛剛吃過大虧,現在又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理智告訴他要搞清狀況再做決斷,不可盲目衝動。

    侯博平不屑道:“周良民,又多管閒事啊。”

    周良民瞪了他一眼道:“你少欺負人。”他向張弛道:“張弛,別理他,咱們回家。”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35 AM

第二章   初到人間

    周良民是張弛的鄰居,從小的玩伴,張弛過去可不是這個樣子,從幼兒園到初中一直都是品學兼優的尖子生,否則也沒辦法考入北辰市第一中學,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父母為了慶賀他考入重點高中,租了輛商務車,帶著全家一起出門自駕游,誰曾想樂極生悲,在回程的路上出了車禍,一車七人只有他一人倖免於難,父親、母親、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全都死於那場車禍,張弛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孤兒。

    更倒霉得是那場車禍後來查清是老爹酒後駕駛,保險公司不但不賠,責任方還得承擔租車公司的車損。

    幾位長輩留下的財產也不多,可爺爺奶奶那邊有一個叔叔,外公外婆那邊有兩個舅舅,這些親戚過得都不富裕,誰也不肯放棄繼承權。

    父母的房子雖然位於市中心地鐵口黃金路段,可那房子是貸款買的,張弛根本沒能力償還這一大筆貸款,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房子賣掉,可人家聽說他家的事情都嫌房子晦氣,短時間內無人問津難以變現。

    最後還是一手操辦賣房事宜的叔叔低價把房子給盤下來了,在房價飛漲的年代,價格在他們當初的合同價上打了七折,叔叔一臉的不情願,說是看他可憐,不然怎麼都不會買一套凶宅,幫他們家還債。可協議辦完的當天叔叔嬸嬸就急急火火地搬了進去,他的小堂妹逢人就說他們家有新房子了,小區環境如何優美,配套如何高端,家裡裝修如何豪華。

    張弛住院期間花費了一大筆錢,最後還是依靠學校和社會的愛心捐款解決了這個大問題,出院後他就面臨無家可歸的局面,叔叔雖然一臉真誠地表示很想接他回去住,可說到嬸嬸的彪悍又顯得極其為難,張弛最後還是去住了爺爺奶奶不足十五平方的小屋,即便是這間小屋在法律上叔叔也擁有一半的繼承權。

    不過叔叔在購買張弛位於安逸世家的新房時候,頭腦靈活的他又用本屬於自己一半的產權抵了十萬,也就是說他七折購買張弛家的新房子的同時又少給了十萬,但至少這間小屋是真正屬於張弛的。

    張弛不在乎,事實上在這次的車禍中他的頭腦受到了很大的撞擊,根據醫院的說法,能夠把他救活已經是醫學上的奇蹟,他的大腦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這次的事件也會對他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影響。

    學校和社會上倒是沒有忘記這個可憐的孤兒,學校為他募集愛心捐款,為他爭取救濟金,校領導還因此上過北辰日報的頭版頭條,社居委也為他申請了低保金,不過每月560元的低保金由叔叔這個監護人幫忙保管,每月叔叔都會給他300元的生活費,剩下的由名義上的監護人叔叔幫忙保管,說是存著留他以後上大學使用,可誰都能看出現在的張弛是沒可能踏入高校門檻的。

    張弛本來是很有希望上985、211之類的名牌大學的,可那是在過去,車禍之後很快就沒人再這麼想,他從全市中考綜合成績的第一名迅速滑落到全年級倒數第一,而且毫無懸念地將這個倒數第一名一直保持到高三。之所以沒有留級或被勸退,完全是得益於他入學時被樹立的典型,一個全校師生愛心幫扶的對象,怎麼可以被中途放棄,百年名校北辰一中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儘管知道張弛的存在會拉低應屆高考的升學率,可高三年級一共有18個班,八百多名學生,優等生可以有許多個,可有宣傳點的重點幫扶對象卻沒有幾個,這樣的宣傳點怎麼能留級呢?於是張弛順順利利又稀里糊塗地升到了高三文科實驗班。

    張弛的成績雖然止步不前,可是身體的橫向發育卻沒有因車禍而停歇,整個人如同發麵饅頭一樣迅速膨脹了起來,長得越來越背離困難生的正常模板,這讓校方只能從春風化雨潤物無聲,關懷無微不至的方面進行宣傳。他的變胖也成為了叔叔嬸嬸處處炫耀如何看重親情,如何照顧侄子的有力證據,否則每月560元的低保,都不夠飯錢。

    張弛的飯量並不大,車禍之後他就變成了喝涼水都長肉的體格,反應遲緩,動作笨拙,雖然長得白白胖胖卻沒有什麼力氣,爬上三樓的教室,都得氣喘吁籲,中途還要休息兩次。

    大部人都把張弛視為廢物,還有一部分人把他當成了傻子。周良民是少數沒有鄙視過張弛的同學之一,初中之前,張弛一直是周良民崇拜和追趕的目標。不過那段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當張弛體重增長到二百斤,身高卻長時間停滯在一米六二止步不前,當他們進入高中校園,周良民的身高和成績一樣迅速超過了這位發小。

    樂觀向上能說會道的張弛突然就變得沉默寡言,周良民有什麼心思仍然願意向這位發小傾吐,他從不擔心張弛會洩露自己的秘密。

    周良民選擇和張弛一起回家還有一個原因,他想去做一件事,有身寬體胖的張弛同行至少可以壯膽,就是壯膽而已,周良民沒指望張弛能夠保護自己的,一個面對小猴子一樣同桌的欺負都要忍氣吞聲的懦弱胖子,別指望他能夠保護自己。

    周良民的書包很大,張弛的書包卻很小,因為他的書包裡並不像別人那樣裝著滿滿的教科書和復習資料,張弛不用複習,連學都沒學會何來複習之說,早在高一上半學期,各科老師就已經完全放棄了這個困難生,上課你愛聽不聽,作業你愛繳不繳,聽之任之放任自流,醫院都說這孩子不但大腦受損而且有心理障礙,這不是通過教育能夠治癒的。

    還好張弛一直都遵守課堂紀律,最大的毛病就是愛睡覺,為了這件事他還專門去了醫院,醫生說是因為那次的大腦受損引起了他腦供氧量不足,而不斷增加的體重更加重了身體的負擔,所以他才會變得嗜睡,醫生警告他,必須減肥,如果任由這種狀況持續下去,有一天他可能會因為大腦缺氧而猝死。

    張弛仍舊是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模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車禍後的三年,最清醒的一天就是現在,他突然就清醒了,清醒到能夠看清楚自己和別人的身體狀態,能夠將智商、情商、武力、防禦這些抽象的東西具象化數據化,即便是當初在天庭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張弛認為很可能是酒友千里眼在自己的身上偷偷動了手腳,算是對自己守口如瓶,沒有出賣他的報答吧。

    張弛明白自己再不是天宮中前程似錦的小仙肉,也不是過去那個人間智商受損的凡人,現在的他是一個復甦後的全新生命,而今天是他清醒面對這個世界的第一天。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36 AM

第三章   這個世界有點亂

    “我幫你拿吧!”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周良民倍感詫異,三年的高中生涯,雖然他們一起回家無數次,可都是他在主動說話,張弛很好地充當了一個傾聽者的角色,如果周良民不主動提出,他絕不會幫忙做任何事,這三年中周良民聽得最多的幾句話就是“嗯!”“好!”“成!”再就是樂呵呵的傻笑。

    兩人一起回家的最常見場景就是,周良民背著大書包在一旁自說自話,張弛宛如夢遊般耷拉著腦袋背著破舊的小書包跟在一邊,周良民說什麼他聽不懂,他也不在乎。

    周良民開始還會為他感到惋惜,後來也漸漸習慣,這就是命,命運讓那個昔日的優秀生張弛已經如神童方仲永般泯然眾人也。從這位發小的身上他看到了人生無常,所以周良民變得格外珍惜現在的時光,他開始努力學習,現在已經成為名列年級前十的尖子生。

    周良民終究還是沒讓張弛幫他拿包,雖然在其他同學眼中張弛也就是他的拎包小弟,可周良民從沒這麼看過,也只有他還記得張弛小時候的榮耀和輝煌,周良民推著他的白色永久山地車,雖然不是捷安特、美利達這些流行的品牌,可樣子也非常時尚,再加上他總是擦得一塵不染倒也引人注目。

    “推車啊!”

    如果不是周良民指點,張弛壓根不知道那輛鏽跡斑斑破破爛爛的自行車就是自己的,也是永久牌,除了鈴鐺不響到處都響,張弛不會騎車,天宮騎珍禽異獸的大有人在,就算級別不夠配備坐騎,也能騰雲駕霧,可就是沒有騎自行車的。記得過去曾經見過一幅南極仙翁騎自行車的古畫,為此他還專門託人去請教過那個謝頂糟老頭,老仙翁對此是一概否認,怎麼可能呢,足踏祥雲的仙鹿才配得上南極仙翁的逼格。

    張弛的這輛自行車沒有上鎖,這樣的成色不會有偷兒惦記。張弛把自己的書包放在車前晃晃悠悠且鏽跡斑斑的鐵絲網籃子裡,心裡開始嘀咕著,萬一他邀我騎車怎麼辦?我應該怎麼拒絕?腦筋一轉已經想出了十多個不重樣的理由。

    這貨的智商值開始瘋狂變化,一會兒功夫已經從—250變成了—100,估計是初到凡間,匹配的這具肉身還不太穩定的緣故。

    還好周良民沒打算騎車,和張弛一起推著自行車走出了校園,在前往新安路的拐角處停下,表情顯得有些猶豫。

    張弛也跟著他停了下來,左顧右盼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裡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新奇。

    周良民向張弛道:“張弛,我對你怎麼樣?”

    張弛過去最擅長得就是察言觀色,觀其行聽其言就已經判斷出這位同學一定有事情讓自己幫忙,心中暗忖,本仙跟你不熟,怎麼知道?不過念在要跟隨周良民回家的份上還是裝模作樣點了點頭。

    “幫我送封信好不好?”

    周良民本來是想自己親自送過去的,幾度猶豫還是沒那個勇氣。

    張弛心說送信又不是送死,考慮到今天周良民為自己打抱不平的份上答應了下來。

    周良民有些激動地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道:“好哥們,回頭我請你擼串兒。”

    擼串兒?什麼運動?張弛憨憨的笑了,接過周良民的信,從信封上卻沒有看到收信人的名字,其實即便是寫了他也不認識人家:“送給誰?”

    周良民有些哭笑不得了,三年了,這三年中自己跟他說了無數次,只怕他耳朵都要磨出糨子了,現在居然問自己要送給誰?周良民向不遠處的公交站台飛快地看了一眼,然後居然露出幾分小女孩般的忸怩:“她!”

    張弛順著周良民的目光準確找到了目標,看到了一個高挑的背影,一米七二左右,身材絕佳,剪裁合體的深藍色上裝,下穿紅藍方格短裙,黑色運動長襪強調出兩條秀腿充滿韻律的曲線,長襪和短裙之間還露出一截雪白粉嫩的肌膚,張弛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天宮之中到處都是貌美如花的天仙,可大都捂得嚴嚴實實,平時手都藏在袖子裡,別說大腿,女人三分模樣,五分打扮,七分氣質,這種穿著打扮前所未見,至少在天宮中沒人敢這麼穿,如果這麼穿就是不正經,就是風騷,太風騷!

    周良民擔心張弛看到目標後會知難而退,看到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又在張弛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以此做為對他勇氣的鼓勵。

    張弛走過去之前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名字。”

    周良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詢問那女生的名字,真是服了這貨的記性:“林黛雨!”

    林黛雨是北辰一中高三全年級綜合排名第一,從高一到高三無論大小考試一向如此,不但學習出眾,而且顏值超群,這就奠定了她在北辰一中獨一無二的校花地位,整個北辰一中暗戀林黛雨的不計其數,周良民只是眾多傾慕者之一,他進入高中後如此刻苦用功的學習,也和林黛雨有關,在他看來唯有不斷提升自己的段位,才能有希望贏得美女青睞。

    如果說整個北辰一中所有的男性沒有正眼看過林黛雨的只有張弛,而現在這個五短身材體態臃腫的胖子正邁著蹣跚地步伐走向北辰一中的校花。沒有人注意到他,和林黛雨一起等車的人很多,可敢於接近她的卻沒有一個,這和林黛雨孤傲冷清的性格有關,她在北辰一中沒有幾個朋友。周圍同學對她的評價也是太過清高,待人不夠友善。

    周良民望著張弛走上了公交站台,緊張地把雙拳握了起來,感到自己掌心出汗,他甚至開始後悔,剛才實在是太衝動了,應該放棄的。

    張弛很順利就來到了林黛雨的身邊,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將那封信遞給了她,言簡意賅地說:“給!”張弛也是在此時方才看清林黛雨的樣子,的確漂亮,可稱不上風華絕代,至少單從顏值方面在天宮連前一百名都排不進去,可縱然如此也稱得上是千里挑一了,這樣的姿色在凡人界已經有了顛倒眾生的資本。

    整個世界都隨著張弛的這個動作靜了下去,周圍同學看清這個送信人是他的時候,驚奇和錯愕馬上變成了嘲諷,這貨居然敢給林黛雨送信,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過也有人暗暗生出佩服的,畢竟多數人都沒有他這樣的勇氣。

    林黛雨的表情冷酷得就像是一塊拒絕融化的冰,她根本沒有去接這封信的打算,俏臉一偏望向遠方,這樣的情形她並不是第一次遇到,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理會,讓對方知難而退。

    換成別人恐怕早就灰溜溜走開,可張弛並沒那麼做,他執著地將那封信遞向林黛雨:“給!”

    林黛雨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不過她這次沒有拒絕,冰雪聰明的她明白自己面對得是一個執著的人,如果繼續僵持下去,當眾難堪的只會是自己,林黛雨居然真地接下了那封信。

    張弛從她的這個舉動就已經看出這女孩超人一等的智慧,接下這封信可不是顧及他的面子,而是害怕自己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執著會讓她難堪,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女孩不簡單,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人家犯不著跟自己計較,有道是好鞋不踩臭狗屎,現在的自己在周圍人的眼中就是那避之不及的一大坨犬翔。

    張弛轉身回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周良民的身影,那位這起事件的幕後策劃者擔心事情當場敗露已經逃了個無影無蹤。張弛對此並不意外,在周良民委託他送信的時候,就已經通過表情看出了他的懦弱和膽怯。

    橘紅色的公交車載走了深藍色的林黛雨,張弛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跟她穿著情侶衫,只是這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束縛且彆扭,巧合嗎?抬頭望,學校周圍,滿眼都是情侶衫,瑪蒂歌波依德,這個世界有點亂。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37 AM

第四章   身世蜉蝣

    張弛料定周良民會回來,在他活動思維的時候,腦海中自己各方面的狀態值在不停變換上下波動著,他感到頭暈目眩,望著這陌生的世界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他所能做得就是耐心等待,等待主動上門的引路人。

    原地等待了十五分鐘,送走了公交站台上的第六輛班車之後,才看到周良民推著車子從右後方的巷口裡走了出來,他的臉很紅,表情非常的懊悔。這十五分鐘他躲在小巷裡將一切可能的後果考慮了一遍,到最後這貨方才想起,自己在那封絞盡腦汁寫給林黛雨的情書上壓根就沒有署名,而且整封信他都是打印出來的,周良民非常慶幸自己的聰明,只是這樣一來他也感到內疚,豈不是會讓林黛雨把這封信的帳徹底算在張弛的頭上?

    周良民並不擔心到頭來為他人作嫁衣裳,畢竟只要智商稍稍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喜歡張弛,只是不好意思讓老友背了黑鍋。

    “交給她了?”

    “嗯!”

    “你沒說是我讓你送的吧?”

    張弛搖了搖頭,看出這貨是個光腚惹馬蜂,能惹不能撐的主兒。

    周良民舒了口氣,算了還是別多想,就讓林黛雨誤會吧,一切等高考之後再說,等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自己親自去向她表白。

    “走,我請你擼串兒!”

    “能別擼嗎,我餓了。”張弛空空如也的胃很實在,已經在嘰里咕嚕地抗議了,飽暖思霪欲,初到寶地的張弛可沒那個心境去做自嗨運動。天宮千年,漫漫禁慾修仙路,何以解憂,唯有一擼。那種單調的日子,本仙早就過膩歪了。

    周良民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笑道:“成,那就去吃板面。”

    周良民家裡也不富裕,不過這次為了感謝張弛的幫助,也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還是慷慨地拿出了二十塊錢,請張弛吃了大碗加牛肉的老翟板面。張弛美美飽餐了一頓之後,卻說身體有些不舒服,趁機讓周良民親自把他送到了家裡。

    張弛其實並沒有任何的不舒服,這樣說是為了周良民把自己送回家裡,不然他可沒那麼容易摸到家門。

    他的家位於一片棚戶區,不少牆皮已經被噴上了朱紅色的拆字,外面還畫了個一個圈,周良民趕著回家複習,把張弛送到家門之後就匆匆離去了。

    推開破破爛爛的小鐵門,把更加破爛的自行車靠在不足四平方的狹小院子裡,東邊半間的小黑屋可能是廚房,房門朝南的就是他的住處了,找出鑰匙,打開房門,一股潮濕的霉味兒撲面而來,不到十五平方的小屋光線昏暗,張弛在門旁找到了一根細繩兒,無意中一拉,位於房間正中的白熾燈亮了。呆呆望著那盞燈,他想起了天宮中晶瑩剔透閃爍七色光華的七寶琉璃燈,際遇無常,一切突然都改變了。

    寬三米長五米的房間擺著破舊簡樸的家具,入門是一個小圓桌,上面胡亂擺著幾隻未洗的碗碟,旁邊是兩把椅子,再往前是一個三開門的棗紅色立櫃,巨人一樣杵在那裡,同時充當了儲物和隔斷的作用。立櫃外面是客廳,裡面就是臥室。臥室裡面擺放著一張單人床,靠床的牆上掛著不少照片,照片的下方貼著幾張報紙,上面有關於當年那場車禍的報導。

    張弛把書包扔在小桌上,然後四仰八叉地躺在單人床上,被褥應該很久沒有曬過,透著一股子經年日久方能醞釀出的深沉霉味兒,他肥胖的身體蹂躪得小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讓人不禁擔心身下的小床隨時都會坍塌散架。

    張弛閉上雙眼,一雙胖手交叉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貶落凡間,我是凡人,他悄悄提醒著自己,從現在起一切和過去都已經完全不同了,三千大千世界,不知自己究竟落在了何處地方,剝奪仙籍終身,天庭永不錄用,意味著自己再無成仙的可能,縱有輪迴也在凡間。心念及此,難免失落。

    既來之則安之,至少沒有慘到像豬悟能那樣轉生豬圈,想到這裡張弛的心里頓時好過了不少,他決定好好檢視一下自己,從床頭拿起一面裂成兩半的鏡子觀察著自己如今的模樣,看了沒幾眼就沒勇氣繼續看下去,來到廚房燒了一盆熱水,在小屋裡擦了個澡,從立櫃裡好不容易才找出一身破舊但還算乾淨的內衣換上。

    做完這幾樣簡單的工作之後,張弛就累得氣喘吁籲,他意識到現在的體力實在是太差了,他並非一無是處,雖然被打落凡塵,可畢竟慧根尚存,應當是截仙池沒把自己身上的慧根洗乾淨的緣故,他能看到智商、情商、武力、防禦,並且在腦海中可以將這些狀態數據化,凡人應當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張弛也能看清自己的生命值,僅限於自己,讓他惶恐得是他的生命值只有可憐的三年,這讓他從來到凡間第一天起就產生了迫切的危機感。

    想要了解這個全新的大千世界首先要從了解自己開始,張弛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自己的一切,想要了解自己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從這間房開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張弛拿起笤帚開始清理這間雜亂骯髒的小屋。

    不掃不知道,一掃嚇一跳,房間裡破爛垃圾到處都是,其中最多的就是書籍,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中三年級,所有的教科書都堆積在小床下的紙箱裡,大半已經發霉。張弛粗略翻了一遍,發現進入高中之後的教科書全都嶄新,事實上在他經歷車禍之後,壓根就沒動過任何一本書,也從未做過任何的作業。

    從其中的一個箱子內發現了一摞日記本,這些日記成了張弛了解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絕佳資料,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在翻看日記的時候,他腦海深處的記憶不停開始解鎖,翻開一本本的日記如同打開一扇又一扇的房門,在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喚醒了身體十五歲之前的大部分記憶。

    喚醒的僅僅是記憶,並沒有改變主觀意識,張弛原本還擔心自己會有被重新奪舍的可能,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過去的意識應當在那場車禍中就已經毀滅了,也就是說過去的張弛已經徹底死翹翹了,現在的他等於是一個新的生命。

    張弛用了一整夜的時間看完了所有的日記,在疲倦中爬上了小床,開始了他來到人間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睡眠。睡夢中回到了兜率宮,看到太上老君朝自己顫巍巍走了過來,不由分說抓住自己就塞到了熊熊燃燒的煉丹爐裡,張弛嚇得拼命掙扎,腦袋四處亂撞,可始終無法破爐而出,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被燒成灰燼,越變越小,最後濃縮成為一顆黑黝黝的……驢屎蛋……可為啥是驢呢?

    張弛感覺自己身世蜉蝣,恨不能一夢千年,可終究還是被蓬蓬蓬的敲門聲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外面傳來周良民關切的聲音:“張弛!張弛你在嗎?”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37 AM

第五章   燒烤人生

    張弛打了個哈欠,這才感覺枕頭下有個硬邦邦的東西硌得腦袋生疼,他沒顧得上檢查,先起身去開門,開門之後發現外面天仍然黑著,周良民一臉關切地望著他:“你今天怎麼沒去上學?“

    張弛摸了摸仍然隱隱作痛的後腦勺:“這麼早啊,天還沒亮?“

    周良民伸手摸了摸他的大腦門:“你小子沒發燒吧?這都晚上七點了,你曠了整整一天課啊!“

    張弛這才意識到自己昨晚整理了一夜,可能是太累了,稀里糊塗睡了一整天。從天庭到人間,倒倒時差也是正常的。

    周良民向房間裡看了一眼,有些驚奇道:“咦,這麼乾淨?你打掃衛生了?“

    張弛點了點頭,邀請周良民進去坐,周良民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得趕緊回家複習呢,就是過來看看,擔心你有事。“

    張弛道:“我能有什麼事?“

    周良民笑了笑:“醫生不是說過你太胖了,可能那天就稀里糊塗地睡過去。“他說得夠委婉,其實醫生的原話是張弛如果任由體重這樣發展下去,將來有一天可能會在睡夢中死去,當時他陪著張弛一起去的醫院,所以非常清楚。

    張弛露出一個憨笑,他能夠感覺到來自周良民的善意,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唯一的朋友,周良民智商100,情商125。

    這次被貶人間最大的欣慰就是保留了仙界的記憶,少許慧根仍在,居然可以將凡人的身體狀態數據化,張弛發現自己這方面的能力忽強忽弱,有時候能夠看清對方的武力值和防禦值,可多半時間只能看清對方的雙商,不過嘗試看清對方狀態數據的時候,自己也會損耗一定的體力。

    一夜辛苦並沒有白費,他喚醒了身體十五年之前的記憶和能力,現在的他在學力上已經完全恢復到了初中畢業時的狀態,自然能夠搞清楚正負數,開始明白自己昨天剛剛清醒時候智商-300是一個多麼可怕且低端的數字。

    這個世界上人們對智力水平的高低進行分類,智商140以上稱為天才,智商120-140為最優秀,100-120為優秀,90-100為常才,80-90為次正常,70-80為臨界正常,60-70為輕度智力落後。50-60為愚魯,20-25為痴魯,25以下為白痴。

    按照這個標準,周良民剛剛跨入優秀的行列,而自己初來乍到的-300就是白痴中的白痴,不過應當是初到人間,方方面面的狀態尚不穩定,意識和身體也需要磨合,所以張弛的各方狀態值並不穩定。現在他的智商已經上升到了90,並得到了初步穩定,已經夠得上常才的標準了。

    他的體力值,剛剛達到10,如果參照體力值100為滿分,目前自己就是個羸弱的病人。攻擊力從0上升到了1,防禦力從1上升到了2,不過距離60的及格線都相差甚遠。

    讓張弛最鬱悶的要數他的生命值,只有可憐的三年,換算一下也就是區區一千多天,轉世為人居然是個短命鬼。

    最滿意的要數情商了,他的情商穩定在250,按照通用的標準,90分以下屬於低情商,90-129,情商一般,130-149是高情商。他情商值250簡直就是超級情商,比起情商一般的周良民超出整整一倍。

    不過張弛對自己的慧根也不是那麼有信心,不排除自己的這套評判系統發生誤差的可能。

    周良民再次告辭,臨近高考,他壓力很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張弛這樣沒心沒肺,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從不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張弛道:“複習也得吃飯,我請你擼串兒。“擼串兒也是他剛剛理解的新鮮詞彙,原來凡間擼這個字眼不但可以動手還是可以動口的,睡了一天他也餓了。

    周良民猶豫了一下:“可……“

    張弛笑道:“耽誤不了太久的時間,再說,你也得吃飯吧。“

    周良民終於被他說動了,點了點頭道:“成,咱們就眼鏡燒烤,八點,我八點前必須回家。“他要回家複習,他要高考衝刺,就算在好朋友身上也不能耽擱太多的時間。

    眼鏡燒烤距離張弛住的小屋不到二百米的距離,在一片拆遷過的空地上臨時搭起的大棚,站在張弛的小院裡就能夠聞到空氣中飄來的孜然味道。

    兩人找了個小桌坐下,張弛讓攤主切了一斤羊肉,還要了兩瓶活動免費贈送的冰鎮啤酒。

    周良民感覺張弛似乎發生了改變,可又不知道究竟哪兒改變了,同時心中還有些擔心,畢竟這位同學是出了名的一窮二白,這頓燒烤估摸著得花五十左右,待會兒誰結賬?他請客?他有錢嗎?

    周良民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褲兜儿,他每月也只有五十塊的零用錢,吞了口唾沫道:“張弛,我……可沒帶錢啊……“

    “我帶了,想吃什麼,你只管點,我請客。“張弛看出了這廝的心計還有那麼點的小氣,凡人的格局終究有限,想起日後要跟這平凡的芸芸眾生相處,不由得有些頭疼。

    張弛請客可是少有的事兒,周良民知道他一個月只有三百塊的生活費,如果敞開了吃,只怕一頓燒烤就能給他吃個精光,作為朋友實在是不忍心啊,他指了指送上的啤酒:“你知道的,我不喝酒。“

    張弛說:“我喝!“他又加了兩碟涼菜,抓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就把瓶蓋給啟開了。

    周良民愣了,張弛自己也有些愣了,輕車熟路,開酒瓶完全是出於潛意識,這牙口估摸著也是過去練出來的。

    燒烤爐和一斤羊肉串同時送了上來,張弛灌了口涼絲絲的啤酒,望著燒烤爐中紅彤彤的炭火,不由得聯想起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

    自己這身板兒實在是太弱了,如果能弄個煉丹爐,引動三昧真火煉點培元丹,能很快把身體先天方方面面的不足彌補,就能大大提高自己生命值的上限,目前這才是迫在眉睫的問題。

    煉丹爐好找,可三昧真火難尋,自己已經失去了仙力,上哪兒去引來三昧真火?只能想想罷了。三年就三年,人間三年我要可著勁的造,讓每一天都造得有意義。人間至味是情歡,我要嘗盡人間美味,我要閱盡人間秀色。

    從擼串兒就能看出周良民在趕時間,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把多半羊肉串下了肚,又花了五分鐘時間吃光了一大碗手擀麵,笑了笑道:“我吃飽了,先回去複習了。“

    張弛也沒攔著他,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再坐會兒,對了,明天能跟我一起上學嗎?“

    周良民愣了一下,馬上就笑了起來:“成,明兒一早我過來喊你。“

    周良民走後,張弛繼續喝他的啤酒,思考他剛剛開始的人生。平心而論,這種馬尿色的液體喝到肚子裡涼颼颼的舒服是舒服,可是和天庭的瓊漿玉液還是無法相提並論,人間不過如此。

    張弛一邊吃著,一邊聽周圍人說話,燒烤攤兒的特點是這裡雖然人聲嘈雜,可每桌都在談論自己的事兒,很少顧及別人在幹什麼,張弛是個例外,初來凡間的他就像是一塊吸水的海綿,盡可能接受著周圍的信息,無論好壞兼收並蓄。

    “老闆,再來一斤羊肉!“張弛揮了揮手,這裡的燒烤口味倒是比天宮好多了,擼出了快感,有些停不下來,這貨從來都不是個自律的人。

    這時候從外面進來了四個彪形大漢,天氣雖然不算太熱,可幾人全都打著赤膊,身上刺龍畫虎,為首的禿頭脖子上還掛了一串黃燦燦明晃晃的大金鍊子,經過張弛身邊的時候那禿頭突然抬起手掌照著張弛的後腦勺就拍了一巴掌。

    張弛毫無防備,剛剛湊到唇邊的一杯酒灑了自己一身,內心中頓時怒火飆升。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39 AM

第六章   火源石

    那禿頭咧著嘴笑道:“小兔崽子,你丫不學好,來這裡偷喝酒。”

    張弛迅速判斷著對方的狀態,這四人智商、情商都在90分上下,屬於雙商欠缺的類型,不過體力值都在75左右,武力值和防禦力都過了60分的及格線。

    怒髮衝冠拍案而起,固然痛快,可只要矛盾激化,當場交手,吃虧的只能是自己,畢竟攻擊力剛達到1的自己挑選任何一個單打獨鬥都只能是絕對慘敗的下場。

    臉上的怒容稍閃即逝,從記憶庫中搜索出對方的名字,滿臉堆笑道:“七斤哥,是您啊,這麼巧,要不一起坐?”

    伸手不打笑臉人,趙七斤幾人都愣住了,過去一直都以為這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傻孩子來著,沒想到嘴巴突然變得那麼甜。

    禿頭趙七斤眼睛一瞪:“你小子少套近乎,快給我個明白話,什麼時候搬?你特麼到底什麼時候搬?”

    張弛意識到是關於自己那間小房子拆遷的問題,趙七斤這幾個人都是拆遷辦聘請的臨時工,隨著城市發展,他現在所住的老舊小區也被劃為棚戶區,今年城建的重點就是棚戶區改造,可正如所有拆遷都會遇到或多或少的問題一樣,這裡也遇到了釘子戶。

    趙七斤過去也是釘子戶中的一員,不過他在堅持了一陣子之後馬上轉換了陣營,傳言他暗地裡得到了不少的利益。

    像他這種遊手好閒唯利是圖的社會混混最常乾得事情就是趨炎附勢,見利忘義,現在搖身一變成了拆遷隊員,還很很不要臉的自稱為在編幹部,其實就是一幫臨時工。

    張弛笑了起來:“七斤哥,我搬了住哪兒啊?”

    趙七斤又伸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不過這次比上次輕了許多,畢竟他不想在人前落下一個欺負孤兒的名聲:“傻了你啊,政府不會虧待你的,我們的拆遷政策你不是不知道,有拆遷補償款,你可以用拆遷補償款買新房子啊。”

    張弛眨了眨眼睛,他對這事兒還真不清楚:“拆遷補償款?多少?”

    趙七斤嘆了口氣道:“你就是個榆木疙瘩,跟你說話真特麼費勁,對牛彈琴,老子是對牛彈琴。”

    張弛仍然一臉的笑容:“哥,我笨啊,也沒什麼社會經驗,要不這麼著,您坐下,我請您喝杯酒,您耐著性子跟我嘮嘮。”

    趙七斤愣了,這傻小子今天似乎轉了性,口齒突然變得利落起來,要知道他可是拆遷戶中的困難戶,不僅僅是因為他腦子不好用,還因為他是孤兒,是社區的重點幫扶對象。

    因為拆遷的事情,他叔叔張國富直接告到了區裡,區裡最近也下文命令不許強拆。

    趙七斤向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去旁邊點菜,自己在張弛身邊坐下,張弛要了只酒杯給他倒了杯啤酒,趙七斤一杯啤酒下肚,張弛極有眼色地遞過來剛剛烤好的羊肉串兒,又趕緊幫他把酒給添滿。

    趙七斤看到這小子這麼乖巧,氣也順了,點了點頭道:“小子,我是看你長大的,你家的事兒我也清楚,那小破房子壓根就不值什麼錢,你幹嘛頂著不拆,是不是你叔叔給出的主意?不是我背後說人,你那叔叔可不是什麼好人,改天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他數錢。”

    張弛端起酒杯跟趙七斤碰了一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哥,我拆遷補償款能有多少?”他對凡間的套路還是有些了解的,早知道在凡間沒錢寸步難行。

    趙七斤道:“你那小破屋不是十五平方嗎?按照現在的拆遷補償政策,一平方四千,你一共能得六萬。”

    六萬!張弛大喜過望,要知道他一個月的生活費才三百塊,今天這頓燒烤目前還不到一百,有了六萬塊他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再擔心生活的問題了。

    高情商讓他縱然心中欣喜可表面卻滴水不漏,佯裝為難道:“哥,我要是買房子還差不少呢。”

    “屁!你買個屁啊!你買得起嗎?安置房最小面積都有80平方,給你們的回購價是4000,多出的六十五平方你得自己花錢購買,你拿得出二十六萬嗎?”

    張弛不傻,現在別說二十六萬,就算是二百六他也拿不出來。

    趙七斤道:“小子,哥教你,你拿了拆遷款至少能夠提升一下生活的質量,1000塊租個一室一廳,一年不過才一萬多。”

    “那四年就花完了。”張弛的帳算的門兒清。

    趙七斤心說這傻小子今天怎麼突然機靈了?難道過去一直都在裝傻?耐著性子勸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看你白白胖胖的也是個富貴相,搞不好明天就買彩票中一千萬呢。”他將張弛倒給自己酒一口氣給乾了,起身準備離去,起身之後又叮囑張弛道:“小子,好好想想。”

    張弛點了點頭道:“哥,我一定盡快給您答復。”

    趙七斤被他一口一個哥叫得心裡非常舒坦,覺得這小胖子比起過去順眼了許多,他來到朋友那桌坐下,卻又聽到張弛那邊叫道:“哥……”

    趙七斤心中奇怪,這小子又有啥事?舉目望去,張弛苦著臉道:“哥,我忘帶錢了……”

    趙七斤真是哭笑不得,豪氣乾雲地擺了擺手道:“走吧走吧,帳算我身上!”轉過頭向幾位朋友道:“這憨批,少根筋,出門都不知道帶錢的……”

    “七斤哥真是仁義!”

    “義薄雲天!”

    張弛身上還有一百七十三塊零三角,昨晚整理房間的時候仔仔細細清點過,這也是他目前全部的現金,每月十二號他會去叔叔那裡領生活費,這三年都是如此,560塊的救濟金直接匯到叔叔的賬戶上,畢竟張弛過去還沒滿十八歲,叔叔是他的監護人。

    再過三天就是他十八歲的生日了,張弛也是從身份證上得知的信息,年滿十八歲就意味著成年,他可以獨立處理很多的事情,再不需要叔叔的監護。張弛首先想到得就是救濟金,自己可以完全領到了,不用每月再被叔叔剋扣260。

    小屋經過張弛的收拾,已經變得整潔有序,過去在天庭的漫長歲月裡他相當長的時間就在兜率宮打雜,打掃衛生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只是現在他現在的體力實在太差,整理十五平米的小屋已經累得他疲憊不堪。

    當晚回到家中,張弛開始尋找關於這間房子的文件,功夫不費有心人,終於在枕頭里面找到了藏著的房證和一份公證書。

    公證書是叔叔當初一手操辦的,當時為了低價購買張弛家的新房,叔叔很慷慨地放棄了這間老房子的繼承權,所以張弛才成了唯一繼承人,三年前這老房子的總價不過兩萬,叔叔用一半的繼承權抵扣了十萬房款,當年這買賣非一般的划算。

    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此後會房價飛漲,誰能料到這裡會棚戶區改造,雖然這小房子不值什麼錢,現在的拆遷補償款也不過六萬,不過最難得的是擁有這樣一間老房子就擁有了購買安置房的資格,這才是重點。

    同區段的房子已經逼近每平米一萬,而他們卻能以不到一半價的價格購買,這讓三年前主動放棄繼承權的叔叔悔不當初。

    張弛把藏在枕頭裡的文件收好,初來乍到,他在這個世界的價值觀雖然還沒有形成完整的體系,不過他也明白這又破又舊的小房子是他目前擁有的最大財富。

    抖了抖枕頭,從裡面滾出一個小拇指粗細的物件,那物件兒黑紅相間,通體黝黑,上方排列著三個不規則的白色圓圈,看上去有些像三眼天珠,張弛伸手將那物件兒拿起,頗有些份量,黑色的部分有些像炭,白圈的部分一塵不染,像是三個白玉圈兒鑲嵌在一塊黑炭之中,睡覺的時候就是這東西硌到了自己的腦袋。

    張弛對這東西並不陌生,這物件兒叫火源石,他在兜率宮燒火打雜的時候經常會用到,火源石內蘊含三昧真火,是台上老君用來煉丹的常用燃料。

    這顆火源石裡面並無能量,換句話說,這顆火源石裡面的三昧真火已經燃盡,和煤渣無異。中心有個小孔,首尾貫通,看來曾經被人當成掛件使用過。

    張弛望著那顆火源石不免有些失望,燃盡的火源石等於廢料一塊,不過即便是這顆火源石裡面蘊含三昧真火,他現在也沒有引動真火煉丹的本領。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40 AM

第七章   不是我

    張弛找了根紅繩將火源石串了起來,掛在了脖子上,算是對既往從事工作的一點懷念吧。

    他打了個哈欠,準備儘早睡覺,明天還要上課,上課雖然無聊,可是必須要通過上課盡快進入這個全新的角色。

    曠課對張弛來說就是家常便飯,老師對於他的作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廝不但學習全年級倒數第一,體育成績也穩穩墊底,下午難得的一節陽光體育課,班裡的同學多半選擇留在教室裡複習,當然也有學生在操場和訓練館內自由活動,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操場上的一個臃腫的身影吸引。

    張弛正沿著學校的跑道跑步,跟墊底的學力相比,他更迫切地想要提升自身糟糕的體力,從小屋裡找到的一份病歷表明,他目前的身體多個指標都不正常,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心跳過緩,脂肪肝,頸動脈硬化……

    這些毛病多半是因為過度肥胖引起,所以張弛要盡快將體重減下去,這次的生命得來不易,凡人活得本來就短,他體質那麼差肯定是個短命鬼。

    換成過去,只需煉出幾顆丹藥就能夠解決問題,可現在沒這個條件,修煉方法他倒是知道一些,可被貶下凡間之後,仙脈已斷,就沒了再度修煉成仙的可能,唯有採用最原始最辛苦的辦法——鍛煉。

    凡人和仙人的身體不同,對仙人來說皮囊並不重要,可凡人想要在世上活得自在活得長久,首先就要錘煉好這身皮囊。

    張弛堅持跑了一千米,這一千米可用龜速來形容,不過兩圈半跑下來還是達到了一定的鍛煉效果,大汗淋漓,氣喘吁籲,其實這已經是他今天的第二個一千米,上學之前他已經進行了一輪晨跑。

    跑完千米,稍事休息,張弛又去學校的訓練館裡做起了仰臥起坐,吃奶得勁兒都用上了,也只完成了三個。

    訓練館裡倒是同學不少,自由活動的同學在遠處指指點點,因為這胖子笨拙的動作時不時發出陣陣笑聲,誰都能看出這蠢笨的胖子正在努力地減肥。

    認識張弛的人都知道這廝是個懶胚,過去從沒見他那麼積極地鍛煉。

    不過儘管張弛表現出一反常態的積極,這個普普通通的平凡胖子仍然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多數人都是一笑置之,認為這貨只是三分鐘熱度,徒增笑爾。

    林黛雨過去從未註意過張弛,確切地說應該在前天之前,因為那封信她忽然想起在最初踏入北辰一中大門的時候。

    在那一年的中考,她的成績被一名男生全方位碾壓,讓她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好勝心前所未有的受到挫折,她甚至將之視為一次挑戰,就在她卯足精力準備在一年級和這位男生一決高下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名男生只是靈光閃現,他如彗星般的短暫輝煌在進入北辰一中校門之後徹底黯淡。

    黯淡到林黛雨已經幾乎忘記,如果不是前天那封突如其來的信,林黛雨根本不會想起張弛的名字,更不會將那個曾經以全市中考成績第一進入北辰一中的優秀生和眼前這個滿臉憨笑舉止笨拙的胖子聯繫在一起。

    張弛做到第五個仰臥起坐的時候已經達到了極限,雙腿和上半身竭力向中心靠攏,一張大胖臉漲得通紅,可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成功從墊子上坐起,就在此時他看到一位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女生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林黛雨並非路過,她用冷酷和不屑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如蹺蹺板一般在墊子上掙扎的胖子。她心中的好奇多過憤怒,究竟是誰給了這個小胖子那麼大的勇氣,他居然敢當眾把一封沒頭沒腦的信送給了自己?

    林黛雨本不想看那封信,可最終還是沒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裡面居然是一封情書,膚淺的情書,大段摘抄於泰戈爾和席慕蓉的矯情文字非但沒有令她感動,反倒讓她像生吞了只蒼蠅一樣厭惡。

    原本她想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息事寧人地讓這件事就此過去,可是張弛明目張膽地送信方式已經催生出無數的見證者。

    張弛還不知道自己在巴士站台幫著周良民轉交給林黛雨的那封信已經被好事者傳得滿城風雨,連帶著林黛雨也成了眾人口中的笑談。

    林黛雨在張弛的面前停下了腳步,然後輕輕將那封信丟在了張弛的臉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你能夠公開送信,我就能夠當眾拒絕,其實她昨天就想這麼做,可張弛居然曠了課,在被人偷偷指指戳戳鬱悶了一整天之後,林黛雨終於等來了這個絕佳機會,當著訓練館眾多同學的面給他一個漂亮的反擊。

    張弛仍然在努力想坐起來,即將成功的時候,從上方飄落的那封信剛好落在他的臉上,張弛此前所有的努力居然被一封薄薄的信摧毀,積聚於腹部的氣力,突然不受控制地奔逸而出,他竟然毫無風度地當著林黛雨的面放了一個驚天動地的響屁。

    聲如炸雷,餘音繞樑,在訓練館內久久迴盪,不但是林黛雨被震撼到了,連附近正在訓練的師生全都被這洪鐘般的動靜吸引過來。

    得益於這個響屁的強大反沖力,張弛居然順順利利完成了第四個仰臥起坐,臉上帶著欣慰的憨笑,似乎根本沒有因為這個響屁而感到尷尬,笑瞇瞇望著林黛雨,本仙閱盡天上風雲,這單純小女生想要當眾找回面子的目的一望即知。

    林黛雨被這突然的變故搞得手足無措,尷尬,實在是太尷尬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躲開,千萬不要被這貨釋放的毒氣污染,周圍自由活動的同學已經按捺不住哄笑起來。

    張弛咧開嘴露出一個看似憨厚的壞笑,然後他用前所未有的洪亮聲音說道:“不是我!”

    林黛雨還沒有來得及躲遠,張弛求生欲滿滿的這句話宛如施了定身術,讓她目瞪口呆地定在了那裡,不是你難道是我?

    林黛雨當然知道不是自己,可附近只有兩個人,在這樣的狀況下還真是說不清楚,這個死胖子怎麼可以這麼沒有風度?他怎麼可以無恥到誣陷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了那麼尷尬的狀況。

    林黛雨的腦海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然後整個人就被前所未有的羞憤和怒火點燃了。

    張弛知道自己的做法有欠風度,可他就看不慣林黛雨高高在上的樣子,她的樣子讓張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天庭中落難,牆倒眾人推的情景,更何況這妮子當著數十名師生的面,公然用一封信打自己的臉,都說好男不跟女鬥,可是憋著太特麼難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張大仙人被貶凡塵之後,變成了一個憤世嫉俗睚眥必報的主兒。

    林黛雨俏臉漲得通紅,一雙美眸晶瑩生光,發光的是淚水,她強忍著眼淚沒有落下來,怒火值以驚人的速度開始上升,在不到五秒的時間內已經迅速攀升到了1000 。

    張弛感覺胸口有些發熱,誤以為自己良心發現感到內疚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41 AM

第八章   艷陽天

    林黛雨的怒火值攀升到2000的時候突然停止,她突然就冷靜了下去,理智告訴她,如果和眼前的這個胖子因為剛才的事情而爭辯,只會拉低自身的形象,清者自清,何必解釋,她點了點頭,用被氣得發抖的聲音道:“張弛,我記住你了。”

    張弛過往的經驗告訴他,被女人記住名字絕不是什麼好事。

    林黛雨剛走他就感覺到胸口發熱,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將那顆火源石掏了出來,看到黝黑的火源石上,其中一個圓圈隱隱透出一絲紅意。

    他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內打了那麼多年雜,見到過不計其數的火源石,可這麼古怪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火源石內部儲存三昧真火,一旦三昧真火被引發出來,燃盡之後,火源石就永遠失去了能量且永遠無法蓄能,按照現在的說法就是一次性的。

    然而這顆火源石有些特別,石頭的溫度很快就冷卻了下去,只是圓圈的紅意仍在,張弛意識到火源石剛才之所以發熱發紅是因為吸收了林黛雨剛才的怒火值。

    三昧真火分為上中下三昧,心者君火,也稱神火,此乃上昧;腎者臣火,又稱精火也,此為中昧;臍下氣海之火,被稱之為民火,歸為下昧。以上三者為三昧真火。

    只要集齊三種,就能引發三昧真火,並可練出仙丹。

    張弛剛才激怒林黛雨,林黛雨引動心火,怒火值突破兩千,而火源石將她的兩千心火值吸收並貯存在其中。

    張弛目前還並不清楚這顆火源石能不能守住能量不會減弱,如果這顆火源石擁有不斷積蓄真火的功能,那麼自己當真是撿到寶了。

    一位身穿淺藍色運動衣的青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向張弛,他是北辰中學的體育老師鐘向南,高大英俊,一舉一動充滿了男子氣概,已經連續三年被評為市級優秀青年教師,也是不少青澀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鐘向南臉上佈滿陰雲,一雙劍眉擰在一起,不悅分明就寫在了他的臉上,張弛在他還沒走近的時候就已經感到了隱隱的敵意,此人體力值80,攻擊力80,防禦力80,智商110,情商130。

    張弛發現了一個秘密,自己越是在對方情緒波動的時候越是能夠看清對方的身體狀態,如果眼前是個深藏不露心若止水的人,反倒沒那麼容易看出對方的深淺,而且他看清對方武力值的時候多半都是對方對他抱有強烈敵意的時候。

    鐘向南很強,方方面面的實力都很均衡,奇怪的是他雖然滿臉怒容,可是張弛並沒有從他的身上讀到怒火值,一個數字在張弛的腦海中浮現,魅力值85。

    這是個讓張弛羨慕的數值,畢竟他的魅力值從被貶凡間到現在始終穩定在-9999,負數,符號後面的數值越大意味著越慘。眼前就意味著自己和這位體育老師的魅力之差要以萬計,簡直是天壤之別!

    鐘向南躬身將地上的那封信拾起,然後揚起這封信居高臨下地質問張弛道:“這是什麼?”低沉的聲音帶著磁性,他說話的時候,有不少女生偷偷朝他張望著,因為一道道仰慕的目光,鐘向南的魅力值發生了變化,從85變成了86。

    張弛的魅力值同步變化成了-10000,心裡著實鬱悶,十五歲之前的學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找回來了,他認為這位鍾老師剛剛偷走了自己的一點魅力,尼瑪!個大了不起?體育老師了不起?換成過去,老子一巴掌把你丫拍出南天門去。

    張弛懂得尊師重道,可眼前的是位體育老師,在他找回的零碎記憶中,鐘向南對自己的態度一向不怎麼樣,而且還多次對他實施過體罰,潛意識中對此人充滿怨念。

    鐘向南沒指望從張弛這裡得到答案,當著同學的面,他毫不客氣地抽出了那封信,只是看了幾眼,臉上的表情頓時變成了不屑:“張弛啊張弛,難怪你不思進取,原來腦子裡整天都想得是這種事?居然給女同學寫情書!”

    周圍同學紛紛哄笑了起來,不過林黛雨已經離開了訓練館,她聽不到笑聲也看不到這裡發生的事情。

    張弛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惡意和鄙視,不過他不在乎,腦子裡仍然想著火源石的事情,忽然靈光閃現,昂起頭桀驁不羈地望著鐘向南道:“這信是她剛剛給我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啊!”

    鐘向南愣了,整個訓練館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沉默寡言,反應遲鈍的胖子居然敢公開頂撞優秀的青年教師,不過誰也不能否認,剛才那封信的確是林黛雨丟在張弛臉上的。可誰都明白林黛雨不可能給他寫情書,更不可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送給他,人家又不瞎,這貨根本是在顛倒黑白。

    鐘向南的眼睛瞪大了,心頭無名火蹭地躥升起來,怒火值500!

    張弛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打心底感到欣喜,要得就是這個,他是故意在激怒鐘向南,身體狀態越是出眾,其怒火值應當越是強大,如果自己佩戴得這顆火源石真有吸收真火的效力,鐘向南就是一個不錯的能量源,他火氣越大,火源石吸收的能量就越多。

    火源石似乎沒有動靜,至少沒有像剛才林黛雨動怒時的溫熱感,看來鐘向南的怒火值還不夠強。

    鐘向南怒道:“你說什麼?她給你寫情書?你簡直是癩……”鐘向南差點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出來,可話到唇邊,又想起周圍那麼多的學生,身為人民教師應當為人師表謹言慎行。

    鐘向南轉向身後道:“同學們,你們有人相信嗎?”發動同學的力量,調動同學的情緒,這位年輕教育工作者的基本功非常紮實,語言很有鼓動性。

    周圍同學紛紛搖頭,沒人相信,當然不會有人相信,除非是個傻子才會相信北辰中學的天之驕女林黛雨會看上這個呆頭呆腦的胖子。

    張弛道:“事實就是事實,同學們不敢說是因為迫於你的霪威,誰不知道你也喜歡她,你嫉妒我!”

    鐘向南愕然張開了嘴巴,然後他的國字臉就漲紅了,怒火值從500迅速攀升到了1000,他徹底被激怒了,這膽大妄為的小子,竟然當眾說這種混賬話。非但如此,他還用上了霪威、嫉妒、也喜歡這三個極具挑釁性侮辱性的字眼。

    張弛感到胸口有些溫熱了,心中大感快慰,有效,果然有效,隨著鐘向南怒火值的攀升,自己的火源石也終於有了反應。

    “你放屁!”鐘向南並不知道這傻小子正在有意激怒自己,他被氣昏了頭,連粗話都爆了出來,怒火值繼續上升。說完之後也意識到自己失言,馬上補充道:“剛才那個屁明明就是你放得!”

    張弛死豬不怕開水燙:“鍾老師,您為人師表,怎麼可以顛倒黑白呢?說我放屁,你有證據嗎?不能以貌取人,你是不是覺得她長得漂亮,所以就對她格外偏愛呢?人吃五穀雜糧,誰不放屁啊?總不能因為你對我有偏見,就非得把剛才那個屁栽贓在我的頭上吧?”

    訓練館的同學先是感到意外,然後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圍觀,誰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向來沉默寡言的張弛一反常態的表現已經讓他們覺得精彩了,尤其是男同學,其實多半男生都不喜歡鐘向南,總覺得這位優秀的體育老師對女生的熱情更大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成為所謂男神的必然代價。

    看到鐘向南被張弛怒懟,一些平時就看男神老師不順眼的男生打心底感到痛快。只要不是基民,又有哪個男生喜歡男神?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打倒男神,天經地義。

    鐘向南被氣得臉色鐵青,怒火值已經攀升到了2000,他咬緊牙關,握緊雙拳,猶如一頭憤怒的獅子,彷彿隨時都會衝出去將張弛撕碎。

    面對一個攻擊力和防禦力雙雙達到80的強者,現在的張弛是沒有任何反擊能力的,不過他有恃無恐,這裡是校園,你是我老師,你就算氣得噴血,也不敢當眾對我施以暴力,當然他激怒鐘向南的真正用意卻是為了利用火源石來吸收鐘向南的怒火值,這貨居心叵測。

    鐘向南的怒火值在2500停頓,因為此時響起了下課鈴聲。

    張弛轉身就走,鐘向南在他身後怒吼道:“你給我站住!”

    張弛沒有理會,昂頭挺胸,慢吞吞挪動著臃腫的身軀,留給眾人一個寬厚且不高大的背影。此時的他在數十名同學的眼中簡直是一個驕傲的鬥士,張弛轉身的剎那,他的魅力值從-10000迅速發生了變化,以驚人的速度增長了100。

    -9900!這是他來到凡間的魅力巔峰,挑戰強權,寧折不彎,勇氣本身就是一種魅力。

    走出訓練館張弛忽然感到自己應該和過去徹底告別,什麼鬼怪神仙,什麼長生不老,神馬都已成為浮雲,我命由我不由天,從今天起老子要重新來過,抬頭望,艷陽天,要想成功別要臉……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42 AM

第九章   趁火打劫

    頂撞老師在臨近高考的這屆學生中並不少見,畢竟在面臨人生抉擇關口之前,每個學生的心中躁動且迷惘著。

    校方遇到這種狀況通常的做法就是請家長過來,雙方協商進行解決。

    張弛是個特例,父母雙亡,親人大都不在,監護人一欄寫得是叔叔張國富,所以只能請張國富過來,其實校方對張弛的情況非常了解,過去也嘗試請過他的監護人,可身為監護人的張國富總是有找不完的藉口,從未在校園內出現過。

    如果不是鍾向南堅持,教導主任是不會打電話給張國富的。

    而這次,張國富居然來了,說來湊巧,教導主任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校門口等張弛放學,這對他,對張弛都是第一次。

    張國富四十三歲,英年早謝,因為過早謝頂,所以只能採用地方支援中央的巧妙策略,將腦後的頭髮集中梳理整頓,將光禿禿的前額蓋住,再用大量的髮膠固定。

    遠看上去也勉強毛髮茂盛,可近距離觀看就像扣了頂古怪的帽子,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滑稽。

    張國富在區公證處工作,乾了二十年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公證員,他這輩子做了無數公證,一度認為最成功的公證就是將老爺子遺留下來的破舊小屋本屬於自己的一半繼承權抵消了十萬交易房款。要知道當時那間小破屋的市價也就是兩萬塊,一半的繼承權只值一萬。

    張國富並不認為自己虧了侄子,大哥大嫂出了車禍,那新房還有貸款,即便是剛剛裝修,還沒入住,也不吉利,自己買下來就是看在親情的份上。

    雖然在價錢上佔了些便宜,可畢竟解了張弛的燃眉之急,大哥留下的債務都是自己出面解決的,雖然沒出錢可沒少出力。

    他承認對這個侄子照顧不夠,可無奈家有悍妻,總不能為了一個痴癡呆呆的侄子毀掉自己還算安逸幸福的家庭生活。

    張國富是個妻管嚴,自從張弛所住的小屋被劃入了拆遷範圍之後,他更是家無寧日,老婆罵他目光短淺,簡直就是光腚娘們坐在石頭上,因小失大,為了當初多佔九萬塊的便宜而放棄了一半的繼承權,在今天來看那是多麼不明智的舉動,可這敗家娘們忘了,當初就是她慫恿自己那麼幹的。

    張國富今天來接侄子,就是想跟這個傻乎乎的侄子好好談談,看看他把房證和公證書放在了那裡,哄他再去做個公證,最好能把小房子轉到自己的名下,那樣自己就有了購房資格。

    原拆原建,三環內的房子四千一平,誰都知道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對張弛公開頂撞老師的事情張國富也是沒料到的,這個侄子自從車禍之後就成了個悶葫蘆,三棍子揍不出一個響屁,遇到任何人都唯唯諾諾,根本就是個骨子裡懦弱的慫貨,如果說成績不好他信,頂撞老師?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張國富在教務處被教導處主任和體育老師數落了半個多小時,他的解釋從頭到尾就是那幾句話,這孩子是個孤兒,車禍中傷了腦子,心智不正常,總而言之就是這孩子腦子有問題,你們別把他當成正常人看待。

    整個聲討過程中鐘向南始終堅持張弛的頭腦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有些扮豬吃虎,裝憨訛人。

    不過鐘向南在一番義正言辭的斥責之後也冷靜了下來,他意識到包括教導主任在內,所有人都將張弛視為一個頭腦受損後智商不健全的人,如果自己非得要計較到底,反而會貽笑大方,這件事的最後的處理結果是讓張弛深刻檢討,並在班會上當眾宣讀,並給鐘向南道歉。

    張國富全都應承下來,他認為校方小題大做,張弛的腦子有問題眾所周之,對一個智商有問題的學生何必不依不饒如此較勁,其實有他這樣想法的不在少數,連教務主任都這麼想,可他也不好得罪鐘向南,不僅僅因為鍾向南是年輕老師中的楷模,更因為鍾向南的家庭背景。

    鐘向南家境優越,北辰中學唯一一輛寶馬530就是他的座駕,車雖然稱不上真正意義上的豪車,可是在教書育人兩袖清風的教師隊伍中就顯得格外顯眼。

    據說鐘向南的父親是本地有名的建材商,在社會上交友廣泛,和北辰中學的校長也是老友,鐘向南一個本地師範體育系的自費生能夠進入北辰一中,並得到重點培養和他的背景不無關係。

    張弛就站在這輛寶馬車前,天庭雖然高高在上,可對凡人世界的信息卻採取閉關封鎖的政策,像他這種底層的小仙是沒機會了解凡間的太多事,張弛對汽車非常好奇,很快他的好奇心就變成了喜愛,香車美女,對多半男人來說都是難以抵禦的誘惑。

    張弛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一輛汽車,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兜裡僅有的一百七十塊連給寶馬做一次保養都不夠。騷年很想薅一根馬毛做紀念,可惜繞了三圈都沒發現,排氣筒?稍粗。

    身後響起沉悶的咳嗽聲,張弛抬起頭,看到叔叔張國富陰沉著面孔朝自己走了過來,張弛望著這位所謂的叔叔,智商、情商只能達到普通級數的親人,表情和目光一樣淡漠。

    張弛淡漠的目光在外人的解讀就是呆滯無神,張國富顯然並不知道這兩天發生在侄子身上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嘆了口氣道:“你啊你,就不能爭點氣,咱們老張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你來幹嘛?”

    張國富被突如其來的反問弄得一愣,三年了,整整三年了,這傻小子連叔叔都沒有喊過,更不用說其他話,爺倆兒唯一不變的交往就是每月12號中午12點,這小子會分秒不差地在區公證處門口等著領生活費,無論刮風下雨,雷打不動。

    張國富的初心倒是沒準備貪墨他的那點兒生活費,每月留下的260塊也的確是為他以後上學考慮,看他這窩囊樣,上大學壓根是沒指望了,能否順利拿到高中畢業證都很難說。

    “你以為我想來啊?如果不是學校給我打電話,我會來嗎?我這麼大年紀被人數落了快半小時,小弛啊,你也得為叔叔考慮考慮,我也是有社會地位的人,我不要面子啊?”張國富苦口婆心地勸道。

    張弛望著張國富,在日記裡他對張國富的為人有了初步的了解,通過和周良民的交談,在加上他從房間內發現的資料,已經初步把這位叔叔定性為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

    “說完了?”

    張國富原本還想說下去,可聽他這麼說,頓時又想起這小子車禍後腦子出了問題,自己何必多費唇舌,於是點了點頭。

    張弛轉身就走。

    張國富慌忙追了上去:“哎,你別急著走啊,小弛,你還沒吃飯吧?叔叔請你吃飯。”

    張弛馬上就停下了腳步,不吃白不吃,自己兜裡那點生活費實在是捉襟見肘,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位叔叔一定另有來意,若是有求於我,我自然要趁火打劫。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43 AM

第十章   說幹就幹

    張國富吝嗇摳門,帶著張弛來到學校附近的老堤北米線店,叫了一大一小兩碗米線,又點了一個滷蛋,自己都沒捨得要,指著那碗熱騰騰的大碗米線道:“叔叔知道你最愛吃這個。”

    “我想吃驢肉。”張弛實話實說,都說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過去在天上他沒機會嘗龍肉的滋味,現在到了凡間,北辰市遍地開花的驢肉館還沒來得及嘗試。

    張國富愣了一下,把剝好的滷蛋遞給張弛,語重心長道:“那是發物,對年輕人身體不好,吃顆滷蛋增加營養。”

    張弛道:“老闆,加三十塊錢牛肉,兩顆滷蛋,再來十個鵪鶉蛋。”

    張國富張大了嘴巴簡直能一口吞下一顆滷蛋,肉疼,實在是肉疼,他本想說不用了,可又想起了什麼,終於還是默許了侄子的行為。

    他很快把自己的那碗米線吃完,然後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一份文件,向一旁正吃得不亦樂乎的張弛道:“小馳,這兒有幾分文件需要你親筆簽字。”

    張弛看都不看,仍然埋頭對付著自己的那碗多肉加蛋豪華版米線:“啥文件?”

    “你看你那小房子不是要拆遷嗎?我是你的監護人,必須要增補幾份文件,才能保證你的合法利益。”

    張弛哦了一聲:“放那兒吧,我回去看看。”

    張國富笑得明顯有些不自然:“我是你親叔叔,我還能害你?傻孩子,連叔叔都不相信了?”

    張弛不再理他,埋頭吃飯,張國富總覺得這孩子今兒有些不正常,可到底是哪兒不對,他也說不清楚。

    張國富最終還是沒順利得到張弛的簽字,他也沒把文件留給張弛,張國富做事謹慎,這些文件其實是讓張弛放棄老房子繼承權的聲明書,張弛肯定看不懂,可並不代表著別人看不懂。

    張弛回到家裡,馬上發現有人進來過,家里許多地方明顯被人動過,他想起了叔叔,張國富應當有鑰匙的,這位親叔叔前來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房證和公證書。

    在張弛明白這老房子真正的價值之後,就將房證和公證書裝在了書包裡隨身攜帶,小心駛得萬年船,老子曾經是遨遊九霄的大羅金仙,豈能輸給你這小小的公務員。

    明天他就十八歲了,意味著從明天起他就不需要監護人,自己可以獨自處理法律允許範圍內的一切事。

    趙七斤也沒說實話,拆遷補償款是六萬,可單單是買房資格就價值五萬,現在很多人都盯上了這邊的安置房,一個房號就炒到了五萬,這屬於民間交易行為,有關方面不提倡不干涉不制止。

    初步適應了凡間的生活,張弛的智商正在穩步上升,在吃了一大碗米線,三十塊錢鹵牛肉,三顆滷蛋,十顆鵪鶉蛋之後,智商值已經達到了120,成功進入了優秀行列。

    簽下拆遷補償協議,如果不要房子,很快就能夠拿到錢,可如果選擇要房子,實際上是拿不到現金的,根據政策會採取拆遷款抵消房款的政策,等到上房的時候還要把所欠房款一次繳清。

    張弛沒這個能力,現在的他迫切需要一筆錢來改善自己目前的生活,關於這間小屋,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比起火源石帶給張弛的驚喜,那些拆遷費根本算不上什麼。

    回到小屋之後,他取下火源石,發現火源石上的三個圓圈,有兩個已經發紅,正中那個圓圈代表君火,也是上昧之火,蒐集的2000怒火值來自於林黛雨,左側下昧之火應該得自於鍾向南。火品如人品,都有高下之分。

    能量充足的火源石上方的三個圓圈應該是火一樣的鮮紅色,現在這顆火源石雖然已經有兩個已經開始發紅,可確切地說僅僅是淡淡的紅意罷了。

    張弛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宮當了八百年的煉丹童子,說起來當初孫猴子被投入八卦爐,還是他不眠不休在八卦路旁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火,這方面的業務還是極其熟練的。

    孫悟空踢翻八卦爐時,他為了保護太上老君,還被潑猴踹了一腳,也是因為那一腳,太上老君念他護主有功,才把他從一個燒火的勤雜工提升為煉丹配藥的童子。

    俱往矣,因果循環,想不到他沒有孫大聖的本事卻跟人家一樣犯了天條,只是他更加沒有孫大聖取經成佛的造化,徹底淪落人間成為凡人。

    張弛在燈下仔細觀察著這顆火源石,憑著他在兜率宮煽風點火八百年的經驗,能夠判斷這顆火源石和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顆都不同,是唯一一顆擁有自行吸收並恢復能量的。

    張弛因這顆火源石而看到了希望,只要能夠蓄滿三昧真火,就有了練就仙丹的可能,縱然不能成仙,也能夠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搞不好還能夠長生不老,老君煉丹的配方不敢說自己全都記得,可幾百種還是有的。

    他首先就要煉製培元丹,這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任務,他的生命值只有不到三年的時間,必須要爭分奪秒和時間賽跑,只有盡快練成培元丹才可能大幅提升自身的生命值。

    僅僅依靠一顆火源石是無法煉丹的,張弛還缺少一尊乾坤八卦爐,如果集齊這兩樣東西,只需要找到煉丹需要的材料就行了。萬事開頭難,可張弛並不氣餒,他決定從現在做起,一方面不斷為火源石採集三昧真火補充能量,一方面去尋找適合煉丹的爐鼎。

    採集三昧真火已經不再是個問題,張弛發現只要自己去激怒別人,貼身佩戴的火源石就會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吸收對方的怒火值,目標對象的能力越強,其怒火值就越大。

    當然對像不同,怒火的性質也不同,就目前來說,他從林黛雨那裡採集到的就是上昧之火,而從鐘向南那裡獲取得卻是下昧之火,估計和兩人的品行高下有著很大的關係。

    說幹就幹,第二天剛好休息,張弛一早就去了本地最大的花鳥文玩市場,隨著記憶的複蘇,他開始明白這個世界的許多事,知道應當去何處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張弛背著空空如也的書包在花鳥市溜達了一圈,可看到的東西並沒有合意的,八卦爐倒是見到了幾個,可多半都是用青銅做舊的,賣家還號稱是古董,張弛一上手就知道這些八卦爐的年份最多不過三個月,最離譜的是,其中還有鍍銅的贗品。

    若是在天宮仙市,販賣假貨就是觸犯天條,打落凡塵都特麼是輕的,人間太多虛假。心念及此,情緒一黯,抬頭望,又是一個艷陽天!仙家神器任我揀!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44 AM

第十一章   【無心碰瓷】

    張弛這才知道凡間八卦爐和兜率宮的八卦爐根本不是同一種概念,兜率宮的八卦爐可以融化各類金屬和晶石,這裡的八卦爐只是個名字。

    如果用這種八卦爐煉丹,恐怕仙丹未成,八卦爐就燒化了,青銅遇到三昧真火分分鐘熔化的節奏。

    張弛也沒灰心,畢竟自己的火源石還沒有積蓄足夠的能量,功夫不負有心人,相信自己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無意中溜達到一家專賣天珠文玩店前,張弛被店裡的天珠所吸引,發現這些整齊擺放的天珠外形很像火源石,失去能量的火源石。

    只是在櫃檯前站了一會兒,一個戴著滿頭髮卷兒的中年婦女就不耐煩地嚷嚷道:“小胖子,你也看了半天了,倒是買不買啊?”

    張弛指了指一顆三眼天珠道:“我想看看這個。”畢竟隔著玻璃櫃檯,他吃不准這玩意兒到底是不是火源石。

    那中年婦女又看了他一眼,雖說人不可貌相,可是這身穿破舊衣裳的小胖子橫豎也不像是個有錢人,她將那顆三眼天珠從櫃檯裡取了出來:“小心點哦,這顆天珠好貴重的,弄壞了你可賠不起哦!”

    張弛從絲絨布上拿起那顆天珠,握在手中頓時就覺得東西不對,只是外形相似,這顆東西絕不是火源石,他搖了搖頭。

    那中年婦女見他搖頭道:“怎麼?你不要啊?量你也買不起,大好幾萬呢。”

    張弛笑瞇瞇道:“這東西不對啊!”他想看的是火源石,可不是什麼天珠。

    中年婦女一聽就火了起來:“小子,你胡說什麼?我這店裡的東西全都貨真價實,你買不起別在這兒胡說八道?”

    頃刻之間,怒火值上升到了五百,一大早剛開門就遇到這種窩心事兒,你說氣人不。

    張弛原本沒打算跟她爭執,可是看到中年婦女怒火值飆升,心中不由得暗喜,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要多收集點真火,這種機會豈肯放過,進一步激怒那中年婦女道:“你這店裡沒一件真東西,全都是假的。”

    在這裡開店的最忌諱得就是別人說店裡的東西是假貨,更何況還說全都是假貨,中年婦女怒髮衝冠,柳眉倒豎,一個箭步就從櫃檯裡衝了出來。

    中年婦女的怒火值已經飆升到了3000,而更可怕的是,隨著她的情緒波動,張弛看清了她的武力值。

    不會吧,這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攻擊力竟然達到了驚人的95,防禦力更是達到了99。

    張弛萬萬沒想到自己招惹得居然是一個高手,這裡不是學校,眼前的中年婦女也不是老師,她可不會有什麼顧忌,如果她向自己出手,恐怕自己只有挨揍的份兒。

    如果讓老娘們給一頓暴揍,那就太丟人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張弛轉身就準備快溜走人。

    那中年婦女正在氣頭上,豈容他這麼就走了,一伸手就薅住了張弛的衣領子:“臭小子,你給我說清楚……”

    張弛向門外逃,中年婦女薅住衣領往裡拖,兩人的力量相反,只聽到嗤啦一聲,張弛的舊襯衫被扯了個稀爛,一身白花花的肥肉頓時暴露人前。

    張弛看似笨拙,可頭腦卻非常靈活,根本顧不上襯衫,撒丫子就沖向店外,他飆出了自打下凡以來最驚人的速度。

    儘管如此仍然沒有逃出那中年婦女的魔爪,對方足尖一點,連續兩個三百六十度空翻越過張弛的頭頂,擋住了他前方的道路。

    換成過去,張弛大可輕鬆躲過,可現在他的頭腦能夠反應過來,可身體卻極其笨拙,藉著慣性宛如推土機一樣向那中年婦女撞去,張弛擔心撞傷了那婦女,口中大叫著:“讓開!讓開……”

    話沒說完,那中年婦女抬起右腳,人字拖的鞋底工工整整印在張弛肥膩膩的大肚子上。

    張弛前衝的勢頭就此止住,中年婦女的目光被張弛胸口的火源石所吸引,出手如閃電,張弛意識到她的意圖的時候,想要護住胸口已經來不及了,感到脖子一緊,系在脖子上的紅繩立時崩斷,貼身佩戴的火源石被那中年婦女搶了過去。

    這顆火源石是張弛蒐集三昧真火的希望,也是他目前擁有的唯一寶物,若是失去今後就再也沒有煉丹的可能,張弛大吼一聲,一個餓虎撲食,試圖奪回火源石,那中年婦女身軀一轉,輕輕巧巧躲過張弛的反擊。

    張弛臃腫的身軀失去平衡,踉踉蹌蹌衝向一旁的花架,沒來及止住腳步,推倒了花架,花盆掉向地面。

    中年婦女原本想接住那掉落的花盆,可突然又改了主意,手伸到中途又縮了回去,任由那盆花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張弛怒道:“還給我!”

    中年婦女切了一聲道:“你慘了,摔了我的古董花盆,我這花盆可是大明官窯的孤品瓷器。”

    張弛一聽就明白被她套路了,雖然的確是自己碰瓷,可是人家做局,接下來必然是要求賠錢,人心險惡啊!冷靜,要冷靜!本仙兒還能被你一市井潑婦給套路了?

    張弛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看到牆上懸掛著的營業執照,個體經營者黃春麗,照片中就是眼前這位。

    張弛滿不在乎道:“唬誰呢?您這花盆外面賣十塊錢一個,兩件九折,三件八折,別欺負我年紀小沒見過世面。”

    黃春麗打量著張弛,撇著嘴道:“喲呵,你年紀小?我倒是沒看出來,這臉也是玻尿酸打多了吧?錯了,打得是玻璃膠吧?不然怎麼能發那麼大一腦袋啊!”

    張弛現在的體態和模樣的確有點少年老成,可這女人的話也實在尖酸刻薄。

    張弛急於拿回自己的那顆火源石,決定退讓三分,滿臉堆笑道:“呵呵,呵呵呵,黃阿姨……”O(∩_∩)O

    “打住了,誰是你阿姨?少跟我套近乎!”

    一聲阿姨非但沒有起到效果,反而將黃春麗惹火了,這小子夠陰,自己說他老相,他馬上叫自己阿姨,豈不是說老娘更老?

    張弛腦筋轉得極快,咳嗽了一聲道:“黃姐,您消消氣,和氣生財,打爛的花盆我賠,保管給您買個一模一樣的,兩個成不?”

    黃春麗暗罵這小胖子夠滑頭,變臉變得夠快,目光仍然打量著手中的這顆天珠,她經營天珠那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三眼天珠,不過拿在手裡質感份量都不對,憑著她的經驗判斷,這應該不是天珠,只是一顆類似天珠的石頭。

    黃春麗不由得撇起了嘴,還以為遇到寶了。眼睛的余光掃到張弛,發現他一臉的惶恐,看來是非常緊張這顆假天珠。

    黃春麗心中暗樂,決定逗逗這小胖子:“你說要賠啊!”

    張弛點了點頭,又指了指黃春麗手中的火源石道:“勞煩大姐先將此物還給我。”

    黃春麗又看了一眼火源石:“說我賣假貨,原來你自己戴得才是假貨!小子,你是不是想用這顆假天珠騙錢?”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45 AM

第十二章   有意碰瓷

    張弛心說你肉眼凡胎哪能看出這顆是火源石,就算你店舖裡所有的貨品加在一起也不如這顆火源石珍貴。

    心裡這麼想話卻不敢亂說,畢竟火源石在人家手裡,賠著笑道:“黃姐,我知道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把石頭先還給我。”

    黃春麗道:“沒出息,我最看不慣男人低聲下氣的樣子,你有種硬到底啊?還沒一分鐘就軟了?得,這假天珠我還是沒收了,以防你再拿著去招搖撞騙。”

    張弛心中暗怒,這女人好沒道理,根本就是要明搶,光天化日之下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張弛道:“黃姐,別開玩笑了,這破石頭又不值錢,您還給我,我雙倍賠您花盆的損失。”像這種成色的花盆外面到處都是,張弛準備認栽,破錢消災。

    黃春麗看他越是緊張越是想刁難他,笑瞇瞇道:“不讓你賠了,這顆假天珠我留下了。”

    張弛看到她存心想將那顆火源石據為己有,好話說盡也沒什麼作用,臉色頓時一變,可憐兮兮道:“那顆石頭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遺物,您要是想搶,我會報警。”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

    黃春麗聽說這石頭是小胖子父母的遺物本來內心有所鬆動,可一聽他要報警,頓時又火了,冷哼一聲道:“報警,你報個警試試!”

    說來湊巧,黃春麗的話音剛落,外面就進來了一個中年警察,那警察是這一帶的片兒警,名叫鄭秋山,他和黃春麗很熟,看到一個小胖子光著膀子在鋪子裡嚷嚷,以為有人找黃春麗的麻煩,所以進來看看情況。

    “黃老闆,有人找你麻煩?”鄭秋山聲如洪鐘道。

    黃春麗看到是他,馬上給了他一個白眼道:“沒事!”將手中的火源石晃了晃道:“去,買兩隻花盆回來,我就把這東西還給你。”逗也逗夠了,她決定順勢收場,看久了這小胖子也沒多大年齡,犯不著跟一個孩子較真。

    張弛受制於人,唯有點頭。

    鄭秋山上下打量著張弛,一臉威嚴道:“小子,我警告你,不得在市場鬧事,更不可以找黃老闆的麻煩。”

    張弛看出這警察明顯在討好黃春麗,也不想多做糾纏,正準備出門去買花盆賠償黃春麗,目光無意中看到了牆上供奉財神的香爐,雖然是匆匆一瞥,卻已經看出那香爐絕非凡品,通體黝黑,質感粗糙,隱隱現出青光。

    張弛在兜率宮煉丹多年,見過無數仙鼎寶器,這香爐的材質應當是烏殼青,可耐住三昧真火,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張弛低頭離開了文玩店,因為剛才的意外發現而心潮起伏。

    鄭秋山望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頭道:“這小子臊眉耷眼的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

    黃春麗道:“鄭警官,人都走了,您是不是沒事了,想維護治安去外面,別杵在這裡影響我的生意。”她對鄭秋山表現得很不客氣。

    鄭秋山嘿嘿笑了起來,他離婚三年,自從調到這一片區就對黃春麗生出好感,也找過中間人撮合,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任他如何殷勤,黃春麗對他都不假辭色。

    鄭秋山和顏悅色道:“晚上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

    “沒空!”黃春麗毫不留情地拒絕,拿起雞毛撣子開始撣櫃檯,擺明了趕人的架勢。

    鄭秋山有些失望,雖然已經習慣被拒絕,可每次都會感到失落,他點了點頭,訕訕離開了文玩店。

    鄭秋山剛走,一位身材高挑的清秀少女走了進來。

    黃春麗看到來人,馬上就轉過身去。

    少女咬了咬櫻唇,走向黃春麗怯怯道:“小姨……”

    黃春麗霍然轉過身去,怒視那少女道:“你不要這樣叫我,我不是你小姨,我跟你們林家沒有任何關係,告訴你媽,我和她早已斷絕了關係!再見就是仇人!”

    少女的俏臉失去了血色,被黃春麗宛如疾風驟雨般的訓斥弄得無所適從,想了想,她將一個文件袋放在櫃檯上:“我媽讓我給您的……”

    黃春麗抓起文件袋毫不猶豫地扔了出去,沉甸甸的信封飛了出去正砸在抱著兩隻花盆走進店門的張弛臉上,啪!的一聲正中鼻樑,張弛被砸得慘叫一聲,手中剛剛買來的兩隻花盆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又摔了個粉碎。

    文件袋隨後落地,散落了一地的照片,原來里面裝得是影集。

    那少女看到張弛驚呼了一聲:“怎麼是你?”

    張弛也是在此時方才認出出現在文玩店的少女竟然是林黛雨,張弛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不過這肢體的動作明顯比思維慢了半拍。

    黃春麗也沒想到這小子會這時候回來,又那麼巧自己把文件袋砸在了他臉上,看到地上摔碎的花盆,這小胖子應當是買了花盆過來賠償,可他摔倒在地上是什麼鬼?莫非這小子想要碰瓷?他姥姥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訛上我了?老娘正在氣頭上,找死啊你!

    黃春麗看到散亂一地的照片,這才想起剛才自己帶著怒氣扔出去,內藏影集的文件袋經自己扔出去無異於一塊磚頭,又剛好拍在他的臉上,這小子應該被砸得不輕。

    黃春麗卻低估了張弛的臉皮厚度,這廝身體防禦力最為強悍的部分就是這張臉皮,這可是擁有著10000+的驚人防禦值,張弛慘叫完全是出於本能反應,至於他摔倒在地上,是因為這貨想要利用這次機會,碰瓷!不錯,本仙今兒就是要碰瓷。

    買花盆回來的目的是想要博取黃春麗的好感,從而買下她的香爐,可以黃春麗的強大實力,古怪性情,這樁生意談成的可能性基本為零,更何況自己根本就沒多少錢,幸好遇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砸我臉,我要賠償。

    黃春麗想要將地上這尊二百多斤的肉身扶起,手還沒碰到他,就聽到張弛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我的臉……我……可能毀容了……”

    黃春麗瞪大了雙眼,差點沒開口罵娘,就你那肥頭大耳的熊樣,毀容又能毀到哪裡去?可畢竟自己理虧,忍氣吞聲道:“我送你去醫院檢查?”

    張弛搖了搖頭:“我頭好暈,可能被砸出腦震蕩了,搞不好會腦出血,你說會不會影響我智商,我就要高考了,萬一考不上大學怎麼辦?我考不上大學就無法就業,我無法就業就賺不到錢,我賺不到錢就買不了房子,我買不了房子就娶不到老婆,我娶不到老婆就生不出孩子……”

    黃春麗肺都快氣炸了,這廝實在是太誇張了,接下來是不是要老娘給你養老送終?

    她強忍著沒有發作,這小子可不好對付,想起此事的由來,趕緊將那顆暫扣的火源石拿了出來,遞給張弛道:“小子,東西還給你了。”息事寧人,這廝明顯是個不要臉的瘟神,趕緊送走為妙。

    張弛接過火源石牢牢攥在手心,方才坐起,雙眼就直勾勾盯住了那尊香爐。

    黃春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聽這廝道:“香爐不錯!”

    黃春麗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小子是得隴望蜀,真要訛上自己了,她也不是什麼好脾氣,咬牙切齒道: “小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人啊不能太過分。”

    張弛馬上又躺倒在地上,捂著腦袋道:“頭疼,頭疼……天旋地轉,我怎麼在這裡……我是誰?我好像失憶了……”

    黃春麗還從未見識過臉皮這麼厚的年輕人,她開店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她的確傷人在先,那破香爐壓根也不值什麼錢,本著破財免災的心理,去拿了香爐遞給張弛道:“滿意了?”

    張弛接過香爐道:“怪了哎,我好像頭不太疼了呢。”

    黃春麗虎著臉望著這廝,從肺泡深處惡狠狠擠出一個字道:“滾!”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46 AM

第十三章   碰瓷對碰瓷

    林黛雨趁著黃春麗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張弛身上的時候離開,她擔心小姨追上來把東西還給自己,所以一路小跑著離開,一邊跑一邊回望,沒看到小姨追出來這才放心。

    可慌亂之中卻沒有留意迎面走來的人,跟對方撞在一起,對方手中的花瓶摔了個粉碎,林黛雨也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林黛雨定睛望去,對方卻是一個乾瘦老頭兒,他手中的花瓶摔了個粉碎,人也跌倒在地上了,捂著胸口叫道:“哎呦餵……你可撞死我了……我的花瓶……我大明官窯的孤品……青花瓷噢……”

    林黛雨皺了皺眉頭,一張俏臉嚇得煞白,她涉世未深,哪裡經過這種場面,忍著疼痛起身去扶那老頭兒,中途就被那老頭兒抓住了手腕。

    老頭兒怒髮衝冠,面紅耳赤道:“小姑娘,你走路怎麼不長眼睛呢?你賠我的孤品青花瓷,你賠我醫藥費。”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怯怯道:“對不起,大爺,我賠您就是,您先放開我好不好?”遇到這種突然狀況,她有些六神無主了,不知應當如何處理。

    老頭兒死死抓住林黛雨的手腕堅持不放道:“說得輕巧,先拿一萬塊錢給我看病!”

    林黛雨雖然出身富貴,可平時身上並不會攜帶太多的零花錢,林黛雨道:“大爺,您先放開我好不好,我拿錢包。”旁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林黛雨感到極其難堪,她忽然想起了學校發生的事情,自己最近實在是太倒霉了,總是遇到這種尷尬難堪的事情,一時間又羞又急,委屈的眼圈都紅了。

    老頭兒道:“賠錢!”

    一旁還有好事者跟著附和道:“對啊,賠錢!”

    林黛雨一隻手去摸手袋卻發現錢包不見了,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的錢包不知被誰順手牽羊給偷去了,林黛雨急得就快流淚:“大爺,我錢包丟了!”

    老頭兒冷笑道:“小小年紀想騙我老人家?我老人家甚麼樣的風浪沒見過?”

    “爺爺!爺爺您怎麼了?”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

    圍觀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矮胖的小子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正是張弛。

    林黛雨看到是張弛,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不是冤家不聚頭,自己怎麼就那麼倒霉,這該死的張弛竟然是老頭兒的孫子,這下麻煩更大了,不用問,兩人一定是一伙的,敢情是團伙詐騙。

    老頭兒望著這突然冒出來的胖孫子一臉懵逼,不等他反應過來,那尊肉身就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他的雙肩,用盡全力搖晃著他的身體,哀嚎道:“爺爺啊,我的爺爺啊,您這是怎麼啦!”

    老頭兒還沒被完全搞清狀況,就被他晃得暈頭轉向,更讓他鬱悶的是,搖晃中碰到了張弛的面門,撞得眼前金星亂冒,要知道這是一張防禦力高達10000點的厚臉皮。

    稍一走神,林黛雨已經將手抽了出去。

    張弛一邊搖晃一邊向林黛雨眨眼睛,做了個跑的口型,林黛雨這才反應過來,她也顧不上多想,轉身就逃。

    老頭兒看到林黛雨走了,這才反應過來,他顧不上裝受傷,從地上一骨碌就爬起身來:“你別走,賠錢!”卻被張弛一堵牆一樣擋在前方,老頭兒極其靈活,打算繞過張弛,卻看到張弛張開雙臂想要抱住自己。

    老頭兒心頭火起,今天精心設計的一場騙局居然被這小子給攪和了,指著張弛的鼻子道:“誰特麼是你爺爺,給我滾開,不然老子捶死你!”

    張弛笑瞇瞇指了指自己的大臉道:“捶,有種你照這兒捶,不敢你就是我孫子……”

    老頭兒火冒三丈,照著這廝的大胖臉就是狠狠一拳,張弛早已觀察好了地形,應聲而倒,一回生二回熟,要說碰瓷這工作還真沒啥技術含量。

    這老頭兒其實就是個碰瓷的老騙子,看到張弛倒在地上頓時明白了,敢情碰上同行了,同行是冤家,自己今天是碰瓷不成反被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老騙子轉身就想溜。

    張弛的動作雖然遲緩,可勝在腦筋靈活,倒下去之前就做好了下一步行動的準備,不等老騙子邁開腳步,張開雙臂就把他的右腿給抱住了:“今兒你不賠錢就別想走!”

    老騙子這個鬱悶啊,行走江湖那麼多年,居然讓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算計了,丟人啊!

    這會兒片警鄭秋山趕了過來,指著糾纏的兩人道:“幹什麼?幹什麼?擾亂公共治安是要拘留的!”

    那老騙子指著張弛一臉委屈地申訴道:“這小子碰瓷訛我!”反正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鄭秋山認出張弛就是剛才在黃春麗店裡鬧事的那個,兩道濃眉頓時皺了起來:“怎麼又是你?”他準備將兩人帶回所裡審問。

    一道身影搶在他之前衝了上去,揚起手來照著那老騙子的臉上就是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得老騙子半邊面孔腫了起來。

    卻是天珠店的老闆娘黃春麗,其實剛才黃春麗一直都在遠處旁觀,本來她想過來為外甥女解圍,沒想到張弛率先沖了上去,她於是選擇靜觀其變,本以為小胖子是和老騙子一伙的,卻想不到事情的發展卻一波三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那老騙子看到黃春麗出現,臉色一變。

    黃春麗道:“馮老三,你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居然欺負小孩子。”

    老騙子腦袋耷拉的更加厲害。

    鄭秋山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向黃春麗討好的機會,殷勤道:“春麗,這裡交給我,我把他們兩人都帶到所裡去好好審問。”

    黃春麗冷冷道:“沒你事,看熱鬧的都散了吧,一場誤會罷了。”

    鄭秋山又遭了冷遇,暗自嘆了口氣,驅散人群道:“別看了,都走吧。”

    黃春麗向兩人道:“都別裝了,到店裡說話。”

    張弛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馮老三望著張弛表情極其古怪,咧著唇角露出冷笑,張弛看出他想報復自己,搶先威脅道:“我包裡帶著病歷,您老人家錢帶夠了沒有?”

    馮老三呵呵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道:“佩服,佩服,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停頓了一下總結道:“年輕人中像你這麼臭不要臉的可真不多見。”

    “比不上前輩,比不上老前輩這張二皮臉吶!”

    兩人相互吹捧,針鋒相對。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47 AM

第十四章   我徒弟

    來到黃春麗的店舖裡,馮老三還沒說話啊,黃春麗就伸出手去,馮老三以為她又要打自己耳光嚇得慌忙向後退了一步。

    黃春麗道:“拿來!”

    馮老三滿臉堆笑道:“什麼?”

    “錢包!”

    馮老三這才不情願地將偷來的錢包遞給了黃春麗,錢包自然是林黛雨的,馮老三碰瓷之後抓住林黛雨,又順手牽羊偷了她的錢包,黃春麗剛才沒在警察面前戳穿這件事已經給足了他情面。

    張弛倒是沒看到馮老三偷錢包,可從林黛雨的反應他已經猜到了。

    黃春麗向馮老三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在這一帶出現,還有,不得報復這孩子。”

    馮老三好奇道:“他是你什麼人?”

    黃春麗雙目一瞪道:“我徒弟!”

    張弛知道她這麼說應當是為了保護自己,心中暗暗感激,很配合地將胸脯一挺,黃春麗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應當不是壞人,所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馮老三走後,張弛也準備離去,黃春麗將他叫住道:“小子!”

    張弛停下腳步,笑瞇瞇望著黃春麗道:“師父,有何吩咐,徒兒聽候差遣。”

    黃春麗呸了一聲,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嘆了口氣道:“能讓馮老三吃癟的人還真是不多。”

    突然想起自己剛才何嘗不是也著了這小子的道兒,不由得多打量了張弛幾眼,這小子一副呆頭鵝的萌蠢模樣,卻想不到腦筋如此靈活。她將剛剛要來的錢包扔給張弛道:“把錢包送到北辰中學傳達室。”

    張弛道:“我直接給她。”

    黃春麗一臉狐疑,這一臉壞相的小子該不會打起了自己外甥女的主意?

    “她是我同學。”

    黃春麗又將重新封好的文件袋也遞給了張弛:“這個也給她!”

    “裡面不少錢吧?您不怕我捲款逃跑?”

    黃春麗笑道:“有種你試試看。”

    張弛還真沒把錢看在眼裡,錢這玩意兒不是萬能的,可在人間沒錢也是萬萬不能的。更何錢包裡的錢和他的火源石、烏殼青的丹爐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張弛是個相信緣分造化的人,他總覺得黃春麗不可能成為自己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帶著黃春麗的重托離開花鳥市場,在市場門口不遠的派出所,他看到了林黛雨煢煢而立的身影。

    林黛雨站在派出所的招牌下,她在猶豫是不是進去報警,在她從現場離開不久就想清楚了整件事的玄機,甚至還多想了一些。在她拿定主意去報警之前看到了嬉皮笑臉走過來的張弛。

    張弛認為,因為自己剛才的見義勇為,林黛雨應當充滿感激,雖然不至於到以身相許的地步,可至少要笑臉相迎,人總得知恩圖報。

    然而林黛雨的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感激的意思,非但沒有感激,反而充滿了警惕和敵視。

    林黛雨認為自己剛才被騙了,剛才的老大爺是個騙子,張弛是他的同夥,兩人一唱一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後盜走了自己的錢包,自己終究還是涉世不深,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只顧著急於擺脫困境,直到現在方才醒悟,實在是有些後知後覺。

    不過林黛雨的懷疑在張弛拿出錢包那一刻頓時煙消雲散,她臉紅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自己的判斷出現了誤差,她一直對自己的智慧相當自信,可現實卻給了她一個極其深刻的教訓,判斷一個人的善惡真不能只根據外表。

    林黛雨檢查了一下錢包,確信沒丟任何東西。

    張弛又把重新封好的文件袋遞給了她。

    林黛雨愕然望著他:“我小姨讓你給我的?”

    張弛點了點頭。

    林黛雨這才意識到,這廝從出現到現在還沒說過一句話,忍不住道:“你跟她什麼關係?”

    張弛笑道:“她是我師父!”

    林黛雨一雙明澈的美眸瞪得滾圓,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

    “再見!”林黛雨轉身離去,她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剛才跌倒時崴到了腳。

    張弛推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自行車跟了上去:“我送你?”

    “謝了,我自己打車!”林黛雨還想堅持,可她的左踝卻越來越痛,這會兒功夫已經腫起老高,放眼望去,經過的出租車都是載客狀態。

    張弛推著自行車來到她的身邊:“腳傷了是吧,上車,我送你去隔壁醫院拍個片子,看看骨頭有沒有事。”

    林黛雨明顯還在猶豫。

    張弛道:“千萬別不當一回事,如果不及時處理,落下後遺症就麻煩了,腿一粗一細,倒還沒什麼,萬一影響走路,成了個瘸子……”

    林黛雨討饒道:“你別說了,我上車,我上車還不行嗎?”

    花鳥市場旁邊就是雲水區醫院,張弛推著林黛雨來到醫院,其實林黛雨一上車就有些後悔了,兩人實在是對比鮮明,一個矮矮胖胖,一個高高瘦瘦,外表的鮮明對比讓路人很難不生出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憤懣感慨,所到之處他們的組合都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這女孩真漂亮,氣質真好……”

    “推車的沙雕是誰?”

    “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

    “好波依都讓狗給入了……”

    “真特麼不公平!”

    “不公平!!”

    “不公平!!!!”

    “實在是太特麼不公平了!!!!!!”

    張弛對四面八方的異樣眼光泰然處之,表面的安之若素之下,卻包藏著一顆狂喜不已的禍心。

    這份狂喜絕不是因為有美女相伴虛榮心得到了滿足,而是張弛感覺到胸口的火源石在不斷發熱,嫉妒,憤怒,不平,因為林黛雨的存在,他遭到太多群眾的仇視和唾棄,眾人拾柴火焰高,+1,、+10、+100、+250……無數妒火值的疊加也是一個極其驚人的數值。

    張弛感覺火源石越來越熱,甚至開始有些發燙,這熱度讓他的內心萌生出越來越大的希望,我的三昧真火,我的靈丹妙藥。正因為看到了希望,所以也就忽略了胸口肌膚的灼痛感。

    林黛雨如果知道張弛的喜悅並非因自己而起,自尊心肯定會嚴重受挫。經過檢查,林黛雨的左腳並無大礙,初步檢查了一下,只是扭傷,醫生開了幾貼膏藥,又告知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建議他們回家休養了。

    張弛提出送林黛雨離開,林黛雨堅持不讓,倒不是存心拒絕同學的好意,而是她實在受不了周圍異樣眼光了,張弛也不是有心相送,他在乎的是能夠多收集一點妒火,盡快補充一下火源石的儲備。

    既然林黛雨如此堅決,張弛也就幫忙叫了輛出租車,臨上車的時候還順便蒐集了司機數十點點妒火值,張弛特地記下了車牌號,警惕的小眼神瞬間讓司機怒火值暴漲50 ,老子是正經人,為啥要防賊一樣盯著我?這小胖子難道不知道任何職業都是有操守有自尊的。

    林黛雨上車之後方才意識到今天看病的醫藥費都是張弛幫忙墊付的,對這廝的反感少了一點,可對他的懷疑又多了一點。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48 AM

第十五章   不減肥得死

    張弛並沒有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火源石和香爐上了。

    回到自己的蝸居,先觀察了一下火源石,三個圓圈兒居然都開始發紅,上昧之火和下昧之火比起過去都紅了許多,就連過去一直都燦如白玉,代表中昧之火的圈兒現在也隱隱露出一絲紅意,看來是今天帶著林黛雨博採眾家之火的結果。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圍觀群眾之中臥虎藏龍,誰知道藏著什麼樣的角色?

