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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虛 -【斬邪問道】《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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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03 PM
標題:
底虛 -【斬邪問道】《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9 11:44 AM 編輯
【書名】:
斬邪問道
【作者】:
底虛
【內容簡介】:
奇人異事玄門,妖魔鬼怪外道。
恩怨情仇糾纏,刀劍術法爭鋒。
文明前進,神秘褪色。這是末法時代上演的悲歡離合,是超凡力量在世間的餘輝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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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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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04 PM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2 11:18 PM 編輯
楔子
“呸!”小個子啐了一口混合著肉沫骨渣的口涎,咧開那張佈滿銹釘般牙齒的鯰魚大嘴,用幼兒特有的純淨眼神望向身材欣長的年輕人,委屈的道:“老爺,一點都不好吃,現在的人都是從小****長大的麼?”
身著玄色長袍的年輕人眉清目秀、眸若點漆,黑的純粹而深邃,他和顏悅色道:“童兒,末法時代,濁氣肆虐,入肉入魂,善者難存,塵世已髒污如獄,上佳血食自是難尋。”
小個子眉頭緊鎖,童音清脆的道:“咱們主僕也太過可憐,睡了幾百年,醒來連合用的食物都無,這可怎麼活呀!”
年輕人胸有成竹的一笑:“童兒不必驚慌,此方天地仍在,那一線生機便尚未遁走。鐘靈毓秀者可為種,昔日的洞天福地可為田,催生出的修行者便是血食。待你我恢復,備齊糧秣,便棄了此間,去了斷恩仇。”
說著,目光及遠,彷彿穿透了地宮的岩壁、厚重的土石、甚至九霄,一直抵達某個神秘所在。
他歌吟道:“佇巔縱情九十載,臥淵守念六百星。消磨日月脫仙索,顛倒陰陽馭魔經。紅顏知己慨然諾,三山五嶽也為輕。燃魂直破凌霄殿,仗劍盡誅天庭英。”
小個子聽的七情上臉,清嘯附和,聲如兇劍出鞘,久久不絕,整個地宮都這劍音中震顫,灰塵簌簌而雪。
過得半晌,年輕人目光回落,看向嚇得癱軟在地上、小便失禁的倒鬥之人,笑語盈然的道:“我這人素有容人之量,即便你先前對我不敬,我也只是免去'快'和'不痛'這兩種死法以做訓誡,還有百多種死法可選,你選哪個?”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05 PM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2 11:19 PM 編輯
第一章屋漏偏逢連陰雨
三月的歷城,春已暖,花盡開。
一高的操場上,學子們便如春花,生機勃勃,揮灑著青春的汗水,洋溢著明媚的笑。
有名學生,卻與這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他動作機械,他腳步沉重,他似乎在努力裝平靜,但顯然做的並不算好,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情緒上的黯然,他行進的方向是學校的大門。
咕嚕嚕!
一顆球滾了過來。
“哎,哥們儿,傳個球,哎……”
置若罔聞、無動於衷,就那麼任足球不緊不慢的滾遠。
自行追到球的學生與小伙伴湊到一塊兒,議論那**場中的種種喧鬧和活力景象襯託的孤單蕭瑟的身影。
“知道那哥們儿怎麼了嗎?好像是一班的吧?”
“嗯,徐岢,被學校開除了。”
另一人道:“我怎麼聽說是自己退學的呢?”
“屁的個自退,他老子失蹤了,沒有生計來源,一直是好基友資助,結果還當眾鬧翻了。”
“哦,這就是那個跟餘百萬鬧崩的傢伙啊,嘖嘖。”
“對,是他,聽我在一班的哥們儿說,兩人是發小,好的什麼似的。結果自習課吵起來,餘百萬罵的挺難聽,似乎徐家一直是靠餘家賞口飯吃,結果做事不地道,把餘家坑了。”
“嚇!莫非是傳說中的家生子?”
“扯淡,小說看多了吧你?現在哪有那玩意。餘百萬人不賴,豪爽仗義還沒架子。”
“那麼只能說這個徐岢人不行嘍?看那樣還真不像。”
“看臉你能看出個毛。”
“猜中了,我就能看出你是毛貨,球到了你那裡死活不傳,動不動就想玩單刀。你以為你C羅啊。”
“滾你丫!你才是毛貨。”……
幾個小伙伴嘻嘻哈哈的繼續去玩球了。
徐岢則繼續他的告別禮,走走看看,這次離開,他就不再是學生了,而是輟學的社會人。
他才是高二,今年十七,還是虛歲,他做過暑期工,知道社會生存不易,他留戀校園,尤其對大學生活充滿臆想。
然而他做出了抉擇,遺憾,但不後悔,包括跟死黨餘密鬧掰。
幾年前,祖父前往祕境解餘家風**之厄,一去不回。
如今父親也走上了祖父的舊路,兩月音信皆無,已被列位失蹤人口。
論起焦慮擔憂,他絕不比血親因命格承受不住過量的富貴,而慘遭各種橫禍的餘密來的淺。
然而每逢大事,要有靜氣。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忌諱盲動。
他的祖父徐鳳山那是動盪年代歷練出來的老江湖,又有祖傳鬼靈牌傍身,自身實力之強,江湖經驗之厚,天下鮮有人能將其困住。
他的父親徐源,醫術了得,又有徐家從遠祖時就開始飼養的靈鬼護身,還帶走了祖傳仙靈盤,用以鎖定祕境。
他自問戰鬥手段、江湖經驗不及徐鳳山,尋路能力不及帶著仙靈盤的父親,貿然去找尋祕境,就算找到,恐怕也又是一次有去無回。
“求不得、已失去。呵,別了,校園生活……”徐岢最後看了一眼新綠掩映的校園,隨即大步而去,再未回頭。
徐家現在更需要一個能夠頂門立戶、解決問題的爺們儿,他需要硬紮紮的實力,這實力書本給不了他,祖傳的修行法門可以……
半個小時後。
咣咣咣!
徐岢遠遠的就看見一幫人堵在自家門口打砸。
動靜鬧的頗大,周圍鄰里遠遠觀望,指指點點。
“挺好的一家人家,唉!”
“人好有什麼用?我跟你說,他們家風水有問題,不是死人,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怎麼聽說是遺傳病?失心瘋,精神病的一種,說走丟就走丟了……”
“徐源醫術那麼好……”
“醫不自醫,徐鳳山老爺子卦還算的不賴呢,可曾算到家道凋落?”
“李老三狼心狗肺,三年前若不是徐醫生,他就被斬死在街頭了。現在跑來打紅鬧黑,作孽喲。”
“小點聲,這些破家癩子六親不認的,連親爹媽都坑!”……
徐岢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敏銳聽覺,街坊們的碎碎念自然是都聽到了。
血氣方剛的他,覺得這些憐憫及同情是廉價之物,不稀罕,更不會因之自怨自艾,覺得世道不公、命運多厄。
要怪,就怪自己還不夠強,要怨,就怨徐家過去裝逼裝成****,只有寬厚,沒有威嚴。
“以後不會了……”他心中發狠,深呼吸壓住火氣,邊前行邊打電話報警。
做事要有講方式方法,公然挑釁律法,那是腦殘。
一個癩子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立刻報給李老三知曉。
叼煙看熱鬧的李老三聞言扭頭瞥了他一眼,轉回頭扯著公鴨嗓吆喝:“使勁兒砸,把那些藥格子、櫃檯都給我砸了,哎,那張桌子給爺留下,黃梨木的,你他媽瞎啊……”
徐岢邁著方步走到近前,抱著個胳膊站在李老三身旁,目光平靜的看著一眾痞子翻箱倒櫃、砸爛自家多年置辦下的家當和用於謀生的物件,將各種成藥存貨視如垃圾般亂丟亂踩。
“歹毒莫過於不給活路。你們砸老徐家飯碗,有沒有什麼說法。”徐岢緩聲和氣的問。
李老三對徐岢的表現很有些小驚訝,不過他是江湖人,自認為什麼陣仗都不怵,這嘴上無毛的少年人可嚇不倒他。
“欠債,你老子借了筆巨款,走了個無影無蹤,我今天來收點利息。”
“哦,想來是有借據的。”
“廢話!”李老三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打開後高舉起來抖了抖,對著徐岢以及街坊四鄰,耀武揚威的道:“看見沒有,我李老三做事也是講規矩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說好一個月,現在都兩個多月了,我們兄弟的錢那也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賺回來的血汗錢。”
徐岢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就站在那裡看一干痞子砸個盡興。
片警姍姍來遲,並且明顯不願意跟李老三一行打交道。
這幫傢伙都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吃牢飯比在家裡吃飯還年頭長,如今又傍上了地產開發商的大腿搞拆遷,更是難纏。
片警都有家有口,掙不了幾個錢,對上這種嬉皮笑臉、認錯一個溜,背後各種陰損且敢玩命的人真是沒脾氣。
一周後,打砸的這幫人從拘留所出來,去晦氣跳火盆,拜了在李老三的帶領下關二爺,然後去胡吃海塞了一通,緊接著又去K歌了。
而李老三在吃喝之後,則摟著姘頭去姘頭家。
砸門。
門剛開了一條縫,就一腳踢開,然後就門撞的暈頭轉向的姘頭的男人一把薅住扔到門外,從兜里抓了把錢砸其臉上,罵道:“滾去吸粉。”
隨即將門用力一帶,對姘頭道:“走,讓爺帶你蘇爽帶你飛。”
不久之後,房間裡就傳來釀釀釀和粗重的喘息聲,以及浪叫聲。
二十多分鐘後,李老三翻身做起,給自己點了顆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剛要噴吐,卻發現床對面的椅子上不知道啥時候坐了個人。
一驚之下,被煙嗆到,連連咳嗽。
同時他也藉著床頭燈的光芒看清了,椅子裡坐的是徐長卿。
“李老三,我過來跟你清算下欠賬。”
李老三眼珠一轉,道:“嗯,我聽著呢?”
徐岢抖了抖手中的借據,正是李老三一周前當眾拿出來顯擺的那張。“字仿的不錯,是花了心思的,唯一的漏洞,就是我們徐家人寫的書信契約都會留暗記。這個沒有。但我還是準備付錢。”
“好啊,付了錢,賬就一筆購銷了,你可以過你的安生日子了。”李老三邊說,邊緩慢的向枕頭下摸去。
“找它嗎?”徐岢拿出把手槍,隨即放在椅旁的梳妝台上。
李老三心中掀起巨浪,這槍是他的,他寶貝的很,啪啪前將之壓在枕頭下,現在竟然到了徐岢手中,這真是見了鬼了!
他牽強的抽動了幾下面皮,就當是笑了。“小兄弟,真人不露相啊,沒想到你是來去空空的高手。哥哥在公司保險櫃的那些錢,就算賠罪的禮金,請你喝茶了。”
“我按著賬本兒替你散了,這些年你沒少做缺德事,偶爾換個路數,既新鮮又喜慶。”
李老三心說我新鮮你妹!喜慶你媽!可憐他現在處境被動,連最後的防身利器,都落在了徐岢手中。
更讓他膽寒的是,他死活都想都不明白,徐岢是怎麼拿到槍的。
妙手空空,也不至於高明成這樣吧?
太邪性了!
難道徐家人是傳聞中的奇人異士?
李老三不由想到了給他佈置任務的那位,以及被那位奉做上師的中年道人。
然後他就忍不住頭上開始冒冷汗,夾煙的手也開始抖。
這時就聽徐岢又笑:“李老三,奧斯卡欠你個小金人啊,是想招呼你的兄弟們來救場嗎?放心,我一會兒就去慰問他們。”說著,他手裡出現了一部手機,隨後放到梳妝台上。
李老三再也淡定不能了,摩托羅拉里程碑,這手機現在國內還沒有上市,他這部是走私行貨。市面上稀缺的很,一眼就能認得出。
“岢少,我李老三輸了,認打認罰,給指條明路吧!”
“我說了,我是來跟你清算欠賬的。”徐岢笑盈盈的道:“李老三,你欠我徐家一條命啊。”
李老三勃然變色,剛想爆發,卻駭然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喉嚨裡也像卡了東西般無法發聲。
鬼吸命、鬼堵聲。
“噓噓,我話還沒說完呢。”徐岢和聲靜氣的道:“三年前,你半夜叫門喊救命。傷了內臟、失血超過1500CC,我爸用了半截老參幫你吊命。那半截老參五年前有人出六百萬,我爸沒賣。他說這東西是用來救人的,養身用糟蹋東西。”
李老三使盡吃奶的力氣大喊大叫,可就是不出音,他害怕的不得了,哪裡還顧得上聽徐岢說什麼?
徐岢一抬手,李老三就覺得一股風壓迎面出來,將他上半身鑲在了床頭板上,仍是雙腿雙腳使勁蹬,都無濟於事。
鬼壓身!
折騰半天,他精疲力竭,軟成一團。這時候,他看向徐岢的眼神已經滿是哀求,就像是幾天沒吃東西的流浪狗,不過不是在乞飯,而是在乞命。
徐岢無動於衷:“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我最恨你用事實打了我爸的臉,演了一出中山狼的戲碼。這個教訓我替我爸受了。”
他說著站起身,向著門的方向行去。“李老三,連高利貸的利息算上,兩百四十萬我會給你妹。聽說她當年不願陪金主,就被你一腳踹進冬河,從此落下病根。這是對親。王金榮二十萬就能賣你跑去我家打砸,這是對恩。像你這麼有情有義的人,怎麼也得死的別具一格!”
徐岢離開的同時,李老三等著通紅的眼睛撲向姘頭。
那一直昏睡的姘頭被很快乾醒,哭叫道:“三哥,你這是怎麼了,三哥?李老三,啊!啊!救命……”尖叫,慘叫,聲嘶力竭。
鄰居不喜搭理這戶人家,報警已經算是盡義務了。而等警察抵達,李老三已經馬上風死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06 PM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2 11:21 PM 編輯
第二章刨根尋底追債人
李老三的小弟們在K歌嚎了幾個小時,酒氣去的差不多了,才勾肩搭背的出來。
就見街對面一身灰色運動服的徐岢靜靜的站在那裡。
凌晨三點,除了跑夜車的出租,車輛都很少,更別說行人。因此徐岢格外凸顯。
其中一個混混伸手一指,放聲道:“媽的比,臭小子,正想找你算賬呢,報警是吧,明天老子還去砸,砸到你只能睡大街。滾過來,老子這兒憋著一泡尿呢,喝了他,叫三聲爺爺我再也不敢了,老子就放你一碼!”
徐岢邊從容跨過街道,邊近乎自說自話的道:“我最近閒來無事,看了【古惑仔】系列,很可惜,沒像他們說的那樣,覺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加入社團。不過有句話我記住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徐岢聲音並不大,但卻讓每個痞子聽的真切,就彷佛在耳畔說話一般。
痞子們在吆五喝六的罵徐岢,始終沒有挺嘴,而徐岢則對他們的髒話置若罔聞,彷彿不在同一個場合般自說自話。
最特別的地方就在於,徐岢的話,始終都不曾被掩蓋,哪怕混混有六個人且一個比一個聲高。
“你,砸了我爸心愛的盆景,那木架、那花盆、那蒼松山石,都是他親手置辦的。我要你一條胳膊。”說著他抬手遙遙一點。
那個痞子頓時就覺右臂無比刺痛,彷彿整隻手臂都燒起來了,慘號一聲,很快就痛出一聲冷汗。然後忽然不痛了,手臂完全沒了知覺。
其他痞子這時還沒醒過味來,仍舊在罵,並且亮出了蝴蝶刀,抽出了甩棍。這都是吃飯的傢伙,常備。
徐岢不緊不慢的前行,仍舊在指點評說:“你,打翻我家的藥櫃,將藥草使勁在腳下碾了又碾,那些藥是我跟我爸進深山採集的,陰乾晾曬炮製,兩年才成,我只要你一條腿,不算多。”
說著他又一指,這個痞子的左腿在劇痛之後,徹底失去了知覺。
“****廢了你個裝逼犯!”剩下的幾個見狀,吼罵著撲向徐岢。
可他們顯然選錯了對手,徐岢宛如老叟戲頑童,輕輕鬆松,就將他們打翻在地。而就連打鬥時,話都一直沒中斷。
“你,我爺爺親書的一幅掛字讓你給撕了,睹物思人,那是我爺爺留下的念想。你讓我沒念想,我也還你個沒念想,別想有子孫了。”
說著又是一指,那那刀刺徐岢的痞子,就覺著后腰劇痛,蛋蛋抽搐,緊跟著就是丁丁硬如鐵隨即一泄如注,再然後徹底軟成了麵團。
他發出詭異而又婉轉的長音,隨即倒地蜷縮,雙手摀襠,哀哀的哭了起來。
“你,拆我家時偷懶耍滑不賣力,搜刮小玩意兒,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原來也不那麼聰明,禍從口出的道理都沒明白。往後可以換個綽號叫歪嘴。”
躲開對方的抽擊,一個耳光抽過去,將這痞子抽的眼冒金星,原地轉兩圈。
隨後就覺得被抽過的左腮幫子三叉神經嘣嘣嘣的跳痛,接下來就跟中風般口歪眼斜了。
剩下兩個見事不好,一個嚇傻了,用看鬼的神情看著徐岢,那表情詭異的可以上吉尼斯世界紀錄。
另一個乾脆跪了,“爺爺,饒我一回吧,我給你磕頭。”說著嘭嘭的磕。
徐岢笑,“【古惑仔】裡,還有句台詞我很欣賞。坤哥說了:做人要講信用,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給你們大哥過七時燒紙,也記得跟念叨幾句。”
不久之後,街上傳來第五個、和第六個痞子痛不欲生的哭號聲……
翌日,李老三跟有夫之婦盤纏大戰,結果馬上風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消息傳播開來。
這種八卦消息總是傳的很快,也傳到了地產開發商王金榮的耳朵裡。
“廢物,正要用他,結果就猝死了,那麼多錢都打了水漂。”王金榮叼著雪茄,氣的直哼哼。
在一旁沙發中盤腿做著的道裝打扮的中年人,陰著臉,哼哼:“事情可沒那麼簡單。”
說著他掐指算了算,嘴角撇出一個弧度:“也快,今晚就能了結……”
當晚,徐岢不請自來,推開大落地窗的推拉扇,從陽台進入到客廳。
客廳中只亮著壁燈,但光線並不算弱。
佈置奢華,古風特色,還燃著著檀香。
王金榮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自顧自的用一套高檔茶器煮茶,徐岢進來,他只是瞭了一眼,就繼續擺弄器皿。
煞風景的是,在茶几上,還放著一把銀色的勃朗寧手槍,探手可及。
徐岢微微翹了翹嘴角,行到王金榮對面,撩風衣坐了下來。
王金榮給徐岢倒了杯茶,徐岢探手端杯,輕啜一口,點點頭,“茶煮的不錯,腥味兒沒我想像的那麼中,衝這個,你家閨女可以不死。”
王金榮眼皮抖了抖,沉聲道:“看來是沒的商量了。”
徐長卿沒有理會他,自說道:“我祖父徐鳳山,娘胎裡就受損,幼時跟著我曾祖顛沛流離,目睹山河破碎,無數人殞命,覺得生存不易,和氣為貴。”
“我父徐源,趕上自然災害,趕上上山下鄉,覺得生命可貴,健康是福,所以懸壺濟世。”
“我不行,我幼年喪母,最疼愛我的祖父離家多年,父親也一去無影蹤。親如兄弟的發小跟我鬧掰了。我是滿腹戾氣、一肚子邪火,然後你跳出來了。”
知道這時,他才回答王金榮的話:“我謝謝你,給我個瀉火的理由,能讓我念頭通達。至於你跟你的原配、以及二奶,是不是死有餘辜,你心知肚明,我就不贅述了。喝完這杯待客茶,我先送你上路。”
王金榮死死盯著徐岢,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今晚死的可不一定是我!”
徐岢一笑,喝了口茶,才道:“你遇人不淑,現在站在你身後陰影裡的那位,恐怕沒告訴你我們徐家的根腳。”
“陰陽風水。”
“嗯,說對了,但沒說全。”徐岢又飲了一口茶。“我家是道門一脈,代代修行。給餘家點風水吉穴,是為了攀附富貴樹,獲取財侶法地中的財。這是兩百多年前就締結的關係,到我這裡已經是第九代。”
再飲一口茶,徐岢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搞錯了徐家的基本盤,徐家不是靠風水術混口飯吃的江湖人,而是研修山醫命相卜的玄門中人。你惹了黑道,錢能解決,你犯了國法,淨身出戶加坐牢能解決。你惱了玄門中人,死都不一定能解決,畢竟還有些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這位同道,你覺得我說的對是不對?”
說著,他看向一盞檯燈的陰影,對方在他點破其行藏後,挪換了位置。
隨著他的問話,陰森如九幽之風的聲音突然響起:“說的對,我這就讓你生不如死!”
隨著這話,徐岢身後突然冒出一個黑影,這黑影手中持著一根細弱頭髮的絞絲,只在燈光下折射出那麼一點點光芒。
絞絲被極為迅猛的一套一帶,足以順接切下頭顱的鋒銳及力量,卻被一層薄薄的青氣擋住了,隨即熔斷。
黑影用力過猛,身形向後一頓,隨即便如一捧黑水,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投向徐岢。
與此同時,斜側面,再次轉換位置的中年道人矢射出兩枚毒蛇之牙。
這帶著腥臭的毒蛇之牙在空中化作兩頭人腿粗細的黑蟒,飛咬徐岢。
而徐岢的身上猛然間紅光大作,這種紅色宛如半乾涸的血液,給人以水的流動感和油脂的粘膩感,它向一頭奇異的猛獸般,直接就將黑水般的影怪吞噬。
徐岢抬起發著淡淡銀光的手,迎向黑蟒,喀嚓!宛如玻璃器皿被捏碎的聲音響起,毒牙在光芒中被捏碎,黑蟒直接潰散成流瀉的煙霧。
“噬魂,先天!”中年道人忍不住驚呼。
徐岢笑:“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不就是衝著我們徐家的役鬼之術來的嗎,一驚一乍,給誰看?”
“等等,這裡邊有誤……啊!”中年道士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慘叫代替。
徐岢發招了,青光在他身上只是一閃,下一瞬已經在中年道士身上亮起,並將他從陰影中揪了出來,擺成一個大字。鬼縛!
王金榮早就想拿起桌上的槍,給徐岢來一槍了,奈何發現自己力不從心,到現在都沒能摸到槍柄。
徐岢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再喝一口。“用異香代替檀香,再在茶裡加些料,兩者任一都無事,兩相一合就會讓人無法行氣,渾身酥軟、任人宰割。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不過江湖末流,用來對付玄門練氣士,是該說你們託大呢,還是愚蠢呢?”
“道友,不,仙師,這一切都是誤會。之前真不知道您是玄門中人,是有人覬覦令祖當年得的《符圖三卷》……”中年道士苦苦哀求。
徐岢根本不搭理他,而是對滿頭大汗、一面苦相王金榮道:“你覺得雪茄裡加了料,抽著它就能免除異香的危害。可我們徐家世代行醫,中醫草藥很在行的。可見你是一點都沒上心,覺得對付我們這種小門小戶,找幾條狗就把事情搞定了。別人家破人亡在你眼裡不是個事兒,難也好,死也好,都是別人,甚至感覺不真實,對吧。”
說著他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道聲:“好走!”
王金榮忽然感覺自己能動了,然後就覺得心臟絞痛,狂跳不止,過了一小會兒,變不痛了,而是耳背眼花,意識逐漸遠離,很快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很抱歉,我一直沒留意你在說什麼。“徐岢扭頭對中年道士道:“我看過一些雜書小說,裡邊的某些人臨死不忘坑別人一把。所以我只相信一種狀態下所交代的事,那就是經過反復折磨後、只求速死的那種狀態。”
很快的,房間里傳出低微的、卻又讓人聽之毛骨悚然的慘叫……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07 PM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2 11:22 PM 編輯
第三章跨江過海斬外道
七月天,驕陽似火,滬海浦東的大工地上,大建設同樣如火如荼。
等到金烏西墜,喧囂開始陸續遠離這裡。
再過幾個小時,繁星點點,浪聲隱隱,大工地上徹底靜下來,道路上偶爾有因悶熱而睡不著的人遛彎兒,也有搞對象的小年輕。
某個僻靜巷子,幾個混混在巷子口吸煙打屁,不時聽幾聲巷子裡發出的特別聲響,然後聊幾句猥瑣的葷段子,有的已經摩拳擦掌,急不可耐了。
“豪哥真是勁爆,這都40分鐘了!”
“今天撈到的這個妞正點,等會兒我也能神勇一把。”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妹子越靚你他媽越是一二三完事,天生草豬肉的命!”
“老子今天恰好帶了偉哥。”
“我草,可以啊你。來,拿出來分分。”……
就在這時,徐岢出現了。
“死開,你個小赤佬!”混混說著將手中半截煙彈了過去。
'呼!'沒來由的一股野風自徐岢那邊吹起。
被這風一吹,幾個混混立刻軟倒在地,臉上血色全無,連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鬼吸命。
“精盡人未亡的感覺爽不爽?”徐岢撂下這麼句話,就越過幾個人,向著巷子深處走去。
豪哥聽到了腳步聲,頭也不回的怒罵道:“******,催命?沒完事呢!”
徐岢目光越過豪哥,注視著那位被劫持強行嘿咻的打工妹道:“為了感謝你身體力行的逃命教學指導,我多給你兩分鐘。”
“多你媽……嗚嗚!”豪哥剛罵了個開頭,就被打工妹強行攬住腦袋,開始法式濕吻。
很快他就感覺出不對來了,因為主動權明顯交換了,並且對方有著難以想像的力道,那四肢,跟蟒蛇似的,纏的他骨頭都咯咯作響。
再過一小會兒,已經是哀嚎不能了,他赫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在狂瀉,並且是那種連生命都隨著體溫一道噴瀉的詭異感覺。
再看打工妹,眼珠子都跟蛇一般,是豎瞳,虹膜則是金色的。
“媽呀,妖怪……”可惜他的吶喊聲已經低的跟蚊子叫差不多。
又過了一會兒,已然骨瘦如柴,如同食道癌晚期患者,摔跌在那裡,出氣多,進氣少了。
打工妹的舌頭如同蛇信子一般嘶嘶吞吐,發出很中性的聲音:“這次我要跟你決一死戰。”
徐岢哂笑:“得了吧,你這樣說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次運氣不賴,抽空弄了還算合適的備胎,假死脫身。我給你一次機會,就一次,老實交代,我就饒你一命,我知道你已經燈枯油盡了。”
“你他媽混蛋,我知道的早就都告訴你了,是你******不相信。”
“好演員啊,你不去拍戲是廣大觀眾的損失。這麼著,你就當我不信真相,而信願意相信之事的人。嘗試著說點我愛聽的吧。”
“……你他媽真是個變態!我他媽遇見你算是倒他媽八輩子血霉了!”
“快,別墨跡了,全國都在大干快上,有那閒時間去炒房多好?”
於是打工妹將知道的情況都說了,然後徐岢向她走去。
打工妹慌道:“你說過饒我一命的!”
“沒錯,我說的是備胎!假如你沒準備的話,那就不好意思了。”
“……”
數分鐘後,徐岢離開暗巷,走了幾步,又停下,側頭對黑暗處道:“我最近正在看【火影忍者】,對那個搞出不屍轉生術的大蛇丸很感興趣。希望下次見到你,還有的玩!”
說完,不疾不徐的離開了。
過了很長時間,黑暗中行出一個農民工青年,那雙野獸般森冷的豎瞳之眼,將原本憨厚朴實的容貌和氣質破壞殆盡,就聽他嘟囔:“去玩你老母吧!老子明天就移民新西蘭,再也不在這個鬼地方待了,盡尼瑪的變態!”
又三個月,日本四國,高知縣工石山深處。
層巒疊翠,秋風起綠濤,日本的植被覆蓋率極高,尤其這深山,盡顯原始林風貌。
徐岢從入定中醒覺,站起身,一運氣,嘭!氣充衣衫,蓬盪而起,塵葉盡去。
搖了搖手中葫蘆,嘩啦啦響。
俗話說,半瓶水晃蕩,可三天打坐的積蓄,也就這麼多了,這還是此方天地,元氣相對充盈的結果。
將葫蘆往腰間一掛,穿著寬袍大袖的法衣的徐岢踏歌而行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大爺的,似乎不應景啊!”
不但不應景,且逼格過高,不是那種有經歷、有故事的英雄,根本撐不起這歌的風骨。
可要就這麼走,又覺得無趣,並且這次他是踢館的,不是做賊,高歌一曲,就是讓對方知道他來了。想了半天,真就被他想到一個。
“長路漫漫任我闖,帶一身膽色和熱腸,找我自我和真情,停步處便是家鄉。”
“投入命運熊熊火,不管得失怎麼量,陪著你到江湖,往事不必緊張。”
“迎接日月萬里風,請清風洗我的狂,來日醉臥逍遙,不再動我刀和槍……”
效仿遠祖,殺他一個念頭通達!
太陽西沉,山林中的天要比平原黑的早,百鳥歸林,野獸出巢,山野中夜晚特有的奏鳴曲為他和聲。
天候上沒問題,環境也沒問題,他的戰鬥手段主要是役鬼,他加快步子,穿山越林。
夜霧漸起,迅速彌散,轉眼之間已是氤氳罩山,鬼氣森森。
徐岢知道,這是對方應招啟動術法了。
“還算有點門道。”他雙目微闔,緩緩提氣,隨即雙手掐印訣,口中念念有詞,猛的睜眼,雙手向地面一拍。
砰!無形之力吹盪厚積腐葉,擴散開來,並迅速隱沒,消散無蹤。
過了一會兒,有各色熒光從林中滋生,自西面八方飄蕩匯集向徐岢雙手,沒入其掌下不見。
這種情形持續了大約五分鐘,直到再沒有光芒飛來,他抬雙臂,在他的雙手間,是一枚內有各色光芒不斷穿梭飛舞的光球。
“咄!”
隨著他吐氣開聲、雙手合力,光球被內壓而猛然炸裂,瞬間釋放的光芒比之閃光彈爆炸所造成的效果也不遑多讓。
閃光之後,雙手間僅剩一團綠色的光芒,乒乓球般大小,很是活潑。
他略一辨認,心道:“龍鯉,倒也稀罕。”
龍鯉,俗名穿山甲,這龍鯉野魂在強行吞噬了其他殘魂後,已然堪用,在地上一滾,便有了枝葉土石組成的軀體,也不怕人,如同真的野獸般在那裡探頭探腦。
他以鬼語無聲碎念了幾句,這奇特小獸便開始半飛半奔的帶路。
走了一段路後,聽見石澗流水的聲音,很快一條小河出現在他面前。
這時天光已經十分黯淡,可不遠處的石澗旁,卻有人在那裡洗刀。
“逗比!”他覺得對方的裝逼方式他完全領會不能。邁步過河,如絲如縷的血絲從上游而下,尋常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他卻看的清楚。
這些血絲快接近他的時候,突然化作細長的紅色線蟲,躥遊鑽咬。
下一瞬,洗刀人手中武士刀反手一撩,嘶!一刀璀璨的刀芒自刀上滋生並飛斬向他,河水被切開一條清晰的溝槽。
線蟲纏足,抬步不能!
嚓!一臉驚怒的徐岢被刀芒豎著斬成了不規則的兩片。
與此同時,另一個徐岢自洗刀人身旁行過,只是在他頭上輕輕一點,洗刀人便白眼一翻,撲身倒地。
人在撲倒時已經死了,上肢都沒出現本能反應,就那麼直挺挺的摔,臉直接與淺淺河床的卵石接觸,砸開一片水花。
屍身迅速枯朽,皮膚灰敗黯淡,就像時間在很短的時間流逝了幾十年。
徐岢再次過河,淌到一半時,右手掐劍訣,往水中一指,嗤!有青色的光芒一閃而沒。
鞋襪不是,登岸離去,而水中則有鮮血汩汩冒出,不久之後,一具人屍從水底浮起。
小河之水剛沒足面,可這屍身卻有從深水中上浮的效果。
這屍身也迅速枯朽了,之後似乎有某種東西追著徐岢去了,帶起一股極難察覺的小風。
徐岢這時已經開始爬山,夜霧濃重,鬼影重重,腳下也泥滑的難以下足。
他眼中有雷霆光芒閃過,再觀,景像一變:蜿蜒而上的山石階梯,雖然雜草橫生,卻也不難辨別。
兩旁的林木顯然也是有人打切過的,並無阻路橫枝,亦無擋路樹木。
嗡!密集的矢射聲匯聚成宏大的合聲,宛如群蝗飛騰,無數的樹枝、長蛇、箭矢、從高處如雨傾瀉而下。
他一揮大袖,烈風乍起,離他米許之後,這風中便泛起無數細碎的、宛如火星的橘紅光斑。
這風與那些矢射之物對沖,立刻將之焚燒成飛火,殘渣隨風而散,當真是來的勁急凶狠,去的瀟灑從容。
幾乎是同一時刻,山道兩旁的林中,有數十股樹枝纏藤宛如巨蟒般躥出,撲咬盤纏,若非他揮袖就化解瞭如蝗箭雨,此刻面對的就是空地合擊。
可那又如何,他這風火袖,一揮,緊跟著還有一甩。
當大袖甩背到身後時,烈風如旋刀,向外擴張,繼而化作龍捲風刃,將那些纏藤切割,這風中又有烈焰之威,將切割之物煆燒。
他雙袖再一張,氣勁鼓動,煆燒物便如散射的彈雨般向著兩旁的林中矢射。
轟隆!猛火大爆!橘紅中透著白光的烈火瞬間將兩旁的樹林淹沒。
猛火如潮水,林木似草,水草再密,其勢又如何比的過潮水?
他隱約聽到了慘號,隱約見到了火中舞蹈的身影,抽鼻子嗅了嗅:“三分熟,我這煆燒之術,還是欠了些火候……”
繼續上行,有輪入道滾下,飛頭蠻亂飛,數量眾多,聲勢煊赫。
“聒噪!”他直接放出鬼饕,宛如在身前張開一個超大的黑口袋,蛟吸術!
強風收攝,萬鬼飛投,統統入口,嚼吃消化。
然後就聽見有人慘叫,那聲音就跟蛋蛋被踢爆了,帶著顫音以及走音。
他嗤之以鼻,毒舌:“這種破爛貨居然還是本命之物,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示敵以弱,引之入彀?”
他自覺試出了對方斤兩,一聲清嘯,有青光自他身上噴出,如柱如虹,刀鋒劍銳,威風凜凜。
之後他大袖一展,宛如貼地飛行般,沿著山道飛掠而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09 PM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2 11:23 PM 編輯
第四章伐山破廟布棋子
徐岢猛攻硬闖,對手也反應激烈。
沿途不斷有如雪刀光斬至,還有各種怪物阻截,象什麼土蜘蛛、百目妖、發鬼、骨女……
可是,這都是什麼破爛玩意?
徐岢左手風火袖(術技),右手青靈劍指,舞袖擋、揮劍斬,竟無人可直攖其鋒!
眼看著山頂將至,一道烏黑髮亮的劍光、帶著森寒之氣,自'開'字般的神社正門上劈落而下,勢如雷霆,竟然鎖住了一隅氣機。
嚓!徐岢法衣左袖被斬去一大塊,風火袖破去。
他後竄一步,目光一凝,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陰煞破法劍!”
玄門之物,而且是鎮地宮之物,其性質類似於古人實用的含蟬。
含蟬是為死者壓舌的,隔絕天地橋,不使其成僵,而陰煞破法劍就是定住死去的修行者屍骸,不使其作祟。
如今,持法劍的是名忍者,打扮的如同【忍者龍劍傳:黑之章】中的主角。
這傢伙顯然並不習慣用漢劍,漢劍對他而言劍柄太短,但他的劍道十分可觀,
一擊斷袖後,連續追斬,每次皆吐氣開聲,嗨!嘿!嗨!哈!
劍光匹練,森寒炸裂,每一擊都匯集力量。
徐岢覺得自己大約是被本子的動畫給誤導了,這忍者技法大開大合,劍勢凌厲而迅急,根本就是武士的戰法,忍你妹啊!
俗話說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徐岢避開對方集氣勢與力量與一體的連斬,反手就是一記直刺,蓄勢一擊,毫無花俏。
忍者反應也是快,心神被攝、躲避不能,立刻咬破舌尖,以痛凝神,隨即一劍狠斬,以傷換傷。
嗤!忍者被徐岢的青靈劍指一劍穿顱。
可徐岢也被斬了一劍,法袍割裂,內裡的勁裝割裂,皮肉上都被斬出一道煞痕來。
“這個逼以後不能裝了。”徐岢拿起葫蘆猛灌了一口。仗著自己夠強,仗著對方以刀法馭劍的漏洞,他硬扛了這對方一擊,倒也合了自家劍招的真意,一往無前,不破不回。
可陰煞破法劍本身太兇戾,他雖然無大礙,但消耗極大。
噠噠噠!機槍射擊!
這個真躲不開,只能硬扛,消耗不小。
“真會玩!”徐岢一翻手腕,數道白色光梭一閃而沒,對面樹叢後,岩石後,傳來瀕死慘叫聲和倒地聲。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神社的人已經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其中的忍者,用手槍和步槍取代了手裡劍和苦無。
事物發展與時俱進,神鞭傻二辮子被打斷改練了雙手神槍,忍者自然也能用熱兵器,只不過這畫風就……
徐岢只能說,自己可能矯情了點。
熱兵器無疑是有效的,先天一氣牛逼,可沒氣了那也就是皮包骨頭肉人,會被射成篩子。
於是他展開運動戰……
幾個小時後,他拖著受傷的身體,一瘸一拐的向山下走。身後山頂,是沖天的大火,將一片天空都映成了暗紅色,那是殿宇亭台連綿的大型神社在被焚燒。
走著、走著,他忽然抬手在空中連劃,青色的光痕在空中驀然出現。
緊跟著光痕消逝之處,有血霧噴灑。三名忍者,從夜色中顯現了身形,撲地前就已經是屍體了,有一個甚至成了兩片。
“傻子!失敗一次次,還死不悔改!”
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他也是挺佩服這些傢伙的,有著獨立的人格,但又能悍不畏死。
若不是這幫傢伙前仆後繼用命堆,他不至於受這麼重的傷。
“伊賀、甲賀、芥川、那黑、根來、武田、秋葉,七大忍流,東密禿驢、神道教陰陽人,這次結了大因果,可我需要怕嗎?”想著,他隔著衣服摸了摸頸間的掛墜,只覺得心中一片火熱。
徐家祖傳三寶,尤以神靈眼最為重要。它是遠祖徐岺專門為了應對天地靈氣日益匱乏而製造的法器。
器養人,人養器,至今已兩百多年,時間熬到了,再加上機緣巧合,一舉蛻凡脫俗,成就法寶。
若非如此,這次他或許就被活活耗死在這隱秘神社中了。
現在仇算是報了,還有的賺。他想了想這次收穫,得出這樣的結論。
一系列事件起於《符圖三卷》,此物是他祖父徐鳳山在江湖闖蕩時獲得,不是什麼太過高明的寶冊,但的確是真東西。
獲得的過程比較曲折,首尾沒料理乾淨,結果就被人惦記上了。
他順著線索一路殺,結果一直追溯到東瀛外道。
他也是醉了,漢字書寫的道家傳承,本子硬說是他們的,是徐鳳山從他們哪裡搶奪的。
嗯,沒錯,他們沒說他們當年是他們搶了徐鳳山好友的,還虐殺了人家全家。
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於是他來了,勝了。
但冷靜下來細一想,他意識到這事幹的太糙,為將來埋下了隱患,只不過他少年心性,梗著脖子不肯承認自己有哪怕一丁點錯。
又行了一段路,就聽得身後有動靜,回頭看,見是個穿著狩衣的陰陽師,舉著火把跌跌撞撞的一路追了來。
“我也是挺服你們的,留待有用身日後報仇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真的是很難想像華夏幾十年前被你們這樣的貨色欺負成狗。”
說著他的右手抬起,指端有青光流轉,靈鬼之力結合先天一氣,砍人砍柴都很方便。
他的主靈鬼'青',是遠祖徐岺在世時就開始培養的,本靈是北宋的一位背嵬軍千人敵驍將。
並且他還有異獸之靈'鬼饕',吞靈噬鬼,陰陽師的式神基本都給鬼饕加餐了。
徐家役鬼,手段自然不止這些。其實最為實用的是五行靈鬼。然而祖傳鬼靈牌被徐鳳山帶走,養鬼、尤其是帶鬼變得十分不便。
這次他將神社的鬼巢也一窩端了。
CCP執政後,伐山破廟除四舊,平墳還野推行火葬,鬼都成了稀缺資源。
要在國內搜羅,必然大耗精力時間,如今得這鬼巢,抽空就可以祭煉五鬼,至少培養五鬼的餌料有了。
哦對了,本子們不叫鬼巢,叫式神閣,他對此也是很看不上眼,養鬼就是養鬼,扯什麼神,一點都不樸素。
不過再想想就覺釋然了,不這麼玩,好幾百萬的國津神從哪裡來?
追上來的陰陽師一見他又用青靈劍指,當時就跪了。
用不太標準的漢語道:“仙人,請收我為徒。”說著連連磕頭。
他放下手,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他自然不會因為對方一句話,又或者會說漢語就網開一面。
真正的原因是他可以察覺到這人的情緒,這人此刻是真誠的,並無作偽。
如果他是表面卑躬屈膝、實則行刺殺之道,他必然可以感覺出其敵意,對方的功力實在是太淺薄了。
他沒有問對方可曾想明白拜自己為師的代價。那是在侮辱彼此的智商。
這位都四十多歲了,並且一上來就用漢語,該想明白的都想明白了,這一拜就是滿滿的野心和不甘。
“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他問。
“成為全日本最強的陰陽師。”
“我喜歡有夢想的人,你可以做我的記名弟子。走吧。”
其實他這句話的潛台詞是:我喜歡有野心而又出身低的傢伙,你都老大不小了,想上位必然不能徐徐圖之了,你越有本事,鬧的越歡實,我越高興……
就這麼著,徐岢身邊多了個地理鬼以及僕人,這自然給他的逃亡帶來不少方便。
當地人只當是山火,進山救時,才發現內有乾坤,神社規模之宏大,全國都數一數二,並且經鑑定,礫石悠久。
在火場中,人們找到了不下百具的人體屍骸,據參與者稱,好些屍體都是身首異處,顯然在大火燒起之前就已經死了。
此外,還發現了許多半熔的、又或完整的冷、熱兵器,其中的武士刀,最差的都是'村正'那個級別的古器。
當然,這個古不是說東西古老,而是說做工。
日本在造刀方面的技藝雖然傳承的很不錯,卻也不是沒有任何遺失。妖刀村正的工藝就是丟失的。
如今發現了這麼多古器,自然驚動了許多人,好些人打著保護國家文化遺產的幌子進入了那裡,以一種掘地三尺的態度細挖深挖,結果越挖越驚人,林林總總的相關報導,持續了差不多有一年,熱度才漸漸降下來。
而官方則始終三緘其口,最後也沒有一個可信的交代。咬死了說是一場山火導致。
至於徐岢,不到一周時間,他的傷勢就大好了。
有神靈眼,吸納元氣的效率是過去的十倍都不止。
這一天,兩人在某旅店分贓。
當初徐岢離開工石山,玩的是一鍋燴,今天才有了閒情逸致細細察看。
日文的著作直接甩給中文名叫水木的陰陽師。把這貨高興的什麼似的。
他在過去的歲月中,為了獲得實力,為了上位,辦法用盡,連怪蜀黍勾引未成年少女的伎倆都用上了,結果卻被人揭破,最終前途盡毀。
如果徐岢再晚來一天,他就被趕出神社了。結果現在不但仕途有了挽救的餘地,還輕易的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大法書。
徐岢嗤之以鼻,天朝本土的玄門學說,是匯集天文地理、人文習俗,三觀等等為一體的體系類著作,是帶有極強的地域性、種群特色的。單只是取其一部,根本不足以領悟其精粹。
從和族的民族特性,就能看出與這套體系八字不合,認知有異,道路走偏,能研究出什麼好結果?
他倒也沒有太過小瞧本子的多年苦心研發,其術技,還是有優秀點的。
然而他的遠祖徐岺說的好,比術法,哪如比道行?
道行是主幹,術法是皮毛,主幹粗壯,枝繁葉茂只在等閒。
徐岺仙去,並未傳下殺伐之術,他有祖父留下的《符圖三卷》卻也一直未曾研習,所依仗的僅是祖傳的役鬼之術。
但他道基深厚,先天一氣,後來又有神靈眼輔助,強化元氣吞吐能力,照樣將一眾外道殺的屁滾尿流,舉手投足間就有大力量,換成水木這種不修根本的,就算以命禦術,也未必有這樣的效果。
分贓之後第三天,徹底傷愈,偷渡的海船也已安排好。
即將離開,卻發現水木的實力太渣。
照現在的樣子,這貨至少得苦修十年,才有望獲得大鬧的力量。
太久了,到那時他估計自己都已經入道了,那這步棋意義就不大了。
他希望水木能在攀爬權位時搞風搞雨,令外道自廢武功,還希望可以擾亂視聽,使之無力西顧,好讓他有一段相對安逸的修行時間。
思來想去,他決定幫水木開掛。
他利用傷愈清淤必然噴吐的那口廢血,以及鬼巢的眾鬼,合成了一頭靈鬼,跟瀨源蒼梧的力量屬性很契合。叫做'朧'。
他當然有留手,朧可是由他的血作法生成的,雖因契印的關係,他並不能駕馭,卻能用秘術直接將之毀掉。
之後,他協助水木收復了'朧',做其本命靈鬼。
朧的特殊性使水木有著等於先天的戰力,他還傳授了一些役鬼之術給對方,並為其劃下了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這種不修根本,只修術力的貨色,他根本不懼。
更何況,這次東渡日本,他自認已經摸清了和族以及水木的性格本質:只要你比他強,他就是條好狗。
自己會被這個野心勃勃的本子老男人超越嗎?
別看玩笑了,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就不必青燈古洞的修道了,及時享樂才是正理。
他的心氣可是高著呢……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11 PM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2 11:23 PM 編輯
第五章道士入世尋死人
高州,歷城之衛星城,山清水秀,宜居。
'叮鈴鈴'……
晚二十二點,電話鈴響起,無人接聽轉為語音留言:我是徐長卿,暫時無法接電話,有事留言。
“長卿,是我,玄機,我不知道當初的暗號是否依然有效,我只能試試:請道士下山。”電話中的男聲疲憊滿滿,唯獨'請道士下山'說的鏗鏘有力,末了又道:“我現在住鼎泰山莊18號,這兩天全天都在家。”
十多分鐘後,黑暗中,床上盤坐的徐岢張開眼,與此同時,其頸間眼睛式樣的吊墜中的光芒不再流轉。
悄無聲息的下床,輕盈的像隻貓,沒有開燈,在黑暗中一路穿行至客廳,重放了一遍錄音,定定的站了一會兒,走到陽台那邊,拿起小噴壺,'噗噗'的給十多盆花依次噴了水。
那壺中噴出的水霧釋放著淡淡的光,內中竟然有彩虹乍現,一如陽光充足時的景象。
當他迴轉臥室,花盆中的植物則在寂靜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生長。
翌日七點,他再次來到陽台前,挑揀著摘了十幾片肥厚的葉子,直接塞進嘴裡,咀嚼吞嚥。
隨後從法甕中請出法衣開始穿戴。
介於專業保密需要,法衣是他自己裁剪製作的,外觀差勁、價值非凡。
八點,他出現在鼎泰山莊外門前。
保安老張去傳達室打內線電話詢問,小劉則負責盯著這位來客。
小劉對徐長卿的扮相很不感冒。
唐裝他是真見過,中國風嘛,自從國富民強自信自尊後,後就是一直比較流行的文化元素。可眼前這位在他看來就是糟踐文化。
不挺括不下垂,褶皺倒是不少,邊角還有點擰巴,就像純棉的睡衣擱甩乾桶裡甩完、沒熨燙就直接穿到了身上。
並且還配了一雙布靴,不是鞋是靴。這樣的裝扮真的讓他囧到了。
更讓他囧的是對方舉止神態間流露出的那股子從容和自信,他心想:“好好的壇裝被你穿成這個鬼樣子,居然還能優越感爆棚,真也沒誰了!”
就在這時,兩輛豪車順著山道而來,前面一輛是勞斯萊斯幻影、後面一輛是賓利慕尚。
車離著還有些距離,這邊就已經開閘放行了。
保安小劉、以及從勤務房出來的老張對著行駛過的豪車立正敬禮,肅穆而嚴正,宛如執勤的職業軍人。
第一輛豪車的後車窗是開著的,青煙升騰,車裡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靠著車窗抽雪茄。不經意間斜睨了一眼路旁的徐長卿,嘴角翹了下,哂笑一聲。
等豪車遠去,老張行過來雙手將徐長卿的證件遞還:“請原諒山莊審核程序給您帶來的不便,歡迎駕臨鼎泰山莊。”
徐長卿收起身份證,衝兩人點頭,散步般順著山道繼續向前。
小劉瞅著徐長卿漸行漸遠的背影,歪頭對老張道:“你說挺好一人,咋非得作呢?沒好衣服,只要乾淨整齊也沒人說你個啥。”
老張笑:“林子大嘛。”
小劉搔腦袋:“我只是想不通這是一種什麼程度的智商、情商,咋就還能自我感覺良好。也不想想,基本禮節都做不好,別人怎麼可能尊重你?”
“行了,少損幾句。”
“我知道,禍從口出。對了張哥,你剛才那個'駕臨'用的好,相當辛辣。”……
18號的大門是開著的,內裡頗有些面積,光是步行到'凹'字形的主宅門前,就得花去近十分鐘。莊內草坪林木、迴廊噴泉…歐式山莊的景觀樣樣不缺。
徐長卿知道,這也算是鼎泰山莊的一個特色,最豪華的幾個單位都是一家獨占一個山頭,而不是幾戶、甚至十幾戶'擠'在一座山上。
行到雕塑噴泉附近時,他注意到了一旁停車場中的車輛,其中就有之前在山莊入口處遇到的那兩輛豪車。
再向內,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已經迎了出來,腳步急促,神情明顯有些激動。
“福伯,有六年沒見了,您的身子骨看起來依舊硬朗。”
“小岢!”餘福行過來拉著徐長卿的手,一直行到正廳門口了,餘福的情緒才平復了一些,道:“小旭他早就後悔了,近幾年他過的很艱難…… ”
“明白,我準備的差不多了,本就打算過來。”
餘福擦了擦眼角。“父祖輩的問題,都壓在了你們的肩上。”
“是不易,但細想,又有幾人比的上我和玄機的福澤?承恩澤、擔風險,一體兩面。”徐長卿神寧氣和,反倒是更像歷經風雨的年長者。
進門是富麗堂皇的前廳,大腹中年人就在此間飲茶,與他一起的還有個姑娘以及兩名隆眉深目的洋人。
見徐長卿進來,洋人率先站了起來,大腹中年人先是愕然、尷尬,但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也站了起來,並且把疊腿坐在那裡、支著腦袋四下掃看的姑娘也拉了起來。
徐長卿向他們點頭致意,隨即在餘福的引領下直奔二樓而去。
行走在階梯上時,耳力大異常人的他隱約聽到姑娘的嘀咕聲:“爸,這不就是那個你之前說的不知所謂的土鱉?”
在一間充滿西藥味的大臥室,徐長卿見到了余玄機,縮在躺椅中,身上蓋著毛毯,頹廢、倦怠、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行將就木的衰敗特徵,彷彿風燭殘年的老人。
“小旭,曬曬太陽?”餘福問。
“有些光就好。”餘玄機連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電鈕摁下,三扇大落地窗的窗簾被拉開一道縫隙。
陽光透射進來,給房間裡帶來幾分明快,卻愈發襯顯得餘玄機形貌憔悴。
餘福退了出去,順手合上門。
徐長卿隨手拉椅子坐下。“情況出乎我的預料。”
餘玄機澀笑了幾聲,“一言難盡,也怪我自作自受。要是當年聽你勸,不至於這麼糟糕。”
“你應該早一點找我的。”
餘玄機搖頭:“不能早,必須等你過了煉精化氣的坎兒。”
“半年前過的,已經鞏固。”徐長卿又道:“我這次連法衣都穿了來。”
“結果發現我的病症又先行了一步。”
徐長卿沉聲道:“必定有辦法,必定有有辦法的人。”
“我拒絕請外人。”
徐長卿神色中有了幾分慍怒。
“你聽我說。”餘玄機正色道:“上一次咱倆爭執,是我錯了。傲慢輕狂、自以為是、口不擇言。在這裡,我得給你正式道個歉,對不起。”
徐長卿擺手。“不提舊事,不說對錯,我們討論如何解決問題。”
“好,就說這解決問題。一句話,遠祖繫鈴你解鈴,早有批註,別無他路。這就是我折騰了六年印證出的理。”
徐長卿沉默。
他家遠祖徐岺,驚才絕艷,玄門宗師,活了108歲,死後自燃,有彩光升騰,並留下一塊如同佛家舍利般的遺物。
徐岺在世時,就算出了他和余玄機的生辰八字,連名都給起好了,並賜下表字。並說:今日始,三興、三平、三衰,九代終。
遠、太、烈、天、高、曾、祖、父,到他和余玄機,正是第九代。
他姓徐名岢,字長卿,批語是:一別何處覓仙蹤。
如果用批語猜個字,正是岢,何處覓仙蹤?山下可尋。而這字本義為人工壘成的山丘。
在過去,這個字會很容易被關聯到大型的地宮墳墓。
巧的是,徐餘兩家的世交關係,正是因一處福蔭後人的風水陰宅而開啟。
且徐岺當年所批之大劫,如今看來恰好是這餘家祖葬之地出了大狀況。
餘玄機單名密,玄機是表字,批語是:懨懨人生無玄奇。
而他在十二歲後,獲得一項特殊的能力,預知!
這一度被他認為是超級金手指的能力,近年成了他生命中的最大困擾,甚至隨著不可控性的增強,儼然已成為詛咒般的存在。
能預知未來,這人生可不就毫無玄奇可言?
懨懨,也十分契合他現在的狀態。
兩人的名字,越是結合現實情況細想,越引人遐思、心生敬畏。
良久之後,徐長卿點點頭:“我明白了,這事就是我們倆家的,無論福禍都不容外人插手。”
“你也別太有壓力,我還能扛一扛,這次叫你來,主要是因為機會出現了。”
徐長卿不由的眼睛一亮,身子探前,問:“找到祕境的機會?”
“對,有人知道那處祕境的位置,因為他就是從那裡出來的。”
“確定?誰?”
“謝重陽,一個死了一百零一年的人。”
從一位死了一百零一年年的人嘴裡套情報。這事聽著玄了點,但的確已被當作一個大項目開始了正式運作。
立項者不是餘玄機,而是胡楠光,歷城第一富豪。
胡楠光是歷城地界的傳奇人物,三十歲前是村尾閑漢一名,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主。三十歲後,用不曉得哪里淘來的古董賺了人生第一桶金,從此後財運亨通,勢不可擋。
能源、礦產、房產、金融,什麼熱他做什麼,又或者說,每每他選定投資類別後不久,那個類別就會迎來黃金發展期。
如今他的事業跨足數個領域,穩定而興旺,連續幾年被評委省優秀企業家,同時還是著名慈善家,可謂功成名就。
然而富豪圈的人,以及歷城及周邊地區人,提起此人,最愛議論的卻不是他白手起家的發家史,而是他信風水財運信到了迷的種種軼事。
比如生活工作中,胡楠光的講究最多,見客訪友,總會有專人打前站,完全陌生之地,他根本是連門都不入的。
又比如他對玄門中人格外禮待,據說每年光是被巫婆神漢之流'借'走的錢,就不下千萬。
而在修行有成的徐長卿看來,胡楠光就是塊不祥的廁石……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12 PM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2 11:25 PM 編輯
第六章財侶法地財當先
自從六年前從日本回來,徐長卿就收心養性,以市井為山川,深居簡出,專心修行。直白點說就是宅。
當然,他並有與世隔絕,閉門造車。
再者,窮文富武、修行破家,資源消耗之巨,常人難以想像。
他與餘玄機鬧掰,再加上道行由後天而入先天,耗費徒增十倍不止。為了籌措財物,開始以製符的手藝謀生。
他不願拋頭露面,也不願將精力花在商業經營上,這兜售符籙須得有專門的渠道。
由此,他結交了歷城孫家老店的孫老七。
孫老七腳踏黑、白、玄門,消息靈通,是他了解江湖風雲、業內動態的主要信息渠道。
胡楠光風頭最勁時,孫老七就談論過這人,說:“人紅是非多,傳聞多半信不得真。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人背後有高人……”
孫老七的話是點到為止,然而意思很明確。
說句不中聽的,胡楠光屁股底下是坐著屎的,而且是很不尋常的一大坨。
這種人在徐長卿眼裡,那是看一眼都嫌多,更別說搭理。
可現在,這屎不踩都不成了。
“真是那處祕境?”
“基本能確定。”餘玄機說著站起身,蹣跚的行向衣櫥。
徐長卿見他走路一瘸一拐,還佝僂個身子,關心的問:“你這腿和腰……”
“生理方面一切正常,心病。”
餘玄機說著從衣櫥中暗藏的保險櫃中拿出三樣物件,先將一份資料遞給徐長卿。
唰唰翻頁,徐長卿瀏覽的十分迅速,修行有成,一目十行。
耳畔響起餘玄機的解釋:“謝重陽,這人我也查了很久,可還是比不得胡楠光。他的人脈更強大,最關鍵的是,他下手早,二十年前就開始了,資料拿的都是第一手,且不乏絕版的,手挺黑。”
“圈里人就曾言他身上背著債,你這麼一說,就算是兩相印證了。”徐長卿沒有抬頭,繼續翻閱資料。進一步解釋道:“這人起家時就知道自己走的是條什麼路,眼光長遠,謀劃周全,不僅是為子孫消災,也想為自己解厄。”
“那麼你呢?你有沒有這方面的羈絆,比如說冷不丁得到大筆財富。會不會有這個,怎麼說來著,業力?”
“業力因果是佛教的說法,道教講陰陽平衡,如果你把它當秤,兩端可以是因果,也可以是其他。”
“就是說有事?”
“不算大事。”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厚厚的一疊資料已然看完。
他抬起頭,就見餘玄機捧著個盒子,遞了過來。
盒子半尺長、四指寬高,金絲楠木的,做工精細講究,幾乎看不到縫隙,木紋銜接自然流暢,彷彿一個整體。
“是什麼?”他問。
“幫你湊的活動經費。”
接過來打開一看,全是銀行卡,一張挨一張,排的滿滿噹噹。
就聽餘玄機解釋:“全球偏門地方都囊括了,密碼是你家老電話號碼去末尾。”
徐長卿輕嘆:“財侶法地。”
“是啊,財排第一位。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的時候,錢就是萬能的。”
“你居然能有這樣的感悟,這我沒想到。”
餘玄機緩緩坐下,自嘲:“我之前說過,什麼方法我都試了,包括讓自己變成窮光蛋。”
“這就是散財童子綽號的由來?”
“那你就太小瞧我了。散財童子是鋪路補人脈時得到的。我爸沒的早,我又鬧騰了好幾年,人脈受損嚴重,補救的最好辦法,莫過於變著法兒砸錢。”
從餘百萬到散財童子,再到闊豪餘,餘玄機生生用砸錢的行為,從人傻錢多砸成了豪爽有個性,把吃瓜眾給砸服氣了。這也是能耐。
徐長卿也八卦了一把:“那你家產砸哪兒了?那麼大一筆財富,砸在哪兒也會有響動。”
“砸給官方了,前幾年的貨幣增發有我的一份功勞。”
“黃金儲備?”
“是的。”
“有無回報?”
“有,只要不作大死,就一路綠燈。”
徐長卿點點頭,“然後你靠預知能力,短短幾年又都賺回來了?”
“嗯,主要是藉著幾次國際事件狠撈外面的。我在官方還掛著特別顧問的名呢。”
徐長卿將盒子隨手放在一旁,思忖著道:“你這樣一說,到讓我有了些思路。用社稷神器,鎮壓吉穴福蔭之力,或許可以起作用。”
所謂社稷神器,一是九州山河。二是億萬生靈。統御九州山河、億萬生靈的體系綱常,乃神器,也是公器、共器,其現代化身就是官方公門。
餘玄機激動了,他對玄門術法也是較為懂行的,也知道徐長卿從不信口開河,不過關心則亂,仍舊下意識的急迫確認,問:“你能駕馭社稷神器之力?”
徐餘兩家九代之交,彼此既有感情,也有利益互動,那感情一般親兄弟都比不了,餘玄機自然知道徐家的家底。
徐長卿也沒說我六年前從本子那裡搶回來的。這些年的修心養性還是有成果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年少輕狂,動輒就說什麼'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的熱血中二了。
他現在很注重描述的準確性,強調道:“是藉力,或者說協調,不是駕馭。”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從未聽說誰能玩轉這個。”
玩轉?這說法太誇張了。
不過徐長卿沒在這種細節上過多計較。你做下準備,官方頭銜,無需實權,但必須正規,建檔在編的那種。證件、制服什麼的,能配上最好都配上。另外,光有名也不行,得做事。沒互動就沒流量。流量就是力量。”
“沒問題,讓我天天撒錢都行。”餘玄機有了盼頭,心情明顯輕鬆了不少。
徐長卿不肯將話說滿。“我有實施的能力,但細節需要推敲,技術需要琢磨,成不成也得試過後才知道。”
餘玄機卻信心十足。“這事必定能成,我之前就預知到我在未來,狀況沒現在這麼糟,以為是因為你破局順利,讓我有了盼頭。現在我更傾向於神器之力鎮壓的辦法走通了。”
徐長卿不置可否,話題就此結束。
於是餘玄機又聊回到三大禮物上。
財,物,人。
財,國外有個署名在徐長卿名下的投資基金,很穩妥。國內的金融體系沒那麼開放,一些環節業務必須資產所有者本人出面才能辦理,但餘玄機已經幫聯繫好了財務公司,隨時都能提供服務。
徐長卿靜靜聆聽,嘴上沒說什麼,心中卻是很有感觸。
餘玄機的預知能力就是把雙刃劍。
利的一面,料事先機。
弊的一面,命運修正。
比如說預知到1天后自己的家產攏共就100塊,那麼現在就是手裡有億萬家產,也會一夕漏光。
並且這漏財也分大小事。
若是多三五千,或許丟了,或許被人打劫了。若是多三五千萬,那就得有被狠狠被折騰一通的心理準備了,進局子都是小事。
且這能力不想用都不成。它不是練出來的,是天賜,不可控特性強,就跟犯病似的。
絕大多數人,生是開頭、死是結尾,然後在這之間書寫人生。
餘玄機的預知能力,讓他有了人生小結,今年18,20歲時的狀況必然是這樣的,不管怎麼折騰。
六年前餘玄機的能力發作是以年為單位的,還算有點私密空間。
現在呢?能力發作是以天為單位的。
正是知道這些,他很能體會餘玄機的痛苦。未來因未知而無定,知曉未來,也就沒有了未來。
給他準備的財、物、人,顯然都是早些年就策劃實施的,否則早就因能力而漏光了。
由此可見,餘玄機心裡是一直裝著他這個兄弟的。
財之後,就是物。
餘玄機給了他一把銀行儲物櫃的鑰匙,物品早就在他名下了,餘玄機代管下鑰匙,以這樣的辦法繞過了命運約束力。
“是什麼?”
“猜猜看。”餘玄機有了逗弄人的興致。
“玄門法器,而且不一般。”
“猜的真準!”
“這樣做會惹禍上身。”
“我知道,我這幾年折騰,惹的禍還少嗎?”餘玄機用自嘲的口吻說。
“拿預知能力當救命靈藥。”
“都被你猜中,若非頻繁主動的使用能力,也不至於惡化的這麼快。”
徐長卿沉著臉道:“對方是誰?”
他很清楚,以餘玄機的能力,賺錢、購物,根本不需要用下三濫的手段,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對其死纏爛打、不肯罷休的,多半是寶物紅人眼,結果損兵折將無成效,然後仇怨深結、不依不饒。
“青龍會,總堂在舊金山,跟致公堂有些牽連。但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我就查不出來了。”
“對方用玄門手段了嗎?”
“用了。”
“法器之名是?”
“十方羅盤。”
徐長卿單手結印,沉聲低吟:“心之念念,必有迴響。十方羅盤,敕!”
與此同時,USA西海岸舊金山,某靜室,一塊巴掌大、形似笏板的玉牌毫無徵兆的突然碎裂。
靜室中,蒲團上,身著寬袍大袖、花白髮髻用一根木簪子別著的道士,睜開了眼,盯著玉牌手指掐算,口中念念有詞,之後,眉頭蹙起,再度掐算念咒。
萬里之外,徐長卿眸中電光一閃,手腕一翻,手裡已經扣了枚符丸,嘴中念咒,呼!青色火焰自他手中蓬起,一閃而沒。
再轉回舊金山的某靜室,黝暗的房間裡突然大放光明,一頭成年雄獅大小的青色火麒麟,自青焰熊熊的虛空中躍出,虎撲向道士。
道士急忙防禦,可還是晚了,青火之後,道袍燒了,鬍子焦了,一副煙熏火燎的樣子,那根木簪子也斷做了兩截。
道士連身上的餘火都顧不得拍滅,從焦糊的髮髻上取下斷裂的木簪子,一臉心疼。這是他的替死寶貝,就這麼毀了。
他是越想越心疼,氣急敗壞的用湘西土話大罵,然後就是瘋了一樣叫人。
這邊,餘玄機隱約看出些名堂,問:“隔空鬥法?”
“對方不學無術,沒鬥起來。”
“提到法器之名,便激活了咒法?”
“嗯,禁言咒鎖,但對方道行有限,我主動試水,果然有回應,就略施薄懲。”
餘玄機嘖嘖稱奇,他之前見過的施法,儀軌繁複,耗時也長,不想,到了徐長卿這裡,兔起鶻落之間,跨越萬里的交鋒就已分出高下。
這真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
簡單說了收購十方羅盤的經過,餘玄機最後總結道:“我也沒吃大虧,甚至可以說,給你準備的人手能磨礪出來,有那些人的功勞。”
說著又拐會到'物':“我通過掮客調來一批奇物,你去挑選一下?”
他這一提,徐長卿想起來了,他倆聊的火熱,一樓前廳,大腹男一行四人還在那裡被晾著呢!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13 PM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2 11:26 PM 編輯
第七章藍紫聖衣今日成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叫蕭三娃,自己改名蕭宏發,是位奇物掮客。
喝了兩個小時的閒茶,卻沒有顯露出任何不滿。
倒不是蕭宏發的胸襟闊,又或城府深,而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利潤以千萬為單位,等兩小時算個事兒嗎?
在人前,餘玄機是年輕有為、豪爽不羈的成功人士,有專人為他化妝,妝很淡、效果卻很好,不敢說讓他變得神采飛揚,卻也絕不會讓人聯想到'死期將近'這類概念。
“蕭老闆,怠慢了!”
“哪裡,便是衝著餘總的待客茶,我都能有滋有味的喝個三五小時而絲毫不厭。”……
徐長卿在一旁安靜的看兩人在那裡客套寒暄,眼角余光則掃過兩名洋人,不看樣貌,看精氣神。
兩人不尋常,尤其是那個女人。十指纖細勻稱,膚質嫩白,足以做手模,他知道,女人的本事,大半在這雙手上。
餘玄機沒有向蕭宏發介紹徐長卿,只是很籠統的說:“稱大師即可。”
年紀不大,衣著寒磣,卻被冠以'大師'之稱,感覺吹比的很,可蕭宏發卻是不敢再有輕視之心了。
先前在山道上,他將徐長卿當作了攀高枝的窮親戚。
後來徐長卿直接被老管家帶著登堂入室,而他們則被晾兩小時,他就知道,這人絕對不簡單,窮親戚可沒這份量。
現在愈發是高看一眼。因為餘玄機可不是那種不懂行,又或滿嘴跑火車的人。
餘玄機雖然年輕,卻是圈里圈外公認的傳奇人物,不僅僅是千金散盡還復來的作法所展現的氣魄,還在於能力、以及經歷的不同尋常。
這幾年,光是曝光的針對其的刺殺事件,就有十多次,那可是真正的槍林彈雨外加玄門手段。
可結果呢?下手之人損兵折將,耗費無算,餘玄機卻是毛都沒傷到一根。
蕭宏發推測,徐長卿應該是餘玄機新挖掘的高手,微末之時結交投資,這叫奇貨可居。
果然,接下來事情向他所想的方向發展了,餘玄機表示,這次採買的正主,是徐長卿。
貨品不多,量也不大,可徐長卿每選一樣,都能讓蕭宏發心中樂開花,而每放棄一樣,又讓他心如刀絞,他心中是這麼算賬的:“賺了一輛布加迪超跑,又一輛布加迪超跑沒了!”
短短的兩三分鐘,額頭、鬢角、鼻窪,便見了汗,沒辦法,這個比阿斯維加斯豪賭還刺激,豪賭還有個發牌時間讓人醞釀和品味情緒,這個沒有,徐長卿是專業的,選的很快。
徐長卿完成選貨之後,汗津津的宛如剛從桑拿間出來的蕭宏發雙手遞上名片,帶著幾分獻媚道:“大師返璞歸真、大隱於市,鄙人之前眼拙不識高人,請大師見諒。”
徐長卿接過名片,客氣了一句:“以後或有勞煩。”
蕭宏發笑的一臉包子褶,道:“哪裡是什麼勞煩,能為大師服務是鄙人的榮幸。”
緊接著,蕭宏發便向徐長卿和余玄機推銷代工,也就是那兩名洋人,一個是巧匠,一個是巧手。
徐長卿沒言語,而是看餘玄機。
餘玄機道:“信譽保證。”
代工的信譽,這的確是徐長卿比較關注的一個點。
有了余玄機的保證,他便指著自己的衣衫對蕭宏發道:“這身,需要織造。”說著將之前選的幾樣貨分了出來。
然後又分出一部分,道:“剩下的這些用於靴子。”
蕭宏發看的眼角之跳,心說:“光是這幾樣物件,就比一身鑽石衣都貴了。大爺你真是敢穿!”
而等到那洋人巧手私下告訴他,徐長卿原本那一身,就已經相當於鑽石衣後,他愈發的不淡定了。
心裡一個勁為自己開脫:這真不是我沒見過世面,實在是玄門圈太過高大上!一般人就算有把幾億元穿身上的豪情,也沒有實現的技術,而就算能實現,也絕無可能表現的那麼渣!這種修行宅,動不動就玩扮豬吃虎的戲碼,最討厭了!
徐長卿的法衣造型其實不差,差的是裁剪手藝。
這個短板,隨著洋人巧手的現場織造而解決了。
巧手巧匠,藝業不俗,沒讓徐長卿久等,未到晌午,就完成了織造的部分。
之後徐長卿親手收尾,使得法衣無論是從外形上、還是功能上,都完成了一次大升級。
等他再度披掛亮相,在場的所有人均覺驚艷。為法衣,也為徐長卿這個人。
蕭宏發發現自己又一次低估了這位年輕人。
他豎雙拇指奉承:“一贊奇珍天物,幸遇大師才沒有蒙塵。二讚道行高絕,返璞歸真,庸眼俗心難識泰山。三贊心寬性厚,境界絕拔,寵辱不驚。”
兩名洋人,則是屏息凝神,恨不得把眼珠子變成照相機,然後謀殺幾十卷膠卷。
餘玄機在一邊摸著下巴,品評:“這法衣現在看來,還真的是不同凡響。你到是完全能HOLD住,就是感覺範兒太足,太拉仇恨了。”
徐長卿解釋:“主要是神蘇被激活後,瑞氣自生,我已經進行了晦光處理,一天后會轉為藏藍色,三天后就是藏青色,到那時就不這麼扎眼了。”
餘玄機道:“你漏說了自己吧?我現在才知道,你跨過那道坎兒,本相居然有這樣的風采,仙風道骨啊!”
的確,徐長卿本就生的英俊,又煉精化氣有成,眼眸清澈乾淨,如嬰兒之眼,卻又有嬰兒所沒有的深邃,膚質細嫩紅潤,無色素黑斑,頭髮清爽而光澤,眉毛濃密適中、根根透肉,氣質又古風十足、中正自然……可以說,靠賣臉就足以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平時他都是韜光養晦,刻意收著的,但現在有法衣的力量一迫,他就收不住了,想要運用自如,得花時間適應。
神衣仙貌,互襯互捧,帥到慘絕人寰,直接把蕭宏發的女兒蕭萱看傻了,口水流出來都不自知。
徐長卿倒是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向巧手致謝,沒有對方調整法衣形款,很難有現在的效果。
比如他就不喜歡中式盤扣,因為那玩意是滿清的文化元素,不是漢人的。而且徐岺的父祖都是死在滿人的刀下,徐家有祖訓,這方面有忌諱。
兩名洋人之前出於個人修養,禮節性的客套,現在則是發自內心的尊重,以及殷切。
強大的總是會被同類仰望和討好,這是生物本能。
與此同時,眼觀六路的蕭宏發見女兒失態,急忙遮掩,心說:“小姑奶奶,我是帶你來見市面混臉熟的,不是讓你來拆台發花痴的!”
“這種人能喜歡嗎?要喜歡也應該喜歡闊豪餘嘛,家財萬貫、人緣好、名聲好、家底乾淨,千頃地一根苗,直系家屬死光光,還有比這更鑽石的王老五嗎?喜歡個玄門殺胚,玩死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也是他離開餘府後對蕭萱說的話。
“可他實在是太帥了啊。PS過的霍建華都比不上啊,我已經情根深種了怎麼辦?”
蕭宏發沒好氣的哼哼:“只那麼一會兒就情根深種了?再多看幾眼還不得魂飛魄散?”
又言:“寶貝,你一定要記住,那個圈,那種人,敬而遠之,遠不了就老老實實,姿態要低,別玩心眼別妄想,知道沒?”
蕭萱之前自然是在跟她老豆開玩笑,她也承認自己有以貌取人的毛病,但像徐長卿那樣的高帥富,反而因為太高端而生不出佔有的心思。
她逗蕭宏發道:“敬而遠之,為什麼要敬?無欲則剛,無求平視,我不靠他、不求他,為什麼要屈己敬他?”
蕭宏發一本正經:“因為對他們這個圈子的人而言,死不過是起步,求死不能,才是他們的手段。”
蕭萱眨巴著眼睛,“真的這麼神奇?”
“若沒有這麼玄乎,你覺得他們將億萬家當穿在身上、還使勁裝低調是為了什麼?”
蕭萱若有所思。
而在另一輛車上,巧手已經在給某人發短信:藍紫聖衣,頂級。
巧手、巧匠的手藝並非家傳,兩人其實是某組織的成員,類似頂級裁縫師的身份也不過是個掩飾。至於信譽,價碼夠高,信譽也可以是商品。
還好,徐長卿有所留手,這次織造升級,他特意選了一種奇物編入,讓巧手、巧匠無法深入解析。
距離胡楠光舉辦的英雄會還有十多天,餘玄機已經幫他拿到邀請函。
光有敲門磚是不夠的,籍籍無名,拿到的資料恐怕都是縮水的。
百舸爭流,講究一步先、步步先。
而從更宏觀的角度分析,若祕境是一塊兒蛋糕,那麼誰有資格分潤,誰佔多少比例,從現在就已經開始衡量了。
做人做事,做事做人,那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思路,鋒險氣狹,失之堂正,引爭議、惹眾怒、絕人脈,他不取。
即便要做,也是做在明處,讓人心服口服。
購物之後,徐長卿在愛晚山莊小住,產業打包,作息調整,學習。
他五年前承包了一座荒山。四年前在山腰建了藥園,種的多是製符的輔料。
收割,轉產,改種植多年生草本植物。
他還新制了一批符,有自用的,也有準備給孫老七的,這次供貨之後,下次遙遙無期了,得給人家個說法。
又,修道是個挺形而上的事,僅有綱領、細節、過程,全都得靠自己揣摩、研究、印證。勞心耗時,還需要心無旁騖,資源充盈。
如今要展開冒險,課業就等於擱置了。
當然冒險未嘗不能看作歷練,他如今也的確需要經歷世事,實踐理論,磨礪心性。
在餘玄機的特意安排下,他還參與了一輪短期培訓。
時尚,以及現代社交禮儀。
用餘玄機的話說:你不這麼穿那是你的選擇,可若是你完全不知道別人為什麼這麼穿,這屬於無知。知曉而做出選擇,這是個性,無知而做出選擇,就很容易變成土鱉。
倫敦薩爾維街來的頂級裁縫師幫他量身定做了數套西服,象徵男人品味的三皮一表也都置辦了。
餘玄機還幫他選了領針、袖扣、手機、鑰匙鏈之類的小物件,必須說,在這方面,他被餘玄機甩出十幾條街,不服不行。
等把這些雞零狗碎、但又有必要做好的瑣事都做完,徐長卿這才算是正式下山入世了。
山在荒野,山也在心中,道士穩步下山,求那名動天下!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15 PM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18-12-22 11:27 PM 編輯
第八章小懲大誡挑樑角
十月而二日,胡楠光在覽秀園宴請玄門英傑。也在鼎泰山莊,東區,門牌號2。
這天,徐長卿掐著時間前往赴宴。
2號距離18號是6公里,象徐長卿這樣靠兩條腿丈量鼎泰山莊的,不敢說絕無僅有,也是十分的稀罕。
餘玄機莊子裡有的是車,他自己也會開,但他不樂意,走走沒什麼不好,相比市區,鼎泰山莊的元氣更充盈。
元氣吐納,他是同階者的十倍不止,非是《長生訣》高明,而是有道家法器——神靈眼。
財侶法地,這是正常排序,具體對應到個人身上,又有變化。細究起來,他覺得當今世界,最難的其實是'地'。
歷代修行者,都曾發出'天地不予,徒呼奈何'的感嘆。
嘆的就是這世界的環境,已然不適合修行。
靈氣稀薄,只在洞天福地、或某個封閉空間中直接存在。
其餘要麼凝為靈石,要麼融入天地、大而化之,這就是元氣。
法寶神靈眼六年前蛻變,從而解決了靈氣匱乏、難以採食的問題。若非如此,徐家繼徐岺之後,也不至於只有他邁過了先天關隘,推開成仙門徑。
餓過惜糧,窮過節儉,他當年也困頓過所做抉擇,捨棄尤多,其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
他因《符圖三卷》殺出一個念頭通達,種種經歷,也曾了日後磨礪心性的沙石,每每細想,分析,都覺有所獲益。
由於初期生財無道,資源匱乏,也養成了'小摳'的毛病,但凡有機會,就本能的囤積修行資糧。
尤其是現在的他,且不說更上層樓的耗費,光是維持狀態,所需靈氣就是先天修行者正常修行所需的數倍。
怎能不節約,怎敢不開源?
雖然已經是深秋,但高州作為宜居之地,溫度、濕度適宜,清風徐來,山林落葉,橙黃灰綠漫灑於山道,景緻極佳,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閒……”徐長卿哼著歌,漫步前行,倒也悠哉。
等行至東區,沿途不時有車輛呼嘯而過,跑車、越野、轎車,什麼類別都有,多是成色較佳的高檔車,看行駛方向,多是赴會的。
有那麼一輛敞篷跑車,音樂放的很大聲,開過去又倒回來,跟他自來熟的打招呼:“嗨!姐們儿,要不要捎你一程?”
徐長卿笑了笑道:“姑娘真是眼力驚人,竟然看出我其實是********的。”
“哈哈哈!”打扮的跟小丑女般的姑娘大聲笑,邊笑邊用手拍方向盤,笑罷又問:“來嗎?”
“謝了,我遛遛腿。”
小丑女一撇嘴,轟油絕塵而去。
覽秀園位置極佳,三面群峰環繞,門前小河東去。
待客之道則略顯高冷,安保數量眾多,一個兩個盡是肌肉虯結的彪形大漢,配置也好,西裝墨鏡一身黑,特工耳機、腰間鼓鼓……
徐長卿將請柬遞過去,安保之一打開看了幾眼,又用儀器掃了下請柬,然後在臉上扯起一個很不自然的微笑。
“歡迎您光臨,徐大師。”說著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待徐長卿入內,這安保呼叫內宅:“闊豪餘推薦的所謂高手到了,中國風打扮的年輕人,不太好認。”
的確難認,跟赴會的其他賓客比起來,他的裝扮太大眾了一點。
覽秀園主樓前的大廣場,此刻宛如橫店影視城的片場,道袍拂塵、袈裟禪杖、頂冠束帶、什麼著裝扮相的都有,徐長卿甚至看到了大袖飄飄、背著劍匣古劍的。
看自助冷餐沙龍的菜品酒水,規格極高,卻看不到有人大快朵頤。
給他的感覺,這些人甚至都不是衝著'破碎人'項目來的,而是藉東道提供的這次機會,攀談結交。
他還沒走幾步,就碰上三位以貧道、小僧、鄙人自稱的人物,姿態放的低,又是自來熟,客氣而殷切。
正不知道要如何拒絕,小丑女喜氣洋洋的擠了過來,手裡端著一個超大聖代冰激凌,裡邊全是高熱量的東西,目測超過1萬卡路里,而且那不是杯,根本就是個盆。
徐長卿無語,僧道儒三位則乾脆變色,匆匆的打了聲招呼就溜了。
“嗨,姐們儿,嘗幾口?獨家配方哦。”小丑女笑嘻嘻的說。
“我特意沒吃早飯,外加溜腿N小時,就是為了騰出肚子,吃點貴的。”
“哈哈!這個理由好。”小丑女肆無忌憚的笑,再次展示了何謂血盆大口。
笑聲還沒結束,就突然出手,滿滿一大勺冰激凌被她甩了出去,糊在十多米外的一個袒胸露乳的大漢胳膊上。
那大漢驚叫一聲,就像被火炭燙到一般忙不迭的甩胳膊,可還是晚了,很快,小臂就一片霜白,並且有進一步蔓延的趨勢。
小丑女對其笑嘻嘻的道:“姐們儿,剛才你的表情很不友好啊!”
周遭的人,但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連句多話都沒有,好些乾脆視若無睹,該干嘛幹嘛。
那藏袍斜披、袒胸露乳的大漢,也知道技不如人,強忍怨氣道:“對不起,我歷練少,沒見過市面。”
小丑女一臉輕蔑撇嘴,扭頭對徐長卿道:“看到了吧?姐們儿沒叫錯吧?”
徐長卿抿了抿,“我餓了,失陪。”
“餵,我可是澹台雨嫣,傲人大波為證。”小丑女邊說邊將胸一挺,動作很是浮誇。
她的胸部確實很有料,形狀佳且沒帶罩。
徐長卿過了中二期,自然看不上眼性子乖戾的小丑女,道:“幸會,再見。”
“喂喂,真走啊?還走那麼快。”小丑女追在徐長卿後面,“找到個能說話的,我容易嗎?”
就在這時,有人暴喝:“剛才是誰冒充澹台小姐?”
小丑女立刻還嘴:“三點水一個詹,那個字念坐,********,哈哈哈!”
一句話徹底惹惱了對方,“賤婢!”的怒罵聲響起。
徐長卿尋聲看去,就見對方魁偉健壯、身高近兩米,且肢體靈活,喝罵間人已奔衝而來,動作迅猛有力,宛如棕熊撲食,人未至,勢已迫人。
小丑女持勺的手在冰激凌盆裡一擓(KUI)再一甩,半盆冰激凌就飛出去了,並且在空中鋪散開來,如同攤開的煎餅麵糊,薄而不透。
大塊頭不躲不閃、猛衝直撞。
冰激凌正糊在他的大號休閒服上,冰霜立刻蔓延開來,液氮淋身般立竿見影。
但下一刻,凍的僵硬發脆的衣服、就在其雄吼聲中崩碎炸裂開來。露出內裡油光放亮、古銅顏色、虯結而彈性十足的肌肉。
“喔哦!”周遭人們發出驚呼聲。
氣勁外放,先天高手。
這可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硬實力。生死看淡、不服就乾,是嘴炮流的一干巫婆神漢需要仰視的存在。
徐長卿暗自點頭:“氣血充盈。”
小丑女很做作的驚呼一聲:“呀,鳥好小!”同時,哧溜!逃逸而去。
徐長卿不快的輕哼一聲。
小丑女的逃逸動作很具技巧,第一時間就把他變成了大塊頭衝撞路線上的一道障礙。
大塊頭則狷狂桀驁,徑直碾壓,毫無偏轉之意,且嘴上還不依不饒:“渣人給老子死開!”
另一邊,小丑女發出咯咯的笑聲,就是那種惡作劇成功,看別人出糗,然後火上澆油發出的假笑。
周圍的人看熱鬧不怕事大,神情興奮的居多,流露出關切神色的少之又少。
眼見著徐長卿就要像枚保齡球瓶般被撞飛,就見他不慌不忙的雙手同時向內翻腕,右手翻腕擊出的是一掌,左手拇指扣中指,然後彈射。
'呻!'鳴響中帶有細微顫音,如利刃出鞘,悅耳且極富穿透力。
這聲音掩蓋了另一邊出掌的嗡嗡聲。
緊接著就是'嘭!'聲巨響。
大塊頭在距離徐長卿米許的地方直接撞翻在地,鼻青臉腫,半天爬不起來,就彷佛他的身前有堵五米厚的巨大水泥牆,而他就那麼毫無防備的撞了上去。
另一邊的小丑女則是猛的前撲倒地,看那樣子,似乎是有無形巨獸將她撲倒的。
小丑女掙扎著想要起身,徐長卿隔著數米手虛虛一按。
“呀!”小丑女尖叫,隨即'噗嗵'再度親吻大地,無形之力壓身,連頭都擰轉不過來,只能面朝下以臉戧地,尖叫的後半聲都被生生噎了回去。
周圍本想著看場狗鬥好戲的人們,前一刻還淡然品評,後一刻卻集體失語,場中瞬的寂靜無聲,只餘撞到懵的大塊頭在那裡甩著腦袋哼哼。
此間的詭異氛圍,引發了較遠處的人們的關注,好些人凝目觀望,心急的干脆快步走過來,還向旁人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徐長卿環視周遭,左近之人都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目光。
技法玄奧,看都看不懂,這意味著彼此的專業水平相差過大。
說句不中聽的,自家生死全在對方一念之間,甚至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想要當面看如斯強者的笑話,得有顆強大的心臟。
已經有人在輕手輕腳的後退了,怕被殃及。
但,也有人頂風出頭……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28 PM
第九章技壓同道鋒銳足
“這位先生請了。”
說話的是一名老者,銀髮短鬚,修剪得當,面色紅潤,看面相是那種讓人見之就生出好感的和煦長者。
徐長卿眸中有電芒一閃即逝,再觀這人:鷹鉤鼻子、臉浮腫、眼袋明顯,面色灰敗,青黑之氣隱隱,顯得陰鷙,尤其是眸光不善,鋒銳陰寒。
如此面貌,著實很難讓人對其品行有所期待。
何況他修行有成,洞悉十方,早知這人始終在人群中,樂呵呵的看熱鬧,這時見小丑女和大塊頭吃了虧,才跳出來說項。
他不動聲色的問:“未請教?”
“撫州劉啟林。”
“劉老爺子,您心臟不好,我們年輕人鬧著玩,別太操心。”
徐長卿這麼說著,那邊劉啟林卻是突然探手一捂左胸,然後露出了本來容貌。
卻原來一語成讖、法術被破。
圍觀的人群中傳出壓抑的低呼聲。
以貌取人,人之天性。劉啟林的真實氣質樣貌著實是有礙觀瞻。
破法之後,徐長卿有盯了劉啟林的腳一眼。
唰唰唰!
劉啟林急退三步。
小丑女再度攢足了氣力,想要起身,徐長卿頭都未轉,手再度隔空虛摁。
啪嚓!
這次造型算是徹底到位了,四肢伏地,在草毯上擺了個'大'字。
另一邊,大塊頭暈頭晃腦的站了起來,手指徐長卿吼:“竟敢坑老子,嘎…”
後半截話走音了,脖頸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攥,近三百斤的昂藏漢子就那麼緩慢而又無可阻擋的腳尖離地,任是手刨腳蹬,都無濟於事,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眾皆駭然,有那相熟的低聲嘀咕:“無咒言、無手印,術法抬手就成,這是什麼水準?”
“靈華內蘊,入道之人!”
“後天,先天,築基入道,我說怎麼不明覺厲,敢情差著兩個層次。”
“入道者已然是仙門中人,出則前呼後擁,入則高居法台。如今竟然被安排與我等玄門後進參加冷餐會,這富豪之家的門檻儿,也未免太高了些。”
“真高人晾在庭院裡,將一幫最多不過是練氣士的所謂名家請入廳堂,殷切招待,如此作為,臉可是丟大發了。”
“或許這位是隱世門派出身,所以……”
“如今這年月,哪來隱世門派?入道者光是開道門那一下的元氣消耗,就足夠成就上百位先天人物,資源哪裡來?怎會了無痕跡?功課沒做好就是沒做好,牽強附會找理由,更掉價。”
“倒也是,歷代天驕,每次突破都搞的聲勢浩大。”
“天賦、心性、法門、資源,想要推開道門,四大要素缺一不可,天驕金貴,不就貴在這四點?”
“是啊,即便要素齊備,也不是一定成,上代天驕十三位,到現在突破關隘的僅有兩人,這都已經算高出現率了。上上道近二十位天驕,築基成功的一個也無,入道何其難也!”
“林尚樂林老爺子據說有希望。”
“關前卡了二十一年,屢戰屢敗,年老氣衰,要我說,希望已然渺茫。”……
徐長卿沒有理會人們的八卦,小懲大誡,他出手是有分寸的,不殘不死,但足夠留下深刻印象。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道:“服務生,有人喝高了。”聲平和,音不高,但傳的很遠。
左近早就有侍者和安保候著了,徐長卿不放話,沒有哪個敢出面,若是因為強出面給主家惹了禍,估計求死都難。
其實不光是胡宅的人,在場的玄門中人好多也心中惴惴,怕,卻又不想就這麼離開,機會難得啊,哪怕能混個臉熟,以後也好搭話。
這時,胡家的管事也到了,跑的太急,把自己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到了近前,管事邊擦著熱汗邊道:“徐大師,您可真心灑,讓我這通好找,廳中的諸位大師都翹首以盼,想跟您結識,家主念叨了好幾次,若不是正好去迎接林尚樂老先生,就親自過來了。”
徐長卿笑,他當然知道,管事這是在睜著眼說瞎話,不過必須得承認,危機公關能力不差,台階給的既風光又隱蔽,化解事情的手法挺有水平。
甩袖背手,'呻!'悅耳輕響中,有銀光一閃,從小丑女那邊飛起,沒入徐長卿的袖中,速度很快,但還是有人看到了,好像是一枚遍布鈍錐形凸起的金屬彈丸。
“噗呵呵!”小丑女唾出嘴裡的泥巴,也不管吐沒吐乾淨,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喘氣。
另一邊大塊頭墜地後,又懵了,缺氧,臉都紫了。
“勞煩你帶個路。”徐長卿衣袖半攏,這樣對管事說。
“您太客氣了,能為您提供些服務,那是我的榮幸。”管事陪著笑,引領徐長卿離開。
與此同時,侍者安保衝了過來,有的拿著衣服,有的拎著幕布,一遮一擋,現場就能換衣服,大塊頭還露著鳥呢。
嗡!議論聲大作,新湊過來的不明所以,有觀看了全程的好事者,眉飛色舞的給講解。
還有的人向旁邊的人詢問,徐長卿跟劉啟林的博弈過於隱晦,很多人只是知道劉啟林輸了,過程卻是一頭霧水,腦補不能,尤其徐長卿盯了劉啟林的腳一眼,劉啟林就七情上臉、急退三步,這裡有怎樣的玄機?
有人甚至當面問劉啟林。
結果得到的答案非常囧,劉啟林自己都不太明白。
劉啟林並沒有撒謊,他剛才本想用點陰招的,蛇影腳,過往被他暗算在這招下的不在少數,既然徐長卿當眾折了他的面子,他自然也不會再留手。
然而,突然間就感到有某種莫大的威脅逼近,就像暴露在巨蟒張開的大嘴下,以至於讓他毛骨悚然,驚的他連連倒退,這種威脅感才變淡。
掏出一方黑色的手帕擦了擦額頭鬢角的汗,他行到小丑女切近,蹲下身道:“丫頭,這下知道人外有人了吧?”
已經喘勻了氣的小丑女撇嘴:“之前一直不慍不火的樣子,我叫他姐們儿,他也不生氣,是真不生氣,還能有說有笑的跟我遞嘴,誰知道一下就翻臉了。”
“這只能說明眼睛還不夠亮,有些人你沒能看透。這種人有雅量,但你要犯了他的忌諱,他就不跟你玩了,你若是不識趣粘上去,嘿嘿。”
小丑女聳肩,她不但粘了,還拿對方當替死鬼,“算我倒霉。”她毫無悔改之意的說。
“好了,我是來提醒你,別忘了正事。還有,你這真空裝也太扎眼了吧?”
“沒覺得呀,我覺得蠻好的。”說著,小丑女又挺了挺胸,地面草坪比較濕潤,她剛才正面緊貼著地,濕了上衣,凸點越發明顯。
劉啟林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小丑女咯咯笑:“老劉你火力怎麼樣?火力猛我們可以來場友誼賽哦,不過得戴宋仲基的面具,最近我對那枚鮮肉比較有感覺。”
“瘋言瘋語!”劉啟林先是冷臉訓斥了一句,卻又道:“不過這次事成之後,我就能回春30載,我年輕時可是很帥的喲。”
小丑女先是一臉欣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然後又一臉惋惜說:“可惜我回春30載,就成了負數了,沒法玩了。”最後換上了真誠懇切的表情:“不過不要緊,你可以找我媽,她在東莞春巷站街多年,經驗豐富,技術一流哦。”
劉啟林變色,啐罵:“你個小瘋子!”