    中昧之火乃是精火,除非火源石三昧蓄滿,方才能夠引動真火,看來這火源石蓄滿能量尚需時日。

    不過張大仙人已經找到了蓄火的門道,採集蓄滿三昧真火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打開包裝,將香爐取出,這烏殼青的香爐毫不起眼,張弛敲了敲香爐,從聲音質地上判斷這香爐的確是烏殼青材質無疑,打開爐蓋,爐膛內除了香插部分是黃銅材質,其他地方全都是純粹的烏殼青,張弛這才放下心來,今天可謂是收穫頗豐。

    將香爐擺在方桌上,雖然現在無法煉丹,還是物盡其才,給家人上了三支香,朝著全家福鞠了三個躬,也算是對張家的感激。心中默默念,等以後我發達了,我幫張家光耀門楣,重修祖墳。

    煉丹的條件雖然還不成熟,可是張弛卻要開始積極的前期準備工作,採集到中昧之火只是時間的事情。張弛憑記憶列出了煉製培元丹的材料,培基固本,改善體魄是他首先要面對的事情,而且培元丹所用的材料是最常見的,既然常見就應當最便宜。

    現實卻讓張弛吃了一驚,首先是天庭最常見的精金,這所有丹藥中幾乎必備的融合劑,跑遍了北辰大大小小的藥店、金店、五金店、首飾店都沒有發現。

    這其實也難不住張弛,只要有純度足夠的一千克黃金,利用手頭的這只烏殼青煉丹爐一樣可以煉出一克精金。

    可問了問黃金的價格,目前正處在350元每克的高位,也就是說,他想要買一千克黃金,需要花35萬。

    這對張弛剛剛對未來生活剛剛萌生出的希望不啻是個重大的打擊,35萬,就算他把小房子賣掉也不夠。都說攝影窮三代單反毀一生,那是他們沒煉過丹。燒錢燒錢,本仙得燒金子。

    張弛看了看自己捉襟見肘的錢袋子,於是暫時斷了先煉精金的念想,更何況他就是有錢,目前這尊笨拙的肉身也擠不過那些排隊追高買金的中年大媽。

    既然被打落凡塵就要認清現實,首先要活下去,才能考慮如何活得更好,充滿危機感的張弛開始了瘋狂的瘦身計劃。他的堅持很快就見到了效果,短短半個月,他瘦了整整二十斤。

    在張弛的身體出現肌肉輪廓的同時,健身也起到了一定的拉長效果,這廝居然開始長高了,從162長到了163,數值上的變化雖然不算太大,可他身上的油膩效果卻大大減退,取而代之的是粗壯敦實的氣質,亂蓬蓬的頭髮剪成了圓寸,曬黑的皮膚讓他顯得精悍了許多。

    張弛請了病假,這段時間,除了健身鍛煉外,他幾乎跑遍了整個北辰市,煉製培元丹的99種材料已經準備了97種,還差兩種,一種是精金,暫時缺錢,還有一種是不死草,別說藥店,就算《本草綱目》上都沒有記載。

    張弛將北辰市內的幾座小山包都爬遍了,他已經確定,最高只有海拔300米的山峰不可能有這種靈草的存在,下一步就是去一百五十公里之外的清屏山。

    清屏山靈犀峰,海拔1573,或許能有意外的收穫,之所以此前沒去,是因為張弛擔心自己的體力,這半個月他的體力值已經上升到了60,雖然依舊很渣,但是比起最初下凡的時候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隨著體力值的上升,原本三年的生命值也提升到了三年三個月,張弛大概推算,體力值每上升100,生命值能提升五個月,所以他要堅持鍛煉,不過通過鍛煉來提升生命值的效果終究有限。

    最讓他驕傲的是智商,目前已經暫時穩定在139,距離天才只差一步。250的高情商和10000點的臉皮防禦力卻早已巋然不動。

    智商進入最優秀的階段,讓張弛可以一目十行的看書並加以理解,這半個月他開始自學高中課程。初中時打下的紮實基礎,和現在已經穩定的高智商,讓他的學習開始突飛猛進。

    除此以外,張弛還自行達成了一筆交易,關於他這間小屋的交易。

    交易的對像是周良民家,聽說張弛想賣掉小屋,周良民的父親表示願意多出五萬購買,拆遷款仍然歸張弛,五萬塊要得是拆遷後的購房資格,張弛沒有過多的討價還價,看在周良民的面子上還減免了一萬,連購房資格帶房子只要十萬塊就達成了協議。

    明天他和周家就去簽正式協議並公證,周家也會將十萬塊先付給張弛。

    整個交易過程周良民並沒有做過多的參予,他只是隨口將張弛想要賣房的意願告訴了家裡,以後的事情都是父親和張弛在談。

    高考臨近,周良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緊張的複習中去,如果不是今天父親讓他請張弛過去吃午飯,周良民幾乎都忘了這件事。

    週爸爸讓兒子去喊張弛吃飯,是因為想在明天正式簽約前和張弛見個面,確定不會中途生變,畢竟現在房價一天一個樣,一個買房資格從五萬炒到了七萬,這才半個月的功夫啊。

    張弛還少要了一萬,都說這孩子腦子有些問題,從這件事看應該是真的,週爸爸很想給兒子準備一套房子,可只靠死工資的兩口子根本沒有能力再多買一套。遇到這種機會,他當然動心。

    可這種好事讓周爸爸有些患得患失,成了,覺得佔了張弛的便宜,若是不成,又覺得失去了一個大好機會。

    當然週爸爸還想讓兒子出去走走,這孩子給他自己的壓力太大,滿腦門子都是要考燕京、水木這種名校,知子莫若父,北辰市這五年最多的一屆也就考上了三個,北辰中學只有兩個,自己的兒子現在的成績是希望渺茫的,不過有理想總是好的,萬一不小心實現了呢?

    周良民不情不願地來到了張弛的小屋前,看到張弛正在院子裡利用簡易的單槓吭哧吭哧地做著引體向上,於是沒有打擾他,就站在院子外看著。

    當張弛拉了整整二十個,又以過去從未見過的輕盈腳步落下的時候,周良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病怏怏的小胖子嗎?

    周良民咳嗽了一聲,張弛轉過滿是汗水的臉,朝周良民笑了笑:“進來啊!”

    周良民道:“不了,我爸讓我請你去家裡吃飯。”

    張弛道:“院子裡坐吧,我先去洗把臉換身衣服。”

    周良民點了點頭,推開小木門走了進去,他來這裡已經記不清多少次了,可今天過來發現狹窄逼仄的小院中有了一些新鮮的變化,非但整潔乾淨了,而且沿著院子的牆角種了許多叫不出名的花草。

    周良民在一盆深紫色的小花前蹲了下來,聞了聞花香,看到張弛從裡面出來,問道:“這是紫玉花吧?”

    張弛點了點頭。

    “這個呢?”周良明指了指一旁只露出幾片綠葉的植物。

    “七葉靈芝。”

    周良民道:“想不到你居然開始養花了。”

    張弛道:“修心養性!”一邊說著裝逼的話,一邊套上洗的發白的紅色衛衣,明顯有些肥大了。

    周良民道:“你瘦了啊!”

    張大仙人實話實說道:“不減肥就得死!”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0 AM

第十六章   討價還價

    周家對張弛的到來表現出極大的熱情,不過張大仙人心裡明鏡兒似的,人家的客氣熱情可不是衝著自己,全都是看在那套拆遷房的份上,自己和周良民同學的這些年還是頭一次受邀登門吃飯。

    張弛也沒跟周家人客氣,甩開腮幫子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一雙眼睛就如雷達般開始掃視周家這兩室一廳的房子。

    雖然住的是樓房,可因為是老舊小區,總共還不到五十個平方,房齡也接近二十年,構造設計理念非常落後。

    周良民住在南向的大房間,這是他父母為了方便他的學習,將原本屬於他們的臥室跟兒子交換,現在兩口子就住在不足九平米的北屋。

    周良民還有一個姐姐,在省城讀大學,每年放假才回來,她回來的時候,就只能在客廳的沙發上對付了,一切都為了即將高考的周良民讓路。

    張弛心中也有了底,周家的條件非常普通,這樣的家庭往往都期望兒女通過學習來改變命運,周良民的姐姐周良婷已經順利考入了省醫大,現在輪到周良民了。

    以周良民現在的成績考上一本應該不難,可他的目標更為宏大,想要進入國內的頂尖學府水木。

    促使他定下這一目標的主要原因還是林黛雨,因為知道林黛雨選擇了水木,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實現和林黛雨進入同一所大學的願望。

    周良民吃過飯就向張弛解釋說,要去附近的補習班上課,張弛對此也表示理解,人有追求知道努力總是好的。

    周良民離開之後,他媽媽熱情地給張弛泡了杯茉莉大方,週爸爸有些矜持地拿出了打印好的協議書:“張弛啊,你看看!如果沒什麼問題,咱們就把協議給簽了。”

    此前他們對這個小胖子是沒多少好感的,甚至他們私下還叮囑兒子要少跟這個落後生來往,以免耽擱了學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肯定是有道理的。

    張弛拿起協議書掃了一眼,看到協議金額的時候留意了一下,上面寫著手續費四萬,加上自己本來應得的六萬拆遷補償款,一共是十萬,因為拆遷補償款以後會直接抵扣在房價裡面,所以這筆錢周家是要直接給張弛的。

    協議還特別強調,簽字之後,如果反悔,自己要三倍賠償,也就是要賠償他們家三十萬。

    張弛看到這裡心中有些不悅了,雖然理解周家的擔心,可這反悔賠償要得也忒狠了一點,要知道自己和周良民是同學,還看在這個情面上少要了一萬轉讓費,這周家怎麼就那麼信不過自己?人心涼薄啊!人和人之間就不能多點信任了?

    週爸爸似乎察覺到了張弛的不悅,咳嗽了一聲笑道:“格式合同,都是那麼寫的,其實我覺得根本連協議都不需要,我們看著你長大的,你是什麼樣的孩子,我們還不了解?”

    周媽媽跟著道:“是啊,是啊!小馳多忠厚老實,怎麼可能反悔,老周,我就說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張弛嘿嘿笑了起來:“既然叔叔、阿姨都嫌麻煩,那就別簽了,把錢打給我,房子歸你們了。”

    兩口子一聽頓時慌了。

    “那可不成……”

    “小馳,情分是情分,手續還是要得的,不然你也沒有保障是不是……”

    張弛看著兩人突然變得惶恐的面龐,心中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快意,做人莫裝逼,裝逼被雷劈。明明佔了便宜還得裝出不情不願的樣子,我沒保障?還是你們擔心我變卦?

    張弛道:“也是,要是不簽,叔叔阿姨要是哪天反悔不買了,我豈不是還得退錢給你們?”

    週爸爸笑道:“不會的,不會的。”這麼大一便宜,除非我腦子抽了才會變卦不買。

    張弛道:“這協議上只說我反悔不賣要賠三倍,可並沒說你們反悔不買賠我多少啊?”我不想佔便宜,可也不能乾吃虧。

    週爸爸煞有其事道:“有嗎?”心中有些鬱悶了,兒子不是常說這孩子腦筋不靈光嗎?怎麼感覺心眼不少呢?這麼小一孩子咋就那麼市儈呢?跟他一比,俺們家孩子實在是太單純了。

    周媽媽道:“疏忽了,疏忽了,我們這就加上,如果我們反悔……你說賠多少?”她倒是不怕賠,反正這拆遷名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更何況比外面還便宜一萬呢,傻子才反悔呢。

    張弛的目光卻定格在周媽媽的手腕上,周媽媽的手上戴著一隻翡翠鐲子,成色一般,糯米種,還因為摔斷過,斷裂的部分用兩塊黃金給鑲上了,這就更不值錢了。

    張弛關注得可不是鐲子本身,而是鐲子上面鑲金的部分,他總覺得這兩塊鑲金的地方有些特別,黯淡無光,純度不夠,可是張大仙人卻敏銳感覺到了精金的氣息。

    周媽媽看到這小胖子盯著自己的手腕子不放,下意識地將手縮了回去。這小子,非禮勿視的規矩都不懂?

    張弛接下來的話把兩口子嚇了一跳:“阿姨,您把這鐲子給我吧。”

    兩口子心頭火起,這小子臉皮咋就恁麼厚的呢,說好的事情,怎麼突然又加價碼了。周媽媽摸了摸自己的鐲子,其實這鐲子沒幾個錢,她專門去文玩市場詢過價,頂天不過一千塊,如果品相完好倒是能多賣一些,可這鐲子有意義啊。

    周媽媽道:“小馳,這鐲子是我跟你周叔結婚那會兒,你周叔的奶奶送給我的。”

    她沒撒謊,當時這鐲子就是這個樣子,一直戴到現在,也不值幾個錢。

    週爸爸心說這小子一定聽到外面的風聲了,知道現在轉讓費都七萬了,覺得四萬給他們虧了,所以坐地起價,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了:“小馳,價錢咱們可是事先說好的,你該不是又反悔了吧?”

    張弛笑瞇瞇道:“那倒不是,說好的事情怎麼能變呢,不過我看這鐲子蠻喜歡的。”

    周媽媽偷偷朝丈夫遞了個眼色,畢竟他們佔了便宜,如果惹毛了這小子,真反悔不賣了,他們豈不是麻煩了,她笑道:“小馳,這鐲子也不值什麼錢,要不這麼著,我們在原來的基礎上給你加一千,四萬一的轉讓費你看行嗎?”

    張弛道:“三萬八,把鐲子給我。”

    兩口子聽到這裡都愣了,這鐲子的確不值兩千,可張弛越是想要,他們心底就越犯嘀咕,難不成這鐲子真是個寶貝?

    週爸爸道:“四萬二,咱們一口價。”

    “包括鐲子嗎?”

    週爸爸真是哭笑不得,我給你加兩千還把鐲子給你,你當我跟你一樣傻了,他搖了搖頭,堅定道:“不包括!”

    “三萬五帶鐲子,不然這協議我就不簽了。”這貨是真心實意地想要鐲子。

    兩口子對望了一眼,心說這孩子果然不聰明,一根筋,認準的事情就堅持到底。五千!不小的數目了,這鐲子拿到文玩市場上最多也就是賣一千塊。

    週爸爸的心理鬆動了,從老婆的目光中看懂了她的意思,裝成為難的樣子:“三萬帶鐲子!”

    張弛表現得非常痛快:“成交!”明知道周爸爸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可張大仙人並不計較,凡人的那點眼力勁哪能看得懂他的博大胸懷,按照語文書上所說,那就叫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周媽媽當即就想把鐲子給擼下來,可因為中年發福,手腕子有些粗了,幹擼根本沒可能拿下,只能去洗手間打點肥皂潤滑一下。

    週爸爸擔心張弛變卦,趁熱打鐵勸張弛把重新擬定的協議給簽了。

    張弛剛剛把名字簽好,正準備摁手印,卻聽到洗手間內傳來一聲尖叫,同時又夾雜著清脆的碎裂聲。

    週爸爸動如脫兔,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閃電俠般衝進了洗手間內,看到地上碎成數段的翡翠鐲子,再看到欲哭無淚的敗家娘們兒,心頭火蹭蹭蹭往上激增。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1 AM

第十七章   味道好極了

    張大仙人穩坐釣魚台,感覺胸口和火源石接觸的那一點,從溫乎乎到暖融融,到熱辣辣的迅速轉變,想不到週爸爸的火氣還真是不小,怒火值直奔2000+,中昧之火,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兩口子如同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由周媽媽捧著碎裂看不出原形的鐲子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

    週爸爸心中恨恨罵著,敗家老娘們,這一摔就摔掉了一萬塊。

    張弛望著那堆破爛貨,嘆了口氣:“協議我都簽過了,你們怎麼把鐲子給摔了?”鐲子碎了乾我屁事?我又沒讓你們摔,摔了也無所謂,反正精金也摔不壞。

    週爸爸賠著笑道:“對不起,對不起,真不是存心的,要不,我還是給你四萬,你看行不?”

    張弛拿著那張剛剛簽好的協議當著兩口子的面給撕掉了,顯得很不高興。

    週爸爸急了:“小馳,我這就給你拿錢去,鐲子也送給你了。”

    張弛勉為其難道:“得嘞,誰讓我和良民關係那麼好。”一句話又收穫了周爸爸一千多點的怒火值,小兔崽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是因為你,這鐲子怎麼會摔了?

    張弛沒有看走眼,翡翠不值錢,可鑲嵌翡翠鐲子的黃金卻珍貴非常,裡面含有大量精金的成分,凡人是看不出來的,非但不會把這點金子當成寶貝,反而認為其中雜質太多,純度不夠。

    可張大仙人要得就是這其中的雜質,他估算了一下,用來鑲嵌手鐲的黃金中至少含有5g精金,他至少需要5kg的黃金才能煉出5g精金,按照現在的市場價位他得花一百七十五萬去購買,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人民幣。

    而且黃金只要經過三昧真火試煉之後,就會氣化無形,沒辦法回收利用,成本實在是太高。

    這次的交易在別人看來張弛吃虧大了,可張弛自己心中明白,自己不但是賺了,而且賺大發了。他要盡快練成培元丹,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以現在這副身板兒不知哪天就稀里糊塗地長眠不起。

    張弛在學校中他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他希望周圍的所有人都忽略自己的存在最好,可希望歸希望,總有人在惦記這個奇怪的小子。

    體育老師鐘向南就是其中的一位,他一直期望的當眾檢討沒有如期到來,問過才知道張弛病了。

    如果不是鍾向南提醒,班主任也差點忘了這件事,高中三年,這小子上課斷斷續續,每年上課的時間還不到一半,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了。

    他讓周良民通知張弛如果病好了就回來上課,如果缺課太多是無法拿到畢業證的,雖然他知道學校肯定會發給他畢業證,在北辰一中的建校史裡還沒有哪位學生因為缺課而沒拿到畢業證,更何況張弛是學校的重點幫扶對象。

    張弛的歸來並沒有引起任何的轟動,甚至連他的同班同學都沒有註意到他何時請的假,高考臨近,每個人都在緊張的複習,根本沒工夫關注別人的事情。

    就連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都如同趕著打仗一般,默默對付自己面前的飯菜,連對面的同學都顧不得看上一眼。

    張弛依然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運動服,因為體重減了二十斤,所以這身衣服顯得肥肥大大,雖然張大仙人覺得自己比過去精神了許多,可在別人眼裡,瘦下來二十斤的胖子還是胖子,這小胖子還是窩窩囊囊一點沒變。

    張弛端著飯盒在餐廳裡打量了一圈,目光在東南角的窗前定格,他看到了林黛雨獨自一人坐在那裡用餐,即便是在如此煙火氣的食堂裡,林黛雨還是顯得卓爾不群,說穿了就是不合群。

    男生想湊過去坐,沒那個膽子,女生又不過去當綠葉陪襯,更何況林黛雨本身的性格過於高冷缺乏親和力。

    張弛歪嘴一樂,別看你長得比我美,終究還是跟我一樣都是這校園裡的異類,這貨端著飯盒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他倒不是對林黛雨有什麼非分的念想,而是想利用林黛雨引起周圍人的嫉妒和憤怒,趁機收取一筆數目龐大的怒火值,他把林黛雨當成自動提火機了。

    林黛雨正小口小口吃著豆腐,卻突然意識到有無數道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她感到了不尋常,警惕地抬起頭,卻看到一臉微笑的鐘向南鍾老師端著飯盒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鐘向南在林黛雨的對面坐下,關切道:“林黛雨,腳好點沒有?”

    “好多了,謝謝老師。”

    鐘向南看了看林黛雨的餐盒,語重心長道:“馬上就要體育結業考試了,你得多增加營養,只吃素菜怎麼行吶,來!加個雞腿。”他餐盒裡有兩個雞腿,一看就知道早有準備。

    “不用……”林黛雨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鐘向南已經將雞腿放在了她餐盒裡面,雖然他的筷子沒用過,可林黛雨還是覺得不舒服,她有潔癖。

    “別客氣,筷子我都沒用。”鐘向南和藹地解釋道。

    林黛雨雖然剛剛開始吃,卻已經放棄了吃完這頓飯的打算,她準備現在就走,藉口嘛,當然是自己吃飽了。就算對方沒有惡意,可他的這份關懷自己並不需要。

    林黛雨正準備告辭的時候,一個寬厚敦實的身影在她身邊坐下了,座椅發出吱嘎的抗議聲。

    鐘向南看到是張弛,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怎麼哪兒都有他,這廝一臉的無賴相。上次的公開檢討還沒做,我沒找你,你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張弛咧開嘴笑道:“鍾老師,您還真是關心我們。”

    鐘向南道:“那是當然。”我們?他跟林黛雨何時變得那麼熟悉的?

    張弛向林黛雨道:“林黛雨,你不吃雞腿啊?”

    林黛雨搖了搖頭。

    “我幫你吃!”

    自從上次張弛在文玩市場為她解圍之後,林黛雨對他的印象好了一些,不過也沒到完全反轉的地步,今天見到他,方才想起有半個月沒有見過面了,不過張弛現在的出現對她倒是好事,她夾起那隻雞腿放在張弛的餐盒內,對鍾向南這就意味著拒絕。

    張弛毫不客氣地夾起雞腿大口大口地吃,一邊吃一邊還不忘對林黛雨道:“謝謝!”

    鐘向南這個氣啊,這特麼肉包子打到狗身上了,雞腿我給你買的嗎?別說花你身上五塊錢,五分錢都浪費。?

    林黛雨趁機起身道:“鍾老師,你們慢慢吃,我吃飽了,回去複習了。”

    鐘向南望著林黛雨遠走的背影,一時間怒火焚胸,等他一回頭,更是怒髮衝冠,自己餐盒裡僅剩的那隻雞腿居然被小胖子不請自拿,這心裡實在是有點堵得慌,怒火值不知不覺就越過了500。

    張弛道:“謝謝鍾老師,您對我們真好!”?

    鐘向南咬著牙笑,眼裡全特麼是怒火,如果他的目光是子彈,早已把對面的這個無恥胖子射成了篩子。根本就是明搶啊!目無尊長,這小子不懂得尊師重道啊!?

    張弛一邊吃一邊感受著胸前火源石迅速攀升的熱量,有點燙,可非常爽。

    鐘向南好不容易才壓住心頭火:“好吃嗎?”

    張弛吃得滿嘴流油:“不錯,不錯,味道好極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2 AM

第十八章   騎虎難下

    鐘向南道:“有日子沒上學了吧?”怒火值再度上升,已經超過了1000。

    “病了,請假了。”

    “我記得你的檢討還沒交啊?”心寬體胖的怎麼看都不像生病,就算生病也別想逃脫處罰,這小胖子鬼得很。

    張弛風捲殘雲般將餐盒裡面的飯吃完,掏出紙巾擦了擦嘴,笑瞇瞇望著鐘向南道:“寫好了!要不我當著大傢伙的面給您念念?”

    鐘向南多了個心眼,向他要來了這份檢討,他得先行過目,以這小子一貫的尿性,保不齊會在裡面埋雷。

    看過張弛寫得檢討之後,感覺這份檢討寫得非常深刻誠懇,而且上面的字跡飄逸雋秀,看著跟硬筆書法字帖似的,居然還都是豎向排版的繁體字。

    鐘向南有些奇怪地打量著張弛,他雖然是個體育老師,可對這全年級墊底的傢伙也有所了解,就憑他也能寫出一手這麼漂亮的字?

    鐘向南將信將疑道:“你該不是找人代筆的吧?”他腦補出一個白鬍子老爺爺收錢代筆,奮筆疾書的場景。

    張弛笑了起來:“不相信我?我背誦給您聽,保管一字不落。”

    鐘向南看了看周圍,現在正是午飯時間,幾乎全校師生都雲集在食堂大廳內,他故作寬宏大量道:“算了,還是等班會上吧。”原定的處罰也是在班會上檢討,沒必要把場面搞這麼大,省得別人說他小題大做。

    張弛道:“我不喜歡欠賬,改日不如撞日,我都吃了您倆雞腿了,您對我以德報怨,春風化雨,我怎麼也得有點表示。”

    這貨站起身來,揚聲道:“各位老師,各位同學,你們好!”他嗓音洪亮,中氣十足,這一亮嗓,竟然傳遍了熱鬧的食堂大廳,讓整個大廳瞬間靜了下來,這麼多雙眼睛集中在張弛的身上,張弛瞬間看清了自己目前的魅力值-9888,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峰值了。

    鐘向南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揮手道:“算了,算了……班會上念,班會上……”

    張弛道:“我是高三一班的張弛,今天當著全校所有師生的面,鄭重向我的體育老師鐘向南,鍾老師道歉!”

    事到如今,鐘向南已經騎虎難下,他唯有擠出一張公式性的笑臉,朝張弛不停使眼色,提醒這小子差不多就結了千萬別玩火。

    事實證明鐘向南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張弛道:“剛才鍾老師買了兩個雞腿……”

    鐘向南一把就將張弛的手給攥住了,其實他恨不能將這小子的嘴給摀住,張弛這小子兩面三刀啊,給自己看得是一份檢討,可當眾背誦的是另外一個版本,眼看著就要把自己給林黛雨買雞腿的事情給抖出來了,這該如何收場?

    鐘向南一臉假笑:“別念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還小,老師原諒你了。”小王八蛋,我怎麼就被你給套路了?

    張弛道:“可我自己不能原諒我自己。”復又大聲道:“鍾老師夾起一個雞腿……”喘了口氣。

    鐘向南壓低聲音道:“明天我再給你買倆。”不敢不低頭啊,這傻小子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張弛道:“……放在我的餐盒裡,然後又夾起了一個雞腿……”關鍵的時候又喘了口氣。

    鐘向南笑道:“沒必要道歉啊。”他站起身來,如果這小子再敢胡說,自己就得摀住他的嘴巴,老子把你吃剩的雞骨頭插你嘴裡面去。

    張弛壓低聲音道:“除非你給我買一星期的雞腿。”

    鐘向南心中暗罵,咋不噎死你,臉上卻還掛著笑:“好……”敲詐,明目張膽的敲詐!騎虎難下,不能不從。

    張弛道:“……又給了我,鍾老師還說,從今天起每天都給我買兩個雞腿,讓我增加營養,直到高考那一天,他無微不至的關懷讓我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鍾老師把雞腿給了我,自己卻吃著青菜,讓我看到了一個真實的孺子牛,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

    食堂內響起一片大笑聲。

    鐘向南欲哭無淚,不是剛說好了一個星期的嗎?這小胖子陰我,當著全校師生的面陰我!還能更過分一點嗎?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張弛突然撲了上去,鐘向南的第一反應是這小子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攻擊自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張弛已經成功地用兩隻油乎乎的胖手抱住了他,沒完全擦乾淨的油膩面孔就蹭在了鐘向南嶄新的對勾運動服上。

    ?(;′Д`?)鐘向南有種要將他一個過肩摔直接甩飛出去的衝動,可他不敢,胸中一團怒火在燃燒,熊熊燃燒,越燃越旺。

    食堂大廳內先是一片寂靜,然後剛好也在用餐的校長第一個鼓起掌來,他一鼓掌,所有師生都跟著鼓起掌來。

    鐘向南摟著張弛的肩膀,強迫自己露出溫暖謙和的微笑,甘當孺子牛,我就算真成了一頭牛,也是公牛,沒奶擠給你吃。可這點肚量必須要拿出來,這一刻他的魅力值從86增加了兩點,竟然達到了88。

    張大仙人這個鬱悶,這豈不是意味著本仙可憐的魅力值又要被這廝掠奪兩個點?

    -9800……-9700……-9000!巔峰,絕壁的巔峰!兩隻雞腿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功效,難怪想出成績都搶著打雞血吃激素,馬蒂歌波依德,從今以後,我要頓頓吃雞腿!

    鐘向南粗略算了一筆賬,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滿打滿算九十天,每天兩個雞腿,需要九百塊,九百塊對鍾向南來說也就是外出消遣的一頓飯錢,真不算多,可問題是花在誰身上,花在這小胖子身上,一分錢都嫌多。

    為了這件事,下午校長還特地把他叫過去一趟,校長誇他給學校樹立了一個好的典型,師生之間本來就應該這樣相互關愛,還告訴鐘向南,今年準備再推薦他當先進教師。

    鐘向南聽到這個消息,心態也就平和了一些,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九百塊換來了一個先進教師也稱得上划算。

    可他心裡還是有些沒底,張弛這小子絕不是外界傳言的那麼傻,非但如此,他還擁有著學生中少見的深沉心機和超厚臉皮,不排除他以後再利用這件事做文章的可能。

    想到自己一個堂堂人民體育教師以後要活在壞學生算計的陰影下,鐘向南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鐘向南的擔心並沒有維繫太長時間,張弛請假的時間要遠遠超過上課的時間,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準備的九百塊雞腿錢連一半都花不出去,眼看就要體育畢業考試了,鐘向南也暫時忘記這件煩心事,將精力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2 AM

第十九章   地陪李躍進

    有了周家付給的十萬塊房款,張弛的手頭就闊綽了許多,當然他現在還不能考慮享受,甚至顧不上改善自己簡樸的生活條件。

    雖然他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鍛煉中去,可體質的提升仍然有限,他必須要盡快煉出培元丹,利用培元丹改善自己的體質,也唯有如此才有希望延長短促的生命。

    翡翠手鐲上的兩塊鑲金確定含有精金的成分,丁烷噴槍的溫度可以達到1500℃,通常用來熔化黃金,

    精金的熔點更高,利用普通的煉金方法是無法煉出精金的。當然還有電解和化學方法,可是張弛在猛捋了一遍化學知識之後,仍然無法確定化學的方法會不會損害精金。

    在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利用高溫融化黃金,將其中的所謂雜質提取出來。

    想要進行下一步的提煉,需要引動三昧真火,至於能否在留存黃金的前提下煉出精金還是未知數。

    火源石裡面雖然積蓄了不少的能量,可是他暫時不能妄動,畢竟他用來煉製培元丹的藥材還少關鍵的一味——不死草。

    這段時間他已經踏遍了北辰周邊的丘陵,已經基本斷定這些海拔不超過300米的小山包上不可能有這種藥材的存在。

    據他所知,在上古時代,凡間存在不少的靈犀之地,這些靈犀之地通常被稱為神墟,通俗點來說就是神仙工作戰鬥過的地方。

    這種地方或許會有天材地寶存留,不過人類歷史存在了那麼多年,即便是有神墟也被開採得七七七八八了,偶有倖存也必在人跡罕至之地。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張弛決定去一百公里以外的清屏山靈犀峰去看看,既然名為靈犀或許就是上古留下的靈犀之地呢?

    清屏山靈犀峰海拔1573m,是燕南省內的最高峰,位於澄海市,從北辰到澄海有城際列車相通,一個小時就能夠抵達。

    張弛週六一早就登上前往澄海的列車,為了這次的旅程他事先做足了攻略,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除了必須的戶外生存用品,他還特地購買了一個二手的手持GPS,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張弛並不認為景區的常規路線能夠找到不死草,所以他選擇只有資深驢友才會選擇的北坡上山。

    可一旦進入崇山峻嶺,如果迷路可不是鬧著玩的,關於驢友失蹤的新聞報導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

    為了穩妥起見,張弛還特地從網上聯絡了一位經驗豐富的地陪,確保萬無一失,畢竟他被貶凡間,仙脈已斷,再無修煉成仙的可能,他對這具方方面面都非常平庸的肉身珍視得很,看重的很。

    地陪叫李躍進,是個三十多歲、魁梧健壯膚色黧黑的當地人,因為火車晚點,他在出站口多等了半個小時,見到張弛的時候,臉上已經寫滿了不耐煩。沒好氣道:“怎麼現在才到啊?我等你一個多小時了。”

    張弛馬上就收穫了500點怒火值的見面禮,如果換成別的雇主一看到對方脾氣不好說不定就惱了,你愛等不等,可張大仙人卻是感到意外之喜,雇了個地陪還附送怒火值,而且這怒火值是相對少見的上昧之火,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張弛懶洋洋道:“您真是誇張,才晚點半個小時!火車又不是我開得,晚點能賴我嘍?”

    李躍進一聽更火了:“那你說怨我嘍?是我讓火車晚點的?”怒火值飆升到800。

    張弛道:“反正已經晚了,您要是不想做我生意,您別等啊。”他是存心故意激怒李躍進,意外之火不要白不要。

    “是你說的,我今兒還就不等了。”李躍進轉身想走,怒火值已經突破了1000。

    張弛道:“定金我可都付給你了,根據合同上規定,你等我半小時免費,每多等十分鐘加二十,這是二十塊,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現在一走了之,如果那樣我就會投訴你。”

    李躍進轉過身來,冷笑望著這小胖子:“投訴我?消協還是旅遊協會?”我一開黑車的還怕你投訴?

    張弛連珠炮般道:“咱們有網上交易記錄的,你的車牌號我知道,你的身份證號我知道,你沒有導遊證,私自接活,真要把這事兒抖出來,你覺得能輕易糊弄過去?”

    李躍進的臉黑了,怒火值1500+:“誰會相信?”

    “退一萬步我就去找警察,投訴你詐騙,你說他們是信你還是信我這個窮學生?”

    怒火值再度飆升3000+

    張弛見好就收,笑瞇瞇道:“我說大叔,和氣生財,您比我大那麼多,吃得鹽比我吃得米都多。何必跟我一個高中學生一般見識,我多給您五十,就當補償您等我的損失。”

    聽到張弛願意多拿五十塊錢來賠償自己的損失,李躍進馬上氣就順了,是啊,和氣生財,自己幹嘛要跟錢過不去,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臭脾氣,何至於混到現在這種地步。

    張弛把一張五十塊錢的鈔票遞到李躍進的面前,李躍進看到那誘人的一抹綠色,怒火值瞬間掉到了100,張弛暗自感嘆,有錢能使鬼推磨,天上人間都是顛僕不滅的真理。

    李躍進把錢揣在了兜里,打量了一下張弛,然後帶著濃重的鼻音甩出一句話道:“跟我來!”他壓根沒有幫張弛拿行李的意思,導遊又不是腳夫,老子也是有原則的。額外服務,就得額外計費。

    張弛跟在並不友善的李躍進身後,背著70L的登山包,發現這廝的雙商偏低,智商92勉強稱得上普通,情商只有60,要知道低於90就已經是低情商了,來凡間久了就明白,情商這玩意兒,沒有最低只有更低。

    張弛看不清李躍進的武力值和防禦力,證明李躍進對自己沒有敵意,只有在對方對他產生敵意的時候,他才有可能看清這方面的數值。

    李躍進來到一輛破破爛爛的白色五菱麵包前停下腳步,拉開車門,一股濃重的韭菜混合大蔥的味道撲面而來。

    張弛扭過頭吸了口氣:“味道夠剛的!”

    李躍進道:“生活不容易,且行且珍惜,說了你也不懂。”

    張弛進入車內,才發現後座上還擺放著一堆韭菜兩捆大蔥:“大叔,您平時還賣菜啊?”

    李躍進沒好氣道:“屁!自己吃的!”

    張弛道:“您自己吃,您自己吃,那啥……您身體不好?”

    李躍進從後視鏡中瞪了這廝一眼,聲如洪鐘道:“好的很!”

    “那為啥要吃那麼多的壯陽草?”

    李躍進咬了咬牙,怒火值蹭蹭蹭回到1500,強忍住沒有發作,這貨牙尖嘴利,自己說不過他。咬牙切齒地啟動小麵包,1.2排量的引擎咆哮著帶著顫抖的車身衝了出去。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3 AM

第二十章   飛流直下

    白色小麵包在九轉十八彎的山道上靈活行進,張弛坐在李躍進後面的位置,拉開車窗,陣陣山風沖淡了車內濃烈的味道,當然也是他的嗅覺漸漸適應的緣故。

    一邊是高聳陡峭的山體,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越往上開道路就越窄,最窄的路段只能容納一輛車通過,錯車都沒有可能,途中不時看到道路上的石塊,還有幾處塌方。

    李躍進駕駛的風格雖然很激烈,不過他對這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再加上本身的技術過硬,在這山道之上游刃有餘。

    車行半山之間,看到白雲悠悠,迷霧縈繞。

    張大仙人恍如回到了九霄之上,腦海中想起過往的時光,心中生出無限唏噓。

    一失足就成千古恨,自己再無修仙封神的可能,數千年的辛苦修煉因一場醉酒而付諸東流,仙脈斷絕,已無重新飛升之希望,自然談不上什麼長生不老百病不侵。而今苟活於人世凡間,就算能夠長命百歲和過去相比也只如白駒過隙。

    想到這裡,張弛感覺眼前一片昏暗,他本以為是自己心境使然,現實卻是一片濃重的烏雲遮住了天,遮住了眼。

    前面的李躍進罵了一句:“大爺的!這天氣預報就沒有準的時候。”怒火值2000+,他的情緒非常急躁,容易產生波動。

    張弛吸了吸鼻子,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紅杉樹遞了過去:“大叔,抽煙不?”

    山路駕駛,來不得半點含糊,張大仙人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冒險吸取李躍進的怒火值,不管幹什麼事情都得分清輕重。

    李躍進也沒跟他客氣,整盒接了過去,瞥了一眼道:“紫樹啊!我平時都抽小貢的。”紫樹七塊,小貢十一,這貨還挺挑剔。

    李躍進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將那盒煙塞到了手套箱裡,又順手從手套箱內的白色煙盒裡抽出一支煙。

    張弛從後面悄悄看著,白盒的也是紅杉樹,說好的只抽小貢呢?能要點碧蓮不?

    李躍進一手開車一手點煙,張弛不由得有些擔心,提醒他道:“大叔,專心點。”

    李躍進點燃了香煙,瞇著眼睛單憑著右手就控制著小麵包靈活地轉過前方的急彎,鼻孔中噴出兩團濃重的煙霧:“我這輛車在這條山路上來來回回開了幾萬趟,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麼走。”

    張弛做過攻略,從山下算起開到山上大概有十五公里,別說幾萬趟,就算是一萬趟,也有十五萬公里了。張弛問道:“這車的總里程有多少?”

    “四萬七!”李躍進脫口而出。

    張大仙人從後面白了這廝一眼,不吹牛逼你能死!跟這幫凡人相比,我特麼實在是太實在了!??

    小麵包車鑽出了繚繞的雲霧,在一處寬闊平整的紅土地上停下,這裡就是清屏山靈犀峰的後山臨時停車場了,因為少有人來,所以也沒人收費。李躍進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懸崖邊緣,嘴上叼著半截香煙,鬆開褲帶。

    張弛搖了搖頭,這貨夠沒公德的,還真以為自己那點流量就能夠飛流直下三千尺?本想損他兩句,可也感覺內急,周圍並無公廁,只能學著李躍進來到崖邊站著。

    李躍進有些納悶的望著這小子,莫不是要跟老子比射程?

    兩道雪亮的水箭幾乎同時發射,李躍進開始還不以為然,可不久就竭力挺起了腰桿,然後兩隻手都用上了。再看張大仙人雙手叉腰,近看蒼松起伏,遠觀雲海起落。飛流直下,瀟灑地不要不要的。

    李躍進稍一比較,就知道自己必敗無疑,人家是童子功,咱不扶不行。

    魁梧的身體在風中抖動了兩下,迅速收兵。再看一旁的小子仍然昂頭挺胸飛流直下,李躍進唯有感嘆歲月不饒人,耳邊響起郭天王的經典曲目《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突然感到莫名憂傷……

    一股強勁的山野風吹來,幾點琥珀色的水滴,滴落在李躍進的左腳之上。

    李躍進猛地瞪圓了雙眼,他就算不看也知道這水滴源自何方。怒火值瞬間飆升到5000+。

    幾乎就在同時,張大仙人看到了這廝可怖的武力值,攻擊力188,防禦力188,張弛本以為這兩方面100已是滿分,卻想不到強中自有強中手,還有如此變態級別的存在。

    張弛打了個哆嗦,要知道他站在懸崖邊緣,本想趁機撈點怒火值,卻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馬蒂歌波依德,在這荒山野嶺,他把我推下去也沒人知道,張弛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明顯充滿了諂媚的成分。

    “風真大!”

    李躍進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尿我鞋上了!”

    “有嗎?一定是下雨了!”

    天空中果然有幾滴雨落下。

    張弛摸了摸腦袋,趁機遠離懸崖:“下雨了。”老天爺真是配合。

    李躍進指著腳麵子,不依不饒道:“我看得清清楚楚!”怒火值繼續上升6000+

    火源石默默吸收著這驚人的怒火值,換成往日,張弛早就喜上眉梢,可現在他首先考慮到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腦筋一轉,迅速從兜里掏出一張五十的綠票子,遞給李躍進:“大叔,您去買雙新的。”要想消消氣,總得讓人見點綠。

    李躍進的這雙鞋沾滿紅泥,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我這是NB牌!”

    張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真特麼牛逼!根本是иB好嗎!商標可以欺騙,但是怒火值騙不了我,李躍進在接到五十元之後,怒火值瞬間降低了一大半,只剩下2000了。

    張大仙人找到了解決之道,心中稍一琢磨,通過怒火值推演並等量換算出大概的金額,從兜里又掏出了一張二十的,一張五塊的:“大叔,這夠了吧?”

    李躍進望著這廝手中的二十五,怒火值瞬間清零,取而代之得是迷惑不解,我草,他怎麼知道我這雙NB剛好花了七十五呢?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4 AM

第二十一章   沒那麼簡單

    山裡的天說變就變,本來還以為要下雨,可轉眼間就雲開霧散,紅日當空,萬道金光籠罩著這座海拔1573米的靈犀峰。

    按照李躍進的說法,進山要看老天爺的臉色,如果真要是下起雨來,就算張弛付給他雙倍的報酬,也不能冒雨進山。

    他們走得是北坡,正門在南坡,如果從正大門上山,需要花六十塊購買門票,這還不算景區公共交通費三十塊,如果想要乘坐索道往返還要多花一百。

    李躍進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引路,沒多久就把張弛給落下了老遠,李躍進停下來抽煙的功夫,回頭看了看張弛,距離自己大概有二十米,一邊走一邊喘,大圓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痛苦不堪簡直就是痛不欲生,不過這貨還強撐著活在當下。

    李躍進呵呵笑了起來:“小胖子,你行嗎?”

    張弛停下腳步,昂著頭,一手撐著登山杖,一手扶著腰,上氣不接下氣地抗議道:“大叔……我……我叫張弛……您……您別抽煙……森林防火……真要失了火……可……可不是玩的……”

    李躍進鄙夷地俯視著下方矮胖的身軀,他見慣了這種沒事找虐的傢伙,自以為穿上戶外服,背上登山包,撐著登山杖就能夠成為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老驢,真到了這種地方,就是頭老驢也比他們的適應能力更強。

    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張弛足足花了五分鐘穿越,畢竟是上坡啊!原本60的體力值只剩下25了,來到李躍進身邊。

    承受不住重力作用的屁股自由落體在了大石頭上,疲憊讓他忘記了以卵擊石的風險,好在臀肉豐厚,足夠護住重點。這貨從背包中掏出水壺,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李躍進將抽完的煙頭放在貼身準備的小鐵盒裡,拍了拍張弛的肩膀道:“少喝點,喝多了還得尿!”

    張弛擰好瓶蓋:“尿不出來了,流太多汗了。”

    李躍進道:“繼續走吧,像你這樣磨嘰,咱們日落前可爬不上靈犀峰,你小子還真打算在這山上過夜啊?”

    張弛羨慕地望著李躍進,李躍進的體力極其充沛,目前的體力值還有97,高手!絕壁是高手!腦子裡浮現出的參數到底是什麼依據?張大仙人自己都有些糊塗。

    李躍進道:“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富二代啊,沒事在家好好呆著吃雞不成?非得來這兒登山尋找王者榮耀?真想欣賞風景,你走南邊啊,乘纜車多輕鬆啊。累得跟個二哈似的,你這簡直是老雀裡抹鼻涕裝熊啊?”

    張弛被這貨引得呵呵笑了起來:“大叔,實不相瞞……我……我是來找一味藥材的。”

    李躍進一聽來了興趣:“什麼藥材啊?”

    張弛把自己手繪的不死草的圖案遞了過去,李躍進接過看了看:“蘭草啊?”

    心說這小胖子是不是傻啊,把自己當成李時珍了,來這裡採藥?有沒有搞錯,藥材市場才是他該去的地方,沒見誰想喝牛奶非得養頭牛的。

    張弛搖了搖頭:“黑色的!上滿長著一排排跟小眼睛似的花紋。我媽病了,就缺乏這一味藥,不然我也不會辛辛苦苦到這兒來受罪。”這貨說起謊話根本不會臉紅。

    李躍進愣了一下,沒想到小胖子是個孝子,他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我沒見過,其實你完全可以去市裡的中藥材市場,搞不好就有賣的。”他最欣賞得就是孝子,因為張弛表現出的孝心,看他也順眼了許多。

    張弛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起身道:“繼續!”

    李躍進把手伸了過來:“包給我吧。”

    張弛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背包遞給了他,李躍進看似兇惡,脾氣也不好,可並不是壞人。其實在看清李躍進驚人的武力值之後,張弛就留意緩和彼此的關係。

    李躍進顯然被張弛的謊話打動了,非但主動幫他背包,而且對他關照了許多,遇到不好走的路段會主動施以援手,每隔一段時間會主動停下來讓張弛得到休息。

    登山的過程雖然進行得很順利,可張弛心中的希望卻隨著越來越接近山頂而變得渺茫起來,他們已經在山林中穿行了七個小時,現在時間是下午四點,按照李躍進的說法,最多一個半小時他們就能夠抵達峰頂,張弛還趕得及乘坐最後一班纜車下山。

    張弛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將整座靈犀峰都搜遍,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座靈犀峰似乎也沒有不死草存在,張弛雖然斷了仙脈,可是他對這些煉丹材料仍然有超人一等的感知力。

    比如說他能發現烏殼青的丹爐,發現精金,還有貼身佩戴的火源石,能夠找齊這些寶貝,不是單靠運氣能夠實現的。

    然而在煉製培元丹的最後一味藥材卻遭遇了困難,前所未有的困難,如果人間根本沒有不死草,那麼他的煉丹大計也只能止步於此了。接受命運,坐吃等死。

    望著漸漸接近的峰頂,張大官人心中一陣沮喪。

    李躍進矯健的步伐突然停了下來,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團色彩斑斕的物體,張弛也在同時看到,那應該是一隻錦雞。

    李躍進走過去將錦雞撿起,卻發現它已經死了,血仍然未乾,李躍進從鳥身上的傷口判斷出是被人獵殺的,他的怒火值瞬間飆升到7000,這是剛才張弛故意激怒他都無法達到的高度,可見他是動了真怒。

    李躍進咬牙切齒道:“王八蛋!偷獵者!”

    張弛知道錦雞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可這玩意兒又不是鳳凰,值得李躍進如此憤怒嗎?

    他也明白自己仍然沒有適應凡人的價值觀,也沒形成完整的道德標準。在李躍進怒髮衝冠的時候,默默吸收他的怒火值就是,千萬別乾火上澆油的事兒。

    李躍進道:“這錦雞死了沒多久,身體還熱乎著,我去抓偷獵者!”他解下背包扔給了張弛。

    “可我們還要趕路……”

    李躍進的身影已經衝到了前方的密林之中,他的聲音隨著山風送來:“你哪兒都別去,就在原地等著我,我會來找你的!”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5 AM

第二十二章   買家秀和賣家秀

    張弛想跟上去,可跑了兩步就已經看不到李躍進的身影,他不敢冒險進入林中,萬一在其中迷失了方向只會更加麻煩。

    他也不敢走開太遠,找了塊平整的岩石,將背包放下,耐心等待著李躍進的回歸,等了二十多分鐘,仍然不見李躍進回來。

    張弛有些著急了,在周圍小範圍轉了轉,無意中看到下方的山坡,卻看到山坡中段的灌木叢中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張弛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氣中夾雜著種種植物的味道,可張大仙人敏感的鼻子還是從這種類繁多的味道中嗅到了一絲絲似乎來自於不死草的氣息,這應該不是自己的幻覺,可他也吃不太準。

    因為沒帶望遠鏡,以他現在的目力無法看清那團東西的細節,抬頭看了看西邊的天空,橘色的夕陽映照得彩霞滿天,估計再有一個多小時太陽就落山了,李躍進還沒有回來。

    張弛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要知道不死草有個特徵,日出發芽,日落枯萎,雖然名為不死草,可實際上生命只有一天,錯過今日等它下次發芽可能要一年之後了。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副糟糕身板兒能否撐過一年,必須盡快採到不死草煉成培元丹。

    張弛從登山包裡取出繩索,他從某寶上買了用來消防逃生的8mm繩索,五十米雙鉤的繩索才四十塊錢。

    雖然不是專業的登山用繩,可根據賣家介紹,這是專用高樓應急防火戶外安全輔助繩,可以承受兩百公斤的拉力,他現在的體重也就是剛到一半。

    超強韌性,雙倍拉力,為你多加一條生命線,廣告上說的。

    是不是很踏實,是不是很給力,五十塊一條生命線,是不是很划算!

    張弛找了一顆碗口粗細的松樹作為固定,另外一端用鋼鉤扣好在自己三尺二的腰上,用力掙了掙,感覺這尼龍繩的強度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這才小心翼翼地沿著山坡向下溜去。

    這山坡大概有六十度的樣子,山坡上分佈著不少的石塊,植被很少,只有靠近那團黑乎乎東西的地方才有灌木叢分佈。從張弛出發的地方距離目的地大概有三十米。

    張弛非常謹慎,一點點的向下挪動,山坡上佈滿石塊,落腳的時候這些鬆動的石塊就紛紛滾落了下去。

    張弛看到那些滾落的石塊,一直滾到了坡底,他的目的地位於山坡三分之一的地方,這山坡的總長度超過了一百米,更讓他害怕得是,山坡的底部只有一片寬約五米的平地緩衝,再往下就是懸崖,懸崖下方應當是山澗,站在這裡就能夠聽到轟隆隆的水流聲。

    張大仙人向上看了看,松樹傲然挺立,繩索雖然繃得筆直,可是毫無異狀,他鬆了口氣,自己自從被貶凡間之後,運氣還算不壞,應該不會有事。

    他戰戰兢兢地挪動,總算有驚無險地來到了那片灌木叢前,定睛向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望去。

    心中頓時失望萬分,哪是什麼不死草,根本就是一隻隨風飄落到灌木叢中的黑色塑料袋。張弛暗罵沒公德亂丟垃圾的傢伙,當然這跟他的視力也有關係,雖然沒戴眼鏡,可兩隻眼睛都是0.5,妥妥的近視。

    可自己剛剛明明聞到了不死草的味道,張弛有些不甘心,他伸手去撿起那塑料袋,就算沒有不死草也得為環保出一份力。

    一個黃色的物體倏然從塑料袋下竄了出來,卻是一隻臭鼬,張弛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大跳,他第一時間雙手護住面孔,身體下意識地後仰,那臭鼬並未攻擊張弛,對著他放了個臭屁,從他的身邊掠過繼續向遠方奔去。

    張大仙人被黃大仙嚇了個手忙腳亂,原本他始終一手抓住繩索,因為下意識地躲避黃大仙,用雙手護住面門,自然放開了繩索,臃腫的身體並不靈活,後仰的時候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失去平衡,沿著山坡滾了下去。

    張大仙人馬上就意識到他應該首先護住得是腦袋,要知道這具肉身防禦力最為強大的就是臉皮,防禦力10000,就算從萬米高空摔下去,臉先著地也不會毀容。

    可身體的其他部分就沒那麼皮實,張弛抱著腦袋沿著六十度的山坡滾落下去,就像一隻滾動的皮球,雖然害怕,可並未喪失理智。張弛還記得自己身上拴著安全繩,這條繩索會在關鍵的時候拉他一把,給他的生命上一道保險。

    五十米的繩索很快就到了盡頭,張大仙人感覺到腰部被重重的一扯,他以為身體即將停下滾動,依靠安全繩撿回一條小命的時候,這根號稱超強韌性,雙倍拉力的尼龍繩卻從中斷裂。

    短暫的停頓之後,張弛又沿著斜坡繼續向下滾去,帶著斷裂的繩索滾下山坡,又因為慣性毫無停頓地滾過了五米的平地緩衝,然後騰空直墜而下。

    張弛聽到下方轟隆隆的山澗水流,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小命玩完了!

    近二十米的落差,張弛沒有幸運地摔入水潭里,甚至沒有摔倒山澗中,落地的地方是鵝卵石遍布的河灘,還是臉先著地,這張防禦力10000的面皮直接將一塊臉盆大小的鵝卵石磕得粉碎。

    ……我很痛……

    張大仙人趴在河灘上一動不動,雙手雙腳張開,俯瞰下去,就是一個標準的大字。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張弛一定多買一條尼龍繩,五十塊加得生命線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

    買家秀和賣家秀天壤之別,張大仙人用親身的經歷驗證了這個眾所周之的事實。

    馬蒂歌波依德!該死的商家,虛假宣傳,關乎生命?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是不是死了?”張弛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可能還活著,因為他能夠感到痛感,除了臉皮身上無處不痛,除了思維,任何地方都無法活動。

    張弛無法動彈也發不出聲音,只能寄希望有人過來營救,最可能救他的人應該是李躍進,他去追偷獵者也該回來了吧?

    張弛一動不動地想著,他的臉埋在碎石中,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只能聽到一旁山澗的流水聲,這樣的狀況,每一秒都是漫長的煎熬。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5 AM

第二十三章   不死草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張弛終於聽到腳步聲,現在的他對聲音異常的敏感。

    絕不是來自於李躍進。因為李躍進大步流星落腳沉重,來人的腳步非常輕盈,張弛還聽到了歡快的歌聲,百靈鳥般悅耳動聽,張弛想呼救,發現自己目前還是處於石化狀態。

    “啊!”路過的少女終於看到了大字型趴在河灘上的張弛,她穿著一身紅色的戶外服,白色遮陽帽,身後背著一個竹編的背簍,手中拿著採藥的工具,看到河灘上一動不動的人,她並沒有害怕,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跑了過去,放下背簍。

    在張弛身邊蹲下道:“餵!你醒醒,你醒醒!”張弛聽得見,可是卻無法回應。

    紅衣少女伸手摸了摸他的脈門,感覺他脈息微弱,迅速檢查了一下張弛的四肢和脊柱,她的手法恰到好處,確信張弛並無骨折,只是右肩脫臼,這才小心將張弛的身體從左側翻轉過來。

    張弛雖然灰頭土臉,可是這張面皮卻沒有受傷。

    紅衣少女先探了探他的鼻息,沒有感覺到呼吸,又摸了摸他頸動脈,停頓了10秒並沒有感覺到頸動脈搏動。馬上決定對張弛進行心肺復蘇,她用最快的速度解開了張弛的衣領口,找出紗布從張弛口鼻中摳出山泥和碎石。

    就在她準備開始心肺復蘇步驟的時候,張弛卻猛然長吸了一口氣,他的呼吸和心跳同時恢復了過來。

    張大仙人接連喘了幾口氣道:“我是不是死了?”

    那少女咯咯笑了起來:“怎麼會?活得好好的,放心吧,你身上沒有骨折,只是右肩關節脫臼,我幫你復位之後就會沒事。”

    張弛道:“為什麼我看不到東西,是不是瞎了?”他的一雙眼睛緊緊閉著。

    少女看了看他道:“你精神太緊張,應該是出於自我保護的緣故,為了避免受傷,所以把眼睛緊緊閉上,直到現在眼睛周圍的肌肉仍然處於高度緊張中,是你自己不敢睜眼。放鬆,沒事了,等到肌肉鬆弛下來,你就能夠恢復正常了。”

    張弛道:“謝謝!”緊閉雙眼,眼皮遮住了他的視線,世界一片漆黑。

    少女抬頭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張弛剛才趴著的地方,心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從上面掉下來的?”

    張弛點了點頭,很想睜開雙眼,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像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一樣,睜不開眼。

    少女感嘆道:“你命可真大!”

    張弛道:“我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他感到身上到處都在疼痛,尤以右肩為甚。

    少女道:“不會的,我幫你把關節復位。”她讓張弛平躺在地上,從背簍內拿出一條毛巾墊在張弛的腋窩處,用手牽住張弛的右腕,右腳蹬住他的腋窩,提醒張弛道:“可能會有點疼。”

    張弛笑道:“我受得住!”他感覺到少女的手正在緩慢、均勻地牽拉,肩關節處的疼痛也越來越劇烈,張大仙人雖然臉皮夠厚,可也是一個要臉面的人,怎麼都不能在一個女孩子麵前表現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就算是疼死也不能吭聲。

    少女提醒他道:“你不要緊張,一定要放鬆。”

    張弛痛得無法回答,額頭上黃豆大的汗水滾滾滑落,將他滿面灰塵的面孔弄成了大花臉,在煎熬了約莫兩分鐘的樣子,感覺右肩發出哢啪聲響,然後疼痛倏然減輕,右肩一陣輕鬆。

    少女放開張弛的手臂,鬆了口氣道:“好了!”

    張弛想要活動一下右臂,卻被少女阻止:“現在還不能動。”她利用自己的毛巾,張弛身上的繩索和樹枝為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固定:“肩關節脫臼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的,你記住,三週內盡量不要活動,過了這段時間,才能逐步恢復運動。”

    張弛點了點頭道:“謝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叫張弛,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少女笑了起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此時遠處傳來李躍進的聲音:“張弛!張弛!你在嗎?”

    少女道:“你叫張弛啊?”

    張弛點了點頭道:“是我,北辰一中高三一班的張弛!”他說完,才回應李躍進:“大叔!我在下面,我在下面!”

    李躍進並沒有找到偷獵者,想起仍在原地等待的張弛,於是匆匆趕來,在約定的地點發現了張弛的登山包,然後又發現了那條斷裂的繩索,馬上意識到張弛可能出了事,於是循著他滾動的軌跡一路 來。

    少女道:“我先走了!”

    張弛聽她要走,想睜開雙眼,偏偏還是睜不開,慌忙道:“恩人總得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以後也好報答。”

    “不用!張弛,你自己好好保重!”少女背起竹簍輕盈地向前方叢林中走去,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李躍進輾轉來到張弛身邊的時候,看到他正蹲在小溪邊伸著左手用清冽的溪水洗臉。

    確認張弛沒死,李躍進方才鬆了口氣,可馬上就火了起來:“我說你這小子咋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呢?說好地讓你在原地等我,你逞什麼能?雖然憤怒,可怒火值卻始終在500徘徊,看到張弛摔成這個熊樣,他也不忍太過斥責,沒事就好。

    張弛的厚臉皮被清涼的溪水洗滌乾淨之後,緊繃的肌肉終於慢慢放鬆下來,雙眼得以重新睜開。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劫後餘生的張大仙人只覺得人間從未有如此美好。舉目四顧卻再也找不到剛才救他的那位少女,張弛心中暗暗道,難道當真是山中某位善良的仙子救了自己?

    張弛悵然若失的樣子被李躍進看在眼裡就是癡癡呆呆,高度懷疑這小子可能被摔傻了,李躍進道:“誰幫你包紮的?”

    張弛道:“仙女!”

    李躍進忍不住呸了一聲:“還妖精呢!”

    張弛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鼻息中又似乎聞到不死草的氣息,睜開雙眼望去,卻見在不遠處的崖壁上,鄰水之處正有一束黑色的蘭草,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張大仙人喜出望外,顧不上向李躍進解釋,就涉水走了過去。

    李躍進擔心他被激流沖走,趕緊跟了過去,還好這一帶水淺,張弛順利來到那黑色蘭草之前,定睛望去,這分明就是他苦苦尋覓的不死草,想起這一路走來的艱辛,險死還生的經歷,張弛險些感動到要落淚。

    他小心採擷了這束不死草。

    李躍進一旁看著,終忍不住撇了撇嘴道:“我當是什麼寶貝,虎皮蘭啊!”

    張大仙人徹底無語。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6 AM

第二十四章   培元丹

    張弛歷經千辛萬苦採到的不死草當然不是虎皮蘭,肉眼凡胎的普通人怎能識得天材地寶?

    李躍進這個人雖然脾氣暴躁,可是外冷內熱,他陪著張弛連夜下山,又陪著他去了山下的醫院做了檢查。

    檢查之後發現張弛的肩關節復位很好,根本不需要再做其他的治療,醫生的囑咐也和那少女一樣。至於其他的皮外傷都不嚴重,簡單清創之後就能回家。

    張弛對李躍進的熱心相助也非常感謝,他拿出兩百塊表達謝意,李躍進拒絕,非但沒收還把此前張弛賠他的七十五塊鞋錢還了回去。

    李躍進最欣賞孝順的人,在他看來小胖子張弛為了給母親治病,不辭辛苦舍生忘死的冒險登山,現在這樣孝順的年輕人已經不多見了。

    李躍進還主動把張弛送到了火車站,幫他趕上了最後一班通往北辰的火車,甚至連火車票都是李躍進幫忙給買的。臨別之時,李躍進非常傳統且江湖地抱了抱拳道:“保重!”

    張弛只有左手活動自如,所以只能揮了揮手:“謝謝大叔!”

    李躍進對大叔這個稱呼非常抗拒:“其實我才三十一,比你大不了幾歲。”他不喜歡別人稱呼自己大叔。

    大十三好嘛,一旬還多。

    張弛笑道:“謝謝李大哥,有空來北辰找我玩啊!”他就是出於客套隨口那麼一說。

    李躍進卻鄭重點頭道:“一定!張弛,回去好好照顧你媽,替我向她老人家問好,過幾天,我會去探望她。”

    張弛一聽有些懵逼了,他該不是認真的吧?再看李躍進一本正經的表情分明是在一諾千金,張弛有點暈了,毛爺爺說過,世界上最怕認真二字,我現在算是有些明白了。

    如果李躍進當真去北辰找自己探望自己早就死過的媽,這廝發現真相之後會不會暴走發狂,甚至出手把自己胖揍一頓?

    張馳認為這種可能性存在,且很有可能。他用完好的左手握了握李躍進生滿老繭充滿力量的大手道:“李大哥,您也忙,千萬別耽誤了工作。”

    李躍進信誓旦旦道:“我一定會去的。”

    張大仙人頭皮一緊,他放開李躍進的手,乾咳了一聲道:“李大哥,我走了。”

    他轉身向檢票口走去,身後傳來李躍進信誓旦旦的聲音:“張弛,一路順風,我一定會去的!”

    張大仙人恨不能反手抽自己一大嘴巴,我這張嘴咋就那麼欠呢。

    就算謊言敗露那也是以後的事情,說不定李躍進很快就忘了呢,登上返程的列車之後,內心中的那點兒惶恐很快就被此行的收穫喜悅所取代。

    這對張弛來說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歷盡千辛萬苦之後,他終於集齊了用來煉製培元丹的99種材料。

    夜深人靜,張弛獨自一人坐在小屋子中,他的周圍擺滿了瓶瓶罐罐,彷彿回到了昔日在兜率宮燒火煉丹的時候。最大的不同並非天上人間,而是過去他在為太上老君煉丹,而現在是為自己的生存而奮鬥。

    他已經不能再等,人生苦短,夜長夢多,再等就GAME OVER了。

    張大仙人深吸了一口氣,用活動自如的左臂再次清點了一下材料和工具,確認無誤之後,深沉吟誦道:“人生得意須煉丹,莫使爐鼎空對月!”閒來無事裝個逼,有助於調節體內激素平衡。

    這貨戴上墨鏡,打開丁烷噴槍,先將事先分離出來的富含精金的部分初步加熱,丁烷噴槍的火焰溫度可以達到1500℃。

    同步利用酒精噴燈炙烤火源石,根據張弛過往在兜率宮當煉丹童子的經驗,火源石內三昧真火被激發出來的溫度通常在1000℃。

    天庭和凡間並未統一度量衡標準,所以張弛更多還是憑著經驗和直覺,一個有經驗的煉丹童子,可以根據不同的火色看出不同的溫度。

    張弛在兜率宮打工八百年,曾經親自煽風點火,試圖煉化乾坤八卦爐裡面的齊天大聖,燒火攮灶的經驗是極其豐富的。

    酒精噴燈的火焰對準了石棉網,那顆火源石此刻就靜靜躺在石棉網上,已經五分鐘了,仍然不見火源石有任何的變化。天上人間畢竟不同,能否催發其中的三昧真火只能靠機緣造化。

    張弛開始有些忐忑了,如果無法引動出火源石內的三昧真火,就算集齊了所有的材料仍然無法開爐煉丹,自己多日以來的努力等於白費。

    十分鐘過去了,依然如故。

    十五分鐘……

    二十分鐘……

    二十九分鐘……

    酒精噴燈持續使用的時間為三十分鐘到四十分鐘之間,如果使用時間過長,燈壺的溫度會持續升高,從而引起燈壺內部壓強過大,燈壺會有崩裂的危險,張弛嘆了口氣準備放棄嘗試,關掉噴燈。

    就在此時火源石的周圍泛起一層朦朧的紅光,張弛以為自己看錯,揉了揉眼睛,眨眼的功夫紅光比剛才更盛,張弛意識到,火源石內的三昧真火終於被成功引動了。

    他關上酒精噴燈,利用不銹鋼鑷子將火源石迅速轉移到烏殼青的丹爐底部,火源石上的三個圓圈猶如亮起的三盞紅燈,小小一顆火源石輻射出的紅光已經充滿了整個房間。

    張弛將事先準備好的材料逐一加入丹爐煉室之中,最後才將含有精金的部分加入其中,精金本身並無功效,起到的作用是聚藥成型,相當於黏合劑的作用,因為缺乏將精金和黃金完全分離的手段,只能一股腦置入其中。

    丹爐雖小,內有乾坤,分隔成為三部分,底部可安置火源石,中間最大的空間用來入藥除渣,上層靠近爐蓋最小的部分用來生煉得丹。將丹砂和藥草搗碎置入中層藥室,密閉丹爐,用火先文後武。

    確保所有藥材全部融化,丹氣升入上層丹室,聚氣結露,凝露為丹。一個循環稱為一節,一節除渣一次,反復升煉,極品丹藥至少要反復升煉九九八十一次,時間跨度可長達七七四十九天。

    培元丹這種丹藥屬於最基礎的固本之丹,自然不需要如此反復煉製,通常煉製十二節就已經足夠,從火色判斷,目前火源石內積蓄的三昧真火最多只能支持七個小時的煉製。

    三昧真火的奧妙並不在於火焰的溫度如何之高,而在於可以同時集齊神火、精火和民火。

    火焰由紅轉綠,又由綠轉藍,藍色火焰燃到最盛,又化為青色,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青色火焰出現在丹爐之中,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苞,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花苞慢慢綻開,猶如一朵夏日綻放的青蓮。

    張弛盤膝坐在地上,聚精會神地望著這小小的丹爐,內心充滿著對生命的渴望,就算是在凡間立足也沒有那麼容易,對斷絕仙脈的他來說,首先考慮得是如何健康地活下去,然後才能去想怎樣更好的活下去。飯得一口一口的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張大仙人一夜無眠!

    七個小時過去,十二節升煉完成,火源石恢復了最初發現時的樣子,上面的三個圓圈燦白如玉。丹爐業已冷卻,爐內丹藥已成。最後出爐的環節極為關鍵,稍有疏忽,前功盡棄。

    張弛揭開爐蓋,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並沒有培元丹異香撲鼻的味道,反而有種大蔥和韭菜混合的味道。

    張弛首先想到得就是失敗,這味兒不對,可轉念一想自己乘坐五菱小麵包的經歷,應當是不死草上面沾染了大蔥和韭菜的氣息。

    煉成的培元丹靜靜躺在丹爐內,黑不溜秋,櫻桃般大小,卻是個橄欖形,表面疙疙瘩瘩粗糙如同楊梅。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7 AM

第二十五章   八戒照鏡子

    張弛印像中的培元丹可不是這個樣子,標準的圓形,朱紅色,表面光滑潤澤,質地細膩,異香撲鼻,沁人肺腑。

    眼前的這顆丹藥簡直連殘次品都稱不上,按照過去兜率宮苛刻的質檢標準,這種成色的丹藥肯定要當成廢渣給倒掉,就算是天狗都不願意吃。

    張大仙人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這顆他來到凡間之後煉出的第一顆丹藥,心中開始總結產生次品的原因。

    首先是煉丹的材料不純,比如不死草,他忘記了及時密封保存,所以沾染了韭菜和大蔥的氣味,然後是精金,他提取的精金純度不夠,三昧真火煉製精金的時候,缺乏將精金中雜質去除的有效方法,所以煉丹的過程中混合進去了一些雜質。

    再就是火候的把握,這烏殼青的丹爐他是第一次使用,每個爐子都有每個爐子的脾性,他並未摸清此爐的脾性,幾樣因素綜合起來,讓他煉出了一顆下品之丹,甚至連下品都稱不上。

    張弛猶豫了半個多小時,終於還是決定將這顆培元丹服下,要求不高,能有一半的功效就好。培元丹入喉,如同砂紙搓過食道,火辣辣的,這味道全然不同。

    雖然徹夜未眠,張弛也不敢入睡,生怕這一睡就長眠不醒,再也見不到星期天的太陽,服下培元丹,將一切收拾乾淨,那顆耗盡能量,業已變冷的火源石重新用繩串起掛在脖子上。

    推開房門,來到小院裡面,才發現外面的太陽已經升起很高,陽光照耀著這狹窄的院子,張弛晃動了一下脖子,聽到頸椎關節發出清脆的哢啪聲。

    外面傳來轟隆隆的挖掘聲,周圍的拆遷工程還在不停的進行中,張弛想起自己已經簽過了拆遷協議,這個月底之前就要交房,說是月底,實際上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了。

    趁著今天休息,應該去找一間房子了,雖然學校可以提供宿舍,但是張弛並不想去,畢竟他有許多的秘密,不想讓別人知道。

    洗漱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張弛!你給我出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張弛從聲音中已經判斷出來人是自己的叔叔張國富,而且語氣不善,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私下簽拆遷協議的事情已經讓叔叔知道了。

    院門被粗魯地推開,張國富不是一個人,他老婆秦香梅,女兒張青果全都跟著一起過來了,除了張國富,那母女倆在三年中從未光顧過這間破破爛爛的小屋,對張弛這位窮親戚一直避之不及。

    張弛吊著膀子,滿臉堆笑,以不變應萬變,胸口熟悉的溫熱感再度傳來,昨晚耗盡能量的火源石開始如海綿吸水般吸收這一家三口的怒火值。

    來自張國富1000+

    來自秦香梅2000+

    來自張青果1500+一個小女孩脾氣居然不小。

    張弛笑道:“叔,嬸兒!青果,你們來也不說一聲,吃早飯沒有?”

    張國富冷哼一聲。

    張青果把小臉兒一扭,表示自己很不高興。

    體重超過160斤,中年發胖的秦香梅指著張弛道:“你啊!真是笨啊,誰讓你擅自把拆遷協議給簽了?有沒有經過我們同意?”

    張弛道:“我滿十八了啊,成年了啊,我自己能做主啊!”

    張國富長嘆了一口氣道:“小馳,我是你親叔叔,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商量?”

    張弛反問道:“有必要嗎?我才是房屋的所有人啊,這麼小的事情用得上跟你商量?”

    張國富一家來到之後,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自己肩膀的傷勢,也沒有表示過一句關心。

    所有人都是抱著興師問罪的架勢,這讓張弛越發反感起來,就算跟你們有血緣關係,可你們誰又對我表現出絲毫的親情?既然你們豬八戒照鏡子自找難看,就別怪我六親不認。

    秦香梅一聽就不樂意了:“張弛,你這話可昧良心啊,這房子還是我們送給你的。”

    張弛笑道:“嬸兒,這房子怎麼來的,別人不清楚,您還不清楚?”

    “你什麼意思?你個小沒良心的,當初是誰出錢給你爸媽辦得後事?是誰幫你償還的債務?是誰給你地方住,是誰供你吃喝供你上學?”怒火值持續增加已經逼近4000,火力強大,簡直就是個人形噴火器,難怪張國富會那麼怕老婆。

    秦香梅聲音尖利,遠遠傳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招來了數十名圍觀群眾,有仍然沒有拆遷的釘子戶鄰居,也有正在拆遷的工程人員,現今社會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看熱鬧的閒人。

    張國富一臉的哀傷,痛心疾首道:“小馳,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太讓我傷心了。”

    張弛不慌不忙道:“我爸媽的後事前前後後一共花了三萬五,不過親戚朋友同事燒紙弔唁的份子錢全都被你們給收了,如果我沒記錯,總數應該是五萬五千七,刨去花掉的錢,還剩兩萬,我爸留下的債務一共是七十六萬,留下的存款是三十萬,你們現在住得安逸世家三室一廳的房子過去是我爸生前花七十萬買的。”

    張國富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傻乎乎的侄子居然跟他當眾算起了帳,而且算得那麼細緻精確,他顫聲道:“你這個混小子,你們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那晦氣的房子根本沒人肯買,再說,我買下來也是為了幫你還債啊!”

    圍觀群眾嘀嘀咕咕,其中有不少人在說張弛的不是,單從張國富幫忙還債這一點上來看,叔叔當得還是不錯的,這小子是個白 狼。

    張弛微微一笑:“你怎麼不說多少錢買的?原價打了七折,你實際上只出了四十九萬,三年前安逸世家的那套房已經一百萬了,您連半價都沒花,就買走了我們家一天都沒住過的新房,對了,我還沒跟您細算我爸已經提前還過一年七個月的貸款。”

    張國富一張臉熱血上湧,秦香梅厲聲道:“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們幫你還債不算啊?”

    張弛笑道:“就是那四十九萬您也沒全給,這間小破房子是我爺爺留下的,您非得說有您一半的產權,不錯,是這個理兒,可您又用這房子一半的產權抵了十萬的房款,也就是說您買我們家新房只花了三十九萬。”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聽到這裡,明白人已經開始漸漸轉變風向了,越來越多的人心理天平向張弛傾斜。

    張國富兩口子的表情明顯有些慌了,他們缺乏準備,壓根沒料到這個傻侄子知道那麼多的內情,而且頭腦如此清晰,口齒如此伶俐。秦香梅尖聲叫道:“你血口噴人,你們家那房子是有貸款的。”

    張弛道:“嬸子,我開始就說了,我爸留下的債務一共是七十六萬,裡面就包括二十萬的房貸,要不我細細跟您捋捋,你們實際上只給了三十九萬,我爸剩下存款三十萬,燒紙弔唁的份子錢還剩兩萬,這加起來一共是七十一萬,你們可能又得說給我看病花了不少錢,為了給我治病,當時社會愛心捐款一共收到了十三萬,我在醫院花掉了八萬,剩下的五萬加上剛才的七十一萬,剛好補上我爸七十六萬的債務,你們覺得我算的對不對?有疏忽的地方可以補充。”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8 AM

第二十六章   外強中乾

    張國富兩口子張口結舌,他們被傻侄子的表現給震住了。

    秦香梅垂死掙扎道:“我們養你這三年不算啊?”

    張弛嘆了口氣道:“我本來想給你們留點面子,可你既然這麼說,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政府每月給我五百六十元,這錢你們幫我拿著,每月給我三百,那二百六始終揣兜里吧?從出事到現在一共三十個月,我沒算錯一共是七千八百塊錢。”

    圍觀群眾已經有人開罵了:“真特麼不是東西啊,這麼算計一個苦孩子,是親叔叔嗎?還是人嗎?”

    張國富的臉青一塊紫一塊,他好歹也是個公務員,這事兒要是傳開了去,讓周圍人怎麼看他?他有種馬上逃走的衝動。

    張青果咬著嘴唇,小臉變得蒼白,她雖然小,可剛才的話也聽得清清楚楚,如果堂哥說得全都是真的,那麼爸爸媽媽實在是有些過分。

    秦香梅忽然大哭了起來,指著張弛道:“你簡直是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們兩口子辛辛苦苦一心對你,怎麼就養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們命苦啊……”雖然哀嚎,可怒火值已經清零,心虛啊,哪還有發火的底氣。

    張弛不為所動:“您要是不覺得寒磣,那我就再跟您絮叨絮叨?要不我把當年的公證書曬一曬?”

    張國富咬了咬嘴唇,向老婆道:“走!別讓外人看笑話!”今天這趟來是失算了,氣勢洶洶本著興師問罪而來,結果卻被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三言兩語就打得落花流水。

    張國富一家灰溜溜擠開人群離開之時,圍觀眾人齊聲發出一陣哄笑,一家三口頭也不敢回,加快步伐逃也似的離開。

    有些事不吐不快,張弛對張國富一家沒什麼感情,可他鄙視他們一家人的做法,如果不是自己佔據了這具身軀,可憐的張弛十有八九保不住這間僅有的小屋,世態炎涼,人心險惡,親人之間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也是輕薄如紙。

    張弛從圍觀群眾中看到了周良民,周良民目光和他接觸了一下,慌忙逃開,沒有和張弛打招呼就已經走了,雖然高考臨近,複習越來越緊張,可也不至於連招呼都顧不上打,其實自從張弛去周家簽完協議之後,周良民就在有意迴避跟他見面,張弛猜到應該是因為那個鐲子的緣故。

    趙七斤和一幫拆遷人員也在圍觀隊伍之中,剛才率先起哄得就是趙七斤。

    趙七斤雖然匪氣重了一些,可也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主兒,對張國富一家欺負弱小的行徑很是看不慣,目睹張弛有理有據條理清晰當眾斥責張國富一家的情景,如同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一般痛快,他自問沒有張弛的口才,這種酣暢淋漓的現場快感,是拳腳交加痛毆對手都無法取代的。

    趙七斤就納了悶了,這孩子一直都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慫貨,怎麼突然就開竅了,變得那麼厲害,那麼的伶牙俐齒。

    人群散去之後,趙七斤沒走,抱著一雙花臂望著張弛:“兄弟,啥時候搬呢?”

    張弛道:“七斤哥,不是月底嗎?”

    趙七斤笑道:“你小子別誤會,我不急著趕你,就是隨口那麼一問。”

    張弛道:“正找房子呢。”

    “要幫忙嗎?”

    張弛笑道:“不用,謝謝哥!”

    趙七斤打量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啊?”

    張弛搖了搖頭道:“不小心自己摔的,沒事兒。”

    趙七斤非常熱心地說道:“遇到麻煩你跟我說,這一帶還真沒有我擺不平的事兒。”

    張弛心裡暖烘烘的,趙七斤也是個面噁心善的主兒,至少要比他的叔叔嬸嬸有人情味。

    趙七斤離去之前又讓張弛放寬心,在他沒找到合適的房子之前,暫時不會拆他的小屋。

    張弛感到有些失望,失望源自於那顆辛苦練成的培元丹,他服下培元丹已經過去了三天,可仍然沒有半點反應,一切如常,跟沒吃之前一個樣。張弛在學校附近租了間房,約好了房東明天去簽合同。

    因為周五就要迎來體育畢業考試,操場上比過去明顯繁忙了許多,過去習慣於在教室裡埋頭複習的莘莘學子也開始臨時抱佛腳地強化練習,據說今年體育成績不達標就不給畢業證。

    張弛已經被提前告知可以免試,不過前提是他得先去醫院開一份身體健康證明。

    張弛吊著膀子站在操場邊看著,同桌侯博平走了過來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張弛沒搭理他。

    侯博平道:“你丫不長眼啊?杵在路上乾嘛?知不知道好狗不擋路?”

    張弛嘆了口氣,侯博平智商100屬於常才,情商90相對偏弱,因為平時欺負自己習慣了,所以每次見到張弛都是鬥志昂揚,攻擊力卻只有可憐的20,防禦力30,就以張弛目前的身體狀態,也能夠輕易將他拿下。

    “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抽你?”侯博平凶神惡煞般道。

    張弛搖了搖頭道:“你不敢!”

    侯博平瞪圓了雙眼。怒火值300。

    張弛道:“有種你抽我,我看你還想不想畢業。”

    一句話就讓侯博平洩了氣,他仍然兇巴巴道:“你給我小心點,最好別讓我在外面遇到你。”

    張弛道:“你在家裡奶奶不疼姥姥不愛,爹媽不待見你,在學校也沒少受欺負,也就是在我身上找點平衡,就你這小雞崽子的身板兒,惹毛了我,我特麼一腳能踹死你。”

    侯博平愣住了,心跳撲通撲通一百多,害怕啊,他身高跟張弛差不多,體重卻差了不少,過去沒見這同桌這麼彪悍啊,這貨吃錯藥了?咋突然老母雞變鴨,想要翻身農奴把歌唱?

    張弛瞪圓了雙眼:“看什麼看?杵這兒找揍啊?”

    侯博平嚇得一哆嗦,被突然王霸附體的張弛嚇得膽戰心驚,正眼都不敢看這傻子一眼,腦袋一耷拉:“ ……你等著……”話沒說完,屁股上已經挨了一腳,侯博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奮起反擊,而是拔腿就跑,跑了幾步又轉回頭指著張弛道:“你……給我等著……”

    張弛作勢要追他,這貨嚇得撒丫子向教室逃去。

    望著這廝的狼狽相,張弛有些想笑,這個世界就是外強中乾的賤人多,侯博平的事情他也聽說過一些,明明是個整天被欺負的慫貨,可偏偏還要欺負別人,這種貨色只能用一個賤字來形容。

    忽然感到有雙眼睛在身後望著自己,轉過頭去,才發現不遠處的樹蔭下林黛雨雙手拿著東西靜靜看著自己,目光和她的表情一樣冷。

    張大仙人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眼神,看到自己剛才抬腳踹同學的情景,想必對自己的印象又減低了幾分吧。WHO在乎!

    張弛主動跟她打了個招呼:“你好!”本以為林黛雨會走開,卻沒想到她居然主動走了過來,將一份快遞交給了張弛:“你的快遞。”

    張弛愣了一下:“我的快遞?”他實在想像不出,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給自己寄快遞,單手接過快遞。

    林黛雨在他架鷹姿勢的右肩掃了一眼道:“你受傷了?”

    張弛點了點頭道:“不小心摔著了,謝謝關心。”

    林黛雨可沒表示關心,剛才只是她的發現。

    林黛雨並沒有馬上離去,站在張弛身邊,目光望著足球場上你爭我奪,盡情揮灑汗水的男同學。

    張弛猜到她可能有事找自己,果不其然,林黛雨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道:“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2:59 AM

第二十七章   人生如戲

    張弛狡黠道:“那得看什麼事。”

    林黛雨道:“我小姨明天生日,我想請她吃頓飯,所以……”她說得吞吞吐吐,顯得有些難為情。

    張弛道:“你是擔心你小姨不答應,所以才想讓我出面,把你小姨哄過去你再現身給她一個驚喜?”

    林黛雨詫異於他的精明,幾乎全校師生都認為張弛的智商有問題,可在最近的幾次接觸中,林黛雨已經漸漸改變了對他的印象。

    張弛的憨厚和蠢笨只是表象,其實這個人大智若愚,現在他甚至都懶得偽裝了。

    林黛雨道:“你答應嗎?”

    張弛搖了搖頭道:“我覺得這樣做毫無意義,而且你又不能給我什麼好處?”

    馬上收穫林黛雨的怒火值1000,上昧之火,現在有點缺貨。

    林黛雨道:“你這個人真是現實。”

    張弛正想說話,從球場上一隻足球划著弧線呼嘯而來,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面門,張大仙人這張防禦力10000+的臉馬上將足球反彈了過去,不過處於本能的反應,這貨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馬上一群踢球的同學圍了上來,惹禍得是球場上最高大帥氣的男生,他是高三三班的霍青峰,也是林黛雨諸多的仰慕者之一,剛才的那一腳他是存心故意,這一腳瞄準了場邊的張弛實施定點打擊。

    林黛雨第一個蹲了下來,輕輕拍打著張弛寬厚的肩膀道:“張弛,你醒醒,你醒醒!”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張弛壓根就沒暈過去,他這張臉皮的防禦力可不是蓋的,他慢慢坐了起來。

    霍青峰一臉誠懇道:“張弛同學,我不是故意的。”同樣是表演,這貨的演技就生硬拙劣了許多,遠不及張大仙人自然。

    林黛雨冷冷看了他一眼,心中明白他就是故意的,應該是看到自己跟張弛站在一起說話,所以才故意起了黑腳。

    張弛寬宏大量地笑了笑道:“誰都有失誤的時候,沒事,我沒事!”心中把這貨記了個清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林黛雨關切道:“我扶你去那邊歇歇!”

    張弛點了點頭,在一群男同學嫉妒的目光中,由林黛雨扶著他來到了不遠處的連椅上坐下,張大仙人默默收取著來自校園內四面八方的怒火值。

    “裝可憐!”

    “博同情!”

    “真陰險!”

    “我特麼這一腳成助攻了?”

    怒火值+50+100+500……+1000……

    張弛默默蒐集著零零碎碎的怒火值,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等到圍觀同學散去,林黛雨拿了一瓶水遞給他,柔聲道:“好點了沒有?”

    張弛並不認為林黛雨有對自己溫柔的理由,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歸根結底還是沒有放棄求自己幫忙的事兒。

    張弛發現林黛雨高達140的智商也不是蓋的,差一步天才。要知道自己目前的智商也只有139,不過情商方面自己高達250的情商要超出140的林黛雨許多。

    林黛雨雙商極高,她對自己溫柔客氣,還不是想要利用自己。

    張弛點了點頭。

    林黛雨道:“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你能不能幫我給我小姨送一份生日禮物過去?”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她認為張弛不會拒絕。

    張弛笑了笑,然後用非常生硬的語氣拒絕了她:“不行!”

    林黛雨感覺自己的肺都要被他氣炸了,自己伺候了他半天,居然等來的還是這兩個字,怒火值3000。

    張弛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最討厭被人利用!”

    林黛雨鳳目圓睜,怒火值成功突破4000。

    她準備甩手離去的時候,張弛又來了一句:“紅顏禍水,今天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招來這場無妄之災!”

    林黛雨霍然轉身,帶著5000+怒火值的目光如兩道火箭射向張弛減肥後仍然胖乎乎的大圓臉,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張弛心安理得地喝了一口她送來的礦泉水:“以後離我遠點兒!”

    修養絕佳的林黛雨被高達6000的怒火值燒得頭昏腦脹,差一點就脫口罵人了。

    林黛雨幫忙送來的快遞是幾貼膏藥,沒有寄信人,沒有具體地址,只知道這快遞是從澄海市清屏區寄來的,裡面有一張打印的說明書,詳細講了膏藥的用法,張弛思來想去,給他寄來膏藥的人應當是在靈犀峰救了自己的少女。

    做了好事不留名,真是讓人感動,張大仙人感動之餘又有些慚愧,自己連恩人甚麼樣子都沒有看到,也不知道那天臉部肌肉怎麼緊張成了那個樣子,居然連眼睛都睜不開,真是遜斃了!

    張弛敷上了膏藥,只敷了一貼,右肩就已經完全消腫,按照說明上所講,三貼之後,他就能解除右肩的固定,手臂活動自如了。

    張弛將這份恩情記在心中,這算得上是他來到凡間之後所欠得最大一份人情了,日後如果有緣相見,無論如何都要還了這個人情。

    有些人命中註定還會碰面,張弛沒有想到自己這次的房東居然是黃春麗,也就是林黛雨的小姨,天珠店的老闆娘。

    黃春麗在中介處看到了他,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小子,怎麼是你啊?”

    張弛嘿嘿笑道:“緣分吶!”

    中介笑得也是陽光燦爛:“原來兩位認識,那就更好了,合同準備好了,每月租金一千,暫定一年,押一付三,二位要不要過目?”

    張弛和黃春麗對望了一眼,頓時心領神會,然後同時搖了搖頭。

    中介道:“那就當沒問題,中介費是一個月的房租,也就一千塊,兩位是誰來承擔?還是按照老規矩每人一半?”

    張弛道:“我不租了!”

    黃春麗同時道:“我不租給他!”

    中介一臉黑線:“怎麼了?不是說好了嗎?”

    黃春麗道:“反悔不行?”

    中介臉上黑線驟然增加一半:“可是你們那麼熟……”

    張弛道:“跟你有關係嗎?”

    中介怒火值增加500,在這一行乾了這麼久,他意識到可能要發生什麼,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如果你們撇開中介,私下簽約……”

    黃春麗道:“你恐嚇我?我不簽約,他是我徒弟,我房子給他白住!老娘樂意!”

    中介怒火值瞬間到了1000,眼看著兩人起身離去,雙手攥拳,怒不可遏道:“現在的人還有沒有點誠信?”

    兩人出了房產中介,黃春麗呵呵笑了起來。

    張弛也笑了,笑聲停下之後道:“謝謝師父!”

    黃春麗臉上的笑容倏然一斂,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誰是你師父?少跟我套近乎,醜話我可跟你說在前頭,租金一千,押一付三。”

    張弛道:“剛不是給我白住嗎?”

    “可能咩?我長得像慈善家嗎?”

    “我可剛剛幫您省了一千塊中介費。”

    “放屁!中介費本來就應該你交。”

    張弛道:“得嘞,您要是這麼說,這房我不租了,我讓中介再幫我找房。”這貨居然被逆向激發出500點的怒火值。

    黃春麗瞅著這小胖子,忽然又笑了起來:“生氣了?”

    張弛道:“我從來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喲呵,還大男子主義來,我去!就租給你了,不要你押金,一月一結,夠意思吧,誰讓我看你有眼緣呢。”

    張弛心中一樂,還故意裝出有點不樂意的樣子:“租金便宜點?”

    黃春麗警告他道:“你小子別得了便宜賣乖,房租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0 AM

第二十八章   飛天茅台

    張弛從她那裡得了鑰匙,當天下午就開始搬家,他本來沒多少家當,兩邊距離也不遠,雇了輛三輪車,自己來回三趟就倒騰得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選中這套房子,一是距離學校很近,不到五百米,這還是從正門算,其實只有一牆之隔,翻過牆頭就是學校的操場。

    二是因為這老房子是平房帶院子,房子雖然只有三十平方,可院子足足有四十平。

    張弛不喜歡樓房,不接地氣。有個小院子多好,可以種種花花草草,平時想透氣,抬腳就能出門,當然如果不是這個院子,根本沒可能要這麼高的租金。

    那顆辛苦煉成的培元丹,服下去已經有了四天,並沒有產生什麼效果,捉襟見肘的生命值還依然如故,可也沒產生太多的副作用,至少張弛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如果說變化,就是他的右肩,只貼了兩貼膏藥就已經活動自如了。

    張弛提前拆了右肩的固定,將毛巾洗淨曬乾收藏起來,這毛巾是那位救他於危難之中的少女留下的,得人恩果千年記,張大仙人從來都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傍晚的時候,黃春麗順路過來看看這邊的情況,張弛知道她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收租,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千塊送上。

    黃春麗眉開眼笑地收了錢,然後帶著他看了看電錶水錶,確認了目前的數字。

    張弛耐著性子聽她說完注意事項,覺得黃春麗要走的時候,她卻主動提出要請張弛吃飯。

    張大仙人聽到這個消息頗有些措手不及,將信將疑道:“你請?我?”

    黃春麗點了點頭確認道:“我請!”

    張弛道:“你出錢?”

    黃春麗柳眉倒豎,鳳目圓睜:“不吃拉倒!”怒火值500+

    張弛道:“吃!”不吃白不吃,更何況吃得還是自己的租金。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是黃春麗的生日,昨兒林黛雨就提過,還委託他幫忙牽線一起吃飯來著,不過被自己給拒絕了。

    黃春麗帶著張弛來到附近的'綠泥小廚',名字雖然雅緻,可其實是一家地地道道的土菜館。

    兩人就在外面坐了,黃春麗點了一盤花生米,一盤酸辣黃瓜,要了一份清蒸鱖魚,炒了個蘆蒿香乾。

    張大仙人怔怔地看著,因為是第一次和房東吃飯,還摸不清她的路數,不過這些菜好像略顯清淡了一些。

    黃春麗從這廝的目光中看出了什麼:“別愣著啊,你想吃什麼自己點,反正我請客,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

    張弛聽她這麼說,馬上加了道十三香龍蝦,又來了個紅燒豬大腸。

    黃春麗撇了撇嘴道:“你都這麼胖了也不知道忌口?”

    張弛道:“吃得越多,就代表對您越尊重。”

    黃春麗咯咯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笑得前所未有的溫柔慈祥。

    她從藍布袋裡面拿出了一瓶飛天茅台,準備幫張弛叫飲料,張弛卻直勾勾望著那瓶茅台道:“我也喝這個。”

    黃春麗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滿十八了,我就喝一杯。”自從來到凡間,張弛還沒有嘗試過茅台,據說這玩意成奢侈品了,酒比菜貴多了。

    黃春麗道:“一杯?”

    張弛點了點頭,他主動拿起酒瓶幫黃春麗倒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黃春麗舉杯道:“合作愉快!”

    張弛笑道:“生意興隆!”一仰脖將這杯茅台酒喝了。

    只感覺喉頭芳香四溢,熱辣辣的一道酒線滑落下去,直達腹部,然後暖融融一片有若春風送暖,將這股暖意向自己的周身經脈蔓延而去,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爽。

    這種感覺絕不僅僅是喝酒能夠帶來的。許久沒喲這樣的感覺了,像久別重逢,又像是青澀的初戀,好喝到流淚。

    黃春麗喝完那杯酒,再看張弛仍然呆呆端著酒杯,如同入定一般坐在自己的對面,還以為他喝不慣白酒,關切道:“讓你別喝吧,喝不慣吧?”

    張大仙人望著黃春麗此時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剛才的感覺根本就是培元丹在發生功效。

    這幾天來,他一直以為自己煉出了一顆廢品金丹,對自己的身體發揮不了任何的作用,可沒想到原來這金丹是需要酒來催化的,十有八九還特麼得是飛天茅台,成本有點高啊。

    黃春麗準備自己倒酒的時候,張弛又搶先拿過酒瓶,黃春麗心說這小子倒是有些眼色。

    可看到張弛幫她斟滿酒之後,自己又倒了一杯,黃春麗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不是只喝一杯嗎?你還是個學生,不可貪酒。”

    張弛倒不是貪酒,而是因為他發現茅台酒可以幫助自己吸收培元丹的能量,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豈肯錯過,張弛笑道:“不瞞您說,我打小就喝酒,半斤八兩的壓根沒問題。”

    黃春麗將信將疑地望著他:“吹吧你就。”

    張弛道:“騙誰我也不會騙師父您吶。”

    黃春麗馬上跟他劃清界限:“打住嘍,再次申明,我不是你師父,我是你房東。”

    張弛喝了杯中酒,肚子裡暖融融的感覺越發強烈,一不留神黃春麗將酒瓶給奪了過去,搖了搖頭道:“小孩子家的,不學好,給你來兩瓶娃哈哈。”

    張弛道:“別介啊,今天破例一次。”還別說這茅台酒的味道不錯,感覺比天宮的瓊漿玉液還夠勁。

    黃春麗笑道:“小子,我請你吃飯,今兒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沒什麼破例之說。”若非老娘無聊,怎會隨便拉個小孩子來陪我吃飯。

    說話的時候,看到附近蛋糕店的伙計拎著一盒蛋糕徑直走了過來,居然將蛋糕交給了張弛,順便又給了他一把蠟燭。

    原來吃飯之前,張弛特地去蛋糕房訂了生日蛋糕,目的只有一個,討好房東,省得以後刁難自己,這貨250的情商不是白來的,知道怎麼去處關係討好人。

    黃春麗心裡這個納悶:“這小子怎麼會知道自己過生日?還是他自己生日?”

    張弛將禮盒打開,問道:“房東,您今年貴庚啊?”

    黃春麗這才確定蛋糕真是給自己買的,打量著張弛:“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張弛道:“簽租賃合同的時候不是得看身份證嗎……”

    “放屁,我根本就沒提供。”

    張弛道:“我猜的!”

    黃春麗一臉的冷笑:“你那麼能耐,再猜猜我今年多大?”

    張弛被難住了,想了想道:“二十八?”他可猜不准,反正把女人年齡往小了猜總沒錯。

    黃春麗抓起酒瓶作勢要敲他,自己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覺得我那麼年輕?”

    張弛點了點頭,昧著良心說道:“我這都是往大了猜。”

    黃春麗倏然將雙眼一瞪:“那你要三包蠟燭幹什麼?”

    一包蠟燭二十根,三包那就是六十根,這小子嘴裡簡直連一句實話都沒有,黃春麗惱火他對自己的欺騙,感傷於自己不知不覺增長的一歲,怒火值蹭蹭蹭地往上漲,轉瞬之間已經到了3000+

    張大仙人有些心虛了,自己也沒想到蛋糕店的二貨帶這麼多蠟燭過來,現在不是有阿拉伯數字那種嗎?這孫子不是坑我嗎?