小丑女卻是不以為意,咯咯的笑,忽然轉頭,對數米外一名和尚打扮的赴宴者道:“是不是覺得我笑的時候,兩個白兔一跳一跳特別有意思啊?”
那赴宴者立刻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的道:“阿彌陀佛!施……”
'主'字尚未出口,一團帶著草梗的泥巴便甩到了他的襠部,赴宴者立刻變色,又驚又怒又懼,居然跑去向宴會的安保人員求助。
身後則傳來小丑女肆無忌憚的笑聲和奚落聲:“你可恥的硬了,哈哈哈!”
至此,小丑女周遭再也沒人過去了,甚至她走到哪,哪裡的人便如同躲瘟疫般避開。不過也有手段了得不買她賬的,而遇到這種人她往往會記在心中,這些就是她要標記的目標。以自身的實力為標杆衡量與會者,這是一項工作。
與此同時,徐長卿已經步入主樓大廳。
他剛才運用的役使鬼靈之術。乃家學中最具實用性的一類。
遠祖徐岺(字青主)為後人留了三寶兩經。
三寶:鬼靈牌護身衛道,神靈眼輔助修行,仙靈盤尋幽探寶。
兩經:《長生訣》修行,《青主道德真解》則是解析修行之法的輔助讀物。
再加上祖訓極嚴,因此徐家人雖然也是玄門中人,卻聲名不顯。修行上也偏科的厲害。徐家前幾代傳人,基本都是只擅長修行的研究僧。
直到他的曾祖徐戊,趕上三千年未有之變局(清末民初)。覆巢無完卵,不得不南遷活命,徐岺所批之大劫,也是那時候開始顯露端倪。
而他的祖父徐鳳山,算是一名真正的江湖人,《符圖三卷》便是由徐鳳山帶入徐家。
到了他這一代,同樣偏科,山醫命相卜,他佔滿一個山字,醫佔半字,命、相、卜,涉獵很淺,略懂皮毛。
至於禦敵手段,役鬼第一,符籙第二,其他不值一提。
當然,他的評定標準是以徐岺當年留下的理論體係為依據的,與現在的評定標準有著不小的差別。
徐岺當年說過這樣一句話:比術法,不如比道行。
求道向仙,自然是比道行,重術法說難聽點那叫不務正業。
這話還有一重隱意,就是道行上去了,術法修煉將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對此他深以為然,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符圖三卷》為古籍真貨不假,卻也不是那種高屋建瓴的寶典。
他的祖父徐鳳山浸淫此道數十年,成效寥寥。
可他只用了三載,就打造了星記道符這一品牌,是當今圈內圈外流通的第一流的道符。
又比如這禦鬼。
徐鳳山當年去秘地,帶走了鬼靈牌。可他憑藉修為道行,無鬼靈牌照樣豢養八鬼,並且八鬼可以白日行遊,甚至具象現形。
他剛才那一番施為,就是靠役鬼而達成的。
誰能想到?誰敢信這事?畢竟就是外行人都知道,陰邪畏驕陽。
他卻做成了,這就是道行帶來的提升。
然而,蹂躪弱者不算本事,同階對抗,方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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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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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29 PM
第十章登堂入室惹宵小
登堂入室。
徐長卿初時還有點小忐忑。
雖然往日跟孫家老店的孫老七喝小酒,沒少聽他說起玄門軼事,可那畢竟都是道聽途說。
“高州、徐長卿……”有專人唱喏通名,腔調別緻,韻味十足。
他聽的先是一怔,後是一樂。“竟然整這麼一出!”
被這麼一打岔,他的情緒反倒放鬆了。
步履從容,有了節奏。
等進得大廳,見著或坐或站的眾人,更是暗鬆口氣,同時也感到失望。
廳裡能有三十幾位,多一半是陪襯,助手、徒弟什麼的,安然在座的有十四位。
然而竟然一位煉精化氣大成者都無。
沿用遠祖徐岺時期的標準衡量當世玄門,或許已然不合時宜。可也不應該就這麼小貓三兩隻啊。
在他想來,老徐家這種走單幫的散戶,都能傳承至今,和合眾力的宗門幫派,自然可以做的更好。
是胡楠光身份不夠,價碼不夠,請不來真神?
又或好戲壓軸,大角兒遲到,高人們尚在路上?
還是廳裡另有玄妙,有雅座小廳供入道者休憩歇腳?
電光火石間,心思百轉,他覺得也就這三種情況最有可能。
與此同時,廳中諸人也在看徐長卿。
有坦然直視的、有上下打量的、也有自顧自喝茶閒聊,然後用眼角余光掃看的,不一而足。
大部分師匠,都沒有特別的表情,這是默認,用其中一位的話解釋:
聲名不顯,年輕,單刀赴會,面對一干前輩的無形威壓,能沉穩從容不露怯,至少這養氣功夫還是不錯的。
可實際上,徐長卿壓根就沒感覺到什麼威壓。
這些師匠在他心中連'士'都算不上。無非是有那麼點養生的手段,氣血沒有隨年紀而虧損。可總的來說仍舊屬於魂魄虛黯、氣轉如溪的級別,哪裡能構成什麼威壓?
再看裝扮。
短褂、筒褲、布鞋,褲褂褶皺不生,布鞋泥腥不沾,連鞋底都乾淨的直見本色,鬚髮精心修剪,小掛件、小擺件、手中的小玩意也都是精挑細選… …
老實說,這跟他心目中的一流業內人士的形象真的相差甚遠。
外面那幫人不著調,就當COSPLAY了,可里邊也這樣,這可都是執行業牛耳的頭面人物,把自己捯飭的跟架籠遛鳥、看戲品茶的玩主似的,合適嗎?
“咦?等等!也有特別的……”
他的步子一直未停,失望之下,本來拱手施禮,就找地兒落座的,可他忽然發現了一位特別的存在。
一個年輕女人。他居然沒能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其存在。
自入道以來,三十米內,一切生命無所遁形,眼前這種情況,尚是第一例。
這意味著什麼?
他不覺得是自己疏忽,而是認為極有可能遇到了高手。
“明明在座,卻讓人視而不見,身旁几上連杯茶水都無,這大約是位入道者,且藝業不俗……”
他心中有了判斷,想著如何攀談結交,結果惹到人了。
就聽斜後側有人道:“以藥草為名,這都什麼玩意?師兄,現代人還有叫這個的?”
另一個聲音道:“包裝懂嗎?跟穿戴那都是一整套的,這叫賣什麼吆喝什麼。”
“可這不倫不類的穿的什麼玩意?”
“個性,這就跟紅背心,黃褲子,配雙綠膠鞋一個道理。”
徐長卿停步轉身。
外圍,小心翼翼留意著堂中情況的胡府管事額頭又開始冒汗了。他心中頗有幾分悲憤的想:“又來事兒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嘲諷臉?”
當然,其實他心裡明白,發生這事,不能全怨這對'相聲演員',也不能怪徐長卿,而是規矩多。
這廳堂內的座位格局,是特意擺成圓桌模式的。就是不想弄的涇渭分明,以至於劍拔弩張。
然而排資論輩在天朝已然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文化傳統,即便是圓桌,也能坐出個主次貴賤來。
背對著門的是末坐,若是宴飲,那個位置就是上菜口。面對著門的是正席,其中又分主賓、次賓等等。
而在這廳堂裡,座位又分了內外兩圈,並且遠不止一個出入口。如此一來,說道就更多了。
比如通往內宅的那個出口附近的座位,一般是給與主家比較親近的人留的。而通往側面走廊,去洗手間那邊的座位,比連接主入口這邊的座位還要次一等。
因為主入口這邊坐著的人,有著一馬當先混臉熟的便利,一般人還輪不上呢。
再往深了說,別看這裡的座位目前還空著不少,可其實是位空而名不空,哪個位置上大概是誰,圈里人都是門兒清的,這就是約定成俗的禮法的一部分。
不懂這套規矩就出來混,輕則被視為粗鄙狷狂,丟自己和師門的臉面,重了那就會遭災惹禍。比如現在。
徐長卿光顧著警惕那位入道者了,腳下沒停,結果就越線了。
越的正好是一馬當先混臉熟的那個座位,這位子上坐著的玄門人物,叫馬立川,甘肅人,綽號烈馬,已經五十多歲,仍舊比較活躍,尤其在西北,很有些名望。
馬立川能坐易混臉熟的座兒,那也是要承擔工作的,這個工作可以簡單的稱作:門神!
門神卡小鬼,輩份資格不夠的,就是小鬼。
現在的徐長卿,在人們眼裡就屬於小鬼。
潛台詞:我們都是多年打拼,才贏得這座次,你算老幾?
籍籍無名,被主家安排登堂入室,還唱名通報。
好吧,衝著東道主,大家給你這個露臉的機會。
但相應的,你也得知情識趣才好,進來後,和氣團團的給眾人作個羅圈揖,然後遛著外圈,找座一坐,沒人說啥。
可你是怎麼做的?蹬鼻子上臉、要玩僭越。
好些位名角兒臉都拉了臉,其身邊隨行伺候的助手、徒弟緊跟著也正襟危坐,廳裡的氣氛立刻變得肅穆。
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下,馬立川的兩個徒弟即興表演了一段'相聲',探海底。
這個花活兒還有個名堂,叫做師傅有事,弟子代勞。贏了有臉面,輸了也能自架台階。
廳堂裡氣氛變化,徐長卿察覺了,略微一怔,就想明白了這裡的彎彎繞。
早在他還年幼的時候,他的祖父徐鳳山就跟他說過:常人爭利益,玄門爭機緣,利益好見,機緣難覓。
又,俠以武犯禁,手段通玄的玄門中人,自然愈發的被常人忌憚。
所以,修行之人應時時自省,而行內規矩大些,也應理解。
而孫老七,則跟他說過業內現狀。
說當今年代人心不古,玄門內每有盛會,總有指望著拿成名人物當踏腳石、從而一飛沖天的人出現。
多是野路子、愣頭青,出手沒輕重。別人的命、乃至自己的命去搏前程。
而今天,他似乎就扮演了這麼一位急著踩人搏命的愣頭青。
從他的當下視角來看,又是何種感受?
一句話:行業畸形,一幫人靠著玩弄規矩坐享資源、市場。
搞成這樣,也就不能一味埋怨愣頭青層出不窮了。
他沒有理會那倆臨時的相聲演員,直接目注馬立川。
意思很明白:徒不教師之過,你得給我個解釋。
“嘿,這不知分寸的!”在座的名角兒們愈發來氣了。跨過當事人直接向後台叫板,這是在進一步挑戰圈裡的規矩啊!
可惱!
數位名角兒已然面沉似水,有那性急的,甚至準備越俎代庖,替馬立川下場教這後進之輩如何做人了。
偏偏馬立川本人,卻遲遲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
人們想不通:老馬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烈馬不是白叫的。今兒怎麼還被一無名之輩給懟的進退失據了呢?
馬立川的倆徒弟也納悶,心說:“剛才眼色還使的好好的,是我們上,還是您親自伸手,您倒是再給個信號啊?”
馬立川則是是有苦難言。
徐長卿的法衣中編入神蘇這種瑞祥之物後,養器的時間還是短了點,尚不能做到完美的韜光養晦。
而馬立川則是位奇物鑑賞家,圈內外知名,他自己也引以為傲。
結果剛才徐長卿轉身,神甦的紫色光華就被馬立川捕捉到了。
識貨的馬立川立刻意識到徐長卿這看著普通的外衣其實是件重寶。
畢竟若無珍物妙法配合,絕難束縛住神甦的瑞祥之光。
而能有此等重寶的人物,又怎會尋常?
更鬱悶的是,他的兩個徒弟還好死不死的拿徐長卿的穿戴說事,這就是奇物鑑賞家的徒弟?太諷刺了!
馬立川不想淪為笑柄,卻又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於是他卡殼了,窘迫非常,不到兩個呼吸,額頭鬢角就見了汗。
便在這時,角落裡有女聲響起:“小哥哥,你看人家大叔都窘成啥了,就別揪著不放了,我來跟你過幾手怎麼樣?”
“好人吶!”馬立川心中狂嚎。
先前面沉似水的幾位名角兒卻是很不滿意,其中一位冷哼:“這是哪裡來的丫頭,家里長輩呢?”
被其稱之為丫頭的這位,看面相能有二十出頭,身形高挑,兩條大長腿,在緊繃的牛仔褲的襯托下顯得很醒目。
長相就普普通通,一張瓜子臉但五官不夠精緻,額頭寬大、髮際線還高,又梳個單馬尾,大奔儿婁頭要多扎眼就多扎眼。
就這扮相,說其是學生妹估計沒多少人懷疑。
當然徐長卿可不這麼看,因為這妹子恰恰就是讓他格外留意之人。
面對其邀戰,他朗聲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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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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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30 PM
第十一章天衍神通會英雌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這句出自《孟子公孫醜下》經典到被人用爛了。
可面對一位學生妹的挑戰,徐長卿一本正經的拽了這麼一句,樂子頓時大了。
“噗!”有位大師傅一時沒忍住,把半口茶水噴出來了。
還有一位與鄰座低聲笑談:“原來是喜劇演員啊,前腳還力爭內圈座位,後腳就用這種肅殺凝重的態度對一無名丫頭,真也是沒誰了。”
與之對答的那位,穿著長袍馬褂,用一種長輩式的、自認大度的語態打趣:“看孩子嬉戲,也是一趣。”
另一些人到沒這麼明顯,但眼里大都露出了混合著輕蔑情緒的笑意。
也有那多疑的,徐長卿直接向馬立川叫板,馬立川卻一臉窘迫,似乎有苦衷。
還有,學生妹似乎也不簡單,這廳堂之中,除了胡宅的侍者,每一位都是有名堂的,偏偏沒人對這位突兀出現的學生妹有印象,這很不尋常。
名角兒門各有表現,不一而足。
而在廳堂的中央空場中,徐長卿已經與學生妹面對面的在搭話了。
這空場是直接約莫十二米的圓,地面是整塊的大理石,紋理天然、平滑如鏡,倒映著璀璨的大型水晶吊燈所散發的光芒,極顯華美。
“我們就以這場地為界,波及了周邊就算輸。”姑娘這樣說。她的嗓音有些粗啞,不過不難聽。
人們的哂笑在繼續,有人撇嘴嘀咕:“這可是一百多平米的場地,還波及周邊,這吹的也是沒邊了。”
“好。”徐長卿鄭重的應了一聲。
他今天就是要為自己正名,踩弱者上位,老實說,有點勝之不武。
難得有這麼一位同齡仿歲的入道者,肯下場與他一較高下,這等於是為他架了一道登雲梯。
而且以他現在的地位、實力,恰恰是道侶難求的狀態。
成了名的強者不願跟他搭手,勝之不武、敗了丟臉。非親非故,憑啥給他當台階?
而他要是強行挑戰,又顯得急功近利、於理不合。
就屬現在這種最好,想要展露實力的目的達成,還能通過切磋實踐所學、積累實戰經驗。
尤其對方的提議,明顯是考校控制力,這愈發撓到了他的癢處。
心中一高興,馬立川以及那對臨時相聲演員也就懶得去理會了。
抱子午決,他朗聲道:“高州徐長卿,家學。”
人們一看他這禮,明白了,道家一脈。
可這高州徐氏卻是真沒聽說過。
名角兒們彼此交換眼神,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有人直言:“估計是沒落的小門小戶,仗著三招兩式玄門術法混飯吃的主。”
而學生妹,也很認真的施了一禮。
人們一瞧,女冠的禮節,也是道家一脈。
學生妹自我介紹:“蓬萊空氏,宗門傳承,稱呼我空海就可以。”
蓬萊有什麼門派?姓空?百家姓確實有這一姓,可這聽著真不像女孩名?莫非是道號?
有人撇嘴:感覺好假,像在糊弄事。
還有人搖頭點評:“現在這年輕人,故弄玄虛,不知自愛。”
場中兩人則都進入了專注狀態,對外間的種種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能做到這一點可不簡單,那些繁複的法事儀軌,所求的,也無非就是這種專注凝一而又空靈放鬆、不被己心及外物所擾的狀態。
徐長卿這時已將布包由單肩挎改為斜背。一隻手探進包裡,一連解除了數張道籙的封印。
雙方都不可能將自身的安危寄託在對方的寬厚仁慈上,所以一旦出手,必是全力以赴。
玄門同階較技,就是這般凶險,相應的,收穫往往也大。
“請賜教!”徐長卿說著雙臂在胸前交叉,光芒流轉。
“請。”對面的空海也不慢,右手在身前虛空中一擓。瞬間,整個大廳中的人都感受到了環境的變化,彷彿突然置身沙漠,不是熱,而是乾燥。
原本大廳中的濕度略大,可隨著空海的施為,立刻幹的讓人皮膚發緊,鼻腔發癢,且空中有來自穹頂的灰塵簌簌掉落。
更明顯的是,茶碗中的裊裊水汽一下就消失了,就連茶水也在下降。
再看空海的右手中,已經多了一團比保齡球略小的水球,剔透發光,浮在手掌上方寸許的空中,緩緩的漾動著。
“噫!”
大廳中響起一片驚詫至極的吸氣聲。
評書大師單田芳老爺子有這麼句常用語: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
空海這一出手,立刻就把在座的都嚇住了。
就像之前徐長卿在外間出手時,圍觀者所言:假如對方施術時,一點門道都看不出來。那麼代表與對方有著至少兩個層次的差距。
現在大廳中的人們就有這種感覺了,他們是玄門中人沒錯,也會術法,可他們完全看不明白空海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咒語,沒有激活法器,沒有手印,瞬間收攝一隅水汽,化作受無形之力束縛的水團,懸浮於空,這對他們來說太玄奇了。
再看徐長卿這邊,有跡可循,他們看到了徐長卿手持之物,似乎是符珠,但比較大,有乒乓球大小,一般的道符聚縮成珠後可沒這麼大。
“難道是'籙球'!?”有人忍不住低聲驚呼。
這可是稀罕物件。
圈里人都知道'籙'是大型的、複合功能的'符',也都清楚,至少星記道符的製符師,是有能力製籙的,可誰都沒見過,哪怕是風聲都沒傳出過。
眼前一下就見了一對兒,奢侈啊!
對某些近乎於商的、善於經營運作的玄門人物而言,每一道能順利激活的道籙,價值都在億元之上。
所以徐長卿這一出手,直接就燒了兩個億,也難怪名角兒們都不淡定了。
徐長卿交叉在胸前的雙臂向外一展,光芒耀動,三顆小太陽赫然出現在身前的空氣中,紅色、金色、白色,它們都散發著璀璨而又柔和的光芒,與之相比,大廳中的大型吊燈的華彩光芒黯然失色。
“嚇!”眾人再次震駭。
徐長卿的籙球用法,他們看明白了,提供額外的元氣,如今還在手中卡著呢,元氣波動,澎湃如浪。
但徐長卿施術生成這三色光球,他們卻是沒看明白。
同樣是無咒言、無手印法訣、無法器激活,直接施放。
太犀利了!這要換成是生死相搏,光是衝著人家這高大上的技術,在座的都沒一個能接得住,這邊還在準備施法,人家那邊已然術成出手,這還怎麼打?
名角兒們坐不住了,彷彿椅子麵上長出了木刺。有幾位更是當場失態,其中一個還喃喃自語:“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這是從哪裡蹦出來這麼倆妖孽?”
場中倆妖孽心無旁騖,戰意高昂。
“三才!”空海笑著這樣說。
“海空。”徐長卿和聲回應。
兩人都說出了對方的手段特徵,也感覺到了彼此的心意,隨即同時運作。
咕噥!水漾動的聲響中,空海的周遭區域,被水球猛然爆發出的光芒映成了水藍色。
隨即,億萬水藍色的光芒蕩漾擴散,在下一瞬就遍布整座大廳。
光芒流轉,但更多的是漾動水意,兩者合一形成了一種水底世界才有的瑰麗,無物不透亮,無物不晶瑩,所有事物彷彿都被蒙太奇化了。
在場之人,均生出置身於海底水晶宮的感覺。
並且在這瑰麗的流光異彩中,人們還感受到了海洋的力量,澎湃又內斂,磅礡又沉凝。
蒼穹如海、萬頃波濤,景虛幻,力卻不虛,讓人生成深深敬畏的,正是這浩蕩巨力,以及駕馭這毀滅之力的入道者。
幾乎是同一時刻,徐長卿這邊的力量也爆發展露。
天地人三才,天出陰陽,地出柔剛,人出仁義,三成六,六道光如靈蛇飛舞,再構成日、月、星,浩瀚穹宇,億萬星辰,如全息美景,籠罩大廳。
景緻之壯美,氣勢之磅礡,還在空海的海天一色之上,讓人不由自主的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還不算完,更恐怖的是,在徐長卿身前,一個世界正在衍化。
開天闢地,世界形成。這個過程直接引發了在場每個人的內心共鳴。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就彷佛打開了萬世輪迴的記憶封印,讓原本屬於自己的記憶回歸、浮現。
“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劃而成卦。穹宇深宙,添三光日月星,天道衍化,何其宏偉!”
空海嘴上誇讚,下手卻一點都不慢,手一揮,水球就砸了過來,明明就是一團水,卻讓人們生出汪洋傾瀉的勢無可擋。
“呀!”有人失聲尖叫,當場崩潰。
畢竟那是百米巨浪,狂捲推進的壓力,這是勢,是真正的威壓,
作為勢與力的主要承受者徐長卿,這一刻就覺得壓過來是傾盡四大洋的水,滔天之力,摧拔萬物。
他略微遺憾的輕嘆,他的天道衍化是那種衍化時間越長,威力越大的法術,可是空海顯然也清楚,並且沒給他這個時間。
他現在只能推動正在剛開始衍化不久的世界迎上去!
湧動迎擊的是構成世界的億萬光芒,蒼穹星辰是無法推動的,它們是孕育世界的背景之力,就像空海的周遭的海空藍光,同樣是孕育力量的背景之力,無盡海天。
下一刻。
光芒炸裂,耀眼奪目!
人們就覺得眼前猛的一片刺眼盲白,繼而又是徹底的黑暗,再然後無數光斑迸發,無數光華自碰撞點擴散,然後就是無盡的扭曲碎裂。
彷若置身於萬花筒中,明明是坐著或站著的,但卻感覺失去了憑依,在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虛空中飄蕩。
儘管他們知道,這是自己意志不堅,被術法威勢所擾,並沒有遭受力的攻擊,可還是由不住尿囊充盈,想要立刻崩噴。
極致華美,大震撼,大恐怖,諸人被奪氣傷神,哪裡還有觀賞之心?
杯倒椅翻,稀里嘩啦,雞飛狗跳,蛇躥猿躍,名角兒們紛紛離席躲到最外圈,其中又以出口附近擠的人最多。
至於弟子助手,更是狼狽,一部分進入醉酒狀態,跌撞退了出來,還有一部分已經攤在當場,想撤下來都已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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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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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32 PM
第十二章相見投緣默契心
徐長卿和空海一動手。
當時就讓名角兒們的面皮掉了一地,但輸人不輸陣,這也是天朝傳統。於是名角兒們開動他們最拿手的,嘴炮。
“兩人只說力量散逸過界算輸,卻沒說威壓所造成的傷害,這是故意的!很不負責任!”
“這裡根本就不是演武場,在這里切磋較量,怎麼可以放開手腳大拼呢?太不講究了!”
“就是,都什麼年代了,不知道和諧是當今社會主題嗎?難道就不能像王家衛導的【一代宗師】中掰餅那樣,把比拼變得更有內涵,更寫意一些?”
“今回感受到危害了吧,這就是我一再呼籲的,業內人士,要德藝雙修,並且德在藝前的原因。實在是太粗野了。”
“對的,最煩這種對噴流,一點技術含量都無!”……
一幫名角兒宛如集體失憶。
三分鐘前由他們自編自演的輕視、蔑視、譏笑、挖苦、看笑話等等,彷彿根本沒有發生過。
在聲討徐長卿和空海當堂較技不合時宜的過程中,他們迅速恢復了宗師風範。然後將話題很快轉到了相互吹捧上。
某位西方人士曾說:吹捧是社交的潤滑劑。
這句話被名角兒們活學活用了,說起拜年話,個個都是當之無愧的語言大師。
這轉話題,也講究過度自然,名角兒們選擇拿馬立川開涮。
“馬師傅,眼睛雪亮啊。我們都沒能看出那位的端倪,你一眼就看了個通透。厲害!厲害!”
“過譽,哈哈,過譽。”嘴上說著過譽,可看那表情,明顯是期盼他人再多誇幾句,於是就開始了。
等吹捧的差不多了,話題再一轉,開始拿行業說事。
名角兒們想盡辦法去維護和證明,求玄問道是高尚的、藝術的、甚至哲學的。
正因為如此,行業規則的重要程度甚至超過行業本身。
至於它最本源的誕生原因及現實用途,這個大家現在其實是不願多提的。
用一句話流行說法來詮釋:現在的人吃飯,吃的不是味道和營養,而是心情。
與此同時,徐長卿和空海卻是打出了激情。
被某些人定性為無腦對噴流的鬥法,其實內裡頗有些名堂。
兩人比拼的內容包括力的法力的生成效率、輸出量、術法模型的維護、力量形態的設計、還有就是兩人事先約定的對力的控制。
可以說,跟那種投放出去就不再去管的術法比,技術難度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千金易得,道侶難求。
道侶主要就是指實力相若的同道中人,對於心向大道的人而言,道友之貴,勝於紅顏、基友。
尤其是彼此之間的初戰,極考驗臨場發揮,以及綜合能力。
若是雙方熟稔了,都了解對方手段,就很容易陷入套路對拆的狀態,獲益便會少很多。
兩人都意識到了這點,所以一動手,就都選擇了最具複雜性的複合衍化法術。
一個海空,一個三才。彼此一看,立刻明了了對方心意。
接下來就是默契的加砝碼,測試各種手段,全力施為,戰的十分盡興。
若是正經對敵,根本就不會拖這麼久,畢竟這樣的法術消耗大,準備時間長,結構複雜控制難度大,
而現在,徐長卿有外展的籙球供能,空海則特意服用了昂貴異常的靈藥。就是都看重這次放手一搏。
棋逢對手、痛快酣暢,兩人宛如進入修行佳境,心無旁騖、輸贏被拋擲腦後。
鬥法大約持續了六分鐘,徐長卿當先收手,開始消弱力量輸出。
這樣的作法暗含凶險,對方若是不能緊跟其後,那麼他就會由僵持不下的局面而轉變為岌岌可危,只能是加大出力頂回去。
這一收一放,消耗極巨,一次不應,就很難再嘗試了。
還好,空海與他有默契,手段也了得,他這邊一減,空海立刻就降低了法力輸出,幅度比他還大。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巾幗不讓鬚眉。
“哈!”徐長卿心中一樂,有樣學樣,也大幅度消減。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從第三方的角度看,鬥法對拼的效果就顯得波動變化極大,看起來十分的凶險。
把諸位名角兒嚇的再次遠退,生怕被殃及。有的都乾脆去了走道上,準備情況不對,立刻腳底抹油。
“術法易放難收,這麼個拼法,結局恐怕會很難看。”
“諸位大能尚未到場,誰能止鬥?”
眾皆沉默,這可是兩位入道者在拼鬥,第三方想要化解,等於同時承受兩人之力,華夏九州翻遍,都很難找出有如此能耐的人物。
就算有,也都是鎮壓一派氣數的大佬,一個個深山潛修,自家俗務都很少過問,又哪肯冒此等凶險?
“難道我等就坐視兩敗俱傷?這兩位說不得就是玄門未來的領袖人物。折損在這裡,對整個玄門都是大損失。”
“道友說的對,可這忙是真幫不上。”……
一幫名角兒在走道裡吵吵,光說不練,最後還是胡宅管事將想法落實到了實處,他鼓起勇氣,高聲衝著堂中兩人喊了一句:“孫長老,快收了神通吧!”
“噗哧!”空海被逗樂了,對徐長卿道:“是個趣人。”
兩人這時的法力其實已經收的差不多了,也不再是竭心盡力的施展手段。
徐長卿道:“最後一擊?”
“好,來,三、二、一,擊!”
轟隆一聲,繁星深邃撞碎晶瑩海空,流光飛舞,水煙氤氳,徐長卿手中的籙球光芒暗去,化作點點飛星消失不見。空海也將嘴中含著的靈藥徹底吞嚥。
“請。”
“請。”
兩人互相謙讓,隨意找空位落座。
“空海道友技高一籌,我的天道衍化在同一層次的對手面前,顯得空洞而花俏。”
空海品評道:“然而此道前景可期,每一次充分的施展,術法威能都會有所提升,且對修行有助益,甚至有機會藉法悟道。道友能構架出這樣的術法,真的是很天才。”
又言道:“相比之下,我的空海海空雖然實用,但失之雋永,日後若不能蛻變,就只能是捨掉了。”
徐長卿不以為然:“質樸簡約、專一純凝。你這是法與道合,由法見性。未來心境修為再進一步,此法自然也會蛻變,水到渠成的事,不需要捨。”
又說:“相較而言,我的天道衍化,就顯得假大空了點,未來如何更進一步,現在還完全沒有頭緒。”
“格局奇大容天地,前路只向細處尋。要我說啊,你這是志存高遠,野心不小。”
“被你看出來了,呵呵,說起來,研發這術,還是觀影【旅行到宇宙邊緣】有感而發,我只有高中都沒能畢業,天文學一竅不通……”
徐長卿並不介意自我揭短,也不是那種敝帚自珍的人。
他這樣的態度,很對空海的脾氣,兩人頗有點一見如故的感覺,從'天道衍化'之術談起,聊起了術法。
兩人有說有笑,也不拘修行,跑了題,也就信馬由韁,生活中的瑣事也會聊一些,彼此感覺很不錯。
兩人這般旁若無人,重新歸座的諸位名角兒反而暗舒一口氣,這樣最好,否則尷尬的只能是他們。
這個時候,自然是沒人再提什麼規矩,人家是有資格定規矩的,他們把規矩玩到人家頭上,那就是自找難堪。
胡宅的管事感覺自己剛從水里撈出來,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了。他抬手揮了揮,年輕貌美的侍者立刻如穿花蝴蝶般入場,廳堂中盃盞狼藉的情況迅速好轉。
有那麼幾位學徒助理是真被嚇尿了,癱在那裡狼狽萬端,也被低調迅速的抬了下去。
沒人覺得他們丟臉,他們可是近距離觀看了鬥法的全過程,胡宅的那些侍者,有一個算一個,哪個沒尿崩?洗手間換內褲都是排隊去的。
經見了今天這場鬥法,人們對'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有了深刻的認知。以後就算有人跪求,估計也絕不會上前圍觀了,太凶險!
“空海道友,實不相瞞,我這次有求名之需。若非你架了登雲梯,我沒準兒就得欺凌老人了。”
“這麼說,你欠我個人情?”
“對。”
“如果我告訴你馬立川與我家有些舊情呢?”
“那也是我欠你個人情。聲譽掃地難重拾。”
“俗世名聲,何須在意?”
“入世行走,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好吧,既然你硬塞人情給我,那能不能折現成符籙?”
“當然。”徐長卿從包裡摸出一個尺長木匣,做工、用料,都遠不能跟十多天前餘玄機給他的盛放銀行卡的盒子媲美,但這盒上有蝕刻的道紋,用於封鎮靈氣,光是這一條,價值就十倍於最高檔的金絲楠木盒。
空海大方接過,當面打開,就見內中並排擺放著七枚碧青色的玉符。
相距兩人不遠的一位名角兒,眼角余光看到了玉符,手一抖茶碗落地打碎,滾燙的茶水有一部分潑在了腳麵上都渾不在意。
他心中哀嚎:“玉符啊!可反複使用,說是法器都不為過啊!六符一籙,一套七枚,就這麼送妹了,我的個天爺!”
空海蓋上盒蓋的時候,瞥了這人一眼,名角兒有種被閻羅盯上的感覺,心生寒意,激靈靈打個寒顫,貪欲盡散。
心中一個勁的暗嘆:“夭壽了,夭壽了……”
想要給空海賠禮,又不知道該怎麼做,尷尬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碎碎平安!”漂亮侍者的唱喏化解了他的尷尬。
空海瞥視警告之後,根本都再懶得搭理,將木匣裝進自己的坤包,從內取出一物,遞給徐長卿道:“這是我的回禮。”
薄薄的一卷舊冊子,色澤古舊且有木留疤的一塊烏黑木頭。
徐長卿見之動容。“這、這太貴重了。”
空海道:“我只是覺得回送它們比較合適。”
“空海道友,我欠你一份大大的人情。”
空海輕笑:“這麼一會兒功夫,還了小人情,立刻奉上大人情。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見妹腿軟?”
徐長卿哭笑不得,登雲梯事關聲譽,而空海的回禮是《道痕錄》以及一塊雷擊養魂木。
《道紋錄》直指符籙本源的道紋,養魂木滋養靈魂、更難得是是雷擊不死,生機永駐。
這兩樣物件於他而言,就等於定海神針於孫悟空,太合用了,合用到他都無法拒絕。
空海又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能恰到好處的送出這樣的禮物?”
“為什麼?”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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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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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34 PM
第十三章難得糊塗精明人
修道研究僧徐長卿用於戰鬥的手藝有兩門,役鬼、符籙。
結果空海送他雷擊養魂木和《道痕錄》,專程送寶的痕跡太明顯了。
徐長卿仔細思量,也沒能想出其中緣由。
偏偏空海不肯如實相告,讓他猜。
他猜不出來,慧劍斬雜念,灑然一笑,道:“猜不出來,不猜了。”
空海慧黠的問:“那萬一要是個陷阱呢?”
“求道之難,本就萬中無一,何懼萬一?”
空海贊:“你這道心也是厲害,不愧是青主羽士親批的集九代之英華,我們這一輩的諸位天驕都被比下去了。”
“道友果然知曉徐家過往,贈寶之情,沒齒難忘。”徐長卿再度稱謝。這人情就算是正式應下了。
“嗯嗯,正事辦完了,再小坐片刻,便要告辭了。”
“從時間上看,諸位英傑,也差不多要到了,盛會難得,不見見?”
“想見的都見了,你,還有這些與世俗互動最頻繁的一線人物。至於你說的那些大能,自小就接觸,都見煩了。”
徐長卿點頭,空海先前自報家門時,就說了是宗門出身,與同為名門苗裔的諸英傑往來頻繁,完全能想像的到。
空海言道:“交淺言深,乃是大忌。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這個時候出山入世,你是應劫人,前路凶險,務必小心。”
徐長卿聽的心中凜然,他自己其實也是隱有所覺,畢竟很多細節都呈現出氣數所鍾的結果。
對於修道者而言,所謂的鴻運當頭,多是有往日因得今日果,且越是福高祿厚,越是有大凶險在前路等著。
就像他十多日前見到餘福說的那樣,承福澤,擔風險,這裡邊說道甚多,細思極恐。
現在空海也這麼提醒他,他不覺得這是空穴來風,而是有所依據的。
可怪就怪在,九州內外,貌似還沒有能讓他見之即死的邪道巨擘。
他為什麼動心忍性,硬是入道之後才出山入世?
一前車之鑑,父祖失蹤,祕境險地,能力不足,入得出不得。
二身有所感,江湖險惡,每每想到當年在日本幹的那些事,就覺得孟浪,他是散修,一旦遇險,那就真是求告無門,本事不濟硬闖江湖,無異於臉探草叢。
三入道之後,便有了'道性',雖然只有一絲,卻也是超凡脫俗的東西。
靠著這一絲道性,可料吉凶,亦能感應到同道大能。
而這次甫一出山,先有餘玄機贈財送物,後有空海贈法送寶,他可以自信的說,只需最多半年的時間消化資源,金丹之下,他誰都不懼。
而神州大地無金丹,這一點是他入道後不久就確認了的。
那麼空海讓他提防的是誰?
公門?笑話,公門又不是傻傻,他一不搞顛覆,二不玩恐襲,少沾俗務,嚴於律己,公門為何要置他於死地?
玄門同道?也不能啊,如今玄門式微,入道者就是撐起行業一片天的大個兒,弄死他有何好處?
別國外道,嗯,他對外道們的路數不是很熟,以後的確得多加留意。
可話說回來,現今的外道,有那種能將身處神州大地的他,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強者?這真是很難讓他相信。
又一次的百思而不得解,索性慧劍再揮,斬去雜念,思慮之害,甚於酒色,多想無益,見招拆招吧。
旁邊的空海將徐長卿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暗道一聲厲害,不愧是被自家祖父盛讚的真道種。
兩人之間的聊天在繼續,話題轉為輕鬆向的內容。正說著話,空海突然手腕一翻,結果被徐長卿一把握住手,並沖她眨了眨眼。
空海嬌哼一聲,雙頰飛紅。
徐長卿訕訕的鬆開手,道:“我們之前切磋較技時,這人的手段就開始耍上,能力不濟,卻又膽大包天,我很好奇。”
白了徐長卿一眼,空海發小脾氣道:“誰要你解釋這個了?”
“好吧,公眾場合,我不該突兀的摸你手,我向你道歉。”
“這就完了?”
“那你說。”
“留給電話唄。”
徐長卿輕拍自己腦門,“瞧我,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情商之低也是沒誰了。”
空海趁機打趣糗他:“使用電腦,你該不會是一指禪吧?”
“不,二指禪,雙手食指。”
空海摀嘴樂。
與此同時,之前打翻茶盞的那位名角兒的鄰座,望向徐長卿和空海的眼神中流出失望之色。
這是位苗族穿扮的女人,戴著銀冠、銀項,一張鞋拔子臉,已經不年輕,她緩緩闔上眼,似在假寐,一隻綠豆大的蜘蛛,溜回她的袖中。
她剛才一直嘗試聆聽兩人的談話內容,可惜一無所獲。不過兩人的模樣、氣味她已牢牢記下,更重要的是,她在兩人較技時,收集到了徐長卿的一根頭髮。
“老丁、劉老、王師傅,哈哈,稀罕、稀罕,平時湊這麼一桌麻將可不容易,今天說什麼也得摸幾圈……”
隨著洪亮爽朗的寒暄聲,有玄門中人登堂入室。
徐長卿看過去,對方個子不到一米七,很壯實,毛髮濃重、黑中透黃,環眼、闊鼻、大嘴岔,瞳孔是淺琥珀色的,整體給人以狂放熱烈的感覺。
“原來是火王,幾年不見,風采依舊,不!更勝從前了。”
“王師傅目光如炬啊,男人三十一朵花,我也覺得又帥了幾分。”……
只看這位與眾人熱絡寒暄、基本都能遞上話,就知道是個交遊廣闊的活躍分子。
見徐長卿一臉懵懂,空海提點:“王天陽之子,越南、泰國、緬甸、老撾、甚至金三角,都有業務,在港澳地區也有名頭。”
王天陽這個名字,徐長卿是聽聞過的,有當代玄門百曉生之稱。
但為什麼能消息靈通,就不清楚了。
空海給他補了補課。王天陽,玄門圈的歪才,天賦不好,修行沒定性,卻善於抓機會。
玄門修行要資源,國內早就被搜羅光了,資源多是從外面進,比如植物系,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甚至澳洲,都是產地。
王天陽就是看準這個情況,先是小倒騰,後來把物流、量販、四S店等概念引入行業,現在則是玩大數據,可以說是把握住了時代脈搏,緊跟潮流。
其在南方的幾大資源渠道都有股份,能順著資料流向,結合大數據分析,知曉玄門中人的情報。
甚至可以說,玄門諸公是個什麼成色,人家是門兒清的,背後一查資源採購種類和吞吐量,就能推測出個差不離。
玄門百曉生的名頭就是這麼來的,王家父子也會做人,在圈子裡很吃的開。
兩人正說著小話,王火自來熟的主動過來打招呼了:“兩位請了,在下云南景洪王火,不知二位怎麼稱呼。”
王火一早就留意到了坐在內圈的徐長卿和空海,明明是生面孔,位置卻能坐的這麼正,廳中諸公無疑議,這顯然是贏得了認可的。
王火知道,這些個名角兒沒一個是好相與的。這內圈多一個座位,就多一個分蛋糕的。所以這兩人看著年紀輕,但要麼有真本事,要麼就背景深厚。
徐長卿起身抱拳。“高州徐長卿,家學。”
空海也起身,並未施禮通名,僅是微一頷首。
王火腦筋轉的飛快,玄門圈裡,有實力的,鮮有他家不知道的。可這兩個名字真的挺陌生。
廳堂中其他人也都或明或暗的關注著這邊。
之前有眼不識泰山,面皮掉了一地,他們心裡自然是不舒服的。
若是王火都認不出,他們心裡就能好受些。
而若是王火丟乖出醜,某些人感覺上能更好幾分。
“高州…嘶……”王火眼睛猛然一亮,帶著幾分謹慎的問:“星記道符,可與尊駕有所關聯?”
歷城孫家老店隨著星記道符而發跡,他和他老豆王天陽是清楚的,也知道其背後有尊潛力大神。畢竟奇物吞吐的流水做不得假。
他老豆早就想跟制符師結個善緣了,可惜一直未能尋到合適的機會。他覺得,自己今天恐怕是來運了!
“去尊免貴,星記道符出自我手。”
名角兒們頓時恍然,有幾個還拍腿埋怨:“這胡富豪也是,家鄉守著這麼尊神,扭捏的不肯言明,通報時提一下星記,至於弄的這麼生分?”
“就是、就是。”眾人義憤填膺的紛紛附和。
星記道符,以星辰為獨門防偽印記,天下知名,業內稱作:古品。
古,正宗,玄門圈是普遍認為'今不如古',古老,往往就是強大的代名詞。
星記道符,遵循的是古法論品,分精、正、次三品。
圈裡則稱作極、高、上,前兩種尋常人物見都見不到,就是上品,那都搶破頭,這幾年行業有興旺之勢,與星記道符的穩定供貨很有關係。
圈子裡專門就有那麼一批人以之謀生,或轉賣,或當作自己的本事施用,從而獲利得名。
什麼是大角兒,這就是了,行業裡的N多人都指著人家的手藝吃飯呢。
相較而言,那些宗門大能們則高貴冷艷,說的好聽點是撐天之人,說的難聽點,平時用不到,關鍵時刻也未必能請的動,霸占東西倒是很有一手,能指望他們個啥?
真神!真財神!就在眼前!
眾人看向徐長卿的眼神那叫一個熱切。
混臉熟是在誰名下混臉熟?就是這樣的大角兒啊!
可現在,王火佔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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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34 PM
第十四章廳堂之中爭座次
王火心里美地很,尤其眼角余光看到了眾人的表情,那一個個,羨慕的眼都藍了!
“這一看就是當著真仙裝高人,結果面皮掉一地,該啊!小爺哪次少餵過你們?可你們呢,嘴上甜如蜜,論真格的卻連提點一下都不肯。幸虧爺是靈醒人,還有個好老子!眼睛雖然不亮,但腦子記事兒,嘿嘿!”
心中得意,態度卻把握的很到位,恭敬而又不獻媚:“我覺著,應該尊稱您一聲大師。”
“過譽,我單名一個岢,上山下可,叫我徐岢或徐長卿都成。”
“修行無老少,達者為先吶。”
“業內規矩大,交流不便,我們按世俗規矩來。”
“徐師灑脫,我就斗膽跟您平輩相交了。”
“嗯,把'您'這種敬語稱呼也捨了吧。自在。”
“恭敬不如從命。”王火說著對空海再次施禮:“您想必……”
空海就不似徐長卿那麼好說話了,手一擺,道:“好說。”
之後也不多看王火,拉徐長卿入座,以傳音之術道:“你不是常將'中正平和,過猶不及'掛在嘴邊嗎?現在就有點過了。這世間,當得你我起身相迎的,寥寥無幾。”
王火光看見人家嘴皮著動,卻聽不到音,站在哪裡尷尬的笑。
徐長卿一指身旁座位,讓王火入座。同樣以傳音之術回話空海:“不想端著架子,太累。”
“我發現你的缺點了。”空海直言不諱:“看似謙和,實為傲嬌。你把這里當什麼地方?你不端架,的確是自在了,卻等同於公司寫字樓,經理穿沙灘褲人字拖上班。”
“……”
“怎麼,傷自尊了?”空海盯著徐長卿問。
“沒有。”徐長卿一臉坦然:“我在思量,你說的這番話,以及你說這番話時的自我定位。一般而言,只有特別親近的那種關係,才會這樣說話。我那發小跟我都多少有些見外……”
空海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啐道:“胡思亂想,不跟你說了,走了!”
“別著啊……”
空海已經起身,伸著手向他要東西,徐長卿一臉懵。
“手機!”空海氣哼哼的說。
“哦!”徐長卿自嘲一笑,忙從包裡翻出手機。
空海一把奪過來,劈裡啪啦輸入完畢,又塞回徐長卿手中。“不准用留言保存功能。”
“…呃…好,不用。”徐長卿面帶尷尬的向空海保證。
不接電話而用留言功能,這的確是他的一個壞習慣。說白了就是宅思路的變種,有事留言,拒絕扯淡電話。
“走了,保重。”空海這次沒用傳音之術。一揮手,正前方的空中出現了水光漾動的光波。
廳堂中的名角兒們急忙停下話頭,撂下茶盞,紛紛起身,向空海抱拳作別。
“大道永恆,在堅在誠。”徐長卿正色恭祝。
“與君共勉。”空海也正色回禮。隨即環視眾人,略一點頭,向前邁步。
當她穿過這藍光消失之後,藍光化作一團水汽光霧,嘭聲四散,氣味清新隨之遍灑,廳中所有人都精神為之一振。
王火看的暗暗咋舌,心說:“這真是談笑有真仙,往來無白丁。誰能想到這麼個學生妹竟然是入道者?”
又一想,不對,據說築基入道,即使不去刻意調整容貌,那也是氣質絕拔、風姿卓越。沒道理普通成這樣,這是易容之術。
這時,就見徐長卿從布包裡摸出一個瓶子,裡邊裝著五色泥丸,都有小拇指肚大,他選了一枚黃丸。
手腕一翻,黃丸便化作了無數細碎的金光,自他手中飛出後,如卷浪般湧向中央的大理石地面。
先前他跟空海鬥法,大理石地面被劃出許多細碎划痕,都成磨砂面了。
而今,當這細碎的金光流過,玻璃質感從新回歸,平滑潤澤更勝從前,在燈光的映襯下,宛如一大塊晶瑩寶石。
王火心中的竊喜之意一瞬間達到了巔峰,“果然,果然是入道者,媽的個蛋蛋,爺也有跟入道者稱兄道弟的一天,老豆折騰了幾十年都沒能干成的事,我今兒個乾成了,太他媽爽了!”
徐長卿修復了場地,向尚未落座的眾人拱手,朗聲道:“諸位,先前給大家造成不便,請海涵。長卿在這裡給諸位道歉。”
“哪裡、哪裡!”
“不敢,不敢!”
眾人哪敢託大,紛紛客套。
有一位挺機靈,乾脆報了自家名號。
這下好了,其他人都跟著學,徐長卿本來是想施禮告罪後就落座的,這下只能是一一回應。
之前空海說他'謙和是假,傲嬌是真',這話他沒有當耳旁風,並且覺得有幾分道理。
不過,這道理是以業內的角度去看的。
而他現在是以世俗的角度接人待物。
為什麼這麼做?自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一番確認之後,他不覺得廳中的這些人是真正的同道。
中間人,俗家弟子,廳堂中的諸位多是這樣的存在。
身在塵世,面對這樣的一幫人,擺道門高人的架子,他覺得不合適。
而且,他自小在市井中長大,知道有那麼些人,成事的能力或許不足,壞事的本領卻是一個頂三。
空海之前問他:“你把這里當什麼地方?”
他沒好意思硬頂,他知道空海是一片好心。空海視這種地方為臨時的廟堂,而他將這裡看作弄堂。
尤其揚名的目的已達成,他無意再出風頭。
徐長卿這一客氣,的確讓在座的名角兒們感覺舒服了很多。尤其是那些之前並未上竄下跳、而被牽連的,心裡一下子就平衡了。
幾位老成持重的名角兒暗地裡豎大拇哥。年紀輕、本事大、人穩重、性寬厚、能體諒他人,宗師潛質。
一直暗中觀察徐長卿的王火也很看好其未來。
本事大,未必就能贏得人心,象四大天驕,恃才傲物,眼高於頂。
週一航,才情天賦是厲害,心小氣狹,睚眥必報,自認天地主角。
澹台雨嫣,自小頂著天女光環,享受慣了眾星捧月般的寵溺,比公主還傲嬌。
獨孤野,同樣是當慣了大爺的主,脾氣火爆、盛氣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夏蟬,玄門第一高手的孫女,他未與之接觸過,據說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王火有次跟自家老豆喝小酒時就點評:“蒙蔭之輩,海量資源硬砸出來的高手,剩下那個滿腹戾氣,彷彿全天下人都欠他的……”
徐長卿給他的感覺就大不相同,本事有多大還不好說,但品性寬厚會做人。卻是已經真實感受到了。
像剛才,空海跟徐長卿的互動,雖然沒聽到說什麼,但能看的出來,空海在撒嬌使小性子。
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女孩子放下戒備,撒嬌使小性子?
再看現在,面對一干人的套近乎,沒有半分不耐,用詞樸實,感情飽滿,那種誠意和尊重,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受到。
對聽慣了甜言蜜語,說慣了肉麻話的場面人而言,這種態度,就是最大的尊重。
王火覺得,不管是本色演出,還是演技了得,能做到這樣,這年輕人來不得。
重新落座,有穿著旗袍的高顏值妹子、穿花蝴蝶般過來奉上香茗、鮮果,舉止優雅、大方得體,目光也很收斂,沒有亂瞄亂看,笑起來還很甜。
王火暗暗點頭,心說:“這些侍者挺給胡楠光長臉,有那麼點高門大戶的世家範兒。村尾閑漢居然也有這種調教能力,莫非是高州風水好,比較養人?要不也弄套宅子住住?”
想到這裡,他就以人傑地靈為話題,跟徐長卿攀談起來,先是談風水,有談到了奇物。
徐長卿對王火所代表的渠道還是比較看重的,亞熱帶、熱帶叢林,是當今世界主要的奇物寶庫。
雖然比較偏植物,卻很適合他。
時間這時已經奔著十三時去了,外邊的自助冷餐沙龍進入到後半段,大廳裡卻還在等人來。
實際上從這時開始,才是大角兒們粉墨登場的時間。
“靈寶派,靜定真人到!”
廳中一眾人等聞訊紛紛站起,靜定真人身著玄色道服,背劍,持拂塵,踱著方步行了進來,後面跟著兩名道童。
“老道來遲,還請諸位海涵。”
“哪裡,真人您太客氣了。”眾人紛紛回應。
靜定看到徐長卿所在的位置,怔了一下,面色微微一沉,但沒說什麼,坐到了徐長卿對面那邊。
之後接二連三的唱名:
“上清派,觀山真人到!”
“天師道,張寶合天師到!”
“正一派,玄通真人到!”
人們再次起立迎接,不包括靜定。
聽著一聲聲唱名,看著一位位玄門高人氣派入場、接受問候。
王火覺得刺耳朵、辣眼睛。
道行高深、得大法者,謂之元嬰真人。修為達到練神返虛境,可稱之。
下來是煉氣化神,叫做金丹羽士。
再下是煉精化氣,稱為築基道士。
修道法而未過築基關的練氣士,則為道徒。
來的這些位壓軸高人,按照這正統的劃分法,都只是道徒,卻一個個被捧做真人,當事人也覺得理所當然。
往日還好,現在有低調的徐長卿做對比,就顯得很諷刺了。
正一派的玄通真人,直接行至徐長卿面前,居高臨下的問:你是誰,什麼身份?師承何人?
位空名不空,玄通真人這麼問,真正的意圖是要拿迴座次。
他心說:“王火無視規矩,王天陽的面子得給。我現在只能拿你開刀。”
徐長卿平和答道:“高州徐長卿,道士,家學。”
完全沒聽說過。玄通真人連多話都懶得在說,抬手氣勢十足的往入口那邊一指。
就這個動作,登時令廳堂中一片寂靜。
附近的侍者面露驚容,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有兩個手忙腳亂險些打翻手中托盤。
不久前才換過衣衫的胡宅管事,又開始渾身冒汗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名角兒們則一個個眼觀鼻、口問心,彷彿入定老僧。
玄通真人自己還納悶,心說:“我啥時候這麼威風了?”
觀山真人、張寶合等幾位後到場的名人,均心有所感,用眼角余光四下一掃,心中就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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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35 PM
第十五章外圍角落論高低
玄通使用了肢體語言,意思簡單明了:下去!
徐長卿笑了笑,轉身拿起布包向外走去。
“呼!”
眾多的、不約而同的鬆一口氣的聲音,形成了合聲,在寂靜的大廳中顯得很響。
觀山、張寶合、包括玄通,意識到情況不簡單了。
玄通心說:“莫非是位大高手?不能吧?這麼年輕,以宗門為後盾,想要培養個高手都艱難無比,何況散修。”
玄通再一想,都到這一步了,就算錯,也只能將錯就錯。
王火剛才有心替徐長卿張目,又一想,不妥。
他不怕得罪玄通,他怕的是被徐長卿誤會,兩人交情不夠,做的太刻意,不但達不到目的,還有可能起反效果。
在座的名角兒,跟王火有類似心思的有好幾個。巴結的太露骨,丟的不光是自己的面子,要是當事人還不領情,那真就里外不是人了。
“長卿,那婆羅洲的血蘭是怎麼個意思……”王火很會找機會,藉著之前說了半截子話,陪著徐長卿就下去了。
營造出一種公交上給老年人讓座的氛圍,彷彿當事人都不當個事兒。
兩人向外走,有些人頓時感覺如坐針氈,尤其入口附近的,紛紛站起來,臉上帶著尷尬,向徐長卿拱手,徐長卿也拱手回禮。
馬立川到是想謙讓,卻又覺得寒磣,就以這位的實力,是敬陪末席混臉熟的?這不打臉嗎?他覺得他要一讓,比對方坐外圈還糟糕。
觀山和張寶合鄰座,看到這一幕後,面面相覷,張寶合立刻讓侍童去掃問打探,不一會兒,侍童回來一五一十的稟告。
兩人聽的面露驚容。
整個玄門不過九位入道者,那可是四代人,年紀最長的已經一百一十四歲,距離入道者一百二十歲的元壽上限只剩六年好活。
現在突然就多了兩,而且都是新生代,徐長卿是二十二周歲,空海歲數更小。
這絕對是震動玄門的大事。
尤其是徐長卿,這人完全不在人們的預料之內。
但細一分析,又是情理之中。
他們不用星記道符,但卻很重視。
製造道符是要消耗制符師的精氣神的,尤其是元氣,本就稀少,自用都不夠,拿去製符,對一般修行者而言就是本末倒置。
星際道符之所以名聲大,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元氣飽滿,所以才那麼靈驗。
兩人閒時下棋品茶,還就星記道符六年來的穩定供貨特意聊過幾嘴,一致認為,這位制符師,大約是自知入道無望,索性制符賺錢,為後輩積攢修行資糧。
這樣也好,玄門中肯踏實做人做事的越來越少,一個兩個都覺得自己是聰明人,想讓別人當冤大頭。有這麼個肯賣苦力的,至少場面上不至於那麼難看。
沒想到人家這麼牛,修行之餘練術賺錢,不聲不響直入道門。
他倆都是先天后期,深知入道之難。
觀山直接掏出了手機,給自家師傅打電話,玄門圈日漸沒落,石頭縫裡蹦出高人是難以想像的,徐長卿也好,空海也好,必有根腳。
結果真就問出來了,觀山一臉恍然。
張寶合在旁催促:“快說說,這是誰家的麒麟子,這麼出息。”
“徐鳳山的孫子。”
張寶合也恍然大悟:“原來是他。他家祖上可是出過金丹的。”
“對,玄門迄今最近的一位金丹,徐岺徐青主,若非滿清入關壞了神州格局,其人又殺生過眾,壞了道基,絕對能更上層樓。”
“徐鳳山也是時乖運蹇,娘胎裡就受了傷,後了又跟外道賊子硬拼傷了根本,很是可惜。要這麼說,那空海,莫非是……”
“對,是那丫頭。”觀山笑,“過百日的時候尿了我一身,一轉眼這都二十年了。我們是真老了。”
“嗯嗯!”張寶合也感嘆:“我當年還以為會……”說著他搖頭失笑。他是笑自己,以那位之能,哪裡會搞出鳳凰下嫁烏雞的鬧劇?
說話間,天驕們陸續到了,聖白才女澹台雨嫣、絕刀獨孤野,天驕第一人,夏蟬。
名門之後,風頭正勁,張寶合他們都起身相迎。
論歲數,他們是長輩,但圈子裡講究達者為先。
先天后期,年歲又未過三十的方為天驕。他們最有希望入道,人們敬的,更多的是他們的未來。
另外一位代表公門的天驕週一航未到,甚至沒有玄門中人出場,只是來了幾個軍人,以一名叫做劉建軍的少校為首。
他們遭遇了冷場。無人起立,只有那麼幾個相熟的打了招呼,包括張寶合。
天師道向來都是朝廷封的,然而CCP執政後不許成精,自然不會給這個敕封,所以至少名義上,沒有天師了。
實際呢,太祖身邊都有老喇嘛,張寶合在龍虎山主持門派事務,CCP也沒有伐山破廟,人們如何看,那就是見仁見智了。
張寶和與公門走的近,劉建軍少校直接座了周一航的座,就在張寶合的上手。
玄門式微,公門勢大,沒有人當面刁難。
當然也有不給面子的,比如獨孤野,這位就挖苦了一句:濫竽充數。
公門這邊的幾位裝沒聽見,忍了。
又有藥師衛道欣,石王孔黎,花冠靳白羽,等到場。
這都是頂級一流的活躍人物,只不過已經年過30,因此沒有天驕之名,但實力只高不低。他們同樣受到了最高規格的歡迎。
最後則是外援,降魔金剛多吉才旦,降頭師素察,蠱師江央……這些都是亞洲地區的奇人異士,一方霸主。
其中多吉才旦本是藏族人,但人家賣萌,跑到不丹的廟裡掛單做喇嘛,結果算做了外來和尚。
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這些外援,胡楠光給予的接待規格很高。
但圈里人都要拿出些地主的矜持和威嚴,沒有起立相迎,最多也就是是點頭致意。算是承認其實力。
“陰陽師瀨源蒼梧!”
人們一聽,這個有名,號稱是當代的****晴明,就整個亞洲來說,論聲名遠播,這位陰陽師能排進前十。
跟日本的劍道、空手道一樣,神道教很早就進行了商業性包裝和推廣、運作,這一點國內的同行就要差了一大截。
瀨源蒼梧有著很直觀的和族範兒,硬朗、嚴肅、舉手投足都透著森嚴法度,他穿著陰陽師的狩衣,但沒有戴法帽,花白的頭髮梳成日式髮髻,一絲不亂。
乾淨,整潔,也顯得很精神,很正式。這種風貌,迥異於眾,讓人不得不贊一聲,日本人在禮節方面的確很到位。
瀨源蒼梧進來,受到的歡迎要比其他外援熱烈一些,有很多人起身主動問候。
能如此,瀨源蒼梧實力強大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有業務往來。
胡楠光的兒子胡耀庭親自為瀨源蒼梧引路,結果走到半道,這位竟然改道了。
並且一改之前的威嚴肅穆範兒,很狗腿的小跑了起來,就是那種明明走路都能達到的速度,偏偏用小幅度的跑動來顯示急迫、以及身處下位的勤快和卑微。
隨後,在眾人目瞪口呆中,這位直接跑到徐長卿面前行叩拜大禮。
這種禮節是古禮,跟那種九十度鞠躬的簡禮大為不同,跟華夏古代的三跪九叩大禮倒是很有些相似之處。
王火都忍不住站起來了,徐長卿卻安之若素,手一抬,無形之力就托住了瀨源蒼梧,沒讓他跪成。
“你現在的身份,代表的是神道教、甚至日本的臉面,這不是私人場合,無需多禮。”
徐長卿這可不是亂說,六世紀,華夏陰陽五行學說傳入日本,被皇室遵奉,後來又融合了咒禁道和神道教的思想,成為日本文化中的獨特元素,陰陽寮的地位,就相當於國子監,詮釋一切,是整個國家的精神支柱。
即便是現在,它仍舊是日本最具權威和公信力的一個職業,詮釋超自然。瀨源蒼梧是國家級的顧問,確實可以稱作日本的臉面。
“嗨!”瀨源蒼梧順勢起身,恭敬的肅立在那裡。
“水木,你的修行沒有擱下,我很高興。來,坐吧。”
原來瀨源蒼梧就是他六年前在日本收的記名弟子,瀨源一詞,簡單的歸納為水,蒼梧則是木,中文名即水木。
這老貨近些年干的不賴,他當年所希望的,這貨都乾成了。否則徐長卿不會當眾給他這個臉。
“謝老師賜座。”瀨源蒼梧鞠了一躬,在旁邊坐下,沒有深坐,而是屁股搭著椅子邊,以示謙恭。
“老師,您這是…道法大成了?”
徐長卿笑:“哪裡是什麼大成,不過是入門而已。”
瀨源蒼梧知道徐長卿嘴裡的入門意味著什麼,神態愈發的恭敬:“恭祝老師破關入道,逍遙可期。”
“哈哈,你的漢語大有進步,承你吉言。”
徐長卿知道,這國、這國之人,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只跟最強的那個交朋友,這是一種地域文化促成的民族本性。
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夠強,他就是條好狗。
不過,他現在跟當年的思路又有許多不同。
當年他覺得自己好算計,狠狠的坑了別人。
現在想來,就覺得手段膚淺了。
別人能有多傻?最多不過反應慢幾拍,只要肯細思,總會有想明白的一天。
佛祖畏因,這就是因。
今天瀨源蒼梧的確是給他漲了臉面,可反過來看,消息不出十二小時就會傳到日本,某些有心人很快就會跟當年的種種關聯到一塊兒。
還有,瀨源蒼梧的仇敵又怎麼想?
《蜀山》中,五台教混元太乙祖師怎麼死的?
遇到一幫習慣圍攻打悶棍的流氓正派那隻是外因,內因是給一幫坑師傅的不屑弟子拖累的。
這瀨源蒼梧就是很能搞事,也很會惹事的弟子。
都國師一級了,為毛大庭廣眾如此低三下四?還不是傍著大樹好乘涼?甚至拿他當擋箭牌。
只不過他道行夠高,不懼這種算計也就是了。
這就是'只要夠強,他就是條好狗'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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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36 PM
第十六章入道神通送機緣
外來和尚瀨源蒼梧這一跪,直接將徐長卿的面子刷到了天際的高度。
同時,也給徐長卿拉到了海量的仇恨。
滿場人都下不來台。
那些經歷過堂內較技的名角兒門還好,有幾個甚至是爽在心中,畸形版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正一派的玄通真人被打臉了,新舊兩代天驕都躺槍。
好啊!真是好,蒼天可曾饒過誰?
這幾位心裡這樣想。
東家代表胡耀庭同樣尷尬,一個勁瞪府上的那位管事。
管事一肚子苦水無處宣洩,只能自嘆倒霉。
其實他真沒有忽視這位爺,特意在內圈加了椅子的。
可這位太年輕了,又鋒芒內斂,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
玄通真人的臉陰沉的都準備下雨了,張寶合、觀山則是啼笑皆非,表情怪異。
躺槍的天驕們則覺得莫名其妙,獨孤野還低聲罵:“這是花了多少錢,請人裝了這麼一逼?”
本來人們以為這就算完事了。
瀨源蒼梧不管怎麼說,也是外道,是個外國人。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玄門中人對外道從心底講是要低看一眼的。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打臉的情況發生了。
這回是由胡楠光本人陪著進來的林尚樂林老爺子引發的。
林尚樂,玄門中成了名的劍客,輩份高、實力強,經驗老道、技法豐富,名至實歸的入道門前第一人。
究竟有多強呢?可以說這麼說,真要開打,幾位天驕綁一塊,也許才能跟這位酣暢的做一場。
可就是這麼一位主,今天當著群英的面,走到徐長卿跟前,很恭敬的道了聲:“前輩。”
那一刻,哎喲,把個玄通真人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在此種情況下,徐長卿再次說自己是道士時,所有人都聽出味兒來了。
這不是故作謙遜,而是遵循古法定級,質樸無華、不卑不亢。一如星記道符的名頭,什麼祛邪符、安宅符、凝神符、微療符……名字一個比一個矬,但功效卻是立竿見影,說一不二。
馬立川馬後砲的道:“早該想到了,星記道符用的就是古法定級。人家這才是敬天法祖的典範。”
徐長卿這下子是徹底出名了。
從某種角度講,今天也該著他露這個臉,因為滿場同道,就他道行最高。
天下玄門是一家,若以道行論,這裡的人都能叫他一聲師叔或師叔祖。
這要是在玄門****之類的莊嚴場合,林尚樂也得恭恭敬敬的跪拜磕頭,所以空海才說,這天下,當得起你我起身相迎的寥寥無幾。
不如此,就不足以正綱常,不如此,如何對得起幾十年苦修的種種磨難?
十年寒窗苦,一朝錦衣行。入道可比金榜題名難多了,否則也不至於神州大地五代人一百載,只出了十一位入道者。
胡楠光父子也趁機湊趣,當眾給徐長卿道歉,聲稱怠慢了老鄉。
風光無限!
一眾天驕們都成了陪襯。
沒辦法,他們還都在先天練氣士的階段卡著呢。
而人家呢,年紀跟他們差不多,卻已經是真正的仙門中人了。
這門內門外的差距極大,是凡與非凡的差距,具體表現為,神通。
徐長卿的天道衍化,空海的空海空海空,都是神通。並且是隨著築基而誕生的本命神通。
這個就非常厲害,代表著突破築基關隘,宛如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所以才有餘力一舉將本名神通也催生出來。
其次就是看本命神通的格局和潛力,空海走的是虛實變幻、至簡凝一的路子。而徐長卿的則是森羅萬象、容乃穹宇。
兩個極端,都很厲害。但要往深了說,就像兩人較技時徐長卿略微遺憾的那樣,時間拉的越長,他的天道衍化就越厲害。
天道衍化要是能修個三五百年,那麼徐長卿就可以以'人形宗門'自稱了,一人出手,就相當於大宗門眾人合力之威。
所以徐長卿不是機緣巧合才風光無限了一把,而是真當的起。
當然風光的同時,也等於被架在火上烤,拈酸吃醋的人永遠都有。
獨孤野就酸味十足的開腔了:“前輩高人,能否讓我等後學末進,一睹道法神通風采啊?”
徐長卿環視眾人,見人們多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這讓他想起了市井間的那句玩笑:爹就是用來坑的。
這些人不知道入道者神通之威?
還是已經忘了之前他跟空海較技時,自身的狼狽?
又或信不過林尚樂的鑑別能力?
都不是,原因只有一個,沒得到實質好處。
按照玄門古籍記載,在古時,沒有修行者成就真人,就會開盛會,真人講道三日。
後來玄門沒落,每有人成就金丹,就會萬客來賀,講法一日。
如今行業凋敝,入道都要大操大辦。
講什麼?講術?比法更低一級的就是術了。可入道者剛剛能施展神通,你讓他將術的施用心得,這不強人所難麼?
所以實際上當代的所謂'仙門宴'是不會開壇講術的,主要就是認認臉,以免以後相遇不相識,冷場或發生誤會。另外就是趁機斂財,同時為同行提供相互認識交流的機會。
最後這一條,隨著經濟的上行,交通的便利、信息的發達,已經越來越不重要了。
可是今天,人們就想佔點便宜了。
潛台詞是:你看,今天就數你風光,本來是個粉墨輪流登場的聚會,結果成了個人秀。大家都成了陪襯。
那麼,你是不是該支付點酬勞呢?
明星演唱會搖旗吶喊三百,喊的特別賣力五百,哭出聲帶眼淚一千,就已我們的身份檔次,怎麼著也值那麼幾張道符吧?
要是真沒準備,你給大家當眾表演一下,娛樂下我們,也算。
瀨源蒼梧在場面上摸爬滾打多年,還特意花大精力研究天朝的人文習俗,一看這情形,當下就把握住了人們的心態。
當下就像替徐長卿出頭。他有的是辦法應付這種場合。
當然,他也不是急師傅之急,為師傅當馬前卒的純孝之人,他是見徐長卿孤身一人,想當著眾人的面,把這個大弟子的名頭坐實了。
這可一點都不丟人,入道者,真正的超凡存在,而且前途遠大。
按照華夏的傳統,做師傅的好意思不傳法門給徒弟?尤其還是大徒弟?
所以說人家瀨源蒼梧也是很會算賬的,知道徐長卿當年傳授的役鬼養鬼之術,相比修行之法,不過是枝葉。
比術法怎如比道行?徐長卿今日的風光,就是最好的證明。
然而徐長卿沒給他這個機會。
徐長卿都已經後悔當年作為缺乏遠見,又怎麼肯收個日本老貨做徒弟?
說句半開玩笑的話,他擔心將來見到徐鳳山,被徐鳳山活活打死。他準備的了結因果,可不是這麼個了法。
面對獨孤野的不懷好意的挑釁,面對在場大多數人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心思,徐長卿朗聲道:“今日是和諸位初次見面,大家的敬捧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胡富豪待客酬賓,不好太喧賓奪主,送上一份機緣給大家,略作回報,不成敬意。”
說著他手一抬,一枚光芒璀璨的籙球從他手中飛出,飛到廳堂中央,嗡!光芒爆發,一派光亮,隨即整個大廳陷入黑暗,璀璨的吊燈光芒也被黑暗吞噬。
緊接著,黑暗的虛空中開始閃耀柔和而明亮的星芒。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以五居中……
“這是河圖洛書!”
星光點亮,開始衍化,左旋之理、象形之理、五行之理、陰陽之理,一一呈現,運轉漸變,由簡而繁。
“無窮奧妙,盡在其中,諸位,觀衍靜思,必有所得。”徐長卿吐氣開聲,說這番話用了技巧,也動用了元氣。
眾人就覺得這話如黃鐘大呂、振聵發聾,好些之前還茫然看不出門道的,聞聲後注意力一下就集中起來了。
再看這全息動態圖,竟從內中發現了自己熟悉以及渴望的戰技術法,雖然抽象,但卻可與自己熟稔的技藝遙相呼應,兩兩印證。
好些人都在不久之後一臉恍悟欣喜,有人甚至忍不住高興的大聲嚷嚷:“原來如此!”
行內人看門道,代入自身所學,宛如有名師指點一些多年都未能解惑的疑難瞬間悟通,自然是喜不自勝。
行外人看熱鬧,河圖洛書的衍化宏大壯觀,越到後面越繽紛華麗。壯絕非凡,宛如在星河穹宇遨遊穿梭,有妹子忍不住去撈那晶亮剔透比寶石更瑰麗的星辰,還真就撈在了手中,並且宛如實物般可以恣意把玩。
呼!幻術斂去,玄門眾人神色各異,有的仍舊沉湎於感悟,有的則一臉遺憾,有的喜笑顏開,有的悵然若失。
“諸位,我提供機緣,能不能悟靠你們自己,厚積而薄發,延時無益。祝各位藝業有成。”
聽徐長卿這麼說,那些覺得還沒夠的人也收起情緒,向徐長卿致謝。
的確,感悟靈光是自個兒的,但若無徐長卿提供這樣一個機會,天曉得要什麼時候才會觸發感悟。
授人以漁,這份禮物可一點都不輕。講道說法都未必能讓他們悟了這些技法。
尤其是憋了這許多年,就差臨門一腳的林尚樂,心有所感,觀衍化之後,靜定在那裡閉目思忖了足有十分鐘,睜眼後對徐長卿深深一揖:“前輩帶林某入道,再生之恩不言謝。”
徐長卿坦然受了,但卻未接這個人情,他道:“修行在個人。搭把手的情誼,翌日搭把手,也就還了。”
大部分人沒聽出這番話的深意,觀山、張寶合之流卻是明白的,徐長卿這是怕林尚樂心中掛礙太多,不利破關。
觀山等人暗讚徐長卿氣度非凡,事情辦的漂亮。施恩不求報,臨了還指點迷經。
修道難,難就難在念頭難平,不通達不行、太強求也不行。
林尚樂的問題,主要還在於雜念太勝,思慮過多。屢屢尋求突破而不得,失了銳氣,多了質疑。
這次徐長卿先是奉上機緣,讓他篤定了破關之法,後又提點他,灑脫些,不必念念在心,事事掛懷。
林尚樂若是真能做到,破關大有希望。
至於這份情誼,林尚樂哪可能真的忘掉?
天驕們這回也服了氣,人家確實手段了得,做事做人也足夠大氣。
他們卻不知道,這場機緣,徐長卿是既送別人,也送自己,人們得的,不過是自家平日苦修的厚積薄發,徐長卿得的,卻是眾人的靈思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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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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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38 PM
第十七章至理暗藏衍造化
林尚樂向胡楠光辭行,他參與這個項目,指望的就是在過程中去觸發感悟靈光,如今已經達成目的,自然是回山閉關。
胡楠光、胡耀庭父子和一眾玄門名角兒送上祝福,後者的誠意明顯更足一些。
少了一位在一線活躍的,多了一位知道下層疾苦、又能撐起行業格局的,這是好事。
天朝如今正在迅速變成一個頂級大市場。
大市場、大蛋糕越,豐美可口,君不見但凡今天到場的,都開著各類高檔車?
求財運的,求平安的,求健康的……需求很旺盛,但人卻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現在人們主要惆悵的,是愁自己沒本事吃蛋糕。
而如果總是讓人們飢渴者,外道們就會撲上來啃了。
而且很難轟走,自己不行,就別怪消費者不愛國。
像這次胡楠光請外援,肯定有著不菲的額外的補貼,你還作聲不得,要怨就怨自個不爭氣。
每每到這時候,人們就覺得行業鎮守者不夠多了。
當然,人們心目中最好的鎮守者,還是徐長卿這樣的。
寬厚,大方,以及最最關鍵的創造。
經歷了送機緣戲碼後,眾位玄門人物,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而接下來,徐長卿還讓人們見識了什麼叫虛實造化之能。
“呀!”一聲驚喜尖叫引發了人們的注意。
是名侍者,高顏值的妹子,之前河圖洛書衍天道時,這位行外人牛嚼牡丹般的對亮晶晶的星星下了黑手,探手摘了一顆。
結果幻術結束,她赫然發現,星辰居然沒有消失!
她以為是在發夢,一系列方法確認,發現是真的錯在。
這才忍不住驚呼出聲。
徐長卿微笑:“有想法、有膽量、有行動……”
一幫人聞言,看著妹子手裡的奇物,羨慕不已,又暗自懊惱。
那些星辰曾探手可得,其光芒流轉的模樣,同樣讓他們很是喜愛,探手觸摸的也不止一人,可最終卻只有這個妹子獨得。細細思來,很是耐人尋味。
這小東西可不僅僅是個隨便耍耍的玩意兒。
它正散發著柔和的光,這光令人感到舒適,都不需要有多麼高的專業水平,就能推測出,佩戴它有著寧神、滋養肉體的效用。
實際上更棒,佩帶著它還可以不畏嚴寒酷暑,唯一的缺憾它是消耗品,卻也足以撐好幾年。
本來是給眾人之物,因為成了獨物,法力最終都凝聚於其中。
這妹子也是靈醒人,知道這樣的寶貝,不是她所能享用的,留在身邊是禍非福,當場就獻給了胡楠光。
胡楠光面子裡子雙收,又怎會吝嗇打賞?
立刻封了個大紅包,一千萬的銀行卡,同時還打賞了管事50萬的現金支票,這已經是中國銀行規定的可異地使用的現金支票的上限金額了。
徐長卿特意諮詢了下才知道,管事是一位頂尖的服務代理人,那班高顏值、守規矩的侍者,就是他代班培養的。
眼瞅著都十三點半了,眾人還都餓著肚子,接下來自然是宴飲。
宴會的奢毫和獨具匠心倒也不必細說,總之人們的確感受到了主辦方的一片誠意,確實是花心思了。
比較搞怪的是胡楠光的發言,吃好、喝好、玩好……這樣的爛俗祝賀詞就那麼堂而皇之的端出來了,他人們窘的不要不要的。
破碎人項目的事,卻是隻字未提,公開的幌子是這樣說的:“物豐民泰,和諧社會。鼎盛公司開張,感謝各位貴賓捧場……”
賣了這樣的一個萌,反倒讓徐長卿對胡楠光的印像有所加深。
這人很會裝傻扮憨,沒有留任何可供攻訐的把柄。
當然,他現在對能不能拿到項目資料已然不擔心。
他現在考慮的是某些人聯名提出的新方案:
高道何須奔波,自有走卒代勞。
他一琢磨,這話固然有擠兌之嫌,卻也有其道理。
這次他所求的,無非是三個字:入寶地。
如果還要加個描述詞才算合適,那就是'先'。
先入寶地,為的是尋父祖、以及解決餘家風**的問題去的。
吸納靈氣的事,反倒不那麼當緊。
他有神靈眼,吞吐能力是尋常同階的十倍,只要有參與權,就不可能有人比他收穫更大。
而看現在的情況,入寶地繞不開胡楠光,也繞不開群英。
尤其是一干新、老天驕,都指望著在靈氣充裕的環境中突破築基關隘呢。
阻人道途勝過殺人父母,除非他有殺光競爭者的覺悟,否則就要有共享祕境的覺悟。
他要殺光競爭者嗎?這是個幼稚的提問。
秒天秒地秒空氣,屠盡天下而成全自己,那不是修道,而是修魔。
當他做出那樣的決定時,道心就敗壞了。敗壞到無法修無可修。對於想求道者而言,那比死亡還要慘。
再一個,破碎人項目只不過是入寶地的前期工作。
將謝重陽拼湊完整,還要想辦法讓他活轉,哪怕就活那麼一小會兒,也得先活過來,才能問出祕境的位置。
所以理論上如果能拿到祕境進入名額,並且獲得先手權,他是不需要非得一步步的跟進項目的。
從功利的角度分析,畫符賺資源,研修術法,準備器物,與滿世界奔走,找尋拼湊謝重陽的肢體相比,哪個更合適?
顯然是前者。
換另一個角度,做最壞的打算,假如有人非要獨霸祕境,又或不允許他作為第一梯隊先行進入者尋父祖,以及為餘家先祖遷墳,那麼勢必要做過一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是不是該多花些時間,為大戰做準備呢?
顯然是的。
如果把時間精力盡用在冒險尋物上,恐怕會成為蟬或螳螂的角色,種種努力,最終為早有準備的某些人做了嫁衣,比如胡楠光。
這個被他視作'廁石'的人,他是不願挨碰的,並且一直都十分提防。
用餐的過程中,徐長卿很認真的進行了一番考量。
之後他去見了胡楠光,向其諮詢。
胡楠光錶示:高手就是請來坐鎮的。以預防項目卡死。
天驕也好、各位大能也好,都不會直接擼袖子下場,今天就是來露個面,彼此知曉這都是有份參與的,好有個心理準備。
具體執行者,以人脈廣又接地氣的底層人士為主,有需要時才請高手推進。
徐長卿說:“那我也不搞特殊,就按這樣的章程來吧。”
胡楠光說好。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徐長卿琢磨著,等項目運行到最後一步,大不了拿些法器符籙什麼的從一眾參與者那裡買個方便。
經歷了《符籙三卷》引發的系列事件之後,他已然明白殺人是個什麼感覺了。
並且在工石山神社的殺戮,對他靈魂造成的影響,遠要比他當年預想的深遠。
為了讓道心圓融,他在六年的修行中,走遍神州,行善消業,還以匿名身份為福島核洩漏事故的災民捐款捐物。
他私下里又翻了家傳典籍,以史為鑑,明白了祖宗的苦心。
他的遠祖徐岺當年就是殺出個念頭通達,到最後才發現陰德有虧,道基已毀,堂堂金丹羽士,才活了108歲。
徐岺痛下決心,未傳殺伐之術給後人,還把青年、中年時斬妖誅邪用的足以鎮宅辟邪的乾雷法劍給毀了。
他的兒孫覺得這事做的有些絕,理由當然是'人心有異,器法無罪'。
徐岺說:地有多大產,人有多大膽。我不留一丁點念想,你們遇到問題,也就不至於動不動往暴力解決的路數上拐。
結合自己的際遇,徐長卿覺得徐岺這話很質樸,懷裡是否揣著一把槍,那心態真就不一樣。
年輕過,經歷過,人就成熟了,他現在的中正平和,是背了上百條人命,又用了很長的時間自省懺悔才獲得的,這個教訓他記在心裡,輕易不肯取人性命,對他人的生命也很重視。
他後來還為當年追隨李老三的那幾個混混解了噩,傷殘的混混,又沒攢下養老錢,下場是十分淒慘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弄成殘疾人,令其在歲月中消磨身心,真的是比殺了對方還嚴厲的懲罰,罰那麼幾年也就夠了,真讓其一輩子受罪,有些過,畢竟是幫小年輕,應該給對方一個改過的機會。
失去才知珍貴,重獲新生後,那幾個曾經的混混放聲大哭,尤其是丁丁有能硬了的那個,給他磕頭磕到滿頭血。
他也是心有感念,自此以後很有那麼點漂白上岸的意思,輕易很少動氣,也能體諒別人。同時,也對道心、陰德,有了較為清晰的認知。
所以,打打殺殺,開棺掘墓這類事,能不沾手他不願沾手。至於法器、寶物甚麼的。
他這些年製作符籙,研習家學,有所感悟:
動不動就說什麼今不如古,是,外在條件是差了很多很多,可再差也差不過骨氣、雄心的消亡。
古有先輩披荊斬棘、創道開路,後人卻只能蒙蔭澤福,這不就是仙二代,仙N代,總想著吃現成的,還要點碧蓮不?總想著劫掠他人,跟那些被先祖唾棄不屑的掠奪文明的蠻夷又有何異?
我炎黃貴冑,我華夏子民,我玄門天驕,就只能靠啃老活?沒的啃就得餓死?
不,我還想著青出於藍勝於藍,做他一個古不如今出來,以告慰先祖在天之靈,讓其知曉後繼有人。
有著這樣的心氣兒,他自然不肯去幹刨墳奪寶的事。
如此一來,封印謝重陽軀體之地有殉葬法寶的說法,對他的吸引力其實很小。
反過來,自己製造法器,他倒是躍躍欲試。
他現在好歹也是有神通的人了,造徐家祖傳三寶那個級別的法器或許難了點,但尋常的法器,他自認還是可以一試的。
讓別人去做四流賣苦者,他先做三流賣產品的,爭取向二流賣技術,一流賣規則的高位攀爬,不也挺好?
諸事談妥,吃飽喝得,他向主家告辭,婉拒了同道清談之請,跟王火約好了得空走趟婆羅洲。
以他的地位身份,出門尋寶自然不會抱著撞大運的態度。所以王火是要安排人打好前站的,他出,就要有所得。
之所以親往,也是因為在他看來,那些收集資源之輩著實是不夠專業,挺好的東西經他們採集,靈性去了五分。
之後就一個人迤迤然的離開了覽秀園。
他打算走兩步消消食,然後跟餘玄機小聊一番。
之後就是研究江山社稷之力的運用了,餘玄機那兒還等著封禁之力鎮壓異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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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山道蜿蜒談公門
“徐先生請留步。”
徐長卿行到覽秀園大門附近,聽到有人這麼喊。
他駐足回首,見胡府的管事小跑著追了出來,恭敬的雙手奉上禮盒,道:“徐先生,公司送您的禮物,請笑納。”
他笑了笑,徑直接過。
他相信今日赴宴的每位都會獲得類似的禮盒。
這時,一輛嶄新轎車緩緩開了過來。
管事又說:“這是我家少爺的賠禮,少爺說,今日招待不周,冷落了同鄉,請您海涵。”
瞟了一眼這車,徐長卿暗讚一聲胡耀庭會送禮。
他步行而來,送代步工具,這個不難,可送的是輛大眾輝騰,這個就比較貼心了。
此車從前臉看,很容易被車盲們誤認為'大號帕薩特',而尾部設計又與新捷達相仿,剩下唯一可以彰顯豪門身份的徽標與桑塔納別無二致。
實際上呢?輝騰與賓利共線生產,傳承了賓利手工奢華的精髓,採用的是全球轎車都罕用的W12發動機,並且這車是頂配,市價218萬,低調指數五顆星。
而且就這一頓飯的功夫,所有手續都幫徐長卿辦好了。
貼心到這個份上,徐長卿都不好意思不收。
“代我謝謝你家少爺,把這個給他。”他說著從布包裡摸出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小木盒遞給管事。
管事鄭重接過,徐長卿左手略一掐算,道:“你年底莫豪飲,有氣且忍,莫爭執。”
管事急忙連聲道謝。
“好說。”徐長卿也是看這人著實能力不差,這次略作點撥。
這時又有人追出來,遠遠的就打招呼:“徐先生,請等一下。”
徐長卿一瞧,是公門的那幾位。
心中就是一樂,他正想著研究江山社稷之力的運用,就有人搭梯子了。
公門的為首者就是那位代表週一航與會的劉建軍少校,他道:“方便聊幾句嗎?徐先生。”
徐長卿點頭,指了指車。“劉少校你好。請你們的人幫忙代駕一段路,我們走幾步,權當散步消食了。”
劉建軍說好。
時值午後,秋高氣爽,林蔭路上涼風習習,陽光從樹木縫隙間灑落,形成斑駁的光影,在風中搖曳。
空氣中混雜著草木味、花香和泥土氣息,山間清幽,偶有鳥兒歡唱,林葉合聲,在其間散步,讓人頗覺怡然。
“我隸屬MSS-19局。”
“十九?”
“對,特事局,與常規的十八局是同僚關係,成立時間早過其他局。”
“明白了。”
“我覺得徐先生是位有原則、有良知、有公德的玄門高手,相比那幾位宗門培養出的天驕,更加的平易近人。”
徐長卿微笑“劉少校顯然不是專業說客。說客不會用貶低他人的方法來恭維某人。”
“呃……“劉建軍被一句話嗆的有些下不來台。
徐長卿笑著解圍:“說句場面話,幾位天驕出自名門,我來自市井,成長環境、經歷大相徑庭,尺長寸短,各有優劣。”
又說:“直白放肆的說,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是道德模範又或乖戾之徒,關我鳥事?”
然後道:“劉少校不妨發揮軍人爽朗直接的作風,開門見山的說事。”
“好吧,徐先生,我誠摯的邀請你加入特事局。”
徐長卿點點頭,道:“原則上,我同意了。”
劉建軍就是一怔“這,這就同意了?”
徐長卿打趣:“怎麼,你還準備三顧茅廬,我可沒有隆中對的才思謀略反饋。好了,說正事,入公門這事我這些年反復考量過。我甚至嘗試過加入,但被拒了。”
劉建軍失態的大張著嘴巴,一臉懵相,那意思:你是不是在搞笑?
徐長卿解釋:“八年前,我初中畢業,上學上煩了,又成功被各種愛國教育宣傳洗腦,覺得制服一披,就能去火燒靖國神社,又或去美利堅偷架B2回來。因為我聽說咱們在南聯盟的大使館被炸,就是因為一架F117的殘骸,早就想著狠狠的報復回去了。”
“於是我就跑去歷城國安局毛遂自薦了。你看,我也不是太笨,還知道去國安局而不是公安局。結果被我爸領回來一通臭揍。”
劉建軍哭笑不得。身後跟著幾名軍人也是抿嘴樂。
徐長卿不介意自己揭短,讓劉建軍放鬆了下來,感覺眼前的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得道高人。
當然,徐長卿沒提,他在《符籙三卷》系列中查根溯源,得知正是他十五歲幹的那一出,洩了徐家的底,讓有些人知曉了。
所以就像牛群在【小偷公司】中說的那樣:越是賊窩,越要加強防盜工作。還有什麼地方,比匯聚八方情報的特工總部比適合盜取情報的?
徐長卿繼續跟劉建軍神侃:“當然,我現在不那麼中二了,人也變得市儈了,惜命了,知道談條件了。”
他神色一正,鏗鏘有力的道:“要我加入,可,四個條件:1,不能是全職,我個人傾向於顧問類職務。2,事件參與自由,多勞多得。3,不傳法、不授徒、不做苦力。4,入編在檔,合乎程序,不間不黑。”
“最後,謝絕討價還價。”
劉建軍意識到徐長卿確實對被公門招攬早有準備,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談,不懂就問:“不做苦力的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
“星記道符是我的作品。某位大佬嘴一歪歪,打發我去某個山清水秀之地,印鈔一般唰唰的每天制符玩,你說我是認還是不認?”
“不能……吧。”李建軍還真就沒辦法理直氣壯的頂回去。
星記道符的售價他是知曉的,可以說,若是以黑市價算,徐長卿一人就等於一家世界五百強企業,光是衝著錢,焚琴煮鶴就很有可能,更別說某些使用星記道符能做到的事,用錢未必做的到。
當然,苦力的概念不光是當搖錢樹,還包括救命藥等等。某家族的旗桿人物快倒了,上門求助,來封續命藥唄,要不來個氣功療傷啥的。
能不能做到?能!會不會做?不會!
修行者是唯獨唯我的,不是公僕,也不會像那幫禿驢般明明是藉萬眾願力成就自我,還表什麼'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不入地獄天天有人入地獄,你入了地獄人們也照樣該入地獄入地獄。佛不能替天下人,也救不了天下心。天下人也不用誰救天下心。求佛不入求己,求己的一個體現就是向仙。
我欲成仙,快樂齊天,變幻出神話在風中流傳,真心走過每個瞬間,再來對孩子款款笑談。
我欲成仙,逍遙無邊,讓自己對得起美麗寓言,天降我在天地之間,總有故事讓後人看。
說實話,成仙只是個遙遠而美好的願景,徐長卿自己都不很篤信有所謂的得道成仙。在他看來,求道成仙更多是人給自己定的長大目標,好讓自己有個奔頭。
它可以很虛幻,也可以很樸實,不扯什麼來生、覺悟、奉獻、就是明明白白的為自己。
自勞自得自享用,不偷不搶不忽悠,丟人嗎?他覺得不。
練出本事那也是私人的事,別動不動就上升到民族高度,文明高度。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那是美式英雄主義的梗,美帝滿世界推銷這個概念,就是給自己當全球憲兵的行為洗地。
這麼幹具體是為了什麼,得了什麼,又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事實擺在那裡,明白人都知道。
徐長卿拒絕強行奉獻。象濟世救人甚麼的,有能力又正好趕上了,搭把手無妨,力有不逮也不去逞強。
這個思路,就很清晰的體現在了他跟劉建軍談的條件上。就是擔心上演被奉獻的戲碼,他可沒打算去春晚舞台露那個天朝良心的臉。
劉建軍尷尬的表示,他拍不了板,象徐長卿這個級別的,至少也得是副局親談、以及做決定。
徐長卿寬和的道:“你沒必要這樣。我是市儈的,但知好歹。我欣賞你這樣的人。相對的來說,心正,沒有那麼多蠅營狗苟,且不提為國為民這種高大上的由頭,就說工作,自主自髮帶有創造性的想要把工作做好,所以很孟浪的就撞了過來。”
劉建軍深覺徐長卿的話撓到了癢處。
心正是相對的,鑽營的心思有,但確實沒那麼多,工作成為了本能,就是想把人才留住,有棗沒棗打一桿子再說。
這還是之前那個高顏值妹子的驚喜收穫所帶來的感悟:想法、膽量,還要有執行力。嘗試或許不得,不試就一定不得。
正事到這裡就算結束了,兩人互留了電話,劉建軍要回去請示。
兩人又隨意的聊了些話題。
比如徐長卿對十九局的運作感興趣,也不需要多麼具體,就是泛泛的了解一下。
而這些也不算多麼機密的事,真想知曉,通過玄門中人也能了解。劉建軍想了想,就概略的介紹了下。
部門有保密條令,劉建軍這麼做是要擔責任的。但特事特辦,他寧肯回去寫檢查,也不願當面撅徐長卿。所以說人家嘴上功夫不行,但情商不算低。
有這樣的情商,再加上徐長卿的體諒,雙方自然是相處融洽,聊的很開心。
徐長卿也主動抖了跟瀨源蒼梧之間的關係。他不願讓公門誤會自己跟外道有糾纏不清的關係。
雖然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公門就有辦法將他上初中時暗戀哪個女生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但人家查出來是一碼事,他主動說又是一碼事,這是態度問題。
劉建軍則是驚訝於徐長卿的成熟,性格穩健、思慮周密、用詞準確,一點都不像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很多市井出身的人,三十二歲都沒這水平。尤其徐長卿高二就輟學,學業本身也稀鬆平常,文化素養是很有限的。
“修道可真是好啊!”他思來想去,覺得將緣由賴在入道上最靠譜。易筋洗髓、脫胎換骨、頑石也成了璞玉,於是顯得很精英。
徐長卿笑:“很多人覺得特工也不賴,吃的好、津貼多,公費旅遊,還能時不時的COSPLAY以及大干一場。”
劉建軍哈哈一笑,十九局的作戰人員,就算是特工。他是其中一員,自然明白其中的心酸和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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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莊門緊窄和人心
胡家的宴會進行到了尾聲。
實際上滿場的貴賓,最為灑脫的就是徐長卿。
享用了美味佳餚後,直接拍屁股走人。
其他人都是淺嚐即止,沒那心思吃,都等著拿項目相關的資料信息呢。
謝重陽這個人本身就不簡單,這人被車裂而亡,軀幹封印於各處,光是封印地,就有不少陪葬品以鎮壓怨氣。
這些陪葬品可不是什麼金銀珠寶,而是天材地寶製成的法器。
人們徐長卿諫言,原因之一就是怕徐長卿出手,入道者出手,估計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萬幸徐長卿挺識慣,被高高供起,不下場跟大傢伙搶了。
可胡楠光卻拿捏著,不肯說個痛快話,人們自然是食不甘味。
直到獨孤野、澹台雨嫣等起身,獲贈了禮盒,人們才意識到,貓膩在這兒呢!
於是紛紛告辭,有的尚未離開覽秀園,就迫不及待的拆禮盒了。
內裡真的就是禮品,只不過禮品中包括一張燙金的硬箋,內裡用緞帶卡著銀行儲物櫃的鑰匙,並有地址說明。
胡楠光父子將群英送走,關起門來小評群豪,很自然就說到徐長卿。
“老師,這徐長卿您怎麼看?”