    張弛在這種狀況下仍然能夠露出一臉單純的笑容:“您該了解我啊,我打小愛貪小便宜,能撈點就撈點,以後萬一趕上停電啥的,還能湊合著用。 ”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0 AM

第二十九章   三九胃泰

    黃春麗真是服了這小子的狡詐,多大點孩子啊,這隨機應變的本事根本就是個老油條,難怪馮老三那個老江湖都在他的手底下吃了癟。

    畢竟這孩子也是出於好心,生日!這個世界上能夠記得自己生日的人或許有幾個,可是目前能陪著自己過生日的人卻只有眼前這小子。

    黃春麗意識到自己是孤獨的,若不是心中孤獨,她又為何會選擇並不熟悉的張弛一起吃飯?

    黃春麗道:“插上!”

    張弛愣了一下,馬上明白是讓他把蠟燭給插上。

    這貨打開了一包蠟燭,心說這一包必然是不夠的,黃春麗到底多大?要是只插28根會不會挨罵?她會不會覺得是一種嘲諷?

    黃春麗抱著膀子靜靜看著他,她倒要看看這廝要往蛋糕上插幾根,老娘絕不會告訴你,我今天39歲了!

    想起自己年齡,黃春麗心頭一陣難過,青春韶華,轉眼即逝,時光對女人來說太殘酷了,無意中瞥到遠處的廣告燈箱,雙眸突然閃過一抹憂傷。

    張弛在蛋糕上只插了一支蠟燭。

    黃春麗道:“什麼意思?”

    張弛振振有辭道:“每一個生日都是一個新的開始,您又長了一歲啊,一支就夠!”

    黃春麗搖了搖頭:“遠遠不夠!”

    張弛有些頭疼了,這頓飯不是白吃的,吃人家的嘴軟,於是又加了兩支。

    黃春麗冷哼一聲道:“你給觀音菩薩上供呢?”

    張弛道:“我如果沒記錯,這是我第三次見到您吧?”

    黃春麗火了:“你只有三次機會,如果還猜不對,回去收拾收拾,捲鋪蓋走人,房我不租了。”

    張弛知道黃春麗喜怒無常,說得出就做得到,早知如此自己何必賣蛋糕討好她,拍馬屁居然拍在馬蹄子上了,失誤,失誤!

    這貨想了想,將第一包蠟燭全都給插了上去,然後又拆開一包,取出一支棄去不用,將其餘19支全都插了上去,小小的蛋糕上密密麻麻插上了39支蠟燭。

    現在輪到黃春麗發懵了,這小子居然猜中了,不對,一定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年齡,搞了半天剛剛都是在消遣老娘。

    黃春麗望著密密麻麻的蠟燭,心頭越發不爽,連密集恐懼症都犯了,怒火值持續攀升。

    張弛胸口的火源石開始發燙,這廝也沒料到插個蠟燭會把黃春麗激怒,女人的實際年齡果然屬於禁忌。

    黃春麗道:“小子,你敢戲弄我?你早就知道我年齡對不對?”雙眼已然噴出了火星。

    聽話聽音,張弛知道自己猜對了,笑道:“我是真不知道您的年齡,不過,你自打坐在這裡,朝那邊燈箱看了至少五次。”

    黃春麗向燈箱望去,燈箱上是999胃泰的廣告,的確,她一來到就發現了廣告,也因此聯想到自己39歲的生日,因為這個緣故她朝燈箱多看了幾次,沒想到這個細節居然被他給注意到了,觀察力還真是很強。

    知道了原因,黃春麗瞬間怒意全消。

    張弛對怒火值的變化非常敏感,他馬上著手點燃蠟燭,三十九根蠟燭全都點燃,看起來就像是整塊蛋糕燃燒了起來一樣,張弛道:“許願吹蠟燭!”

    黃春麗略過許願的過程,直接一口氣吹了過去,肺活量槓槓滴,三十九根燃燒的蠟燭瞬間全滅。

    張大仙人咧開嘴笑道:“生日快樂!”

    黃春麗很難得地露出了笑容,端起酒杯,手腳麻利的張弛早已給她斟滿了酒,當然順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兩人碰了碰酒杯,一同飲盡,黃春麗開始覺得這個殷勤的小胖子也不怎麼討厭。

    兩人合力一根根拔蠟燭的時候,一輛黑色的黑色的賓利雅緻緩緩停在道路旁,這種豪華車在北辰市的街頭並不多見。

    正在吃飯的人們大部分都被這突然出現的千萬級豪華汽車所吸引,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從副駕走了出來,拉開了後面的車門。

    單從保鏢目中無人的氣場已經能夠猜到車內一定坐著身份尊貴的重要人物。

    一雙雪白修長的秀腿從車內探出,小腿的腿型極美,毫無贅肉,一雙灰色高跟鞋鑲滿了鑽飾,在暗夜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華。

    從車內下來得是一位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穿著黑色PRADA長裙,手中拿著GUCCI限量款的黑色手包,恰到好處的穿搭,更彰顯出她高人一等的身份。

    這樣的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婦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平民聚集的土菜館。

    即使已經到了晚上,她仍然帶著墨鏡,應該是不想別人認出她的身份,可她的做派又透著矛盾,低調的人不會乘坐這麼豪華的轎車,穿著打扮也不會如此高調。

    黃春麗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張弛從種種跡象推測出那中年貴婦是來找黃春麗的,一旁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了。

    “她不是天宇集團的老闆娘黃春曉嗎?”

    “是她,沒錯,怪了,她怎麼會到這裡來啊?”

    “不知道。”

    “富人也吃五穀雜糧,說不定也是奔著這蒼蠅館子來得。”

    “怎麼可能,以她的身份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吃飯?”

    ……

    服務員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卻被一臉殺手相的保鏢擋住了去路,黃春曉的目的並不是吃飯。

    服務員碰了個釘子,很生氣,怒火值+10,像他這種職業每天都在不停地受氣,想要幹下去就得忍氣吞聲,有火也得壓在心底。

    火源石悄悄吸收著怒火值,+10……+5……+2……零碎的張弛都想在火源石上裝個開關關掉。

    不過現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黃春曉的身上,這位天宇集團的老闆娘徑直走向了他們這一桌,保鏢已經搶先一步來到這邊,搬來凳子,又用事先準備好的毛巾在上面擦了擦。

    黃春曉雖然是姐姐,可長得比妹妹年輕多了,要說她二十八,張弛都信。所以說女人跟汽車一樣,不但需要加油,還需要定期保養的。

    黃春麗的表情越發冷漠。

    黃春曉坐下後向張弛溫婉一笑:“你好,小伙子,可不可以讓我們姐妹倆單獨相處一會兒?”語氣雖然溫柔,表達得卻是要把張弛趕走的意思。

    張弛雖然不爽,可也不想摻和人家姐妹倆的家事,起身準備離去,屁股剛剛離開板凳,就聽到黃春麗道:“坐下!”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1 AM

第三十章   不歡而散

    張弛心說我憑什麼聽你的?你是我房東又不是我家長?一頓飯就想讓我效忠?那我性價比也太高了吧。

    黃春麗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師父的話你也不聽?”

    剛剛還鄭重申明不讓張弛叫她師父,強調他們是房東和租戶的關係,現在一轉眼又變成師徒了。

    哎呦!我是革命一塊磚,啥時需要你就搬!張弛有點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站在黃春曉身後的保鏢,滿臉殺氣地望著張弛,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丁點的善意。因為這個緣故,張大仙人一屁股坐了下去,馬蒂歌波依德,一個看家護院的打手也特麼給我臉色,我又沒吃你的喝你的,憑什麼?看我不爽?我特麼還就讓你不爽了。

    張弛抓起茅台酒往玻璃杯裡倒滿,足有二兩,一口就喝下去半杯,然後集中註意力對付面前的十三香龍蝦。

    老子才不管那麼多,趁機吃飽喝足,多灌點茅台酒,催化體內的培元丹發揮出最大的效力。

    黃春麗沒工夫管他,冷冷望著黃春曉。

    黃春曉目光落在桌上的蛋糕上,輕聲道:“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記得你的生日。”

    黃春麗道:“我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還來找我做什麼?顯示你的優越感?還是來找不自在?”

    黃春曉幽然嘆了口氣道:“小麗,我們是同胞姐妹。”

    “誰是你姐妹?你忘了,爸是怎麼死的?他臨終前已經跟你和你們林家斷絕了關係,你不是我姐,你也不配姓黃!”

    黃春曉面對她的指責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張,超強的心理素質可見一斑。

    張弛享受著美味的十三香龍蝦,剝除的蝦殼已經在面前堆得跟小山似的。

    他將蝦殼清到桶裡,擦了擦手,又喝了口酒,笑瞇瞇望著對面的保鏢。

    比起站在黃春曉身後一動不動如同沙雕般的保鏢,自己的待遇要好太多,吃香的喝辣的,還可以和黃家兩姐妹平起平坐。

    這保鏢長得高高大大,穿得跟駭客帝國里面病毒似的,可實際上只是權貴階層豢養的一條狗,主人不發話,根本不敢吭聲,只是用惡狠狠的眼光在張弛身上反復打卡。

    張弛故意道:“這位大哥,你站半天了,挺累得吧,坐啊。”還配合地拉了拉一旁的小方凳。

    保鏢姜東河的內心受到小胖子的一次暴擊,我的工作不允許,你特麼瞎啊!怒火值2000+。

    張弛又道:“不敢坐?理解,現在打工真不容易。”

    姜東河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怒火值5000+,如果不是老闆娘在場,他肯定脫下西裝痛揍這小胖子一頓。

    黃春曉壓根沒有在意張弛的插科打諢,輕聲道:“我找你的原因,你應該明白,爸爸留下的東西,我有一半的繼承權。”

    張弛以為自己聽錯,黃春曉那麼有錢居然還要來爭家產,該不是想要爭自己現在住的小破房子吧?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一盆龍蝦已經見底,張弛道:“老闆,再來一份龍蝦,蒜蓉的。”

    黃春麗道:“爸爸留下的東西你都看到了,一間商舖,兩套房子,可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當初嫁給林朝龍的時候已經主動放棄了繼承權。”

    黃春曉嘆了口氣道:“小麗,我沒有跟你爭家產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犯錯,有些東西對你毫無用處,你這麼固執,只會給你帶來麻煩。”

    黃春麗冷冷道:“威脅我?黃春曉,我再提醒你一次,從現在起,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如果有下次我絕對會報警!”

    黃春曉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春麗,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快樂嗎?你原本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我們是親姐妹,只要你交出那件東西,我可以替朝龍做主,甚至可以給你天宇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你不要股份,我可以付給你等價的財富。”

    黃春麗呵呵笑道:“林夫人果然大方,可林朝龍的主,你做不了,你從小就驕傲自負,可惜你根本不了解自己,你也只不過是被人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夠了!”黃春曉終於被成功觸及了痛點,怒火值瞬間飆升8000。

    張弛被突然升溫的火源石給燙了一下,剝好的龍蝦肉沒送到嘴裡,居然掉在了地上,高貴優雅的黃春曉竟然可以爆發出如此強大的能量,在張弛的印像中,除了攻擊力和防禦力雙雙達到188的李躍進震怒之時偶然一次觸及到7000的怒火值,想不到黃春曉的火氣更大。端起面前的茅台酒,此時需要壓壓驚。

    雖然張弛看不到黃春曉的武力值,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沒有強大力量的支撐,怒火值絕不可能輕鬆達到這樣的境界。

    黃春曉的情緒迅速平復了下去,她決定放棄這次勸說,將一份禮物放在桌上:“生日快樂!”說完她起身離去,黃春麗抓起那份禮物,看都不看就扔了出去,禮盒在地上翻滾了幾下,躺在了窨井蓋上。

    黃春曉如同沒看到一樣上了車,姜東河關上了車門。

    黃春麗覺得還不夠解氣,抓起桌上的蛋糕又丟了出去,蛋糕砸在賓利雅緻的車窗上。

    車內黃春曉的表情冷漠如冰:“開車!”

    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路人大漢起身來到那禮盒前,伸手準備撿起,可另外一隻手幾乎在同時抓住了禮盒。那大漢怒視對方,卻是張弛過來想將禮盒撿回去,就算黃春麗不要,也不能讓外人佔了便宜。

    那大漢惡狠狠道:“我先看到的!”

    “我的!”張弛毫不退縮地望著對方。

    那大漢揚起醋缽大小的拳頭:“欠揍啊你?”攻擊力防禦力雙雙達到了75。智商90情商85,顯然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貨。

    拳頭還沒打出去,手腕已經被人給抓住了,卻是黃春麗及時出現,她冷冷道:“明搶嗎?要不要我幫你打110?”

    大漢朝張弛狠狠點了點頭道: “給我等著!”

    張弛撿起禮盒,笑道:“喝多了吧你!”

    黃春麗已經結完了帳,因為姐姐的出現,將她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攪得一塌糊塗。

    張弛將禮盒遞給了她,憑直覺感到裡面的禮物應當非常貴重。

    黃春麗道:“你幫我把它轉交給林黛雨。”

    張弛點了點頭,吃人家的嘴軟,反正也是舉手之勞。

    黃春麗道:“你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張弛道:“您住哪兒啊?要不要我送您?”

    黃春麗搖了搖頭,轉身向西邊走去。

    張弛也沒敢多做停留,快步向住處走去,走入通往出租屋的巷口,還小心地回頭看了看,他是怕被人跟蹤,畢竟剛才那個大漢還威脅他來著。看到身後並沒有人跟蹤,張弛鬆了口氣,可走了沒幾步,前面一道黑影出現在巷子裡,擋住他前去的道路,張弛定睛一看,正是剛才想隨手撿便宜的大漢。

    那大漢身材高大,體格魁梧,一米八三的身軀宛如一尊門神昂首傲立在小巷的中心,擋住了張弛回家的道路。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2 AM

第三十一章   普法教育課

    張弛第一時間轉身往回走,卻發現巷口處多了兩道身影,那兩人一左一右靠在巷口處抽著煙,顯然是和那絡腮鬍子大漢是一伙的,前後夾擊,常規戰術。可用來對付自己,未免有些興師動眾了。

    那大漢叫道:“臭小子!”

    張弛笑道:“哥,您叫我嗎?”親切的不得了。

    “少特麼裝蒜,不是你還有誰啊?”

    張弛道:“哥,您找我有事啊?”態度好得跟三好學生似的。

    那大漢一步步向張弛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挑釁的意味十足。

    張弛道:“沒事我先回去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對方尋仇的目的一望即知。

    那大漢伸手在他胸口上推了一把,張弛被他大力一推,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

    大漢指著他的鼻子道:“小子,你剛不是要打110嗎?打啊?”

    張弛心說剛才可不是我要打110,是黃春麗要打,他笑道:“多大點事啊,警察叔叔工作那麼忙何必驚動人家,哥,您犯得上跟我一個中學生一般見識。”

    那大漢道:“嘴巴夠甜的,這會知道慫了,你丫剛才不是挺牛逼嗎?”

    張弛道:“都是街坊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弄得劍拔弩張的,哥,我看您也是場面人,您認識七斤哥吧?他是我朋友。”

    好漢不吃眼前虧,張弛靈機一動把趙七斤的名號給抬了出來,畢竟趙七斤在這一帶聲名顯赫,多半人都得給他面子。

    可事情就是那麼寸,這大漢叫常國威,他雖然認識趙七斤,可一直跟趙七斤不對乎,還不止一次發生過衝突,常國威呵呵笑道:“我草,你拿趙七斤嚇唬我?”怒火值1000。

    張弛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事情弄巧成拙了,笑道:“沒那個意思。”

    常國威道:“你就那個意思,得嘞,毛都沒扎齊,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東西給我,今兒我就饒了你。”

    張弛道:“您考慮清楚了?”

    “什麼意思?”

    張弛道:“咱們國家法律規定,以暴力、脅迫或其他方法搶劫公私財物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常國威聞言一怔,咬牙切齒道:“東西我特麼就算不要,也得揍你一頓,太特麼可惡了。”怒火2000。

    張弛道:“故意傷害罪是指故意非法損害他人身體健康的行為,致人輕傷的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重傷的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的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嚴重者判處死刑。”

    常國威一臉黑線。

    張弛道:“哥,您考慮下,選個幾年的。”他耐心地做著普法教育。

    常國威的兩個同夥忍不住笑了起來:“老常,你居然被個小毛孩子給嚇住了,揍他!”

    張弛補充道:“團伙作案罪加一等,三位哥哥,我先聲明一下,我身體不好,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哮喘、心髒病,肝腎功能不全,前列腺肥大,真要是一拳把我打死了,你們得賠我三條命。要是打不死我,我這輩子就賴上你們了,看你們三個體力不錯,輪流照顧我後半生應該沒什麼問題。”

    三人面面相覷,還是頭一回遇上這號人物,這麼小一孩子咋就那麼無賴呢?非親非故的,憑啥我們就要照顧你後半生?這不是擺明了要訛人嗎?

    常國威揚起拳頭,臉上的表情猙獰兇惡,此時的心情糾結猶豫,他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如此窩囊的事情。

    這拳還真不敢輕易落下去。身邊的兩名同夥也被張弛的這番話給震住了,這小胖子是個病號?可看他白白胖胖的樣子,又不太像。

    常國威拳頭舉起半天,自己都覺得累了,可這一拳還是遲遲不敢落下,一旁的同伴道:“要不算了吧,這小胖子不禁揍,真打出個好歹來,也挺麻煩的。”

    常國威豈肯丟這個面子,咬牙切齒道:“老子不怕坐牢!”怒火值下降到1000,怎會不怕。他雖然笨點,可並不傻。

    另一名同伴居然做起了張弛的思想工作:“小子,你給常哥磕頭認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張弛道:“憑什麼?你們要搶我,你們還要打我,是你們錯還是我錯?還讓我磕頭認錯?你們仨有沒有腦子?”

    “他罵我們呢?”

    怒火值+500,+1000,+2000。

    “欠揍啊你!”

    張弛道:“來啊!我反正活不長了,你們弄死我一了百了,來啊!帶刀了嗎?趕緊給我個痛快。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常國威又揚起了拳頭,他的手臂分明在顫抖,今天這劇本好像有點不對。

    張弛道:“是個爺們就把東西搶走,然後把我殺了滅口,趁著月黑風高毀屍滅跡,然後你們兄弟三人就此背井離鄉隱姓埋名亡命天涯,說不定還能夠躲過法律的製裁,南極吧,你們去南極躲著吧,那兒人少。

    他倒是會為人家考慮。

    常國威身邊的兩個同伴對望了一眼,兩人率先打起了退堂鼓,這孩子太狠了,惹不起啊!

    “算了!”

    “對,常哥,犯不著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常國威放下拳頭又狠狠指了張弛一下,他本想在這廝的腦門上狠戳一下,可又怕真把這病號給戳出個好歹,手指在中途停下:“今天我饒你一次!”

    三人灰溜溜準備離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卻從巷口處響起:“不是要磕頭認錯嗎?怎麼這就走了?”

    黃春麗的身影出現在巷口前,張弛唇角露出笑意,看來黃春麗並沒有離去,一直在後面跟著呢。

    常國威大步來到黃春麗面前,滿腔怒火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想將黃春麗推開:“讓開,老子不打女人……”

    手腕已經被黃春麗抓住,黃春麗跟上去一個箭步,然後一拳擊中了常國威的上腹,這一拳打得常國威魁梧的身軀如同蝦米一樣躬了起來。毛鬍子臉扭曲變形,舌頭伸出老長,狼狗一樣擺動著,看起來說不出的滑稽。張弛第一次見到黃春麗的時候就知道她的攻擊力力高達95,防禦力99,可真正進入貼身搏戰,這兩點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綜合實力,還要看隨機應變的能力。

    黃春麗最為強大的是她的身法,她身法詭異,時而靜若處子,時而動如脫兔。一拳擊中常國威之後,繼續前衝,騰空一躍,雙腳在巷口兩側的青磚牆面上來回蹬踏。

    常國威的兩名同夥還沒有準備好,她就已經來到兩人前方,雙腳踢出,分別踢中兩人的面孔,兩人哀嚎一聲,身軀重重撞在牆上,噗通噗通坐倒在了地面上。

    黃春麗輕飄飄落在地面上,臉不紅氣不喘,冷冷道:“以後誰再敢找我徒弟的麻煩,我就剁了他雙手雙腳!”

    常國威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個,他們只不過是一幫欺軟怕硬的混混,剛才黃春麗一出手就擊倒了他們三個,高手!這娘們是貨真價實的高手,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這種狀況下,趕緊腳底抹油快溜。

    雙商偏低的常國威連連道:“誤會,誤會,大……大姐……我們跟他開玩笑的……”捂著肚子跌跌撞撞向遠處逃去,其他兩個捂著被踢腫的臉孔,看都不敢多看黃春麗一眼,跟著常國威逃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3 AM

第三十二章   體育結業

    張弛笑瞇瞇望著黃春麗道:“師父,您不是走了嗎?”

    黃春麗背著雙手,昂首從他身邊經過:“我就住你隔壁!”這次她居然沒有抗議張弛對她的稱呼。

    張大仙人這才知道,隔壁的小院就是黃春麗的。回到家裡,他把那禮盒收好,抑制住想要拆開一看究竟的好奇心。折騰了一天,本想早早上床休息,可突然覺得燥熱難耐,現在還是春天,還沒熱到需要開空調的地步。

    喝酒可能是其中一個因素,張弛今晚喝了得有六兩,不過他酒量還不錯,甚至比在天庭的時候還好,畢竟凡間的酒不如天庭的酒勁大。

    擼起袖子看了看,發現一雙手臂都變得通紅,酒精過敏?不對,飛天茅台固態純糧,九蒸八釀,應當是培元丹開始發揮效力了。

    因為身體越來越熱,張弛乾脆去洗手間衝了個冷水澡,站在噴頭下,冷水落在身上,竟然泛起一層層的水汽,張弛口乾舌燥,甚至等不及去倒水,張開嘴巴直接對著噴頭喝了起來。

    冷水淋了兩個多小時,體內的燥熱感才漸漸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虛脫的疲憊感。

    張弛擦乾身體,迷迷糊糊找到大床的位置爬了上去。他擔心自己會長眠不醒,強撐著定了鬧鐘,心中默念著,只睡一個小時就好,只睡一個小時……

    張大仙人終究還是沒有聽到鬧鐘的聲音,一夢醒來,發現外面仍然漆黑,他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可能睡了一天一夜,拿起床頭的石英鐘發現,他只不過睡了五個小時,現在還是早晨四點,外面還沒有天亮。

    張弛舒展了一下雙臂,此前的疲憊感一掃而光,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視力提升了許多,原本坐在這裡是看不到掛歷上的小字的,可現在看的清清楚楚。

    皮膚上的紅色也已經消褪,不過他出了不少的汗,身下的床單都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印出一個輪廓清晰的人形,看上去就是一個大大的太字。

    看到床單上的太字,張大仙人方才意識到自己仍然坦蕩盪無絲無掛。

    這貨來到衣櫥前,藉著燈光看了看現在自己的樣子,本希望培元丹的效力全都發揮之後,自己從外觀到內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可鏡中的自己似乎一點沒變,既沒有長高也沒有變瘦,連汗毛都沒長長。

    張弛有些失望,目光垂落下去,忽然發現好像還是有那麼點變化。

    最大的變化就是精力充沛,他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困。

    洗去一身的汗水,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推開房門,迎接嶄新的一天。

    天濛濛亮,張弛深深呼吸了一口早晨清冷的空氣,這個世界明顯清晰了許多,雖然來不及測視力,可張弛知道自己的近視已經完全好了。

    一顆成功的培元丹起到得作用應該遠不止這些,可以築基培元,彌補先天種種不足。

    張弛斷了仙脈,永世沒有再登仙路的可能,他煉製培元丹的初衷也不是為了成仙,只是想改善一下這具體質虛弱的身軀,希望能在人間多活一些歲月。

    雖然經過波折,雖然這顆培元丹並沒有達到最理想的效果,可他的生命值還是在現有的基礎上增加了六十年,這對目前的張弛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安慰,如果沒啥意外可以活到七十八了,算不上長壽,可也總不至於英年早逝。

    其實就算是長命百歲,在仙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凡人和神仙的時間觀念原本就不同,如果不是被貶人間,張弛都不知道生命和時間如此寶貴。

    在不知不覺中他的人生觀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過去為仙之時,他從不擔心生死,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投機專營,如何升遷上位,其他的時間也都在修煉,而現在他想得卻是如何能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人只有先解決生存的問題,然後才能去考慮選擇怎樣的生活方式。

    一年一度的高中體育結業考試正在雲水區體育場緊張地進行,今年是市裡頭一次集中測試,隨著全民健身的概念越來越深入人心,教育對體育也是越來越看重。

    今年的體育會考一共有三個項目,必考項目是800米跑和立定跳遠,第三項是100米跑和鉛球中任選一項。

    每個項目滿分25分,會考總成績為三項分數相加,滿分75分,合格線是45,低於45為不合格。按照今年市教育局頒布的文件,如果體育會考總成績不合格者,原則上不發高中畢業證。

    鐘向南身為北辰一中畢業班的體育教師,已經對全年級的學生進行了培訓,他向學校領導做出了保證,這次的體育會考,會帶領所有學生百分百通過合格線。

    當然這個百分百也不是絕對,在此前學校已經進行了多次內測,對一些身患疾病的,體質較差的學生會幫助他們進行免試申請,當然前提是他們必須上繳正規醫院的身體狀況證明。

    證明並不難開,因為是第一次全市會考,所以審核也並不嚴格,申請免考的考生填寫申請,開出醫院證明之後,要由家長簽字,學校蓋章後報市教育局體育考試小組。

    考試之前鐘向南再次瀏覽了一下今天參加會考的學生名單,今天的合格率關係到他今年能否成為市優秀教師,所以他表現得格外慎重。

    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鐘向南看到了張弛的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湊近看了看,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他向身邊的助手指點著張弛的名字道:“他怎麼也報名了?他不是遞過免試申請了嗎?”

    助手摸了摸後腦勺:“張弛……”他對張弛的印像不深,畢竟他不是具體代課的體育老師,沒有給張弛上過課。

    鐘向南向不遠處正在做準備活動的學生望去,從人群中並沒有找到張弛的身影,他意識到麻煩了,張弛是正式報名的,如果他不來,無故缺席就會被當成不合格處理,如果他來,就他那個熊樣,哪次不是墊底,根本沒有通過的可能。

    鐘向南可不是為了張弛感到擔心,他擔心的是自己,自己在校領導面前是誇過海口的,他會做到百分百的通過率,可張弛的出現讓他的保證變得不確定起來。應該是確定無法全員合格了,那小胖子不可能通過。

    想到這裡鐘向南不由得有些緊張了,他抓住從面前經過的侯博平道:“侯博平,看見張弛了嗎?”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4 AM

第三十三章   大麻煩

    侯博平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道:“鍾老師,周良民可能知道。”

    鐘向南向不遠處的周良民招了招手。

    周良民也不知道張弛去了什麼地方,事實上這段時間他和張弛疏遠了不少,不僅僅因為臨近高考學習緊張的緣故,還因為他知道張弛把他媽媽的手鐲給要走了,確切地說是勒索。

    周良民認為他這件事做得很不厚道,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朋友,所以在刻意迴避他。

    就在鐘向南開始變得焦躁的時候,張弛終於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這貨也是剛剛趕到體育場,穿著半新不舊的藍色運動服,還新剪了頭。

    張弛還沒來到班級的隊伍裡,就被鐘向南給攔住了。

    鐘向南氣急敗壞道:“你搞什麼?我不是讓你寫免試申請了嗎?”

    張弛道:“寫了,可我沒爹沒媽,沒人給我簽字。”

    “可以找監護人代簽!”

    張弛道:“太麻煩,我還是參加會考吧。”

    鐘向南道:“你自己幾斤幾兩你不知道?你根本就過不去。”如果不是火燒眉毛,他也不會說得如此直白。

    張弛昂起面孔,倒不是他想仰視鐘向南,可鐘向南比他高了快一頭。

    一個人沒錢沒地位還沒有身高,你看世界通常要選擇仰視,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鐘向南看出這小子不服氣,可時間緊迫根本沒工夫跟他計較,他低聲道:“把申請給我,我給你遞上去,還來得及。”

    “沒帶!”硬氣。

    鐘向南嘆了口氣,幸好他有準備,他把事先準備好的免試申請表遞給張弛:“我幫你準備好了,你簽個字,其他的事情你別管了。”

    “不簽!”再硬。

    鐘向南的火氣蹭的就上來了,這小子是不是吃錯藥了,他耐著性子道:“我這可是為你好,你要是參加會考不合格,連畢業證都拿不到。”

    “跟你有關係嗎?”還是那麼硬。

    鐘向南差點沒被他氣背過氣去,怒火值迅速飆升,燒得臉紅脖子粗,可想起自己在校領導面前做得保證,只能強壓怒火道:“你能不能聰明一點?”

    張弛道: “鍾老師,您是怕我通不過考試拉低整體合格率吧?”

    鐘向南⊙﹏⊙|||

    張弛道:“我要是不合格,就會拖學校的後腿,身為我們的體育老師,您就會承擔責任,今年的先進可能就泡湯了,搞不好還會影響到你接下來的職稱晉升,還會扣你獎金。”

    鐘向南就納悶了,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張弛神神秘秘幫忙出主意道:“事到如今你唯有幫我去賄賂裁判了。”

    鐘向南氣得差點沒把一口老血給噴出來,望著從身邊大搖大擺走過的張弛,恨不能衝上去拖住他從體育場裡丟出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已至此,鐘向南也只有接受現實,他暗下決心,如果今天張弛無法通過考試,他會動用一切力量讓張弛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無法拿到高中畢業證。

    通常能引起你特別關注的,不是你的朋友就是你的敵人。

    鐘向南已經把張弛當成了自己的敵人,這個頑劣的學生非但不懂得尊師重道,反而成為他事業前進道路上的攔路虎,還是一頭胖乎乎的矮腳虎,一點都不萌,還很討厭!

    鐘向南留意了一下張弛報考的項目,除了必考的八百米和立定跳遠,張弛還選擇了100米跑,鐘向南忍不住想罵你是豬嗎?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揚長避短,身為張弛的體育老師,鐘向南知道這廝唯一能夠進入合格線的就是鉛球。

    5kg的鉛球他也只能扔出7米,按照這次的打分標準也只是16分,剛剛夠及格線。

    鐘向南認為張弛是故意的,這廝實在是太壞了,明明可以申請免試,他非得放棄機會參加會考,就是要給自己難堪,就是要拖北辰一中的後腿。

    剛才自己特地強調過了,可以同時報百米和鉛球,從兩者中取最好的成績,可這小子只選了一項,這就是破罐子破摔。比賽還沒開始,鐘向南彷彿就已經看到了結果。

    張弛來到周良民身邊主動給他打了個招呼。

    周良民只當沒有看見轉過頭去和其他同學說話了,張弛早就覺察到他對自己的冷漠,應該是那隻翡翠手鐲惹得禍。

    周圍同學誰也沒把張弛放在眼裡,在他們心中張弛就是個徹徹底底的loser,是一個廢物,是一個笑話,常規佈景板的存在。

    張弛走向侯博平,侯博平自從上次被他恐嚇之後,對張弛心存畏懼,他想躲開張弛,沒想到卻被張弛一把摟住肩膀,侯博平結結巴巴道:“幹……幹什麼?”

    張弛道:“回頭幫我拿衣服。”

    侯博平想抗議,可是領悟到張弛充滿殺氣的眼神,馬上喪失了勇氣,點了點頭道:“好吧。”

    張弛先參加了立定跳遠,不負眾望地取得了年級倒數第一,他跳了一米九,根據打分標準得了15分,雖然成績不好看,可也算堪堪夠上了及格線。

    第二項是800米測試,張弛脫掉外面的運動服交給了侯博平,侯博平老老實實給他拿著,不敢不拿,咱實力不如人啊,這少根筋的憨貨脾氣上來,才不管什麼場合,保不齊會當眾痛毆自己一頓。

    挨頓揍沒什麼,可咱丟不起這人,讓全年級倒數第一的廢材給滅了,豈不是證明自己更廢?

    每組八個人,張弛和霍青峰一組,他和學校的運動健將霍青峰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霍青峰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不屑地笑了笑:“你是來搞笑的嗎?”

    張弛笑瞇瞇道:“上次你是故意用球踢我的對不會?”

    霍青峰畢竟心虛,哼了一聲道:“有毛病。”

    “敢做不敢認,你丫咋這麼慫啊。”

    “你說誰?”

    張弛滿臉友善笑容,繼續挑釁道:“你嫉妒我是不是?”

    “胡說!”霍青峰不承認自己嫉妒,他更不相信林黛雨會喜歡這個二貨,再說了這貨渾身上下,從身高、長相到家世有哪點值得自己嫉妒的?

    “要說真是多虧了你,不是你踢我那一下,我都不知道她那麼在乎我。”臉皮雖然很厚,可表情控制就是那麼自然。

    霍青峰怒火值500+,心說林黛雨又不瞎,在乎你個屁!

    本想繼續回懟,可比賽就要開始了,我跑道上憑實力堂堂正正地滅了你,排除雜念,跑道上老子狠狠打你臉。

    張弛慢悠悠掀起運動背心,露出豐滿的小肚腩,據說可以減少風阻呢。

    發令槍一響,眾人爭先恐後地向前跑去,霍青峰跑得飛快,很快就將其他的對手甩在身後,他一邊跑一邊往後看,果不其然,張弛不出所料地落在了最後一個,自不量力的IOW貨,跟我比,你拿什麼跟我比?你哪一點比得上我?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5 AM

第三十四章   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像

    可是當第一圈過後,張弛就已經變成第二了。

    本來今天大家的目的只是為了通過測試,不是為了爭奪什麼名次,這種比賽難免枯燥乏味,可當張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到了第二的時候,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跑道上。

    張弛一開始談不上任何優勢,甚至起跑都比其他人慢了半拍,800米跑畢竟需要考驗體力和耐力,任何人都不可能保持著最開始的奔跑速度,在二百米後速度會明顯下降,所以合理分配體力非常重要。

    可張弛不是,這貨的體力根本沒有任何的下降,兩條小短腿奔跑的頻率也是越來越快,在第一圈結束的時候就已經超過了其他六人。

    領先的霍青峰在跑完第一圈後,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狀況,當他發現張弛已經到了第二,而且正努力追趕自己步伐的時候,不由得有些吃驚,兩人目前的差距只有二十米了,自己不是發夢了吧。

    霍青峰這才收起了輕視之心,甩開兩條長腿拿出全部的潛力向終點發起衝刺。

    如果不是張弛在後面窮追不捨,霍青峰不會這麼早就開始衝刺,可以說張弛的超常表現打亂了他的原有步驟,他是體育特長生,以後也要報考體育專業,在各項體育運動中都有著超人一等的天賦和優勢。

    霍青峰在狂奔了一百米之後意識到自己的體力分配出現了問題,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一樣可以將張弛遠遠甩開,可當他再次回頭的時候,發現張弛如同一輛開足馬力的坦克,已經追趕奔襲到自己身後不到五米的地方。

    霍青峰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絕不可以輸給張弛,尤其是在體育場上。這不科學啊,我個子比他高一頭,腿比他長一截,我體力也比他要好……好像不太對……

    圍觀的同學已經有人在給張弛加油助威,雖然這貨平時不招人待見,可每個人的心底深處都有同情弱者的情節,都希望看到以弱勝強的逆襲場面。

    張弛今天表現出了超強的耐力,他從一開始到現在幾乎保持著相同的速度,雖然他的最高速度不及霍青峰甚至其他同學,可是他的平均速度卻超過了所有人。

    當老子的培元丹白吃了?仙家配方,獨門秘製,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像!

    霍青峰決定豁出去拼了,可是他的身體無法保證他以最高速度衝刺全程,還剩下二百米,衝刺的距離對他來說太漫長了。

    眼看著矮了將近一頭的小胖子要彎道超車,霍青峰頭腦一熱,他在奔跑中極其隱蔽地伸出腿去,他不能容忍失敗,尤其是被張弛擊敗。

    張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提前就感知了這廝突然表現出的攻擊力,身體明顯有一個騰躍的動作,這個類似於低位跨欄的動作讓他成功躲開了霍青峰的黑腳,在距離終點只剩下一百米的時候,他已經超過了所有人。

    圍觀的人群如同炸了鍋一樣歡呼起來。

    ……

    “以弱勝強!”

    “牛筆!”

    “我看錯了?”

    “一定是我看錯了!”

    “他吃興奮劑了!”

    “他一定吃興奮劑了!”

    “這貨耐力太強了!”

    “好體力,好穩定,好持久!”

    ……

    \(>0<)/加油

    (。^▽^)厲害

    <(^-^)>你最棒

    ……

    鐘向南也被這突然的歡呼聲嚇了一跳,本來已經對張弛不報任何的希望了,所以張弛進行800米測試的時候,他關注著另外一邊的立定跳遠測試。

    聽到歡呼聲,方才朝跑道上瞄了一眼,他的第一反應是張弛這個廢柴,800米跑竟然讓霍青峰超了一圈,丟人啊,我的臉都特麼讓你給丟盡了,北辰一中的名譽就壞在你的手裡。

    聽到所有人都在給張弛加油,鐘向南暗自感嘆,這些學生還是很有愛心的,如果加油有用,老子願意給這廝免費加一年98號的無鉛汽油,只要你能跑進兩分四十秒,就能拿到15分,就能顧全我們北辰一中的顏面。

    張大仙人越跑越是輕鬆,臉上帶著笑意,培元丹畢竟還是起作用了,他的身體在發生潛移默化的改變。

    當他第一個衝過終點線的時候,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魅力值從-9000發生了倒計時般的飛速變化-9000、-8000……-5000……-3000……最終定格在-2500 。

    張弛從沒有想到跑步居然可以這麼大幅提升一個人的魅力,他很快又意識到,提升魅力的真正原因不是跑步本身,而是他通過800米跑擊敗了眾人心目中的強者霍青峰。

    原來最快提升魅力的方式就是要擊敗對手,踩著對手的肩頭上位,對手越強大,擊敗他提升的效果就越好。

    張弛800米的最終成績是兩分二十五秒,根據打分標準,兩分五十五秒就是滿分25,所以張弛毫無懸念地得到了25分。

    在他身後苦苦追趕的霍青峰,甚至連第二都沒有得到,他的成績比張弛慢了三十三秒,只得到了23分,其實如果霍青峰不是那麼好勝,合理分配體力,滿分應該沒有問題。

    可他太好勝,甚至還試圖對張弛下黑腳,他的所作所為都影響到了他的成績。也影響到了他的自身魅力,霍青峰的魅力值已經從81降到了75。

    鐘向南得知測試成績之後驚詫得嘴巴老半天都沒有合上,他沒有關注比賽的全過程,首先想到的是不可能。

    他是張弛的體育老師,張弛的800米成績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過去所有的測試中,張弛甚至沒有一次能夠成功跑進4分鐘,連女子800米達標的及格線都不能觸及,現在他居然跑了兩分二十五秒,怎麼可能?

    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裁判看錯了,這廝根本就沒跑完,別人跑了兩圈,他只跑了一圈。

    鐘向南沒有去馬上求證,因為他擔心真相敗露,無論如何對自己都是一件好事,接下來只要張弛能在一百米的比賽中順利通過,就可以成績達標,自己在校領導面前打包票的百分之百的合格率就能成為現實。

    男子一百米的及格成績是十四秒九,張弛的百米測試並沒有讓人驚豔的表現,中規中矩地跑了十四秒,雖然成績一般,可穩超及格線。

    他的總分是15+25+20,一共得到了60分,這樣的總成績毫無疑問是合格的。

    侯博平的成績比不上張弛,可總分也拿了50過線,和張弛在一起的時候,目光中居然多了幾分崇拜。

    張弛從他手裡接過運動服穿上:“謝了!”

    侯博平向他豎起了拇指:“牛,你八百米的成績真牛,咱們校你第一。”

    張弛笑了笑,壓低聲音道:“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像,我喝了五聽。”

    “紅牛?”

    張弛點了點頭,心說我吹牛逼你也信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6 AM

第三十五章   不是一個人

    侯博平道:“早知道這麼厲害我也喝。”他從張弛的表情看出應該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的,禁不住笑了起來:“你故意騙我的。”

    張弛從書包裡掏出一聽紅牛扔給了他,還真帶了一聽,倒不是為了應對今天的考試,聽說這裡面主要成分是牛磺酸,吹牛逼消耗最大的氨基酸就是這玩意兒,開高速的老司機都知道。

    侯博平接過打開,喝了一口,頓時感覺跟張弛親近了不少,想起過去自己經常捉弄這位同桌,不由得有些慚愧,他小聲道:“對不起啊,過去我沒少捉弄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張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心眼沒那麼小,百年修得同船渡,萬年修得同桌眠,咱倆畢竟一起上過課睡過覺。”

    侯博平聽他亂改歌詞禁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收住笑聲,望著從他們面前經過的霍青峰,低聲道:“姓霍的太卑鄙了,他剛才想對你下絆子,我們不少人都看到了。 ”

    張弛大度道:“犯不著跟失敗者一般計較。”

    侯博平有些崇拜這位同桌了,胸襟寬廣,大氣啊!與此同時,張弛的魅力值又上升了一個點。

    侯博平想和張弛加深一下彼此間的友情,他主動提出要請張弛去看場電影放鬆放鬆,張弛反正也沒什麼事情,點頭答應了下來。

    聽說最近正在上映《封神演義》,據說好爛好爛,張弛就想去看看熱鬧,越爛我越高興,一幫落井下石的傢伙,我就要看凡人怎麼醜化你們,製造你們的緋聞,給你們亂組CP,吐槽死你們,彈幕死你們。

    遠處傳來一聲呼哨,他們循聲望去,卻是幾名外校的學生衝著經過的林黛雨吹響了口哨。

    今天的林黛雨穿著黑色運動服,更凸顯出她高挑的身材,因為剛剛跑完800米的緣故,俏臉紅撲撲的,更顯得嬌豔可人。林黛雨見慣了這樣的狀況,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不予理會,背著雙肩包快步從那群外校生的面前通過。

    經過張弛身邊的時候,明顯將俏臉昂了起來,以這種方式表達對張弛的不滿。

    張弛笑了起來,林黛雨顯然還在生自己的氣,這證明她心裡在乎自己,主動招呼道:“林黛雨!”

    林黛雨本不想理他,可走了兩步還是停了下來:“有事?”

    張弛點了點頭,從書包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垃圾袋,遞給她。

    林黛雨不知裡面是什麼,首先想到的是這貨該不是想讓自己幫忙扔垃圾吧,目光中充滿了警惕。

    張弛道:“你小姨讓我交給你的。”

    林黛雨這才伸手接了過去:“謝了!”她說完就走了,走了幾步聽到張弛在身後道:“裡面還有個空易拉罐順手幫我扔了。”

    終於還是被套路的林黛雨強忍住掏出易拉罐砸到他那張大圓臉上的衝動。

    從體育場的北門離開,這裡距離公交站台最近,林黛雨雖然出身富貴,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父親就是天宇集團的總裁林朝龍,在她的印像中,父親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對自己的要求向來嚴格,無論在家裡還是在集團中,父親都是說一不二。

    按照母親的本意是想送她去滬海最好的貴族學校接受教育,可父親堅持讓她讀公立學校,而且要隱瞞身份,像所有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一樣讀書,小時候乘坐校車,大了乘坐公交。

    隨著成長林黛雨開始了解父親的苦心,如果沒有這樣的經歷,她不會養成自強獨立的性格。

    走出體育場西門的時候,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林黛雨從雙肩包內取出已經準備好的雨傘,撐開後向公交車站台走去。

    一輛白色寶馬自行車從她的身後飛快地駛來,迅速超過了她,在前方劃了一道弧線,騎車人將自行車穩穩斜停在道路的中間,擋住了林黛雨前行的去路。

    他是嘉治公學九年級一班的羅旭光,也是剛才衝著林黛雨吹口哨幾人中的一個,頭髮有些長,遮住了半邊面孔,雙手撐著車把,左腳蹬在腳踏上,右腳斜斜踩在地上,露出最新款的耐克鞋。

    羅旭光拿捏出自認為最瀟灑陽光的笑容向林黛雨打了個招呼道:“嗨!我送你。”

    林黛雨皺了皺眉頭,向一旁想要繞行,羅旭光騎車兜了個圈,從另外一邊又將她擋住了:“餵!我沒惡意的,我叫羅旭光,嘉治公學九年級的,留意你很久了,交個朋友。”

    他又習慣性地甩了一下頭髮,認為很帥,但是給林黛雨的感覺卻非常的油膩,富含反式脂肪酸的那種油膩。

    林黛雨卻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擔心這廝頭髮上的水珠甩到自己身上。

    張弛和侯博平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出西門,他們準備坐車去萬達影城看電影,遠遠就看到了林黛雨被人糾纏的情景。

    侯博平道:“嘉治中學的,特麼的,居然招惹咱們北辰一中的人。”遇到這種狀況,自然生出對外敵的仇視。

    他看了看張弛,在他的心中已經不知不覺產生了依賴心理,遇到這種狀況,他認為要先聽聽張弛的主意。

    張弛道:“他不是一個人。”

    侯博平聞言一怔,這才發現在不遠處還有七名嘉治公學的男生正在遠遠觀望著,這種事情很常見,自命不凡的男生在同學的慫恿下公開向一位女生表白,也只有這個年紀才能幹出如此輕狂愚蠢的事情

    侯博平道:“我去叫人幫忙!”

    張弛沒有阻止他,他並不認為這些外校的男生敢干出太過分的事情,畢竟這裡出來進去的人很多,又在光天化日之下。

    侯博平轉身向體育場跑去,每個人在學生時代都擁有著強烈的集體榮譽感,林黛雨是北辰一中的校花,自然被視為學校固定資產。

    外校的男生公然搭訕,這就是對北辰一中全體男生的蔑視和侮辱。

    張弛是個例外,他並沒有那麼強烈的集體榮譽感,也沒有想到要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只是感到好奇,他準備看看林黛雨如何處理這件事。

    林黛雨仍然沒有理會羅旭光的搭訕,轉身向體育場走去,走了沒幾步,那七名嘉治公學的男生騎車扇形圍攏過來,將她回去的道路給堵上了。

    一群精力旺盛的少年,臉上露出無賴的笑容,雙目中噴射著對異性的嚮往和渴求。

    林黛雨正色道:“讓開,不然我會告訴你們老師。”

    “羅旭光,她要告老師噯!”

    “好怕!我們好怕!”

    七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哈哈大笑起來。

    羅旭光推著自行車追了過來,他佯怒道:“你們別起哄,嚇著人家,都什麼素質!”

    “喲呵,憐香惜玉啊!”

    “林黛雨,我們大哥多疼你!”

    林黛雨有些憤怒了,她非常討厭這種低端幼稚又弱智的糾纏方式,咬了咬櫻唇準備再次警告這群人的時候,目光卻看到了在遠處作壁上觀的張弛,林黛雨居然向張弛揮了揮手:“張弛!”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6 AM

第三十六章   輕輕地我走了

    張大仙人原本只想安安靜靜地當一個旁觀者,卻想不到這麼快就被林黛雨當眾點名,一群人全都朝這貨望去。

    張弛站在那裡無動於衷,因為他看到侯博平帶著幾名同學趕出來了,林黛玉的忠粉周良民也在其中。

    侯博平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周良民幾人,他把事情一說,義憤填膺的幾名同學就跟著他衝了出來,聽說林黛雨受到糾纏,先是感到憤怒,然後就感覺跟中彩票似的,趕著英雄救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周良民臉漲得通紅,額頭青筋都鼓漲了出來,兩隻袖子擼起老高,準備好了要大干一場英雄救美,遠遠叫道:“你們幹什麼?”熱血激情,義憤填膺,我要先聲奪人,搶出風頭。

    不然林黛雨怎麼能注意到我!

    羅旭光回過頭去,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周良民看清是他的時候,內心頓時咯噔一下,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

    嘉治中學是一所私立學校,和北辰一中相鄰,嘉治中學的培養方向是出國留學,同時會針對國內高考進行培養,美其名曰中英雙軌教學,收費也很高,能夠進入這所學校的基本上都不是貧民子弟。

    羅旭光是嘉治中學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是一位問題少年,他的父親是北辰本土的建築商,據說身家早已過億。因為家境優越,出手大方,所以平時身邊總不乏小朋小友。

    周良民在他手上吃過虧,所以看到鬧事的對像是羅旭光的時候,頓時洩了氣,英雄救美也需要實力,這群人真不是他能夠惹起的。

    羅旭光似笑非笑道:“你特麼跟我說話的?”

    周良民居然被他的氣勢嚇住,張口結舌道:“沒……我……我沒有……”再看周圍,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侯博平還在,其他同學居然一個個安靜地走開了,因為看到是羅旭光這群人,所以都不敢多事。

    周良民吞了口唾沫,向侯博平低聲道:“我去找老師。”

    侯博平也意識到形勢不對,自己叫來的援軍不行,仗還沒正式開打,大部隊就已經全面撤退,這讓他這個傳令官非常得尷尬!實在是太尷尬了!

    張弛有些無奈,他高估了周良民的血性,看到夢中情人被人糾纏,居然在這種時候退卻,這樣的行為必將導致他永遠被林黛雨打入黑名單。

    多好的機會啊,真想追人家,就算挨頓打也能博取同情心,不投入哪能有回報呢?

    望著鳥獸散的那群人,羅旭光哈哈笑了起來,北辰一中的男生全都是慫貨,他向林黛雨道:“林黛雨同學,你別怕,我們又不是壞人,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加個好友唄。”

    林黛雨仍然沒有搭理他,目光望著遠處,羅旭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個矮胖的男生慢吞吞朝這邊走了過來。

    嘉治中學的八名男生都望著這個自不量力的傢伙,難不成他想英雄救美?就憑他?不知道我們在高中選修得是跆拳道,我們最少都是跆拳道六級綠帶,羅旭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已經達到了二級紅帶水平。

    張大仙人敏銳地覺察到了這群人對他的敵意,當別人對他有敵意的時候,他就能夠看到對方的武力值,有沒有搞錯,羅旭光的攻擊力竟然有80,不過防禦力只有50,攻防平衡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如果不是剛才林黛雨叫了他的名字,張弛不會貿然出頭,倒不是因為他害怕惹事,畢竟在這種公共場合,羅旭光一幫人也不敢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張弛本希望侯博平帶來的那群同學能夠將對方嚇退,可以周良民為首的幾個同學全都是戰五渣,還沒靠近戰場就已經敗退。

    只剩下侯博平還在遠處觀望著,他不得不佩服張弛的勇氣,在這樣的狀況下居然還敢走過去,人家這才是色膽包天啊!

    張弛向林黛雨笑了笑道:“你找我?”

    林黛雨點了點頭。

    “找我幹什麼?”

    林黛雨被問得無言以對,我還能找你幹什麼?你又不是瞎子,你看不到?這群外校的無賴男生糾纏我,找我的麻煩,我叫你當然是尋求你的幫助。

    林黛雨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是病急亂投醫,居然想向他求助,瞧他這個窩窩囊囊的樣子,根本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談什麼幫助自己。

    林黛雨沒好氣道:“沒事!”怒火值+1000。怒其不爭,哀己不幸,怎麼攤上這群沒血性的同學。

    張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沒事我先走了!”

    林黛雨目瞪口呆,這廝還真出人意料,她反應過來馬上道:“等等我!”

    “好!”

    林黛雨準備趁機脫身的時候,羅旭光又把她的去路擋住了,望著張弛道:“你丫誰啊?”

    張弛笑瞇瞇慢吞吞道:“北辰一中高三一班,張弛!”他主動向羅旭光伸出手去: “認識一下。”

    羅旭光瞇著眼睛滿臉不屑地望著他,壓根沒有跟他握手的意思,向前探了探身,低下頭,近距離惡狠狠盯住張弛,威武霸氣地甩出一句:“滾!”

    張弛點了點頭,滿臉堆笑道:“好,我滾!”

    然後他突然仰起頭,用自己防禦力10000+的大臉狠狠沖頂在羅旭光的面門上。誰都沒料到張弛會突然發動攻擊,而且是用這種方式,見過打臉的,誰也沒見過用自己臉打別人臉的。

    也怪羅旭光離得太近,把那麼好的機會送到張弛的面前。

    這一撞,撞得羅旭光滿臉開花,天旋地轉,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張大仙人的陰險狠辣和不止於此,衝上去雙手掐住了羅旭光的脖子,大吼道:“誰敢動一下,我就為民除害!”

    跆拳道紅帶二級的羅旭光沒有表現出相應的戰鬥力,自認為英俊的面龐被張弛撞得血流滿面,看到自己流血,他嚇得當場就暈了過去,這貨暈血。

    跟著羅旭光過來的七名同學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嚇蒙了。他們平時欺負別人慣了,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這小胖子出手怎麼一點套路都不講,手太黑了。

    此時有數十名北辰一中的男同學聞訊趕來,帶隊的是霍青峰,霍青峰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聽說嘉治中學的男生公然在外面糾纏林黛雨,馬上召集同學趕了過來,振臂一呼大喊道:“揍他們!”

    血氣方剛的兩撥年輕人廝打在一起,現場頓時陷入一場亂戰之中。

    兩個學校老師趕到的時候,北辰一中這邊已經完全控制了場面,嘉治中學的幾名男生被揍得鼻青臉腫。

    他們花里胡哨的跆拳道在實戰中派不上太大的用場,腳抬得雖然很高,可容易失去平衡,被對方掀翻在地圍毆。在加上他們領頭的羅旭光早就讓張弛用臉給滅了,已經無心戀戰。

    張弛沒有捲入這場亂戰,趁著眾人開打,他放開了已經暈倒在地的羅旭光,準備溜走,臨走之前還不忘叮囑林黛雨:“你千萬別把我扯進來。 ”

    聞訊趕來的保安和老師將雙方分開的時候,張弛早就溜了個無影無蹤,林黛雨居然也若無其事地登上了剛剛到來的一班公交車。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輕輕地揮了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7 AM

第三十七章   低調的富豪

    恰巧他們坐得還是同一班車,和張弛並排坐著的侯博平看了看若無其事的張弛,又看了看坐在他們後面同樣安之若素的林黛雨,感覺剛剛發生的事情很神奇。

    神奇之處在於,引起這場是非的是林黛雨,出手……不,出面打人的是張弛,這一公一母倆導火索都沒有參予後來發生的全面戰爭,好像整件事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他們選擇及時抽身離去,沒留下半片雲彩。

    侯博平想不透這個理兒,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著張弛上了這班車,不過回頭想想,走得正確,如果留下,肯定會惹來不少的麻煩。

    張弛搗了他一下,提醒他該下車了。

    林黛雨看著他們下車,也看到張弛自始至終都沒有朝自己看上一眼,咬了咬嘴唇,好像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聲謝謝。

    黃春曉合上手機,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悅。

    正在看報紙的林朝龍抬起雙眼看了看妻子,然後目光繼續回到了報紙上。

    黃春曉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送女兒去國外讀書,就算退一步也要送她去滬海的國際學校,可你倒好,非得讓她在本市讀公辦。現在好了,整天麻煩不斷。”

    林朝龍淡然道:“我們也是公辦中學畢業的,我還上得是普通班。”

    黃春曉怒道:“那是因為你窮,你當時沒有條件,我們明明有這樣的條件,為什麼不讓女兒接受更好的教育?為什麼要她在這樣烏七八糟的環境中學習?為什麼要她忍受那些不良少年的糾纏?”

    林朝龍終於放下了報紙,雖然只有四十三歲,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了,面對妻子的指責他絲毫沒有動氣,不急不緩道:“北辰一中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學校,我只有黛雨一個女兒,這麼早就把她送出去,我可捨不得。”

    黃春曉道:“你的眼界有問題,你知不知道女兒要富養的道理?還有,我們可以和女兒一起去滬海,天宇做到如今的規模,為什麼還要將總部設在北辰?一座二線城市,你有沒有覺得這裡的條件已經制約了集團的發展?你應該有更大的追求。”

    林朝龍知道妻子在藉著這件事做文章,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百達翡麗鸚鵡螺的鋼款手錶,手錶很低調,方中帶圓,就像是他一直以來為人處世的性格。

    林朝龍道:“只顧著跟你說話,我都忘了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要開。”

    “你別走,我還有事……”黃春曉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明白自己根本改變不了丈夫的決定。

    林朝龍乘坐電梯來到地下車庫,正對電梯的是A停車區,六輛價值不菲的豪車靜靜停車場內。

    兩輛法拉利、一輛保時捷911、一輛賓利雅緻、一輛賓利歐陸,還有一輛瑪莎拉蒂總裁,這六輛豪車他幾乎沒怎麼使用過,事實上A區的六輛車都是專供妻子在使用。

    司機已經提前知道他要出門的消息,開著一輛黑色的輝騰從B停車區過來,這輛輝騰已經有了年頭,不過保養得很好,雖然款式老舊,漆面仍然光潔如新。

    司機老徐將車在林朝龍面前停穩,下車準備幫林朝龍開車門,林朝龍卻表示不用,他自己拉開了車門。

    在員工的眼中,他是個低調謙和平易近人的老闆,從來都沒什麼架子,也不喜歡講什麼排場,在這一點上他和養尊處優,高傲貴氣,追求生活精緻的妻子黃春曉恰恰相反。

    林朝龍剛上車,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是妻子打來的電話,他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接通了電話,耐心聽著妻子在電話中的抱怨,掛上電話,向老徐道:“去東海那裡!”

    林朝龍的私人健身館位於北辰西關,過去這裡曾經是市中藥廠,兩年前中藥廠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最後由市裡牽頭,幫助中藥廠破產重組,協助中藥廠的工人上崗就業。

    林朝龍也是在幾位當地領導的誠懇勸說之下,方才接下了這個爛攤子,不過他並沒有在原址上繼續進行生產,而是在高新區擴建了藥廠,安置了這些中藥廠的工人,市裡也將原來中藥廠的地塊特批給了他。

    林朝龍一直沒有對這塊地有任何的動作,不過這塊土地的性質已經悄悄發生了改變,他通過關係將這一地塊的性質從工業變成了商用,最遲明年這裡就會開工建設,一座現代化的商業廣場將會拔地而起。

    在正式開工之前,這裡一直由馬東海負責管理,馬東海是林朝龍的好朋友,也是他的私人教練。

    在地塊閒置的這段時間,馬東海提議將其中一個車間改成了訓練館,這裡擁有第一流的健身設備,還有游泳池,拳擊館,球類訓練館。

    林朝龍工作之餘經常來這裡健身,可今天他來這裡的目的並非是為了健身。

    擂台上一位健壯的漢子正躲避著對方的瘋狂攻擊,多半都是在躲避,很少還手,一副招架無能的樣子。

    對面打出一連串暴風驟雨般組合拳的是一位青春少女,她扎著馬尾辮,清秀的俏臉因為劇烈的運動如蘋果般紅潤,她的臉上佈滿了晶瑩的汗珠,清澈的雙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終於被她抓住了對手的破綻,一個下勾拳穩準狠地擊中了對方的下頜。

    身高超過一米八五的壯碩對手發出一聲悶哼,然後非常狼狽地坐倒在了地上。

    站在擂台下觀望的馬東海及時叫停,這時候,他才發現林朝龍來到了拳館,林朝龍看到了剛才的一幕,他並不認為那名拳手跌倒非常的狼狽,反而認為他摔得非常專業,確切地說,應當是表演的非常專業。

    馬東海看到已經換好運動衣,戴上拳擊手套的林朝龍,有些詫異道:“怎麼?林總準備跟我打一場?”

    林朝龍笑著搖了搖頭,他繼續向擂台走去。

    剛剛擊倒對手的少女看到了擂台下的林朝龍,她眨了眨眼睛。

    林朝龍笑道:“黛雨,居然跑到這裡來了,知不知道你媽媽多擔心你?”

    林黛雨在劇烈的運動後呼吸有些急促,接過父親拋來的毛巾擦去臉上的汗水:“爸!”順便狠狠瞪了馬東海一眼,教練到底還是把自己出賣了。

    在外人眼中她是個文文靜靜的乖乖女,可是林黛雨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今天在體育場外遭到幾名外校生糾纏的時候,她差一點就大打出手了,可在最後關頭還是控制住了情緒。

    這也是在學武之初她答應過父親和師父的,在校期間絕不主動顯示自己的武力,她從六歲起就接受各種武術搏擊訓練,跟隨師父馬東海系統訓練已有十年。

    馬東海曾經是連續三屆的燕南省六項全能武術冠軍,從省隊退役之後,他專研各國搏擊,形成了一套自己獨有的實戰方法,林朝龍對他的評價是,又希望開宗立派成為武術家的人物。

    林朝龍拉開繩圈走上拳台,抬腿在那名還沒有來得及離開拳手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那拳手慌忙下了拳台,馬東海使了一個眼色,其他的人都離開了拳館。

    林朝龍向女兒笑了笑道:“打得不錯,跟我過兩招?”他雙手拳擊手套對撞了一下,沉悶的聲響在拳館的上空迴盪。

    林黛雨調整了一下呼吸,向父親走去。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8 AM

第三十八章   拳台無父女

    林朝龍提議他們先把防護頭盔戴上。

    林黛雨雖然覺得多此一舉,可還是按照他的意思將頭盔帶上了,馬東海一邊幫林黛雨戴頭盔一邊道:“林總,你有一年沒上過拳台了吧?”

    林朝龍笑道:“被自己的女兒擊倒,不丟人!”

    馬東海抓住林黛雨的拳套,小聲鼓勵道:“拳台上沒有父女,只有對手,打倒他!”

    林黛雨眨了眨明眸,轉身向拳台的中心衝去,她的步法如蝴蝶般靈活,縱跳騰躍又像是一隻輕靈的小鹿,在進入有效攻擊距離之後,她展開了攻擊,黑色拳套如同流星趕月,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組合拳攻向父親。

    面對女兒的攻擊,林朝龍一邊用手臂格擋,一邊不停後退,他很快就被逼到了拳台的角落。

    林黛雨準備將父親困在角落,掀起一輪最猛烈攻擊的時候,一直動作遲緩的父親卻極其突然的一個變向,靈巧地躲過了她的攻擊,也從角落中成功逃脫。

    旁觀者清,馬東海看到了林黛雨的一個破綻,然後他又看到林朝龍揮舞著紅色的拳套,捕捉到了這個破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了林黛雨的右頰。

    只一拳就將林黛雨打得摔倒在了拳台上。

    馬東海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換成是自己,怎麼都不忍心對女兒下那麼重的手。

    “……3……5、6……”

    林黛雨聽到師父在台下的讀秒聲,雙臂在拳台上用力支撐起身體,她頑強地站起身來。

    林朝龍微笑望著女兒,他在耐心的等待。

    林黛雨緩了口氣,表示自己可以繼續,她再度勇敢地衝了上去,她使出了全身解數,這些年辛苦訓練的成果全都向父親展示了出來,也將積壓在心中許久的鬱悶和不快一股腦發洩出來。

    林朝龍不慌不忙地抵擋著女兒的攻擊,如果林黛雨這一輪的攻擊是暴風驟雨,那麼林朝龍就是亙古不變的山巒,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

    林黛雨瘋狂的出拳讓她的體力在短時間內迅速下降,林朝龍再次把握住了機會,一拳向她的面門打去。

    林黛雨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做出躲避的動作,她有些惶恐地望著突然在眼前變大的拳頭,似乎看到自己鼻青臉腫的樣子。

    紅色拳套在距離林黛雨鼻樑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林朝龍的出手收放自如,林黛雨前額的碎發卻被被這強勁的拳風帶了起來。

    林朝龍並沒有就此停手的打算,在林黛雨的注意力被他右拳吸引的時候,他的左拳重重擊打在女兒的小腹之上。

    林黛雨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疼痛讓她喪失了繼續戰鬥的能力,她捂著小腹,雙腿一軟跪倒在了拳台上。

    林朝龍摘下拳擊手套,輕聲道:“你之所以能夠擊倒你剛才的對手,不是因為你的能力而是因為你的身份。”

    目光轉向馬東海,表情已經變得非常冷酷:“你們在合夥欺騙我的女兒。”

    馬東海的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

    林朝龍朝他擺了擺手,馬東海識趣地離開了拳館。

    林黛雨好半天才從剛才那一拳的疼痛中緩解過來,她慢慢爬起,重新站了起來,因為她知道如果不能憑著自己的能力站起,父親絕不會幫助她。

    林朝龍嘆了口氣道:“如果別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兒,沒有人敢糾纏你,可終有一天,我會離開你。”

    林黛雨咬著櫻唇道:“您是擔心我看不清自己的樣子……”

    發生在體育場北門的群毆事件不了了之,因為事件涉及到兩個學校,引起這場群毆的主要人物羅旭光和霍青峰,他們的家人都通過層層關係找到了學校。

    臨近畢業的時候,兩邊誰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更為湊巧的是,羅旭光和霍青峰的父親還是生意夥伴,所以這件事很快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件事沒有牽連到林黛雨,也沒有牽連到張弛,雖然校方知道引起這場鬥毆的是一個女生,可當事雙方誰都不肯承認,校方也沒有追究,至於張弛都順理成章地成了這次事件的漏網之魚。

    雖然羅旭光一方所有人都看張弛擊倒了羅旭光,可誰都不敢說。

    羅旭光是個極愛臉面的人,這種丟人的事情他才不會主動說出來,他也警告同伴不要再提起這件讓他蒙羞的事情,北辰中學方面看到張弛用那種特殊方式擊倒羅旭光的人只有林黛雨和侯博平。

    林黛雨當然不會去舉報幫助自己的張弛,更何況這件事至今都沒有牽連到她。

    至於侯博平,在經歷這次的事件之後,對張弛的態度已經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已經隱藏不住對張弛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的崇拜了。

    “張弛,這是你的政治講義,重點我幫你劃好了。”侯博平殷勤地說。

    張弛打了個哈欠:“謝謝啊!”

    侯博平道:“中午咱倆一起去食堂吧?我請!”

    張弛向周圍看了看,低聲道:“我下午有事,放學就走。”

    侯博平一聽這廝要翹課,頓時來了興趣:“去哪兒啊?我跟你一起去。”

    張弛趴在課桌上低聲道:“別介啊,兩人同時曠課目標太大,你留下來好好學習,順便幫我打掩護。”

    侯博平小聲道:“我不想學習,一看複習資料我頭都大了,要不咱們看電影去,我請你。”

    雖然他們是畢業班臨近高考,可下午的時間多半都是複習,高三一班是文科重點班,老師的精力都在那些尖子生的身上,對他們這種根本沒可能考上大學的學生,基本上就是放任自流。

    他們兩人成績都不怎麼樣,恰恰都屬於那種沒希望考上大學的。

    張弛道:“成!”對別人請客他一直是沒有抗拒力。

    下課鈴打響之後,兩人背著書包率先沖出了教室,離開學校大門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張弛的名字。

    張弛循聲望去,卻見人群之中,一個彪形大漢正樂呵呵向自己揮舞著手臂。

    張大仙人看清來人的時候,內心咯噔一下子,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那彪形大漢分明就是他前陣子去清屏山的時候請過的地陪李躍進,攻擊力和防禦力雙雙達到188 ,可雙商卻偏低的武林高手。

    他被張弛的孝心感動,在清屏山給張弛的幫助不少,當時他就說過,要來北辰市探望張弛生病的母親,張弛當時以為他也就是說說算了,可想不到他居然真地來了。

    李躍進分開人群向張弛走來,張弛在這裡見到李躍進只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雖然有些心虛,可表面上仍然熱情洋溢:“李大哥,您什麼時候來的?”

    李躍進背著一個紅藍方格的編織袋,遠遠就能聞到他身上新鮮的大蔥混合大蒜的味道,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牙齒上一片還沒來及清理的韭菜葉兒:“張弛,我今兒剛好來北辰辦事,所以就特地過來看看你。”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8 AM

第三十九章   實誠人

    張弛道:“陳大哥,你看你那麼忙,還專程跑一趟。”

    侯博平湊了上來:“張弛,你們家親戚?”

    張弛笑道:“我朋友。”他又將身邊的侯博平介紹給李躍進:“我同學!”

    李躍進跟侯博平打了招呼,指著張弛的右肩道:“好了?”

    張弛活動了一下手臂道:“好了,已經恢復得跟過去一樣了。”

    李躍進點了點頭道:“年輕人恢復得就是快,對了,你媽病好了沒有?”

    張弛聽他終於還是問到了這件事,含含糊糊地答道:“好多了……”

    一旁侯博平道:“你媽不是死了嗎?”

    張弛頭皮一緊,我草,忘了身邊還有個豬隊友,這下麻煩大了,穿幫了。

    李躍進聞言一驚,他一臉悲痛道:“我來晚了,我來晚了,我該早幾天過來探望阿姨的。”他智商90,腦子轉彎比較慢,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還以為張弛的母親是最近幾天才去世的。

    他指了指張弛的胳膊道:“你怎麼沒帶孝啊?”

    張弛後脊梁骨都開始冒汗了:“學校不讓!”實誠人也不太好糊弄啊。

    李躍進氣得衝著校門啐了口唾沫道:“實在是太不通情理了。”他向侯博平道:“阿姨什麼時候去世的?”

    侯博平哪知道他們之間的這些故事,多嘴道:“三年前啊,你不知道?”

    張大仙人真後悔自己跟侯博平一起出來,更後悔剛才沒有果斷把他的嘴巴給封住,小猴子這張嘴啊,算是把自己賣了乾乾淨淨。張弛感到胸口發熱,他清楚地意識到,絕不是因為內疚,那是因為……

    李躍進虎目圓睜,直愣愣地望著張弛,怒火值+1000、+2000……+5000……+7000,發抖的手拍了拍那蛇皮編織袋道:“我特地帶了不少的山貨來看阿姨。”

    張弛唯有苦笑,我特麼讓你來了?此前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誰知道你李躍進是個那麼認真的主兒?

    李躍進顫抖的手指著張弛道:“好你個張弛,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你怎麼忍心欺騙我這麼善良的人?”攻擊力188,防禦力188,怒火值7500+。

    張弛已經敏銳覺察到了危險的存在,這種時候,他才不會冒險向李躍進解釋,他知道氣昏了頭的李躍進十有八九會對自己出手,把自己這個騙取同情心的傢伙痛揍一頓,面對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的李躍進,任何解釋都是徒勞的。

    張弛當機立斷轉身就逃。

    李躍進大吼一聲:“你給我站住!”如同平地響起了一聲炸雷。

    侯博平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惹了禍,出賣張弛他也是無心之過,他伸手拉住李躍進的胳膊道:“有話好說,有話……”

    “起開!”李躍進將手一抖,侯博平那小身子骨哪受得了這個,原地滴溜溜連轉了三個圈,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地上,感覺屁股都被摔成四瓣了。

    李躍進將蛇皮編織袋背在肩頭,大踏步向張弛追去。

    此時正值放學之時,校門口熙熙攘攘,李躍進總不能在面前殺開一條血路,張弛利用這個機會見縫插針已經逃到了遠處。

    侯博平揉著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靈機一動叫道:“抓小偷,抓小偷!”

    李躍進的行為引起了一名保安的注意,那保安用警棍指著李躍進道:“你,幹什麼的你?”

    李躍進已經來到保安的面前,一把就將那保安推了出去,保安被他一推,如同騰雲駕霧般倒著飛出足足有五米之多,這還是李躍進手下留情。幾名保安趕過來的時候,李躍進已經離開了現場,跑得不見了蹤影。

    張弛拿出了此前800米測試的動力,一路狂奔,趕在李躍進追上自己之前,利用對地形的熟悉,逃回了出租屋,進入巷口,他特地回頭看了看,確信李躍進沒有跟上來,這才打開房門進入了小院。

    張弛背靠院門氣喘吁籲,不僅僅是疲憊,更是害怕,李躍進是個莽漢,他認准的事情很難改變,現在很不幸他認為自己欺騙了他,自己最好暫避鋒芒,直面正在氣頭上的李躍進,後果不堪設想。

    張弛等了一會兒,認為李躍進不太可能追過來,正準備悄悄溜回房間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傳來一個炸雷般的怒吼:“張弛!你給我出來!”

    張大仙人嚇得一哆嗦,他實在是想不透,李躍進到底是怎麼找到了這裡,自己明明把他甩開了。

    張弛從門縫中向外望去,看到李躍進背著蛇皮袋剛好從自己的門前經過,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只希望這廝只是湊巧路過,湊巧嚷嚷了一聲,千萬別在此地逗留。

    李躍進經過門前的時候並未停留,張弛從門縫中看到他的身影從門前消失,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可沒等他心裡的石頭落地,卻又看到李躍進一步步退了回來,李躍進雙目盯住這房門道:“張弛!你給我出來!”他似乎已經發現了張弛的藏身之地。

    張弛心中暗暗叫苦,不知自己到底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怎麼會讓他追蹤到了這裡?

    這廝難道是哮天犬轉世?竟然能夠如此準確地鎖定自己的位置,張大仙人只恨沒有入天遁地之能,事到如今,躲是躲不過去了,唯有開門面對,老子就不信,你李躍進還能把我給殺了。

    張弛正準備奪門而出的時候,卻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哪個王八蛋大中午的亂嚷亂叫,還讓不讓人睡午覺了?”

    隔壁房門一響,卻是房東黃春麗走了出去。

    李躍進望著這個突然從隔壁大門中出來的中年女子,臉上仍然怒氣沖衝:“你罵誰?”

    黃春麗打量著眼前膚色黧黑身材魁梧的壯漢,不屑道:“我罵那個不顧公德,素質低下,大中午亂喊亂叫打擾人休息的王八蛋!”

    李躍進道:“那就是罵我的!”

    黃春麗呵呵笑道:“你自己找罵!”

    “我好男不跟女鬥,我也不是想找罵,我找人,我找張弛!”

    “你找他幹什麼,他欠你錢?還是你欠他錢?”

    “他騙我!我這輩子最恨別人欺騙我感情!”

    黃春麗沒好氣道:“嚷嚷什麼?你瞎嚷嚷什麼?瞧你這個缺根筋的熊樣,騙你怎麼著?他騙你是看得起你,你自己蠢,幹嘛怨別人?”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9 AM

第四十章   強出頭

    張弛躲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慶幸,黃春麗關鍵時候還是願意為自己說話的。

    這就算是房東的增值服務,如果今天她能夠幫忙解決這個麻煩,我不介意多付一個月房租。

    從另一方面來說,她是在保護租戶,如果自己被李躍進揍出個好歹,她找誰收租去?歸根結底還是捍衛自身利益。

    李躍進道:“原來你跟他是一伙的!”

    “你也不是太蠢哦,居然連這也看得出來?”從李躍進的氣勢她已經看出此人不好對付,決定為張弛出一次頭。

    李躍進道:“莫非你是他娘?”

    黃春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黑大個果真少根筋,她斥道:“放屁!”

    李躍進點了點頭道:“不對,他娘死了,那你又是誰?他姐?不對!長得完全不像。”胖子的姐姐也應該是個胖子啊!

    黃春麗生怕這貨的思想繼續在歪路上馳騁,趕緊道:“我是他師父,有什麼話跟我說也是一樣。”這話說得心虧,稀里糊塗地怎麼就主動承認了。

    李躍進道:“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既然你教不好徒弟,那我就幫你好好教導他一下。”他認准了張弛就在那扇門後,抬腳準備踹開那扇大門。

    黃春麗看出他的動機,抓起門前晾曬蘿蔔幹的簸箕向李躍進擲了過去,門是我的!不容侵犯!

    簸箕經她投出在空中急速旋轉,劃出一個弧線撞向李躍進,簸箕內的蘿蔔幹全都飛了出去,有若漫天花雨般向李躍進兜頭罩去。

    李躍進抬腳踢中簸箕的中心,簸箕被他一踢,向空中升騰而起,李躍進身軀陡然一震,周身似乎瀰漫出一層灰塵,那些飛向他的蘿蔔幹竟無一能夠沾到他的身上,紛紛落在了地上。

    黃春麗看到眼前情景心中不由得一驚,她雖然早就看出李躍進不好對付,卻沒有想到他的實力居然如此雄厚,剛才從他身體周圍瀰漫的灰塵分明是內氣外放,他的內勁在瞬間外放在身外形成了一層無形的氣盾,這層無形氣盾阻擋了蘿蔔幹的攻擊。

    李躍進竟然是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

    黃春麗隨手抓起靠在門旁的晾衣桿,右手一抖,竹竿化為一桿長槍,曲折行進猶如長蛇,先慢後快,竹竿破空發出尖銳的嘶嘯之聲,直奔李躍進當胸刺去。

    李躍進一動不動,任憑那竹竿刺中自己的胸膛,竹竿刺中目標如同撞在堅硬的岩石之上,黃春麗內勁催發,竹竿卻因為遭遇到強大的阻力而彎曲如弓。

    李躍進反手抓住竹竿梢頭,手腕擰動,試圖奪下竹竿,黃春麗則向相反的方向擰動,晾衣桿在兩股相反的旋力之下終於承受不住,劈啪之聲不絕於耳,從中間部分發生開裂。

    黃春麗左手中指屈起彈出,早已暗藏在掌心的石子兒倏然射向李躍進的眉心。

    李躍進仍然沒有做出閃避的動作,硬生生用額頭承受了石子的一擊,梆!的一聲石子正中李躍進的眉心,他沒有受到半點損傷,手腕一牽一帶,竟然將竹竿從黃春麗的手中奪了過去。

    黃春麗放開竹竿的同時身體藉著李躍進的力量順勢前衝,右手食指和中指分開直奔李躍進的雙眼插去。

    李躍進棄去竹竿去拿她的手腕,即將抓住黃春麗的手腕之時,卻見對方手腕一翻,柔若無骨,如同靈蛇一般掐住了自己的脈門。

    黃春麗雖然拿住了李躍進的脈門,可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製住他卻沒有任何可能,因為李躍進的手腕如同鐵鑄一般,即便是找准了他脈門的位置,也無法像對付普通人那般捏住他的脈門令他身體麻痺,這廝竟然擁有一身霸道的橫練功夫。

    李躍進本來有近距離出手的機會,可是他並沒那樣做,黃春麗看到他明顯遲疑了一下,抓住時機,左手探伸出去鎖住李躍進的咽喉。

    李躍進卻在此時完全放棄了進攻,主動後退一步,恭敬道:“敢問這位大姐,您可是姓黃?”

    現在輪到黃春麗感到驚奇了,她放開了李躍進的脈門,也鬆開了鎖住他咽喉的左手,面對李躍進這種級數的武者,她沒可能通過正面交手取勝,黃春麗道:“你怎麼知道?”

    李躍進道:“慈濟堂的黃老先生跟您是什麼關係?”

    黃春麗聽他提到已經去世的父親,頓時猜到父親生前可能和此人有些淵源,她輕聲道:“他是家父。”

    李躍進聞言向黃春麗深深一躬: “在下李躍進,不知姑娘的身份,冒犯之處還望不要見怪。”

    黃春麗道:“打住了您吶,我不認識你,你也別跟我套近乎。”一句姑娘叫得她心花怒放,她都想不起來上次被人這麼稱呼是什麼時候了。

    李躍進道:“黃老先生是我的大恩人啊!”

    黃春麗從未聽父親提過李躍進的名字,而且在她的印像中,這個李躍進也從未在北辰出現過:“你是… …”

    李躍進道:“黃老先生救過家母的性命。”

    黃春麗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奇,父親生前懸壺濟世不知解除了多少人的疾苦,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可能就連父親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救過多少人。

    黃春麗對李躍進全無印象,看這廝魯莽衝動的樣子,又是怎麼猜到自己的出身?

    李躍進道:“黃姑娘剛才用得是蛇形八手!”

    黃春麗頓時明白他是從自己的出手看出來的,點了點頭道:“眼力不錯。”她讚的是李躍進稱呼自己為黃姑娘,雖然自己年齡大了一些,可始終沒有嫁人,這聲姑娘叫得真是舒坦。

    李躍進笑道:“我見黃老先生用過。”

    黃春麗心中暗奇,蛇形八手是父親的獨創拳法,父親只將這套拳法傳給了自己,就連姐姐都不知道。

    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了拳法剛猛的李躍進,自己也不會使用這套以柔克剛的蛇形八手,看來他和父親的確有些淵源,輕聲道:“你跑到我門外大嚷大叫又是為了什麼?”

    李躍進嘆了一口氣道:“黃姑娘有所不知,張弛那小子他三番兩次欺騙於我,枉我對他一片真心,可他由始至終都沒有真心待我,根本是將我當成一個傻子看待。”

    黃春麗知道張弛不是個老實孩子,看李躍進說得如此苦大仇深,還不知張弛到底是怎麼坑了他。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0 AM

第四十一章   我來幹啥的

    張弛在門後聽得清清楚楚,本以為有黃春麗為自己出頭,眼前的危機應該可以化解,可聽著聽著感覺不對,兩人打了沒幾下居然聊到了一起。

    張弛這會兒偷偷收穫了不少的怒火值,心中暗忖,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他躡手躡腳向東邊的圍牆走去,翻過這道院牆就是屬於黃春麗的小院。

    張弛剛剛翻入黃春麗的院子裡,就看到黃春麗走了進來,張弛嚇得一個激靈,自己豈不是主動送上門來,他轉身再想翻牆離去,已經來不及了,黃春麗一個箭步就衝了上來,伸手薅住他的耳朵,順時針一擰。

    張弛慘叫道:“疼……疼……師……師父……撒手……”

    黃春麗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小王八蛋,一天到晚盡給我惹麻煩。”

    李躍進此時也跟了進來,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樂了,他毫不客氣地補刀道:“黃姑娘,你這徒弟不是好人,坑蒙拐騙,欺……男霸女……”

    張大仙人聽得一頭霧水,這李躍進真是沒文化,你說我坑蒙拐騙也就罷了,我哪裡欺男霸女了?這貨的雙商可真不是蓋得。

    張弛討饒道:“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黃春麗仍然不肯鬆開他的耳朵,憤然道:“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壞事?讓人家追殺到了這裡?”

    李躍進道:“他謊話連篇,故作可憐,詐取同情,訛我錢財,騙我感情!黃姑娘您給我評評理。”一口氣接連說了張弛那麼多的罪狀。

    張弛道:“你拉倒吧,我什麼時候騙你感情了?你一大老爺們肉麻不?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咱倆發展基建呢!”

    黃春麗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這才鬆開手,張弛趁機擺脫,揉了揉發紅的耳朵道:“我問你,當初是不是我花錢請你當地陪?”

    李躍進點了點頭:“沒錯!”

    “接站的時候,你是不是多要了我二十塊錢?”

    李躍進道:“那不是因為你晚到了嗎?那叫補償金。”

    張弛道:“你是不是沒有導遊證?你那輛破麵包是不是在景區非法運營。”

    李躍進……

    “可這些並不重要。”

    張弛道:“什麼重要,你不是要評理嗎?我不說清楚,怎麼能讓我師父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怎麼能讓我師父知道誰是誰非?”

    李躍進咬了咬牙道:“是又怎樣?說說你怎麼騙我的?”

    張弛道:“你是不是在景區隨地大小便?”

    李躍進一張黑臉漲成了豬肝色,這小子還要點碧蓮嗎?這種事情也能往外說,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呢。

    旁聽者黃春麗一臉嫌棄,最討厭就是隨地大小便的男人,沒有公德。

    張弛道:“你怎麼不回答了?你不是最恨別人說謊嗎?”

    李躍進道:“你也尿了,你還……你還尿我鞋上了!”此言一出,等於承認張弛剛才的話就是事實,自然又招來黃春麗更加鄙視的目光。她已經有了基本上的判斷,張弛是個滑頭,李躍進是個二貨,這倆沒一個好東西。

    張弛道:“風吹的,你是不是要我賠你鞋,訛了我七十五塊?”

    李躍進瞪大了雙眼,他沒承認也沒否認,畢竟是事實。憋了一回兒總算憋出一句話:“可我後來拿錢給你看病了。”

    張弛大吼道:“你住嘴,現在還沒到你說話的時候,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

    李躍進攥緊了一雙鐵拳,怒火值重新到了3000,如果不是因為黃春麗在場,他肯定會衝上去將這個小胖子揍成豬頭。我特麼說不過你,我還揍不過你嗎?

    黃春麗道:“別急,一個一個說,你等張弛說完。”

    張弛看出黃春麗有為自己撐腰的意思,底氣更足了:“有沒有這回事?你有沒有訛我的錢?”

    李躍進低頭看了看自己иB牌的鞋子,一直沒來得及洗,上面還有清晰的尿斑。當時的確讓張弛賠了七十五,他點了點頭道:“有這回事。”

    張弛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雖然是個黑導遊,可既然跟我簽了協議,就得有點職業道德,就得給我帶路對不對?”

    李躍進道:“我給你帶路了啊。”

    張弛道:“你是不是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半山腰上?”

    李躍進道: “我是去追偷獵者。”

    “你只需回答是還是不是?”

    李躍進被張弛步步逼問,到現在怎麼產生了一種自己理虧的感覺,這事兒好像不對啊,他還是點了點頭道:“我沒想丟下你,只是讓你在那裡等我。”

    張弛向黃春麗道:“您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我一個孤苦伶仃的高中生,被扔在了荒山野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月黑風高,野獸出沒。”

    “說重點!”

    張大仙人嘆了口氣道:“我缺水又斷糧,又渴又慌張,內心多淒涼,一不留神我滑下了山梁,摔得我是脫臼又斷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內心好絕望,多虧了一位神秘可愛善良的小姑娘,見義勇為出手相助鼓勵我活著要堅強,他李躍進無證無牌無德無天良,拜託師父好好想一想,前因後果主持公道還我清白撥開烏雲讓我重見紅太陽。”

    黃春麗怎麼聽著他這番話走起了RAP風,押韻,帶感,最關鍵是有理有據,琅琅上口,這孩子有才啊。

    李躍進雖然明明聽著他是在強詞奪理,可聽的過程中忍不住跟著抖腿,這廝說話咋那麼有節奏感?他罵我?我屮艸芔茻,他罵我的!

    黃春麗幫理又幫親:“無論怎樣,這件事的確是你的不對。”

    李躍進吞了口唾沫道:“可我後來去找你了,我還到山崖下把你救出來……”

    “臉呢?”張弛瞪著李躍進道:“你好意思說救我,我滾下山坡的時候,你在哪裡?我掉下山崖摔得半死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右肩脫臼大聲呼救的時候你在哪裡?在你到來之前已經有好心人救了我。”

    李躍進道:“該我說了吧?”

    黃春麗點了點頭。

    李躍進道:“我回去找你了吧?是我把你從山崖下帶出來的吧?”

    張弛點了點頭。

    “是我開車把你送到醫院吧?”

    張弛繼續點頭。

    “我幫你掛號看病,我還幫你買了火車票,把你送到火車站,對不對?”

    張弛道:“對!原來你是找我要錢的。”他掏出二百塊錢塞到李躍進的手裡:“咱們兩清了,您走吧,不送!”

    李躍進拿著錢,一臉懵逼地站在風中凌亂,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不是來要錢的,可他是來幹什麼的?李躍進摸了摸腦袋,想不起來,他急得就快瘋了,我這腦子是怎麼了?

    明明我佔理,可怎麼說來說去,我好像理虧了?我根本不是來要錢的,我是來幹啥的?

    黃春麗道:“既然說清楚了,他把錢也給你了,這事兒就算了吧,你也不至於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對不對?”她當起了和事老。

    李躍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來幹啥呢?這廝痛苦無比,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0 AM

第四十二章   苦情戲

    張大仙人指了指大門道:“門在那兒,您慢走。“

    李躍進惆悵地把蛇皮編織袋背在肩上,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激動地大叫起來:“我終於想起來了!“他衝著黃春麗道:“不是那麼回事……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激動得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黃春麗道:“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有些同情這腦袋不太靈光的傢伙了,張弛的狡詐她是深有體會的。

    李躍進一張大臉憋得發紫,突然右拳擊打在左掌掌心,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把張弛嚇了一大跳。

    李躍進一邊擊打著節奏一邊感嘆道:“黃姑娘,你聽我講,這件事情我太冤枉,他心懷鬼胎不善良,他撒謊,辛苦採藥是為了娘,利用孝心把我誑,他把我誑!我並非有心留他在山上,路見不平除暴安良我生來就是個熱心腸,他摔下山崖上受了傷,趴在地上哭爹又喊娘,是我背他下山不然他早就進了火葬場,我花錢買票情真意切一直把他送到了站台上,誰成想他謊話連篇花言巧語將我誑,他把我誑!傷我自尊傷我顏面還把我的感情傷。可沒想到,我遇到了真誠善良的黃姑娘,你是他師父不是娘,我的心中暖洋洋,連老天看他都不爽,這小子太無良,無情無義無廉無恥無德無才還不善良,他不善良!黃姑娘呀黃姑娘,一看你就是個熱心腸,你聽我講別被他誑,明辨是非主持公道維護正義宇宙之中你最強!你最強!“

    李躍進一口氣把積壓在胸口所有的 都說完,一吐此前之憋屈,舒坦!暢快!開心!爽!\\(^o^)/

    雖然李躍進的語言表達能力實在不怎麼強,可黃春麗剛才就聽明白了。張弛是個小滑頭,李躍進雖然有點二,可能夠看出是個老實人,在這件事上張弛做得的確不厚道。

    人不被逼到份上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力,張大仙人終於成功把李躍進逼上了說唱講理的不歸路,別說黃春麗,連張弛都驚艷了,李躍進一旦爆發了才華小宇宙,實在是不可小覷,飆到炸裂!

    張弛重新審視這個莽貨:“你覺得我欺騙你了?“

    “昂!“

    張弛畫風突變,滿臉悲傷,用悲情的語氣緩緩道來:“我沒騙你,當年我媽就是因為缺一味藥,所以才不治身亡,身為兒子我一直將這件事當成最大的遺憾,雖然我媽不在了,可是我仍然立下誓言,一定要找到這餵藥,所以我踏遍北辰周邊的大小山峰,我之所以如此執著,只是為了讓我媽能夠含笑九泉,也是為了兌現我當初的誓言,我這麼做有錯嗎?“

    “呃……“

    張弛眼泛淚光道:“我為什麼要騙你?我為什麼要騙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知不知道,我告訴自己媽媽仍然活著,活在我的心底,直到現在,我仍然不肯面對現實,我仍然接受不了我媽已經去世的事實,你知不知道,你反反復復在我面前說我媽死了,我媽死了,是何其的殘忍,就像是有人在往我的心頭,一刀一刀又一刀反反 復地插,我的心好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冷血多殘忍?“

    “我……“李躍進竟然感到有些內疚了。

    張弛道:“我沒讓你來北辰看我媽,是你自己要來,我沒有騙你,我沒有騙任何人,如果說我騙過誰,那個人只能是我自己。“他的眼圈紅了:“我欺騙自己,告訴我自己我媽仍然活著,我媽永遠活著……“

    李躍進抿了抿嘴唇:“我……我沒那個意思……我……我也不是有意要……傷害你,對不起啊!“

    張弛背過身去:“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背過去的大圓臉卻浮現出奸謀得逞的笑意。

    李躍進感到自己實在是錯了,是啊,人家又沒讓自己來,是自己偏要來,他向張弛鞠了一個躬,又向黃春麗鞠了一個躬:“對不起啊,我……我不該來,我……我對不起啊!“

    黃春麗忽然鼓起掌來:“說得真好,真好!演得也很好,連我都差點被感動了。“

    張弛聽出她話音不對,趕緊朝她使眼色,我說得那麼好,演得那麼真,還不是為了把李躍進這個二貨給騙走,咱倆是一伙的,你可不能在這種時候出賣我。

    黃春麗看著張弛笑瞇瞇道:“可你媽根本不是病死的,是出車禍死的。“

    李躍進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到黃春麗的這句話有如五雷轟頂,怒火值蹭蹭蹭,瞬間飆升8000 ,他的右拳高舉過肩,用力攥緊,手指關節發出爆竹一般的脆響:“張弛!“

    張大仙人被黃春麗當場揭穿,已經知道不妙,他轉身就想朝里面逃,卻被黃春麗一把薅住了耳朵,張弛痛得慘叫道:“師父,師父……咱們是自己人……我還交給您房租呢……“

    黃春麗笑意盈盈,如果不是自己在,李躍進這個二貨被張弛給騙了還得幫忙數錢,她望著怒髮衝冠的李躍進道:“我說句公道話,他騙你是他的不對,可你做事也太冒失了,你跟他熟嗎?萍水相逢就跑過來探視人家的媽媽,正常人都得懷疑你的企圖。“

    咱都宇宙最強了,必須要把這碗水端平嘍。

    李躍進怒火填膺道:“黃姑娘,他真是你的徒弟?“

    張弛心中暗暗叫苦,如果黃春麗連這都揭穿,自己今天一頓胖揍算是躲不過去了。

    黃春麗居然點了點頭道:“是啊,所以,徒弟做錯了事,由我這個當師父的教訓,不知李大哥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李躍進停下腳步道:“既然黃姑娘開口,我又怎能說不?“

    黃春麗放開張弛道:“還不趕緊給人家道歉!“

    張弛暗自鬆了口氣,知道這場麻煩算是化解了,他嬉皮笑臉地來到李躍進面前:“李大哥,對不住啊,我也不是存心騙您,您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李躍進道:“看黃姑娘的面子上,算了,總之你以後記住不要說謊。“他把剛才張弛還給他的二百塊錢塞了回去:“這錢我不能要,我真不是來找你要錢的。“

    張弛心說你不要拉倒,他把錢接了過去。

    李躍進準備告辭,想起自己肩頭的蛇皮編織袋,將那袋東西送到黃春麗面前放下:“黃姑娘,我不知道您在,所以也沒買什麼禮物,這袋子裡是一些山貨,就送給您了。“

    黃春麗看出他是個實在人,笑道:“別介啊,初次見面怎麼能收您的東西。“

    李躍進道:“一定要收,黃老爺子是我的恩人,我一直都沒機會報答他,您收下我心裡也會好過一些。“

    黃春麗見到他如此堅持只能收下,她向張弛道:“張弛,你幫我送送李師傅。”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1 AM

第四十三章   不記仇

    張弛本以為今天的麻煩到此了結,卻想不到黃春麗又給他出了個難題,實在是有些為難了。看到黃春麗唇角的一絲壞笑,心中明白她是故意做出這樣的安排,考校自己的膽色,若是不敢去,反倒被她看輕。

    張弛點了點頭,陪著李躍進出了門,已經察覺不到李躍進身上有絲毫的怒火,這才放下心來,李躍進這個人雖然脾氣不好,可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也是個胸懷坦蕩的漢子。

    李躍進雖然不生氣,可臉上也沒笑容:“你送我到學校門口就行。”

    張弛原本準備送出門就回去了,只能點了點頭道:“成!李大哥,您怎麼來的? “

    李躍進道:“開車!我車就停在你們學校門口。”

    張弛道:“你跟黃老先生很熟?”

    李躍進並沒有意識到這小子趁機打聽消息的意圖,點了點頭道: “黃老先生生前經常去我們那邊採藥,說起來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小,經常給老先生帶路。”

    張弛點了點頭。

    李躍進嘆了口氣道:“黃老先生是好人吶,一輩子樂善好施,救治過的人不計其數,可惜他走得也早,算起來也有快十年了。”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北辰一中學校門口,李躍進發現剛才停車的地方已經不見了自己的麵包車。他有些糊塗了,剛才自己明明把車停在了這個地方,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張弛了解到情況之後,幫他去問了問,原來學校門口屬於嚴管禁停路段,李躍進的麵包車因為違停被拖走了。

    李躍進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停在路邊的汽車不止他一輛,唯獨把他的麵包車拖走,他認為交警處理事情有違公平,一定是看他是外地牌照,所以欺負他這個外地人。

    張弛知道李躍進為人衝動,擔心他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於是好人做到底,陪著李躍進一起去了交警隊,開具處罰通知書又交了罰款,然後去停車場取車。

    本身不是什麼大事,可畢竟手續麻煩,事情辦完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麵包車被拖到了社會停車場,雖然只停了短短的兩個小時,可按照規矩卻要繳足兩天的停車費,李躍進氣得差點跟停車場的工作人員幹起來。

    張弛發現李躍進不僅僅是脾氣火爆,而且性情有些偏激,遇到事情總認為別人是在針對他,認為都是別人對他不公,換句話來說就是有點憤世嫉俗。此前之所以那麼生氣,對自己追殺一路也是這個原因,性情太偏執的人通常很難融入社會。

    張弛勸李躍進想開點,誰也大不過法,雖然你是外地人,你的麵包車是外地牌照,可你違停總是事實吧,警察叔叔執法沒錯吧?為什麼拖你的車,是因為你的車最破,旁邊的寶馬奔馳萬一拖出一個好歹來,是要賠償車主損失的,你這輛小破車就算拖報廢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李躍進又說他們憑什麼收我兩天的停車費?我明明只停了兩個小時。

    張弛告訴他從來都是如此,每天被拖到停車場的車多了,一直都是那麼收費,你如果不服氣可以去投訴,可以去打官司,可人家是兄弟單位,你打不贏,就算你打贏了,也沒什麼意義。

    人家最多把停車費退給你,以後該怎麼收還是怎麼收,你損失得是時間和精力,而且還得搭上許許多多的肝火,萬一敗了,依著你的暴脾氣,說不定能氣出個好歹來。

    李躍進這次居然聽了他的勸,老老實實接受了處罰,把停車費交了,開著小破車離開停車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早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兩人都已經是飢腸轆轆。

    李躍進道:“你餓不餓?”

    張弛點了點頭,怎麼能不餓?中午飯都沒吃呢。

    李躍進四處觀望,想找個吃飯的地方,他對這一帶不熟,停車場周邊也沒有像樣的小飯館,而且外面都掛著停車住宿吃飯的牌子,一看就帶著黑店的精神面貌。

    張弛建議道:“你開車去我們學校那邊,那裡有家羊肉館,生意特別火爆!”

    李躍進在澄海能給張弛當導遊,到了北辰就有些抓瞎了,按照張弛的指引來到了那家名為義來福的羊肉館。

    北辰人喜歡吃羊肉,大街小巷羊肉館隨處可見,在燕南省北辰位於最北方,地理位置也是江北,自古以來就是南來北往的交通要道,有五省通衢之稱,本地人性情彪悍,豪爽好客,能言善飲,雖然已經是下午三點,羊肉館內仍然有不少客人。

    張弛去點菜,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點菜的時候順便就把帳給結了,張大仙人有感於李躍進不辭辛苦地從澄海跑過來探望自己的母親,在這件事上的確自己撒了謊,還是有那麼點的慚愧,更何況李躍進當初幫助過自己,主要是自己也打不過人家。

    人世短暫,何必結怨。

    他如此熱心給李躍進幫忙還有一個原因,李躍進這個人容易動怒,張弛跟著他在一起,毫不費力就能夠採集到不少的怒火值,這可是一筆隱形的財富,事實上賺了大便宜。

    本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心理,張弛決定請李躍進好好吃一頓。

    換成上個月,他最多也就是請李躍進吃一碗羊肉拉麵,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把自己的小破屋賣給了周家,得了十萬塊錢,這十萬塊錢張弛全都在卡上存了活期,還沒想好怎麼用。

    他能夠想到得就是煉丹,此前的那顆培元丹雖然成功延長了他的生命值,可目前來看對身體改變的幅度並不大,也沒有起到預想中脫胎換骨的效果。

    張弛接下來初步準備再煉一顆洗骨丹,原因是自己的身材太矮了,目前才163。

    辛苦的鍛煉加上培元丹的加持,只幫助他長了1厘米,在班級男生里面他的身高倒數第一,比侯博平還矮兩厘米,就算把女生算上,他的身高都穩穩在倒數十名。

    張弛有些納悶了,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長得那麼高?記得一篇報導上說,是因為食物中富含激素的緣故,如同莊稼點了化肥,那肯定是蹭蹭地長。

    張弛還特地去醫院照X光查了骨骺線,根據醫生說,他的骨骺線已經基本閉合,理論上是不可能再長高了。

    別人很少正眼看他,張弛很不爽,雖然明知道別人正眼看只能看見他的頭頂,這身高是必須要改善的,不然就被稱為三等殘廢。

    馬蒂歌波依德,我特麼有手有腳,四肢健全,頭腦靈活,我怎麼就成殘廢了?如果我是殘廢,那大千世界的土地爺沒有一個是健全人。

    想當初我在天庭的時候,顏值也非常能打,比所謂的美男子二郎神也不遑多讓,那貨還是個三眼怪胎呢。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2 AM

第四十四章   把酒言歡

    煉製一顆丹藥可不容易,且不說紛繁複雜的種種材料,單單是用來結丹的融合劑精金就極其難得

    煉培元丹的時候,張弛是僥倖從周家發現了精金,可那點兒精金也只夠他用兩次的,上次煉製培元丹的時候已經用去了一半,也就是說他現在擁有的精金只夠他再煉一顆金丹了。

    張弛出手大方,點了一葷一素兩道涼菜,燒了份羊肉,燒了份羊球,炒了個孜然羊腰,據說都是大補。

    張大仙人先天不足,只能寄希望於後天進補,說不定補補就能長高呢,夯實基礎才能蓋起高樓。陽氣上行,自然多吃壯陽之物。

    羊肉館都是大盤子大碗,李躍進客氣道:“點那麼多菜乾啥,咱們兩人吃不了那麼多。”看到這一桌子菜他覺得有些隆重了。

    張弛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大老遠地來看我,我非常感動。”

    他那感動是假的,可李躍進卻實打實被張弛的熱情和慷慨所感動。

    這一感動就有些內疚,自己剛才還追殺小胖子來著,人家不但不記仇,還陪著他去交罰款提車,現在又請自己來羊肉館進補,還搶著把帳給結了。

    這不就是常說的以德報怨?自己三十一歲了,比他大一旬還多,和張弛相比,自己太喜歡較真,胸懷實在是有點狹窄了,小胖子做人大氣啊……

    張弛發現李躍進這個人怕敬,別人越是敬他,他越不好意思。自己要是敬他一尺,李躍進往往會回敬兩丈。只要是抓準了他的脾氣,跟這種人相處是不會吃虧的。

    張弛道:“李大哥,主要是您開車了,不然就請您好好喝一場了。”

    李躍進道:“沒事!”

    張弛沒理解他的意思,認為他不介意這次不能喝酒:“那就下一次,等您下次不開車的時候,我陪您好好喝幾杯。”這廝說話練達世故的根本不像是一個高中生。

    李躍進瞪大了眼睛道:“喝!為什麼不喝?”

    張弛提醒他道:“您開車了……”

    李躍進道:“我今天可以不走!”

    張弛暗罵自己嘴欠,非得說要請人家喝酒,這下麻煩了,李躍進從來就是個認真的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貨在喝酒方面絕對有心。

    張弛倒不是心疼那瓶酒錢,只是他跟李躍進不是一路人,兩人智商情商都差了好幾個層次,本來是黃春麗讓他送送,本來他只想著送到門口,壓根也想不到會耽擱那麼長的時間啊。

    張弛問他喝什麼,李躍進叫了一瓶53度的黃蓋老玻汾,按照他的說法,這種酒包裝雖然不怎麼樣,可是貨真價實的固態純糧釀造,喝這種酒,不上頭,口不干。

    玻璃杯滿上大概是二兩酒,張弛端起酒杯道:“李大哥,我敬您!上次那事情對不住啊。”

    李躍進最怕得就是敬,端起玻璃杯一仰脖就乾了,張弛被他的爽快給嚇著了,一邊招呼吃菜一邊給李躍進斟酒。

    李躍進道:“那事兒我也有責任,我這個人做事想什麼就是什麼,別人都說我少根筋。”他掠起右顳的頭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不瞞你說,我這裡受過傷。”

    張弛聽他這麼說才留意看了看,看到李躍進的右側顳骨處有一個銅錢大小的瘢痕:“這是……”

    “槍傷!”李躍進往嘴裡塞了顆花生米,看到張弛沒有把杯中酒喝完:“老弟,你咋不喝完?”

    張弛道:“我敬你的,當然是你喝。”心中暗自琢磨,槍傷?這廝過去是乾什麼的?命夠大的,子彈射中腦袋居然還能夠活下來。

    “也對啊!”

    李躍進端起面前的這杯酒道:“我回敬你一杯。”

    張弛道:“那可不成,我年齡那麼小,受不起,受不起。”

    他心裡有陰影,當初就是因為酒後誤事才被剝奪仙籍,貶下凡塵的,總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如果是慢慢喝,他還湊合,可李躍進喝酒的風格是一口悶,張弛有點心裡沒底。

    李躍進碰了碰他的杯子道:“乾了,你不干就是看不起我。”一仰脖,一杯酒又下肚了。

    張大仙人這才知道李躍進是個海量,自從來到凡間,張弛喝酒最多的一次就是陪黃春麗過生日,大概喝了六兩茅台,當時之所以喝了那麼多,倒不是因為他饞酒,而是因為他察覺到茅台酒能夠輔助培元丹,激發出培元丹內部的能量。

    酒後張弛也是渾身發熱,口乾舌燥了整整一夜,直到現在也沒搞清是培元丹還是茅台酒的緣故。發現李躍進端著空杯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大有自己不喝完這一杯,馬上就要翻臉的意思。

    張弛苦著臉,還是把這杯酒給喝了,還別說,這酒味道不錯,清香型,和茅台是兩種風味,後味雖然不如茅台醇厚,可想想這酒的價格也就沒辦法挑剔了。

    李躍進見他喝完了這杯酒,頓時眉開眼笑,向張弛豎起了大拇指道:“爽快,像個爺們!”

    張弛吞了個羊球,心說什麼叫像個爺們,我本來就是。原來李躍進腦袋被槍打過,難怪行事偏激古怪,看來子彈十有八九傷了他的大腦,影響到了他的雙商。

    李躍進給張弛倒了一杯,自己又滿上,讓服務員又送來一瓶。

    張弛再次向他解釋自己酒量不行,而且還是個學生,學校也不讓喝酒。

    李躍進這才留意到張弛穿著校服,有些不好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道:“我把這茬給忘了。”他指了指張弛面前的酒杯道:“這麼著,你就這杯酒了,隨意喝,咱們不勉強。”

    張弛點了點頭,陪李躍進慢慢抿著,李躍進酒量驚人,不一會兒功夫第二瓶酒也喝完了,叫了兩大碗拉麵。這貨不但能喝而且能吃,張弛又搶著結賬,酒菜都請了,也不差這兩碗麵錢。

    酒足飯飽,兩人離開羊肉館,張弛看到李躍進朝麵包車走去,趕緊追上去阻止,提醒他喝酒了,絕對不能開車,現在市裡正是交通管制月,到處都在查酒駕,萬一被抓了,吊銷駕照都是輕的,重了那可是要拘留的。

    李躍進呵呵笑了起來:“我不開車,我今兒本來就沒準備走,我去拿點東西,你等著,你等著啊!”

    他去車內拿了東西回來,向張弛笑了笑道:“老弟,你真夠意思,我也沒啥可送你的,這彈弓是我新近做的,你留著玩兒。”他將一把彈弓遞給了張弛。

    彈弓是用紫色檀木打磨而成的,剛剛做好沒多久,表面還沒有形成包漿,彈射系統是用牛筋和鹿皮組成,張弛試了一下,弓體很強,他的臂力堪堪可以拉滿。

    張弛也沒跟李躍進客氣,笑道:“謝謝李大哥。”

    李躍進道:“謝啥啊,你請我吃肉喝酒我都沒謝你,那啥,你有空啊,一定要去清屏山看我,到時候我請你吃野味,喝咱自家釀的高粱酒,再帶你在山里好好轉轉。”

    張弛隨口答應他有機會一定去,話說出口想撤回就難了,對李躍進而言,一個唾沫一個坑,說出的每句話都等於海誓山盟。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2 AM

第四十五章   應該車珠子

    兩人就此道別,張弛目送李躍進走遠,確信他沒有去開車,這才離去。

    回到出租屋,還沒有打開門鎖,就看到一旁黃春麗探出頭來:“怎麼去了那麼久?”

    張弛笑著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

    黃春麗道:“我還以為他把你帶到哪個無人的地方胖揍一頓呢。”

    張弛道:“那你還讓我送他,存心不良吧,你巴不得他狠揍我一頓吧? ”總覺得她此前讓自己送人的行為存心不良。

    黃春麗點了點頭道:“你這小子的確欠揍。”她發現張弛手中拿著的彈弓,伸手道:“給我看看!”

    張弛把彈弓遞了過去,黃春麗拿起彈弓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嘖嘖讚道:“你走了狗屎運了,這是小葉紫檀,爆滿金星的,如果車成珠子能賣不少錢呢。”

    張弛看到黃春麗突然變得有些貪婪的眼神,頓時警覺了起來,聯想起她的職業,趕緊把彈弓要了回來。

    黃春麗不屑地切了一聲道:“小氣,害怕我貪墨你的東西不成?一把破彈弓而已,我隨便拿出一顆天珠都能換幾百把。”

    張弛道:“再不值錢也是別人送的禮物。”禮輕情意重,李躍進這個人還真是不錯。

    黃春麗道:“那黑大個送給你的,還別說,他倒是蠻大方啊,剛才給我送得那袋山貨也值不少錢。”

    張弛道:“您是沾我的光,那些東西他是拿來探望我媽的。”

    黃春麗心說今天不是我幫你出頭,你小子早就讓他捶死了。聞到張弛身上的酒味兒,皺了皺眉頭道:“你喝酒了?”

    張弛笑了笑。

    黃春麗道:“小小年紀一點好都不學,你還是學生啊!對了,今天不是周五嗎,你怎麼沒去上課?”

    張弛硬懟道:“要你管。”

    黃春麗氣得張口結舌道:“你這小子,我是你師父……”說完意識到自己居然習慣以他師父自居了。

    張弛沒聽見一樣開門進屋,黃春麗本想跟進去,可想起現在自己已經將房子租給了他,總得尊重人家的隱私權,搖了搖頭,準備離開的時候,張弛卻又從裡面出來了: “師父,給徒弟幫個忙唄?”

    黃春麗柳眉倒豎道:“沒空!”

    張弛笑道:“師父,您請進,我給您泡杯茉莉大方。”

    黃春麗嫌棄地朝小屋裡看了一眼轉身就走,拋下一句話道:“我這邊有福鼎白茶,你過來喝吧。”

    茶是當季的白毫銀針,雖然年份短了一些,可品質不錯,喝慣了茉莉的張弛卻覺得味道有些寡淡,自從來到黃春麗的院子裡,就打量著這用金絲楠木打造得大型茶海,一會兒摸摸,一會兒敲敲。

    黃春麗道:“沒見過?”

    張弛點了點頭。

    “好玩吧?”

    繼續點頭,真材實料,如假包換。

    “沒玩過吧?”

    張弛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又被黃春麗給鄙視了,他馬上正襟危坐道:“這麼好的金絲楠木用來做茶海可惜了,要是用來車珠子能賣不少錢呢。”

    黃春麗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句話分明是針對自己說的,剛才自己還感嘆那彈弓不車珠子可惜了,這小子現學現賣。

    黃春麗端起茶盞品了口茶,張弛發現她的主人杯用的是手繪青花瓷,用來招待自己的是普普通通的德化白瓷,別看黃春麗平時表現得像個市井潑婦,可從細節處能夠看出她的生活條理清晰也非常小資,很有點儀式感。

    黃春麗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漂亮女人?”

    張弛道:“我是沒見過您那麼自信的女人。”

    黃春麗白了他一眼道:“討打!”放下茶杯道:“我讓你還給林黛雨的東西,你給她了嗎?”

    張弛點了點頭:“給了。”

    黃春麗道:“裡面的東西你沒看過吧?”

    張弛佯裝生氣道:“師父,您把我當成什麼了?要是信不過我以後就別找我幫忙。”

    黃春麗笑道:“喲呵,脾氣不小。”她給張弛斟了杯茶:“你剛才說找我幫忙,什麼事情啊?”

    張弛從口袋裡拿出一團布,打開之後,裡面裹著一只碎成五部分的翡翠鐲子。

    黃春麗雖然不做翡翠生意,可是她在文玩市場那麼多年多少也都有些研究,一打眼就看出這鐲子就算沒有摔斷,品相完好,也不過就是個糯米種,無論是水頭還是綠頭都不夠,拿到市場上至多也就是千把塊的樣子。

    張弛道:“師父,您認識的人多,能不能幫我找人把這鐲子給鑲好了?”

    黃春麗禁不住笑了起來:“這根本就是一堆垃圾,不值錢的東西,你鑲它做什麼?你該不會想用這破鐲子最女生吧?小氣!”

    張弛並沒有將實情相告,從一開始他看中得也不是鐲子本身,而是用來鑲嵌鐲子的精金,張弛想將這東西鑲好了物歸原主。

    自從這件事之後,周良民見他都是一臉的怨念,張弛知道周良民心眼兒不大,也沒有和他深交的打算,可考慮到周良民畢竟是自己來到凡間的第一個引路人,也是最早幫助過自己的同學,所以決定還是把手鐲給還回去,舉手之勞罷了。

    人生短暫,何必結怨。

    張弛道:“人家找我幫忙的,您看看,是不是能用黃金給鑲好了。您放心,該多少錢我照給,一分錢都不會短您的。”

    黃春麗點了點頭道:“得嘞,這事兒我幫你辦吧。”

    張弛道:“謝謝師父!”

    黃春麗道:“客氣啥什麼!”說完自己都有些納悶了,怎麼回答的那麼自然,他們何時變得那麼熟悉了?我怎麼就成了他師父,我何時認他當徒弟了?拜師收徒的事情可不能開玩笑,得說清楚,一定得說清楚。

    黃春麗咳嗽了一聲道:“張弛啊,你以後還是別叫我師父,鬧著玩的,可不能當真,再說了我也沒什麼可以教給你的本事,我的良心不允許我誤人子弟。 ”

    張弛笑道:“那我稱呼您什麼?黃大姐?黃老闆?房東大姐還是包租婆?”

    黃春麗想了想,這幾樣稱呼還都不如師父聽著順耳一些。

    張弛道:“要不您教我幾手武功,我以後出門也好自衛。”其實自從他在小巷裡見識黃春麗出手退敵之後,就產生了想跟她學武的想法。

    黃春麗冷冷瞥了他一眼:“女子防身術你想學嗎?”

    張弛居然毫不嫌棄地點了點頭。

    黃春麗道:“也不是不可以。”

    張弛驚喜道:“您答應教我武功了?”

    黃春麗道:“先去泰國變個性再說!”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3 AM

第四十六章   不請自來

    過了五月,天氣漸漸變得炎熱起來,北辰一中高三畢業班的學生都已經進入了臨考前的衝刺狀態,當然也有個別例外,張弛和侯博平就在其中。

    像他們這種成績在全年級墊底的差生,基本上被老師放棄,順利通過體育結業考試之後,就等於穩穩拿到了畢業證,老師私下給出的建議就是面對現實吧,前方不是只有考大學這一條路,他們可以選擇職業技術學校,可以選擇直接就業。

    條條大路通羅馬,何必跟隨著高考大軍,千軍萬馬去闖獨木橋?按照老師的想法,他們目前的水平根本沒希望踏入高校大門,即便是去參加高考,也就是走個過場,說穿了就是陪襯。

    侯博平最近迷上了武俠小說,每天都回去租書店租幾本,課本一樣大小,看得痴迷,不知什麼時候就能夠笑出豬聲。

    張弛對武俠小說興趣不大,他最近忙著蒐集洗骨丹的材料,洗骨丹雖然不如培元丹需要準備99種材料那麼多,可是需要的材料也有66種之多,最麻煩的是,其中有幾種都是目前市面上買不到的。

    ——人間路,快樂少年郎,在那崎嶇崎嶇中賞月光。泥塵裡,快樂有多少方向,一絲絲像夢中風雨,路隨人茫茫……

    張弛和侯博平坐在落霞湖的草坪上,路邊音響裡正放著《倩女幽魂》的主題曲。

    張弛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首歌,從歌詞裡不由得聯想起自己現在的境況,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傷。

    趴在草坪上看書的侯博平忽然發出一陣怪笑,聽起來就像是鵝鵝鵝,從家畜變成家禽了。

    張弛道:“看個小黃書,有什麼好開心的?”

    侯博平合上書本,坐起身來,望著遠方的湖面感慨道:“我要是會武功就好了,別人就不敢欺負我了。誰特麼敢惹我,我左手一記降龍十八掌,右手一記六脈神劍,拍死丫的。”

    張弛懶洋洋躺在草坪上,閉上眼睛道:“好個屁,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關鍵時刻還得靠腦子。”

    侯博平道:“張弛,你將來準備幹什麼啊?”

    “得過且過,坐吃等死!”張弛的人生路有點崎嶇,面前還在為了生存而掙扎,還沒有機會去考慮遠大的理想。

    侯博平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下定決心道:“我下週就不來上學了。”

    張弛睜開了眼睛,畢竟他周圍朋友不多,侯博平勉強算一個:“你不參加高考了?”

    侯博平點了點頭道:“我這成績參加高考也沒什麼意思,我連大專都考不上,不想湊熱鬧了。我爸通過關係給我找了份電廠的工作,下週就去培訓,半年後上崗。”

    張弛暗暗感嘆,有爹的孩子是塊寶,侯博平說得也是現實,既然考不上大學,又何必浪費時間,電廠的工作工資高福利好,就算是大學畢業也未必能夠拿到那麼高的工資。張弛笑道:“恭喜你了!”

    侯博平道:“別跟別人說啊。”

    “好事啊,你還不好意思?換成是我高興都來不及。”

    侯博平道:“剛開始知道的確是很高興的,可後來又覺得有些失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過去整天想著不上學,可突然就要離開學校了,心裡還覺得有些捨不得,張弛,你說我是不是有些矯情啊? ”

    張弛點了點頭道:“的確矯情。”他拍了拍侯博平的肩膀道:“你小子馬上領工資的人了,以後賺了錢可別忘了我。”

    侯博平道:“哪能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走哪兒也不可能把你忘了。”

    “走,我請你吃飯,給你送個行。”

    侯博平道:“哪能呢,我請,你又沒錢。”

    張弛道:“看不起人,我好歹也是一拆遷戶,再沒錢,請你吃頓飯總沒問題,現在是給你送行,給哥們一個面子。”

    侯博平笑道:“忘了你是拆遷戶了,成啊!要不這樣吧,咱們買點菜去你家吃,晚上還有世界杯外圍賽呢,咱們邊吃邊看。”

    張弛點了點頭。

    侯博平又道:“待會兒把周良民叫上吧。”他不了解張弛和周良民最近產生了隔閡,還以為兩人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張弛道:“他出不來吧,最近忙著高考,忙得昏天黑地,叫他吃飯不是等於害了人家。”

    侯博平道:“今兒不是周六嘛,我去請他,這點面子總得給我。”

    張弛見他堅持,也只能點了點頭:“成,你去叫,我這就買菜去,吃什麼你儘管點,我拿拆遷費換去。”買菜屁大點事,說得也那麼悲壯。

    張弛買菜回家不久,侯博平就來了,讓他沒想到的是,侯博平居然真得把周良民請來了,周良民見到滿臉堆笑的張弛,態度仍然冷淡,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張弛知道他心眼小,記恨著他媽手鐲的事情,也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招呼周良民先坐,周良民拿著書包去裡面做作業去了。

    張大仙人對他的尿性已經非常了解,跟著進屋,去櫃子裡把剛剛修好的手鐲取了出來,放在周良民面前:“給你的。”

    周良民愣了一下,打開一看才發現裡面是母親的手鐲,只不過此前已經摔碎的手鐲已經用黃金重新鑲嵌好了,因為修補的工藝很好,所以看起來比過去還顯得精緻。

    周良民道:“我不要,你拿回去。”

    張弛笑道:“拉倒吧,我又不是女的,要這玩意兒乾啥?那天阿姨不小心把手鐲摔了,我擔心你爸你媽因為這件事產生矛盾,所以我才要過來,找熟悉的工匠幫忙修補了,現在物歸原主。”他沒有說實話,可如果不這樣說周良民未必肯接受,這也算是善意的謊言吧。

    周良民有些內疚了,感到自己可能誤會了張弛,其實他也清楚張弛把拆遷房賣給他們,實際上是他們家佔了便宜,只是沒辦法接受張弛把媽媽的手鐲給要走,他抿了抿嘴唇道:“謝了啊。”

    張弛朝他擠了擠眼睛:“你接著學習,我幫忙做飯去,千萬別耽誤你複習功課。”,周良民畢竟是他來到凡間第一個結識的朋友,張大仙人還是念舊情的。

    張弛來到廚房,看到侯博平正在殺魚,刮鱗的手法非常專業,一看就知道過去沒少下廚,侯博平笑道:“我爸在電機廠食堂工作,我從小就跟他學做飯,不是我吹,成桌的宴席我都能張羅出來。”

    張弛道:“讓我幫什麼忙。”

    侯博平道:“你幫忙扒蔥剝蒜。”

    張弛應了一聲,找了個小板凳坐在一邊剝蒜,一邊幹活一邊道:“想不到你還真有些辦法,居然把周良民給請來了。”

    侯博平向外面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你真當他是沖我來的?”

    張弛心說反正不是衝著我,剛才還給周良民手鐲的時候,這廝對自己還愛理不理的,證明這次過來是勉為其難,應該是侯博平從中幫忙的緣故。

    侯博平道:“我還沒來及跟你說,待會兒林黛雨和劉文靜要過來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4 AM

第四十七章   低情商

    張弛一聽就愣了,這都哪跟哪啊?好像沒邀請女同學啊?

    劉文靜他知道,是侯博平現在的鄰居,侯博平招呼她一聲也算正常,可林黛雨又是怎麼回事?沒聽說林黛雨和侯博平之間有什麼交情啊!

    不過有件事他明白了,周良民之所以同意過來吃飯是因為林黛雨,既不是衝著侯博平更不是衝著自己。那貨一直都單戀林黛雨,若非如此又豈肯犧牲寶貴的複習時間。

    侯博平解釋道:“剛才我去學校的時候不是遇到劉文靜了嗎?她知道我的事,就多嘴問了幾句,剛好呢,她又和林黛雨同班,兩人走在一起,我就說你請我吃飯給我送行,順便我就客氣了一句,劉文靜本來說沒空來著,可林黛雨說要來一起慶祝,我壓根就沒想到她會來啊!”

    “面子夠大的。”

    侯博平笑道:“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還是你面子大,我看林黛雨是因為上次你幫她解圍的事情,肯定是沖你來的。”

    張弛才不這麼想,他首先想到的是黃春麗,難道林黛雨已經知道自己租了她小姨的房子?又或者她早就知道黃春麗住在這裡,所以藉著這個契機來看看,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妮子精明的很,此番前來必有所圖。

    內心頓時有些不爽,林黛雨的心機也忒重了一些。

    侯博平道:“周良民聽說她們要過來,馬上就答應了。”

    張弛這才知道周良民為何捨棄寶貴的時間過來赴約,原來是另有所圖啊,他搖了搖頭道:“她們什麼時候過來?”

    侯博平道:“說是要晚一會兒,六點吧。”

    張弛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五點二十,看來兩位女生是算準了時間,過來吃現成的。想想侯博平下午的時候還專門交代自己不要把他上班的事情到處亂說,可一轉眼,他自己卻把底全都兜了出去,這給張大仙人提了個醒,指望侯博平這貨保守秘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既然有女生要來,張弛怎麼都得收拾一下房間,還好這廝平時就注意個人衛生,他把房間整理了一下,又點了根檀香插在香爐裡。

    周良民自從來到之後一直坐在桌前複習,這貨為了考上大學也是拼了,雙耳不聞窗外事,眼裡壓根一點活都沒有,更不用說幫忙。

    張弛掃地的時候,他連客氣話都沒說,只是大爺一樣把兩隻腳抬了抬。

    張大仙人過去在天庭也沒少干伺候人的活,不過那時候服務的群體是太上老君、太白金星、托塔李天王之流,望著周良民翹起的雙腳,張弛不由得生出過時的鳳凰不如雞的感慨,當然這也反應出周良民的低情商,連起碼的禮貌都不懂。

    周良民對檀香的味道有些過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抽出紙巾擦了擦鼻子道:“這香味兒太濃了,你點它幹什麼?”

    張弛道:“濃點好,能蓋住霉味兒。”畢竟住的是平房,到了這個季節就開始返潮,當然主要原因是他蒐集了不少的藥草,如果不點香,房間裡面充滿了中藥材的味道。

    周良民這才想起觀察了一下張弛的住宿環境,比起過去那間狹窄逼仄的小屋要好了許多,意識到張弛已經將購房資格賣給了他們,也在拆遷協議上簽了字,過去他住的那間小屋已經拆了,所以才會在這裡租房。

    周良民像多數同齡人一樣並不關注這些柴米油鹽的事情,畢竟對他們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高考。除了學習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周良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他也堅信這一點,相信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實現理想。

    今天如果不是因為林黛雨要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犧牲寶貴的複習時間來張弛家裡吃飯,他甚至已經在心底不知覺地跟一些人劃清界限,張弛和侯博平顯然都在其中,他們兩人都是沒有希望考上大學的。

    考不上大學就意味著沒有前途,就意味著他們很快就會走向社會,淪為社會的底層,甚至慢慢被社會所淘汰。周良民並不是看不起他們,而是覺得他們這樣浪費青春年華很可惜,明明可以通過奮鬥改變自己的命運,可他們偏偏就不去努力。

    外面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張弛在嗎?”

    周良民隨手將紙巾扔在了地上,快步趕了出去。

    張弛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用笤帚將紙巾掃到簸箕裡。

    林黛雨和劉文靜非常守時,兩人準點到來,而且還買了禮物,其中有甜品、水果、飲料,還有一隻廣式燒鵝,比起兩手空空的周良民,就顯得隆重了許多,也懂事了許多,上門做客,買些禮物也是對主人的尊重。

    周良民殷勤地迎了上去,伸手去幫林黛雨拿東西,林黛雨卻道:“你先幫劉文靜。”

    劉文靜手中拿著水果和飲料,的確份量更重一些,周良民愣了一下,這才去從她手裡接過,他笑道:“你們還那麼客氣,買了這麼多東西?”眼睛卻望著林黛雨。

    侯博平的聲音從廚房裡面傳來:“周良民,你進來端菜。”

    周良民應了一聲,拎著水果和飲料不知往哪兒放。

    張弛不知在房間里幹什麼,周良民忍不住叫道:“張弛,同學們來了!”

    張弛這才慢吞吞從房間裡面出來,跟林黛雨和劉文靜打了個招呼:“歡迎啊!”他的樣子在周良民看來就是木訥,甚至欠缺那麼點誠意和熱情,說穿了就是情商低。

    劉文靜道:“我們不請自來,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周良民搶著說道:“不唐突,不唐突,我們請都請不來呢,歡迎,歡迎,熱烈歡迎!”他自以為說得幽默,末了還配上呵呵兩聲大笑,只可惜在場人誰都沒笑。周良民順勢把水果遞給張弛:“張弛,你去把水果洗洗!”

    這命令的口吻讓張弛有點不舒服,可他也能夠理解,周良民在夢中情人的面前當然想多刷點存在感。

    張弛接過水果,林黛雨卻道:“我去吧!”

    張弛也沒跟她客氣,直接將水果遞給了林黛雨,指了指院子的東南角道:“水管在那邊。”

    周良民跟著林黛雨走了過去,殷勤道:“林黛雨,還是我來吧。”

    林黛雨道:“你是擔心我洗不干淨還是怕我偷吃?”

    周良民被她問得愣住了:“呃……我,我沒那意思,我沒那個意思……”

    林黛雨正眼都沒看他,對周良民獻殷勤的目的心知肚明,淡然道:“你這人還真是開不得玩笑。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4 AM

第四十八章   嘴巴欠

    周良民這才意識到她是在開玩笑,正猶豫是不是笑兩聲表示配合,侯博平又叫他過去端菜,周良民暗罵侯博平沒有眼色,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接近心上人的機會,就不能讓自己多說幾句話。

    端菜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眼睛偷偷瞄著林黛雨,不小心腳下絆了一下,手中端著的一盤糖拌西紅柿全都灑在了地上。

    侯博平鬱悶地望著他,自己的辛苦成果被他就這麼給糟蹋了,實在是讓人火,。心中早就罵開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兒。

    張弛收穫了來自於侯博平的200怒火值,馬上就趕了過來。遠遠就聽到侯博平抱怨道:“我說你能幹什麼?連個盤子都端不好。”

    如果在平時,周良民或許嘿嘿一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是他理虧在先,可今天當著林黛雨的面,他可不甘示弱,瞪了侯博平一眼道:“你嚷嚷什麼?誰沒有失手的時候?不就是會做個菜嗎?你有什麼可傲的?”

    侯博平一聽更火了,正準備過去跟他理論,張弛及時趕了過來,笑道:“我說你們也不怕女同學笑話,猴子,你看好鍋,別把菜燒糊了,周良民,你把地掃了,省得別人不小心踩到滑倒。”

    張弛一開口還真是管用,兩人都不吭聲了。

    劉文靜也走過來道:“周良民,你去擺桌椅吧,我來端菜。”

    一場小風波很快就過去了,四人一起動手,沒多久所有的菜就擺上了桌面。劉文靜把買來的燒鵝上桌,林黛雨將洗好的水果也端了上來,周良民殷勤地去接林黛雨手中的果盤。

    侯博平看到這廝的樣子,不由得翻起了白眼,早知道這貨如此模樣,今天就不該請他過來。

    劉文靜聞到了空氣中的香味,輕聲道:“你這房間好香啊。”

    周良民轉身打了個噴嚏,掏出紙巾擦了擦鼻子道:“早就讓他別點檀香了……阿嚏……”趕緊又把臉扭了過去。

    侯博平一臉嫌棄地望著他道:“你出去打噴嚏,別把菜給糟蹋了。”

    周良民訕訕笑了笑道:“我對這香味有些過敏。”

    林黛雨道:“好像有丁香、鐵線蓮的味道,張弛,你是不是在服中藥啊?”

    張弛聞言一怔,彷彿頭一次認識林黛雨似的打量了一下她,此女雙商都達到了140,畢竟不是蓋的,可智商情商跟嗅覺好像沒關係啊,人的嗅覺源於天生,可通過嗅覺辨別氣味的能力卻要經過訓練,沒有一定的基礎是不可能做到的,張弛呵呵笑道:“你還聞到什麼了? ”

    林黛雨道:“薄荷、冰片、雄黃、五倍子……”她笑了笑道:“我也是瞎猜。”

    張大仙人真是刮目相看了,林黛雨的嗅覺真是靈敏啊,就算是自己目前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從中分辨出那麼多種的味道,可她竟然可以做到。她也不是瞎猜,說出的這幾樣全都是自己目前房間裡有的。

    林黛雨看出了張弛的驚奇,輕聲道:“別忘了,我外公過去就是老中醫,我小時候常常在他的醫館玩,他教我認識了許多種中藥材,所以就算閉著眼睛也能夠分辨出許多種中藥材的味道。”

    周良民讚道:“厲害,林黛雨你真是太厲害了,真是美貌與智慧並重。”今天他的話格外多,想顯現出幽默,可說出來的話往往達不到效果。

    侯博平道:“你有這樣的才華不去學中醫可惜了,我看你考國立醫科大絕無任何的問題。”

    周良民腦子飛快地轉,如果林黛雨報考醫科大,自己是不是也要改變志向跟她選擇同一所大學?可是自己對學醫沒有興趣啊。

    劉文靜道:“國立醫科大豈不是委屈了林黛雨,其實她……”

    林黛雨及時制止了劉文靜說出接下來的話,端起面前的飲料道:“來,咱們謝謝主人的熱情款待,謝謝侯同學的辛苦勞動。”

    幾人一起響應,周良民這才意識到林黛雨的感謝中並不包括自己,隱隱有些失落。

    林黛雨道:“張弛,你是不是身體不好?”因為聞到那麼多中藥的味道,所以她才有此一問。

    張弛正想否認,周良民道:“你們不知道啊,張弛初中畢業那一年出過車禍,所以身體受到了一些影響。”

    侯博平在桌下踢了這廝一腳,哪壺不開提哪壺,張弛車禍的事情同屆的學生基本上都知道,在那場車禍中張弛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這種傷心的事情本該迴避,周良民怎麼一時口快又給說出來了。

    張弛倒沒什麼反應,笑道:“都過去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再說,我現在身體還不是好好的。”

    周良民道:“好什麼啊,當年你可是以咱們這屆總分第一名考進的北辰一中,那件事對你的影響很大。”

    劉文靜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要說張弛還真是可惜了,因為那場車禍不但失去了家人,而且成績還從第一迅速滑落到了倒數第一,可以說那場車禍毀去了他的未來。

    林黛雨也知道,在當年的新生之中,她的總成績排在了第二,為此爭強好勝的她還很是不服氣,私下里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期中考試中全面超過張弛,可後來發生的事情並沒有給她勢均力敵競爭的機會,她和張弛都毫無懸念地將兩個第一保持到了現在。

    張弛道:“排骨燉好了,我去盛菜。”他起身向廚房走去。

    侯博平在張弛走後向周良民抱怨道:“你嘴咋那麼欠呢?好端端的提人家不開心的事情幹什麼?”

    周良民道:“我也是好意啊,張弛是我好朋友,我一直都想幫他,你們是不知道,那場車禍給他留下了非常嚴重的後遺症,他不但大腦受損,智力減退,而且醫生還說,他太胖了,身體健康存在著很大的隱患,說不定哪天就會稀里糊塗地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侯博平聽不下去了:“周良民,你丫有毛病啊,人家招你惹你了,你怎麼說話的?”怒火值500+

    周良民道:“我說得是事實,我也是為他好……”

    林黛雨此時插了一句道:“反正我是沒看出來。”

    周良民愣了,一張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其實他對張弛沒惡意的,可因為林黛雨在,他總想突出自己,在不經意中竟然將張弛當成了自己的假想敵。

    林黛雨的話讓周良民冷靜了下來,自己是怎麼了?居然會嫉妒張弛,不該啊,他身上有什麼值得自己嫉妒的地方?相貌、身高、談吐、學習,自己有那樣不比他強?

    張弛端著燉好的排骨走了進來,樂呵呵道:“熱騰騰香噴噴的排骨出爐了,這道菜是我做的,還請侯大廚點評一下。”他的到來也化解了周良民的尷尬。

    幾人品嚐了一下張弛燉得排骨,侯博平豎起了拇指。

    林黛雨讚道:“好吃,很像我媽媽燉得味道。”

    張弛道:“評價很高啊!”

    劉文靜道:“很好吃!肉一點都不柴,很嫩,香味很足,我就什麼都不會做。”

    侯博平道:“你不用做,以後找個會做飯的老公就行。”他和劉文靜是老鄰居,算得上青梅竹馬,心中早就喜歡上了劉文靜,可惜一直沒勇氣表白,眼看自己就要離開學校了,壯著膽子撩了一句。

    劉文靜羞紅了臉:“猴子,你瞎說八道,討厭死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5 AM

第四十九章   崇高的理想

    張弛道:“別忘了咱們今天的主題,侯博平同學下週就要離開校園了,咱們一起敬晚宴的主角一杯,祝願侯博平同學工作之後,青雲直上,大展宏圖!”

    幾人一起舉杯,侯博平激動的眼圈有些發紅,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曾經擁有的一切是如何可貴,上學的時候期盼著早日脫離苦海,儘早踏上工作崗位,那樣就可以不用再沒完沒了地做作業了,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心中反倒產生了不捨的念頭。

    侯博平跟他們碰了碰杯,把杯中的王老吉涼茶一飲而盡,感慨道:“謝謝同學們,謝謝。”目光轉向張弛道:“尤其是要謝謝張弛。”

    張弛笑道:“你謝我幹什麼?”

    侯博平道:“今天我必須當著大家的面鄭重給張弛道個歉,我和張弛同桌三年,我非但沒有幫助過他,反而處處跟他作對,經常捉弄他,可張弛始終沒有跟我計較過,回頭想想,我真是慚愧。”

    周良民道:“這我可得說你,高中這三年,你可沒少欺負張弛,如果不是我護著他,你更過分。”

    張弛也發現周良民今天有點反常,處處在刷存在感,應該是想要在林黛雨面前表現出優越感,好把他們兩個比下去。

    張弛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和猴子不單單是同桌,還是同窗共枕的關係,經常趴在一張桌子上睡覺。”

    一句話把眾人都逗笑了,劉文靜道:“說起上課睡覺,張弛可是在年級出了名的。”

    周良民道:“張弛上課睡覺是有原因的,他身體有病。”

    侯博平聽這廝說話越來越不順耳了,橫了他一眼道:“你才有病呢。”

    張弛笑道:“周良民說的沒錯,我身體的確不好,一上課就犯困,醫生說我體質差,身體負擔太重導致的腦缺氧,叫什麼血氧混合比不足。”

    劉文靜道:“我看你身體挺好的,前幾天咱們體育結業考試的時候,我還看你在八百米比賽的時候把霍青峰都給贏了,那可是咱們學校的體育健將。”

    張弛謙虛道:“我那天算是小宇宙爆發,超常發揮了。”

    林黛雨道:“如果你在高考的時候也突然小宇宙爆發,說不定能夠考上理想的大學。”其實這句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以張弛現在的成績要是能考上大學,恐怕小宇宙爆發都不行,可能整個宇宙都要爆炸。

    張弛沒想過自己要考大學,他經歷決定了他的思維方式和世界觀跟同屆的其他同學不同,他從不認為踏入大學的校門就能夠如同鯉魚躍龍門般金鱗化龍,改變命運沒有捷徑,對他而言,考大學也不是最迫切面對的問題。

    他首先要改善自身的體質,所以他來到凡間之後將多半精力都投入到了煉製培元丹改善體質,力求在這人世間多活一些歲月,多渡過幾許光陰。

    此前煉製的那顆培元丹雖然稱不上完美,可畢竟在茅台酒的催化下對他的身體起到了作用,到目前為止,還無法脫胎換骨,但是張弛認為自己在體質上的短板已經得到了一些彌補,等到他將培元丹內的能量全部消化吸收之後,他的體質甚至要比多數人還要強一些。

    培元丹的吸收過程通常需要十八天,張弛預約了明天的體檢,他希望能有一個理想的結果。

    最近一段時間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洗骨丹,如果身體方方面面的生理指標恢復了正常,最為迫切地應該是改善一下自己的身高了,可就目前蒐集到的材料來說,煉製洗骨丹的難度很高,過去在天庭隨處可見的材料,可在凡間都變得踏破鐵鞋無覓處。

    他煉製培元丹的時候,為了尋找不死草可謂是歷盡辛苦,還差點把這條小命丟在了清屏山靈犀峰。如果不是那位神秘的少女出手相救,恐怕自己已然稀里糊塗地丟了小命。

    劉文靜道:“小宇宙爆發!說得跟聖鬥士似的。”

    張弛道:“其實高考也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途徑,社會都是多元化的,由各行各業的人組成,不可能每個人都成為大學生,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成為管理者,總得有人從事基層工作。”

    周良民道:“雖然你說得是事實,可我們還是應當力爭上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記得某位大師說過,要是童年的日子能重新回來,那我一定不再浪費光陰,我要把每分每秒都用來讀書。”

    林黛雨聽到這句話心中微微一動,她忽然想起了不久以前,張弛親手送給她的那封情書。

    劉文靜道:“這位大師是印度詩人泰戈爾吧?”

    周良民點了點頭道:“我最欣賞最喜歡的大詩人,他的文字中充滿了人生的哲理。”

    張弛道:“這老頭還說過,學習必須和實幹相結合,實踐是檢驗理論的唯一標準。”

    林黛雨禁不住笑了起來,前面的半句話是泰戈爾說得不假,他移花接木的本領倒是不小。

    周良民也笑了起來,他誤以為林黛雨是在嘲笑張弛的無知,解釋道:“你前半句是泰戈爾的名言,可後半句不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話最早出現於1978年5月11號的《光明日報》,根本不是泰戈爾說的。”

    劉文靜道:“這你都記得那麼清楚,周良民厲害啊,我看你今年考上一本沒有任何問題了。”

    周良民有些得意,可在全年級綜合成績第一名的林黛雨面前他也不敢表現出來,謙虛道:“我成績也就那樣,跟林黛雨同學不能比,盡人事聽天命吧,希望高考能夠發揮出正常水平,考入理想的大學。”

    劉文靜道:“你想報考哪所大學?”

    “還沒想好。”周良民的秘密只對張弛說過,只有張弛知道他想和林黛雨報考同一所大學,希望張弛不要把自己出賣了。

    侯博平道:“虛偽,都到這時候了你居然還說沒想好?說說唄,考不上我們又不笑話你。”

    周良民道:“我真沒想好,你們不知道嗎?從今年開始,高考是先出成績然後填報誌願,我想看看自己考得怎麼樣再定,你呢?”

    劉文靜嘆了口氣道:“我想考省師範大學,畢業之後當人民教師,最好能回咱們北辰一中當老師。”

    侯博平道:“好啊,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多麼崇高的理想。”

    周良民問劉文靜只是為和林黛雨搭話打埋伏:“林黛雨同學,你有方向了嗎?”

    林黛雨淡然道:“我無所謂,看我爸媽的意思。”

    劉文靜道:“學校已經保送黛雨去水木大學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5 AM

第五十章   紅顏禍水

    林黛雨有些嗔怪地看了劉文靜一眼,終究她還是把這件事情給抖了出來。

    張弛和侯博平自然不會有什麼感覺,畢竟保送這種好事距離他們實在是太遙遠,就算有八百個保送名額也落不到他們兩人的頭上。

    周良民羨慕之餘又有些失落,林黛雨已經被保送去水木大學了,自己理想中的大學也是水木,高中三年,周良民始終堅持不懈地向著這個目標努力著,然而他最好的成績也就是全年級第九,周良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憑著他目前的成績很難進入這所國內的頂尖學府。

    周良民心中有些失落,如果他無法考上水木,那就意味著自己可能永遠不會追上林黛雨的腳步了。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更加努力,他甚至有些後悔,今天不該將時間浪費在這場聚會中,自己應該回去複習功課的。

    張弛率先恭喜林黛雨道:“恭喜你,接下來的日子可以放寬心好好休息了。”

    林黛雨淡然道:“文靜知道的消息並不准確,其實我已經拒絕了學校的保送。”

    幾人聞言都是一怔,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傻子才會拒絕。周良民心中暗忖,如果這種事情落在自己頭上多好。

    劉文靜道:“真的假的?”

    林黛雨點了點頭道:“我爸常常對我說,人一輩子如果不經歷一次高考,那該有多麼遺憾,所以我決定挑戰一次,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都不想給自己的夢想留下這個遺憾。”

    幾個人都沉默了下去,侯博平因林黛雨的話又有些失落了,難怪自己今天的心情不好,明明就要逃脫艱苦枯燥的學習生涯了,可偏偏沒有預想中解脫後的快樂,原來是因為有遺憾。

    張弛向侯博平道:“不經歷高考遺憾,可經歷了高考卻考不上就更遺憾,所以猴子,咱們沒啥好遺憾的。”心中想著因為夢想實現不了而遺憾就是所謂的夢遺吧,忽然怎麼感覺自己的腦洞咋就那麼大呢?

    侯博平點了點頭,對他們來說的確沒什麼可遺憾的,他們早就都習慣夢想遺憾。

    劉文靜道:“咱們同乾一杯,希望我們畢業後都有美好的前程,都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

    幾人一起響應,可總有人會遺憾,否則就不正常。

    劉文靜道:“時候不早了,我答應過我媽,八點前到家,她每天都要監督我複習功課。”到了這種時候,每個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厭學情緒,可為了理想和將來,只能選擇默默堅持著。

    周良民雖然很希望和林黛雨多呆一會兒,可他心中畢竟有一根弦緊繃著,他也要去複習功課,今天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雖然能夠見到林黛雨補償了這個遺憾,但是他有更遠大的目標。

    侯博平道:“這麼早啊?”

    周良民道:“沒辦法啊,高考迫在眉睫,不敢放鬆啊,其實我們都很羨慕你。”這話就有點違心了,他心底深處是看不起已經選擇工人道路的侯博平的。

    林黛雨道:“我也該回去了,謝謝張弛同學的盛情款待,等畢業後我來組織,同學們再好好聚聚。”

    侯博平道:“還是我來組織吧,到時候我就領工資了,你們還都是學生,只要你們這些大學生別嫌棄我這個工人階級就行。”

    張弛道:“天黑了,路上小心。”

    周良民主動請纓道:“我剛好也要回去,順路送她們去車站。”

    侯博平看出這貨別有用心,換成過去,侯博平或許會成全他,可今天周良民的表現讓侯博平很不爽,就算是想表現也沒必要去踩別人,侯博平決定不讓他稱心如意,於是道: “我也得回去了,一起走吧。”

    周良民聞言一怔,這廝真是沒眼色啊,自己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一個可以單獨護送林黛雨的機會,他跟上來做什麼?不過周良民應變也是極快,他笑道:“你和劉文靜同路,我送林黛雨去車站。”

    侯博平道:“沒事兒,一起走!”

    張弛心中暗樂,侯博平擺明了是不想讓周良民如願。他微笑道:“那你們慢走,我就不送了。”

    林黛雨道:“身為主人,不送送我們是不是有失禮節啊?”

    張弛頭皮一緊,林黛雨什麼意思?看上我了?鬼才相信,他是真不想送,如果讓黃春麗遇到,豈不等於點了個炸藥包?這妮子莫非是想坑我?張弛笑道:“我不是不送,這不還有那麼多家務……”

    林黛雨道:“咱們就這麼一走了之太沒禮貌了吧,大家幫忙收拾乾淨再走。”

    張弛無語……請神容易送神難,好像我沒請過你。

    林黛雨的號召馬上見效,周良民第一個響應,搶著去收拾桌子,一不小心又打爛了一隻盤子,別看這廝出身於普通家庭,可真沒怎麼幹過家務,畢竟家裡給他的主要任務就是學習,其他的事情大都由父母代勞了。

    雖然有意外的小插曲,可人多力量大,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清理完畢。

    張弛本不想送,可林黛雨把話都說到那份上了,再說侯博平也存心不想讓周良民找到機會,招呼張弛出門送送,張弛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出門的時候,張弛向隔壁黃春麗家看了一眼,門前停著電動車,黃春麗應該已經回來了,希望她沒有發現林黛雨過來最好。

    林黛雨也朝隔壁院門看了一眼,馬上就覺察到張弛充滿警惕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也不說破。這抹笑容如雨後彩虹般嬌豔動人,剛巧讓周良民捕捉到了,周良民心中不是滋味,實在想像不出林黛雨為何會對張弛展露歡顏,記憶中她對自己的態度始終都是冷冰冰的。

    一群人走向附近的公共汽車站,林黛雨和劉文靜走在前面,張弛三人跟在後面,周良民認為這樣的排列很容易被別人當成尾隨少女別有用心的不良少年,於是加快步伐,甩開張弛和侯博平,進入前面林黛雨和劉文靜的隊列。

    侯博平也加快了步子,卻被張弛一把抓住了手臂,張弛倒不是要成全周良民,他能夠看出林黛雨對周良民並沒有好感,周良民越是殷勤越是容易激起林黛雨的反感。

    不碰南牆不回頭,讓周良民早點認清現實也好。

    周良民很想跟林黛雨說話,可看到林黛雨稍嫌清冷的表情,頓時又打起了退堂鼓。已經可以看到汽車站了,周良民終於鼓足勇氣說了一句:“前面就是汽車站了。”

    林黛雨沒搭理他,後面的侯博平道:“你家不是就住在附近嗎?趕緊回去複習吧。”

    周良民很惱火,侯博平今晚始終在跟自己作對。

    身後傳來轟隆隆的機車引擎聲,十多輛摩托車魚貫從後方駛來,趕超了他們,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為首一人穿著黑色皮夾克,染著銀白色的頭髮,騎著一輛寶藍色的本田摩托車,其餘的人也都穿得是奇裝異服,樣貌囂張跋扈,一個個覺得自己特牛逼其實特傻逼的那種。

    白毛騎士冷冷望著五名學生,周良民看到這些人心中有些發毛,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來看都是一些社會不良青年,怎麼這麼倒霉,每次見到林黛雨都會遇到這麼麻煩的局面。

    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該走到前面,這下該怎麼辦?

    張弛暗嘆紅顏禍水,這個林黛雨就是個麻煩製造機,不管她走到哪裡,麻煩就跟到哪裡。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6 AM

第五十一章   滿臉桃花開

    林黛雨處變不驚,冷冷望著那銀髮青年道:“你們幹什麼?”

    銀髮青年打量了林黛雨一眼道:“妹妹,長得不錯!”

    劉文靜壯著膽子道:“讓開,不然我們會報警的!”

    銀髮青年呵呵笑了起來,他擺了擺手道:“你們走,我不找你們麻煩。”他伸手指向後面的張弛道:“那小胖子給我留下來,其他人趕緊走。”

    張大仙人聞言一怔,本以為這群混混是衝著林黛雨來的,搞了半天自己還冤枉了她,這次禍水不是紅顏,而是自己,看來人身安全和長相也不是絕對反比的關係。

    周良民道:“你們……”他本想鼓足勇氣說句話,那銀髮青年雙目一凜:“滾!是不是想留下挨揍啊?”

    周良民嚇得一哆嗦,向身邊兩位女同學顫聲道:“要不……咱們先走……”

    劉文靜也怕的不行,她的確想趕緊離開這裡,可看到林黛雨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以為林黛雨被嚇住了,伸手拉了拉林黛雨的衣袖,按照她的想法,他們可以先走,然後報警。

    侯博平低聲對張弛道:“我不走,我留下來幫你。”雖然他也很害怕,可是他既然將張弛當成了朋友,就不能在這種時候棄他而去,不然他自己的良心會過不去。

    張弛心中感到一陣溫暖,想不到危難之時願意跟自己並肩戰鬥的居然是過去一直捉弄自己的同桌,人間還是有真情在的。

    張弛道:“你們先走吧,誰都不要留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處理。”他向侯博平悄悄擠了擠眼睛,示意他趕緊離開這裡去搬救兵,事實上以侯博平的戰鬥力留下來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周良民再次道:“咱們先走吧。”恐懼已經讓他不顧經營形象。

    林黛雨輕聲道:“要走你走,我不會將他一個人丟下!”

    張大仙人內心打了個激靈,他沒想到林黛雨居然擁有這麼大的勇氣,最難消受美人恩,她沒理由對我這麼好,難道另有所圖?不對啊,此女雙商極高,應該懂得審時度勢,在目前這種敵眾我寡的狀況下,選擇留下實在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張弛不認得這群人,也不知道他們為何要找上自己,他還是走了過去,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站在同伴的最前方,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直面未知的敵人。

    張弛矮胖敦實的身材擋在了兩名女同學的前方,就像一堵牆,一堵矮牆,擋得住兩位女同學的身材卻擋不住她們的視線。

    周良民站在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果走了,他擔心林黛雨會永遠看不起自己,可如果留下他有沒有這樣的膽子。

    林黛雨道:“你們兩個送劉文靜先回去。”這句話等於給周良民一個台階,周良民沒做過多的考慮就答應了下來。

    張弛道:“猴子,你聽到沒有?”

    侯博平沒說話,躬下身從地上默默撿起了一塊磚,人生能有幾回搏,老子已經錯過了高考,不想錯過人生的路考。

    劉文靜咬了咬嘴唇,快步離開,周良民低下頭跟著她的腳步趕緊走了,他在內心中安慰自己,遇到這種狀況不能逞匹夫之勇,要有智慧,必須要有人先離開去報警。

    銀髮青年望著張弛道:“你就是張弛啊?”

    張弛道:“是我!”臨危不懼的樣子讓他的魅力值瞬間提升了500,來到了-2000。

    銀髮青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他突然一拳向張弛的面門擊去,正中面門,張弛踉蹌退了兩步沒有倒下。

    侯博平大吼一聲:“我特麼跟你們拼了!”

    張弛展開臂膀將他攔住,咧開嘴笑道:“誰都別動,我的事情誰都不要插手。”

    林黛雨一雙美眸怒火閃現,她的怒火值已經到達了3000,火源石吸收到了來自於她的上昧之火,張弛感到胸口一熱的同時,也覺察到了銀髮青年的武力值,對方的攻擊力和防守力都達到了85,只有當對方想要攻擊自己的時候,他才能看清對方的武力值。

    張弛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狀態是無法和對方一爭短長的,對方出手果斷,幸虧這一拳擊打在自己的臉上,如果打在別的地方,恐怕自己已經喪失了反抗能力。

    林黛雨握緊了雙拳,此時她看到遠處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正在遙遙觀望著,她緊握雙拳的手又悄悄放開,皺了皺眉頭。

    張弛道:“打人不打臉,我說你懂不懂規矩?”

    銀髮青年點了點頭,揚起拳頭照著張弛防禦力10000+的臉又是一拳。不打臉?我今兒就是來打你臉的。

    張弛之所以剛才那樣說,就是要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讓對方將火力集中在自己的臉上,這一拳比剛才更重,張弛的腦袋明顯又一個後仰的動作,不過他搖晃了一下,仍然堅強地站住了。

    林黛雨從那一拳擊中張弛面門發出的聲音已經判斷出對方強大的力量,如果這一拳擊中自己,可能自己已經倒地不起,不過張弛仍然擋在她的前方,林黛雨咬了咬櫻唇,她悄悄向遠處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

    黑衣人笑了笑,開始慢條斯理地解開西裝的鈕扣。

    張弛吸了一口氣,望著銀髮青年笑了起來,銀髮青年望著他那張可惡的笑臉,內心中的怒火蹭蹭蹭不停向上躥升著。

    這和他心中預先設定的劇本不同,他本想以乾脆利落的一拳將這個小胖子擊倒在地,然後用腳踩著他油膩的肚子,再在他的胖臉上狠狠啐上一口唾沫,讓所有兄弟看到自己如何霸氣側漏,如何八面威風,甚至順便還可捎帶用野性之風吹開純情少女的心扉,可連續兩記重拳都沒奏效,這小子實在是太抗揍了!

    張弛道:“你特麼沒吃飯啊?我站著讓你打你都不行?來啊!有種照這兒打!”他瞪大了雙眼,把臉向前伸出去。他的魅力值在持續不斷地攀升著,從最開始的-2500已經來到了-1200,不斷刷新著他來到凡間之後的最高紀錄。勇氣是一個男人魅力的最主要成分。

    侯博平佩服張弛的狠勁兒,可是他懷疑張弛是不是被打傻了,不但不知道還手,反而主動將臉送過去。

    林黛雨怒視遠方,那慢條斯理的黑衣人總算將西服脫下,一步步向這邊走來。

    銀髮青年用盡全力揮拳向那張可惡的面孔擊去,事不過三,他不信邪,這一拳我必然要將你擊倒在地,然後用鞋底狠狠在你的圓臉上留下一個深深的鞋印。

    剛才始終一動不動的張弛這次卻主動迎了上去,用他的臉主動迎向對方的拳頭,在所有人看來,這廝是在飛蛾撲火,是在自尋死路。唯有張大仙人知道,自己的這張臉皮不會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突然縮短的距離讓銀髮青年這一拳的力量無法得到盡情施展,當他的拳頭提前擊中了張弛的胖臉,張大仙人的五官都被這記重拳打得扭曲走形,不過他完全扛得住,不但如此他的頭腦還保持著足夠的冷靜和清醒,事不過三,他不會任人宰割,他要絕地反擊,攻其不備,取其要害。

    張弛僅僅60的戰鬥力並不起眼,可是當他將戰鬥力準確鎖定在對方的弱點之上,就可以成為扭轉勝敗的關鍵。

    張大仙人用臉承受了對方的第三次重擊,他的左手狠準穩地掏在了對方的襠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命根子,最可氣的是,這廝得手之後還要大叫一聲:“猴子偷桃!”

    侯博平愣了一下,這時候哪還有去偷桃的心思,可馬上就聽到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剛才還牛逼哄哄的銀髮青年慘叫著摔倒在了地上,張弛左手緊緊攥住這廝的襠下,有點小,怕被他跑嘍。

    揚起右拳,照著這廝的面孔狠狠捶了下去,張大仙人的戾氣絕非尋常,一拳接著一拳,砸得對方滿臉開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我打你個欺軟怕硬的小無賴,打你個滿臉桃花開,打你個豬頭掛血彩,打到你心服口服永遠不敢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7 AM

第五十二章   被鄙視了

    跟著銀髮青年一起過來的那群人誰也想不到局勢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化,一群人慌忙抽出鐵棍和鋼管向張弛衝去。

    此時那名姍姍來遲的黑衣人已經衝了上來,抬腳就將其中一人踹飛,他出手狠辣,但凡出手均無落空,那十多人在他面前根本沒有招架之力,轉眼的功夫已經被他盡數擊倒在地。

    銀髮青年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被張弛揍得滿面是血,慘叫道:“鬆手……你快鬆手……”臉部的疼痛還在其次,襠下被這廝捏得肚子一陣陣刀絞般的疼痛,彷彿腸子都要被他薅出來一樣,半條命就快折騰沒了。

    趁你病要你命,狠人壓根沒有停手的打算。一邊打一邊道:“你還敢牛逼不?”

    “不……不……敢了……”

    “我都不認識你,你找我麻煩幹什麼?”

    “你欺負我堂弟……羅… …羅旭光……”

    張弛總算搞明白了,原來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因林黛雨而起,那天嘉治公學的羅旭光在體育場門口糾纏林黛雨,張弛正好趕上了,用臉撞翻了羅旭光,也是從那天結下了梁子。

    眼前的銀髮青年叫羅旭成,是羅旭光的堂哥,弟弟受了欺負,當哥哥的過來給出氣。

    這羅旭成平時喜歡玩摩托車,所以也糾集了一群小伙伴,整天吆五喝六,招搖過市,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可沒想到今天會在一個高中生手裡栽了跟頭,他們今天來了十二個人,除了羅旭成被張弛拿下之外,其他十一人全都被那黑衣人擊倒。

    張弛認得這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黑衣人,這貨分明就是那天跟在黃春曉身邊的保鏢姜東河,當時自己還寒磣他來著。想想他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畢竟林黛雨在這裡,可能他一直都在,之所以沒第一時間出手,就是想看自己出洋相。

    林黛雨朝張弛看了一眼,又趕緊扭過頭去,偷偷咬了咬嘴唇,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張弛實在是太陰險了,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只是這樣子也實在是太不雅了。

    姜東河來到張弛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真打算把他給捏死啊?”

    張弛咬牙切齒道:“斬草除根,我不捏死他,他以後還得報復我。”

    羅旭成聽他這麼說嚇得魂飛魄散,這小胖子實在是個狠人啊,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不是要我命,你是要我的命根子,他本想幫堂弟出口氣,誰曾想會遇到這麼難啃的骨頭。

    姜東河伸手在羅旭成滿是銀毛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他是真想弄死你,我管不了,你就認命吧。”

    羅旭成哀嚎道:“我不會報復,我發誓我……我再也不找你麻煩了,我發誓……你鬆手,你鬆手……你再不鬆手我報警了……”

    張弛揚起右手抽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罵道:“報你麻痺!人民警察是保護我們這些愛國守法公民的,不是你們這些為非作歹的社會敗類。”這句話說得雖然解氣,可魅力值卻因粗口而直線下降,來到了-1500。

    林黛雨皺了皺眉頭,這個張弛滿口的污言穢語,素質堪憂,既然危機已經過去,她決定離開這裡,不然還不知道這廝會飆出多少髒話。

    侯博平聽到遠處隱約傳來警笛聲,趕緊將手中的磚頭給丟了,從頭到尾,他還沒有用上這塊磚頭的機會。

    張弛終於還是放開了手,羅旭成捂著褲襠,在同伴的攙扶下狼狽不堪地逃走了。

    姜東河向張弛笑了笑道:“你不用謝我,我只是湊巧趕上了。”

    張弛呵呵笑道:“你想多了,這種小場面我自己就能對付!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出風頭? ”

    我要是不出手,你現在都被揍成豬頭了,姜東河怒火值2000+,附送了這廝一句話:“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張弛道:“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要你管了?趕緊回去表功去吧,估計你這個月能領到一筆筆額外獎金。”

    姜東河雙眼一翻,怒火值5000+,我特麼怎麼那麼想揍這個小胖子?帶著恨得發癢的牙齦離開了現場,車裡有王老吉,得趕緊喝兩聽王老吉涼茶敗敗火。

    周良民去臨近的派出所報了警,警察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曲終人散,只剩下張弛插著兜正準備最後一個離開現場。兩名警察一臉懵逼地望著這廝大搖大擺的背影,彼此交遞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眼神。

    “有人報假警!”

    “消遣我們玩呢。”

    “得好好追究一下那小子的責任。”

    因為報假警的事情周良民被老師批評,周良民很冤枉,自己明明說的是事實,為什麼警察叔叔不相信自己?為此他專門去找了劉文靜,劉文靜知道自己沒有報假警,報警的時候他們一起去的,只是劉文靜在派出所外面等著沒進去。

    劉文靜知道周良民是冤枉的,可事情已經結束了,她覺得沒必要專門去找老師解釋,不然還要去派出所說明情況,很快就要高考了,昨晚又沒出什麼大事,沒必要將精力花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再說老師只是批評了周良民幾句,並沒有處罰他,何必畫蛇添足?

    周良民卻認為這件事很重要,關乎到自己在老師心目中的形象,他一直都是一個乖學生,怎麼可能背負報假警的罪名,侯博平已經辦完了離校手續,不會再來學校了,就算他來也未必肯幫自己解釋,至於張弛,今天也沒露面,他向來都不參加星期天補課的。

    周良民思來想去,只能去找林黛雨,他去找林黛雨的原因不僅僅是想她幫自己解釋,更是要藉著這個機會向林黛雨解釋一下,自己昨晚不是臨陣脫逃,不是膽小懦弱。

    中午的時候,林黛雨離開教室準備去食堂的時候遇到了周良民,周良民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林黛雨道:“你希望我去派出所說明情況?”

    周良民點了點頭道:“現在派出所的警察認為我報假警,還將這件事告訴了老師,你應該知道我是冤枉的,應該願意幫我解釋清楚對不對?”

    林黛雨反問道:“什麼叫應該?”

    周良民被她問得愣住了。

    林黛雨道:“你報警的時候我不在場,你離開之後,現場發生了什麼狀況你也不清楚。”

    “不是有一群混混找張弛的麻煩……”周良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確不知道走後又發生了什麼。

    林黛雨道:“你向警察反映的狀況不屬實,你走之後,什麼都沒發生,警察也的確白跑了一趟。”她的意思很明白,警察說你報假警一點都不冤枉。

    周良民道:“可是我當時離開也是為了幫助你們……也是為了幫助張弛……”

    林黛雨有些不耐煩了:“你不用拿張弛當藉口,你也沒必要向我解釋你的理由,我沒興趣知道。”

    周良民尷尬極了,他有些後悔來找林黛雨了,沒想到對方這麼不近人情,他艱難地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林黛雨道:“一個人不管遇到什麼狀況都不能丟掉責任和勇氣,而這兩點你恰恰都沒有,你這樣的人不可能成為我的朋友。”說完她丟下周良民向遠處走去。

    周良民咬了咬嘴唇,轉身道:“林黛雨同學,當時明明是你讓我送劉文靜先走的。”

    林黛雨停下腳步,頭都沒回,輕聲道:“還有,那封信寫得真是矯情,空洞且乏味,如果你不了解詩中的含義就不要濫用,否則是對詩人的褻瀆和不敬。”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8 AM

第五十三章   該打就得打

    張弛翻看著自己的化驗單,一切都已恢復正常,那顆自己煉製的次品培元丹在茅台酒的催化下竟然產生了神奇的效果。

    今天上午他檢查了肝功、三對半、血脂、血糖、血粘度、血生化、三大常規、糖化血紅蛋白、T3T4、所有實驗室指標證明,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

    過去困擾他的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全都神奇消失了,CT和超聲檢查也表明一切正常,連脂肪肝和心肌肥厚都好了,可有得就有失,在他身體恢復正常的同時,過去能夠審視自身生命值的能力也隨之消失了。有得必有失,世間萬物大抵如此。

    張弛感到欣慰,自己的一番心血沒有白費,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個完全健康的人了,如果說遺憾,那就是他已經閉合的骨骺線,張大仙人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又做了一次檢查,結果表明他的骨骺線已經閉合,理論上沒有再長高的可能。

    赤腳測量的身高是162cm,比起過去居然矮了一厘米,體重倒是減輕了一些,從過去的二百二十斤變成了一百八十斤,仍然屬於超重類型。

    坐在門診大廳,張弛翻看了一下自己過往的病歷,只有將最新的檢查結果和過去對比,才知道這短短的一個多月內發生了何其驚人的變化。

    看著照片上的自己,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照片中的張弛自卑怯懦,而現在的自己自信果敢,心態決定氣質,氣質改變面貌。

    張弛並沒有前去複診,他認為沒那個必要,在醫院門診大廳坐了半個小時,將文件袋中的過往病歷全都看了一遍,然後一股腦全都扔到了垃圾桶裡,他要將過去的晦氣像扔垃圾一樣徹徹底底地扔掉。

    抬頭看,今天又是一個艷陽天,要想成功別要臉!

    好天氣往往會讓人有個好心情,可對建築商羅忠林來說卻是極其鬱悶的一天,一個上午他已經收到了三個壞消息,兩個即將簽訂合同的工程被資方取消,還有一個在建的工程回款出現了問題。

    在商場浸淫多年的羅忠林絕不相信一切都是巧合,他敏銳地覺察到可能有人在針對自己,馬上派人去打聽,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不然他將面臨很大的損失。

    羅忠林並沒有花費太大功夫就查出對方是誰,一個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北辰舉足輕重的企業家,天宇集團的總裁林朝龍。

    即將要簽訂的兩個工程都是天宇集團出資的,而他目前在建的工程也是天宇集團下轄藥廠的車間項目,羅忠林和林朝龍見過面,雖然他很想攀附上這棵根深葉茂的大樹,可林朝龍卻沒有跟他結交的意思。

    商場上以實力論英雄,羅忠林雖然身家過億,可是實力和擁有多家上市公司,身家早已超過百億的林朝龍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在林朝龍的眼中他只不過是一個包工頭罷了。

    羅忠林考慮再三,還是鼓足勇氣去拜會了林朝龍。

    在天宇集團的總部,足足等了三個小時,才在午飯之前得到了面見林朝龍的機會。

    林朝龍的辦公室不大,陳設也很簡單,論到氣派豪華甚至都無法和羅忠林的辦公室相比,如果說比羅忠林強得地方就是滿滿一面牆的書架。

    羅忠林見過不少這種風格佈置的辦公室,其中有不少都是用假書來裝飾,造成一種文化氛圍,經營出一種儒商的形象,可林朝龍不是,只要一有時間,他就會看書,從知識中汲取力量。

    秘書將羅忠林帶到辦公室後,林朝龍放下手中的書。

    羅忠林有些拘謹地恭敬稱呼道:“林總!”他對林朝龍的實力非常清楚,此人雖然低調,可是卻擁有著極其雄厚的實力,天宇集團不僅僅是北辰的利稅大戶,就算是放在全國也是營收前十的藥企,更何況林朝龍的經營範圍不僅僅限於此。

    林朝龍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他通常給人的感覺都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羅總來了,請坐!”

    羅忠林笑了笑,環視了一下辦公室,除了林朝龍的座椅之外,只有靠門的沙發,他只能選擇距離羅忠林很遠的沙發坐下,坐下之後只能仰望林朝龍。事實上林朝龍一直都是他在心理上仰望的對象。

    林朝龍道:“喝茶嗎?”

    羅忠林搖了搖頭道:“不渴……”現在的他拘謹的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學生。

    林朝龍擺了擺手,秘書沒有倒茶,離開之後將辦公室的房門掩上。

    林朝龍道:“不知羅總著急找我為了什麼事情?”

    羅忠林馬上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他知道林朝龍不喜歡浪費時間,所以要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至少他要搞清原因,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林朝龍笑了起來:“通常我的日程安排的很滿,今天破例見你並不是因為生意,而是作為家長跟你談談。”

    羅忠林聽到家長兩個字,內心一驚,他忽然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一定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惹了事,可自己並沒有聽說啊,難道兒子招惹了林朝龍的子女?

    林朝龍道:“羅總只有羅旭光一個兒子吧?”

    羅忠林點了點頭,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

    林朝龍道:“平時你們父子間一定很少交流了?如果他在外面發生什麼事,會不會對你說?”

    羅忠林道:“林總,我對兒子管教不嚴,如果他有什麼做錯的地方,我一定會好好管教。”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事情,可羅忠林知道誠懇道歉總不會有錯,今天登門之前就做好了低頭的準備。

    林朝龍道:“我有一個女兒,在北辰一中讀書,最近遇到一些小麻煩,你知道的,馬上就要高考了,影響孩子的心情事小,可如果影響到她考試,豈不是耽誤了她的前程?”

    羅忠林心中暗忖,你有那麼多錢,你女兒就算坐吃山空一輩子也花不完,又怎麼會耽誤她的前程,可這種話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來的,他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德性,慌忙道歉:“對不起林總,惹您生氣了,給您添堵了,我回去一定狠狠教訓他。”

    林朝龍笑道:“孩子嘛,該打還是要打的,你捨不得打,將來他就會被別人打。”

    羅忠林的心在滴血,林朝龍分明在暗示自己去痛揍兒子一頓。他只能向林朝龍保證:“林總,我保證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怎麼保證?”

    羅忠林狠下心道:“我馬上就送他出國讀書,不讓他繼續呆在北辰了。”反正他一直都有送兒子出國讀書的打算,這件事剛好讓他把計劃提前了,而且林朝龍剛才的那番話讓他從心底發毛,如果讓兒子繼續呆在北辰,恐怕連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林朝龍道:“你還有個喜歡玩摩托車的侄子吧?”

    羅忠林並不知道侄子為兒子出頭的事情,愕然道:“他……他又怎麼了?”他的手機此時響了起來,羅忠林沒敢馬上接電話。

    林朝龍示意他先接電話,羅忠林接通電話,對面傳來大哥羅中森焦急的聲音:“忠林,旭成被警察抓走了,說他涉嫌危險駕駛、聚眾鬧事還有賭博,你趕緊去把他弄出來……”羅忠林沒聽他說完就掛上了電話,他明白這件事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羅忠林眼巴巴望著林朝龍:“林總,您給我一個機會,我……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我向您保證,我發誓……”

    林朝龍微笑道:“多大點事情還值得發誓?年輕人誰都會犯錯,只有嚐到代價才會記憶深刻,你說對不對?”

    羅忠林賠著笑點頭,他的電話又響了,打來電話的是妻子,羅忠林接通電話。

    “老羅,你趕緊來醫院,兒子踢球的時候腿被人給踢斷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9 AM

第五十四章   有點熱

    羅忠林喉頭髮幹,他認為這絕不是一場意外。林朝龍真是夠狠,只不過是孩子之間發生點矛盾,他就讓自己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羅忠林的內心充滿了憤怒和悲哀,憤怒是因為林朝龍宛如暴風驟雨般的報復,悲哀卻是因為自己面對他的打壓和報復沒有半點的反抗能力。

    雖然煉製洗骨丹需要的材料要比培元丹少,只有66種,但是這其中有9種是目前市面上沒法買到的。

    張弛聯繫了李躍進,希望他能在清屏山有所發現。並親筆手繪了藥草的圖形發了過去,李躍進很快就回復他,他在清屏山那麼多年,從未見過此類的藥草。有幾種非常像虎皮蘭,這廝心中有深深的虎皮蘭情節。

    張弛已經基本放棄了煉製洗骨丹的打算,上次只是為了一株不死草他就差點丟掉小命,想要找齊這九種藥材恐怕這輩子也無法完成。

    仙人修煉永無止境,凡人做事卻要適可而止,因為前者長生不老,有充裕的時間去浪費,去揮霍,而凡人的生命不過百年,必須要仔細考慮如何有效地利用,讓這短短的人生能夠活得有趣,過得充實。

    讓張弛放棄煉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的仙脈已斷,永世不得成仙,也就是說無論他煉出怎樣的仙丹妙藥,也無法讓他重登仙境,這就讓他的修煉變得失去了意義。

    張弛可以放棄修煉,卻不能放棄鍛煉,他每天早晨5:30準時起床跑步,沿著故黃河邊晨跑一個小時,跑步有助於增強他的體質,他現在的體脂含量太高了,必須要減掉這一身的油膩,就算無法長高,也不能無休止地橫向發展下去,張大仙人一貫是個注重形象的人。

    半新不舊的運動服已經變得有些肥大,張弛意識到應該去買幾身衣服了,因為體重最近下降了三十斤,過去的衣服都普遍肥大。張弛經過通濟橋的時候,感覺後面有人在追趕自己,回過頭,看到穿著一身黑色晨跑服的黃春麗,晨光中的黃春麗跑得很輕鬆,腳步輕盈,呼吸平緩,和滿身大汗氣喘吁籲的張弛截然不同。

    張弛放慢了腳步,笑著招呼道:“早啊!”

    黃春麗道:“挺勤快的,減肥啊?”她一眼就看出張弛瘦了。

    張弛點了點頭道:“閒著也……是閒著……”

    黃春麗道:“就快高考了吧,怎麼會閒著?”

    張弛笑道:“反正……我也考不上……”

    “沒出息,還沒考就打起了退堂鼓。”

    張弛心說不是我沒出息,是實力不允許啊,自己雖然恢復了高中之前的記憶,也恢復到了當初的學力水平,可是高中三年卻連一天課都沒正式聽過。

    渾渾噩噩地混了三年,現在距離高考滿打滿算還有不到五十天,就算自己智商139,差一步天才,可畢竟還不是天才,就算是天才也需要學習過程,也不可能將所有課程一蹴而就。

    黃春麗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張弛還是頭一次聽到她鼓勵自己,不過黃春麗下面一句話就畫風突變:“不過有些事有心也沒用,考不上大學就來我店裡幫忙吧,我給你開工資。”

    張大仙人感覺她這句話裡充滿了對自己的鄙視,忍不住反嗆道:“……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考不上……”

    黃春麗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的鄙視就要滿溢而出。

    張弛氣喘吁籲道:“就算我……考不上,我也不去給你打工當伙計……”咱也是愛臉之人,雖然勞動光榮,可也不想被黃春麗當成小廝一樣呼來喝去。

    黃春麗格格笑了起來:“小子,你今兒不用上課啊?”

    張弛搖了搖頭,她忘了今天是五一節嗎?學校給了他們三天假期,在家裡自由複習。

    黃春麗停下腳步,去一旁的小賣部買了兩瓶農夫山泉,遞給張弛一瓶。

    張弛接過礦泉水灌了幾大口,農夫山泉還真是有點甜。在濱河公園的連椅上坐下,呼哧呼哧地喘氣。

    黃春麗道:“跟你商量個事兒?”

    張弛警惕地望著她,一瓶農夫山泉就想把我套路了?

    “我得出門三天,可這三天是五一節,生意好得不得了,店裡要是不開門,我得損失不少。”

    張弛又灌了口山泉水,目光望著故黃河中綠色的東流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黃春麗分明是在打自己的主意,想讓我給你免費打工啊!他故意道:“那就等節後再出去,五一節外出人多,你出去湊啥熱鬧啊!”

    黃春麗道:“你幫我看三天店怎麼樣?”

    張弛喝了口水道:“我得複習。”

    黃春麗心頭無名火起,這小子真不是玩意兒,剛不是說閒著無聊嗎?自己有事求他幫忙了,馬上就說要復習,帶著1000的怒火值道:“你複習也考不上!”

    張弛道:“那我也得複習。”

    黃春麗橫了他一眼道:“算了,我再找別人,我還就不信了每天100塊找不到人幫忙。”

    “多少?”張弛好像有點興趣了。

    黃春麗道:“80!”

    張弛道:“低於150你找別人!”

    黃春麗道:“成交!”

    兩人同時揚起手,清脆地擊了個掌。

    張弛又道:“中午飯你得管吧?”

    黃春麗道:“十塊錢標準,多了自付。”

    張弛伸手準備跟她擊掌,發現黃春麗這次壓根沒有這個意思,抬起的手掌有些尷尬,靈機一動揚起小胖手在臉上扇子一樣扇啊扇:“今天天氣有點熱。”

    ( ̄□ ̄;)

    黃春麗找張弛幫忙可不僅僅是為了錢,主要是她事先約了三位客戶,五一期間會過來登門拿貨,她遇到了要緊事,又不能不出門,所以才想起委託張弛幫忙。

    天珠店櫃檯裡的天珠都有標價,可標價是標價,給張弛的底價基本上都是原價三折,張弛聽說底價之後,老半天沒把舌頭給縮回去,要說這天珠的利潤還真是不小。這還是給他的底價,黃春麗的進貨價肯定更便宜。

    黃春麗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跟張弛交代了一遍店裡的情況,當然真正的好貨色她是不會擺放在外面的。她做事也非常爽利,告訴張弛,超出底價的部分利潤可以跟他二八分,當然她要佔八成。

    張弛全都應承了下來,就三天而已,反正自己在家也沒什麼事情,不如過來幫她看店,三天450塊,還包午餐,快趕上半月房租了。如果運氣好,遇到幾個冤大頭,說不定賺得更多,在凡間錢可是個好東西。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20 AM

第五十五章   打零工

    張大仙人很快就明白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的道理,黃春麗的天珠店根本沒多少生意,雖然五一前來游覽花鳥文玩市場的人的確不少,可很少有人光顧天珠店,一方面和最近幾年文玩的熱度下降有關,另一方面因為黃春麗這間天珠店並不在市場主街上。

    張弛也沒有閒著,趁著這個機會仔仔細細將店裡的天珠檢查了一遍,希望其中能夠再找到一顆火源石,不過這個希望也很快就破滅了。

    黃春麗邀約的客戶來得相對集中,五一上午就全都過來提貨,張弛按照黃春麗的吩咐,現場驗貨之後,將貨品交給了客戶,同時收取尾款。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壓根沒什麼難度,不到兩個小時就全部完成。

    張弛在店里呆了一整天,除了三位約好來拿貨的客戶,來店的客人總共還不到五個,這根本不像是黃春麗所說的生意興隆,就這種慘淡的經營狀況,張弛甚至懷疑黃春麗付給自己每天150的日薪會不會賠本。

    第二天的生意更是清淡,整整一個上午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張弛百無聊賴之中拿起一份報紙,留意到上面有一則新聞,天宇集團抗癌新藥上市,對晚期癌症治療效果顯著。

    吸引張弛的是天宇集團這四個字,天宇集團的老闆娘不就是黃春曉嗎?整個版面幾乎都是對天宇集團總裁林朝龍的專訪,張弛看了看林朝龍的照片,很儒雅的一位中年人,應該就是林黛雨的父親吧。

    櫃檯前傳來了一聲咳嗽,張弛的目光離開了報紙,本以為有顧客光臨,可抬頭一看卻是這一帶的片警鄭秋山。

    鄭秋山打量著張弛,他對張弛的印像很深刻,一個多月以前這小子好像來這裡鬧事,不知他今天出現在天珠店幹什麼?難道是黃春麗新僱的店員?

    “黃老闆呢?”

    張弛道:“有事出門了,你有事等節後再來吧。”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

    張弛從鄭秋山的表情看出了那麼點奧妙,故意道:“她沒跟我明說,估計是約會去了。”

    鄭秋山聞言頓時緊張了起來:“約會?她……她什麼時候處得對象?”

    張弛心中暗樂,這片警果然對黃春麗有意思,他笑道:“我也不知道,女人嘛總得找個歸宿,再說了,我師父年齡也不小了,已經是大齡剩女了。”

    “她去了什麼地方?你有她聯繫方式沒有?”

    張弛道:“有她電話,不過她關機了,可能是不想被別人打擾吧。 ”

    鄭秋山道:“小伙子,你剛叫她師父,你跟她學徒啊?”畢竟是乾過刑偵的,輕易就從細節上有所發現。

    張弛點了點頭。

    “最近有沒有發現誰跟她來往比較密切?”人在著急的狀況下容易上火,鄭秋山雖然不是怒火,可心火也有火力值,張弛的火源石悄悄收穫了1000+的火力值,中昧之火。

    張弛故意裝出警惕的樣子:“我憑什麼對你說?”

    “我跟你師父是好朋友,我總不能看她被人騙吧?”

    張弛呵呵笑道:“您放心吧,我師父精明著呢,不會被人騙。”

    鄭秋山道:“那可不一定,現在社會上什麼人都有,你師父性情單純,耳根子又軟,萬一遇到一個騙財騙色的傢伙……”

    張弛把眼睛一瞪:“我說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就不能盼我師父點好?非得她倒霉你才開心是吧?”

    鄭秋山老臉一熱:“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弛道: “那您什麼意思?哦,您該不是對我師父有意思,見不得我師父跟別人好?”

    鄭秋山被這廝當場戳破了心思,一張臉皮漲的通紅,這孩子沒多大,心眼咋就那麼多呢?不知道給人留情面啊?我這還穿著警服呢。

    鄭秋山尷尬道:“別瞎說,別瞎說,我的工作範圍就是這一片,有責任保護商戶的安全……沒什麼事,我先走了……”他轉身逃也似的出門,在門前差點跟一個老頭碰了個滿懷。

    別看那老頭七十多歲,可身手卻是非常靈活,向旁邊一側身,躲過了鄭秋山,沒好氣道:“瞎啊,不知道看路啊?”

    鄭秋山憋了一肚子火,怒道:“怎麼說話呢?誰瞎啊?”,他這才看清那老頭乾乾瘦瘦,腰身躬得跟個蝦米似的,心中暗自慶幸,得虧沒有碰上,如果撞倒了這老頭,恐怕會招惹不少的麻煩。

    那老頭火氣很大,聽到鄭秋山頂撞自己,將雙眼一翻,揚起拐杖道:“信不信我抽你?”

    鄭秋山真是哭笑不得,今天自己出門沒看黃曆,裡面那小的蔫壞,眼前的這老的又如此霸道,他陪笑道:“大爺,怪我,全都怪我,您老消消氣。”這裡絕非久留之地,鄭秋山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老頭罵道:“警察了不起啊?老子當警察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怒火值3000。

    張大仙人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火爆脾氣的老年人,聽他的口氣,好像也是一位退休的老警察。張弛嘴巴甜,招呼道:“大爺,您別生氣,氣大傷身,來買東西是吧?您裡面請,我這店裡的天珠全都是千里挑一的上等貨,您看看有喜歡的沒有?”

    老頭兒憤憤然,將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拄了兩下,餘怒未消道:“什麼東西?居然還敢跟我還嘴。”

    張弛搬了張椅子送到那老頭的面前:“大爺,要不您先坐著歇會兒?”

    老頭兒看了張弛一眼,覺得這笑容可掬的小胖子挺順眼,點了點頭道:“不坐了,春麗那丫頭呢?”

    張弛一聽有些失望,本以為盼來了一位客戶,想不到又是來找人的,他將黃春麗出門的事情說了。

    那老頭兒聽完有些失望:“好好的出門幹什麼?”

    張弛道:“您老有什麼事情,跟我說也是一樣。”

    老頭兒看了張弛一眼:“跟你說,你是她什麼人?你做得了主?”

    張弛道:“那得看什麼事。”

    老頭兒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這兒有件小玩意兒,過去她一直都想收的,我捨不得給她,這不,我明天就去澳洲養老了,這東西留著也沒用,所以就拿過來賣給她,既然她不在,我也只能另找買主了。”

    張弛道:“大爺,您別急著走啊,不如您將那東西拿出來讓我長長眼。”

    老頭兒望著張弛一臉的鄙夷相,張大仙人知道自己面嫩,人家一定覺得自己沒經驗。

    老頭兒想了想還是將一個布包拿了出來,將布包一層層打開,裡面卻是一個寸許長度的青瓷瓶。

    張弛認出這應該是一個藥瓶,上面手繪著花鳥,上面的字跡表明是慈濟堂專用,張弛想起慈濟堂不就是黃春麗父親黃老先生過去開的診所嗎?

    老頭兒道:“這瓶子是康熙年間手工製作的,下面有落款。”

    張弛道:“慈濟堂有多少年啊?”

    老頭兒道:“從明末傳承下來的,他們老黃家的祖上據說還是順治皇帝的御醫,這瓶子自然就有了年頭,如假包換的古董。”

    張弛裝模作樣地看了看,發現瓶口還用蜂蠟封著,證明這瓶藥始終沒有開啟過:“大爺,這裡面還有藥啊?”

    老頭兒笑道:“有是有,不過都快三百年了,什麼藥也都失效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21 AM

第五十六章   冤大頭

    張弛晃了晃藥瓶,老頭兒慌忙提醒道:“小心,千萬別摔嘍,你可賠不起啊。”

    張弛道:“大爺,您想賣多少錢呢?”順便瞄了一眼這老頭的雙商,都在120左右,不高不低,比起自己差遠了。

    老頭兒道:“都是老熟人了,三萬!過去她就答應給我這個價,我一直沒捨得賣。”

    張弛道:“三萬?這價也太高了。”

    老頭兒道:“我也沒求你買,三萬塊,一分錢都不能少。”

    張弛道:“大爺,我先不跟你還價,您能不能讓我打開這瓶子看看?”

    老頭兒點了點頭道:“只管看,只要你別弄壞了瓶子就行,反正裡面的藥也不值錢。”如果他說得都是真的,快三百年的藥跟土沒有分別。

    張弛打開瓶子其實另有目的,他對瓷器不懂,可他懂藥,只要聞聞裡面藥丸的味道,就能夠基本判斷出這些藥丸的年份,從藥丸的年份自然就能推斷出瓷瓶的年代,想蒙我可沒那麼容易。

    張弛也是閒著無聊,如果不是沒事幹,他早就將這老頭打發走了。

    小心打開了瓶塞,一股陳腐辛辣的味道從裡面傳來,張弛皺了皺眉頭,一臉痛苦的樣子,可一顆心卻怦怦直跳,我的天吶,這瓶子裡面的藥丸應該有十多年了。

    讓張弛驚喜得絕不是瓷瓶的年代,而是因為他從藥丸裡面嗅到了通竅果的味道,他在天庭之時,曾經見過通竅果,這種果實一百年一開花,三百年一結果,就算在天庭也是比蟠桃還要珍貴的稀罕物。

    想不到這小瓶子裡面裝著的藥丸竟然飽含通竅果的成份,通竅果的主要功能就是醍醐灌頂,啟蒙開慧,如果服下一顆利用通竅果煉製的通竅丹,記憶力就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增長十倍,一目十行絕不在話下。

    老頭兒老謀深算,一直悄悄觀察張弛的表情變化,張弛目光中的狂喜稍縱即逝,可就是那麼瞬間的狂喜還是被老頭兒把握住了。

    張弛不露聲色地將瓶塞蓋上,向老頭兒道:“大爺,三萬塊有點高了,您要是真想賣,我出五千!”這瓶子絕不是康熙年間的,最多不超過二十年,張弛準備很砍一刀。

    老頭兒道:“五萬!”

    張弛以為自己聽錯了,對方是老糊塗了還是沒聽清?張弛道:“五千!”

    老頭兒道:“六萬!”

    張弛愣了,怎麼個情況,這位老先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難道他早就知道這這瓶藥的價值?

    老頭兒拿起藥瓶,又拿起靠在一旁的拐杖,作勢要走。

    張弛真是有些慌了,今天這種機緣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錯過,他必然會懊悔一生,當下也顧不上多想,陪著笑道:“大爺,您贏了,三萬,我買了!”

    老頭兒一臉狡黠的笑容,帶著一張老奸巨猾的臉譜:“七萬!”

    張大仙人腦袋都要炸了,自己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高人,壞了,一定是自己剛才不經意流露出的狂喜被老頭兒發現了,所以他才吃定了自己,如果對方看出自己一定要買,那麼這價肯定是講不下來了。

    張弛當機立斷:“七萬就七萬!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老頭兒向他伸出手去,瘦骨嶙峋的手指被煙熏得焦黃,咧開同樣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道:“我要現金!”

    張弛沒有絲毫的猶豫,現金就現金,銀行卡上有周家給的十萬,一直零存著沒動,他擔心夜長夢多,趕緊去銀行取錢。

    老頭兒將七萬塊的現金全都裝到了藍布袋裡面,然後將那藥瓶塞到了張弛的手中,輕聲讚道:“年輕人真是痛快!”

    張弛一次花了七萬,的確有點心痛,可想起通竅果,內心頓時快樂起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我的快樂沒有人能懂。

    那老頭兒拎著裝滿七萬塊的藍布包出了天珠店,很快就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來到市場的出口處,他回頭看了看,確信張弛沒有跟上來,這才將手中的拐杖隨手丟到了垃圾桶裡,直起了腰桿,然後健步如飛的向路邊走去。

    馬路對面有一個人笑瞇瞇向他揮了揮手,正是當初在花鳥市碰瓷林黛雨的馮老三,這老頭兒乃是馮老三的同夥,馮老三自從上次在張弛手下吃了癟,就一直引以為恨,昨天在市場逛蕩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張弛正在為黃春麗看店,於是興起了趁著黃春麗不在趁機報復的念頭,此前他特地給黃春麗打了個電話,確信黃春麗手機關機,所以才大膽計劃行騙。

    老頭兒心中得意洋洋,揚了揚手中的藍布包,快步橫穿馬路,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馮老三。還以為張弛有多厲害,終究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本想騙他個萬把塊給他點教訓,想不到居然遇到了一個冤大頭,今天收穫頗豐。

    人逢喜事精神爽,可爽過頭就容易忽略一些事,老頭兒走到中途綠燈就變成了紅燈,一輛紅色的BYD轎車風馳電掣地衝了過來,伴隨著一陣急剎和女人驚慌失措的尖叫,老頭兒在車頭的劇烈撞擊下宛如羽化登仙般飛到了半空,手中的藍布袋高高飛起,,在空中旋轉了幾週之後,裡面的鈔票散落出來,宛如一隻只粉紅色的蝴蝶翱翔在空中……

    馮老三看到了錢,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同伴已經倒在了血泊中,滿地散落得都是錢,馮老三準備走過去,卻看到幾名警察趕了過來,其中一人就是鄭秋山,馮老三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敢上前。

    張弛兩個小時後才聽說老頭兒出車禍死在市場附近馬路的事情,鄭秋山經過天珠店門口的時候,專門進來跟他說了一聲。

    張弛聽到這個消息也愣了:“死了?”

    鄭秋山點了點頭,鄭重確認道:“死了,他闖紅燈被一個開BYD的新手女司機給撞飛了,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斷氣了,現場一共找到了三萬七千六百塊,還有不少錢被圍觀的群眾撿走了。”

    張弛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失落的,畢竟是自己的血汗錢:“那麼多……”

    鄭秋山職業的本能讓他有所發現:“你該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張弛笑道:“我有什麼可瞞的?那位老先生就來我店裡坐了一會兒,看了看天珠,什麼都沒買就走了。”

    鄭秋山道:“我剛才查了一下,他叫梁慶,是個經驗豐富的騙子,過去因為詐騙多次入獄。”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22 AM

第五十七章   送你一把火

    張弛道:“他跟我說當過警察,還說明天要去澳洲養老,原來全都是假的。”

    鄭秋山再次問道:“有事你趕緊告訴我,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張弛也是個愛惜臉面的人,雖然在這件事上他總體是佔了大便宜的,可終究還是被人給宰了一刀,老騙子對自己的脈號得很準,原本只打算坑自己三萬,可最後從自己手裡坑走了七萬,說出去丟人吶。

    張弛決定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他搖了搖頭笑道:“沒事,真沒事。”

    說話的時候,鄭秋山一個所的警察小黎進來了,她剛剛去銀行調查了一下監控,查到張弛和老騙子一起去銀行取錢,一共取了七萬塊。

    鄭秋山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一聽就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嘆了口氣道:“我說張弛啊,你小子不是挺精明的嗎?怎麼讓人給騙得這麼慘?七萬塊啊,你七萬塊買了個什麼寶貝?拿出來讓我也開開眼。”

    張弛臉皮發熱,事到如今,瞞是瞞不過去了,丟人啊!他將花七萬買來的藥瓶拿了出來:“就是這個瓶子。”當然,藥瓶裡面的藥丸都讓他提前取出來了,現在只是一個空瓶子。

    鄭秋山接過藥瓶看了看,他是個警察同時也是個文玩愛好者,整天在市場上耳濡目染,對瓷器方面的研究算得上是半個專家了。鄭秋山道:“這個瓶子你花了七萬?”