被胡耀庭稱作老師的是位鬚髮花白、面色紅潤的老者,可惜身周隱隱飛繞盤旋的青黑之氣壞了其皮相。
他手中把玩著一枚玉牌,聞言將玉牌收入匣中,遞給胡耀庭。
道:“不入流的雜玉,被點石成金,戴著它醒神清腦,豪飲不醉,什麼迷藥魅術也拿你沒轍。”
胡耀庭驚訝,“這回禮真是有心了。”
“不但有心,還有本事、有主見、有分寸。人家這是不願欠你分毫人情。這樣的人往來有益。不過與之打交道,多用誠意,少用謀算,情誼能攢就攢。”
“多謝老師提點。”
胡楠光也指點迷經:“這徐長卿與那闊豪餘相交莫逆,又手握星記道符,料想不差錢。而之前一直修行,低調不喜張揚,人脈、渠道是其短板。”
胡耀庭聽的眼睛發亮,心說:“對啊!當今社會上,浮躁短視、見錢眼開、嫌貧愛富、淺薄攀比者多如牛毛,徐長卿入世,身旁又乏人服伺,遇上這類蠢人蠢事自會不便,只要他多多留意,這都是機會啊!”
群豪星散的時候,徐長卿正在山道上跟餘玄機通電話。
餘玄機有工作需要打理,人在魔都,聽聞一切順利,並且徐長卿基本敲定了公職,很快就能進行社稷之力的運用嘗試了,自然是十分高興。
不過,他那邊卻是有壞消息。
大約一周前開始,天朝各地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幾起特殊的恐襲案。
特殊的地方主要有兩處。1,作案人非是常人。2,受害人也不是普通人。
最新的一宗,就發生在歷城,動靜很大,他提醒徐長卿小心一點。
徐長卿若有所思,聯想到今天的聚會,週一航未到。又想到了空海的提示,覺得這一系列恐襲案,恐怕是大事件的開端。
空海說他出山入世即是應劫,徐岺兩百多年前就算到他這一代要出大事。
他也隱隱有烏雲蓋地之感。
種種不祥讓他有了緊迫感,他考慮著,是不是加快運轉,把新到手的資源都利用上。
資源之一,是餘玄機為他準備的物。
十方羅盤只是其中之一,用以尋蹤定位,餘玄機顯然是希望其能取代徐家祖傳的仙靈盤的功用,哪怕只能幫到些小忙,也是好的。
還有一部分是些近些年一點點搜羅的、比較罕見、又不怕放的天材地寶,可供加工。比如靈石,青玉。
靈石不必細說,它就是天地靈氣凝結之物,這東西全球超自然圈子都通用,西方外道稱之為魔晶,魔法石,本子神道教稱之為神石、命石。
青玉,尋常人都知道古人尚青,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而在現代人眼中,青玉跟白玉一樣,都屬於接觸變質成因所形成的軟玉,只不過它含有微量的鐵元素,因此與白玉有了差別。
可從玄門的視角看,古人尚青,是因為玄門用青,青同清,代表天地靈氣,萬物靈機,為什麼古代秀才著青衫?就是這美好的寓意,納靈氣,聚靈機,才高八斗,鐘靈毓秀。
而玄門用青,主要體現就是青玉,其次才是白玉,至於先進緬甸玉石坑的那些,古代華夏稱作翡翠,色綠,是硬玉,地位遠不及青玉。
天朝的軟玉,基本都被挖光了,所以餘玄機湊了一批上等青玉給他,也算是煞費苦心。
青玉是道法神通的良好載體,他確實用的上。
資源之二,是餘玄機為他準備的人。
餘玄機跟他是發小,他之喜好,自是知曉。兩人初中時,他就念念不忘,好幾次都賭咒發誓,必要煉成五行靈鬼。
之所以如此,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老豆徐源悲天憫人,不願他玩弄鬼物,覺得是一種褻瀆。且太平年代,想要找到合格的鬼物也十分不易,祖訓有言,不可太沉迷外物外力。
那時他爭強好勝,又叛逆心強。徐源越是不讓他幹,他就越是想干成,因為徐家還沒有哪個煉成五行靈鬼。
遠祖徐岺批卦,說他很行,可他卻看不出自己哪行,他急迫的想證明自己。
作為好基友的餘玄機,沒忘記這個,特意篩選組建了一個戰術小組,精通現代戰爭以及各種軍械及作戰器材的使用,並且是囊括了情報後勤、行動組的完整隊伍。
這個小組的存在,恰恰補足了他的戰鬥思路與當代軍事戰術應用脫節的短板,一旦跟五鬼完成合一,立刻就是常務、玄務兩用,相信會成為合格的幫手。
資源之三,就是空海送他的《道痕錄》和雷擊養魂木了。
《道痕錄》可以先放一放,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變現為戰力的。養魂木卻可以。
養魂木與他而言,有兩個選擇,一個打造成系魂命匣,哪怕肉體破碎,靈魂也可以在命匣中避難,圖謀再起。
又或製成靈鬼陰巢,用來豢養;靈鬼,好處自然是一大堆。
一番思忖後,他決定製成陰巢。
他覺著,如果自己慘到肉體都破碎了,那麼求道之路就基本絕了,所謂的圖謀再起,最多也不過是有了復仇的可能。
求道本是逆命法,九死不悔決然心。不留餘地,方有望爭一線天機。沒有系魂命匣,也就不容易滋生僥倖心理。
電話通完了,思路也捋順了,徐長卿開車離開鼎泰山莊。
老實說,如果就是在市區活動,他更願意使用電動車。
這幾年私家車瘋狂增長,堵車、缺乏車位在高州這種古風盎然的小城時常發生,端的是讓人掃興,還耽誤事。
這不,又發生刮蹭了,就在山莊門口,一方是山莊住戶,另一方是赴宴的玄門中人,直隸的易北山。
他到時,易北山已經完成了打臉,對方不過是個有錢的小年輕,而易北山則是有資格登堂入室的先天練氣士。
不過著小年輕骨頭挺硬,都疼的一頭腳汗了,還死撐著不認錯。
執勤的安保則急的抓耳撓腮,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而且這架都不知道怎麼拉,畢竟易北山從頭到位連手都沒伸。
徐長卿下了車,行了過去。
“咦?”小劉眼尖,認出了徐長卿。
小劉拉了老張一把:“哥,我沒認錯吧?”
老張定睛看,也認出了徐長卿。數日不見,同樣的衣服,這次看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整個人都顯得氣質不俗,哪裡還有半分窮酸潦倒之色?
難道是有錢人家的電熨斗夠好?
這當然是個不好笑的笑話,只能說,他倆上次看走眼了。
小劉還在心中哀嘆:“又不知道是哪個人傻錢多的貨色著了道,忽悠一圈,立刻人五人六了,瞧瞧,嶄新而低調的豪車都有了。這是專門打臉來了。”
然而徐長卿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直接行到易北山身旁。
易北山起初還不以為意,昂著下巴用眼角瞭了一眼,他都想好了,今天這小子要不跪地求饒,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結果也沒用天王老子來,徐長卿往那一站,只是目光平靜的注視他,他就覺得肝兒顫腿軟了。
因為他記起這位是遵循玄門古法的主,而玄門古法有戒律:不得輕易向普通人施用術法。
“晚輩易北山,見過徐師。”易北山恭恭敬敬的給徐長卿行禮。
“我來跟你討要個面子。”
“愧煞晚輩。”易北山額頭見汗。
“謝了,他日去燕京,必登門拜訪。”
易北山欣喜道:“晚輩掃榻相迎。”
“請。”
易北山知道這是徐長卿給他面子,慌忙出手解了用在那小年輕身上的術法。隨後站在一旁。
小劉和老張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小劉心中呼號:“我草草,我看到了什麼!?”
徐長卿走到軟靠在車旁喘粗氣的小年輕身前,抬手一拂。
小年輕就覺得一陣微風吹來,透膚入臟,絲絲沁涼讓他舒服的打個顫,隨即所有的痛楚餘韻和精神疲乏都散了個無影蹤。
“朋友,見面是緣,跟你討要個面子。”
小年輕站起身,道:“好,你說我做。”
“認個倒霉,自補損失,可好?”
“好。”
徐長卿點點頭,從布包裡摸出一枚疊成三角形的道符,“你媽生你時受了寒,手腳冰涼,冬天尤為難熬。讓她將此符置於青玉匣中佩戴,冬日就不會犯寒病了。”
小年輕眼一紅,就要給徐長卿磕頭。
徐長卿一抬手,無形阻力就讓小年輕就跪不下去了。
“你給我面子,我幫你一次,你跪,就是我欠你了,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東西,尤其是人情。”
小年輕雙手接了道符,駕車離開,易北山一臉歉然的賠禮,徐長卿笑:“你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多個朋友多條路,我今日施,說不定翌日就有得。我對北派的玄學理論素來仰慕,翌日登門,還請道友不吝賜教。”
“豈敢說什麼賜教,是徐師指點晚輩才是真的。”……
兩人客套幾句,易北山也作別離開。心裡很是高興,未曾想自己這次因禍得福,象徐長卿這樣的人,即便不是言出法隨,那也是說一不二的。翌日都不需要指點他什麼,光是登門,就足以蓬蓽生輝,隱形的好處實在太多。
徐長卿返回上車時,如當初來鼎泰山莊時那樣,向老張和小劉點頭致意,既不顯得高人一等,也保持著有禮的淡淡疏遠。
望著遠去的輝騰,老張感嘆:“高人大約就是這個樣子了。寵辱不驚,言出必踐。”
小劉則喃喃自語:“原來世上有神通,這不就是說,妖魔也是真實存在的?草他大爺,顛覆三觀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2 11:40 PM
第二十章黑風驟起迷人眼
徐長卿開車徑直回家,之前他就打電話給僱工老李,等他道家,老李已經開著皮卡到了,家中養的盆栽,有幾盆要運到藥園去養。
兩進的園子,外間的藥舖依舊關門落鎖,後院的正屋也都封存,只留廂房,雇了多年的老鄰居看門灑掃,這並非第一次離家遠行,自有章程可循,雜而不亂,井然有序,半下午便安排妥帖。
載了一個大號行李箱和一個提包離開祖宅,徐長卿駕車駛往錦繡花園。
高州作為宜居的衛星城,各類知名別墅住宅繁多,這錦繡花園便是其中之一,所處地段繁華,卻又做到了鬧中取靜。
唯一不美,就是缺乏沉澱,沒有老屋老區的那種盎然古韻。
錦繡花園內的住戶多是中產階層,相對而言更富人氣,不似富豪區那般高冷,人文氛圍也不錯,以有教養和裝作有教養者居多。
他在這裡有座宅子,前有草坪、後又花園,帶車庫,主屋兩百多平,兩層有閣樓,傢俬齊全,往日他修行苦悶了,偶爾會來小住幾天,換換心情。
離著小區前門還遠,就見警車沿路停了許多,甚至看到了裝甲防暴車,有荷槍實彈的警察在拉警戒線,看那意思是要封鎖區域。
眉頭微蹙,他打方向盤拐道離開,繞了兩條街,從後門進入小區。
進門不久,便與一隊特警擦肩而過,看那意思,後門也要封。
將車停入車庫,保姆已經在門口相迎。
“琴姐,這次大約會多住些日子,知道前門那邊出什麼狀況了嗎?”
趙雅琴四十多歲,是位家務能手。探親出車禍,男人走了,她也瘸了一條腿,經人介紹來徐家做工,跟徐長卿相得,處的如同家人,這一晃都快五年了。
探手接過提包,趙雅琴道:“之前在屋裡隱約聽到砰砰的聲響,也沒在意,剛才聽劉太太過來,說是大婦上門,槍殺了小三什麼的。”
徐長卿聽的哭笑不得,這劉太太是他家鄰居,八卦心極重的家庭婦女一枚,往往捕風捉影、言辭不實。
“槍殺小三,這戲碼狗血了點。不過,警方的動作很大,的確不是一般事。”
正說著,手機響了。知道他手機號碼的可不多,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劉建軍。
接通後,就聽劉建軍頗為急促的確認:“長卿?”
“是我。”
“我長話短說。參與胡福豪宴會的玄門人士接連遭受襲殺,槍手擁有機槍、手雷、甚至RPG,且身份全是隨機民眾,懷疑心智受控,你千萬要小心。”
“是不是有一起發生在錦繡花園?”
“對,金陵名家雷千友在那邊租住,連同門徒和好友,都讓人給突突了。怎麼,你在現場?”
“我在這邊有宅子,可惜來晚了。”
“不晚、不晚,軍警現在還在那邊與槍手對峙呢,我們的人正在趕過去。”
“需要我幫忙知會一聲,我住C08。”
“我讓負責人郭銘去尋你,勞煩了。”
“客氣,我這也算是被同行欺上門了。”
徐長卿確實有這種感覺,高州不大,他視作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超凡力量在這裡興風作浪,那就是在打他的臉。
劉建軍道:“我已在北歸途中,你的條件上邊基本認可,翌日並肩奮戰可期,說不定會火線上崗,我在這裡先預祝一聲:護國衛民,功德有成。”
“嗯,程序走到位我不會推諉。守善除惡,與君共勉。”
“共勉。”
掛斷電話後,徐長卿開始收拾準備,事關性命,不比請客吃飯,他也不敢託大。
郭銘來的很快,確認了徐長卿身份後,他以軍人特有的言簡意賅表明了來意。
徐長卿微笑,只問一句:“我說了能算嗎?”
“能。”郭銘大聲回答。
“好,我們走。”
掛了臨時證件的徐長卿跟隨郭銘趕到錦繡花園A區的對峙現場。
封鎖現場的特警很專業,沒有拖延怠慢,沒有以貌取人,在確認了身份後,立刻講解現成情況。
槍手在射殺目標後,未第一時間撤退,目前被擊斃兩人,尚有五到八人困守於一幢別墅,手中有人質。
徐長卿在指揮車後,接過特警遞過來的望遠鏡,觀察了一番。別墅同樣是帶閣樓的二層樓,窗簾都拉著,能確定的火力點有三處,不過對方以人質為盾,讓特警隊的精確射手很撓頭。
“一次隱秘探查。”解釋的同時,他從單肩包中摸出一枚符丸。
這單肩包是件法器,只要拿,想要之物永遠排在最上面,一拿一個準。
運轉發力彈射符丸,符丸在空中化作一隻靈貂光影,隨即隱沒消失。
這景像被現場不少人觀察到,但因為事先打了招呼,又有紀律,並未引發慌亂或熱議。
過得片刻,就聽徐長卿道:“成了。槍手僅是心智被魅惑,制服不難。”
說著,再彈射一枚符丸,這符丸在空中化作十四道流光,每一道都如蛇靈動,劃出各自軌跡,先後飛入別墅。
約莫十多秒後,徐長卿再次以符丸偵查探看,隨即對負責事件的特警隊隊長道:“都昏睡過去了,注意,槍手有九人,其中一個是少年,表面身份是人質。”
隊長點點頭,指揮兩個戰鬥組一前一後迅速撲向別墅,功夫不大,通訊器里傳來全部擒拿的報告。
人質、槍手,先後被抬了出來,徐長卿令其一一從他身前抬過,輪到少年,他在其頸動脈上摸了摸,又翻開眼皮看了看,道:“意識被深度腐化,可以理解為邪教狂信徒,高爆發力,不畏死,小心羈押,以免自戕或傷人。”
那隊長立刻召來四名特警,反復叮嚀,特事特辦。
這時,接了一通電話的郭銘湊上前,道:“徐老師,濱河小區那邊情況更惡劣,勞您大駕。”
“稍等。”徐長卿說著嘴裡念念有詞,手虛虛罩住少年面部,隨即彷彿提拿某種物體般上引並攥緊拳頭,隨即又拿出一枚符丸,緊握的拳頭彷彿往其中塞東西般與符丸一合,緊跟著遍射出。
符丸在空中化作一隻發光的遊隼,清鳴一聲,消失不見。
徐長卿對郭銘解釋:“尋根溯源,需要點時間。走吧,去濱河。”
高州四面環山,盆地裡是最繁華的街區,濱河小區位於城北,背山傍水,住宅檔次要比錦繡花園高一級。
徐長卿一行趕到時,特警正在與槍手對射,烈度不算高,但也不冷場,槍擊聲和子彈破空聲沒個消停。
流彈可畏,現場的人們都小心翼翼。
在郭銘簡短的介紹後,徐長卿跟躲在裝甲防暴車後的負責人握了手,旁邊一特警縮著脖、小跑過來奉上槍和防彈背心、
徐長卿擺手,直接就往戰場那邊走,特警想勸阻,被郭銘制止了。
徐長卿鎮定而從容,似乎完全沒把不時呼嘯而過的子彈放在心上。
他先是在一處前沿燃符探察,隨後直接躥上附近別墅的二樓陽台,再一閃身,已經到了另一幢別墅的房頂,身子又一晃,到了槍手所在的屋頂。
蹲下身,掌心壓在屋頂瓦片上,片刻之後,起身折返,矯健如豹,輕靈如羽,三躥兩縱,已然回歸。在特警敬佩的目光下出現在指揮車邊。
不遠處傳來特警的小聲嘀咕:“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大內高手?”
“我覺得是類似太祖身邊老喇嘛那樣的奇人。”
“供奉!”
“注意紀律!”一聲喝令打斷了八卦。
指揮車旁,徐長卿已經在解釋:“邪力壓制,探查不順利,有擊斃的槍手屍體麼?”
負責人點點頭,親自帶路,郭銘相陪。
三人進入某戶別墅的一樓,這裡已經變成了臨時的停屍房。
有法醫正在做解剖。
負責人直接一揮手:“你們先下去。”
幾個法醫迅速離開,徐長卿上前施法。
就見他手腕翻轉,一掌拍在屍體上,呼!有氣自掌下彌散開來,似是風壓,卻又有著水霧般的顆粒光華,這氣掃過負責人和郭銘,兩人均覺精神一振,就像是在陰暗的洞穴中待久了,出洞被陽光照射到一般,舒服的打個尿噤。
再看徐長卿,已經在緩緩提掌,在他手掌所籠罩的空中,一顆眼球般的奇特物質在他手掌與屍身相隔的空中漸漸成形,由無數細小顆粒凝結而成。
“這是什麼”負責人忍不住問。
“陰邪之物?”郭銘問。
徐長卿點頭,解釋:“似是孢子粉塵,邪物、實體、觸媒。破魂毀命,無法挽救。”
濱河這邊的情況與錦繡不同,槍手異常瘋狂,傷死在其手中的無辜者已有大幾十。
若是一般暴徒,早就硬攻絞殺了,可這些人幾小時前還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廚子、快遞員、白領、甚至有兩個夕陽紅民間藝術團的老太太。
上峰有令,盡力拯救,而為了拖住這幫槍手,特警隊已經付出六死十四傷的代價。最終卻等來這樣一個結論。
負責人忍不住破口大罵:“幕後黑手真是操蛋玩意!”
徐長卿心道:“無節操、無底線,邪魔便是如此。”
與此同時,幕後黑手正在向一位軍官敬酒:“大師,請滿飲此杯,祝大師此去馬到功成。”
“韓先生手段不俗,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稱什麼大師?”
“太謙虛了!操弄之術小手段,上不得席面。大師則是真才實學,堂皇大氣,層次境界就差著十條街,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老韓我不過虛長幾歲,以後多有仰仗之處,還請不吝提攜。”
“客氣啦,互利互惠。”軍官如此說著,心中暗忖:“老小子,算你識時務,容你多活幾日。”
他長身而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踟躕滿志的藉著酒勁半唱半吟道:“且看我把那紅臉來唱!”隨手扔掉酒杯,闊步而去。
韓姓男人笑呵呵的送軍官出門,一扭臉就換上了一副陰鷙面容,沉聲道:“六子。”
房間陰影角落一陣扭曲,顯出名黑白色調小丑打扮的侏儒男,咧著殷紅的血盆大口躬身施禮。
“目標便是這人,就是這幾日,密令一倒立即就動手,皮囊要完整,我有用。”
“如您所願。”尖細的聲音還在房間裡迴盪,人已經重新融入陰影中不見,一同不見的還有被軍官扔掉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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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0 PM
第二十一章烏雲壓頂顯妖能
確認拯救不能,行動負責人下達徹底清剿的命令。
徐長卿在一旁提點:這些槍手邪氣入體,已成怪物,不能以常人視之,注意其瀕死反撲,務必確認中樞神經已切斷。
負責人對著開現場會的四個組長道:“專家的話都聽到了。所有目標頭部補槍,否則不准接近,這是死命令。”
“是!”三個組長立定敬禮,另一個卻狂聲咆哮:“死!”同時從胸前快拔套中抽出92型,照著徐長卿砰砰兩槍。
然而徐長卿動作比他更快,他開槍時,已經被徐長卿探手擒住了手腕。
兩枚子彈貼著徐長卿左邊太陽穴呼嘯而過,正中身後六米外一名特警的面門,特警仰面而倒,寂然不動。
不僅如此,徐長卿在擒腕同時,另一隻手射出一枚星丸,獨特的金屬鳴音被槍擊聲遮掩,可作用卻完全發揮,二十多米外別墅屋頂的一名舉槍向這邊瞄準的狙擊手,觀瞄鏡破裂,外眶鑲嵌了碎鏡片的右眼成了血洞,已然被擊殺。
那特警組長見手腕被擒,手臂立刻化作蟒蛇,張嘴反咬徐長卿手臂,而他本人則雙腳用力蹬地,身體向後飛竄,左手摸向挎背的56型沖鋒槍,同時為了擾亂視聽而大喊:“間諜、邪魔!”
徐長卿手臂上光芒連閃,蟒蛇被切成數段,並且這不影響他再次後發先至,特警組長身子還在空中,就已經摸到了槍,開始瞄準,身手不可謂不利落,可仍舊被他追上,並一把攥住槍身,同時一腳蹬在組長前胸。
尼龍槍背帶直接掙斷,組長倒飛出三米多遠,重重的撞在一輛裝甲防暴車的側面,車身都被他撞的狠命的晃了晃,隨即整個人被反彈,前撲摔倒在地。
然而這並不算完。
特警組長撲地後立刻迅猛彈身而起,彷彿身下壓了一堆強力彈簧,之後吐氣開聲向著徐長卿一記奔衝炮錘。
這一擊很有八極拳高手突進搶位、硬衝硬開的風采。最關鍵的是,這一擊的速度,較之徐長卿剛才還快了三分。
“嘭!”的一聲悶響,徐長卿宛如砲彈般倒飛了出去,眼看著就要撞上另外一輛裝甲防暴車,卻空中一個跟頭,雙腳在車身上輕輕一點,隨即落葉般輕飄飄從容著地。
再看特警組長,一拳之後已經是七竅流血,面目猙獰可怖,咬牙切齒的指著徐長卿:“螳臂當車,必死無疑!”說罷連連吐血,倒地氣絕。
從襲殺到結束,整個過程電光火石,不到五秒。
負責人一臉羞愧,向徐長卿道歉。
三名暗子突下殺手,特警們未能及時做出反應,這個情有可原。可之後被暗子一句'間諜,邪魔'忽悠,猶疑遲滯、甚至武器對準了徐長卿,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同袍情誼固然是個理由,但這是一支特殊部隊,非比尋常,今次的表現只能說業務不精。
徐長卿也覺得這些人表現業餘,這樣的水準可不足以在超凡領域守護華夏神州的安寧。
“刀手,眼線,暗子。”徐長卿道:“無論玄門奇人還是外道邪魔,思維模式與普通人相差不大。對方挖坑設局,謀定後動,我們一時被動在所難免。”
負責人面帶感激,連連稱是。
徐長卿這話略有說教之嫌,卻也算是幫他圓了場,他的人手中被埋了暗子而不自知,作為領導他責任不小。
得虧是徐長卿藝業不俗,換個尋常點的,現在已然挺屍了。
郭銘的臉色也很難看,他隸屬南方局,這裡算是他的轄區,發生這種事,可不止是丟臉那麼簡單。
但郭銘心態比那位負責人扭轉的要快,沒有不好意思,端正態度後向徐長卿求教:“徐師,暗子要如何辨別?”
徐長卿豎起三根手指,“私德有虧、鬱不得志、感性重情。被腐蝕者,這三條必佔其一。”
郭銘臉紅,他聽的明白,徐長卿這是在暗指隊伍成員的思想工作不到位,若是真能做到體察下情、又怎會出了叛徒而不知?
便是這一會兒功夫,三名暗子的屍身已經擺在當地,徐長卿很快從三人身體中找出異物——拇指大小,宛如核桃般密布凹痕的核。其中,組長的已經碎裂,是他施展絕命一擊自己爆掉的。
“第三類。”徐長卿這樣說。
氣、粒、核,不僅是三類,也代表了時態。
惑心、邪物、入魔,層層遞進,體系分明,顯然運作已然不短,如今爆發的事件,是潛伏期之後的病灶顯現。
郭銘心泛寒意,他已經意識到,病症深入,疾藥難治。這事不算完。
這時,就見徐長卿站起身,手指略一掐算,隨後道:“溯源中斷,懷疑我們這邊的情況讓對手警覺了。”
“附近有眼線?”
“可能。有時候未必需要直接觀察,走卒身死,心有所感,更改計劃,也是常情。”
徐長卿又道:“今夜難熬,你們好自為之。好了,送我回家吧。”
郭銘急道:“請徐師指明方向,以便展開地毯式搜索。”
徐長卿搖頭:“深山野澤,對方手段不在我之下,大張旗鼓的搜查,不但無所獲,反有入甕可能。集中精力應對突發事件吧。棋差數子,不是能一下就趕上的。我也需要充分休息,補足虧空。”
郭銘無奈敬禮道:“多謝徐師今日援手。”
“好說。注意那些入邪槍手,斬首最為保險,以免行屍復起。”
“事後留檔,屍體火化。”郭銘定下基調。
特警清剿槍手,徐長卿搭車離去,郭銘一臉悵然,耳畔忽響起徐長卿聲音:“注意控制情緒,此處人多眼雜,恐隔牆有耳。”
又聞:“今夜敵若有動,我必親身前往,若有需要,自會秘法通傳。”
最後聲音已渺渺:“邪法詭秘,勿行險,忌獨行,防斬首、防冒名。”
郭銘暗嘆:“真高人……”
可惜再怎麼高人,對手若是智商足夠、不輕狂作死,謀定後動和緊急應對之間差下的數步棋,想要彌補可就難了。
所以,這個夜晚高州這邊異常的平靜,歷城卻是出事了。
歷城是大市,明朝時就已然是重鎮,地處要道,人口數百萬。
該市警力強大,行業內部排行前十,結果這天夜里市局大樓被炸的只剩廢墟瓦礫。
這下子可是捅了馬蜂窩,以至於常駐或暫居該市的玄門中人在一夜幾乎死絕,竟未能引起當局足夠的關注。
徐長卿這夜過的也不怎麼舒坦,枯坐一宿,靈符浪費了十幾道,所獲僅是確認一夜無事。
第二天上午,他正在休憩,手機鈴響。
他以為是郭銘,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歷城的孫老七。
孫老七年近五十,為人傳統守舊,昔年為老母治病而登門,跟他父親徐源關係就不錯。
他比較念舊,同時也覺得孫老七辦事可靠,星記道符就交由求打理,這些年下來,自然也是不差錢的主,在玄門圈也是比較有臉面的人,日子過的悠哉。
孫老七知他脾性,電話通後,言簡意賅直接說事,歷城玄門人士死傷狼藉,多半是昨日赴胡楠光之宴駐留者。
高州無機場,胡楠光設宴,玄門名角兒們按慣例擺譜耍大牌,一個個壓軸出場,開席時已過了十三點半。盛宴兩小時不算長,離開時已是半下午。
等驅車到了歷城,十八點有多了,除非有急事,否則都是夜宿歷城,翌日乘飛機各奔東西,結果未走的、盡數送了命。
這裡邊有個很重要的點,徐長卿注意到了:
信息時代,消息傳遞迅速,身在江湖的玄門中人因業務需要,往往對之更是重視。
那麼,高州昨日下午發生的襲殺事件,恐怕天還沒黑,玄門圈內就人盡皆知了。
知曉了,必然會多加地方,可還是讓人給殺了個乾淨。連孫老七都是動用了一張底牌才逃過劫難,對手之強,可見一般。
有心拿出龜殼卜算趨勢,念頭一轉,遂又作罷。
已經入局,且無法棄局不顧,算他作甚,徒增憂思?
正考慮要不要提醒郭銘,郭銘的電話主動打進來了。
“徐師,嚴局到了,要親自為你授銜,車一刻鐘後到門口。”
嚴和平,十九局副局,到地方上那就是副廳級,少將,腳跨軍、警兩系,權柄非常。
作為十九局的三個大老闆之一,嚴和平並不負責跟徐長卿商議加入條件,而是由其秘書代勞。
他提的條件公門都允了,但在細節處有不少補充。
這些條款補充體現了權力與責任的關係,權力越大,責任越大。這說法他認。規矩都說在明處,這是務實的態度。
另外,十九局也有要求,黨校、軍事培訓,可以後補,但不能免除。
徐長卿一琢磨,這個也可以有。
其實在他而言,只要不觸底線,都能商量。
更何況這進修於他而言利大於弊。
他對秘書道:“我在這裡表個態,年少氣盛,不服管束,受不得半點委屈。請放心,這些病灶我沒有。”
這話通過秘書傳到了嚴和平耳裡,獲得印象加分。
有心辦事,雷厲風行。
徐長卿下車後剛被請進接待室,屁股還沒坐穩,書面的協議文件就擺在眼前了。
一目十行的確認之後,簽字、手印,然後就是數張表格要填,繁複程度與普通人銀行辦理貸款有的一比。
剛放下筆,衣帽鞋襪就送到了,松綠色,看面料及款式,應該是校級禮服。他注意到了,就是天朝陸軍軍服,惟一特殊的是作訓服和戰鬥甲具的臂章。
與裝備一起到的,還有一名英氣勃勃的軍人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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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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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1 PM
第二十二章火線誓師上任急
方菲,孤兒,國家養大,21歲,中尉銜,參加過七次反恐實戰,三個三等功,兩個二等功,一個一等功,光是這成就就足以說明其能力。
容貌氣質與梅拉尼羅蘭十分貼近,氣質是那種換身行頭可以顯得清新、隨性而又足夠優雅的類型。
就外形而言,這位女中尉,除了胸略平外,其他一切都好。或者說,是徐長卿比較欣賞的類型,可以給90分。
“從今以後,我是您的副官以及生活秘書,您到哪裡,我就在哪裡。我將竭盡所能,滿足您的一切要求。”
他不能怪公門沒打招呼,人家打了,連以上乾部身邊就有通訊員,旅以上則是警衛員。
尤其他這種緊急上崗、對這個領域又不熟,基本可以說兩眼一抹黑的,沒個副官,想要快速展開工作都難。
他只是沒想到,公門竟然敢這麼明著跟他玩美人計。這是抓住點漏洞就不要臉啊!這你大爺的孤男寡女,吃喝拉撒攪在一起,也不方便啊。
可人家說了,滿足一切要求。這話都扔出來了,他裝柳下惠就顯得太不大氣了。
“當我是沒見過市面的土鱉,用空海開玩笑的話說,見女腿軟。弄個美女就能像鎮妖法寶般讓我縮手縮腳,甚至服服帖帖,咋想的?”
他目光如電,上下掃了方菲一眼,那目光讓這位女軍官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看了個通透。
“一切要求?”
方菲輕咬了下下唇,昂下巴大聲道:“是,一切要求!”
徐長卿微不可查的搖搖頭,心道:“看來就是這麼回事了,糖衣砲彈,我這政治評分還真是成問題。”
這時方菲已經代入角色,提醒道:“您將被授予少校軍銜,等會兒第一個上台,大會五分鐘後召開,您有大約一刻鐘的準備時間。您換裝的同時,我會向您解說一些注意事項。”……
緊鑼密鼓,爭分奪秒,哪怕是他心靈強大,面對巨量砸來的信息和事務,也免不了開始小緊張。
可在方菲眼中,眼前這位卻是淡定的可怕。
她來的時候可是緊急補了課的,知道就是這個看起來二十出頭、人畜無害的帥哥,六年前毅然輟學,然後從南殺到北,又過海殺到日本,所到之處,不能說腥風血雨,也是雞犬不寧,光是工石山神社,就屠戮過百。
日本現在的陰陽師大家瀨源蒼梧,六年前不過是個窮途末路的老貨,就是受其點撥,有了現在的成就。
自己能打還不算可怕,點撥幾下的徒弟也很能打,這就比較可怕了。尤其是六年不見,就已經由先天而入道,潛力驚人。
另有可靠消息,這人與某強大宗門關係不淺。
所以上邊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這個人都要黏住。
給她的指導是:做好自己,全心全意愛護這個人,這是政治任務。
她剛接到這個任務時,是有抵觸心理的,覺得作踐自己,她寧肯選擇戰死沙場。
但是政委給她算了筆賬。
開場白是:“自從'人力資源'這個概念出現,並被廣泛認可,人就可以用一個價碼衡量……”
政委給他分析了徐長卿的個人武力價值,生產能力價值,影響力等附加價值,以及潛在價值,和其關鍵選擇所能帶來的主要影響。
最後,政委告訴她:“國家不談感情,只談利益。如果能雙贏,固然好,不能,就犧牲前者,確保後者。這就是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你是黨的兒女,國家的忠誠衛士。國家對你的基本尊重,就是如實相告,選擇權在你,國家不強迫,不做也不會有政治扣分。”
然後她就帶著滿滿的使命感來了。
有意思的是,上峰也不會讓她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目前的任務是,盡一切努力取得徐長卿的信任。
只要徐長卿不叛國,就算三觀再不正,她也得順著他,他要打人,他就遞磚,他要放火,她就澆汽油,不需要她有性格,更不需要她說教,要收起她自己的那一套,也不許打小報告,甚至都沒有接頭人,她必須拿出滴水穿石的態度,讓徐長卿認可,甚至依賴她。
於是,這對公母的鬥智斗勇鬥氣比不要臉就這麼開始了。
徐長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若無其事的換衣服。
方菲羞紅了臉,她努力勸服自己:“害羞是正常反應,我這是本色演出,我不是表……”
可憐娃,使命感洗腦,宛如鬼上身,意識都扭曲了,這種時候竟然想的是這個!
徐長卿也不爭一時之氣,他甚至並不是一定要趕走對方。他只是要對方明白,既然是工作,就不要指望他會遷就她,他並不歧視女性,但這個充斥著大量雄性爺們儿的大兵營,對於女同志而言,環境氛圍確實不太友好,這是個客觀存在的事實。
包括他自己,在接下來,也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身不由己。
誓師大會,規矩森嚴。連上台走幾步路,該先邁哪條腿都有說道,更別說儀態和言辭了。
莊嚴肅穆很大程度就是靠規矩營造的,。
這種大會對格調要求嚴格,沒有即興演說的環節,甚至不需要任何人有多餘的態度。
整個儀式差不多是設計好的,包括嚴和平嚴老闆本人,也只是把屬於他的部分做好。而只要每個人都能服從命令,做好自事,大會就一定是成功的。
老實說,徐長卿對之這種模式,也是持有一定批判態度的,覺得刻板僵化,形式主義。
但當他親眼見到與會者被調動起情緒,親身感受到那昂揚肅穆的氣氛,以法眼見識到如熊熊沖霄烈焰般的軍氣,才赫然意識到,人家這也是千錘百煉出來的體系,效果好,屢試不爽,個別人看不管算個鳥啊。
就像某人說的,提意見我們歡迎,能做的更好我們鼓掌歡迎,光說不練沒乾貨,那就是吹毛求疵痛快嘴,滾蛋。
“處處有學問。這一套與平日的訓練和教育內容一脈相承的。這就是華夏軍隊的獨門乾貨體現。”
徐長卿覺得自己被扔進這個大熔爐中,表現還行,小緊張、小激動是有的,但沒有被巨量的信息、緊湊的安排、熱烈而肅穆的氣氛震暈。
他還能心平氣和的思考,能把持的住自我,清晰的知曉哪些需要據理力爭、哪些可以順勢而為。
大會進行中,他的新老闆在台上發表講話,他正襟端坐在第一排,細細觀察。
在他眼裡,嚴和平以儀表風姿來評論,是名儒將,平時言談讓人如沐春風,生動幽默,嚴肅場合言辭口吻鏗鏘有力、語言洗練,深入淺出,觸動人心。
他知道,這是天賦、是底蘊,也是能力、是技術,專業能力這麼強,這位新老闆顯然是業內的一流人物。
老闆優秀,便如大樹冠蓋,能遮風擋雨。
他覺得自己志在大道,公門權柄,拿得起、放得下。並無爭攬權力、向上攀爬的心思。有這麼個老闆,能少些困擾。
屬於他的時刻很快到來。在主持人洪亮的邀請聲中,他站起身,整整衣服,闊步上台,接受軍銜,以及表彰。
“鑑於……表現突出,通過……考核,茲任命……”
不得不說,非常的公式化,無論是授少校銜、還是表彰二等功、又或任命為特戰參謀,都是典型的官話、套話。
然而,在這莊嚴肅穆的場合,享受萬眾矚目,以及一次又一次的熱烈掌聲,真的是倍感榮耀,尤其還有破格提升,一步登天的戲劇性經歷襯托,其中風光,數倍於昨日胡家聚會!
他下台後,鄰座的郭銘不無羨慕的說:“朝戰以來,你是第一個直接由白身入校級的人物,任命速度之快同樣創下新記錄。”
又補充道:“這樣的任命,不僅是嚴局,就是大老闆,都頂了莫大壓力,太子黨們都沒這待遇。當然,你的身世清白,算是量才而用,但這話想要說的理直氣壯,還需再立新功。”
徐長卿笑笑,紅臉白臉,郭銘說這些,其實是一種婉轉的敲打,相信若是他拿不出對得起這份榮耀的成績,在職時間之短,滾蛋走人之快,怕也會破記錄。
大會仍在繼續,他發現,今日被授銜者沒有上等兵,全都是有一技之長的士官,隨便揪出一個都有諸如'二級槍砲軍士'之類的專業職稱。
毫無疑問,新成立的G107大隊是一支精銳之師,凝聚的軍氣之勝,便是他這個入道者都忍不住心襟搖曳。
為此他特意運轉法力,才沒有當場失態,從始至終維持了從容姿態。
另外,書上得來終覺淺,今日他是深有體會,軍氣對術法、甚至靈力的運轉,影響確實巨大。
什麼是軍氣?人的氣血之力,也就是生命能量,魂力,也就是精神力量,再加上煞氣,就構成了軍氣。
煞氣又是什麼?天罡地煞,煞氣來源於地。天清地濁,煞氣屬性濁。
兇殘狠辣的生靈,又或兇戾歹毒之物常有煞氣陪伴。煞氣,就是與死亡、凌厲等負面魂力較為契合的濁力。
所以常年玩命廝殺之人身周的煞氣就重。
軍氣中的還有一樣就是社稷之力,一支正統的軍隊,是一地一邦一國的統治力量的具現,又被民眾所認可或臣服,所以它帶有社稷之力。
CCP是華夏名正言順的執政黨,鼎定九州有功,天下承平有功,社稷之力,或者說人道之力已與江山之力合一,這種力量加持在每一個公職職位上,包括這幫大兵。
哪怕只是被動使用,在法眼看來,卻也是威勢烜赫,強盛無比。
正所謂日出天地正,煌煌闢晨曦。
這種效果,真的是讓他很有壓力。
而壓力,也是動力,他已經想著運用這種力量的諸多好處了。
借力而行,不動根本,只要功德夠,這力就可以肆意取用,甚至還可以以其為本,積攢功德,然後再以功德輔助修行。
他心說:“難怪古時總是有修行者入世扶龍庭。”
當然,這種作法風險很大,且一旦糾纏過深,就會一損俱損。
更重要的是,如今末法時代,天機已亂,龍氣散於九州,人人開智,個個都是龍子龍孫,哪裡能算的準?就不用想那看似捷徑實則作大死的謀逆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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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1 PM
第二十三章大事靜氣造力士
集結、動員、誓師、武裝。大會環節緊湊而豐富,少空談多乾貨,官兵作戰裝備可與海豹、三角洲之類的媲美,堪稱豪華。
這些年總是吼吼著國家有錢了,今天徐長卿直觀的見到了。
若只是面對尋常敵人,哪怕是以維和之名去其他國家地區開戰,他也會點滿贊,人員精悍、武器精良、軍容鼎盛、士氣爆棚,這樣的隊伍,能不能勝不太清楚,想要輸卻絕對不容易,。
可要對上掌握異術的邪魔……嘖嘖,他覺得光是這些可不夠。
“特戰小隊不和大家照面麼?”他含蓄的問郭銘。
“G107大隊,特戰人員暫時只有你。”
囧,他確認道:“我獨自指導一幫幾乎完全沒有專業能力的普通官兵與敵人戰鬥?”
郭銘點頭,“可以這麼說。”
徐長卿被氣樂了。“恐怕我方高層對這次的對手還缺乏認識。”
郭銘卻一臉沉痛的道:“徐少校,高層對敵方的認識是比較充分的,昨晚有十三位特戰人員犧牲了,週一航少校也身負重傷。”
“……”徐長卿明白了,他能破格提升,怕也是拜特戰人員損失慘重所賜。
會後,嚴和平請他單獨談話。所談的主要內容,便是這個專業人員匱乏的問題。
嚴和平這樣對他說:“我做了我能做到的,包括相信你的能力。”
“感謝您的信任。可這沒法讓我無視困難。我能裝傻扮醜的說句'臣妾做不到'麼?”
嚴和平爽朗的哈哈大笑,道:“那我就為老不尊的回你句:莫看地主人前風光,其實家中沒有餘糧。”
徐長卿哭笑不得,道:“哪怕是調教力士,也是需要點時間的。”
嚴和平笑道:“看看,力士,你還是有辦法的。而我的辦法,就是推你上位。”
徐長卿心中哂笑,他可不覺得自己是唯一選擇。
只不過有些人要價太高,尤其是這種時候,少不得趁機勒索。作為國家的大家長,自然要把收支算盤打好。
這時嚴和平大有深意的道:“練兵可以,但時間不等人。對手出招,不會等你準備充分,好整以暇。在這個比爛的時代,力求完美有時候是一種嬌病。 ”
這話聽的徐長卿心中一抖,這是傳說中的邊作戰邊練兵啊!在現今年代玩一套,怎一個殘酷了得!?
而且,作為執行者,是要承擔大責任的。他很自然的想到這樣一種可能:勝,有光環掩蓋,一切好說。敗,呵呵,背鍋俠就是你了,都是爹媽生的,你如此草菅人命,得給罹難者的家屬以及民眾一個交代。
徐長卿點頭,“我品出少校銜的金貴來了。”
嚴和平笑:“少校固然金貴,一步登天更具含金量。當然,或許在你而言,莫說是少校,少將也就那樣,志不在此,傲骨自成。可國有國法,黨有黨規,象這樣的破格提拔,非奇功不能服眾啊。”
奇功,他昨天的所作所為可算不上奇功。
他心道:“自己估不准人心的恥度下限,就別願人家坑挖的好。不錯的經驗教訓。”
雖被擺了一道,可他並不慌,畢竟他不是那種有兩三分成算就能毫不猶豫的冒險賭命的性子,入公門他是有充分考量的。
“提提條件吧,否則指不定還會被加碼加價。”有了這想法,他道:“我會以玄門之法選力士,整個過程在尋常人眼里或顯怪誕,參謀之職,做不成此事。”
“選人可以,給你指揮權,但得配指導員。”
徐長卿明白這不算無理要求。
黨指揮槍,這是本國硬規矩,選力士等於是一次大改造,影響認知,甚至顛覆三觀,思想工作不能及時跟上,公門如何能放心?
時間緊迫,爭分奪秒,G107大隊的所有人在操場集合,每人獲得一張二指寬、巴掌長的黃表紙,然後被要求以左手食中二指,摁於腦門印堂處,百息之後,也就是大約七分鐘,黃表紙變色者出列。
作為全球最優秀的陸軍之一,華夏基層官兵的紀律和服從性無可挑剔。
命令執行迅速,沒有交頭接耳。嘩啦啦,將近兩百人組成一個新的隊列。
四成出現率,不愧是精銳之師,成員氣血很足,能夠較好的吞吐力量的人也不少,這是肉體獲得長期合理訓練的證明,天賦發揮作用的比重不高。
第二關,加料障礙訓練。
網牆、獨木、鐵絲網,攀爬翻越、平衡突進、匍匐前行……
這些科目都是官兵們平時就參與的,不算個啥,可在加料後,難度激增一倍有餘。
之前的黃表紙化作施法材料,施法後和水吞下,立刻渾身不爽,又冷又熱,而且肌肉酸痛,一如重感冒外加運動過量,尤其是肌肉酸痛,是持續的,不存在熱身之後,效果減輕一說。
評分方式比照平時,最終差不多一半人被淘汰,留下的不足90名。
第三關是筆試,一篇奇特的文字,像是甲骨文、又像是蝌蚪文,還有些金文的痕跡,閱讀五分鐘,然後默寫。
這一關怪異的地方在於,這種可怖的怪異字,有人居然可以默寫出三十多個,事後連他自己都覺得驚異。
肉體、意志、靈性,三關測試之後,剩四十一人。差不多是十二出一的比例,徐長卿很滿意。
之後,政治思想工作能力過硬的指導員王戎登場了,開場第一句就是:“世間萬物,只分兩種,科學可以解釋的,和科學暫時不能解釋的。我們CCP人,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徐長卿在一旁微笑,這四十一人中,黨員怕是連一半都不到,但用不了多久,恐怕就都是了。
輪到他講話,他只說了一句:“我們要進山曬太陽,午飯在車上啃乾糧。”
實際上沒那麼委屈,現在的野戰口糧多是脫水快餐,有菜有肉有飯,營養搭配均衡,可選類別眾多,再輔以加熱劑,熱騰騰的飯菜並不比尋常食堂飯菜差。
當然進山也不是為了曬太陽,而是為了開力。
法器需開光,法獸需開慧,力士需開力。
力士是玄門領域的苦工,培養得當、自己又上進,最終可以成為護法戰將,實力堪比金丹。
當然,護法戰將什麼的,早已成為玄門傳說。至今尚未聽說過誰掌握力士體系的完整技術。徐長卿同樣只是略同皮毛,現學現賣的嫌疑很大。
六輛MRAP行駛在山路上,這裡已經出了高州,眼瞅著連沙石路都要走盡了。
郭銘忍不住問:“深山?”
徐長卿抬頭看了看窗外,道:“已經不遠了。”
目的地是一座無名山,根本沒有路,下車後尚需要步行大約7公里,這對於徐長卿一行沒什麼難度。
平頂石山,在山下時也不覺得這山有多出彩,甚至給人的感覺要比臨近的山矮,可登山山頂才發現之前是錯覺,這石山群峰拱衛,一覽眾小。
“這地方果然是有點特別。”郭銘嘖嘖稱奇,介於職業原因,他雖未修煉,玄門知識卻懂得不少,且多數親歷親見後的經驗積累,此時看出一些門道,用行業術語說,這裡的陽氣格外的盛。
此地風水格局特殊,渾然天成,徐長卿當初忽一日心有所感,覺得身為修行者,故土四野格局不明,未免太過業餘,於是前後花了小半年時間,走山訪水,完成地理蟲成就,也發現了此地。
人員到齊,列隊,徐長卿下令:“所有人,脫光衣服。”
方菲又一次羞紅了臉,心裡罵:“這個壞蛋太過分了!”
官兵們面面相覷,這個命令不僅恥度低,而且完全理解不能。他們表現出了明顯的猶疑。
指導員王戎同樣是少校軍銜,之前任職副營長,軍事指揮、以及政治工作能力雙過硬,眼前的這些官兵,六成以上是他的部下,權威、人望都有。
這時他站出來板著臉大聲道:“執行命令!”官兵們迅速脫衣,但都留了底褲。
“我說的是脫光。”徐長卿上綱上線。
方菲連脖子都成了緋紅色,雙拳緊攥,努力刻製,仍是輕抖不已。
王戎看了眼徐長卿,見其面無表情,便喝令:“堅決執行,不准打折扣。”
於是官兵們都成了天體狀態。
之後,先前在路上砍的樹枝派上了用場,一人分發一截。
“抓石頭,咬木棍。”
聽徐長卿這麼說,官兵們找到點感覺了,意識到接下來怕是有非同尋常的苦楚需要承受。
方菲偷偷拭去眼角的淚花,她不是笨蛋,她也發現,徐長卿並非在刻意針對她。
“盤坐,閉眼,放鬆。”
官兵們一一照做。
大約十分鐘後,徐長卿看著差不多了,開始施法。
他嘴裡念念有詞,隨即擲出一枚籙球。
而在郭銘、王戎和方菲眼中,徐長卿拋出的是一顆火紅的光球,這光球懸在一眾官兵的上空十幾米處,發光發熱,增幅迅速,也就是十多個呼吸的功夫,便被正當空的太陽都要光亮和炙熱。
緊接著,山頂上騰起一股紅光,郭銘有些見識,知道是此山的平日積累的陽氣被引動了。
天陽地氣合為一處,隨後猛的炸裂,化作四十一道光芒,從眾官兵頭頂灌入。
官兵們立刻有了反應,開始還好,明顯只是被突然而至的異常驚了一下,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可過了一會兒,痛苦的表情就浮現了。
與之相應的,則是身體周遭的空氣開始扭曲,宛如炭火的無形熱浪。
再過得一會兒,熱浪由無形而有形,那是宛如火焰般的紅色的光。
這時官兵們已經忍不住痛苦出聲。漂亮妹子在旁也顧不上了,不是不想裝爺們儿,實在是太他媽痛苦了。
再後來的表現可謂慘不忍睹,痙攣抽搐,如同癲癇病發作,看的都疼。
極痛時間因人而異,有長有短,最長的也沒超過三分鐘,但就是這三分鐘,就已經讓人大小失禁,狼狽不堪,甚至不乏多處刮蹭破皮的。
足有一刻鐘,人們才緩過勁,再看彼此,狼藉不說,毛髮全都掉光了,包括睫毛、眉毛,一個個油光鋥亮,就跟參加健美先生大賽抹了油般,實際上這都是自家產的,被陽火烤出來的。
“自行清理一下,可以穿衣服了。”
之前上山時攜帶的十多桶水,以及毛巾什麼的有了用武之地。
郭銘嘖嘖稱奇:“這開力的場面還真是別緻。”
徐長卿微笑不語。心說:“我也是第一次見,法門都是不就前才推衍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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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2 PM
第二十四章社稷之力壓魔性
在過去,力士都是玄門家族或宗派豢養,由那些根骨有特長,又或修行路盡,比如靈魂受損,又願意走肉身之道的人來修行的法門。反之則是肉身兵解,修鬼道或神道。
如今行業凋敝,連請狐仙、神打這類昔年不入流的旁門左道都九假一真,能有真法修就不錯了,哪裡還有的挑揀?
正因為如此,當今的玄門已然沒有旁門左道之說的,天下修者是一家,只要有超自然能力,就是吾輩中人,有一位玄門名角兒,修的就是力士之法。
昨日胡家聚會,獨孤野想讓他當眾出醜,玄門眾也想獲得好處,他就送了一場所謂機緣。
那是以他的本命神通天道衍化為核心誕生的。
此神通,最重推衍,其中又分天衍、人衍。
眾人借天衍悟道,其過程等於是行人衍之法,必然留下了所修之法的痕跡。
這痕跡並不完整,它只是眾人本能的調出平日難以悟通的疑難,借衍化來獲得答案。
所以,盜取別家功法談不上,但收穫眾修之修行感悟、思路閃光,卻是事實。
比如老劍客林尚樂,可以說半生求道的心得精華都在其中,對他而言是一份提昇道境的精神資糧。
當然,象林尚樂那樣的太稀少了,眾脩大多沉迷於術,某些名角兒提供的關於術的智慧閃光,甚至沒有他們的徒弟多。
出於需要,他就撿了那位修力士之道的名角兒的智慧閃光。結合他六年前從日本帶回來的《五行力士》,整合出一套法門。
如今施用在G107大隊的這些官兵身上。肯定是有隱患的,且從玄門的角度講,這是在糟蹋修行苗子。
可相比以普通人的身份去面對超自然力量,這樣的強化又是超值的。
就像他對郭銘和王戎解釋的那樣:“現在,他們至少不會一觸即死了。”
“我們這次面對的敵人竟然這麼強大?”王戎顯然對情況的了解還比較有限。
郭銘知曉,所以他的問題是:“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就出現了這麼強大的超自然力量者?為什麼突然超自然力量的施用彷彿成了大白菜,是個人就能用兩手?
“需要調查後才能最終確認。不過以我昨天的經歷,有個大方向的懷疑,那就是我們這次遇到了魔道。”
“魔道!?”方菲暗自咀嚼這兩個字的份量。
徐長卿言簡意賅的解釋:“玄門世界觀,天陽地陰,清濁兩分,中間夾個元氣,此為三類能量,用石油來比喻,原油分出高標號的航空汽油,普通的柴油,以及瀝青。魔道就是玩瀝青的。”
他又道:“天地無心而有性,這性,可以理解為屬性,進一步闡釋就是自然法則。所以從天道的角度看,沒有仙魔之別。人道綱常乃眾生念,有善惡正邪之分。天天與瀝青為伍,想不被沾染是不可能的,稱為魔染,用現代的理解就是能量輻射導致內分泌紊亂、精神長期亢奮,出現幻覺乃至扭曲崩潰。”
這下,郭銘三人是真聽懂了,以前聽相關解釋,總是雲裡霧裡,難以明了,徐長卿的這個版本夠直觀,同時也讓人感到驚悚。
魔道就是一群有著強大力量的精神病患者。這可太不妙了。
徐長卿補刀:“力量再污穢也是力量,很多人為了獲得它,有些人為之可以出賣一切。”
方菲忍不住問:“為什麼魔道突然就興起了?”
“突然?”徐長卿輕輕搖頭:“魔道講究極於情方能極於道。”
“一般都是山河破碎的亂世時易出現,所謂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另外,魔道還需要過瘋而不瘋的關,也就是成了真瘋子,又瘋到極致,找回了自己本性的那一點真。”
“修魔如重病服虎狼之藥,想要過關太難太難。而但凡能脫穎而出,必有大因果在身,哪裡有什麼突然。”
就在他們聊的時候,官兵們完成了內務,恢復了整潔,衣冠得體的重新列隊。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人都事先按要求攜帶了軍禮服,以及全套證件、徽章、臂章。
如今,這些物件如同貢品一般,擺在由徐長卿以運用符籙建成的法壇上。他們則靜待徐長卿作法。
有了之前的經歷,他們對於執行徐長卿下達的命令,抵觸情緒小了很多。
未知是恐懼,未知也是玄奧。
指導員王戎看在眼裡,心中在佩服徐長卿手段了得的同時,愈發意識到自己工作的重要性。
獲得了超凡力量的這些人,思想教育必須跟上,防微杜漸,以免慾望膨脹。
“首先,他們是光榮的人命解放軍,然後才是異能人士。這個先後順序,不容顛倒,必須保證。這就是你的主要工作。”
這是嚴和平的叮囑,王戎再一次喚醒這部分記憶,給自己鼓勁。
見準備得當,徐長卿開始作法。
他實際上不擅長這個,可行業沒落,一專多能幾乎是基本要求,他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不求儀軌漂亮完美,只願功效顯著。
當然,在場之人沒有哪個能看出他的錯漏來,注意力全被作法時的種種異象吸引了。
用郭銘事後的話總結:道符化實物,能引天地光。術起風雲湧,法落群峰賀。
法事儀軌行到後來,天泛白光,忽然金色雷光落下,隨即轟隆雷響,四野迴響。
郭銘眼尖,看到那纖細金雷化作一簇簇細碎雷光電火,沒入法壇上擺放的軍禮服中,又激射出更細的電弧,與眾官兵勾連。
王戎則更關注官兵們精神面貌的變化,在他的感官中,官兵一張張因為缺了毛髮而略顯搞怪的臉,隨著雷聲轟鳴而有了變化。
那時是一種氣質的變化,多了一股英雄氣,或者說功德光輝。個個有著英雄舍生取義時的氣魄儀態。
“這是怎麼回事?”他下意識的問。
郭銘也注意到了,他感覺到的是堂正、肅穆、威嚴的氣質,類似的感覺他當年第一次去燕京觀看升國旗,以及第一次站在人民大會堂前時有過,在個別大領導身上也見過,現在四十一人全都這樣,著實是令他震驚。
另外,他還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這種威嚴氣質有強有弱,強的基本上都是軍官。
“徐少校,這是……”
徐長卿面無表情。“莫問術法道。”
“對不起。”
“嗯,下次注意。”
徐長卿自然不會說,江山乃為地,地力為濁,力士之道便是以濁力鍛體,同時又以社稷之力壓制濁力對意識的侵蝕。
江山社稷之力干系重大,洩露一點,都是禍事。CCP不會允許能調用這種力量的人不在其掌控。而且不管他交代的多徹底,人家恐怕都不會盡信。
江山之力鑄就力士之身,接下來自然是社稷之力壓服濁力,守護靈智不昧。
社稷之力對應這些官兵,可以理解為公職之力。
職務來源於組織,組織受眾望而執政華夏,乃人道之力的部分體現。
古人以龍氣、官氣稱之,實際上是億萬民眾之念,是奉公守法之萬眾的精神力場。
認可執政者為公眾代表,遵守其頒布的綱常法規,便會持續的產生同類型的精神力,此為社稷之力。
江山社稷,古時這麼說,很大的一個原因是人們對改造及掌控自然的信心還不那麼足,覺得社稷興衰,江山不變。
可現在人類已然是敢叫日月換新天,十三億民眾所聚集的社稷之力鎮壓江九州山河,完全沒有問題的。
因此徐長卿才覺得這麼搞是靠譜的。
便如現在,官兵們氣勢在不斷提升,宛如化身暴龍之流的史前猛獸,這種濁力加身的速成之法,即便在魔道而言,也是夠激進的。
可官兵們卻沒有那種猙獰、桀驁、又或痛苦、扭曲,而是英雄氣概,這就是公職之力、萬民之念鎮壓的結果。
當然,任何力量的獲得都是有代價的,尤其是這種速攻。
徐長卿朗聲道:“諸位認真跟我念:深孚眾望,如日之盛,光耀神州。”
背景由來,目前狀態,未來目標。十二個字包含了三大信息,很有說道。
往淺顯了說,必須樹立這個順乎人道的目標,並認真的身體力行,才會獲得足夠的社稷之力,否則光是公職本身的那點力量,是不夠用的,天朝可是有多少公務員分享社稷之力,大家都心裡清楚。
官兵們不管這些,他們就是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良性變化,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有此足矣,徐長卿讓他們跟著做,便認真照做。
“不夠,拿出瞄準射擊時的專注,拿出見老婆或女友時的熱情,這就是啟動力量的咒言,既關使命,也關生死。”
於是一幫老爺們儿,站在山頂,專注的、激情四射的一遍遍的吼。
“咦?”郭銘又發現了新狀況。官兵們穿戴的甲具,竟然在發光!
而且在這紅色的光芒的侵蝕下,似乎在迅速而有效的改變著,更緊湊、更合身、更具專屬性,並且有融為一體、整套合一的趨勢。
“這難道是……法衣?”
還真就讓他猜對了。這是陽炎戰甲,是力士念、力,作用於戰甲而成的產物,能夠抵抗術法之力,尤其對陰邪之力抗性極佳。
王戎喃喃道:“這是可以改變世界的技術!”
徐長卿潑冷水:“若它真那麼好,這世界早已改變。”
天地借法。對於修道者,施放法術的本質,就是以自家念力,操控自身法力,勾動包括天地之力的外力,形成效果,達成目的。
而這批力士,不修魂力,亦無法力,就只能命填。
以壽命為核心燃料,引動外力,頻繁消耗,自是短命。
此種作為,此非正道,損陰德。
除了少量豢養的死士能這麼玩,尋常軍隊哪裡可能?更別說什麼以此法起十萬大軍平天下,那是癡人夢話。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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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2 PM
第二十五章灑脫之心避彀局
徐長卿作為這班力士的上司兼開力者,自然也是擔著人道因果的。
若是尋常情況,他不會這麼幹,尤其是將一眾官兵蒙在鼓裡。
可如今在外力、以及他自己的實驗目的的趨勢下,他這麼乾了。
他想將藉貸開公司的概念代入到人道功德體系,看是否行得通。
就像劉建軍電話中說的那樣:衛國保民,有功天下。
借人道之力,行功德之事,一來一去是不是就有的賺?
再說天道,清濁之氣失衡,便如現代人類為了一己之力製造了大量的白色垃圾污染環境。
那麼,通過力士吸納濁氣,卻又不以清氣鎮壓,這是不是就能看作某種專門吃塑料的蟲子,通過自身的機能,加速白色垃圾的分解,並且最終沒有脫離世界,而是肉爛在鍋裡,加入循環,這算不算有功於天?
不知道,有些事,不親自做,永遠得不到答案。
他一咬牙、一狠心,就乾了,從借貸的角度講,他是法人,經營不善,又或根本就沒有走對路,那麼不好意思,這個窟窿就得他來添。
所以徐長卿其實也是蠻有壓力的,但他跟許許多多天朝爺們儿一樣,好面皮,同時也韌性足,在外人面前輕易不說難,反倒是表現的風輕雲淡的時候居多。
讓官兵們嚎了大約一刻鐘,徐長卿叫停。“接下來,是力量控制訓練,我來教大家怎麼做……”
很簡單的幾個動作,可官兵們嘗試之下發現,他們竟然無法做好!
不僅如此,他們還發現,自己竟然不會走了,平地上都會摔跟頭。同時又因為反應靈敏,很難真正摔倒,於是看起來就彷佛演戲般透著古怪。
“這很正常,肉體綜合素質驟然提升太多,與意識不匹配,大家多多練習就好。”
郭銘問徐長卿:“為什麼之前好好的,你一說反倒都失控了。”
“我一說,就都在意了,普通人做不到有意和無意之間的那種狀態,早發現,早適應。”
一來二去,等一行人回到駐地,已經十五點有多。
“你們錯過了行動。”前來迎接的大隊教導員李崑山一張口就先漏了這樣一個消息給徐長卿。
徐長卿知道,如果說G107是個大家庭,那麼大隊長和教導員就是公婆兩口子,連級軍官就是有話語權的兒子。大老闆嚴和平就是老爺子。
而他,約等於大隊長的叔伯兄弟,有話語權、輩份也高於連級軍官,但比不過一家之主的大隊長。
他挑選人手,並帶著去山里開力,人抽的不算多,但動靜不小,是老爺子同意了的。
如此情況下,李崑山迫不及待的告訴他這個消息,顯然是意有所指。
“全體都有,器材室做控力練習。”王戎很有眼力勁的主動帶著官兵們去訓練了。
徐長卿在方菲的陪同下,跟李崑山邊走邊聊:“請跟我說說具體情況。”
“今天歷城再度發生恐襲事件,地點是長途汽車站和商貿大街,影響十分惡劣。李厚才少校帶隊,迅速平息事件,並且取得重大進展。”
徐長卿蹙眉,心中隱隱有了不好預感。
果然,李崑山接下來的話才點出了重點:“李厚才少校是山系……”
山系、海系,這個徐長卿從方菲那裡惡補崗位知識是聽到過。
山系秉持精英理念,以質取勝,海系則相反。
山系皆是孤兒出身,自小進行軍事培養,被稱作黨的兒女,海系則是尋常出身,對應稱之為國家兒女。
在對待民間人士的態度上,山係與海係也差別巨大。
從核心點上講,這就是理念之爭,用中正平和的眼光看,其實談不上對錯,都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可具體到現實中,再加上經年累月的沉積,情況就不那麼美好了。尤其某些人把私心也加註其中後,彼此在各方面都存在著矛盾,相處的並不好。
G107大隊屬於海系,這次發生在高州和歷城的系列事件,海系損失慘重。這種慘重不僅僅體現在傷亡上,還體現在隊伍被侵蝕滲透上。
就像昨天,恐襲現場當場就有人搞刺殺,影響很惡劣,大老闆親自過來鎮場子,誓師大會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穩定軍心。
涉及上百人的傷亡,並且有大量普通民眾,市局大樓都給炸了,這麼大的動靜,一號二號領導都驚動了,可以說,十九局的壓力非常大。
說句難聽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到底行不行?
並且天朝有種公門內部的說法,叫做限期破案。
現在就屬於案件偵破進行時,時間是以分鐘來計算的。
因此,嚴和平批准他篩選人、帶隊進山溝,而不是偵破案件,徐長卿也是知道嚴和平確實是鼎立支持他了。
他自己本來還挺有些自得:看,哥們儿幾個小時就鼓搗出一支真正的能夠應對超自然力量的戰隊,放眼九州,不管是新嫩,還是成了名的劍客,你們誰行?
結果回來發現被打臉了。
李厚才少校,校場點兵,隨即直搗敵巢,已然是水落石出,給了所有人一個交代。
且不說能讓他名正言順的坐穩少校位子的奇功被人家立了,光是人家表現出的能力手段,就絕對被他更搶眼,更有說服力。
更何況,山系那可是家生子,他是外聘的,連海係都算不上,在公門內部的忠誠評分比中尉方菲都要低許多。
而李崑山之所以跟他說這些,就是打預防針,因為李厚才對G107大隊特戰隊的定位及模式提出質疑,說白了就是衝著他。
徐長卿側頭問方菲:“我可不可以看李厚才這個人的資料?”
“可以,但肯定不詳盡。”
說話間,方菲已經在平板電腦上調出了資料,遞給徐長卿看。
徐長卿掃了兩眼,點了下頭,又道:“掉這次案件破獲過程的相關視頻資料。”
方菲看李崑山,李崑山點頭,表示相關資料已然上傳專網。
方菲很快就調出,徐長卿快進的看了一番,又倒退的選了幾個特定的點暫停觀看,隨後掐指一算。
問李崑山:“李厚才少校在等我?”
“可以這麼說。”
“勞煩帶我去看看參與行動的官兵,以及抓捕及擊斃的嫌犯。”
“呃……好。”李崑山只是略一遲疑,就答應了。
營房,一片鼾聲。
參與行動的官兵在休息。李崑山表示,李厚才少校使用的方法效果很好,但對人體造成的負擔也大,事後需要大量的時間休息。官兵們很多都是直接昏睡了過去,鞋子都是人們幫著脫的。
徐長卿邊聽邊對官兵進行查看,就跟中醫看病似的,望氣色,切脈搏。過程很快,營房裡轉了小半圈兒就離開了。
然後是停屍房和嫌犯羈押之所。之後問李崑山:“都在這裡了?”
“嗯。”
徐長卿點頭,等到了外間,他對方菲道:“我要跟大老闆通電話。”
方菲知道,徐長卿說的大老闆就是嚴和平,他私下里就這麼叫,而不是叫嚴局又或將軍。
幫接通了電話,徐長卿直接道:“老闆,三個事。一,四十一名力士練好了,可以隨時投入使用,我擔了天道和人道干係,希望能用之以正。二,系列事件的幕後元兇並未抓獲。三,李厚才少校使用的術十分凶險,損命傷魂,魔道伎倆。我的話講完了。”……
方菲一臉震撼,李崑山目瞪口呆。
徐長卿關了電話,對李崑山道:“教導員,幫忙帶個話給李厚才少校,讓他留意刺殺以及皮囊被借。”
邊說邊將武器、徽章都交給方菲,然後向大門行去。
“徐少校,你這是乾什麼,你去哪裡?”
徐長卿頭也不回的道:“當然是回家,卸職令相信很快就會下來。”
十多分鐘後,李崑山將徐長卿的話捎到,李厚才在李崑山走後,將手中的不銹鋼保溫杯捏變了形。
他贏了,卻絲毫沒有勝利者的爽快感覺,相反,如劍懸頂,如坐針氈。
昨天徐長卿子在高州就壞了他的好事,今天抓住機會,花費了更大的代價,總算是把原計劃的目的達成了。可……
“******,這讓我如何跟尊主交代!?”這是他的惱怒所在,誇下海口,可徐長卿根本連面都不跟他照,讓他的諸多佈置直接胎死腹中。
“這王八蛋是不是發現了我的根腳!?”這是他的忌憚所在,他知道對方是入道者,要說不怕是假的,只不過乾的就是火中取栗的活兒,他有心理準備。
並且,他對自己所選的效力的尊主十分看好。同時又看衰一眾玄門,尤其是經歷了這次行動之後。
什麼玄門名角兒,一幫相互捧臭腳的軟腳蝦,砍瓜切菜一般就都放倒了。見微知著,所謂入道者怕是也欺世盜名之輩。
可這一比劃,才知道對方的不同,他在這里布局,人家直接棄局而去,都不跟他直接搭話,捎帶的一句話就讓他心寒膽戰。
“這是哪一道?先天神算?”李厚才又惱又驚又無奈,哪裡還有昨日扔酒杯、拉腔戲說的意氣風發和瀟灑。
其實徐長卿在卜卦上,只能說是略同皮毛。只不過現代人信息渠道廣、眼見足,稍微有些提點,跟各類信息一關聯,事情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果不其然,命令就在這天傍晚便到了,不過不是卸職令,而是停職令。
公門沒扒他這身今天上午才披上的皮,不是因為看他長的帥,又或給嚴和平面子,而是有這身皮更好約束,同時也是做事留一線。
命令是十九局的總老闆下達的,將那些客套話省去,概略意思:身份保留,職務待定。
這個命令是方菲給帶來的,與之一塊送來的,還有他之前交給方菲的軍官證件、軍銜和配槍,以及房間鑰匙。
房間鑰匙是軍營宿舍的,那裡還放著他的軍禮服、戰鬥服等等。
“少校同志,我仍舊是您的副官以及生活秘書。”方菲如此說,並且帶了行李箱。
徐長卿一看這膏藥甩不妥,也不以為意,笑:“感謝組織上對我的關心,這福利確實好。”
方菲臉紅。
徐長卿沒有過多的難為方菲,事情遠未結束,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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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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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3 PM
第二十六章機巧反被技巧戲
有些事能用煤氣洩漏、施工操作不當等等理由掩蓋,有些則不能。
發生在高州及歷城的事件,就被定性為恐襲案。
歷城作為受災城市,街面上比往常冷清了不少。
不過文明路夜市的生意仍舊很好,總是有肚大心寬的吃瓜眾抱著不能因噎廢食的心態保持固有的生活軌跡。
老丁燒烤,是那種稍微有點小資情調、又或略有潔癖的就不會光顧的路邊攤,大排檔。
徐長卿和孫老七喝小酒、吃燒烤、方菲作陪,這就是晚飯了。
“來,走一個。”孫老七端起酒盅。
徐長卿拿起酒盅,碰了一下,兩人仰脖一飲而盡。
孫老七扭頭對燒烤爐那邊道:“老丁,再不過來酒可是喝光了啊!”
“來了,來了!”老丁將攤子交給助手,自己端著烤好的一批菜捲兒、肉串兒,行了過來,順勢補了三缺一的空位。
孫老七和老丁,都是半隻腳踏入玄門的人,跟徐長卿交情深厚,是忘年交。
酒是泡藥的土釀酒,味醇香,口感綿滑,甩所謂的名酒幾條街。
老丁的燒烤,同樣是歷城獨一份。
這不打眼的市井旮欄兒,輕鬆愜意的享用美食佳釀,對徐長卿而言,這算是享受生活的一種。
不過今天相聚,確實是有事。
大略說了下情況,他道:“對方手段了得,路數兇邪,策劃周密,目的不明,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說著,徐長卿拿出兩個筆筒般大小的紙包,遞給兩人。
孫老七活躍氣氛的故作吃驚:“莫非這就是你曾經提過一嘴的救命套裝?”
“差不多,這次情況非同尋常。”
“明白了。”孫老七說著拿過布包揣起,老丁有樣學樣。
之後就再也沒提糟心事,而是很隨意的聊些生活瑣事。
正聊著,嗡!嗡!跑車發動機強勁有力的聲音,一頓一停的由遠及近。
隨即有路人的尖叫聲和埋怨聲響起。
這裡是自然形成的夜市一條街,步行人流量很大,很少有人將車開進來,可偶爾就有這種招搖過市的。
車靚,音響開的很大,拿轟油當喇叭用,車子一躥一躥的趕人。
雞飛狗跳,擾亂氣氛,是讓人有些掃興,但既然吃的是街邊攤,就要有接受這種情況的覺悟。
歷城是一線城市,一線城市的特徵之一就是飛出塊磚都很容易砸到有錢的、或背景深厚的人,同時開豪車的喧嘩流闊少也很多。
車開過去又倒回來,油頭粉面小帥哥關了音樂,插著兜、嚼著口香糖走了過來。
“諸位大叔好。”很隨意的問候一聲後,小帥哥遂對主要目標展開攻勢,“美女,能認識一下嗎?”
黑熊般的老丁站了起來,徐長卿伸手示意其坐下。
這是點什麼事?不值得咋咋呼呼。
老丁是那種兩把西瓜刀從南天門砍刀蓬萊東路的人物,三十八歲退休,前後花費了五年,才算是勉強過了'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關。
徐長卿知道,老丁桀驁狂放的性子收了很多,尤其是媳婦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之後。
正是因為這樣,他愈發不會讓老丁因為這麼點雞毛蒜皮的事,就鬧得雞毛鴨血的。
與此同時,方菲站起身,用餐巾紙擦了下手,拿出證件並亮了下槍,“先生,請不要妨礙公務。”
小帥哥嘖嘖稱奇,向方菲豎了拇指:“酷!”
隨後扭頭對徐長卿伸手道:“哥,認識一下怎麼樣?”
“謝謝你的賞識,不過不用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小帥哥點頭呵呵一笑,轉身找了個空座坐下,叫了聲:“點餐。”隨後就開始打電話。
孫老七搖頭:“現在的年輕人……”
徐長卿笑:“人家有表達自我的權力,不是嘛?”
孫老七哼哼:“可沒有妨礙別人的權力。”
的確,這小帥哥還算知道分寸,而且還有算計。
僅僅過了十來分鐘,就先後來了六輛跑車,都是年輕人,還帶著妖嬈妹子。
“老闆,你這桌椅也太不干淨了。”
“老闆,你這餐具消過毒嗎?”
“老闆,你這炭火烤,重金屬含量超標,致癌,知道嗎?”……
老丁的助手被一幫小年輕、尤其是那幾個妹子弄的焦頭爛額。
老丁一看這,起身道:“我去熱熱串兒。”又問徐長卿:“長卿吃什麼主食?”
“砂鍋面,給方菲也來一個。”
“好嘞。”
老丁去了小年輕的拼桌那邊,黑著臉道:“我們掙的是大排檔的錢,不操星級飯店的心。”
有個留著兩邊剷平、中間長到扎小辮的新式莫西乾髮型的小年輕站起來叫囂:“餵,你這是什麼態度?信不信回頭就讓你關門歇業?”
老丁撇嘴一笑,根本都沒搭理,去煮麵熱串去了。
面吃的就是勁道和鹵子香,這兩樣,老丁做的面都佔,還佔著火候好,器皿好。不過老丁的廚藝真功夫,也就他媳婦和孫老七、徐長卿這樣的親近人才能享受到。
不一會燒烤上桌,小年輕們中的某些人開始唱讚歌:“還是軒少會吃,誰能想到,這樣的破地方竟然有這樣的美味。”
“嗯嗯,確實好味道,老闆,再來十個腰子,一百個串!”
“老三你是得多吃點腰子,好好補補!”
“去你大爺的!”……
開始還好,騰鬧,動靜大點而已,幾杯小酒下肚,就開始作了。議論方菲,嘴上沒把門兒的,聲音還挺大,未幾,莫西乾頭就在損友的起哄攛掇下,跑過來尋事挑釁了。
孫老七再次感嘆:“現在這年輕人……”
徐長卿笑:“是不是很會玩?別說是你們這一代,就是我在他們這個年紀,都沒有這樣的算計和手段。瞧著吧,花樣多著呢。”
同一時刻,莫西乾頭已經跟方菲嬉皮笑臉的搭話了:“妹子,我跟哥們儿打賭,要肯寧能邀請到你一起碰一杯,五萬給個面子,怎麼樣?”
“妹子,做保鏢拼死累活一月才能掙幾個?喜歡打,可以到熒幕上打,我捧你做明星。”
“餵,別以為有個公務員的身份就怎麼樣了,爺我是看你還有些氣質……”
“……給爺裝高冷是吧,一百萬都不給面子,B是鑲鑽石的?”
開始方菲還與之理論,可後來就沒法說了,死纏爛打不說,話也越說越臟。
結果方菲不假辭色,這位就找徐長卿'理論',一指徐長卿:“你是哪的?跑來歷城裝逼,躲在女人後面不吭聲,你咋不躲進尼瑪……”
後面的髒話沒等出口,方菲直接一個鞭腿,將其踢飛出好幾米遠,倒在地上就起不來了,在那一個勁的哼哼。
周圍頓時就是一靜。
徐長卿慢條斯理的問方菲:“你這麼大的火氣,還有心情吃麵嗎?”
“沒問題。”
方菲沒問題,莫西乾頭卻有,光是被踢飛好幾米遠,就知道那一腿的力道絕對不輕。
徐長卿給孫老七指點:“看,真正的肉戲來了。”
就見莫西乾頭的那些小伙伴,迅速展開一系列動作,保護現場,打電話報警,過來盯死徐長卿他們,不准離開。
“你們出手傷人,正好被我們的手機拍到了,走不了……”
孫老七再一次感嘆:“現在的年輕人……”
對,後生可畏,隨時能挖陷阱,遠遠的手機拍攝,亂哄哄的聽不到聲音,但視頻捕捉到了。
特警又如何?就是中南海保鏢,也不能隨便打人對吧?
“來,面好了,吃麵,吃麵。”徐長卿招呼。
方菲卻是食不甘味,那幾個妖嬈妹子辱罵人的功夫也是火候十足,氣的方菲手抖。
徐長卿輕輕揮手,方菲赫然發現,外界的一切吵鬧聲都消失了,卻又不影響正常的聲音傳播,比如湯勺碰撞砂鍋、攪動麵湯的聲音。
這時就聽徐長卿道:“這樣的人,打小就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環境裡,耳濡目染,接觸的盡是這個,各種鑽漏洞的伎倆就跟本能一般,眼珠一轉就有了,相較而言,你的思想太單純了。”
徐長卿卻心情不錯,方菲的表現,證明了她不是綠茶、也不是心機,在當今這個世道,思想單純易被人騙,受人欺,可他喜歡。
“行了,吃麵吧,不值當為這種人壞了心情。我有準備。”
警察來的很快,一二零緊跟著也到了。小年輕們七嘴八舌的控訴,警察一臉正氣的過來詢問,可徐長卿知道,人家是自己人。
“我們也有證據,證明這些人侮辱、騷擾、以及碰瓷。有視頻、有錄音。”他如此說。
這,不能吧?小年輕們面面相覷。
還真就有,更詭異的是,徐長卿提供的視頻,證明了莫西乾頭的確是在碰瓷,他是自己摔的。
主要其飛行軌跡明顯有問題,正常的踢擊,人不會那樣飛出去。而小年輕們拍攝到的視頻,反成了一種拙劣的作假行為。
“怎麼會這樣?”
這可是終年打雁,反被啄眼,一幫小年輕凌亂了。
我們的人是真的被踢了啊!
不行,驗傷!方菲的那一腿踢的那麼狠,踢斷骨頭都很正常,絕對有痕跡。
沒有,遭受擊打的部分連淤青都沒有,可人卻在那裡雪雪呼痛。
內傷!這一定是內傷,去醫院做檢查。
這是另外一套伎倆,做假證。
警察也挺配合,義正言辭的要求徐長卿提供視頻、錄音。
徐長卿心說:“方便你們玩丟失大法又或篡改?”
一旦接二連三的出乎預料,腦筋就不夠用了,所能想到的點子,就顯得智商不足了。這種把戲太小兒科了。
“沒問題,方菲,給警官們拷貝一份,原始數據我們留著。驗傷也是應該的,全程跟隨拍攝,這是我們的權力。”
其中一個警察來勁了,指明索要原始數據。
“警察同志,我們的對話都有錄音的,需要我背誦相關的法律條文嗎?執法不懂法,你是協警吧?”
警察也下不來台了。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大,一位身份略微特殊的人登場了。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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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4 PM
第二十七章玩錢拜求造物人
西裝革履、年近半百,兩鬢飛霜,新出現的這位老男人,有著那種養尊處優的外貌特徵,
似乎是在找人,四下里張望,不時看自己的手機。
很快就向著這邊來了。
“孫老闆!”老男人打招呼的聲音中透著幾分熱切。
孫老七扭頭看人,隨即就是一愣,隨即嘖嘖稱奇:“我說高行長,你這也太神了,這你都能找的來!”
老男人有些尷尬,打岔:“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鬧哄哄的?”
緊跟著就變得頤指氣使起來:“哎,那個誰……”
剛要向警察詢問事情,看到了那幫小年輕,氣勢立刻一頓。
這時,那被稱作軒少的牽頭,過來打招呼,有的稱叔,有的叫伯,還有一個瘦高個,眉眼跟老男人有七分相似的喊爸。
氣氛尷尬,軒少道:“高叔,克明受傷了,我們先送他去醫院。”
於是很快的,圍觀者們被警察驅散了,警察和一二零都走了,老男人帶著自家兒子過來給徐長卿賠禮。
老男人先開腔:“不好意思啊,疏於管教,還請海涵啊。”又對兒子道:“高宸,道歉。”
瘦高個低眉耷眼,就要上前認錯。
“哎……”徐長卿出聲打斷:“起哄不算得罪,讓他道歉沒道理。”
他又對瘦高個道:“高宸,你們小哥幾個在長輩面前裝巧賣乖,出了問題互為奧援的玩法,我看的名白。你有空告訴那個軒少,我只認一條,他親來認錯。”
說著,又招呼老男人,“請坐。”
老男人也是場面上的人,能屈能伸。
不過,若是對方是鼻子插蔥的豬,被他當象拜,那就太丟臉了。
於是他先打發自家小子走人,然後看向孫老七。
孫老七同樣是靈醒人,哪還不明白老男人的意思。
他呵呵一笑,給老男人介紹:“這位是徐長卿大師,這位是大師的助手。”
然後又向徐長卿介紹老男人:“歷商銀行的行長,高成功。”
徐長卿主動伸手,客套:“高行長,幸會。”
高成功一看這個介紹順序,再一聽稱謂,當下就有了六七分猜測,立刻欠身,伸雙手握住徐長卿的手寒暄,臉上笑出一堆包子褶:“得見大師,三生有幸,我跟老七是同學。”
其實根本沒那麼親,兩人同年同校同屆,孫老七是七班的搗蛋鬼,高成功是一班的尖子生,也就是那個年代人心淳樸,擱現在,估計彼此都未必知道有對方這號人,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
重新落座,徐長卿很直白的就問孫老七:“資金?”
他之前聽出孫老七跟高成功搭腔時所透露的揶揄情緒了。略一思忖,便有了些推測。
“嗯哪。”孫老七了解徐長卿。知道跟這位貌似和善的年輕人打交道,實誠很重要。
高成功聽的則是心中一抖,心中暗罵那幫小子不省心,果然像他猜測的那樣,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歷城地區,誰是真財神,銀行的行長們最是清楚。
孫老七以前就是優質客戶,近六年一躍成為超級客戶,從龐大的資金流水角度看,就宛如一家巨型企業,影響巨大。
現在突然不做了,雖然也算是及早打招呼了,可銀行不成啊,半年時間根本不夠騰挪補洞的。
高成功為此寢食難安,孫老七也快被他纏出病來了,到哪兒都能陰魂不散的找過來。
徐長卿不貪小便宜,更不會偷稅漏稅,流把柄給公門。
他為此特意叮嚀而孫老七,賬目交割一定要清晰,但凡有一點不清不楚,合作就算黃了。
星記道符供不應求,孫老七靠其廣開門路,結交玄門中人,自然是做的兢兢業業,滴水不漏。
可到了高成功這邊,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銀行的本質就是金融操作,利益最大化是他們優先考慮的,象徐長卿、孫老七這樣資金吞吐量大而又十分規律,且能規規矩矩存儲取用的,已然不是優質客戶那麼簡單,而是凱子。
這裡邊的門道很多。
比如,活期和死期的利息,便是不同的。
普通額度、大額、超大額存儲的利息,同樣差別巨大。
高成功見孫家老店業績良好、盈利呈上升趨勢、吞吐又穩定,就開始從中牟利了。
這是超出金融行業正常運作範疇的運作,拆解、騰挪……手段很多,只要孫家老店始不是突然破產,那麼任何事都不會發生。
然而孫家老店的性質特殊,它的巨額資金流水是建立在徐長卿制符的基礎上的。徐長卿入世,停止了製符,就會造成類似大型企業破產的現象。
當然,它不會讓大量的人員下崗失業、造成社會影響,可從金融的角度看,比運轉良好的大型企業突然破產還要可怕。
真正的大型企業想要破產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而且破船還有三千釘,總是有辦法挪對,置換。
徐長卿這個不同,沒有固定資產,生產方式簡陋原始,產品類似奢侈品,其利潤在某些人看來比搶銀行的都高。這樣的企業跟臉書那種網絡公司一樣有種'虛而不實'的種種特徵,但更極端。
這也是為什麼徐長卿堅決不肯貪小便宜的一個原因。他知道自己賺的是什麼錢,又不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麼就老老實實的做,高額的稅金,傻叉般的巨額活期存款,為了賬目清晰而將很多超高利潤售賣單拒之門外……
求的就是不愧不欠,脫身時理直氣壯。
因此孫老七現在可以坦然跟高成功拍桌子:“高行,咱們可是有言在先的,我也是多次叮嚀的,於公於私,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嗎?”
高成功抹汗,解釋:“沒有,沒有,錯都在我這邊,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
孫老七不搭理這茬。心說:“你他媽這是在坑我啊,但凡你能念點情,就不該撈的這麼狠。我把這麼大單的資金運作錨定在你那裡,你拿我當凱子* ***,你以為我孫老七上學時沒好好唸書,就是一輩子土鱉,不知道你們玩錢的那套貓膩?”
“高行,求我不如想辦法去找錢。我就是豁出老臉不要,都有可能事與願違,丟臉不說,人家提前動這錢,你那邊更麻煩。”
高成功臉色灰敗,苦苦哀求:“老七,這盛世繁華之下掩蓋的是比爛的真相。1號上台時連'不作為亡黨亡國就在眼前'都話扔出來了,真的不是我有多貪,這裡邊的說法太多,上有任務、下有壞賬、中間有拆解調用,作為地方銀行,我一下子堵不上這洞啊。”
孫老七依舊不為所動。
徐長卿開腔:“高行長,人艱不拆,你一把年紀,兩鬢飛霜,我敬你個老,這是一。二,我這些年賺錢不少,也沒為家鄉做什麼事。那筆錢,我本就準備為家鄉建設添磚加瓦了。”
說著,他問孫老七:“有多少?”
“不到點七。”
“那是連帶你的吧?”
“我的沒多少,大都壓了貨了,而且你知道,我喜歡黃魚,你嫂子喜歡光閃閃。”
徐長卿哦了一聲,略微一算,道:“你出了手中那兩批貨,補成七,剩下的你拿著。”
“唉,多太多了。”孫老七急忙坐起身,推讓。
徐長卿擺手,“聽完說完。這次折在歷城的同道,有不少是跟你討臉面,想拿貨的吧?”
孫老七臉色一肅:“是。”
“雖然我們並不沾因果,但好說不好聽,多少還是有點干係。白禮重些,這個事你來操辦。”
“好。”
徐長卿扭頭對高成功道:“高行長,三年我不動錢,三年後的今天,我會將這筆錢作為助學基金、創業基金,你有沒有意見?”
“沒有,沒有,謝謝大師,謝謝大師。”高成功激動的很,就差當場叩拜了。
“高行長,我想問個小問題,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我之前看你用手機,有導航?”
高成功有些尷尬的道:“是的,別人推薦我裝的小軟件。”說著,當眾演示了一下。
“非常感謝。高行長,時間不早了,外間不安全。”
“明白,明白,我這就告辭了。謝謝大師,他日有用的著的,儘管吩咐。”說著站起身,雙手奉上名片。
徐長卿也沒過於託大,站起身雙手接過。
高成功被一輛黑色奧迪接走,孫老七向徐長卿道歉,說到底,這事還是他沒辦好。
而且他是半隻腳在玄門裡的老江湖,徐長卿更是入道者,自然都明白高成功剛才情真意切但也不乏演技,做給兩人看的,尤其是徐長卿。
象高成功這樣的社會人,看人抓機會那是必須掌握的手藝,他明白求誰更管用,也知道怎麼求更合適。
徐長卿擺手,“還真就不差這些錢,餘玄機特意準備了經費,足夠用了。再者,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不願意在這種破事上操心費力。”
孫老七忿忿:“說到底,在高成功那些人眼裡,覺得我們沒有與所擁有的錢匹配的實力和社會地位,否則藉他個膽子也不敢這麼玩。”
這個話題就不好深談了。想要地位那就得談付出,就會沾因果,好處拿著、被人捧著,還不想沾臟扛事,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說到底,孫老七立場還是偏塵世,而他則是偏超凡,就算沒有餘玄機的資助,這錢也可以說不要就不要,金錢形成的種種鎖鍊是纏不住他的。
當然,別人真要搶錢,也必然要付出代價。
比如說這高成功,歷商銀行為歷城及周邊城市的發展的確做出了貢獻,這高成功是有人道功德的,但現在就隨著兩人的協議達成而所轉移了,而等到助學、創業基金落到實處,又會是一變。
這些他自然不會跟孫老七掰扯。“我們現在談談安全問題。”
徐長卿說著先打了個電話。
半小時後,一輛黑色雪弗蘭薩博班SUV在路口停下,下來兩名二十多歲的男女,裝扮幹練,五官深刻。
兩人行到這邊,向徐長卿打招呼:“老闆。”
正在吃毛豆的徐長卿點點頭。“東西帶來了?”
“是。”女的將一個小皮包放到桌上。
“辛苦了。”
“隨時恭候,老闆再見。”
皮包裡又有兩個小包,裡邊裝的都是手機。是給孫老七和老丁及其家人準備的。
孫老七唏噓:“現在的電子產品當真是無孔不入,花點小錢弄給流氓軟件就能玩追蹤。不得不承認,論便捷泛用,確實是科技為王。”
堵上了這個安全漏洞,孫老七和老丁的安全係數更高一級。
“那你呢?”
“我這不一直在釣魚麼,就等惡客上門了。”
結果不禁念叨,惡客就在酒店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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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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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5 PM
第二十八章栽贓坑人反被坑
出則前呼後擁、入則星級酒店。徐長卿向來不慣自己奢華享受的毛病。
他自己一般都是住快捷酒店,像如家、梨花這些。
然而有出行經驗的人知道,這類連鎖酒店良莠不齊,主要還是看地方,龍蛇混雜之地,就難免有些貓膩。
歷城的社會群體結構,雖然不及人口流量特大的羊城、魔都那般複雜,卻也不是什麼安寧之地,幾個區也是有差異的。
徐長卿下榻的這個區,就相對亂一些。
跟方菲一下車,他就是一笑,隨即打了個電話。
然後就去逛了逛附近的夜市,路過一個賣盆栽的小攤,他看似隨手指了一盆,擺攤的年輕人道:“二十。”
徐長卿拿出錢夾,“我這裡有差不多兩千現金,我們用這枚硬幣猜左右手,不管猜中與否,這盆花你都送我。只不過猜中了,現金都是你的,怎樣? ”
“好。”攤主是個痛快人,一個小小盆栽他捨得起。
結果不是很難就猜中了。
徐長卿將現金都給了攤主,哈哈笑道:“看來我這魔術伎倆回頭還得練練,回頭才好去哄女朋友。”
說完拿起花就走。
攤主發了筆小財,十分高興,而徐長卿也顯得很高興。
路過一個花池,徐長卿隨手就將盆栽碎在其中,使之與花池裡的植物融為一體,手再一攝,一枚不起眼的石頭從花土中落入手中,用力一撮,石屑落下,露出裡邊如同寶石般經營剔透、且有如水光芒緩緩流轉的內核。隨手塞進了包裡。
方菲忍不住好奇,問:“為什麼非要讓那人賺去那麼多錢?”
徐長卿笑笑,很神道的說:“買就差的遠,送就沒問題。”
夜市逛一圈,人到了,還是那輛雪弗萊薩博班SUV,只不過多了兩個男女。
“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徐長卿問。
“是的。”年輕男女顯得有些緊張,不過更多的是興奮。
徐長卿將房間卡給了兩人,沒再說什麼。
兩人向著快捷酒店走去,徐長卿在兩人背後揮揮手,隱約有兩道光一閃而沒。
徐長卿給方菲介紹SUV的駕駛和副駕:“灰狼和蝰蛇。”
之後又帶方菲上了一輛今麥郎面的廂式配貨車,車廂內裡其實是信息後勤車,超燒級別的,比CIA使用的同類車輛還要先進。
“狐猴和知更鳥你之前見過,開車的大塊頭是棕熊。”
或許是同行的關係,方菲很明銳的意識到,這五人都是戰場鬣狗,而且是最頂尖的那種,但除此之外,似乎還有點其他的特質,不太好描述。
徐長卿坐進椅子裡,道:“你的屍狗靈敏度不差,總算有點挽救餘地,有空幫你補個課,你現在太廢柴了。”
方菲腦袋裡迅速的處理著大量信息,首先,這是一支專門為徐長卿提供準軍事向服務的精英小組,有著第一流的設備,以及頂級的作戰能力。
其次,這支小組還接受了徐長卿的特別'補課',這種小鍋飯肯定不是G107的力士所能比的,也就是說這些人同時還是十分強大的超自然戰士。
有能力、不差錢、執行力也強,並且正在構建自己的組織……夭壽了,這個徐長卿真的是太不省心了。
徐長卿則在關注監控視頻,兩個替身此時已經進入酒店,馬上就要進屋。
兩人一進屋,立刻就有兩個穿著情趣裝的妹子纏了過來,不久之後,特警衝了進來,還跟著攝像組、又是攝像又是拍照。
“老實點!”特警呵斥道:“你現在涉嫌……”
執法程序一絲不苟,執法人員表現堪稱幹練老辣。
又過了幾分鐘,知更鳥道:“老闆,都搞定了。”
之前狐猴潛入,讓酒店的監控系統為己所用,而兩名替身也都帶著袖珍攝像機,所拍攝到的畫面,第一時間傳回信息後勤車。知更鳥對視頻進行綜合加工。
徐長卿觀看了下成片效果。
“我是記者吳欣,我是記者李立鈞,我們接到一個特殊的消息……”
沒錯,兩位替身都是攝影記者。本就是那種一身是膽,敢於冒險,揭露醜聞的'刺兒頭',更何況徐長卿還支付了一筆可觀的報酬,分分鐘就有六位數進賬,兩人欣然應允。
不過,這麼猛的新聞曝料,卻不能成為抬升兩人人氣、引發社會群眾反響的資信,也是蠻遺憾的。
徐長卿壓根兒就沒打算公佈,借助大眾輿論那是草根手段,易發難收,而且現在水軍厲害,很容易就被歪嘴引偏,變成一場大而化之的爭論對噴,最多也就逼出些諸如臨時工不懂法的說法,根本達不到想要達成的目的。
他的作法是連同之前在老丁燒烤時錄下的資料,打包發給嚴和平。
告刁狀嗎?