    張弛點了點頭。

    鄭秋山哭笑不得道:“康熙年制,他怎麼沒跟你說是元青花?這一看就是假的好不好,這瓶子連七十塊都不值,你這小子真是蠢到家了。”

    張弛心說我聰明著呢,瓶子不值錢,裡面的藥丸,別說七萬,就是七十萬,七百萬也買不來。

    鄭秋山問明白張弛的七萬塊是他的拆遷款,對這小子真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看在黃春麗的面子上,這個忙他也不能不幫,他安慰張弛道:“你也別著急上火,你將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一遍,我回頭做個書面報告,上報分局,看看能不能把你被騙的錢給追回來,不過這瓶子得作為證物先交由我們派出所保管。”

    張弛聽說還有希望把錢追回來,自然願意配合,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損失能減少一點是一點。至於這瓶子,根本就不是重點。

    回到家裡,張弛馬上將藥丸拿了出來,這瓶子裡一共裝了一百粒藥丸,因為通竅果的味道非常特殊,所以將其他藥材的成分都蓋住了,張弛將其中的一顆碾碎,化開,再用自己購買的離心機分離,藥丸中除了通竅果之外,至少還有三十種其他的成份,張弛感興趣的是通竅果。

    想要從這麼多種成分中分離出通竅果並不困難,因為通竅果的比重很大,密度和鐵接近,如果直接食用通竅果的果實凡人是不可能吸收的,所以必須進行煉製。

    煉製通竅丹需要的材料並不多,正常情況下只需要12種,這12種材料除了通竅果和精金之外,中藥店都能夠買到。

    張弛過去一直都沒有興起過煉製通竅丹的念頭,是因為他覺得人間不可能有通竅果存在,這種果實只有天庭才有,一百年開花,三百年結果,正常凡人的生命縱然能夠等到開花,也沒有福分等到結果之時,誰能想到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張弛利用三十顆藥丸,方才分離出需要的通竅果成分,將從中藥店買來的其他藥材按照比例配置完畢,張弛將所有藥材和精金一起投入到了烏殼青的煉丹爐中。

    煉製通竅丹雖然只有12味材料,可是煉製過程要比培元丹長一倍,也就是說需要循環煉製二十四節。

    張弛無法確定火源石內積蓄的三昧真火能否支持二十四節的循環煉製,不過根據他的經驗最近火源石吸取得火力值要超出上次不少,三個紅圈都已經發紫,也就是說火源石的蓄能就快達到了極限值,一切只能靠緣分和造化了,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煉製丹藥的過程一旦開始就不能中途停歇,所以張弛提前把天珠店給關了,從當天零點一直煉製到第二天的下午,火源石內積蓄的三昧真火即將耗盡,二十四節的循環煉製還差一點能夠完成。

    張弛始終守在丹爐旁邊,連一刻都不敢怠慢,如果練成了通竅丹,就可以啟蒙開慧,讓他的記憶力增強十倍乃至更多。

    望著越來越弱的三昧真火,張弛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差那麼一點點,如果三昧真火在此時熄滅,就意味著煉丹失敗,好好的通竅丹就煉成了廢品,大好幾萬的成本呢。

    張弛心中默默祈禱,不要,千萬不要,太上老君,念在我在兜率宮幫你煽風點火那麼多年的份上,保佑保佑吧!

    可三昧真火眼看著越來越弱,張弛心中想著憤怒的事情,希望自己能夠憤怒起來,可他實在想不起什麼生氣的事情,就算想起來,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進入憤怒狀態,我滴個金丹……藥丸!

    張大仙人以為自己要功敗垂成之時,突然響起嘭嘭嘭的敲門聲。

    張弛被驚得打了一個激靈,外面已經傳來黃春麗憤怒的聲音:“臭小子,你給我滾出來!”怒火值5000+

    張弛聞聲一愣,黃春麗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怎麼提前就回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張弛已經感受到了黃春麗的憤怒,即將耗盡能量的火源石開始重新泛起紅意,張弛心中歡呼雀躍,黃春麗簡直是上天派來的天使,雖然這個天使是個黃臉婆,而且是來尋仇的。

    張弛沒有馬上起身去開門,現在火力缺貨,黃春玲越是憤怒越好。外面傳來黃春麗尖利的聲音:“開門,你給我開門,再不開門,老娘就踹門了!”怒火值逼近7000。

    眼看就要熄滅的三昧真火青白色的火焰重新躍動起來。二十四節循環終於順利完成。

    張弛不慌不忙地將丹爐收好,丹爐冷卻還需要一個過程,不過這個過程並不重要,只要二十四節循環煉製完成,這顆丹藥就基本上大功告成了。

    張弛整理好之後拉開房門,來到院子裡,不等他走到院門前,院門就被性情火爆的黃春麗給踹開了。

    張弛滿臉笑容,如同春光爛漫,他堅信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師父,您回來了,怎麼沒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您?哎呦餵……”

    張大仙人可憐的左耳又被黃春麗一把給薅住了,黃春麗下手穩準狠,揪住張弛的耳朵憤憤然質問道:“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說好了給我看店三天,我是不是把工錢預支給你了?你為什麼食言?”

    張弛慘叫道:“師父,放手,師父放手……”

    黃春麗恨得牙癢癢的,哪肯放手:“你食言且不說,又跟馮秋山胡說什麼?老娘何時去約會了?我跟誰去約會?你竟敢壞我清譽,信不信我把你舌頭給割下來。”

    張弛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黃春麗屈起手指照著他的頭頂狠狠來了三個暴栗:“我是女人,從來都不是君子!”

    張弛哀嘆,孔夫子沒說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聖人經驗,誠不我欺。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23 AM

第五十八章   卡住了

    黃春麗發洩一通,感覺胸中怒火稍減,咬牙切齒道:“你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她這才放開了張弛的耳朵。

    張弛揉著發紅的耳朵,哭喪著臉道:“我是小人,我是小人。”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黃春麗斜眼望著他,伸出手去:“拿來!”

    張弛也不是傻子,從兜里掏出一百五遞了過去,答應給她看店三天結果只去了兩天,沒幹活怎麼好意思拿人錢,無功不受祿。

    黃春麗鳳目圓睜道:“不對吧。”

    張弛想了想又掏出了十塊午飯錢。

    黃春麗揮拳作勢欲打,張弛趕緊又掏出三百二:“得嘞,我不要了,工錢我不要了,全都退給你,那兩天就當我白白奉獻。”

    已經裝到自己兜里的錢再拿出來的確有點捨不得。

    黃春麗點了點數目,放回自己的手袋裡,然後又伸出手去。

    張弛苦笑道:“師父,錢我可都還給您了,一分都沒少給。”

    “門壞了不用錢?”

    張弛道:“這門是您踹開的。”

    黃春麗冷笑道:“如果不是你惹我生氣,我為什麼要踹門?”她說得振振有辭。

    張弛道:“要不這麼著,門我來修,您看這樣滿意了吧?”

    黃春麗總算把手縮了回去,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她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張弛心裡有些鬱悶了,敢情都是裝的,剛才那一出是為了陰我?好把錢給哄回去?不厚道啊,不厚道!

    黃春麗沒有要鳴金收兵的意思,笑瞇瞇望著張弛道:“我聽說你七萬塊買了個寶貝?”

    張弛…(⊙_⊙;)…這就尷尬了。

    黃春麗道:“我找你要一千塊租金,你跟我討價還價,逼逼叨叨,人家賣給你一個假古董瓶子,你居然一下就拿出了七萬,有錢啊!大方啊!”

    張弛無語。

    黃春麗道:“你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嘴巴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這會兒啞巴了?”

    張弛嘆了口氣道:“那老騙子打著您的旗號過來,說這瓶子是您父親我師公黃老先生的遺物,我當時就想聯繫您,可惜您手機關機,我就想啊,這瓶子對您來說一定很有紀念意義,您平時對我這麼好,我就算花再大代價也要把它買下來。”

    “編,接著編,小子,你那點機靈勁兒全都用來對付我了吧?”

    張弛心說,我聰明著呢,都覺得我吃了大虧,誰知道我佔了天大的便宜,可佔便宜的事情不能說,只能把腦袋埋起來當鴕鳥,讓所有人把自己當成一個大沙雕了。

    黃春麗越說越氣:“現在整個市場都知道這件事,搞得我都成笑話了。”

    張弛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黃春麗指著他的鼻子道:“這會兒有擔當了,你打著我徒弟的旗號到處招搖,別人可不知道你是個冒牌貨,現在好了,人家都覺得我徒弟被騙,都認為我教導無方,老娘現在成了市場的大笑話,脊梁骨都被戳成馬蜂窩了。”

    張弛道:“那我明天去市場上貼一告示,聲明跟您並無師徒關係。”

    黃春麗沒好氣道:“你少去再給我添堵。”她從手袋中掏出一個瓶子。

    張弛眼睛一亮,應該是自己花七萬買來的瓶子。

    黃春麗道:“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樣的瓶子,我們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爸在世行醫的時候,專門定制了一大批,用來盛藥,你想買的話,來找我,我七十塊就賣給你。”

    張弛當真拿過來看了看,黃春麗手中的這個只是個瓶子,擰開瓶塞里面空空如也,看過之後就還給了黃春麗:“這成色,七塊錢我都不要。”

    黃春麗火冒三丈,這小子是專門為了氣自己而生?突然有種拿起瓶子狠狠砸在他腦袋上的衝動,不過最後還是控制住了,點了點頭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記住這個教訓。”

    她認為張弛會牢牢記住這次的慘痛教訓,七萬塊,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對這小子來說,已經是他的大部分家當了。

    張弛沒覺得慘痛,甚至連一丁點的沮喪都沒有,心中充滿著對通竅丹的嚮往和期待,黃春麗剛走,他就趕緊回到了房間裡。

    丹爐已經冷卻,張弛小心翼翼地打開丹室,冷卻的丹室內已經聚氣結露,凝露為丹。

    這顆丹藥經過二十四節的循環煉製,如今已經變成了一顆雞蛋黃大小的紫紅色圓球,比起上次培元丹的形狀稍稍有了進步,至少不再是黑不溜秋,正常的通竅丹應該是朱紅色,眼前的成品是紫紅色,主要是因為精金不純,表面還是有些粗糙,與其說是葡萄,更像是一顆楊梅。

    張弛已經習慣了丹藥的這種外表,先湊近鼻尖聞了聞,有香氣,通竅果的香氣,又伸出舌尖舔了一舔,能夠感覺到一絲甜甜澀澀的味道,跟文字中描述的初戀大概是一種類型。

    張弛將這顆丹藥塞到嘴裡,正準備細細品味的時候,可突然黃春麗尖利的聲音又在院子裡響起:“張弛!”

    張大仙人嚇了一跳,這顆丹藥囫圇就咽到了喉部,卻沒有繼續下行,在咽喉處卡住了,張弛慌忙去找水,可水瓶裡面連一滴水都沒有。

    張弛已經感到了窒息,他嚇得魂飛魄散,拉開房門就衝了出去。

    黃春麗剛從損毀的院門來到院子裡,就看到這廝風一樣衝了出來,直奔院子裡面的水管而去。

    黃春麗莫名其妙地望著他,這貨莫不是背著自己偷吃了個大雞腿?

    張弛臉都憋紅了,他迅速擰開水龍頭,可將水閥擰到最大仍然沒有一滴水流出來,有沒有搞錯,今天居然停水,張弛兩眼發黑,意識到自己遇到大麻煩了,他顧不上搭理黃春麗,拔腿向隔壁黃春麗家裡跑去。

    黃春麗的家門沒關,看到這小子如同發瘋一般沖向自己家裡,趕緊追了上去,呵斥道:“臭小子,你給我站住,你給我站住!”

    張弛已經衝到了隔壁的院子裡,看到黃春麗家裡的房門敞開著,他隨時都可能窒息昏迷,哪還顧得上想其他的事情,撒開雙腿衝入房門,心中只想著能夠趕緊找到水,將這顆卡在喉嚨裡的金丹往下送一送。

    這廝還沒有來得及跨過門檻,黃春麗已經追到了身後,這貨慌不擇路,直接絆在了門檻上,被絆得騰空飛了出去,空中的姿態還算優美,落地也是平沙落雁,可最先落地的還是臉,張弛的臉磕在硬邦邦的瓷磚地面上,經過這次撞擊,金丹卡得更加密實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23 AM

第五十九章   廁所相逢勇者勝

    黃春麗也發現情況不對,將張弛的身體翻轉過來,看到這廝指著咽喉,一張大圓臉因為缺氧憋得烏青發紫。

    黃春麗馬上判斷出張弛應該是咽喉異物,難怪這廝沒命地朝自己家裡跑,她的第一反應是要盡快做氣管切開術進行插管,必須要幫助這小子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通氣,不然真有窒息死亡的危險。

    黃春麗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一個藥箱,打開藥箱從中取出手術刀。

    張弛的視野都要模糊了,不過模糊的視線仍然看到了藥箱中用來消毒的酒精。

    黃春麗迅速給手術刀消毒,準備切開張弛的氣管,這廝卻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掙扎著抓住了那瓶酒精,拔掉瓶塞,張開大嘴,咕嘟咕嘟灌了進去。

    黃春麗被這貨瘋狂的舉動給搞糊塗了,那可是75%的醫用酒精,難不成這小子根本就是酒癮犯了。

    張弛一口氣將整整一瓶酒精灌了下去,足足250ml,酒精灌入喉頭,猶如一團火燃燒了起來,剛剛煉製完成的通竅丹,遇到酒精之後似乎縮小了一點,沿著張弛的咽喉艱難滑到了食道,再進入胃裡,經過的地方一股徹骨的寒意向四周彌散開來。

    連酒精都無法抵擋通竅丹帶給他的凜冽寒意,就像是有人用一把手術刀從內部嗤啦一下剖開了他的消化道。

    張弛大口大口喘息著。

    黃春麗本來還擔心這廝可能會因窒息而死,看到他由紫變紅的臉色,知道張弛應該利用酒精將卡在喉頭的東西咽了下去,她也被嚇得不輕,忘了寒磣張弛,關切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張弛沒說話,就算想說此刻也說不出來,他站起身,目光落在前面的酒櫃上,大步向酒櫃走了過去。

    黃春麗本想上前攔他,可看到張弛舉止怪異,最終還是放棄了阻攔他的打算。

    卻見張弛一把抓住了酒櫃中的茅台酒,打開瓶蓋之後,直接對著嘴裡倒。

    黃春麗目瞪口呆,這小子還真沒把自己當成外人,那瓶酒可是自己存了十年的五星茅台。自己都沒捨得喝,眼看著進了他的肚子,這小子是酒鬼投胎?一個高中生,怎麼就那麼高的酒量,先喝了半斤醫用酒精,這又整瓶吹起了茅台酒。

    張弛將一瓶茅台酒喝了乾乾淨淨,直到酒瓶中再也晃不出一滴,這才將酒瓶給扔了,打了個香氣四溢的酒嗝,向黃春麗報以傻呵呵的一笑:“暈!我有點暈……”說完之後,張大仙人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張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急診室,肚子裡翻江倒海般難受。旁邊沒有陪人,手上打著吊瓶,一名帶著口罩的小護士站在一旁眼睛盯著吊瓶,準備給他拔針。

    張弛虛弱道:“我這是在哪兒啊?”

    “醫院!”

    “我怎麼了?”

    小護士道:“喝多了唄,沒那個酒量就別學人家逞能,飲酒過量都能把小命給丟了。”

    張弛苦著臉道:“我怎麼那麼難受……”

    “現在知道難受了,早幹什麼去了?放心吧,死不了,通常洗過胃之後都是這個樣子。”

    張弛聞言一驚,洗胃?難不成黃春麗把自己送到醫院來洗胃?我的天吶!誰允許你們給我洗胃的?我剛剛吃下去的通竅丹,豈不是還沒有來及消化就被你們給洗出來了?張大仙人痛苦地摀住腦袋:“洗胃?為什麼要給我洗胃?”

    小護士抓住他的手腕,把已經開始回血的針給拔了:“為什麼?為人民服務唄,救死扶傷!”

    張大仙人一臉絕望地望著她,這小護士咋就那麼貧?不知道人家現在很心痛,很難過,很失落……

    “別用那麼感激的眼神看著我,為人民服務是我們醫務工作者的職責。”

    張弛很想罵娘,可他又想當一個有素質的人,再說人家是好意,罪魁禍首還是黃春麗,是黃春麗自作主張把自己送到了醫院,不然自己怎麼會被強迫洗胃。

    這不是洗胃,你們簡直是洗劫,我辛辛苦苦煉製的通竅丹,可能還沒來及融化就被你們給洗沒了:“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暴殄天物!絕壁是暴殄天物!”

    張弛隨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報紙,看了一段,希望能夠記住,自己至少吸收了一部分通竅丹。可他很快就感到了失望,這記憶力非但沒有半點增強,似乎還有點減退,估計是酒精中毒的後遺症。

    張弛再次體會了啥叫樂極生悲,悲從心來,險些落淚,還有那麼點內急,人在心情低落的狀況下通常都需要有個發洩的途徑,張弛選中了男廁所,排出體內的水分也能夠減少對身體的壓力,此時的心情已經跌到了谷底。

    張弛去廁所的時候,看到已經有一人拄著拐站在小便池旁,這貨一個人佔了僅有的兩個位置,簡直是浪費公共資源。

    張弛沒好氣道:“麻煩讓讓!”

    那人猛然抬起頭來,惡狠狠瞪著他,冤家路窄!正是在體育場外跟他發生矛盾的羅旭光,羅旭光也認出了張弛,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

    張弛的目光四十五度朝下瞄了一眼,羅旭光趕緊將大前門給拉上,咬牙切齒道:“看什麼看?你丫自己沒有啊?”

    張弛冷笑一聲,伴隨著嘩啦啦的水流聲不屑道:“沒見過那麼袖珍的。”

    羅旭光最近諸事不順,心中火氣很大,他的腿在踢球時不幸骨折,堂哥羅旭成因為替他出頭,已經被拘留了,老爹回去之後還把他臭罵一頓,勒令他養好腿傷之後馬上出國讀書。今天是他來醫院複檢的日子,沒想到剛巧遇到了張弛。

    羅旭光知道自己倒霉的根源是招惹了惹不起的人,那個人就是林黛雨,可張弛算個什麼東西?如果他的腿沒有受傷,他現在就會衝上去,將這廝的大圓臉摁倒沖水馬桶裡幫他洗刷刷一下。

    羅旭光道:“你特麼給我記著,等我好了,我弄死你丫的。”狠話還是要說的。

    “啊?你說什麼?”張弛說話的時候,身體向羅旭光一偏,流向隨之改變。如果在平時羅旭光可以輕巧地躲開,可他現在腿有傷,眼睜睜看著這廝尿在自己打石膏的傷腿上。

    羅旭光噁心的差點沒吐出來,一時間熱血上湧,他揚起左拳準備不顧一切地跟這廝拼了。

    可沒等他出手,早有準備的張弛已經掄起右手,照著他臉上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這巴掌將羅旭光給打懵了,這廝居然先下手為強,尿我一腿,還打我耳光,我拄著拐呢,還要不要臉?還有沒有點道德?人怎麼可以這麼卑鄙,怎麼可以這麼無恥?居然毆打一個受傷的人!

    張弛可沒那麼多講究,等你腿好了,要弄死我?我現在就趁你病要你命,先修理你一頓再說,反正沒人給你作證,廁所裡也沒有攝像頭,反手又是一巴掌。

    羅旭光直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廁所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真打起來,他佔不到便宜,他心情不好,張弛心情更加惡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了羅旭光這兩巴掌之後,張弛快速退後。

    羅旭光漲紅了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羞辱感讓他幾乎失去理智,他揚起左拳打了出去,可惜距離太遠,根本打不到張弛。

    張弛陰險地笑道:“孫子噯,有種來追我啊!”說完他就向廁所門外竄去。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33 AM

第六十章   失而復得

    羅旭光拄著拐杖,又如一隻被激怒的鬥雞,一瘸一拐地跟在張弛後面追了出去。

    張大仙人走路有風,沒事人一樣已經來到了急診科的走廊,羅旭光目前這速度根本追不上他,羅旭光已經失去了理智,大吼道:“張弛!你特麼有種給我等著!”

    等著你找我麻煩?我呸!張弛這會兒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加快腳步將羅旭光甩開,果然快樂通常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羅旭光失去了目標,臉紅脖子粗地扯著嗓子大叫,他現在殺了張弛的心都有,只是他沒找到張弛,反倒把工作人員給吸引了過去,一位急診科大夫走過去攔住他道:“叫什麼叫?這裡是醫院,禁止喧嘩!”

    羅旭光的一雙眼睛都被憤怒染紅,他突然一拳打了出去:“禁你麻痺!”

    年輕衝動總會付出代價的,羅旭光在眾目睽睽之下擊倒了這位無辜的醫生,醫生高達一千度的樹脂眼鏡飛了出去,鼻子被打出了血,林朝龍此前對羅忠林說過的話也全部應驗。

    醫院本身就設有報警點,警察常駐,聽說有患者公然毆打醫務工作者,警察第一時間趕到了,當著羅旭光家人的面把這小子給帶走了。

    羅旭光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有不少人圍觀,圍觀群眾裡面居然還有裝成沒事人一樣的張弛,羅旭光看到這廝,瘋了一樣地指著他破口大罵:“我操你十八輩祖宗……”

    後腦勺被警察叔叔狠拍了一記:“小子,你是不想好了?”

    “都是他害我,都是他……”

    “人家讓你毆打醫生了?我告訴你,醫生去檢查了,搞不好你就觸犯了刑法,知道傷害罪要判幾年嗎?”

    “嗚……我冤枉……”

    看到人群中笑得陽光燦爛的張弛,羅旭光欲哭無淚,這個人實在是太卑鄙了,太無恥了!

    看到羅旭光被警察帶走,張弛心中的鬱悶減輕了不少,回到屬於自己的病床上,那戴口罩的小護士過來了,遞給他一張處方:“醫生說你沒多大問題,隨時都能走了,上面是給你開的藥,拿了藥,按照醫囑服用,回家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事到如今,張弛也只能接受現實:“謝謝!對了,送我過來的人呢?”

    小護士道:“不知道,可能走了吧,那人是你媽吧?”

    張弛心說你啥眼神,如果讓黃春麗聽到,肯定饒不了你。

    小護士準備走的時候又想起了一件事,從推車下,拿出了一個不銹鋼托盤,托盤裡面放著一顆足有蛋黃大小的紫紅色圓球,乍看上去楊梅似的,分明就是他此前吞下去的通竅丹。

    張弛望著這顆失而復得的通竅丹,感動得鼻子一酸,差點沒把眼淚給流出來。人生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感動!一顆通竅丹帶來的感動竟是如此深刻。

    小護士道:“這東西是你吐出來的,是我幫你丟垃圾箱還是你自己拿回去?”

    張弛一伸手把通竅丹拿了回去:“人家還要吃呢。”

    小護士道:“嚛,你惡不噁心?”

    張弛道:“我自己吐出來的東西,不噁心!你要不要嚐嚐?”

    小護士滿臉通紅怒火值500+

    事實證明無論是醫用酒精還是茅台酒對這顆通竅丹都沒有輔助吸收的作用,張弛帶著這顆來之不易的通竅丹回到了住處,房門已經修好了,大門上了鎖,張弛望著那把新換的鎖,高度懷疑黃春麗是要把自己掃地出門的節奏。

    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應該把黃春麗氣得夠嗆,換成是誰都忍不了,張弛猶豫著是不是去敲隔壁房門的時候,黃春麗拉開院門走了出來。

    張弛做好了迎接暴風驟雨般指責的準備,可並沒有從黃春麗那裡感受到絲毫的怒火值。

    黃春麗的語氣居然非常和藹:“回來了?”

    張弛點了點頭,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這究竟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還是她畫了個更大的圈套等著自己去鑽?

    黃春麗將鑰匙遞給了他:“門我找人修好了,鎖我也換過了。”

    “嗯!”畢竟理虧,再解釋也是沒用。

    黃春麗道:“醫院的費用我也付過了。”

    張弛道:“您放心,今天所有的損失都算在我身上,我賠!”

    黃春麗道:“你不是廢話嗎?不算你身上難道還讓老娘替你墊不成?”

    雖然她的語氣不善,可張弛卻感到溫暖,他已經習慣了黃春麗的這種說話方式,對他太客氣反而不適應,不知是不是有點犯賤。

    黃春麗道:“不止是醫院的費用,你還浪費了我一瓶收藏多年的茅台酒,摔爛了我一個古董花瓶,喝了我半斤醫用酒精,七七八八算起來,至少三萬塊……對了,你還吐了我一身,弄髒了我的衣服,這些全都要賠的,我給你打個折扣,你一共賠我三萬六吧。”

    張弛道:“我賠,我全都賠!”

    黃春麗道:“你還有錢啊?”

    張弛道:“沒多少了。”他的確沒多少了,被老騙子梁慶騙走了七萬,剩下的還不到三萬,這筆錢就是全都算上也補不上虧空。

    黃春麗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也不急,反正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張弛心說這廟是你的,我真想跑,你還真沒地要錢去。他現在總算放心了,欠錢的是大爺,我欠你那麼多錢,你肯定不會輕易趕我走。

    黃春麗轉身準備回去,走了兩步又想起一件事:“對了,鄭秋山讓你去市場派出所一趟。”

    洗胃之後,張大仙人感覺始終不爽,回到家裡,躺在床上歇了一會兒,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這顆得來不易的通竅丹始終被他攥在手裡,張弛思來想去,還是落肚為安。

    他這次可不敢再重蹈覆轍,先用小刀將金丹切成小片,然後將最小的一片塞到嘴裡,順便送了口水下去。

    金丹入喉,清涼一片,和他今天用酒精送下去的感覺完全不同,沒有那種冰冷徹骨的寒意,雖然下嚥的時候仍然感到清涼,可並不是那種刀割般的寒意。

    張弛一片一片地吃,直到將整顆金丹全都服了下去。

    等這顆通竅丹完全下肚,上腹部的寒意漸漸變得濃烈起來,張弛事先準備了一個暖水袋,將暖水袋貼在上腹部,雖然熱源緊貼肌膚,卻仍然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張弛現在才有時間考慮自己吞下這顆通竅丹的目的何在?自己是不是有些貪心了?

    煉成培元丹,將原本病怏怏的身體培元固本,各項生理指標已經恢復正常,按理說可以健健康康平平淡淡過一生,這還不滿足嗎?

    他又動了煉製洗骨丹的念頭,想要再長點身高,改善一下形象,可現實條件並不允許,他只能暫時放棄了煉製洗骨丹的念頭。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讓自己得到了那麼好的機會,遇到了這瓶富含通竅果成分的藥丸。

    也許是自己骨子裡仍然充滿了不甘,不甘心就這樣被打下凡塵,平平淡淡渾渾噩噩度過一生。也許因為機緣送到了門前,他總不能白白錯過。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34 AM

第六十一章   人形複印機

    張弛的思維空前活躍,胡思亂想了許久,直到意識到暖水袋裡面的熱水已經全都變冷,方才將暖水袋丟到了一邊,坐起身,感覺上腹部舒服了一些。

    晚上的時候,黃春麗過來看他,順便給他送了點八寶粥,張弛發現這位房東還是很有些人情味的,雖然嘴巴依舊很毒,說之所以過來是看他死了沒有,千萬別死在她的房間裡。

    張弛認為黃春麗最主要還是確保欠債人的安全,保證她三萬六的債務不至於打了水漂。

    張弛也擔心自己目前的這具肉身禁不起金丹的折騰,如果沒有此前培元丹墊底,這顆通竅丹很可能會把他的小命給折騰沒了,在忐忑不安中過了一夜,總算見到了第二天的太陽。

    抬頭看,又是一個艷陽天,我要成功不要臉!!!

    儘管一夜沒睡,張弛第二天還是準時出現在教室裡,他不喜歡孤獨,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實在是太寂寞了。反正在哪兒睡都是一樣,他在學校睡覺也成為常態,只要他不打擾別人學習,老師也懶得管他。

    侯博平走後,張弛始終一個人坐。放假歸來之後,班主任把周良民調到了他的同位。

    周良民拿著書包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高興,他認為林黛雨之所以對他態度冷漠,起因就是張弛。而且張弛也沒有答應幫他去老師那裡解釋報假警的事情,他因此認為張弛在故意針對自己。

    還有自己給林黛雨寫情書的事情,終於還是敗露了,當初自己沒署名,連信都是打印的,林黛雨怎麼可能知道?唯一一個可能就是張弛出賣了自己。

    張弛對周良民的到來還是非常歡迎的,向他友善的笑了笑道:“太好了,以後我就有人說話了。”

    周良民沒好氣道:“你少跟我說話,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要耽誤我複習,你不想考大學,我還要考呢。”

    張弛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不由得有些鬱悶,自己沒欠他什麼?甚至不欠他們周家什麼,我連拆遷房的買房資格都便宜轉讓給你們家了,這反倒得罪你了。

    張弛搖了搖頭,這逼情商低,犯不著跟他一般計較。

    瞥了一眼周良民正在看時政提綱。

    周良民皺了皺眉頭,明顯帶著不悅,你自己沒有啊?不能看你自己的,馬上就時政小測驗,別影響我。

    張弛再次被周良民粗暴地鄙視了,誰都有自尊心,時政了不起?學習好了不起?誰又不是沒學習好過。

    張弛翻了翻書包,從裡面找出來半本《笑傲江湖》,這還是侯博平留給他的紀念。缺少了猴子這個難兄難弟,上學變得越發枯燥無味了。猴子走後,張弛少了個玩伴,感覺整個班級裡蒙混度日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周良民翻了一遍時政,就放在了桌上,拿出英語書看了起來,英語是他的弱項,時政他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呆會兒的小測驗也不怎麼重要。看到張弛捧著《笑傲江湖》裝模作樣地看,不由得又撇了撇嘴,這廝真是沒救了,都到了這種時候,還看這種無聊的書。

    張弛將《笑傲江湖》放了下來,指了指周良民放在一邊的時政:“給我看看?”

    周良民眼皮都懶得翻:“隨便你!”

    張弛拿起了那本時政,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反正也沒多少內容,一會兒就看完了。

    通竅丹在短期內大幅增強了他的記憶力,可有得必有失,張大仙人在記憶力***的同時,卻漸漸失去了直接讀到陌生人智商和情商精確數值的能力,其實這並不重要,如今有許多的科學方法可以評測對方的雙商,張弛認為可能是通竅丹產生了副作用。有得必有失,人生就是如此。

    政治老師抱著時政試捲走了進來,讓所有人將時政復習提綱送到前面,然後開始發試捲進行測試。

    張弛拿了卷子,習慣性地向一旁望去,周良民誤以為這廝想抄襲自己的,換成過去也就讓他抄了,可今天周良民不想給他看,用手臂將半邊卷子蓋住。

    周良民的舉動讓老師看得非常清楚,老師指著張弛道:“張弛,別作弊!”

    張大仙人這個鬱悶吶,我啥時候作弊了?這剛剛開始考試,都還沒開始做呢,這位政治老師對我的印像不好,始終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張弛嘆了口氣,取出自己的鋼筆,被人歧視的感覺真得很不爽!

    張大仙人目光落在自己的試卷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奮筆疾書,醞釀情緒之後一筆劃下去,空白一片。

    不得不舉起手來:“老師,我鋼筆沒水了!”

    同班同學都笑了起來,誰不知道他的水平,就算給他一游泳池墨水,他也不可能考及格,今年政治考試,這貨可是次次都交白卷,政治老師都快被他氣瘋了。

    政治老師也很鬱悶,他已經特許張弛可以不參加考試,省得交白卷給自己添堵。要墨水幹什麼?反正你又不做,難不成還要在白卷上面堂而皇之地寫上你的名字,浪費我一張試卷?

    老師雖然心中鬱悶,可終究還是不能將這種不滿表露出來,他將自己的簽字筆遞給了張弛:“你先用我的吧。”

    “謝謝老師!”

    張弛在試卷上工工整整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張弛。

    政治老師沒有馬上離開,看到這兩個字,頗有點驚艷,這小子學習不怎麼樣,可字寫得真是不錯,尤其是簽名,比龐中華寫得還好看。

    張弛又在班級上寫下了高三一班,政治老師確信這貨寫得好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名字,字還真是漂亮呢。每個學生都是有優點的,不能因為學習成績差就全盤否定一個人。

    周良民向一旁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想笑,老師知道他企圖抄自己的捲子,所以對他重點盯防了。

    張大仙人開始答題,AACCBBB……英文寫得全都是印刷體,政治老師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術,剛開始的時候,他是被張弛一手漂亮得不像話的中外書法所震撼,可當他跳脫出對書法本身的欣賞和讚美之後發現,這貨寫得根本就是標準答案。

    三十道選擇題全對,政治老師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子,他有點懵逼了,我今天有點感冒,該不是發燒了,糊塗了?看錯了?出現幻覺了?

    周良民也有些好奇,他朝張弛那邊看去,才有這個企圖,政治老師就瞪了他一眼,周良民趕緊把視線回到自己的捲子上。

    張弛心無旁騖,這會兒功夫已經將十道填空題做完,一字不差。

    政治老師已經忘了監考這回事,就原地站著,沒錯!標準答案,全都是標準答案,難道真的漏題了,這小子提前就知道卷子?

    張弛已經做到了問答,政治老師忍不住將兜里的標準答案掏了出來,一模一樣,連標點符號都一模一樣,政治老師看了看張弛的大圓臉,這根本就是個人形複印機。

    他想不通,怎麼都想不通,默默回到了講台處。就是照抄也沒那麼精確,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張弛第一個交卷,政治老師拿著這份標準答案,似乎看到了神蹟。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35 AM

第六十二章   作弊了吧

    張弛知道自己這次時政測驗的成績必然是一百分,雖然考試前臨時抱佛腳,可他服下的通竅丹已經開始發生作用,目前他擁有了超強的記憶能力,只是翻了一遍時政復習提綱,就已經將上面的內容全都牢牢記住。

    張弛不喜歡被別人鄙視,這次的時政考試他也不僅僅是好勝心作祟,而是要對通竅丹的效果進行一次評估。

    高三一班的這次時政測驗有十一人考了滿分,周良民也是滿分,不過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向來只會交白卷的張弛居然也考了滿分。

    最想不通得要數新晉同桌周良民,周良民心說我考試的時候捂得夠嚴實了,怎麼還被他抄了過去?這廝作弊的水平高明如斯?可他無法否認一個事實,張弛是最早交卷的一個,甚至在張弛交卷的時候,他還沒有把試卷做完,所以他更加想不通了。

    同班同學普遍認為張弛是通過作弊得到了滿分,誰都知道他和周良民是好朋友,周良民考了一百,於是他就抄了一百,周良民還真是義氣。

    政治老師專門把張弛給叫到了辦公室,指著張弛的試卷道:“張弛,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弛知道自己這次考試表現得太高調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己違反了為人處世的基本原則,他很謙虛地笑了笑:“老師,您不相信我的成績?”

    政治老師是不相信,可他又不能不信,張弛答題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站著監督,這張卷子的成績沒有一丁點的水分,他和顏悅色道:“你進步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敢相信。”

    張弛道:“老師,我對時政一向很感興趣,而且您考試的題目剛好我全都做過,所以考滿分並不意外。”

    政治老師道:“我就說嘛,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攀登,你又不比別人笨,只要努力,成績肯定能提高。”這話其實說的有點違心了,張弛的智商公認的偏低。

    “已經滿分了,想提高也沒空間了。”

    政治老師望著張弛,頗有點無語,這小子是驕傲嗎?說話咋就那麼噎人呢?

    剛巧體育老師鐘向南來政治教研組有事,看到張弛,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又挨訓了,心中頗有點幸災樂禍,故意走過來道:“張弛啊,怎麼?你又犯錯誤了?”

    湊近看到桌上的那份滿分卷子,鮮紅的100分,鐘向南擠了擠眼睛,確信自己沒看錯,他馬上就推測出發生了什麼,指著張弛的腦袋嘆了口氣道:“我說你就不能爭點氣,作弊了吧?”

    張弛道:“鍾老師,您有日子沒給我買雞腿吃了吧?當老師的說話怎麼能不算呢?”

    鐘向南有些尷尬:“誰說話不算了?我……我很痛心,我答應給你買雞腿,是給你增加營養,讓你好好學習,可你居然作弊!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給你買過的雞腿嗎?”他向政治老師道:“李老師,這次一定要嚴加管教,讓他喊家長!讓他深刻檢討!”

    政治老師頗有些哭笑不得:“小鍾,這卷子是他做的,成績是真實的!”

    “ 什麼?”鐘向南拿起了那張卷子,瞪大了一雙眼睛,怎麼可能?這……這實在是太尷尬了....

    政治老師向張弛道:“張弛,你先回去吧,以後好好表現,再接再厲啊!”

    張弛臨走之前不忘向鍾向南道:“鍾老師,回頭您把買雞腿的飯票給我送來。”

    鐘向南擺了擺手:“忘不了!”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說氣人不?

    等到張弛走後,鐘向南苦著臉埋怨道:“老李,可不帶你這樣的,你怎麼不早說?”

    政治老師一臉無奈道:“我倒是想說啊,可剛才你搶著說,話都讓你說了,我插得上話嗎?”

    鐘向南坐了下來,忍不住又看那張試卷,他仍然不相信:“這卷子是代筆吧?他字能寫那麼好?”其實他見過這貨的檢討,字寫得的確不錯,可他還是不相信。

    政治老師道:“我也不相信,可他做這份卷子的時候,我就站在他身邊,親眼所見,那還能有假?”

    鐘向南道:“奇了怪了,這小子啥時候開竅了?”

    政治老師沒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對張弛還真是缺乏了解,只知道這小子是全年級倒數第一,因為是個孤兒,所以又是學校的重點幫扶對象,不然以張弛的成績早就被學校勸退了。

    鐘向南想起不久前的體育畢業考試,張弛堅持去考,還得了總分60,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在800米跑中戰勝了體育健將霍青峰,這就證明他的體質不差,難不成這小子一直以來病怏怏的樣子全都是裝出來的?

    政治老師道:“我現在就不知道他是湊巧做過這些題目,還是靈光閃現呢?”他仍然不相信張弛擁有滿分的實力。

    鐘向南道:“你說他不會一直都在裝傻充愣,扮豬吃虎吧?”

    政治老師笑了起來:“怎麼可能,才十八歲的孩子,一個高三學生,哪有那麼重的心機?”

    鐘向南心說那是因為你不了解張弛,我就被他坑了好幾次,每天兩個雞腿,一直管到畢業,這貨的心機重得都趕上徐工集團的起重機了。

    政治老師道:“反正馬上就是二模,考試成績出來就知道他真實水平如何了。”

    張弛抽空去了市場派出所,負責接待他的是鄭秋山,事情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了,梁慶出車禍經過交警的現場勘查已經確定為意外,因為梁慶孑然一身,無兒無女,所以這件事的處理也就相對順利了許多。

    根據張弛提供的材料,結合當天銀行的取款記錄和監控,警方認定梁慶在出事之前,在天珠店實施了詐騙,利用一個假古董藥瓶,騙走了張弛七萬人民幣。

    梁慶出車禍的時候,手袋飛出,現金散落一地,有部分錢被圍觀群眾撿走了,經過警方的努力追查和多方動員,又追回來兩萬三千塊,加上原來的三萬七千六,一共湊足了六萬零六百。

    雖然沒有將被騙的資金全部追回,可也已經將張弛的損失減少到最低了。

    對張弛而言,這筆錢真是意外之喜,藥瓶雖然不值錢,可藥瓶裡面的藥丸卻價值連城,七萬塊花得一點都不冤枉。可既然追回來了,他也不嫌錢燙手。等於九千四買了顆通竅丹,這筆買賣實在是太划算了。

    鄭秋山讓張弛把錢的數目過一過,然後在這份文件上簽字,就能把錢領回去了。”

    張弛應了一聲:“謝謝,實在是太謝謝您了,鄭警官,回頭我給您訂一錦旗送來。”

    鄭秋山笑道:“就送一錦旗啊?”

    張弛道:“那我請您吃飯。”

    鄭秋山樂呵呵道:“跟你開玩笑的,人民警察為人民,這些事都是我們該做的,我不要你的錦旗,也不用你請吃飯,以後啊,多長點心,雖然是和平年代,社會治安總體良好,可畢竟還是有少數存心不良的犯罪分子。”

    張弛連連點頭,鄭秋山真是一位好人,人家幫他追回了那麼多錢,還不圖回報,自己欠人家那麼一大份人情,不表示表示,總覺得良心不安,張弛靈機一動:“鄭警官,您快下班了吧?”

    鄭秋山看了看表,點了點頭道:“快了!你趕緊簽字,把錢領走,趁著銀行還開門趕緊存起來。”

    張弛向周圍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道:“晚上我請您吃飯。”

    “真不需要,我們有規定,再說我晚上也有安排了。”

    張弛道:“那我只能和師父一起吃飯了。”

    鄭秋山聞言一怔:“她也去?”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36 AM

第六十三章   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弛點了點頭。

    “那我還是去吧。”

    “您不是有安排了?”

    鄭秋山道:“我可以推掉。”

    張弛忍不住想笑:“您不是有規定。”

    鄭秋山知道這小子心裡憋著壞,故意捉弄自己,嘿嘿一笑道:“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子你再跟我搗蛋,這錢還想不想要?”

    張弛領了錢,先去了天珠店,將其中的三萬六交給了黃春麗,黃春麗其實已經知道派出所幫他把錢追來的消息,朝那包錢上掃了一眼道:“多少?”

    張弛道:“三萬六,您點點!”

    黃春麗道:“拿回去!”

    張弛愣了:“您嫌少啊?”

    黃春麗道:“跟你開玩笑的,還能真要你的錢嗎?”她在這個世界上朋友不多,張弛雖然算不上是她的朋友,可這小子有心,至少陪著自己過了39歲的生日,她嘴上沒說,可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

    張弛道:“您真不要?”

    黃春麗道:“你平時少氣我點,比什麼都強。”

    張弛被她的人性光輝感動:“師父,要不我請您吃飯。”

    黃春麗居然沒猶豫,點了點頭道:“咱們去黑燈蝦火吃小龍蝦去。”

    張弛道:“成,我這就去定位子。”

    黃春麗關店之後直奔飯店,進了小包間,發現張弛不是一個人,居然鄭秋山也來了,一張臉頓時耷拉了下來,心說不是請我吃飯,怎麼又多了一個?

    鄭秋山看到她臉色不善,趕緊陪著笑:“他可沒請我,我剛好也來這兒吃飯,這不趕巧遇上了,所以張弛請我一起。”

    黃春麗哪能讓他們給糊弄了,一看就知道這兩人的小九九,鄭秋山幫助張弛追回了六萬多塊,張弛請他吃飯也算是應該,可鄭秋山這個人她非常了解,很是正直清廉,平時市場中的商戶想請他的不少,他從來都不答應,今天一定是張弛這小子的主意。

    他姥姥的大頭鬼,老娘讓這小子給算計了,還以為他真心請我吃飯,搞了半天是騙老娘當三陪來了,鄭秋山才是主賓。

    識破真相的黃春麗暗自惱火,當下有種拂袖而去的衝動。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老娘其能為一頓小龍蝦就折下我一尺九的老蠻腰。

    張弛的火源石馬上就感知到了來源於黃春麗2000+的怒火值,張弛道:“鄭警官,您怎麼可以說謊話呢?明明是我請你過來的,不是什麼湊巧。”

    鄭秋山有點尷尬,臭小子,我不是幫你說話嗎?

    黃春麗聽張弛實話實說,氣頓時順了一些:“老鄭,你不是從來都不吃請的嗎?”

    張弛道:“那得分誰,鄭警官本來已經拒絕我了,可聽說您要來,馬上求著我跟著過來。”

    鄭秋山老臉通紅,這小子是個禍害啊,見過出賣人的,沒見過那麼明目張膽地出賣別人的,我可幫你追回了六萬多,你當著我夢中情人的面出賣我,你小子的良心不會痛嗎?可他又不能否認,畢竟張弛說得全都是實話,轉念一想挑明了也沒什麼不好,反正自己的心思黃春麗都明白。

    黃春麗咯咯笑了起來:“你別胡說八道,鄭警官才不是那種人。”她坐了下來,心情好多了。

    鄭秋山拿起菜單殷勤地遞了過去:“黃……老闆,點菜,挑好吃的點。”

    黃春麗看了他一眼道:“你請啊?”

    鄭秋山道:“我請,當然我請!”在黃春麗面前當然要表現得慷慨。

    張弛道:“都別跟我搶,今晚這頓飯我一定要請,一是感謝我師父的救命之恩,二是感謝鄭警官幫我追回被騙的錢款。”

    黃春麗點了點頭道:“行,清蒸、蒜蓉、麻辣、十三香各來兩斤,再點四道涼菜。”

    張弛應了一聲,又問他們喝什麼。

    鄭秋山不喝酒,不是不能喝,而是因為剛剛上級頒布了禁酒令,想喝酒只能在家,或者經過組織批准。

    黃春麗道:“你不是下班了嗎?又沒穿警服,喝點酒怕什麼?”

    鄭秋山道:“組織規定,不能喝,這樣,我以茶代酒,你們喝,回頭我打車送你們回去。”

    “不用你送,我有電瓶車。”

    黃春麗也沒勉強他,叫了兩扎啤酒。

    鄭秋山看到張弛當仁不讓地拿過了一扎,忍不住道:“你還是學生吧,高中都沒畢業怎麼可以喝酒呢?”

    張弛道:“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鄭警官,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甚麼都好,就是太拘泥古板,都什麼時代了,做人一定要懂得變通。像你這個樣子,就是沒有生活情趣,沒有生活情趣的男人很難吸引女性的注意力。”

    黃春麗笑了起來,她非常贊同張弛的說法:“老鄭,你得多聽聽我徒弟的。”她現在叫張弛徒弟已經叫成習慣了,脫口而出,就那麼的自然,對張弛稱呼她師父的事情也不再像過去那麼抗拒,其實兩人也就是名義上的師徒。

    鄭秋山在黃春麗面前脾氣很好,嘿嘿笑了笑:“等改天我請你們去家裡做客,我親自下廚做給你吃,到時候我陪你一醉方休。”

    張弛發現鄭秋山很有些心計,這句話很自然地從你們過渡到你,很自然地把自己給扔到了一邊,敢情請他們去家裡做客,吃飯沒自己份,喝酒也沒自己的份。

    老婆還沒哄上床呢,就要把媒人丟過牆。

    黃春麗道:“拉倒吧,咱們可沒那麼熟。”

    鄭秋山道:“你這麼說我可太傷心了,我來這邊有三年了,從我一來咱們可就認識了。”

    黃春麗道: “三年算什麼?有人認識了一輩子都稱不上熟悉,人和人之間是需要緣分的。”她這句話分明是在給鄭秋山暗示,他們之間沒有什麼緣分,讓鄭秋山不必白費功夫了。

    鄭秋山道:“說起來你和張弛認識的時間不久吧,我記得第一次見他,你們還鬧了點不愉快吧,怎麼你們就成了師徒?張弛,黃老闆都教給你什麼了?”

    一句話還真把張弛給問住了,黃春麗教給自己什麼了?當然是什麼都沒教,他們的師徒關係是假的,真正的關係是房東跟租戶間的租賃關係。

    黃春麗道:“職業病又犯了啊,我教他做人要善良,教他走正路,別學壞,如果不是我教導有方,這小子恐怕已經歸你管了。”

    張大仙人眨了眨眼睛,這話聽著不像是在誇自己,這位師父不厚道,你明明啥也沒教過我,我怎麼就得歸警察管?我那麼善良,那麼正派,那麼理智,我怎麼可能去做犯法的事情?

    鄭秋山笑道:“你這個徒弟雖然淘了一點,可本性不壞,我看他不會做壞事。”

    張弛端起面前的那杯扎啤,跟鄭秋山面前的茶水杯碰了碰,一口乾了!這話我愛聽。

    鄭秋山喝了口茶,提醒張弛道:“年輕人少喝點酒,對身體沒好處。”

    黃春麗想起前兩天張弛因為噎著狂灌酒精,結果酒精中毒去醫院洗胃的事情,當成笑話說了,鄭秋山聽了也是哈哈大笑。

    張弛有些尷尬,這兩人的笑點居然建立在自己出糗的基礎上,幸災樂禍果然是凡人的天性,看到鄭秋山笑得有點忘形,張大仙人忍不住要打擊他一下,把一隻剝好的龍蝦塞入嘴裡,品嚐完鮮美的蝦肉,突然道:“鄭警官,你怎麼會離婚的呢?”

    鄭秋山的笑聲戛然而止,這小子,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36 AM

第六十四章   火光沖天

    黃春麗也有點愣,這話問的太損了,讓鄭秋山如何作答?

    鄭秋山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感情不和!”

    “您人這麼好,工作那麼認真,長得高大魁梧,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怎麼就感情不和了呢?”張弛一臉天真的問。

    鄭秋山額頭冒汗了,我剛剛為啥要取笑他,這孩子報復心太重了,我怎麼就得罪他了,他這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是想自己當著黃春麗的面出洋相。

    黃春麗看到鄭秋山尷尬的樣子,覺得非常有趣,這麼大一人居然能被一個小孩子給難住了。張弛這小子,真是機靈,黃春麗發現自己越來越欣賞這小子,真收他當了徒弟倒也不錯。

    鄭秋山道:“感情的事情不好說,都怪我,一心撲在工作上,所以忽略了對家庭的照顧。”他的心情開始變得有些沉重了。

    張弛道:“看得出,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你一定對你前妻還有感情。”

    鄭秋山懵逼了,這不是坑我嗎?我正在追求黃春麗噯,你小子不幫忙撮合,這根本是要拆台的節奏,他慌忙搖了搖頭道:“沒有,都離婚了,早就沒感情了。”

    黃春麗道:“沒感情當初為什麼要結婚呢?”

    鄭秋山風中凌亂。

    看出來了,這是親師徒,有什麼樣徒弟就有什麼樣的師父,專業搗人家腰眼子。

    張弛道:“其實最開始都是有感情的,可過著過著感情就越來越淡,感情當初來得有多熱烈,以後冷卻得就有越快,潮起潮落,高峰低谷,人生如此,感情亦如此。”

    鄭秋山和黃春麗瞪大雙眼望著這廝,這貨才高三噯,還沒畢業噯!怎麼說出的話充滿了人生的哲理?難不成他小小年紀就擁有了許許多多的感情經歷?

    鄭秋山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可張弛這相貌實在是有點平凡了吧。

    黃春麗才不信這廝有早戀的機會,說他單戀倒是相信,可說他早戀,誰會給他機會?除非對方是個高度近視眼。難道單戀多了,也能產生那麼深刻的領悟?

    鄭秋山默默進行了一番充滿邏輯性的推理,最後得出了結論,他點了點頭道:“張弛平時看不少瓊瑤小說吧?”

    張弛道:“那老娘們寫不了那麼深刻!”

    鄭秋山道:“總之怪我,是我忽略了家庭,我前妻已經結婚了,我們的女兒也判給了她,也好,我也照顧不好女兒。”想起了女兒,他心中一陣陣的歉疚,當初離婚的時候,他努力過,想要爭取撫養權,可是最後沒能成功,現在除了規定的探視時間,他很少有和女兒單獨相處的機會。

    黃春麗道:“你女兒多大了?”

    鄭秋山道:“十歲,小學四年級,因為不住在一起,跟我也不親,過去還好,這兩年,可能大了,我去看她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她對我的抗拒。”他嘆了口氣,抓起桌上剛剛送來的紮啤,一口氣喝了個乾淨,這話題聊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繼續借點冰鎮扎啤澆澆情愁。

    這杯扎啤是張弛的,張弛只能再要一杯。

    黃春麗道:“孩子都是需要關心的,你作為父親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沒能陪伴她成長,她產生抗拒心理,疏遠你也是很正常的。”

    鄭秋山點了點頭道:“是我自己沒做好,我以後一定盡力補償。”

    張弛道:“缺少關愛也未必是壞事,比如我,三年前我就成了個孤兒,不一樣好好活著,健康成長,內心仍然充滿陽光。”

    黃春麗笑道:“這世界像你這樣厚臉皮的小子可不多見,來!咱們乾一杯,今晚誰都不許再聊不開心的事情。”

    鄭秋山無語,不開心的事情都讓你們聊完了,聊得我已經很不開心了,現在又擺出高姿態,打擊完人家再給餵口心靈雞湯,這樣好嗎?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無視鄭秋山感受的師徒兩人端起酒杯碰了一杯。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聽到有人叫道:“失火了,外面失火了!”

    鄭秋山頓時站起身來,職業的習慣讓他第一時間衝出門去,這裡距離市場並不遠,都屬於他的轄區範圍,鄭秋山在門前看到市場的方向火光沖天。他顧不上向兩人說明,馬上向市場奔去。

    張弛和黃春麗兩人也都跟著出來了,黃春麗看到起火的地方就是她店鋪所在的區域,她也向火災現場趕去。

    張弛匆匆結了賬,追趕黃春麗的腳步,等他趕到地方,火災現場已經佈置了警戒線。消防隊已經在第一時間趕到了,不過消防通道被一些違規停放的車輛給堵上了,消防車一時間無法靠近。

    鄭秋山在不遠處緊張地打著電話,協調疏通道路。

    黃春麗和許多圍觀群眾一樣被攔在了警戒線外面,從她所在的位置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天珠店已經被熊熊烈火包圍。

    張弛從人群中擠了過去,來到黃春麗的身邊,他知道天珠店是黃春麗最大的家業,眼看著店鋪被燒毀,黃春麗的內心必然遭到極大的打擊。黃春麗咬著嘴唇,緊握雙拳。

    張弛近距離感到了她的憤怒,黃春麗的怒火值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9000,張弛沒有吸取上昧之火的欣喜,反而對黃春麗的精神狀態有些擔心,他安慰黃春麗道:“師父,您別擔心,很快火就會被撲滅的。”

    黃春麗沒有說話,就站在人群中靜靜看著。張弛見她還能夠保持理智,也放下心來,通常電視劇裡遇到這種情況都是不顧一切地撲向火場,又或是哭天搶地地坐倒在地面上,大概天珠店裡也沒多少寶貝,希望損失不大。

    經過一番努力,消防通道終於被疏通開來,三輛消防車魚貫進入了市場,同時開始滅火。

    因為火情發現及時,消防隊又在附近,所以這場火災短時間內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並沒有在市場內蔓延開來,不過損失已經造成了,火災中遭受損失最為嚴重的要數黃春麗的天珠店,大火熄滅之後,天珠店已經變成了一片瓦礫,周圍的幾間店鋪也損毀嚴重。

    經過初步排查,最先起火的地方就是天珠店,起火原因不明,根據消防隊的說法,很可能是黃春麗停在電瓶車自燃起火,點燃了天珠店,火勢迅速蔓延,又燒了相鄰的幾間店鋪。

    如果真是這樣,黃春麗不但要承受莫大的損失,還會面臨那些因火災波及相鄰商戶的索賠。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37 AM

第六十五章   例行調查

    正逢北辰市創造文明城市的關鍵時期,這種安全事故被相關部門重點關注,分局,消防隊都派了專人過來調查,鄭秋山雖然只是轄區片警,因為熟悉情況,也獲准進入了調查組。

    火災過後,例行要對涉事商戶進行問話的,因為鄭秋山對市場的情況最為了解,所以他當仁不讓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黃春麗坐在派出所裡,目光仍然盯著外面,雖然臨窗,可從這個位置是看不到她的店舖的。

    張弛從外面的小賣部買了幾瓶水帶了進來,鄭秋山端著一杯剛倒的礦泉水已經先行來到黃春麗的面前,他將水杯遞給了黃春麗。

    黃春麗搖了搖頭,看到張弛,從他手裡接過一瓶水擰開喝了幾口。

    鄭秋山安慰她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也不必著急上火。”

    黃春麗的表情出奇的冷靜:“鄭警官,有什麼話你趕緊問吧,我累了一天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鄭秋山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他向張弛笑了笑。

    張弛道:“那我迴避一下。”

    黃春麗道:“沒什麼可迴避的,剛才的情況你也知道,剛好當個見證。”

    鄭秋山點了點頭,徵求黃春麗的同意之後,他對調查過程進行了錄音,拿起了紙筆,在黃春麗的對面坐下:“今晚發生火災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

    黃春麗看了鄭秋山一眼,心說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鄭秋山老臉一熱,他咳嗽了一聲道:“你別誤會,這都是例行程序。”

    張弛道:“火災發生的時候,我和師父一起在黑燈蝦火吃飯。”他沒有提鄭秋山,因為他看出這件事並不重要,也和案情無關,不提鄭秋山也是為了避免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鄭秋山嚮張弛笑了笑,他發現這小子很機靈,也會為他人考慮,其實他並不是害怕,更不是要逃避什麼,而是這份調查材料上並不適合出現自己的名字。

    鄭秋山又道:“根據消防部門的初步調查,火災現場發現了一輛燒毀的電動車,請問那輛電動車是不是你的?”

    黃春麗沒好氣道:“放在我店裡,當然是我的。”

    鄭秋山道:“你當時有沒有在充電?”

    黃春麗斬釘截鐵道:“沒有,絕對沒有!”市場三令五申,電動車嚴禁在室內充電,這一點她是知道的。

    鄭秋山道:“市場有專門停放電動車的停車區,你為什麼沒有遵照規定?”

    黃春麗在這一點上的確是違規了,可市場許多人都在這麼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一家一家的店鋪去排查,肯定會找到不少放在店鋪中的電動車,其中一部分還在室內違規充電。

    鄭秋山也知道這個事實,雖然他們多次提醒過這樣做的隱患,但是商戶為了圖方便還是這麼做,可別人違規停放並沒有出事,現在火災發生了,起火點已經初步判定就在黃春麗的天珠店,這種機率很低,但是落在你的身上就已經變成了百分之百。

    鄭秋山道:“你為什麼要把電動車停在店裡?”

    黃春麗道:“我和張弛去吃飯,飯店那邊的情況你應該清楚吧?車輛佔道,亂停亂放,根本沒有停車的地方,根源在你們的身上,是你們管理不善。”

    鄭秋山道:“你別誤會,我不是要追究你的責任。”

    “我沒有責任,我也不相信這次的火災是因為電動車自燃引起的,我沒有充電,電動車好好的停在那裡怎麼就會燒了?”

    鄭秋山道:“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不能說的這麼肯定,每年因為電動車自燃引起的火災事件很多……”

    黃春麗明顯有些火了:“鄭警官,你為什麼一定要強調是自燃?你有沒有調查過?現在事情都沒有搞清楚,你為什麼就急著往我頭上扣帽子?”

    鄭秋山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程序就是這樣,身為警察我必須要調查清楚所有的情況,掌握所有的信息。”

    黃春麗道:“你要調查情況是吧?那你就趕緊去調查,我認為這次的火災是人為縱火,有人故意燒了我的店!”

    鄭秋山愣了,按照黃春麗的說法火災不是意外,而是一起蓄謀縱火的刑事案件,他認為黃春麗因為這場火災受了不小的刺激,他並沒有將黃春麗的這句話記錄上去,沒有證據的事情是不能亂說的,他提醒黃春麗道:“沒有證據的懷疑不必說。”

    黃春麗道:“為什麼你們能說,為什麼你們沒有證據就能懷疑火災是電動車自燃引起的?”

    鄭秋山道:“無論怎樣,你將電動 停在商舖內的行為都屬於違規。”

    外面忽然傳來了打雷的聲音,鄭秋山中斷了問話,他看出黃春麗的情緒有些激動,準備適時地調整一下,讓她的情緒得到舒緩,然後繼續問話。鄭秋山看到黃春麗的樣子有些心疼,可作為警察他必須要公事公辦。

    張弛道:“其實將電動車停在店舖裡很正常,畢竟今天的天氣預報說有雨,放在外面會被淋濕,也不是我師父一個人這麼做啊,還有本來這場火不至於造成那麼大損失的,那些佔用消防道的車輛是不是也要承擔責任?”

    鄭秋山認為他說的這一條有些用處,用筆記錄下來。

    雨已經下了起來,鄭秋山皺了皺眉頭,這場雨來得併不是時候,如果早一點來,可以幫忙熄滅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減少不少的損失,如果再晚一些時間到來,相關部門就有充裕的時間去調查取證。

    雨偏偏在這時候下,肯定破壞了現場,鄭秋山在來這里當片警之前,一直都在市刑偵大隊工作,他擁有著豐富的辦案經驗。

    黃春麗又喝了一口水道:“我可以走了嗎?”

    鄭秋山道:“還有幾個問題。”

    黃春麗示意他可以繼續提問。

    鄭秋山道:“你有沒有購買相關的財產保險?”

    黃春麗搖了搖頭,她沒有任何的保險。

    鄭秋山有些同情地望著眼前的女人,黃春麗不但要承受天珠店的損失,還可能要面臨相鄰商舖的索賠,至少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對她非常的不利。

    張弛也很同情黃春麗,所以他一直陪到了現在,雖然不是真正的師徒,可畢竟有了師徒的名份,更何況黃春麗這個人除了嘴壞了一點,對他還真是不錯。

    鄭秋山問完,將記錄收起,外面的雨並沒有減小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大,黃春麗起身準備離去,鄭秋山道:“雨那麼大,你可以等等再走。”

    黃春麗根本沒有搭理他,繼續向門外走去,鄭秋山拿了把傘遞給張弛,低聲道:“你幫忙看著她點。”

    張弛點了點頭,接過雨傘跟了上去。

    黃春麗剛剛走到派出所的門前,還沒有來得及出門,一群商戶就湧了進來,他們全都是這場火災的受害者,紅木店的老闆娘上來就把黃春麗的胳膊給抓住了:“黃春麗!你把我們家店給燒了,你得給我個說法!”

    玉器店老闆也跟了上去,集郵社、古玩店、火花店……但凡受到火災波及的業主全都圍了上去,將黃春麗包圍到中心。一個個氣勢洶洶,七嘴八舌地向黃春麗討要說法。

    張弛見狀趕緊擠了過去,鄭秋山和值班的民警也趕緊上前,鄭秋山怒喝道:“幹什麼?幹什麼?這裡是派出所,是你們隨便鬧事的地方嗎?”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38 AM

第六十六章   我們都是路過

    鄭秋山是想震住場面,可惜這些憤怒商戶根本不買賬,有人道:“派出所怎麼了?你們人民警察不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嗎?憑什麼我們不能進來。”

    “我們蒙受了那麼大的損失,你們警察要給人民當家作主!”

    張弛胸前懸掛的火源石不停收穫著來自這群小業主的怒火值,+250,+500,+1000,+2000,因為這群人實力有限,上限也就是兩千。其實也跟這群人底氣不足有關係,畢竟現在官方還沒有定論,沒有公開宣布真正的起火原因。

    張弛好不容易才擠到黃春麗身邊:“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噯,你先放手,一大老爺們,你揪著人家女同志胳膊幹什麼?”

    玉器店的老闆惡狠狠瞪著張弛道:“你丫誰啊?這輪得到你說話嗎?”

    黃春麗目光呆滯地站在那裡,似乎心思根本不在這裡,張弛心說壞了,我師父腦子受刺激了。

    鄭秋山走了過來,他大聲道:“各位聽我一句,你們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可現在火災的原因還沒調查清楚,咱們必須要等到權威部門的調查結果,黃春麗她也是受害者…… ”

    “拉倒吧你!”

    “明明是她在室內違規給電動車充電引發的火災,我們都聽說了。”

    鄭秋山皺了皺眉頭,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還專門交代過,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盡量不要隨便發布消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矛盾,可仍然還是發生了。

    他耐著性子解釋道:“現在調查組正在調查取證,在結果出來之前,你們不可以隨便將責任推給黃春麗。”

    “你當然向著她!”

    “誰不知道你喜歡她?”

    “誰不知道你倆的關係!”

    鄭秋山老臉通紅,這些商戶平時見他都客客氣氣的,可發生了事情蒙受了損失,馬上就識破臉皮,連一丁點的人情都不講了。我喜歡她怎麼了?礙著誰了?犯法嗎?心裡想,可不敢說。

    黃春麗淡然道:“都給我讓開,我和鄭秋山沒有任何關係,連朋友都算不上,如果誰敢往我身上潑髒水,我絕不會放過她。”

    “喲呵,你燒了我們的店,給我們造成那麼大的損失,你還有理了?不就是仗著有個警察情人護著你?”

    “我可告訴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誰護著你都沒用。”

    “警察怎麼著?他敢徇私咱們就告他,把他這身皮給扒了。”

    “對!對!”

    張大仙人不由得聯想起自己在天庭醉犯天條,牆倒眾人推的場面。天上人間,人情冷暖,哪兒都是一個鳥樣。

    黃春麗的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她緊咬嘴唇,顯然在竭力控制著心中的憤怒,張弛清晰感覺到胸口灼熱,黃春麗的怒火值已經燃燒到了8000,他知道黃春麗的戰鬥力,如果黃春麗控制不住,在現場大打出手,場面只會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張弛道:“冷靜,大家都冷靜,聽我說句話好不好?”

    紅木店老闆娘道:“你算什麼東西?趕緊給我滾一邊去!”

    鄭秋山也擠了過來,他想擋在黃春麗的面前,避免她受到傷害。

    有人道:“真看不出來,你黃春麗還是個狐狸精,老的小的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爭著當護花使者。”

    黃春麗鳳目圓睜,她已經忍無可忍,她準備衝上去抽這個侮辱她人格的傢伙一個嘴巴子。

    鄭秋山終於成功擠了過來,他拍打開幾條抓住黃春麗的手臂:“都放開,全都給我退後,再敢胡鬧信不信我把你們都拘了?”

    紅木店老闆娘挺著大胸脯衝了上來:“有種你把我給拘了,你徇私枉法,我要告你!”說話的時候,她一巴掌把鄭秋山的大檐帽給拍掉了。

    玉器店老闆又衝過來抓住黃春麗的手臂,黃春麗突然抬起腳來,一腳踹在這廝的小腹上,將這廝踢得踉蹌後退,幸虧有人在後面方才沒有倒在地上,這還是黃春麗腳下留情,只是給了他一個警告,不然這一腳絕對要了他半條性命。

    可黃春麗的這一腳並沒有將對方嚇住,反而激起了玉器店老闆滔天的怒火,他大吼道:“臭娘們,你敢踢我,我特麼給你拼了!”他揚起拳頭照著黃春麗打了過去。

    鄭秋山被幾名女業主團團圍住,抽不開身。

    黃春麗雙眸中殺氣騰騰,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今天她要豁出去了,在派出所大打出手!

    一道矮胖的身影宛如飛蛾撲火般衝了出去,如同***堵槍眼一般,用他胖乎乎的圓臉準確且義無反顧地擋住了那一拳,雖然外面春雷滾滾,可所有人仍然聽到了重拳落在面門上發出“蓬!”的一聲。

    然後就看到張大仙人直挺挺倒了下去,以大字型的標準姿勢躺倒在了派出所的地面上,口吐白沫,手腳不斷抽搐。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就能夠開宗立派,成為一代宗主,張弛這碰瓷的業務已經練得收發自如。

    玉器店老闆也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他這一拳用盡了全力,他本來攻擊的目標是黃春麗,卻想不到有人挺身而出,出拳之後,他不由得被嚇住了。

    黃春麗也沒料到張弛會來這麼一出,看到張弛被擊倒,她火冒三丈,準備報復之時,那群人看到出事了慌忙都退到了一旁,派出所的值班民警總算可以沖上來將黃春麗和那群前來問責的業主分開,這下反倒等於保護了玉器店的老闆。

    鄭秋山看了看躺倒在地上的張弛,火冒三丈,他指著那玉器店的老闆道:“你別走,你們一個都想別走,在派出所聚眾鬧事,襲警傷人,真覺得法不責眾啊?真覺得國法治不了你們?”

    玉器店老闆看到張弛仍然在手腳不停抽搐,嚇得面無人色,他也是昏了頭,這一拳沒輕沒重,如果打死了人,那可是要償命的。

    黃春麗蹲下去檢查了一下張弛的傷情,張弛偷偷向她眨了眨眼睛。

    黃春麗這才想起他們最初認識的時候,張弛碰瓷坑自己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想笑,心中的怒火也消退了不少,這小子精明著呢,連自己都中了他的圈套,更不用說這幫唯利是圖的小商小販。

    黃春麗道:“趕緊打120,搞不好會出人命。”既然張弛把戲演得那麼好,她自然要配合。

    一聽要出人命,玉器店的老闆嚇得腿都軟了,那群剛剛湧上來鬧事的業主看到真出了事情,囂張的氣焰頓時無影無蹤。

    鄭秋山怒吼道:“都給我老實站著,今天參與鬧事的一個都別想走。”

    那群業主齊刷刷指向那玉器店的老闆道:“是他打人,跟我們沒關係,我們就是過來看看。”

    “我們就是路過!”

    “我們都是證人!”

    “我們都是目擊者!”

    玉器店老闆滿頭滿臉的冷汗,噗通一聲就癱坐在地上了。馬蒂歌波依德,還能不能一起好好地玩耍了?都特麼什麼人吶!說好的統一戰線呢?說好的共同進退呢?

    做戲做足全套,張弛裝成不省人事的樣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也是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出此下策,也只能用這樣的法子震住這群人,不然黃春麗沒可能擺脫這群人的糾纏,又或者她一怒之下大打出手,只會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派出所打了120,等救護車來到,急救人員將張弛抬到了擔架上,黃春麗跟著上了救護車。

    玉器店老闆本來也想跟著過去,鄭秋山指了指一旁的警車道:“你跟這輛車過去。”

    這廝嚇得哆哆嗦嗦道:“我……我跟救護車看看情況…… ”他害怕上了警車就被銬起來。

    鄭秋山道:“帶錢了嗎?”

    “帶……帶了……”

    “多取點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39 AM

第六十七章   這拳太貴了

    張弛其實一直都清醒著,這張臉皮的防禦力畢竟是10000+,等救護車啟動之後,他就睜開了眼睛,嘴角露出陰謀得逞的笑意。

    一旁給他測量血壓的急救員道:“一切都正常,好像沒什麼事。”

    張弛道:“我頭暈著呢,我頭疼著呢。”

    “可能是腦震盪。”說話的這貨醫術肯定一般。

    救護車經過市場的時候,黃春麗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大火已經熄滅,暴雨還在沒完沒了的下著,眼前的麻煩雖然依靠著張弛的機靈暫時渡過,可真正的風浪很快就會到來。

    玉器店老闆墊付了三千多的搶救費、檢查費,心疼的厚嘴唇不停地哆嗦:“太貴了這……我就輕輕打了他一小拳……”

    鄭秋山冷冷望著他道:“打人很過癮吧?”

    玉器店老闆搖了搖頭,舉起打著膏布的右手道:“他沒事,受傷的是我!”這貨心裡真是窩囊透了,因為手疼難忍,剛剛他也拍了個片子,確診右手中指骨折。

    鄭秋山道:“如果他有事,你就不是花點錢的問題了,傷害罪是要坐牢的。”

    玉器店老闆交了錢拿了發票,苦著臉道:“鄭所長,你難道不覺得可疑?那小子是故意裝的,他是訛詐!”

    鄭秋山道:“有證據你告他去,沒證據可別亂說話,真讓人家聽見可能會告你誹謗,你罪加一等。 ”

    ?╭╮?

    黃春麗陪著張弛從急診外科出來,病歷上寫著輕微腦震盪,黃春麗將醫生開得處方交給了鄭秋山,鄭秋山隨手給了玉器店老闆:“去把藥拿了。 ”欺負女人,毆打高中生,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玉器店老闆哭喪著臉去劃價拿藥,小小的處方又花掉了一千多,急診室值班醫生是不是有點趁火打劫?

    拿好了藥交到了鄭秋山的手中,鄭秋山道:“既然都沒什麼大事,我看……”他是打算為雙方調解一下,其實他心裡明白著呢,張弛這小子百分百在演戲,法律有公道,人心有偏頗,對於有些小人就得趁機懲治一下。

    黃春麗道:“鄭警官,您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麼叫都沒什麼大事?”她揚起手中的病歷道:“病歷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腦震盪!難道就這麼算了?”

    玉器店老闆看過病歷,輕微腦震盪好嘛,這根本就是模棱兩可的診斷,他今晚一肚子的委屈,看到黃春麗還要不依不饒,他也忍不住了:“黃春麗,你別欺人太甚,我今晚前前後後花五千多了,我是打了他一拳,可骨折的是我啊。什麼腦震盪,輕微腦震盪,那也叫病啊?”

    黃春麗道: “我徒弟是高三畢業班的學生,你一拳給他打了個腦震盪,很可能會影響他的智商,他馬上就要高考了,萬一考不上大學怎麼辦?

    現在考不上大學就無法就業,無法就業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就買不了房子,買不了房子就娶不到老婆,娶不到老婆誰給他傳宗接代?你覺得一拳是小事,可你這一拳可能毀了這孩子的前 ,毀了他的一輩子。”

    張大仙人聽得這個樂啊,這番話明明是當初他碰瓷黃春麗的時候說過的,想不到黃春麗直接拿來就用,這位師父沒點版權概念嗎?原創!人家才是原創好嗎?

    張弛強忍住笑,裝模作樣地捂著頭道:“我覺得頭暈……”

    黃春麗道:“頭暈?要不再去查查?”

    玉器店老闆一聽還要檢查,嚇得心突突直跳,他意識到自己畢竟理虧,對抗下去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態度頓時軟化了下來:“黃姐,其實咱們認識那麼久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至於鬧成這個樣子吧。”

    黃春麗給了他一個白眼,剛才在派出所圍攻自己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說?

    “得嘞,黃姐,要不您說怎麼解決,千萬別傷了和氣嘛。”

    黃春麗看了看張弛,張弛道:“這樣吧,你賠我九千塊營養費,再給我道個歉,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玉器店老闆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夠狠啊,一張口就是九千,你咋不要九萬呢?

    張弛要九千是有原因的,此前不是被老騙子坑了七萬嘛,警方幫他追回來六萬零四百,他還虧了九千多,藉著這個機會把損失全都補回來,這點要求不算過分吧。

    黃春麗道:“張弛啊,都是街坊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別要這麼多了,我看八千八吧,圖個吉利。”

    玉器店老闆心說八千八,乾脆你打我一拳得了,可轉念一想,你黃春麗的天珠店失火波及到我的玉器店,接下來就該我向你索賠了,今天花多少,以後我雙倍找你要回來,他點了點頭道:“八千八就八千八。”他從手包裡麵點了八千八百塊遞給了張弛,張弛也不客氣,伸手接了過來。

    鄭秋山沒言語,畢竟黃春麗師徒倆這一刀宰得有點狠,他再幫腔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惡人就得惡人磨,得嘞!人民內部矛盾,讓他們自己化解,沒我什麼事兒。

    張弛道:“道歉!”

    玉器店老闆內心的怒火值1500,不情不願地向張弛道:“對不起,我向你真誠道歉,我不該打你!”前半句是假的,可後半句是真的,如果時間能重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揮出那一拳,一拳打掉了一萬多,自己還落了一個手指骨折。

    道歉之後,玉器店老闆帶著一肚子火離開了醫院。

    鄭秋山望著黃春麗,想說句寬慰她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黃春麗道:“我們也回去了!”

    鄭秋山道:“我送你們!”

    黃春麗搖了搖頭表示不用,他們可以自己打車,今晚聽到那群商戶詆毀她和鄭秋山關係曖昧,她產生了疏遠鄭秋山和他劃清界限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黃春麗始終保持著沉默,張弛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打擾她,回到住處,張弛搶著付了賬,又先下車撐好傘為黃春麗拉開車門,雨仍然很大。

    黃春麗冰冷的內心中還是感到了一些溫暖,這小子有良心,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至少還有人陪在自己的身邊。

    張弛打著傘,將黃春麗送到門前,黃春麗道:“你回去吧!”

    張弛道:“師父,您早點休息,天下間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黃春麗擠出一個笑容,她的目光轉向院門,一道閃電從夜空中劃過,將整個天地瞬間照得亮如白晝,也照亮了院門上一個清晰的掌印,掌印呈朱紅色,如同用鮮血染成,印在門上讓人觸目驚心。

    張弛也看到了那掌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黃春麗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你先回去,無論你聽到什麼,見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39 AM

第六十八章   江湖救急

    氣氛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張弛並沒有走,他湊近那血手印聞了聞,確信那紅色的不是血,應該是某種不溶於水的顏料。低聲道:“可能是有人惡作劇,要不要報警?”

    黃春麗開了院門,裡面一切如常,張弛並沒有離開,也跟了進去。

    黃春麗來到房門前,看到並沒有被人開啟的跡象,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應該是自己多疑了,市場失火的事情連累了周圍的商戶,今天在派出所就上演了被人圍攻的場面,不排除外面的手印是有人惡作劇。也許要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一個警告吧。

    張弛提議馬上報警,黃春麗卻搖了搖頭道:“你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千萬不要耽誤了學業,我這邊沒什麼事情。”

    張弛看到她的表情放鬆了下來,這才稍稍放心,他叮囑道:“師父,我就在隔壁,真有什麼事情你就叫我。”

    黃春麗點了點頭:“去吧!”

    張弛打著傘離開,來到院門前,聽到黃春麗道:“小子,謝謝你!”

    張弛轉身向她報以一個充滿陽光的笑容。

    黃春麗關好院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內,一個人坐在孤燈前方,靜靜聽著外面密集的夜雨,一種難以排遣的孤獨和寂寞湧上心頭。她轉過身,看到了鏡中的自己,蒼白且憔悴,曾幾何時,自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黃春麗打開自己的錢包,從裡面取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孩童,一歲多的樣子,黃春麗望著那孩童臉上純真的笑容,眼圈漸漸紅了,突然鼻子一酸,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流淚,她慌忙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雖然房間內只有她一個人,她不能哭,絕不可以哭。

    有些事注定都要去面對,火災調查的最終結果出來了,根據調查組認定,火災的起因就是黃春麗停在天珠店的電動車,這和大多數人猜測的結果相符,所以黃春麗毫無疑問地要承擔此次火災的後果。

    周圍因為火災遭受損失的商戶已經將索賠的清單和金額列了出來,統一上繳到了派出所,大概是因為昨晚玉器店老闆的遭遇給所有人一個警示,今天這些商戶都變得理智了許多,誰也不敢圍攻黃春麗,更不用說前往派出所聚眾鬧事。

    鄭秋山今天本該休息,可因為黃春麗的事情,他專門申請了加班,他希望能夠為黃春麗盡一份力,盡可能的公事公辦,商戶中不乏落井下石之人,有幾個獅子大開口,索賠的金額堪稱天價。

    玉器店的老闆向黃春麗提出的索賠金額是三百五十萬,紅木店老闆娘就更離譜,她一張口要了四百二十萬,再加上其他商戶大小不等的索賠金額,總數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一千萬,這還沒包括市場方公共資產的損失。

    鄭秋山將整理好的初步材料交給了黃春麗,提醒她道:“你得有個思想準備。”

    黃春麗笑了笑道:“有什麼好準備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只能接受現實。”她沒有仔細看這份索賠材料,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掃了一眼總金額道:“一千一百七三萬六千四百三十二元,夠精確的啊!”

    鄭秋山道:“這只是那些商家單方面提出的索賠要求,最終相關部門會派人核實的,對於不合理的要求,肯定不會支持,對於他們能夠拿出證據的那部分,應該會依法處理。 ”他充滿同情地看了黃春麗一眼道:“你放心,最終的賠償金額應該沒有那麼多,不過也不會是個小數目,你啊!一點保險意識都沒有。”

    黃春麗認為鄭秋山的這句話就是事後諸葛亮,到了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還有什麼意義。

    鄭秋山從客觀的角度分析了這件事,認為事情最終處理還得要經過法院,所以黃春麗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當然,能夠私下解決最好,畢竟都是一個市場的商戶,也都是鄰居。

    鄭秋山也跟市場方面談過,市場管理方會介入協調,力求讓這些商戶拿出進貨和存貨的真實記錄,也爭取整個過程做到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

    黃春麗可能已經麻木了,對一切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鄭秋山建議她還是私下跟這些商戶溝通一下,如果能夠獲得理解,對事情下一步的處理也有好處。

    黃春麗道:“火災最後認定是電動車失火?”

    鄭秋山點了點頭道:“起火點就是電動車,不排除充電中自燃的可能。”

    黃春麗道:“我沒充電,我以自己的人格擔保,我絕對沒有給電動車充電。”

    鄭秋山暗忖,其實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調查組已經明確是因電動車自燃引起的火災,單單這一點,黃春麗就必須要承擔責任。

    他友善地提醒黃春麗道:“我們也聯繫了電動車的生產廠家,只是你這輛電動車的電瓶已經過了質保期。”如果生產方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廠,或許還能幫助黃春麗承擔一些責任,可現在的情況似乎很不樂觀。

    黃春麗道:“情況我都清楚了,等相關調查結束,我會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

    鄭秋山道:“我會跟進電動車廠家進行調查,希望最後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黃春麗離開派出所之後來到已經變成一片瓦礫的天珠店,雖然周圍還扯著警戒線,可已經有個人在廢墟上挑挑揀揀,幸運者已經在廢墟中撿到了幾顆天珠,黃春麗從地上撿起半塊磚頭,向那人衝了過去,狠狠將磚頭丟了過去,聲嘶力竭地發出了一聲尖叫:“滾!”

    那名趁火打劫的傢伙嚇得拔腿就跑。

    黃春麗也沒有追趕,一步步走到廢墟里,站在廢墟的中央,望著已經成為焦土的店鋪,心亂如麻。地上一顆天珠在灰燼中閃光,黃春麗蹲了下去,撿起這顆天珠,擦去上面的浮灰,她忽然意識到這些年自己一直都在麻木地活著,究竟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她不知道,她甚至都沒有時間去想。

    天珠店就像是人生預設好的一個程式,朝九晚五,這些年她始終都在家里和天珠店之間機械地運轉著,從未想過去換一種生活方式,無論她承認與否,這場火災都已經改變了她的生活。

    黃春麗聽到腳踩在瓦礫上的聲音,抬起頭,看到張弛背著書包就站在自己的前方,她奇怪地望著這個小子:“小子,你不用上學啊?”

    張弛道:“下午自由複習。”

    黃春麗撇撇嘴:“你是來趁火打劫呢還是來幸災樂禍?”

    張弛笑了起來,看得出黃春麗的情緒還湊合,他來到黃春麗面前,遞給她一個文件袋。

    黃春麗愣了一下,還是接過來打開看了看,裡面裝著七沓百元鈔票,一共是七萬:“什麼意思?”她當然知道張弛是什麼意思,忽然感覺到鼻子有些酸酸的,這小王八蛋,咋就把我感動了呢?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40 AM

第六十九章   白忙活

    張弛道:“這錢我暫時沒什麼用處,雖然解決不了您的問題,可暫時也能給您救救急。”

    黃春麗本想說不要,可話到唇邊,又改了主意:“太少了! ”

    張弛哈哈大笑:“我那還有三萬,可我得留點兒,畢竟我沒收入,都給了你,我就得喝西北風了。”

    “小氣!”黃春麗照著他寬厚的肩膀捶了一拳。

    張弛沒還手。

    黃春麗道:“錢我先收著,就當你預付給我的租金。”這可是七萬塊,足夠張弛六年的租金了。

    張弛望著那片廢墟道:“這裡還得有不少天珠吧?”

    黃春麗點了點頭,剛才那個趁火打劫的傢伙已經撿走了不少。

    張弛道:“咱們抓緊撿撿吧,多少能找回點損失,再說了,總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黃春麗道:“要撿你撿吧,我去找他們談談。”她心情好了一些,張弛的出現讓她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她並不是一個孤獨的個體,還是有人關心她的。

    黃春麗離去之後,張弛開始在廢墟上進行搜尋工作,他專門帶了工具。

    他的確想幫助黃春麗減少一些損失,當然這貨也有一些私心,希望能從這裡再找到一顆火源石,畢竟他目前只擁有一顆能夠蓄能的火源石,雖然這顆火源石能夠反複利用,但是對三昧火的儲存空間終究有限。

    其實張弛在替黃春麗看店的時候就已經檢查過,並沒有什麼驚喜的發現,可張弛並未有機會見到她的全部存貨。一個擁有烏殼青丹爐的地方絕不尋常,興許會有意外發現呢。

    廢墟上散落的天珠不少,大都是一些普通貨色,真正的精品,誰也不會隨隨便便擺在外面,其中還有一些樹脂製作的假貨,因為受熱燃燒熔化,形成了一個個醜怪的大疙瘩。

    張弛的書包是空的,沒花太久時間,就裝滿了書包的三分之一。

    黃春麗離去之後,剛才趁火打劫的那個傢伙又溜了回來,看到張弛在廢墟上挑挑揀揀,以為跟他都是一路人。

    他是準備井水不犯河水,張弛卻厚著臉皮主動湊上去套近乎道:“哥,撿到啥好貨沒?”這貨的嘴巴就是甜。

    那人搖了搖頭:“沒有,壓根就沒啥好貨,你呢?”商業機密,有也不能跟你說。

    張弛將嘴一咧道:“都是些大路貨,不值錢,那娘們兇得很,咱們相互都照應,她要是回來言語一聲。”

    對方點了點頭,他對張弛的話有過親身體會,剛才幸虧自己逃得快,不然已經讓拍了一板磚。聽張弛這麼說,心中已經認定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笑了笑道:“行啊!”

    張弛沒有馬上出手,畢竟兩個人要比一個人力量大,那貨在撿東西方面明顯是個老手,速度比自己快了好幾倍,通常自己撿到一顆,人家那邊已經撿三顆了。

    張弛心說讓你丫再開心一會兒,等你把那袋子撿滿了,我把你人贓並獲。

    那人已經來到燒得只剩下一個鐵架子的電動車前,拉開鐵架子,因為鐵架子太重,他得兩隻手一起,可仍然有些吃力,向張弛道:“老弟,幫幫忙啊!”

    張弛點了點頭,走過去,直接將那人用來裝天珠的帆布包給拎了起來。

    那人一臉迷惘:“怎麼個意思?”停頓了一下方才悟了過來:“……你丫黑吃黑啊?”

    張弛心說我是白加黑,遇白則白遇黑則黑。將帆布包背在身上,指了指不遠處的派出所道:“你是打算去那邊理論理論?”

    那人目瞪口呆,鬆開電動車的車架子,馬上拿捏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小子,我看你不想活了。”

    張弛從地上抄起一塊磚頭:“光天化日之下,你盜竊私人財物,還特麼能耐了,知道趙七斤嗎?那是我哥!”

    對方聽到趙七斤的名號愣了一下,張弛也就那麼隨口一說,想不到這次居然有用,對方慢慢將手放了下去,指著張弛道:“今兒我給你哥一面子……下次……下次我絕不會放過你……”

    張弛一臉的不耐煩:“這店就是我們家的,你真想讓我叫警察啊?”

    對方徹底被張弛給嚇住了,只能自認倒霉,轉身走了,白白浪費了半天功夫不說,還搭進去一山寨國家地理的布袋子,你說氣人不?

    張弛拎著戰利品準備去向黃春麗表功的時候,卻發現石塊下金光閃閃,他將石塊扒開,地下不是什麼寶貝,只是燒得只剩下一部分的煙盒,就算張弛不是專業偵探,也能判斷出這煙盒有些問題,他記得黃春麗不抽煙啊,難道是大風刮過來的?

    張弛想去撿起煙盒,可手到了中途又多了個心眼,找了個鑷子將煙盒夾了起來,收在了塑料袋裡面。

    黃春麗在茶館內見了幾名遭受火災的商戶,溝通的結果並不理想,這些平時笑臉相迎的鄰居,一個個都獅子大開口,黃春麗很快就意識到這樣的溝通毫無意義,一切只能往最壞的方向考慮了,大不了通過法院,以法院調查取證之後最終宣判為準。

    黃春麗揉了揉眉頭,正準備拿起手袋離去的時候,卻見到姐姐黃春曉出現在自己面前,黃春麗並沒有感到意外,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又同在一個城市,應該瞞不住的,更何況她一直都在悄悄關注著自己。

    黃春曉邁著優雅的步伐向妹妹走了過去,居高臨下打量了一下年齡比自己小三歲,看上去卻要比自己憔悴許多的妹妹。黃春曉不由得輕聲嘆了口氣:“我可以坐下嗎?”

    黃春麗沒好氣道:“茶館又不是我開的,你想坐哪兒就坐哪兒。”

    黃春曉還是選擇在妹妹的對面坐下,透過落地窗看了看外面的那片因火災變成的廢墟,她的目光中沒有同情也沒有幸災樂禍的成分,平靜無波符合她冷靜的性情。她從手袋中取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

    黃春麗有些不悅,可是她並沒有選擇拂袖而去,她意識到姐姐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她倒要聽聽自己的這位同胞姐姐要說什麼?

    黃春曉抽了口煙,迷離的目光仍然望著窗外,輕聲道:“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所有的損失我來負責賠償。”

    “您真是慷慨。”

    “春麗,我們是姐妹,不是仇人。”

    黃春麗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道:“不必拐彎抹角,還是直接說出你的來意吧。”

    “你姐夫願意給你天宇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只要你把爸爸的那本藥方交給我。”比起上次,又增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黃春麗嘲諷道:“狐狸的尾巴終於還是露出來了。”

    黃春曉道:“春麗,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固執?你明明可以生活的很好,過上讓所有人羨慕的生活,為什麼要作踐自己?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焦頭爛額,麻煩不斷,跟一個市井潑婦有什麼分別?”

    “不錯,我是市井潑婦,不配跟您這位高高在上上的貴婦人坐在一起,當我求你了,別來煩我好不好?”

    黃春曉道:“春麗,那本藥方是爸爸畢生的心血,難道你就想將它永遠藏起來?你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也是爸爸的女兒,我也有份的!”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40 AM

第七十章   二模考試

    黃春麗的目光清晰而理智,她靜靜望著姐姐,等她說完這番話,明確地告訴她:“爸爸早就跟你斷絕了關係,跟你們林家斷絕了關係。”

    “他憑什麼?當初你為了追求所謂的愛情離家出走,是我一直陪著他,我和朝龍的婚姻是他一手促成的,朝龍是他最得意的門生,他生病的那些年是我們在沒日沒夜的照顧,他憑什麼和我們斷絕關係?”黃春曉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

    “那應該問你們自己。”

    黃春曉道:“他臨終前腦子已經不清醒了,老糊塗了,一個老人在那種狀態下說出的話,做出的決定又怎麼可信?你為什麼不尊重事實?你可以去調查所有的知情人,我們夫婦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

    “我相信爸爸的決定有他的道理。”

    黃春曉道:“那本藥方對你毫無用處,我們之所以想得到它,不是要從你的手裡搶走,也不是為了賺錢,我們的錢已經足夠多了,甚至到我們的孫子輩都花不完,我們只想做些好事,利用那本藥方研製出更好的成藥,用來救更多的人,實現它的真正價值,這也是爸爸生前最大的願望啊!”

    黃春麗道:“為什麼你們認定了我有那本所謂的藥方?為什麼你們要陰魂不散地纏著我?”

    “我們是姐妹,同胞姐妹,從小到大,你做任何事都騙不了我,我知道你在感情上受過傷害,可你不能因為別 帶給你的傷害而仇恨親人,甚至仇恨這個世界!”

    黃春麗的臉變得毫無血色,她的嘴唇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黃春曉嘆了口氣,她伸出手試圖抓住黃春麗的手,黃春麗迅速縮了回去,倔強地表示了拒絕。

    黃春曉的聲音變得溫和而輕柔:“小麗,無論你怎麼看我,我永遠都把你看成我的親人,你忘了,你小時候,我怎麼照顧你,你忘了,你受欺負的時候都是誰為你出頭?你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將我拒之門外,讓我幫幫你好不好?”

    黃春麗道:“如果我拒絕,你會怎麼做?”

    黃春曉的表情漸漸趨冷:“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我不認為你有賠償火災損失的能力,你擔不起這個責任!”

    黃春麗道:“你從小到大,做任何事都算得非常清楚,你永遠都不會白白付出。黃春曉,你以後別再來找我,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在報紙上登一則公開聲明,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早已斷絕關係的事實。”

    黃春曉點了點頭,在煙灰缸內熄滅了那支煙,站起身來,仍然保持著優雅的微笑:“春麗,你知道最嚴重的後果嗎?你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承擔一切嗎?”

    黃春麗 :“告訴我,這場火不會跟你有關吧?”

    黃春曉臉上的怒色稍閃即逝,她沒有回答,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黃春麗來到廢墟的時候,鄭秋山也在,張弛正跟他說著什麼,鄭秋山看到黃春麗出現,笑道:“你來得正好,這煙盒你見過嗎?”

    黃春麗湊近看了看,馬上搖了搖頭道:“沒有!”她相當確定,自己從來都不抽煙:“哪兒來的?”

    “張弛從廢墟里面扒拉出來的,根據我的經驗,這煙盒在失火之前就應該在你店裡面了,你有沒有印象?是不是哪位顧客隨手丟下的?”

    黃春麗道:“不可能,我從來都不允許別人在我店裡抽煙,更不用說扔煙盒在裡面了。”

    鄭秋山道:“煙盒上面還有塑料紙,我拿去查查,通常這塑料紙上會留下抽煙者的指紋,希望能有所發現。”如果黃春麗所說一切屬實,那麼就是說火災之前有人進入了現場。

    黃春麗道:“你是說,可能有人縱火?”

    鄭秋山道:“我可沒說,不過既然有發現就得查啊,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這句話明顯有些假公濟私了。

    黃春麗道:“趕緊打住了,我跟你沒那麼熟,你以後也少來找我,我可不想聽別人說閒話。”

    鄭秋山感嘆道:“以後想找你可能得去你家了。”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可能傷到了黃春麗,趕緊道:“得嘞,我把這煙盒送市局鑑證科,有了結果,我馬上通知你們。”

    張弛望著鄭秋山匆匆遠去的背影道:“其實老鄭對你不錯。”

    黃春麗瞪了他一眼:“欠抽吧你?”

    張弛將剛才的收穫遞給了黃春麗:“師父,您的天珠。”

    黃春麗掃了一眼:“你自己留著玩吧,這天珠店,我不干了!”

    二模考試的結果出來了,雖然是模擬考試,可無論試卷形式、試題難度、科目考試時間與順序、試題數量和類型都跟高考幾乎一模一樣,二模的目的也是為了讓本地區的考生在正式高考前多一次實戰經驗。

    北辰中學的二模成績非常理想,在全市高三畢業班中平均分穩居第一,這其中林黛雨成為二模考試理科總分第一名,總成績733分,要知道總分是750分,這個成績已經相當驚人了。難怪她有足夠的底氣拒絕保送,決定參加高考,憑著自身的實力考入理想的大學。

    文科班方面,周良民的努力也沒有白費,他在二模中居然考到了701,也過了七百分,如果在正式高考中他還能夠發揮出這樣的成績,考入水木燕京這樣的頂尖學府也有很大希望。

    這次的二模還證明了一點,張弛同學在時政測試中的滿分的確是靈光閃現,他的總分考了全年級倒數第一,雖然每門都參加了考試,可三門主課都不及格,最終總分加起來僅得了250分。

    這分數雖然很低,不過對張弛而言卻是高中成績的巔峰了,250分不至於沒有學上,他在高考中如果也能取得這樣的分數,搞不好還能上個二專、職業技術學校啥的。

    可如果仔細分析就會發現他的成績嚴重偏科,三門主課加起來考了60分,文綜居然考了190,文綜包括歷史、地理、政治,滿分是300,政治老師因為上次張弛讓人驚豔的時政滿分,所以特別關注了他的成績。

    連體育老師鐘向南也專門過來詢問了張弛的成績,主要是好奇,畢竟他直到現在每天都投資給這貨兩個雞腿,當然還有想看張弛是不是現了原形。

    鐘向南聽說張弛考了全年級倒數第一,呵呵笑了兩聲道:“我就說嘛,他上次是瞎貓碰上個死耗子。”

    政治李老師說:“他文綜還算不錯,考了190,如果單看這一門的成績在年級裡算中等偏下。”對別人來說中等偏下是貶義,可對張弛來說那可是最高的褒獎,因為過去他一直都是倒數第一。

    數學孫老師聽到他們議論張弛,也湊了過來:“他文綜這麼高啊?數學才考了9分,我真是無語了,就算他選擇填空全都選一個,也不至於那麼低的分數吧?”

    政治李老師笑道:“偏科嚴重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41 AM

第七十一章   察言觀色將她防

    英語劉老師道:“可不是偏科嘛,英語才考了8分,150分的捲子啊,就算瞎蒙也不至於那麼點分數吧。該選A他選B,該選B他選C,以為是玩閃避球?簡直是完美錯過。”

    鐘向南道:“這麼說語文考得還算不錯。”

    班主任就是語文吳老師,吳老師本來不想發表評論,對一個倒數第一的差生他也沒多少評論的興趣,可大家都聊得那麼熱鬧,他也就說兩句:“語文考了43,我記憶裡應該是高中三年中最高的一次,不過啊,這小子字寫的不錯,他作文沒寫,如果隨便謅幾句,搞不好能上70,這次總分剛好250。”吳老師說完,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大家都明白彼此在笑什麼,可誰都沒點破。

    英語劉老師道:“鍾老師,您這麼關心張弛的成績啊?”

    一直沒說話的歷史秦老師道:“他是關心每天贊助的兩個雞腿,擔心自己的投資落空。”

    所有老師又笑了起來。

    政治李老師道:“還別說,張弛這次取得那麼大的進步,和鍾老師每天的兩個雞腿有一定的關係。”

    鐘向南道:“你們還別笑,我是覺得他家裡條件差,又是孤兒,所以啊,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兩個雞腿沒白吃,體育結業考試人家可是硬碰硬考過去的。”他反正已經被張弛給坑了,乾脆順水推舟,還能落一個樂善好施關愛學生的好名聲。

    一句話讓所有老師都沉默了下去,班主任吳老師道:“是啊,雖然他這次仍然是年級倒數第一,可比起過去還是有些進步的,尤其是文科綜合。”

    政治李老師道:“他可能在記憶方面還有提升空間,如果這一個多月加把勁,搞不好總分能上三百呢。”

    英語劉老師道:“上三百又能怎樣?也就是勉強上個二專,三門主課成績那麼差,人家未必肯收。”

    班主任吳老師道:“能有學上就不容易了,對了,林黛雨這次考了733分,照這樣看,今年本省的高考理科狀元很有希望啊。”他負責文科班,對隔壁班級的好學生只有羨慕的份兒。

    英語劉老師道:“這孩子真是爭氣,本來已經可以保送了,人家就是不要,要憑自己的真本事參加高考。”

    數學孫老師道:“她實力擺在那裡,根本沒有弱項,別忘了她還獲得過國家奧賽一等獎,可以加20分,如果正式高考她也能夠考到這個成績,總分就是753分。”

    鐘向南讚道:“厲害啊,真是厲害,那不是比滿分還超出三分?”

    張弛有段時間沒見過林黛雨了,下午放學,他從車棚裡推出自己那輛除了鈴鐺到處都在響的永久牌自行車,剛巧周良民也推車出來,兩人迎頭碰上,周良民連招呼都沒跟他打。張大仙人也沒有主動搭訕,省得自討沒趣,仇人多半都是從朋友變過去的。

    遠處林黛雨背著書包走了過來,周良民停下腳步,內心怦怦直跳,以為林黛雨可能是找自己的,可林黛雨看都沒看他,就從他身邊經過,向已經搖搖擺擺騎上自行車的張弛道:“張弛,你等等!”

    張弛剛剛學會騎自行車不久,聽到林黛雨叫他,只能下車,轉身笑了笑:“有事啊?”

    林黛雨點了點頭:“邊走邊說。”

    張弛推著自己的那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走在林黛雨的左側,兩人以自行車為分界,男左女右,林黛雨比張弛高了大半頭。張大仙人倒是不想仰視她,可身高差了10cm,沒有辦法啊。

    跟林黛雨走在一起,總會有不少額外的收穫。

    張弛馬上就感覺到周圍一道道充滿妒火的目光萬箭齊發,如果這些目光真是暗箭,張弛早就被萬箭穿心了。

    張弛默默感受著一熱一熱的火源石,不遭人妒是庸才,這話並不完全正確,北辰中學倒數第一的庸才也遭人嫉恨啊,沒天理啊!現在年輕人都沒同情心嗎?

    張弛道:“為你小姨的事情來的吧?”

    林黛雨點了點頭,小姨的事情她都聽說了,她很想去探望一下,表示一下關心,可她又不敢,畢竟小姨對她態度也很冷漠,在她的記憶中,過去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小姨她情緒怎麼樣?”

    張弛道:“還行吧,她蠻樂觀的,不會想不開。”

    “這次是不是要賠好多錢?”

    張弛又開始有些警惕了,又打算從我這裡刺探情報?她待要旁敲側擊把我訪,我必須需察言觀色把她防。

    林黛雨道:“張弛,你是不是不把我當成朋友啊?”

    張弛笑了起來:“別開玩笑了,你全年級第一,天之驕女,我全年級倒數第一,人見人煩,咱倆一天一地,我可不敢高攀。”心裡卻想著天造地設也是一天一地。

    林黛雨道:“我可沒看不起你,從來沒有過,我一直堅信,人品和成績無關。”

    張弛心說,女人越漂亮,這話越不可信,你智商比我還高一分呢,如果不是想通過我蒐集黃春麗的情報,你會放下架子跟我這個劣等生說話?根本沒這個可能。

    “林黛雨,你以後啊還是跟我保持距離。”

    “為什麼啊?”

    張弛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

    林黛雨怎麼能不知道,她當然清楚自己和張弛走在一起,給張弛拉了多少仇恨,無形中樹立了多少敵人,可她也控制不了別人的情緒啊。就像她管不了別的男生喜歡自己,也管不了別的男生嫉恨張弛。走自己的路了讓別人去說吧,何必太在意別人的感受?

    遠處經過的幾名男生又朝這邊報以仇恨的目光,張大仙人收穫幾點火力值的同時發出了一聲感嘆:“紅顏禍水,我現在時刻提防著有人會拍我黑磚。”

    林黛雨禁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宛如春花盛開,輕聲道:“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

    張弛道:“膽大歸膽大,可我冤啊,我跟你連朋友都算不上,我憑什麼要因為你挨揍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特麼想都沒想過,肉更沒吃過一塊,憑啥啊?

    林黛雨白了他一眼:“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覺得你這個人是個不錯的朋友。”

    張弛心說她在給自己發好人卡,分明是在告訴自己別多想,只是把他當成一個不錯的朋友,沒有別的意思。同時也顯示出了她的強勢,這個表面看起來是個乖乖女的優秀學生,其實根本不顧及別人的感受,這就是任性!這就是自私!你不管我怎麼想?我憑什麼要當你朋友?你想跟我交朋友就交朋友啊?我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張大仙人有點鬱悶,他到目前為止對林黛雨真沒什麼想法,雖然林黛雨長得漂亮,可天仙他見多了,再漂亮的臉蛋也不能當仙丹吃,更何況他總覺得林黛雨心機太重,只要找自己總是抱有目的的,主要是想利用自己。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甘心被女人利用的,哪怕這女人長得有多漂亮,多聰明。

    女人如果太漂亮,智慧反而成不了加分項。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48 AM

第七十二章   追尾了

    張弛接著她剛才問的話題道:“是要賠不少,你們家不是巨有錢嗎?是不是準備幫忙解決一下啊?”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道:“錢當然不是問題,我爸我媽都願意出面解決這件事,我媽還專門去找了我小姨,可是我小姨的脾氣你也知道,她根本不接受,還把我媽氣得哭著回家了。”

    張弛不知道他們家的事情,也不想摻和這件事,他雖然只見過黃春曉一次,可對這位高高在上的貴婦人並沒有多少好感,可能骨子裡也有點仇富。不過要說黃春曉哭著回家,打死他都不信,那女人硬氣得很,五行缺水,沒那麼容易掉淚。

    林黛雨道:“張弛,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幫幫她。”

    張弛道:“你打算怎麼幫?”

    “你能告訴我,她還差多少錢嗎?”

    “好幾百萬吧!具體我也不清楚,反正目前還在調查階段。”

    林黛雨聽到數目也有些吃驚:“這麼多?”

    張弛道:“我還以為你要幫忙還呢。”

    林黛雨道:“我可沒那麼多錢,不過,對我媽媽來說應該不算問題,可關鍵是……”她停下腳步道:“張弛,可不可以帶我去和小姨見見面?”

    張弛瞪大了眼睛:“你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啊!”

    林黛雨道:“我是真的想幫小姨,你不是她徒弟嗎?你也想幫她對不對?要不這樣,你帶我去她家。”林黛雨還真沒有自己單獨去見小姨的勇氣。

    張弛道:“今兒天真熱,口渴。”

    林黛雨冰雪聰明,知道他是在提條件,她笑道:“我去買水,你等等啊!”

    張弛點了點頭,果然冰雪聰明,一點就透。

    林黛雨來到校門口的小超市,買了兩瓶愛你等於愛自己,付錢的時候聽到呵呵啦啦的聲音,一轉身卻發現張弛蹬著他的那輛破自行車,風一樣逃走了。

    林黛雨這個氣啊,她從沒有遇到過這麼無恥的人,居然用這麼低級的謊話欺騙自己,更可氣得是,自己偏偏還就上了當,她付錢之後,抓著兩瓶愛自己就追了上去。

    北辰一中正在放學回家的學生們都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全年級倒數第一,又矮又胖的張弛蹬著他的那輛破車沒命的逃,全市模擬考試第一,天之驕女,無數學生心目中的女神校花林黛雨拿著兩瓶水摔開兩條長長的美腿在後面拼命地追。

    這劇本不對啊?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紙,可眼前你逃我追的兩位是張弛和林黛雨,最離譜得是,前面逃得那個是張弛,後面苦苦追趕得是林黛雨,她怎麼能追他呢?難道她瞎啊?

    誰都知道明眸善睞的林黛雨不是個瞎子,這就更讓人費解了,於是有人馬上又想到了別的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張弛做了某件對不起林黛雨的事情,激怒了這位品學兼優的美女。

    在最初的震驚和錯愕之後,許許多多的目擊者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牲口!吃了熊心豹子膽,這是個機會啊!這是個在校花面前表現的絕佳機會。

    第一個衝上去得是霍青峰,自從他在800米跑中敗給了張弛,情緒一直低落,他渴望著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要在眾人的見證下擊敗這廝,贏回自己的面子。霍青峰拔腿就衝了上去:“你給我站住!”

    看到霍青峰追了上去,馬上又有幾個急於在林黛雨面前表現的男生跟了上去,一個接著一個,越來越多,沒過多久,就變成了張大仙人沒命蹬著破破爛爛的自行車向前急行,後面十多名男生用盡全力拼命追趕的場面。

    林黛雨眼看著被這些男生超過,她放慢了腳步,她可沒想找人幫忙,剛才就是氣不過張弛騙她,可她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多男生打抱不平,忽然想起剛才張弛說她紅顏禍水,不由得轉怒為笑,望著前方抱頭鼠竄的張弛,心說你活該,誰讓你騙我?欺騙一個女孩子的後果很嚴重。

    張弛聽到後面的動靜已經意識到事情鬧大了,他剛剛學會騎車,車技本來就不怎麼樣,再加上這自行車又舊又破,鏈條缺油,騎起來頗為費勁,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只見以霍青峰為首的男同學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爭先恐後地追逐著自己,彷彿在追打著一隻過街老鼠,張弛這個鬱悶啊!我只是想甩開林黛雨,幹你們屁事啊?

    這特麼一個個不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老子不是唐僧,她林黛雨也不是白骨精,你們這幫拼命邀功的傢伙卻是一個個貨真價實的小妖精,想踩著老子上位嗎?看來直線行進無法擺脫這群傢伙的追擊,張弛在前方的岔路口向右一拐,他對這一帶的路況還是很熟悉的。

    張弛只顧著擺脫後面的追兵,卻忽略了前邊的狀況,慢車道上停著一輛白色的寶馬530,還打著雙閃,張弛發現的時候剎閘已經來不及了,閘皮早磨沒了,胖子本事自重有大,同樣速度慣性也比別人大。

    這破自行車可坑死我了,自行車高速撞在了寶馬車的尾部,張大仙人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這貨瞬間有種突然飛升的感覺,可馬上強大地心引力就提醒他再無白日飛升之可能,將他吸回到了地面上,自行車的速度還不足以支持張弛憑著慣性飛躍這輛國內加長版寶馬車的全部。

    他的雙腿落在引擎蓋上,上半身耷拉了下去,臉重重磕在了柏油地面上,這貨總能把防禦力最強大的部位恰到好處地放在撞擊力最猛烈的地方,規避有可能給身體造成的最大傷害。

    張弛感到慶幸,如果不是這張防禦力10000+的臉皮,這次足以讓他破相了,雖然他的相貌本來就不怎麼樣,可至少五官完整功能正常。

    霍青峰率領的二十多人的隊伍看到眼前的一幕都被驚呆了,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些高中生誰都不是傻子,看到出了事,張弛生死未卜,雖然他們沒有和張弛發生肢體上的接觸,可如果不是他們在後面窮追不捨,張弛也不會因為疲於奔命慌不擇路而發生這樣的事故。

    這群小子誰也不敢再追上去,現在這種時候,躲都來不及,誰還會去主動找麻煩?

    霍青峰第一個準備撤,可馬上聽到一聲怒吼:“全都給我留下!”

    發出這聲怒吼的人是體育老師鐘向南,這輛寶馬車就是他的,發生事故的時候,他正在路邊的滷菜店買豬頭肉,因為圖方便,就近把車停在了慢車道,誰曾想會遇到這麼倒霉的事情。

    鐘向南對這輛寶馬車是非常愛惜的,買了還不到半年,連一次的小磕小碰都沒有過,想不到今天居然被一輛破破爛爛的永久自行車給強姦了,自行車的泥瓦在車保險槓上劃了一長道深痕,車把卡在後備箱上,後備箱上方也多了個凹坑。

    鐘向南拎著剛買的毛記豬頭肉,顧不上心疼自己的車,先來到車頭前方,卻見張弛以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倒掛在他的車頭上,臉貼地面,雙腳耷拉在引擎蓋上,雙臂伸得筆直,乍看上去跟跳水似的。

    鐘向南心裡這個鬱悶吶,張弛啊張弛,你前世跟我有仇啊?我就買個豬頭肉,你都能追上來追尾我的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49 AM

第七十三章   豬頭肉是我的

    鐘向南趕緊湊近看看這小子傷得怎麼樣。

    這時候一位交警騎著摩托車趕了過來,交警下了摩托車,來到張弛身邊。

    鐘向南道:“張弛,張弛!”

    張弛沒言語,有點難堪,大庭廣眾之下,這個落地姿勢實在是太不雅了,太尷尬了。

    霍青峰和那群同學誰都沒敢走,鐘向南是他們的老師,剛才的情況肯定被看得清清楚楚,他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林黛雨這會兒也趕了過來,那群男同學看到她來了,馬上散開了一條通道,現在誰也不想著拼命表現了,如果不是為了幫她追人,怎麼會惹下那麼大的麻煩,其中已經有人生起了紅顏禍水的念頭。

    交警道:“叫120吧!”

    大臉貼地的張弛此時揚起雙手,姿勢跟噴氣式飛機似的:“不用,我沒事,歇歇就好!”

    聽到張弛說話了,鐘向南暗自松了口氣,圍觀同學也鬆了口氣,活著就好。沒事更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鐘向南道:“我扶你起來?”

    張弛擺了擺手,表示不用,他雙手撐地向前爬了幾步,這姿勢有點午夜凶鈴的味道了,雙腿這才從引擎蓋上成功落了地,怪了啊,過去咋沒覺得自己的腿那麼長?

    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都在這廝的身上,張弛慢慢坐了起來,雖然灰頭土臉,可臉上沒有青腫,也沒有流血,這臉皮太扛造了!

    鐘向南又放了點心,他嘆了口氣道:“我說你這小子,怎麼騎車都不看路啊?”

    張弛沒說話,可交警不樂意了,交警道:“你的車啊?”

    鐘向南趕緊賠著笑道:“是,交警同志,這車是我的,他是我學生,他們都是我的學生。”

    交警開始拍照,所有學生趕緊向後退,誰也不想被照進鏡頭裡面,保不齊以後就是秋後算賬的證據。

    鐘向南道:“交警同志,您別拍了,我們都認識,自己人,我們自己商量著解決,您看……”

    交警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麼當老師的?這什麼地方?是停車的地方嗎?還怪學生騎車不看路,這是慢車道,你應該負全責你知道嗎?”

    過去在學生面前素來形象高大的鐘向南此時低頭哈腰陪著笑臉,他的確違章了,如果張弛摔出個好歹,他肯定要負全責的,不過他有保險。鐘向南高達85的魅力值這會兒已經下降到了80。

    張弛這會兒已經站起身來了:“交警同志,這事兒不怪鍾老師,是我沒看路,不麻煩您了,我們自己解決。”

    鐘向南鬆了口氣,總算說了句人話,這次居然沒有落井下石。

    交警看了看張弛道:“這位同學,交通安全無小事,你不要因為他是你的老師就向著他說話,你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趕緊說,最好啊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

    鐘向南搶著道:“您放心,我這就帶他去檢查。”

    交警道:“駕照,行駛證!”

    鐘向南無奈,只能將兩樣證件交了過去。

    張弛道:“交警同志,我真沒事,您就別費心了。”

    交警道:“沒事最好,鐘向南是吧?”

    鐘向南趕緊點頭。

    交警道:“既然你們決定私下協調解決,我也就尊重你們的意見,不過,違章還是要記的,記住啊,下次別把車停在慢車道,還有,趕緊帶這位同學去醫院。”

    鐘向南全都答應下來。

    交警離去之後,鐘向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車,引擎蓋上也多了個大坑,保險是肯定要報的,還得去交警隊拿交通責任認定書,不用問,肯定是自己全責。就算不是全責,這事兒也不能找學生要錢去?

    鐘向南窩了一肚子火,他先報了保險,看到霍青峰幾人準備走,指著他們道:“你們都給我等著,你們這麼多人居然追打他一個,我一定把你們的惡劣行為上報給學校。”

    這群學生冤枉啊,他們可沒想打張弛,只是想在林黛雨的面前表現一下英雄氣概,誰知道風險那麼大啊!

    霍青峰道:“鍾老師,這事兒跟我們沒關係啊,我們沒想打他,我們是在鍛煉。”

    “是啊!是啊,我們在鍛煉……”學生們異口同聲道。

    鐘向南的怒火值已經燒到了3000,氣得嘴都哆嗦了:“你們一個個都沒有擔當,都是膽小鬼,懦夫,就你們這種推卸責任的態度,以後能有什麼作為?走!都給我走!看見你們我就來氣!”鐘向南形象全無,魅力值直線下降眼看就掉到了60,馬上就不及格了。

    他轉身去找張弛,卻看到這廝站在寶馬車旁,從塑料袋裡捏出一塊豬頭肉正吃得香。

    鐘向南瞪大了眼睛,這豬頭肉是我的噯!你吃我的東西問過我嗎?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直接用手去捏,你洗手了嗎?

    張弛覺察到了鐘向南的目光,向他笑了笑道:“鍾老師,這豬頭肉真不賴,您要不要來一塊?”

    鐘向南感覺自己的胸口突然壓上了一大塊石頭,堵得慌,他委屈,有種小時候被高年級學生欺負的感覺,可這貨是自己的學生啊,我才是老師,尤其是,那豬頭肉是我的!

    霍青峰和那群惹禍的男生得到鐘向南的首肯之後,馬上跑了個無影無蹤。

    事情的始作俑者林黛雨沒走,她把散落在周圍的書本撿起,重新裝入張弛的書包裡,帶著書包來到張弛的身邊。

    鐘向南道:“張弛,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

    張弛搖了搖頭道:“不用!”又往嘴裡塞了塊肉。

    鐘向南道:“你真沒事?”

    張弛道:“沒事!不好意思啊,弄壞了您的車。”

    鐘向南雖然心疼車,可也不能說出來,他苦笑道:“你人沒事就好,車反正有保險。”他現在甚至都懷疑這廝是不是故意碰瓷的。

    張弛去車尾處看了看自己的自行車,自行車前輪的輪圈都變形了,他把豬頭肉遞給林黛雨:“幫我拿著!”

    林黛雨只好接了過去,雖然心中有些不情願,憑什麼?他居然用命令的口氣對我說話。

    鐘向南也覺得很是不可思議,林黛雨怎麼就那麼聽這個小胖子的話,可這豬頭肉是我的噯!

    張弛把就快散架的自行車扶了起來,卻發現車已經無法騎行了,就算是推也推不動。

    鐘向南道:“我走保險吧,反正是我全責。”已經這樣了,索性表現得大氣一點,不能讓這幫學生笑話。

    張弛又把自行車重新放下,向鍾向南道:“鍾老師,沒事我就先走了,我得回家複習功課去。”

    鐘向南點了點頭,看到張弛大搖大擺地向遠處走去,林黛雨拎著他的書包還有自己的豬頭肉追了上去,鐘向南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得都是真實的,他終忍不住說了一句:“林黛雨同學!”

    林黛雨停下腳步。

    鐘向南指了指那袋豬頭肉,然後裝著大度地強調道:“我買的,你幫我送給他!”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49 AM

第七十四章   我咋那麼優秀

    林朝龍坐在輝騰車的後座,望著外面的街景,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經過的道路旁,司機老徐已經開了過去,林朝龍道:“慢些!”其實他不用說,老徐也停了下來,前方剛巧遇到了紅燈。

    林朝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他看到了女兒,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拎著好像是打包的食物,那書包肯定不是她的,因為她自己的書包此刻正背在身上。

    女兒走得很急,明顯是在追趕前方的某個人,林朝龍循著這個線索很容易就找到了前方一個矮胖的身影,他皺了皺眉頭。

    老徐道:“林總,要不要我把車在前面靠邊?”他也看到了這奇特的一幕。

    林朝龍搖了搖頭道:“不用!”他向後躺在座椅的靠背上,閉上雙眼,可腦海中卻始終浮現著剛才看到的畫面,揮抹不去。

    林黛雨雖然很努力地追趕張弛,可仍然沒有追上,前面的張弛已經開始一路小跑。因為剛才發生的意外事故,林黛雨不敢全力去追,她反正算準了張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認得張弛的家門,確切地說,在張弛還沒有租住目前這間房的時候,她就多次來過這裡,不久前她還接受邀請前來聚餐。

    在她的印像中,外公對自己很好,小姨也非常疼愛自己,可那都是過去,她並不了解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從外公去世之後,一切就突然發生了改變,小姨和媽媽突然就產生了隔閡,她們甚至不再來往。林黛雨想要搞清這件事,可每次詢問母親,她都拒絕回答,父親則會巧妙地岔開這個話題。她相信爸爸媽媽不會有錯,至少她看到媽媽一直都在努力挽回姐妹感情,她不明白為什麼小姨會這麼絕情,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弛在門前停下,林黛雨沒多久就追了過來,有些生氣地問道:“你跑什麼?我有那麼可怕嗎?”

    張弛指了指隔壁上了鎖的房門。

    林黛雨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隔壁的房門鎖著,她將書包和那包豬頭肉遞給了張弛。

    張弛接了過去:“謝了啊,我就不請你進去坐了,孤男寡女的,我怕人說閒話。”他可不是怕閒話,他是怕包租婆找他秋後算賬。

    林黛雨道:“你要不要去醫院啊?我看你剛才那一跤摔得不輕,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打量了一下他的臉,連丁點擦傷都沒有。

    “我皮實著呢,不用去醫院,你趕緊回去複習吧,馬上就高考了,你可千萬不能鬆勁,別覺得自己考了個第一就沾沾自喜,等正式高考那成績才算數。”

    林黛雨聽他居然教育起自己來了,忍不住道:“你有時間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還有三十多天就考試了,別只顧著貪玩了,好好學習,爭取提升提升成績,畢竟是關係到自己前途的大事兒。”

    張弛道:“我要是好好學習那不就把你給比下去了,我好男不跟女鬥,還是甘當綠葉給你做陪襯。”

    林黛雨心說我身邊的綠葉多了,也不差你這一片,她向張弛擺了擺手,算是道別,準備離去的時候,看到黃春麗拎著剛買的菜迎面走來。

    黃春麗也看到了林黛雨,狹路相逢躲都躲不過去了。

    張弛暗嘆,冤家路窄,還是被黃春麗抓了個正著,她肯定得認為是自己把林黛玉給帶來的,說不定會覺得他是個吃裡扒外的內奸,回頭少不得要教訓自己。

    林黛雨道:“小姨,您怎麼會在這裡?”她一臉的驚喜,表現得就像是一場偶遇。

    張弛都被她這會兒的表現給弄得有些發懵,這演技槓槓的,你不去考電影學院可惜了。

    黃春麗居然非常的平靜,情緒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大起大落,望著亭亭玉立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的外甥女,黃春麗的態度比起面對姐姐的時候要平靜許多,但是仍然缺少親人間應有的熱情:“好像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

    林黛雨道:“我和張弛是同學,他剛剛在校門外出了點事故,所以我就送他過來了。”

    黃春麗點了點頭,目光投向張弛,目測他好像沒事啊,這小子還真是麻煩不斷。該不是故意裝可憐博同情吧?有可能,這貨十有八九在打自己外甥女主意,真不是個好東西。

    張弛沒有回答,他準備聽林黛雨說,小妮子說謊話都不帶臉紅的,編,你接著編。其實林黛雨說得多半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無非是稍作改動,拿他來當了藉口,讓這次的登門變得理所當然。

    林黛雨道:“他撞車了!”

    “怎麼沒撞死啊!”沒有表現出絲毫同情心的黃春麗向自己的院門走去。

    林黛雨道:“小姨!”

    黃春麗停下腳步道:“怎麼?張弛又請你吃飯了?你們關係不錯啊!”

    林黛雨俏臉紅了起來,她意識到自己根本瞞不過小姨,就連上次她來這裡吃飯的事情小姨也知道。她鼓足勇氣道:“小姨,我有些話想跟您說。”

    黃春麗道:“你媽讓你來的吧?”

    林黛雨搖了搖頭:“沒有,她根本不知道我要來。”

    黃春麗開了院門:“進來吧!”

    林黛雨的美眸中流露出一絲驚喜,她很意外,本以為小姨會將她拒之門外。她快步跟了上去,向張揚得意地昂起了頭。

    張大仙人暗自嘆了口氣,他才不想摻和她們的家務事,還是趕緊回去把豬頭肉吃了。還別說,這豬頭肉香著呢,最美就是配一頭大蒜,吃肉不吃蒜,營養少一半。

    黃春麗卻叫住他道:“張弛,我買了些菜,你過來一起吃飯。”

    張弛道:“師父,我就不耽誤你們說話了。”他可不想介入她們家的事情,再說我有豬頭肉。

    黃春麗道:“我讓你過來幫我把飯給做了,我不是得跟她說話嘛!”

    張弛瞪圓了小眼睛,敢情你不是請我吃飯,是抓我當壯丁的。

    黃春麗將買的菜遞給了張弛,叮囑他將那條鱖魚洗淨清蒸,清炒個竹筍,順便將米飯給燜上,張弛故意問了林黛雨一句:“你也打算在這蹭飯嗎? ”這貨用詞很講究,特地用了個蹭字,文學功底很深,遣詞造句很見功夫!

    林黛雨從中聽出了他對自己的怨念和不滿,她沒有回答,向黃春麗看了看。

    黃春麗道:“你不是廢話嗎?”

    張弛心中暗嘆,別看黃春麗表面冷漠,其實她對這個外甥女骨子裡還是親近的,她和黃春曉兩口子有矛盾,但是和林黛雨又沒仇沒怨的,長輩對晚輩總是寬容的。

    張弛拿著菜進了廚房,自己這個掛名徒弟實在是命苦,黃春麗把自己當雜役了,還特麼清蒸鱖魚,我呸!我就把它紅燒了,你愛咋咋地!腦子裡瞬間浮現出數十種關乎於鱖魚的菜譜,通竅丹的藥勁兒還沒過去。隨隨便便看點東西都記得那麼清楚,最近我這記憶力咋就那麼優秀。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50 AM

第七十五章   父親的關注

    林黛雨笑了笑道:“小姨,他真是你徒弟啊?”

    “他倒是想,我收徒弟就算不挑顏值,也得挑智商啊!”黃春麗這話說得違心了,張弛縱然顏值差了點,智商可沒毛病。

    林黛雨跟著黃春麗進了房間,她已經習慣了小姨冷漠的態度。

    黃春麗讓她坐下,想要給她泡杯茶,林黛雨搶著去做了。其實黃春麗內心深處還是很喜歡這個外甥女的,從小就聰明伶俐,現在又生得如此美麗,還那麼乖巧懂事,實在是沒有討厭她的理由。

    黃春麗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小姨,我聽說您最近的事情了,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您需要什麼幫助。”

    “我不需要。”

    “其實我媽她很關心您的……”

    黃春麗抬起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事情,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跟我提起你們家的任何事,我不想聽,也沒有任何興趣。”

    “可你們是親姐妹啊,小姨,如果我媽媽有什麼對不住您的地方,您跟我說,我至少可以幫忙搞清楚狀況,我相信你們之間肯定有誤會。 ”

    黃春麗道:“你只是一個孩子,如果你心中仍然把我當成小姨,你什麼時候來,我都歡迎,無論你是作為我的外甥女還是作為張弛的同學。可我希望,你不要介入大人間的事情,這不該你介入,你也幫不上任何的忙。”

    林黛雨抿了抿嘴唇,她意識到自己再說也是沒用的。打開書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小的藍絲絨布袋,放在了茶几上。

    黃春麗打開布袋,裡面卻是一個翡翠玉佛,這玉佛是當年她送給外甥女的護身之物,當時就價值不菲,近幾年翡翠行情水漲船高,像這樣成色的翡翠,又是名家雕刻之作,市價要超過百萬。

    黃春麗道:“你收回去。”冷漠的內心中感到了一絲溫暖,她意識到這是來自於外甥女的親情。

    林黛雨倔強地搖了搖頭道:“這本來就是您送給我的東西,我知道您現在需要用錢,可是我也知道我就算拿錢給您,您也不會接受。小姨,我還是個學生,沒有經濟來源,所以我幫不上什麼大忙,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就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黃春麗道:“我送出去的禮物豈有再收回的道理?小雨,你的心意我領了,我雖然沒多少錢,可是我還不至於連這一關也過不去。”

    林黛雨聽到她終於重新稱呼自己為小雨,知道小姨的心中並未像抵觸媽媽一樣對待自己,她感覺今天沒有白來。

    黃春麗拉住她的手,將翡翠玉佛放在了她的掌心:“我當初送給你這個平安佛,就是想你平平安安,祝福是不可以拒絕的。”

    林黛雨道:“您的祝福我已經接受了啊,現在我只是把玉佛還給您。”

    黃春麗道:“你不用為我的事情擔心,其實這件事已經有了轉機,有證據表明這次的火災可能是有人故意縱火,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完全可以不用賠償。”

    “真的?”林黛雨欣喜道,她發自內心地為小姨感到高興。

    黃春麗道:“不說了,我去廚房看看,那小子做事我還真信不過。”

    林黛雨笑著點了點頭,沒多久就聽到黃春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我不是讓你清蒸的嗎?你怎麼給紅燒了!我的天哪,你放了多少辣椒在裡面?”

    黃春曉敲了敲書房的房門,聽到丈夫的聲音,方才推門走了進去。她將剛剛煮好的手磨咖啡放在林朝龍的辦公桌上。

    林朝龍笑了起來:“謝謝!”

    黃春曉道:“咱們之間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客套了?”

    林朝龍端起咖啡,聞了聞咖啡的香氣,他並沒有喝,又放回了桌面。

    黃春曉來到他的身後,為他按摩著雙肩:“你這個人啊,就是不懂得享受生活。”

    林朝龍微笑道:“看到你們開心就是我最大的享受。”

    黃春曉的手停頓了一下,表情卻顯得有些失落,丈夫的這句話並沒有感動到她,如果在十幾年前自己或許會因這句話而熱淚盈眶吧,可能人老了,心態也就變了,也許幸福的門檻變得越來越高,連這種貼心的話也感到敷衍呢?

    林朝龍雖然沒有看到妻子此時的表情,卻敏銳地感知到了她此刻的心理變化,及時岔開話題道:“小雨回來了?”

    黃春曉點了點頭道:“八點回來的,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她去找春麗了。”她繼續為丈夫按摩雙肩。

    林朝龍道:“親戚之間就應該經常走動,你們姐妹倆就算有什麼不快,也不應該影響到孩子。”

    黃春曉道:“她實在太固執了。”

    林朝龍當然知道妻子口中的她不是他們的女兒,淡然笑道:“有些事不必勉強了,也許師父根本沒有將藥方交給她,就算交給了她,怎樣處理也是春麗的自由。“

    黃春曉道:“不行,我一定要讓她交出來,朝龍,我不是在乎那本藥方,你的病……”

    林朝龍忽然抓住了她放在自己肩頭的左手,阻止妻子繼續說下去,低聲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黃春曉咬了咬嘴唇道:“我去看看女兒。”

    林朝龍道:“對了,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小雨有什麼變化?”

    黃春曉愣了一下,不明白丈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林朝龍道:“我是說她有沒有特別提到過誰,交了什麼朋友?”

    黃春曉明白了過來:“你是擔心女兒交男朋友吧?沒有的事情,咱們的女兒眼光很高的,再說了,她一心都在準備高考,哪有功夫去考慮這種事情。”

    林朝龍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黃春曉笑道:“是不是每個父親都像你這樣患得患失?朝龍,你想開點,總有一天女兒會離開我們獨立生活,總有一天她會喜歡上一個人,還會為了這個人不惜一切代價。”她也曾經年輕過。

    林朝龍怔怔地望著妻子:“小雨不會,她非常理智。”他了解自己的女兒,女兒擁有著同齡人少有的冷靜和理智。可今天見到女兒當街追趕一個小胖子的場面,林朝龍居然有些動搖了。

    黃春曉道:“她的身上不僅留著你的血,還有我。”

    林朝龍淡淡笑了笑,這是不必強調的事實。

    黃春曉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頰道:“別胡思亂想了,我去看女兒。”

    林朝龍終於還是沒有將今天見到女兒的事情說出來,他點了點頭,目送妻子離開,黃春曉又想起了一件事,轉身道:“對了,聽小雨說,春麗的事情有所轉機,好像警方找到了縱火的證據。“

    林朝龍雙目中閃過一絲錯愕的光芒,隨即又笑了起來:“那就太好了,我已經讓人去調查具體的損失情況,準備想個妥善的辦法幫她解決呢。”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57 AM

第七十六章   烈焰殺機

黃春麗今晚心情不錯,根據鄭秋山最新反饋的消息,市局鑒證科在張弛找到的半截煙盒上發現了指紋,指紋的所有人很可能是縱火嫌犯。

鄭秋山從附近的煙酒店周圍的治安鏡頭調取了失火前時間段的錄像,正在對當晚買煙的顧客進行排查和指紋比對。

她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張弛,又遞給了張弛一張農行金穗卡。

張弛道:“什麼?”

“你的錢,全都在里面了,一分不少。”黃春麗又將密碼告訴給張弛,讓他分次支取,畢竟銀行每日取款是有上限的。

張弛道:“我又不急著用錢,不是說給您救急的嗎?”

“我還能真拿你的錢啊?再說了,我做了那麼多年的生意,多少還是有些積蓄的,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供電部門的用電記錄也出來了,證明我說得都是實話,當時我並沒有給電動車充電。”

張弛道:“我就說嘛,這件事早晚都會水落石出,恭喜你啊師父,守得云開見月明。”

黃春麗笑道:“對了,鄭秋山讓你抽時間去派出所一趟。”

張弛道:“他找我干什麼?”

黃春麗道:“那煙盒不是你找到的嗎?有幾份文件需要你本人去簽署一下,如果你白天上課的話,今晚去也行,他剛好夜班。”

張弛點了點頭道:“得嘞,我這就去。”

黃春麗道:“你等等啊,我收拾收拾跟你一起過去。”

鄭秋山這兩天忙得夠嗆,白天在市局動用了自己過去的老關系幫忙查案,晚上還要回來值班,市場失火本來已經被調查組初步認定為違規用電引發的失火,可張弛的最新發現讓這件事出現了轉機。

鄭秋山拿到了當晚的用電記錄,用電記錄可以證明黃春麗在當晚離開之後並沒有給電動車充電,根據權威數據表明,電動車在非充電狀況下發生自燃的幾率很低,同時這份記錄也為黃春麗減輕了許多的責任,如果在室內充電,整起事件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張弛撿到的煙盒並不常見,附近的的煙酒店只有一家賣這種牌子的香煙,更為巧合的是,這家煙酒店正處于治安攝像頭的監控下,鄭秋山調取了相關時段的監控錄像,交給了鑒證科,目前正在由專業人員進行排查和指紋比對,一有結果就會通知他。

黃春麗和張弛來到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鄭秋山正坐在轉椅上打著盹,從火災發生到現在,他還沒有來得及正式睡上一覺。

黃春麗看到鄭秋山胡子拉碴的樣子,心中也有些感動,鄭秋山一直都是在為自己奔走,他對自己的確不錯,黃春麗全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他不辭辛苦的奔走,動用方方面面的關係,事情不會那麼快就取得進展。

張弛站在一旁一臉的壞笑,黃春麗瞪了他一眼,作勢要踢他,張弛故意咳嗽了一聲。

鄭秋山打了個激靈,看到他們兩人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我怎麼就睡著了。”

張弛道:“你不但睡著了,剛才還說夢話呢,我聽到你叫那誰誰誰的名字……”他純粹是瞎掰,說這話的時候看著黃春麗。

鄭秋山摸出一副手銬放在桌面上:“要不要我給你換個地方正式談談?”

張弛向黃春麗道:“師父,他恐嚇我。”

黃春麗道:“我沒聽見。”

鄭秋山笑了起來,黃春麗還是第一次幫自己說話。他拉開抽屜,將手銬收了進去,請兩人坐下,他之所以找張弛過來有兩件事,一是要在證據確認單上簽字,還有一件事也是簽字,張弛不是從玉器店老板手里要了八千八的營養費嘛,玉器店老板讓他簽個收條,證明這筆錢他收過了。

張弛看了看文件,確信里面沒有圈套,這才把字給簽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年月到處都是暗坑。

鄭秋山又把最新的進展情況向他們介紹了一下,他總結道:“現在就等鑒證科指紋比對的結果,如果能夠找到留下煙盒的那個人,從他那里應該可以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張弛道:“那就是說,這場火災根本就是人為縱火,我師父根本不用承擔責任,也就不用負責賠償那些商戶的損失。”

鄭秋山道:“目前還不能確定,黃春麗同志,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過去有什麼仇家嗎?或者咱們可以換個說法,你得罪過什麼人?比如你在生意上有沒有競爭對手?”

黃春麗搖了搖頭道:“沒有,我一向與人為善,在市場經營那麼多年,很少和別人發生沖突。”

張弛心說你沒說實話,黃春麗的脾氣不好,平時跟人家沒少發生爭執,比如自己在第一次來到天珠店的時候就跟她鬧過不愉快,可不愉快歸不愉快,沒有誰會因為這種小事放火燒她的店,這得多大仇啊!

鄭秋山道:“你再仔細想想,我們可以做一個初步的排查,看看誰有嫌疑,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記錄在案的。”

黃春麗道:“沒證據的事情怎麼能亂說呢,我沒得罪過誰,也沒有仇家。”

張弛暗忖,你不是跟你姐姐勢不兩立嘛,不過親姐妹就算再怎麼翻臉,也不至于放火把妹妹的店鋪給燒了吧。

鄭秋山拿出一張照片讓他們辨認。

黃春麗拿了過去,照片照得有些模糊,一看就是從監控錄像上截取下來的,雖然模糊,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的人——馮老三!

張弛也認出來了,這老騙子當初在市場碰瓷林黛雨,還是自己幫忙解得圍,記得黃春麗還當眾抽了老騙子一巴掌,警告他不得再來市場這一帶,不得找自己的麻煩。

黃春麗道:“認識,他是個江湖騙子。”

鄭秋山道:“他叫馮玉亭,認識他的都叫他馮老三,你們都跟他打過交道。”那天馮老三行騙的時候他也在場。

黃春麗道:“你是說他和這次的火災有關?”

鄭秋山搖了搖頭道:“我可沒這麼說過,張弛,你記得前幾天被騙的事情嗎?”

張弛點了點頭,不過這和馮老三又有什麼關係?當時騙他的老頭不是叫梁慶嗎?

因為開始懷疑這次的火災是縱火案,所以鄭秋山調查的方向也就隨之進行了調整,他重新調取了那天梁慶出交通事故的監控錄像,沒想到居然在在視頻中有所發現。

馮老三當時就在圍觀的群眾中,而且梁慶在得手之后,在過馬路之前還揮了揮手,明顯是在跟對面的某人打招呼。在事發之后,馮老三的反應很不正常,他先是準備衝上去,可馬上又改變了主意,選擇盡快離開了事故現場。

黃春麗道:“如此說來這個梁慶之所以拿著假古董來我店里行騙,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很可能是馮老三找他過來報復。”她轉向張弛,目光顯得有點兇。

張大仙人此時有點心虛了,咽了口唾沫,馮老三要報復的肯定是自己,否則他也不會專門挑選黃春麗不在北辰的時候找人登門,如果說這把火就是馮老三放的,那麼自己也難辭其咎,如果不是自己得罪了馮老三,怎麼會有這場無妄之災,只是遭災的人是黃春麗。

還好張弛並未感受到來自于黃春麗的怒火值,他乾咳了一聲道:“猜測,全都是猜測,我看馮老三那個慫貨未必有膽子放火。”

鄭秋山道:“已經讓人去找他了,無論怎樣,有嫌疑的人我都會進行排查。”

黃春麗咬牙切齒道:“馮老三那個王八蛋,真要是他放的火,我抽了他的筋,剝了他的皮!”罵的是馮老三,可目光仍然盯著張弛。

張弛在她惡狠狠的目光下有點如坐針氈了,附和道:“對,我也饒不了他。”他轉移話題道:“師父,有個情況你沒有反應呢,失火那天,咱們回去的時候,有人在你院門上留下了一個血手印!”

鄭秋山聞言一驚:“什麼?血手印?”

黃春麗知道張弛是在轉移話題,可這件事她的確沒有告訴鄭秋山。終于將目光從張弛的身上轉移,淡然道:“別聽他瞎說,不是什麼血手印,不知是什麼人用紅色的染料留下的,我看是惡作劇。”

張弛卻知道肯定不是惡作劇那麼簡單,當時黃春麗看到血手印的時候極其慌張,讓他趕緊離開,還叮囑他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黃春麗的身上到底藏有怎樣的秘密,她在隱瞞什麼?難道她真有不為人知的仇家?

鄭秋山很慎重,把張弛提供的這一情況記錄了下來,不僅僅因為出自對黃春麗的關心,也因為他作為一個警察的職責所在。

鄭秋山所說的情況讓張弛有了心理負擔,這證明張大仙人就算從天庭來到了凡間還是一個有良心的人,如果這場火災的起因是為了報復自己,那麼他就應該對這件事情負責。

從派出所出來,張弛都有點不敢面對黃春麗了,不過除了黃春麗剛聽說這件事露出的兇巴巴眼光,她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表現,而且張弛從頭到尾都沒有感覺到火源石發熱,也就是說黃春麗壓根就沒發火,難道她根本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

黃春麗離開派出所之后就沒有說話,朝著天珠店的方向走去,那片廢墟比起火災剛剛發生的時候顯得更加亂糟糟的,因為附近幾家商鋪都找人清理善後,盡可能地挽回一些損失,聽說玉器店的老板就從廢墟下找回了不少沒有損毀的玉器。

黃春麗經過的時候,最後看了一眼天珠店,心中暗想,以後自己應該不會再來了,無論這件事最終處理的結果如何,她都不會再回來,通過這件事,她看清了世人自私冷漠的內心。

默默陪著黃春麗回到住處,張弛終于鼓足勇氣道:“師父,如果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會承擔起這個責任。”

黃春麗轉身看了看他,目光中沒有任何責備的成分,輕聲道:“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這件事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張弛以為黃春麗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才這麼說,是想開導自己,不要有心理負擔。

黃春麗道:“其實這間天珠店我早就不想做了,等這件事有了結果,我就離開這座城市,去外面轉轉,再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張弛道:“聽您的意思是不準備再租給我房子了。”

黃春麗笑了起來:“肯定不會再租給你了。”

張弛心中暗嘆,看來自己要準備尋找新的住處了。

黃春麗道:“我離開北辰,這邊的房子總得有人幫忙照顧,你要是願意,就幫我看房子,我不收你租金。”

張弛笑了起來。

黃春麗又道:“你不是想學武功嗎?明天早點起床,我教你幾手防身術。”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相處,她認為張弛是個不錯的小子,不能讓人白叫那麼久的師父,總得教點什麼。

“女子防身術?”

黃春麗道:“黑貓白貓,逮著耗子就是好貓。”

張弛向她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間,想起剛才黃春麗的那番話,似乎有了要告別遠行的意思,雖然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師徒,真正的關系是租賃關系,可在相處的過程中仍然產生了親人般的感情,張弛被貶下凡塵,在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親人和朋友,而黃春麗雖然有親人,卻已經反目,正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張弛在臨睡之前又看了看高三英語,將嶄新的英語書翻了一遍,單詞詞組已經全部記在心中,自從服下通竅丹之後,他的記憶力就與日俱增。

不過通竅丹和培元丹不同,金丹也分成長效和速效,比如培元丹,一次服下終身受益,通竅丹屬于起效快,持續時間短,通常通竅丹為此效力的時間只有七七四十九天,一旦過了這個時間段,通竅丹的效力就會消失,不過在藥力有效期內學到的知識卻不會隨之消亡。

記憶力也就會恢復到服藥之前,所以張弛在這段時間前所未有的努力,他已經將高中的所有學科讀了一遍,過目不忘的狀態學習高中學科實在是太簡單了。49天,也就是說等到通竅丹失效也是高考結束以后的事情了,他必須要合理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學習知識。

張弛也沒耽誤鍛煉,每晚雷打不動的一百個俯臥撐,兩百個仰臥起坐,雖然他還有幾十顆富含通竅果成分的藥丸,但是他用來煉制金丹的精金已經全部用完了。

最近國際金價不停下跌,已經到了280元/g,盡管如此想要煉制出一顆金丹所需要的精金最少得要2.5g,按照一千克黃金煉出一克精金的比例,他也得先湊齊七十萬,這對目前的張弛而言,是遙不可及的。

想要隨心所欲地煉丹,首先就得擁有必不可少的精金,在凡間很難直接找到擁有精金的礦石,上次在周家的意外收獲純屬撞了大運,按照正常的途徑,就是利用黃金以千比一的比例試煉精金,想要得到大量的黃金,正規途徑就是去購買。

張大仙人第一產生了要用知識改變命運的想法,最近他在狂補方方面面的知識,學校圖書館的書幾乎都被他啃遍了。他也悟出了一個道理,想要最快致富的方法,就是有個好爹,可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

睡夢中張弛覺得越來越熱,他夢到自己回到了天庭,卻不知什麼原因觸怒了玉帝,玉帝讓天兵天將把他拿下,交給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毫不留情地把他丟到了乾坤八卦爐裡。

張弛沒有齊天大聖的鋼筋鐵骨,擁有得只是一身板油肥肉,他看到周圍的三昧真火迅速向自己逼近,感覺到頭發和汗毛都被火點燃了,張弛嚇得驚呼了一聲,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讓他魂飛魄散,只見周圍全都是火。

張弛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不是做夢,失火了,真的失火了,他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四周都是火焰和煙霧,就連吸入的空氣都帶著灼熱的溫度和嗆人的煙氣,濃煙滾滾,張弛拽下毛巾被披在身上,在最短的時間內用床頭水杯內剩下的水將枕巾打濕。

他的眼睛被濃煙熏得根本睜不開,灼熱的氣浪從四面八方向他逼迫而來,如同被關在了一個巨大的蒸籠裡面。

張弛最近讀過許多的書籍,紛繁駁雜,包羅萬象,其中也有關于消防安全的書。他趴在地上,用濕毛巾捂住口鼻,提醒自己要冷靜,分析目前自己所在的位置,在最短的時間內判斷出門窗的位置,他要逃生,玉皇大帝將他貶下凡間不是讓他燒死的,他好不容易才煉成了培元丹和通竅丹,他的人生眼看就要有轉機,他不甘心就這樣被活活燒死。

張弛朝著房門的方向沖去,可沒等他沖入火海,屋頂就坍塌了下來,張弛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危險,他及時停下腳步,一根燃燒的房梁落在他前方一米左右的地方,前方的火勢越發迅猛,阻擋了他逃生的去路。

張弛橫下一條心,他只能轉身向後方衝去,他剛剛邁開腳步,一道身影從他的右側衝了進來,卻是黃春麗,她雙手舉著一床濕漉漉的棉被,冒險衝入了火場之中,她看到了被烈火團團包圍的張弛,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張弛的身邊,用那床濕漉漉的棉被蓋住了張弛的身體,張弛渾身都已經被烤得發燙。

黃春麗大聲道:“跟我一起衝出去!”

張弛點了點頭,他被濃煙嗆得說不出話來,兩人頂著這床濕漉漉的棉被向火場外衝去。有了黃春麗的引領,再有這床棉被阻擋烈火,張弛終于跟著她衝出了這間熊熊燃燒的小屋,來到了外面院子里。

黃春麗掀開棉被,逃出升天的張弛這才敢放心大膽地吸一口氣,可他馬上就發現隔壁的房間也是烈火熊熊,原來失火的不僅僅是自己這邊。包括黃春麗的房屋,還有臨近的幾間民房。

黃春麗臉色蒼白,她向張弛道:“離開這裡再說!”她向院門走去,來到門前,伸手去拉門,可沒等她拉開院門,大門就被人從外面重重踢開,一腳正中黃春麗的胸口。

黃春麗被踢得宛如斷了線的紙鳶一般倒飛了出去,又重重落在地面上。

一名身穿黑色風衣,身材高瘦的男子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名男子帶著黑色的口罩,還帶著墨鏡,他顯然是在刻意遮掩自己的臉容,盡管如此仍然沒有遮住橫貫左眉直貫額頭的紫色傷疤。

他右手中旋轉著一把鋒利非常的蝴蝶刀,讓人眼花繚亂。

張弛看出此人要對黃春麗不利,他抓起地上一根手腕粗細仍在燃燒的木棍沖了上去,一棍向那名男子的頸后砸去,先下手為強,他要盡快將對方擊倒在地。

黑衣男子根本沒有做出任何躲閃的動作,張弛狠狠擊落的木棍砸中目標之后從中斷成兩半,黑衣男子的左拳以驚人的速度擊中了張弛的面頰,將張弛矮胖的身軀打得橫飛出去,跌落在火海邊緣。

張弛在飛出去的瞬間,看到對方驚人的攻擊力——500,這是何其變態的存在,他當初見到李躍進188攻擊力的時候,已經深深震驚,可眼前的這個黑衣人武力值已經強大到超過李躍進接近三倍,比起攻擊力只有95的黃春麗,更超出了五倍之多。

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他們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

黃春麗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她不可以讓這無辜的少年受傷,尖聲道:“混賬!你衝我來,不要為難外人……”

黑衣男子來到黃春麗近前,用蝴蝶刀的尖端抵住她的咽喉,伸出左手:“你知道我要什麼!”

黃春麗慘然笑道:“你殺了我就是,我就算死也不會把東西給你。”

黑衣男子發出一聲桀桀怪笑,他一拳重擊在黃春麗的腹部,黃春麗被打得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昏死過去,胸口一熱,噗!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張弛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他大叫道:“懦夫!無恥,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有種你衝我來!”他所能依仗得只有這張防御力高達10000的臉皮,可這並不代表著他有恃無恐,如果黑衣男子攻擊的部位不是他的臉,那麼他一定會死得很慘。

人總是有血性的,一個人無論智商有多高,情商有多高,並不意味著這個人就可以放棄自己的原則。黃春麗冒著生命危險將他從火海中救了出來,他懂得知恩圖報,現在黃春麗遇到了麻煩,他絕不會舍棄她獨自離去,即使犧牲性命又如何?

魚生于水,死于水;草木生于土,死于土;人生于道,死于道。天地無終極,人命若朝霞!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58 AM

第七十七章   誰還有話說

    黃春麗艱難道:“此事和你無關……你走……你快走啊!”她不想因為自己連累無辜的少年喪命。

    黑衣男子身形一晃,腳步閃電般移動,他已經抓住的張弛的咽喉,他一字一句道:“我給你十秒鐘考慮的時間,你如果不把東西拿出來,我就讓他即刻死在你的面前。”

    張弛本想尋找機會,用自己防禦力強大的面孔去撞擊對方,尋求一招致勝的機會,可對方一上來就卡住了他的脖子,他根本就找不到機會。

    黑衣男子手中的蝴蝶刀慢慢向張弛的左眼靠近,刀鋒的寒芒刺激得瞳孔迅速收縮。在絕對的武力面前,計謀忽然變得蒼白無力,根本沒有施展的機會。

    “給你!”黃春麗咬了咬嘴唇,她從身上掏出一物。

    黑衣男子將張弛一把推開,重新來到黃春麗的面前,他伸手接過那件東西,卻是一個小小的盒子,黑衣男子冷冷道:“你最好不要騙我。”

    他打開盒子,卻沒料到,盒子中蓬地射出數道寒芒,原來那盒子中暗藏鋼針,黑衣男子打開盒子的同時觸動了裡面的機關,鋼針在這麼近的距離射出,他避之不及,墨鏡被高速激發而出的鋼針擊碎,他感到左目劇痛,有鋼針擊碎墨鏡射入了他的眼球之中。

    黃春麗宛如獵豹般從地上彈射而起,化掌為刀,狠狠斬在對方的咽喉之上,用盡全力的重擊足以擊碎對方的咽喉,最低也可以使對方喪失反抗的能力,可是她從觸及對方咽喉的手感意識到狀況不對。

    黑衣男子並沒有被擊倒,即便是左目受傷,仍然無損於他強悍的戰鬥力,重拳狠狠地擊中了黃春麗的身體,黃春麗99的防禦力在對方強悍的攻擊力下根本不堪一擊,她悶哼一聲身體連續幾個翻滾跌落在張弛的身邊。

    張弛從地上攙扶起她,兩人忍痛向院門處逃去。

    左目受傷的黑衣男子右手一揮,蝴蝶刀如風車一般旋轉,直奔張弛的後心射去。生死關頭,黃春麗用力將張弛推開,蝴蝶刀卻劃出一道弧旋,噗!地刺入她的後頸,真正的目標原本就是黃春麗。

    張弛看到眼前一幕,目眥欲裂,他大吼一聲,準備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和那名黑衣男子拼了。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消防警笛聲,那名黑衣男子沒有繼續追殺,右目向張弛冷冷看了一眼,居然轉身向火海中衝去。

    張弛抱著滿身是血的黃春麗來到外面,嘶聲嚎叫道:“誰來幫幫我!誰來幫幫我……”自從被貶凡間以來,他從未有這般無助。

    鄭秋山聞訊趕到現場的時候,大火已經被撲滅,沒有被完全燃燒的院門上仍然留有一個被熏黑的掌印,鄭秋山掏出自己的證件,來到警戒區內,現場勘查的人還沒到。

    鄭秋山湊近那掌印聞了聞,隱隱聞到一股血腥的氣息,這掌印是鮮血印成,想起此前張弛所說的情況,又想起黃春麗不自然的表情,鄭秋山已經能夠判斷出黃春麗一直都有所隱瞞,正是她的隱瞞造成事態的進一步惡化,最終造成了今晚嚴重的後果。

    他向最先趕到的警員詢問後知道傷者已經被送往了區人民醫院,鄭秋山慌忙趕了過去,等到了區人民醫院,又聽說傷者被蝴蝶刀刺傷了頸椎,脊神經受損,內臟多處破裂傷,大量內出血,情況嚴重被緊急轉到了市立醫院。

    鄭秋山馬不停蹄地趕到市立醫院的時候,黃春麗已經被送到了手術室進行緊急救治,市立醫院集合了所有的精英前來聯合會診搶救。

    在手術室前,鄭秋山看到了灰頭土臉的張弛,張弛雖然和黃春麗一樣遭遇了火災和襲擊,不過他只是受了些輕傷,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兩名警察就在一旁,作為這次事件的目擊者,張弛必須要接受訊問。

    不過警方也表現出了足夠的人性化,他們在等待張弛的情緒穩定下來。

    鄭秋山是北辰警界老人,負責案子的兩名警察都認識他,跟兩人打了個招呼之後,鄭秋山來到張弛的身邊坐下,沒有說話,先遞給他一瓶水。

    張弛抬頭看到是鄭秋山,這才接過那瓶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感覺到水經過乾涸的喉頭火辣辣的疼痛。直到現在,他的內心都處在深深的自責中,如果黃春麗不是為了救自己,可能她早就已經離開了,興許就不會遇到那個黑衣殺手,如果不是她為自己擋了那一刀,現在躺在手術室內的人本該是自己,這次的事件對張弛的內心打擊是巨大的。

    鄭秋山正想安慰他,走廊中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循聲望去,他馬上就認出了其中的一人,林朝龍,北辰極有影響力的大人物,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鄭秋山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雙目通紅顯然剛剛哭過的黃春曉剛一來到就向警察道:“我妹妹她怎麼樣了?她到底怎麼樣了?”

    警察並不知道手術室裡面的救治情況,不過這時候醫院的院長張宗強也匆匆趕了過來,他的到來當然不是因為手術室內正在接受搶救的病人,畢竟對醫院來說這樣的事情很常見,院長也不可能對每個病人都投入這樣的關注,當他得到消息,被送來急救的傷者是天宇集團總裁林朝龍的小姨子,他第一時間就從家裡趕了過來。

    黃春曉得知妹妹的情況非常危險的時候,她的情緒頓時崩潰了,雙腿一軟差點就癱倒在了地上,幸虧丈夫和女兒及時將她攙住,他們扶著黃春曉來到一旁的連椅坐下,張弛的目光和美眸含淚的林黛雨相遇,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馬上就迴避了彼此的目光,這微妙的舉動並沒有瞞過林朝龍的眼睛。

    林朝龍將妻子交給女兒照顧,他來到院長面前道:“我已經派直升飛機去省人醫請秦院士過來,他應該在前來的途中了,還望張院長給予支持。”

    張院長笑著道:“一定配合,一定配合。”雖然他心中明白,林朝龍的做法顯然是對他們整體醫療水平的不信任,可是如果從家屬的角度上著想,當然想為患者請來最頂級的醫生,省人醫神經外科專家秦博士是國內腦科界的權威。也只有林朝龍的面子才能請動他,並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接到這裡。

    張弛跟著兩名警察來到走廊的遠端,鄭秋山獲得允許旁聽。

    張弛將今晚發生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他盡可能描述得詳盡真實,負責調查的警察對他的話進行了全程錄音和重點記錄。

    完成詢問之後,其中一名警察叮囑張弛近期不要遠行,要保持通訊暢通,以便警方隨時可以找到他了解情況。又讓張弛留下聯繫方式和地址,張弛沒有手機,現在的住房還是租住黃春麗的,如今包括黃春麗的房子在內都已經全部被大火焚毀,目前已經無家可歸,張弛只能把自己學校班級的信息留下。

    兩名警察本想讓他提供家人的信息,可又聽說他是個孤兒,問他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張弛雖然有個叔叔張國富,可他並不想跟那市儈的一家人扯上關係,其實就算知道他出了事情,張國富一家也不會管他,所以他根本沒提。

    鄭秋山嚮兩名同事解釋了一下,他主動承擔了聯繫張弛的責任,那兩名警察離去之後,鄭秋山嚮張弛道:“張弛,不如這樣,你這兩天先去我家裡去住,我的住處也離你們學校不遠,你上學也方便。”

    張弛道:“不了,我可以住酒店。”他不想麻煩鄭秋山。

    鄭秋山道:“酒店不好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你不是要高考了嗎?需要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住我那裡也安全些。”

    通過張弛的描述,鄭秋山了解到今晚的火災是縱火,縱火人應該是衝著黃春麗去的,可黃春麗目前有警方的保護,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張弛也是暗殺的目標之一,可鄭秋山仍然覺得應該對張弛進行保護。他把這一情況反映給了上級,局裡也同意這個方案。

    張弛還想推辭。

    鄭秋山實話實說道:“我讓你去我家裡住也是綜合考慮的結果,你是這次縱火謀殺案件的唯一目擊證人,按照我們警方的正常程序,對你是要進行保護的,尤其是在目前,我們還無法確定你是不是暗殺目標之一。”

    張弛當然清楚,這起縱火謀殺案的目標肯定不是自己,他只是湊巧租住了黃春麗的房子,剛好捲入了這次的事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受到了黃春麗的牽累,可張弛心裡並沒有半點的怨言,不是任何人能夠舍生忘死地過來營救自己,黃春麗今晚已經救了自己兩次。

    張弛點了點頭道:“好吧,給您添麻煩了。”

    鄭秋山建議道:“你明天還要上學,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張弛搖了搖頭,在不知道黃春麗能否順利脫離危險之前,他不會走,也無法安心離開。

    外科專家秦博士在幾名醫生的簇擁下來到了手術室門外,他和林朝龍簡單地打了個招呼,馬上就進入了手術室,黃春曉的情緒已經崩潰,她坐在那裡不停地哭,女兒林黛雨在一旁柔聲勸慰著她。

    林朝龍來到妻子身邊,示意女兒先迴避一下。他遞給妻子一張紙巾,黃春曉接過擦去眼淚,哽咽道:“都怪我,我應該多關心她一些,我……應該聽你的話,不然就不會把關係搞得那麼僵…… ”她淚眼婆娑地望著林朝龍道:“朝龍,如果小麗有什麼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林朝龍展開臂膀摟住妻子,輕聲勸慰道:“你不用擔心,秦博士是國內最好神經外科專家,他還帶來了自己的醫療團隊,我會不惜代價營救春麗。”

    林黛雨走向張弛,張弛耷拉著腦袋,頭髮蓬亂,在她的記憶中還從未見張弛的情緒如此低落過,她紅著雙眼望著張弛:“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弛沒有回答,他的腦子很亂,剛剛接受過警察的盤問,他不想再重複一遍,哪怕對面的人是林黛雨,他低聲道:“讓我靜一靜好嗎?”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不可以,我小姨躺在裡面生死未卜,作為她的家人,我有權利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弛抬起頭,充滿憂傷的雙目望著林黛雨道:“作為家人,你應該做得是多關心關心她,而不是在發生事情之後再維護她的利益追究責任,對不起,現在這種時候,我沒興趣也沒時間滿足你和你家人的好奇心,如果你想了解 況,你去找警察!”

    林黛雨發紅的眼睛裡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張弛的話讓她感到委屈,可是又的確有道理,她對小姨的關心的確太少了,她並不了解自己的這位小姨,都不知道她有什麼樣的朋友,什麼樣的仇人。

    手術持續了整整五個小時,當手術室的燈熄滅之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最先出來向家人通報手術結果的人是秦博士,摘下口罩的他表情顯得有些凝重,來到林朝龍夫婦的面前,低聲道:“我已經盡力了!”

    黃春曉聽到這句話就暈厥了過去,林朝龍早有準備,一把將她抱住。

    林黛雨帶著哭腔道:“秦博士,我小姨……我小姨她……”

    秦博士道:“生命暫時是保住了,可她因為失血過多,腦部缺氧時間過久,腦細胞大面積死亡,能否甦醒就要看她自身的意志力了。”

    林黛雨淚如雨下,秦博士的意思已經說得相當明白了,小姨變成了植物人,怎麼會這樣?風風火火性情潑辣的小姨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究竟是誰把她害成了這個樣子?

    林黛雨含淚轉過頭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張弛,他也一直沒有走,默默關注著黃春麗的病情。秦博士第一句話把他也嚇了一大跳,聽說命保住了,又鬆了口氣,可最後的結果居然是黃春麗變成了植物人,張大仙人的一顆心如同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

    這個結果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非常殘酷的,對黃春麗尤為如此,成為長眠不醒的植物人和死又有什麼分別?如果黃春麗能有選擇的機會,她寧願選擇去死。

    張弛默默走向遠處,他感到雙腿發軟,走到走廊的盡頭,就再也支持不下去,他靠著牆壁蹲了下去,閉上眼睛,強行抑制住即將湧出眼眶的熱淚。

    警方根據現場的勘查取證,又通過多方調查,已經初步得出了結論,這場火和發生在花鳥文玩市場的火災一樣,都是人為縱火。而且刺傷黃春曉蝴蝶刀上所留下的指紋和張弛在天珠店火災現場撿到的煙盒上的指紋一模一樣,可以斷定來自於同一個人。

    罪犯非常大膽,他在點燃天珠店之後,又縱火燒了黃春麗的家,並對黃春麗進行了刺殺,黃春麗雖然僥倖活命,可是根據醫學專家秦博士的初步診斷,她醒來的機會渺茫,就算是出現奇蹟能夠甦醒,她的大腦也會因受到嚴重的損傷而留下後遺症。

    警方排除了張弛的嫌疑,同時也明確了張弛只是湊巧被捲入了這起案件中,他並不是罪犯要對付的目標。

    林朝龍在聽完專家組會診的意見之後,又找警方詢問了案情的進展,完成這兩件事之後,已經是清晨六點半了,他來到特護病房,聽說妻子和女兒一直都守著黃春麗,也就是說她們兩人徹夜未眠。

    林朝龍來到觀察室,看到妻子穿著無菌服守在病床旁,黃春麗手術之後被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醫院專門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專門的房間,從觀察室可以進入監護室,觀察室內有沙發可以提供陪人休息。

    林黛雨也沒有合過眼,看到父親進來,她小聲道:“爸,專家怎麼說?”雖然她已經聽到了秦博士走出手術室之後所宣布的結果,可是她心中仍然抱著希望,希望可以出現奇蹟。

    林朝龍伸手撫摸了一下女兒的頭頂,他沒有回答,輕聲道:“你一晚沒睡,怎麼上課啊?趕緊請個假,讓司機送你回去休息。

    林黛雨向監護室內看了一眼道:“我很擔心媽媽。”

    林朝龍點了點頭,他知道目前很難勸妻子離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示意她回去,畢竟留在這裡再多人也沒什麼用處,此時外面傳來嘈雜的吵鬧聲,林朝龍皺了皺眉頭,他專門交代過醫院,必須保證這裡的情景,不可以讓閒人打擾,怎麼一大早就有人在外面吵鬧?醫院的管理存在很大的疏漏。

    父女兩人來到外面,看到一群人正在外面和保安糾纏,看到林朝龍父女兩人出來,那群人中有人認出了林朝龍:“林先生,林先生,我們是黃老闆的鄰居,我們是來探望她的。”

    認識林朝龍的人很多,可並不代表著林朝龍會認識他們,也沒有那個必要。

    林朝龍還是表現出很好的涵養,他向眾人道:“謝謝大家的關心,她目前剛剛動完手術,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作為家人,我希望大家不要打擾她休息,大家先回去吧。”

    那群人並沒有就此離去的意思,一人道:“林先生,我們其實是有事情找您的。”

    林朝龍微微一怔:“找我?”

    那些人同時點頭,這群人都是來自於花鳥文玩市場的商戶,他們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在黃春麗天珠店被燒的事件中都受到了波及,這些人已經提出了索賠方案,可沒想到黃春麗又發生了意外,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慌了,如果黃春麗遭遇了不測,這筆賠償他們找誰去要,不過他們又聽說,黃春麗居然是富商林朝龍的小姨子,於是趕緊來到了市立醫院,他們想要個說法。

    當林朝龍父女明白了這群人的目的,林黛雨義憤填膺,一雙美眸幾乎就要噴出火來,這些人實在是太冷血了,小姨到現在生死未卜,他們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他們關心得只是火災的損失會落空,自身的利益是不是能夠得到保障。

    林朝龍仍然平靜,他的表情一如古井不波,面對紛紛討要說法的眾人,林朝龍大聲道:“大家不用擔心,春麗是我的家人,她的事情我會負責到底,對於你們合理的索賠要求,我一定會予以滿足,不過還請大家多些耐心,這幾天對我們一家來說是非常艱難和痛苦的,我希望大家能夠多些理解,多些包容。”

    紅木店老闆娘道: “要我們包容,要我們冷靜,可是我們遭受了那麼大的損失,到現在也沒給我們一個明確的說法,她要是死了,我們找誰去要賬?”

    “是啊!”

    “就是!我們理解,可誰理解我們?你當眾表個態,黃春麗的債你是不是替她承擔?”

    “對!讓他當眾表態!”

    林黛雨再也忍不住了,俏臉氣得通紅,斥責道:“你們怎麼這麼冷血?你們還有沒有人性?連最起碼的同情心都沒有!”

    “同情心?我們同情她,可誰同情我們?是她的天珠店 起火連累了我們,我們才是受害者!”

    林黛雨準備跟他們理論,林朝龍制止了她,他輕聲道:“我剛才的話各位可能沒聽清楚,我說春麗的事情我會負責,看來各位對我林朝龍的信譽充滿了質疑,既然如此,一切都正規程序來辦。”

    他大聲道:“老徐,報警,這些人干擾醫院正常工作,擾亂社會治安,阻撓醫務工作者搶救患者,把公司法務叫來,給我一個一個起訴他們。”

    這群小商販哪見過這個陣勢,見到林朝龍如此強勢,馬上就害怕了,玉器店老闆道:“林老闆,您別誤會,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們只是想要一個保證。”

    林朝龍道:“保證還是威脅?既然你們都在,那好,有些話我也就當面說開了,文玩市場的那場火災我已經有過了解,你們的索賠要求我已經讓專業團隊進行核算,你送上的索賠清單存在很大的水分,生意無論大小,為商者,當以誠信為本,各位這種落井下石的做法 讓人不齒,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份索賠清單已經涉嫌欺詐違法,核實之後,我同樣會讓律師針對其中的欺詐行為進行起訴。”

    眾人聞言,一個個嚇得臉都白了,林朝龍怎麼這麼狠啊!你丫那麼多錢跟我們這些小買賣人計較什麼?有人心中已經開始後悔,不該虛報那麼多,這下麻煩了,遇到了一個狠角色,林朝龍如果認真起來,找專業律師告他們,恐怕他們要吃不了兜著走。

    紅木店老闆娘道:“大家不用怕他,他嚇唬咱們的,明明是咱們被連累,咱們無辜遭受了損失,打官司就打官司。”

    “對!打官司就打官司,有錢就了不起啊! ”

    林朝龍冷冷望著這幫勢利之徒,點了點頭道:“當晚發生火災之時,因為消防通道被佔,所以消防車無法及時到達起火地點,才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火情,當時佔道的兩輛汽車已經被查出,所有佔道的電動車,警方也已經查明,如果我沒猜錯,你們之中應該有車主吧?”

    眾人靜了下去,其中有不少人已經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林朝龍道:“我不想跟你們廢話,提醒你們最後一句,回去好好考慮,做好上法庭打官司的準備,有些人不僅要賠償,而且還可能會坐牢。”說完之後,他高傲冷酷的目光環視眾人,眾人在他目光的逼視下一個個怯懦地垂下頭去,沒有一個人敢和他正面相對。

    林朝龍道:“現在誰還有話說?”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59 AM

第七十八章   失去才懂得珍惜

    沒有人敢說話,他們也不敢繼續留在這裡,醫院保衛科聽到這邊的事情,集合了十多名保安趕來增援。其實已經沒有那個必要,林朝龍三言兩語就輕鬆控制住了場面。

    張弛站在被大火燒成一片瓦礫的廢墟前,內心前所未有的沉重,雖然這場火災並非因他而起,可他很難過去這道坎,他反復告訴自己一個事實,是黃春麗兩度救了他,本來黃春麗是有機會逃走的。

    為仙之時堪破生死,被貶凡塵之後卻被塵世萬千情絲困擾,明明知道凡人終有一死,卻無法從俗世情感中解脫,這就是為人的必然代價。放開二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何其艱難,如果做到絕情或許可以放下,如果放下那麼在這世間或許就不再有牽掛?如果無牽無掛,那麼活在人間還有什麼意義啊?

    鄭秋山陪著張弛,他們離開醫院之後就來到了這裡,雖然他們都想探望一下術後的黃春麗,可是黃春麗的家人已經明確表示,拒絕任何外人探視。鄭秋山本想帶著張弛回自己家裡休息,張弛卻堅持先來這裡一趟。

    鄭秋山道:“走吧!”

    張弛沒有說話,而是向廢墟走去,他的東西大都在這場大火中化為灰燼,因為火情迅猛,他當時甚至沒有來得及帶走那隻烏殼青的丹爐,那隻丹爐應該是他所擁有最珍貴的家當了。

    張弛知道能夠承受三昧真火的丹爐肯定不會毀於這場大火之中,他必須要找到丹爐。

    鄭秋山看到眼前的情景,暗自嘆了口氣,他認為張弛可能因為這場火災受了一些刺激。他的手機響了,電話是派出所那邊打來的,卻是一幫市場的業主前去派出所討要說法,所裡讓他回去處理一下。

    鄭秋山跟張弛說了一聲,匆匆回去了。調查組已經排除了張弛和這次案件的關係,也就是說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危險再找上張弛,所以鄭秋山才能夠放心離去。

    張弛在廢墟中尋找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沒有找到那尊烏殼青的丹爐,他一夜沒睡,又辛苦尋覓了半天,感到有些累了,烈日當空,陽光火辣辣地照在他的身上,張弛這才感覺到有些口渴,他準備去附近小賣部買水的時候,發現遠處一個人正望著自己。

    因為這裡發生了火災,時不時都會有路人過來表示一下好奇,張弛甚至懶得看上一眼。

    可馬上他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張弛?咋的了?怎麼失火了?”

    張弛這才認出這人是李躍進,李躍進還是上次的那身打扮,肩頭背著一個紅藍相間的蛇皮袋子,黧黑的國字臉上寫滿了震驚,他今天來北辰辦事,順便過來給黃春麗送點土特產,李躍進始終記得黃老先生當年對他的好處,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可沒想到一來到卻看到這樣的場景。

    張弛也沒有了昔日的神氣,蓬頭垢面地站在火災後的廢墟中,看到李躍進,心中居然生出一種見到親人的溫暖,張弛道:“李大哥!”

    李躍進大步來到張弛的面前,焦急道:“咋的了?黃姑娘呢?黃姑娘呢?”

    張弛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李躍進怒火填膺,他的怒火值瞬間已經燃燒到了5000+,大吼道: “我操他大爺,什麼人敢傷害黃姑娘,我特麼弄死他!”他抬腳照著一旁尚未倒塌的半截牆壁踢去,一腳就將那堵牆踢得轟然倒塌,煙塵四起,卻仍然無法讓他心頭的怒火消退半分。

    張弛知道他的火爆性情,也知道黃老先生有恩於他,李躍進始終將黃春麗當成恩人一樣看待,他嘆了口氣道:“李大哥,目前警方正在調查,你也不用生氣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李躍進道:“不行!我得去探望黃姑娘,你告訴我她在哪家醫院?”

    張弛沒有將黃春麗所在的醫院告訴他,畢竟黃春麗的家人已經通知院方拒絕任何外人探望,李躍進和他一樣,都屬於外人之列。以李躍進一條道走到黑的執著性格,如果知道了地點,他是一定會去探望的,張弛不想李躍進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張弛讓李躍進幫他買了一瓶大自然的搬運工,他現在身無分文,甚至連身份證都沒來得及帶出來。李躍進這次來是前往藥材市場交易的,澄海當地草藥賣不上價,他上次來北辰順便去藥材市場詢問了一下行情,發現這邊要比澄海好許多,於是他特地來北辰交易。

    張弛讓李躍進去忙他自己的事情,畢竟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李躍進就是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

    李躍進從張弛這裡問不出黃春麗的所在,也只能先行離去,他準備把車裡的藥材先賣了,然後再回來找張弛,無論如何都要張弛帶他去探望一下黃春麗。

    張弛在廢墟上繼續尋找,搜尋了一個上午,仍然沒有找到他的丹爐。

    中午的時候鄭秋山過來找他,讓張弛先跟他回去休息,張弛雖然不想放棄,可是看到堆積如山的廢墟,單憑自己的雙手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丹爐很難,也就暫時放棄了堅持。

    鄭秋山的住處就在花鳥文玩市場附近,租的房子,兩室一廳,還算寬敞,他離婚後基本上是淨身出戶,房產留給了妻子和女兒。在這裡租房的原因是離單位很近,步行也就是十分鐘。

    回家的路上,他給張弛在安踏專賣店買了一身衣服,鄭秋山也可憐這孩子,本來就是孤兒,好不容易有了個師父,這下師父又出了事,鄭秋山讓張弛先去洗個澡,

    張弛洗澡的時候,低頭看到胸前的火源石,這是他從火場中帶出來的唯一家當了,可如果失去了丹爐,這顆火源石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張弛洗去一身的灰塵,默默想到,黃春麗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聽秦博士的意思,她已經成為了植物人,甦醒的機會微乎其微,目前的醫學水平只能維持她的生命,還無法將她成功喚醒,即便是僥倖甦醒,腦部也會受到嚴重的損傷。

    治療的費用方面應該不用擔心,黃春曉夫婦那麼有錢,應該可以為她提供世界第一流的治療,可儘管如此還要看黃春麗自己的造化。在張弛看來黃春麗是七魂六魄受到了損傷,如果能夠煉製出一顆招魂丹,應該就可以將她成功喚醒,再煉出一顆凝神丹去修復她損傷的大腦,她就可以恢復如常。

    張弛當然願意去盡一切努力煉丹救治黃春麗,可以他目前的條件根本沒有可能,即便是他能夠順利找回丹爐,甚至順利集齊所有需要煉製丹藥的材料。他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烏殼青的丹爐在天庭也只是最低級的爐鼎,這種材質的丹爐最多只能煉出一到三品的金丹,三品已經是極限。

    金丹也是分品級的,級別是由太上老君主持聯合多位煉丹界的絕對權威制定的,煉丹學界將金丹分成了九品,一品金丹可補基元,他煉成的培元丹就屬於這一種,培元築基,健體強身。二品金丹補筋肉,去腐生肌,青春駐顏。三品金丹可壯骨易筋,壯骨增高,強韌筋膜,三品金丹還可增精,精力旺盛,不知疲倦。四品可補氣,內息增長,生生不息。五品金丹可還神,安神定腦,撥亂反正,六品可修魂、撥開混沌,魂歸正途。七品可續命,長命百歲,益壽延年。八品可複生,涅槃重來,死而復生。九品可成神,破碎虛空,飛升天界。

    丹道九品,越往上修煉的難度也就越大,需要的材料也就越珍貴,修煉的條件也變得越苛刻。

    招魂丹和凝神丹,前者是六品修魂,後者是五品還神。這種品級的金丹,張弛在目前的條件下根本沒辦法煉成。至於七品以上的丹藥,更不是凡人能夠觸及的領域,對於仙脈已斷的張弛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到目前為止,張弛成功煉成得只有培元丹和通竅丹,這兩種丹藥都在三品之內,屬於低品階的金丹。

    想到幾乎沒有希望煉成招魂丹和凝神丹,張弛不由得黯然長嘆,明明知道如何去解救師父卻無能為力,這又是怎樣的悲哀。不過他不會放棄,至少先找回丹爐,哪怕是先練成培元丹也好,至少能對黃春麗穩定傷情有些幫助。

    外面傳來鄭秋山的聲音:“張弛,洗好了沒有!”

    張弛應了一聲,他換好衣服來到外面。

    鄭秋山給他下了一碗炸醬麵,招呼道:“湊合著吃點吧,吃完飯趕緊去補個覺,我下午帶你去補辦身份證,你有銀行卡沒有?有的話得盡快去銀行把卡補辦一下。”他知道張弛從火場中逃出來的時候基本上什麼都沒帶出來。

    張弛點了點頭,來到桌旁拿起筷子,他的確餓了,從昨晚到現在粒米未進,扒拉了兩口,方才想起鄭秋山:“鄭警官,您……您吃了沒?”

    鄭秋山去所里處理事情的時候吃了點,他讓張弛趕緊吃。

    鄭秋山這個人不錯,很重情義,對黃春麗也不錯,如果他真能和黃春麗走到一起,相信一定會善待她的,可現在說這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黃春麗如果無法醒來,鄭秋山和她也注定沒有緣分了。

    張弛吃麵的時候,鄭秋山一個人去了陽台,他點燃了一支香煙,其實鄭秋山從離婚之後就戒菸了,可黃春麗遇刺之後,他又抽了起來,鄭秋山的心中充滿了自責,他認為自己是一個不稱職的警察。

    市場失火之後,他就應該提起足夠的警惕,明明已經推斷出人為縱火的可能,明明張弛還提起過血手印的事情,他為什麼沒有考慮到黃春麗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如果他及時考慮到這一點,如果他能夠提前做出應對方案,對黃春麗進行保護,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

    鄭秋山懊悔內疚的同時,也對那個兩次縱火併謀害黃春麗的罪犯憎惡到了極點,他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找到這個縱火殺人犯,要將此人繩之於法,要為黃春麗討回公道!

    黃春曉終於接受了妹妹成為植物人的現實,她現在能做得除了給妹妹提供最好的治療,然後就只能等待奇蹟出現了。人只有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一直以來黃春曉都認為妹妹做事太過絕情,現在她才開始反思,作為姐姐,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是不是忽略了妹妹的感受?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林朝龍都是一個盡職盡責的丈夫,他每件事都做得很好,里里外外全部都是他去操辦,不需要黃春曉去操心,望著丈夫眼中的血絲,黃春曉意識到自從事情發生之後,他也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她充滿感動道:“朝龍,這兩天真是辛苦你了。”

    林朝龍道:“兩夫妻說這種話幹什麼?難道你跟我還見外啊?”

    黃春曉道:“不知道小麗還能不能醒來。”

    林朝龍的語氣堅定且篤信:“一定會醒來,我們天宇集團的腦域科技實驗室一直都在從事大腦的研究,其中很重要的一個方向就是關於植物人復蘇,藥物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我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能夠攻克這個難題。”

    黃春曉嘆了口氣,她認為丈夫只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才這樣說。

    林朝龍道:“我會加大資金投入,會集合世界上的腦科專家來共同研究,就算花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黃春曉道:“小麗如果知道你現在做得一切,應該不會再對我們有偏見……”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又流淚了。

    林朝龍有些心疼地為她擦去眼淚:“老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別讓我擔心你,也別讓女兒擔心。”

    黃春曉點了點頭:“小雨沒去上學?”

    林朝龍道:“我讓人幫她請了兩天假,讓她好好休息調整一下,她對春麗的感情很深,這次的事情讓她很受打擊,我希望她在家裡調整適應一下。 ”

    黃春曉對丈夫的安排表示贊同,連自己的情緒都受到了那麼大的影響,更何況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林朝龍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向黃春曉笑了笑,起身向門外走去。

    林朝龍接通了電話,繼續走向前方的錦鯉池,望著五顏六色在清澈見底的水池中悠然自得來回巡弋的錦鯉,他心中默默期待著好運。

    “進展如何?”林朝龍任何時候都是一副風波不驚的模樣。一條金色錦鯉突然從水中竄了出來,落下濺起一片晶瑩剔透的水珠。

    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張弛下午抽時間去補辦了身份證,在這個世界,沒有這小小的卡片就寸步難行,雖然被剝奪仙籍終身,可畢竟在人間有了一個身份。張大仙人抬頭望天,既然老天有眼,為何要讓人間出現那麼多的冤情,為何要讓好人遭殃,壞人逍遙法外?

    仙界和人界是有不同法則的,正是這個原因,就算人間有再大的冤情,至多也就是意思意思。六月飛雪,又或者長城崩塌,仙人是不能隨便乾涉凡間的事情的,張弛想透了這個道理,必須接受眼前殘酷現實,已經發生過的一切無法逆轉,只能努力改變未來。

    利用派出所開得證明他又去銀行處理銀行卡的事情。比較麻煩的是黃春麗還給他的那張銀行卡,雖然裡面有七萬塊,可名字並不是他的,張弛也無所謂,只希望黃春麗能夠平安就好,錢財乃身外之物。張大仙人歷經大起大落,閱盡滄桑,心態遠非尋常人能夠相提並論。

    他最後去了拆遷辦,因為拆遷協議也沒有來得及從火中帶出來,所以也得進行掛失補辦,單單是這些手續就得需要至少一周的時間。

    張弛跟鄭秋山約好了等他下班後去醫院探望黃春麗,也只有打著警方的旗號才有可能進入觀察室遠遠看上一眼,張弛在鄭秋山臨下班的時候來到派出所,卻發現班主任老師吳老師也在派出所裡,原來警方把情況知會給了學校,學校特地派班主任吳老師去搞清狀況。

    吳老師先去了分局,後來得知現在張弛臨時藉住在鄭秋山家裡,這才來到派出所了解具體情況,學校對發生什麼案子並不不關心,他們關係得是跟自己的學生有沒有關係,學生有沒有犯錯,如果學生出了問題,他們學校會承擔連帶責任的,也會影響到學校的名譽。

    張弛到來之前,鄭秋山已經將全部的情況向吳老師進行了說明,還不忘誇獎了張弛幾句,甚至用上了臨危不懼,見義勇為,敢和犯罪分子做鬥爭的溢美之詞,其實鄭秋山並沒有誇張,這麼大的少年,的確很有勇氣。

    吳老師現在已經放下心來,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班級裡面出什麼亂子,學校也是這樣,吳老師叮囑了張弛幾句,讓他盡快回學校上課,如果沒有住的地方,可以為他安排學校宿舍,因為趕著要去學校匯報,所以吳老師也沒有久留,跟鄭秋山私下交流了幾句,代表學校向他表達了謝意,就告辭離開。

    鄭秋山到了下班的時間,交班之後,騎著摩托車帶著張弛去了市立醫院,路上他已經告訴了張弛,因為市場上的商販去市立醫院討債,所以激怒了黃春麗的家人,他們信不過醫院的保安,自行安排了保鏢,鄭秋山也是因為警察的身份才獲准探視,不過他也無法進入重症監護室內,只能在觀察室裡面隔著玻璃探望一下黃春麗。

    鄭秋山買了一束花,交給張弛,雖然這花是他想送的,可又擔心被別人說閒話,說他假公濟私,所以只能藉著張弛之手。

    張弛反倒不知送什麼好,現在的黃春麗不吃不喝,沒有意識,全憑著營養液在維持生命,送給她什麼她都不會知道。

    兩人來到病房大樓前,張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著自己迎了過來,卻是李躍進,李躍進已經在這邊徘徊了不少時候,看到張弛,他欣喜道:“張老弟,急死我了,我找不到你,就只能一家醫院一家醫院的問,總算被我問到了,黃姑娘住在市立醫院,可我又問不到她住在哪個病房,你來了就好了。”

    鄭秋山一怔,不知道這黧黑魁梧的漢子是什麼來路,張弛簡單為雙方介紹了一下。

    李躍進聽說鄭秋山是警察,也沒露出好臉色,抱怨道:“你們警察都是管什麼吃的?怎麼可以讓罪犯為所欲為?事發都多久了?怎麼還抓不到人?”

    鄭秋山被他沒頭沒腦訓了一頓,他心情也不好,畢竟他喜歡黃春麗很久了,看到心上人變成了植物人,他比誰都要難受,鄭秋山冷冷道:“我們警察辦案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這麼克制的人怒火值都突破了1000點。

    李躍進一聽就火了:“咋的?你們辦事效率低下,破不了案還不讓人說了?”

    張弛知道這貨一向少根筋,說話不經大腦,其實沒什麼壞心眼,將他和鄭秋山隔開,避免兩人進一步發生衝突,張弛道:“李大哥,你還想探望我師父嗎?現在她家里人拒絕外人探望,除了跟著鄭警官過去咱們才能在觀察室裡看一眼。”

    李躍進這才意識到有求於人,如果惹火了鄭秋山,人家不帶自己進去了。

    鄭秋山也看出李躍進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貨,犯不著跟他一般計較,再說李躍進剛才那通發洩也是為了黃春麗好。大家能夠走到一起,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

    鄭秋山帶著他們來到重症監護室外,馬上就有保安將他們攔住,想要探望黃春麗必須經過三道防線,第一是醫院方面的工作人員,第二是林朝龍派遣的保鏢,第三是黃春麗的家人,黃春曉最近基本上都在醫院。

    鄭秋山通報了自己警察的身份,在得到允許之後,他們三人才進入了觀察室,觀察室內沒有人,三人站在玻璃窗前,望著裡面的黃春麗。張弛和鄭秋山對目前的狀況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李躍進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性情潑辣武功高強的黃春麗居然會傷得那麼嚴重,他又是同情又是悲憤,握緊雙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怒道:“誰幹的?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怒火值5000+

    鄭秋山道:“你沒這個權利,查案是我們警察的事情。”內心悲憤交加,卻仍然要在人前克制,他的身份決定他必須要理性對待發生的一切。

    李躍進道:“黃家對我有恩,誰傷害黃姑娘都不行。”

    鄭秋山知道他也是一時義憤才這麼說,嘆了口氣道:“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大家都要冷靜,我們會盡快破案,爭取早日將兇手繩之於法。”

    李躍進道:“不殺此人我誓不罷休!”他的怒火值已經逼近9000,張弛胸口的火源石因為溫度迅速升高,讓他感到一絲灼熱。張弛心中暗忖,就算找到兇手,也無法彌補他給黃春麗造成的傷害,自己能為師父做得就是將她治好,如果自己能夠煉出還魂丹和凝神丹,那麼師父就可能甦醒過來,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張弛透過窗戶看到穿著隔離衣的黃春曉守在黃春麗的床邊,握著她的手,正在跟她說著什麼,雖然聽不到她的話,可張弛也能夠感到她們姐妹之間的骨肉親情是真的,黃春曉不是在做戲,人為什麼只有等到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呢?

    感情果然是易碎品,一旦破裂,很難復原,無論是誰對誰錯,那裂縫都是兩面刃,一面傷人一面傷己,愛情如此,親情亦如此。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0:59 AM

第七十九章   戰友

    三人離開了觀察室,張弛將那束鮮花遞給保鏢,李躍進也將手中的蛇皮編織袋遞了過去,裡面是他帶來的特產,有野山茶和土蜂蜜。

    保鏢壓根沒有接過他們禮物的意思,冷漠的面孔流露出幾分嫌棄:“這東西你拿回去吧,太太交代過,外人的任何禮品都不會收。”

    李躍進誠心誠意道:“我這都是從清屏山帶來的,純天然野生的,連一點農藥都沒有打過,你們給黃姑娘補養補養身體也是好的,對她有好處。”

    那保鏢不耐煩道:“你聽不明白嗎?拿你的破袋子趕緊走!”他將編織袋朝李躍進扔了回去。

    李躍進火了:“我又不是送給你的,你特麼拽什麼?一條看門狗罷了!”他從來都是個火爆性子,說話不計後果,大不了就開打,誰怕誰!

    幾名保鏢一聽都火了,這不是把他們一併都罵了嗎?保鏢怎麼了?保鏢也有尊嚴,我們看門怎麼了?你也不能罵我們是狗。幾名保鏢同時向李躍進圍了上去,張弛看到形勢不妙,趕緊上前解釋:“誤會,全都是誤會,我這位朋友不是罵你們,他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張弛覺得李躍進沒說錯。

    李躍進瞪大了雙眼道:“我就罵他們怎麼著?說他們看門狗都是抬舉他們了,這會兒跟我耍威風了,黃姑娘需要你們保護的時候幹什麼去了?一幫廢物! ”

    鄭秋山也不喜歡這幫保鏢,贊同李躍進說的話有道理,可也看出李躍進的脾氣夠臭的,正準備上前幫忙勸解呢,一名保鏢將他讓張弛送的花也給扔了出來,直接丟到了地上,那名保鏢道:“你們最好趕緊走,否則就對你們不客氣。”

    鄭秋山望著代表自己心意的那束花,就這麼粗暴地被人給扔到了地上,有保鏢經過的時候看都不看就踩了上去,他也是心頭火起,就算林朝龍有錢,你們這群保鏢也太囂張跋扈了吧?我們來探望黃春麗也是好意啊!難道你們就不能對黃春麗的朋友客氣一點?好脾氣的人怒火值已經突破了3000.

    李躍進指著那群保鏢道:“媽滴個八字,狗仗人勢的東西,有種跟我出去單挑。”火力值已經達到了9500,前所未有的高度,距離爆發已經不遠了。

    張弛還算冷靜,他們是來看人的,又不是來鬧事的,真打起來,李躍進應該不會吃虧,可誰都不會好看。張弛道:“李大哥,算了!”

    這時候突然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道:“幹什麼?跑這兒鬧事來了?不知道這裡是醫院嗎?”

    李躍進轉過身去,看到來人卻是一怔,剛剛趕到的人是馬東海,林朝龍的朋友,也是林黛雨的私人教練,馬東海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無比激動的神情,他大步向李躍進衝了過去。

    張弛心說要壞事,難不成兩人要在這裡就要大打出手?

    鄭秋山也做好了衝上去調解的準備,自己的警察身份多少還應該有些威懾力,他要在雙方爆發衝突之前將局勢控制住。

    可局勢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馬東海激動地喊了一聲:“老班長!”

    李躍進一臉愕然地望著馬東海:“大錘!你是馬大錘?”

    馬東海用力點著頭道:“班長,我是大錘,我是馬大錘!”他在李躍進面前立正敬禮,激動地眼泛淚光。

    這群保鏢都是馬東海一手訓練出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馬東海就是他們的師父,他們誰都不知道馬東海還有個大錘的綽號,看到眼前情景所有人都明白了,原來馬東海和這個脾氣火爆動輒就要出手的莽漢是舊相識。

    馬東海了解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讓保鏢將李躍進送來的土特產收下,有人也撿起了剛才的那束花。當著李躍進的面,他把幾名手下呵斥了一頓,這樣一來,李躍進反倒不好意思了,他解釋說是自己的態度不好造成了一場誤會。

    為了久別重逢,也是為剛才發生的事情表示道歉,馬東海表示要做東請他們三人吃飯。李躍進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張弛沒多少心境,他本以為很少接受別人宴請的鄭秋山會拒絕,卻沒想到鄭秋山居然答應了。

    鄭秋山有他自己的考慮,自從案件發生之後,黃春麗的家人和警方並不配合,他想通過馬東海得到一些線索。

    馬東海本想請他們去附近五星級的開元,李躍進對大酒店不感興趣,馬東海讓他自己選,李躍進點了上次張弛帶他去過的羊肉館,馬東海無奈只能主隨客便。他讓徒弟開著一輛奧迪A6把他們送到了地方。

    李躍進坐在後座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感細膩的真皮座椅道:“大錘啊,混得不錯,都有司機了,有錢人啊!”