不是的,這是授人以柄,製造了一個下刀的切入點。
策劃和執行抓捕行動的隊長李健也不算特別草包,尚未出酒店,就問出了兩名記者的真實身份,並且搜出了袖珍攝影機。
然後立刻明白他成了捕蟬的螳螂。
他知道這種袖珍攝影機的電信號覆蓋範圍有限,監聽車輛必然在附近,立刻打發親密的兄弟去找,又哪裡能找的到?
徐長卿他們用的設備是超燒級,而且見機的早,已然離開。
李健知道這事走風漏水壓不住了,立刻打電話。
軒少等一幫小年輕這時正在某位女老師家裡玩樂。
這裡是他們的據點之一,補課是他們常用的掩護托詞,有時候也確實補課,生理衛生課實踐篇,這方面他們每個都能當老師。
今晚就沒這種興致了,被方菲一腳踹飛的莫西乾頭現在還在醫院,渾身上下連個破皮的地方都沒有,可就是不舒服,只能是留院觀察。
哥幾個已經統一了口徑:
放學之後一起吃飯,跟人口角了幾句。
莫西乾頭好像是吃壞了肚子,送醫院了,他們按照原計劃來老師這裡補課,很多人可以證明。
跟徐長卿掰手腕那檔子事,哥幾個自然是不服氣的。
不過軒少有言:佔不到便宜就莫要硬揪扯,容易把自己陷進去,放狗去咬就好。
高成功的兒子高宸,把徐長卿的話帶到了。
軒少壓住了沒說,心裡嗤之以鼻,打定主意跟徐長卿硬到底。
但凡他要是了解點徐長卿的作風,就知道但凡徐長卿說出那種話,就是拿住了他的痛腳。
一魂曰幽精,一魄曰非毒,三魂七魄被各拿一,只不過現在還沒顯出不好罷了。
反倒是莫西乾頭,在徐長卿眼裡就是個被當槍使的貨色,懲罰的主因是嘴欠揍,反而沒什麼大礙,時間一過就沒毛病了。
軒少先入為主的認為,徐長卿是個高級衙內。
身邊持有軍官證的女保鏢是出門才配的,應該還沒得手。
他自問看女人很有一套,一眼就把出方菲還沒被******其實方菲不是那種大美女,別說是范爺、圓圓,連麗婭、麗穎那個級別都達不到,方菲勝在氣質好,她那個氣質無論是小門小戶還是高門大戶都養不出來。是可以調教出來的,方便特工任務。
用一種冰冷而又不乏俏皮的話說,這叫出口轉內銷。總之是要體現足夠價值的,不是給一般人準備的。
自認各種類別沒少玩的軒少,就如同在粉紅兔子堆裡見到只藍兔子,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然後就是慾望——但凡小爺想的,就一定要得到。
而且要在徐長卿這個給臉不要的衙內之前啖到頭湯,方顯本事。
於是就安排了酒店那一出。
“這次,就算他是四九城出身,也讓他扒層皮,誰讓他在我們的地頭裝逼。”小年輕之一的香腸嘴酒勁上來,在那裡咧咧。
軒少沒跟著起哄,事情不是他一手操辦的,總差著點意思。
在警察系統關係硬的是香腸嘴,辦事太過粗枝大葉。他之前都叮嚀過,可一打電話就變味了,計劃再好,也得講執行。
“放心吧,軒少,李健早就被我們哥幾個整慫了,怕我勝過怕我家老豆,這事鐵定能辦妥,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是香腸嘴之前跟他說的話。
軒少心說:“就是因為你這個態度,我才不放心。怕你超過你家老豆,你咋想的?如果不是你家老豆屁股坐在那個位置上,你算個屁呀,怕你。 ”
不過這種事也的確不是頭一回了。
俗話說,人犯王法,身不由己。這套手段,細節花樣頗多,身陷囹圄,那人好長一段時間都是懵的,想對外聯繫都做不到,這就方便做很多事。
結果卻等來了壞消息,電話自然是香腸嘴接的,一聽就炸了,直接就開罵:“廢……”
軒少一把搶過電話,陰著臉道:“喝點酒就不會說人話了是不?”之後又把電話給了香腸嘴。“不管是個什麼情況,把細節都問清楚了。”
幾分鐘後,情況都清楚了。
軒少鐵青著臉,心中罵:“都他媽廢物。”
香腸嘴,粗枝大葉,走風漏水的廢物。李健,陽奉陰違,玩小心思,也是廢物。
地方就不對,快捷酒店,有身份的人會住那種地方?那是常出差的業務員相對偏愛的住宿點。
就是少說幾句話,結果就出了這樣的岔子。
快捷酒店當然好辦事,去幾個人,荷槍實彈、煞氣十足,咋呼幾句,酒店方哪敢唱反調,可問題是這次他媽根本就不是抓捕找野雞的瓢頭。
軒少盯著手機上傳過來的身份證照,心中一陣陣發狠。
身份證照是徐長卿入住時由酒店照的,住址什麼的清晰明了。
他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
高州是歷城的衛星城,縣級市,居住區,隨著房地產開發而興盛起來的,當地人沒幾個有能量的人物。
那麼這個人是個什麼身份?為什麼能底氣那麼足,裝逼如風。
他已經讓香腸嘴告訴李健,先把事情壓住。
現在他開始打電話,先給高宸打,讓其給高成功賣個萌,詢問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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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6 PM
第二十九章各自謀算轉畫風
高宸跑去找他老豆高成功打探消息。
當時高成功正在書房裡喝茶琢磨事。
他的習慣,想事就會一杯茶,一個本子,一支筆,有想法就寫下來,然後串聯。
今天拿出求爺爺告奶奶的態度,算是把巨額資金的問題擺平了,但滿天的烏雲算只算是散了三分之一,還有兩大塊,一,如何跟孫老七修補關係。二,接下來的業務怎麼辦。
他知道這次把孫老七得罪狠了。
孫老七現在可不是一般人,人脈硬氣的不得了,歪歪嘴,圈裡壞了名聲,那他以後也別想要什麼業績了。
這個關係一定得補回來。他正琢磨著孫老七是個大孝子,這一點可以利用。
而明顯逼格更高的徐長卿,反而不適合盲目下手,以他多年的看人經驗,這個人可不簡單。
背景深厚不怕,家裡有國級旗桿的豪門子弟太也不是沒會過。
睿智這種東西也不嚇人,對付聰明人有對付聰明人的辦法。
他在意的是徐長卿表現的出的那種底氣十足的坦然,彷彿這天下事就沒什麼值當的愁的。
並且聽徐長卿那話,似乎就是歷城一帶的人,九位數資金能一言而決的年輕人,歷城及周邊可不多。
要知道,就算是國內的五百強企業,實際用於運轉的資金,也未必有這個數。這既不是不動產、也不是貨品、又或多角債、而是純粹的現金。
產品硬實,孫老七那邊的生意做的硬氣,不能提現的,根本拿不走星記道符。正是因為這種作法,歷城商行這幾年才風生水起,其他國字頭的銀行都得請高成功通融,動輒千萬的拿真金白銀,他們也頭疼。
按理說,這樣的孫老七應該是高成功頭等的需要供著的財神爺。但高成功有他自己的諸多難處,他想扎錢,他還要經營人脈,他要跟諸多的人互動,不能不給面子。另外他還有點拿孫老七當土鱉看。
穿的爛、走的慢,腰帶裡縫著金蛋蛋。
高成功眼裡的孫老七,就是這樣的土老財,用句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話形容就是根本不知道金融為何物,不懂其能量所在,只會賺死錢,花死錢。
不過這都是過去了,現在高成功已經不這麼看孫老七了。
這種轉變源於孫老七的通知。
徐長卿入世,在餘玄機的愛晚山莊駐留時,就跟孫老七打過招呼了。兩批道符,保證今年年底、以及明年六月的正常售賣,之後就另說了。
然后孫老七就開始進一步給他的經營網發通告,其中就包括高成功。
孫老七知道徐長卿入世後,怕是要動用錢,就跟高成功提前打招呼,畢竟動用大額一貫就是如此,銀行也需要準備的時間。
高成功急了,一開始還是好言好語的詢問為啥生意好好的突然就不做了,或者說萎縮了?
後來就乾脆求上了,高成功表示,若是差錢,二十他都能找來,別不做啊!
金融的本質奧妙就在於流通。有來有往才是活棋,這麼大宗的現金流往來,並且是進多出少、且十分規律的現金流往來突然就掐斷了,他不能不急啊。
求而不得,高成功就上了心了。他想知道孫老七那邊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
用了不少人情,還耗費了不菲的財物,他才漸漸明白了一些情況。
他以前一直以為孫老七的大宗財源是古董、玉石。
因為孫老七的店鋪看起來就是個古董店,從香燭店晉升的,最早先甚至賣過紙火,不同時代,不同政策,不同面貌,反封建迷信較嚴的時候,也就是花圈紙火店能開。
現在知道了,不是,孫老七的主要業務跟安靈有關。
安靈,這也算個含蓄的雅稱,很容易跟安神搞混。這就跟批卦算命以個人諮詢業務的說法相稱一樣。
高成功立刻就意識到孫老七的厲害了,畢竟錢經他手,他知道吞吐量有多大。
真要只是求個心中安穩,每年新年去南海普陀寺燒頭一炷香多好?那才能花幾個?有個百來萬香油錢足夠取這個頭名了。
而這個每一單都是千萬起步,不是吹水後聽名頭的,而是實打實的,如果想就能當場見錢的那種。花這個錢的,這麼花錢的,可沒冤大頭。
更驚心動魄的還在後頭,某行長給他露了個底,國家都是買家,也得按人家的道道來,任務。
高成功這才知道孫老七的生意的牛逼,國內有幾家能把生意做的這麼硬氣?這說明什麼?說明不但是獨一份,並且不懼你玩花樣,根本拿捏不住人家。
哎喲,真財神可以把財字去掉了,感情是這麼高端的主。
然而這時候就算想補救也晚了,高成功愁的呀,寢食難安,人都瘦了好幾圈。
然後高宸出現了。
高成功不知道自家兒子玩眼前花兒,其實不是什麼安分少年?知道,可他寧願相信高宸在他眼前的那些表演是真的,原因很多,有溺愛,有對青少年叛逆期的寬容,也有愧疚,尤其是愧疚。
高家可不是什麼豪門顯貴,也沒有硬關係,老婆兒子跟他其實是吃了苦的,他至今都記得十多年前,他需要拿可憐巴巴的薪水去應酬,兒子想吃個零食他都沒給買的情形。
見兒子賣乖,高成功語重心長的道:“高宸,你還記得邢同祥父子嗎?”
“記得。”高宸確實記得,邢同祥的兒子邢吉安,也曾經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但隨著邢同祥的落馬,邢吉安迅速的淡出了他們這個圈子,據說輟學去廣東那邊的血汗工廠打工去了。
“你馬上就是成年人了,我們就來次成年人的對話。我希望你記住,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爹媽,沒有誰是可以一直對你好而沒有任何謀算在裡邊的。”
“爸,我知道。”高宸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說。
這才是他的正常態度,自己有盤算,討厭說教。
高成功耐心十足:“可你不知道的是,有些事別說是你爸,張軒他爸都兜不住,他外公都未必兜的住。”
高宸一臉詫異,在他的印像中,他老豆說這樣的話可是頭一回,張軒的老豆是歷城二號,外公更是省裡的大員,這都兜不住,真的假的?
就聽他老豆道:“你回頭告訴張軒,跟他起衝突的那個青年,能一口而決七個億的現金去留,國家在某些方面都得按他劃下的道道來。這消息算是我賣他爸個面子。”
大約半個小時後,張軒得到消息了,神色變得愈發陰沉。
他剛才給高宸打完電話後,還給其他關係打了電話。
查人,深查,徐長卿,以及孫老七。
之前查是利用公安系統對酒店的管理機制查到的,現在都是有網的,調資料很方便。
也該著徐長卿走水,火線上崗,個人檔案還沒有徹底調整完畢,只要再過三天,保密級別就會一下子提高很多。
另外徐長卿自己也缺乏特殊從業者應有的專業意識,更別說保密意識了。
其實以他現在的身份,登記入駐哪裡需要身份證?軍官證就夠了。
而且,一般來說也不應該下榻這種酒店,除非條件不具備,否則必然是軍方招待所或與安全部門掛鉤的旅宿場所。
結果張軒猜測他是外來戶,必然是住店的,又有在老丁燒烤那拍攝到的視頻資料,兩相一對,身份證就拿到了。
然後再一深入,履歷也拿到了。
老丁的資料也相對好拿,有燒烤攤子在那兒,他是法人。
並且老丁在警方那裡的案底也是挺厚的,畢竟是雙花紅棍一般的角色,光是傷害罪就吃了好幾年牢飯。
孫老七就不好查了,這位的檔案早就是高保密級別了,並且只有五官長相,其他一概不知。高宸給他回電話時,還沒有任何頭緒。
張軒也是個細心的,他想通過徐長卿接觸的人,來全面的了解這是個神馬貨色。畢竟先後兩出事都透著詭異,一出是顛倒黑白,一出是未卜先知。
現在他有點懵,高成功提到他爸,他就知道這消息不是咋呼他,是基本靠譜的。可看徐長卿的檔案,真的很難跟高成功所言對上號。
家裡是中醫傳世,父祖失蹤,高二輟學,一年後抵押房產,借貸承包了一座山種些花花草草,沒有正經工作,就這麼個貨一言而決七億現金,國家都得按他劃的道道來,敢吹的再玄點麼?喝酒喝到失心瘋也吹不出這種牛啊。
可他知道,有時候,聽起來漏洞百出到離奇的,反而才是真相。編謊言是會考慮目標的接受能力的,真相不會。
而且他與徐長卿也是打過照面的,他對自己的這雙眼睛向來有自信,他能把對方認作衙內,可不僅僅是有個佩槍女軍人陪伴,還因為他在徐長卿身上看到了那種萬事不愁的氣度。
他勾搭方菲不成,一看徐長卿不慍不火、氣度非,就想交給朋友,結果徐長卿撅了,讓他很傷面子,他這才惱了要比個高低。
現在,現在他有點頭暈,腦筋不夠用。
“小帥哥,這就愁上了,姐姐來幫你好不好?”
陌生的女生響起,帶著魅音,帶著戲謔的口吻,透著放蕩,讓人聯想到致命的甜膩……
張軒驚訝的發現,他的小伙伴不知什麼時候,都昏睡了過去,七扭八歪的倒在那裡,不僅僅是睡姿不雅,而是十分彆扭,他都替他們感到不舒服,當事人卻能睡的香甜到冒鼻泡,這就很詭異。
然後是眼前這個陌生女人,怎麼出現的?這裡可是十二樓,小區安保,房屋門窗的安全悉數都是一等一的。
“看你那傻樣兒,顯然根本不知道惹的是什麼樣的人。”女人咯咯笑:“一魂一魄被拘,入道者也是挺會玩。”
“女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裡是……”張軒邊跟對方扯,邊摸向褲兜。他可不是什麼傻乎乎,警惕心很高,對自己的安全也十分看重,兜里就裝著特別的報警器,啟動後一刻鐘內,就有特警尋蹤而至。
可這點小伎倆顯然在陌生女人面前毫無意義,一抬手,張軒立刻就飛了起來,身體大字型貼到了天花板上,動彈不得。
嗡!這次他的大腦徹底不夠用了。顛覆三觀啊,超自然力量,這還是我所熟悉的那個世界嗎?
“原來壓的別人服帖不能動,果然是很爽的一件事,以後可以多玩玩。”說著,陌生女人放肆的大笑,露出近乎滿嘴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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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2 11:46 PM
第三十章心中有秤論關係
將資信包通過網絡郵寄給嚴和平之後,徐長卿就跟知更鳥他們分開了。
用之即來,揮之即去。這是一種說法。
特勤小組有其自己的一套運作模式,這是又一種說法。
兩者說法有機結合了,目前大家都滿意。
至於未來,徐長卿對自己的管控能力很有信心,他清楚什麼叫戰場鬣狗,也對'可靠'這個概念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高要求。
“那麼您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不覺得是因為信任,我猜不出來,又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所以只能問您。”
“當然是將特勤小組,通過這次事件,通過你的眼睛,用一種含蓄的方式報備。”
“少校,我雖然有責任定期匯報工作,但內容是要您審閱和簽字的,我不是組織上派來暗中監視您的。”
徐長卿放下果汁杯。“我知道,你這屬於光明正大的監視。”
“……”
“不要多心,我能理解。當和尚就要有撞鐘的覺悟。真要求逍遙,就壓根兒不該沾公門。別說是彼此還不熟,就算熟,也是要講規矩和程序的。”
“您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豁達。”
“也分時候,和具體事情。下山入世就像是到了別人家的園子、宅子,守些規矩是應該的。”
方菲接話:“我感覺您這話裡有轉折沒講出來。”
“是的。”徐長卿沒有往下說,而是打個響指。
端莊大方、相貌中上但比較大眾臉的侍者過來了。
“先生,您有什麼需要。”
徐長卿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並對方菲道:“有些話,直接跟你當這些同行談比較合適。”
說著他從桌下摸出一個監聽器,放在了桌上。
方菲面露驚訝,她沒想到對徐長卿的監控竟然嚴密到了這種程度。
那侍者見裝不下去了,道:“徐少校,對不起,我們……”
徐長卿再次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任務,我知道,坐下聊。”
侍者臉帶著幾分無奈,坐到了方菲的旁邊,順手捯飭幾下,摘了些小零碎,服務人員的衣帽特徵立刻就消失殆盡了。
“《孟子離婁下》裡有一段告齊宣王,很經典,知道吧?”
特工點頭。君之視臣如手足……這段跟孔子的君禮臣忠說法一樣,都是講相關關係的,說白了就是你怎麼對人,人怎麼對你。很淺顯的道理。
徐長卿道:“我覺得,我做事還算有章法,也顧及了別人的感受。劉建軍少校拋出橄欖枝,我就遞上了一根繩索,繩索的一頭拴著我自己。然後你們呢?把繩索擼到我的脖子附近,再然後不斷收緊。”
“不是……”徐長卿這話說到後面就顯得誅心了,特工急忙解釋。
“不是?安排方菲做我的副官兼生活秘書,這個動作的含義你們當我想不出來?工作、生活之間的區別需要我特別強調嗎?結果你們就利用了這個協議上沒有註明的漏洞。我忍了。現在你們更進一步,直接違反協議的相關內容,搞監聽了。我剛才的形容有說錯嗎?”
特工不吭聲了。方菲也一臉尷尬。
有理不在聲高,徐長卿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急,但氣氛不覺間已然很凝重。
徐長卿語速緩慢的道:“不要再搞小動作。”之後語速正常:“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特工一臉嚴肅的頷首致意後,拿起監聽器離開了。
尷尬的氣氛仍在,過了大約有四五秒,方菲就聽徐長卿問:“我剛才的表演怎麼樣?”
“啊?”方菲感覺自己的思路完全跟不上。
徐長卿喝了些果汁,解釋:“我們這次的對方手段下作、能力還強。特警隊能被滲透,那麼其他部門呢?我方是鐵板一塊嗎?離間計是可以一試的。”
這下方菲的思路跟上了。“對方在極力消減這個地區的玄門人士數量。但您是個繞不過的坎兒,他們先促成您的停職,達成羞辱的目的,緊跟著就是迫您跟公門反目……”
“嗯,山系、海系,中央、地方,還有某些居心叵測之輩、油滑鑽營之徒……我們內部的情況很複雜,也容易被利用。只不過他們的動作太密集了,這是我們的機會,給些反應,鼓勵他們進一步採取動作,才好看清楚誰在上躥下跳,誰被當了槍。”
“您演的真好,剛才我都以為……”
“也不全是演戲,上面安排你工作、生活一把抓,我是很反感的。上面智慧的地方,就是安排了你這樣一根筋的愛國英雌,如果是克格勃燕子那樣的特工,呵呵。”
方菲覺得自己實在不太勝任目前的工作,可聽徐長卿的意思,這恰恰是她被接受的原因,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
“精疲力竭?”
“嗯,心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感覺大腦已經處理不過來了。”
此時此刻,同樣感覺心累的還包括向來以腦袋瓜好使,三步有謀,五步能斷的張軒。
他感覺自己的三觀已經被徹底顛覆了。
“饒了我吧,姐姐。”他哀求詭異闖入、並讓他見識了何為超自然能力的妖嬈女人。
“人家不嘛,人家還沒跟被取了幽精的人做過呢,感覺好特別哦,哈哈哈!”
這位妖嬈妹子給人感覺有點精神不正常,前半句話還羞答答的發嗲,後半句就成了女漢子,笑的那叫一個放肆豪爽。
張軒知道,今晚,以及這一幕,必將成為他一生的噩夢。
然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了活命,他是不得不低頭。
兩人又做了了二十多分鐘,妖嬈女子發出尖銳高亢的刺耳叫聲,隨後從他身上翻下,道:“來,幫姐姐舔乾淨。”
張軒剛一猶豫,妖嬈女子一握拳,他就再度體會了渾身抽筋的痛苦,連話都說不出口。
數秒之後,痛苦消失,人卻感覺小死了一回,可這時哪怕已經疲倦要死,也得強大精神去做清潔服務。
妖嬈女一邊享受服務,一邊指點道:“失去幽精,簡單的講,你將失去性取向,並且精神性陽痿。”
張軒心說:“就算我沒失去所謂幽精,被你這麼一整,我也半殘了。”
這時就聽妖嬈女又道:“失去七魄中的非毒,你身體的免疫能力大降,症狀跟艾滋發作雷同。”
“感覺如何?”
“那人非常歹毒,想讓我以一種生活不檢點,染髒病而啊……”
妖嬈女又調教了一把,然後說:“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你蜜汁怎麼樣。”
張軒恨不得將之千刀萬剮,可他現在只能忍。“非常棒。”他還配合的發出感嘆的聲音。
“是麼,我今天吃了很多榴蓮,他們說吃了榴蓮,味道就不會太好,你的口味還真特別,平時喜歡吃臭豆腐吧?”說著還放了個蔫屁。
下面的張軒被噁心壞了,惱羞成怒,臉都憋的通紅。
“喲,這麼容易害羞啊?姐姐我最喜歡靦腆的小帥哥了,很適合當便器。”
“姐姐,求求你了,饒了我吧!”
“你這樣說,就是討厭人家嘍,人家好傷心。”妖嬈女一臉悲慟的蹙眉捧心,奧斯卡級別的演技。當然鏡頭不能拍下面,否則就太違和了。
“……”張軒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才好了,他裝過硬氣、他扮過軟蛋、他許諾過很多,他甚至都跪舔了,可這位那真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你究竟想怎樣?”
妖嬈女笑:“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你這麼經玩,那就多玩一會兒嘍。”
“玩壞我,那就別指望我替你們對付那個人了。”
妖嬈女哈哈一笑,扭頭對著一面牆壁道:“怎麼樣,我挑選的人頭腦還不錯吧。”
牆壁鼓突,宛如桌布從下面頂起來一般,先是形成人形輪廓,很快五官、穿扮的輪廓都出來了,然後就成為了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兜帽男。
兜帽男懶洋洋的道:“尊主只問能不能成事,不看其他。你攬活兒,功過都是你的。我只是奉命來告訴你,那位已經冒火了。”
妖嬈女一喜,抽了一巴掌張軒,命令道:“舔啊,讓你停了嗎?”然後對兜帽男道:“這麼說,把握更大了,裡應外合一起鬧,徹底推他下水。”
“哼,看在你那對波不錯的份上,提醒你,撞槍口上會求死不能的。那位六年前就從南殺到北,又殺到日本,你不會是覺得狼改吃素了吧?”
張軒明顯能感覺到,妖嬈女聞言下面就是一縮。
“還舔,回去舔你麻痺去!”妖嬈女一把將張軒抽開,湊到兜帽男身旁,就像對主人撒嬌的貓咪般拱蹭,媚笑道:“你會幫人家,對吧?”
“幫你去頂火?是什麼原因讓你覺得你下邊的嘴那麼值錢的?”
妖嬈女不以為意的繼續蹭,“可你剛才說了,我這對波很好玩。”
“可你叫床的聲音象夜貓子哭,零分。”
“草!”妖嬈女直接破口罵,可隨即臉上又宛如冰山融化般有了笑意,摸著兜帽男下面,湊近他的臉,昂著下巴嘻笑:“你吃醋啦。”
“野雞都比你矜持,我要吃你的醋,早成臘八蒜了。”兜帽男說著打開妖嬈女的手,向著大落地窗走去。
妖嬈女站在那裡怔了一會兒,尖叫道:“是因為婉婉那個賤人對不對?”
“你那張嘴啊,真是上下一樣臟。”
妖嬈女繼續尖叫:“你很好嗎?得不到那個賤人拿我當替代品,你個猥瑣的悶騷貨。你這輩子都注定只能看那個賤人在別人胯下婉轉承歡。 ”
兜帽男冷哼一聲,身體周圍光芒一閃,人就到了落地窗之外,然後飛墜而下,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張軒看的眼皮直跳,變色龍、擬態、閃爍、十二樓飛降……這個世界簡直了!
妖嬈**沉著臉,走到沙發前,大馬金刀的坐下,目光轉到張軒身上,呵斥道:“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過來舔!我就是你媽,伺候不好我一痰盂扣死你!”
張軒心說:“我尼瑪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才會惹到這種瘋婆子啊!”
然而現在他又不得不裝慫了。
通過妖嬈女和兜帽男的對話不難發現,讓他去找那個叫徐長卿的人的麻煩,是妖嬈女想要在那個叫做尊主的人面前表現,而決定做的。
可兜帽男並不支持這麼幹,因為就算做成了,徐長卿也會找人發邪火。
他想起了之前有關徐長卿的資料,六年前,徐長卿父親失蹤,本人輟學……
情報信息很容易就合上了,再結合高成功讓高宸捎的話,他愈發的清楚了徐長卿是個什麼人物。
同時也徹底信了妖嬈女的話,徐長卿拘魂攝魄,所以才把握十足的讓高宸給他捎話,除非他去認錯,否則這事就不算完。
“夭壽!這回是真惹到大麻煩了!”張軒現在感覺比吞了黃蓮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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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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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19 PM
第三十一章眼裡有水辨是非
十月四日。
四十八小時內經歷了許多事的徐長卿通過一場好睡,恢復了狀態。
招待所的服務也不錯,傳統早餐美味可口。
當然,現在已經基本不稱招待所了,像他下榻的這家,東方酒店,有對外業務,只不過留了特殊樓層,不向民間開放。
通過專用電梯直達地下車庫,灰狼已經駕車在等他們了。
車就是胡耀庭送的那輛輝騰,他之前將之交給了特勤組。
以現代科技為技術保障的追蹤與反追蹤,是特勤組擅長的,車由特勤組徹查後,徐長卿才會放心使用。
徐長卿坐後座,方菲坐副駕,灰狼駕車直奔中行歷城支行。
中行對外業務不那麼豐富,但其VIP業務還是很給力的。
徐長卿在中行的私人儲物櫃中順利拿到了有關破碎人項目的資料。
或許是因為類屬頂級禮盒,除了資料,胡楠光還奉上了一盒十枚幽晶。
這物品是靈石的一種,鬼魂、靈體、以及修陰法濁力的,多用到它。
“不錯,五鬼兩個月的食糧。”徐長卿將幽晶收進了包裡。
養鬼耗費不低,尤其像現在的特勤組,每個人都必須攜帶幽晶,單單靠他們身體中的那點命能,根本不足以養五行靈鬼,很容易被吸成人乾兒。
特請組五人,現在的狀態屬於鬼上身,但思維方面,主導者還是其本人,外在給人的感覺,就是附加了超自然能力,但其實沒那麼簡單。
徐長卿給五人的解釋:“影響是相互的,鬼上身必然付出代價,只不過相比於獲得,這種付出還算可以忍受,否則很難跟著我一起開工。”
可實際上,鬼上身真正改變的是意識,尤其是五行靈鬼這種強大的合成鬼靈,靈體強度相較五人的本靈強大太多,那麼最終以誰為主導,可想而知。
只不過鬼靈的思想相對單純,從PS的角度,可以看作一張關鍵部位有濃彩重墨,而其餘大部分地方是幾近透明的圖層。
而普通人的思想,則是色彩斑斕,且塗的滿滿噹噹的背景層。
當兩者層疊,乍一看,是色彩斑斕佔有了新生成的畫紙的絕大部分區域。
灰狼他們感覺,自己與五行靈鬼的融合度突飛猛進,運用其力量越來越順手,生出五行靈鬼逐漸被自己的意志征服消化,而力量卻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的錯覺。
他們心中不免竊喜,覺得適當的時候,完全可以再跟慷慨的徐長卿提提價,不怕對方不答應。
他們幾個早就將自己的良知丟棄到戰場,信奉的就是金錢以及利己。
他們比尋常僱傭兵優秀的地方,1是知道跟神隊友合夥掙錢,才能要的上價,並且安全也有保障。2是知道信譽寶貴,所以在圈子裡名聲不差。
可他們這次顯然低估了徐長卿的陰險。
徐長卿是典型的看人下菜碟,對這種王牌僱傭兵下黑手,他是一點愧疚情緒都沒有的。而對G107大隊特戰隊那樣保家衛國的戰士,又可以很好,不惜擔下因果。
就在他前往工行歷城支行,在車上閱讀資料的時候,G107大隊駐地,嚴和平檢閱了力士戰隊。
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四十一名力士就告別了無毛狀態,新的毛髮頂了出來,看起來不那麼突兀了。
但氣勢,仍舊是驚人,有種難以言喻的迫力,蟲蟻之流都會繞道而行,而給人最直觀的感覺,就是覺得這些人隨便挑出來一個,估計都能打十個。
嚴和平是來獲取直觀概念的,他想知道這些力士究竟有多強。
仍舊是老套的測試,什麼平衡木、翻繩牆、爬鐵絲網,再把實彈打活靶加進去。
再看成績,射擊命中是喪心病狂的接近滿環,至於越障用時,快了60%以上,如果說以前的最好記錄是十分鐘,那麼現在就是普遍不到四分鐘。
王戎還告訴嚴和平,這只是力士的基本戰鬥素養,還沒有開力。開力是對付超自然狀況的,還能進一步提升強度,不過主要是多了一種近乎可見的力場。
“能頂子彈?”
“能,12.7MM以下,或是普通手雷的破片傷害,都問題不大。但徐少校指出,這種力場主要是扛術法的,叫做破法之體。”
“武器呢?”
“徐少校定的刀具,今天一早運抵了。”王戎說著抬手示意,一名力士行了過來,敬禮報告。
“把你的戰刀亮出來。”
力士照做。鏘!的一聲抽刀出鞘。
嚴和平近觀,也沒覺得有多特別,就是那種前寬後窄、棱角分明的片刀,做了亞光處理,靠近刀背的血槽附近,有蝕刻的紋理,藝術化的藤蔓狀,像是裝飾。
“開力,試刀。”
“是。”
力士激情飽滿的大聲吼:“深孚眾望,如日之盛,光耀神州”
然後身周很快就多了一層像是陽光般的白中帶金的流光,即便是光線充足的日光下,也能清晰看到。
力士持刀走到試刀石旁,喊喝一聲,開斬。
刀法沒有任何可稱道的,無非是橫斬、數劈、斜砍、撩削等基本動作。可效果出奇的好,勻質石灰岩,就跟被切割機切割,然後拿拋光機拋光般,切口平滑,還有那種高溫熔少的氣味。
王戎介紹:“徐少校說,這是低階法器,力士不離身,有空就常用、常擦拭,這就是養器了。另外,殺生得煞力,誅邪得功德,也是養器。 ”
力士的強力,讓嚴和平十分滿意。若非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一支具有可成長性的強大戰力,竟然是在幾個小時內誕生的。
徐長卿大才,並且願意拿乾貨出來,誠意很足。點贊。
他問王戎:“帶領這樣的力量,對上邪惡,有信心取得勝利嗎?”
王戎立正,大聲道:“報告將軍,有,也沒有。”
“哦,看來有你想法。”
“徐少校說過,伎倆再變,人心不變。我也認為,人的思維模式不會有太過巨大的變化。所以戰術戰略方面,我有一戰的信心。但是,我們缺乏致勝的必要條件,比如敵人的情報。面對盲戰,又是在我們自己的國土上,我不敢輕易言勝。”
嚴和平點點頭,王戎的話也是中肯的,客觀問題就擺在那裡,並且非常棘手。
李厚才昨天帶人表演了一場順藤摸瓜、直搗巢穴的戲碼,但在這漂亮的勝利背後,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其實沒有多大幫助。
就像徐長卿對他說的,首腦沒有抓到,並且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想要什麼。名聲、金錢、又或是顛覆,這些一般恐襲的理由並不適用於這次的敵人。
尤其是殺玄門人士這一條,細思極恐。
老實說,嚴和平和CCP的大多數領導一樣,不待見玄門人士。理由類似於俠以武犯禁。有些本事就想著超脫律法之外,約束和規範他們的行為十分費力。
但他畢竟是十九局的副局,他知道這些人是不可或缺的。
對掌握著超自然能力的敵人威脅最大的,就是同樣擁有超自然能力的人。
天朝的超自然代表,就是這幫玄門,而天朝之外也有,統稱為外道。
天朝玄門凋敝的厲害,第一次是宋末,第二次是明末,第三次是清末,最後一次最烈,因為有大量外道趁虛而入。
然後是CCP自己洗地,不許成精。紅旗到處,鬼哭神嚎,伐山破廟。
當時也確實牛逼。萬眾一心,如日初升,大勢不可擋。別說苟延殘喘的小貓三兩隻,真神我也殺給你看。
現在就呵呵了。人嬌貴了,人心也變了,銳氣已失,各種問題,全國每年用於維穩的花費,超過軍費……
然後外道探爪,紅旗不好使了,再看自家的超能力者,多是些蒙事騙吃騙喝的多,有真本事的少的可憐。
並且,昨日因,今日果,CCP跟玄門人士的一些關鍵人物,關係一點都不好。那些掌教什麼的,大多是親歷二十世紀百年風雲的,險些被斬盡殺絕,這個傷,太難癒合了。
也就是年輕一代,沒那麼多親身體會,又見到天朝盛世繁華,耐不住寂寞,開始探手撈好處。
CCP也睜一眼閉一眼,習慣了享受,多少得做點事吧?
抱著這樣的寬容心態,總算是養起來點,象週一航這種有天賦、有真法,投靠國家的,象王天陽、王火父子這種商人頭腦,為玄門和公門間接架起溝通橋樑的。
這次胡楠光能搞出這個盛會,CCP還挺高興,將之視作普通人與玄門中人互動增強的一種體現。
然後就被剁了個稀里嘩啦。
不算徒弟、助手,死了十六位玄門中人,其中光是登堂入室的就有五人。
要知道這個級別及以上的,全國都數不出一百個來,其中一半是不出山的,四分之一是年紀近百或過百的。
以嚴和平多年的經驗,他覺得用不了太久,外道就會再一次探爪。
如何應對?
他打算以小組的模式,放到幾個關鍵點,比如藏、疆、滇、魔都,以及京畿。
徐長卿他被停職,他也是點了頭的,這也算是看人下菜碟,覺得徐長卿知理曉事,該壓榨就壓榨一下。
徐長卿停職,他才方便對特戰隊下手。
他也知道這是在走鋼絲,但他有自己的考量和無奈。
早餐的時候,他接到方菲的報告,知道了昨晚在水吧的發生的事。
十分光火,也格外重視。他甚至一大早特意讓心理學專家分析了一下,徐長卿昨晚的那番話,尤其是那段比喻。
心理學家給出的答案,跟他的判斷基本吻合。接二連三的破事,已經讓徐長卿不滿,只不過這個人比較識大體,也比較成熟,相對穩重且思慮全面,因此忍了。
但他不能忍,某些人的作法已經不是越界那麼簡單了,而是在把事情往砸鍋搞。他這次忍了,接下來很可能會發生失去徐長卿這張新王牌,甚至將之推到敵對面的事情發生。
然而嚴和平還是低估了對手的犀利程度,就在他下決心要動用一些底牌時,新一波的是非已經狠狠的砸向徐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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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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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19 PM
第三十二章一紙送君駕鶴西
徐長卿來工行是辦理過戶業務的。
就是餘玄機給他準備的活動經費,國內部分。
由於天朝獨一無二的體系,涉及大額,代辦是不允許的,有些場合必須本人親自到場。
他準點到達銀行,信託公司以及律師事務所的人已然在恭候。
相互介紹寒暄,很快轉入正題,信託公司的代表進行概略陳述,表示,所有能提前做的工作都已就緒,他需要做的就是填表單,以及進行一些資料錄入,比如拍照什麼的。
其餘部分由信託,律師,銀行,三方共同完成,預計用時一個小時左右。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進入到支行最豪華的VIP室,在獲得他的首肯後,繁忙而有序的操作就此開始。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屬於他的部分差不多忙完了,他去了趟洗手間,在回房間的路上,被這裡的裝飾裝潢吸引。
在這類場合,他見多了千篇一律的金碧輝煌,淡雅小清新就顯得別樹一幟,進來的時候沒太關注,現在有了閒情逸致,就品出韻味來了。
然後一個熟人打斷了思路。
“徐岢,能在這裡見到你,真讓人意外。”好聽的女聲,字裡行間透出的情感也是真實而飽滿的,不做作。
徐長卿看過去,是位職場打扮的麗人,婀娜多姿的向他走來,離著還遠就伸出了手。
他笑了起來,帶著幾分感懷的味道,迎上前伸手輕捏麗人手指,握了握,“沈莉莉,幾年沒見,漂亮的都快不敢認了。”
沈莉莉故作誇張的上下打量徐長卿,“你也不簡單啊,氣質好、品味高,成功人士,來辦業務?”
“我自己的斤兩可不成,玉米(餘玄機的外號之一)搭把手,才擺脫了鄉土氣息。”
沈莉莉眼睛一亮,笑:“這才對嘛,你跟玉米發小,比親兄弟都親,有什麼彆扭解不開呢?還有,你不跟大夥兒聯繫,同樣太生分了,大家其實挺惦記你的。”
就在這時,一名年輕的女性銀行職員腳步生風的走了進來,在沈莉莉耳邊低語了幾句。
沈莉莉點點頭,轉頭對他道:“手邊有些事要處理,有空再聊。”
“好。你忙。”
沈莉莉快步離開,走到半道,回頭道:“對了,我現在叫沈詩涵。”
看著幹練而又不失嫵媚,盡顯職場精英特徵的麗人背影,徐長卿感受到了歲月的滋味。
沈莉莉是他的高中同學,兩人還牽過幾個月的手。
六年裡,他只隱約聽聞對方考上一本,異地求學,依照其性格,他以為沈莉莉會在畢業後去北上廣打拼。沒想到在這裡遇到,看樣子事業、生活都還不錯。
那麼自己呢?
他審視一下,基本滿意吧。求道是第一位的,其他都要讓路。
這次入世,找祕境、找尋父祖,了結諸多因果。
本來破碎人項目已經談好不了不需他親自下場,但現在情勢有變,與會的玄門中人死傷慘重,週一航那樣的天驕都重傷,不用確認也知道,圈子裡現在是風聲鶴唳,有些人恐怕已經將項目和恐襲案關聯到了一起。
說到恐襲案,他忽然想到一個細節。
胡楠光宴請玄門群英,名單上是有周一航的,週一航臨時有事,脫不開身,讓劉建軍代替。下午高州發生恐襲案,夜晚歷城發生恐襲案,翌日一早傳來週一航在歷城恐襲案中受傷的消息。
這很有可能意味著,週一航本就在歷城處理棘手事務,由此才錯過宴會。
若真是這樣,週一航處理的事務,跟恐襲案是否有關係呢?
他覺得多半是有的。
可加入G107大隊後,他獲得的相關資料,在這個方面並沒有體現,有的只是就事論事般的,恐襲案本身的種種資料信息。
他現在懷疑公門瞞下了一些情報。
“是覺得我的忠誠評分不夠,還是其他……”
或許是出與被管理者與管理者的位置及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生活在市井的他,對朝廷的一些感官不是很好,這種情緒稍有不慎,就代入到工作中,雙方互動,對方反應不及時,又或不合心思,便少了幾分容忍。
他也常給自己提醒。可想真正說服自己並不容易,知道和做到也是兩碼事。
“對了,我現在是停職期間,操不操心那是自己的事,可一旦有所行動,就是私人行為,而不代表官方。”
又一想,無論公私,這事都得積極去應對解決,對方以無辜的普通人做炮灰,手段太下作,這是公。
私,這也算是在他門前鬧事,還殺了他的客戶,打臉傷財兩不誤,他若沒點動作,也太對不起入道者的名頭了。
正邊琢磨邊踱步往回走,迎面三名警察行了過來。
居中為首者道:“徐岢,我們是市局經偵隊的,現在以巨額資金來歷不明,涉嫌金融詐騙、擾亂金融秩序等罪對你實施逮捕,請配合我們。”邊說邊亮出了逮捕令。
“我需要核實你們的身份。”徐長卿先是一怔,隨即不動聲色的摁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可以。”三人態度嚴肅,相繼亮出了證件。
“經濟犯罪偵查支隊……”徐長卿將內容讀了出來,包括姓名身份,警員編號。
“稍等,我需要進一步確認,幾分鐘就好。”
警察之一厲聲道:“徐岢,別耍花樣,你現在已經是罪犯,我們是逮捕,不是請你協助調查。”
他的嗓門大、又沒有壓著聲,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
然而方菲還是通過打電話才得知情況,至尊VIP室隔音效果太好。
方菲等人趕過來的時候,徐長卿平靜的道:“我知道我的基本權力有哪些。”
等方菲小跑過來,他側頭道:“查證下這三位警官的執法資格。”
方菲立刻開始操作,國安局自有一套系統,而方菲的資料調閱級別不高。
這個時候,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銀行的人,以及其他辦業務的人也有,包括那個之前通知沈莉莉有緊急事務的女性銀行職員。
信託的人也快步行了過來,搞清楚什麼事後,義憤填膺,尤其是主事者,七情上臉,臉都扭曲了,指著警察破口大罵:“這是嚴重的污衊和瀆職,不扒了你們這身皮,我他媽跟你姓!”
信譽就是信託公司的生命,搞出這樣的事,都不需要雇主報復,在圈子裡一傳,公司的名聲就徹底臭了,也難怪這位急眼。
那位脾氣火爆的警察也來勁了,爭鋒相對道:“法院法令,執行公務,我警告你,你再口不擇言,我會以妨礙公務罪拘押你。”
這時方菲已經調出檔案,徐長卿接過IPAD查看。
而方菲則上前,亮出證件,然後跟為首者交涉,十九局的成員身份特殊,根本不再民事系統的管轄範圍之內。
警察為首者很鎮定的表示,徐長卿的檔案還沒有轉,現在還只是一名普通公民。逮捕令就是最好的證明。
方菲無言以對。
只能說,時間趕的巧。
組織機構是講規矩和程序的,嚴和平也不能無視這一點,他只能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徐長卿這邊先用著,同時政審步驟進行中。
而在這個過程中有人使絆子了,正好,國慶長假是個不錯的藉口。
嚴和平自然不會跟徐長卿掰扯一紙政令,從中央到地方可以多遙遠,哪怕彼此的辦公地門挨著門。
方菲是知道這個情況的。
結果現在這個漏洞被利用了。
而在徐長卿看來,對手計劃周密,暗中運行多年,宛如棋局先行數步。不但攥著主動權,還有諸多應手在等著。
現在就是這種優勢的一個體現。一步棋就讓你難心,看你怎麼應對。
剛正面?那就是挑釁國家權威,即便證明有理,也留下了可供利用的大污點。
服從?萬一後面跟著連環套呢?
很多奇人異士,不願入公門又或跟公門中人發生糾葛,便是因為這個。
某些人張嘴國家閉口黨,明明是以權謀私,拉虎皮做大旗坑人,九轉十八彎過來,卻變成了被坑之人不服王法,與公門對抗。
更有意思的是,公門也講究'我的人再有錯,那也是我來管,輪不到你管'只不過不叫幫規,而叫律法。
他願意入公門,便不乏這類考量。
拿到特殊身份,就能避免舉個街道居委會的招牌,也能吆五喝六插一腳、扣帽子的爛事。
結果還是沒能繞過這樣的局。
“越來越有意思了。”徐長卿暗中興奮。
難堪,羞辱,構陷,污衊……面對這些,他也升起,但這並不妨礙理性的思考。
這明顯是來自敵人的手段,是另類的刀劍,是針對他的攻擊。
刀劍砍過來了,首要考慮的是什麼?
防守反擊,而不是發脾氣。無能者才動不動就暴跳如雷。
由於是逮捕,徐長卿被戴上了銀手鐲,這一幕被好事者拍照,發上微博。
註釋:奴才綠了臉,小秘急成狗,高帥富裝淡定,逼格略高,但正義必勝……
眼看著就要上車,灰狼攔住三名警察道:“警官,我是徐先生的司機,請問能不能乘坐我們自己的車?”
那個大嗓門眼一瞪:“知道什麼叫執行公務嗎?”
與此同時,另一名押著徐長卿的警察就覺得精神一陣恍惚,他晃晃腦袋,集中註意力,發現沒什麼異常。
灰狼笑了一下,知難而退,徐長卿被押上車,左右夾包,警車一路鳴笛,駛向市局的臨時辦公點。大樓被炸,臨時辦公點在兩個城區的結合部。
而灰狼則駕車載著方菲跟隨。
剛出了城區,警車便開始加速,不久,轟隆!大爆炸中,車被炸上了天。
爆炸的威力非常強勁,車殼被撕扯成了無數破片,四下激射,衝擊波形成的能量漣漪肉眼可見,將旁邊的巴士直接推的側翻。
後面離的最近的一輛轎車則被向後掀飛,在空中翻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跟頭才落下。哪怕是在六十多米外,車輛的玻璃都在瞬間炸裂。
咣!警車落地,已然只剩殘缺的底盤和框架……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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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20 PM
第三十三章藉機轉暗法陣啟
突如其來的爆炸導致一系列追尾,從空中俯瞰,構成一個非典型的大型車禍現場,道路為之堵塞,異常顯眼。
之前警車一直鳴笛前行,無視紅綠燈,灰狼駕車跟的並不是很緊,差著十幾個車位的距離,這反而讓兩人避過一劫難,
擋風玻璃碎了,但沒有炸裂,被後面的車輛追了尾,卻也不嚴重,安全氣囊都沒觸發。
車剛停下來,方菲就踢開車門向著爆炸點狂奔而去,灰狼則顯得很淡定,在全球的熱點地區,汽車炸彈他見多了。
現實中的炸彈爆炸場面,跟人們在大熒幕上見到的差別很大。
煙火效果不夠壯觀,反之,衝擊波和破片的殺傷力及波及範圍則大很多。都一分多鐘了,還有碎片在叮叮噹當的掉落。
方菲無視這些,她的眼中只有身體殘破焦黑,斷掉一臂,但仍活著的那道身影。
無獨有偶,幾十公里外,某大廈的房間中,某些人也通過大熒幕關注著這一幕,衛星視角。
“不愧是入道者,份量十足的都沒能要了命。”
“所以我們應該再送他一程,黑冥就在附近。”
“不,我不打算給他瀕死拉墊背的機會,計劃不變,將消息告知就白傀,讓他們進行細節調整”……
爆炸後不到一刻鐘,G107大隊的直升機就到了。
救護人員將外形宛如焦屍的特殊重傷員採取了一系列緊急醫療措施並送上了直升機。
方菲想陪同,但被灰狼叫住了:“調查專員需要我們匯報情況,銀行里發生的事,還需要你來陳述,”
兩人剛與調查專員碰面,就聽得雷鳴般的'轟隆'一聲巨響,尋聲看去,直升機主體被炸的粉碎,螺旋槳、框架、尾翼、伴隨著大量殘渣正如雨而落。
不久之後,混合著焦糊和腥臭味的狂風吹拂而過,方菲已然目瞪口呆,沒有了表情。
距離輝騰轎車不遠的路間花池行道樹旁,徐長卿微闔著眼睛,定定的站在那裡,對周遭發生的事無動於衷。
他本人根本沒有上警車,早在銀行門口,便讓灰狼吸引註意力,他趁機完了一手李代桃僵。
警車爆炸後不久,他便開始利用術技搜查可疑人物,很遺憾,直到現在都沒能發現有價值目標。
直升機爆炸約十分鐘後,他停止搜查,登上外表以人人搬家掩飾的後勤車,知更鳥仍在利用移動工作站進行搜查。
“查的怎麼樣?”
知更鳥雙眼在一主六副七面屏幕間游弋,同時雙手在分離式鍵盤上不斷操作著,回道:“我懷疑,對方是通過衛星,完成區域性進行監控的。”
又過一會兒,狐猴和蝰蛇相繼回來了,都表示沒有收穫。
狐猴和蝰蛇負責搜尋遠程範圍內的可疑目標。
比如兩公里外的寶來大廈,在那裡架設科技設備,是可以觀察到事發點的情況的。而這樣的距離,是徐長卿的術法鞭長莫及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利用衛星嗎?”徐長卿覺得可以再度將對手的實力調高一個級別了。
不但掌握著強大的超自然力量,對科技的應用能力,也在水準之上。
計劃周密、謹小慎微,不擇手段……這些則是其特徵。
這樣的對手,讓他感到壓力十足,同時也不乏興奮。
艱難困苦,可明心見性,磨礪意志。這踏腳石,難踩,但份量十足。
又過了一會兒,灰狼也回來了。
“老闆,都處理好了。”
徐長卿點點頭“開始乾活吧!”……
接二連三的惡性事件,為黃金周蒙上一層血色陰影,人心惶惶,官方發布聲名,譴責恐襲行為的同時,也承諾將全力以赴、一查到底。
十月四日下午15時,中央專案組抵達,部隊調動,歷城戒嚴,介於恐怖份子在系列事件中表現出的對執法部門的滲透情況,市公安局以及G107大隊被勒令嚴格自檢,停職人數迅速過百。
中央及省紀委的聯合工作組也於這天17點左右到來,對包括法院在內的歷城官方人員展開調查和問詢。
是夜,全城大索,全城一千多個場所遭到了軍警的突擊檢查,光是各類嫌犯就抓捕了逾兩千人。
在這次大查捕行動中,力士登台亮相,他們利用自身的能力進行鑑別,先後找出了數十名特異人士。
午夜,市中心醫院。
現代人所犯的知見障之一,就是覺得墓地多鬼。實際上鬼在死地,而現代社會的死地,是醫院。
中心醫院,是歷城的老牌醫院,它的西南角被稱作荒舍,是塊公認的邪地。
醫院曾幾度想將這片土地利用起來,奈何一旦涉及拆毀等具體事宜,就會出現離奇死亡、則禍纏身等詭異事件。
這幾年房地產熱,某開發商不信邪,上機械快速拆遷,結果牆倒滲血,柱斷噴煙,設備熄火,駕馭設備的人吸入有毒煙塵,成了植物人,開發商則霉運纏身,服藥過量猝死。
荒舍兇名在外,也有人毛遂自薦,稱能驅邪定風水,結果不是虎頭蛇尾、狼狽敗走,就是霉運上身,患病惹官司。
徐長卿卻知道,這裡不僅是三陰之地,還是某個宗派的山門所在地。
此三陰可不是尋常風水師所知道的水之南、山之北、地之陷的三陰,而是天地人三陰。
天陰不見日,地陰濁氣重,人陰死靈坑。
此地,至少是萬靈坑級別的。
他這是第二次造訪,六年不算長,卻頗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覺。
順著磚石道路而行,穿過一片稀疏的槐樹林,入眼的是一片老宅荒地。
這裡的荒草茂密而恣意,爬山虎之類的藤蔓以及苔蘚覆蓋在建築上,在路燈釋放的淡綠色光芒的照射下,透著一種別樣的森然氣息。
揮袖之間,一隻紙鶴自徐長卿袖中飛出,向著深處而去。
時間不大,聽得拖沓的腳步聲響,跛足老者出現在他視野中,一手拐杖,一手提燈,身旁還跟著隻黑貓。
“什麼事?”老者面無表情的問。
徐長卿不理他,而是注視著黑貓,拋出一個紙匣,道:“借鬼路一用。”
那黑貓用貓爪觸摸了紙匣,紙匣打開,露出了內中一疊藍紙金紋的陰符。隨即再一抹,紙匣合上,消失無蹤。
之後老者和貓向來路行去,徐長卿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邊。
繞過殮屍房和鍋爐房,一棟土二樓出現在視野中。
同樣是藤蘿盤纏、苔蘚密布,有幾分叢林遺蹟的感覺,但細細看就會發現,這土樓門窗俱全,絲毫沒有那種破磚爛瓦遍地的棄置特點。
從土樓東側的階梯上樓,通過共用的門前通道,來在最西側,入屋,在順著室內折疊的樓梯向下……
這路線看似繁瑣,卻是正路。他上次來,便是硬闖,很是雞飛狗跳的鬧了一場。
後來,他意識到自己的不是,刻意修補關係,對方看在他潛力不俗的面子上,同意和解。
再後來雙方有了往來,他還出手幫了一個忙,從而有了些交情。
從折疊樓梯進入地下區域後,他發現這裡的變化倒是不大。
老舊的防空工事,曾發生過大事故。更早的時候,這裡還進行過千人以上的集中行刑。
最終抵達的是一個拱頂的地廳,名曰苦坑。
這是一個特別的儀式間,百多平米的面積,四壁磚石砌成,未抹灰漿,滲水嚴重,幾根木柱木樑構成附加支撐,加固手法十分粗糙,看起來岌岌可危,可實際上卻是故意如此,以符合'危穴'的說法。
最特別的是苦坑的頂部,鉛灰色的煙霧迷濛,像是匯集了一朵烏雲,內裡還不時有電蛇飛竄。
老者道:“若陰魂損失大,得賠。”
他爽快的道了聲好,遂行到中央,開始作法。
先燃五行燈,後集陰冥水。
雲裂鬼徑現,北斗如月懸。
隨著法術展開,苦坑中迅速溢水,幾個呼吸的時間,便達到了沒膝的深度。這水死氣沉沉、波浪不興,也不反光,顏色比墨更深。
之後,苦坑頂部的烏雲翻滾旋轉,形成風眼般的中空,露出後面夜色天穹般的深邃。空中只有一星,閃爍著猩紅之光,北斗主死,此星是法陣陣眼。
猩紅之光如月光照耀,蓋過五行燈的亮光,漆黑的水中有了反應,宛如有魚在游動,由少而多,漣漪生波。
之後,隨著徐長卿一聲一聲喝叱,大量的陰魂破水而出,直入天穹。
以法眼從地面觀看,荒舍成了大型煙花筒,火樹噴光、黑焰飛星,無數陰魂裹著滾滾黑煙,沖天而起,然後向四面八方擴散,繼而撲向不同的區域。
這些陰魂宛如魚兒在水中暢遊般穿梭往來,牆壁建築根本不能構成障礙,它們並沒有多少靈智,而是倚靠本能在吞噬魂能。
普通人死後,魂飛魄散,能量不會消失,只會轉化,這個過程相對緩慢,陰魂吞噬的,便是這些,宛如小魚蝦米吞吃浮游生物一般。
苦坑中,釋放陰魂之後的徐長卿盤腿坐於陰冥水之上,祭煉一件法器。
這法器外形如同玉笏,但要小很多,色入墨玉,內有青綠紋理,這裡紋理非是天然,而是後天所成的陰紋,隨著祭煉,不斷調整,宛如緩緩蠕動的線蟲。
同樣利用這次機會祭煉法器的還有鬼修姜央,這位天地人三魂中的天魂胎光不存,理論上屬於一個死人,但他用秘法轉魂移魄,與九命黑貓共命,從而駐留世間。
他這次祭煉的是本命魂鈴,就是貓脖子上掛的那個鈴,有鈴無鐺,或者說,他的魂魄,就是鐺。
施法滿一個時辰後,徐長卿開始收法,陰魂紛紛返回,如投河跳澗般紛紛入陰冥水,消失不見。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徐長卿和姜央都有出手,截留那些看重的陰魂,不許它們入冥水。
這些陰魂咆哮掙扎,試圖掙脫束縛,卻徒勞無功,尤其是被徐長卿控制的那些,被壓制的死死的。
徐長卿篩選捉拿了共計四十九頭陰魂,分成七組,又用咒法令其互相吞噬,直到每組只剩一頭。
再以社稷之力鎮壓,讓這些狂暴兇戾的特殊陰魂有了大概的形體,收攝塑形,也意味著開靈智。
之後將之封入先前煉製的那面'圭'中,便見這法器內中的景象又是一變,多了北斗七星。
法器斗鬼令這時就算基本定型了。
此時再觀,法器自生幽光,內有乾坤,按著某種玄奧的規律緩緩運轉。這是法器激活後的典型特徵。
制器不易,養器更難。
這斗鬼令還需要上應天星,祭煉四十九日,才算真正堪用。
之後的祭煉時長則是四十九日的二次方,大約是六年半,然後再來一個二次方……
所以一件高品質的法器,除了立意、選材、制器手法,還需要歲月磨礪,積累沉澱,甚至可以說,法器金貴,主要貴在歲月上。
當然他這次過來,煉器不過是順勢而為,主要目的是為了獲取情報……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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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21 PM
第三十四章長夜縱橫破連營
鬼修姜央,豢養陰魂,隔一段時間,就會將之放出去饕餮一番。
放養亦有法度,要像做到掌控,劃鬼域、修鬼路,是必須的,這不僅僅是個大工程,也是個水磨工夫,姜央用了三十年,才有了現在的成績。
而這樣的一個體系,讓姜央成為另類的地頭蛇。
陰冥水退去,苦坑中一片泥濘。
徐長卿再度施法,有流光如膜,覆蓋在地表。
拓印,而後收縮,再反印於黃表紙上。
再看這紙,宛如噴漆不勻,有的地方重墨如染,有的地方則星星點點,還有地方顯出不規則的空白。
這時姜央也完成了捕伏陰魂,他不比徐長卿的能耐,只收了六頭強健的陰魂,用時也長的多。
但他已十分滿意,徐長卿這次施法,根本不是用的他豢養的那些陰魂,而是喚來九幽陰魂,任何一頭,都強於他所豢養的那些太多。
雖然這次放魂之後,歷城地區的魂能至少要五年才能恢復,但這點餌料損失,跟今天的收穫比起來,不值一提。
隨著徐長卿的這次施法,苦坑的級別也提升了,且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會繼續成長,因為彌散於此間的五行靈力,尚有殘餘。
姜央上前,蹲在其左肩的黑貓爪子一抹,鬼棋盤的紋理便在黃表紙上顯現,宛如地圖經緯線。
徐長卿看著這圖,掐算推衍,他想要的情報便已了然於胸。
這法門的根本原理說穿了其實並不玄奧,陰魂遊食,會避開包括修行者在內的特殊異類。這就好比食草的小鹿不會跑去吃虎狼腳下的那幾口青草。
那麼根據陰魂的遊食軌跡,就對判斷一個區域的情況。
如今歷城的玄門中人基本被屠戮殆盡,仍舊能讓陰魂遠遠避開的奇人異士屬於哪個陣營,不言自明。
姜央跟之前的他一樣,人在塵世,心在山中,隱市修行,有著荒舍這塊地,入道者想要拿下他,也得做好流三斤血的準備。
不過這次作別,徐長卿還是留下了一道燃訊符。
“這幾日外間發生的事,想來你也略有耳聞。我要指出的是,這些人用的是魔道手段,又偏好謀定後動,不擇手段。”
姜央點頭,也沒說什麼謝。他這人性情比較孤僻古怪,況且真要用到這符,也不是道聲謝就能還的。
離開荒捨不久,徐長卿就與特勤組聯繫,讓他們去幾處可疑點偵查。他自己則通過魂痕牽引,造訪了張軒等一干衙內的那個據點。
張軒並不在這裡,房間也經過徹底的清理,可他仍舊找到了可供利用的痕跡——體液殘餘。只能說,妖嬈女子與張軒昨晚玩的太瘋。
“是她。”
人確認了,信息也勾連起來了。是那個在胡楠光宴會期間曾跟他有過短暫接觸的小丑女,現在想來,其招惹是非的表現,遠不是能用性情乖戾所能概述的。
除了找到線索,他還獲得了些額外的信息,比如小丑女已然實力大漲,是通過服用藥力霸道的丹藥達成的。
魔道勇猛急進,尤其是初期。在有入道級別的修行者出手提攜,且不缺技法物資的情況下,打造先天級別的超能力者,百日可成。
然而,濁力對魂魄的侵蝕非常嚴重,外在表現,修魔者桀驁乖戾,甚至瘋狂嗜血,極難冷靜思考,更不用說忍耐慎行了。
簡單的理解,若是以魔道之法養兵,往往需要宣洩情緒的渠道。
說的好聽點,這叫至情至性,求大自在。
實際上就是痛苦轉嫁、恣意放縱,通過宣洩式的外放,來釋放濁力侵蝕所帶來的負面情緒的積累,換取意識的清醒和理智的回歸。
因此修魔者,最傷人道,不受約束,不遵倫理,無視道德,對他人及社會形成嚴重危害。
其次傷天道,超脫循環,肆意為禍,破壞自然。
於是,修魔者易惹人道殺劫,總有除暴安良者誅妖除魔。
同時也易遭天譴,比如無形雷劫,轟殺當場。
而用科學側的解釋:
危害他人、為禍社會,自然會遭到人們的共同嫌惡、摒棄、乃至誅除。
身心混亂失調,意識思維、肉體結構全都打破正常的運轉規律,全面崩潰發生概率就高。
再往白了說,有嚴重暴力傾向的精神病加輻射病,這種貨色早死或暴斃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這種負面特性,沒有在對手身上有明顯的體現。
明明是修魔者,卻能陰沉隱忍、詭計百出,伺機而動。而就算是炮灰眾,肉體結構也十分穩定。
這還是魔道嗎?
為了解惑,他甚至借十九局的情報渠道,對全國范圍內發生的兇殺案、失蹤案等進行了縱向對比。
今年與往年,這幾年與前幾年,沒有太大的差異,更沒有那種聳人聽聞的一次性死傷或失蹤上百的特案。
他詫異,他迷惑,他百思不解:如何做到的?
他所使用的催生力士的方法,就與修魔很接近,甚至可以說更瘋狂,這是因為他有社稷之力,或者說,萬民之念可藉用。
莫非對方也掌握了類似的辦法,來鎮定神魂,約束力量?
九州非天下,別國也有社稷神器,同樣有封鎮束縛之效。
若是按照這個思路,那麼這次的恐襲系列事件,本質就是國與國之間的冷戰式對抗,但必須說,恥度低了點。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尤為令他厭惡的是,若這一推測成立,意味著對方是帶路黨。
他小時候聽祖父徐鳳山講起抗戰期間的一些事,徐鳳山就一再強調,帶路黨很多時候比侵略者還要陰毒狠辣。
“若真是這樣,就不要怪我不念同道情誼了……”
凌晨三點,他與特勤組在美岸華庭外匯合。這裡是一處別墅區,區內都是獨門獨戶、複式結構的小別墅。如今已經基本確認,某別墅中居住著異士,人數超過二十。
徐長卿從包裡摸出一個外殼潤亮的竹筒,解封後,抽出一套小旗。
這套做工精緻的小旗總計六面,其中五面是三角旗,邊緣分別有金木水火土五種紋袂,他將之分發給五人,讓他們可持一旗,以別墅為核心,站到五個方位。
他自己則手持四邊旗,踩著奇特的步伐,行向別墅。
別墅是裝有監控的,但毫無意義,哪怕是遠紅外攝像頭正對著他,拍攝到的也只是空空如也。
隨著他的行進,手中的四邊旗不斷變大,最後成為一面旗桿鴨卵粗細的大纛旗。這旗的旗面是灰色的,中央是被先天八卦包圍的太極陰陽魚圖案。
徐長卿隨手將這旗往地上一插,旗桿入土三尺,同時有透明的能量波紋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整個區域內變得靜謐無比,彷彿這片土地被徹底隔絕了。
徐長卿並不闖屋,而是摸出一個捲軸,只是那麼隨手一展,便在大纛旗下擺下宛如茶几般的簡易法壇,猶如一個左右拉伸的'幾'字。
之後又摸出一水盂,放置於法壇正中,掐訣施法,收攝水汽,集成露水,充入水盂。
再施法,別墅內的種種情形,便顯現在水中了。
查看一番後,他將斗鬼令取出,同樣是在法壇上操作,令牌上七星閃耀,每束星光化作一人形光團,立於法壇之前,齊齊向他抱拳施禮。
他向著別墅一指,光團躥飛而起,撲向別墅,直接穿牆不見。
而從水盂的微光水面中看的清楚,這些煙霧狀的光團,姿勢兇猛勁疾,但毫無聲息,宛如乳燕投林,又彷佛魚鷹入水,撲向各自的目標。
這些人有的在沉睡,有的是在打坐行功,還有的坐在監控前,不時掃看多鏡頭成像的監控畫面,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沒有發現光團,或者說,對其視而不見。
這些光團透體而過,而目標立刻身子一軟,歪倒在地,臉上血色褪去,同時也沒了呼吸和心跳,少頃,有寒氣泛出體表,在皮膚表面結出霜白。
斗鬼陰煞,噬魂奪命,透體即死。
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別墅中已然沒了活人。
撤法,收攤,掃尾,抹去一切可供推斷的痕跡。
凌晨四點,老城區的某件以修車鋪為掩護的異士據點,布了別墅的後塵。
五點,新城區的一家由老陝開的肉夾饃特色餐館也遭了秧。
凌晨六點,城區結合部的一家鮮蘑種植棚,套路式的屠戮在照舊,不同的是,徐長卿本人也加入了戰鬥。
他的目標是一位年過四旬的胖大媽,外貌形像很質樸,皮膚粗糙,手上有繭,穿著連體工作服,看起來完全就是一位早起務工的普通人。
正在勞作的胖大媽突然回頭甩臂,數道光梭從其手中飛出,其勢比軍用弩射出的弩矢還要強勁三分,直襲徐長卿。
下一瞬,她發現光梭透體而過後,另一隻手翻掌前推,頭都不回。
呼!自其掌中推出的紅霧形成如火光焰,龍息般形成錐形灼燒,效果比火焰噴射器的高溫火焰都不遑多讓。
另一個徐長卿被這灼熱焰光吞噬。
噗!一道青芒自空中垂落,沒入胖大媽頭頂。
胖大媽眼睛翻白,撲身倒地。
人在空中的徐長卿對著胖大媽向上抬手,沉重的屍身立刻如同衝了氫氣的氣球般漂浮而起。
就在這時,徐長卿身下的土地炸裂,塵土飛揚中,一道纖細瘦小的身影,裹著墨綠色的光芒沖天而起。
嗤!綠光中銳芒乍亮,徐長卿被豎著一片為二。
可緊接著,空中便有六枚符丸化作雷球,上下前後左右,將瘦小身影圍在中間。
下一瞬,電弧閃耀,彼此勾連,形成電網。
瘦小身影左衝又突,卻被灼燒的渾身冒煙,發出尖細刺耳的叫聲。
電網迅速收縮,又一個徐長卿顯形,探手將收縮的電網一把撈住,一翻手腕,便將之化作一顆珠子,隨即收起。
與此同時,最先被胖大媽攻擊的徐長卿化煙霧消散,之後被胖大媽灼燒的徐長卿變成了飛灰塵埃散落,最後被瘦小身影突襲的徐長卿則變成了一小段桃木,落到地上,成了兩片。
再看空中漂浮的胖大媽,顯出了本來面目:一具宛如充氣娃娃的皮囊。
皮囊的表皮宛如百衲衣般,由大量烙印了鬼紋的人皮縫製,此時胸腹之間開了個洞,內裡有糨糊般的物質不斷滴落,落地後腐蝕地面,升騰青煙,酸臭刺鼻。
再過幾分鐘,斗鬼相繼出現在徐長卿面前。
與幾小時前比,這時的斗鬼的外形已然清晰了很多。
如果說之前只是一團略具形象的泥巴,那麼現在就是經藝術家之手加工出來的雕塑。五官衣著,無一不全,形態逼真。
但泥塑就是泥塑,比不得蠟人像,更不能跟真人相媲美。斗鬼的成長之路,血腥而漫長。
清理,善後,走人。
兩小時後,天已經大亮,支撐種植棚的木柱之一突然動了,分出一對長臂,將一隻竹蜻蜓般的小玩意放飛。
眼瞅著這小玩意開始發光,形體虛化,即將消失。
嗒!一隻突兀出現的手將之捏住,令其轉虛為實,這手的主人也顯出了身形,是徐長卿,他微笑致謝:“感謝你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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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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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22 PM
第三十五章風雲上下鬥驚鬼雄
十月五日,大風降溫,亂雲飛卷如流,陽光時遮時漏,形成道道光束斜照,在大地上化作不斷變幻的片片斑駁。
徐長卿站面無表情的目注著山谷中的小小村落,心中一片冰冷。
這裡就是那頭木修羅發送密函的目的地,他採取行動後,這裡的村民必被殃及,甚至可能皆亡。
怎麼選?
大國立場,不與恐怖分子談條件。
他的選擇也類似,不計代價,誅除。
死的是別人,當然可以硬氣。
其實不然,牽累民眾,必沾因果。以修行者的角度分析,寧欠千萬金,不沾百人血。一命之債比賺十萬金還難還,這也是玄門有道者少跟公門接觸往來的一大原因。
自掃心中塵與雪,神仙洞裡慕長生。
這路,他走不通,至少現在還不成。
特勤小組已傳靈訊給他,佈置完成,可以動手了。
立大纛旗,起陰陽五行陣。
這陣法曾是工石山神社的鎮山之寶,本體是《朝元仙杖圖》,描繪五方帝君仙聚朝見元始天尊的情景,全圈共計八十七名神仙。
徐長卿文化底蘊很一般,火燒工石山,大戰外道,情緒亢奮,也沒有細細搜羅,本來錯過了此物。
然而瀨源蒼梧暗中留意,從死去的老陰陽師懷中,取了這卷宋時古卷,後被徐長卿發現畫中內有乾坤。
而得了這陣法,也堅定了他祭煉五行靈鬼的想法,為的就是更好的配合此陣。
他不擅做法事,不通道家儀軌,卻有自己慣用的一套。
便如此時,開卷立壇,展帕布陣。捲軸展開化作'幾'字案,就是法壇;手帕一撂變作方毯,這便是陰陽陣。
陰陽控五行,此乃樞機陣眼。
“乾坤劃界,立天地柱!”徐長卿念咒結印,最後一聲喝叱。
法陣啟動,五個方向,金木水火土,依次有沖天光柱升騰而起,山谷村落被圈在其中。
“定地火水風!”
陣內區域,彷彿紀錄片失幀,出現了一剎那的卡頓,風停雲駐,萬物皆默,時光靜止。
非常的短,短到絕大多數人根本察覺不到。
但村子裡藏匿的元教成員卻是察覺了。
仙道稱玄,魔門道元。
元,意指天地混元,萬物歸一。
科學測的解釋,就是混沌乃事物發展的必然方向,熱寂效應則是宇宙的結局。
“我們暴露了!”
“那些光柱是怎麼回事?”
“是五行靈光,萬物運轉之象。”
陰陽為根,五行為像,道家闡述天地運轉至理,就是以陰陽五行來表示。
而現在,在這個區域內,自然科學所能解釋的種種都以道家的觀點被代表了。
“激活冥煞玄陰陣,快!快!”主事者急聲催促,隨即又道:“去請大法師!”
一干元教成員動了起來,各自入位,七十二處陣眼,只取地煞,不要天罡,隨著陣法啟動,就見黑光沖霄,在村子裡形成了宛如柱林的存在。
當然,這都是以法眼才能看到的景象。
不在道中,難見道景。
說白了,不知不信不通玄門體系,自然無法做到以該體系的角度去觀察萬事萬物。
不過,也不是所有現像都無法察覺。
象現在,徐長卿見山谷村落黑光柱林,煞氣沖天,有結成護罩之勢,哂笑一聲,心道:“等的就是你們添磚加瓦!”
“乾坤倒轉,顛陰倒陽!”
轟隆!
大地震動,宛如地下有頭巨獸在翻身。
這下,村子裡的普通人也感覺到了,不過並沒有明顯的地裂石開等情況,就是一股無形能量的釋放,這能量讓人產生地動山搖的感覺,同樣只是一個剎那,那些正在行走,或靜坐的人感覺比較明顯。
而以法眼觀看,則是地氣狂飆,其中又以玄陰陣的那些陣眼噴瀉的最為嚴重,說是大河倒掛,水庫洩洪也不為過。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猛?我受不了了,啊啊……”
從蒸汽浴變成了站在蒸汽噴射口上被吹噴,都是蒸汽,但顯然後者絕非享受,而是酷刑。
八名掌陣者實力強,見機快,雖然狼狽萬端,但總算脫出了,其餘以命做法器,定陣眼的黑冥,那就真把命搭上了,想跑都跑不掉。
巨量煞氣升空,在徐長卿的陣法操控下,與雲氣結合,迅速成就烏雲蓋頂之勢。
常人看到的就是風起雲湧,陰雲密布,逐漸壓低,接下來恐怕就是山雨滂沱了。
“殺生,血祭,開鬼陣!”主事者恨聲嚎叫。
黑冥立刻躥向村落各處,闖宅抓人。
與此同時,徐長卿在壇前施法。
“人魂,定!根龍,噬!”
烏雲開隙,一道道天陽垂直而下,對應村中每一個普通人所在的位置,穿透房舍,直照人身。
緊接著,地面開裂,一枚枚宛如巨型豆莢的植物,沙蟲出坑般竄起,裂開莢皮如鱷魚張嘴,一口將人吞下,隨即沒入地下不見。
整個過程,以常人視角看,就是人物發光虛化,然後消失不見。
主事者見法卷上顯示生人的紅點一下子消失了多一半,就知道人被截了。
立刻召回人手。
“我來了。”陰風一旋,大法師顯形。
主事者拱手施禮,讓到一旁。
大法師從容入位。
一團黑煙湧入,在地上一滾,顯出人形,“啟稟大法師,只截住三十一人。”
“吊到黑牢。”
“是!”
昏迷的民眾宛如麻袋般被扛去了黑牢。
負面情緒也可以是資源材料,而現在不需要他們釋放這種情緒,所以將抓捕到的民眾制暈,既非隱秘,也非善心,而是利用和掌控的水平體現。
為此還有個笑話,說元教的教徒看吸血鬼題材電影,笑罵:“狼吞虎咽也就罷了,可吃飯吃一半灑一半,這要是我兒子,鐵定抽他個屁股開花。”
徐長卿定了這一域的地火水風,又顛倒乾坤,將元教苦心積累的濁力噴耗一空,且反向利用。
元教仍舊有鬥法手段,怨氣瓶。
除了類型特殊點,怨氣也無非就是平日點滴積累,用時集中爆發的一種能量。
並且徐長卿雖然可以針對性的玩轉陰陽五行之力,卻做不到改變一地的格局,以及始終受法力保護的法器。
比如大法師所在的玄陰宮,以及下面直通的地肺火道。
地肺,就是玄門對遍布熔岩空腔及管道的地幔淺層的生動描述。
所以這玄陰宮,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個坐在地底火山口的人造物件。
但玄元施法,很多都暗合了界域特徵,一如西方外道的空間、位面概念。
所以元教大法師祭用怨氣瓶,並非向火山口傾倒燃料,而是利用界點、界線、界膜,虛實結合又或替換,地肺火道通的是火獄,而非熔岩池。
綠火升騰,陰魂召來。
與徐長卿在荒舍苦坑中召來的陰魂不同,這些陰魂渾身裹著毒火毒煙,身形輪廓不清但有猩紅之目。
常人光是與這猩紅眸光對視,都會驚懼喪膽,腎上腺素飆升,致使渾身酸軟。
嚴格的說,它們稱作厲魂,較之尋常陰魂陰狠歹毒的多。
大法師召出眾多厲魂,解開束縛,令其自由奪舍。
而一干黑冥們則佇立當堂,結印頌法,靜待合魂。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此心澄明,願受雷霆。”
厲魂發出可令人七竅溢血而死的次聲波嘯叫,飛虎撲食般撲向黑冥,沒入其軀體,而緊接著,便會有一道青色雷霆落下。
遭雷霆擊頂,有些黑冥扛住了,有些則渾身電芒大爆,亡命當場,死狀極慘。
與此同時,作法的徐長卿也注意到了頻發的落雷。
這青雷並非源自雨雲,而是來自陰陽五行陣之外的更高天,乃是應道之雷,可以視作一種特殊的測謊儀,通過了道云加身,通不過身死道消。
“天道之雷,原來如此……”
許多謎團至此解開。
這幫******、******的特殊恐怖份子,並不是以他國社稷之力壓制濁力侵蝕,而是靠天運護佑。
直白的說,這幫傢伙的核心理念是'替天行道'。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不管是斷章取義、利用鑽營,還是忠心誠意,奉為圭臬。這些人都落到了實處,也得了實惠。
按照天道理論,現代人類,就是自然界最大的毒瘤,天下人皆可殺!
相較而言,他所奉的核心,則是'人定勝天'。
同樣落到了實處,人道加護,之前誅除四個據點的魔道份子,滅丁過百,得人道功德。
他成功取得官職,借得社稷之力為己所用,對人道功德的增減自然敏感,可如錢糧般可清晰厘算。畢竟功德就是他現在主用的力量。
“五行借力,陰陽合種,壬葵孕生,玄水構胎!”
徐長卿收攝心神,繼續施法。
召來五行水力,在法壇前形成漾漾黑水。
“庚辛化髓,白金為骨!”
點點耀目白光在空中生成,投入黑水,黑水迅速沸騰。
“戊己鑄軀,黃泥成肌!”
黑水變得黏稠,由迅速豐滿的土人自水中漸漸升起。四米多高,肢體粗健魁偉,手腕都比成年男人的腰還要粗。
“甲乙入命,青木經絡!”
土人軀體中有根蔓劇烈蠕動,時隱時現,宛如蚯蚓。
“丙丁血脈,紅焰奔流!”
土人由內而外透出紅光,渾身白氣升騰,凝成水霧不散,被土人抓來一口吞下,再觀土人,紅芒銳減,光華內斂,肢體靈動,給人以活著的感覺。
“天雷,授!”
轟隆!一道粗如水桶的青紫雷霆垂劈而下,土人模擬徐長卿的動作,右手劍指高舉,隨即被雷霆淹沒。
等電氣光霧散去,土人已焦黑凝固,似乎隨時都會化黑渣灰屑散去。
“社稷,鎮!”
徐長卿直接將帽子正中的國徽一把扯下,射了過去。
國徽沒入土人頭顱,不久之後,土人一抖身,灰渣落下,落處內裡宛如犀牛皮般粗糙,卻有有著皮肉特徵的肌膚。
“吞天!”徐長卿做張口噬咬狀。
土人仰天咆哮,空中出現它的巨大人頭虛影,對著烏雲,一口,兩口,三口!
收格局所限,三口已經是極限,其實若非有社稷之力,青紫雷柱級別的劫雷一擊,土人就得十死無生,所以這土人其實是半隻腳邁入結丹層才能創造的陣道傀儡。
傀儡一成,徐長卿立刻將之投入作戰。
大手左右一撈,挖機般掘出泥土,水凝火煉,然後兩方一合,大力投擲。
這碩大的泥球宛如發石機投射的火罐般,在空中劃出焰光水汽的軌跡,砸進村落,然後炸成無數飛火,將幾十平的區域點燃。
而元教一方的眾多冥羅也完成了合魂。
大法師法旗一揮,“出!”
冥羅們分成數隊,野獸一般奔衝而出,向著徐長卿所在處發起突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23 PM
第三十六章陣道傀儡鬥冥羅
冥羅過百,奔勢如潮,洶湧澎湃。
黑冥本就健碩,銅皮鐵骨,肌肉虯結,普通槍彈射在其身上就跟撓癢癢差不多。
冥羅則更進一層,陰火加身,尋常法術力量一觸即消,威能大減。
這樣的存在已經可以稱作法師殺手,生扛硬開,抵近廝殺。
若對方是強者,用來當炮灰消耗目標法力也極為合適,一如玄門力士的作用。
徐長卿在陰陽帕上操演,陣道傀儡照貓畫虎。
巨大的雙掌泛起金光如水,往地上重重一拍,轟!
再向上一提,喀嚓!
彷彿拉生鏽的鐵抽屜般,兩根粗大岩土柱被提出地面。
一搖一抖,石屑簌簌而落,顯出兩捆架於石製武器架上的石矛。
旋身,甩投,武器架斜飛入空。
隨即轟然炸裂,在空中化作一波矛雨,槍頭閃爍著白綠黑紅黃的五色光芒,飛墜而下。
白矛鋒銳勁疾,中者必被貫體。
綠矛劇毒靈動,中者有毒素如蛇亂竄,劇痛無比。
黑矛腐蝕擴散,中者皮開肉綻,潰爛成洞。
紅矛灼燒爆裂,中者被炸的血肉橫飛。
黃矛沉重封鎮,中者如被無形大錘轟擊,凹坑立現,屎尿奔流。
陣道傀儡居高臨下,幾波投矛,便令冥羅們雞飛狗跳,鬼哭狼嚎。
玄陰宮,冥水祭壇前。
水潭中顯現出冥羅被五行矛擊中的種種慘狀,主事者看的臉色發白,呼吸急促,雙目圓瞪。
冥羅雖是炮灰,卻也是精挑細選、悉心培養的英才,況且相處的時間長了,那也是有感情的。
就這麼折損了,怎能不氣,怎能不恨?
尤其是對方能施展這般犀利手段,正是因為元教在此地聚集的力量,被對方施法反奪。
以彼之力,還施彼身。可惡啊!
大法師則陰著一張臉指揮作戰。
“奔射!”
奔進中的冥羅們在地上一滾,順手一摸一撈,便拾起以岩石泥土為料,以冥煞之力煆燒而成、黑氣繚繞的地胎弓,凝煞成箭,點燃戾火,邊跑邊射。
冥煞源自九幽,戾火生自火獄,色毒綠,兩者對陽間一切事物,尤其是生靈,有克制效果,別說是沾染,就是離的近,都有類似核輻射作用於肉體般的傷害。
冥煞箭亂飛,不僅針對陣道傀儡,也波及更後面的徐長卿。
徐長卿嘴裡念咒,最終化作一聲清嘯,開啟五行水火罩。
低溫凍結、高溫銷毀,冥煞箭落下時紛紛崩碎後化做飛煙流散。
陣道傀儡則是生扛,它連吞三口濁力雲,法力充盈,根本不怕冥煞箭的腐蝕。
大法師見冥煞箭效果聊聊,遂讓冥羅們更換蘊含更多冥煞之力的飛斧。
而在這個過程中,冥羅們一直都在疾奔。
他們速度其快,百米五秒不到。
陣道傀儡的第五波投矛,已然是直投,投放之後便立刻與冥羅們短兵相見。
乒乒乓乓,短斧飛劈,砍刀剁斬,冥羅們打法凶狠,且不乏配合。
他們也沒忘記徐長卿,有一部分便繞過陣道傀儡,衝擊徐長卿的法壇。
徐長卿早有準備。
“陰消陽長,木界森羅!”
喬木混雜著荊棘藤蔓破土而出,瞬息成林,傘冠藤網,遮蔽天穹,遠觀宛如壁壘,密不透風。
砰砰砰!冥羅們投擲的一輪冥煞飛斧深深嵌入木牆,渣屑飛濺,緊接著就是腐敗蔓延,嗤嗤有聲。
然而木牆的增殖生長遠比腐蝕更快,轉眼間就將冥煞之力吞噬殆盡。
“頂投!”大法師在祭壇前下令。
冥羅們雙手生焰,結成甜瓜般的冥煞戾火卵,然後向投擲手雷般拋投。
轟轟轟!爆炸連連,綠火大盛,壁壘的頂端宛如被點燃焚燒,煙火熊熊。
然而緊接著便是新綠色的光霧蓬勃而發,與戾火爭鋒,光霧中,枝葉藤蘿頑強生長,很快過壓滅了火焰。
在大法師一旁的主事者緊攥著拳頭,恨聲道:“真是可惡,我們積蓄的力量都被其截了去!都怪我……”
大法師沉聲道:“主要責任不在你,這人是入道修為,陣法高明,更重要的是有心謀算,佔盡先機。就算我們不激活冥煞玄陰陣,冥煞部的那些儲存也保不住。玄陰宮之外,我們沒有手段克制對方的乾坤倒轉。”
主事者瞪大眼睛:“那豈不是說……”
大法師沉重的點頭。“是的,這裡的家當,恐怕今天都得舍。”
“不!”主事者怒嚎,“多年積累,就這樣成為嫁衣……”
大法師拿起音叉,嗡!
低沉,極具穿透力,且悅耳的金屬鳴音響起。
主事者眼中漸復清明,他深吸一口氣,施禮道:“是我失態了。”
與此同時,木界森羅在進一步擴張。
綠茵嫩草如水傾瀉,在大地上擴散開來,同時空中又有蒲公英之類的飛絮借風飄散。
攻擊木界壁壘的冥羅們被囊括。
“陽消陰長,針劍噬咬!”
天空的飛絮迅速成長為釘針,地面的綠草則化作劍草,天上地下,針落劍捅,宛如刀牙利齒不斷咬合。
污血飛濺,嘶聲慘號,冥羅極力躲閃,卻也躲不過這無處不在、且連續不斷的鋒銳利齒,紛紛慘死。
大法師臉陰沉的快能滲出水來了。他深呼吸之後,道:“這人木金雙屬,以後遇到,當以猛火大力滅除,不可久鬥。”
主事者聞言道:“我去安排撤離事宜。”
大法師叮嚀:“不要離開玄陰宮,對方佔了先機,實力強大,還能步步為營,穩健鬥法,我們已經輸了。但只要不犯大錯,他就傷不了我們的根本。”
“我只是想崩他一嘴牙!”
“我知道,可你只要離開玄陰宮,恐怕就會落入他的圈套。”
大法師陰聲道:“他明明有萬鈞雷霆可用,卻含而不發。木力強大,根鬚如龍,能救走眾多凡人,又能在須臾之間構建木界壁壘,卻始終不動用根脈之力,地裂之能,直攻玄陰宮,又或封堵地肺火道,你說他是為什麼?”
“示敵以弱。”
“是的。你若捨不得這裡的壇壇罐罐,就正好中計。”
說著,大法師開始施法。“天道護佑,大法加持,聖願旗幟,獵獵舞風!”
嗡!
天開一隙,光斬層雲,金光如雷,始於蒼穹。
徐長卿看到這一幕,知道對方已經強行破開五行陣,傳出了消息,且施法知曉了歷城中的幾個據點的情況。
心中暗嘆:“天道護佑,不瘋不狂……”
俗語云:欲要其滅亡,先使其瘋狂。
對方腦袋清醒不犯渾,並且運道不差,哪怕身陷絕境,也能迅速把握住那一線生機,宛如命運之子,小說主角,遇上這樣的對手,他也是挺無奈的。
這次行動,他已經盡力了。
斬除羽翼時,便是獅子搏兔,牛刀殺雞,布下五行陣,截斷空間,就怕有疏漏,打草驚蛇。
連除四害,斬敵過百,人道功德加身,氣勢正盛,然後乘勝追擊,直到老巢,不給喘息。
來到此地後,靜氣凝神,沒有熱血浪戰,而是穩紮穩打,步步盤算,於九百米外布陣設壇,不入界域,不增變數,然後立五行陣,起天地柱,定地火水風,顯大威能。
可即便如此,對手也僅僅是前期慌亂。
他爽利的贏了兩步:倒轉了乾坤,化敵力為己力,又救下了大部分民眾。
而在關鍵點上,對方一直拿的很牢。
這關鍵點,就是首腦級的人物,始終坐鎮後方,不給他擒拿的機會。
至於胖大媽、木修羅一流,不過是紅棍級別的存在。
小丑女之流,更是後期吸引招攬的客卿門徒。
他們所知有限,甚至可能知曉的是假消息。
“可惜了!”
半坡上,陣道傀儡還在與冥羅們奮力廝殺。
宛如猛虎對群狼。
傀儡每一次拳打腳踢都有莫大威力,冥羅三百多斤的體重,被其一巴掌抽中,往往都是一飛十幾米。
而傀儡的劣勢就在於徐長卿本人不同武學,說白一點就是沒有招式,只比普通人打王八拳略強一點。
這就導致傀儡破綻極多,尤其在群敵環伺的情況下,往往舉手抬足,必漏空門。
冥羅們則相反,他們的武道藝業不俗,攻擊凶狠,章法嚴謹,於是雙方一場好鬥。
可這場花團錦簇的搏殺,與大局無關。
“可以結束了。”他做出了決斷。
“藤蟒!”
噗噗噗!無數蟒蛇般的藤蔓鑽出地面,織就天羅地網,纏縛向冥羅。
刀斧舞出百十朵花,護住周身上下。
又或幾人結陣,各守一方,全力抵抗。
然而鋼絲纜繩般的藤蔓不但難斬,且數量太眾,大勢碾壓,技術無力,只能是跪。
嗚……
宛如火車鳴笛的聲響中,大地猛的一震,隨即四野平靜,再無生息。
元教的核心份子逃了,架著玄陰宮這一要塞般的法器,走的毅然決然。
距陣道傀儡不遠處,一個冥羅還在奮力掙脫束縛,為此甚至自斷臂骨,拉扯出來後再接上。
啪!
徐長卿借陣道傀儡之手將之拍成了肉餅。
“天道,哼……”
十多分鐘後,半坡上,這次系列的行動的收穫擺了一地。
兩百二十三具屍體,有近半是完整的。
五行之力,淬煉魔屍。
喀喇!一道雷霆劈下。
魔屍不在五行中,成活之時,必遭劫雷。
而他則以木界森羅催生的槐樹去扛雷。
槐樹死。
下一個!
又死。
下一個!
再死!
下一個……
百死一生,取其樹心、再以魔屍心臟為燃料,祭煉成棲魂符,陰符替代魔屍心臟,陽符主控,一號無魂魔屍練就。
下一具……
乾坤倒轉置換的濁力資糧,收攝不能,就這麼平白散去,又覺得可惜。那就用來製物煉器,強化工具好了。
象陰陽五行陣的陣旗,就可以淬煉一番。
但這法器主要是他自用的,講究清濁平衡,因而有祭煉限制。畢竟這次的資糧,其本質皆是濁力。
魔屍之流就無所謂了,使用時以社稷之力鎮壓即可。
其實斗鬼令,也是這類工具,七星斗鬼他根本沒有一一降服,而是以社稷之力鎮壓,從而令其有了基本的心智,並能遵令行事。
這樣的法器,他是不會悉心祭煉的。
一名修行者,核心法器不應過三,一主兩副就正好,再多就會影響修行。
他給自己的規劃,雷擊養魂木打算作為本命法器,意琢心煉,與性命相合,最終會成為個什麼樣子,自有定數。
陰陽五行陣旗是打算作為核心法器祭煉的。早年製作時,就處處留白,方便升級。當初甚至有意將之跟本命神通天道衍化合為一體,相輔相成。
而目前看來,養魂木更合適,一元初始,萬象更新,養魂木就適合做這一元之物,容納天道衍化的森羅萬象。
第三件核心法器,一直以來都沒有想法。
不過這次作戰,讓他萌生了一個念頭,誅仙劍陣!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24 PM
第三十七章人道護身增位格
誅仙劍陣,諸天萬界第一殺伐陣法。
它的強大主要源於一個概念:不留餘地。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代入到陣法,陣分生死門,必有一線生機,關鍵就看怎麼藏。
若截下這一線生機,便是不留餘地。
不給他人留餘地,也不給自己留餘地。不成則滅,毫無緩轉。
所以入誅仙劍陣不存在遁逃一說,要麼破陣,要麼徹底灰飛煙滅,無論在多元宇宙有多少化身,又或前生來世有多少變化,皆消亡,萬世萬時不存分毫。
誅仙劍陣的真意極端到這個份上,就造成一個結果,無知無畏的能力不夠,能力夠的沒膽這麼玩。
至於《封神榜》中劍陣擺下斬嘍囉,輸了也不過掉些面皮,則是凡人傳說,而非玄門說法。
徐長卿之所以萌生祭煉誅仙劍陣的念頭,主要還是因為元教明目張膽的開掛,讓他十分不爽。
仗著天道護佑,強行立下一線生機。
我說是就是,搞的他的陰陽五行陣諸多困敵之道形同虛設。
“若是誅仙劍陣,哪怕是只選其核心立意,融入到陰陽五行陣,那些魔道之人,今天就得盡滅於此!”
“要不要祭煉?當年在火燒工石山,收回的玄門法劍多達六柄,都埋在了劍塚,可以選其四……”
“不對!”
腰間的武器硌了他一下,讓他驚醒了,他想起了當年葬劍的原因。
劍被尊為百兵之君。可說到底,它仍是殺伐之器,誕生的目的便已決定了其性質,再粉飾也無用。
此等器物,與長生之道是不合的,身懷兵器,心難放下,不利於修身養性,所以法劍雖好,他在工石山以青靈劍指與外道廝殺,也吃了沒有實物刀兵的虧,但最終還是將劍盡埋於劍塚。
如今不但想要啟用那些劍,還生出了祭煉誅仙劍陣這樣的極端念頭。
一直以來念念在心的'中正平和'跑到哪裡去了?
再細細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近日遭遇,他意識到了自己一步趕著一步的一頭衝進了極端之路,並且越走越遠,越行越快。
“欲要其滅亡,必使之瘋狂。我這是在往瘋了玩自己啊!連不留餘地這樣決絕的念頭都有了。嘖嘖,天道心劫,再這麼搞,怕是心魔都會顯化……”
他摸了一把硌到他的物件,佩槍。
為了更好的利用社稷之力,他特意穿了軍禮服,證件武器一應俱全。
結果因為不習慣帶槍,被硌到了。
“人道加護……”他開法眼一看,果然,人道功德又有增加,且數量不菲,顯然是平定匪窩,消除威脅一域的隱患而獲得的。
“好吧,倒是要看看你們的替天行道牛逼,還是我這改天換地犀利!”他看著那些魔屍,有了想法。
五日上午,愁眉不展的嚴和平收到了一份意義重大的訊息資料。
這份資料囊括了徐長卿這次行動的整個過程。
這就是徐長卿的執法報告,現場實錄,比什麼書面報告都更直觀。
午後,G107大隊在指定地點,接收盤點了所有物資,包括一百頭魔屍傀儡。
百枚槐木心陽符,則由專人交給了嚴和平。
徐長卿在相關的說明中特別指出:操屍不難,但會消耗人道功德,如果用於蠅營狗苟,逞一己私慾,一旦功德低於閾值,就會遭到反噬,或瘋或死。
這並非危言聳聽,而是確有其事。棲魂符原本是打算讓陰魂棲身的,但現在改成了魂念寄宿,這樣一來,就成了人控兵器。
這批物資一上交,就如他想的那樣,不久之後,人道功德便飆升,是這次行動所得的幾十倍!
當天傍晚,他的新任命就下來了:十九局特別科安靈科科長。
具體沒有固定職責,但反過來,所有與超自然有關的案件、項目、行動,他都能插一腳。
另外,他正式升任中校。
又破紀錄了,不到三十六小時就完成了一次晉升。
並且這次擢升的意義不同。
上次是先掛職,再建功。是有欠賬的,位子並不穩當。
這次是先立功,受擢升,且有了正式職務,介於他的情況特殊,十九局不惜新開一個特別科,榮寵非常,史無前例。
第三,少校與中校,有著前線和後方的特殊意義。
就像嚴和平在視頻通訊中跟他說的那樣:“按照我們的一貫傳統,少校以上,將不再親自帶隊執行任務。我沒打算干涉你的行動,而是要提醒你,你是國家的戰略級重要人才,愛護自己,也是為國做貢獻。”
徐長卿知道,這話雖然說的含蓄,卻已經算是推心置腹了。
愛護自己等於為國做貢獻。這就等於在告訴他,簡在帝心。
嚴和平肯跟他說這些,是投桃報李。
畢竟他在個風雨飄搖的關鍵時刻,用實際行動,力挺了嚴和平一把。
警車、直升機連環爆炸案,影響十分惡劣。用中央專案組組長的話說:“裡應外合,連環追殺,挑釁國家權威,喪心病狂。”
事故發生後,檢查爆炸殘留物,發現導致救援直升機爆炸,以及警車的,是同一種炸藥。而救援直升機屬於G107大隊的非戰鬥部門。
雖然不是直接負責人,但嚴和平仍舊有失職之嫌。
而這種時候,總是不乏落井下石的。海系的存在意義都受到了質疑:“國家斥巨資培養的特殊部隊,表現實在是強差人意。
偏偏嚴和平還無法反駁,恐襲事件中海系損兵折將而無建樹是事實,G107大隊被滲透,救援直升機上塞了炸藥,也是事實。
關鍵時刻,徐長卿的業績,堵了很多人的嘴。
嚴和平也正式表態:“這次栽了跟頭,但未來,必有作為。”
的確,功勞屬於徐長卿,嚴和平也沒有去領那個'領導有方'的功。並且,也沒有倒苦水,說什麼不是我不行,而是敵人太強大。
不需要說,人證、物證往那裡一擺,足夠了。
被徐長卿斃殺的魔道成員,光是冥羅就超過兩百人。
有男有女,年紀都不大,但修為卻很不錯,基本都是一隻腳邁入先天的。
用中央專案組的玄門顧問的話說:“這太可怕了,整個玄門的年輕一代,也無非就是這個數目。”
還有一個側面的證明,天驕週一航,山系招攬的修行天才,十九局圍繞這位,搞出個類似美國隊長的明星英雄計劃,千金市骨,用以跟玄門修繕關係。
可這位在歷城折戟沉沙了,被六名冥羅圍攻,打成了重傷,靠著山系的精英賣命,才從戰場撤下來。
行動的總指揮驚呼:“我們遭遇了玄門高手的針對性伏擊!”
嗯,你們口中的'玄門高手',這裡躺了兩百多個。
另外還有高高手,胖大媽的魔嬰被封,木修羅則更是被活捉……
挖掘、破格啟用徐長卿,是我嚴和平,這個且不表,我們就說說實打實的戰力。四十三名力士,一百具魔屍傀儡。
如果說力士的能力還沒有被證明過,那麼魔屍傀儡這個容易估算吧?是在冥羅的基礎上祭煉的,操控的便捷性也證明了。
一位G107大隊的普通士兵,三分鐘上手,五分鐘熟練,十分鐘就學會了使用兩種類法術,牛逼不解釋。
那麼,我說這支隊伍未來必有作為,誰反對?
在一干嫉妒和艷羨的目光中,嚴和平的腰桿一下就挺直了。棲魂陽符在他手裡,祭煉的方法雖然不說是特別苛刻,也是十分不易。
力量,實實在在的力量,並且目測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獨一份,這就是他的底氣。
這底氣怎麼來的,嚴和平心裡清楚,於是投桃報李,在徐長卿的新任職上,也是上下奔走了的。
沒有固定職責,卻又可以事事插手。就這一條,便是一樹梨花壓海棠。
何況這特設的安靈科科長,雖然是個光桿司令,卻可以自行招攬科員。這同樣是極為特殊的權限。
我的科室我做主!已經有人用小老闆代稱徐長卿了。
某些人一輩子的奮鬥目標,也無非如此,徐長卿三十六個小時內做到了。
當然,升遷的步子能大到宛如放劈叉,除了徐長卿的能力和業績受到肯定,也跟事件特殊有關。
可以說,徐長卿放了個大衛星。
邪教組織,量產超自然能力者,數量多到可與整個玄門比肩。其成員改容易貌,隱姓埋名,處心積慮謀劃準備。
技術高超,還有著玄陰宮那樣的戰爭法器,以及多種特殊儲備。
煉器堂,煉丹堂,煉魂堂,煉屍堂,光是冥煞部的格局和積累,就讓人看的心底寒氣直冒。
在煉器堂中找到了大量的低階法器及器胚。
在煉丹堂中則發現了整盒整箱的特殊丹藥。
煉魂堂豢養陰魂,煉屍堂祭煉陰屍。按品級分,這些陰屍都可入品,差不多是鐵屍和銅屍之間的級別。
儲備庫有特製的軍糧丸,各種玄門特色的生活物資。
兵器庫有熱武器,輕型重型都有,還有跟爆炸案關聯的炸藥。
在某個坑洞中,人們還發現了過千的人類屍骨殘骸……
種種不堪,令人髮指。而囤積作戰物資,自然也讓人浮想聯翩。
尤其這個組織已經開始作案,其風格可以說是不擇手段,毫無底線。
替天行道?這根本就是******。
國安局總老闆定下基調,這樣的組織,絕不能姑息遷就,要窮追猛打,********。
而徐長卿揭破這個組織的累累罪行,還搗毀了一個重要據點,這是大功。
然而跟上面真正看重的,這大功又不算什麼了。
官方不待見徐長卿這樣的玄門中人的一個很重要原因,是從國家的角度看,需要的是在職穩定、且高度可控的特工,而不是時靈時不靈的奇人異士。
國與國下的是大棋,幾代人的時間,涉及方方面面。
以退為進,讓對手吃子,都是手段,非縱覽全局者難窺全貌,忌諱不可控的棋子。
超能力者往往就是不可控的棋子。
動不動就談條件,不時弄下一堆爛攤子讓別人擦屁股,自以為是、扛著愛國旗幟到處亂伸手,彗星般出現時光芒萬丈,待個幾年拍屁股走人,使得專業領域的整體實力暴跌,而外面卻有血仇無數……
這樣的高人,再牛逼,也是他自己牛逼,於國何益?於萬民何益?
可另一面,現實骨感,又不能不用玄門中人,畢竟對超能力者威脅最大的就是超能力者,普通的防御手段,是無法防止單兵戰力就堪比排、連、營級軍隊的超能力者的滲透和破壞的。
面對這種矛盾局面,國家最希望的,就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靠玄門高人們施捨般的愛國。而是打造自己的超能力隊伍,水平低點都不怕,只要不是大代差就行,比如用冷兵器去剛熱武器。
國家這些年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十九局的山系、海系,就是忠誠可靠的超能力者隊伍。
山係是主力,負責正面作戰。
海系輔助策應,同時也負責打前站和善後。
輔助部隊成員不必非得是超能力者,關鍵是心理素質過硬。
知道超自然能力者的存在,知道一些封建迷信、神鬼傳說都是真的,遇到靈異事件不會因為三觀顛覆而崩潰,也不會茫然失措……
所以,十九局更看重徐長卿在打造超自然戰力方面的才能。
力士,傀儡,讓高層眼前一亮。
另外就是徐長卿的態度作風。
遇到不公待遇,不哭不鬧,積極主動的解決問題。
行動結束,主動上交物品,且是足額上交,同時也願意提供技術支持……
態度很重要,總老闆就在討論事件時點評:“明知警車可能有問題,也沒有直言硬頂,而是配合拘捕,高人面子掉了一地。”
“什麼是愛國?我要說,對於徐長卿這樣的超能力者,這就是愛國!”
“捨了自己的面皮,維護了國家司法的權威性。而司法權威是我們十三億人的臉面。”
“我們CCP,不看你怎麼說,就看你怎麼做。徐長卿同志做到了,沒有因為自己是超能力者,就耍大牌,罔顧國法,我們要表揚,並且不光是表揚,還要加擔子… …”
態度第一,長遠潛力第二,破案貢獻第三,徐長卿的新職位,是這麼來的……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25 PM
第三十八章安靈有科定爪牙
權力的寬泛性這一條,對徐長卿而言代表著社稷之力借貸的限額。
他得了實惠,灰狼等人也跟著雞犬升天,不用再做黑戶,在安靈科掛了號,還有用於掩飾的身份,一下子成了國家特工。
即便如此,他仍舊覺得人手匱乏。於是又添了十幾名臨時工用以打雜,並且它們都是返魂屍。
返魂屍與電影【拉撒路效應】中的複活體十分相似。生命特徵清晰,但其實不是人,因為主導其思想及行為的不是人魂,而是惡靈。
靈體是門大學科,說道很多,象冤魂、厲魂、陰魂……
又比如,惡靈、凶靈、亡靈……
再比如,鬼系列,吊死鬼、瘟疫鬼、水鬼……
靈性開智,但凡帶個'靈'字的,就是有智商的。
徐長卿祖傳的天地人三鬼,以及他後來自己豢養的五行靈鬼,都是鬼屬,且開了靈智,所以稱作靈鬼。
一般來說,鬼的檔次要高過魂、靈,它們是完整的,並且以另類的方式長存久視。若是開了靈智,更是能夠修行,不斷提高自身層次。
象歷城中心醫院的荒舍苦坑的鬼修姜央,就是一頭靈鬼,跛足老者、甚至是黑貓,都只是載體,是工具,是另類的法器。
制返魂屍,徐長卿並沒有瞞著公門,既有公職,基本的規矩就應該遵守。
十九局也對這事比較感興趣,詢問是否可以觀摩學習。
徐長卿說沒問題,並表示說觀摩學習太見外,交流討論,共同進步。
這樣的態度,自然贏得了當局以及觀摩者們的好感。
當局覺得他真的很上道。
觀摩者們則覺得他大氣、開闊,讚他有漢唐之風。
當然,也有背後罵他****敗家的,就這麼把技術共享了,祖宗若有靈,估計能氣的活轉。
還有人說這是奴性深重,都是入道者了,公門勾勾手指,就寡廉鮮恥的去當鷹犬了,蒙冤受辱,也能幹的很開心,真是賤格。
而他,卻有自己的想法。
在他想來,以國家的財力人力物力,真想做一件事,就沒有做不好的,做不成的。
由美國牽頭的國際空間站項目不帶天朝玩,天朝自力更生,不照樣也把神舟送上天了?
修行這種事,真就比從無到有的航天事業更難?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只不過當年心氣高,為了去除舊傳統的糟粕,斬的太狠了些,是非一刀切,之後許多年紅旗退敵、軍氣祛邪,一直好使,玄學跟封建迷信掛鉤,從思想上入手,斬斷了修真體系的根,以至於行業荒蕪、傳承斷代。
站在歷時下游的現今看,當年的作法有點操之過急了。
超自然力量尚未徹底死亡,科學也還做不到解析世間萬物萬象。外道猖獗,花樣翻新,為此吃了不少虧。
亡羊補牢,未為遲也。而在這個過程中,其他方面或許能想想辦法,唯獨做不得時間的主,這才有了青黃不接的狼狽。
所以說,不是群策群力不行,而是沒到行的時候。
眾人拾柴火焰高,這是顛不破的道理。
玄學之道,從某種角度講就是因為曲高寡合、敝帚自珍而沒落的。
而科學大昌,靠的正是千千萬萬人的推動。
開了掛,走了運,修行有成,就覺得自己是曠古絕今的人物,這種傲慢,不應該是一個理智的、天每見識團隊力量的現代人所該有的。
九天拿月,深海捉鱉,普通人靠著群策群力,已經創造了無數奇蹟般的偉,為什麼不正視?
是因為身在其中,見的聽的太多而麻木了?還是淺薄虛榮在作祟?
若有本事就猖狂,那和有錢就放縱,就心態而言,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做人常自省,問道既問心。
這是徐家的祖訓,他讀書少,卻也不會只讀不記,只記不思,只思不做。
曾有人言,修道就是為了逍遙,修道有成,還要受憋屈,這道不修也罷。
這是個好議題,他六年前就是類似的想法。
順昌逆亡,殺他個念頭通達,誰讓我一時不開心,我就讓他一世不好過。
而這六年來,他有了足夠的時間,回想當年事。
為什麼當年自己能順利脫身?
這在他突破築基門檻後,一度成了謎團般的存在。
因為以入道者的角度看,當年的他留下的可供追蹤的線索太多了。而本子的外道是有入道者層次的高手坐鎮的。
所以若真的要追殺他,他走不掉的。而以入道者殺先天,就跟壯漢殺稚童一般,除非是【小鬼當家】,否則完全沒懸念。
可外道的高手始終沒露面。
後來,他想明白了。內中原因,既非他運氣好福星高照,也不是外道正好來了大姨媽失水準,更非有人在暗中保護他。
真正的原因應該是:外道是在縱容他做大死!
今天他能為了賭一口氣,從南殺到北,過海燒神社。
來日就能因為其他的事,與國反目,又或殺盡玄門同道。
念頭通達嘛,誰惹了小爺,小爺就殺他全家,而且象坤哥一般講信用。
這就是逍遙?這就是修仙的根本目的?
他細細琢磨,覺得不對味。
他發現以前的自己沒能搞清概念。
把逍遙和猖狂、放縱混為一談了。
有神便有鬼,有仙就有魔。
有修仙,就有求魔。
修仙為逍遙,求魔為大自在。
看似相差不大,實則南轅北轍。
求魔者,唯我唯心,無視一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所以,那種不肯受半點束縛,不肯順應他的所想所為者就是敵的,不是修仙,而是在求魔。
逍遙的本質不是能做什麼,而是能卻不去做什麼。
放的下、看的開,才是逍遙,但凡心有勉強,就不算真逍遙。
所以修仙既求力量絕拔,也求心境脫俗。
簡白的說,當身心從螞蟻全面變成人,螞蟻的事自然也就放下了。
對螞蟻而言,人的生命層次就是真逍遙。對人而言,仙的層次是真逍遙。至於仙怎麼想,得去問仙,或成仙才知道。
想明白這些,他的道心大進。
他知道了自己要的是什麼,哪些是不該碰觸的禁忌。
他能放得下、想得開一些別人放不下,想不開的事,這就是心的境界提升了。
餐風飲露、瀟灑倜儻、踏波高歌、月下舞劍、拈花一笑、仙氣盎然……這些都是裝逼的境界,不是心的境界。
裝逼的境界來個演員就能在影視裡演繹的比人們想像中的還好,心境演不來,強演會把自己氣到,會憋出一肚子邪火,耍大牌、日粉絲……
他遇到不公事也會氣,真要一點不生氣那就不是人了,仙人也佔個人字。
但他想的開,不但想的開,還能從實處著眼,識時務,理智的看待問題。
象煉製返魂屍這檔子事。
繞不開當局,為什麼不敞亮的去做?
再者,國家在玄學技法方面的收藏,比他徐家都不如?
真要這麼想,恐怕就是夜郎自大了。
散修不跟宗門比,宗門、散修之合為玄門。玄門險被國家斬盡殺絕,誰更容易拿到技術、資源,一目了然。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思路是正確的。
像這次來觀摩的人,就有茅山傳承者,又或湘西閻家這類祖祖輩輩跟陰魂、殭屍打交道的手藝人。
他們既身負宗門技藝、家傳絕學,同時也是十九局一員,技術拿出來能討論比較的那種,一如春秋戰國時的百家爭鳴。學術氛圍極強。
這些人掌握的技術一點都不比他差。
差的是道行。
有道,頑石可為金,腐朽成神奇。
無道,電力都沒掌控,你跟我掰扯電動機技術,這不胡扯嗎?你都沒法驗證、沒法試,怎麼能證明你那些玩意不是拍腦門的臆想?
哦,祖上擴闊,曾掌握電力來著,技術是那時候研發的,你是傳承者,那行吧,我們可以一起討論下。
這就是他在這次煉製過程中,跟觀摩者們構建的關係。
玄門重道。
術法皆為道服務。
道不足,很多術法便神妙不顯。
淺薄者拿到真法,也會罵一聲:“什麼垃圾玩意!”
沒有電,電器也都是垃圾玩意,把銅絲鋁片拆下來賣廢鐵,賣不了幾個錢。
有他這個入道者坐鎮,這次聚首就不光是有嘴炮,還有實踐。
知行合一,陰魂井的十八種布法,沒關係,不嫌煩,一樣樣來。
陰魂的一百八十種煉法,可以,也不是很費事,我們挨個試……
最後誰收穫最多?
國家,和他。
誰拿到的實惠最多。
他。
其餘參與者收穫了一條重要的真理:我們需要電!
這次事件之後,徐長卿多了個身份,天朝玄學研究學會副會長。
而國家玄學有關的典籍中則多了一部《陰冥百問》。
內裡,深入淺出的講解了煉魂制屍時,不同的技法,對應的不同結果。
這就是現代人做學問、做研究的方式。
這就是科學的本身,一種解析世間萬物本質及運轉的方式方法。
也許在未來,再沒有玄學,只有科學下多開的幾個門類學科。
不過徐長卿覺得無所謂,未來人如何選,那是未來人的事,他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尤其不要犯低級錯誤。
修仙本就逆天,他既然不想做不忠不孝的神仙,選擇了站在人道一邊,那麼就不要有那種****牌坊兩手抓的心思。
公門還是有肚量的,像他針對魔道的殺戮行動,不管怎麼說也是私自出手,這是違反紀律的。
黑冥也是人,殺了兩百多,還有山谷村落損失了幾十位民眾,事後都是公門善後,公門壓根就沒有提,還給了他便於行事的特權,這就是肚量。
現在,特勤小組入籍了,成了股長。
嘍囉也有了,百家姓加千文字,趙天、錢地、孫玄、李黃,以此類推。
相應的經費支持、物資支持、情報支持也都一一到位,也完成了跟兄弟部隊的通氣,比如G107大隊,歷城國安分局,駐軍。識別、驗證,這一套也是頗有講究,畢竟是國家的暴力機構,規矩森嚴是必然的。
十月十五日,經過這些天的修整梳理,徐長卿總算有了喘勻了氣的感覺。
職位坐穩了,小團隊完善了,他自己的戰鬥體係也完成了梳理整合。
靈力是不會動用的,天地間缺乏靈氣,只能從元氣中抽取積攢,被收集露水都要難許多倍。
獲得靈氣後,還要淬煉提純,然後配合濁力粗煉的五行之力,祭煉內臟,等啥時候煉臟結束,進而能夠五氣朝宗,就離結丹不遠了。
這個過程十分漫長,尤其是在現在的環境下,想快也快不起來。
不用靈力,神通便施展不出來,而有魔道、外道這樣的敵人,未來戰鬥必然頻繁、激烈,那麼戰鬥體系,就勢必要認真規劃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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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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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26 PM
第三十九章索敵尋路顯玉霞
性命雙修者,靈力煉魂,濁力鍛體。互為陰陽,最終肉身飛升,成就仙人。
施法,消耗濁力,也耗靈力,清濁合一,稱之為元,所以簡約的說法就是施法耗元氣,或者說消耗法力。
不想耗費靈力,就要藉力施法。
社稷之力,就很不錯。
以個人念力,駕馭社稷之力,驅動山河之力。這就是徐長卿想到的免耗靈力的法子。
這跟官員,以個體,借官職,統御國度,管理萬民,很相似。
方法可行,但限制也不少。
他規劃了一番,盡可能的利用其長,行封鎮之能。
於是就有了一堆工具級的法器和部下。
斗鬼令,返魂屍,這都是靠著社稷之力的鎮壓,才得以驅用。
而法壇捲軸、陰陽帕、玄水盂,十方羅盤等物,屬於不入列的低級法器。
不會專門祭煉,只是隨身攜帶,受他的功法運轉的散逸能量日夜影響,也就夠了。這叫養煉。
另外就是符籙,這東西在目前來說有雞肋之嫌,單張威力不成,一把把的甩到是行,但他沒那個閒空制符。
符籙之道博大精深,卻也得真的做到精深,才能見威能。
想要精深,可不是用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的路數就能提升上去的,得拿出研究僧的心態去鑽研,指不定就窮經皓首,幾十年搭進去了。
但他還是酌情繪製了一些符籙,以做輔助。
比如儲能符,儲物符,追氣符,呃,這個可以省了,他給科里弄了兩條獸鬼,披著一張狗皮,比狗好用。
象什麼驅邪、神劍、神行等等,反倒不需要,他的科室成員用不到。
祛毒、丁甲、定神、神力之類的符倒是備了一些,他稱之為VIP用符,萬一有需要保護的凡人,這些就能派上用場了。
還有就是跟社稷之力有關器物。
他現在是特工,每天穿著軍禮服出行太招搖了,於是他想了點辦法,以替代正裝行頭,承載勾連社稷之力。
證件、鈕扣、胸針、徽章、錢包……
還有什麼,哦,對了,佩槍。
QSZ11式,使用5.8MM子彈,彈容量8發。
這槍其實挺醜的,戰鬥時用不到,難道用來裝逼?
他覺得如果需要亮槍來保全自家的面子,那才是丟臉丟大發了。
但他還是佩帶了,這硌人的玩意可以提醒他,人道加護很重要。
尤其跟玩替天行道的魔道的那幫人鬥時,沒有強力的人道加護,他隨時有時乖運蹇,頭腦發熱,陰溝翻船的可能。
梆梆!
“進來!”
“老闆,車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說話的是方菲。
這是他特意要回來的,一個助手兼聯絡員,還是需要的。
連環爆炸案讓方菲成長了很多,她不再急吼吼的想要一步到位,而是學會了請示,然後就是安心做事。
這下徐長卿就比較滿意了。工作也好、生活也好,他若覺得彆扭,那這個搭檔不要也罷,反之,安排些眼睛進來也無可厚非。
乘電梯下樓,在酒店大廳中,遇到了張軒父子,兩人見到他,遠遠的就站了起來。
方菲在他耳邊低聲道:“昨天就過來了,白天一直在大堂等。”
“哦。”他自然知道,這父子倆是乾什麼來的。
老子帶著兒子親自來道歉,姿態擺的很低,不去拜門,寧肯苦等他出入酒店時的機會。
摸出一個五角星形狀的符紙包,遞給方菲:“告訴他,他兒子被人快玩壞了,找個靠譜的老中醫調理,還得節欲,否則活不過四十歲。 ”
方菲上前搭話,徐長卿則揚長而去,他從來就沒打算從這種人身上找優越感,哪怕知道張軒與爆炸案有關聯,也懶得拿其撒氣,瞧那小模樣,不用別人碰,自己都隨時會完蛋,還牽累了老子,悲催的可憐蟲。
能跟他搭上關係的,無論是朋友還是仇敵,少有尋常之輩,普通人往這個圈子裡湊,無論是扮演紅臉還是白臉,都是在拿自己的人生打水漂,一個玩不好就得沉。
發生在張軒身上的事,對其而言是個深刻的教訓,對他而言則是個提醒,遠離那些他在乎的人,他現在就是個電輻射超標的磁場,易引雷,易傷人… …
走街竄巷,跋山涉水,花費一周的時間,用車軲轆以及腳丫子,徐長卿把近萬公里的路走了。
踏遍了歷城的大街小巷,以及周邊的鄉鎮村落、山山水水。
最終結果,除了強化了地理方面的記憶,再就是些零碎的材料。
他想要的收穫沒有。
魔道徹底失去了蹤跡,沒有任何遺留。
“老闆,報告寫好了。”
徐長卿聞言,在電腦上快速瀏覽了一下,點頭:“報上去吧。”
這是一份玄門視角的報告,有了這份報告,十九局在歷城地區就能有的放矢,知曉哪些地方易出事,哪些地方需要多留意。
“工作做的不錯,還有,你這幾天修行太勤。欲速不達,過猶不及。”
“謝謝老闆指點。”
“好說,幫我收集下週一航與魔道發生衝突的材料。”
“是。”方菲出去了。
徐長卿想了想,給胡楠光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下破碎人項目的進度。
事關他入世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會真個撒手不管,不時詢問進度是必然的。
胡楠光告訴了他一個不尋常的情況。
項目的具體執行者全都遭遇了靈異事件。
靈異事件不算什麼,'全都'的概念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鬼怪阻路,是不能夠以一個'惡'字來下結論的。有時候恰恰相反,若是某種行為,有可能打破陰陽平衡的格局,觸發對彼此都極不好的大事件,也是會出現鬼怪阻路的現象的。
有著這種認知,問題來了。謝重陽死了一百多年。那麼,20世紀初葉,是誰,又為了什麼,將謝重陽車裂,並且各以封印法器鎮壓。
這個問題,胡楠光提供的資料,回答的很是粗陋,一共也沒說幾句,還僅是據估計、好像、可能這類不確定的措辭。
按照現在的局面看,這部分的資料可以無視了,審視以及重視,是必要的。
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又掐算了幾次,最終給胡楠光回了個電話:“徵兆不好,提醒執行者,注意方式方法,如發現更嚴重的異常,最好別貿然行事。貪心不足壞了事,是要承擔後果的。”
“好的,有您坐鎮,我是很放心的,話我一定帶到。”
結束通話不久,方菲就報告,週一航的案子材料都準備好了。
他直接用電腦開始閱覽。
週一航跟魔道發生衝突,源於一塊上了索斯比拍賣的玉佩。
能上索斯比拍賣,這玉佩的質地、做工、藝術價值、文化價值自然是不差的。
但這些價值跟其真正的用途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這是一枚鑰匙,打開奇特門扉的鑰匙。
他其實並沒有多麼高明的鑑賞能力,無論是藝術品,還是古董,又或玄門器物,他都不在行,是那種連簡單說兩句都做不到的貨色。
可他是入道者,身俱一絲道性,這玉佩他一看照片,就本能的看出了玄妙。當然也只是個大概,細節是不成的。
玉佩是周一航的朋友,砸了兩千多萬美刀拍下的,之所以價格這麼離譜,是因為有個競價者死咬不放,最後信用超限,才放棄了拍賣。
目前懷疑,這個競價者,就是魔道的白手套,對於玉佩,勢在必得。
玉佩拍下後不久,週一航的朋友就回國了,正好週一航要參加胡楠光的破碎人項目宴會,於是約定在歷城會面。高州沒有機場,歷城有。
十月一日兩人見面,當日就有尾隨者試圖搶奪玉佩,被周一航擊退,但其朋友受了重傷。
於是第二天週一航沒有赴宴,而是選擇了在歷城醫院陪朋友,脾臟破裂,十多個小時的手術,二日中午才度過了危險期。
晚上就發生了歷城恐襲案,週一航作為十九局一員,自然是責無旁貸,然後遇襲,受傷,玉佩也被搶走了。
知曉了來龍去脈後,他開始琢磨,搶玉佩和襲殺玄門中人,這究竟是兩件事,還是一件?
而後他重現梳理恐襲案的情報。這案件再被好些專門人士反複分析拆解,宏觀細節面面俱到,他要做的,也無非是摒棄那些推演,以自身的眼光解析。
兩案都利用了普通人,廣場舞大媽、買菜小販、快遞小哥……控制了這類人做傀儡,出其不意下狠手。
控製手段也是一樣的,一種類法術的木屬產物,他命名為惑心孢子。
不同的是,歷城這邊動用了冥羅。更準確的說,是黑冥和冥羅。
魔道在襲殺玄門中人行動中,主打黑冥,惑心孢子控制的民眾當炮灰先進行消耗。只在襲擊週一航時,才用了冥羅。
畢竟冥羅的合魂儀式十分凶險,失敗就會爆體而亡,並且合魂狀態,會不斷造成肉體和靈魂的雙重損傷,無法持久,一旦超限,就會肉體畸變,意識崩潰。
這是對這位天驕的重視?還是對玉佩的勢在必得?
他又想,為什麼魔道在歷城苦心經營出一片基業?
他翻看了魔道在歷城的那四個據點的位置,沒看出什麼佈局方面的名堂,再看那個村落的位置,貌似也沒有什麼關聯。
回憶村落所在區域的風水格局,即便是從吸收匯聚陰煞的角度看,也算不得多好。歷城地區是有那麼幾處更合適的地方的。比如荒舍苦坑。
以薑央孤僻古怪的性格,匱乏的人脈,魔道是可以拿下他而不掀起什麼大動靜的。
再度看地圖,看魔道的據點佈局,思忖自己遺漏了什麼。
魔道跟胡楠光有關聯?
這麼亂牽關係,似乎有點捕風捉影了。
一個更大的局,歷城只是一個邊角?
衛星地圖放大,比劃一下如果歷城是邊角的話,大約有哪些可能。
這個時候,地區域情報的了解匱乏,就成了問題了。
他只對歷城地區有所了解。其他地區就不成了,而玄門視角的風水格局,看衛星圖片是看不出來的。
“難道繼續萬里長征?”
他倒是不怕苦累,更何況以入道者的視野,用腳丈量九州山河,也沒什麼不好,甚至是一種修行。
可現在是不是時候,無論是公、還是私,都不允許他用這種笨辦法辦事。
這時,方菲進來了。“老闆,我發現了一些新線索。玉佩方面的。”
“嗯?”
方菲行過來,在筆記本電腦上一番操作。
他瞪大眼,心說:“妹子,你這回是真犀利了,情報高手啊!”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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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27 PM
第四十章假道赴宴憶往事
方菲找到的線索,是某人微博曬出來的照片。
玉佩,跟周一航被搶那塊款式相似,但絕非同一塊,玉種就不同,週一航被搶的是羊脂白玉,而這是塊紅玉。
紅玉本就罕見,這塊殷紅如血、毫無雜質,玻璃種,很多關注的博友都認為這是假的,當然也有博友旁徵博引的唱讚歌。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用途,類屬,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玄門的東西,也是枚鑰匙。
“查這個人的資料,以及玉的來源。”
沒用太多時間,相關資料就蒐集好了。
“海外帶回來的,訂婚信物,是她……”徐長卿赫然發現,這玉佩的現主人,竟然是他的高中同學。
很巧,但也巧的有其道理。
歷城一高,歷城地區最好的中學,尤其是高中部,在這裡就讀高中的,除了尖子生之外,非富即貴。他當年那也是沾了余家的光,才入的一高。
“老闆,晚宴就在今天,周家動了關係,請了特警做保全工作。”
“讓他們讓個名額出來。”
“好的,要不要通知局裡?”
“暫時不要,萬一走風……等等,特警交涉也省了吧,論到走風,他們那邊的可能性更大。”
“那麼科里要不要準備?”
“不用,魔道真要來,東西就讓他們拿走。宴會上不方便動手,執行者也不是我們的目標。”
想了想,徐長卿又吩咐道:“準備一架直升機,以勘測地形的名義申請。”
“好的。”
徐長卿之後給餘玄機打了個電話。
“周媛媛訂婚,邀請你沒?”
“請了,我懶得去,這妹子也不知道有多空虛,聚會成癮,三不五時就找由頭搞聚會,煩她。”
“今天得去。我也去。”
“看來是有事兒。”
“嗯,見面說。”
“要不要幫你準備份賀禮?我估計對這種場合該送什麼禮物心裡完全沒譜。”
“嗯,準備吧。不能跳脫,低調。”
“明白。”
傍晚,兩人見面,乘餘玄機的勞斯萊斯幻影赴會。
“給,以後戴上。”
“這啥?”餘玄機看著徐長卿遞過來的褪色、且有些破損的紅布問。
“紅領巾。”
餘玄機眼角抽搐。
“真正的紅旗一角,承載社稷之力的法器。”
“弄個全國勞模或十大傑出青年獎章什麼的不行嗎?”
“份量不夠,這是黨旗,見證過對越戰爭。對了,你是黨員吧?”
“是,不過以後請叫我少先隊員。”……
一路上,兩人都是聊社稷之力鎮壓異能的事。
類似的事就算以前有人做過,也早遺失於歲月長河中了,現在完全就是摸著石頭過河,需要謹慎對待,更不可能一蹴而就。
車到了地頭,各自簽名,兩人波瀾不驚的進入會場。
兩人早到,會場里人並不多。但餘玄機社交廣闊,哪裡都能遇到熟人。
而徐長卿進門之後便與之分開。從衛生間出來,已然施法淡化了自身存在感,雖然做不到視而不見,但稍不留神就會忽視,有這程度基本夠了。
簡單佔算,拿出十方羅盤,尋蹤定位。
幾分鐘後,庭院深處,站在一間屋門外的徐長卿微微蹙眉,暗忖:“外道!有意思了。”
玉佩就在房間裡,還有一名外道能力者,想要像晃點普通人那般如入無人之境,卻是做不到了。
不久之後,他找到一名侍者。
手腕一番,一多鮮花出現在手中,趁著對方注意力被吸引,一張惑心符燃成了灰,隨後化作拂面微風。
OK,控製成功。
梆梆!侍者敲門。
“請進。”
侍者推門進入,在門口恭敬道:“先生,需要用些茶點嗎?小姐讓我來關照一下。”
“不用。”
“打擾了。”
“替我謝謝你家小姐。”
“好。”
徐長卿進屋了,他自己不會隱身,但他能役鬼,有鬼遮身這一招。
房間裡的年輕人男子繼續打電話,初步判斷,應該就是訂婚的男主。
玉佩就在書桌上,匣子裡。
偷梁換柱,再換回來。
一來一去,就在男子的眼皮底下,標記做好了。
不過讓徐長卿覺得有趣的是,這玉佩已經被做過標記,而且是兩種,都很隱秘。
進來有侍者開門,想出去就不行了,鬼能穿牆,他不行。
找個地方一糗,成了一名無意偷聽的偷聽者。
這年輕人典型的人貴事多,電話打個沒完,人話鬼話****話,接受祝賀、安慰紅顏、另外還有匯報行動進度等等。
徐長卿邊聽邊琢磨,漸漸明白了,這人乃是送貨人,貨,就是那枚玉佩。
而這玉佩就是讓人偷的,當然,蟊賊是沒有資格的。
至於訂婚,根本就是一場戲。用其本人在電話的話說:“順便操個正宗的東方妹子,也是挺爽。”
“修習外道的黃皮白心香蕉人,嘿嘿!”角落裡的徐長卿眼神漸冷……
他再次會到主會場已經是半小時之後,會場中人頭湧動,人們三五成群低聲交談,又有弦樂隊伴奏,一派西式作風。
訂婚儀式往簡單了說也就是幾分鐘的事,這樣的聚會更多的是提供一個聯絡感情,強化人脈的機會。
不過徐長卿對這些不感冒,對他來說,一旦有事,多半是玄奧詭吊的性質,普通人可沾惹不起,無冤無仇的,別害人家,他也少操份心,兩相便利。
找了個少人的角落一戳,他開始玩手機。
胡楠光將一些破碎人項目的第一線資訊發給了他,有種類似看鬼影實錄的效果,打發時間不錯。
“世間最遠的距離,莫過於我站在你面前,你卻在玩手機。”
徐長卿抬頭,心說誰這麼酸?還有,他的術法效果還在,稍有走神就會忽視他,這是誰死盯著不放,將他揪了出來?
“於璇,你好,多年沒見,風采更勝從前。”
“哈,真的是你,徐岢!稀罕!”於璇一驚一乍,引人側目。
徐長卿心說:“你還是這麼不著調。”
其實跟學生時期的摳腳妹比,現在的於璇嫵媚了許多,但不是有那麼句話麼,本性難移,還是大咧咧的性子,還沒確認,就敢說那種算話,也是夠浪的。
“你這成了名的劍客怎麼也趕來參加這種聚會了?我記得周媛媛跟你沒緋聞,總是抬槓倒是真的。”
於璇這無心之語,頓時勾起了徐長卿滿滿的回憶。
他上高中時,網絡文學已經興起,但尚未像後來那麼深廣,學生們比較熟悉的新派小說還是《四大名捕》、《大唐雙龍傳》之流。
正好TVB的《大唐雙龍傳》重播,學生們熱議,餘玄機少年心性,說話走風漏水,某次聊的起興,就說我兄弟練的也是《長生訣》。
當時韓風肆虐,周媛媛哈韓,聞言就說:“雙龍修煉了真長生訣見了傅君婥都得叫媽,你兄弟最多不過練個五禽戲級別的,有什麼可顯擺的?”
徐長卿不樂意了。他十六歲先天,年輕氣盛,意氣風發。
而且他家的祖傳的《長生訣》,全名是《東方蒼木天柱長生經》,其源頭是《老君黃庭經》,經幾代人的改編整理,於宋大中祥符元年,由宋真宗登泰山時加封青帝時正式編冊,所以又稱《泰山冊》。
其開篇就是:奠茲東土,靈仙之府。長生有法,玄源黃庭。
等傳到徐岺手中,又有大改進。
徐岺不喜奢華,也有意隱去根腳,因此簡稱《長生訣》。
所以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也討厭這種比較。
再加上他對小說中高句麗弈劍閣很有看法,嘴上大義,行為不堪。
周媛媛的話他自然聽不順耳,就槓道:“別說是傅君婥,就是傅採林復生,我也能一劍劈死他!”
“那是四大宗師之一,你以為你是誰?”
“通天地橋關,先天武者,武道宗師而已。在先天練氣士面前,不夠看。”
徐長卿並不算吹噓,練氣士有術法手段傍身,甚至借助法器,提前運用道門手段,天地借力,五行成法,可不是只知搬運氣血的貨色所能比的。
不過再有道理,也只是關公戰秦瓊般的玩意,只有嘴炮,哪裡真能分出勝負?
眼瞅著爭執不下,臉紅脖子粗,上課的老師進來了。
這位教歷史的老師,大約是愛聽單田芳大師的評書,就笑說:“感情徐岢同學還是位成了名的劍客。”
於是後來同學就常以之開玩笑:徐岢都不知道?那可是成了名的劍客,一劍劈死傅採林的人物……
歲月無聲,一晃六年,回首品味,嬉笑怒罵皆是青春回憶,人依舊年輕,可這心卻老去了很多。
跟於璇聊起來,得知她是位模特,這才記起於璇當初的綽號就是高蹺於。
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交錯的外號。
當年被取笑的,如今卻是被羨慕的。兩條大長腿,175CM的個子,穿上高跟鞋,看著比他還猛一頭。嘖嘖!
他不夠起眼,但於璇卻很吸睛,其實於璇今天的著裝打扮是比較含蓄低調的,畢竟周媛媛才是主角,穿的艷光四射過來,那不是捧場,而是拆台。
但於璇這人也算是性情中人,情感真摯熱烈,笑聲爽朗,人又是典型的衣裳架子,穿什麼都好看,也會打扮,國際範兒十足,自然吸睛。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同學湊了過來,跟於璇顯得很熟稔,對他的出現則表現的很驚訝。有人甚至已經叫不出他名字,“你是……那個…總是跟餘百萬在一起的那個……”
“徐岢!”
“對,對,瞧我這爛記性!”……
徐長卿也不以為意。他求學時,表現平平,學業不好不壞,不愛出風頭,也不夠調皮搗蛋,班裡有那麼幾場轟轟烈烈的青春愛情戲碼,也跟他全無關係。
出名主要靠餘玄機,畢竟兩人總是形影不離。
他輟學沒多久,餘玄機就成了超級曠課王,班裡的大美女也走了。後兩位的離去,才是讓同學們記憶深刻的事,他不是。
“瞧瞧這是誰?成了名的劍客!您這是破碎虛空之後,又從天外天趕回來了?”誇張、且帶著點陰陽怪氣,新出現的這位一登場就有點壞氣氛。
徐長卿一看,也是同學,錢多多。
上學時就跟他和余玄機不對付,主要是跟餘玄機別苗頭,炫富比闊那種的。
這位家裡也是不差錢,但餘玄機比他更會花錢,如今看來,仍舊是情商缺乏。
徐長卿笑道:“大少,事業心重,又愛享受生活,卻也得注意愛惜身體啊。”
頤指氣使大少爺,錢多多的外號也是語帶雙關,口吻場合不對,就是諷刺挖苦,反之又能成恭維。徐長卿此時稱呼,顯然不是後者……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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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28 PM
第四十一章巧聚坦言藏銳志
歷城一中,非富即貴的子嗣扎堆,都是爾虞我詐環境裡成長起來的,淳樸方面就差了點。
相對的,這起外號也是頗有些說法。
當然,跟社會人的種種比,就又顯得青澀了,甚至幼稚的可愛。
徐長卿不軟不硬的懟了錢多多一句,錢多多自是不爽。
“我倒是忘了,你們家是開過幾天藥舖的,你跟餘闊豪關係那麼鐵,他沒贊助你開個藥房連鎖啥的?”
於璇皺眉,錢多多這是典型的揭短,人們都知道,徐長卿在輟學前,跟餘玄機大吵一架。
她想要給徐長卿解圍,徐長卿卻已經開口,慣有的平和,坦然:“沒有,我們這些年沒怎麼聯繫。國慶跟前,解了心結。像我跟他這種連高中都沒好好讀完的。同學不多,死黨更少,沒有什麼怨懟是六年都不能放下的。”
周圍的幾個同學有人感慨:
“回頭看,時間過的真快。”
“是啊,人生能有幾個六年?”
可惜人要沒心沒肺起來,也是挺沒治的。
徐長卿在解釋的同時,其實是在說:人艱不拆,更何況大家都是同學,難得一聚,有什麼理由值當的專挑不開心的話題BB?
錢多多就沒聽出徐長卿這話裡的意思。或者說,他聽出來了,但他根本不認可,因為在他心裡,徐長卿是根本沒資格跟他相提並論的。
在錢多多眼裡,徐長卿上學時就是餘玄機的跟班、馬仔,惹惱了余玄機,連書都讀不成,這樣的貨色,說是同學傳出去都丟人。
吃虧長記性,又過了六年時間,也該意識到'知識改變命運'、'天朝夢'什麼的有多可笑了。
藉故來續人脈,就該找准自己的位置,姿態放低點,有娛樂大眾的心理準備。他開腔那是給面子,結果居然還跟他玩不卑不亢了,真尼瑪綠茶婊。
錢多多叉著兜用下巴看人,玩味的道:“和解……呵,是你主動登的門吧?”
“是。”
“鼎泰山莊不好進吧?”
“對,查身份證來著。”徐長卿仍舊坦然。
幾位同學神色古怪。
於璇看下去了,插嘴道:“這幾年可沒人能跟大少比,一張嘴就是小目標。”
其實她家也不差錢,捐款進劍橋,做模特純屬興趣愛好,踢飛潛規則。
跟周媛媛走的近的這幾位,都是大富大貴的背景。
其餘的高中同學,另有一個圈子。
倒也不是說於璇他們就嫌貧愛富,主要是人都有自尊,陪玩都陪不起。
這幾位一聊,就說什麼去米蘭趕了個某大師的秋季時裝發布會,又或今年雨水陽光夠好,法國波多爾地區的葡萄成色好,去進了批新產的葡萄酒,準備窖藏。
稍微敏感點,就覺得裝逼如風,炫富成癮。即便知道不是誠心,缺乏共同話題,玩不到一塊兒,一來二去,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了,就淡出了。
另外一個同學圈子,則都是家境殷實的,小開那一級別,又或二流衙內,還有就是當初的尖子生,現在的鳳凰男女,比如說沈莉莉。
這些人今天也來了,打了招呼,沒有往這邊湊,而是另外成夥,有說有笑。
於璇在這個圈子裡也算是靈魂人物,熱情爽朗,事業有聲有色,而且是流行前沿、真正的跟國際接軌。
相較而言,錢多多就一般了。長輩安排護航,才刷了點金粉,圈里人對彼此成色是門兒清的,本事不行,情商還欠費,有錢也沒人鳥的。
於璇的面子,錢多多還是給的,呵呵笑:“可不敢這麼說,小目標這種話,也就我家老豆才能學王大富豪提上那麼一嘴,我只是給家裡打工。”
氣氛緩和,可這幾位聊的,徐長卿是真插不上話,房市、股市、金價、原油,要麼就是政局對金融的影響,再不就是珠寶、時裝。
徐長卿雖然在餘玄機的愛晚山莊補了幾天課,但那也僅僅是讓他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不至於犯低級錯誤出洋相,話題一深入就不行了,沒乾貨。
於璇算是善解人意的,覺得有冷落嫌疑,就主動開話題:“你呢?徐岢,這些年忙什麼?”
徐長卿仍舊是以老為實:“山上種了幾年花草,不久前走關係當了公務員。”
同學之一笑著打趣:“哪個單位?園林局?”
“不是園林,是安靈。”
“哦,安排規劃林木。”
徐長卿笑,他想起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個笑話。
上初中那會兒的事,事情本身已經記不清了,就記得一個細節:有人說:“交行。”他反嘴就問:“郊區銀行?”
心態好,不介意埋汰自己,也不會因別人的挖苦諷刺就氣個好歹。
況且以他之能,別人是無心之語,還是故意挖苦,又怎會分不出清?
未等再深說,周媛媛攜她的未婚夫過來了。
周媛媛見了徐長卿自然是眼睛一亮,十分高興的撲過來:“成了名的劍客!”
徐長卿心說:“我暈!”
他是真沒想到周媛媛這麼熱情。好好的天朝人不當,玩外國禮節,上來又是擁抱又是貼臉,還有空吻表情包,出聲的那種。
他心說:“你這也算是崇洋媚外大成了,都快成老外了。”
不過他對周媛媛倒是不討厭,哪怕其有點嬌小姐脾氣,但本質不錯,也沒有小心眼的毛病。
現在的驚喜情緒也是發自內心的,並不是在裝。
“你這幾年沒見,從韓流升級成異國王妃了,貴氣側漏啊!”
“你也不差,大帥哥一枚。你能來,我真是很高興。”說著先介紹她的未婚夫,然後才反過來介紹他:“子安,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徐岢。”
這個細節就很給臉了,拿他當貴賓。
“你好,我是詹姆斯林,林子安,媛媛常跟我說起中學時的一些趣事,對你印象十分深刻。”林子安說著主動伸出手。
“你好,我是徐岢,認識你很高興。”
兩人的手一握,林子安嘴角略微撇了撇,心說:“我果然還是多心了,根本就是普通人一枚。”
徐長卿則暗忖:“身體孱弱,精神力相對強大,上丹田收攝異力,屬於煉神修念者,術士、又或巫師。級別,嗯……雜魚!”
周媛媛跟林子安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又去招呼其他人了。這種聚會,跟婚宴一樣,最忙最累的就是小兩口和老兩口,來賓都得招呼到位,冷落了誰都不好。
這時候,今天的重要嘉賓之一登場了。
於璇一臉喜氣的叫了聲:“大美女!”說著就撲了過去。
熊抱之後,還惡作劇的在對方臉上香了一口,緊跟著襲胸一把,然後給在場的眾男士露了個洋洋得意的表情,那意思:羨慕吧?哈哈!
這位新登場的妹子被於璇弄的俏臉飛霞,愈發顯嬌豔,當的起《洛神賦》中明眸善睞、轉眄**的描繪。
華玉瓏,上學時就是公認的大美女。
如果說於璇是身架好、外加後天養成的氣質,再加上美形鍛煉和精心打扮而成為符合現代審美的時尚美女。那麼華玉瓏就是那種天生鐘靈毓秀,不施粉黛就美到爆的天然美女。
當然,若只是人美,缺乏培養的環境,那麼也極有可能長殘,又或因氣質不行而流於下乘,所以才有從天上來到人間,又或從天上人間來的區別。
華玉瓏屬於前者,人美、氣質好、還是學霸,唯一的缺憾,就是嗓音普通,既不軟糯柔美、也不似珠玉般清脆,一開聲就掉粉。
徐長卿卻看的暗中哼哼:“這禍水居然也來了……”
眾人都極顯熱絡的打招呼,錢多多也很紳士,甚至不惜自貶:“早知道你過來,我怎麼也得提前一個星期把自己捯飭下,現在這副五勞七傷的模樣,怕是當綠葉都不夠格。”
徐長卿是唯一一個表現不夠熱情的,僅僅是笑著點了點頭,話都沒說。
倒也沒人覺得怪,畢竟在人們的記憶中,徐長卿跟華玉瓏的關係上學時就很不好。
徐長卿曾指著華玉瓏的鼻子罵:“你就是個禍水。”
這是徐長卿上學時唯一被人們牢記的'豐功偉績'。
除了他,再沒誰這麼對待過華玉瓏。
華玉瓏當時氣的大哭,為此很是惱了幾個護花人,後來還是餘玄機擺平的。
不得不說,餘玄機早年在生活中幫了徐長卿不少忙,否則以他那時的性子,不用等到《符圖三卷》引發的殺戮之行,就已經不容於世了。
徐長卿當初那樣罵華玉瓏,背後是有故事的。
青春總是充滿了彆扭和搞笑,他兩次出手,救了華玉瓏,其中一次回家後還被他老豆臭揍了一通。
荳蔻之年的華玉瓏正是對白馬王子之流充滿幻想的年紀,於是美女愛英雄,倒追。
徐長卿卻是心高氣傲,說:“跟你在一塊兒,天天光是砍人就得煩死。而且我對你不來電。”
其實那時徐長卿對誰都不來電,電玩除外,【魔獸世界】下副本,那一天天的,也是沒誰了。若不是逃學去網吧玩遊戲,也就不會有救美的事了。
女生往往比男生早熟,華玉瓏當時是付出了真感情的。她父親在她高一時就升任京官,她就是不走。
徐長卿不解風情,跟沈莉莉好了那麼幾天,也是跟初三時學抽菸類似的心態,起哄的心思居多。
當時的他跟大多數同齡人一樣,上學上煩了,修煉也修煩了,就想著換個環境,換種生活,電玩不錯,就有些沉迷了,其餘的,滾!
要知道後天入先天是心魔阻關的,而且先天后他對肉體的掌控力遠超常人,所以不會精蟲上腦,一天到晚就跟發情的牲口似的圍著美女轉。
也就是精神方面的刺激,能攻陷還涉世未深的他。所以他是愛電玩不愛美女。
華玉瓏喜歡上這麼個貨,也是倒霉。
高二下半年,徐長卿輟學跑了,華玉瓏不久之後也去了京城。
之後兩人還見過一面。
當時徐長卿因《符圖三卷》在玩大追殺,結果在京城又遇上華玉瓏落難,他救了人,罵了句:“你個傻白甜的禍水!”就閃了。
之後才是滬海,日本。
算一算,也是將近六年沒見了。
如今再看,好麼,帶著朋友組團來了。
華玉瓏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看到他的第一時間,眼睛一亮,就想過來打招呼。
結果被他狠狠一瞪,欣喜化作了委屈,走神之餘,還被於璇襲胸得手。
於璇還以為是自己的本事,開心的笑:“喲喲!看這幽怨的小眼神兒!哈哈,欺負軟妹子感覺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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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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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30 PM
第四十二章道聲英雌好厲害
華玉瓏拿女漢子於璇沒脾氣。
於璇在京城待的時間比在歷城多,她們倒是經常聯繫,走的很近。
一番笑鬧之後,華玉瓏終究還是找到了說話的機會:“長卿,你下山了?”
能說出下山這樣的話,顯然這妹子也是一直關注徐長卿的。
同學湊趣:“奇了哈,玉瓏你知道徐岢在山上種花草?咦,你叫他長卿,徐長卿,仙劍奇俠男二,別說,跟霍建華還真有那麼幾分象。”
其實不像,非要說有相同點,只能說都是五官周正,輪廓清晰,具體到眉眼鼻唇乃至氣質,都是不同的。
就氣質而言,徐長卿是沒有一點奶油味的,而是有清秀出塵,這是仙道氣質,是修行所帶來的,不是靠衣衫化妝以及鏡頭運用演出來的。
徐長卿本人並不在意這些,他要是想耍帥,入道者的姿態一開,眾人就該說:“娘子,快來看神仙。”了
他感嘆的是華玉瓏這個傻白甜拉仇恨能力,一個稱呼就讓有心人浮想聯翩。
果然,華玉瓏的那群朋友都或明或暗的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他。
不久之後,就有人打電話,讓人查他的根腳。
這些算是新興的世家門閥出身,真富貴子弟,善於利用資源,極少開嘴炮,有問題不動聲色的就處理了。
然而這次顯然搞不定了。查不到信息,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牛逼了我的哥!
在這個'大數據'概念已經成為潮流的時代,一個人的過去是空白,消費記錄、通訊賬單、銀行流水、納稅情況,統統沒有,這樣的保密級別,這幾位四九城來的爺們儿都沒有。
私下里簡短交流後,有人就出面了。
“認識一下,李朝陽,燕京人,跟幾個朋友結伴過來玩的。”
徐長卿知道,這實際上這就是華玉瓏的追求者,只不過話說的含蓄。
“徐長卿,歡迎來歷城。”
“有空一起吃個飯?我們對這邊的風景古蹟知道的不多。”
“行,有遊覽興趣,我可以幫忙安排。若是鍾愛舌尖文化,我也知道幾處地道的風味小店。”
華玉瓏在旁高興的道:“謝謝長卿,一想到劉婆煮串,我就流口水。”
“……”徐長卿鬱悶。
劉婆煮串是不錯,也是他跟華玉瓏為數不多的小故事。
當時他救了華玉瓏,見妹子被嚇壞了,哆哆嗦嗦的像個挨凍的鵪鶉,怪可憐的,打電話一問餘玄機,得知又尼瑪打成了開荒團,跑屍跑出了翔,也就不急著回去參戰了,想起喝熱飲有助於緩解情緒,就說走吧,吃點東西去。
於是去了劉婆煮串,那時候還沒有老丁燒烤,劉婆煮串是唯一離學校近,味道還好的小吃,是他跟餘玄機一家家吃出來的。
結果華玉瓏被美味征服,果然滿血復活,現在想想,就裡邊還有沒心沒肺傻白甜的功勞。
就這麼點事,讓她現在這一說,弄的好像兩人有一腿似的。
這不,眾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就連於璇都表現出一種恍悟的表情。
你恍悟個屁啊?以為我當眾罵她是因為小公母鬧彆扭?壓根他喵的一撇都沒有好不好?
煩惱,真心煩惱!
徐長卿心說:“餘玄機你死哪去了?趕快來救場啊!這禍水又開始甩賣麻煩了!”
最最沒治的就是這種無心甩麻煩,真要是耍心機,他舉手抬足之間就能讓對方當眾出醜,可用這種手段欺負傻白甜,就太下三濫了。
結果餘玄機沒出現,他只能自救,屎尿遁。
“失陪,去洗手間。”
於璇翻白眼,心說:“你就算是真的去,也不用說出來吧?華玉瓏提劉婆煮串,你就要去洗手間。還能再噁心點不?”
李朝陽等人也是一臉悻悻,顯然是成功被噁心到了。
錢多多則是一臉古怪,彷彿在說:不管是不是真的無知無畏,你牛逼了!
奈何這次是枉做小人,才走幾步,對面沈莉莉等一幫同學出現了。
他跟沈莉莉雖然之前只是在工行匆匆見了一面,但對這人印像還不錯。不做作,不勢力,略帶套路式的虛假,卻也是情理之中。人艱不拆啊,以其出身和所從事的工作,有這樣的水準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這次就……
他感覺到了沈莉莉帶上了情緒。
沈莉莉確實有情緒。
介於工作特點,她在這班同學中,屬於紐帶級的存在。
靠著同學的交情,她在攬儲方面業績非凡,這是她能在進入銀行後,迅速上位,還沒被潛規則的重要原因。
她是典型的鳳凰女,出身貧寒,家裡供她上大學不易。反過頭,她必須得努力回饋家人,否則名聲就難聽了。
她幾乎是用盡全力在拼搏,還險些被錢多多拉上床,個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
那天在工行偶然見到徐長卿時,她挺開心。
兩人高中的戀愛關係,每每想來,搞笑而溫馨。
她選中徐長卿,是因為其長的帥,且不黏人,另外就是躲清利,因為另外幾個死纏爛打追求她的,她都看不上。
還有,或許是因為家裡條件不好,她那時有點嘴饞,而徐長卿跟餘玄機是一對大吃貨,總能找到美味小吃,做徐長卿的女朋友,口舌有福。
至於徐長卿是為什麼答應,很不好說。她記得那時候徐長卿玩遊戲很瘋,基本上都不見他學習,成績還能排中游,也是挺神奇。
而且兩人之間也不像別的戀愛男女那樣如漆似膠,相反,玩遊戲把女朋友扔一旁晾幾個小時,這就是徐長卿幹的事。
她記得她問過:“你喜歡我什麼?”
徐長卿說:“應該是普通吧!普通的長相,普通的家庭,我也一樣,所以我們算是門當戶對。”
她當時聽了恨不得錘徐長卿幾下,她那時可是自認為很美的,學習也好,還是班幹部……
進入社會後,回想當年,她才品出徐長卿所言的味道來。
門當戶對,老成之言,環境塑造性格思路,相差太遠,真的沒什麼共同語言。
只不過,她一直不確定徐長卿那時是高瞻遠矚,還是無心之語。
在工行偶見徐長卿之後,她不免春心蕩漾。
幾年沒見,徐長卿與印像中的形象真是差別巨大。
衣著得體,奢華內斂,儀態沉穩大氣,樣貌出色,雖然學歷是瑕疵,但有'成功人士'這一註腳,反倒彰顯能力。
這樣的男人,做她的老公正合適,出身相若,郎才女貌,都有能力,誰也不會矮誰一頭,各方面都登對。
結果還沒等她進一步想入非非,銀行的同僚就告訴她,警察將徐長卿拘捕了,理由是金融犯罪,巨額資金來歷不明。
她當時聯想到的就是皮包公司、洗錢。
真要是開公司,尤其是實體,銀行流水正常,是不會有這種麻煩的。一般都是自身職業、收入,與涉及資金嚴重不匹配,才會出這種事。哪怕是被人整,也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她心里當時就一片冰涼,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看起來真不錯,沒想到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又一想,還是多了解一下。
於是知道了徐長卿被請入頂級貴賓室,辦一單巨額的財產轉讓,信託、律師都是業內一流,規格極高。
她後來想了想,跟餘玄機通了個電話。
餘玄機是大金主,她跟徐長卿聊時,說到兩人關係,看那樣子,也不像是撒謊。
她就琢磨徐長卿涉案的這筆錢會不會跟餘玄機有關係?
餘玄機說話滴水不漏,接到電話說情況我知道了,我覺得這事是個誤會。再就沒多說什麼。
然後就是驚聞爆炸案,她一算時間,覺得很可能就是徐長卿。
她嚇的不輕,心說這是捲入啥事件了?富豪們的生活小老百姓真個是想像不能。
後來她還特意留意了涉及徐長卿的那單業務。
貌似是處理了,保密級別非常高,唯一知道的就是官方介入,不幾天,副行長就調走了,但有人說是下去了。
這事、這人,就這麼如插曲般在她的生活中劃上了句號。
今天是個難得的日子,同學到的比較齊,還能接觸歷城的、甚至其他城市的一些頭面人物,她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不過她做事向來很有分寸,人自輕而人輕之,同行姐妹的教訓一打,她可不想急於求成而成了誰的情婦。
正跟一幫平日走的近的同學聊著,有人說華玉瓏來了。
這位可是厲害,被世界認可的年輕畫家。畫展辦了一場又場,飽受好評。
這樣的榮耀,作為同學都與有榮焉。
而且華玉瓏的背景也厲害,父親六年前就是歷城一把手,升遷入京,母系則是書香門第,外祖父是天朝著名的書法大家,書著等身的人物。
優秀到這個程度,又難得來歷城一趟,大家就主動湊個趣唄。
於是一幫人就過來了,迎面碰上徐長卿。
然後就出事了。
因為華玉瓏的一個動作。
華玉瓏看到了她後,就主動走到了徐長卿身旁,然後才跟眾人笑著打招呼:“大家好!”
結果把迎面來的一幫人都看呆了。
“還沒喝就醉了,我都看見了什麼?”有同學半開玩笑的小聲嘀咕。
實在是現場的情形太容易引起誤會。
給人的感覺,這是一對,男的比較嚴肅矜持,女的則和善可親,代表兩人問候眾人。
當初一班的這幫同學,今天都到的差不多了。
未到的,也就是幾個這樣那樣原因比較飄的,比如上完大學又去當了研究僧的,跑去國外結果被半洗腦不肯回來的,又或個別家道中落、自己也沒幹出啥事業,羞於見人的。
在大部分同學眼裡,徐長卿就屬於最後這種。
徐長卿輟學後,再也沒聯繫過誰。今天這算是時隔六年後的初見,若只是徐長卿,極有可能連名字都想不起來。
可跟華玉瓏在一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家一下就想起了這位曾指著華玉瓏鼻子罵禍水的主。
太出人意料了!
原來,這兩人才是一對嗎?
沈莉莉卻是莫名的火躥腦門。
她笑著迎上來,先以一種彼此極為熟稔的口吻語氣對徐長卿道:“長卿,就不能電話里報個平安?我這幾天一直以為爆炸案的受害者是你,電話打不通,家裡也沒人,問玉米也說不知道。”
然後才對華玉瓏道:“大美女,歡迎來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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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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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31 PM
第四十三章一波一波逃不脫
天下最噁心的事之一,也許就是看似一對美人當眾在為你撕逼,實際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除了很冤枉的惹了一身騷氣,啥也得不到。
徐長卿似乎就趕上了這麼件事。
現場觀眾們可是真不少,聽聞居然還能跟恐襲爆炸案扯上點關係,人們愈發是八卦之火熊熊。
“官方一直都沒公佈受害人的具體情況吧?”
“只說是恐襲案,報了個傷死數字。”
“你家老豆……”
“三緘其口,這事敏感。”
徐長卿掃視了幾眼,簡單解釋:“我這不好好的,一場誤會。”
至於誤會了什麼,他是不會多說的。
沈莉莉又問:“所以說是抓錯人了?”
華玉瓏聞言,關心之情溢於言表:“為什麼抓你?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
華玉瓏跟徐長卿並不親近的真相一句話暴露,徐長卿為此成了受害人,被當眾揭短。沈莉莉也是代價不菲,人們必然會想,今天能揭徐長卿的短,明天呢?
“我就說……這兩人居然在一起,世界不可能離奇成那樣。”
“我真為你的情商著急,居然還沒看出來這是撕逼戲碼!”
“我去,不能吧,何德何能?”
“看著像啊,華玉瓏明顯是後到的,貿然宣布主權失敗。”
“沈莉莉也是戀愛掉智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李朝陽面沉似水,跟他一起的幾個則是一臉古怪。
錢多多將領扣解開了,他覺得有點呼吸不暢,事情匪夷所思,夢都夢不到。
他前不久才跟他老豆上了趟京,非常清楚華玉瓏家的份量,她老子那可是按常委接班人的標準培養的,她跑來歷城跟這麼個輟學仔糾纏不清,還有可能涉及爆炸案,一個不好都能變成政治事件!
於璇也很驚訝。她算是華玉瓏的半個閨蜜。
華玉瓏有一個系列的畫,是為自己做,從未展出。
她曾見華玉瓏對著那些畫傻笑。
儘管那些畫不是肖像,甚至不是人物,但那一幕既視感太強,所以她猜測其心中有個人。
她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徐長卿。
現在想來,徐長卿當年當眾罵華玉瓏怕是事出有因,且絕不尋常。
“有點意思了!這小子到底做了啥?應該不是那個,當年這貨就是個二桿子,少有的到了高中還沒開那一竅的貨色。”
於璇也是見過徐長卿跟沈莉莉約會現場的,兩人一個在唾沫橫飛的打電話跟人研究副本推BOSS流程,一個在靜靜的看課外輔導書,這樣的男女約會也是沒誰了。
當然,於璇把自己擇出去了,真實情況是,她和鋼牙妹見到這一幕後,湊過去對桌上看著就讓人饞涎欲滴的美食大快朵頤,讓約會的畫風徹底變詭異。
人們在那個瞬間的心思各異,而對話則在繼續。
沈莉莉有問,徐長卿就有答,一貫的坦然:“也不算抓錯人。我從玄機那轉了筆資金,被人尋到由頭卡了一下,問題已經解決了。”
有同學聞言小聲嘀咕:“我去,巨額資金……”
“巨額?多少?”
“八位數吧,如果是現金,或許能少一位。”
“不至於吧?那麼大個銀行。”
“各行銀根緊縮,到處追債你不知道麼?”
“皮包,洗錢?”
“也可能是社會地位不夠,被抓了漏。”
“所以說果然是好基友。”……
華玉瓏義憤填膺的攥著小拳頭,胡亂幫腔的道:“現在的某些公職人員,正經心不操,盡耍鬼花招。”
徐長卿無語,心說:“傻白甜啊……”
其實拘捕案的內幕非常複雜。
張軒那幫半大青年,再有本事也是狐假虎威,能驅使人順勢而為,又或鑽漏洞出手,卻不能讓人去頂天雷。
像那個曾釣魚執法的特警隊隊長李健,他就是有把柄被張軒他們拿著,又覺得釣魚執法的風險不大,於是才乾了一票。
而網羅些罪名,拘捕他,則屬於頂天雷。
完全沒有任何勝算,經不起查。事業完蛋,深陷牢獄,甚至還會牽連出其他案,其他人。
所以實際上張軒和他的小伙伴,並非拘捕爆炸事件的重要參與者,他們也沒有那個份量。他們發揮的作用是提供情報。
三名執法者,被當了槍使,他們的上司才是那個被拿捏的。還有那張法院簽署的逮捕令的由來,同樣是操控中層,剩下的都是走正常程序。
這件事甚至還涉及銀行副行長,類似於高成功的挪用資金,卻沒有高成功的人脈和運氣,他需要更多時間補上窟窿。
這一點也被魔道利用了,於是才有了戲劇性的抓捕。畢竟這不是一起正常向的案件偵破,沒有調查取證過程,直接就是最後抓捕,若非有人提供情報,他們是沒辦法在銀行堵住徐長卿的。
只不過因為爆炸案的影響過於惡劣,這些細節隱情,與魔道展現的手段比,根本上不了檯面,公門也就是後來概略的給了他一個說法。讓他知道,涉案人處理了,該辦的也都辦理妥當了。
他既不願當場提這些,也懶的撒謊編故事,三言兩語含糊帶過,被誤解而掉面皮,自然在所難免。
總算在場的人都比較斯文,或裝斯文,也沒有哪個跟他有死仇,因此沒聽到諸如:這菊花莫非是鑲鑽的,所以才值八位數。這類的怪話。
徐長卿自爆其醜,人們議論紛紛,沈莉莉驚醒了。
心說我這是中了什麼邪,竟幹出這樣的事。
情況對她而言已經非常嚴峻,一個處理不好,名譽盡毀。
“對不起,長卿,我見你跟玉瓏……我就突然失去理智……”
一句話,不禁讓徐長卿高看沈莉莉一眼。
這個時候,站在沈莉莉的角度,高智商、高情商者或許能想到很多種補救的辦法,但只有這一種說法,才能夠獲得他的認可。
這解釋聽起來有些牽強附會,可它有感染力,因為是真話。
真話往往更容易出現邏輯矛盾,謊言則經常條理通順、圓的很好。
在場的人,基本都是自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打滾,自然有相當高的分辨能力。
沈莉莉這樣解釋,看似掉了面皮,卻最易得到寬容和諒解。
有人就聲援沈莉莉:“徐岢,美女倒追,豐功偉績啊!”
徐長卿笑著回應:“過譽了,我就一擋箭牌,還沒演好。”
又對沈莉莉說:“話說我跟玉米雖然關係鐵,但其實不搞基的,可不能真的當姐們儿看,有危險!”
徐長卿這麼一說,不管大家信不信,氣氛是迅速好轉了。
於璇湊過來道:“事故油滑。”又問華玉瓏和沈莉莉:“你倆看上他什麼?比他各方麵條件更好的,一打一打的,當眾爭夫,捧這麼高會摔死的。”
上學時的高蹺於真是一點都不顯眼,但現在卻是秀外慧中,一番話聽著粗陋,卻也爽直,撓到了人們癢處,好些人心裡都道:“這才對嘛,什麼擋箭牌,真當我們看不出是撕逼?”
華玉瓏羞紅了臉,小聲道:“我就喜歡怎麼了?”
我去,還真是啊!?人們有種眼鏡碎了一地的感覺。這算是表白吧?
沈莉莉也表態:“我們高中時就是男女朋友這你知道,我沒打算換。”
“……”大夥無語,可以繼續看戲了,傳說中的撕逼第二輪?
也不是都不說話,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補刀:“徐岢,這次不去洗手間了吧?”
徐長卿現在寧肯面對十名入魔者,也不想應付這樣的局面,感覺就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看了一眼沈莉莉,這一輪,此妹子心機了。誓要把愛的癡狂無腦的角色扮演到底,以淡化當眾揭短的惡劣影響。
至於華玉瓏,這是個鑄夢而居的傻白甜,與現實脫節的厲害,他覺得這是一種良性的精神疾病,是那種'寧肯跟聰明人打一架,也不跟傻子'多說一句話中的傻子,你跟她探討某些問題,除了被她純真式的傻弄的哭笑不得,不會有其他結果。
“再不能這麼鬧下去了,這是為她們好,未知身份的觀察者已經在人群中駐留了有一會兒,兩女一旦被其判斷為有要挾價值,兩人的生活就很難再平靜了。要及早的防微杜漸。”
他知道該做決斷了,哪怕當眾傷害到兩個妹子的心。
然而餘玄機這時趕到了,救場道:“兩位美女,你們問過我嗎?”
一句話將人們的八卦之火燒到了新高度,其中有人就差在臉上寫:果然被我猜中!
“果然好基友才是真相嗎?”
於璇謔謔笑:“徐岢,你究竟是造了什麼孽?被人賣的這麼乾淨,擋箭牌和不是基友的解釋都被當眾拆穿了啊!”
徐長卿笑道:“所以我一直在琢磨,你是有多愛起哄,又或多恨我,才拆穿,人艱不拆啊,何必呢?何苦呢?”
其實他口中的擋箭牌,不是尋常人們理解的擋箭牌,而是說自己受了無妄之災,被當作了一個虛幻存在的替代品。
初戀之所以美好,是美好在記憶中,而非現實裡。
求不得、已失去,通過拔高和臆想,凝聚出這麼那麼一個介於希冀和懷念之間、趨於完美的事物,與現實中的種種不如意、人心複雜比,覺得珍貴,覺得好。
華玉瓏所愛的、所喜歡的,就是這麼一個虛幻。
當年就沒交心,又六年沒見,說喜歡,說愛,但凡智商還在線上,就知道這是淺薄的,當不得真的。
我火燒神社,老幼皆殺,你知道麼?
我一朝出手,連誅兩百多口,心都不多跳一下你知道麼?
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覺得自己會喜歡這樣的我?
反倒是沈莉莉那樣的,多少還正常點。見微知著,有功利心,這又不丟人,玩有情飲水飽的,也就是格調高,其他,呵呵。
餘玄機來在華玉瓏跟前,一往情深的剖白:“我從高中時就喜歡你了,後來不去學校是因為控制不住自己,怕見了你做傻事,想要相忘於江湖,可我低估了愛情的魔力,這不,一直都沒談女朋友,守身如玉的候著呢。”
“居然峰迴路又轉!”
“笨,這是鐵子救場。”
錢多多看的眼角直跳,心說:“這兩人的關係可真是鐵!”
人們雖然在背後稱餘玄機闊豪餘,散財童子,但在當面,卻少有這麼說的。
千金散盡,反手就萬金入手,幾遭刺殺,手段非常,手眼通天,這些圈裡是知道大概的,連他家老豆都讚一聲:後生可畏!
而且餘玄機平時的對外形像都是很正經的那種,出入基本都是跟他的父輩那個層次的人往來,極少跟一干同齡人廝混玩樂。
不知不覺中,錢多多已經不將之當同學、甚至同齡人看待了,而是前輩。
這樣的餘玄機此時此刻居然當眾賣這種萌,哪怕對像是華玉瓏,在他看來也是自糗的厲害。
畢竟餘玄機在專業領域的聲名一點都不比華玉瓏差。
屢次斬老外的財,穩準狠,既長了華人的臉面,又得了實惠,國級的金融顧問……比起玩藝術的,這個顯然更具含金量。
華玉瓏白了余玄機一眼,嗔道:“玄機你好討厭,故意起哄是吧?”
於璇打岔:“長卿、玄機,我說你們倆的名字怎麼這麼古?”
“表字,我們倆家是世交。”
“果然古老,居然還有表字,詩書傳家……不對,你家是商賈,徐岢他們家是醫藥,這合起來是做藥材生意的?”
“我們爺爺那一輩兒,還真就做過幾天藥材生意。田七、白藥,均有涉獵。”
這麼一打岔,也算是把徐長卿從風口浪尖上送下來了。
其實人們是樂意看二女爭夫第三輪的,尤其還都是數一數二的美女,且背景鮮明,大家閨秀VS小家碧玉,白富美VS鳳凰女,陣營鮮明,而徐長卿的選擇也同樣是看點。
可惜訂婚儀式即將開始,東家一方已經在通知來賓,人們開始向會場中心聚集了。
有人還嘀咕:“誰特麼想看死板儀式了,我們要看直播!”
盛極而衰,儀式近了,禍事也不遠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32 PM
第四十四章鬧劇迭起再傷臉
訂婚儀式即將舉行,人們三三兩兩的向會場中心行去。
路上,華玉瓏的朋友們邊走邊小聲的聊著。
“沒想到,玉瓏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他。”
“沒什麼擔當的軟飯男。”
“嗯,這種人甩幾把錢,玩玩小明星也就頂天了,遠配不上玉瓏。”
“初戀嘛,相見不如懷念,瞧瞧,骨感的現實,面皮碎了一地,真的是挺難看的。”
“那個什麼莉莉的女的跳出來湊熱鬧,還有人救場,感覺像在演戲。”
“朝陽,找幾個人弄他一下?”
李朝陽成竹在胸的笑笑:“不用那種下三路,一起耍耍,成色也就曬出來了。”他不是說能安排遊覽風光和品嚐地方風味的麼。
“跟他耍?也就你肯給他這個臉。”
“我是給玉瓏臉。這妮子自帶純真,也是挺沒治的。”
“你不就好這口麼。這叫什麼來著,出淤泥而不染。”
李朝陽笑罵:“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們才都是淤泥。”……
以徐長卿之能,這些話自然逃不過他的耳,他玩味的笑了笑。
一旁的餘玄機問:“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有感於生老病死、婚喪嫁娶的自然規律吧。若只是自己,也不覺得如何,互動比較,才發現所思所想真是有差距。”
“然後呢?我驕傲!?”
徐長卿抿嘴笑,餘玄機的風趣,他學不來。
笑到一半,戛然而止。
“來事了?”
徐長卿點頭,“大約是聲東擊西。”
幾乎就在他話音剛落,就聽西面傳來一聲尖銳高亢的女聲:“啊……”
眾人側目,而華玉瓏卻看向徐長卿。
徐長卿鬱悶,心說:“有你在,我這身份暴露只是時間問題。”
很快,東家就遣人四下安撫,聲稱只是有人暈倒了。
拙劣的說辭,暈倒了至於讓成年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叫的跟見了鬼似的?
總算大家給面子,儀式照常舉行,氣氛也還不錯,新人互贈定情信物,眾人以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為他們送上祝福。
眼瞅著儀式結束,人們已經開始分散,有人行到場地中央,大聲喊:“諸位,我要為大家奉上一個節目。”
人們紛紛駐足關注。
徐長卿發現,東道主都是臉帶迷惑,顯然流程中沒有這一項。
他意識到出問題了,可這時候他想出手,卻已經晚了。
嘭!這人爆炸,破碎的內臟、肉沫和血污,濺的包括新人在內的離的近的一干人滿身滿臉。
“啊!”
人們先是一怔,隨後才出現驚恐的尖叫,還有人當場嘔吐。
場面太血腥,那個人炸了個粉碎,最大的部分,也不過是指頭。這樣的情況下,那些被血污埋汰的,看起來就顯得十分慎人了,被潑一身屎尿都比這個強。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未等人們逃亡,嘭嘭嘭!接連的爆炸發生。在場的人幾乎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波及。
徐長卿自然不包括在內,他現在十分惱火,發生了這樣的事,等於又一次的狠抽了他的耳光。
時代不同了,入道者也沒辦法駕馭所有局面。
無論是之前由魔道發起的連環爆炸事件,還是現在的人體爆炸,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沒有異術超能。
這麼說或許不准確,異術超能有,但用法及其隱晦,修行者無法偵測。
若是涉及異術超能,比如說詛咒、被施法、使用了某種法器、符籙,不管是玄門、還是外道,徐長卿都能感知到。
哪怕是那種不入流的走卒門徒、又或傀儡,他都能一眼鑑別。甚至情緒反常,都逃不過他的洞悉。
只有一種沒辦法,普通人,並且是心態十分好的普通人。
比如說信了誰的邪的狂信者,慷慨赴死,瀟灑從容,這樣的敵人他就鑑別不出來。
這回遇到的就是此種。
有那麼一瞬,他真就以為對方是主家安排的一個節目,又或譁眾取寵,要自我展示一下。
但他的洞悉力強大,思維反應也遠超常人,大部分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時,他就已經通過捕捉多個目標的肢體和表情信息,完成了關聯和判斷。
這個時候,新問題來了,要不要立刻動手。
對方僅是一個普通人,他有的是隱晦手段將對方制服。
現在對方取得了先機,如果他要硬懟,是能節省時間,但他也就暴露了。稍微緩那麼一緩,他就能不動聲色的處理掉對方,哪怕對方立刻拿出一把陶瓷手槍都無濟於事,太慢了。
瞬間的思考判斷,徐長卿猶豫了,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下暴露。
結果人家沒猶豫,直接玩自爆。
我也許掌控不了任何事,但我至少可以控制自己!
這比咬碎毒牙還極端,咬碎毒牙吞藥這種事,徐長卿都有辦法當場製止,但自爆不行。
並且這自爆也不簡單,尋常的自爆哪裡能把人炸成這樣?真正的粉身碎骨,太誇張了。這就是超自然的部分。
所以說徐長卿感覺時代變了,他這個入道者又被打臉了。
接連的爆炸讓人們驚慌失措,驚叫!亂跑!
這個時候大量的安保陸續到場。
“蹲下,都蹲下!”
介於歷城不久前發生的恐襲案,周家這次挺注重安保的,特警護駕,數量眾多,每人附贈合身高檔黑西服一套,為的就是不要搞的劍拔弩張影響宴會氛圍。
而這次,徐長卿注意到的是,問題處在侍者上。
爆炸的都是遊走於賓客之間,端著酒水的侍者。一人管一片,在賓客比較集中的情況下,來了個會場全覆蓋。
特警們及時鎮壓,收效不錯,大部分人都依言蹲下,又個別慌神亂了分寸的,也被強行按倒。
這個時候不興循循善言,特警們首要目的是控制局面,盡量防止局勢惡化。
再沒有異常。
似乎只是一場鬧劇,只不過代價太大,也過於詭異。
華玉瓏蹲在徐長卿斜對面,盯著徐長卿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沒多少驚恐和慌亂,反倒是好奇的成分居多。
徐長卿瞪了她一眼。
心說這妮子真就是有病,面對這樣的事,思路反應完全不正常。
華玉瓏撅起嘴小聲嘟囔:“就會兇我!”
反應比較正常的是錢多多,臉煞白,表情傳神,將'我不想死,我還沒活夠'這個概念表達的淋漓盡致,讓人看一眼就能讀懂。
這時候,就聽東道主周洪生,也就是周媛媛的父親強作鎮定安撫眾人:“諸位,諸位,香港的梅耀九大師正好在,請大師為諸位安魂定神、祛除邪穢。”
向來不信邪的於璇撇嘴:“都沒藥救了還可著勁折騰,先把自己伺候好吧。”
其實這位梅大師至少賣相還是不錯的,鬚髮皆白,根根颯爽,精神矍鑠。一身打扮類似甄子丹扮演的葉問的常服扮相,排骨鈕扣的褂子,燈籠褲,白襪布鞋,一塵不染,看著象位養生有方的老武師。
梅耀九微笑著衝眾人拱了拱,就開始抬步走動,所過之處,人們都覺得有清風拂面,似乎是衣袂帶起的風,又似乎不是,隱隱有幽香,關鍵是被這風一吹,便覺頭腦一清,情緒也平靜了下來。不由嘖嘖稱奇,有人還開聲道謝。
特警們也不攔著,周洪生事先就安排他們跟梅耀九認識,知道這是周家請來的奇人異士。並且經歷過恐襲案,他們對超自然有了一定的認識,不會動不動就喊什麼這不科學。
然而這位高人相十足的梅大師走到徐長卿這邊,頓時身形一頓,老臉一紅。
無他,他用來安定眾人神魂的符,就是這位正扮普來賓,蹲在地上的徐長卿制的,真高人在這兒,班門弄斧啊!
視而不見?梅耀九可不敢拿著個大。這位可是入道者,群英宴徐長卿跟空海切磋,他就是見證者之一。深覺對方前途無量,結緣還來不及,怎可結怨?
臨場判斷,就是眨眼的事,越不干脆,越下不來台。梅耀九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他行到徐長卿左近,蹲下身,努力的讓自己笑起來:“徐老師,您這是在以非常角度觀察案情呢?”
“噗哧!”
於璇、華玉瓏同時笑出了聲。
華玉瓏是知道徐長卿的根腳,明白這是一出老徒孫裝逼遭遇小祖宗的戲碼。
而於璇則是感覺到很搞笑,她對徐長卿道:“徐岢,你的真實職業,是傳說中的段子手吧?新一代的冷面笑匠啊!”
李朝陽幾個之前被亂跑的人們擠開了,離徐長卿他們有點遠,不解的問:“發生了什麼事?這種時候,有什麼好笑的?都瘋了嗎?”
“過去看看唄,應該是沒事了。”
徐長卿則在嘆氣,扮個豬而已,咋就這麼難?
在他想來,大家都是同學,非要弄的高人一等,也就犧牲了同學情誼。畢竟同輩們一起玩耍,和陪領導或長輩遊玩是兩個概念。
何況他的真實身份,易與普通人形成巨大的鴻溝,可以說很不親民,無論是辦案還是日常生活,都會造成種種不便。
可顯然有人不這麼想,這不,一位古裝打扮,背著劍匣的人物,迤迤然登場了,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化解了徐長卿的尷尬,但也讓他產生了種想要捂臉的衝動……
“我乃先天煉氣士淳于玄。為斬妖除魔而來。”
古裝打扮的這位的自我介紹,讓徐長卿尷尬癌都犯了。
修仙求逍遙,不在乎世俗眼光,亦無所謂標新立異,可這也太高調了!
最關鍵的是,這根本就不是複古,而是帶有諸多現代衣飾元素、甚至幻想元素的COSPLAY。
或許,佛門高僧這時會說一番深具禪機哲理的謁語,最後道一聲:“施主,你著相了。”
可他真有點接受不能。
不能又如何?
籲一口氣,慧劍斬雜念!
祖傳術法,徐岺老年時創下的這門法子尤為好用。
叛逆,代溝。冷靜下來後,他想到這兩個概念。
千般大道,也是人在修。
我修我道,幹你鳥事?
我也有一顆無拘束的活潑之心,也沒妨礙誰,怎麼就不不能COSPLAY當戰裝了?你不樂意看,我還不樂意讓你看呢。
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說到底也不過是些枝葉的問題,拿自己的標準去論別人的是非,這未嘗不是一種淺薄。
況且真要較真,他那套昂貴法衣,胡服、練功夫、漢衣短衫、都沾那麼一點,四不像的玩意,款式之怪,同樣令人詬病,笑話人家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甚至涉嫌兩套標準看人。
眾人突然見到這麼一位,也是各有表情。
最緊張的是特警,會場已然警戒,這位就這麼突然出現了,顯然不同尋常。
年輕人們的接受能力最強,有那心大的還能說俏皮話:“這是修真者?毀三觀啊!我是不是穿越了!?”
練氣士淳于玄剛通名報姓,一名之前蹲著的大洋馬站起身,用英語道:“你們真仙觀恐怕沒資格參與這場盛會。”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33 PM
第四十五章諸事撫平暗指點
資格。
這是個好話題。
社會數據化,做什麼都能談談資格,資格不夠,入不得門,登不得場,賣個早點都會被碾成狗。
然而大洋馬站起來就跟淳于玄談資格,徐長卿卻是沒聽懂,他只會漢語,聽得懂歷城地區的土話,以及粵語。英語,不好意思,高二輟學,攏共出了一趟國,還是偷渡……
華玉瓏福至心靈,湊過來給他做翻譯。
與此同時,梅耀九已站起身向特警授意,而淳于玄則主動對上了有著知性女學者氣質的大洋馬。
特警相互打手勢,隨後各自身邊的人們出聲示意:“起來,撤離!”
很多人如夢方向,起身貓腰向外逃。
結果就聽那大洋馬用不太純熟的漢語道:“你們中血肉詛咒,現在逃,爆炸死。”
人們聞言身體就是一僵,眾生畏死,尤其還死的那麼慘。
徐長卿對梅耀九傳音道:“梅先生,你出面安撫吧。人體爆炸別出機杼,那些血肉本身並能讓人染上異常。”
梅耀九並不會傳音,不過能跟徐長卿搭上關係,還能露臉,他是樂意幹的。他現在已然知道徐長卿不便出面,那麼這個前台就是他的,有徐長卿暗中給他撐腰,他誰都不懼。
梅耀九能在群英宴登堂入室,好歹也是入了先天的。只不過他跟當時廳堂中的大多數名角一樣,入先天時年歲已高,且再難寸進,所以在先天層次中算是墊底的那一流。
他清咳一聲,朗聲道:“諸位,這是妖言惑眾,我以自己的名譽和性命擔保,這些血肉除了污穢,並沒有什麼詛咒。被骨頭碴子扎破的,回頭去看下醫生,以免感染。”
人們聞言心中一鬆,紛紛逃離,尤其是之前被梅耀九施用的安神符惠及的人,還是比較信梅耀九的說法的。
那大洋馬聞言也不多言,站在那裡冷笑連連。她這樣,反倒給人種成竹在胸,不屑多說,默看他人作死的高冷感覺。
人們一時間也不知道不該信誰的,畢竟弄錯了便有性命之險。
淳于玄看了梅耀九一眼,邊繼續盯著大洋馬,邊道:“血教異術向來詭秘,血奴爆體而部邪陣是他們的常用手段,不得不防。”
梅耀九背後有徐長卿力挺,自然底氣十足。“我以天眼觀看,並無特異能量勾連,這妖女真有辦法,何需提醒?殺一儆百豈不更有效?”
“況且我推衍天機,發現今日之事,重要的爭奪不在此地,而在那邊。唔……現在已經有人得手,正在急逃。”說著他指了一個方向。
陪在周媛媛身邊的林子安聞言,心中暗驚:“這老不死有些本事啊,我是通過玉佩上的靈魂印記才知道已經被掠走。老傢伙離的這麼遠就清楚,這就是東方的預言術,能掐會算?”
淳于玄聞言眼一亮,道:“我去看看就回。”話音未落就三躥兩縱而去,每次跨越都在十米以上,身帶幻影,視覺效果一流。
見識到這一幕的人們瞪大眼者有,驚呼出聲的也有。玄奇就發生在眼前,大開眼界,也顛覆認知。
徐長卿卻看的明白,斬妖除魔的說法暫且放在一邊,這淳于玄衝著玉佩來的到是真的,進一步說,是衝著大洋馬嘴裡所謂的盛會。
不管是什麼會,不跟此地的主人打招呼,而隨意撒野,這顯然不是什麼做客之道。
而讓他愈發在意的是,這歷城地區究竟有什麼?吸引著奇人異士一波波的紛杳而至,偏偏他這個入道者走遍山水,卻無發現。
“走吧。”他向餘玄機、華玉瓏打招呼。
這都是知道他底細的,遇到這種事,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
不管事什麼案件,善後才是最繁重的。
從案發現場撤下來,絕不等於能夠各回各家了,醫療體檢、問詢調查,這些都很耗時間。
然而就在人們從指定的安全出口行出,按照警員的要求,接受問詢和簡單的醫療措施的時候,十多名身著高級防暴甲具的武裝份子突然出現,對一干醫務人員展開突襲。
更令人詫異的是,醫務人員居然也都伸手不錯,只是跟武裝份子還是有差距的。很快就被制服。
在場的警察們則如臨大敵,紛紛拔槍。
但有名女性適時出面,與之溝通,很快,警察便站到了武裝份子一方,維持秩序,之後又協助其將醫務人員全部羈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都看不明白?這些醫務人員有問題。******,這是要藉著治療的機會做手腳!”
果然,警方有人出面澄清,之前那些醫務人員是假冒的。
有人多嘴,問武裝份子是不是特種部隊。
警方解釋是周家請的高級安全顧問。
賓客們紛紛為周家點贊,稱其安排到位。
周家自己頭暈,心說我們沒請什麼高級安全顧問啊。
當然他們不會揭破,今天鬧出這種事,太傷人脈,能挽救幾分,自然是樂意。
但這情要承,返回頭得重謝。
其實出手製服這些醫務人員的是安靈科的人。
徐長卿率先發現了這些人有問題。
他們到來的太及時了!
天朝不比歐美,人口眾多,醫護急救任重道遠,這幹醫務人員不但來的早,還來的多,彷彿知道這裡有大事發生,專門候著一般。
更重要的是,這幫人有那麼幾個露了破綻,被他捕捉到了。
而他的行事風格,六年前和現在有不小的區別,六年前愛講道理,因為心裡放不開,本能的象佔據道義的製高點。
現在則是先做再說。就像他對待魔教教徒,一旦動手,直接拿下,斬草除根,嘍囉也不放過,認為該死就直接斬殺。
留下舌頭拷問,但凡不識時務,立刻上搜魂術。
這種法術傷害十分大,一旦施用,目標基本就廢了,意識崩潰。
他現在是黑白臉,平時很和氣,也能體諒他人,面皮掉一地,被人誤解,都能想的很開。可要是超了他的底線……
急救車旁,他上前一把捏住一名嫌犯的腦袋。
這人之前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十二個不樂意,梗著脖子一副很叼的模樣,拒不合作。
他二話不說,直接動手,這人的腦袋被捏的咯咯作響,直接就變形了,開始還激烈掙扎,少頃,便手腳抽搐,'呵呵'嘶叫。
片刻之後,象扔破口袋般,他將之隨手一扔,又一言不發的離去。
在場的幾位公門中人看的暗自咋舌。心說果然是非常人行非常事,就是一個犀利!