    馬東海笑道:“班長別笑話我了,我算什麼有錢人,這車是集團的,林總調撥給我暫時用著,開車的是我徒弟,沒有專門的司機。”

    李躍進點了點頭,心說大錘混得比我強多了,其實他的破麵包就停在醫院停車場,他沒好意思開,畢竟咱也是要面子的人。

    馬東海已經提前打電話訂了包間,讓徒弟從後備箱裡抱了一箱水晶瓶的五糧液。

    李躍進沒喝過五糧液,他的那點收入根本不敢想。

    菜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他們坐下之後馬上就開始上菜,馬東海讓徒弟去外面等著,他開了酒瓶,張弛眼疾手快,主動拿起酒瓶給眾人把酒給滿上,畢竟他年齡最小,這種事情自然應該他來做。

    鄭秋山表示自己不能喝酒,看到張弛倒了一杯,忍不住提醒他道:“你還是學生,不能喝酒。”

    李躍進道:“沒事,老鄭,讓他喝,五糧液呢,老貴了,平時沒機會喝,這孩子嘴饞。”

    張大仙人感覺通過李躍進這麼一解釋顯得自己有些掉價,我是因為心情鬱悶,想要藉酒澆愁,可不是因為見到五糧液,不是嘴饞,更不是要貪這點小便宜,我是那種在乎錢的人嗎?

    馬東海笑道:“男子漢喝點酒沒什麼,我認得你,你和林小姐是同學吧。”

    張弛點了點頭,卻想不起自己和馬東海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面?不過這馬東海應該是林家的保鏢頭子,自己和林黛雨在一起的時候,說不定早就被他給監視了。

    馬東海端起酒杯道:“老班長,今天咱們久別重逢,剛才在醫院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不多說了所有心意都在酒裡了,咱們先乾了這一杯。”馬東海先乾為敬,小二兩白酒下了肚。

    李躍進也是一口乾了,張弛沒幹,飲酒要適可而止,好不容易才通過培元丹調養正常的身體金貴著呢,不能隨意作踐,再說出了黃春麗這檔子事,他也沒有喝酒的心情。鄭秋山喝的是茶,他也沒幹,太燙了下不去嘴。

    張弛手腳麻利,又給他們滿上了,李躍進指了指他剩下的半杯酒道:“你咋不喝完呢?”

    張弛道:“我是學生,您不能以成年人的標準要求我,等我高中畢業,我敞開量跟您正式喝。”

    鄭秋山也替他說話:“年輕人還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少喝酒。”

    李躍進瞥了張弛一眼:“頭回聽說喝酒還耽誤長個?我從十四歲起就敞開了喝酒,還不是長了一米八。”

    張大仙人有點鬱悶,我個矮礙著你啥事?用得著你當眾強調?我在天庭那會兒比你高。

    李躍進往嘴裡塞了塊羊肉,似乎覺得還沒說過癮:“身高這事兒,多半都是胎裡帶的,跟喝酒沒關係。”

    張弛道:“您父母一定挺高吧?”

    李躍進眼睛眨巴眨巴,張弛不說他還真沒仔細想過,他爹165,他娘152,自己怎麼長了180?奇怪啊,看來也不一定是胎裡帶的,李躍進愣了一會兒憋出一句話來:“你小子心眼太多壓得不長了。”

    張弛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0 AM

第八十章   心懷歉疚

    馬東海道:“老班長,咱們有八年沒見了吧?”

    “可不是嘛,當年咱們在滇西當兵,想想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可一晃八年就過去了。”他們兩人當年同在緝毒部隊,一起執行了不少的任務,是同生死共患難的戰友。

    馬東海端起酒杯道:“老班長,我敬您一杯。”他對李躍進透著尊重,這是有原因的,當年李躍進不僅僅是他的班長,還救過他的命,當年如果不是李躍進舍生忘死地保護了他,馬東海早已死了。

    而李躍進為了保護戰友受了重傷,身上多處被子彈擊中,最重的傷在頭部,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死,可李躍進愣是憑著頑強的意志撐了過去,渡過危險期,活了下來。不過傷愈之後,李躍進就復員離開了部隊,他的行為非但沒有立功,反而因為行動失敗而遭到了處分,因為他們當晚的意外暴露,影響到了那次緝毒行動的全局,那次的行動最終以失敗告終,必須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馬東海道:“老班長,我們幾個這些年一直都在找您,可始終沒有您的消息。”

    李躍進道:“找我幹啥啊,我犯了錯,也不想連累你們。”如果不是今天湊巧遇上,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主動去找昔日的戰友。

    馬東海道:“班長,當年的事情我們都明白,有人出賣了咱們,卻害得您承擔了責任。”他對這件事一直心存感激,李躍進一個人扛了所有的責任,保護了整個班的弟兄。

    李躍進顯然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他端起酒杯跟馬東海碰了一下道:“說那麼多廢話幹啥?都過去那麼多年的事情了,喝酒!”

    鄭秋山也跟馬東海碰了一杯,趁機詢問了一下黃春麗的最新狀況,這也是他們共同關心的話題。

    因為李躍進在場的緣故,馬東海沒起戒心,也就多說了幾句。根據省人醫秦博士的診斷,像黃春麗這種情況,恢復得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有奇蹟出現,否則她就要一輩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張弛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我師父受傷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那把刀刺入了她的頸部,怎麼就造成腦損傷了呢?”

    馬東海道:“刀刺入的部位雖然是頸部,可刀上有神經毒素,神經毒素沿著脊髓傳入了大腦,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秦博士就是這麼說。”

    李躍進氣得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酒杯盤子全都跳了起來,杯子裡的酒有不少潑灑出來,他怒道:“卑鄙,怎麼能對一個弱女子下這樣的毒手?如果讓我找到他……”

    鄭秋山打斷他的話道:“如果能夠查出蝴蝶刀上所用的毒藥,對症治療會不會好一些?”

    馬東海道:“治療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懂,其實也輪不到咱們操心,林總已經從世界各地請來了最頂尖的神經外科專家,為了給黃小姐最好的康復條件,他已經請人在家裡專門裝備了一間重症監護室,等病情穩定之後,會將黃小姐 到家裡照顧,這樣林太太照顧她也方便一些。”

    鄭秋山點了點頭,林朝龍有的是錢,黃春麗有這樣的親戚也是她的幸運。

    馬東海望著張弛道:“我聽說,當時殺手要殺你,是黃小姐為你擋了一刀?”

    張弛在事後的筆錄中對警方這樣交代,這件事已經傳開了。他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那柄蝴蝶刀飛行的方向在空中拐了個弧線,本來的目標應該就是黃春麗,可無論怎樣,他都無法忘記黃春麗舍生忘死救他的場景,至今無法從這件事中解脫出來,如果他再強大一些,或許就能夠保護黃春麗免受傷害,他真正開始意識到凡人世界同樣存在著巨大的危險。

    鄭秋山道:“這件事已經調查清楚,殺手要殺得就是黃小姐,和張弛無關,殺手當時是想利用張弛要挾黃小姐,他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他忙著為張弛解釋,是不想這件事成為張弛的心理負擔,也不想這件事給公眾造成黃春麗是為了營救張弛才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印象。

    張弛當然明白殺手的目的不是自己,可他仍然對黃春麗充滿了感恩之心,如果沒有黃春麗的兩度捨身相救,自己已經死了,根本沒機會坐在這裡喝酒。

    鄭秋山道:“馬先生,您有沒有聽說過黃小姐有什麼仇人?”

    馬東海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鄭秋山也沒有懷疑,馬東海雖然得到林朝龍的重用,可他畢竟還是個打工的,對雇主的家人缺乏了解也是很正常的。鄭秋山又道:“我聽說黃春麗和她的姐姐關係並不好。”

    馬東海有些警惕地看了鄭秋山一眼:“鄭警官,別人的家事我不了解,也不便多說,如果您真想知道,可以去找林太太。”

    李躍進道:“那殺手找什麼?張弛,你不是在現場嗎?你不知道?”

    張弛搖了搖頭。

    李躍進道:“那一定是被他得手了,不然他怎麼會下狠手殺人呢?”

    回到鄭秋山家裡,張弛在床上躺下,回想著當晚出事時的狀況,當時黃春麗扔給了殺手一個小盒子,殺手打開小盒子之後,就看到白光乍現,小盒子有機關,裡面彈射出的鋼針射傷了殺手,這件事張弛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他覺得這件事並不重要,通過對當時情況的回憶張弛認為,殺手並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他到底想要什麼?也許這個答案只有黃春麗知道。

    外面敲門聲,鄭秋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張弛,我能進來嗎?”

    張弛道:“進來吧,我還沒睡呢鄭叔。”他對鄭秋山的稱呼也改了,這也是鄭秋山的要求,畢竟這家裡只有他們兩個,稱呼鄭警官實在是太見外了。

    鄭秋山推門走了進來,張弛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

    鄭秋山道:“打擾你休息了。”

    張弛道:“您千萬別這麼客氣,是我打擾您才對。”如果不是鄭秋山雪中送炭為他提供了住處,自己搞不好會流落街頭,他對鄭秋山充滿了感激。

    鄭秋山坐下之後微笑道:“這裡還住得慣嗎?”

    張弛點了點頭,他輕聲道:“謝謝鄭叔,我正想說這件事,學校那邊能為我提供住宿,我準備明天就搬過去,畢竟您工作那麼忙,我不能總是麻煩您照顧。”

    鄭秋山道:“你跟我客氣什麼?我這也沒其他人,一個人住也悶得慌,平時連陪我說話的人都沒有,你來了我打心里高興,這不馬上要高考了嗎?學校宿舍那環境肯定亂糟糟的,你只管在這里安心複習,爭取考個好成績。”黃春麗出事之後,鄭秋山就陷入深深的自責中,認為是自己太疏忽了,如果能夠提起足夠的警惕,也許就能夠避免一場悲劇。

    雖然證明張弛和案件無關,可鄭秋山仍然心裡不踏實,在案件偵破之前,仍然不放心,留張弛住下也是這個原因。其實他心底深處希望通過對張弛好一些,補償對黃春麗此前的疏忽,這樣他的心裡才會好過一些。

    這些心中的善念和自省才讓人性得以昇華和閃光,天上人間,仙人凡夫,若無大義何談大道?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1 AM

第八十一章   疑點追蹤

    張弛見他誠心誠意地挽留自己,也不好拒絕,只能點頭答應暫時在他家住下,一切等到高考結束以後再說。

    鄭秋山又問了一遍當晚的情況,雖然張弛已經向警方說過,他也看過詳細的筆錄,可仍然想了解更多的細節,希望從中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張弛仔細將情況重複了一遍。

    鄭秋山道:“你知不知道那名殺手想要什麼?”

    張弛搖了搖頭,他的確不知道。

    鄭秋山道:“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你知不知道你師父和黃春曉一家的關係?”

    張弛點了點頭,這他知道,他還和黃春曉同桌吃過飯,鄭秋山的問話讓他想起了當時的一個很重要的細節,記得那晚黃春曉找師父要一樣東西,她還說只要黃春麗願意交出那樣東西,她可以替林朝龍做主,送給黃春麗天宇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鄭秋山聞言非常的震驚,天宇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是一筆何其龐大的財富,什麼東西那麼重要?雖然黃春曉想要的東西未必就是和殺手想要得到的東西是同一件,但這的確是一個不可忽視的線索。

    鄭秋山道:“黃春曉還說什麼了?”

    張弛回憶了一下道:“她說遺產本來就應該有她一半,可我師父說,黃老先生早就跟黃春曉夫婦斷絕了關係。”

    鄭秋山濃眉緊皺,如此說來黃家姐妹間一直存在著很深的矛盾,他了解黃春麗的生活條件,絕對算不上富有,按照張弛所說,如果黃春麗願意交出那樣東西,她完全可以過上超級富豪的生活,天宇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價值已經超過了百億,能讓黃春曉付出那麼大代價去換取的東西又該何其重要!

    鄭秋山並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摩人心,可人心的險惡卻往往超出他的想像。身為一個警察,他不能放過任何的疑點,尤其是受害者還是他喜歡的女人。

    鄭秋山道:“張弛,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張弛道:“您說!”

    鄭秋山是想讓張弛通過林黛雨去了解一下黃春麗是否還有其他的仇人,林朝龍夫婦對警方的調查表現出一定的抗拒,所以鄭秋山才想出了這個曲線救國的辦法,在他看來林黛雨應該更好說話一些。

    張弛答應了下來,他和鄭秋山一樣都想搞清楚傷害黃春麗的人是誰。

    清晨上學的時候,張弛選擇從火災現場經過,驚奇地發現現場已經立起了圍擋,廢墟上已經有一輛卡特挖掘機在工作。

    因為最近在進行文明城市建設,市容市貌是整治重點,黃春麗的這兩間房子被燒之後留下的廢墟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市容市貌,警方的調查取證也已經結束,所以區裡盡快安排將這裡清理一下,在清理之前也專門徵求了林朝龍夫婦的同意。

    張弛看到這一狀況頓時有些慌了,他烏殼青的煉丹爐還埋在廢墟里面,如果被挖機給損壞了,又或者被人撿走,豈不是天大的遺憾。張弛走過去沖著挖機司機叫嚷著,可惜現場噪聲太大,挖機司機根本沒有留意到他。

    張弛抓了塊磚頭準備朝挖機丟過去,以此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還沒有來得及丟出去,手腕就被人給抓住了。

    “小子,膽越來越肥了,居然要敢砸我的挖機?”

    張弛抬頭認出是趙七斤,他笑道:“七斤哥,這房子裡面還有我的東西,我還沒來得及取出來,你們怎麼就給挖了?”

    趙七斤道:“你當我想幹啊?市裡創建文明城市,眼看就要迎來檢查團了,市裡把任務下達到區裡,區裡又下達到街道,街道找上了我,真要是因為這片地方影響了創建,我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張弛道:“那也不能說挖就挖啊,裡面還有我不少寶貝呢。“

    趙七斤道:“你有個屁的寶貝?你們家最值錢得就是你自己,就算有寶貝也燒完了,警察調查取證都結束了,再說房子也不是你的,你還不知道吧,這房子的主人是咱們北辰首富林朝龍的小姨子,人家林總都同意清理了,清理之後,人家要翻修重建。”

    張弛有點急眼了,自己還是疏忽了,早知道這麼快就清理,自己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從這裡把丹爐給扒拉出來。

    趙七斤看他焦急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什麼東西啊?那麼著急?”

    張弛道:“香爐,一個破香爐,我爸留給我的遺物。”

    趙七斤道:“那破玩意兒又不值錢,得嘞,你先去上學吧,我讓人幫你留意著,總之我答應你,如果有,我一定幫你留著。”

    張弛仍然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不是他不相信趙七斤的話,而是那烏殼青的丹爐對他實在是太重要了。

    剛好挖機停了下來,趙七斤走過去詢問了一下現場負責清理的工人,其中一人道:“香爐?倒是見了一個,可那香爐被林家的人拿走了。”

    工人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吉普車,車裡有林家的兩人始終在現場監工,應該是為了防止這些工人亂拿東西。

    張弛問明了香爐的形狀,根據工人的描述,應該就是自己的烏殼青丹爐,工人在廢墟中找到了香爐,當時剛好林家有人在現場,直接就將香爐給要去了,不過要走香爐的人不在這裡,已經開著一輛大號帕薩特離開了。

    張弛恨不能現在就去找林家要回自己的東西,可想了想還需要冷靜,畢竟無憑無據的別說要不回來,可能就連見到林家人的面都難。

    不過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通過林黛雨幫忙,林黛雨不是口口聲聲說把自己當成朋友了嘛,相信自己提出這個要求,她應該不會拒絕。

    中午下課的時候,林黛雨帶著書包離開了教室,下午是自由複習,她沒打算留在學校,準備去醫院探望一下小姨,順便勸媽媽回家休息一下,這些天媽媽都不眠不休地陪在小姨床邊,林黛雨擔心,在這樣下去,小姨還沒醒,媽媽可能就病倒了。

    走出教室就看到外面走廊的張弛,林黛雨猶豫了一下,沒有像往常一樣跟他打招呼,雖然警方的初步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可林黛雨心裡仍然有個結沒有解開,她總覺得小姨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捨己救人,如果不是為了救張弛,也不會變成植物人。

    林黛雨其實在內心中也反復告訴自己這件事跟張弛沒關係,他只是湊巧出現在了犯罪現場,可她短時間內還是過不去這個坎。她準備就這樣不言不語得和張弛擦肩而過的時候,張弛可沒打算讓她這樣就走:“林黛雨!”

    林黛雨只能停下腳步,他都叫自己名字了,總不能還當成沒有看見,林黛雨道:“找我有事?”

    張弛點了點頭。

    “趕緊說,我還得去醫院探望我小姨。”

    張弛感覺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這種時候提出這個要求顯得有些唐突,可丹爐對他太重要了,如果就此失去,他也就斷了煉丹的希望,營救黃春麗更是無從談起。

    張弛將自己找她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畢竟是有求於人,底氣有些不足。他也沒說香爐是黃春麗給他的,只說是自己父母留下的遺物,雖然不值什麼錢,可對他有著非同一般的紀念意義。

    林黛雨道:“香爐?你說我們家拿了你的香爐?”她明顯帶著怒氣,自己家怎麼可能貪圖他的東西?

    張弛苦笑道:“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說你們家拿了我的香爐,是那些清理現場的工人把香爐交給了你們家的人,可能是你爸爸的員工,那個香爐是我的。”

    “我知道!”

    張弛道:“所以……”

    林黛雨道:“所以你想我幫你要回來還給你對不對?”

    張弛點了點頭,冰雪聰明,一點就透,跟林黛玉說話的確很省力,不過費心,對聰明的女人總得提防著點。

    林黛雨本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唇邊還是控制住了,她覺得張弛很沒有良心,小姨為了救他變成了植物人,他見到自己不問救命恩人現在的狀況,卻關心他的一個破香爐,實在是太自私了,自己過去怎麼沒有發現他那麼自私,一件事看清一個人,她的怒火值悄然上升到了2000。

    林黛雨轉身走了,張弛能夠覺察到她對自己態度的變化,他這才想起鄭秋山交給自己任務,因為只想著要回香爐反倒把那件事給忘了。

    張弛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去,望著林黛雨遠去的背影,感受著胸口的一點熱度,心中琢磨著她突然生氣的原因,應該是為了黃春麗,她一定把自己看成了一個自私冷漠的人。

    張弛搖了搖頭,他不在乎林黛雨怎麼看自己,他必須想辦法找回丹爐。

    烏殼青的丹爐雖然只能煉製出三品以內的金丹,可是通過這些金丹,可以開蒙啟慧,他可以擁有更強的辨識能力,換句話來說,他就能有機會發現更多潛藏在人間的天材地寶,說不定能夠找到更好的丹爐和材料,早日煉出還魂丹和凝神丹,也只有這樣才能治好黃春麗。

    黃春曉終於同意和鄭秋山見面,在醫院的貴賓休息室內,她見到了已經等待半個小時的鄭秋山和他的助手小黎。

    鄭秋山招呼了一聲,馬上開始了自我介紹,他已經申請進入了專案組,現在是以專案組警察的身份來了解情況。

    黃春曉對鄭秋山的自我介紹並沒有什麼興趣,淡然道:“鄭警官,我的時間非常寶貴,你有什麼事情請直接說。”

    鄭秋山過去和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可是和黃春曉這種超級富豪打交道還是第一次,他能夠理解現在黃春曉的心情,鄭秋山斟酌了一下道:“林太太,您和傷者是親姐妹關係,請問您知不知道您的妹妹黃春麗是不是曾經跟什麼人有過節?”

    黃春曉道:“我們雖然是親姐妹,可是因為我們的性格不合,一直以來關係並不融洽,就算我們在一個城市生活都很少見面,不怕你笑話,我對她並不了解,不了解她的生活,不知道她平時都和什麼人相處,也不知道她和誰發生過矛盾。”

    鄭秋山點了點頭,黃春曉所說的這番話跟他了解到的情況基本相符,他又道:“你們最近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黃春曉想了想道:“應該是在她的天珠店發生火災的第二天,我去市場找她,提出幫她解決索賠的問題。”

    鄭秋山的助手小黎很認真地記錄,鄭秋山道:“她有沒有 受?”其實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黃春曉道:“我妹妹性情非常要強,她拒絕了我。”

    鄭秋山道:“除此以外,你們最近還有沒有其他的接觸?”

    黃春曉秀眉微顰,她意識到了什麼,輕聲道:“我們的家庭關係和本次案情有關嗎?”

    鄭秋山道:“林夫人不要誤會,我們是在進行例行調查。”

    黃春曉看了鄭秋山一旁的女警察小黎一眼,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她用錄音筆記錄了下來,黃春曉不喜歡這樣的談話方式。

    鄭秋山道:“據我所知,你們在不久前還有過一次見面,當天好像是黃春麗的生日。”

    黃春曉已經明白了,鄭秋山一定是得到了某些方面的信息,所以他才會找自己調查,妹妹生日那天發生的事情她仍然記憶猶新,應該是那個自稱是春麗徒弟的小子向警方提供的線索吧。

    短時間內,黃春曉已經在腦海中將當天發生過的狀況全部回憶了一遍,她很快就發現在哪裡出現了問題,鄭秋山想要調查的切入點又在什麼地方。黃春曉道:“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

    鄭秋山道:“那好,我就直接問了,在黃春麗生日的那天晚上,您去找過她,你們談了一些事,最後還搞得不歡而散。”

    黃春曉道:“姐妹兩人發生誤會,甚至爭吵都是常有的事情,你應該有兄弟姐妹吧?難道你們之間從小到大就沒有發生過一丁點的矛盾?”

    鄭秋山道:“根據知情人的反映,當天你們見面的時候,你曾經向黃春麗提出索要一樣東西,還提出了相當優厚的條件。”

    黃春曉點了點頭道:“沒錯,有這種事,我們是中醫世家,慈濟堂你應該聽說過,那就是我爸開的。”在鄭秋山問起這件事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要如何應對。

    鄭秋山當然聽說過,黃老先生在世的時候,慈濟堂在北辰,乃至整個燕南省就是一個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方,黃老先生急公好義,樂善好施,生前救人無數,可以說下到販夫走卒,上到達官貴人都有被他治好的患者。

    黃春曉道:“你們警察就喜歡抓住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不放,真正的罪犯不去查,卻懷疑到我頭上來了。”這讓她感到憤怒,她從未想過要去傷害自己的妹妹,任何人在這方面的懷疑都被她視為惡意。

    鄭秋山糾正道:“不是懷疑,我們只是了解情況。”

    黃春曉道:“是這樣,我爸留下了一本藥方合集,我想讓她把這本藥方拿出來分享,你知道的,我們天宇集團旗下最重要的產業之一就是製藥,我爸生前最大的遺願就是救治更多的人,我之所以想得到這本藥方的目的,也是為了完成爸爸的遺願,造福世上更多的患者。”

    鄭秋山道:“黃春麗不願意,所以你們姐妹倆發生了衝突?”

    黃春曉道:“我們理念不同,其實我和我丈夫都沒有要利用這本藥方牟利的想法。我們賺的錢已經夠多,幾輩子都花不完。”

    鄭秋山對這句話表示認同,可錢多並不代表著對錢就沒有了慾望,他又道:“能讓你們夫婦倆拿出百分之三十股份去交換的藥方一定很珍貴吧。”

    黃春曉道:“我爸畢生的心血當然很有價值,尤其是在我和妹妹的心目中,這本藥方是無價的,我的出發點只是想這本藥方發揮出它應有的價值,這也是我爸爸的希望,你可能不知道,我爸在傳道受業方面是個極其傳統的人,奉行著傳子不傳女的規矩,我們姐妹兩人都沒有得到他的真傳。”

    鄭秋山道:“他有兩個女兒,可是卻他把藥方給了黃春麗。”

    黃春曉的內心如同被針扎了一下,可想起已經人事不知的妹妹,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她嘆了口氣道:“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天珠店和兩 房子都已經燒得精光,那本藥方只怕也被燒成灰了,其實在我心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春麗的生命更加寶貴,如果可能,我願意用我全部的財產去換她的平安。”

    她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鄭秋山也不禁有些感動,黃春曉眼角泛起的淚光讓他相信,至少這一刻黃春曉是真實的。

    外面傳來敲門聲,卻是林黛雨回來了,看到房間內的警察,她顯得有些困惑。

    黃春曉道:“兩位的好奇心如果得到了滿足,還請給我一些私人空間。”

    鄭秋山聽到主人下了逐客令,也不便逗留,他起身向黃春曉告辭。

    回去的路上,鄭秋山始終在琢磨著黃春曉的話,至少今天的調查中,黃春曉並沒有做任何的隱瞞,她的話和張弛提供的情況基本相符,鄭秋山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前面開車的小黎道:“師父,您是不是懷疑黃春曉啊?”

    鄭秋山繼續閉著眼睛:“你怎麼看?”

    小黎道:“我覺得沒有可能,她那麼有錢,根本不可能為了一本藥方去害自己的妹妹,有誰會做殺人放火的事情呢?如果藥方那麼珍貴,難道不擔心被火給燒毀了?”

    鄭秋山點了點頭,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殺人縱火的那傢伙想要找得東西究竟是不是藥方?他過去一直以為黃春麗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天珠店老闆娘,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擁有那麼多的秘密。兇手到底想要什麼?藥方嗎?究竟什麼藥方如此珍貴?

    突然他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1 AM

第八十二章   家人之間

    鄭秋山接通電話,電話是分局領導打來的,通過指紋的比對和排查,已經初步鎖定了嫌犯。

    鄭秋山讓小黎調轉車頭,直接前往分局。

    黃春曉在女兒的陪同下回到了家裡,一進家門,聞到了久違的雞湯香味,她馬上就判斷出,這雞湯肯定不是保姆煲得,母女兩人循著香氣來到廚房探查情況。

    卻看到林朝龍穿著圍裙,正在廚房裡忙活。

    母女兩人已經不記得上次這位男主人進廚房是什麼時候了,看到他忙碌的背影,黃春曉想起他們最艱難的那段時光,雙目居然有些濕潤了。

    林黛雨挽住媽媽的手臂,因為父母之間的愛情而感動,在她心中爸爸是完美的。

    不同於媽媽的高傲任性,爸爸謙和寬厚,在忙於事業的同時,從未忘記過對家庭的關心,他就算再忙也不會忽略對自己的教育,而媽媽的大部分注意力卻放在保養和物質方面,所以林黛雨有心事的時候寧願對爸爸說。

    自從小姨出事之後,爸爸表現出了一家之主應有的擔當和魄力,他為小姨的病情奔走,幾乎動用了他所有的關係,請來了世界上最頂級的專家,更難得的是,他不忘關心媽媽,百忙之中,還能抽時間去廚房煲湯做飯。

    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找男朋友的話,一定要以爸爸為標準。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情人,爸爸何嘗不是女兒擇偶的理想標準?

    林朝龍察覺到了母女兩人的到來,他轉身笑道:“你們出去吧,我這邊馬上就好。“

    黃春曉道:“吳媽呢?“

    林朝龍道:“給她放了假,今晚啊,就咱們一家三口。“

    林黛雨歡快道:“爸,我來幫您。“

    林朝龍道:“不用不用,你們去洗澡換衣服,等你們下來,我這裡就全都準備好了。“

    雖然丈夫特地為自己煲了色香味俱全的雞湯,可黃春曉面對著這湯色澄澈,點綴著如黃金圈般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雞湯還是沒什麼食慾,發生在妹妹身上的事情讓她至今無法釋懷,她始終覺得是自己的苛刻造成了妹妹如今的下場。

    林朝龍懷疑因自己太久沒下過廚,廚藝生疏了,他嚐了一口雞湯道:“不對胃口?“

    黃春曉搖了搖頭道:“湯煲得很好,可能是我這幾天太累的緣故。“

    林朝龍道:“其實你也不用總去醫院守著,有那麼專業的醫護人員照顧,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林黛雨道:“是啊,媽,您要是不放心其他人,我跟您輪班。“

    黃春曉瞪了她一眼道:“瞎說什麼?你馬上就要高考了,時間那麼寶貴,別整天往醫院跑,抓緊複習,一定要考出好成績。“

    林黛雨道: “我沒問題的。“她對自己的成績相當自信,雖然臨近高考也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林朝龍喜歡女兒表現出的自信,這一點很像自己,他輕聲道:“我讓人把紫霄湖的房子改造了一下,這個月底所有的醫療監護設備就會安裝完畢,到時候就能夠將春麗從醫院接出來,那裡的環境好,相信有助於她的康復。“

    他花重金采購了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監護和康復設備,並聘請了最頂級的腦科專家前來會診。

    判斷一個人是否富有的基本標準,就要看他能否實現財務自由,可富有並不代表著可以為所欲為,只有一個人富有且擁有了相當的社會地位,才能享受世界上最頂尖的資源,才能讓最優秀的人為你服務。

    黃春曉道:“辛苦你了。“丈夫里里外外做得的確體貼入微,她不用操心任何事,只需要好好保養自己,包裝自己,讓自己活得精緻且高貴,跟上丈夫的腳步,跟上他的品味。

    事實上黃春曉一直都在這樣做,她活得併不輕鬆,因為她知道丈夫的優秀,所以她一直都在默默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她在丈夫面前越要強,可內心深處卻越不自信。

    她時常感覺到自己越來越不了解他,越來越抓不住他,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讓她異常的煩躁。

    林朝龍笑道:“一家人總說這話不是太見外了,對了,春麗今天的情況怎麼樣?“

    黃春曉嘆了口氣,又能怎麼樣?她漸漸已經接受了現實,或許妹妹這輩子都不會醒來了,她想起鄭秋山去找她調查的事情,等女兒回房間去複習之後,將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林朝龍聽完,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道:“他們居然去調查你?是不是閒得沒有事情做了?難道懷疑我們會害自己的家人不成?“

    黃春曉道:“應該只是例行了解情況吧,朝龍,你說那個神秘的黑衣人為什麼要縱火殺人?根據現場目擊者,一個叫張弛的學生所說,黑衣人當時也向春麗索要一件東西。“

    林朝龍道: “春麗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黃春曉道:“難道他也是為了藥方?“

    林朝龍道:“如果為了藥方,他就不會輕易縱火吧?假如藥方就在房間裡,豈不是把藥方也燒毀了,沒有人會做這麼蠢的事情吧?“

    黃春曉也想不通這件事,可如果殺手不是為了藥方又是為了什麼?

    想起藥方她頓時感到揪心,就算自己願意拿出天宇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仍然沒有打動妹妹。可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妹妹已經成為了植物人,所有的秘密都隨著她進入了休眠狀態。

    就算有一天能夠出現奇蹟,就算妹妹願意拿出藥方,可那本藥方或許早已被毀於大火之中。

    黃春曉望著丈夫,沒有說話,兩行晶瑩的淚水卻滑落下來。

    林朝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他握住妻子的手,柔聲勸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

    黃春曉顫聲道:“我……我只是擔心……“

    林朝龍打斷她的話道: “沒什麼可擔心的,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警方的調查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通過對天珠店火災現場煙盒上的指紋和蝴蝶刀上的指紋對比,確定指紋為同一人。根據指紋庫的分析,已經明確了這個人的身份。

    指紋的主人叫何東來,說起這個何東來也曾經是北辰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曾經是北辰藥學院歷史上最年輕的教授,被稱為學校之光,可後來因為涉嫌學術造假和貪污被審查,審查期間,何東來竟然打暈了負責看守他的警員逃走。

    在他逃走之後,他的妻子楚文熙就生了急病,她並未去醫院而是去慈濟堂找黃老先生診治,在服用黃老先生為她所開的藥方之後,當晚病情急轉直下,沒等送到醫院就死了。

    何家為此還跟慈濟堂打了醫療官司,慈濟堂在那場官司中雖然勝訴,可黃老先生自此變得心灰意冷,不願再坐診看病,沒多久,他就乾脆關了慈濟堂,選擇退休,在此事發生幾個月後,黃老先生抑鬱而終,據說也是因為對這次的事情耿耿於懷。

    鄭秋山記得這件事,當時他也曾經參與過追捕何東來的行動,警方判斷何東來很可能會回來參加妻子的葬禮,所以在楚文熙的葬禮上布下了天羅地網。

    可是何東來擁有著超人一等的警惕性和反偵查能力,他真的回來參加妻子的葬禮,又憑著過人的膽色和本領在警方的周密部署和重重包圍中,成功逃離。這件事被北辰警界引以為奇恥大辱,此事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二年,可鄭秋山仍然記憶猶新。

    望著同事打印出來的照片,鄭秋山濃眉擰在了一起,十二年了,何東來一直都逍遙法外,難道他始終沒有放下這段仇恨,他認為妻子死於黃老先生的誤診,所以他又回來對黃老先生的家人進行報復,如此說來不但是黃春麗,就連黃春曉也可能會有危險。

    證據已經相當明確,而嫌疑人何東來也存在著合理的犯罪動機,冤冤相報何時了!

    鄭秋山看著何東來的照片,照片還是十多年以前的,何東來英俊瀟灑意氣風發,實在想像不出,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存在著如此陰暗的複仇心理,就算當年他的妻子死於醫療事故,是黃老先生一手造成,也不至於在十多年後去報復人家的子女。

    鄭秋山讓小黎去法院調出當年那起醫療糾紛案的詳細資料,他要重新了解一下那件案子的全部。他則去了檢察院,了解何東來當年被審查的原因。與此同時,分局專案組已經派人在省內對嫌犯何東來展開緝捕。

    林朝龍接到了警方的電話,他方方面面都有著很好的人際關係,警方在案情取得進展之後,往往會在第一時間向他進行通報。林朝龍聽對方介紹完最新的案情進展,一雙劍眉不由得皺了起來,他首先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多謝唐局,我們家的事情實在是麻煩您了。“

    對方笑了起來:“林總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們警察的職責。“

    林朝龍聽到職責這兩個字,他想起了一件事,不吐不快,他把今天妻子在醫院遭到盤問調查的事情說了出來,他看得出這件事影響到了妻子的情緒,林朝龍個人對這件事也非常的反感。

    現在既然已經鎖定了嫌疑人,林朝龍希望警方盡量減少對他們這些受害者家屬不必要的打擾,尤其是在目前,他們尚未從痛苦中走出來的狀況下。

    林朝龍雖然表達得委婉,對方仍然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他的抗議和不悅,馬上做出了一番保證,承諾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外面傳來敲門聲,林朝龍從敲門的節奏和聲音已經知道是自己的女兒,道別後掛上電話,方才道:“進來吧!”

    他的書房沒有上鎖,除了臥室之外,幾乎所有的房間都沒有上鎖,這表達了對家人的信任。信任是相互的,林朝龍對女兒的培養滲透到每一個細節。

    在這個家庭中每個人都擁有著良好的教養,他們彼此信任又相互尊重。

    林黛雨推門走了進來,她的表情顯得有些鬱鬱寡歡,自從小姨出事之後,這個家裡就少了許多的歡樂和笑聲。她嘆了口氣道:“爸!媽媽又去醫院了,她想陪著小姨,擔心小姨萬一醒來身邊沒有家人照顧會失望的。“

    林朝龍點了點頭,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次的事情,連他都沒有發現原來黃春曉對妹妹的感情如此之深,果然是血濃於水。

    林朝龍讓女兒坐下,林黛雨沒有坐,目光在父親的書架上掃了一眼,無意中看到擺在書架上的一尊香爐,她幾乎每天都會來書房和父親聊天,她對這裡面的陳設非常熟悉,她能夠斷定此前是沒有這尊香爐的。

    想起今天張弛來找自己的古怪表現,以及他說出的那番話,林黛雨心中暗忖,難道這尊香爐就是他的?林黛雨向書架走去:“爸,這麼破舊的香爐你從哪兒弄來的?過去我怎麼沒見過?“

    林朝龍向香爐看了一眼,他充滿品味和格調的書房內,擺著那麼一尊做工粗劣的廉價香爐實在是很不協調,也難怪女兒一眼就看到了它。

    “你徐伯拿回來的,這香爐是在你小姨舊宅的廢墟里發現的,大火幾乎將所有的東西都給燒了,唯有這香爐還是好的。“

    “這香爐不是小姨的?“林黛雨的問話就表明她對張弛的說辭並未全信。

    林朝龍愣了一下,不知女兒因何會這樣說。

    “小姨有個徒弟,就是租住她房子的張弛,他是我在北辰一中的同屆同學。“

    林朝龍馬上就想起女兒當街追趕的那個小子,他就叫張弛,對沒錯。

    林朝龍的目光充滿了質詢。

    “他找過我,希望我幫忙把香爐還給他。“

    林朝龍笑了起來:“這香爐是他的啊!“心中暗忖,這小子怎麼認定了香爐在他們家?估計是那些負責拆遷的工人透露了這個信息。天下間沒有絕對的秘密,尤其是在做一件事有知情者的時候,想要保住一個秘密其實並不容易。

    林黛雨點了點頭,看來張弛並不是無緣無故地找上自己,香爐果然在自己家裡。

    林朝龍拿起香爐,上下左右地端詳了一下,輕聲道:“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這香爐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遺物,他身世蠻可憐的,是個孤兒,他的父母三年前車禍去世了。“

    林朝龍對張弛悲慘的身世並不感興趣,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他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是一個棄嬰,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受盡欺凌,嘗盡辛苦,這養成了他堅忍頑強的性格,也讓他很早就看清了人世間的冷酷,他從不濫用自己的同情。

    “他撒謊,這香爐我早就見過,最早一直都擺在慈濟堂藥王孫思邈的畫像前,你外公每天都會上香,我不會看錯。”

    他不單單是黃家的女婿,他還是岳父最得意的弟子,俱往矣,林朝龍並不願回憶往事,有些回憶只會讓他感到不快。

    林黛雨有些出離憤怒了,張弛這個謊話連篇的傢伙,居然用這樣的謊話欺騙自己?這香爐明明是外公的,他為什麼要編這樣的謊話?

    “不過,也不排除這香爐是你小姨送給他的可能。“林朝龍很少把話說死,尤其是在女兒面前,他既要讓她認清人性的複雜,又不能讓她將人性看得太過黑暗,這麼年輕的孩子總不能讓她對這個世界失去信心。

    林黛雨不知怎麼說才好,既然這香爐本來就是外公的,張弛又有什麼資格找自己要?她不想管了,小聲道:“爸,我去溫書了。“張弛一度在她心中開始轉好的形像在瞬間已經崩塌了。

    “把香爐帶走。“

    林黛雨愣了一下,不明白爸爸是什麼意思。

    “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那小子雖然說了謊話,可我估計他也不至於費盡心機騙一尊不屬於他的香爐,既然他一口咬定是他的東西,還是還給他吧。“

    林黛雨點了點頭,將香爐接了過去。

    “他真是你小姨的徒弟?“

    “不是正式的,就是相互間叫著玩的那種,我小姨從來沒有正式收過他,我問過小姨。“

    林朝龍意味深長道:“一個能讓你小姨拋棄生命去維護的年輕人應該有他的長處。”

    這句話更像是在提醒他自己。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2 AM

第八十三章   我想考水木

    天氣一天天炎熱起來了,偏偏教室裡的空調又壞了,老師擔心會有學生中暑,在這樣的環境下複習實在是艱苦,儘管如此,在高考迫在眉睫的壓力下,班主任吳老師忍著高溫,花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給學生解析二模試卷。

    師生們都熱得汗流浹背,不過態度都很認真,畢竟就快高考了,誰都想抓緊這最後的時間,多學一點東西,將過去的知識再鞏固一下,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到了這種階段,想要在成績上取得大幅度的提升已經很難了,吳老師講完了試卷解析,準備放學生回去自修的時候,發現張弛又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本來還以為張弛終於醒悟,開始懂得認真學習了,可現在看來,這廝的學習態度還是沒有改變,一個人能將懶惰和懈怠堅持到最後,至少證明他很長情。

    吳老師讓大家自修,也給了所有人很大的自由度,大家可以留下,也可以選擇回家去複習,畢竟空調還沒有修好,留在教室裡學習忍受著高溫熱浪,效率也不可能高到哪裡去。

    學生們如同得到了特赦,一個個收拾書包離開了學校。轉眼間,空蕩蕩的教室裡只剩下張弛還趴在那裡熟睡。

    張弛也不是故意要上課睡覺,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太累了,因為師父黃春麗的事情,心靈上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他的眼界雖然能夠看破生死人情,這種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完全放下可沒那麼容易,畢竟現在他只是一個凡人。

    這幾天經常做噩夢,也經常失眠,既然睡不著覺,他乾脆就利用晚上的時間熬夜讀書複習,可凡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張弛終於還是撐不住睡著了。

    睡夢中聽到有人敲響了桌子,張弛霍然驚醒,抬起頭髮現班主任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周圍的同學全都走了,諾大的教室裡就剩下自己一個。

    張大仙人意識到自己目前在班級是孤立的,連老師出現在自己面前都沒有人友情提醒自己一下,同桌周良民已經徹底跟他劃清了界限,放學都沒招呼一聲。

    張弛站起身,歉然道:“吳老師,不好意思,我最近經常失眠,太累了。”

    吳老師也沒有批評他,畢竟知道張弛最近生活上遇到了一些變故,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道:“坐!”

    張弛坐了下來,吳老師在他的旁邊坐下,語重心長道:“張弛啊,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可是人一輩子哪有順順利利的呢?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對我說,我會幫助你的,就算我個人能力有限,不是還有學校嗎?我可以幫忙向學校反映,你可是咱們學校的重點幫扶對像啊。”

    一個人成為幫扶對象,其實就是成為別人眼中的弱者,其原因不外乎有兩種,一是生活困難,二是學習成績太差,這兩樣張弛剛好全佔了。

    吳老師仍然記得,當初高一分班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了這位全市中考總分第一名進入了自己的班級,可誰想到以後的發展讓他大跌眼鏡。這就如同股市中籤之後被套牢了三年,現在直接面臨破產退市。怪誰呢?只能怪自己眼光不行。

    張弛道:“謝謝吳老師關心,我真沒有什麼困難,也沒什麼要求,老師對我一視同仁就行。”他清楚自己在班級裡的地位,在老師眼中他始終是個累贅,是個拉低班級平均分數線和升學率的BUG。

    “你最近還是有不少進步的,對了南強工程技校定向招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張弛知道,南強技校是燕南省最有名的的專業技術學校,最近他在提前招收新生,許多沒有希望考上大學的學生通常會選擇放棄高考報考南強技校。

    南強技校之所以選擇提前招生,也是因為他們想盡可能地招到一些好的生源,等到高考結束,分數出來之後,所有專業技術學校一窩蜂地進行招生,到那時生源就會被分流。

    吳老師跟張弛談這件事也是出於好意,以張弛的成績,是沒可能考上大學的,所以參加高考的意義不大,雖然在高考之後,如果成績不理想,仍然有補報這種專業技術學校的機會,可到了那種時候競爭就會變得非常激烈。現在報名,參加南強技校的提前招生考試,成功被錄取的希望很大。

    吳老師道:“我和他們招生的工作人員很熟悉,咱們北辰一中的學生如果願意報考南強技校,基本上都可以錄取。”事實上錄取的成功率幾乎達到百分之一百,北辰一中是本市名校,南強技校對北辰一中的學生可以免試錄取。只要報名面試合格,就肯定能上。

    吳老師覺得張弛與生俱來擁有一種基層工人的憨厚氣質,通過面試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張弛道:“我不想報名。”

    “為什麼?南強技校雖然只是一個中專,可他們是包分配的,畢業之後就能有工作。”他想到了其中的原因:“你是不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其實工作沒有貴賤之分的,現在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的也比比皆是。”

    張弛有些鬱悶了,工作沒有貴賤之分?這都是自欺欺人的廢話,一個燒鍋爐的能跟搞企業管理的待遇能一樣嗎?賣茶葉蛋和搞原子彈研究的社會地位能一樣嗎?再說了,吳老師根本是門縫裡看自己,把他給看扁了,認定了他最多是塊技校的料,大學跟他沒關係。

    張弛的回答簡單而明確:“我還是想考大學。”

    吳老師差點沒被他給氣笑了,這孩子咋就沒點自知之明呢?他是不想說傷人自尊心的話,可就張弛目前的成績,根本沒有任何的希望啊。

    他苦口婆心道:“有理想總是好的,可你也要考慮到現實的情況,我幫你分析一下,你二模的總成績是250分,這樣的分數是不可能過本科線的,就是專二也很勉強,張弛啊,老師也是為你好,與其上一個不知名的專二,還不如去讀能夠保證就業的專業技術學校。只要有一技之長,到哪兒都能吃上飯。”

    “我不上技校,我想考水木。”

    吳老師聽到他的話,差點沒把一口老血給噴出來,他笑不出來,他覺得這孩子腦殼壞掉了,他很想說句粗話點醒自己的學生,有點逼數好嗎?水木也是你能考上的?你連想都不該想,想了都是對這所頂尖名校的褻瀆。

    吳老師想了想,終於決定還是放棄對這孩子的勸說,這孩子太軸,徹底沒救了,天這麼熱,我還是別白費唾沫了,不行上火!我得買瓶王老吉敗敗火去。

    他拍了拍張弛的肩膀道:“理想這種事啊,千萬別到處說,說出來就不靈了。”他也是為張弛著想,說出去惹人笑話。

    張弛又不是傻子,知道吳老師想什麼,他其實也不一定要考水木,燕京也行,退一步,國內排名的大學,前五都行,他對上大學也沒什麼概念,就是覺得老師的態度有點傷他的自尊,我憑什麼就得上技校?我憑什麼就得聽你的安排?

    吳老師走之前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張弛,體育鍾老師找你呢,讓你抽時間去他辦公室一趟。”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3 AM

第八十四章   長點心吧

    鐘向南找張弛是為了保險賠償的事情,前幾天張弛騎著一輛破自行車追尾了他的寶馬530,鐘向南認了全責,現在車修好了,保險公司的賠付也已經到賬,張弛的那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被定損了六十塊,鐘向南找張弛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這六十塊錢給他。

    張弛聽鐘向南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實那事兒賴我,是我慌不擇路,撞了您的車,還把您的車給劃花了,這六十塊我不要了,就當賠您的豬頭肉錢。”

    鐘向南聽他提起豬頭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張弛道:“你不說我都忘了。”

    他把那六十塊遞了過去:“拿去吧,是我全責,理應賠償你的車錢,不過這錢少了點,可能不夠買輛車,你要是有急用我有一輛捷安特,就停在學校車棚裡,反正我也不騎,你先拿去用。”他把錢和鑰匙一起遞給張弛。

    張弛見他堅持,就接過了這筆錢,不過車鑰匙沒拿,無功不受祿,雖然知道向南老師是好意,可總覺得他的做派帶著濃濃的扶貧風,咱也不要人可憐。

    “沒事我就走了啊,謝謝鍾老師。”

    “別急啊,我有事問你。”

    張弛見他對自己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和藹,心中頓時生出警惕,鐘向南今天表現得不正常啊,難道這廝想什麼陰招對付自己?

    要說所有老師裡面,張弛最沒好感的就是他,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高中的三年,鐘向南沒少罰他,落後就是不受人待見。

    辦公室裡面只有他們師生二人,鐘向南還是去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他給張弛拿了瓶和其正涼茶。

    張弛受寵若驚,擰開蓋先灌了幾口,心中盤算著,糖衣砲彈,我先把糖衣給扒了,有砲彈我就給你擋回去,看了看涼茶的牌子,和其正!不太常見,鐘向南該不是通過這種方式提醒自己要走正路吧。

    鐘向南道:“我聽說林黛雨的爸爸是天宇集團的總裁林朝龍,這件事真的還是假的?”

    張弛心說果然別有居心,其實這事情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他點了點頭道: “有這回事。”

    “你最近是不是給學校反映了什麼情況?”鐘向南開始旁敲側擊,對付學生他還是有一套的。

    張弛有些迷糊:“什麼?您說明白點?”

    “我是說,你有沒有去學校反映關於我一些問題?”

    張弛望著鐘向南,忽然明白了,肯定是有人把鐘向南給告了,鐘向南把自己叫到辦公室,目的就是要核實,也就是說他懷疑是自己,張弛嘆了口氣道:“聽您的意思,您是懷疑我去校領導那裡告了您的黑狀?”

    鐘向南笑得有些勉強:“我就是了解一下,可沒懷疑你。”這句話有些違心了,他首先懷疑得就是張弛。

    因為最近有匿名信舉報他作風有問題,教學中對女學生太過熱情,對男生明顯冷漠。他想來想去,最可能的嫌疑人就是張弛,這小子經常跟自己對著幹。

    “不是我,我沒那閒工夫,其實您得罪的人多了。”

    鐘向南有點生氣,怎麼叫我得罪的人多了?我是優秀青年教師,我雖然愛出點風頭,可在教學上我是認真的。

    我對你張弛也不錯吧,每天兩個雞腿供著你,你追尾了我的寶馬車,還搶了我愛吃的豬頭肉,我說什麼了?我還不是一樣認了全責,我根本就是以德報怨,我春風化雨我!怒火值2500。

    張弛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您想想啊,自己長得英俊瀟灑、高大威猛、玉樹臨風,全校女生看你的眼神都跟發花痴似的,但凡是個男生誰看得下去?誰不嫉妒啊?”

    鐘向南聽他這麼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感覺到有點沾沾自喜,我就說這小子不傻吧,不但不傻反而很有眼光呢。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鐘向南也被這小子給套路了,他乾咳了一聲道:“別瞎說,什麼叫發花痴?身為老師,我行得正坐得直,可沒有你們這些小子那麼多的花花腸子。”

    張弛道:“我相信,可別人信嗎?如果別的同學把你當成假想敵了呢?”

    鐘向南心中暗嘆,這小子說的沒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可能是我太優秀了吧,所以才惹人嫉妒招人恨。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給他提了個醒,以後做事一定要謹慎,不能讓人誤會。

    其實鐘向南對林黛雨是很有好感的,也就僅限於好感罷了,他雖然是老師也是個年輕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能免俗。

    他認為自己對品學兼優的林黛雨是欣賞,一直以來他也沒做過什麼違反原則的事情,現在從張弛的口中確認,林黛雨的父親是天宇集團的總裁林朝龍,鐘向南連一丁點的非分之想都沒了,別說他是老師,就算他不是林黛雨的老師,也高攀不起。

    張弛道:“鍾老師,他們都告您什麼?”

    鐘向南正色道:“清者自清,捕風捉影的事情,我才不會在意呢,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別整天關注這些無聊的事情。”

    張弛心說是你來找我打聽情況的,還說我無聊,無聊能比得上你?

    張弛背著書包從鐘向南辦公室裡出來,經過林黛雨所在班級的時候,忍不住向裡面瞄了一眼,自從跟林黛雨說過香爐的事情,直到現在也沒有消息,林黛雨是不是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張弛很想再去找林黛雨提醒提醒她,又怕被她鄙視,嫌棄自己囉嗦。

    林黛雨在高三六班,他們班的空調好著呢,數學孫老師正在給他們詳解難題,所有同學都聽得很認真,這道題對林黛雨而言並無難度,她無意中向窗外看了一眼,看到張弛的圓臉貼在窗戶上往裡面張望,充滿渴望的小眼睛正望著自己。

    林黛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書。

    張弛碰了個軟釘子,準備離開的時候,已經被孫老師發現,她將手中的粉筆向窗戶上砸去,粉筆撞擊在窗戶上的動靜把張弛給嚇了一跳。

    這貨下意識地向後一仰,想不到正撞在捧著一摞講義的班主任吳老師身上,吳老師手中的講義散落了一地。

    張弛一邊道歉,一邊幫他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講義。

    吳老師還以為他早就走了,這時候下課鈴剛巧響了,孫老師從高三六班第一個衝了出來,掄起手中的備課本照著張弛的後腦勺給了一下子。

    她是六班的班主任,也是張弛的代課老師,張弛誇張地慘叫了一聲:“校園暴力,老師虐待學生……”話沒說完耳朵就被薅住了。

    孫老師的手勁不小:“好你個張弛,你不在班級自習,跑我們這邊來搗什麼亂?又曠課!”

    吳老師問明白怎麼回事,心中暗嘆,這小子真是不省心啊,他跑人家班級外面搗什麼蛋?雖然心裡不爽,可嘴上還得護著他,畢竟是自己班級的孩子。

    吳老師道:“我們班空調壞了,所以我讓他們回去自由複習,他沒曠課。”

    孫老師這才鬆開她的手,張弛揉了揉被擰紅的耳朵,苦著臉道:“孫老師,您也太暴力了,我就是路過,聽到您講得那麼精彩,所以忍不住趴在窗戶上看看,如果連學習都有罪,我就是罪有應得。”

    兩位老師聽到這裡一起笑了起來,這廝何時變得那麼伶牙俐齒,高中三年,幾乎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悶貨,最近不知怎麼了?經常語出驚人。

    孫老師道:“你也長點心吧,離高考沒幾天了,在這麼混下去,恐怕就沒學上了,一班的升學率就被你給拉低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吳老師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他和孫老師是同事,也存在競爭關係,打狗也得看主人,當著他的面教育他班的學生,這讓他的面子很難看。

    孫老師話剛說出口就從吳老師突然變得僵硬的表情意識到了什麼,她也是一時嘴快,沒惡意的,趕緊岔開話題道:“南強技校不是來招生了嗎,你報名了嗎? ”

    張弛差點沒當眾懟回去,你才上南強,你們全家都上南強。

    吳老師道:“他沒報,還是想參加高考。”

    孫老師道:“我們班倒是有兩個報名的,其實照我說,專業技術學校也不差,當今社會最缺得就是技術工種,不是每個人都得當白領,現在好的技術工人工資也很高。”

    “孫老師,南強這麼好,您兒子明年肯定考南強了。”孫老師兒子在本校讀高二,成績在高二年級排名第一,也是孫老師最大的驕傲。

    聽到張弛這麼說,孫老師馬上就有些不爽了,我兒子什麼成績?你跟我兒子能比嗎?這種話想想就行了,不能說,不然別人得笑她沒度量。

    吳老師道:“人家孫老師的公子是高二全年級第一,明年肯定是考燕京水木。”他的話裡明顯透著一股酸味兒。

    孫老師滿臉欣慰的笑,嘴上謙虛著:“成績雖然不錯,可也未必考得上。”

    張弛跟著點了點頭道:“我看也是,平時成績再好都沒用,最後還得看高考發揮。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我們前兩屆,那個全年級第一不是哭著喊著要考水木,可正式考試的時候連一本線都沒過。”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3 AM

第八十五章   你才過份

    孫老師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這小子是在詛咒我們家兒子嗎?我招你惹你了?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風涼話?心中怒火值嗖嗖地往上竄,已經1500了。

    吳老師看在眼裡,心裡暗暗感到舒服,平時他就挺煩這位同事,動不動就炫耀她兒子的成績,照顧過別人感受嗎?

    吳老師的女兒也就在本地上了二本,當老師的,兩袖清風,總不能比誰錢多,誰地位高。公開比升學率,私下比孩子。表面上一團和氣,可背地裡誰不在暗中較勁。有人的地方就有明爭暗鬥,無論哪兒都一樣。

    吳老師帶得這個班跟六班沒法比,關鍵就在於他班級裡有個全年級倒數第一的張弛,人家班上有個全年級第一的林黛雨,林黛雨的成績很可能成為本屆的高考理科狀元。

    吳老師心中暗忖,這兩年的風光可能都要讓孫老師給獨占了,今年帶出來一個高考狀元,明年人家兒子再考個狀元。難怪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打量著幫忙撿講義的張弛,吳老師感覺顏面無光,嘴巴再利索有什麼用,到最後還不得看成績,這廝一個人就得把自己班級的平均分拉低不少。北辰一中的一班歷來都是傳統強班,今年這個慣例可能要被打破了。

    孫老師道:“學習成績沒有偶然,發揮失常的的確有,可我教書育人那麼多年,就沒聽說過哪個平時學習不好的,突然發揮超常,考進全國頂尖名校的。”對於這個公然詛咒自己兒子考南強技校的小子,她不能忍,必須要好好教訓教訓。

    恰巧林黛雨從這邊走過,孫老師充滿驕傲道:“就拿林黛雨同學來說,她每次考試都是第一,這次的二模又考了全市第一,只有穩定的成績才有穩定的發揮。付出才有收穫,如果都能不勞而獲,誰還會去努力學習?”

    林黛雨聽到孫老師提她的名字,禮貌地停下腳步笑了笑。

    張弛道:“她也不是每次都第一吧,入學那會兒,我還第一呢。”

    吳老師聽他這麼說,都替他臊得慌,能要點逼臉嗎不?別人不提也就罷了,你居然自己提,高中入學,這貨的確是全市中考總成績第一,他要是不說,連自己這個班主任都要忘了,可接下來的三年呢,你還是次次都考第一,可那是倒第一好嘛!

    孫老師笑道:“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張弛啊,你退步太多了啊!”

    張弛道:“人生就是這樣,小時候胖不叫胖,有高潮就有低谷,起起伏伏很正常,人生如股市,牛熊交替,否極泰來,我之前剛好趕上三年熊市,馬上就要迎來人生的牛市了。”

    吳老師把講義撿完了,太特麼丟人了,這小子不知道廉恥二字怎麼寫嗎?還牛市,牛屎差不多。他僵硬地笑著:“別瞎扯了,趕緊回家複習去。”

    孫老師呵呵笑了起來:“張弛,我等著看你的牛市,祝你能夠再考一次全年級第一!”心裡想得可是倒數第一,沒跑兒,這方面沒人爭得過他。

    “祝您兒子明年順利考入南強!”

    張弛左看右看,發現林黛雨不見了,自己只顧著吹,居然沒注意她什麼時候走的。他拎著書包趕緊下樓,希望追上林黛雨,問問香爐的事兒。一口氣跑到了樓梯口仍然沒有發現林黛雨的蹤影,這廝摸了摸後腦勺,林黛雨走得也太快了,這一眨眼的功夫怎麼就不見了?

    身後傳來林黛雨的聲音:“找我嗎?”

    張弛轉過身,看到林黛雨就在樓梯口旁邊站著,自己只顧著往前追,沒留意旁邊的狀況。人生啊不能只顧著往前看,時不時地也左顧右盼,因為美麗的風景大部分都在兩邊,稍一疏忽就會錯過。

    林黛雨背著書包,臉上的表情有些冷酷,他倆的關係有點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意思,讓張弛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彷彿不認識自己似的。張弛笑了笑道:“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想問問我師父她情況怎麼樣。”

    林黛雨秀眉微顰,她怎麼覺得張弛越來越虛偽,明明是關心他的香爐,還非得要打著詢問小姨病情的旗號。

    “你想得不是這個吧。”

    張弛感到胸口一熱,馬上意識到林黛雨生氣了,現場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個,林黛雨肯定是生自己的氣,張弛知道她一定認為自己很虛偽,明明想打聽香爐的事情,卻顧而言他。

    張弛也懶得解釋,時間會證明一切,也許這個世界上能救師父的只有自己,可前提是他得先找回丹爐,如果連丹爐都拿不回來,什麼希望都沒了。

    林黛雨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布包,遞給了張弛,張弛喜出望外,雙手去接。

    偏偏林黛雨又縮回手去,張弛心說你戲弄我玩呢?是不是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歡騙人?長得那麼漂亮已經夠傷人的了,還非得顯擺智商,你說氣人不?

    林黛雨將他剛才喜出望外的神情盡收眼底,一旦開始反感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越看越不順眼,現在她對張弛就是如此,林黛雨當著張弛的面將布包打開,從中拿出那個香爐,又在張弛的面前晃了晃道:“你看清楚,是不是你丟失的那個?”

    張弛連連點頭:“是,沒錯!”剛才沒拿出來的時候,他隔著布包都能夠感覺到烏殼青的氣息。可林黛雨的行為讓他很不爽,就像是有人拿著熱騰騰香噴噴的肉包子在一條餓了七天的流浪狗眼前晃。

    雖然得到了確認,林黛雨卻沒有馬上還給他的意思:“這香爐是你父母留給你的遺物?”

    聽話聽音,張大仙人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妙了,林黛雨這根本就是質疑自己的誠信。

    張弛道:“實不相瞞,這香爐是我師父送給我的。”這貨擅長察言觀色,更何況林黛雨的怒火值分明在迅速提升中,張弛意識到如果繼續將謊話進行到底,林黛雨可能操起這香爐照著自己的腦袋來一下。

    真敢打,他就敢搶,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實在不行我碰瓷,我賴上你,不但把丹爐訛回來,我還得讓你照顧我一輩子。

    林黛雨道:“那你之前為什麼騙我?”

    “我怕實話實說,你不願意幫我。”

    “這香爐是不是很重要啊?你怎麼這麼緊張?”

    張弛一臉的老實相:“因為這是你小姨我師父送給我的唯一紀念,我很看重的,我準備以後每天都用這香爐上香,祈求保佑我師父盡快恢復健康。”他伸手去拿香爐。

    林黛雨卻又將香爐收了回去:“怎麼證明這香爐是我小姨送給你的。”

    “一個破香爐,我有必要撒謊嗎?”

    “一個破香爐,你那麼緊張乾什麼?”

    “我…… ”張弛有點頭疼。

    “你什麼你?張弛,你有沒有良心?我小姨捨身救了你,你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還貪圖她的東西。”

    張弛虎目圓睜,真是冤枉啊,天地良心,我特麼要是這麼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轟隆隆,天邊響起一連串的悶雷聲,張大仙人就鬱悶了,我就隨便想想,雷公你別特麼的瞎配合行不?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4 AM

第八十六章   一個小目標

    林黛雨義正言辭道:“這香爐明明是我外公的!你居然說謊,說什麼是你父母的遺物,張弛,我今天才看清你,你人品有問題!”

    張弛實在是鬱悶,雖然這香爐過去是屬於黃春麗的,可的的確確是她賠給自己的,在所有權上沒有任何的疑義,可問題是,現在沒人能給他證明。

    我人品怎麼有問題?我是騷擾你了還是偷窺你了?一聽這話就來氣,在天庭說咱仙品卑劣,來到人間,又有人說咱人品有問題?為啥老在我的品行上做文章?

    “林黛雨,過份了啊!”

    林黛雨道:“你才過份!”她將香爐重新放回了書包,其實本來她是準備還給張弛的,可看到剛才張弛喜出望外的神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越是想要,就越不給他。

    憑什麼啊?小姨都這樣了,他居然還想趁火打劫,在林黛雨心中的形象頓時一落千丈。

    張弛總不能衝上去將香爐強行搶回來,可光天化日之下,校園之中,更何況他面對得是林黛雨,實在是不忍心下手啊。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林黛雨,我可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的,你這麼幹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

    “你可沒把我當成朋友,說起來我還真得謝謝你,讓我看清一個人究竟可以自私到怎樣的地步。”

    “我怎麼自私?”

    “你自私你冷漠你虛偽!”

    “我怎麼自私,怎麼冷漠,怎麼虛偽,怎麼無恥?怎麼齷齪?怎麼下流? ”

    “我說你自私虛偽冷漠,沒說你無恥、齷齪、下流!你這個騙子!”

    “你想想我騙過你嗎?”

    “你倒是想騙,可惜被我識破了。”

    張弛真有點生氣了:“過份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特麼要是真想騙你,你現在早就躺在我小床上幫我數錢了。

    “怎麼?你還想打我啊?”林黛雨才不怕他,真打起來,也是她把張弛給揍趴下。

    張弛嘆了口氣道:“那香爐對你也沒用,我拿回家,每天燒香給師父祈福。”

    “不用你費心,我自己會做。”她舉步向校門口走去。

    張弛趕緊跟了上去:“林黛雨,你講不講道理,這樣就是明搶啊!”

    林黛雨沒搭理他。

    “你怎麼才肯還給我?”

    林黛雨停下腳步,抬頭正看到校園門口拉著的條幅——努力奮戰,迎接高考!頭也不回道:“除非你能考進水木!”她提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認為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實現的條件。

    “這可是你說的!”張大仙人迅速確立了一個近期的小目標。

    林黛雨擺了擺手,她不想跟他多說,不想再聽他的謊言。

    鄭秋山很晚才回到家,這一整天他都在調查資料。雖然目前的證據都已經很明確將一點指向了何東來,可是還是有幾個地方存在疑點。

    何東來在參加妻子的葬禮之後就徹底消失,十二年中再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為什麼會突然又在北辰出現?如果說他想要報復,為什麼要等待十二年才動手?

    還有一個最新發現的情況,何東來在出事之前和妻子的感情並不好,他們一度鬧到去法院離婚的地步,後來通過調節方才撤訴。

    黃老先生一共有兩個女兒,何東來為什麼偏偏選擇黃春麗下手?為什麼他要先燒掉天珠店,然後再去燒黃春麗的住處,難道他不怕打草驚蛇?

    這其中最大的疑點還在於,何東來曾經索要一件東西,那件東西到底是什麼?

    專案組調取了有可能拍到何東來的監控,目前還在緊張排查中。何東來是嫌犯,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所以警方已經對林朝龍一家進行了提醒,讓他們注意安全,提防何東來接下來會報復他們。

    警方也派出人員分頭對林家人進行保護,既是為了保護林家人的安全,也是為了儘早抓住何東來,如果何東來敢繼續報復,只要他出現,警方就會第一時間將他抓住。

    張弛聽到開門的聲音,馬上迎了出來,他接過鄭秋山的公文包道:“鄭叔,您這麼晚啊,吃飯了嗎?”

    鄭秋山搖了搖頭道:“沒顧上呢。”

    “我給您下碗寬麵去,”

    鄭秋山本想自己來,可張弛已經搶著去了。鄭秋山搖了搖頭,這小子還真是不錯,臨時住在他這裡,什麼活都搶著幹,他感覺房子比過去整潔了許多。

    單身的時間太久,的確需要人照顧了,他不由得想到了長眠不醒的黃春麗,心中一陣難過。有緣無分吶,這輩子只怕就這樣錯過了,就算錯過,也希望她能夠恢復健康,別無他求。

    鄭秋山去沖了個涼,出來的時候,張弛已經端上來一大碗寬麵,還在裡面臥了個雞蛋。鄭秋山忙了一天,的確餓了,大口大口地將面給吃完了,不知是不是自己餓了的緣故,他感到這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雞蛋麵。

    張弛去房間裡拿了一幅畫像出來,畫像是他憑著記憶畫出得兇手,張弛本來沒有繪畫的天賦,開始也只是嘗試,可沒想到拿起鉛筆居然一發不可收拾,畫出了一幅他想都不敢想的素描,這水平至少素描八級。

    鄭秋山拿著那幅畫像,畫中人帶著墨鏡口罩,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最明顯的特徵就是貫通左眉的刀疤,這幅畫像的參考意義不大,他準備明天拿到局裡去和嫌犯的照片比對一下。

    “畫的不錯啊!張弛,這麼好的天賦,應該去考美院。”

    “我師父的事情有什麼進展嗎?”張弛已經有了小目標,壓根不會動考藝術院校的念想。

    “案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們警察會查,你現在只管安心學習。”

    “我今天去醫院了,醫院現在不讓任何人探視我師父了。”張弛放學後去了醫院,本想探望一下黃春麗,就算在外面的觀察室遠遠看一眼也行,可是到了之後被拒之門外。

    鄭秋山點了點頭,他意識到這件事可能和自己有關,因為他去醫院調查黃春曉的事情,局裡領導將他狠狠訓斥了一頓,鄭秋山料到會產生一些後果,他嘆了口氣道:“可能她的家人想她好好休養,不想讓咱們這些外人打擾吧。”

    張弛忿忿不平道:“他們都把我師父當成私有財產了,為什麼不讓我們探視啊,醫生不是說,應該經常有人和她交流嗎?說不定在熟悉場景環境刺激的條件下,我師父就醒了呢。”

    鄭秋山嘆了口氣,他知道黃春麗甦醒的機率微乎其微。他正想安慰張弛幾句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電話中助手小黎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馮老三被抓住了,目前人被扣在了派出所。

    鄭秋山馬上趕去所裡,他讓張弛先休息,不用等他回來。

    馮老三是在火車站被抓的,他是一個幾進幾出的老油條,和警方打過無數次的交道,這方面的經驗極其豐富。

    鄭秋山趕到的時候,他正在跟負責訊問的小黎繞彎子。小黎年輕氣盛,被馮老三這個老油條激怒了,拍著桌子讓馮老三放老實一點。

    馮老三道:“我一直都是個老實人啊,可您也不能因為我是老實人就隨便抓我,嚇唬我,想屈打成招啊?你一女孩子這麼兇以後怎麼找婆家?”

    “你… …”

    鄭秋山道:“我們警察可不會嚴刑逼供。”他走過去,示意小黎先離開,居高臨下打量著馮老三。

    馮老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嘿嘿笑道:“鄭所,有煙嗎,來一根。”

    鄭秋山從口袋裡拿出煙盒,從中抽出一支遞給他,馮老三伸出戴手銬的手接過。

    鄭秋山幫他點上,馮老三心安理得地抽了口煙道:“鄭所,咱們的政策不是不冤枉好人嗎?為什麼要抓我啊,我也沒犯事啊?”

    “為什麼抓你,你自己沒數啊?”面對這隻老狐狸必須沉得住氣,抓住他的破綻層層擊破。

    馮老三搖了搖頭。

    “梁慶行騙那事跟你有關吧?”

    馮老三又搖了搖頭。

    “天珠店失火的事情呢?那你解釋解釋當天晚上為什麼會在附近出現。”

    “鄭所,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我晚上就不能出來遛彎兒?您還在住在附近呢,您怎麼不懷疑自己?”馮老三和警察打交道的經驗非常豐富。

    鄭秋山沒有生氣,他拿出了一個瓷瓶,在馮老三面前晃了晃:“認得嗎?”

    馮老三搖了搖頭,裝出一臉的迷惘:“不認識,鑑別瓷器這方面您可別找我。”

    “你不是碰瓷專家嗎?”鄭秋山明白這瓶子就是他的。

    “鄭所,您說話得有證據。”馮老三心說碰瓷怎麼了?我也是技術行當,憑本事吃飯。

    一個人壞事做久了,通常會自欺欺人,會美化自己,會不由自主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只有這樣才能心安理得,如果做了一件壞事就後悔就反思,那怎麼能堅持下去?馮老三已經堅持了大半輩子,憑得就是自欺欺人,寡言廉恥。

    他認為自己同樣擁有一顆匠心,在這行中能不忘初心砥礪前行的人已經寥寥可數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5 AM

第八十七章   陳年舊事

    鄭秋山將一沓卷宗摔在馮老三的面前:“這一年關於你的碰瓷事件就有六起,這還是僅僅統計你失敗被抓的,算上你得逞的還有得逞後受害者沒報案的,恐怕至少幾十起。”

    馮老三歎了口氣道:“生活艱難,且行且珍惜,我也是拿老命換養老金,不過總共就碰了六起,還都被你們公安給逮著了,我是招你們還是惹你們了,為什麼總是跟我作對?不給老年人留條活路。”

    只要沒抓到現行,他是一概不承認,算準了警察辦案是要講真憑實據的。

    鄭秋山的聲音漸漸變得嚴厲:“你犯法還有理了?這瓷瓶是梁慶去天珠店詐騙時的工具,當時他利用這瓷瓶騙了受害人七萬塊錢。”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梁慶都死了,他騙走的錢也沒機會花啊。”

    “他要是泉下有知,聽你這麼說一定今晚就會來找你。”

    馮老三嚇得打了個哆嗦:“你別嚇我啊,我可不是幸災樂禍,我是同情,我是覺得惋惜,原來您找我是為了他的事情啊。”

    他嬉皮笑臉地舉起手銬道:“把手銬給我打開,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定積極配合警方工作,舉報他所有的違法行為。”

    鄭秋山笑了一聲,不給這隻老狐狸下點猛藥,恐怕他不會說實話:“可瓷瓶上有你的指紋,梁慶去天珠店行騙之前,也拍到了你們在一起談話的視頻,他出車禍被撞死的時候,你就在人群中圍觀,天珠店失火的時候,你又剛好就經過附近,你給我一個 理的解釋,怎麼那麼多的巧合都趕在一起啊?”

    “這又說明不了什麼。”馮老三內心已經開始變的忐忑了,自己怎麼就那麼不小心,為什麼要在瓷瓶上留下指紋。

    他更恨無所不在的攝像頭,裝那麼多攝像頭乾什麼?為了創收真是不惜成本,你們知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正在毀滅一個古老傳統的技術行業。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們坑蒙拐騙,得有多少警察失業?不懂得兔死狐悲的道理嗎?

    “看來你是打算在看守所過年了。”

    馮老三有點害怕了,現在才是五月,鄭秋山啥意思,難道就憑著這些證據要把自己關到明年春節?梁慶死了,死無對證,可他轉念一想,只要自己咬死口不承認,警方也應該拿自己沒轍,他哼了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搞清楚,現在不僅僅是懷疑你詐騙,還懷疑你縱火殺人!”

    馮老三被嚇了一大跳:“我沒做過!”

    “兩個多月前,你在市場碰瓷一個叫林黛雨的女學生,當時被她同學張弛識破,你還被天珠店的老闆黃春麗打了一記耳光,這事你記不記得?”

    馮老三沒說話,這都是事實,鄭秋山當時也在現場,還要把自己給帶走呢,幸虧黃春麗手下留情,放了自己一馬。

    “所以你就想報復,趁著黃春麗外出,張弛幫忙看店的時候,先找梁慶去詐騙他,後來又燒了天珠店。”

    “我沒有!”馮老三在鄭秋山的步步緊逼之下已經漸漸亂了方寸。

    “你有犯罪的動機!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你嫌疑最大!”

    馮老三哭喪著臉道:“鄭所,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您就是藉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縱火殺人!我是搞技術的,我最討厭暴力。黃春麗就算再對不起我,我也不會報復她,她爹黃老先生對我有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馮老三再不是人也不可能恩將仇報,我承認,我是找了梁慶,可我只是要懲罰一下張弛那小王八蛋,你想想啊,我如果真想報復黃春麗,我為什麼要挑她出門的時候?我為什麼不連她一起騙?再說了,我也不知道梁慶會騙走那麼多錢,您得相信我,我說得全都是真話。”

    鄭秋山坐了下來,又遞給馮老三一支煙,馮老三嘴唇哆哆嗦嗦,這會兒連抽煙的心境都沒有了,詐騙最多進去蹲幾年,可殺人放火那是要槍斃的。

    他決定告訴鄭秋山一件往事,不過他要求鄭秋山不能錄音,不能將這件事記錄在案,因為這件事和鄭秋山要審的案子無關,鄭秋山也答應了他的要求。

    “你說黃老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

    馮老三點了點頭道:“是啊!此事說來話長,十二年前吧,剛好是R型肺炎流行的時候,人心惶惶,各行各業都不景氣,我盯上了慈濟堂,我知道那裡生意特別好,安防也不怎麼樣,所以就準備去弄點錢花,就算弄不到錢,弄點珍貴藥材也能換錢。有一天夜裡我摸黑進入了慈濟堂,裡面空無一人,就在我找貴重東西的時候,老先生回來了。”他停頓了一下要求喝水。

    鄭秋山讓人給他送來一大瓶有點甜,先給他點甜頭,安撫一下他的情緒,看得出這廝非常緊張,內心的防線已經鬆動。

    馮老三喝了口水之後繼續道:“還有一個人和老爺子一起來的,當時老爺子很生氣,一進門就把那人痛罵了一頓。”馮老三說到這裡,意識到自己跑題了,他尷尬地笑了笑道:“我說跑題了。”

    鄭秋山道:“接著說,我想聽聽。”

    “你猜那人是誰?那人是黃老爺子的徒弟,也是他的女婿。”

    鄭秋山微微一怔;“林朝龍?”

    馮老三點了點頭:“老爺子非常生氣,他罵林朝龍是個利欲熏心的小人,說他不該在國家遇到困難的時候發國難財,利用他的藥方去牟取暴利,這違背了一個醫者的根本,也違反了他的教誨。”

    鄭秋山此時方才想起,林朝龍的發跡應該就是從那次席捲全國的疫情開始,他的藥廠研製出大量的預防性藥物投放市場,他還第一個研製出了針對疾病的疫苗。

    如此說來,林朝龍發國難財的行為遭到了正直的黃老先生的唾棄。馮老三的這番話,對鄭秋山而言是一個意外的發現,看來黃家姐妹的反目也是源於這件事。

    馮老三道:“我不敢出聲,黃老爺子越說越激動,他要把林朝龍逐出門牆,跟他斷絕師徒關係。我們看到林朝龍跪了下去,求黃老先生再給他一次機會。可黃老先生說,已經對他徹底失望,說他人品太差,做事不擇手段,竊取了別人的研究成果,還誣陷他人,害得別人坐牢。”

    鄭秋山心中一動:“有沒有知道黃老先生說他誣陷得是誰?”

    馮老三搖了搖頭道:“他們沒有提起那個人的名字,我看到黃老先生打了他一記耳光,讓他滾。林朝龍走了之後,我以為黃老先生很快就會走,可沒想到他在店裡留下,老先生給藥王像上香,然後又給藥王像跪下了,他哭得很傷心,我聽得都不忍心了,準備等他離開之後,我馬上就走,這麼一位醫德高尚的好大夫,咱總不能再偷人家東西是不是?”

    “算你還有些良知。”

    “我等了兩個多小時,始終不見他走,也怪 倒霉,我的心髒病犯了,當場就暈倒在地,我倒地的動靜驚動了黃老先生,也幸虧他在,我方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鄭秋山道:“黃老先生救了你?”

    “是,他救了我,而且還沒報警,給了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讓我別把聽到的事情說出去,事後給我開了一些藥,給我帶走,勸我改惡從善。”

    想起往事馮老三還是感激涕零,如果說他這輩子欠過誰,那個人就是黃老爺子,剛才要求鄭秋山別錄音,別將這件事記錄在案,也算是對當年承諾的最後堅持。

    鄭秋山冷冷望著他道:“看來黃老先生的救命之恩終究還是沒有感化你。”

    “也不能這麼說,那陣子盯上慈濟堂的不僅僅是我自己,還有不少人,後來我幫著慈濟堂討回了不少的藥材,就算是我對老先生的報答吧。可惜老先生這麼好的人,仍然沒有得到善終,還攤上了一件醫療官司。”

    鄭秋山對此有所耳聞,導致黃老先生抑鬱而終的那場官司應該就是何東來妻子楚文熙死亡的事件。將幾件事串聯起來,他就意識到這件事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憑著一個警察的直覺,他認為其中一定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鄭秋山拿起那藥瓶道:“這藥瓶哪來的?”

    馮老三面露慚色道:“有天我去複診,黃老先生心事重重的,幫我把脈的時候也顯得心不在焉,我後來才知道,他開得藥方治死了人,楚家來了幾十口子過來鬧事,他們砸了慈濟堂,還把老先生給打了,我趁亂就順走了點東西。”

    鄭秋山一臉鄙夷地望著馮老三道:“這就是你對人家的報答?”這老傢伙恩將仇報也太不講究道義了。

    “當時亂糟糟的,有不少人都趁亂拿東西,我也是一時手癢,習慣成自然啊,我是真體會到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的滋味了。事後我挺後悔的,本想找個機會還給老先生,可從那天起,慈濟堂就關了,沒多久老先生就抑鬱而終,我就是想還也沒地兒去還啊。”

    鄭秋山點了點頭,把藥瓶收了回去,馮老三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能放我走了嗎?”

    鄭秋山叫來小黎道:“你接著問,讓他把碰瓷的事情全都交代了,時間地點金額,一件一件的審,不交代清楚不讓他睡覺。”

    “鄭所,忒不厚道了你……”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6 AM

第八十八章   交鋒

    這幾天張弛都在學校圖書館裡看書,與其說是看書,不如說是翻書,通常他一天能看十幾本。

    平時校圖書館就沒幾個人,多半時間都是負責管理圖書的老師一個人在,她過去有下午早退的毛病,畢竟誰都有家庭,早走個十幾二十分鐘,去附近的幼兒園接孩子,公家的時間能利用一點是一點,清水部門,也就湊合著貪污點時間。

    可張弛這麼一來,老師就鬱悶了,他不磨嘰到下午五點就不離開,管理員老師只能陪著他。

    張弛能夠感覺到這位管理員老師的怨氣與日俱增,怒火值也是一天超過一天,在他連續光顧的第五天,管理員老師終於忍不住了:“我說這位同學,人家都在教室裡複習,你不去啊?可沒幾天就要高考了。”

    張弛捧著一本書看得入迷,很敷衍地嗯了一聲。

    管理員老師因被他無視怒火值竄升到了1500,她起身走了過去,今天週五,今天準備早點去接孩子呢,這下好了,計劃全被他給攪和了。

    她來到張弛身邊,看到這廝面前擺著一摞書《尼采文集》,《計算機編程與技術》,《國畫山水技法》,《十天學會自由泳》,《人性的弱點》,《窮爸爸富爸爸》,《種植與園藝》,《高中地理全解》,《野性的證明》……這也太駁雜了一點,這麼多書他看得完嗎?

    再看張弛手裡捧著一本《簡愛》——全英文版本。

    管理員老師雖然不是代課老師,可也聽說過這廝的學習成績在高三畢業班倒數第一,她忍不住道:“我說你在這兒到底幹什麼啊?”

    張弛放下那本書,笑瞇瞇望著管理員老師,心說沒看見我在看書嗎?真是明知故問。

    管理員老師指了指桌上堆得就像小山一樣的書道:“你看得完嗎?你看得懂嗎?”

    張弛點了點頭,看的書多了,裝逼都有底氣,腹有詩書氣自華,你說氣人不。

    管理員老師,撿起桌上的那本英文版簡愛:“你跟我說說,裡面講的是什麼?”

    張弛道:“第幾頁?”

    “第5頁!”管理員老師真火了,她長那麼大就沒見過那麼裝逼的學生。

    ……The moon was set, and it was very dark; Bessie carried a lantern, whose light glanced on wet steps and gravel road sodden by a recent thaw……

    張弛流利地將第五頁的內容背了出來,行雲流水毫無淤滯,順暢到管理員老師都不忍心打斷他,聽到這廝標準的發音,毫無錯漏的背誦,管理員老師整個人原地呆住了,做夢?一定是我在做白日夢。

    她迅速向後翻到了某一頁,再次說出了頁數。

    ……I'll tell you, if I can, the idea, the picture these words opened to my mind: yet it is difficult to express what I want to express.……

    ……I thank my Maker, that, in the midst of judgment, he has remembered mercy. I humbly entreat my Redeemer to give me strength to lead henceforth a purer life than I have done hitherto!

    管理員老師張大了嘴巴,瞪大了雙眼,她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如果不是親耳所聞,她怎麼都不會相信,這個不起眼的小子居然能夠將英文版《簡愛》倒背如流。

    張弛仍然從容淡定,沒有得意忘形,拿起了《種植與園藝》:“您接著問?”好不容易有顯擺的機會,這貨意猶未盡,成為凡人之後表現欲有點強。

    管理員老師搖了搖頭,仍然沒能從對方帶給自己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張弛道:“以後我還能來看書嗎?”

    管理員老師沒回答,等張弛拿起書包準備離去的時候,她追了上去,遞給張弛一把備用鑰匙:“你隨便看,記得鎖門啊!”真得抓緊接孩子去了,不然我拿本《醫道官途》考他。

    鄭秋山去醫院探望黃春麗才知道,她已經被接回了家,據說林朝龍夫婦為了她的康復特地從國外引進了一套最先進的監護設備,還請來了國際一流的腦科專家為她會診。

    鄭秋山決定當面拜訪一下林朝龍,他有許多問題,想請教一下這位名滿北辰的大人物。

    林朝龍本想拒絕,可想了想還是決定跟這位負責黃春麗案子的警察見上一面。

    鄭秋山在秘書的引領下來到了林朝龍的辦公室,進入辦公室之前,他接到了前妻邱東晴的電話,卻是她剛剛接到通知,要馬上出差去外地處理一件商務糾紛,可能今晚趕不回來。讓他下午放學去接女兒,照顧女兒一晚,鄭秋山滿口答應了下來。

    林朝龍微笑著起身迎了過去:“鄭警官,你好!”他主動向鄭秋山伸出手去,和鄭秋山握了握手。

    鄭秋山首先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林朝龍表現得很客氣也很配合,他笑道:“配合警方調查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責任和義務,鄭警官有什麼問題只管問。”

    “那我就先謝謝林總了。”其實鄭秋山已經在林朝龍的手上吃了虧,上次他去調查黃春曉,就被上級領導狠狠訓斥了一頓,還警告他在沒有確實的證據之前,絕不可以捕風捉影地去驚擾受害者家屬。

    林朝龍是擁有很大社會影響力的企業家,還是熱心公益的慈善家,對他調查一定要慎重。別看林朝龍現在客氣,說不定一轉身就會向自己的上級進行投訴,鄭秋山也做好了再次挨訓的思想準備。

    鄭秋山道:“林總,其實我不單單是負責這次案子的警察,我還是黃春麗小姐的朋友。”

    “春麗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分啊。”林朝龍的臉上始終帶著謙和的微笑,初看讓人覺得很容易接近,可仔細一看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淡漠和距離感。

    “慚愧,我身為轄區警察沒能做到保護她的責任。”鄭秋山從檢討自己開始。

    林朝龍敏銳地覺察到鄭秋山對自己的小姨子感情應該不一般,上次去調查妻子的也是眼前的這個警察吧,他對此案的熱衷不僅僅因為是出於警察的職責,可能其中還摻雜著個人感情的成分。林朝龍道:“茶還是咖啡?”

    “喝茶吧!”

    林朝龍讓秘書上茶。

    鄭秋山接過送來的竹葉青說了聲謝謝,然後道:“林總,我來找您是為了向您了解一些事情。”

    林朝龍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發問。

    “請問您認不認識何東來?”

    “何東來!你是說那個殺人放火的嫌犯?”林朝龍一直都在關注著案情的進展,警方為了他們家人的安全考慮,也特地進行了提醒。

    “就是他!”

    “認識,不過沒什麼交往。”

    鄭秋山話鋒一轉道:“您認識楚文熙嗎?”

    林朝龍聽到這個名字,內心中如同被鋼針刺了一下,不過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表面上仍然古井不波:“好像是何東來的夫人吧,有些印象,可不認識。”

    “林總應該知道十二年前慈濟堂曾經出過一件大事,因為楚文熙的意外死亡,讓您的岳父黃老先生捲進了一件醫療糾紛,也是因為那件事黃老先生關了慈濟堂,心灰意冷選擇退休。”

    林朝龍點了點頭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這回事,當時官司還打到了法庭上,最後判定我岳父無需承擔責任。 ”

    “我聽說林總是黃老先生的親傳弟子?”

    林朝龍的內心越發警惕起來,他打量著這個不起眼的派出所警察:“是!”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林總棄醫從商,做到瞭如此規模,黃老先生泉下有知也一定會為你今天的成就感到驕傲吧。”

    林朝龍道:“當醫生是為了救人,做藥企研發新藥是為了救更多的 。”他的回答合情合理,而且擁有相當的情懷。

    “佩服,佩服!林總的胸襟和情懷果然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能夠企及的。”

    林朝龍呵呵笑道:“其實人沒有高低之分,不管幹什麼,只要對得起良心就行。我一向認為,人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價值高低在於他能夠幫助到多少人。”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8 AM

第八十九章   暴力小妹妹

    “有件事我可能不該問,可還是感到好奇,當年黃老先生為何要將您逐出門牆?”鄭秋山已經做好了觸怒林朝龍的準備,這個問題非常的敏感,如同向林朝龍拋了一顆炸彈。

    林朝龍的表情出奇的冷靜,冷靜到鄭秋山甚至懷疑他沒有聽清自己的問話。

    林朝龍淡然道:“這涉及到我的家事,也和案情無關。”

    “尊夫人姐妹兩人的矛盾是不是因為林總引起的?”

    “如果我不是事先就知道你的身份,我還以為你是某個居委會派來的。”林朝龍婉轉地表達了自己對鄭秋山過度關注他家事的不悅。

    鄭秋山笑道:“林總真是幽默,我聽說林總過去在北辰一中讀書?”

    “鄭警官主要是負責戶籍吧?”林朝龍心中已經非常不悅了。

    “您是88屆高中畢業生?”

    林朝龍微笑望著鄭秋山,此人有備而來,來見自己之前,一定下了不少的功夫,調查了不少的材料,接下來的問話可能會更加深入。

    鄭秋山道:“楚文熙也是那一屆畢業的,你們是同一屆的畢業生,應該很熟悉才對。”

    “我們那一屆一共有18個班級,每班都有四十多個人,我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林朝龍所說得是事實,同屆的學生之中,可能有人一輩子都沒打過照面,甚至沒說過話。

    “我聽說楚文熙是當時北辰一中的大美女,只要男生應該都會記得她,這麼出色的女生您不可能沒有印象吧。”

    林朝龍哈哈大笑道:“那個年代可比不得當下,一個班級的男生和女生都不說話的,我當時家庭條件不好,只知道埋頭學習,沒精力關注其他的事情。相信知識改變命運,老師對我們的教導也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鄭秋山的提問的方向說變就變:“林總在燕京讀了五年藥科,是在華夏醫科大。”

    “鄭警官好像是在調查我啊。”

    “沒有,我只是奇怪,您和楚文熙同在一所中學讀書,後來您讀了華夏醫科大,她也在同一個城市讀了燕京師大,作為同屆高中畢業的校友你們居然不認識。”

    鄭秋山才不相信林朝龍的話,他覺得林朝龍在這件事上說了謊,刻意隱瞞了和楚文熙之間的關係。

    讓鄭秋山產生疑心的,不僅僅是馮老三的那番話,通過他的調查發現,何東來當年所從事的研究和林朝龍在幾年後發布的新藥屬於同一方向,這個世界上不會存在那麼多的巧合,鄭秋山憑著警察特有的直覺判斷,這其中一定存在著某些問題。

    林朝龍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這種事很正常,如果不是因為春麗的案子,我和鄭警官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打交道,你說是不是?”

    “是啊!林總的解釋讓我茅塞頓開。”

    林朝龍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不好意思,我10點還有個會。”他下了逐客令,他感到了鄭秋山對自己的懷疑,並將這種懷疑定義為滿滿的惡意,他不想繼續談下去。

    鄭秋山起身道:“我就不耽誤林總寶貴的時間了。”

    鄭秋山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對了,林總願意用百分之三十股份換取的藥方是不是找到了?”在對方以為一切已經結束之時,再出一招,攻其不備,是為回馬槍,力求一擊必中!

    林朝龍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強行將心頭的怒火壓了下去,淡然道:“不送!”

    鄭秋山沒打算勞動林朝龍的大駕,他今天過來就是要試探一下林朝龍的反應,什麼藥方值得林朝龍用天宇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去交換?在如此巨大利益的驅使下,或許會讓人鋌而走險。

    和專案組其他人的看法不同,鄭秋山認為,所有存在動機的人,都有犯罪的可能。

    鄭秋山骨子裡還是個有點仇富的人,他認為多數的富人都鑽了法律的漏洞,其中有不少是投機者和冒險家,同時具備智商和膽量兩種素質的人同樣具有犯罪的能力,往往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

    回到家中看到張弛捧著語文書在看,鄭秋山這才意識到他過幾天就要高考了。

    兩人雖然暫時住在同一屋簷下,可平時很少見面,鄭秋山忙於黃春麗的案子,早出晚歸,有些時候甚至徹夜不歸。

    張弛放下書:“鄭叔,吃飯了沒有?”

    鄭秋山搖了搖頭。

    張弛起身道:“我給您下碗麵去。”

    “不了,冰箱裡有速凍水餃,別耽誤你複習,你吃了沒?”

    “我複習完了,我也沒吃,要不咱們出去吃,我請!”張弛最近大部分時間都在努力複習,他想出去透透氣。

    鄭秋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道:“壞了!”

    他只顧著工作,忘記了去接女兒,今天前往林朝龍辦公室的時候,他接到前妻的電話,讓他今天下班後去接女兒放學,鄭秋山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五點半了,女兒已經放學半個小時了。

    這時候前妻打來電話興師問罪,他的女兒放學後沒有等到他去接,所以一直都在學校傳達室裡眼巴巴等著呢,前妻在電話中火氣很大,狠狠將他數落了一通。

    鄭秋山又是內疚又是尷尬,不停說著抱歉,不等他說完,前妻就將電話掛了。

    鄭秋山嚮張弛苦笑道:“怪我,我把接女兒的事情給忘了,這下麻煩了,我家雯雯肯定不願搭理我了。”

    張弛道:“我跟你一起去,哄小孩子我拿手。”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衝出門外,叫了輛出租車,可欲速則不達,五六點鐘,正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車走走停停,不到三公里的路,開了足足半個小時。等他們來到星光小學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半了。

    鄭秋山率先沖出出租車,滿頭大汗地來到學校傳達室,還好女兒鄭曉雯乖乖在傳達室裡等著他,傳達室的保安免不了又對這個不負責任的家長一通教訓。

    鄭秋山見到女兒放下心來,他笑瞇瞇向女兒道:“雯雯,爸爸接你來了。”在女兒面前,他沒有絲毫的架子可言。

    “哼!”女兒顯然不高興了,背起書包就往外走。

    鄭秋山趕緊跟了上去:“雯雯,你等等我!”

    鄭曉雯沒有等他的意思,背著書包越走越快,晚一步下車的張弛出現在她的前方:“小妹妹,去哪兒啊!”

    鄭曉雯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張弛,張弛滿臉堆笑,認為自己現在的表情充滿了親和力。

    “我不認識你!”

    張弛道:“可我認識你啊,你叫鄭曉雯對不對?我來接你回家,哥哥幫你拿書包好不好……”話還沒說完,襠下就挨了鄭曉雯重重的一腳,張大仙人哪能預料到這麼小的一個女孩子居然擁有這麼強的攻擊性,事發突然,被鄭曉雯踹了個正著。

    張弛臉都白了,捂著肚子就蹲了下去,鄭曉雯的第二次攻擊又到了,右手的兩根指頭閃電般戳在了張弛的眼睛上,張弛又是一聲慘叫,這孩子下手也忒狠了。打人不插眼,你打我臉還好過點。

    鄭曉雯一轉身朝鄭秋山的方向跑去:“爸爸,壞人,我遇到一個壞人!”

    張弛這個鬱悶,我怎麼就是壞人了?我是跟你爸一起來接你的,我這長相人畜無傷,橫豎也不像個壞人,啥眼神啊這小妮子。內心的委屈還在其次,襠下挨得一腳著實不輕,而且他眼睛也被戳傷了,眼淚嘩嘩地流。

    (╥╯^╰╥)

    鄭秋山就晚出來那麼一會兒,就發生了這種事,遠遠看到女兒出手,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他不該帶張弛一起來的,居然造成了那麼大的誤會,女兒一定把張弛當成存心不良的壞人了,不過張弛的出現也有好處,本來女兒都不搭理自己了,遇到壞人之後第一反應還是叫爸爸,證明他們父女感情還是非常牢固的,畢竟血濃於水。

    鄭曉雯看到父親出現,膽子更大了,指著張弛道:“大壞蛋,你倒霉了,我爸是警察!”

    鄭秋山聽到女兒的話真是哭笑不得,剛才鄭曉雯的一聲嚷嚷吸引了不少打抱不平的人民群眾,圍到短時間喪失反抗能力的張弛周圍,擼起袖子正準備出手。

    鄭秋山趕緊過去解釋,這才阻止了張弛被不明真相的正義群眾一頓暴打。

    鄭曉雯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張弛是跟著爸爸一起過來接她的,鄭秋山道:“雯雯,這是你張大哥,他不是壞人,你搞錯了。”

    鄭曉雯咬了咬嘴唇,心說這個人一臉壞笑,我又不認識他,過去不是您教我這樣對付不懷好意的陌生人的嗎?她小聲道:“不好意思大哥哥,剛才把我嚇壞了,我打疼你了吧?你別哭了,對不起!”

    張弛捂著小肚子,滿臉都是淚水,他不是傷心落淚,這小丫頭片子下手忒狠了,那手指頭差點沒把他的眼給戳瞎了。

    鄭秋山摸出一張餐巾紙遞給張弛:“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張弛搖了搖頭,接過餐巾紙擦掉臉上的眼淚,可剛擦掉,又流出來。

    鄭秋山湊近看了看,確信他眼睛沒事,這才放下心來,瞪了女兒一眼,鄭曉雯知道自己惹了禍,有些害怕地低下頭去。

    張弛今天這個虧只能吞下去了,忍著痛還得做出大度的樣子:“沒事……怪我……怪我長得太反面了。”

    鄭秋山安慰他道:“小伙子長得不錯啊,跟梁朝偉似的。”

    鄭曉雯糾正道:“那是曾志偉!”

    張大仙人:“......”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11:08 AM

本帖最後由 damnrule 於 2019-11-5 01:04 PM 編輯

第九十章   心痛
    鄭秋山帶著他們去吃肯德基,特地點了個全家桶。

    張弛的眼睛在流淚半小時之後總算感覺好了一些,雖然視力重新恢復了正常,可是兩隻眼睛通紅,活像一隻急了眼的兔子。

    鄭秋山看他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張弛,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張弛搖了搖頭,他沒那麼嬌貴。看到鄭曉雯正抱著全家桶大口大口地吃,想不到她那麼小年紀居然胃口那麼好,本來以為鄭秋山這個全家桶是給他們仨點的,可現在看起來,鄭曉雯一個人就能全部搞定。

    鄭秋山雖然看到女兒吃飯的樣子很幸福,可終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張弛,這孩子缺管教,只顧著自己,吃什麼你再點啊。”

    鄭曉雯突然停下了,一雙眼睛虎視眈眈地望著鄭秋山:“養不教父之過!”

    鄭秋山拿這個女兒沒轍,尷尬笑道:“得,都怪我,都怪我!”典型的女兒奴。

    張弛對這種西式快餐沒有任何興趣,總覺得沒滋沒味的,還有些發酸,也不知道這些小孩子怎麼就喜歡這一口?他捏了兩根土豆條,沒蘸醬,乾吃,一點都不好吃,還不如出去吃碗牛肉拉麵。

    鄭秋山其實也吃不慣這洋快餐,可是他主要是陪女兒,只要女兒高興他就高興,張弛也不想耽誤他們父女好不容易才獨處的機會,告訴鄭秋山自己吃過飯就回去複習。

    臨行之前想起一件事:“鄭叔,您女兒剛才用來對付我的兩手是您教的吧?”

    鄭秋山頗為得意地點了點頭,虎父無犬女,厲害吧?

    張弛擺了擺手,出了肯德基的大門,回頭望去,看見鄭秋山父女兩人非常融洽,鄭曉雯拿了一根薯條蘸了番茄醬塞到父親嘴裡,鄭秋山張口去吃,古靈精怪的女兒卻突然又將手縮了回去,他咬了個空,開心得大笑起來,抓住女兒的小手,這次終於吃到,卻被番茄醬弄髒了嘴角。鄭曉雯開心地拍著手掌,又拿起紙巾小心地為爸爸擦淨唇角。

    張弛隔窗望著這溫馨的一幕,心中也倍感欣慰,凡間最可貴的感情莫過如此,比起自己,他們是幸福的。

    張弛的心中突然生出了對家庭溫暖的渴望,他想起了黃春麗,他和黃春麗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在他租住的那段時間,卻對黃春麗產生了亦師亦母的感覺。在他被貶凡間之後,黃春麗也是第一個甘心為他付出生命的人。

    望著夜空中的繁星,張弛默默祈禱著黃春麗能夠早日康復,順便祈禱自己要在高考中考出好成績,他要考上水木,要讓林黛雨心甘情願地將丹爐還給自己。

    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價,他都要煉出招魂丹和凝神丹,他要幫助黃春麗甦醒,要讓她重新恢復健康。

    張弛就在附近吃了一碗牛肉拉麵,填飽了肚子,準備早點回去複習。可吃麵的時候,外面就下起了雨,張弛沒帶傘,只能在店裡多呆一會兒,等雨勢稍小一些,再跑回去,這裡距離鄭秋山的住處沒多遠。

    張弛透過窗戶向外觀望雨情的時候,發現有不少人向馬路中心聚集過去,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外面的雨這會兒已經小了,張弛沒打算湊過去看熱鬧,經過附近,加快腳步離去的時候,風雨中傳來一個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爸……爸… …”

    張弛心中一怔,他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慌忙向出事的地點跑去,卻見馬路的中心一個人躺在血泊之中,因為隔著圍觀的人們,張弛沒看清那人的樣子,他分開人群,看到了跪在馬路中心的小女孩,分明就是鄭曉雯。渾身已經濕透的她哭喊著搖晃著父親的身體,瘦小的身軀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張弛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感覺周身的血液瞬間被抽離了出去,他手足冰冷發麻。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會發生這種意外,他擠開人群:“讓讓,讓讓,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他終於來到了鄭曉雯的身邊,看到渾身是血的鄭秋山,鄭秋山的身體不斷抽搐著,口鼻中不停冒著血。他的手艱難地伸向張弛,張弛抓住他的手,大吼道:“救人,快叫救護車……”

    他熱淚盈眶道:“鄭叔,鄭叔……我在呢……我在呢……”

    鄭秋山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嘴巴鼻子不停湧出鮮血,他只能抓住張弛的手,另一隻手指著女兒。

    鄭曉雯已經因眼前的劇變而崩潰,她大哭著,聲嘶力竭地喊著爸爸。

    張弛含淚道:“鄭叔我明白,您是讓我照顧雯雯,我會的,我發誓我會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我發誓……”

    鄭秋山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抓住張弛的手緩緩鬆開垂落了下去。

    張弛大吼道:“鄭叔!”

    抬起頭,看到那輛奪去鄭秋山生命的越野車,肇事司機仍然坐在車內。

    悲憤的張弛衝上去想要拉開車門,發現車門從裡面鎖上了,他轉身從地上撿起一塊水泥磚,照著車門玻璃砸了過去,一下兩下,在他的努力下車窗玻璃終於被他砸碎了,車內泛出一股濃烈刺鼻的酒氣,肇事司機一動不動地坐在裡面,音響開到最大正在播放著一首悲愴的歌:

    什麼是愛什麼又是無奈

    無言地相對我似乎已明白

    慢慢走向你的面前握緊你的手

    將忍著眼淚對你說聲珍重

    以為我們的愛會流傳在世間

    以為我們的誓言會直到永遠

    誰知昨夜夢裡的你早已經不是你

    從此我也不再是自己.......

    張弛出離憤怒了,他抓住裡面癱軟如泥的司機,將肇事司機從裡面拖了出來,揮拳照著仍未醒酒的司機砸去。

    ......

    以為遠方的風能吹散我的痛

    以為黃昏的天邊有渴望的溫柔

    只是這顆對你的心

    從此沒有人能懂

    帶著我心痛的夢

    飄流......

    如果不是警察及時趕到,憤怒的張弛很可能會將這名酒後肇事的司機活活打死。

    急救人員趕到的時候,鄭秋山已經確認死亡,他和女兒過馬路回家的時候,一輛疾馳而至的越野車衝了過來,交警的初步鑑定結果,這名司機醉酒駕駛,越野車剎車失控。

    鄭秋山在生死關頭將女兒推了出去,他救了女兒,自己卻沒能躲過一劫。

    鄭秋山是現役警察,這件事影響不小。他的前妻邱東晴接到通知之後連夜趕來,不過因為路途遙遠,等她回到北辰,最快也要明天了。

    鄭秋山父母兄弟都在外省農村,前妻也不是北辰本地人,北辰只有同事和朋友。

    鄭曉雯自從慘案發生之後,不停地哭,任何人她都不願相信,一雙小手牢牢抓住張弛的胳膊,在這種時候,她已經將身邊的張弛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因為張弛出現在現場的時候車禍已經發生,他並沒有看到具體的情況,交警本來想調取監控還原當時的情景,可不巧得是,路口的監控又壞了。

    鄭秋山派出所的同事也在接到通知後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看到渾身濕透的鄭曉雯抱著同樣渾身濕透的張弛的胳膊,一雙惶恐的眼睛呆呆望著周圍,都知道這孩子被嚇住了。

    小黎含淚走了過去:“雯雯……”

    鄭曉雯嚇得打了個哆嗦,抱緊了張弛的胳膊:“別過來,別過來……”

    小黎生怕刺激到她,趕緊退了回去。

    張弛心疼地撫摸著鄭曉雯的頭頂道:“雯雯,別害怕,他們都是好人,都是……”他本想說是你爸爸的朋友,可又怕提起鄭秋山再刺激到情緒仍然處在激動中的鄭曉雯,改口道:“都是我的好朋友。”

    鄭曉雯這才認出了小黎:“小黎姐姐,我爸爸,我爸爸他……”話沒說完又哭了起來。

    小黎走過去,抱住這可憐的孩子:“雯雯不哭,雯雯不哭,姐姐在這兒。”她和另外一位女警過來,帶著鄭曉雯去換衣服,這孩子渾身都濕透了,如果長時間穿成這樣,容易著涼。

    兩名警察來到張弛身邊,向他了解情況,張弛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

    其中一名警察剛好是負責黃春麗案子的,認出張弛之後,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怎麼這麼巧?先是黃春麗遇刺,現在又是鄭秋山遭遇車禍,怎麼兩次事件這小子都在現場。

    心裡雖然嘀咕,可兩次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黃春麗的案子已經定性為刑事案件,而鄭秋山今晚只是一起交通意外。

    張弛協助調查之後,又簽了字,警察告訴他可以回家了,也是這時候,張弛忽然意識到自己再次無家可歸了。

    張弛甚至懷疑自己變成了天煞孤星,父母雙亡,家人幾乎都死於一場車禍。剛認的師父還沒有來得及教給自己任何的本事就遭遇謀殺,變成了長眠不醒的植物人。

    鄭秋山出於好心,讓他暫住在自己家,這才幾天,鄭秋山又出了事。是不是只要和自己走近的人都會倒霉?自己就是掃把星轉世?張弛記得自己的前世,他和掃把星沒有任何的關係。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張弛站在事故大隊的門口一時間不知應該何去何從。

    民警小黎從裡面出來了,她牽著鄭曉雯,鄭曉雯不停地哭,看到張弛她摔開小黎的手跑了過來,飛撲到張弛的懷裡,緊緊抱住他道:“張弛哥哥,你是不是……不管我了……是不是……”

    張弛的眼眶熱了,他搖了搖頭,想說不是,可無論怎樣努力都說不出話來。

    小黎嘆了口氣道:“要不我先送你們回去。”鄭曉雯對所有人都表現得非常抗拒,唯獨相信張弛,鄭曉雯跟她媽媽聯繫過,決定先帶他們離開事故大隊,把他們送回鄭秋山的住處,等明天一早,鄭秋山的前妻回到北辰,就會接女兒離開。

    張弛有鄭秋山家的鑰匙,帶著鄭曉雯上了警車,小黎開車將他們兩人送到了家裡,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鄭曉雯靠在張弛的身上睡著了。

    小黎停好車,張弛抱起鄭曉雯,他們一起小心地將熟睡的鄭曉雯送到了家,張弛將鄭曉雯放在了自己睡得那間房。

    小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她決定今晚不走了,就留在這裡陪著這兩個孩子,一直等到鄭秋山的前妻到來。

    張弛開始著手收拾他的東西,雖然鄭秋山出車禍只是一場極低概率的時間,可張弛仍然感到有些自責,他甚至認為是自己的到來改變了鄭秋山的命運,是自己帶給了他這場噩運。

    小黎看出張弛的悲痛,其實她也是一樣,鄭秋山不但是她的同事也是她的師父,為人古道熱腸,正直善良,這樣的人本不該遭到這樣的噩運。

    小黎道:“肇事司機已經被控制住了,他喝了不少酒,酒後危險駕駛。”

    張弛咬了咬嘴唇:“人渣!”他的雙手仍然在隱隱作痛,可比不上此時的心痛。

    小黎道:“法律一定會還給我師父一個公道的。”

    張弛點了點頭,他和小黎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兩人的師父都先後遭遇了不幸,一個已經不幸身亡,一個生不如死。

    張弛已經收好了自己的東西,他想盡快離去,因為他害怕見到鄭秋山的家人,他害怕聽到悲痛欲絕的哭聲,害怕目睹生離死別的痛苦。

    小黎聽說他要走,輕聲道:“等師母來了你再走吧,如果曉雯中途醒了,我怕一個人應付不來。”

    張弛沒有理由拒絕,他將自己的東西放下:“鄭叔讓我照顧她。”

    小黎點了點頭,鄭秋山死前最放心不下得就是這個女兒,在他臨時前能看到的人只有張弛,所以才會抓住張弛的手不放,這只是因為鄭秋山深愛女兒,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對張弛的信任,當時的那種狀況他沒有選擇的,如果在現場的是自己,他也一定會將女兒託付給自己。

    小黎本想勸張弛不必太認真,可想了想這個世界上多一個人關心鄭曉雯也不是壞事。

    其實鄭曉雯還有母親,還有爺爺奶奶,還有那麼多的家人,自然會有人關心她照顧她。小黎道:“我師父經常提起你,誇你聰明懂事。”

    張弛沒說話,感到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鄭秋山的前妻邱東晴在清晨六點鐘匆匆趕到,一夜未眠的她臉色非常不好,可從她的臉上並沒有看到太多的悲傷,她和鄭秋山早就沒了感情,離婚三年,離婚之前還冷戰了兩年,最後還是因為鄭秋山意識到無法挽回他的婚姻和家庭,方才簽了字。

    邱東晴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陪同她前來的是她單位的男同事,也是她的未婚夫,兩人已經談婚論嫁了,她進門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女兒在哪裡?

    小黎指了指裡面的房間。

    邱東晴根本沒有顧得上跟這個照顧她女兒一晚上的年輕人寒暄,推開房門就走進了小屋裡。她的到來驚醒了鄭曉雯,也讓睡夢中的鄭曉雯重新回到悲傷的現實中。

    小黎和張弛聽到了鄭曉雯的哭聲,也聽到了邱東晴安慰她的聲音:“別怕,媽媽回來了,沒什麼好怕的,一切都過去了。”

    邱東晴的未婚夫打量著這破舊的蝸居,他的表情帶著不耐煩,時不時地抬起手腕看看時間。

    小黎和張弛都沒有說話,他們三人就這麼靜靜站著,氣氛顯得非常尷尬。

    邱東晴帶著換好衣服的女兒從房間裡出來,直到現在也沒見她掉一滴眼淚,不知是因為她性格與生俱來的堅強還是因為她對鄭秋山已經徹底沒有了感情,即便是鄭秋山的死亡都不能帶給她的內心任何的波瀾。

    如果愛不復存在,女人比男人更加無情。

    邱東晴道:“女兒我帶走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麼事你們可以直接跟我聯絡。”一舉一動帶著職業女性特有的干練作風。

    小黎接過了她的名片。

    邱東晴將女兒的書包遞給了她的未婚夫,未婚夫又習慣性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走!”邱東晴拉著女兒率先出門。

    鄭曉雯向小黎和張弛擺了擺手:“小黎姐姐再見,張弛哥哥……再見……”含淚的眼睛裡充滿不捨。

    張弛和小黎同時向她露出笑容,曉雯是他們三人中最友善的一個。

    張弛來到陽台,目送著三人下了樓,上了樓前停著的一輛黑色本田雅閣,小黎也跟了過來,有些輕蔑地說:“有什麼了不起,帶著一塊高仿的歐米伽,開著一輛低配RB車,真以為自己是大款了。”

    她為師父感到不平,師父死了,作為前妻的邱東晴哪怕流一滴眼淚也不枉夫妻一場,可她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悲傷。

    張弛沒想那麼多,只希望鄭曉雯能夠幸福,他把鑰匙交給了小黎,讓小黎幫忙處理。他不想住在這裡了,這裡的一切都已經變成了憂傷的記憶。

    人世間最痛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生離死別之後的記憶。

    小黎問他去什麼地方,張弛說了一個距離學校附近的連鎖賓館,其實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去住校,按照班主任吳老師的說法,學校宿舍的大門永遠向他敞開著。

    可距離高考沒幾天了,張弛不想麻煩,而且集體宿舍的環境並不適合看書,這種連鎖賓館,單人間的價格每天也就是一百二,張弛的賣房款還剩下兩萬多,短時間內還不需要為經濟發愁。

    小黎把張弛送到了地方,有什麼最新情況會跟他聯絡。

    鄭秋山的後事遇到了一些麻煩,他的家人來到之後,拒絕火化,提出許多不合理的索賠要求,他的前妻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跟單位鬧得很不愉快,葬禮也因此擱置下來。

    張弛這邊距離高考卻越來越近了,距離高考還剩三天的時候,老師專門請家長過來開了一個動員會,學生就提前放學回去複習了

    張弛是個例外,他最近住在附近的賓館,每天都在圖書館看書到放學才走,趁著通竅丹還在有效期,他對自己來了一個填鴨式的知識補充,幾乎將校圖書館他感興趣的書給看完了。

    看書之餘,他也沒忘記鍛煉身體,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要變強,因為人間也同樣存在著莫大的風險。

    除了每天早晨雷打不動的六公里跑,他還會在下午抽空來到操場玩玩單雙槓等器械。

    目前他的體重已經到了165斤,最新測量的身高給了他一個驚喜,居然到了164cm,也就是說他在這段時間長了2cm,看來醫院的骨齡測定也不准。

    張弛輕鬆拉了三十個引體向上,鬆開單槓落在了地上,準備撿起書包離開的時候,發現遠處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正看著自己。

    張弛認出那中年人是天宇集團的總裁林朝龍,也就是林黛雨的父親。

    林朝龍是來開家長會的,他行事低調,讓司機將車停在了校外,獨自步行進入校園,他特地提前了一些時間,北辰一中是他的母校,過去的教學樓和宿舍都已經翻建,林朝龍發達之後給母校捐了不少錢,因為他的特殊貢獻,所以校方將今年保送水木的名額給了他的女兒。

    可女兒拒絕了,想到這件事林朝龍的唇角就泛起會心的笑容,女兒的自信和孤傲像極了自己。

    站在這熟悉的操場上,林朝龍彷彿看到了一個頎長美麗的背影在前方奔跑,看到了她在肩頭搖曳的黑髮,彷彿看到奔跑中的女孩向自己回眸一笑,林朝龍的雙目有些濕潤了,緩緩舉起右手。

    他仍然記得上次的揮手道別,卻沒有料到一揮手就是一生……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4 PM

第九十一章   初生牛犢

    張弛看到林朝龍的時候,這位天宇集團的總裁已經在一旁觀察了很長時間,在張弛落地之後,林朝龍數到了三十,他讚道:“小伙子身體素質不錯!”如果他見過減肥前的張弛肯定會因為現在所發生的變化而吃驚。

    張弛笑了笑,背起書包,來到林朝龍的面前:“您是林黛雨同學的父親吧?”

    林朝龍點了點頭,他認識張弛,記得第一次見到張弛的時候,女兒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拎著豬頭肉在後面追趕著他,當時的畫面實在是太過違和,太有衝擊力,讓林朝龍記憶猶新。

    這是他和張弛第一次單獨相對,發現這小子長得不算難看,也也談不上有多英俊,身高有些偏矮,還不到一米六五吧。林朝龍道:“你是……”

    張弛道:“我是您女兒同屆的同學,我叫張弛。”

    林朝龍其實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仍然裝出一副才認識他的樣子,微笑伸出手去:“張弛同學,很高興認識你!”

    張弛有些受寵若驚,他沒想到大富商林朝龍這麼平易近人,出於對長輩的尊重,掌心有汗的手在身上擦了擦這才伸出去和林朝龍握了握,感到林朝龍的手很有力,張弛頓時意識到對方在有意考驗自己的手勁大小,他正想反擊的時候,林朝龍鬆開了手:“我年輕的時候,一口氣能做五十個! ”

    張弛將信將疑地看了林朝龍一眼,自己連續做三十個引體向上已經相當優秀了,林朝龍當年居然能連續做五十個?

    張弛覺得這位霸道總裁可能在吹牛逼,故意說了一句:“好漢不提當年勇!”暗示林朝龍如今已經老了,服下培元丹之後,他就成了貨真價實的初生牛犢,老虎再厲害畢竟也上了年紀,你敢吹牛逼,我就真敢懟你。

    林朝龍聽出這句話中有激將的意思,他居然走向單槓,解開襯衣袖口的釦子,將袖口挽了上去,搓了搓雙手,一躍而上,輕盈的彈跳就像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在張弛的旁觀下,林朝龍開始做引體向上。

    張弛一旁默默數著數,當他數到20的時候,看到林朝龍始終如一的標準動作,毫無疲態的輕鬆表情,已經知道他肯定可以超過自己,丟人了,還沒競爭過老同志。

    林朝龍已經做完了五十個引體向上,直到六十方才停下,最後一個他有意在年輕人面前賣弄,竟然完成了一個單臂引體向上,然後輕輕鬆松落地,臉不紅心不跳,氣息依然平靜,他微笑道:“我現在可以連做一百個,鍛煉在於持之以恆!”

    張弛心中暗忖,林黛雨的好勝應該是遺傳自她的父親。張弛道:“等我像您這麼大年齡,也能做一百個。”他存心想從這位總裁身上收穫一些怒火值,身份越高的人,怒火越是純正珍貴,權當是林黛雨扣留自己丹爐的利息。子債父償,天經地義。

    林朝龍被這個不謙虛的小子逗笑了,男人最吸引女人的不是顏值不是身高,甚至不是財富和學問,是幽默的談吐和不要臉的精神,想要追求一個女孩子,首先要戰勝得不是情敵,而是自己,林朝龍總算發現張弛的特別之處了,同時他也為女兒當街追逐這小子的事情找到了一個理由。

    這貨臉皮太厚了,這樣的人甚麼都豁得出去,涉世未深的少女容易把這種不要臉當成勇氣,可隨著時光的流逝,閱歷的豐富,就會知道,不要臉和勇氣其實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林朝龍道:“也許你能做到,可別人也不會永遠在原地止步不前,等著被你超越。很高興認識你小伙子。”

    他準備向教學樓走去,卻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還不知道開會的階梯教室在什麼地方,放著一個現成的嚮導沒理由不用。

    張弛欣然答應,帶著林朝龍來到了階梯教室,途中林朝龍問起他的志願,畢竟這對高三畢業生來說是個繞不開的話題。

    張弛的回答讓林朝龍大吃一驚。

    “林黛雨同學建議我考水木。”

    林朝龍沒想到女兒和張弛的關係親近到這種地步,他知道女兒是要考水木的,她居然建議張弛和她報考同一所學校,這豈不是證明他們之間……林朝龍沒往下想,眼前的小子也實在太普通了,難道他學習非常優秀?林朝龍對張弛的學習狀況並不了解,他輕聲問道:“張弛,你這次二模考了多少分?”

    “總分二百五!”張弛的回答清晰且響亮,沒有一定的心理素質和足夠厚的臉皮還真沒有勇氣說出這個分數。

    林朝龍被這個結果弄得有點措手不及,總分二百五,這小子確定不是個缺心眼?就這成績,他居然有勇氣要報考水木?更離譜得是,還是女兒建議的,我的寶貝女兒啊,你這根本就是誤人子弟啊!

    林朝龍回到家裡,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來到女兒房間詢問關於她建議張弛報考水木的問題。

    林黛雨眨著一雙明澈的美眸,詫異道:“他真這麼說?”

    “難道他說謊?”

    “也不算說謊,我當時是說,如果他考上水木,我就把那香爐還給他。”

    林朝龍這才知道張弛要考水木的緣起由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女兒啊,你居然沒把香爐還給他?”

    林黛雨憤憤然道:“誰讓說謊,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我憑什麼要交給他!”

    林朝龍哈哈笑了起來,他感覺女兒真動了氣,以他過來人的觀點看問題,這個並不出眾的張弛應該在女兒心中有些位置的,雖然林朝龍無法確定是不是他所擔心的感情,可能惹女兒生氣的男孩子一定不簡單。

    “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林朝龍道:“小雨啊,他二模考試才二百五十分,你開出的條件人家根本就做不到。”

    “他要是能做到我還不提了呢。”林黛雨餘怒未消,可想起張弛如果真因為自己的這句話,從此發憤圖強努力學習報考水木,反倒是一件好事,不過自己做得好像是有點殘忍了。

    林朝龍道:“不管做什麼事,都要留有餘地,不可把事情做絕,不給別人後路就是不給自己後路,其實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他的閃光點。”

    林黛雨道:“爸,我不聽您說教了,我還得複習呢。”

    林朝龍看到女兒書桌上的香爐,裡面還點了一隻來自RB著名製香世家的水沉香,味道很好聞。這香爐很特別嗎?林朝龍湊近看了看,反正他是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之處,可那小子為何對這普普通通的香爐如此執著呢?

    高考的當天,天氣極度炎熱,為了保證本屆考生高考順利,全市公安系統都動員起來了,還有許多志願者主動幫忙。

    張弛的考點在嘉治中學,反正他現在居無定所,在得悉考點所在的地方之後,提前更換了酒店,在距離嘉治中學一公里左右的一所賓館住下,這樣一來就省卻了舟車勞頓,也不用擔心趕考的路上發生交通阻塞。

    張弛提前一個小時向考場走去,途中遇到了被調來指揮交通的小黎。小黎聽說他是去高考,催促他趕緊去考場,千萬別耽擱了關乎前途的大事。

    張弛看到時間還早,問起鄭秋山葬禮的事情,他肯定要去參加鄭秋山葬禮的,可一直沒得到小黎的通知,生怕別人把他給忘了。

    小黎對此也頗為無奈,直到現在鄭秋山的遺體還停在殯儀館的冷庫裡面,鄭秋山的家人拒絕火化,他們提出索賠,還要求追認鄭秋山為烈士。

    索賠是民事賠償,單位也考慮到鄭秋山兢兢業業工作那麼多年,給予了最大可能的照顧,撫卹金的金額也是盡可能最大,而且還答應以後會負擔鄭曉雯的上學和生活費,等她長大了還會幫忙解決就業問題。

    應該說單位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可鄭秋山的家人仍然不滿足,現在提出要求把鄭秋山的兩個侄子的工作問題解決了,安排到公安系統。

    單位畢竟不是慈善機構,對於不合理的要求當然無法滿足,所以現在仍然處在僵持之中。

    小黎催促道:“你去考試吧,這事兒一時半會沒法解決,反正高考這幾天我都在這里維持秩序,等你考完了打我電話,我請你吃飯,給你慶功。 ”

    張弛這才走了,鄭秋山為人寬容厚道,可沒想到他的家人會藉著他的死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直到現在鄭秋山都無法入土為安,想想也是為鄭秋山感到委屈不平,可鄭家人追求現實利益的做法也無可厚非。

    張弛想得出神,忽然聽到一旁響起自行車的響鈴聲,抬頭望去,卻看到林黛雨騎著一輛紅色的山地賽車,從後面趕超上來,她也沒讓家人送考。

    張弛朝林黛雨笑了笑,本以為又要遭遇林黛雨的橫眉冷對,可想不到林黛雨居然下了車,態度友好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張弛同學,複習的怎麼樣了?”

    “理科綜合我還沒來及看。”

    林黛雨馬上就意識到這廝又耍心眼了,他考得是文科,看理科綜合幹什麼?根本就是故意消遣自己的,她把自行車提到人行道上,和張弛並排走。

    張弛瞥了一眼她的紅色山地車,敢情這是圖個吉利,開門紅啊。搭訕道:“車不錯!喜慶!”

    林黛雨道:“我爸送的。”

    張弛點了點頭道:“有爸真好。”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有個有錢的爸就更好了。”

    真有點羨慕,我下凡投胎也沒來及挑家境,實在不行我湊合著當她哥哥也能混個富二代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5 PM

第九十二章   寫刷刷

    林黛雨知道他存心氣自己,今天是高考第一天,她才不會被他壞了心情,輕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每天都用那香爐為我小姨祈福。”反擊就這樣悄聲無息地開始。

    張弛心說你個沒見識的小丫頭片子,那是香爐嗎?那是烏殼青的丹爐,受得住三昧真火,煉得出三品金丹,真是白瞎了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肉眼凡胎,不識仙家寶器。

    林黛雨道:“都用出感情來了,越來越不捨得還給你了。”這麼說就證明她已經承認香爐的歸屬權。

    張弛知道她故意氣自己:“君子不奪人所愛!”心說再好用也是我的東西,以後得躲遠點,萬一自己的啥東西再被她用出感情來,豈不是又被她給強行霸占了?日日用,夜夜用,自己只有所有權沒有使用權,那得多鬱悶!

    “咱們兩人沒有君子,就是孔聖人遇到咱們也得頭疼。”聖人說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林黛雨肯定是女子,小人明擺著送給張弛。

    張弛道:“我覺得你當初開得條件有點苛刻。”

    “覺得苛刻,那就放棄吧,反正我不介意的。”

    “我不想考水木。”

    林黛雨再次感受到這廝理直氣壯的不要臉,水木是你想考就能考上的?做人為什麼不可以實在一點,你直接說考不上不就得了?說幾句軟話,或許我心情一好就把那香爐送給你,越這樣越不想現在給你,我就是喜歡你看不慣我,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張弛道:“不如這樣,如果我這次總成績把你給超了,你就把香爐還給我。”

    林黛雨滿臉的不可思議,他是不是真傻?在總成績上超過自己,要比考入水木更難吧,她馬上明白了,張弛肯定知道必敗無疑,所以乾脆破罐子破摔,乾脆顯得大氣一點,輸得更利索一點。

    自己是理科,他是文科,歷來文的最高分都要低於理科,自己是全年級第一,他是倒數第一,二模才考了二百五,就這樣他居然認為能夠超過自己嗎?

    張弛道:“怎麼?不敢比啊?”

    “比就比,我會怕你啊?”林黛雨感覺這樣的比賽毫無意義,這不是逼著一個世界拳擊冠軍跟一個街頭打野架的打比賽嗎?

    張弛道:“我這次一定把你給超了!”這貨近似於勵志的豪言壯語說得鏗鏘有力。

    考場還沒開門,前來趕考的學生陪考的家長都聽得清清楚楚,什麼?大清早的這誰……誰……,說什麼呢?太不要臉了!

    中華語言博大精深,林黛雨感受到周圍無數道怪異的眼光,方才意識到張弛這句話中的某個字肯定被人曲解,林黛雨俏臉一熱,她從來不介意揣測人性陰暗的一面,往往都被她準確地猜中,她低下頭,推著自行車匆匆走了。

    張大仙人旁若無人地站在眾人焦點的中心,馬蒂歌波依德,我是要超過她!你們這些人的心理就不能陽光一點,純潔一點。超和操的發音一樣嗎?答案是NO。平翹舌都特麼分不清楚,張弛搖了搖頭,還好,幸虧高考語文不考拼音,一群沒文化沒素質的LOW逼!!!

    張弛拿著新辦的身份證和准考證走入考場,也幸虧他重新補辦了身份證,前後減掉了近50斤肉,如果拿著過去的身份證,十有八九會被監考老師以替考的緣故請出去。

    張弛發現周良民和自己同一考場,而且就坐在自己前面,他樂得眉開眼笑,經過周良民身邊的時候,朝周良民眨了眨眼睛。

    周良民嚇了一跳,自己是不是倒霉,怎麼又遇到這貨了,他把臉一轉,只當不認識張弛。

    張弛在周良民後面的位子坐下,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周良民的後脊梁骨。

    周良民皺了皺眉頭,這會監考老師還沒來,他不耐煩道:“幹什麼?”

    張弛向前探了探身子,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做完別急著交卷,給我抄抄!”張大仙人發音力求精準,不能再讓人誤會了。

    周良民搖了搖頭,提醒這廝道:“這是正式高考,作弊後果很嚴重,犯法!”

    “我作弊,又不是你作弊,你怕什麼?”

    周良民如坐針氈,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背了,張弛什麼水平他最清楚,一個二模才二百五十分的落後生,除了作弊,他根本沒希望考上大學。

    周良民挪了挪椅子,他要距離張弛遠一點,親君子遠小人,絕不能讓他影響到自己考試。

    張弛手臂不夠長,從文具盒中,拿出2B鉛筆,在周良民身上又戳了一下:“哥們的遠大前程全靠你了。”

    周良民這個鬱悶啊,如果考試中張弛要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自己的麻煩就大了,人家監考老師才不會管那麼多,說不定會以作弊的名義把他們兩人全都趕出去,十年寒窗苦,自己所有的辛苦都要付諸東流。

    如果自己成績不理想就考不上水木,如果考不上水木就意味著他無法和林黛雨同校,如果……周良民不敢想下去了。

    監考老師抱著試捲走入教室,在監考老師說完考場注意事項之前,周良民鼓足勇氣舉起手來。

    監考老師點了點頭,示意他起來說話。

    周良民道:“老師,我想換個位子。”

    監考老師冷冷看了他一眼:“為什麼要換位子?你想幹什麼?”

    “我……”周良民被老師的聲勢嚇住,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張弛道:“老師,他鬧肚子,想離廁所近一點。”

    所有學生哄堂大笑,周良民窘紅了臉。

    監考老師道:“別笑,嚴肅點,這是高考,決定你們未來命運的高考,你們要端正態度認真對待,我現在開始髮捲……”

    張弛拿到試卷,提筆就寫,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李白的這碗雞湯在他這裡不起作用。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吃什麼都不如他吃一顆通竅丹來得實際。

    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那話只能鼓勵別人,張大仙人被貶凡間,降級實在是太厲害,不磕點金丹,不耍點小聰明,不走點捷徑怎麼能夠跟上當今社會的發展節奏。

    不是我劍走偏鋒投機取巧,實在是時間不允許啊!

    這貨寫得飛快,要說知識都是最近利用通竅丹填鴨式塞到腦子裡的,可書法是張弛自己的,他花了一番功夫,才適應了硬筆的寫法,不過毛筆書法好的人,過渡到硬筆基本上不存在太大問題。

    通竅丹的強大不僅僅有助於記憶,只要遇到問題,在藥力有效期內,馬上就能夠想到問題的答案,這一點實在是太爽了,張大仙人腦子裡如同裝了一間龐大的題庫。

    我寫刷刷,寫刷刷!刷出青春,刷出一片大好年華;

    我寫刷刷,寫刷刷,我要把宇宙燃燒,就問你怕不怕?

    我寫刷刷,寫刷刷,所有妹子看好,我一點都不差;

    我寫刷刷,寫刷刷,我要成功,要發達;

    我寫刷刷,寫刷刷,我感覺現在前所未有的強大!特別大!特別大!!!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6 PM

第九十三章   水作文是一門技術

    考試規定時間是兩個半小時,張弛只花了一個半小時,其中四十分鐘用來寫作文,作文是看圖寫作,張弛審了二十分鐘題,又花了二十分鐘寫了篇《仁義》的文章,通篇都是以古文寫成:

    ……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而無待於外之謂德。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德為虛位。

    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義,非毀之也,其見者小也。

    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為仁,孑孑為義,其小之也則宜。其所謂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謂道也。

    其所謂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謂德也。凡吾所謂道德云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謂道德云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周道衰,孔子沒,火於秦,黃老於漢,佛於晉、魏、梁、隋之間。

    其言道德仁義者,不入於楊,則歸於墨;不入於老,則歸於佛。

    入於彼,必出於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後之人其欲聞仁義道德之說,孰從而聽之?

    老者曰:“孔子,吾師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師之弟子也。”為孔子者,習聞其說,樂其誕而自小也,亦曰“吾師亦嘗師之”云爾。

    不惟舉之於其,口而又筆之於其。噫!後之人雖欲聞仁義道德之說,其孰從而求之?

    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訊其末,惟怪之欲聞。古之為民者四,今之為民者六。古之教者處其一,今之教者處其三。農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賈之家一,而資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窮且盜也?

    古之時,人之害多矣。有聖人者立,然後教之以相生相養之道。

    為之君,為之師。驅其蟲蛇禽獸,而處之中土。寒然後為之衣,飢然後為之食。木處而顛,土處而病也,然後為之宮室。

    為之工以贍其器用,為之賈以通其有無,為之醫藥以濟其夭死,為之葬埋祭祀以長其恩愛,為之禮以次其先後,為之樂以宣其湮鬱,為之政以率其怠倦,為之刑以鋤其強梗。

    相欺也,為之符、璽、鬥斛、權衡以信之。相奪也,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為之備,患生而為之防。

    今其言曰:“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爭。”嗚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無聖人,人之類滅久矣。何也?無羽毛鱗介以居寒熱也,無爪牙以爭食也。

    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者也。

    君不出令,則失其所以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則失其所以為臣;民不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則誅。

    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養之道,以求其所謂清淨寂滅者。嗚呼!其亦幸而出於三代之後,不見黜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於三代之前,不見正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

    帝之與王,其號雖殊,其所以為聖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飲而飢食,其事雖殊,其所以為智一也。

    今其言曰:“曷不為太古之無事”?”是亦責冬之裘者曰:“曷不為葛之之易也?”責飢之食者曰:“曷不為飲之之易也?”傳曰:“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然則古之所謂正心而誠意者,將以有為也。

    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國家,滅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

    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進於中國則中國之。經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詩》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今也舉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幾何其不胥而為夷也?

    夫所謂先王之教者,何也?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無待於外之謂德。

    其文: 《詩》、《書》、《易》、《春秋》;其法:禮、樂、刑、政;其民:士、農、工、賈;其位:君臣、父子、師友、賓主、昆弟、夫婦;其服:麻、絲;其居:宮、室;其食:粟米、果蔬、魚肉。其為道易明,而其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為己,則順而祥;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處而不當。是故生則得其情,死則盡其常。

    效焉而天神假,廟焉而人鬼饗。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謂道也,非向所謂老與佛之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

    荀與揚也,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由周公而上,上而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為臣,故其說長。然則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書,廬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鰥寡孤獨廢疾者有養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張大仙人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很不要臉地討了巧,因為他在最近的廣泛閱讀中發現,在這個世界的文學史中居然沒有唐宋八大家的名號,劃重點!真沒有!

    換句話來說,八大家的文章他可以盡情拿來用,一不用擔心版權問題,更不用怕被人告他抄襲,現代文寫作水平不是緊靠著記憶力的突飛猛進可以在短時間內解決的,但是架不住咱運氣好啊,劍走偏鋒,我用文言文。

    張弛的這篇文章就是照搬韓癒的《原道》,在天庭煉丹童子也是要考職稱的,凡間的優秀文章沒少背。那文章可都是從三千小世界中精選出來的,個頂個的優秀。

    也不是他不想動腦子,看到試卷上的圖,馬上就聯想起了《原道》全文,審了二十分鐘,越看越覺得貼切。

    決定之後,張弛提筆就寫,洋洋灑灑,一氣呵成,他寫出這篇文章的時候,感覺胸口的火源石不斷發熱,似乎從文章中吸取了源源不斷的熱力,這種現象過去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難道是才氣太旺也能被火源石感應到?

    這貨寫完之後,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然後就站起身來。

    周良民被身後的動靜嚇得心驚肉跳,張弛啊張弛,你膽子也太大了,難道要站起來抄我的捲子,這廝下意識地用雙手將自己的捲子蓋住。可他很快就意識到,張弛居然要交捲了,距離考試還剩一個小時,他就要交捲了。

    周良民放下心來,這並不意外,符合張弛在學校的一貫作風,反正不會,何必在考場耽擱時間。

    不過張弛交卷的願望並沒有得逞,因為今年考試規定,必須在距離考試結束三十分鐘以內才可以交卷,這也是避免漏題的措施,張弛無奈,只能在考場坐足了兩個小時。

    下午考數學的時候,張弛又是第一個交卷,只用了一個半小時。

    和張弛同考場的都是來自北辰一中的同學,大家望著這廝昂首闊步信心滿滿地走出考場,所有人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句話,做人莫裝逼,裝逼被雷劈。

    張弛走出考場的時候,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喀嚓響了一個炸雷,張大仙人嚇得打了個哆嗦,他見過五雷轟頂的慘狀,一到下雨天,就格外敏感,要說我仙脈被斷了,渡劫那種好事兒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雷公啊電母啊,咱們過去沒啥仇沒啥怨,別總嚇我成不成?

    大雨說下就下,張弛剛剛出了校門,一場瓢潑大雨就落了下來,外面等待的家長雖然很多,可沒有一個是屬於他的,草命的張大仙人轉瞬之間就被淋得跟落湯雞似的,反正濕身了,乾脆冒著大雨跑回賓館去。

    張弛邁開步子準備衝刺的時候,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抬起頭,看到一個魁梧的漢子打著雨傘朝自己走了過來,卻是林朝龍家的保鏢頭子馬東海。張弛對馬東海的印像不壞,畢竟一起喝過酒,馬東海還是李躍進的戰友,也是爽快人。

    馬東海走過來遞給他一把雨傘,大聲道:“考完了?”

    張弛點了點頭。

    馬東海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因為張弛是第一個走出考場的,他也不知道張弛的成績怎麼樣,以為北辰一中出來的學生都是優等生。

    張弛撐開傘:“謝謝!”

    馬東海擺了擺手錶示不用謝,讓張弛等他一會兒,等林黛雨出來,他就開車順便將張弛送回去。

    張弛指了指前面道:“我住的不遠,就在那邊的錦江之星。”他不想麻煩別人,也不想跟林黛雨打照面。

    張弛撐著傘,冒雨趕回了賓館,雖然馬東海給了他一把傘,可因為雨太大,仍然淋得落湯雞似的。回到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直接往酒店餐廳去了,雖然餐廳的飲食不怎麼樣,可那麼大的雨,也沒了其他的選擇,湊合一頓得了。

    張弛經過前台的時候,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道:“張弛,老弟!是我!”

    這城市實在是太小了,他竟然遇到了李躍進。張弛很快就意識到,這不是巧合,這絕對不是巧合,李躍進肯定是目標明確奔著自己過來的。

    果不其然,李躍進向前台道:“我就說吧,張弛!我兄弟他就住在這兒,小丫頭,你們咋就不說實話呢。”

    前台接待可憐巴巴地望著一臉凶相的李躍進,她們有責任保護客人隱私,更何況李躍進長得又黑又壯,說話粗聲粗氣,根本不像好人,怎麼看都像是上門追債的。

    張弛趕緊過去解釋。

    李躍進將自己的身份證啪!地拍在了前台:“給我登記,我今晚就住這兒。”

    前台接待看了看他的身份證,向一旁的房價明示牌指了指道:“李先生準備住什麼房間?”

    李躍進抬頭一看,頭皮一緊,我草,酒店房價這麼貴啊?最便宜的單人間一晚上還得120,我要是去澡堂子,30塊錢就能過夜,李躍進吞了口唾沫道:“我跟我兄弟住。”出門在外,能省則省,相信張弛應該不會嫌棄自己吧,滿懷期待的小眼神巴巴地望著張弛。

    張弛知道李躍進捨不得花錢,他笑道:“我是單人間。”他向前台道:“給我哥再開個單人間,回頭我一起結賬。”

    李躍進道:“那哪成呢?我怎麼能讓你一窮學生請我。”

    “我是地主,等我以後去了你那兒,你再請我。”張弛雖然兜里沒幾個錢,可為人非常大方,這是他的長處。他讓李躍進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回頭來餐廳吃飯。

    張弛點了幾個特色菜,菜還沒炒好,李躍進就穿著酒店的浴袍下來了,左手拿著一包從外面買來的王灘熱狗肉,右手拎著兩瓶黃蓋老玻汾,咧著嘴笑道:“兄弟,咱倆有日子沒喝酒了,今天晚上一醉方休。”

    張弛道:“李大哥,不是我不陪您喝啊,明天我還有一天高考,今天是滴酒不沾。”

    李躍進這才知道他正在高考期間,他今天來北辰是專程探望黃春麗來了,提前打了個電話給馬東海,馬東海說今天不方便,必須要先問問林總的意思,明天才能給他安排,李躍進又說要找馬東海喝酒,馬東海也說有事,雖然馬東海不能出來陪他,倒是把張弛的住處給交代了。

    李躍進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找了過來,果真找到了張弛。

    李躍進自斟自飲了一杯酒道:“這個馬大錘變了,有錢了,眼眶子高了,跟過去不一樣了,當年在我手下當兵的時候,我特麼一句話,不管多晚他都得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現在我來了,他居然連個面都不露。”

    張弛倒是理解,畢竟馬東海是給人打工的,今天他在考場外遇到馬東海的時候,馬東海在等著接林黛雨,像馬東海這種人時間都不是自己的,保鏢頭子歸根結底也是保鏢,還得看主人臉色。

    李躍進一個人喝得鬱悶,他向張弛道:“老弟,你打個電話,把派出所那老鄭喊出來,我跟他聊聊。”

    張弛嘆了口氣,語氣低沉地將鄭秋山的事情說了,李躍進聽到這個消息,震驚得半天都沒合攏嘴,他雖然和鄭秋山接觸不多,可對鄭秋山的印像不錯,認為那是個好人,為什麼好人總是沒好報?

    李躍進在空杯裡倒了杯酒,默默灑在了地上,以寄託對鄭秋山的哀思。

    負責衛生的保潔阿姨剛好看到,人家可不樂意了:“我說你這人怎麼隨地倒酒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勞動力不值錢啊?”勞動人民一旦發現自己的勞動被人踐踏如同尊嚴被踐踏,怒火也是不可小覷的。

    李躍進怪眼一翻,人家現在的心情可不好了,如果對方不是個中年婦女,他准保一大耳刮子抽過去,然後再來個窩心腳。

    張弛知道這貨的臭脾氣,趕緊替他道歉,一邊還得勸著李躍進:“李大哥,人家也不容易,咱好男不跟女鬥。”

    李躍進喝了口酒道:“兄弟啊,我傷心啊!一到下雨天,我這心裡就潮乎乎的,我難受啊!”

    張弛道:“李大哥,您今兒早點休息,等明天我考完試,您多留一天,我陪您喝個一醉方休。”

    “兄弟啊,我心裡苦啊!”李躍進沒喝多,可滿腔愁緒堆積胸膛,他感覺自己就快抑鬱了。

    “老班長!我耳根子發熱,您是不是在背後罵我了?”卻是姍姍來遲的馬東海,他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從鐘記紫燕買來的滷菜,另外一隻手拎著的袋子裡裝著兩瓶五糧液。

    李躍進看到馬東海,心情好了一些。又看到他帶著菜拎著酒,心情就更好了。

    張弛如釋重負,如果馬東海不來,李躍進還不知要跟他絮叨到什麼時候,他趁機起身道:“我不耽誤你們兩位老戰友聊天了。”

    李躍進還想留他,馬東海替他解圍,讓李躍進千萬別耽誤人家高考複習。

    馬東海的確是身不由己,他今天的任務是先接了林黛雨回家,然後又去向林朝龍請示,因為林朝龍夫婦自從把黃春麗接回紫霄湖別墅,就拒絕任何外人探視。

    馬東海也是硬著頭皮向林朝龍提出李躍進想探視黃春麗的事情,結果是碰了個釘子,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李躍進聽說林朝龍拒絕他去探望黃春麗,不由得火冒三丈:“特麼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牛逼什麼?我是去看他小姨子又不是去看他,他憑什麼攔著?”

    馬東海尷尬道:“老班長,您別生氣,其實這事兒也不是林總的決定,夫人考慮到她妹妹的康復情況,所以不想外人探視,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李躍進怒道: “孬種!你馬大錘現在就是個孬種!過去跟犯罪分子作鬥爭的勇氣呢?死都不怕,現在居然怕一個資本家,他敢拒絕就是不給你面子,大耳刮子扇他!大不了就是辭職走人! ”

    “老班長,林總是好人,對我恩重如山,您不要這樣說。”

    “咋地?你還維護他?狗屁的恩重如山,你就是向資本家低頭。馬大錘您趕緊給我滾蛋,把你的東西拿走,滾得遠遠的,我眼不見心不煩。”

    “班長……您根本是不講道理啊!”

    “我今兒還就不講道理了,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把你給扔出去。”李躍進翻臉比翻書快多了。

    馬東海了解李躍進的火爆性子,再說李躍進的頭部受過槍傷,性格上有些古怪,他苦笑道:“得,我走,我走還不行嗎?為了你,明天我再厚著臉皮去找林太太問問,希望她能網開一面。”他拎起自己帶來的菜和酒。

    “東西放下!”

    馬東海愣了一下,剛不是說要讓自己帶著東西走人嗎?怎麼一會兒功夫這就變了?他把東西放下,自己也準備再次坐下。

    李躍進瞪圓了一雙眼睛:“聽不懂人話怎麼著?我是說東西放下,你走!”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6 PM

第九十四章   滿天都是小星星

    高考最後一天的科目是文科綜合和英語,張弛上午考完英語之後回到了酒店,前台告訴他李躍進剛才已經退房了,不過人家是自己結賬的,沒佔張弛這個便宜,甚至連昨晚的飯錢也一併結過了。

    張弛知道李躍進雖然脾氣火爆,可性情憨直,光明磊落。其實他最近心裡也存著不少事,如果不是遇上高考,他真想和李躍進開懷暢飲,暢所欲言,一吐胸中的鬱悶之氣。

    在酒店簡單吃了午餐,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張弛精神抖擻地去迎接最後一場考試。

    在所有課程中,文科綜合是張弛最沒有問題的,語文他在作文上還欠些把握,不知道自己借用的那篇文章能否獲得高分,英語他在聽力上有所欠缺,可他又不准備報考英語專業,英語聽力不計入高考總分。

    張弛走出酒店沒多遠,迎面走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墨鏡女郎,因為她穿得比較暴露惹火,張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的一貫原則是不看白不看,資源雖然是她自己的,可走出來就是社會的,看又不要花錢,看也代表著一種尊重,證明人家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可馬上就感覺到那女郎身上滿滿的敵意,攻擊力45,防禦力50。

    通常只有在有人想要攻擊自己的時候,張弛才能看清這兩方面的數值,內心頓時警惕了起來,素昧平生啊,怎麼對自己懷有那麼大敵意?老子長得不賴啊,那麼容易讓人產生犯罪衝動?

    那女郎踩著高跟鞋,婷婷裊裊地走著,和張弛擦肩而過的時候,身體突然一個踉蹌,失去了平衡,她伸手去扶張弛,這本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正常情況下,任何一位有愛心的人肯定會及時伸出手去幫這位美女一把。

    如果是本來就擁有不良企圖的,肯定兩條胳膊都上去了,炮打雙燈,大便宜啊!

    可張弛沒有,他已經提前感知到了女郎對自己的敵意,非但沒有出手相助,反而迅速退後,躲得遠遠的。

    那女郎本來算準了距離,也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放過眼前這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可凡事均有例外。

    張弛壓根沒有伸手幫她的意思,像避瘟神一樣躲得遠遠的,於是女郎華華麗麗地摔倒在了人行道上,因為出乎意料,所以摔得很狼狽,墨鏡摔飛了三米多遠,左腳的高跟鞋也摔掉了。痛得她哎呦發出一聲尖叫。

    躲到兩米開外的張弛沒事人一樣繼續向前走去,最近社會經濟形勢不好,碰瓷的人越來越多。

    其實以這位女郎的身體資源還有更賺錢的行當可以選擇的,非得挑這種技術含量比較高的。這種智商就別做精加工了,直接賣原材料不就結了,實在不行就做點進出口貿易。

    張弛認為自己完美避過了一場碰瓷陰謀,快步離開的時候,卻聽到那女郎尖叫道:“非禮啊,他非禮我!”

    張弛心說應該不是自己,畢竟自己連她一根毛都沒碰到,又是個窮學生,除非這女的是個瞎子,才會選自己當成目標。

    張弛加快了腳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得趕緊去考試,如果耽誤了高考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

    張弛腳底抹油準備快溜的時候,有四個健壯的青年將他的去路攔住,其中一人一把將他的領子給揪住了,對方的力量很大,攻擊力和防守力非常平衡,武力值穩定在85。其餘三人將張弛可能的退路給封住了,一看就是組織嚴明訓練有素,而且是團伙作案。

    抓住張弛衣領的男子凶神惡煞般道:“你特麼瞎了眼,竟敢非禮我女朋友。”

    張弛一臉懵逼,望著那男子身邊的三位壯漢:“這位大哥,誰是你女朋友啊?”

    “剛被你推倒那個!少跟我裝傻!”

    張弛臨危不亂,淡定道:“這位大哥,您誤會了,我就是一過路的,離她那麼遠,我可碰都沒碰她一下。”

    推倒?這是大白天,大街上,大庭廣眾之下,我是有多飢渴?就算夜深人靜,我特麼不知道挑啊?

    那女郎一瘸一拐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委屈地指著張弛控訴道:“就是他,他摸了我這裡,還有這裡,還有這裡……因為我反抗他還把我推倒在地……”說著說著就大哭了起來。

    這個女人不尋常,謊話信口就來,而且說哭就哭,已經具有一個專業演員的基本修養,不過這演技有點誇張,被非禮演得跟被強了一樣。

    張弛意識到自己麻煩了,這群人不會無緣無故找上自己,而且專門挑了這個關鍵的時候。

    那名薅住他衣領的男子雖然拿捏出一幅怒不可遏的表情,可是張弛並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怒火值。

    火源石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如果這女的真是他女朋友,在聽說女朋友被人非禮而且毫不動氣,這貨如果不是生來喜歡綠色環保,就是蓄謀陷害自己。

    而且這四名大漢雖然作勢要打自己,卻沒有一個人真正動手。套路,全都是套路。

    張弛從現場的狀況迅速做出了判斷,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纏住自己,讓自己無法脫身,最終的目的極有可能是想破壞自己下午的考試,如果真被他猜中,這群人是何其歹毒。毀掉一個人的前途,要比狠揍一頓還要惡毒。

    張弛看了看四周,發現了不少監控攝像頭,頓時放下心來,不卑不亢道:“你們可以報警,事實會證明我的清白。”

    那女郎尖聲道:“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她向張弛撲了上去。

    張弛知道麻煩了,眼看著那女子撲上來,自己偏偏還被四名大漢控制住,無處可逃,如果這女的撲到自己的身上,那就徹底說不清楚了。

    可那女的撲到中途,卻發出一聲慘痛的尖叫,身體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突然停頓在那裡,卻是長頭髮被人從後面給薅住了。

    眾人都是一愣,張弛看到及時出手之人不由得喜出望外,卻是李躍進在關鍵時刻出現,一把將那女郎的頭髮給薅住。

    李躍進搞不清楚狀況,其實他才不管什麼狀況,看到這麼多人圍著張弛,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張弛道:“李大哥,他們纏著我,不讓我去高考!”

    李躍進一聽這還了得,竟敢欺負我小老弟。雙目圓睜,怒火填膺。

    那女郎被他薅住頭髮好不疼痛,撒潑道:“老流氓,我跟你拼了!”她張開十指準備向李躍進的臉上抓去。

    李躍進可沒啥憐香惜玉之心,掄起蒲扇大的右掌,照著這女子雪白的面孔,啪!的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得她臉上的麵粉亂飛,打得那女子陀螺般原地轉了兩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覺得突然就到了黑夜,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7 PM

第九十五章   犯我兄弟者全都是豬

    那四名大漢看到這黑大漢一言不合即刻開打,而且毫無節操,對女人也下得去狠手,馬上就放開了張弛,向李躍進衝了上去。

    李躍進冷哼一聲,向前跨出一步,雙拳猶如奔雷般攻向前方的兩人,這兩人也及時做出了躲閃的動作,可李躍進出拳的速度實在是太快,看清了他的出拳卻躲不開,蓬!蓬!兩拳,將兩人放倒在地。

    張弛時間緊迫,可顧不上在這裡耽擱了,甩開大步向考場跑去,大聲道:“李大哥,這裡交給你了,我先去考試!”

    李躍進看到那女子搖搖晃晃從地上要站起來,甩手又給了一巴掌,將那女郎打得哀嚎一聲,一屁股又坐回地面,今天地心引力特別大,。

    李躍進傲然挺立,冷冷望著這五名男女:“犯我兄弟者,無論男女,全都是豬!”

    那名剛才抓住張弛衣領的男子,從腰間抽出一根甩棍,右臂一抖,甩棍亮出,手中有了武器,底氣足了不少,他爆發出一聲大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甩棍用盡全力,照著李躍進當頭打去,破開熱辣辣的空氣發出呼的聲音,足見這一棍的力量之大,他現在方才是動了真怒,怒火值3000,張弛已經跑遠了,超出了火源石能夠吸取能量的範圍。

    在旁人眼中快如閃電,雷霆萬鈞的攻擊,在李躍進看來卻如同慢動作分解放大一般,他探出左手,一把就將棍梢抓住,右拳擊中了對方的軟肋,那男子魁梧的身體蝦米一樣躬了下去,手中甩棍也被李躍進搶了過去。

    李躍進揚起甩棍照著他的腦袋就是一下,砸得他痛不欲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其餘三人看到勢頭不妙,轉身準備逃走,李躍進豈能放過他們,衝上去揚起甩棍照著三人就是一頓痛毆,打得三人滿頭大包,哭爹喊娘,滿地打滾。

    如果不是警察聞訊趕到,李躍進以一當五的當街虐打還會繼續下去。

    前來出警的是小黎,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吃了一驚,高考期間,上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維持社會安定,避免任何的暴力事件,一面造成不良社會影響,她和其餘三名同事一起下車。

    小黎大聲命令道:“住手!我們是警察!”

    李躍進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警察怎麼著?警察是抓壞人的,老子又沒犯法,他揚起甩棍,在那名性感女郎的頭上敲了一記,濃妝豔抹,搔首弄姿,看著就不像好人,老子最討厭風騷的女人。

    幾名警察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他們都亮明了警察的身份,此人居然還敢當街行凶,最過分的是,他居然用甩棍敲一位女性的腦袋。小黎出聲示警:“住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李躍進這才停了下來,他解釋道:“他們都是壞人!”

    小黎厲聲道:“打女人你還有理了?丟下武器,雙手放在腦後,轉過身去!”

    “有沒有搞錯,我是好人,他們才是壞人!”

    “我數到三,你再不服從命令,我會採取強制措施,你將承擔因此產生的一切後果!”

    李躍進不傻,他也知道拒不服從命令後果的嚴重性,將甩棍扔在了地上,雙手抱頭轉了過去,警察們過來控制住了現場,小黎抓住李躍進的手腕想將他的手臂擰過來給他戴上手銬,可李躍進臂力奇大,猶如鐵鑄,她用盡全力沒有得逞。

    “你抓錯人啦了!”

    小黎怒道:“你配合點!不然我告你拒捕!”

    “我就拒捕你能咋地……啊……啊……啊……”

    李躍進渾身劇烈顫抖著趴倒在了地上,小黎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將電警棍收起:“你現在知道了?”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

    如果不是李躍進及時出現解圍,張弛下午的最後一場考試可能要泡湯,他並沒與因為途中的這個意外插曲而壞了心情,雖然晚到了五分鐘,可畢竟趕上了最後一場考試。

    張弛在通竅丹的加持下,以穩定的狀態做完了文科綜合,依然提前半小時交卷,交卷的時候,順便瞄了周良民的試卷一眼,發現這貨還沒做完,周良民慌忙蓋住自己的試卷,他是有多怕張弛偷看。

    張弛走出考場,氣溫異常炎熱,沒有一絲風,太陽仍然火辣辣地炙烤著校園,總算順利考完了,接下來可以安心等待好成績了,他準備好好放鬆一下,比如說今晚兌現承諾,和李躍進一醉方休。

    想起李躍進,不知自己留下的爛攤子是否給他帶去了麻煩,畢竟是個法治社會,警察辦事效率很高,任何打架鬥毆的行為都是不被允許的。

    張弛走出校門的時候遇到了林黛雨,林黛雨最後一門考得是理科綜合,從她輕鬆的表情就看出她考得相當不錯,張弛主動招呼道:“考得不錯吧?”

    林黛雨謙虛道:“還成吧,正常發揮,你呢?”

    張弛道:“我估摸著最少能考七百多分吧。”

    林黛雨腳下一個踉蹌,說大話的是張弛,怎麼她差點被閃著了,原來是她不小心踩了一片香蕉皮,張弛本想去扶她,可有了被碰瓷的經歷,頗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覺悟。

    掃了一眼林黛雨那對不算太亮的大燈,又第一時間打消了這個念頭。有點謹慎了,他相信就算攙扶一下,林黛雨也不至於指控自己非禮她,可這妮子太聰明,萬一看出自己存心想佔她便宜咋辦?

    林黛雨抽出一片紙巾,將地上的香蕉皮撿起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裡,大家閨秀素質就是不一般。

    林黛雨轉過身,看到張弛仍然在原地等著他,她現在算是深刻認識到了張弛的心理素質,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強大,只要成績一天沒出來,他就會一直吹下去,七百多分還最少,我都不敢說這樣的大話,他怎麼不怕閃著舌頭?

    張弛道:“你沒騎車啊?”

    林黛雨搖了搖頭,昨天倒是騎車了,可下了大雨,今天天氣預報說還有雨,於是父親讓馬東海開車把他送來了。

    馬東海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在外面站了一會了,熱得滿頭大汗。

    林黛雨笑著迎了上去:“馬叔!您等很久了吧?”馬東海是她的教練,雖然沒有正式拜師,可實際上教給了她不少的格鬥技巧,林黛雨對馬東海一直很尊重。

    馬東海道:“沒多久啊,考完了?這麼快?”

    林黛雨點了點頭,馬東海轉向張弛道:“張弛,老班長被派出所給帶走了。”

    張弛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他向馬東海問明李躍進被帶到了哪家派出所,準備趕過去說明情況。

    馬東海其實也想跟著去,可他任務在身,必須先將林黛雨送回家,然後才能幹過去,畢竟是個打工的,做事身不由己。

    林黛雨明察秋毫,雖然旁聽,就知道了馬東海和這位老班長的關係非同一般,她很會為別人著想,主動建議道:“馬叔,咱們送張弛過去吧,反正順路,您不是派出所有些關係嗎?剛好幫著問問什麼情況。”

    馬東海點了點頭,心中暗嘆,林黛雨真是秀外慧中,這麼小的年紀就把事情看得那麼透徹。

    李躍進被帶到了附近的大湖派出所,警察正分別給涉事的幾人做筆錄,李躍進態度強硬,只說幾人該打,他是為了幫助兄弟才大打出手,具體發生什麼事情他也說不清楚,為兄弟出頭還要理由嗎?

    挨打的五個人口徑一致,都說張弛非禮在先,他們在討要說法的時候,這黑大漢衝了上來護短,不但不講道理,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他們五個人揍了一頓。

    那女郎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哭喊著讓警方給她做主,先遇到一個小流氓非禮,然後又遇到一個老流氓施暴,讓她脆弱的身心備受摧殘。極富悲情的表演,讓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有高度潔癖,可看她的打扮又不像是貞潔烈女。

    張弛幾人趕到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小黎,小黎雖然是臨時調來幫助執法的,可她是這次事件的直接經辦者,本著誰出警誰負責的原則,她專門去交警部門調取了當時的監控錄像。

    張弛叫了聲黎姐,小黎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別跟自己套近乎,畢竟是執法單位,如果讓人家知道他們之前就認識,這件事可能更不好處理。

    張弛馬上就明白了,跟著小黎一起走進了派出所。

    那女郎看到張弛進來,指著他尖叫道:“就是他,就是這個小流氓,他摸我這裡,這裡,這裡……他還把我推倒在地……哎呦餵……我不活了……”

    林黛雨跟著張弛一起進來的,聽說發生了這種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最討厭這種下作的男生了,不過張弛給她的印象好像並不是這種人,至少在自己面前就沒見他怎麼討好過自己,更沒見他暴露出任何不良的企圖。

    張弛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得跟豬八戒他二姨似的,我摸你?我特麼瞎了?這房間裡但凡是個女的,誰不比你漂亮?我摸誰也不摸你啊!”

    林黛雨和小黎都是一怔,這話聽著好像是誇了她們,可仔細一品怎麼味道不對,這小混蛋,怎麼把她們跟這個風塵味十足的女郎相提並論?就算我們你也不能隨便摸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8 PM

第九十六章   真相大白

    小黎提醒張弛道:“這位同學,注意你的言行。”她裝出和張弛素昧平生的樣子,儘管她在心理上傾向於張弛,也得表現出公事公辦。

    那女郎抽抽噎噎地開始控訴張弛如何非禮她的過程,為了博取同情心,她也是拼了,描述得跟三級片似的,林黛雨一旁聽著都覺得臉紅。

    小黎也聽不下去了,打斷那女郎的話道:“你就別重複了,剛才不是已經做過筆錄了嗎?如果你前後說得不相符,我們可要懷疑你筆錄的真實性。”

    那女的一聽趕緊把嘴巴閉上了,言多必失,萬一前後說的不一樣,豈不是路出馬腳來了。

    小黎看了張弛一眼:“張弛,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張弛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從頭說了一遍,他沒有添油加醋,只是把發生的事實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中途,那女的幾度想要打斷他說話,都被小黎呵斥住,等張弛說完,小黎道:“這樣說,你認為他們是碰瓷是詐騙?”

    張弛點了點頭。

    那女的叫道:“他倒打一耙,一個窮學生,我碰瓷他,我圖什麼啊?”

    小黎反問道:“是啊!你圖什麼?你怎麼知道他是窮學生的?”

    “我……他不是背著書包嗎?我又不是瞎子。”

    “你不是瞎子,可群眾的眼光更是雪亮的,現在滿大街都是監控,你覺得說謊的成本就那麼低?誣陷一個人就那麼容易?”小黎把筆記本電腦轉了過來,現場給他們回放了錄像。

    錄像就是關於她控訴張弛對她非禮的那一段,監控拍得很清楚,這女的摔倒的時候,張弛根本沒有和她有過任何的肢體接觸,非但如此,張弛還在第一時間向後躲避。

    那女郎看到監控視頻頓時傻了眼,這小子是不是個同啊,放著我那麼漂亮的女人摔到,他都不肯伸手扶一下?老娘在他眼裡就那麼沒有吸引力?

    他是彎的肯定是個彎的,打我那個暴力黑大個跟他是背背夾,哎呦餵,我應該早就看出來了,那麼強的攻擊力把攻都寫在臉上了。

    林黛雨跟著看視頻,當她看到那女郎跌倒,張弛的第一反應就是躲得遠遠的,忍不住笑了起來,張弛還真是夠警覺啊,自我保護意識太強了。如果換成誰自己,第一反應肯定是去伸手相助,可張弛就沒這麼做,如果他真出手幫忙了,事情又該說不清了。

    小黎將視頻暫停,問那女郎道:“還想繼續看嗎?”

    女郎不說話了。

    “你現在還準備控告他非禮你嗎?”

    女郎尷尬笑道:“當時那麼亂,可能是我搞錯了,既然是誤會,說開就行了,我就不追究了。”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那個打我們的人不能算了,無緣無故的,他憑什麼打我們?我是個女人啊……你們看……你們看他把我臉給抽得……都毀容了……”她又哭了起來,人家好幾萬的鼻樑都有點歪了。

    張弛呵呵冷笑道:“你不追究,我還得追究呢?你們五個設了這麼一個圈套來坑我,無非就是想阻撓我去考試,把我的這次高考給廢了,我說,我跟你們有多大仇啊?你們這麼害我?”

    遠處仍然在錄口供的李躍進來了精神:“揍這幫孫子,不給他們點苦頭,他們就不說實話。”

    小黎怒斥道: “你閉嘴,老實交代你自己的問題。”

    那女郎道“我們又不認識他,我們為什麼要害他……誤會,我真是誤會了!”

    “誤會?現在說是誤會了,羅旭成你認識吧?”

    女郎神情慌張,連連搖頭。

    林黛雨對羅旭成的名字並不陌生,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因她而起,全市體育會考的時候,嘉治公學的一幫壞學生在體育場外對他進行糾纏。

    當時幸虧張弛幫他解了圍,帶頭的叫羅旭光,因為羅旭光吃了虧,所以又找到他的堂哥羅旭成去圍堵張弛,當時她也在場。

    小黎道:“羅旭成還在看守所裡,你是他女朋友吧?為什麼要設圈套對付一個窮學生,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女郎腦袋耷拉了下去,她這才領教到這位女警的厲害,事情已經被人家查得清清楚楚,甚至連她和羅旭成的戀愛關係都查出來了,現在抵賴都沒用。

    張弛也明白了,原來是替羅旭成報仇的,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就證明,對付敵人一定要徹底把對方的身心折服,不然肯定會麻煩不斷,斬草除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這五個人動機非常險惡,可因為李躍進的出現,他們阻止張弛順利完成高考的計劃並沒有成功。

    李躍進出手也不輕,當街毆打四人,其中一個人的鼻樑骨還讓他給打斷了,已經構成了輕傷害,如果認真追究起來,這五個人固然會受到懲罰,李躍進也會因構成輕傷害而招來一場牢獄之災。

    小黎處理這種事情非常有經驗,對幾人進行一番敲打之後,五名肇事者主動請求私了。

    李躍進那邊還想不依不饒,嚇得馬東海慌忙過去跟他遞眼色,在眾人的共同努力下,總算將這件事私了,雙方簽署了書面協議,主動放棄了彼此起訴的要求,雙方互不追責。

    在整個的處理過程中,小黎表現得公正嚴明,不偏不倚,看了看雙方簽字畫押的書面協議,又各打五十大板地嚴厲批評了他們一頓。

    雙方當事人離開派出所的時候,李躍進心裡不痛快,揚起拳頭作勢還要衝上去痛揍那五人,嚇得那五人一溜煙地逃出了派出所。

    李躍進憤憤然道:“憑什麼?明明是他們鬧事,想坑害我兄弟,我為我老弟出頭,警方憑什麼和稀泥?為什麼不抓他們?那個女警的還用電棍捅我,我現在身上還麻著呢。”

    馬東海無奈,摟著這位老班長,好說歹說把他勸到一邊,低聲將這件事的利害跟他說清楚了,不忘提醒他,幸虧人家小黎向著他們,如果這件事真得鬧上法庭,那幫人堅持驗傷,李躍進一個輕傷害是跑不了的。

    林黛雨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張弛今天的這場麻煩歸根結底是她惹出來的,如果當初不是張弛在體育場門口為自己出頭,也就不會有後續這些麻煩。

    她這會兒又想起張弛此前給自己幫過的忙,意識到前陣子對張弛是有些偏見了,主要原因還是小姨遇害的事情。

    警方的調查結果也基本出來了,小姨的家被燒,小姨被人暗殺都和張弛無關,只是張弛剛巧出現在現場,她將心中的不快和負面情緒全都發洩在了張弛的身上。

    林黛雨鼓足勇氣向張弛道:“對不起啊,害得你差點沒考成試。”

    張弛是明白人,知道林黛雨在因為什麼道歉,他笑了笑道:“又沒造成什麼惡劣後果,我這不是順順利利考完了。”

    林黛雨想起那香爐,其實如果張弛現在找她要香爐的話,她應該不會拒絕還給他,除非張弛考入水木那種條件只不過是一時的氣話。

    林黛雨看了看時間,晚上父母約好了給她慶祝,她要走了。

    張弛看到林黛雨要走,高考之後,他們估計就沒有那麼多見面的機會了,張弛想得是自己的丹爐:“林黛雨!”

    林黛雨回過頭來。

    “你說話算數啊,要是我這次的成績……”

    林黛雨嫣然一笑,他終歸還是沒有忘記他的香爐,她打斷張弛的話道:“等成績出來再說!”不知為了什麼,看到張弛被自己抓住了短處,心中莫名開心。

    張大仙人有些鬱悶地望著林黛雨上車遠去,李躍進來到他的身邊跟他並排站著,望著遠去的車影,忽然道:“那女孩子是你對象?”

    張弛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呢?”

    李躍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我看不是,她又不瞎!”

    張大仙人無語,這愣頭愣腦的莽貨說話咋就那麼氣人呢?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8 PM

第九十七章   糗大了

    李躍進樂呵呵摟住他的肩頭:“兄弟,我請你吃飯!”

    張弛正準備點頭答應,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卻是小黎下班了,她之前就說過等張弛考完試請他吃飯,叫他就是為了這件事。

    李躍進對小黎今天電擊自己的事情顯然有些陰影,見到她過來,趕緊躲得遠遠的,心有餘電,想起來就手足發麻。

    小黎道:“張弛,今晚沒事吧,我請你吃飯!”

    張弛笑道:“黎姐,沒事,可這飯得我來請,今天多虧了有您給我幫忙。”

    “等你考上大學再請我,咱們晚上去魚王府吃魚行嗎?”

    張弛朝遠處的李躍進看了一眼,小黎道:“你約了朋友啊?”

    “黎姐介意啊?”

    小黎朝李躍進看了一眼道:“不介意,多添一雙筷子的事兒。”

    人家小黎都不介意,李躍進自然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只不過他這輩子從來沒被女人電過,現在還要和電過自己的女人一起吃飯,心裡多少是有點彆扭的。

    小黎請張弛吃飯,是為了慶賀他考試結束,也是有些話想說,鄭秋山死了十多天了,到現在仍然沒有火化,作為鄭秋山的同事,她心裡滿不是滋味的。

    有件事小黎還是第一次告訴張弛,酒駕撞死鄭秋山的那個人是個肝癌晚期患者,如今因為病情惡化已經被送到醫院了。

    張弛覺得這件事充滿了疑點,懷疑肇事者的動機,其實警方對此也產生了懷疑,已經成立了專案組,重新調查這件案子。

    小黎眼睛紅紅地說道:“我師父真是可憐,到現在還沒有下葬,局裡派人勸了他們家好幾次,可他們還是不肯讓步,非得要局裡把師父兩個侄子的工作問題給解決了。”

    鄭家其實還是讓步了的,同意不再強求鄭秋山的烈士稱號,可在安排工作的問題上寸步不讓。

    李躍進聽得窩火,換成往常他早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了,可今天當著小黎的面他明顯矜持了許多,事情聽得憋屈,酒喝得也不痛快,這個張弛,為啥要跟這個女警一起吃飯?說好了兄弟兩人一醉方休的呢?這小子,重色輕友!

    張弛道:“要不,我去試試?”

    小黎搖了搖頭道:“算了,誰去都沒用,他們又不認識你,其實也能了解,師父的父母年齡都那麼大了,又都是從農村來的沒什麼見識,主要是師父的兩個哥哥在鬧。局裡現在從師父前妻那邊做工作,希望她能夠出面調解一下。”

    張弛點了點頭,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誰是誰非很難說清楚。

    李躍進從頭到尾沒說過話,一直偷偷喝著悶酒,兩隻眼睛東瞅瞅西看看,這會兒來到小黎的臉上了,就這麼寸,他才看了小黎一眼,就被小黎發現了,小黎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什麼看?沒見過?”

    李躍進嚇得低下頭去,可馬上又意識到自己又沒做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要害怕,重新抬起頭來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小黎鳳目圓睜,她總覺得這廝不順眼,打女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李躍進道:“不服氣啊,不服氣喝酒!”他把酒杯在小黎面前晃了晃,想用酒量將她嚇住。

    小黎點了點頭,她剛才一直喝得都是飲料,可能是心情鬱悶,也需要一些酒精麻醉,她主動拿了個新的玻璃杯,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當著兩位男士的面,一口飲盡。

    張弛目瞪口呆,他沒跟小黎一起吃過飯,不知道她酒量居然這麼厲害。小黎喝完了這杯酒,把空杯倒轉過來,一滴不剩,挑釁地向李躍進昂了昂頭。

    李躍進豈能服輸,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豈能怕一個女人?儘管這女人是個用電棍戳過他的女警,李躍進也一仰脖將杯中酒給喝完了,一口菜都沒吃,又給小黎和自己滿上了:“再喝一杯唄!”酒場無公母,有容乃大。

    小黎示意他先請,李躍進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喝完了,等他放下酒杯,小黎一仰脖就將那杯酒喝了個乾淨,喝酒的動作瀟灑利索,李躍進這下傻眼了,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喝酒那麼利索一女的。

    酒是李躍進拿來的,馬東海昨晚帶過去的兩瓶五糧液,他沒捨得喝,放在車裡,準備今天跟張弛一起慶賀高考結束喝的,轉眼之間一瓶已經被喝了個精光。

    小黎道:“這五糧液倒是不假!”

    李躍進道:“好酒也醉人,你一姑娘家,還是少喝點。”

    “你是捨不得酒?還是怕自己喝不過我?”

    李躍進被噎得滿臉通紅,他最怕別人說自己小氣,最怕別人看不起他的酒量,今天小黎兩樣忌諱全都犯了。

    李躍進道:“我……是好心……今晚你喝多少我都請得起!”這話就有點打腫臉充胖子了,他兜里的錢全都加起來也不夠再買一瓶五糧液的。

    張弛看著想笑,向小黎道:“黎姐,您能喝多少啊?”

    小黎道:“不知道,反正我爸我媽都是酒廠的品酒師,他們倆加起來喝不過我一個,我喝酒沒什麼感覺。”

    李躍進倒酒的手居然抖了起來,過電似的,今天算是遇到剋星了,她虛張聲勢,一定是嚇唬我的。

    小黎是刑偵出身,李躍進每一個動作的細節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張弛道:“李大哥,您能喝多少?”

    李躍進朝小黎看了一眼道:“我長這麼大就沒喝醉過!”

    小黎主動挑戰道:“李躍進同志,要不咱倆比比?”

    李躍進有生以來喝酒真沒怕過誰,那是在今晚之前,他現在心底有些沒底了,他認為自己一定因為白天被小黎捅了一電棍,留下了電擊後並發症,不行!他必須要把這個面子給掙回來:“你說怎麼比?”

    小黎看了看李躍進手中的酒瓶:“咱們一人一瓶,對瓶吹吧。”

    李躍進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小黎看著文文靜靜的,怎麼酒風如此狂野,要對瓶吹,這可是白酒,這可是五糧液,李躍進倒不是沒這個膽子,他得掂量一下自己的錢包,他目前這個經濟水平,實在是吹不起啊!

    心中不由得有些遷怒到了馬東海的身上,這二逼真不是東西,你丫送什麼五糧液?要送也不多送幾瓶,這不是給我難堪嗎?馬大錘你個摳逼!

    張弛正想勸勸兩位別這麼拼酒,可小黎已經向服務員招了招手,讓服務員送來了兩瓶五十六度紅星二鍋頭。

    她笑道:“咱們仨加起來也沒什麼揮霍的資本,我看還是比喝二鍋頭吧,李躍進同志,敢比嗎?”

    李躍進這才放下心來,二鍋頭,你喝一箱我都請得起,他率先打開一瓶二鍋頭,一仰脖喝了下去。

    張弛知道李躍進是個愣頭青,才不會輕易服人,可沒想到小黎也這麼好勝。一轉眼的功夫,兩人都把一瓶二鍋頭喝了個乾乾淨淨。

    別看李躍進平時酒量很大,可這樣一口氣灌進去一斤二鍋頭的經歷還沒有過,更何況他剛才已經有半斤五糧液打底了,一瓶酒下肚,頓時覺得暈暈乎乎了。

    小黎喝完那瓶酒沒事人一樣,張弛真是服了她的酒量:“黎姐,您真沒事啊?”

    小黎點了點頭道:“打小就這樣,喝酒跟喝水似的。”

    李躍進眼光迷離地望著小黎:“服不服?”

    小黎白了他一眼。

    李躍進酒意上頭,熱血沸騰:“我就問你服不服?”

    小黎道:“我要是不服呢?”

    李躍進呵呵憨笑起來:“我服!”這貨大腦袋向下一栽,砸得桌面劇震,再看之時這貨已經趴在桌上瞬間睡著了。

    張弛望著已然被小黎給灌翻的李躍進,頗為無奈,小黎今晚明顯是有意為之,他向小黎道:“黎姐,您別介意啊,我這位大哥脾氣沖了點,不過是個好人。”

    小黎笑道:“你也別介意,我就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以後不要隨便打女人。”

    李躍進一夢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他發現自己趴在旅館的地毯上睡了一夜,洗手間內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李躍進搖搖晃晃去推門,剛一推開,就聽到張弛的大叫:“我靠,你不敲門的?”

    李躍進揉了揉蓬亂的頭髮,瞇著眼睛朝赤身裸體的張弛瞄了一眼:“早!個子不高,本錢不小!”

    張弛抓起一條濕毛巾照著李躍進砸了過去。

    李躍進一把接住,轉身出門,順便擦了把臉,昏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低頭聞了聞那條濕毛巾,又用手指從上面捏下來一根蜷曲的毛,然後噁心得咧了咧嘴:“你小子用毛巾擦哪兒的?”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09 PM

第九十八章   絳珠仙草

    張弛哈哈大笑,穿上浴袍來到外面。

    李躍進看了看房間的佈局,認得還是錦江之星,又打了個哈欠道:“我昨晚怎麼回來的?”想起跟小黎拼酒拼到斷片兒,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可一點都不記得了,尷尬,實在是尷尬。

    張弛道:“我打電話給你的戰友馬東海,是他幫忙送回來的。”

    李躍進老臉發燒,這下糗大了,居然被一個女人給灌翻了,以後要是傳出去,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他有點不敢面對張弛了,拿起毛巾,耷拉著腦袋,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一樣鑽進了洗手間裡。

    沒多久里面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沒多久里面又傳來李躍進的聲音:“我下午就回去了。”

    張弛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十點半你戰友過來接咱們,他跟那邊溝通好了,林家同意咱們去探視我師父。”

    前往紫霄湖的途中,李躍進默默看著車外的風景,開車的馬東海都能夠感受到這貨酒後的抑鬱,他和張弛雖然沒有事先溝通,可兩人已經達成了默契,誰都沒有主動提起昨晚的事情,李躍進雖然是個莽貨,卻是個愛惜臉面之人。

    張弛坐在副駕,奧迪A6已經是他坐過得最頂級豪華的轎車了,今天最高氣溫已經到了37℃,不過車內冷氣很足,穿著褲頭T恤的張弛覺得還有點涼,他笑道: “這車空調真好,多少錢啊?”

    馬東海道:“五十多萬。”

    “我是問空調多少錢!”

    馬東海……

    後面李躍進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他就喜歡聽張弛懟人。

    張大仙人內心暗自感嘆,馬東海只是一個保鏢頭子,就開上了五十多萬的奧迪A6。

    記得第一次見到黃春曉出場的時候,她坐得那輛車是賓利得好幾百萬。

    想起自己自打下凡以來,擁有得唯一座駕就是破破爛爛的永久牌自行車,現如今已經報廢了,難怪都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自己要是像林朝龍一樣擁有那麼多的財富,豈不是就能實現財務自由了?精金想煉多少就能煉多少。

    張弛又想起仍然被林黛雨扣押的丹爐,就算有了精金也沒用,人家是等米下鍋,他現在連鍋都被人給端了,再說煉丹的條件實在欠缺太多,缺精金,缺晶石,缺藥材。

    按理說他已經先後煉成了培元丹和通竅丹,應該滿足才對,張弛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但是一想起成為植物人的黃春麗,他就感覺到自己責任重大,無論怎樣也得排除千難萬險,要把招魂丹和凝神丹煉成。

    理想雖然豐滿,可現實卻無比骨感,這兩樣金丹一種是五品,一種是六品,烏殼青的丹爐煉製極限只是三品,沒可能越級煉成上品金丹。

    馬東海道:“其實這次你們應該謝謝林小姐。”

    張弛馬上明白,一定是林黛雨幫忙說話,所以他們兩人才得到網開一面,前來探望黃春麗的機會。

    汽車沿著綠柳成蔭的護堤路進入湖中路,紫霄湖是一個人工湖,過去是個大水庫,幾經擴建,形成了現在的規模。

    由湖中路劃分為東西兩部分,據說東西兩湖加在一起總面積已經超過了西湖,沿途風景很美,比起西湖不遑多讓,只是這裡畢竟沒有前者的名氣和人文歷史,所以也沒有遊人如雲趨之若鶩的場面。

    馬東海驅車來到竹山,林朝龍的別墅就位於竹山南麓,紫霄湖之北,山南水北,風水絕佳,是紫霞湖不可多得的寶地。

    馬東海放慢了車速,道路兩旁栽種得都是鬱鬱蔥蔥的翠竹,竹影婆娑,遮天蔽日,感覺突然從夏日來到了涼秋,在竹林中行了一里多路,前方出現了一道自動門,上方寫著私人府邸,非請勿入。

    馬東海的車來到門前,自動門緩緩打開,馬東海跟門前的保安打了個招呼,他們已經進入了這片私人湖灣。

    張弛望著道路兩旁的名貴樹木,心中越發感慨起來,看來只要有錢在人間就可以過得逍遙自在,快樂舒服的程度甚至超過天上的神仙。

    馬東海將車停好,張弛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看到前方靠湖的地方有兩棟獨體別墅,依山傍水,山色青翠,水波瀲灩。兩棟別墅之間還有一個小型的遊船碼頭,碼頭上停靠著一艘快艇,兩艘摩托艇。

    在靠近別墅的停車場停著一輛白色的賓利歐陸,另外還有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馬東海道:“林太太在呢,我先進去打個招呼。”

    張弛點了點頭,看到李躍進從後門走了下來,右手摀著頭,張弛以為他暈車:“怎麼了?不舒服? ”

    李躍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老毛病了,我這裡受過傷,所以酒量下降了不少,現在連過去的一半都不到。”

    這貨打腫臉充胖子,別人不說他自己說,反正小黎也不在,弄塊遮羞布先把臉蓋一蓋。

    張弛道:“已經很厲害了,三個我都喝不過你。”

    李躍進嘿嘿笑了笑:“那是……”還是有些底氣不足,想起小黎讓他驚為天人的酒量,腦袋又有點隱隱作痛,彈片都看不慣他再吹牛逼了。

    張弛聞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氣,他心中一動,循著香氣向不遠處的花園走去,在他們所在的東南方有一座園中園,花園的房門上著鎖。

    張弛透過牆上的鏤空花窗向花園內望去,只見花園的避光處,有一株翠綠色的植物,高約一尺,綠葉如梭,植物已經開花,火紅色的小花如同點綴在草葉上的星星,張弛驚得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出來。

    這座被鎖住的花園內竟然有絳珠仙草,就算在天庭之中,這種仙草也是極其稀罕的靈植,只能生長於西天靈河岸上,這還不稀奇,只有靈河岸三生石畔生長的絳珠仙草,才能結果。那是因為赤霞宮神瑛侍者,每天以甘露灌溉,所以才能久延歲月。

    其中有一棵絳珠草沐浴天地精華,終於修成女體,終日遊於離恨天外,飢則食蜜青果為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其五內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

    絳珠仙子下凡歷劫時表白心願,原以一生的眼淚償還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惠,四大名著之首的《紅樓夢》專門對此有過描繪。

    其實凡間絳珠草並不是什麼稀罕物,可開花,還可結果。但是凡物和仙品有著天壤之別,可以說只是外形相似,其功效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張弛僅憑著這絳珠仙草的香氣就已經斷定園中的仙草絕非凡品,吸了吸鼻子都覺得神清氣爽。

    李躍進對園藝沒有任何興趣,他認為張弛這種趴牆偷窺的行徑有些失禮,眼看著馬東海朝這邊走了過來,李躍進趕緊向張弛招手。

    馬東海已經來到他身邊,看到張弛站在那園子外,有些奇怪道:“他去那邊做什麼?”

    “撒尿!”李躍進的解釋總是那麼接地氣。

    “呃……有洗手間的。”馬東海認為隨地便溺總是不好的,這貨還是個高中畢業生怎麼不知道避諱?

    李躍進道:“回來,茅坑在這邊。”

    張弛慢吞吞溜達了回來,腦子裡仍然想著園中的絳珠仙草,他故意道:“馬大哥,那花園怎麼鎖著?”

    馬東海道:“那可是禁區,林先生平時喜歡園藝,那裡面全都都是他種植得盆景,平時專門有人給看著。”

    張弛點了點頭,心中暗忖,林朝龍居然還有這樣的閒情雅緻,園藝?普通人可種不出仙草,難道林朝龍自己也不知道?此人不簡單啊。

    馬東海帶著他們進入東邊的別墅,這棟別墅通過改建,已經裝置了全套世界一流的康復裝備,還特別聘請了專業的醫護人員對黃春麗進行護理。

    黃春曉雖然也在,可她這會兒去和歐洲專家探討黃春麗的最新狀況去了,大概也有藉故迴避的意思。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9-11-5 01:10 PM

第九十九章   突然出手

    按照監護室的要求,張弛和李躍進兩人換了衣服和鞋子,走入黃春麗的監護室內,因為黃春麗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所以現在已經並不要求嚴格無菌的環境。

    用來充當監護室的房間是整個別墅最大的一間,位於別墅的三層,周圍都是落地窗,從房間的各個角度可以欣賞到不同的湖景。可以說從每一扇窗戶望去都是一幅絕美的畫卷,可惜黃春麗身處如此清幽雅緻的環境中,卻對外界一無所知。

    應馬東海的要求,張弛他們這次前來並沒有帶禮物,林家富甲一方,什麼都不缺。

    李躍進看到黃春麗現在這個樣子,又是生氣又是悲哀,黃老先生對他有恩,他自然將黃春麗當成了恩人對待,誰傷害了他的恩人,就是他的仇人,李躍進已經下定決心要為黃春麗報仇。

    不過李躍進沒在房間里呆太久時間,他見不得黃春麗現在這個樣子,感到揪心,感到頭疼,也可能是宿醉的緣故,李躍進先退了出去,馬東海跟著出去。

    張弛沒有離開,因為他有幾句話想說,望著長眠不醒的黃春麗,輕聲道:“師父,我來看您了,睡了這麼久,您也該醒醒了,您答應我的事情還沒兌現呢,還說要教我功夫,說話怎麼能不算呢?”

    黃春麗躺在床上,睡得安祥。

    張弛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自己的話:“我知道您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你不會賴賬對不對?您睡著的這些日子,我聽您的話了,努力學習了,昨兒我高考完了,考得還湊合,等成績出來,我再過來告訴您,讓您也替我高興高興,這個世界上能真心替我高興的人不多,能真心對我好的人……”說到這裡,張弛居然有些哽咽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黃春麗的手,嘆了口氣道:“師父,鄭叔走了!走得很匆忙,他心裡一直都喜歡您,您知道的對不對?其實他是個好人,您睡著的這段日子,他想盡一切辦法去調查,為您伸張正義,他也很照顧我,可上天對他太不公平了。”

    黃春麗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反應。

    “還記得那個香爐嗎?咱們第一次見面時,您送給我的,您的房子全都燒沒了,只剩下那個香爐,我本想留點念想,畢竟是您給我的東西,可現在……”

    他搖了搖頭:“師父,您趕緊醒吧,我這人就犯賤,一段時間聽不到您罵我,我就渾身不舒服,醒過來吧,您想罵我,我由著您罵,想打我,我絕不還手。”

    此時護士走了過來,向他示意探視時間已經到了,張弛禮貌地向護士笑了笑:“美女,謝謝您對我師父的照顧。”他向護士非常真誠地鞠了一躬。

    鄭秋山的事情總算有了轉機,鑑於鄭秋山盡忠職守的表現,局里特批幫他家裡的一個侄子解決了工作問題,肇事司機家裡也拿出了一筆錢用來賠償,在加上局裡的撫卹金,和同事們的捐款,這件事總算得到了解決。

    鄭秋山的追悼會在高考過後的半個月召開,得到通知的張弛一早就去了殯儀館,親屬答謝的時候,張弛並沒有見到鄭曉雯,問過小黎才知道,鄭秋山的前妻邱東晴並沒有過來參加葬禮,她不來或許可以用已經離婚解釋,可鄭曉雯畢竟是死者的女兒,她居然不讓女兒前來參加生父的葬禮,實在是太不近情理了。

    包括小黎在內的許多同事都對此事感到憤慨,邱東晴在爭取賠償和撫卹金方面可積極得很,每次調解她都會親臨現場。

    張弛有些不放心鄭曉雯,不知道她有沒有從失去父親的陰影中走出來。

    小黎安慰張弛道:“虎毒不食子,雯雯畢竟是邱東晴親生的,她對師父無情無義,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至於那麼絕情。”

    張弛點了點頭道:“黎姐,我想去看看雯雯。”

    小黎道:“我也想去看她,可咱們現在如果過去是不是有些唐突,再說了,事情過去一段時間了,她可能已經從悲傷中走出來了,見到咱們會不會又勾起喪父之痛?”

    張弛認為小黎說得很有道理,按照她的說法,邱東晴沒有讓女兒前來參加葬禮或許也是出於保護女兒的目的,不想讓女兒幼小的心靈再受到傷害。

    不過十歲的孩子什麼事情都記得很清楚,等她以後長大了,不知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和母親之間產生隔閡?

    小黎聽說張弛是坐大巴過來的,指了指自己的白色POLO道:“上車吧,我帶你回去。”因為鄭秋山的骨灰要由他家人帶回老家安葬,所以也就省略了葬禮的儀式。

    張弛客氣道:“黎姐,你那麼忙,我跟大巴回去就行。”

    “跟我還客氣啊,上車吧,反正順路,天那麼熱,別等了。”

    張弛也就上了她的車,有些羨慕地說道:“黎姐,您都買車了。”

    “我那點工資哪夠啊?都是我爸我媽贊助的。”

    張弛又想起那句話,有媽的孩子像塊寶,自己這個沒爹沒媽的孩子就是一根草。

    小黎將車駛入省道,她想起了前幾天的事情,輕聲道:“你那個朋友沒事吧?”

    張弛禁不住笑了起來:“你說李躍進大哥啊,他喝多了,趴在旅館地毯上睡了一夜。”

    小黎也笑了起來:“誰讓他逞能,活該!”雖然小黎心中也承認,當天陷害張弛的女人的確該打,可李躍進下手也太重了。

    張弛道:“黎姐,你酒量真厲害,李大哥嘴上還不服呢,不過我知道他心裡早就服氣了。”

    “他要是不服,我不介意再給他一次找回面子的機會。”小黎也是好勝之人。

    張弛道:“黎姐,其實李大哥是個好人,就是脾氣臭了點,他過去當過兵,在滇邊緝毒,立過功,還受過傷,是個英雄。”

    小黎點了點頭,這她倒沒看出來,其實那天如果不是李躍進為張弛出頭,張弛的高考可能真就被那幾個人給耽誤了。

    小黎道:“他既然立過功,可怎麼變成了一個藥販子?”李躍進自我介紹說他自己現在從事各種中草藥和土特產的經營,所以小黎這麼認為。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我聽他戰友說,當年緝毒的時候,他們裡面出了內奸,結果任務失敗,李大哥把所有責任都扛下來了,所以才離開了部隊。”

    小黎對李躍進有些改觀了,按照張弛的說法,這李躍進倒是一條有血性有擔當的漢子。

    回去的時候途經星光小學的門口,張弛記得這裡,鄭曉雯就是在星光小學讀書,那天他跟著鄭秋山一起過來接她,也是那天鄭秋山遭遇了車禍。

    張弛時常在想,如果鄭秋山的前妻不打那個電話,或許鄭秋山就不會遭遇不測,人間充滿了不測風雲,凡人的生命也實在太脆弱了。

    人生充滿著巧合,他們經過星光小學的時候,張弛居然看到了邱東晴母女,他告訴了小黎,小黎將車停靠在路邊,兩人望著馬路對面。

    鄭曉雯背著書包低著頭,在她身邊的是邱東晴,邱東晴打扮得很鮮豔,小黎氣得咬了咬牙,她為師父感到不值,邱東晴明明知道今天師父開追悼會,居然還穿成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把鄭秋山的死放在心上,實在是太絕情了。

    那輛本田雅閣就停在道路旁,邱東晴牽著女兒的手笑容滿面地向那輛車走去,她的未婚夫從車上下來了,來到鄭曉雯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應該是說了什麼,邱東晴指著他嬌笑著對女兒說著。

    小黎道:“也許很快他們都會把師父忘了。”這就是現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活在傷痛的記憶中,他們更願意追求新的幸福。正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幕讓人震驚的場面。

    鄭曉雯抬起腳狠狠踢在了邱東晴未婚夫的襠下,然後伸出右手狠狠戳在他的眼睛上。

    張弛對鄭曉雯的殺手鐧再熟悉不過,畢竟他在第一次見到小丫頭的時候就親身體驗了其中的滋味。看到鄭曉雯出手,張弛如同三伏天吃了塊冰淇淋一般暢快,該!活該!

    邱東晴的未婚夫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褲襠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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