藉著醫療檢查的名義,徐長卿獲得了一些情報。
安靈科有一套超自然的聯絡方式。
五名股長,都是以身飼鬼,作為鬼主,徐長卿動能與之千里傳音,神念交流。
返魂屍則是通過社稷之力的共鳴之法,方菲則是通過傳音玉符。
重要溝通,都是靠這些。
不動聲色的吩咐下去,事情就開始辦。
特勤組就是這麼被召來的,。
徐長卿一直概覽全局,他知道早在訂婚儀式之前,某女發出尖叫時,玉佩的盜取爭奪就已經開始。
其過程可謂一波三折,先是兩方盜賊齊聚首發起暗戰,隨後黃雀出手,搶了玉佩就跑,於是變成三方追逐戰,若再加上淳于玄,就是四方。
而他,則及時派出了天鬼化翼關注著事態進展。
化翼、鬼饕、青曲,這是他的天地人三鬼的名字。
其中化翼極少動用,化翼在巢,能為他帶來'天穹羽衣'的效果,這效果簡單的比喻,就像是從一塊太陽能板,增至一個陣列,加大接受面積,配合神靈眼的吸攝強度增幅,收取天地元氣。
他之前本以為玉佩是核心,一切都圍繞其展開,宴會鬧事,不過是為了吸引註意力,趁機下手,不會有什麼大事件發生。畢竟越是大動作,涉及的就越多,疏漏也越容易出現。
他的想法沒錯,然而,世上事,從來都不是因為合理才發生,而往往是發生即合理。
血教跳了出來,製造驚悚事件。
本來也是環環相扣、不乏變招的,但被他一腳踢斷。
大洋馬就是連環之一環,而假的醫務人員則是變招。
兩者全都封死,他在坐等對方的新變招。
當然,他沒忘自己是公職人員,這次事件,不能再像上回那樣,交一堆屍體就算完事了。
同時,辦案也不應該有大包大攬的霸事心態。
方菲已經將情報上傳,剛才向他回報:G107大隊已然緊急出動,去突襲一個製藥公司的工廠。
該公司是家合資企業,曾獲省裡點名表揚,因為這家公司讓天朝拿到了數項被歐美封鎖禁售的西藥技術。
但實際上這是個餌,且不算香,一年之後,歐美就推出了取代那幾項技術的新技術。
簡白的說,老外拿即將過時的技術,跑來天朝,換取了諸多便利。
而這邊被打碎了牙也能往肚子裡咽。
類似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只能說,落後不但要挨打,還會挨坑。
這次血教就是通過這個渠道將手伸了進來。
先是玩了波新花樣,號稱是跟歷城醫院一起搞急救項目。在要業績的官員的幫襯下,聲勢造的不小,花了點小錢讓項目啟動了。
然後人員到位。冒名頂替的這些人,大都是頂著專家、導師的名頭來天朝的,甚至還有急救車司機指導,被他廢了的那個就是掛著司機指導的名頭。
學習國外先進技術,好事,可搞成這樣,他感到無語。照這麼玩,也許過幾年,一碗玉米濃湯分幾口喝完,也得讓外國人指點才算上道。
這些血教教徒的主要手段是用藥。
他得了樣品,解開了一些謎團。
時代在進步,天朝在重興行業,外道也沒裹足不前,象血教實用的這種膠囊魔藥,就是魔藥技術與現代生物製藥的結合產物。
膠囊取代了封印術,無異能散逸。魔藥封在內中,藏在腸胃裡,躲過檢查。
除了膠囊類,還有性質類似於A\B膠的複合激活式魔藥,瓶裝粉劑配合葡萄糖液的注射魔藥等等。
血教將魔藥及西藥,進行了功能性拆分和搭配。自由組合,形成系列,降低成本,降低實用難度,提高效力,強化控制力,使之泛用化。
像他們稱之為血勇士的套藥,可以讓普通人幻視,亢奮、易怒、痛感降低……用藥之後,一台受恐懼驅策,看別人都是妖魔鬼怪的殺戮機器就誕生了。
血教以超自然技術起家,並在現代宗教學,心理學、儀軌、佈道、等等方面斥巨資進行研發,整合技術,在窮鄉僻壤實踐操演多年,總結出切實可行的理論。
然後正式登台,全線鋪開,金錢開道,秘密發展。在歐美那個律法極大限度的為資本擁有者服務的世界,他們做的風生水起。
按照搜魂得來的信息分析,徐長卿覺得血教簡直堪比美漫的九頭蛇組織,觸手遍及全球,寄生於政界、金融、能源、醫療等重要領域,野心勃勃。
“九頭蛇這個組織,就酷愛收集世界各地的神話物品,然後轉變成自身的力量。那麼血教呢?”他現在還沒有確切答案。
被他弄傻的那位,僅是分支行動的負責人,所知有限。而這次所謂盛會,血教的主事人,是被一干教徒稱作血主的超能力者,神秘的很。
血教,真仙觀,魔道、林子安代表的勢力,還有一方未知勢力也在搶奪玉佩,目前現身的已經是五方,是否還有潛伏的勢力準備著伺機而動,他不知道。
“先把受牽累的普通人安頓好。”得不到答案,不去多想,專注做事,解決現實問題。
他至今還混在赴宴者群中,就是為了防止新的突發事件,造成更大傷害。
然而外道的挑釁行為在繼續。
舊波未平,新波又起,有人直接對新郎林子安發動了攻勢。
“黑巫詹姆斯,你完了!”一名只穿著星條旗褲衩和一雙靴子的漢子從天而降,揮拳直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34 PM
第四十六章掌控諸線襲破襲
天降之拳,迅猛剛烈。
林子安習慣性的把身邊人替換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於是周媛媛成了替罪羊。
哢嚓!身影炸裂,渣屑紛飛,塵煙蕩蕩,地面被轟出一個米許方圓的坑,龜裂四散。
被轟碎的並非周媛媛,而是一段鐵木。
替身術,來自東瀛,當年徐長卿看會的,後來保留其技法思路,加以改進,彎了幾天覺得雞肋,就棄用了,如今是鬼道神通。
狐猴施展此術,關鍵時刻拳下搶人。
褲衩男也不理會,一拳不中,連連揮拳,搶攻林子安。
他的雙臂很有特點,似乎是機械義肢,靈活及強悍,遠勝普通人臂。
他的戰技,也是圍繞著這對鐵臂展開的,攻擊動作以拳擊為核心。
多少還有點泰拳的影子,不拘泥於固定的招式,腳、膝也被利用。
超自然的部分的主要體現,著是他的任何動作都會帶起六個逼真的幻影,就彷佛是六個影與本體合在了一處,每次動都彷彿是七個人的聯動。
林子安似乎不擅長近身格鬥,狼狽躲躥,隨手拉人擋槍。
這些人都變成跟了木頭,被硬衝直闖、肆無忌憚的褲衩男擊碎撞飛,他的攻擊有種震蕩之力,一旦命中,堅如鐵石的鐵木也必然炸裂。
林子安拉了兩三人之後便無人可拉,他之前翻手腕變魔術般弄出個檳榔般的果子,此刻已經狠狠嚼吃了好幾下,猛的一扭頭,衝著褲衩男呼!噴吐。
噴吐的效果宛如賣藝人的噴火表演,濃濃的、燦亮的一蓬,但卻是毒綠色的。
褲衩男被噴了個正著,緊跟著他向側面一閃,一記勾拳兜在林子安的左肋上,喀嚓!林子安斜著踉蹌許多步,然後劇烈咳嗽,吐出綠渣,還有鮮血,顯然,傷了內臟。
褲衩男也不好過,毒火不但灼燒猛烈,還有腐蝕效果,褲衩男一連捨棄三個影子,才算擺脫。再看那三個影子,都跟他一模一樣,且在硬扛不同程度的毒火腐蝕。
褲衩男只剩下三個影子,並且都在冒著煙氣,他再度惡狠狠的撲向林子安。
而林子安則雙手放光,遙遙在自己吐出的污穢上一照,喀喇!一段宛如由無數條蛇盤纏而成的藤木從地面升起,花瓣般張開,內中還拉著黏白的絲。
林子安邁步躍入其中,藤木一邊合攏,一邊下沉。
與此同時,數十根如同藤蔓毒蛇般靈動的飛躥向衝過來的褲衩男。
褲衩男狂吼一聲,一個身影邊急速膨脹、邊如砲彈般崩噴而出,很快化作一波氣勁浪潮,那些激突的如蛇藤蔓紛紛炸裂。
這氣勁浪潮也影響了藤木,使之藤條紛落、綠汁飛濺,但它終究還是沉下去了。
褲衩男緊隨其後,一拳灌落,轟!地面泛起漣漪土波,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坑被轟砸而出,更多的綠汁飛濺,但林子安還是逃了。
“你被捕了。”粗重的聲音響起。
“等等,我是國際刑……”話音未落,一個魁偉的黑影已經從天而降。
褲衩男臉色大變,一邊變身一邊全力相抗。
轟!褲衩男被砸進了土裡。他的身下是更大的坑,直徑近五米的坑。
魁偉黑影用一隻大手,宛如普通人滿手抓大肉包子般抓著褲衩男的腦袋,將之拎了起來。
褲衩男已經軟成一團,感覺奄奄一息,幻影也都消失了。
“弱雞!”魁偉黑影哼了一聲,提著褲衩男走入燈光下,顯出面目。是融合了地靈鬼的棕熊。
兔起鶻落,總共也沒超過三分鐘,很多人甚至都沒能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周洪生、周媛媛父女自然是明白的,周洪生鐵青著臉,嘴唇氣的直哆嗦。
旁邊親戚勸:“揭穿了真面目,這是好事。”
特警一擁而上,將林子安的親屬羈押,這幫人基本是一臉懵逼,徐長卿也知道從他們嘴裡得不到多少有價值情報,但這個程序得走。
以密語詢問知更鳥:“發現了幾個?”
“兩個,蝰蛇和灰狼已經盯上他們了。”
“嗯。”
“老闆,林子安那邊……”
“不用管,這條線可以放的長些。”
與此同時,李朝陽勸華玉瓏:“玉瓏,我們連夜回京城吧。專機已經安排,正在過來,二十三點半能到機場。”
“不,我要……”
一名女生搶言幫著勸:“幫不上忙,還會成累贅,家裡也擔心。”
這時候餘玄機行了過來,開聲道:“晚上不行,要走也是白天。今晚我安排地方。”又扭頭對於璇道:“你也一起。”然後一指沈莉莉“還有你。 ”
沈莉莉一臉驚詫,確認的問:“我……也去?”
餘玄機半開玩笑的道:“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
嗡!嗡!
強勁而特殊的發動機聲中,兩輛防地雷反伏擊車行了過來,這車準確的說,就是派拉蒙掠奪者的天朝山寨版,某些地方比原版還牛逼,十九局的常用車種之一。
後車門打開,下來兩名軍士,沉默的看著這邊。
李朝陽認得,剛才就是他們,突襲了醫療人員,場子裡像他們這樣打扮的不多,全身防暴甲具,並且帶著精巧的防塵面具,渾身上下沒有一寸肌膚外露,看著就逼格很高的樣子。
華玉瓏湊到餘玄機身邊小聲問:“長卿安排的?”
餘玄機不置可否的呵呵笑了一聲,就拉著華玉瓏上車。
李朝陽翻白眼,還帶這樣的?跟綁架也差不多了。
人們上了車,車輛離開會場,十多分鐘後上了國道。
夜空中,有風衣人踩踏著巨大的紙鳶御風而來,看著高度差不多了,雙臂一張,鷹隼捕獵般向著行進的車輛之一猛然撲下。
幾乎在下一瞬間,車頂上有青色的光芒一閃,再閃就已經跟風衣人面對面了。
未等風衣人有所反應,臉就被一把卡住,幾乎是同時,轟轟轟……接連七道黑影,透體而過,每一次都帶走一個朦朧的人形光影。
砰!這人從空中墜落,被一把摁在路邊的人行道上,磚石碎裂,整個身子幾乎鑲嵌了進去。
這人肢體已經動不了,艱難的嘶吼:“徐長卿,元教不會放過……”
喀嚓!腦袋直接被捏碎。
徐長卿一臉平靜的道:“愛說廢話,回頭找個機會讓你說個夠。”
手斜著一指,少頃,空中有紙鳶落下,是一隻鷹,做工精良,蒙皮的。
猩紅的光芒在徐長卿手中耀動,這就是社稷之力的具象。統御九州之力,過去稱之為龍氣,如今散於萬民之手,又由官方代表,火德,紅色。
在紙鳶上一抹,便有燃燒般的火線在紙鳶表面擴散,燒過之後,唰!變小了,掌心可納,像個工藝品,可以當鑰匙墜的那種。
再一扔,呼!見風漲,大紙鳶。
徐長卿拎著死者屍體,踏上紙鳶,紙鳶飛起,很快融入深沉夜色中。
過了一會兒,餘玄機接到徐長卿短信:“釣了頭豹子。”
豹子代表先天后期,也就是老牌的天驕那個水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心算無心,豹子也可以被一波帶走。
徐長卿使用的是法器斗鬼令的另一種用法:北斗噬命,每一斗鬼都化作一次攻擊,帶走生命的一部分,七擊合一,挨了這一下,先天后期也瞬間如風中殘燭。
大約半小時後,歷城西北松林山的一處地下掩體中,風衣人如同鬼魅般,以一種近乎於飄的方式出現。
油燈之火如豆,有限的光源愈發襯託的掩體內陰暗森然。
一個年輕的男聲問:“事情搞定了?”
風衣男答非所問的哼哼:“我討厭這裡。”
“誰會喜歡呢,我愛夏威夷海灘。”
“抱歉,我只能送你去幽冥河灘。”
“你!”
唰!白光閃過,人頭落地。
徐長卿從黑暗中行出,上前將人頭拾起,道:“醒來……”
人頭睜開眼,惡狠狠的道:“與元教做對者……啊啊啊!”
面部肌肉劇烈扭曲,顯然是在承受極大痛苦。
片刻之後,徐長卿將頭顱隨手一丟,那邊,風衣男也站起身,用蛇信般的長舌舔去嘴角的血跡。
再看那屍骸,已經萎縮成乾屍。
徐長卿行到桌案前,翻看了石台上的陳列,其中就有一張小鮮肉的人皮面具。不久前他還見過,混跡在人群中,扮演湊熱鬧的赴宴者。
這人雖然只相當於先天初期的修為,但隱匿技術卻是大師級的,並沒有漏什麼馬腳,然而,元教教徒本身就有一個極大的漏洞——無法佔算。
早到第一次發生恐襲案,他就已經發現這個特點。但凡是元教陣營的,就附帶無法佔算的特點。
初時他還以為對方注意細節,且捨得耗工本。
後來就品出不對了,就連張軒那樣的衙內,嘍囉都算不上,僅僅是涉事,居然也能變得無法佔算。
再後來發現魔道玩的是'替天行道',他就都明白了。天道加護,天機蒙蔽,不能佔算。
這樣的特徵真的是挺讓人頭痛的,玄門中人,基本都習慣使用卜算之法。
比如他,雖然在卜算方面只是略通皮毛,卻實用的很頻繁,也不需要算死草一般盡皆掌握,只要有個大概方向就好。
比如索敵,一佔算,大利東方,那麼去吧,多半有線索。
而如果沒這一手,正常向的反追蹤工作又到位。再加上註意細節,比如用人只用被蒙蔽心智的凡人,不用異能者,又或是隱匿手段極為了得的人,那麼他就會陷入極大的被動。
畢竟他代表的是人道的一方,守家在地,對方任何的破壞,都是在直接或間接的傷害他這一方。
可反過來看問題,這種被動優勢,也可以利用。
他雖然在跟昔日同學們的互動中面皮掉了一地,但正式可一點都沒耽誤,他估摸著魔道在這次宴會中會安排眼線。而一旦見到他,少不得要關注留意。
所以他暗中在佔算每一個或遠或近的參與者,這位就被他捕捉到了,現在更是死的不能再死。
對他而言,這是喜聞樂見的結果。
常言說的好,反派失敗,總是因為廢話太多。
對於替天行道的這些'革命先驅'而言,他就是反派,是朝廷的鷹犬,可惡程度大約是不遜色【洪熙官】中的馬寧兒的。
役鬼控屍、凶狠歹毒、六親不認、背叛同道、甘願給朝廷做奴才,雙手沾滿革命烈士的血……
呵呵,這也是極好的。
“咄!”一把火燒了魔道的臨時洞窟,他帶著飄然而去。
買貨要攢堆,好戲要連台,今晚的戲碼不少,需要他親自處理的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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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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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36 PM
第四十七章心乃乾坤飯與餐
徐長卿趕回會場,已經接近二十二點。
人基本都散去了,只剩一派凌亂蕭瑟。
“老闆。”方菲迎了上來,遞上IPAD。
徐長卿知道這是方菲收集到的新情報,接過來瀏覽,有林子安的,有那個從天而降的逗比褲衩男的,還有一些其他值得一提的口供。
“青龍堂,倒真是山水有相逢。”林子安的來歷讓他想起了在愛晚莊園見餘玄機時發生的隔空鬥法。
這幾年經濟實力大增,有了底氣的朝廷在姿態上大氣了許多,在對待華僑、台胞的政策上進一步放寬。
一些些當年遠遁異地,回國無門的龍蛇,抓住機會,婊個愛國投資的身份,榮歸故里。
青龍堂差不多就是這麼玩的,其國內的主要據點集中在粵地。裝了幾天好認,就開始不走正道了。
他們搞勞務輸出,背地裡是人蛇買賣。
搞文化展覽,背後是文物走私。
還搞藥材生意,背後是國家保護動物的獵殺與販賣。
朝廷早就盯上這幫人了,只不過運用了異術超能的案件,想要破獲十分不易,而朝廷又缺乏專精此道的辦案人員,始終沒能抓住有力的證據,或核心人物。
徐長卿又想到了褲衩男對林子安的稱呼:黑巫。
哪個巫?是國產的巫祝,還是外道的巫師?
再看褲衩男的報告,國際靈偵局,聯合國下設的一個隱秘機構,已經確認確有其事。
嗯,真狗血。但可以理解,興你天朝有國安十九局,就不興聯合國有靈偵局?
只不過星條旗大褲衩加靴子一雙的扮相,還以為是真人快打中的JAX。
外貌扮相是次要的,哪怕三角紅褲衩穿外面,罵一聲真LOW也全有了,關鍵在於這人的行事作風,他異常不喜。
為了抓捕林子安,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普通人?
林子安拉身邊普通人擋槍是可惡,可褲衩男毫不收力、減速的作法同樣可恨。
這裡不是敘利亞、利比亞,掛個響亮牌子就可以肆無忌憚,要在這片土地上裝這種逼,就得有被打臉的準備。
“請示上面了嗎?”他問方菲。
“大老闆說最好是別弄死,我們的人在國際上勢弱本事低,被穿小鞋吃虧的就是不是一個兩個了。”
“嗯,我們不能罔顧執行外務的同僚的安危,告訴狐猴,那是塊好花肥,可以嘗試培育幾種妖植,留半條命就行,押送任務他負責。”
“明白!”
徐長卿繼續翻看情報,之後想了想,又囑咐了幾句。便進入會場。
不久之後,安靈科的人買來了大量熱騰騰的飲食,放夜宵,同時讓特警們收工。接下來的事不需要他們攙和了。
與此同時,餘玄機等人也在吃夜宵。
餘玄機主要有三處辦公點,歷城、滬城、京城,而但凡有辦公點的地方,就有不動產,切其自用房,必定是末日避難所級別的安全屋。
畢竟跟青龍堂較量過,能躲過多次刺殺,也不光是有預知能力。
這次為華玉瓏等人安排的住宿地,就是歷城安全屋。地下部分比地上部分宏大的多,可供七十人左右長期生活居住,造價2.3億,還是成本價。
功能齊全但並不奢華,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飲食方面是最精良的。
餘玄機和徐長卿都是吃貨,尤其餘玄機,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且對鮮美這一概念特別著迷。
美味上桌,熱食下肚,眾人的情緒安定了許多。
於璇很自然的再度問起徐長卿,那是餘玄機的鐵桿,外面風波險惡,徐長卿卻不在,這很奇怪。
“他是公務員。”
“不是園林局的嗎?”
餘玄機笑:“他說他是園林局的?”
於璇努力回憶“呃……好像是安林,還是安鈴?”
餘玄機拿過手機,手寫了兩個字,安、靈。
然後問:“今晚出現的那個背著劍匣的古裝男看起來是不是很牛逼?”
“是啊,比影視裡的帥一百倍,橫店我去過好多次,知道他們怎麼玩,一張綠布、馬是木樁,一根正經的做搞笑事,酷炫拉風都是特效,連最簡單的長髮飄逸,都是吹的人工風,還得拿絲線綁著頭髮玩甩盪。”
餘玄機笑:“長卿七年前就比他牛逼。”
“不是吧?真的假的?”
餘玄機直接上真相,就是法衣經巧手巧匠加工,徐長卿試穿的那一段,餘玄機家裡是有監控的,拍下來了。
“我……去!”於璇擦了擦嘴角,流口水了。
華玉瓏則一臉幽怨的盯著餘玄機,彷彿在說:你是壞人。
在華玉瓏眼裡,餘玄機跟徐長卿是一家人,親兄弟那種。所以她才是第一個知道徐長卿秘密的。
這個秘密她一直跟徐長卿共同分享,便覺得兩人十分親近,現在被餘玄機揭破了。
於璇這時扭頭狀似凶狠的看著華玉瓏:“所以,你是知道徐岢的秘密的,我們這麼好的閨蜜,你卻不肯跟我分享,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
之後又惱怒的對余玄機吼:“徐岢也很不夠意思,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她都能知道秘密?”
餘玄機哭笑不得:“這是奇物掮客的女兒,帶來見市面的正好趕上這事。我讓你看這些可不是讓你吃飛醋的。”
“那你是啥意思?”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別往一塊兒湊。你以為為什麼不讓你們今晚就回京,而是要在我這裡住一宿?”
“我們會拖累他?”
“不能這麼說,而是跟他有牽連,就會惹上這類力量,不說能不能防的住,光是太多的未知和理解不能,就你會讓你感覺生活變得很糟心,你覺得我和長卿為什麼都是親人不在?不交女朋友,也怎麼跟人一起玩?”
沉默。
半晌之後,華玉瓏輕聲道:“你主要是說給我聽的吧?”
“嗯,於璇的問題在於好奇心重,又大咧咧的不注意細節。我怕她深究會陷進去。”
“你的問題……你爸在那個位子上,你跟長卿在一塊兒很敏感的,他現在是國安局十九局安靈科的科長,中校軍銜,全國已知的十三個入道者之一,入道者則是玄門最頂級的力量,其中有一半以上隨時都會進棺材。你說,他要做了你們家女婿,多少人得睡不著覺?”
華玉瓏神色黯然,低垂著頭:“你就不能給我留點美好的希冀?”
“總是要長大,不能一直活在夢裡。以你的容貌,若是尋常人家,早就禍事了。家人幫你擋風遮雨,你可以不回饋,但不能坑父母對吧?你爸是個敏於行、肯做事、敢做事的人,做事就會得罪人,做大事就得有大權,風光無限,只在險峰,有時候,真是容不得半點差池。”
於璇攬住華玉瓏的肩膀,拍了拍,華玉瓏趁勢靠在於璇懷裡,枕著她的肩膀,仰頭道:“如果知道就能做到,那這個世界全都是好學生,全都是成功人士。”
徐長卿這時要在,估計會會說:感情你不傻啊?
華玉瓏是築夢不願醒,沈莉莉今天的表現則是有點瘋!
於璇都耿耿於懷,銀行的工作使得沈莉莉很努力的經營著高中這幫同學的關係網,跟她也時不時的聯絡,平時真的是很聰慧知趣的玲瓏心。
她性子直爽,想到就問:“沈莉莉今天是抽什麼瘋,跟玉瓏當眾撕逼?”
餘玄機聳肩,不太確定的道:“搶老公?有車有房,父母雙亡,長卿賣相不差,穿扮也不掉價,看起來像是個小開,沈莉莉大約是覺得跟自己很登對。”
於璇噗哧笑了。
餘玄機莫名其妙,這很好笑嗎?
華玉瓏也看她,心說這是發什麼神經?
於璇解釋:“我是笑徐岢,一晚上臉都被打腫了,尤其是最後,那個香港大師,徐老師,您這是以非常角度觀察案情呢?”她學者梅耀九當時的模樣說了一句,然後把自己逗的哈哈大笑,渾身亂顫。
喘息著道:“我估計當時徐岢心裡有一萬隻羊駝奔過。”
華玉瓏錘了她一下,嗔道:“沒心沒肺。”
但想起徐長卿今晚的種種難堪,自己也忍不住樂了起來,道:“最遜男主角。”
這時李朝陽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問:“說誰呢?這麼開心。”
“徐岢,最遜男主角,出了一晚上的洋相。”
李朝陽感覺摸不著頭腦,於璇笑話徐岢,他能理解,這貨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可華玉瓏也笑話,就有點不應該了,畢竟如果你真喜歡某人,這人當場丟臉,你應該是感同身受的,跟著外人一起嘲笑,那你到底是哪頭的?
於璇搖頭感嘆:“成了名的劍客……校園時光真是讓人懷念。進了社會,大家都變了。”
李朝陽愛聽這個,有助於幫華玉瓏認清形勢,但作為聰明人,他可不會在這個時候順勢幫腔,當著李四罵張三,那是腦殘。
“我今晚第一次見你們的高中同學,總體印像不錯。兩個圈子,也是因為財力不同,才分開各自玩耍,沒有在同學名下找優越感的,這已經很難得了。”
然而李朝陽顯然根本不明白餘玄機他們之前談的是什麼樣的話題,儘管說的中聽,卻讓人覺得索然無味。這不是李朝陽的錯,而是自己的心情不在了……
俗話說,有錢難買我樂意。心情不在,談什麼都很難上心,更不會動心。
大洋馬的心情現在也很不好,名字方菲已經查出來了,索菲亞,看起來到的確有幾分毛熊血統,但名字多半是假的。
這位自從拋頭露面,嚇唬赴宴嘉賓不成,被晾在這裡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開始人們還挺緊張她,到現在,特警已經收隊了,梅耀九則跟後來回來的徐長卿,弄了兩把椅子,一張小桌子,在那兒下軍棋。
徐長卿大約是所有入道者中文化水平最低,最不學無術的一位了。古文不行,外國語也不通,音樂、繪畫、古董的鑑賞能力也沒有,連圍棋都不會下,象棋會下但是個臭棋簍子,跟他下象棋容易讓人棋藝下降。軍棋他會,也還行。
下了一會兒棋,方菲送宵夜過來了。挺豐盛,汆羊肉,粉絲豆腐,青菜翹的恰到好處,肉夾饃,小菜,這是相對地道的老陝吃法,白記出品,整個歷城徐長卿只認這一家。
“來,來,坐下一起吃。”徐長卿招呼方菲。
方菲看了一眼索菲亞。
“別管她,讓她在那兒繼續擺POSE吧,遲早會有人來認領的。”
索菲亞這個氣啊,活這麼大,沒有哪天被今天更讓她感覺窩火。
進退維谷四個字就是她現在狀態的最好註釋。
她知道,她只要一離開這個區域,立刻就會被擒拿,她不怕被擒拿,她有犧牲的覺悟,她只是不甘心就這麼毫無作為的拿下,不甘心十多名血門徒的犧牲白白浪費。
她一直以來用'至少我牽制住了一部分人'來安慰自己。但現在徐長卿他們的作為,讓她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很LOW很悲催。
實際上索菲亞確實高估了自己,她就是激活異法,火力全開,徐長卿照樣不費多少氣力就能將她拿下。
她在這裡晾著,完全是因為徐長卿認為她還有那麼點價值。
正吃喝著,淳于玄回來了。這位小哥號稱去去就回,結果走了兩小時,也不知道去鑽了哪裡的溝渠,原本雪白的衣衫滿是污漬,有泥灰,還有樹汁草液,看起來已然是落地的鳳凰,仙韻不存。
“好味道,有我的份嗎?”淳于玄問。
徐長卿放下筷子反問:“你們台灣修行者,都像你這麼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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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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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37 PM
第四十八章風天夜下鬥伎倆
一個叼字,根據語境的不同,可以解釋為威風,也可以解釋為騷包。
徐長卿問淳于玄,顯然是意指後者。
淳于玄能聽懂。眉毛一挑,“閣下是誰?”
徐長卿一抬手,一股風就吹的淳于玄倒飛了出去,空中連翻十來個跟頭,最後還是免不了摔個四仰八叉。
他灰頭土臉的爬起來,驚聲道:“入道者!?”
只有入道者,神通法術、乃至使用的元力,高出一個層次,才能穩穩碾壓,使他的諸般技法都發揮不出應有的效果。
“我有資格當個大,問你問題了吧?”徐長卿說著站起身,道:“你不知道建國以後,大陸這邊不許成精嗎?誰給你的權力,在人前展露異術超能?還有,你來歷城,拜山了嗎?”
淳于玄一臉窘相,護照簽證,這是朝廷法度,拜山則是玄門規則。不光是東方,西方也有類似的規矩,跟黑道拜碼頭差不多,你來了人家地盤,打招呼是應該的。若是不打招呼就展開與之相關的行當,比如黑道的傳統生意黃賭,那就有挑釁嫌疑了。
當然,其實現在玄門凋敝,就那麼點人,這麼大的國家根本都不夠分的,其中不少人還是避世不出,比如歷城的鬼修姜央,所以拜山這種事,早就名存實亡。
包括徐長卿自己,一直以來也沒有這方面的覺悟,你都不開山門,不亮字號,誰知道你哪根蔥?山門在哪,哪片地方歸你罩?
況且只要有拜山,一般就得有回禮,你開規矩,自己也得遵守,人情往來,不光是平輩,還有長輩、小輩,這雜事就多了,落難了江湖救急幫不幫?某某舉行典禮邀請,去不去?這都是事。這種凡俗化的事務,跟喜歡躲清利的想法是對立的。
所以徐長卿現在這麼講,其實就是刁難。
淳于玄也知道,但他得忍著,徐長卿先露手藝後說話,不忍,接下來恐怕就有更大的苦頭等著,技不如人,就不能炸刺。
“前輩教訓的是,斗膽請教前輩名號。”
“徐岢,字長卿,沒有號,星記道符的生意是我的。歷城地區是我的家鄉。最近魔道在這邊興風作浪,現在又多了外道,我氣不順,牽累了你,你也得忍著。”
“是我沒做好,以為這裡是野場。真仙觀跟血教一直不對付,幾乎是見面就開戰,失禮了。”
“你回頭去歷城國安分局報個備,得了許可再出來行走。”
淳于玄一臉古怪。
徐長卿知道他緣何如此,道:“九州山河都是人民的,洞天福地才是修行者的,況且凡人有改天換地之能,這你都看不起?請問你有多行?”
淳于玄雖然討厭被說教,但還是那句話,小不忍,吃大虧。他不久前就吃了虧,現在有傷在身,實在是犯不著再找虐。
徐長卿覺得自己是為這孩子好。
他完全可以釣魚執法,先嘴炮一番,等對方先動手,發威將之打個半死,然後丟給朝廷少管。
但他最後還是決定留幾分情面。朝天是朝廷,玄門是玄門,朝廷的政見不和延續到玄門沒必要。
他對灣灣沒偏見,教訓人也是從入鄉隨俗的角度出發的。
大陸的情況真就跟灣灣不同。那邊廟宇林立、香火鼎盛,祈神拜佛、觀落陰什麼的習以為常,信眾多,神神道道的事也就多,靈異事件常有,道士、和尚、風水、法事都看慣了。
這邊大多是泛信,尤其中原和北方,體系混亂,教義模糊,經常看到呂祖廟裡擺觀音,觀音寺裡供三清的情況。
這種所謂的三教歸一,其實是凡人弄出來的玩意,真法缺失,數量來湊,一大堆神仙就跟自貿市場的貨品般琳瑯滿目的任人挑,這種玩意除了能自解心寬,再無任何實效。
有言論說如今的天朝人信仰缺失,浮躁而不重德行,並非完全的捕風捉影。
而越是這樣,越是重視精神文明方面的把關,怕被拐帶歪了。何況已經吃過一次虧。
輪子,那還只是藉著氣功熱的餘波,只有營銷蠱惑,沒有真法,要是有真法,天知道會搞出什麼亂子。
所以他私人能接受淳于玄的COSPLAY風,但作為公務員,則不能通融。
指點淳于玄,也算是看在玄門同道情分上。
國安局報備,等於拜山。畢竟天朝的超自然領域,是由十九局代表的。
拜山的關鍵點在於主動二字。等被找上門,就不是說說那麼簡單了。
當然是否聽的進去,那就看淳于玄自己了。
至於現在,方菲帶來的食物有多,他們這些有法術在身的,加熱一下自然能做到,於是四個人坐下繼續吃喝。還有道夜風中凌亂的風景可欣賞,也是挺別緻的。
馬上就要進入十一月了,夜露深重,這裡又是山間莊園,林木繁茂,庭院深廣,人都撤了,小風一吹,有種沁骨的寒涼。
方菲本能的往徐長卿身邊靠了靠。她不怕尋常的敵人,甚至能做到頂著槍林彈雨衝鋒,但她怕鬼神。無影無形,各種未知詭吊,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著了道。
實際上別說是她,徐長卿他們也都怕。
知賊不畏賊,知槍不懼槍?
顯然不是。
說到底還是跟實力有關。既非不死不滅,也不能洞悉萬物,算無遺策,又怎會真個無懼?
只不過修行者往往意志堅定,有定神去雜念的小手段,對肉體的掌控度又高,顯得鎮定從容罷了。
一股旋風輕卷,淳于玄和梅耀九皆有所感,可又沒發現更多,只能是壓下疑惑,繼續暗中警戒。
化翼回來了。
千年妖鬼,兩百年豢養,有智慧但無自我,堪稱超自然版的AI,不能獨當一面,但勝在安全,無需擔心反噬。
化翼帶回的消息,不算太壞,玉佩的搶奪塵埃落定,最終落入了魔道之手,這是是他願意看到的一種結局。
元教的人有天道加護,不可佔算,想挖出他們的據點太難。現在又找到一個,他已經打算再度查水錶了。
至於其他的附帶消息,則不是很好,血教、青龍堂、巫師會、這些********都是勢力龐大、組織嚴密、難以根絕的類型。
當然,若有可能,他不介意剁幾隻爪子,以示警告。
嗡嗡……
有新的訊息傳至,方菲翻看了幾下,遞了過來,是關於製藥廠突襲的,行動很成功,力士和魔屍傀儡作為戰鬥主力都有投入了,表現不差,G107除了有一人下樓崴到腳,再無任何傷損。
不光是報喜,主要還是情報共享,那邊進一步挖出消息,其中最有價值的是,血主這次來帶了血神器,要他小心。
神器是個很寬泛的概念,玄門器物,有法器、法寶、靈寶、至寶之分,西方外道不同,他們的器物只有兩種分野,傳奇物品,神器。
因此他也不知道所謂的血神器是個什麼級別的物件,估測至少也是法寶級別的,這個級別的物品他只有一件,神靈眼。
將IPAD抵還給方菲,他抬頭宏聲問:“你打算在上邊繼續吹風多久?”
“我在等你們吃完砍頭飯。”深邃的夜空只聞聲,不見影。
梅耀九和淳于玄均是神色一肅。對方至少都是先天中期的修為,否則難瞞過他倆的感應。
徐長卿手腕一翻,向後一甩,嗖!一道光影自他手中飛出,沒入土地,如樹木瘋漲般化作一桿大纛旗,旗幟的核心是陰陽太極圖,正是陰陽五行陣的主旗。
緊跟著徐長卿腳在地上輕輕一跺,颯!有風圈貼著草毯擴散開來。
索菲亞就覺得腳下虛,心中一空,一直以來宛如血脈相連的感覺頓時消失了。
血勇士的捨身爆,配合秘術,可以調集大地的力量,稱作地母血脈接連術。
這種術法,疾用有疾用的犀利,緩用有緩用的好處。
可現在徐長卿直接以太極旗梳理此地陰陽,術法聚集的龐大地氣,便被般走了,網絡也直接斬斷。
索菲亞這時才意識到,她一直以來的堅持是多麼的可笑。人家隨時都能破她的術法,虧她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依仗,一直不肯放棄,在這裡傻傻的站了兩個多小時。
“啊!”她瘋吼著衝了過來。
徐長卿對方菲道:“你去。”
方菲迎了上去,她使用的是擒敵拳,而索菲亞則是格鬥術,兩人的力量速度,都較常人強不少,出招力道足、速度快,倒也好看。
徐長卿也不光是看戲,空中那位出手協助,他則出手阻攔,方菲目前比之索菲亞要遜色一籌,但竭盡全力,有助於融合所學。有這樣的機會,他不希望被外力破壞。
空中那位的援手,外在表現是一股股帶著血腥氣味的黑風,而他這邊是符丸。或是盾,或是劍,或是化作一捧水霧,或是變成一股浮火,總是能克制黑風,同時也讓人無法摸清楚他的本身手段。
天空忽然出現一片紅霧,之後有陰魂般的靈體飛撲而下,有攻擊方菲的,也有直撲他這邊的,數量極眾。
“定風波!”庚辛白金旗擲出,空域中白光閃耀,所有靈體包括紅霧的運轉登時一僵,隨後崩散成齏粉,再無直觀形狀,然後如浮塵般被一陣幽風徹底吹去。
太極旗幡袂獵獵,收了這一波力。
“好法寶!”淳于玄暗中艷羨。
陰陽五行陣旗確實不錯,尤其是不久前借乾坤反轉而獲得的巨量濁力祭煉之後,可以說是法器中最頂級的一個層次。
唯一的缺點就是新煉不久,煙火之氣太盛,需要歲月磨礪,沉澱圓融。這個就比較費力了,幾十上百年,又或幾百上千年,才能走完這段路,成就法寶。
“好道行!”梅耀九則是羨慕徐長卿的道行。
施法若知竅,驚的鬼神叫,徐長卿舉手投足間,便是術法施展,這可不僅僅是法力充盈,術力渾厚那麼簡單,更厲害的是對法力及術法效果的掌控,這是神魂強大,境界高拔的體現。
雖說當今時代,大部分修行者都是境界足夠,功法修不上去,可徐長卿如此年輕,境界就堪與六七十歲的老修士的境界比肩,這個卻是值得肯定和稱讚的。
正是因為功法修上去了,境界更高能夠自如掌控,所以這道行才強大,尋常修士掐印念咒、步罡儀軌,搞半天才能見效果,人家動念之間就完成,這才顯出牛逼來。
天上那位自然不肯就這麼認輸,念動咒語,虛空迴聲,最後大聲嚎叫,有紅色的晶體,如雨而落。
這些晶體彷彿是冰塊,剔透但發著紅芒,明滅之間,可以看到內裡封著蝌蚪般的生物,彷彿是別緻的琥珀。
晶體落地後,閃光三次,便猛的沒入地面不見,就好像鐵丸入水,極沉而下。
徐長卿見之眉頭微蹙,這些魔種非常霸道,光靠太極旗並不足以控制它們對天地之力的抽攝。
他手腕一翻,右手中多了一墩子錢,一元人民幣,全都是破舊殘幣,銀行整理出來銷毀的那種,在他手裡則成為施法材料。
一元紙幣實用極為頻繁,這些舊幣經過不知道多少人的手,最適合與社稷之力勾連,從某種角度講,比精心備置的黃表紙更優,它的優不在於積蓄法力,令符籙的威力更強,而在於容乃更多社稷之力,可控性更高。
一墩紙幣砸入空中,砰然四散,宛如火紙般迅速燃燒,連灰燼都不剩,便在這火光中,又條條紅光垂下,上通天穹,下接厚土,有人形光影在這紅光中凝聚。
與此同時,土地開裂,一頭頭人形怪物破土而出,仰天嘶吼!
“真醜,還有,叫的真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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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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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37 PM
第四十九章場內場外比心機
有很多人一直都搞不懂一件事,那就是反派為什麼要扮醜、扮噁心、搬恐怖,就不能弄的賣相好點,那樣不但看著養眼,還能讓普遍都習慣看臉下定論的人類被賣了都幫著數錢,豈不更好?
而真相是,需要。
需要人們厭惡,需要人們的憎恨,更需要人們的恐懼。
血族有一個說法,受到足夠驚嚇的人的鮮血更甘美。
從技術角度講,負面情緒是一種特殊的催化劑,它可以改變某些超自然力量的性質,就像是調酒師所製造的混合酒水,有的是為了滿足嗜好,有的是為了符合標準,達成目的,不一而足。
所以拋開那些心理變態,不知所謂的,在超自然的領域,光是看一個施法者所施展的法術,就能基本判定他的成色了。
這一點在東西方是通用的,每天從洞窟出來就進墳地,散個步都本能的走陰溝的,你不能指望他是什麼好鳥,就跟不能指望在核研發最前沿的人不得輻射病一樣。日夜侵染,環境影響改變人。
空中那位種出來一堆醜陋畸形的類人型怪物,徐長卿一見,就知道對方確實沒辜負邪教份子的名頭。
兩人的這一輪較量都是拼嘍囉,現造現賣,既比法力,也比技術,更比控制。
唯一讓徐長卿略覺丟臉的是,他在武技方面真的是很渣,所以他這個親爸爸不會,生成的這些紙神兵也就只會掄王八拳。
好在對方的嘍囉也不怎樣,狼人一幫硬扛打擊、瘋狂掄爪的貨色,雙方你來我往,技術含量低,但勝在拳拳到肉,又力大速度快,有特效加分,也算是值回票房了。
空中那位一見局勢膠著,立刻加料,灑下一捧血雨,那些怪物立刻跟吃了超級偉哥般騷的恨不得日天草地,狂吼著拿利爪爪自己,那意思:來呀!來呀!使勁打我,不怕不怕啦!
在這個過程中,筋肉蠕動,利爪變大變長,化作一根根鋒芒銳利的鐮刀,光是看著那巨大鐮刀爪,都讓人一陣陣的蛋抖。
徐長卿抓過桌上的牙籤筒扔了出去,紅光一閃,牙籤化灰,紙神兵手裡多了木頭短棍,這些短棍迅速生長,形成木棒,隨後棒身開花,露出內里金屬刀鋒般緻密發光的一面,再看,分明已經長成了一柄柄砍刀。
或許是早年古惑仔系列留下的印像比較深,或許是出於逆反心理的後遺症,或許是相應的技法缺乏,對冷兵器不夠了解,徐長卿從來都未將'劍乃百兵之君'奉為圭臬。
為什麼要叫劈人砍人,怎麼不叫刺人捅人?前者分明更有力,更帶勁嘛!
“砍了它們!”徐長卿下達了命令。
紙神兵兩手砍刀,拿出莫文蔚在【食神】中打牛肉餡的那種激情和勁頭,使勁往怪物身上招呼。
爪影翻飛,刀光如雪,淳于玄和梅耀九看的尷尬癌都快犯了,心說不學無術就是這樣的,超自然版的鄉村械鬥,就是現在這種,當然也可以美其名曰,日本戰國時期爭霸戰般激情燃燒的廝殺。
嘍囉們的戰鬥一時半會兒難分勝負,方菲那邊卻是結束了。
結果是方菲更勝一籌。
原本她是弱的一方,但她對新力量的適應性在不斷加強,表現出來的效果就是越戰越強。
而索菲亞則始終無法激活體內的特殊力量。
理論上,她是只要受虐,就會利用在藥物的作用下,立刻點燃情緒,隨即再激活藥效更強力的魔藥,壓榨潛能,以燃燒生命為代價飆一把的。
若是再加上地母血脈連接術的增幅,那就更犀利了。
可現在高潮都過了,仍舊不能激活異法,她是越打越質疑,越質疑就越沒信心。且她這種依賴外力的,意志方面終究是比方菲這種吃了無數苦磨礪出來的差了些,結果就這麼落敗了。
被方菲拖下戰場,嘴裡尤自喃喃:“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服!”
方菲嫌她嚎的難聽,一個大嘴巴將之抽暈了過去。
其實她自己也很狼狽,鼻青臉腫,頭髮都被薅下來幾綹,但徐長卿看過來的目光卻充滿讚賞和認可,遠比她美女狀態下看她的眼神更有溫度。
這讓她感覺不錯,她知道在超自然領域她差的太多,整個安靈科,她就是個累贅,她一直很努力,如今被認可,這比什麼讚美和恭維都更讓她感到滿足。
淳于玄和梅耀九則看的暗中齜牙。
淳于玄是看不慣徐長卿不拿豆包當乾糧的作風。覺得徐長卿可能是有一定的心理扭曲,以看美女出糗為樂。
梅耀九則覺得徐長卿的作法,怎麼說呢,用一句影評常用的話:太用力了。
活了一把歲數的他,能理解徐長卿那種'尊重的表現之一就是別把對方當嬌弱花朵'的心態。可這種事,應該慢慢來的,畢竟方菲的起點太低。
徐長卿其實也考慮過慢慢來,但當一件件的事情象山也一樣壓過來,且不斷壘疊後,生出呵護美女這類臆想的那種情緒氛圍就再也沒達成過。
他把方菲要了過來,他不希望看到這個人的結局是死在他面前。
但現實不夠詩情畫意,相反,越來越殘酷了。
比如這個在空中不肯下來的傢伙,他就拿對方沒有太多的辦法。
他一早知道,總是有沒辦法碾壓,甚至做不到穩操勝券的時候,哪怕他已經是這個世界第一流的強者。
可他以為碰到這種人、這種事,會有個過程,畢竟這樣的人,全球都沒多少。
然而事實證明,他有中彩票的運氣。
既然如此,女人,漂亮的女人,都不足以成為鐵別對待的理由。
他認為方菲也不需要,方菲需要的是實物參照,盡力打一場,知道自己比以前高明在了哪裡,也知道與別人的差距。有這就夠了。
而他,適當的幫襯,盡量讓方菲熬過崢嶸歲月,是責任,也是期望,畢竟這姑娘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
不過他的心思,如今不在方菲這邊,而是關注著空中那位。
他覺得這位應該被刺激的差不多了。
支援索菲亞,輸的很徹底,甚至連激活其體內異術都做不到。
拼嘍囉,嗯,他是不會讓對方過於絕望的,贏也只是贏一線,似乎只要其再加把力就能勝。
而他自己則繼續裝高人,就坐在這裡,既是一種輕蔑態度的表達,同時也給對方一個下手的機會。
“來吧,差不多了,你不貪勝,我怎麼能抓住機會弄死你?”
不算祈禱的祈禱應驗。
很突然的,他感覺身體出現了異樣,很難描述,就彷佛身體中突然多了一株樹,起根鬚密布全身,把肉體都鎖死了。
徐長卿都是這樣,淳于玄、梅耀九和方菲的感覺就更明顯了,儘管他們並非被攻擊的正主,可就算是餘波,仍舊讓他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幾乎是同一時間,天空多了一道猩紅光芒,宛如一柄閃電劍,突刺而下,僅僅是眨眼的時間,劍尖就已經距離徐長卿腦門不及一寸。
而在下一瞬,徐長卿的腦門上出現了一點艷亮紅光,就像美女們在眉心點的硃砂紅。
劍尖對上紅點,出現了十分之一秒的卡頓,這紅點硬是抗住了詭異的雷霆一擊。
隨即一道青色光幕自徐長卿身上噴薄而出,切割一切,直入蒼穹。
“啊!”慘叫聲中,徐長卿腦袋斜前方米許外的空氣猛然炸裂,黑色的煙塵中,有樹葉般的碎片飄落。
同時,又有一抹殷虹的血光飛入空中,轉瞬消失不見。
而直到這時,紅色閃電劍在空中留下的軌跡,都未曾完全消散。
徐長卿手一招,一柄巴掌長的匕首從地上落入他手中,這匕首外觀簡約,匕身較寬,尖與刃的弧度飽滿圓潤,看著憨笨,但又不會讓人覺得它不夠鋒利。
靠近刀背的兩側,有枝蔓纏藤般的紋理,木柄烏黑玉潤,看質地像是像牙。
若非匕身紋理中流動猩紅的光,它很容易被誤認為一柄工藝品級別的獵刀,風格則像是傳說中的精靈造物,或者說經過進一步藝術化的凱爾特風。
這就是血神器,之前僅僅知道有這麼個神器,但具體是什麼卻是不清楚,現在明白了,匕首,宰殺過上萬生命,並受其鮮血和魂力淬煉,這東西以玄門的角度看,就是煞氣邪兵,普通人光是多拿一會兒,都有橫死之厄。
暗自撇嘴,這玩意雖然是殺伐利器,他卻是看不上眼,回頭上交局裡,換些幽晶、五行靈石之類的物資才是正經。
淳于玄從地上拾起碎片,發現一面是白的,一面是鮮紅的,且密布蛛絲般的網絡,摸起來十分柔韌。
徐長卿瞟了一眼:“人皮。對方以真血為本,包裹神魂,皮膜既是肉體,也是替死法器,與入道者相仿的修為,不能束縛困鎖,很難至其於死地。”
淳于玄嫌惡的趕快將碎片丟掉。
而在西方萬里之外的某密室中,一名被全身剝皮,筋腱肌肉直接裸露在外,泡在羊水罐中,靠特殊手段維生的人類,心臟停止了跳動,徹底死了。
“好了,此間事了,血教大約能消停一段時間了。我還有些事,就不留兩位了。”
梅耀九和淳于玄告辭作別,徐長卿揮手滅殺了參與的怪物,收了法器,跟方菲乘車離去。
過了大約大半個小時,草毯一路鼓起,似乎下面有大蟲子蠕動。之後,藤木出土,林子問從內裡爬了出來,先是撿起那些碎片,放在口鼻前大口大口的吸,之後又跑到那些怪物的屍骸前,以嘴啜吸。
怪物相對的就比較不經吸,兩口下來,便成了灰渣。
而隨著吸攝,林子安的面色有了明顯的好轉。
等到宛如清道夫般將戰場清理一遍,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吞吃了兩顆藥丸,躺在地上,不一會兒,皮膚就化作了硬殼,色澤也如同血痂,發深發暗。
又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將這層痂連同破爛的衣服一起撕去,露出了內里新生白嫩的肌膚,之後從木藤中拿出一個包裹,取出衣服換上,風度翩翩的小鮮肉就此回歸。
深呼吸了一番,他摸出電話開始打電話,越洋電話,聊的是家常,但在此情此景的襯托下,顯得有些詭異。
十多分鐘後,通話結束,林子安打算離開,戴著一張京劇臉譜的徐長卿從黑暗中緩緩行出。
林子安立刻就往木藤那邊跑,同時木藤再次張開大嘴。徐長卿隔空虛虛一握,林子安就覺得渾身如被刀絞般痛苦不堪。
“林子安,你辜負了我的期望,在那些屍骸蘊藏的殘能中做手腳並不容易。而你卻只能證明自己是個孤膽俠。”
徐長卿和不滿的小抱怨:“你們青龍堂,究竟是多麼腦殘,才會搞出這麼個送玉計劃?你們就沒發現玉佩得的太容易,行動前期太順利?唉,算了,原諒我發牢騷吧,我沒能及早看穿你們的大愚若智,明明是送人頭,卻以為是垂釣人,我的錯。”
林子安其實根本沒聽進去,他光顧著掙扎了。可現實讓絕望,法力紊亂,四肢麻木,舌頭都漲大了兩圈,念咒不利索,使用器物也做不到,別提有多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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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38 PM
第五十章聰明被誤入他界
抓捕林子安後不久,徐長卿接到最新消息,青龍堂的另外兩人也相繼落網了。
這兩人是林子安的同黨,以親友團的名義來天朝的,負責追蹤玉佩的落點。
在他知道魔道的落點地址之後,就派知更鳥前去監視落點。
然後這兩貨靠著玉佩上的印記找過去了。
按照知更鳥的判斷,這是兩個連先天都沒達成的異能者。
“最強的竟然是林子安,這種水平也來攙和這個局?莫非是耍什麼花招?”他思忖之後,令知更鳥假扮魔道,將之驅逐。
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希望可以打了小的,引來老的,又或發現秘密據點什麼的。
結果都沒有,貌似他們沒有後援,或者說,他們倆跟林子安互為奧援。
這真是太LOW了,他好長時間就沒能說服自己這就是真相。
一直到林子安現身。
他的電話被盜聽,其暗語對於破譯專家而言並不算難。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背靠朝廷,這樣的後勤資源,怎可能不充分利用?
在林子安的電話的基礎上,推敲整個事件。
青龍堂原本定的目標就不高,結果卻發現還是嚴重低估了事件的等級。
林子安的電話,主要就是報告有入道者級別的存在參與事件,詢問總堂,下一步該怎麼辦。
青龍堂這次扮演的不是謀算深深的垂釣者,而是被人利用的丑角兒。
如今看來,他們以為的偶然發現的玉佩,乃至啟動項目,是其他勢力暗中推波助瀾完成的。
青龍堂是幾方勢力中,對整個事件的重視程度最低的。
不,大約還有個更低的,淳于玄,灣灣跟美國華僑的聯繫往來更密切一些,真仙觀從青龍堂那裡獲得一些有關玉佩的風聲,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真仙觀大約是沒把這件事太當回事,打發淳于玄來,多半也是歷練弟子的目的居多。
所以他出面才說出了那番話,佈置了半天,結果僅是證明是在雜魚身上浪費時間,他也不免有點小郁悶。
至於怎麼發現林子安的,周媛媛介紹兩人認識時,雙方握手,那時就已經留了記號。
後來他特意在其跟褲衩男的對抗中,放水,讓其溜走。
指望這貨能引出大魚,結果林子安玩了把燈下黑,轉悠一圈,又轉回現場了。
他潛伏在戰場外圍,以為人躲在地下,完全不露面,就可以避開入道者的探索。
可惜,別說是有印記,就是沒有,太極旗一插,梳理區域內陰陽二氣,他藉以潛藏的藤木掘土蟲怎可能逃出感應?
吐口氣,他將有關青龍堂的種種徹底扔到一邊,接下來,他需要集中精力對付魔道。
在歷次對抗中,魔道表現出了極強的技術力量,他對此很是忌憚。
尤其這幫傢伙還詭詐、隱忍,且兼具膽大妄為,堪稱一等一的好對手。
拿這次事件來說,玉佩上的印記,魔道未必就不會被發現,且被反利用,比如,虛位以待,請君入甕……
他覺得,留給魔道的時間越久,被反向釣魚的可能性就越大。
前往魔道據點的路上,大老闆嚴和平來電了。
是他喜歡的風格,電話接通便直接說事,沒有廢話。
“根據你提供的情報,我們新破解了一方參與的勢力,梅林巫師會。這是個準政府化的超自然機構,跟國家執政始終保持著密切關係。處理不當,很容易發生外交糾紛。兩名涉事者的坐標追蹤可不可轉移?”
“可以。”
“那麼他們就轉交給專員負責吧,他們已經在飛來的路上。”
“好。”
“回頭你看一下巫師會的資料,我們在他們名下吃了不少暗虧。若是有機會,不妨找回一二,前提是不能留下任何證據。”
“明白了,有機會我會去會會那幫霍格沃茨紳士。”
“嗯,你在這次事件中,表現十分傑出。但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愛護自己,也是愛國。”
“謝謝讚譽,我會小心。”
掛電話後,他收拾心情,繼續考慮攻略魔道的種種。
今晚他的損耗不算大,最大的一筆,就是用社稷之力,硬扛血神器的刺殺。
別看只是十分之一秒的停滯,消耗的力量卻足以製造三萬名紙神兵。
想要釣大魚,餌就一定要香,以身為餌,對方果然沒有抗住這樣的誘惑,出手了。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即便不動用法器,在處於明顯的劣勢的情況下,仍舊能夠接住血神器的蓄勢一擊。
大贏大敗,對方輸了,但他也勝的凶險,否則也不至於讓對方以原血本體的姿態逃掉。
問題不在於社稷之力的儲備,以他的職位,以及功德,可調集的社稷之力非常龐大。
問題在於吞吐能力,縱然有一萬發子彈,步槍也得一顆一顆的射。
血神器就險些破了他的單位時間輸出力量的上限,所以這種用天靈蓋擋法寶的事,以後還是少玩為妙。
當然,這次他賺了,那把匕首價值不菲。
搜魂風衣男、觀察者獲得術技,則是一小筆橫財,還有風衣男的屍骸,這傢伙的屍身,可比那些冥羅強多了,是內藥外藥結合,再以星力錘煉的上等貨色,本就是給鬼修棲身用戰體,萬金不換。
“大馬小鞍,魔道的一貫問題就是境界不夠,而且這幫人新手多……”
他分析出了這樣一條情報。
新手的主要問題不在於戰鬥力不行,就像某非洲軍閥所言:“十四歲槍手射出的子彈同樣致命。”
新手的主要問題在於意識和心態不佳,對付這樣的敵人,一旦動手,就要步步緊逼,這樣他們就容易忙中出錯。
“所以,接下來的直搗魔巢,不妨把這一條利用起來,看看他們在一連串的打擊下,會不會自亂陣腳,主動留下更多線索……”
他心中有了主張,開始打電話,這次,他要魔屍傀儡打頭陣,力士二陣,安靈科的人馬做後備,而他則做暗劍。
G107那邊很快便響應,開始按照計劃實施。
他也趁機將追蹤鎖定轉交給了十九局的人。追蹤的暗記是由化翼趁著巫師會的人追奪玉佩激戰時留下的。轉移並不難,分出一縷化翼的鬼煞之力,另行成術,就能在一段時間內起到定位的功效。
完成這些事情后,徐長卿就下了車,這裡距離魔道據點大約2.5公里,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接下來將捨棄載具。
並且G107那邊需要些時間才能就位,他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深入偵查,進一步調整行動方案。
然而剛開始行進,突然心血來潮,他心中納罕。
“這裡竟然有知我於死地的危機?是什麼?一顆超級炸彈?或是使用繼續的濁力硬轟硬砸?總不能是一幫入道者圍攻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
他更信上得山多終遇鬼,賭運可不是他的風格,更何況跟一幫受天道加護的不擇手段的傢伙賭運氣,這恐怕是老壽星吃砒霜級別的作死行為。
“跟大隊溝通,懷疑對方有殺傷力及其恐怖的兵器,我們這次不搞突襲,穩紮穩打。讓他們放棄直升機,改為乘車,在三號地點匯合。”
“是。”方菲立刻發報。
徐長卿回到車上,考慮著新方案該怎麼實施。和上次的難題一樣,魔道的據點附近有普通居民,轉移他們是件撓頭的事。
驚動魔道是必然的,這都不用多考慮了,現在要考慮的是,怎樣才能安全的轉移出來。上次的伎倆應該是不好使了,魔道雖然不是同樣的招式二次會失效的聖鬥士,卻也不是豬,他們這次必然有嚴密監聽地下的佈置。
正想著,突然一陣精神恍惚,彷彿要元神出竅。
對普通人而言,偶爾的精神恍惚是很正常的,但對徐長卿這樣的入道者就絕不正常。
“詛咒?某種強力的詛咒?降頭術?他們怎麼拿到我的毛髮血液之類的施法憑藉之物?我在這方面向來是高度防範的……”
第二次恍惚緊跟著到來,情況已經不容他細想,他立刻喚了方菲,吩咐:“如果我昏迷不醒,讓我頭東腳西,雙手遮眼,將此物放在我額頭,之後發生任何異狀,比如心臟停跳什麼的,失溫,都不要管,明白沒有?”
“是,頭東腳西,雙手遮眼,物放額頭,可以移動嗎?”
“始終保證姿態就行。”說著將流轉著靈光的養魂木拿出,遞給方菲。這物件一直在進行魂煉心雕,遠沒有完成,但現在也沒更好的辦法了。
第三次恍惚果然很快到來了,他就覺得眼前一黑,隨後便失去了直覺。
再次獲得意識時,情況很不尋常。
這不是他的身體!
陷阱?移魂?穿越?
無所謂,他意志強大,並且早已能做到元神出竅,同時又不乏相關的技術,靈體亦可戰鬥,有肉體可供操控自然更好,更便利。
突然來在一個二手房間,並且基本已經要住一段時間,最先做什麼?
自然是大掃除。
首先清楚的就是原宿主的靈魂殘餘,不是自己的絕不可貪,佔小便宜吃大虧,融入他人記憶,自我意識會潛移默化的受影響,還會接下更多的本屬於別人的因果,智者不為。
之後,檢查大腦,大腦是人體最大的耗能單位,大腦更是一台超級運算器,看似相同,但其實差別極大。
這具軀體的大腦很成問題,如果說普通人的是2.33GHZ的酷睿2雙核處理器,這大腦也就是賽揚1.80GHZ的水平,發育欠佳不說,還於後天造成了各種傷害。
光是目前能估測的,就有多次腦震盪,藥物使用過量,以及金屬殘留物。
“這人難怪會死,這人怎能不死?”
尤其在檢查了身體狀況之後,他愈發認可了這軀體前主人猝死的必然性。
接管身體後,他感受到了異樣,然後看到了在他胯下上下浮動的腦袋。
一把將之推開,在其驚訝和不知所措的注視中,他辨了辯方向,走近浴室。
鎖門,浴缸放水,趁著這個空檔,坐在馬桶上開始對肉體進行處理。
山醫命相卜,他最得意的就是山,其次佔著半個醫,徐家世代行醫,他雖然缺乏治病經驗,但理論紮實,並且非同凡響。
人的身體是個巨大的寶庫,假若對它足夠了解,且能夠進行精細控制,那麼就可以做到許多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十多分鐘後他開始排便,清除了大量身體中的有害物質。
然後他躺進溫度極高的洗澡水中,整個人完全泡進去,時間不大,皮膚便成了粉紅色,毛孔大開,之後,開始滲出血絲,色發暗,宛如絲縷的煙升騰般在水中形成變幻的痕跡,最終消融。
大約二十分鐘後,他從浴缸裡爬出來,再看那缸水,不但渾濁暗紅,還漂浮著灰色的物質,以及油膩的沫子,宛如加了幾把細土,又添了兩勺豬油。
然後就是上吐下瀉,吐的東西花花綠綠,帶著血絲血塊,看著噁心,瀉的東西則是惡臭,聞之愈嘔。
結束後,他走到浴鏡前看了一下,原本滿身贅肉,現在皮膚鬆垮,至少減重二十斤。這是燃燒掉大量脂肪,對身體進行調節的結果。
目前只能做到這些了,接下來皮膚縮緊以及蛻皮,需要大約數個小時才能處理完畢。
再之後就需要藥物,以及大量的營養補充,這身體中已然沒有多少可供調用的能量了。
穿著浴袍出來,通過觀察,他已經意識到這裡是紅房子,那個樣貌中上,歲數年輕的妹子,顯得忐忑而惶然,原因很容易理解,伺候不好消費的大爺,可是有的苦頭吃。
“刀哥,您想怎麼玩?”妹子有些結巴的問。
很顯然,入行時間不長,說這話可是需要有被玩壞的覺悟的,尤其是遭遇刀哥這種匪相十足的貨色。
不過現在換成徐長卿了,他的關注點跟原主人大不相同。
“很好,說的是話語,接近普通話。”於是他道:“睡覺!”
嗯,在紅房子說睡覺,基本上就真的是睡覺……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39 PM
第五十一章鎮定扮傻繼惡業
徐長卿討厭這個地方,給他的感覺,這裡就像掛了高檔窗紗,又裝了足夠多的粉色燈管的豬窩,貌似奢豪、享受,實則低俗、***骯髒。
但他還是忍住了各種不適,劍斬雜念,讓自己放鬆、入眠,並很快陷入沉睡。
相較普通人,入道者的靈魂十分強大,可以稱之為元神、神魂。
神是靈體,無需肉體既可以獨立存在。所以神魂,指的是可以靈魂出竅,象靈體一般遨遊天地強大靈魂。
元,既指本初,又指完滿,元神,是指三魂七魄合一的一個完整體,這種緊密的抱團,對應的正是'失魂落魄'的概念,普通人會失落魂魄,但修成元神者一般就不會。
徐長卿的元神,又較普通入道者強大。《長生訣》本就是木屬功法,其核心是'木有靈',木若有靈,才可長生,否則縱然是頑強如胡楊,也有崩潰之時。
這裡的靈,既靈性,意志,像傳說中的建木,立勾連天地之心,所以它是長生的。當然,長生不等於不死,建木最後被砍了。
徐長卿修《長生訣》,又有神靈眼這一法器輔助,後又得空海贈養魂木。他的元神的強化之路可以說是一直高速前進,且順風順水。
而即便這樣,他現在也做不到對肉體的精細控制。尤其還不是自己熟悉的本體。
他只能是人為的修改指令,就像刪減計算機系統的啟動項,以加快運行速度般。更細緻的操作,則需要肉體自身來完成。
這就一定要睡覺。
入定打坐,就身體而言,其實跟深度睡眠差別不大。至少在入先天之前,一直是這樣的。他目前就屬於後天狀態,空有強大的神魂,可供支配的力量卻太少。
六個小時後,他睜開了眼。
發現妹子像貓咪般依偎在他身旁,看樣子似在做夢,並且不是什麼好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影響夢的其實不是白晝的所思所想,而是情緒,優於、不安、緊張、壓力大,這些都會影響夢境。
這妹子顯然就是正受這類問題困擾,這行當不好做,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需要自己笑臉相迎的是頭瘋狂的豬,還是一條頹廢的狗。
他在妹子的太陽穴附近撫摸了幾下,受術法影響,妹子的表情漸漸放鬆,呼吸也變得均勻。
起身,去浴室。
脫去浴袍,三把兩把從身上扯掉一層褶皺發暗且角質化的皮。
人的一生,細胞分裂次數是有限的。
像他這樣的玩法,就是在拿命換成效。
可反過來說,有幾個人能活到壽終正寢,無疾而終?
多餘的脂肪已全部燒掉,但肌肉想要刪減就不那麼容易了。
他嫌惡的看了看鏡頭中快能跟鼎盛時期的州長媲美的體魄,對他而言,靠類固醇注射等方法弄出來的肌肉一點都不健美,相反,這是負擔。
這樣的肌肉會帶來巨大的消耗,且對神經、骨骼、血管、內臟構成不良影響,卻爆發不出應有的力量,典型的死肌肉。
簡單收拾了一下,隨後做了幾組拉伸動作,他穿著浴袍離開了房間。
長而昏暗的走廊,牆壁都是包出來的,花鳥魚蟲的絲綢面,後面塞了海綿之類的玩意,用木料繃著,像是把沙發墊立起來做牆,又宛如一幅接連一幅的巨大掛畫,地毯則十分廉價,丙綸的?不太清楚,他對此沒多少研究。
空氣中彌散著各種香水混合的甜膩味道,即便如此,都掩蓋不住XO的腥味。
T字廊道口的拐角,轉圈沙發外拉著紗幔,內裡亮著兩盞粉紅色的檯燈。一干妹子在沙發上橫倒豎臥,沒被包,就只能睡這裡。
吧台後面,一名年輕小伙兒坐在高腳凳上,趴在吧台上假寐。
徐長卿過去敲了敲他旁邊的吧檯面。小伙兒驚醒,見到他,本能的拉出一個笑臉,“刀哥,起的真早。”
“我的弟兄們呢?”他這也是在蒙,一般來這種地方,很少是獨自一人。
“都還睡著呢,只有大炳哥在健身房。”
“帶我去。”
“啊?好!”小伙兒搔腦袋,不知道衛刀這是抽哪門子瘋,難道是沒睡醒?平時這貨都是繞著大炳走的。
然而這幹亡命徒的事,不是他這個大茶壺所能置喙的,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別被找後賬。
將徐長卿帶到地方,小伙兒直接以吧台需要人看著為藉口溜了。
徐長卿進了健身房,很容易就發現了目標,畢竟現在是凌晨六點,這種地方,這個時候跑來健身的,真就不多。
大炳肌肉乍一看不及他發達,卻精練的多,顯然已經運動了一段時間,肌肉光亮,熱汗直淌。
發現了他之後,大炳停止了運動,用一種冰冷的目光、略帶戒備的打量著他。
他則多看了一眼對方左小腿上的紋身,隨後推開拉扇,從玻璃幕的健身房進入了游泳室。
噗通!他縱身入水,以最耗體能的自由泳開始游泳,一口氣遊了八百米,然後上岸。
迎面碰上從另一入口進來的肌肉妹。
女性想要練出明顯的肌肉不容易,這位就練出來了,看起來比尋常的年輕男性還要強那麼一點點。
“傻刀,什麼時候把皮肉拾掇的這麼好了?”肌肉妹子邊上下打量,邊走上前,笑的有些色,也有些媚。
徐長卿不搭理她,結果肌肉妹故意上前用****一頂,還伸手在他下身摸了一把。“器不錯,就是不知道活兒好不好。”
徐長卿並不知道健身房旁邊挨著游泳室,沒有穿泳褲,而是一次性底褲,水一泡,確實是春色難掩。
但他現在扮演的是混混,就得裝出那種老於歡場的麻木厚皮,然而被這樣吃豆腐,卻也不能沒表示。
他猛的探手一抄,將肌肉妹抱起來,然後開力一拋。
嘭!嘩!水花四濺,肌肉妹被扔出四米多遠,砸進了泳池。
“垃圾肌肉!”徐長卿心裡再次吐槽,走過去拿起浴袍一裹,離開了游泳室,後面傳來肌肉妹氣急敗壞的罵聲:“傻刀,你竟敢這樣對老娘,老娘一定要讓你好看!”
大炳仍在鍛煉,再次看他的眼神多少有些怪異。
他視而不見,揚長而去。
這次過來本就是為了在大炳身上做個標記,但又不能顯得太突兀,正好,有的游泳選,比大清早湊熱鬧健身更合情理。
現在目的達成,他自然是不再留戀,原路返回,再次見到那小伙兒。
小伙兒暗自鬱悶,心說:“該不是又被大炳打臉,跑來拿我出氣的吧?”陪著笑臉:“刀哥。”
“帶我去廚房。”
“啊?”
徐長卿瞪了小伙兒一眼,以這幅軀體的凶蠻長相,這一眼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小伙兒遛遛的帶徐長卿去了廚房。
一如徐長卿所預料的那樣,有健身房、游泳室的紅房子,那就是個綜合型的娛樂會所,餐飲也是不缺的,檔次可能不比專營的飯店,卻也不算很差。
不過,他不是來享受二流廚師的手藝的,而是為了營養。
天朝自古就有食料的說法,中醫體系,五穀皆可入藥。所以,徐長卿很清楚自己現在適合吃什麼,已經藥膳該怎麼做。
廚房這時候已經有人在開工了,學徒請示一灶,要不要去告訴經理。象傻刀這樣的,不過是惡狗,再惡也是狗,這個場子的老闆還是能輕鬆擺平的。
一灶表示稍安勿躁,看看再說。
徐長卿先是挑了食材,然後就開始烹飪,看那手藝,說是做豬食也是成立的,切的糙,燒製的也馬虎,但烹製順序卻繁而不亂,菜切好時,肉已經拿高壓鍋壓好,另外就是吊湯,好燙要老火慢煲,他不,他是連帶榨汁之類的技術一起上,只不過有時候也不光是用汁,而是選渣,看的人一頭霧水。
並且最後製成的一鍋亂燉,有個極為詭異的特徵,沒有香氣。
明明是熱騰騰的飯菜,卻沒有食物香味,這非常奇怪。
當然對徐長卿而言,這就對了,他不許其精華有半分洩露。
拿個大盆,盛出來,第二鍋開燉反,然後他抱著盆開始吃。
一盆吃完,第二鍋也燉好了,盛出來繼續吃,同時還佐食了十七個麵餅。
然後在人們的矚目下揚長而去。
學徒忙著收拾,洗鍋,一灶攔住,伸手在鍋裡挎了點殘餘湯汁,擱嘴裡嚐了嘗,然後眼睛就亮了。
與此同時,徐長卿已經靠著留在大炳腿上的標記,抵達更衣室。
作為一個常客,他可以讓人帶他去健身室和廚房,但不能無緣無故的突然忘了怎麼去更衣室。
手牌交給侍者,開櫃後內裡的物件讓他看的皺眉。
“這服裝的風格怎麼這麼詭異?莫非這裡是類似北斗神拳的世界?”
飛車黨的穿扮他見過,可飛車黨不會穿戴帶撞角的金屬肩胛,也不會圍一條拳王腰帶般的寬大鑲釘腰帶。
將馬夾和褲子扔給侍者,“比著這個尺碼,給我拿套衣服,牛仔褲、半袖背心,皮夾克,不要任何裝飾,哦對了,還有鞋。”
“呃……好。”
“先給我那套新的內衣褲。”
“哦。”
“理髮師在不在?我要理髮。”……
半個多小時之後,煥然一新的徐長卿索要賬單。
好傢伙,衣服、食物,都比妹子貴。這可都是普通的衣服,食物也不是什麼燕窩鮑魚,而妹子不是鍾點,是包宿,結果卻是消費中排倒數的,這個世界果然有問題。
“誰付賬?”
前台妹子努力擠出一個笑臉,“店裡的消費自然是薛爺,衣服卻是從外店幫您拿的……”
徐長卿明白之前那侍者為什麼會遲疑了。
他將一張卡片遞給了對方,這軀體的皮夾裡一共就三張卡,身份證,社保卡,還有就是這張,看起來像是銀行卡,但沒有明顯的用於作用識別的文字,也與他說知道的磁卡有區別,它是金屬的,像是電路板,上面有密密的蝕刻線和節點,有近未來的既視感。
然而他消費的這家店,卻是三流城市娛樂城的水平,很多地方頭透著過時落伍的土鱉氣息,所以他現在仍舊有些暈,不確定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不過,這卡顯然是給對了,前台妹子笑了一下,就接過卡塞進一個類似磁碟機的儀器中。
之後小聲道:“刀哥,您卡里的餘額不足。”
吃了上頓沒下頓,兜里沒有幾毛錢,有了橫財只管撒,不想明天睡在哪。二逼混混吶!
徐長卿也是挺無語的,現金上的阿拉伯數字他還是認識的,知道兜里那幾個錢根本不夠付賬。
前台妹子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知道這些混混很看重臉面,可有些事她擔不下的,也不便開口。
便在這時,另外一張卡伸了過去:“賬我幫他結。”
徐長卿現在已經不是本源世界那個橫豎踢飛腳的入道者了,神魂與肉體不匹配,除了需要更多的調整,還意味著這軀體無法滿足神魂的魂力補充需要,再加上這世界的莫測,他必須節約魂力。
正因為這樣,才被肌肉女吃了豆腐,也沒能及早發現有人湊過來了,現在一看,是大炳。
前台妹子恭敬的叫了聲大炳哥,雙手接過卡,結賬。
“這個人情我會還。”徐長卿一臉嚴正的說。
大炳撇了撇嘴,半開玩笑的道:“有空將雨柔那娘皮幹的下不了床,就算還人情了。”
說著,收了卡,大步向外走,走出幾步又側頭道:“九點準時到公司,老闆不喜歡遲到。”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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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40 PM
第五十二章命硬手紅混狼團
從娛樂城出來,徐長卿才了解了這個世界可以有多糟糕。
整座城市宛如一幢複合型的超級大廈。
低雲海拔一般在2800米,而對這座城市來說,1500米都不到整體平均高度的一半。
所以以低雲層為參照物,這座城市大約是建立在海拔千餘米土地上的平均高度在3300米左右的超巨型建築。
這樣的建築水平,至少他所在的地球21世紀初的人類建築水平是比不了的。
然而在這個世界,科技的發展明顯不平衡,建築水平犀利如斯,訊息等方面卻相當於天朝的小靈通時代。
生活水平還要更低,光是看路上行人的穿戴,就能看出來,別說是舊衣,打補丁的衣服都很尋常。並且根本沒有顏色和款式搭不搭的考量,甚至有不少人穿的明顯不合身,感覺像是從衣服捐贈鋪子裡隨便拿了一身穿。
衣物匱乏,食物也珍貴,他在路上看到行人排隊買一種白餅子,無蛋、無菜、無肉,連油酥都沒有,就是白餅子,人們卻吃的很香,渣屑都不肯漏掉。
他尋了個能觀風景的天台觀望,城市之外,一派荒莽。
並非是沙漠戈壁,寸草不生的那種荒,而是野草遍地,沒有人煙的那種荒。
看不到道路,有人工建築,但都已廢墟化,藤蘿遍布,荒草橫生。
“發生了什麼事?人類要花費高昂的工本,建造這樣的城市,寧肯擁擠不堪的生活在這裡,也不願去廣褒的荒野上開闢家園?”
他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裡,他明白不用多久,就能在神魂法器的指引下回歸。但他仍舊想要了解這個世界。
為什麼會被強行移魂穿越時空?為什麼會是這裡?又為什麼是這個名叫衛刀的混混?
有太多的謎需要解,值得解。
這座城市有大量的天橋,大量的電梯,數不清的房間、廊道,像個超級迷宮,好在他在大炳上留有標記,只需需要循著線索,不即不離的綴著,終究能抵達目的地。
威盛保健品公司?
聽起來像是賣壯陽藥的,或許背後還賣管制類神經藥物,比如類毒品藥劑。
但實際上卻有著準官方的大氣和肅穆,但不是正統的天朝範兒,而是一股子的美劇風。
“難道這個世界的天朝人民被好萊塢征服了?”
女保安,肌肉發達,腿粗、腰粗、波大,有俄羅斯大媽風範,也很大膽,蹭了他一下,順手捏了他屁股一把,還飛了個大家都懂的眼神。
不過他也沒吃虧,對方的徽章到手。
路上還遇到名穿著白大褂的女研究員,對他笑的曖昧,眼睛裡春意蕩漾。
他不理解,究竟是這個世界的女人審美畸形,還是太過飢渴?如果是後者,哪還去毛的個紅房子?如果是前者,呃……他特意有去洗手間照了下鏡子。
濃眉、豹眼,一道傷疤從右額豎著到面頰,眉毛都被裁斷,臉上更是清晰,他蛻皮時特意保留,為的就是要個生人勿進的效果。
挺鼻子,大嘴巴,嘴唇還挺厚,髮型是青皮,但光是這樣不夠蠱惑,與過去風格差異太大,於是右面犁出條溝,露著頭皮,就像是一道疤,快跟臉上那條連成一線了。
介於調整、脂肪消耗,人瘦了很多,五官輪廓是挺清晰,但怎麼看都不像好人,而像是剛從號子裡放出來的,配合健壯高大的身形,透著股子深沉的狠戾。
是個人就知道,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那生活中必定少不了紅打黑鬧。
這樣居然也能靠臉吃飯,讓妹子見了腿軟?肯定是這個世界的人審美畸形吧?
從洗手間出來,經歷了一次被保安警告不要亂走之後,他抵達了一間休息室。這家公司雖然人員不是很靠譜,但戒備很森嚴,等級分明。
他剛才走錯路,就是因為那里大炳走過,但他顯然級別不夠。
而這間休息室,掛著是這個牌子,但在他看來更像是整備室,這里居然有屬於他這個軀體的儲物櫃。
老大是洗白上岸的黑道巨擘?還是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干混混只是為這個公司服務的夜壺?
隨著時間的推移,抵達的人越來越多,都是烏煙瘴氣的貨色。
他坐在角落假寐,有人跟他嬉笑遞話,他也不搭腔,逼急了就豎一根中指,一副今天氣不順的吊樣。
他已經知道這軀體的綽號叫傻刀,是這幫人中的二傻之一,還有個傻強,是真傻,輕度智障,反應比別人慢半拍。
他是半傻,腦袋多次震盪,有時候是真不清醒,有的時候則裝瘋賣傻犯渾,總的來說屬於那種脾氣不好、弱點鮮明、不太愛動腦筋、容易被利用的貨色。
而聽這些人插諢打屁
有生命危險的工作,而他是個容易被利用的人,混混們對他還算寬容的原因就很容易理解了。
傻強是福星,他則是命硬,也算是另外一種福星,頂缸的福星。
他們這幫人是公司僱傭的,用來幹危險活計的砲灰眾。
每次行動之前,東家都會請他們胡吃海塞以及玩一番,而實際上真正落在兜里的賣命錢沒幾個。
九點一刻,人到的差不多了,大炳跟隨著一名留著絡腮鬍的干練男人,陪同兩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就是路遇的那個女研究員。
“啪!啪!”絡腮鬍拍手,“弟兄們昨晚玩的怎麼樣?”
“盡興!”
“還想再來一炮!”
“謝謝仁義哥。”……
亂七八糟的聲音迎合聲響起。
絡腮鬍笑道:“我聽到了,有弟兄想再來一炮。好想法,今天把活兒做好了,回來就能再玩一炮。我說的。”
“啊嗚……”混混們學狼嚎歡呼。
“我們是誰?”
“紅狼團!”
“我們的口號是什麼?”
“膽慫早死,命硬手紅!”
“口號是什麼?”
“很好,一如既往的,點到誰,誰去領新玩意兒,其餘人準備出發。”
兩個白大褂開始點人,看兩人那樣子,至少也是競爭關係,眼神都能撞出電火花。
女研究員第一個就挑了徐長卿,男研究員則選了傻強。
徐長卿暗忖:“原來是看重了人傻且身體素質好,是我想多了。”
事實證明,沒有。
在屬於女研究員的工作間裡,徐長卿被勒令脫掉衣服。
開始他照做了,可要求底褲也脫掉,他皺眉了。
“我得知道你有多棒,才會考慮是不是要給你些額外好處。”女研究員上前摩挲著徐長卿美型的肌肉這樣說。
“我要情報。”
“嘖嘖!”女研究員摸著徐長卿根根站立的短髮,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有點抗爭意識。可以,不過能得到多少,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你有一刻鐘時間。”
徐長卿現在這個身體,本錢倒是很雄厚,技術就慘不忍睹了,畢竟小****都沒看過幾部,實戰經驗更是沒有的一人,不能指望太多。
但他夠聰明,於是他在這一刻鐘裡,扮演了一頭雄獅。
一切掙扎都是徒勞,我要怎麼玩就怎麼玩,這種霸道,可以掩蓋技術上的不足。至於最終效果,看女研究員象戰第二回合,卻又力不從心的樣子就知道了。
之後就是正事,所謂的領新玩意,說白了就是當實驗員,武器、藥品、其他一些古古怪怪的輔助裝備,每次行動,就會安排他們中的一些人裝備,並在實戰中使用。
而這次,主要是一種新藥,注射類,稱作強化劑,據稱可以讓人力量倍增,但爆發後有虛弱期。這藥已經不是第一代了,不斷進化改良,傻刀原本就使用過兩次。
女研究有那麼點食髓知味,有保住他的命、以便做長期**的心思,點撥他,能不用最好別用,對精神的刺激作用太大。
而他則被藥劑本身吸引,他以神念感應到了,內中竟然是稀釋的濁力,這個世界的人,以科學的手段,將濁力攝取並液化了。
回到休息間時,他手裡多了個包囊,裡邊除了強化劑,還有些藥品,另外就是一種特殊的噴霧劑,據說可以掩蓋氣味。
別的倒還罷了,噴霧劑卻是讓好些人眼紅,有個鑲嵌了半嘴鋼牙的混混就腆著臉央求:“刀哥,噴霧劑要不讓我試用吧?”
徐長卿將噴霧劑丟給了這人。
鋼牙沒想到傻刀會這麼痛快,接住後還楞了一會兒。
另一邊,同樣得了噴霧劑的混混又是鄙夷、又是激起,怪聲道:“傻刀,還是你夠義氣!”
徐長卿看了其一眼,噴霧劑的效用就是這貨洩露的,似乎是跟另一人別苗頭,又想坐地起價。
這種事在這個團隊貌似很常見,誰被選中當實驗員,就能拿到些特別的物品,這個時候就可以通過答應分享等方法進行交易,從而獲得好處。
而像他這樣別人一句話,就給了人,顯然是壞了這人的好事,噴霧劑的量足夠兩三人用,這就有盈利空間。
“膽慫早死,命硬手紅。老子靠命硬,不靠香水。”
那混混被頂的無話可說,撇嘴嘀咕:“遲早被徹底撞成****!”
披掛著甲的時候,徐長卿發現,這些混混雖然沒正形,但對武器裝備卻異常尊重。甲具、武器,保養的很好,擦拭的干乾淨淨、油光鋥亮,有專門的陳列室,並且有供台供著。
但實際上這些戰具本身的質地並不是多麼好,也沒有經過特殊處理。
另外他還發現,這些武具多修補而少替換,凡是穿著陳舊武具者,神氣中要多一些自信,而其他人向這類甲具武器時,多有羨慕之情。
“難道,是為了培養煞氣?”
他一邊琢磨,一邊迅速穿戴披掛,他們幾個已經耽擱了時間,大家都等著呢。
隊伍真正進發時,已經是將近十點。
除了二十多個混混,還有五名公司的人,著裝打扮就不同,雙方相較,混混們就好像二十一世紀初葉的防暴特警,而公司的人則像是【合金裝備】中的雷電,束身類型的模塊裝甲,近未來的科幻風十足。
一同參與行動的,還有兩台四足機器人,其中一台載著設備,一台則是後勤物資,光是看物資就能判斷出,行動時間也就是一兩天,也不會走太遠。
大型升降機下行,旁邊有滿載升降機的人上行,這些人較之他先前去公司的路上見到的人,整體狀態要差很多,面黃肌瘦、發似枯草,穿著的衣服破爛不堪,大多數人不僅破爛,而且骯髒,在本源世界,流亡的敘利亞難民都不至於落魄成這樣。
“命硬血熱,斬妖除魔,呼哈!”旁邊一車人中的半大小子,在升降機交錯的時候,這樣衝著他們喊。聲音中透著狂熱,眼神中透著嚮往。
“呼哈是美帝大兵常用的擬聲詞吧?果然是被好萊塢入侵了嗎?可命硬是天朝的說法,斬妖除魔更是,是天朝先攻占了好萊塢,然後好萊塢又攻陷了這裡?還有,貌似扮演的不是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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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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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41 PM
第五十三章技高心強鑄兵甲
從城市中層下到底層,有種由羊城步行街,來到摩加迪沙最繁華商業街的既視感。
人頭攢動,人聲鼎沸,雞鳴犬叫,屁娃哭嚎……亂就一個字。
噠噠噠!清脆的槍響聲,穿著制服的警衛朝天鳴槍,旁邊的同僚拿著電喇叭吼並怒指:“排隊,都他媽排隊!信不信老子斃了你!?”
嗯,文明執法。
徐長卿心道:“感情你們有槍啊!”
尋常的警衛用的是自動步槍,在看看他們,砍刀長矛,這武器配置也太LOW了。
是什麼原因讓這個世界的人們認為,子彈的動能,不及長刀的劈砍和長矛的捅刺強大?
又是什麼原因,讓人們寧肯選擇更耗費氣力的冷兵器,而不是射界更遠,射速更快的熱武器?
“除非……”
徐長卿感覺自己明白了,其實在升降機上遇到的那些半大小子已經把原因喊明。
斬妖除魔!
這個世界上有妖魔作祟。
不過現在他所在的這支隊伍,怎麼看都不像狩妖獵魔的隊伍,到像是死死團。
“不靠技藝高超,而是靠命硬運氣好。象紅狼團這樣的,簡直就是以身飼魔。”
喧囂的聲音漸漸甩在了背後,一行人沉默行進,不講究所謂的隊形,也不需要派出斥候。
人們要做的就是跟緊隊伍,不要掉隊,其他大約都交給命運裁決了。
從城市高處眺望,四野荒蕪的厲害,可真走起來,卻又能處處見到人工造物的痕跡,鋼筋水泥的城市想要被時間派發的植被徹底吞噬,至少要五百年的時間,而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也就是一二百年。
並且有人在活動,不少地方是經過一次次簡單清理的,所以繁茂的植被下,是有半穴居式的房子的。
但城市外圍大約兩公里外就徹底沒有人跡了。
等到了晌午時分,一行人到目的地了。一幢三層小樓,牆上繪有紅色狼頭,跟他們甲具左胸以及臂章上的狼頭圖案一樣。
在向前,是一道土坡,堤壩一般左右看不到頭,還帶著一定的弧度。
等爬上土坡,呈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個超大的彈坑,目測直徑估計有數公里。
徐長卿一度懷疑這是百萬噸級以上的核彈造成的。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有什麼武器能造成這樣的地理效果。
但若真是這樣,那麼彈坑周圍的建築完好度那麼高,實在沒辦法解釋。
人們進入建築,熟門熟路的各行各事,氣氛雖然不比春遊,卻也不見如何緊張。也不曉得是足夠想的開,還是不到時候。
徐長卿拿起背囊,裝了些物件,隨即向彈坑行去。
“餵!你幹什麼?”一名混混問。
“去中心看看。”
“除了土就是土有什麼好看的?還邪的很,你不要命了?”
“我的命就拴在褲腰帶上,有本事就拿去。”
“草!”混混豎了中指,不理他了。
仁義哥在房頂上看到這一幕,摸著下頜的鬍鬚,道:“這****犯什麼二?”
站在他身旁的大炳道:“我感覺他跟以前不一樣了。”
“哦是麼,變得更二了?這貨再這麼下去,智商就直追傻強了。”
“……”大炳沒說什麼,望著徐長卿漸遠的背影,莫名想起了其早晨的話:這個人情我會還你。
進入超大彈坑中不久,徐長卿就確認了狀況。
陽亢,並且不是一般的陽亢,而是違反天道法則的陽亢。
正所謂陽極生陰,這種陽亢之地,一翻臉就是極陰之地,至於有多陰,他現在還無法確定,要考證一番才能確認。
他行進的速度較快,十三點左右,便到了巨坑的中心。
經腳步測量,巨坑的半徑是3.3公里左右。
“一千零八十丈……”他一邊繼續前進,一邊掐算。
巨坑的中央是一個錐形火山般的反突山包。
一般而言,隕石天降容易形成這樣的力的反作用凸起。
他環著土包邁大步,邊丈量邊算。
老實說,他在風水堪輿方面也不怎麼精通,要是十方羅盤在,就好辦多了,現在什麼都沒有,那就快不起來了。
但另一方面,時間不等人,他有一些操作,要在正午過去之前操作。
爬上土包,他從包裡翻出一面紗布,然後又拿出不久前在三層樓那邊拾取的碎玻璃。
隨後,他用紗布篩土,又拿細土鋪在玻璃上。
現代有一種名為沙畫的藝術創作手法,他現在鼓搗的這個也差不多。
在細土上作畫,而後,畫的紋理在太陽的照射下,透過玻璃,在下面形成光的紋理。
這個紋理很重要,它是因陋就簡的情況下施法用的。
以這軀體目前的情況,連繪製符籙都做不到,所有的術法全都靠他的元神消耗魂力來完成。
偏偏這軀體又供能不足,且是個小房子,他的神魂就像個蜷縮起來的巨人,本身難受,卻又不敢有大動作,以免撐破房子。
這麼下去,要麼瘋,要麼滅,所以即便沒有什麼災禍將臨,他也必須有所動作了。
花費了大約二十分鐘,符文搞定,最簡陋的一個極陽反陰陣擺好。
值得慶幸的是,這裡陽亢的地形對他的這番施為很有幫助,他本來已做好耗損相當多的元神之力,以達成目的的心理準備,但現在不需要了。
坐在土丘上,全身放鬆,施法開始。
“乾坤借力,天陽罩頂,天上火!”
嗡!烈陽之光灌下,徐長卿身邊的溫度迅速提升,轉眼就超過八十攝氏度。
“社稷之力,天封!地鎮!”
他手中捧著的威盛公司保安的那枚徽章,連同紅狼團的臂章,都開始發光,一道金色光芒當空落下。
“嗯?厚土之德,怪不得建築方面那麼給力,這個公司是個什麼怪物?社稷之力的強度竟然不迅速一個千萬人口的朝廷,這麼說我還以再賒欠一點……”
徐長卿所行之法,其本質跟當初他在高州北面的平頂山上為一干G107大隊的成員開力是一樣的。
他所掌握的比較適合現在實用的技法,也就這個,起點低,見效快。
但他取巧的地方在於,他自己沒有硬扛開力,消耗巨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樣做會讓靈肉形成一定的融合。
就好像全方位立體式的粘連,以後就算想脫離,也必然要被撕下一層皮。
他自然是不肯的,元神修煉不容易,這種撕裂會形成永久性的損失,還會出現巨大的漏洞。比如有心人倒是就能拿這個軀體坑他,只要得法,隔著大千世界,也照樣一坑一個準。
所以,他還是玩一二三的套路。以自己的神念控制社稷之力,再以社稷之力封鎮濁力,消耗也是消耗社稷之力,他自身付出的那點神念魂力微不足道。
這樣的辦法,也只適合他這樣的情況。換成普通人,以G107的官兵來說,本身靈魂強度就不夠,需要跟社稷之力合力,一起壓制濁力,並且這也是個難得的磨礪神魂,且讓靈肉融合度增強,更好的抵抗神魂攻擊的機會,全身心投入還嫌不夠,怎可偷姦耍滑?
若真那麼做了,到時候就是嬰兒舞大刀,那就絕非只是摔幾跤、控制不好發力那麼簡單了。
他卻沒有這種問題,他的元神強大,這軀體就是直入先天,他操控起來也沒有問題。
既然是這樣,那就不是一般祭煉了,再耗些軀體的壽元也認了。
“厚土為胚,大日真火,煉!”
在那個剎那,當空的太陽好似都掉下來一個,一團熾白的熊熊火焰直落蒼穹,灌頂而入。當然,這需要法眼才能看到。普通視角,即便盯著看,也只是覺得光線太強,晃了一下眼。
衛刀的軀體膚色從今早剛成的鹿晗膚色向著古天樂膚色義無反顧的開始蛻變,且有一種咖啡漸炒熟的特徵,香氣裊裊,嗯,三分熟了。
“好了!好了!”徐長卿急忙收工,陽亢環境太給力,已經有點過了,險些玩壞,即便是現在,噴火男郎也當定了,以後必然是人形暖爐,沒個幾十年休想將燥火磨下去。
他的元神從極陽反陰陣中回到身體中,感覺就像衝進了煉丹爐,還算抗的住,靈魂屬陰,若是他能再進一步,就能成就陰神。
若是那樣,這最初級的大日烈陽之體根本不算什麼,但現在就需要花大氣力梳理過分充溢的陽力了。
這個可以放一放,他還有另外兩個工作。
一個就是在刀鞘和刀身上蝕刻符文。祭煉成天陽破陰刀和聚煞劍匣。
另一個則是準備幾張陽力符。
這兩樣雖然都是權宜之計,很低級的玩意,可他這身體仍舊做不到。好在他的新任**給了他兩管強化劑,其中的濁力他可以藉用。
半個小時之後,最後一張陽力符製成,之後不到一分鐘,正午便成了為過去式。
徐長卿長吁一口氣,成果不錯,現在算是有了那麼點自保之力。
“還能做點什麼?貌似忘了祭煉防具了。金烏鎧是不成了,嗯……可以利用陰陽土,造黃昏甲。”
於是他開始收集陰陽土,一般情況下,想獲得陰陽土不易,但這裡卻是很多,這個巨坑不斷在陽極陰生,陰斂陽盛之間轉換,等於是個天然的陰陽土礦坑。
只不過法術不湊手,想要收集卻是不容易。
“那個傢伙在幹什麼?是不是已經瘋了?”有人拿著望遠鏡,在巨坑邊緣觀察。
一般來說,即便是軍用望遠鏡,清晰度較佳的前提下,也就是看千米之外的事物。三千米不是不能看到,但已經很模糊,能看個大概,細節是看不清的。
所以看到的就是徐長卿像只土撥鼠般撅著個屁股,東逛逛,西逛逛,也不知道在幹啥。
旁邊一名額頭有個小犄角的中年男人說:“如今最不缺的就是瘋子,過於相信科學的瘋子,和指望求神拜佛能解決問題的瘋子。”
“不然呢?我們還能指望什麼?”
“冥能,妖魔運用冥能肆虐,我們用冥能對抗妖魔,甚至控制妖魔。”犄角男的話語中透出難以言喻的狂熱。
“哼,說起來總是很容易。我們當然知道利用冥能,我們一直都在這麼做。想要取悅皇朝,就得拿出些實績來。”
“當然,用不了太久,你就會看到成效。”
“希望如此,否則你知道後果。”
犄角男恭敬的笑著頷首,低垂的目光中卻流露出一抹輕蔑。“井底之蛙,皇朝也不過是我們元教的墊腳石,有朝一日,讓你跪在我面前求X。”……
徐長卿回到小樓時,已經是半下午。
一幫在牆角納涼的痞子奚落打屁:“上午以為你準備改行做牛郎了,下午就去坑里玩泥灰,你的思路越來越天馬行空了。”
“不要走太快,我們都快要看不到你的背影了,給我們一個追趕的機會。”
“刀哥,你炭黑子的新造型好靚哦,人家水都出來了……”
“哈哈,孫二,你他娘的嗲起來跟萱萱那個****一模一樣,可以去參加天皇模仿秀!”
徐長卿衝這幫人雙手豎中指,然後繼續開工,找一些陰性野草的根鬚榨汁,然後用來攪拌陰陽土,之後將之均勻塗抹在甲具外層,剩下就等時間到了。
幾株草的根鬚,可榨不出多少汁來,因此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徐長卿都在跟草打交道。
“我覺得這傢伙是真瘋了,傻強是傻,他是有病。”
“你懂個毛,他這是靠找事做來排解緊張情緒,上次他險一險就掛了。”
沉默。
“瞧你那臉色,哈哈,騙你的,象傻刀那樣頭腦簡單的貨色,緊張個毛線啊,你個逗比怕了吧?膽慫早死,你完了!”
“你才完了,你們全家都完了,老子抽爛你那張臭嘴!”……
時間流逝,傍晚來臨,徐長卿準備好了,而其他人,不管有沒有準備好,都將正面對上這難熬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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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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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43 PM
第五十四章冥湖畔邊苦度時
九月的日落來的有些晚,都二十點多了,太陽才剛剛下山。
然而守在巨坑龐大很多人,卻希望太陽再晚落一些,甚至永遠不落。
徐長卿拿了個破玻璃罐子,給自己放了點血,然後蘸著這血,在煙氣升騰的胸甲正面畫了一個符號。
沒看法眼是看不到升騰的煙氣的,但以血書寫的符號卻可以。
隊長仁義哥忍著笑點點頭,“嗯,不錯,你有這個心氣,今晚必能過關。”
旁邊的大炳則一臉古怪,因為這個符號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幹'字。
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日天日地日神日XX個仙人板板。
很好,很熱血,很有氣魄。
我們就需要這樣的趙日天,錢遮天,孫逆天,以及龍傲天。
還剩下點血,徐長卿問周圍,“要不要乾一下?”
“謝了,不用。”
“我的甲具很有講究,不用別人的血。”
“你一個人就代替大傢伙了。”……
“哦。”徐長卿拔出武士刀……呃,這個世界大約也被本子入侵過,武士刀在他們這個圈子裡蔚然成風。
徐長卿本人倒也不介意給武士刀點個贊,它的設計,確實利於斬劃削切,不過,日本劍道九式,什麼袈裟斬之類的,他是不承認其原創性的。
豎劈、橫斬、斜劈、斜撩、突刺,這些都是一切刀劍動作的基礎,一竅不通打王八拳的都知道用,用的正式點就成了原創,感覺有惡性搶注知識產權的嫌疑,太可恥了。
沒人識貨,徐長卿就把血餵給自己的刀了。
均勻的塗抹後,將之入鞘。
一干人看的撇嘴,有人暗忖:“這貨果然是瘋了。”
刀劍不擦乾淨就入鞘,是會鏽蝕的!
這的確是常識,但徐長卿自由違反的道理。
從中午開始就忙個不停,他覺得自己真該歇歇了,於是尋了個地方便去睡。
“……”人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餘嫉妒,嫉妒這貨能睡的著。
他們不行,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拄刀端坐了,大馬金刀的那種,據說這樣煞氣最盛。
威盛公司的人則擺弄好了機器,等待午夜的到來。
從城市的高處,能夠看到環著巨坑,有幾堆星星點點的光,每一堆,都代表著一支自云霄城的煞星小隊以及冥能採擷者。
紅狼團和他們保護的威盛公司採擷組自然也在其中。
夜風漸起,暑氣大降,這種暑氣是因為陽亢而形成的,類似炎炎夏日的灼烤,燥熱難當。但現在,這中氣息在以一種加速度的方式消失,就彷佛地底有個超級巨大的嘴巴在吸氣,要將這些氣一口吸盡。
之後就是寒冷降臨,先是露,後是霜,這樣的降溫讓人有種夏夜中衝入冰庫、然後被鎖在裡邊的感覺。先是一爽,很快就開始想罵娘。
月光下,巨坑周圍區域霜色和月色交相輝映,給人一種雪夜降臨的錯覺。
距離午夜還有一刻鐘的時候,徐長卿自行甦醒。
他做了幾組熱身動作,隨即將甲具穿戴好,再做動作,然後調整了一番甲具的鬆緊,等他收拾停當,距離午夜只剩不到兩分鐘了。
這時候外間已經是霧氣迷濛,但並不算重,他行到土坡上,就見威盛公司的人已經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對設備進行操作。
紅狼團的人,只有仁義哥和大炳在,見徐長卿過來,仁義哥道:“準備開乾了?”
“嗯,開幹。”
仁義哥不以為意的笑笑。
午夜到來,從天空俯瞰,霧氣彷彿是溪水落澗般湧入漆黑不見底的巨坑。
這是巨坑此時的一個特點,漆黑深邃,不見霜色,不映月光。
之後則漸漸傳來潮汐聲,不久,便看見漾動的水光,宛如注水而水面上漲的巨大人工水庫。
這種泛著水光的存在,是黑色的,比墨汁還要漆黑,並伴隨著發光的霧氣,而在水下,似乎有百萬條魚在活躍,並且如同漁網收起時的情形,水面的波動越來越激烈,似乎隨時都會有什麼東西一躍而出。
便在這時,威盛公司的人放下了管子,啟動儀器,然後衝下土坡,飛奔向那幢三層小樓。
仁義哥和大炳則相對鎮定的多,他們也在返回,但卻沒有跑,而是闊步行走。
“你不走?”仁義哥問徐長卿。
“我要幹!”
“好吧,你要幹!”仁義哥和大炳走了。
徐長卿則將眼一閉,咬破手指,以血在眼皮上一抹。
現在他沒有法力,一些法術要想施展,就得用血。
等他再睜開眼,眸中有火焰般的熾白光芒一閃而逝。
天陽通幽,這個術可以讓他在一定時間內,看到陰魂等靈體。
反過來,他能看到對方,對方也能看到他。
所以從冥湖中扑出的陰魂、很多都向他撲了過來。
拔刀出鞘,開始斬殺。
天陽破陰,這刀陽力內孕,又在徐長卿的催動下,於刀刃上凝成一線,對陰魂而言,非常犀利,斬中關鍵部位,那就是一刀一個。
而從仁義哥等人的視野中,徐長卿在那裡舞刀,毫無美感,氣力也不到位,動作同樣不到位,速度時快時慢,沒有什麼節奏感可言,從觀賞角度看,差評!
“這還行不行了?這傢伙已經舞了快半個小時了,這是打算把自己累死?”
仁義哥哼哼:“別去理他,人來瘋的性子,越搭理越來勁。他要真能把自己累死,我反倒高看他一眼。”
結果半個小時剛過沒多久,徐長卿受到入鞘了。
幾分鐘前他完成了百魂斬,現在則是通幽眼的法術效果到時間了。雙方都看不到彼此,也就站不起來了。
大汗淋漓的回歸,有人道:“瘋夠了?”
“還行吧,感覺不錯。”說著他一口氣灌下半壺水,靠牆開始休息。
疲憊是必然的,但值得,百魂斬才算是兇刀成器,不成器,養的再久也毫無意義。
“血脈相連,嗯,就是這種感覺。”
長刀變得如臂使指,相當程度的彌補他缺乏戰技的短板,尤其是在缺乏作戰手段的現在,每多一份力,都顯得彌足珍貴。
人們也懶得再跟他置氣,依照過往行動的經驗,從現在到天亮前,大家都不會有多少閒情去關心別人的行為。
從現在算,離天亮還有大約五個小時。
風聲呼嘯,震耳欲聾,天昏地暗,燈照不亮,外面的天候,以尋常角度看,就是一場黑沙暴或是颱風登陸。
不久之後,劈裡啪啦的聲響中,有豆大的冰雹開始落,陰氣過剩,形成沖天氣柱,與空中的水汽結合,就會形成冰雹落下。
徐長卿一直在默默計算著時間,並觀察著天候變化,冰雹一落,他便再次掐算。這樣明顯的一個現象特徵,是重要節點,自然要算。
“以此強度,兩個小時內,惡靈就會出現。”他摸出匕首,開始切削木枝,這些木枝都是下午順手採擷的灌木,生機未失,以之做成陽氣針,到時候可能用的著。
時間越是推移,紅狼團諸人的表情越是肅穆,同時又不乏緊張和興奮。行為則各式各樣,有的仍舊大馬金刀坐在那裡,有的來回踱步,有的喃喃自語,似在祈禱,又似在念咒,還有的緊握刀柄,一次次彈刀出鞘又收回去……
不想戰,卻又必須備戰等戰,這顯然是種煎熬,意志不夠強的,撐不了多久就會心神大耗而疲乏欲死。
徐長卿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些都看的真切,不免暗自唏噓,底層搏命,簡單的四個字,包含了太多。
一個多小時之後,靜定狀態的徐長卿眼皮微微一抖,心說:“很好,陰煞之氣的濃度上來了。”
他激活刀鞘和甲胄上的禁制,刀鞘和甲胄均開始攝取陰煞。
未幾,甲具上就多了一層露珠般的物質,那是吸收不過來的陰煞凝結的水。
再過一會兒,水形成凍霜,並黑快變得漆黑。
這個時候,此甲具已經不適合人穿戴,而適合陰屍之流,但徐長卿不怕,他現在是天陽之體,並且由於煉製時操作不當,陽氣有些過,宛如火爐,不懼陰煞侵蝕。
甚至還能在他的操控下,進行類似石板煎蛋般的甲具煉製。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種煉製會伴隨嚴重的皮肉疼,因為無法做到精細掌控,所以皮肉經常性吃苦,內層火烤,外層冰敷,那種感覺真是爽極了。
這樣的祭煉持續了三刻鐘,徐長卿停了下來。三刻正好,不多不少,玄門器物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此時時間已經過了凌晨三點,如他料想的那樣,惡靈已經出現。
噗噗!火把的火焰爆火星,彷彿有無形的東西在撥挑。
噗嚕嚕!火焰搖曳晃動,一暗一亮,彷彿被什麼壓制卻又沒成功。
嘶……火把的火焰滅了,就如將之插入水中。
“開燈!”仁義哥大聲後。
啪!啪!嗡嗡……燈光驟亮,亮度並不如何刺眼,發著淡紫光芒,是紫外線燈。
這些管狀燈有專門的燈套,後面長條八字形的擋板,前邊是鋼絲罩子,看著就很結實,不怕摔。
燈一亮,人們自動聚集,燈光向外圍成圈,裡邊是端著雷霆槍的眾人,最中心是威盛公司的人和設備。
徐長卿不肯過去。
“餵,這個時候犯渾?你會死的!”
“擠在一起根本無法戰鬥。”
“戰你老母,你能看見妖魔嗎?怎麼戰?”
“看不見,但可以感覺到!”徐長卿大聲道:“難道你們以往都毫無所覺?靠著攢堆是不行的,妖魔的狡猾你們同樣見識過。”
“……”眾皆沉默,他們也確實感覺到過,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濃重的大霧中與鯊魚搏鬥,等發現時,往往已經距離極近,必須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而且一旦應對失當,就會付出慘重代價。
被虐個幾次過來,再勇敢的人,也不肯去嘗試了。
徐長卿閉著眼睛,注意力集中,身體則放鬆,感應著周遭的一切。
他並未被惡靈掠奪過,沒有體會過那種據說宛如置身寒冰地獄的特殊恐懼感。但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氣血旺盛的人,就好比一個大火爐,惡靈想攝取這溫度,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所以選擇掠奪。
這個過程就像拿冰水去潑,成功來個幾回,爐火就會熄滅。爐子的感覺自然很不好。
而能不能看見這些魂靈鬼物,也是分情況的。象此時此地,就看不見為佳。這裡可以說是鬼巢附近,陰魂、惡靈,數量眾多,開眼會被對方一擁而上,活活虐死。
當然,惡靈要比陰魂聰明的多,它們會有更多的辦法尋找獵物,一旦有所懷疑,則進一步試探,然後找機會獵食。
但他也有法子來反向獵殺對方,在在個領域,獵手與獵物,從來不是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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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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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43 PM
第五十五章荒樓廳內計斬邪
惡靈最常用的獲取獵物位置的方法,就是激發對方的恐懼感。
用一個反向的形容,就好比一個人進入某房間,確認這裡邊有個隱身的傢伙,但看不見他,同時知道他也看不見你,但有分辨出你位置的可能,這個時候怎麼做?
輕手輕腳,然後找個石頭什麼的砸一下,或突然製造巨大的動靜,讓對方驚到,諸如此類。
而對方一旦緊張的冒汗,靈敏的鼻子就可以捕捉到汗臭味,然後就能大致的確認其位置,那麼可以朝那個方向採取進一步行動了。
這個汗臭味,就是恐懼,實際上它是一種精神能量,這種能量像是香燭的煙,絲絲縷縷升騰,會像風吹煙亂般被其他能量打斷,但只要香燭燃著,就能索跡。
說穿了也不值錢,只不過尋常人很難知曉,也不太容易接受這一套說法。
未知是恐懼最大的源泉,同時缺乏專門訓練的人,也過於依賴五感,跟靈體打交道,往往處於被動。
徐長卿取了只熄滅的火把,咬破手指抹了一些血在上邊。
今天盡幹這類自殘的破事了。但沒辦法,就算他現在是天陽之體,也很難做到力量外放,而只能自用。
可用的時候又得偷偷摸摸,否則等於敲鑼打鼓引怪。血是比較便捷的輸出能量的方式。
其實尿也行,為什麼童子尿祛邪?就因為陽力比較盛,破身之後就開始走風漏氣了,除非懂得結紮之法(煉精化氣),否則就像標高調低的水庫,一旦陽力積蓄過限,就會各種方式排出。
作為天陽之體,他的尿自然也是行的,並且比童子尿還行,可總不能一開戰,就露個鳥,然後大喊“我有兩杆槍……”那畫風太美,徐長卿還是要臉的。
血也好,尿也好,都得趁熱乎用,火把點燃,火焰是橘紅色的,就像是尚未徹底燒起來的炭火,隱隱有淡淡的腥味。
嘶!有一股風吹過。
這個時候如果有高速攝影機,就能看到,空氣彷彿變成了一層膜,而膜的後面有一物體在貼著膜游動,從而形成鼓突。
由於虛空是立體的,膜也是存在於任何方向的,所以這個物體的形狀也是立體的,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但它的具體形狀又是不確定的,很難描述這個不規則體究竟是怎麼個樣子。
徐長卿個人覺得用軟泥怪形容比較貼切,一堆、一坨,陰魂和惡靈都是這樣,只不過後者更凝實。
當然,具體也有品級,還有特殊體,某些惡靈甚至可以直接將陰煞之力物質化,普通人遇上,基本是十死無生的。
嗆!長刀出鞘,刀光一閃而逝。
拔刀,斬殺,入鞘!
三式一氣呵成,很有點居合拔刀術的風範,但實際上距徐長卿所知,這種玩法天朝更早,並且是玄門流傳出去的。
其要點之一,在於刀鞘或劍鞘的力量積蓄。可以理解為一種特別的能量附加,只要刀劍在鞘,附加行為就發動,一直到上限,所以拔刃第一斬,威力最大。
火把還在燃燒,一頭惡靈已死,它沒能掠到這團看起來很容易吃到的美味陽力火焰。
徐長卿也不睜眼,就是感知著火把附近,他的刀正好籠罩這個區域,不管對方從哪個方向來,都可以應對。
有趣的是,若是惡靈不能確認獵物的具體位置,那麼它就算誤打誤撞的對了方向,也會與獵物擦肩而過,就彷佛不在同一個世界。
所以有人會說,天堂地獄與人間,就隔著一層膜。
嗆!再次出刀,同樣一刀斬殺,不久之後是第三刀,第四刀。
第五刀就戛然而止了,兩頭惡靈,斬殺了一頭,另一頭將陽火掠走。
火燃的時間長了,自然會引發更多的關注。
徐長卿沒有立刻點燃第二團陽火。冥湖大開,惡靈是殺不完的。他的目的不是斬殺惡靈,而是掌控節奏,拖時間。
仁義哥和大炳目光灼灼的盯著看,仁義哥是覺得一次半次反常,可能是秀逗抽風,可一直這樣,或許就是正常。
大炳則關注徐長卿的刀法,出刀收刀行雲流水,十分快速,而且還閉著眼,刀回鞘又快又猛,也沒見插錯。傻刀以前可沒這伸手。
“傻刀,你剛才在做什麼?”有人忍不住問。
雖然看不懂,但剛才徐長卿的表現,看起來逼格十足,姿勢是醜了點,但氣勢很足,很有感染力。
“當然是斬殺妖魔。”
“你就吹吧。”
“哼,我就知道你們不信,那還問個毛!”
“你瞎比比我們自然不信。”
“愛信不信,我跪下求你了?它們撲火,我感覺到了,就斬,至於其他,我管球他。”
徐長卿這麼說,聽起來反倒讓人覺得可信了許多。
“莫非真的行?”
“聽他扯犢子,如果真行,這行當又怎麼會如此凶險?”說這話的是孫二,上午因為徐長卿將噴霧劑給了鋼牙,壞了他的買賣,他現在還有些耿耿於懷。
一直以來都極少跟徐長卿正面說話的大炳突然開腔:“傻刀,你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日妹子日出靈感了?”
徐長卿表現出一副我欠你人情,你的面子我買的態度,回道:“是7號,昨晚用多了,感覺要死了,後來又活過來了,但腦袋裡多東西了,亂,但有時候又讓我知道該怎麼做。”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身體:“肉體,大火爐,比尋常火焰更吸引妖魔,愛吃,但也會被撐死,燙死。我就釣魚,殺牠們。”
他說著再次抹血點火把,然後持刀準備,不久之後,嗆!出刀收刀。
這次直到第十一刀,火把才突然熄滅。
人們面面相覷,有人再一次嘀咕:“莫非真的行?”
“屁,我看是藥勁一直沒過!”孫二再次否定。
仁義哥招手,“衛刀你過來,我有事跟你商量。”
徐長卿行了過去。
“冥湖開了,妖魔殺不完這你知道吧?”
“嗯。”
“所以釣魚不急,聽我命令。做的好薪酬加倍。”
“好。”徐長卿嘴上答應,心裡點個贊,不愧是當隊長的人。即便不信也寧肯嘗試下,最重要的是能第一時間把握住事情的關鍵。
仁義哥也算是經驗豐富的老人,並且從事這個工作,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受陰煞影響,靈魂會有一定程度的成長,而遭受過靈體的掠奪,對靈體也會生出一些感應。
所以徐長卿之前問眾人:難道你們真的察覺不到?並非無因。
其實除了感應,只要冷靜的觀察,還能發現更多的細節。
比如風。
惡靈一旦想要作用於這個世界,就會產生影響,這種影響宛如魚躍出水面,它在空中其實是改變了氣流的,只是想要察覺不易。
紫外線的光會對靈體造成傷害,但如果它不躍入物質界,就宛如隔著塑料膜看到一坨屎,只會厭惡噁心,但並不能被熏到,也不會踩到,傷害是有限的。
可話說回來,當知道獵物很有可能藏在屎附近時,為了更好的捕獵,惡靈往往是會選擇先把屎除去的。
滋滋……
“它們來了,不止一個!”有人忍不住吼。
“來了,來了,我感覺到了!”
“閉嘴!吵個****仁義哥罵。
室內陰風亂竄,有什麼東西在飄飛,時隱時現,即便看到,也是一團裹著煙霧的破紗,且轉瞬即逝。
啪!燈管碎裂了一個。
啪!緊接著又碎一個。
“就是現在,殺牠們。”仁義哥發令。
徐長卿點燃火把,緊跟著便連揮三刀,但未等第四下揮出,火把就滅了。
做好準備,再點燃。這次是兩刀就滅。
第三次點燃,這次就斬了六刀。
第四次,八刀,但間隔時間明顯變長了許多。
“好了。”仁義哥發令。
之後人們細細感應周遭情況。
“我草,真的有效!?”
“也許只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孫二第三次嗆聲。
仁義哥喝道:“孫二你還有完沒完?弟兄有了本事,大家活命機會都增加,不服你也可以去裝個逼。裝的好,我也給你雙倍酬金。”
孫二訥訥的不吭氣了。
“衛刀,你那把刀有說道吧?”他扭頭問徐長卿。
“你信?”
“你且說說,回頭請你去紅屋子。”仁義哥還是拿出乖哄二傻子那一套。
人們有的暗自鄙夷,但卻沒誰揭穿。
也只有大炳皺皺眉。
俗話說,假法千卷,不及真法一言。
要是真管用,那麼衛刀的一句話就太金貴了。
類似他們這樣出身的煞星團,就有在跟妖魔的抗衡中,慢慢總結出了技術理論,從而升格成狩妖團、獵魔團的例子。
與狩妖團相比,煞星團不過是仗著命硬運道足,刀頭喋血的一幫普通人。
徐長卿這個時候代入衛刀模式,透露出幾分半傻不奸的狡猾。“紅屋子我不去了,我有新妹子了。我要錢!我要帶她吃好的。”
仁義哥眼珠一轉,道:“錢也行,不過老規矩,一半得給你老娘,你娘把你養大,總不能看著她和你妹妹餓死。”
這下人們感覺就好很多了,覺得仁義哥雖然欺負二傻子不識貨,但至少還有底線,知道照顧其家小。
“好吧。”徐長卿搔搔腦袋,道:“得殺一百頭低級妖魔才能開光,還得餵自己的血才能馴服。”
“那你在甲胄上抹泥和寫血字又是怎麼回事?”
“坑里的黑土塊有用,抹上,若是被穿一百次不死,就能開光了。把土反過來,就是乾,這個字也是表決心。”
有人忍不住打岔:“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說了,小死了一回,腦子亂,就是知道。”
仁義哥想其他人一樣,都把這些信息牢牢的記下了。“之前在土壩上,是在斬殺低級妖魔吧?你能看見?”
徐長卿嘿嘿一笑,“曬太陽,我的血陽氣重,能開眼。”
“刀哥威武,這麼牛逼,給我也開下唄!”鋼牙又腆著臉來蹭了。
“你能看見它們,它們就能看見你,半個小時不能終止,你確定要?”
“留下次吧。”鋼牙訕訕的說。
仁義哥打斷道:“衛刀你準備好,新一輪馬上就要開始了。”
“哦。”
過了一會兒,仁義哥下令,徐長卿再次揮刀斬殺……
時間就這麼被打發,每每壓力大,徐長卿就殺一批。
普通的惡靈雖然有智力,卻談不上多聰明,且往往馬瘦毛長、目光短淺,經不住誘惑,一團看起來易得的陽火就能令其趨之若鶩,得到的還想要更多,結果往往幸運不過三輪,便被斬殺。
等到了凌晨四點半左右,紅狼團仍舊保持著狀態良好,人們都很高興,覺得今次應該可以安然度過了。
然而外面的狂風驟雨卻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邃之黑和詭異的寧靜,風聲還有,但明顯已經遠去。
仁義哥變了臉色,大罵:“草他媽!有人超量攝取冥能!”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45 PM
第五十六章暴風圈裡陷鬼鎮
對於冥湖,這個世界的人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通道打開,能量入水上漲,等到穩定,陰魂、惡靈之類的'水生物'就順著通道進入這個世界了。
這個世界的人跟徐長卿的劃分法不同,他們將源於冥湖的各種靈體、實體,統稱為妖魔。
抽取冥能,研究也好,利用也好,都要有個度,一旦過了,就會發生形成持續時間更久的虹吸效應,使得本來已經穩定、形成了平衡的冥湖釋放出更大的威能。
這個威能釋放的體現之一,就是有更多的陰煞之氣升騰上天空。
這就好比每一立方的水都會揮發百分之一,尋常情況都是一百個立方的總流量,也就是手,最終揮發的是一個立方。
可現在狂抽,那麼總流量就會增加,揮發量也增加。
增加之後,影響是全面的,首先冥湖周遭的陰煞濃度進一步提升,同時這種虹吸流動,會影響幽冥地域更廣範圍以及更深層的能量流通,從而驚動更多的妖魔。
又因為陰煞濃度大增,強悍的妖魔也可以玩一把兩棲了。
所以這就等於是作大死,一頭魔上岸,就能屠戮上百人,前提還是留給這頭魔的時間不多。
仁義哥以前就曾遭遇過一次魔頭上岸,幸運逃生但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他知道這種明明晨曦未至,卻突然出現的寧靜,絕非要結束了,而是更進一步,還沒到黎明,就已經高潮了。
“最少還得四十分鐘才能天亮,不行,我們絕對扛不到那個時候。”仁義哥決斷道:“撤,我們撤離這裡。”
威盛公司的人出聲道:“你們不能走,你們走了,這次採擷任務就泡湯了。”
“這是特殊情況,不走就九死一生。”
“你們跟公司有合約。”
“我回頭會跟老闆談,損失我們自會承擔。”
見威盛公司的人還在猶疑,仁義哥威脅道:“我們是一定要走,現在就走,你們隨便吧。”
這時人們已經基本完成了準備,其實也沒啥好準備的,就是一人背個燈。就像背背包那樣背在身後。
之後則是一字長蛇陣,前邊人的燈照後面人的,這光既是坐標,也是保護。
“衛刀,你跟著我。”仁義哥招呼。
其實他真正的底氣在於,徐長卿基本已經用事實證明了他說的那些都是管用的。
那麼稍加時日,自家就有了開光的武具,就不用總是陷入死隊員、補充隊員的惡性循環,而是有了積累,以及真正的骨幹,有了斬殺妖魔的本事,即便仍舊伺候威盛公司,待遇也會大不相同。
所以這次絕對不能坑,尤其是徐長卿,開眼很重要,沒有開眼,武器開光太難。
一行人出了小樓,向著巨坑的反方向大步奔進,一台四足機器人跟進,它載著發電機,正在給電池充電,人們背著的這種燈具極為耗電,若是實用電池,二十分鐘左右就得更換。
剛行進了沒多久,便有人慘呼一聲,隨後嚎叫道:“我被妖魔抓了一把!草草!”
所謂的抓了一把,其本質是惡靈鎖定了目標成功的在一瞬間突破界膜,完成了透體掠奪,拿走了一部分陽力。
而在這個過程中,身體倒還好,對神經、尤其是大腦的傷害最嚴重,宛如一次猛烈的大腦震盪。
接連的這種打擊會直接導致死亡,而時常遭受此種傷害,則會出現類似職業橄欖球運動員CTE問題的症狀,有變白痴的,有靠藥物維持的,同時也不乏自殺的。所以這個行當少有人能幹長。
“我去弄死它!”徐長卿對仁義哥這樣說。
“好。”仁義哥想了想同意了。惡靈一旦掠奪成功,嚐到了甜頭,就會一次再一次,讓麼將之打退,要麼被掠者死亡,少有第三種可能。
“站出來!”
那倒霉蛋依言站了出來,一臉驚恐的看著徐長卿,既害怕斬殺不成功,又擔心徐長卿出刀傷到他。
“向前走,別停。”
移動中拔刀斬殺,難度更大,倒霉蛋咬咬牙,還是做了。
沒走幾步,嗆!他就見眼前刀光一閃,然後就聽徐長卿道:“好了。”
“謝,謝謝刀哥。”
“嗯。”徐長卿大咧咧的應了一聲,向前而去。
對講機里傳來仁義哥的聲音:“大步前進,注意腳下,膽慫早死,命硬手紅!”
膽慫確實早死,被惡靈循著恐懼能量找到,那就是麻煩,而若是運氣不好,也許惡靈的一次掠奪,就能拿掉半條命,返回頭再一沖,命就沒了。
走了一段路後,一行人追上了暴風雨圈,黑暗靜謐是風眼,風圈則是狂風驟雨。
狂風驟雨自有其可怕,滿含陰煞之力的風暴借助冰寒的氣流,會不斷剝奪人們的體熱和陽力,在這種區域待的稍久一點,都有可能大病一場。
不過跟被妖魔屠戮比起來,人們寧肯有的病。
又走了一程,風雨迅速的減弱了,似乎走出暴風圈了,可稍微有點常識的人就知道,這不對,暴風圈的半徑絕不會這麼短。
當人們看到前邊出現了鎮子,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我去你大爺,今次出門沒看黃曆嗎?我們入了鬼鎮!”
陰煞之氣濃重的地方,界限薄弱,在其中行走,就很可能不知不覺間進入鬼鎮、鬼村、鬼城。
這些地域並不屬於冥域,而是存在於陰陽之間的夾縫區域,就好像水油之間的一個氣泡。
“休息十分鐘!”仁義哥發話。
這個時候反而不需要急了。
鬼鎮不破,就永遠走不出去。
“等會兒需要你幫大家開眼。”仁義哥找到徐長卿,這樣說。
“好。”
休息之後,給管燈換了電池,一行人進鎮。
鎮口有一封大石,蝕刻著劉塘二字,似乎是描了紅漆,殷紅如血。
在徐長卿眼裡,這鎮子有種剛開始進行城市改造的老城區的既視感。
方磚路、柏油路、碎磚砌成的小路,新房子、老房子、廢墟般的爛房子。
儘管新房子也不算新,是那種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就已經比較常見的六層步梯居民樓。
可跟更老式的斗拱挑簷、抬樑飛罩的瓦房和土樓比,還是新了很多,風格倒在其次,關鍵是一種模式及體系的改變。
新舊兩種,說交相輝映太過譽了,更像是一種競爭和對立的自我展示。
仁義哥對探索這鬼鎮的由來及文化沒有興趣,他直接就下令:“五人一組,分頭找,記住了,落單會死。”
找什麼?
這個誰也說不上,見到了自然就能知道。鬼鎮是死地,只有一處運轉的樞機,不管它是什麼,就是這個鎮子的核心,它一破,鎮子就破了。
“衛刀,你跟我走。”仁義哥招呼一聲,帶著徐長卿、大炳,以及五名威盛公司的人,在四足機械的陪伴下,向著鎮中心走去。
鬼鎮的鎮中心,未必就是這片土地的中心點,而是鎮上最寬闊的街和道的交叉點。
東西為街,南北為道,打老祖宗那會兒,就這麼叫,城市的經緯線就是街道。而鬼鎮定核心的本質就在於萬民之念。這條街走的人最多,最被人們熟知惦念,那它就一定是中心,其他就算蓋出奢華宮殿都不算。
順著寬敞的大道走,雖然沿途一片森寂,但人們也不覺得如何怕,人多,人氣一攢,氣機交映,就不怕,若孤身則截然不同。
仁義哥的叮嚀是金玉良言,無論如何,不要獨行,在鬼地,人一孤,就離絕不遠了。
十字路口,有紅綠燈,斑馬線,但都已經老舊,落漆斑駁,看起來就像被塵霾了多年,整個鎮子都有中乾巴巴的感覺,口鼻之間彷彿能嗅到嗆人的塵土腥氣,彷彿去了某個被遺棄的西部村鎮。
徐長卿細細查看,心說:“這就是祖上記要裡提到的寧要十片乾,不要半片濕……”
水乃萬物之機,流轉、運動、孕育,這就是一個活字。所以濕就代表有水,有水就有運轉,而鬼地的水,往往是陰煞凝聚,所以如果一處鬼宅是濕答答的……
徐長卿也沒驚見過,他畢竟年輕,也沒出過幾次門,CCP執政後,梳理九州,將那些神神道道的地方,悉數搗毀,生產隊搞不定就上工農兵,還不行上軍隊,喊著口號硬碾,紅旗一插,推!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再牛逼的地方,也扛不住幾億人的合力,氣機一沖,立刻土崩瓦解、灰飛煙滅。所以後來放眼九州,也沒有所謂的邪地,犄角旮旯的或許有什麼野人溝、鬧鬼林,都是癬疥,從一國的角度,實不足道。
真正要成氣候,沒有人氣底蘊是不成的,象切爾諾貝利,那裡就有幾個地方很有資格成為鬼城鬼鎮。
而這個世界,貌似有資格的更多,但這裡,貌似是死地。這很好,真要跑出一頭厲鬼,紅狼團最終恐怕活不了幾個。
陰風吹起,天空中紛紛灑灑的下起了碎雪。
嗯,氣機感應,鬼鎮被激活了。
徐長卿知道,這樣的鬼鎮,屬於那種將食物送到嘴邊,都無力咬這一口的瀕死生物,只有將食物塞進嘴裡,靠著唾液慢慢的潤,然後壓榨自身的最後一點氣力,才有可能把食物吃下。
“真是詭異。就位置而言,這地方不應該餓成這樣才對。”
威盛公司的成員之一接了幾片雪,在手中捻了捻,疑惑的道:“灰?”
仁義哥也皺眉:“怎麼是灰?雲霄城附近,記憶中沒有大火災發生過啊?”
徐長卿再次抹血點燃火把,橘紅色的陽火燃燒,光芒能夠驅逐黑暗,竟然比紫外線燈光更有效用。
仁義哥稱奇道:“明明燈瓦數更大的。”
徐長卿心說“模仿的不到位唄,還能是什麼原因。跟真正的日光比,紫外線燈差了不止一味要素。”
呼!火把的火一瞬間成了慘綠色。
徐長卿的神情瞬間凝重無比。“仁義哥,讓大家集中吧,這裡有妖魔。”
“你確定?”
徐長卿點頭“陽火綠了,這是陰煞侵蝕,這裡是陰煞濃郁、氣機活躍,卻這麼幹,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妖魔抽取,它的吞吐量大。”
“各組注意,鎮十字路口集合,重複,十字路口集合,立刻。”
滋滋……說了半句話,對講機裡就傳來了電流聲,也不曉得話有沒有傳出去。
“走,我們去找他們。”仁義哥很快做了決定。
威盛公司的人有不同意見:“我們應該在這裡等,不應該亂走,這種時候忌諱慌亂。”
“這不是慌亂,而是主動聚集,妖魔沒吸一條命,就會強一分,我們等不起。”
“早知道我們就不應該離開小樓……”
另一個威盛公司的人抱怨,大炳不快的道:“說這些屁話有用?”
徐長卿望著前路,沉聲道:“生息皆無,這是虛妄障壁的典型特徵,我們需要運用些非常手段了。”
說著,他先給自己開了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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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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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46 PM
第五十七章破敗城里斗妖魔
徐長卿幫自己開眼之後,緊跟著就是仁義哥他們。
幾個人都覺得新奇,在法眼中,所有的建築都不正常,沒有那麼真實,並且流轉著光,升騰著煙氣,就像烈日下的冰。
“哦,我去,我看見了什麼?那些竄來竄去的是什麼鬼?”
“畸魂,你總不會以為,只有人類這一種生物有靈吧?”徐長卿心情不好,懶的再模仿傻刀的口吻了。
大炳伸手指道:“殺這種犬型怪物,算不算在百魂斬裡?”
“畸魂獒犬,惡狗強於常人,一個頂倆。”
“很好!”大炳舔了舔嘴唇,抽刀在手。
“等一下”徐長卿說著走過去,將之后腰的腰帶向下拉了拉,露出腰肉,隨即並劍指一戳。
大炳就覺得后腰眼一痛,緊跟著一條熱線順著脊椎而上,直沖頂門,又從前邊返下。
“舌頂上齶。”
大炳依言一頂,熱線頓時通過舌頭的連接貫通。
天地橋關,也就是武學上說的任督二脈,有兩處關鍵,通會陰最難。而舌頭則如同開關,向上一頂,才能連通。
“現在,咬破舌尖,噴血到刀身上。”
噗!噗!大炳依言噴血,在法眼的注視下,這血彷彿是火水,噴在刀身上立刻蔓延開來,並有熱浪般的扭曲升騰。
“一口心頭血,淬煉斬邪刀!可以了。”
幾頭獒犬已經奔衝撲來,大炳喊喝聲中摟頭就砍,刀光匹練一卷,就將當先的獒犬狗頭削下。
他心中驚訝,居然還有一定的手感,就像在砍實物,只不過像是在砍蘆棒,一點都不費力,也不曉得是刀鋒利還是怪不經砍殺。
與此同時,威盛公司的五人也已經開打,他們使用的武器與紅狼團不同,他們用電擊槍。
一槍下去,畸魂被電的渾身噴光,身軀甚至會被轟散,也是挺猛的。
仁義哥看大炳砍的眼熱,也好上,徐長卿同樣幫他以心血祭刀,然後開殺。
刀劍本就是殺伐凶器,自有刀劍煞,所以好刀劍天生就能誅邪斬鬼,不開光也一樣犀利,但那樣就只是刀劍本身強,缺乏互動。
而以血祭祀後,就是定了這把刀的主人,一旦完成開光,就會生出血脈相連的感覺。
此地有大鬼,藏拙是不可能了,與其讓大鬼將紅狼團的化作自身力量,徐長卿寧肯將之變成陽力炸彈,讓大鬼吃個狠虧。
“天地借力,大日火來!”
轟!他身上猛的升騰起紅中透白的猛火,很快又化作水樣光華,在甲胄上流轉。
“人道功德,助我除魔!”
金色光華如瓔珞自虛空垂下,最後化作一條絲帶,纏系在他的手腕上。
他左手摁刀鞘卡簧附近的符文,右手扶刀柄。
“斬虛妄!”
猛然拔刀揮擊。
一方天地在那個瞬間猛的一亮,一道金色刀光出現,繼而化作恢宏的紅色光幕,將前方將近一百二十度的區域全部囊括。
哢嚓嚓!所有擋在這紅色光幕前的事物,不管是建築還是其他,全部被切斷,截面被燒紅,繼而發生熔毀現象。
百米外,光幕化作紅色火焰一路燒掠,所過之處,炸裂聲接連不斷……
一刀就毀去四分之一個鬼鎮,仁義哥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仁義哥和大炳事先都意識到傻刀應該是藏了兩手的,卻沒想到這兩手如此牛逼,雖然都是虛浮不實的鬼物,可這一刀的威力仍舊兇殘的超出了想像。
但實際上,這一斬正如它的名字,主要是破障,殺伐的威力確實不足,太分散了。
隨著這一刀,真實情況得以展露,打鬥聲和大呼小叫聲傳入耳中,放眼看過去,幾個組明顯都陷入了苦鬥。
徐長卿向著最近一處,直接衝了過去,咚咚!他沒踩一步,腳下皆泥土炸裂,就像重重的踩泥水那般,並且會有火焰綻放。
一躥就十餘米,小鎮不大,經不起他跑。
唰唰幾刀,一個院落中的大型畸魂便被他斬盡,而沒有開眼的幾人只看到傻刀突然出現,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劃出一片刀光,同時周圍的景像也是一變。
“跟隊長匯合,快。”
徐長卿撂下話,便殺向另一處。
第二處的解救也很順利,第三處就不行了,兩頭人形怪物突然從牆中鑽出,擰動身軀,宛如電鑽般躥射向他。
叮叮噹當!火星亂飛,怪物利爪形成的旋轉鑽頭,完全可以跟他的長刀戰個旗鼓相當。
嘶!另一個的攻擊沒躲利索,在他的臂甲上留下數道深刻的割痕,胳膊也切開條口子,鮮血噴湧。
“陽炎!”他探手在空中飄飛的血液上一抹,鮮血,連帶甲具上的,立刻燃燒,隨後宛如從抽屜里拉出一件斗篷般,燃燒的鮮血化作了火焰的斗篷。他一旋身,便披在了身上。
唰唰!怪物之一繼續強攻,兩支利爪劃出一堆令人眼花繚亂的切割線,離著還有幾尺遠,銳利的氣勁便割的人臉疼。
徐長卿雙腳點地,砰!地面炸裂,他則砲彈般後躥。
怪物緊追不捨,另一個迂迴堵截。
徐長卿在空中旋身,火焰斗篷彷彿鷹翼般猛然展開,使他在空中猛的一滯。
與此同時,長刀放光,一刀斜斬。
怪物躲閃不開,雙爪交叉招架。
喀!光星濺射,利爪碎裂數根,怪物卻也藉機讓開了身體,這一刀只削去他肩頭的一片剝皮。
然而徐長卿刀勢不絕,宛如車輪般,在空中旋轉一圈,又是一記狠劈。
怪物受之前的重斬勁力影響,尚未恢復,這一刀同樣躲不開。只能硬架。
喀嚓!這次怪物損失就有點大了,不但再去數根利爪,一條小臂也被斬斷。
幾乎是同一時刻,另外一隻怪物的攻擊臨身,螺旋鑽頭,利爪在前,如同一多邊旋轉邊綻放的花,死亡刀花。
噗!刀花穿透斗篷,在徐長卿的甲具上切割下數道口子。
而斗篷也在這時鬆脫,順著怪物的旋轉,宛如擰攪的毛毯,將怪物裹住。
轟隆!斗篷大爆,徐長卿則藉著這股力量突進一刀,刺穿怪物後旋身切割,再繼續旋身,從怪物的身側繞過去,揮臂向外擴斬,一刀切下了怪物的腦袋。
另一頭挨了炸的怪物剛踉蹌爬起,匹練般的刀光就到了。就是一刀緊似一刀的劈斬,怪物邊退邊躲閃招架,最終還是被這種緊逼的亂刀給活活砍死。
啊!喔……
慘叫聲相繼響起,妖魔見事情有變,開始正面屠戮了。原本是想通過一系列刺激,讓紅狼團的這些人負面情緒大大激發,然後再殺死的。
徐長卿極力搭救,卻也所得有限,利爪怪實在太多,這種可以將陰煞之力凝成實質的利爪的惡靈,行動敏捷,並且戰技不俗,且敢於搏命。
紅狼團的人在只有略帶煞氣的刀,以及帶有電擊棒效果的雷霆槍。這樣的他們即便能通過鐮刀利爪勉強辨認利爪怪的位置,也經不住以多對少的碾壓式屠殺。
“陽炎爆!”徐長卿索性收起刀,一邊疾奔,一邊雙手製造並投擲火團。
這火團就像是黑火藥的大砲仗,火光一團,但爆炸的力量並不烈。他也不是用之來炸怪物的,而是燒屍。
但凡被這火團命中,屍體就會化作一團熊熊火焰,當然這是法眼下的效果。若是尋常視覺,則看到這裡的土地如乾涸的沙丘,血流出來就滲透了,而屍體則迅速乾癟枯朽。
連著燒了七具屍體,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他被一幫利爪怪圍追堵截,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覺得深入區域去燒屍是正確的。
何況仁義哥他們那邊情況也很不妙。
一路衝殺,又掩護兩個受傷掉隊的人,總算是聚合到一起了。
概略一算,近一半的人沒回來,再減去七具被燒了屍的,鬼鎮大約拿到了六具左右的人體。
“頂一下!”徐長卿說著直接撲向一個傷重的,右手食中二指發光,在其創口上不疾不徐的一抹。
火燒豬皮的嗆人煙氣升騰。
“哦哦哦!”傷員疼的狂叫。奈何徐長卿的四肢就跟鐵鉗,鎖住他的肢體根本就動不了。
燒住傷口,一把將之翻過身,之前削制的陽氣真直入命門。
隨即幫其開眼。
“舌頂上顎,去戰!”
這人感覺血衝腦門,渾身發熱,憋的難受,彷彿隨時都會爆炸,依言舌頂上齶,頓時覺得身體中熱血如湍流大河,奔衝流轉,帶來澎湃力量,頭腦也清明了許多。
“草他媽,殺!”這貨呼吼一聲,衝了出去,一把戰刀舞出無數刀花,狠衝狠打,幾個呼吸就將一頭利爪怪砍死。
下一個!
一連激活了五個傷員,令其狀若瘋虎,陣腳總算穩住了。
接下來就是尋常開眼。
“給我也加力!”有人這樣吼。
“輪流上。”徐長卿以此為藉口,拒絕了要求。
仁義哥總算得了點空,大口喘息的問:“怎麼回事?”
“傷重,沒救了,發揮餘熱。”徐長卿低聲說。
沉默,片刻之後,仁義哥又問:“知道活路在哪嗎?”
“不知道,先熬過半小時。”
的確是在熬,畸魂倒戰力不行,但勝在數量眾多。
生者如燈,畸魂沒本事搶燈油,但可以搶燈火。
強壯些的畸魂,像那些獒犬,更是有煞齒,煞爪,煞毒入體,就好像肢體裡邊注入了一股寒流,要好半天才能緩過來。
利爪怪則更勝一籌,畸魂的傷害它們都有,還多了實質向的攻擊,或者說可以直接造成物理傷害。
這些由凶靈蛻變的怪物就是戰瘋子,經常性的看到它們為了搶奪好的攻擊位置,連其他畸魂都殺。
面對一干這樣的怪物,紅狼團險些就被一波帶走,是有了五個燃燒生命的狂漢,才在氣勢上扳回一局。
氣勢足,士氣就有,有士氣氣血就旺,氣旺而神正,神正天道、人道加護該有的就能有,實力水平便可以正常發揮,甚至還有偶有即興發揮的神來之筆。
“穩住!穩住!留意左面,那幫獒犬又要突擊……”仁義哥的指揮還是不錯的,至少這個不到二十人的小團隊被他指揮的如同一個有力而又不失靈巧的巨人,同時還能時不時的料敵先機。
妖魔們也沒多少像樣的戰術,充其量也就比狼群高明一點,具體配合上還不入狼群默契。
但它們仍舊很犀利。無懼死亡的瘋子都很犀利,哪怕一隻老鼠,稍不注意也有可能啃下你一塊皮。
而沒等到半小時,五個燃燒生命戰鬥的狂漢便相繼死去。
死的很突兀,前腳還狂笑著大吼:“來的好!”後腳就突然一頭栽倒,生息皆無了。
之後仁義哥和大炳的法眼相繼到時,沒了指揮,越發的不行了,全靠徐長卿賣力,才勉強支撐。
徐長卿的法眼時間也到了,但他靠著元神發功,繼續撐著,直到其餘人法眼都到時,他有掩護了一番,才撤去法眼,趁機逃脫。
接下來就是玩捉迷藏,雙方都看不見彼此,但人類這邊有個優勢,他們能看見利爪怪的利爪。
在這種情況下,一行人各種躲藏,徐長卿還利用機會斬殺了好幾個利爪怪,利爪怪惱怒非常,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最後飄到了空中,這下徐長卿也很難得手了。
“走了,走了,先藏起來。”徐長卿招呼:“一旦被附身,妖魔就能利用人的眼睛看到我們。”
一行人躲進了一幢大宅的後院,這宅子有前後三進,後院沒有西廂房,院子較大,天井當間有口水井。
徐長卿過去鼓搗了一會兒,就將這口井給點燃了。
這是口陰氣井,有類似沼氣管道口的性質,點燃後的火如同湧泉般四溢,接觸之下,並不讓人覺得燙,而是溫熱,就像經過篝火烘乾後的土地,與這個處處透著陰冷的鬼界形成鮮明的反差,人們躺在地上就不想動了。
徐長卿生產種在敵人的土地上為非作歹的愉悅感。若他所料不差,這陰氣井是維持鬼界狀態的重要節點之一。
現在被陰極反陽的點燃,比在外界縱火燒房還嚴重,因為它會影響整個鬼界的結構穩定性。
“命硬手紅,這衛刀、以及紅狼團的福運都不低,否則也不會躲藏就正好發現一個陰氣井。至於衛刀的死,作大死福運再高也不行。”
人道賜福,天道抬運。而自助者,天助,他人也助。
今次,徐長卿便感受了一把眾人的鼎力相助,大家都很玩命,沒誰偷姦耍滑。
然而即便如此,這裡也只剩十四個人。
拋去威盛公司的五人,餘下九人。
臉厚愛蹭便宜的鋼牙死了,小心眼滿腦袋市儈的孫二也死了,連傻強也戰死了,大家心情都不好,但沒人發邪火,也沒人埋怨徐長卿沒有早發飆。
實際上若沒有徐長卿,現在已經沒活人。
更重要的是,距離逃出生天尚遠,與其為誰該承擔責任爭吵,不如商量下如何逃出生天。
徐長卿喘勻了氣,便站起身,道:“你們守著這火口別讓滅,我去探查順便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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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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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47 PM
第五十八章此行事了拂衣去
探查,自然是找鬼地的樞機所在。
善後,軀體被鬼魂利用,最需要處理善後。
作為一個懂行人,徐長卿很清楚鬼魂需要什麼。
離開大宅不久,在鎮子的中心十字路,他向著當初進鎮的方向行去。
肌肉傳來陣陣酸脹的感覺,已經十分疲勞,再戰,就是燃燒壽元。
但沒有退路,鬼地對所有生命形成抽取,除非修成無漏之軀,否則就逃不過這種侵蝕。
以一域之力,威壓幾個氣血較尋常人稍旺些的普通人,誰更勢大一目了然。所以耗時越久,對己方越不利。
陰風陣陣,灰燼飄飛,四下漆黑,景物難辨。
徐長卿卻走的昂首闊步,彷彿行在一條景色壯麗的大道上。
利爪怪故意顯露出身形在路上晃,他也不理。
這裡被某頭大鬼經營了許久,他估計對方有專門的辦法或器物,截留凶靈,然後培養成利爪怪。
擁有巨大數量優勢的大鬼,一直不肯露面,而是不斷的以凶靈消耗。
而他,必須留下堪與大鬼一戰的力量,小怪就不能貪了。
至於該先去哪裡,他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想法。
一路疾行,來在鎮口,離的很近了,才看到書寫著鎮名的大石跟前站著兩個人,並非最早丟失的紅狼團的六人中的任何一個,完全陌生。
白袍,赤著雙臂和腳,長發垂地,看身材,還只是少女,背對著他。
“孿生……”
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孿生鬼罕見,且往往有著可怕或詭異的鬼通,即便他靈肉俱全,對付起來也得小心翼翼。
而現在,該怎麼形容呢,就好比穿著重甲懟步槍加迫擊砲,即便重甲能防彈,裡邊的人也會很受傷。
可另一方面,這傻刀的天運還真不錯,樞機就這麼找到了,就是這塊銘石,孿生雙鬼就是守護者。
咬咬牙,正準備開戰,就聽左近有'噓噓'的叫聲。
看過去,是個跟孿生雙鬼同樣打扮的少女,中人之姿,眼睛很靈動,發著綠光,像是夜晚豺狼的眼睛,正向他招手。
“三生……不對,這是天地人三魂所化,能化出三魂的鬼,這至少是金丹層次的鬼修,這還怎麼打?”
徐長卿震驚之後,很快就自斬雜念。“鎮定,鎮定!若之前都是戲耍,那麼無論如何也在劫難逃。若不是……極有可能說明這鬼修有不得已的苦衷,至少是不能完全發揮實力的。”
想到這裡,他沉住氣行了過去,看看對方想幹什麼。
少女帶著他離開銘石百多米後,露出副鬆一口氣的表情,道:“你不能斬那塊鎮石,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什麼事?”
少女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之很不好就是了。”
“你稱其為鎮石,那下面鎮壓著什麼東西?”
少女皺眉:“鎮壓著東西?我不知道。”
鬼比人坦誠。
人有皮囊,知面不知心。
鬼只有里,沒有表,喜怒哀樂一目了然,不懂微表情都能看穿其心思,只需細心留意。
少女的答復看似錯漏百出,徐長卿卻是相信的,這少女失了記憶,更有可能的是封了記憶,她會本能的說漏嘴,但自己卻無法意識到。
“這真是遇到大鬼了,本體鎮壓,分出天地人三魂,這少女,大約是人性之善……”
人性到底本善還是本惡,這個哲學問題始終每個明確答案。
也有人說人性本私。
這是個偽答案,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的答案。
以道家的觀點,人乃陰陽調和的產物,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混元。
這混元是質樸的,但還不夠真,只有返璞歸真,才能由混元而混元,超脫於世。所以這個過程叫修真。
而人性善惡這個問題本身就很LOW。就好像混沌兩分成天地,然後問混沌是天還是地。
而'分'的這個動作顯然很關鍵。
分,就有;信,就真。
因此哪怕十惡不赦的邪魔,只要分,就一定有善。
甚至,都不需要刻意的這麼去分,假如從普世觀點看,自身比較惡,那麼鎮壓之後,若是有個空殼,這個空殼多半是比較善的,這是冥冥中的規則使然。
徐家時代役鬼,徐長卿對這些自然是知曉的,所以他對這片鬼地竟然有這麼個看起來不壞的少女也不覺得詭異。
“你能帶我們出去嗎?”
少女點點頭,不過看起來不太開心。
“怎麼了?”
“我餓。”說著抽了抽鼻子。
徐長卿知道少女所指,陽氣。
萬陰叢中一點陽。沒有這一點陽,就只能是畸魂,有了,才能開靈,或靈識不昧。所以陰魂、惡靈、鬼物都傷人、害人,嫉妒生者什麼的並非主因,根本需求才是,在冥域想要得這點陽氣不是一般的難。
這金丹層次的大鬼,對陽氣的需求也大,而這少女,再善,與之也是一體的。大鬼飢渴,少女就餓,尤其是見了他這樣的活人。
“你等等。”徐長卿說著取了水壺和匕首,開始在水壺上刻符文。
這水壺是軍用水壺,結實,能裝三斤水,如今裡邊還有一多半。
篆刻了符文之後,徐長卿運用魂力激活符文,隨後又將兩張陽力符化在了壺內。這兩張符的陽力,比兩百人的陽力都要盛。
陽力不等於陽氣,陽氣中還包含了命能,不過命能主要是用於驅動肉體的,陰靈其實用不上。
倒也不是完全用不上,直接使用陽力宛如吞火,吞陽氣則如同飲熱茶,後者能承受,前者就比較坑。當然金丹大鬼無所謂,別說吞火,吞火炭都行。
“吶,陽力水,餓了就抿一小口。”
少女接過水壺,抿了一小口,膚色很快從涅白無血色而變得紅潤,有了幾分人氣。之後衝徐長卿咧嘴一笑,露出並不算齊整的一口牙。
徐長卿則有種見到鄰家小妹的既視感,感覺很真實。
“你叫什麼名字?”
“嗯……”
“我叫你小夢好了。夢想的夢,我們都應該有夢想。”
與仁義哥等人再度匯合,已經是二十分鐘後,他們的情況還不錯,燃燒的陰氣井讓他們獲得了類主場優勢。
畸魂根本不敢湊這個熱鬧,利爪怪倒是無畏,但在陽力散溢的區域,它們被削弱了不少,又看不見目標,而人們則可以通過其物質化的利爪判斷位置,如此一來,就算利爪怪數量佔優,仁義哥他們也做不到徐長卿那樣一刀一個,卻仍舊有的打。
徐長卿回來後,用特意拾取回來的、屬於戰死者的武器殺了一氣,這才招呼眾人離開。
在路上,徐長卿介紹小夢:“這是這個鬼域的大鬼的善念分身,大鬼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被鎮壓著,這是好事,否則我們都得死,現在小夢帶我們離開。”
又對仁義哥道:“這幾把武器都已經凝煞,可以用來做斬妖劍的劍胚原料,這些鐮刀爪可以做添加劑。用無根之水,也就是未落地的雨水浸泡,每日正午曬,七天,必須有太陽才算。”
“七天,撈出爪子砸碎,在武器鍛打時,在粉中滾,滾一遍鍛打一次,四十九煉,就能斬妖。”
“注意不能用來斬人,淬了人血就會成為飲血魔刃,會影響人的神智,普通人駕馭不了。”
“要是沒有無根水,蒸餾水也行,但不能沾土,金屬、玻璃,也都不行,用木頭、塑料膜收集。”
之後徐長卿又將開眼的法子傳給了大炳。這幫人中,只有大炳最有修行潛質,不是他的天賦有多好,而是這人懂得潔身自好,不沾酒色,堅持鍛煉,神完氣足,意志堅定,只要得了真法,不說未來能多強,後天巔峰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稍微有點運道,就能突破先天。
“人情我還你了,這法子,也沒有不能外傳的說法。但你得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
這話是當著仁義哥的面說的,不過仁義哥並不知道,三言五語的練氣法門才是關鍵,開眼之法卻是不算什麼。
“衛刀,你這是……”仁義哥有所感覺,徐長卿明顯在交代後事。
“衛刀注射7號過量昨晚就死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仁義哥和大炳聞言不覺驚詫,反倒鬆口氣。他們早就起疑,尤其是徐長卿使出'斬虛妄'的那一刀後,愈發認定這不是原來的那個傻刀。
只不過想要逃生,對徐長卿多有依仗,所以揣著明白裝糊塗,還叮嚀手下嚴禁提這個話題。
現在聽徐長卿主動揭破,仁義哥小心翼翼的詢問:“您是降臨者?”
“看來這事並不算太稀奇。”
“我們也是風聞,從未親歷過。不過這類話題總是被提起,大家就覺得,空穴來風,也未必無因。”
徐長卿點頭,“這次對我而言也是突然事件,否則不至於這般狼狽。”
“您走後我們怎麼做?我是說,傻刀的身體。”
徐長卿想了想。道:“從巨坑里找小拇指蓋大的深灰色小土塊,碾碎了篩成細土,在棺材裡鋪三寸厚的一層,到時候把這軀體放入。注意棺材別用鐵釘,封蓋用軌道推拉式的,我下次過來,就還能用。”
“好的,這事我一定辦妥。”
徐長卿又摸出一粒綠豆大小的圓珠,“找土時,若是發現這樣的東西,就收集一下,我下次若來,拿對付妖魔的技法換。”
仁義哥眼睛放光,連連點頭:“明白了,我盡力收集。”
在小夢的帶領下,一行人從某建築的地下室,進入一條人防工事般的地道,走了一段之後,就成了岩洞,在一個岔口眾多的洞窟中,小夢說:“順著小河,就能出去。”
“再見,小夢,有機會我回來看你,到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哦哦。”小夢跑過來說悄悄話:“暗號是敲三下鎮石,一長兩短。”
“好。”
跟小夢作別後,一行人繼續向前,便覺四周景物一陣恍惚,然後就聽到了潺潺水聲。
小河很快找到了,四足機器人體形過大,被捨棄在洞窟中,一行人則順著這地河行進,有些地方憋屈緊窄,但大部分時候通行並不算難。
行了大約三百多米,一個石砌的豎井出現了,已經是7點左右,天光直瀉而下。
人們一陣歡呼,此時才算是確認逃出生天了。
當人們攀爬離井時,徐長卿在後邊跟大炳道:“好了,我走了,不說再見。”
說著盤坐於地,瞬間沒了生息。
若是此時開了法眼,就可看見,一條穿透萬物的混沌通道籠罩衛刀身體,而徐長卿的元神飛升而起,開始還是人形,升高後不久,就化作一團光星,閃耀一下,瞬間不見。
不久之後,人們得到一個沉重的消息,衛刀為了救眾人,將靈魂抵押給了鬼域,人們脫出之時,就是他兌現承諾被收去魂魄之時。
“總有一天,他會回來。”仁義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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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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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48 PM
第五十九章再破惡敵抒胸襟
穿越不到三十個小時,感覺就像做了場夢。
但徐長卿知道,這並非是夢,他有物證,一塊陰陽石。
這東西是他在巨坑中蒐集陰陽土時發現的,綠豆大小,在本源世界他還從未聽人有人售賣過。如果有人賣,開價十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買下來。
以元神包裹,他將這塊陰陽石帶了回來。是證明,也算是不虛此行。
醒來之後,發現他還在車上。方菲正一臉驚喜的看著他。
“多久?”
“兩分鐘?也許更多短。”
幾乎是方菲剛按照事先要求,將他的身體擺好,他就醒了。
他點點頭,將陰陽石鑲嵌進養魂木,隨即化作一團烏光收入體內,略一掐算,知道劫已過,便道:“繼續行動計劃,我先行潛入。”
說著下車,將紙鳶祭出,身形一轉化作風衣男外形,登上紙鳶,御風而起。
幾分鐘後,他降落在一幢大廈的頂層。
幾名黑冥自黑影中行出。
“死開!”他呵斥一聲,收了紙鳶,大步流星,向著出入口而行。
“喲,小光哥,火氣這麼大,看來行動並不順利。”妖嬈妹子出現,網眼襪,齊屁裙,暴奶背心,也不管風大夜涼,正是在群英會有過一面之緣的小丑女。
“你也給我死開。”徐長卿繼續往裡闖。
小丑女道:“尊主正在辦事,他的規矩你應該清楚。”隨即又膩聲笑:“我可以幫你洩泄火,地方隨你挑。”
“小野雞,別忘記自己的身份,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徐長卿說著擠開小丑女,開門而去。
身後,小丑女咬著牙,一臉陰狠的死盯著他看。
“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哼!”等徐長卿的身影徹底消失了,她才冷哼一聲,發洩式的一甩手,將十多米外的一台空調風扇機凍成了冰坨。
徐長卿乘電梯,十八樓停,出門一路直闖,門口有兩名穿著綠色甲具的侍衛攔截,他出拳左右開弓,將兩人轟飛,隨即踢開大門,闖進了廳堂。
樓中閣樓,這廳堂一層就佔了三層的跨度,形成一個巨大的空間,內中是古色古香的一間殿,主要用材是木料,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殿的正面匾額上豎寫兩個字:尊元。
徐長卿繼續大步向前,一邊前進,一邊撒下幾顆紅色的珠子。
這些珠子宛如膠彈,蹦蹦跳跳一路滾動而去,看似隨意,實則有其軌跡。
推殿門而入,就見殿內正面丹墀之上,擺有一金色楠木的榻,榻上,一個地中海髮型的五旬男人正在玩弄女體。
見到他,謝頂男先是一怔,後就滿臉惱怒:“魏光,你也太……不對,你是誰?”
說到後半句,他已經在施展術法。
然而徐長卿被他有準備的多,動作也更快,一個'咄'字出口,從他身上猛然釋放出紅色光芒。
同時,外間先前扔的那些紅珠子也紛紛炸裂,化作紅光,內外連接,瞬間就讓整個廳堂中都被紅光填充。
隨即徐長卿手一抖,一面缺了一角、有些破爛褪色、左上角嵌著鐮刀斧頭標識的紅旗如同有人在邊角拉扯般被繃展,然後飛起,懸在高空。
謝頂男法術施出,宛如放個蔫屁,指間一點點煙火閃爍,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而他的懷中,洋妹子也醒了,一邊拉扯衣服,一邊照著其臉上就是一拳,打的這貨鼻血噴流。
徐長卿大步上前,滾爬而起的洋妹子正要跟他說話,就被他一個耳光抽飛。
這就是嚴和平電話裡跟他提過的梅林巫師會的一員,落到魔道手裡,也是苦主,但徐長卿對其沒有半分憐憫,一碼歸一碼,自己學藝不精落難是自己的事,跑到天朝來撒野,那就有另一說了。
你來做賊,我還以禮相待?至少徐長卿沒那涵養,所以,滾一邊去。
之後就是揪住謝頂男爆打,他武技不行,但王八拳也夠了,土豪了一把社稷之力,有紅旗鎮壓,任是神仙妙法也施展不出。
一通臭揍,打的謝頂男滿地亂滾,有侍衛衝進來想幫忙。
結果他們比謝頂男還不濟,一進紅光區域立刻軟倒,渾身抽搐,就跟癲癇病發作。
踢打了足有百來下,徐長卿長吸一口氣,吐氣開聲:“舒坦!”
一番划拉,他從謝頂男身上搜出兩顆乒乓球大小的玄陰珠,以及一塊玉佩,也是鑰匙,但卻不是周一航被搶的那塊青玉,也不是他做標記的那塊血玉,而是一枚黃玉。
那謝頂男被揍的口鼻鮮血,一隻眼睛都已經睜不開,卻一個翻身,仰躺在地,啐了口血吐沫,嘿嘿笑:“原來你也做了標記。道標玉上留記號,紀元盤中銷魂牢。你完了,躲的過一次,躲不……”
徐長卿起腳重踢,直接踢碎其半嘴牙,並將之踢暈了過去。
“誰還敢說我不會大力開球?”說著薅住其衣領子直接將之扔出殿外。
這時那個洋妹子捂著臉,手指他怒生嬌斥:“我知道,你是拆呢異能特工,你野蠻的……”
徐長卿上去又是一耳光,將之另一邊臉也抽腫。
“上一個是代表朝廷,這一個是代表我個人。我這次被坑,你扮演的角色絕對光彩不了。”心裡想著,將之也扔出大殿。
他自己也大步行出,手一抬,收了紅旗,再一抬,施法收了尊元殿,掃了眼滿懷恨意盯著他看的洋妹子,輕蔑的道:“去告我吧。 ”
隨即召出紙鳶,跳上去,直接撞破大落地窗,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幾乎是他剛走,棕熊轟碎了廳堂大門,灰狼則將兩名侍衛踢飛,然後自報家門道:“國安局辦案,全都不許動!”……
小丑女還是跑了,運道好,腦袋瓜清醒,跳樓後裝流鶯,小罪遮掩,半道逃脫。還有幾個骨幹逃脫了。
不過這次民眾沒有傷亡,徐長卿斬首成功,又有安靈科的人及時到位,G107的人來了都只剩打掃殘局的份兒。
然而正向謝頂男嘲笑的那樣,他在道標玉,也就是那種玉佩上留下記好,成了一個錯誤的作法。
標記不但可以成為強制參與時空穿梭的憑證,還能夠轉移。
後來十九局審問謝頂男,並跟洋妹子印證,得知隸屬於梅林巫師會的洋妹子,也是因為在道標玉上留了印記才被坑了一把。
當然,洋妹子不會承認巫師會也是居心叵測,想從中牟利。
在她的嘴裡,梅林巫師會,以及他們的兄弟組織,美國的塞勒姆巫師會,都是阻止邪惡為禍人間,保衛世界和平的正義人士,他們發現邪惡的不尋常動作,於是就釣魚執法,在血玉上留下了印記,然後暗中追查,想引出大魚。
也就是說,他在血玉留印記時發現的那兩個印記,有一個是洋妹子留的。
林子安和周媛媛的訂婚宴當晚,巫師會的人明線是奪玉,暗線就是她和另一人追查。
他們的想法是,讓目標以為自己是勝出者,而他們則直襲老巢。
計劃還行,但在最後階段出了紕漏,謝頂男直接啟動道標玉,於是洋妹子的靈魂被強行時空穿梭。雖然最終順利回來了,可自己也落到了謝頂男手中。
所以,從頭到尾就是這幫洋人壞事。這跟他推測的差不多。
他是挺穩健的,可有打草驚蛇的。化翼跟蹤了搶奪血玉的,可洋妹子壓根就沒參與搶奪,而是另一路出手,直入魔道巢穴。
結果提前驚動了魔道,標記被利用,紅玉被轉移,情況大約就是這樣。
至於另一個在血玉上做了標記的是誰,代表哪方勢力,謝頂男也不知道。
道標玉本身不是什麼殺伐之器,謝頂男又是新接手不久,能提供的情報有限。
按他交代,道標玉有五,金木水火土,上有紀元輪盤總控,其關係跟他的陰陽五行陣旗相似。
其他的就是一些二流情報了,比如這大廈就是當初連環爆炸案的監控之所。
又比如,元教靠著從異界獲取技法、器物、能量,從而兵強馬壯……
具體舉例,兩顆玄陰珠,就是謝頂男這次在冥湖的收穫。
謝頂男、洋妹子、還有他,當時都在該世界,謝頂男在那個世界有基礎,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超量抽取冥湖的陰煞之力就是他搞出來的。坑死眾人,他拍拍屁股安全回歸了。順便還有個強力的洋妹子可褻玩,也是挺美的。
而讓他最不快的是,哪怕他現在有了道標玉,也沒用,啟動道標玉是需要特殊燃料的。燃料謝頂男也沒有,他每次也是上面發下,才有那麼一份。
自己研究?這個很難,拿到的只是一個部件,還不是關鍵部件,想要研究甚至都無處下手。更何況他也不是'活道藏',玄門知識,浩瀚如煙海,他除了專心致志的將道行修煉了上來,其他還真就不怎麼樣。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時空穿梭了,這樣的糟糕情況,大大的消減了這次系列行動的成功及收穫所帶來的喜悅。
比如尊元殿,這是一件只比玄陰宮低一個層次的法寶,妙用極多,是修行者居家旅行、在外不耽誤修行的必備法寶之一。謝頂男也是在得了黃玉之後,才被一併賜下此寶,還沒來得及焐熱,就被他彪奪了。
玄陰珠也不錯,有這兩顆玄陰珠打底,再花些時間精力,魔道在山谷小鎮的損失就能補回來一多半。
現代人口資源極大豐富,秀兩個術法,再喊幾句高大上的口號,想要拜仙師的要多少有多少。
但他用不到,豢養死士,完全不需要。
於是玄陰珠,尊元殿,連帶之前到手的血神器,全都上交。
嚴和平都驚訝:“你倒是大方。”他知道跟徐長卿談覺悟就太扯了,只能說,這是豪爽大方。
“既不是大方,也不是覺悟高,而是有所求。這次巫師會當了回幫兇,我卻只能甩她兩耳光,下次再犯到我手裡,就讓他生不如死。到時候你得挺我。”
“火氣很大啊!”
“沒錯,我的大敵太能折騰,大千世界有退路。還把我成功釣魚了。我都懷疑我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度出世修行了。”
“你這次被坑,只能說運氣實在不好。”
“對上魔道,我們沒法運氣好,他們可是替天行道。天運加身。”
“好吧,消消氣,給自己放個假,去遊玩一下怎麼樣?趁著金秋還沒徹底過去。”
“嗯?”徐長卿納悶,他覺得畫風不對。“是有任務吧?”
“順便,捎帶手。”
“順的好,我想先聽聽是誰面子這麼大,我們都忙成狗了,還得當保鏢。”
“你認識,華玉瓏,還有李朝陽他們幾個。”
“……這是準備拉郎配?”
“你想多了,我就是覺得你比較合適,歷城地區是真心不太安全,要不派你的五虎將?”
“他們就不能取消活動?”
“和諧社會,我們在努力營造一個和諧社會。紅色子弟,是有作秀義務的。”
“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我就知道你是通情達理的。對了,玉佩方面,你有什麼補充沒有?”
“沒有,我對之一頭霧水,或許是當年玄門離開世界時遺留的爛尾工程,又或為後輩留下的飛升工具?我放開腦洞,也就能想到這些。”
“局裡也認為有此可能。準備動用關係去問大宗派的執掌者。另外,燃料瓶中的殘留物也在加緊分析。所以你放心,這個事情上邊很重視。”
徐長卿心說我當然放心,這可是時空穿梭,搞的好,天朝就能組團入侵異界了。弄回天頂星科技,直接把天朝版薩德擺美帝腦袋上,看看美帝還怎麼裝逼。
嚴和平又道:“我把材料清單和術法目錄表發給方菲了。看中哪個,隨便點,這是國家對你的支持。”
“哦。”徐長卿很滿意,這個是乾貨,國家儲備對他全面開放,總是能挑出些合用的東西的……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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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55 PM
第六十章護花遊山思方略
“長卿,你看這個。”
“長卿,你看那裡。”
“長卿,這裡好漂亮!”……
華玉瓏就像只快樂的麻雀,一會兒這,一會兒那,唧唧喳喳吵個不停。
今天是十月三十號,這裡是歷城西大約百公里的山區,國家自然風景保護區之一。
這支旅遊團三天前就已經開團了,之前一直在城市及周邊,遊覽名勝、地標的同時,也嚐了幾處風味。
華玉瓏他們非常滿意,尤其是吃的,一幫四九城來的年輕男女們已經決定回去後專門去犄角旮旯找風味店了,否則就被比下去了。
今天一早進的山,在李朝陽等人的強烈要求下,特意選了個徐長卿也沒來過的山區,說為的就是體驗南國密林的原始畫風,不知前路才有趣。
“還不是想在妹子麵前秀下所謂的野外求生技能?”徐長卿只是掃了一眼李朝陽他們的裝備,其想法就差不多猜出來了。
他完全沒意見,實際上他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他最近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琢磨和掌握刀法和拳法要義上。
對他而言,招式是不需要的,只要能把握住關鍵點,其他的完全可以在實戰中摸索。
這類技藝是很難速成的,好在他起點足夠低,素養又足夠高,成長速度堪稱火箭式,很多尋常人看不明白的描述,他結合記憶,很容易就搞通理順,甚至還能舉一反三的總結出一些有自身特色的理論。
而即便是如此,對於整體實力的提升,仍舊幫助有限,太低級了,哪怕翻一倍,也沒多少。
他現在做一個模版,這個模版就是以他之前的遭遇為基準的。
假如,穿越之後寄宿的是一個十分普通,甚至低於普通水平的軀殼(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的,畢竟死亡總是有其原因的,衰老、重傷、天生缺陷……反倒是完好無損的軀體應該很難遇上),那麼,如果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獲得自保之力,且有一定的可持續發展性。
為了完成這個命題,他和方菲忙了好些天,尋找能達成目的的方法以及物品。
最終的結果證明,若只是考慮迅速強力,那麼求己不如求人。
方法中有讓人綜合數值增加一倍的高妙記憶,甚至有突增幾倍的,但相應的,代價也大。
而求人,只要搞定一個,那就直接多一個人的力量,幾乎等於翻了一倍。代價也相較低很多。
當然,這裡的求人,並不局限於控制他人,役鬼控屍這些也都可以。一個能自如操控的傀儡,攻防皆宜,在短期內,這比提升自身更具實用性,更具性價比。
作為一個役鬼專家,他自然也知道操控傀儡的種種妙用。
只不過,屍骸之流,終究還是忌諱太多,不被世俗所接受,為了提高自身實力,而站在世俗道德的對立面,成為眾矢之的,算總賬反而又不划算了。
所以,傀儡這個路子行,但要懂得變通,
提線木偶?類似【火影忍者】中千代婆婆的近松十人眾?
演繹的是挺牛逼,但實際上問題很多。
近松十人眾的強大,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套木偶本身,整個火影世界也就這一套,罕有程度太高,現做更是無稽之談。
“最易得的材料是土,最易得的力量是天道之力,人道之力。”
土就無需多說了,天道和人道力量,他想到的是佛門的玩法,發大誓願,從而得力量。當然穿衣吃飯趁家當,一個普通人,說地獄不空我不成佛,毫無意義。這就跟辦信用卡差不多,而且有個當地球球長的爹,也沒法走門子。
而哪怕是最普通的人,只要知法,有可以進行抵押,他近來就研究了一下這個,拿身體的壽命抵押,再拿抵押所得衝個門面,獲得一個較高的資格,許願……
感覺很想現代金融流氓,皮包公司的玩法,但逼急眼了這也算是個招數,比坐以待斃強,對吧?
他最近一直在忙這些,很有點焦頭爛額的意思,只不過是以大量的推衍為主,表面上看不太出來。
另外,通過這樣的操持,他也明白了元教的那幫傢伙為什麼能獲得天道護佑了。
理論上,魔道的路數是有傷天和的,肆無忌憚,只求高興,很多都是魔道中人,往往就是超自然版的核彈和髒彈投擲小能手,這樣的人不遭天雷劈都沒天理,還指望天道護佑,怎麼可能?
而在現代,就算人類已經成為世界的癌細胞,天道恨的牙癢卻是沒多少辦法,但仍舊不太讓魔道鑽了空子。
之所以能成,很可能是因為魔道那幫傢伙在補天!
當然不是女媧補天,而是補修真者留下的以靈氣缺失為主的爛攤子。
從天道的視角看,修真者先是把自己變成一塊天地法則消化不了的結石,然後長出翅膀飛走了。這很不好!
魔道則通紀元輪盤反向操作,從外邊帶東西回來,不管怎麼使用,最終都是融入了這方天地。這才促成了天道的加護。
不得不承認,他遭遇的是新一代有想法的魔道,與之相比,反倒是玄門正道,暮氣沉沉,在互相捧臭腳中等死。
“長卿,我不行了……”
華玉瓏跑來找他撒嬌,玩的太嗨,累塌了,還有,腳丫太嫩,起泡了!
“該!”徐長卿心裡啐一聲。
可華玉瓏表現出的對的信賴和親近,卻讓李朝陽看的妒火中燒。
他一邊幫華玉瓏處理,一邊道:“我終於知道你看上我哪一點了,你其實缺個能陪你玩的爹。”
“噗!”李朝陽的幾個同伴忍不住當場笑噴。
徐長卿旁若無人的繼續補刀:“如今流行坑爹。”
然後在人們目瞪口呆中,徐長卿很快弄了個藤椅,華玉瓏背靠背的坐在藤椅中,搖晃著腳衝其他人得意的擠眉弄眼。
“長卿家是祖傳中醫,打小進山採藥,腿上有功夫。”
李朝陽等人恍悟的同時,一陣氣餒,真的要跟這樣的人比野外生存技巧嗎?
其實也是能比的,李朝陽他們都是貝爾格里爾斯風格的,實在是探索頻道的【荒野求生】系列太火,也確實教會了人們很多實用的野外求生技巧。
而對於終日生活在鋼筋水泥叢林中的年輕人們來說,綠色的叢林又充滿了新奇和神秘,就像上了十幾年學的學生迫不及待想要體驗社會人生活差不多。
但對於徐長卿來說,這種分析是不適用的,他從小就有山里孩子的很多特徵,幹什麼多了也都會缺乏了新鮮勁,所以進山玩,對他來說壓根就算不上有趣。
有人問他:“背著玉瓏,真的不覺得沉嗎?”
“我十五歲就背著近一百多斤的野豬一路出山,你覺得呢?”
華玉瓏像是個擁有最好洋娃娃的小女孩般顯擺:“長卿是我們班有名的大力士。”
一個女生飛醋道:“所以你需要的其實是個保鏢兼菲傭?”
“才不是呢,我也能幫到他很多。”
“比如?”
“幫著吃東西,幫他獲得呵護他人的成就感。”
“果然幫了不少忙。”說著扭頭對李朝陽道:“朝陽,你行嗎?”
“呃,我可以請五個人,五合一應該行。”
“哈哈,果然是當領導的,很懂得用人。”……
一幫人有說有笑,倒也不悶,這個時節,山里已經偏涼,但景色真是不錯,藍天白雲,金色陽光,林間紅黃綠掩映,飛澗流泉,山石嶙峋,綠苔斑駁,藤蘿盤纏,雀鳴猿啼,蚊蟲並不多,多的是野果、蘑菇之類,一路上人們頻頻拍照,不時還來一小段視頻,通過衛星電話發上微博,引來無數艷羨。
中午啃了些乾糧,晚上就是吃大餐了,徐長卿的草藥知識,足以支撐他在叢林中獲得各種食材。
貝爺以在節目中食用的東西太過驚人而獲封'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徐長卿不跟他比下限,徐長卿展示的是為什麼天朝有個叫'舌尖上的文化'的節目可以引發共鳴,被人們所津津樂道。
人類的文明史,就是一部生存史。天朝人將這句話演繹的淋漓盡致。從古代開始,為了生存,天朝人就拿出神農嘗百草的態度,嘗吃遍華夏,可以說,在九州大地上,沒有什麼食物是能吃卻沒被天朝人發現的。
徐長卿則更進一步,他要的不僅是能吃,還要美味,一些看起來很不怎麼樣,怪怪的,甚至噁心的東西,當經過適當的加工,最後就成了讓人恨不得吞掉舌頭的美味。
與之相比,李朝陽他們搞出的石板煎魚什麼的,就實在是普通了。
尤其是,徐長卿並沒有專門搜羅食材,而就是沿路東採一把,西抓一叢,最後一拾掇,美味就有了,真是風輕雲淡中見功夫。
不過李朝陽他們,還是找到了有優勢的項目,比如說彈吉他,吹口琴,唱歌,這些才藝類的,徐長卿是真不行。
“要不你給我們舞個劍吧?聽他們都叫你成了名的劍客。”
“這個也來不了,劍術,拳腳,我都不通。”
“咦,你不是說傅採林來了都一劍劈死嗎?”
“嗯,他若有辦法來,我就真能劈死他。”
“……”淡扯的這麼一本正經,人們也是拿徐長卿沒有辦法。
啃著果子的華玉瓏道:“長卿我要睡你……”
人們的聊天以及音樂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的看著華玉瓏。
華玉瓏用力嚥下食物,接著道:“……的帳篷。”
“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
“玉瓏你可是太不注意形象了,食不言寢不語。”
“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不淑女怎麼了?長卿收拾的地窩子從來都是最舒服的,家里大床都比不來。”
“真的假的?我陪你睡。”
“不要,我要獨享。”
“那你晚上不怕嗎?”
“好吧,你陪我睡。”
李朝陽獻寶般的說:“其實一個人睡也不用怕,我用藤蔓纏了圍欄,動物想要進我們這個營地可不容易。”
“長卿灑了藥,動物根本就不會過來。尤其是山鼠蛇什麼的。”
“……”李朝陽無語,確實是藥的作用更牛逼。
“晚上起夜怎麼辦?”有人幫襯。
“樹洞加樹枝圍欄,安全、方便。”
這次終於獲得了華玉瓏的讚。實際上她是屬小豬的,總是能一睡到天亮。
徐長卿懶得理會這幫性激素上升、智商就下降的公母,因為他剛才有突兀的眩暈恍惚了。
“要不要這麼密集?難道是魔道有所發現,準備開殺戮局了?”
這些估測已經不重要,既然發生了,那麼就要面對。
他聯繫了暗中跟隨的狐猴,然後又聯繫了知更鳥,知更鳥是安靈科的後勤,方菲就跟她在一塊兒,兩人合一,就是對外接口,無論是公私,都能處理。
“你們聊,我瞇一會兒。”他這樣說。
這次好歹有了些準備,不需要像上回那般搞的嚴肅隆重,若真是超時太多,狐猴會用障眼法將他偷走,對付過這一晚,再看情況做決定。
二次眩暈,應付了華玉瓏的問詢,倚靠在一株樹下,做好了準備。
三次眩暈,穿越走起。
再度睜眼,是在火場……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55 PM
第六十一章躲災荒漠煉重砂
夜風呼號,熊熊大火。
徐長卿沒有即刻奪舍佔軀,而是元神遊走,放開感應,尋找更合適的軀體。
這時,一名壯漢衝出燃燒的房間,邊隨意的拍打身上的火焰,邊四下掃視。
片刻之後,他便有所發現,他便衝著一處柵牆行去。
柵牆後有人踉蹌躥出,是名女人,胸腹間受創嚴重,光是失血也應該死了,可她這時看起來還行。
“巫師會的碧池,給我死!”壯漢說著一把扯下自己的左臂,然後投擲了過去。
轟!血霧蓬起,泥石飛濺,地上被炸出個米許直徑的坑,女人直接被炸飛,重重的摔在地上。
之後,便一動不動了。
壯漢大步流星走過去,一腳踩踏。
喀嚓!女人的腦袋像是薄木板做的盒子,被直接踩碎,卻並沒有紅白飛濺,而是一坨萎縮了的膠質物,踩扁了之後,居然還緩緩回彈。
“碧池!你跑不了,這次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徐長卿牢記了對方的魂質特徵,繼續幹自己的事。
那個女人若他沒有看錯,就是被他抽了兩耳光的洋妹子,她也是因為在道標玉上留記號而被強迫時空穿梭的。
這次的情形看起來也像是斬殺之局。
只不過,魔道一方是否只派了壯漢一個,很不好說。理論上應該不止。但另一方面,能承受時空穿梭的,怎麼也得是先天境界的靈魂。
這可不比肉體,能量夠、有技術,就可以吹氣球般吹起來,先天境的靈魂都是必然走過歷練之路的。魔道缺的就是這類境界高的。
不管有沒有暗子潛伏,他都得動作快點了,現在消耗的可是元神的魂力,沒的補充,用一分少一分。
“嗯,就他了。”他最終鑽入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身體中,這少年是被煙熏死的。
話說火場死人,燒死的燒,熏死的多。少年的優勢並非是軀體完整,而再用其軀體屬性合適,年輕有足夠的潛力可供挖掘。
醒覺後第一件事,衝進火場。
轟隆!燃燒的房屋支撐不住,垮塌了下來,將地下室入口掩埋。
地下室濃煙密布,徐長卿行到角落,順長躺倒,仰面朝天,不久,體表散發出淡淡黃光,然後如同重木箱入水,緩緩沉入地下,消失不見。
厚土胎藏術,需要木土屬性,他自己有木,而這軀體有土。符合條件,一藏三晝夜,就算不能躲過這次殺劫,也能完成針對身體的改造。
不久之後,地下室入口被破開,壯漢進來掃視了幾眼,走了。
一天之後,有厲魂穿土層進來,四下游走了一番,無所得,走了。
三天之後,同樣是夜晚,徐長卿土石不驚的從土中坐起,整個人至少瘦了三圈,個子也矮了最少五厘米,皮膚蠟黃,發似枯草……
嗯,不好意思,就像上次祭煉衛刀時出差錯,這次同樣出了問題,這才是常態,即便準備周全、手段也了得,卻也很難全部順遂,更別說什麼一次到位了。
土遁,沙土暢遊!
他辨了辨方向,便潛入土中,開始游動,具體遊的姿態跟入水時差不多,雙臂在前,雙手交疊開道,出力的主要是腿腳。
土遁具體的說法也比較多,比如說岩石是需要躲開的,並且不能太深,若下面是礫石層,那麼遊起來也很艱難,甚至會有包括卡死在內的各種危險。
土遁的速度是快不起來的,但勝在隱蔽。
他主要是擔心還有人守在外面,暗中監視。畢竟魔道開的是殺局,知道他必然在這個區域降臨,是不會輕易死心的。
另外他發現魔道對穿越的掌控度也不高,若是在傳送地定在停屍間裡,那麼應該就會方便很多。
天亮之後,他從土中潛出,森林在左,平原在前,他抽了抽鼻子,向右而行,通過太陽辨位,應該是西方。
他嗅到了沙土的氣息,沙漠戈壁,那裡將是他的主場,同時也有他要的沙土之精。
從日出走到日落,中途只在一條小河旁喝了些水,他很飢餓,但還能忍得住。
被動,極易陰溝翻船。他準備跟魔道周旋幾場,盡量不與之接觸,積蓄、歷練,等把專門為穿越打造的這套體系整合完畢,再沖天而起,一次就要斬殺所有穿梭過來的魔道人員。
他之前在突襲魔道臨時據點時,故意用紅旗封鎮,就是讓洋妹子傳消息出去,將這樣一個手段特殊的高手與他本人區別開來。
這樣,魔道大約就不太容易猜到他就是那個將印記留在道標玉上的人。
而只要拖過幾場,他自問就算魔道專門開團來絞殺他,在都是藉屍而生的情況下,他也無懼。
兩日一夜,沙漠到達,這是草場中的一片沙漠,是沙漠化的一個開始,本身並不算大,百多平方公里的樣子,他的運氣不錯,這裡是罕見的白沙,石英含量也高。
在這片沙漠中待了兩日,飲食的問題迫使他不得不離開。
他打算籌措些吃喝,然後再回到這裡,一直祭煉重砂,直到歸期到達,至於這個世界的種種,不想管也沒有管的必要,他只是過客。
抽抽鼻子,向西南行,那裡生的氣味最旺,有可能是城鎮,也有可能是叢林。都行,他都能籌措來吃喝。
他特意修煉了靈鼻術,結合自身的屬性,以及新軀體的額外屬性,他能嗅到土氣,生氣,也更容易發現礦石。
他祭煉的重砂,就是結合自身屬性而選擇的一種法器。
這種法器性質單一,又千變萬化,反而比衛刀的那種武具更具性價比,最關鍵的是重砂的核心他是可以以靈魂包裹帶走的。
事實上這法器的關鍵源就是他從地球帶來的,材料是國家支持的,別看只是一粒沙,煉到極致卻可以化作一界。當然,那是需要億萬年的時間的。
介於他的屬性和專屬的術的加持,他在大地上行進,腳力非凡,泥沼如履平地,沙漠戈壁還有加成。
兩個多小時後,他便走出沙漠,遠遠就見到了一片林子。
“次森林,樹種單一,人工栽種痕跡很重……”他很快就辨認出這是專門用於阻攔風沙的防風林。
這樣的叢林中很難找到足夠的食物。
越過。
有了路。
農田,菜地,玻璃大棚,塑料大棚,嗯,確認是現代。
工業水平不夠,玻璃不可能廉價到進入田間。塑料則離不開石化,價格想要降下來同樣有賴工業水平的發達。
小鎮……
徐長卿必須說,鎮子風格詭異了點。
鎮牆高聳,足有五米,上邊有反斜面設計,還能走人。
就算有機械,有水泥,這成本也高的可怕,只是花錢買安心,用不著這樣。
還有房子,閣樓他見的多了,象廣西的竹樓,地方潮濕,起主樓,下面只有框架,牲畜或雜物,上邊住人。
可這裡看環境是北方地區,並且距離沙漠不遠,是偏乾燥的,而這裡的人住的卻是高腳樓。
簡白的說,一二樓都空,只有框架沒有牆,住三樓,還有住四樓、五樓的。給人的感覺彷彿是以高為美。
這是建在一片鋼筋水泥柱子上的鎮子,高蹺鎮?
他懷揣著幾分試探之心,不疾不徐的向鎮中行。
這樣的鎮子,一般來說是排外的,任何一個外來者都會引發足夠的重視,而他現在的形象,瘦小枯乾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來的方向也不太對頭,怕是會引起更多懷疑。
看情況吧,不行就閃人,他還能忍。
事實上,情況比他想像的要好,鎮門口有人但沒攔他,鎮子里路上路下也有人,看他的目光中憐憫多於驚異。
“看來像我這樣的,雖然不多,卻也不是罕見。”
鎮裡有自壓井,水質不錯,先灌個水飽。
然後在池子邊脫下外衣,用力的抖掉土,隨後用背心蘸濕了當毛巾,旁若無人的擦洗,把身上的水擦乾淨,掛字套上,藉著褂子的遮掩褪下底褲,穿上褲子,把背心、底褲都洗乾淨。
OK,基本清潔了,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了。
鎮民們有些好奇的看他,但還是沒人搭理。
“大娘,我幫您幹活兒,能給點吃的嗎?”
姿態放的很低,但其實是看人下菜碟,他的魂力強大,感應極強,別人是善意的、還是敵意的,他清楚的很,專門挑的人,雖然長的粗手大腳、一對三角眼、一張薄嘴,但其實心地應該不差,至多就是嘴厲害點。
“小猴子,瞧你這瘦的麻杆似的,能幹的了什麼活兒?”話是這麼說,半溫不熱的苞谷卻是塞給他兩個。
“謝謝大娘。”吭哧、吭哧吃過苞谷,他看了看那個衣櫃,問:“這個是要上樓嗎?”
“啊!等我家裡的過來……”
沉重厚實的衣櫃到了徐長卿手裡彷彿是紙片做的,就那麼輕輕鬆松扛起來了。
“大娘,您走前邊,我跟著,沒問題的,不算太重。”
在人們驚訝的目光中,徐長卿扛著衣櫃繞著轉圈的樓梯上了五樓。
其實搬家公司差不多也是這麼搬,一個人拿繩子捆了扛,兩人抬的化樓道太擠,反而容易磕碰,也不得勁。
不過那都是成年漢子,中途也會歇,而徐長卿這麻杆身子,跟那大櫃一對比,就顯得太有鏡頭感了。
進了家,女人還嘖嘖稱奇,捏捏徐長卿那瘦瘦的胳膊,“這氣力是從哪裡來的?莫非骨頭里頭也是肉?”
“大娘,我走了。”
“唉,你等等。”女人說著拿個大塑料袋子,裝了半袋子煮好的紅薯給他。
“謝謝大娘。”
“你要是逃難來的,去鎮公務所,平房,紅磚牆,很顯眼。”
“哦。”
等到了公務所時,六七斤紅薯都已經被他消滅了。消化系統已經與常人不同,消化的快且細緻,一次能吃很多,也能幾天不吃。
“你是哪里人?”公務所的小鬍子這麼問他。
“不記得了,我不曉得是摔了腦袋還是怎麼回事。很多事想不起來了。”
“那我們不能收留你。”
“哦。”
這時外邊走進來一個駝背老漢,“這後生應該是被鬼穿身過,傷了腦袋,不過我見他氣力很大,可能是鬼的力量殘留在體內了。他可以跟我一起下夜。 ”
下夜是句土話,意思就是守夜,守夜難熬的是下半夜,下夜就是特別指出,下半夜才算是真正的守夜。
“嗯,劉老漢,你確實該再訓練個徒弟了。”
與其他人家不同,劉老漢是住在地面的,獨門獨戶,小院小房,東廂房、西糧房,正屋,沒了。
屋里屋外都挺亂,徐長卿掃了幾眼,道:“我把這裡規整一下吧。”
“好。”劉老漢搬了個馬扎坐在門口,吧嗒吧嗒抽旱煙。
大約三個小時,里里外外都規整好了。
“洗洗去睡覺吧,晚飯我叫你。”
“哦。”
洗漱是自壓井的水,吃的也是井水,但會在大缸裡沉澱,晚飯很簡單,炒青菜,拌苦菜,饅頭。
饅頭蒸的不錯,面肥用的合適,開了花,有些發黃,但味道很好,谷香味十足。
吃完飯,徐長卿麻利的收拾清洗,幹完活正用鍋台佈擦手上的水跡,劉老漢喚他。
來到院子裡,就見劉老漢手裡拎著個包袱,對他道:“吶,這就是你的行頭。”
徐長卿心道:“肉戲來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7:56 PM
第六十二章無道世界人與鬼
徐長卿也不多話,從劉老漢手裡接了包袱,在東廂窗下的石頭沿台上打開,然後開始穿換。
劉老漢露出滿意的神色,這小子的性子他很中意,人不傻,話不多,勤快,聽話。
麻織的衣褲,內細麻、外粗麻,有里有面,針腳細密,做工還行,就是有些不太合身,大了些。
三件套,右衽布鈕扣的褂子,燈籠褲,還有個套頭的和尚領坎肩,這個坎肩最為特別,上面以硃砂畫滿符文,就跟文化衫似的。
問題是,以他之能,這些符文的含義,竟然一個都看不懂。
“不是道紋,不是梵文,這是什麼咒文?”
一身麻衣,連短腰的皮靴子外面,都粘了麻布層,也沒有漂染,灰白中透著黃,感覺像是披麻戴孝。
除此之外,還有一套簡約的甲。
背心、綁腿、揮臂,組成,皮繩索、木甲片。
甲片是條狀,宛如竹簡被並排串聯,桃木,上面蝕刻了字,還描了紅,但字仍舊看不懂,似是蝌蚪文。
按照天朝古文字專家研究的結果,蝌蚪文、去盧文都是甲骨文的變種。
而玄門另有說法,蝌蚪文是天書文字。
他十幾歲的時候,還特意去了趟浙江仙居淡竹,觀山崖壁上的蝌蚪文。
傳說那是大禹治水時留下的,有著日紋、月紋、蟲紋、魚紋等奇異的圖案符號。
不管什麼傳說,只看能不能新生感應,他是玄門練氣士,若這文真與修真有關,必然會多少生出些感應。
結果卻是大失所望,遂徹底將之拋諸腦後。
今天又見此文,同樣是沒有生出任何感應,但他不禁問:“到底是誰的錯?文不對?法不明?還是我不行?”
單是看劉老漢的行事套路,還是蠻有章法的,很像是那些傳承久遠的老行當。
說它是陋習糟粕、故弄玄虛?問題是這個世界貌似是鬼怪當道的,沒真本事就上,那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若說他行吧,看起來似乎跟天朝玄門底層的祛邪除妖有相似之處,可偏偏沒辦法讓他這個業內精英察覺到半分'玄味'。
徐長卿來了興趣,而劉老漢則按部就班的指點囑咐。
不准見金,身上穿的,手裡拿的,一點金屬都不能有。
另外要備四寶,油鹽米茶。具體是火油、青鹽、糯米、新茶。
兩人的穿戴一樣,但裝備不同,劉老漢背著桃木劍,手持一面破鑼。
而他則背著類似於戰術背心的包掛,包掛上有插管,插管裡插著挑桿,桿頭上掛著白紙的燈籠,手裡拿著水火棍。
他印像中的水火棍是衙門裡用的那種,象徵官法不徇私。可這裡不是,這裡的水火棍是桃木製的,纏了火麻、水麻,這不是麻的種類,而是在講制法。
劉老漢叮囑了注意事項之後,就讓他自己熟悉,天這時已經黑了,但爺倆的工作還沒開始。
徐長卿白天在鎮子裡看到了電線桿,但晚上沒有燈光,也不見人們用電器,沒有電,並且人們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
照明點的是麻油燈,油質還行,但仍舊有味兒有煙,光亮也嚴重不足。
這些徐長卿都能不過心,劉老漢以抽煙來打發時間,他不用,他可以修行,沒有神靈眼和化翼的輔助,是不太習慣,但這個世界的靈氣要遠比地球充盈,甚至尋常糧食中都融入了靈氣。
有靈氣就能煉魂,而祭煉砂母雖然主要是靠土之力,卻也得神魂駕馭。
有事做時間就過的快,似乎只是一轉眼,午夜就臨近了。
劉老漢敲敲煙鍋,站起身:“我們走。”
腳邁出門的一剎那,就彷佛跨過一個界域。
有些像是從陽光下走進陰影中,感覺很鮮明。
再看鎮子,呈現出的是與白晝截然不同的景象:
沒有三四五樓,只有平房木樓,建築風格是民國年間的,就像是拍攝【霍元甲】、【陳真】之類影視劇的片場。
到處是藍燈籠,燈火通明的宛如過節。
路上路下行人往來,沿街叫賣,很是熱鬧。
“鬼鎮,竟然有這樣的鬼鎮。”
饒是徐長卿在這個領域所知頗多,也忍不住暗中稱奇。
或者說,正因為他知道的多,所以才對眼前的一切感到神異非常。
鬼市也好、鬼鎮、鬼城也好,從來就不是什麼靈體和諧共存、安居樂業的場所。
三個要點決定了鬼魂的世界是混亂的,險惡的。
首先是靈識蒙蔽,其次是存在不易,最後是秩序缺失。
不知道自己是誰,來去、目的,皆不知,面對是黑森林法則,也沒有某個存在或某個組織製定秩序,規範禮法,陰間怎麼可能成為陽世的翻版?
“劉老漢,有心情帶新徒弟了?”
“唔……”劉老漢顯得沉默寡言,對路上人們帶著幾分討好意味的詢問愛搭不理的。
街上走一遭,無事無非,平和安定,然後是東西南北門,都有門樓子,內裡供奉著牌位,槐木製,描銀,上書:豐河英靈。
豐河就是這個鎮子的鎮名。
三炷香,有渾身上下裹在黑煙中,隱約可見穿戴著甲具的陰兵吸食。
徐長卿知道,陰兵吸食的其實是信仰之力。
從本質上講,劉老漢的這種作法,跟他以社稷之力,鎮壓陰魂、惡靈,令其恢復靈智,以供驅使是一樣的。
只不過他那種佔盡主導權,說一不二,而這種,互動交易的意味更濃郁。
許多人都有個誤區,或者說被誤導:我這是檀香,求神拜佛用它更見效果,我這是龍涎香,連天神都守不住勾引來吸兩口……
首先,神靈不是料子鬼。
然後,求爺爺告奶奶,萬金奉上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奉上三炷香神靈就幫忙解決了,神靈不會這麼廉價。
真正的問題不在於香本身,而是其上附加的信仰力量,燃符、燃香,這個動作也很重要,用科學向的理解,通過燃燒,把物質中的某些能量釋放了。
所以靠譜的作法是,誠心純念,自己製香,沒有那個條件就要供香,這樣的香才是管用的,哪怕是兩毛錢一把的,也比所謂檀香、龍涎香要強。
而劉老漢用的,是鎮子裡的人們供奉的草香。
通過儀軌,鎮子裡的人們的信仰與供奉之物關聯,使之日夜受侵染。這種香一燒,相應的陰靈就能獲得信仰之力。
這力量可以減少它們渾渾噩噩的時間,讓它們可以有清醒的頭腦和更多的時間干點正事。比如修行。
若沒有此類助益,就得靠自己扛濁力的侵蝕。由於沒有肉體,能量之間的互動更容易,濁力的侵蝕無處不在,勢必對自我意識造成影響。
巡街一遍,祭祀了四方英靈,兩人便回到了劉老漢的小屋。
一般來說,下夜的工作就是這些,動武的時候其實不多,否則這工作就太凶險了,有幾條命也架不住三天兩頭上陣搏殺的。
然而如今這個世道不太平。按照劉老漢的說法:並不是所有的村鎮,都像豐河鎮這樣,將人事鬼事打理的井井有條的。更何況還有外災。
“榆林鎮幾天前讓滅了鎮,有內因,也有外患。你要有心端這碗飯,忘戰必危,這一條得牢記,而且要努力學些本事。”說著,將一本發黃的線裝書丟給他。
他接住後,藉著燈火看名字,就見上邊寫著《鬼事記要》。
這書裡五分之四,都是認知類的知識。比如鬼是如何形成的,有什麼忌諱,習性如何等等。
剩下五分之一,是乾貨。陰文字,這篇攏共不過千把字的文,他給三十二個贊。
還是那句話:假法書萬卷,不及真法三五語。這陰文字,就好比漢語拼音,它通過一種巧妙的辦法,來達成讀某些文書的目的,並且只要能讀,意思自然而然就可理解。
所以說它的確是一種技法,是學習的工具,他試著解讀了下衣衫和甲胄上的文字,果然行的通。不由心中歡喜,琢磨著回去後,仙居那文也不妨用這種法解讀一下。
“果然還是我不行,有太多的前人智慧,需要繼承,想要望遠,先得登高,前人的智慧就是高。”
其他的就技法就相對一般了,在他看來,對付陰邪,上陽力就好,針鋒相對,行不行都是立竿見影,從不墨跡。
這一夜過的比較安然,一晚上巡邏三趟,午夜,三點,黎明,走走看看,上香,就是這兩樣。
天亮之後,劉老漢帶著他去鎮外轉悠,東邊是山,西邊有河,北面是沙漠,南面是原野。
劉老漢告訴他,不需要看這些農田菜棚什麼的,到了晚上,城外就是鬼地,除了山河漠野這四個特性存在,其他都對不上號。
也就是在了解這些的過程中,他知道了豐河鎮的墳既不在自家田地,也沒有專門的墳園,而是在鎮子裡,樓上主人,土下住鬼。至於地面,白天是人的,晚上是鬼的。
如此怪異,也是被逼的沒辦法,用劉老漢的話說:“鬼界兵荒馬亂,動不動就搶壯丁,破村滅寨,鬼不安生,人也受牽累。”
他問有沒有聽說過閻羅、厚土、城隍、無常?
劉老漢反問:“你說的這些是啥?”
他一聽這話,就知道沒必要在這個方面深聊了。
下午,正在睡覺的他被吵醒,出門後發現劉老漢在院門口抽旱煙,而吵吵的則是鎮民,他們聚集在公務所門前,為一張佈告在爭吵。
細一聽,原來是在為人員名額吵。縣里來的攤派任務,很危險,沒人願意去。
“我去吧。端這碗飯,這樣的事少不得遇上,需要福厚運高,更需要膽大心細。”其實他這是想報答授法之恩。他原本是做幾日工,湊夠資糧就離開的。但劉老漢待他不錯,又有陰文字這樣的法門傳下,這個因果就結的有些大,現在是個還因果的機會。
劉老漢聞言吧嗒了幾口煙,帶著他進了公務所。
還是那個小鬍子,不久之後,鎮子的花名冊上登入了一個名字:田壯壯。
只要他這趟能回來,以後就是正式的豐河鎮鎮民了,會有自己的份子田,鑑於他下夜的工作,鎮民會代他耕種。
還是那身行頭,但多了柄油紙傘以及一件斗篷,傘面上寫著四個楷書紅字:平安保險。
三蹦子向南顛簸了半個多小時,到了縣城。古城,城高牆厚,北門城頭篆刻兩個大字:豐江,古意盎然。
集結地就在城門口。
一個吊兒郎當的漢子看到徐長卿,大聲嘰歪:“你們豐河鎮沒人了嗎,讓個剛斷奶的娃子來。
徐長卿單手從身旁的糧食車上抓起一包糧食,扔了過去,那漢子雖然接住了糧食包,卻被砸飛了米許多,摔了個仰面朝天。
人們側目。
“你大爺,天生神力啊!”
制服穿的很是板正的四旬男人看了徐長卿一眼,道:“豐河鎮的人這次不錯。”
徐長卿細細觀察,才發現這些來自各村鎮的土鱉驅魔人,當真是五花八門,各有特色。
不久之後,又有兩輛三蹦子抵達,人到齊了,四十三人。
制服男講話,大概的意思是說,有妖人為禍,榆林、平梁,兩個鎮子已經完蛋了,今得到消息,妖人躲在大樹灣鎮西面的山谷裡,這次就是抓捕該妖人,實在不行就擊斃。
市裡下來人,跟縣里的人匯合,有三十多個。但這些人對付人行,對付鬼不成。所以,需要這四十三人發揮各自的土辦法,驅散或誅除鬼物。
縣里發了三樣東西,一面紅旗、一個防毒面罩,一袋乾糧,包括一小葫蘆燒酒,五枚麵餅,一把肉乾。
乾了一碗酒,三蹦子車隊浩浩蕩盪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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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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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57 PM
第六十三章山谷洞窟局和坑
到大樹灣鎮時,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在大樹灣派出的嚮導的指引下,一行人向目的地而去。
徐長卿不知道為什麼明知妖人有役使陰邪之能,偏要選擇夜裡行動,他現在只是一個土兵,這種事輪不到他置喙。
進了山谷,陰氣一下子便勝了幾分,長草茂密,過腰齊肩,在這樣的情況下,人們只能看到彼此的腦袋,地面稍有個起伏,人就會像沒入水面般消失不見,等會兒又冒出來了,感覺很不好。
嚓!嚓!有人展露才藝,一把柴刀,看似隨意的一掃,長草便齊莖而斷。
還有人雙手一張,便有吸攝之力,所過之處,長草紛紛枯朽。
山谷裡行進了大於一公里,到地頭了,面前已無路,大山擋在正面,其陡峭的一面,正好面對這山谷。
而等走近了才發現,山崖前一一塊照壁般的巨石,正面看不出端倪,繞過去就會發現洞穴,入口平均直徑超過三米,呈不規則的長方形。
“若是深入洞穴的話,白天來、晚上來,到真是區別不大。”
惡靈猛鬼什麼的沒有白晝懨懨欲睡、夜晚精神百倍的說法,它們不是夜行動物,不是生物,也就沒有生物鐘,能夠影響它們的只在於環境,最主要的指標是陰煞的濃度。
而這裡的陰煞濃度,他摸了把濕漉漉的岩壁,用舌頭舔了舔,意識到在這裡遭遇劉塘鬼鎮利爪怪那樣的凶靈,完全不需要驚詫。
“社稷之力,開!”
紅光在被他當作頭巾的紅旗上一閃而沒,之後,體表便感覺到暖意在緩緩流動,祛除透肉沁股的陰寒。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有了這紅旗,便算是官身,或者說公務員。
或許是因為有妖邪作祟,這個世界的朝廷對社稷之力的運用還是比較到位的,類似於天朝的太祖時期。
只是畢竟不是新朝了,人們的心氣,或者說精神面貌,不及開國時那般朝氣蓬勃。
另外,大約人口數量也是限制,所以總的來說,還做不到紅旗到處,諸邪潰散的地步。
他現在做了臨時工,就能拿到一份社稷之力,不多,也無法像在本源世界那樣靈活運用,但操作得當,卻也是股助力。
隊伍中像他這般懂得借用官皮的顯然很是有那麼幾個,幾乎都是拿紅旗當包頭布。
這麼做主要是為了保護魂魄,否則被邪靈透體,就相當於一次猛烈碰撞,幾次過來就腦震蕩了,頭腦不清,是一等一的險惡狀態,不得不防。
還有人更精明,連防毒面具也戴上了。
陰煞之氣濃郁的地方,易生長毒性植物,散發的香氣有致幻作用再尋常不過,甚至還會散播腐蝕性的寄生粉塵,有經驗的都會防那麼一手。
一行人剛進了山洞不久,一陣地動山搖,入口處就崩塌了。
有人破口大罵,稱這明顯是走風漏水中了圈套。
“那有怎樣?說這些馬後砲的話有什麼意義?現在我們只有找新的出路。”
“這是誰在說話,站出來。”徐長卿沉聲喊喝,聲音凝而不散,在每個人耳邊嗡嗡作響。
眾人皆是驚訝,心說好渾厚的氣力。
吐氣開聲,氣力足夠強大,說話才能有這般效果。當然,山洞的地形特點有有加成。
尋聲看過去,見是徐長卿,有的愈發驚詫,有的則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顯然後者是見過他用一袋糧食將人砸飛的。
一個人中年男人站了出來,梗著脖子道:“我說的,你想怎樣?”
“沒什麼,就是記住閣下尊榮。現在說什麼賊喊捉賊你會喊冤,我們走著瞧。”徐長卿這樣說。
中年男人頓時拉了臉,剛要說話,人影一閃,徐長卿竟然已經咚的一聲踏步飛躥,撲倒他近前,未等他做出一反應,一拳就轟在他腦袋上,打飛七八顆牙齒的同時,將他直接轟的昏死了過去,身體狠狠撞在岩壁上,又彈回撲倒。
徐長卿活動著手腕道:“我有秘法,能辨情緒真偽,在我面前作假,你還差了點。”
說著他放聲道:“這隊伍裡若有間,就絕不止一個。哪位出來跟我對質?”
他人雖瘦小,氣勢卻是煊赫,一時之間竟無人敢於爭鋒。
“有人認為後路封了,就該向前找路。我偏要用個笨法子,將被封的路打通,誰有意見,站出來。”
有人道:“打通,說的好聽,那是幾萬斤,甚至十幾萬斤大石,你能做的到?”
“還沒有做,如何知道做不到?”徐長卿笑了笑,又道:“我倒要反過來問你,封路打開就能重見天日,你又有什麼辦法,比這個更靠譜,可行性更高,別跟我說你知道另外一個出口。”
“哼,便宜話都讓你說了……”
“你要這麼想,那就算好了,我現在就要強帶這個頭,你不服可以滾,沒人跪求你留下。”
“我若不服呢?”縣里的那個制服男站了出來。
“那也簡單,我們現在這裡做一場,看誰先死,要不要試試?”徐長卿說著手一甩,嗆!一把石刃就順著手形成了。
喀喇!好幾把槍對準了他。
徐長卿面色不變,“覺得有槍有人,就能裝這個逼?”
眼看著就要開戰,一名短鬚男子站出來,“有必要鬧成這樣嗎?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不如各退一步……”
徐長卿打斷道:“退我是不退的,我說要打開通路,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不需要你們費多大力氣,搭把手傳遞下石頭就成,然後,我們把隊伍裡的間挖出來,我要點他的天燈。”
眾人皆沉默,有點被徐長卿的戾氣嚇到了。
“眼睛都擦亮,盯好彼此。”說著他走到洞口附近,吐氣開聲,一刀切下,一塊巨石,直接被他破成了兩片,切面平滑入境。
他回頭嘿嘿一笑:“傳遞幾塊石頭,有那麼難?”
眾人徹底無語,人家就有這個本事,不服不行。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以說都是在一種神經緊繃的氣氛中度過的,這都是徐長卿害的。
隊伍裡邊有內賊,誰都有可能是,誰都信不過誰。
至於傳遞石頭,確實不算什麼,一塊塊順著洞穴通道的一側擺放,疏通出空間方便前邊作業,累了就歇歇再乾。
拿出一點點愚公移山的勁頭,就能重新掘削開的,這又不是整座山都塌了,而且都是自然壘疊,並非上了混凝土砌成了實心的,這活兒真沒想像中那麼難。
前後不到兩小時,封死的路便重新開通了。
徐長卿站在洞口,洪聲道:“對手不想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偏做什麼。這個思路誰還想不明白?又或者說,誰願意拿命去賭,自己可以在別人精心佈置的陷阱中逃脫,還能反殺?”
那個制服男恨聲道:“你很囂張啊,小子!”
“我囂張是因為我站在正確的一邊,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一桿秤,怎麼做對,一時想不明白,兩時三時總是能想明白。你為了你那點所謂的領導臉面,在這種情況下還跟我裝這個大,得是有多想不開?”
制服男面容扭曲,手緊握著槍,眼裡快能噴出火來。
徐長卿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得罪你這麼深,我真的很希望你給我個當場殺你理由,要不要試試?或者抽空打個冷槍。”
這次,縣里的人,市裡的人,都沒誰再抬起槍對準徐長卿。
“看。還是聰明人多。今晚我們把間諜揪出來,至少有了交代。長官們也不能明知前邊是坑,還硬往裡塞人,對吧?更何況,他們總是能交代些有價值情報的。”
“而若是情報確實到位,那我們就將計就計,不拘是哪裡,再拿些功勞,平平安安回家,不比什麼強?你跟我置這個氣,你是傻,還是你也是間?”
制服男既不傻,也不是間,他只是恨徐長卿讓他顏面掃地,當官的就跟當大哥,最忌諱沒面子,沒面子就會被輕視,被輕視就沒人聽話,個個都不聽話,團隊要如何管的過來?
但現在,他是不得不低頭,就算報復徐長卿,也只能另找機會。
實際上徐長卿也有無奈之處,不玩這個橫,憑什麼讓一幫人聽一個半大小子的?
說實話,塌方的洞口,他多花些功夫,自己也能打開。
但賬不能那麼算,豬隊友很可怕,卻還有比豬隊友更可怕的故意送人頭。鑽石水準也架不住對面五個神裝陣容吧?
那個最先被飛好幾個牙的被弄醒,然後就是殘酷的刑訊,徐長卿親自上手,不問,先上刑,那人發出的聲音,都不像是人類所能叫出來的,聽的人毛骨悚然。
然後,不用徐長卿問,這人就把包括他媽是怎麼生他的都說出來了。
徐長卿沒有願望他,這確實是個間,屬於縣里,但他所知有限,也咬不出隊伍裡的其他同夥。
“一個死間就是這樣的。”徐長卿最後對眾人說:“對方根本就沒打算讓他活,他居然還以為有生路。”
低頭對間諜道:“連禍不及家人都底線都破了,你居然還能信。”
說著他豎起三根手指,對眾人道:“三個人,我們中間還有三個間諜。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從最一開始,就故意刺激,不斷施加壓力,對所有人進行考驗。經過這一系列事情,我已經知道這三個人是誰了。我希望他自己站出來。把事情交代了,看在是受要挾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了。若是我揪他出來……”
“我說,我說……”來自大樹灣的嚮導頂不住壓力,站出來了,交代了。
“還有兩個。”
來自市裡的一個站出來了,也交代了。
“還有一個,真的不肯站出來?”
半晌,無人應。
徐長卿笑了笑“看來是確實沒有了。”
眾人心里頓時感覺有一萬頭羊駝衝過。
然後就在這時,徐長卿突然有了動作,身影一閃,將製服男的副手直接撞飛,然後追上前,一刀將之釘在地上。
之後左手劃出四根石釘,將其雙腿、雙臂,都釘在大地上。
“啊!”這人發出痛苦的慘叫,結果被徐長卿一把卸掉了下巴。
“你停能裝啊!千呼萬喚不出來。”
徐長卿站起身,繞著他走動。“我讓大伙的心情高起低落,你每次都與大家的反應不同,表情不同,心跳速率不同,你來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你已經修煉到寵辱不驚的境界了?那你還在我們這樣的一群人裡邊混,是為哪般?”
“我們給了你機會,你不要,那我就讓你嚐嚐什麼叫求死不能。”
十幾分鐘後,當這個人下巴被重新接上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求你殺了我!”
繼續晃動著一張包袱皮,徐長卿冷笑:“我怎麼捨得讓你死,你的意志這麼堅強,整張皮扒下來都沒有崩潰,我覺得完全可以來第二套,剮刑。”
“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之後讓我速死。”
“你說吧。”
這人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徐長卿招呼人,“來兩人幫忙,我得給他治傷。”
所謂的治傷,其實就是塗抹些藥膏,順便把中了幻術的這人弄醒。
“你扒了我的皮,我的皮……”間諜瞪大了眼,他發現自己的皮還好好的,只不過身上多了些小口子,被撒了鹽,是疼了點,但消毒殺菌。
“你這人怎麼把別人想的這麼殘忍,扒皮這種事,也是能隨便乾的了的?老屠宰戶都未必行。”
到了這個時候,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古怪,既有敬也有畏懼。
徐長卿邊用包袱皮擦手,邊對眾人侃侃而談:“能夠反殺,人生三大錯覺之一。但也有例外,比如說付出足夠大的代價。怎麼樣諸位,有沒有興趣嘗試反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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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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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57 PM
第六十四章云霄宗師身先死
賀青州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可今次,他也有點忍不住了。
十五個小時了,一點動靜都沒有。這麼長的時間,憲法都商量擬定出來了吧?怎麼還不見這幫已經是甕中之鱉的傢伙們踩坑?
出了紕漏?不可能啊,精心策劃的,爆炸也很成功,幾十噸的山石,看著都會讓人絕望吧?
“抱歉,抱歉,賀師傅,久候了,塞車!”
人聲突兀的響起,然後他看到了五個人,為首的竟然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子,說話的也是他。
“你們竟然……”賀青州一臉驚訝,暗中卻已經在開始操控,以及準備。
“賀師傅,隨意點,就當在自己家。”徐長卿說著向前走,後邊四人則分散開來,將幾個洞口全都佔住。
“呵呵……哈哈哈!”賀青州大笑,指了指徐長卿,笑著轉身做會石製的高背椅中。
徐長卿也是一笑“我偏不問你因何發笑。”
“呃……咳咳!”賀青州噎了一下,但終究還是調整過來了,道:“想來,你就是田壯壯吧?”
這回是輪到徐長卿出乎預料了,這個名字,是二十個小時前才起的,冒充了一位天朝知名導演的名,這賀青州居然一口道破,這是怎麼回事?超級佔算?他是不信的,若有這本事,就不至於自陷死地而不知了。
這時就聽賀青州繼續道:“未來的大宗師,雲霄城的奠基人,擁有無數輝煌功績的中土第一傳奇,當你來到這裡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輸了。哪怕你算無遺策也沒有用,你輸了未來,你的未來,就在今天,被抹掉!”
說實話,賀青州的這番言辭,信息量真的是過大,把徐長卿給搞蒙了。
字面意思並不能難懂,說白了不過是某某回到過去,把還未成長起來的未來宗師給掐死了。
可問題是,這個身體本名叫潘林生,是榆林鎮的一名被煙熏死的普通少年。是他佔據了其軀體後,才有了田壯壯這個人。
未來的大宗師是名穿越者這不算古怪,哪怕是宅男中二,穿越到了異界突然心性大變,成為人瑞,滿世界橫豎踢飛腳的故事也有一大堆。
可問題是這個穿越者是注定要離開的,這個怎麼解?莫非未來還會發生一再來這個世界,搞副業般玩玩業餘人生,就成了大宗師?莫非這人獻身給創世神了?否則得鐘靈毓秀到啥等級才能有這樣的逼格?
更詭異的是,雲霄城,他上次穿越的那個世界的那座由超級大廈組成的城塞都市,就叫雲霄城,而云霄城所在的那個國家,也確實叫中土。
中土這一稱為,等同於天朝人口中的九州,亦或【西遊記】中的東土大唐。
莫非他還要學至尊寶大叫一聲:“這難道是五百年前?”
“真是不得了,你們居然還掌握了卜算未來的能力!”心裡想事,嘴上則對答如流。
賀青州鄙視:“卜算?哼哼,你們這樣的井底之蛙,怎麼懂得元教的偉大?”
“元教?萬物歸一,混沌為元,你們是魔修吧?”
“元修!”賀青州糾正。
徐長卿冷哼一聲,哂笑:“我所知道的修元,縱橫捭闔,至情至性,縱死不屈。再看你等,行事雞鳴狗盜,卑賤鑽營,鼠輩而已,縱能成事,多半也是仗著寶物或法門犀利吧?往自己臉上貼近,平白辱沒了元修的名聲。”
賀青州被揶的吹鬍子瞪眼,話都說不出來。
“啪啪啪!”鼓掌聲中,賀青州所在的寶座後邊轉出一人,年紀不大,面如冠玉,挽個髮髻,以一根木簪別著,一身合身的玄色衣袍,除了青色絲絛束帶,身上再無餘物,十分素雅。
不過徐長卿更在意的則是此人氣質舉止,古典風範十足,看到他,會讓人生出古人就是這個樣子的感覺。
並且這人眸若點漆,深邃又透亮,俗話說,眼是心之窗。眸子一對,徐長卿就知道,這人境界還要高過他。
玄衣青年微笑著點評:“雖有賣弄口舌之嫌,卻也算說到了點上。”
賀青州急忙站起來,躬身施禮:“尊主。”
玄衣青年做了個免禮的手勢,人則繼續對徐長卿道:“我這門客雖然不堪造就,卻也是一心做事,功勞苦勞都是有些的,不能讓你在這裡打殺了。”
說著,他一揮袖,便有兩團黑影從他袖中飛出,不斷變大,地上一滾,化作兩名守夜人打扮的漢子,均是一臉懵相,顯然是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來了這裡。
“你的計劃不錯,險些連他最後的退路也堵死。這次就算你贏。”說著又丟出一物,是個扁盒子。
徐長卿抬手接住,打開一看,是本冊子,看皮子上的名頭就知道是記要手札。另外,內裡還有三顆玄陰珠,兩枚封魂玉。
他向玄衣青年拱手施禮。
玄衣青年還禮:“就此別過。”
這時候,制服男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一臉焦急的喊:“有個黑衣人……呃,就是他!”他手指玄衣青年,一臉要告狀的模樣。
玄衣青年灑然一笑:“人生不如意,身邊多蟲蟻,期待你的成長,未來宗師。”
說著一揮袖,一股黑風,連帶著賀青州一起消失了。
制服男看的口乾舌燥,這本事,怕是能稱作陸地神仙了吧?
徐長卿將盒子塞給了製服男,“這就是交代了,三顆玄陰珠是採陰煞之精的寶物,兩顆封魂珠內多半是榆林、平梁兩鎮捕捉的民眾魂魄。玄衣人的本身你也見識了,我們捆一塊兒,怕也只能令其受些傷,而我們就都得戰死。所以,我建議結案。”
他又對洞裡諸人道:“好了,收工,這裡的種種,留著給官爺們參觀吧。”
說著,帶頭闊步而去,其他人也纏了那兩個還有些腿軟的漢子,跟著去了。卻是沒人理會制服男。
制服男臉色變幻,最後聳聳肩,盒子往懷裡一抱,也走了。
之後便是垃圾時間和雞毛蒜皮的事,在徐長卿的安排下,藏身大樹灣的餘孽也被揪了出來,縣里則管不了了,制服男夥同市裡的人,三十多個,估計突襲一下,還是能有些收穫的。
各村來的人,則領了些賞錢,吃了口熱乎飯,就散伙回家了。
徐長卿這時已經知道,在這個世界,但凡敢在外面開田種地的,都是有幾分驅鬼辟邪的手藝的。並不一定只有守夜人才有兩把刷子。
然而能對付邪穢行,並不代表對付人也犀利。
城市作為生產力發展需要而誕生的必然產物,它的強大合力做工的產能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現實情況就是,哪怕有妖邪作祟,鄉鎮仍舊服從縣市領導,整體跟天朝的情況相差不大,也是官本位,講人情。
徐長卿領了賞錢,置辦了口糧,就準備會沙漠了。
他去豐河鎮本就是想見識下這裡的風土人情。
之後代表豐河鎮去縣城聽差,主要是意識到縣城要對付的妖邪,極有可能就是魔道份子。
這些傢伙無論在哪裡,都改變不了只求成事,不擇手段的行事作風。
他覺得這是個掌握更多有關魔道在異界行動情報的機會,完善自身體系,收集對手情報,兩者都做出色,才算是準備好了,才能有較大概率在以後的交鋒中,將之一舉蕩平。
可卻遇上了這麼檔子離奇的事。竟然有掉入宿命之坑的特徵。
並且魔道有玄衣人那樣的存在,同樣令他吃驚,對方就境界而言,應該是金丹水準。因此,儘管也是找了臨時軀體,卻能舉手投足施展法術。
他其實也可以,但消耗較大,又難以補充,所以對內強化,對外用其他手段更具性價比。
而如果他也是金丹境界,掌控力更強,施法需要的消耗更小,何須次次煉軀?專注於神魂,豈不更好,還能提高元神強度,降低穿越過程中元神的耗損。
說到底還是實力不成,就是人們常說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一度以為自己是可以有餘一段世間了,好聽點說,邊享受生活,邊把事就辦了。
但現實打了臉,現在很明顯是必須向上看的氛圍,也好,壓力也是動力,鞭策著他繼續奮力跋涉。
想的開,做人就該想的開,多行動,少抱怨,有機會就給自己訂個小目標……
他也沒回豐河鎮,之前他做事太霸道,又被人扣了未來宗師的帽子,回豐河鎮只會給那裡的人招災惹禍
眾人分道揚鑣時,他故意跟眾人透露,自身只是藉宿豐河,如今已經準備繼續跋涉修行了。
當然,跋涉修行只是個好聽的說法,說白了就是流浪,走哪算哪,能打工就打工,找不到工作就乞討。
一路北上,避開人煙密集的地方。這在此世界並不算難,人口以及妖邪作祟的雙重關係,這裡的荒野還是比較多的,不似天朝,阡陌相連,村莊遍布,除了草原地區,就沒有大片平原居然是無主之地的情況。
穿過一條乾涸的河道,眼前是一片活的不怎麼健康的紅柳林。看樣子是當年河裡有水時,人們插柳而成的林,後來河水改道又或乾涸,就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過了這片紅柳林,就差不都又進沙漠了,豐河鎮的人稱之為白鹽池,嗯,這是個美夢,沙子確實白的象雪鹽,但真不是鹽。
讓他意外都是,紅柳林旁有人在等他。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除了等他,他也想不出為什麼會有人在這裡,並且看到他還能一臉興奮。
“田壯壯。”
“元修。”
“我叫申寶。”
徐長卿打量了下對方一米九多的個頭、目測超過兩百五十斤體重的魁梧體魄。“名字起的不錯。”
申寶揚了揚手中的一塊黃褐色的石頭,得意的笑:“田壯壯,這是屬於你的機緣。根據力士記載,未來的中土第一傳奇、大宗師田壯壯結束大樹灣之行,回白鹽池修行,路過紅柳林,得息壤,從此修行突飛猛進。”
徐長卿一臉古怪,半晌之後道:“你特意等在這裡,是準備跟我玩捉迷藏?”
“哼!你……”
申寶話還沒說完,呼!的一聲,他身邊的半沙化的土壤就跟噴泉噴水般突然爆發,將他瞬間吸入地下不說,還牢牢的鎖拿住了他的軀體。
“抱歉,我的施法完成了。”
信奉打了再說的徐長卿確認對方是敵非友之後,就已經開始施展術法。只不過這軀體終究不比本體給力,少不得花些時間跟對方扯會淡。
“謝謝你送寶。”他探手拿到了被沙子頂上來的息壤。
他不知道這樣一片半死不活的紅柳林下面會有一塊息壤,若非申寶,他鐵定錯過。
這就是傳說中的歷時由誤會和巧合造就?
作為當事人,感覺真是詭異。
“你以為你贏了?”申寶暢快的大笑“為了尊主大計,你必須得死!”
申寶說話時,徐長卿就已經出手,但還是晚了,他見到的是一塊被捏碎的道標玉。
只不過這塊道標玉是仿造的,一次性用品。
“異界放逐,還可以這麼玩,我確實沒想到!”
未來大宗師,田壯壯,就此葬身無名紅柳林旁。
可換個角度,只要徐長卿不死,大宗師田壯壯,就還活著,至於他長什麼樣,現在或許會被一些人關注,但未來,人們只會記住再度進入公眾視野的他吧。
申寶魂飛魄散,啟動山寨版的代價實在大了點。
更讓他感慨的是玄衣人的人格魅力。
敵人很多時候,只是因立場問題而得出的結論,並不等於品格或私德,他相信,能讓申寶這樣的人自作主張,自我犧牲,也要為主分憂,玄衣人必然有其優秀的一面。
不過這些事已經不容他多想,他如今已然陷入新的生存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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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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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7:59 PM
第六十五章鴻聯少年死回魂
可供選擇的軀體不多,就一具,還有數頭惡靈在爭搶。
一頭惡靈佔據,但很快就被別的惡靈聯合攻擊,從身體中驅逐出來。
這等於是讓那軀體又死了一回。
三番幾次,軀體已然是馬上就要被徹底玩壞的破布娃娃。
他一咬牙,衝了進去。
就後自然是被幾頭惡靈針對了。
“魂蠱之術,疾!”
消耗大量魂力,幾頭惡靈中了術法,開始相互吞噬。
當初他在歷城市中心醫院的荒舍苦坑,就用過這術法,只不過那時規模要宏大的多,從而合成了鬥魂令中的七隻鬥魂。
而現在,他之能將之封在一個口香糖的塑料瓶子裡,然後以魂力鎮壓。
“呼!”他長吁口氣,一來就大耗魂力,並且這軀體實在是很不怎麼樣,本身就不太好,還被一幫惡靈反復蹂躪,大腦都快成糨糊了。
留意了下周遭的環境,他發現這裡是處地鐵站台,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已經廢棄了,沒有燈光,破舊、凌亂,磁磚牆上的文字突然倒是新噴的。
一個帶著面具的人用手指前指,旁邊的紅字寫著:你比你想像的更重要。加入假面兄弟會,保護自己,拯救世界。
他懶得細琢磨這種詭異風格的砲灰徵集廣告,這個身體的情況糟糕到無法直接使用'厚土胎藏術',只能是先養傷。
“得換個地方?”他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感覺自然是非常的糟糕,腳下就跟踩了棉花,皮肉都是麻木的,沉重的像是套了五層大衣,另外就是頭疼,如同插了無數鋼絲般的疼,其他諸如耳鳴、眼發花等等,只能淪為小狀況,都懶得說。
就在他找到向上的台階,搖晃著攀爬時,雜亂的腳步聲響中,數人跟他走了個對頭。
他一看,我去這是啥配置,手電筒和火把並存,霰彈槍和復合弓其備,這是什麼鬼地方?東方版的行屍走肉世界?
對方看到他,直接就拿武器瞄準了。
其中有人喝叱:“是人就說話。”
“人!”他沙啞著嗓子說。
然後就聽到對面有個女聲帶著哭腔欣喜的喊:“吳勉?”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是小華呀,我找人來救你了。”女人衝了下來,抓著他的衣服,一副很激動的樣子。
“抱歉,我感覺像被人用大錘在頭上轟了十七八下。”
對面有人說:“又一個被惡靈吸傻了的傢伙。”
“很不錯了,至少還有條命。”
人找到了,隊伍折返。
上到地表,徐長卿四下觀望,嗯,至少環境看起來不末世。
至於人心……
他看來眼瓜條臉的瘦仔,這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小華討價還價了:“好了,現在人撈出來了,接下來就該你兌現承諾了。”
“可是,你們只是在半道上接應了一下……”
“話不能這麼說。這件事本身的風險等級明擺在那裡,能這麼解決是我們的運氣好。”
瓜條臉說著話題一轉,一副語重心長的道:“現在混生活這麼難,你男朋友又吃了二傻子,看起來還傷的不輕,你也不想他死,對吧?你自己能做什麼?做什麼能來這麼一筆錢救急?我真想不出來。”
小華愁眉苦臉,的確,要不是被逼無奈,也不至於去隧道裡撿陰鐵。而為了救吳勉,情急之下又承諾了太多,真正是路都走絕了。
瓜條臉又見機加碼:“這男人女人,還不就是那麼回事。你現在年輕,別人拿你當多花,十年後,主動撩未必有人多看你一眼。趁著大好機會賺點錢,無論是走出困境,還是為將來著想,都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又說:“本錢不用就過時,時間一長人過氣,現在我們老大看的上你,不代表明天也看的上,說不定就又有別的妹子對了眼。別人要,和主動賣,那可就差遠了。要是有本事將我們老大哄開心了,那就是長期飯票。”
小華內心的掙扎,幾乎都寫在了臉上。有些道理,她也是明白的。這個世道,不是說你能豁出去臉,往那裡一躺、腿一叉,錢就能滾滾來,遠沒有那麼簡單。
瓜條臉見時機差不多了,繼續扮演好心諫言者:“我知道你們有感情。可感情不能當飯吃。反過來說,正因為有感情,該你付出的時候,你才要勇敢的頂上去。你男朋友一身傷,再缺醫少藥沒口熱食,不死也會落下病根。你願意他就這麼沒了未來?就算能狠下這個心,你還有個妹妹需要吃飯,對吧?”
徐長卿一直在聽,也一直在看,聽瓜條臉的所言,看小華的反應。
他知道,情況已經容不得他沉默了。
這並非綠帽與否的問題,而是衝著小華豁出一切找人來救援的這一舉動,他也不能不伸把手,否則過不了心關。
他悠悠的言道:“我還在喘氣,你就鼓動我女朋友去賣。連路都安排好了,先讓你們大哥玩幾天,玩你了就下樓接客。”
小華驚訝,瓜條臉則惡狠狠的瞪他。
徐長卿只是不理,自顧自的繼續道:“我甚至知道,就算小華認了,也拿不到幾個錢,頂天了也不過是開始時給個仨瓜倆棗哄著,後來麼,無非是威逼利誘,想要卡,總是有名堂。三拖五拖,人就拖成爛貨了,若是沒死在紅床上,等人老珠黃就給點錢打發滾蛋,估計都不夠看那一身的病,也就是給個喪葬錢。”
瓜條臉的幾個同夥嘿嘿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小華徹底驚訝了,這不對,她認識的吳勉不是這樣的性子。
瓜條臉則臉陰沉的快能滲出水,死死盯著徐長卿,自牙縫裡擠話道:“先不說你這完全就是空口白牙的誣陷,光是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就不像是失憶,我懷疑你被邪靈附身……”
話到這里基本已經說盡,接下來就是招呼人動手了,然而瓜條臉赫然發現,他自己竟然不能動了,之後也不能說話了,不止他,跟他同來的幾人全都如此。
徐長卿確認了下四周環境,臉上露出了笑:“這地方還不錯,沒人打擾,更沒人圍觀。”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都有種脊背躥冷氣的涼意。
徐長卿則是和聲靜氣:“其實這事,無非是筆交易。是交易就有價碼,小華這張臉,我這條命,加起來也不會太貴。”
他又道:“自險地撈人,風險明確,你們肯營救,就是在承擔風險。這話我完全贊同。所以我之前就想,哪怕你們趁火打劫開了高價,還有那麼一點點勒索之嫌,只要不是過分離譜,我就認了。”
這時小華神色凝重,瓜條臉則冷汗涔涔,他是場面上的人,他知道徐長卿這麼說話,必然會有個但是。
果然,就聽徐長卿話頭一轉,道:“但你說我被邪靈附體。這就是要撕破臉,被邪靈附體的沒有人權,殺了也就殺了,我沒冤枉你吧? ”
如果瓜條臉現在能說話,他肯定是要大聲喊冤的,當然是否真的冤,他自己心裡很清楚。
徐長卿輕輕嘆氣:“白道、黑道,都是為求財。你連個討價還價的餘地都不想給,是自覺吃定了我們。你覺得你們夠狠夠強,所以敬酒不吃,那就上罰酒。”
“說起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我當面揭破,讓你的一番口舌泡了湯不說,還落了你的臉,所以你惱羞成怒了。”
話說的差不多了,徐長卿開始調集魂力施術。“最後,我相讓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不給別人留餘地,也是不給自己留餘地。你動殺念,我就先要你死。”
在瓜條臉驚恐的眼神中,徐長卿在其額頭輕輕一觸,立刻將其魂魄擊出身體。
這個世界的靈氣充盈,哪怕不修練,人的魂魄要較為強壯,因此從法眼的角度看,瓜條臉的魂魄是完整的人形,宛如元神,但遠不及徐長卿的元神那般清晰、以及栩栩如生。
最重要的,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到軀體中,同時,五感被剝奪,他就是瞎子、聾子,也沒有觸覺、嗅覺,所以等待他的命運基本已註定,消散,或者成為陰魂什麼的。
“誰沒有父母?不止,還有兄弟姐妹朋友,又或子女。然而現在,講道理,講人情,都太文藝了。只能說,幹這行,就有這個風險,好運、霉運,也不過一紙之隔。若有來生,莫入錯行。”
他一邊說,一邊出手,瓜條臉的四個同夥也都死了。臨死前自然是真情流露,可他說的有情有味,心卻如鐵石般冷硬,眼睛都沒多眨一下。
他這樣的一番表現,自然是把小華嚇壞了,她就是再傻,此刻也明白,這絕非她熟悉的那個吳勉。
“來,搭把手,現在惹出亂子,就沒辦法救你妹了。”徐長卿說著將屍體拖進附近的角落,他動手前也是有一番觀察的,藏屍地都選好了。
小華本來是猶豫的,但救命這個概念對此刻的她而言是命門。於是一咬牙,成了幫兇。
俗話說,死沉死沉,載一個兩百斤的活人,跟載一袋兩百斤的大米,那感覺絕對是不一樣的,這人一旦變成死物,那就變的頗有份量。
徐長卿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拖屍就將他累的狼狽不堪。
幹完活,他坐在一具屍體上,邊喘息邊道:“吳勉死了,五頭惡靈吸乾了他的陽氣,然後爭奪屍體,想成為邪魂屍,被我搶了先。
小華緊抿著嘴,眼淚無聲滴落。
徐長卿平靜的道:“世事艱難,生存不易。我佔了這軀體,會回饋一二,但也只是扶一把。未來的路,你有什麼想法?”
小華搖頭,哽咽道:“以前都是吳勉拿主意,嗚嗚……”
“投親、靠友,你們有這路嗎?”
“我們就是來投靠一個同學,結果……”
家裡遭了災,來投靠一個平時關係不差、家境很不錯的同學。結果現實骨感,他們這位同學是冒牌闊少,並且在家裡還無甚地位,連份工作都幫著安排不了。
後面就無需多說了,兩個人太過欠缺社會經驗,頻頻被冰冷的現實打臉,兩週時間不到,就山窮水盡了。
徐長卿也趁機了解了一些這個世界的情況。沒有大朝廷,只有小城邦。城邦之間的夾縫裡生存的一幫飽受戰亂、雜稅、妖邪蹂躪的普通人。
對於該種出身的年輕人而言,唯一的人生出路,就是上學,上學可以獲得專業技能的培訓,可以考取城邦公民資格。
“那麼就繼續上學吧,相信經歷了這番苦,你會抓住來之不易的機會。”徐長卿這樣說。
這天傍晚,鴻聯城的一個小幫會發生件血腥的事,火拼,當場死了二十幾個人。
據活下來的倖存者說,發起這場火拼的,是被邪靈附體的會裡兄弟。
真相其實也差不多,就徐長卿附體後所干的事,稱之為邪靈也不為過。
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的人生體驗,被子彈命中,被刀劈……這些個感覺今次品嚐了個夠。
沒錯,他利用瓜條臉等人的屍體,當了回猛男,紅白飛濺、低技術含量的那種。
可以這麼說,這次穿越,他是真浪了一把,上兩回穿越所耗費的魂能加起來再乘以二,都沒有這次短短幾個小時內用掉的多。
這種放空力量,不留底牌的感覺,除了當初火燒工石山神社,這是第二次體會,並且比那時更徹底。畢竟這次沒有神靈眼,軀體也垃圾的可以。
“咳咳!”又一次的嘔吐,黑色腥臭的粘液混合著膽汁,這是被惡靈反復侵蝕所留下的有害物質,到現在,差不多是都排出來了。
漱了口,拉了椅子,透過窗戶,看外面的月色。
這裡是旅宿,比較便宜的那種。便宜的主因是這裡沒有法器鎮宅,也就不能保證妖邪不請自來。
以前小華住這樣的旅店,總是提心吊膽,但今天卻是格外的安心。
安頓妹妹小悅睡下,她行到徐長卿身旁,“看風景?”
“不,文青一會兒。”
小華一頭霧水,文青的概念她理解不能。
徐長卿看了她一眼,繼續看月光下的景緻,道:“一種哲學向的思索。在我生活的那個世界,多指閒極無聊的無病呻吟。”
“那裡一定是個美好的世界。”
“嗯,從人類基本需求之一的安全感角度講,是這樣的。”
“你會回去嗎?”
“會,時間一到,我就走。”
“還會來嗎?”小華現在到真的希望眼前這人能不走。
吳勉只是跟她同村,因是村里最後的倖存者,才走到一起,在這個處處透著冰冷的世界,相互依偎,宛如家人。
而現在,她和妹妹失去了家人,接下來還要失去好不容易讓她找到一點安心感覺的倚靠。
“大約是不會了,我的造訪,不過是一系列的意外。”徐長卿平靜的揭曉答案。不必讓人心存綺念,他終究要走,而小華也必須要靠自己。
當然,情況允許,他還是會幫襯一把的……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05 PM
第六十六章越眾爭先訪鬼鎮
入道者,有一絲道紋為證。
此乃求道憑證,神通之根,由零而一的那個一。
有了這個一,零才有意義。
此乃超凡造化,必現非凡之能。
心血來潮,便由它而起。
另外,還有世界坐標的功用。
修真者,想要離開故土,遁破大千,就一定要斬凡根。
否則便有一線牽連,任是再遠,也不會斷絕,除非魂魄湮滅。
徐長卿一直以來篤定的,就是這份羈絆。
而魔道的紀元輪盤,利用的也是類似的原理,只不過這是份臨時的、額外附加的力量護持。
他分析,這護持之力,魔道大約是不能自如控制的,而是傳送過程中的一道必然程序。
正是有了這份力量,結合道紋的特異,使得他可以察覺到一種特殊的力的流逝。他稱之為時之沙漏。
沙漏流速,有快有慢,但沙流盡,就是他被召回之時。這召回的力量同樣來自紀元輪盤。
因此,申寶坑他,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謬。
他不是中土世界的土著,他是地球人,靠毀掉道標玉進行的放逐,對他行不通,他必然會回地球,只需時之沙漏的沙流盡。
不過,在這名為神州的土地上生活了兩週之後,他發現了一些新情況。
時之沙漏的徑似乎進一步變細了,他幾乎察覺不到沙粒的流逝。
第二次穿越後,滯留時間就遠比第一次長許多。
他還自解心寬:魔道布下殺局,自然是通過漫長的旅程來削弱,以方便擊殺。
他甚至在想,魔道或許先用青玉送過來人,做好準備,然後再啟動紅玉把獵殺目標投送過來,這樣就可以進一步增加成功率。
而在大樹灣事件了結之後,他隱有感覺,距離回歸已然不遠。
他一度曾思索,是不是觸發了某些特定的事,就會讓時之沙的流逝加速。
但這個理論還沒有得到證實。
而在他還沒有結束二次穿越時,就被再次穿越一次,並且是惡意滿滿的放逐。如果以普通的線性計量角度看,這次是真的扔的有些遠了。
“所以時之沙漏的流逝才這麼慢?”
不知道,這個領域實在是陌生的緊,沒有理論,沒有公式,只能從一次次實踐中推敲,卻不能主動去驗證結論。
愁是愁不出結果的,做好現在吧。
他已經不止一次的這麼勸誡自己了。
九月一日,開學日,他跟小華一起到學院報導。
這裡不是鴻聯城,而是天賜城,名字很牛,歷時悠久,不過現在不成了,在這個地區的城邦中排名很靠後。
這個排名並非好事者玩樂之作,而是處處與現實掛鉤,連學院都是各種差,唯一的好處大約就是學費相對低廉了。
他來上這個學,自然不是彌補高中輟學的遺憾的。心境早就不同,玩都玩不在心思上,裝那個嫩光是想想諸多場面,都會得尷尬癌。
他衝的是學生身份帶來的種種好處。
有身份才有社稷之力可利用。哪怕僅是天賜城的準公民,也比黑戶強。
另外,這個世界的知識不廉價,身份對應閱讀資格,他的學生身份,至少能在城市公共圖書館和學院的圖書館閱覽部分書籍。
小華同樣需要為公民資格奮鬥,這樣他離開後,小華才能讓自己和妹妹有個相對安定的生活環境。
當然,做一名學生也不光有好處,還有麻煩。比如說前仇舊怨。
“奇怪,你們倆個居然有錢繼續深造!嘖嘖,人五人六的,這是成功偷了富戶?”說話的是名有些小帥但氣質浮誇的年輕人。
班裡同學這時已經到的差不多了,新學年新班,彼此熟稔的並不多,教室裡並非鬧哄哄,年輕人當眾放聲侮辱徐長卿和小華,頓時引發了較高的關注。
正翻書的徐長卿抬頭看了他一眼“今天出門忘吃藥了?”
“你說什麼?”年輕人聲音高了八度,像頭隨時都會撲上來撕咬的獅子。
徐長卿平靜的指了指,年輕人低頭一看,襠部頂傘了。
周圍人基本都看見了,不少人樂出了聲。
興奮如公狗,逮誰都發春。外部特徵很明顯。
年輕人沒心思鬥嘴了,脫下上衣掩飾,可總覺得人們都在看他,低著頭急步出門,直奔衛生間。
過一會兒從衛生間回來,老師已經在點名,他想溜迴座位,老師卻叫住了他,“你叫什麼名字。”
“菅強。”剛報了名字,下面的帳篷又支持起來了。
“你的禮貌和特殊本領成功讓我記住了你。”老師說著示意他可以迴座位了。
一干同學發出哄笑。
第一節課光是自我介紹就夠打發多半節課,之後老師講了些高等部的常識,下課鈴聲響起。
第二節課開始,就各奔東西了。具體報考的科目不同,上的課也不同。
徐長卿上的是武體課,授課點在六號作訓場,於更衣室換衣的過程中,一名新生湊過來自我介紹:“嗨,認識一下,李長樂。”
“吳勉。”
李長樂愛笑,薄唇大嘴,眼狹長、單眼皮,笑的時候愛瞇眼,那樣子讓人聯想到狐狸。
“我對你作弄菅強的手段很佩服,對那種藥粉也很感興趣。”
“金槍藥,藥方十萬,謝絕還價。”
李長樂先是一怔,隨即笑:“我翻手就能賺十倍利潤。”
“與我何干?”
“……既然張嘴就言商,難道不想賺更多?”
徐長卿邊系褲帶邊道:“十萬有十萬的道理,百萬有百萬的是非。”又道:“不扯這些了。我知道你最想問的是,我對妖類有什麼看法。暫時沒看法,但你若玩'殺殺人,跳跳舞'的那套,我就會有看法。”
李長樂沒能繃住,臉色一陣變化。
徐長卿沒再理會他,出更衣室去作訓場了。
這個世界的學院高等部更像是技校,就像是'挖掘技術哪家強……'那種。
徐長卿選擇的是退魔師的分科,聽起來很高大上,其實就是消耗型炮灰,法師才是領域內的正統和精英。
作為炮灰,退魔師的培訓套路,跟法師是不同的,法師的培養像是築金字塔,夯實根基,層層遞進。退魔師則如同刷漆,唰唰幾下,底漆上好了。急著用?拿去!不急,那就再刷一邊。還有時間?第三遍……
所以在作訓場完成了測試後,教官在他的測試評分上改了個優,然後讓他保持固有的鍛煉,便沒再廢話。
優就挺好,特優會被關注,被當作某明星法師的跟班培養,短時間內參與實戰的機會反而不多。
優秀,則是學院定下的目標,經過三年的培訓,絕大部分學員能夠探到這個成績。而出任務,一般也都是擇優選用,人才成長周期長,而這個世界的大學生,還沒有氾濫到一顆保齡球滾出去,就能砸到七八個。
當老師在第三次班會上宣布徐長卿有幸成為該班第一批參加實踐課的新生時,收穫的掌聲寥寥無幾。
徐長卿沒交到朋友,他的課外時間要麼在圖書館,要麼在作訓場,班里至少一半人至今叫不上他名字。何況這才開學第三週,需要這麼急著送死嗎?確定已經準備好了?
當然,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六週,利用一系列非常手段,已經打通天地橋關,入了先天。代價就是十年內不能築基,這軀體就會在一夕之間衰朽崩潰。
有了實力,之後就是拿到相應的身份,地位,然後繼續高速前進,莫非還真要在高等部讀三年?
在城市東門外的茶水攤與其他人匯合,除魔隊伍就這麼出發了。
王崑、王仲,林雅,他,法師龔百川,搭乘一輛有幾分悍馬風格的雙排座皮卡,顛簸了約兩個小時後到了地頭,山河鎮。
藍天白雲,背山面河,風景宜人,但鎮子裡死氣沉沉,近半人家掛白縞素。
辦事如破案,風格是絕對的簡單粗暴,不問為什麼,只問在哪裡。
找到源頭,定下地方,一干人吃午飯,睡覺。
等睡起來,日已西斜,舒展筋骨,活動一番,開始佈置。
有些陣道的影子,但更像是陷阱,徐長卿對此根本看不在眼裡。閒在一旁,看人家忙碌,也不覺尷尬。
林雅就比他顯得更通人情世故,至少看起來很忙。
鎮里人將晚飯奉上,較之中午的明顯好很多,色香味美,且豐盛。
徐長卿看了兩眼,沒吃。
王崑、王仲是悶葫蘆,不愛說話。林雅很有新人自覺,不多嘴。龔百川是主導、首領,卻也不是個多話的,徐長卿不吃,不管也不問。
入夜不久,烏雲北來,悶雷一聲,雨水落下。
徐長卿伸手接住些雨水嚐了下,就步入雨中,用木板將兩個大盆蓋住,那裡盛放的是他上午過來時就要求曬的水。
林雅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一切,她下午就問過徐長卿,為什麼曬水,得到的回答是:“我喜歡曬到位的水的味道。”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滿足她的好奇心,但徐長卿明顯是不願多說,她也不好深問,畢竟兩人不熟。
她還知道,徐長卿下午的時候是出去了一趟的,前後大約是一小時,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乾了什麼。
總之這個跟他一樣的新人,透著古怪,而且行事恣意,很放的開,給她的感覺,甚至被龔百川都更輕鬆自若,彷彿這裡就是他家。
雨下了不到半小時就停,之後返潮迅速,夜風吹來,寒意大增,濕氣在空中凝結成了薄霧,如絲如紗,但在五尺之上,視野就清晰了許多。
“五尺鬼霧,妖邪要來了,做好準備。”龔百川喝叱一聲,自己檢查了一遍裝備。
這個世界的驅魔人看裝扮很容易被誤會成武裝承包商。多袋褲、戰術背心,頭盔、面罩、護目鏡,還有槍。
再看看兜里、包裡都有啥,牛眼淚、黑狗血、黑驢蹄、蝙蝠糞、烈酒、鮮薑……
這是法師,退魔師更LOW,插著護背旗,五桿,就跟孔雀開屏似的,手裡還有長兵,只需要隨便再捯飭下,套件袍子,就能登台唱'四郎探母'了。
徐長卿此時也是這樣的一身打扮,感覺挺新奇,耐著性子想見識下驅魔的種種手段和具體流程。
妖魔鬼怪,魔最嗜殺,怪最奇葩,妖指非人,鬼多怨恨。
這個世界主要就是妖和鬼,土著統稱為妖邪。
今晚到場的是厲鬼,沒前奏,沒過門,甫一出現就直接掀了桌子,讓龔百川吃了虧。
龔百川也顧不得被打翻在地的物件,直接一口火酒噴出。
厲鬼身上頓時起火,鬼叫一聲,飛出了院門。
“追!”龔百川一馬當先,昆仲兄弟配合默契,緊隨其後,林雅也跟著要出去,徐長卿道:“哎,拿著。”
林雅就見飛來一物,本能的伸手借助,見是個小小陶瓷的福娃,穿著肚兜,憨萌可愛。
她不知道徐長卿給她此物是什麼意思,現在也顧不上多聊,道了聲謝就追出去了。
像這樣的行動,主要是法師在行動之後打分,定功績。徐長卿的表現,她不看好。
徐長卿沒有急著追出去,而是大刀將方桌挑起,重新方正,又將灑落在地上的器物都放好。
道:“怎麼,還要我請,才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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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時間:
2018-12-27 08:07 PM
第六十七章破障救人攀野峰
徐長卿在院落裡自語。
四下里靜悄悄,無人應答。
大刀一挑,嗆!刀刃與青石板的地面刮擦,火星飛濺,之前打翻桌子而灑落的一捧青鹽被刮掃飛射,直接命中正午門左的柱子。
嗤……
煙氣升騰,一股燒毛的臊臭味彌散看來,柱子光影扭曲、化作一團黑影,遁入地中不見,房屋原本的柱子顯現了出來。
徐長卿嘴角一撇,渾身突然氣勁鼓動,猛的一跺腳。
“震!”
嘭!奇特的能量風圈自他腳下而始,漣漪般擴散開來,並沒有驚起塵土,而是激起黑氣如浪。
同時,那些灑落在地上的驅魔之物,也都化作煙氣消融無蹤。
徐長卿對這些物品是有一定的研究的,他給出的評價是:原始的玄門材料。
黑狗血也好、黑驢蹄也罷,靈驗的另找原因是吸納了元氣。
像地球現代那種工業飼養的,是沒用的。
材料加技術,效果立刻就出來了,陰煞氣被逼開,妖邪便難以藏身,從地下躥出,化作帶著數到鋒銳閃光的黑風,裹向徐長卿。
徐長卿左手上金色的光芒一閃,立刻化出金光大手像是攥球般將黑影一把攥住,黑風立刻砰然散去。
金光大手收縮,黑影也收縮,最終情形,就是他的手裡攥著一支皮毛燒焦了一片的黑毛老鼠。
“老實交代,給你個痛快。”
吱吱!肥碩的黑老鼠拼命掙扎亂叫,並試圖咬徐長卿的手指。
噗!一根石針字老鼠嘴中插入,屁門穿出。
徐長卿隨手將之插在桌上,黑老鼠明顯沒死,四肢不停的抽搐,看起來極度痛苦。
咻咻!更多的黑風出現,一部分撲向他,另一部分則沖向那兩個曬水的大盆。
嘭!大盆被打翻,裡邊卻根本沒有水。是空盆。
與此同時,徐長卿揮臂,一股水汽自他臂上噴出,化作龍捲,將眾多黑影捲了進去。
轟隆一聲,水汽化火,炎光大作,照亮院落,驅散迷霧。
細長的石針在徐長卿指尖生成,其上就金色的紋理流轉,這是鬼紋,是他通過閱讀中土世界劉老漢給他的《鬼事記要》中的鬼文字,結合自身所學,所創的術法。是他的重砂體系的一部分。
不,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重砂了,而應該叫做玄沙。
紅柳林申寶送寶,那塊所謂息壤,其實是五行己土,又稱玄陰土。以之祭煉而成的法器,便是玄沙,是比重砂更高一個級別的砂母。
沙與砂不同,水字旁的沙更細膩,石字旁的砂威勢強。
細膩者更適合配合術法使用,像這鬼紋鎮魂釘,以前就算是想造,也絕做不到這般輕鬆。
他雙手連甩,石針飛射,將一隻隻黑老鼠釘飛出火焰龍捲,標本般在院牆上鑲成了一幅掛畫。
他在當庭一站,朗聲道:“怎麼?還不出來?”
仍舊沒有回答。
他手一招,院裡的龍捲先是化作火牆,繼而化作火浪,向著正屋那邊卷盪過去。等這聲勢煊赫的浮火燒過,再看正屋,根本就是一座大型的墳塋。
與此同時,一團紅雲當空落下,內中有利劍伸出,劍如秋水,寒光瀲灩,眨眼之間已然臨頂。
徐長卿側頭,險險避過,鋒銳劍氣在他練側一錯,斷去一撮頭髮、臉上也切開一條血口子。
一刺不中,再橫著一抹,當!徐長卿以臂甲架住,甲上留下一條清晰的割痕。
緊跟著再一劃、隨即捅刺……
這劍鋒銳也就罷了,更厲害的在於它並非是執於人手,而是自己飛舞。它就像柄飛劍,靈活無比,且沒有由人操控的任何局限性。
但實際上它還是有操控者的,就是這團紅色的雲霧。
徐長卿被一系列搶攻逼迫的十分狼狽,卻也不至於一位挨打,嗤嗤嗤!五桿護背旗飛出,懸在空中,紅雲的速度頓時一滯,之後整體速度都滿了下來,與之前的流雲飛竄相比,現在則是魚兒游弋。
這樣的速度,有著先天之軀的徐長卿就應付的來了。
雙方你來我往,徐長卿並不用那大刀,而是化出一把石造的武士刀與之交鋒,這刀遠不及對方的劍鋒銳,但勝在可以時時修補,徐長卿的刀法與對手相比也差的遠,且來來去去就那麼幾下,但有高手餵招,成長的很快。
兩人鬥了一會兒,紅雲也意識到根本拿徐長卿沒辦法,命中徐長卿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廝皮太厚,甲胄之後,由細沙保護,這細沙就是他的皮,利刃每每破之,就成了強弩之末,再無餘力造成傷害。
它也試著強化攻擊、甚至不惜被徐長卿劈一刀,希望可以真正傷害到徐長卿。結果卻發現,徐長卿根本就是在騙它,其防護完全可以做到更強,但偏偏不,而是遇強則強,當真是用心險惡!
凶狠一劍之後,紅雲向空中飛去。
“怎麼可能走的了?”
說話間,天降細沙,每粒細沙都帶走紅雲的一部分水汽,宛如沙塵吞水霧般,須臾之間就將紅雲卷了個乾淨,露出裡邊的本物,一條紅綾,以及一根銀簪。
這紅綾宛如受驚的魚,還想逃。
可役鬼是徐長卿最擅長的術法,連原形都現了,哪裡能跑得了?
收攝之後,徐長卿行到墳塋前,一番念咒,最後道:“我許你三劍。”
接著右手虛虛一罩,墳塋黑氣沸騰,從中飛出三柄黑霧繚繞的飛劍,猩紅、瑩藍、幽綠。
他手再一抹,三劍消失,墳塋隨即垮塌,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如同過去了千年,連墳包都幾乎平了。
他看了眼石碑,道:“前塵舊事,隨風去吧。”
說著揮臂,一股風吹過,石碑便化作風沙,消散在濃濃夜色中。
這時回頭再看,分明是荒郊野嶺,哪裡有什麼院落,所謂的院牆,也不過是橫倒豎臥的幾根枯木,方桌,不過是樹根的樁子。
然而再向前走,眼前恍惚,便又回到了鎮子,只不過原本的院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空地。
鎮上黑燈瞎火,鬼霧迷濛,偏有莫名光源,幽幽慘綠,森然莫名。
其他四位驅魔人也不見影蹤,既看不到人,也聽不到聲。
徐長卿卻十分篤定,手臂一揮,便顯出足印,他索跡而行,前面哪怕有牆,也視而不見,一路穿屋躍房,大約幾分鐘後,眼前豁然一亮,所有景物都變得鮮活生動起來,然後他看到了林雅。
林雅正被人四五個健碩男性鎮民按在那裡,欲行**之事,排第一位的是個年約六旬的老伯,褲子都脫了,器具大的嚇人,除了短些,其他各方面堪與驢馬比肩,特別的地方在於頂端是蛇頭。
猛然前躥,凌空躍起,當頭一刀,將老伯直接斜著劈成了兩半,隨即一旋身,大刀橫掃360度,周圍的幾個漢子便肢斷體殘,倒了一地。
之後就是補刀,照著腦袋一戳,下一個,再一戳……
任你猙獰、謾罵、哀求、詛咒,反正就是一戳。
處理完幾頭活屍,再看林雅,人是站起來了,但衣物破碎的厲害,春光難掩。
徐長卿將包袱皮遞給了林雅。
別人用背包,徐長卿卻用包袱皮,說白了就是一塊結實的佈單。林雅覺之前暗自作評老土,現在卻覺得順眼無比。
當然,包袱皮不是專門用來給女士們解圍的,它的妙用其實很多,甚至根本就是件低階法器,林雅他們看不懂罷了。
徐長卿又將酒葫蘆遞給她,“吞口火酒,我幫你驅屍毒。”
林雅依言硬吞了口辛辣無比的火酒,隨後就覺得后腰一陣刺痛,緊跟著便有火線沿脊椎而上……
這一套,跟他第一次穿越,對仁義哥、大炳他們所做的是一樣的。
只不過這次不需要**血,而是要從毛孔逼出屍毒。
林雅就感覺自己成了一隻被吹脹起來的氣球,憋的臉紅脖子粗,之後突然全身打開了億萬個氣孔,嘭!氣一瞬間就放出了。
那味道,老式茅廁攪動起的老糞味,也不過如此。
通體舒泰,感覺真好。
就是羞的不行,不過徐長卿完全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這讓她很快就感覺自在了許多,人家都完全不感興趣,她自己羞起來沒完,就顯得矯情了。
“怎麼樣,以後還準備幹這行嗎?”
“嗯,我……”
徐長卿擺手,“別跟我說,各種版本的故事我都挺煩了。給個肯定的答案就好。”
“我會繼續幹這行。”林雅很確定的說。
徐長卿隨手一指:“那是你的吧?”
林雅一看,是武裝帶,上面掛著很多皮包,裝的是驅魔物品。
過去撿起來,兩人繼續行進。
“我教你個法子,就是剛才給你祛毒時感受到的那條線,配合吐氣鼓胸、吸氣縮胸的逆式呼吸,觀想……”
真的就是三言兩語,呼吸方式,觀想內容,修行時間,沒了。
但就是這法門,只要能持之以恆,打通天地橋關只是時間問題,尤其在這個世界,萬物富含元氣,吃的、喝的,都在攝入,雖然比不得傳說中的天材地寶、靈米靈果,但勝在積少成多、滴水穿石。
徐長卿能六週內就入先天,也與這個世界的人身體底子好有不小的關係。
一路聊一路揀,很快林雅就把自己落在各處的裝備都撿回來了。
她之前追隨龔百川他們,僅是慢了一拍,出門後就不見了其他人影蹤,回頭也看不到院落。之後就是戰戰兢兢的探索、受驚嚇、遇敵……
她對徐長卿心存感激、也有好感,想要傾訴,卻又知道不合適,徐長卿表現出的淡漠是在告訴她,無意與她深入交流。
她自忖是識趣之人,同時也是有自尊心的。
林雅猜的沒錯,徐長卿的確是在保持距離,沒有深入交流,就很難生出羈絆糾纏的情意之線,他覺得這對彼此都好。
他不需要對方的感激,反過來,也討厭被糾纏,哪怕是善意的愛慕。
接下來就是跟龔百川他們匯合了。
不過這個倒是不急,他之前就有心觀摩這個世界的土著是如何戰鬥的,所以特意在龔百川身上留了印記。
所以雖然缺乏聲光效果,但龔百川開戰以來做了些什麼,他都是清楚的。
該看的看了,他最重視的部分也自己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破局。
龔百川他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他卻相反,入夜前他就推測出了大概情況,現在更是完全知曉,否則也就不說什麼'許你三劍'的話了。
向北,登山,林霧瀰漫,森幽密林中,有綠色宛如鬼火般的光亮飄飛,還有種種異響和偶發的叫聲,也不知道是什麼生物在叫,難聽的很。
林雅害怕,不停的吞嚥口水,口乾舌燥。
徐長卿塞給她一小袋肉乾。“咀嚼有助於緩解情緒。”
林雅將信將疑,但肉乾意外的美味,之後果然感覺沒那麼緊張了。
灌木叢晃動,猛然有數頭黑影扑出,刀光閃動,長柄掛風,慘叫聲響起,宛如嬰兒啼哭,林雅手忙腳亂的應付了這波攻擊,再細看,才覺得毛骨悚然,獒犬的身形,卻長了一張人臉,神情詭異,滿嘴黃色刀牙。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她忍不住問。
“自然是人心鬼蜮,陷入這鎮的女子,錯過第一胎的鬼嬰,之後便會被當作生產這種人犬的工具。”
林雅聞言既是心生惡寒,又覺義憤填膺。“殺!”她嬌喝一聲,主動揮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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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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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8:10 PM
第六十八章引得雷霆除污穢
一直以來,徐長卿跟鬼物打交道時,都很注重一件事,那就是盡量別讓它們獲得軀體,尤其是人軀。
而同樣是人軀,被徹底耗掉陽氣的,與普通死亡的,區別很大。
陰魂、惡靈、鬼物,不同的靈體獲得軀體,結果差異同樣很大。
這其中的一個重要的指標,便是陰陽二氣的混合程度和模式。
從理論角度,人犬這種生靈與死物的產物,則在這方面更勝一籌,它們有個名字,叫做'孽'。
徐岺對孽的評價是活著的陰物,陽間生靈的倒映。
這不僅僅是生命形式的闡述,還是其意識思維的描繪。
徐長卿和林雅在山道上碰到的人犬,就類屬就是孽。
它們自帶混洞屬性,擾亂地火水風,能夠一定的程度的干擾術法釋放,壓制術法效能。並且它們是實體。
面對這樣的存在,即便徐長卿把本體開過來,除非是以陣道傀儡殺戮,否則就少不得流汗、甚至還得流點血。
“殺!”他吐氣開聲,手中長刀捲起刀芒,直接將一頭人犬斬翻在地,然而那人犬隻是在地上那麼一滾,就一切如常,繼續尋找下次攻擊的機會。
林雅累的呼呼喘氣:“這些怪物,難道殺不死嗎?傷勢好的實在太快了!”
徐長卿遞給她一個小瓶子,“一粒,含在嘴裡。”
林雅依言含了一粒,頓覺口舌生津,甘冽清爽隨著口水吞嚥而散佈全身,乏意迅速消減,頭腦也變得清明了許多。
這時就聽徐長卿道:“它們有轉移傷勢的異術,所受之傷轉給窩中老犬,不知底細的,會被它們的這一異能搞的士氣低落。驅魔人最忌什麼,想來不用我多說了。”
的確,林雅在學校時,就已經聽到耳朵起繭了,幾乎是每天都要念幾遍,驅魔人最忌喪膽失心,心就是心氣,信心。
“鬼花招!”她囫圇的說。
“很有效,不是嗎?所以要多看課外書籍!”說著猛然衝出,唰唰唰!連著三道刀光在山道上綻放,三頭人犬躲閃不及,被劈斬成兩段。
雖然它們須臾之間便又癒合了,可死亡的感覺和痛苦卻深刻的留在了它們的意識中,它們看向徐長卿的眼神明顯透著畏懼和驚恐。
“你看,勝一次,便多一分信心,而這些人犬,就算有老狗為它們背命,可落了膽,只會越來越慫,最後就是任人宰割。”
他突然吼喝一聲,周圍的幾頭人犬嚇的一哆嗦,趁著這個機會,他再次發動攻勢,又是連閃三刀,再次剁翻了三頭人犬。
這是他自行發明的武技,提一口先天之氣,猛然爆發,配合玄沙所帶的'土行者'被動能力,高速滑行,在這個過程中,他目前可以揮出威力十足的三刀。
自從開始經歷穿越以來,他就將武技的掌握提上了日程。畢竟這是最基本的戰鬥手段,哪怕是凡力,在技術的加成下,也能發揮不俗的戰力,十分適用於他每次穿越,都得重新鍛體的現實情況。
而在具體的武技選擇上,他放棄了所謂的精妙招式,而是向動物世界的捕食者學習,就那麼三招兩式,卻屢試不爽。
先做到最起碼的姿勢正確,然後熟能生巧,爐火純青,矯正姿勢,千變化萬,返璞歸真、以生命演繹……
就是那麼簡單的幾招,卻可以有這麼多的說道,所以起於質樸,歸於簡約,這樣的理念他覺得也是挺好的。
刀法九式,基本動作,每一式都已經被他全心全意的練習了上萬遍,但這還只是個開頭。
用餘玄機開玩笑的話說:“你就是個悶騷貨,裝逼已然成為本能。”
的確,他從不在外人面前說苦喊累,外人見到的他,總是很行,很厲害,甚至很天才。
但在背後,他付出的很多、很多,每一項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背後,都有著成噸的汗水,只是沒人看見或知曉罷了。
象現在,他的瞬斬三刀,就真的是有模有樣了,他自己都能感覺到,特別有感覺。
但反觀林雅,心中的一絲得意和驕傲又會迅速被抹去。
這個世界的驅魔人,與妖邪作戰的技藝,全是用命換出來的,他們不修內功,但有武功,或者說,格鬥術,搏殺術。
林雅是這方面的佼佼者,是那種光是在旁邊看,都能覺出犀利的武技達人。
有這樣的參照,他就覺得他那點成績實在不算什麼了,靠著術法配合,才有不俗的威力,否則還真就不如眼前這個妹子。
兩人就這麼在山道上跟人犬死磕,鏖戰了足有半個小時,竹哨響起,人犬被招走了。
徐長卿招呼林雅坐下歇息。
林雅有些坐臥不寧,擔心龔百川他們,同時也擔心自己和徐長卿兩人不能一鼓作氣,會不會錯過時機,令對方從容佈置。
徐長卿看了她一眼,道:“思慮之患,甚於酒色。”
隨即便雙眼微闔,打坐恢復。
林雅能想明白道理,但心亂如草,做不到。
後來她靈機一動,就按照徐長卿之前教她的,開始吐納行氣,未幾便生出氣感,也漸漸品出了甜頭。
一旁的徐長卿心中感嘆,這個世界的人,靈肉受元氣日夜滋潤,修行基礎及潛力,遠不是地球人類所能比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條件不差、也有外因壓迫的世界,人類竟然發展了幾千年都沒能形成像樣的利用元氣的修行體系。
缺的是什麼?
天頂星人的技術援助,還是少了玄之又玄的那一絲靈性?
他不知道。
反正這個世界是沒有基督、佛陀、盤古一類的人物的,傳說都沒有。
另外,雖然自古就有神神怪怪的事,卻沒有如今這般嚴峻。
妖邪作祟,是從工業革命以來抬頭之勢,在電氣化時代開啟不久,突然爆發,因此才有鴻聯城地鐵成了惡靈巢穴那樣的事。
作為一名入道者,他隱隱的察覺到,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有所關聯的,魔道的行事、這幾個他所穿越的世界、包括空海當初所言的他是應劫之人,甚至他的父親和祖父的失蹤,都與之有關。
“謝重陽……”他的腦海裡忽然有靈光一閃。
一個容易被忽略的存在。忽略的主因是他是個死人。明明知道這人透著各種蹊蹺,也很重要,但因為是死人,所以每當考慮到他,就會本能的想:“這給被車裂的倒霉傢伙,肢體被封印在各處,慘成這樣,又能做什麼?”
然而,現在情況變了。把時空穿梭這一元素考慮進去,死人也可以是有所作為,事先佈局的。
收拾情懷,心思轉回當下。
其真相令人髮指,卻有情理之中,城邦的格局使得這種不法之地可以存在。連現代天朝那樣統御力強大、民眾整體生活水平呈上行趨勢的國度,都鬧出村民將外鄉人騙進礦坑打殺了,向礦主索賠礦難補償的事,在這個世界,更惡劣的事發生,自然是不奇怪。
撤去靈異的外皮,其實就是人心鬼蜮的那點事,只不過將虐殺、吃人之類的,改成了更加獵奇向的作法。
“繼續開工吧。”徐長卿站起身。
林雅也起身,感覺狀態不錯,不敢說完全恢復,但巔峰時的八成還是有的。
這時徐長卿一指她的劍:“這是你慣用的武器?”
“祖傳之物,七次重鑄。”
徐長卿伸手要過,抽出寶劍細看,確實是把好劍。
“你站開一點。”
林雅不知徐長卿要幹什麼,但還是依言站到了一旁,實在是徐長卿雖然頂著新生的名頭,但那種氣度風範,便是龔百川也大有不如,而且是真的有乾貨。
“乾坤借力,天道雷霆!”徐長卿在念完一段咒語後,最後來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並不是用正常的語言說出來的,而同樣是咒語,但林雅就是能知道意思,並且聲音不是在耳邊,而是在腦海裡炸響。
接著她就見徐長卿雙手舉劍向天,一瞬間、風氣、雲湧,喀喇!一道青紫雷柱轟然劈下,不僅劈中了劍,也將徐長卿籠罩在了電光中。
“咳咳!”在林雅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冒著煙的徐長卿踉蹌了幾步,才站穩,渾身還有不時有電弧竄動。
“天道太熱情了。”徐長卿這樣說。
這真不是一句俏皮話,他剛才不過是利用入道者的能力,召喚天道加持。說白了就是鏟屎官的許諾,誰拿此劍,誰就伺候天道大爺,誅除那些天道消化不了的妖邪、孽等等。
結果天道恨不得將十倍的力量都加持給他,青紫雷霆,他本體在這裡,也不敢說能從容接住。
再看劍,劍身熔化了一多半,造型都變了,劍柄劍格融成了一體,像是裹滿蠟淚的蠟燭,又似根雕老藤。
“不對!就算劍身被毀,也不至於熔成這樣,這跟原來那把完全就不同!”
然後,他看見斷掉的、僅餘指長的劍身底部側面,有個奇特的圖案,像是鏤空了這一段劍身,然後塞上某種晶體。
同時,這個圖案又是立體的,彷彿陷入無盡的循環。
圖案本身無法用語言描述,甚至有描述的念頭時,都會大腦空白,難以言述。
可另一方面,他又清楚的知道,這就是誅仙劍!
頭痛欲裂,就彷佛有特殊的烙鐵在靈魂上燒灼。
“這下真是惹上天大的麻煩了!”
噹啷!失神之下,劍直接掉落到地上,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當眾失態。
林雅卻以為他受傷了,焦急、關切,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僅僅是一瞬,徐長卿就回過神,直接慧劍將雜念斬斷。
拾起劍再看,分明是之前林雅的那把,沒有熔化痕跡,只是劍身上不再是一泓秋水般的寒光,而是略透紫意的青光。
雷霆幻象,宛如一夢。
可修行者神魂強大,除非走火入魔,否則不會有夢。
他不去多想,將劍遞給林雅。“持有此劍,何物可斬,自會知曉。劍可鎮宅,而持劍會開天眼,能見妖邪。但反過來,它們也會看見你。”
林雅顫抖著雙手接過,帶著幾分恍惚的道:“它成了傳奇之物?”
“開力而已,超凡之力,妖邪使用的也是這種力,只是特性與生命相悖。驅魔之物中含的同樣是這類力量。克制超凡的,只能是超凡力量。”
“好了,接下來是場硬仗。戴上護目鏡和麵罩,還有,把這個濾芯換上,以免吸入邪氣致幻,又或被控制了心神。”
林雅急忙依然照做,她明白徐長卿這麼幫她,是要她發揮作用,而不是成為累贅。而她,或許各方面都不行,但要盡力做到專業,否則就太對不起徐長卿的這番好意了。
徐長卿本人自然不需要臨時抱佛腳,他的手段還是那些,土系術法,社稷之力,役鬼之能,另外還有些符籙衍化的術法,比如火浪、水汽、旋風、收攝,這些其實都是基礎的施展,但用好了也有幫助。
眼看著到了山腰,高處突然槍聲大作,火舌噴吐,彈雨瓢潑,畫風也由此開始變得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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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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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8:12 PM
第六十九章天地陰陽誅妖魔
熱武器本身是可以對先天練氣士造成致命傷害的,關鍵是看使用者是誰。
徐長卿和林雅這次面對就是一幫善於運用熱武器的活屍。
槍法未必有多好,但夜晚視物如白晝,反應夠快,並且無畏。
“戊己土,沙塵術!”
沙……沙粒摩擦的聲響中,無數股細細的沙柱自地面升起,宛如飛澗流泉般反向散佈沙塵,很快便將兩百多平米的區域籠罩在一派昏黃迷濛中。
躲在一株大樹後的林雅有種深陷黑沙暴中的感覺,黑暗,迷塵,什麼都看不清,但她仍舊能隱隱感覺到妖邪的位置,是握著雷劍的原因。
“吳勉果然是傳說中的聖血者!”
聖血是一種血脈,是天賦異稟的人類,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充當著統治者,但工業文明興起不久,聖血者就被冠以妖人的名義而大量的死在了火槍和火砲之下。
沙塵讓活屍無法視物,而徐長卿卻不受限制,他根本不需要看,沙塵中的熱砂,也就是被先天之氣粗淺祭煉的沙粒,便是他的觸覺延伸、感知延伸,他祭出重砂鎧,在沙塵的的掩護下,將活屍一個個的轟殺。
這種東西跟人犬有著類似特徵,軟硬不吃。比如說斗鬼令,斗鬼很厲害,噬魂吸命,可對活屍卻毫無辦法。
它們的魂魄已經徹底和肉體融合,並且也不像陽間生物般靠生命力驅動。
而普通的打擊手段也收效甚微,也只有徐長卿這種碎屍外加補刀的作法,才能令其消停,但最終還是要用火,否則就有隱患。
這一輪,槍砲沒能蓋過神功,碎屍狂徐長卿殺了二十多個活屍後,這個世界清靜了。
兩人繼續謹慎前行,中途沒有遇到打黑槍的,好事。
徐長卿現在受身體所累,強行保持入道者級別的感知範圍,會大量消耗魂力,而恢復則接近九比一,也就是說本體一天就能恢復的魂力,這個身體要九天才能補充完畢。
當然徐長卿看的很開,將之當作一種另類的由奢入儉,是難受,卻也有益自身,節***確掌控,過去大手大腳的一些毛病趁還沒有變成根深蒂固的習慣,可以改掉了。
半山腰,有片平地,三百多平米的樣子,正北有著巨大的墳堡,周圍有石欄、石爐等裝飾,外圍有石製的燈龕環繞,龕內亮著長明燈,也不知道燒了什麼,煙很大,一股子燒死耗子味。
徐長卿和林雅都帶著面罩,不懼毒煙致幻的把戲。
“這是宗族陵寢,應該是有專門入內的通道的。”林雅說著開始尋找機關。
機關陷阱,這是退魔師必學的課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驅魔人經常要跟陵墓打交道。
越是妖邪作祟的世界,越在乎死後的安寧,所以白事極重,造墓成風,像這種在半山建宗族陵寢,守望後人的作法,很尋常。
徐長卿看起來要悠然的多,像是參觀般,四下遛達,實則在藉助玄沙帶來的土系之能四下探查。
行了半圈,他突然一頓,對林雅道:“看來我們要分開了,龔百川法師他們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你助其一臂之力。”
林雅也不問為什麼徐長卿能這麼神棍,隔著兩裡多地,就知道山下鎮子裡發生的事。只是點頭應好。
“你有雷劍,哪個該殺自有感應。我現在就送你下山。”
林雅聞言臉微微一紅,之前他在鎮子裡差點被**,就是因為生了仁慈之心,看見婦孺幼兒可憐純真,結果一步差,步步差。
事後想想,在那樣的鎮子出現那樣的情況,真的是太詭異了。根本就是課堂上反復提醒過的利用人類良知的鬼域伎倆,她曾嗤之以鼻,自己怎麼會弱智到中這樣的招?可親自下場,還是吃了虧。
徐長卿之前什麼都沒說,可她自己卻不免慚愧,也就敏感,此時徐長卿稍稍一點,便勾動起了記憶。
無需她表決心,就見徐長卿後背的五面護背旗飛起,分別附在她的四肢和後背上。之後徐長卿一揮臂,她就覺得一股風來,然後自己如同紙鳶般飛起,身子在空中一翻,如飛鼠空降般向著山下滑行而去。
遣走林雅之後,徐長卿對著墳塋朗聲道:“若是你捨了這裡一切,肯受我三劍,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四野響起沉悶的男聲:“你是聖血血裔,若就此離開,我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笑笑,兩個極端,無需磨牙了。
他在額頭一抹,手裡多了枚精巧的暗金色石頭,這石頭就像是三角銼刀的最前邊被截斷,錐形,三棱的側面,底部是正三角型。
這便是法器玄沙。
二次穿越,他有所準備,帶的是重砂,以及土靈石精華,因此才能在抵達後,立刻使用'厚土胎藏術'。
後來得了玄陰土,進一步祭煉,就有了玄沙。
走到當場,他將玄沙一擲,這玄沙便沒入土中,少頃,沙沙聲響,玄沙宛如種子發芽,長大了。形狀未變,但尺寸均有所增加。
徐長卿行到空場邊緣,盤膝坐下,嘴裡念念有詞。
這是他從國家提供的道藏庫藏中獲得的一種術,方法簡單,咒語九句,看一遍就能記住的那種,效果堪稱玄奇,給人種逗傻子玩的感覺。
他見到後,隱隱生出感應,不是法不真,而是不應景,如今,在這個異界,此術便施展了出來。
說到底,這術主要是藉外力,對施術者的要求,反倒不是很高。
“乾坤借法,天地烘爐,陰陽二氣,誅邪!”徐長卿右手猛然伸劍指遙遙一點,玄沙立刻釋放出陰土的暗金色光芒,嘶嘶嘶!有黑色的電弧在其周遭閃耀。
風來!山風呼嘯,林海起濤。
雲聚!流雲變幻,八方而聚。
風吹完就停,大地死寂如深淵。
雲聚了又散,天空形成風圈般的空白,直現天星。
徐長卿急忙起身,往山下跑,玩大了。此方天道頗為中二,給點陽光就要燦爛,之前請個護持就降青紫雷柱,這回好,直接滅世。
他邊跑還邊發感概:“道友,不好意思,我就是裝個引雷針,想要毀掉你所依仗的陰邪地宮,沒想到天道雞毛令箭的要抹山!”
嗡嗡……空中有星光不斷浮現,星光之間偶有電弧跳躍。科學向的解釋,整個巨大的區域都被電磁場覆蓋,並且在不斷加強,在這種電為絕對主宰的力場中,術法是施展不出來的。
所以無論是駕風,還是土遁,都不好使,就是兩條腿,徐長卿已經是在亡命狂奔了。雷霆是一切靈體的剋星,一發入魂,直歸本源。
徐長卿跑著跑著,就覺得身後天亮了,不正常的亮,就彷佛無數白熾燈照射在景物上,白晃晃的刺眼。
午夜天白!
不用回頭看,張望毫無意義,這是天為陽、地為陰,一方世界最大級別的陰陽交泰,哪怕牽引彼此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線,可它的逼格實在太高。
奔跑著的徐長卿突然就感覺自己坐了土飛機,整個人飛起來了,跟他一起飛的還有山石、樹木什麼的。
嗡……
超聲波追了上來,直接就破壞了聽覺系統,再也什麼都聽不到了。
相較於當事人角度,這個時候,從遠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天賜城看風景,才是享受,一顆熾白色的太陽落下來了,點亮夜色,擴散出美麗的漣漪狀光環,真的是很酷炫,很壯觀,就是時間有點短,才幾秒……
“咳咳!”徐長卿咳嗽著爬起來,艱難的向背對大山的方向移動身體,十幾分鐘後,他抱了塊大石,跳進了河裡。
“呼,活過來了!差一點就斷了道基!”
之前受雷霆餘威影響,想要運氣療傷都做不到,若沒有這條河,他估計自己會壓制不住傷死而身死,而靈魂在雷霆餘波中,即便不崩潰,也會遭受重創,並且是永久性的。
等他上岸時,太陽已升的老高,北面原本高聳的大山,如今成了超級土丘,矮了至少一半。
向著大山方向招手,幾秒鐘之後,一枚釘形狀的物件懸浮在他手掌上空。
這就是天地烘爐鍛造的結果,具體出什麼不由自己掌控,而是天賜。
收了法器,向著鎮子前進,不久就遇到了城邦的驅魔人,而後見到了龔百川他們,不久之後又被盤問。
“昨晚你在哪裡?”
“鎮子裡?應該是吧?我想是身陷幻境了。”
“你怎麼會掉到河裡?那裡距離鎮子可有將近三百米。”
“我昨晚以為自己到了海邊。”……
應付問詢並不難,林雅很聰明的沒有暴露昨晚的遭遇,差點被活屍**還是次要的,主要是一旦講實話,就會暴露修行法門,雷劍恐怕也保不住了。
受鎮中幻象影響,林雅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陰陽雷球抹山的景象,但後來餘波擴散,破去了幻象,戰鬥也戛然而止。
她到現在都以為,是徐長卿發現敵人太過棘手,要施展禁術,這才找了個理由,送她下山,以免被波及。
至於龔百川和昆仲兄弟,他們的狀況很不好,鏖戰半夜,一身傷,現在更是腹脹如鼓,隨城邦驅魔人來的急救人員束手無策。
“這種問題,排泄出來不就好了?”徐長卿說著給三人灌了水。
三人被折騰的憔悴不堪,迷迷糊糊,幾乎是任人擺佈。而喝了水之後,很快就有了反應。
先是嘔吐,黑綠腥臭之物,裡邊有大量蠕動的蛆蟲。
人們看的變色驚呼。
之後就是排泄,忍都忍不住,幾乎是剛剛手忙腳亂的解開褲子,就開始拉肚子。同樣是腥臭之物和蛆蟲,只不過蛆蟲更醜陋,個頭更大。
上吐下瀉,每人排泄出的東西能有大半臉盆那麼多,才緩過勁來。
之後又喝了些水,咕嚕嚕肚子響,排出來的糞水中沒了異物,這才安心了,肚子也不鼓了,人則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奇怪,只是喝點水就能排泄?”急救人員小聲嘀咕。
當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昨天特意製造的陽力水,包括化水霧、陽火助燃,已經基本用光了。
林雅找上了徐長卿,一臉擔憂。
不等林雅問,徐長卿就做出了解釋:“那些晚餐本來就是給你吃的。男人消受不起。你還記得運氣排屍毒吧?副作用清除了。”
林雅壓下心悸不適,選擇了相信。經歷了這許多事,她對徐長卿的信任,尤其是對其能力的信任,都近乎於盲目了。
隨著宗族陵寢的被毀,山河鎮也露出了本來面貌,比原本看上去的要陳舊許多,並且過半的房舍都是荒宅。
而住人的那些,也都是陰巢屍穴,那些活屍白天出門,就會套了人皮用以防止陽光造成的傷害。這些人皮就掛在衣架上,沒有幻術加持,便顯出本來面貌。
面對這樣大的一個妖邪巢穴,龔百川他們五個,還能完好的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沒人苛責什麼,更何況他們的戰績一點都不差。
城邦的驅魔人繼續清理,更主要的是調查大山。
參與其中的可不光是天賜城,昨晚的異景,千里之外都能看到,好幾個城邦的人都是連夜趕來。
如今他們已經掘開了好幾個通往地宮的入口,趁著黑煙升騰,通風換氣的功夫,幾個城邦正在為勘探權爭吵。
天賜城勢弱,為了獲得勘探權力,正極力將龔百川一行的驅魔行為、與天地異象的出現掛上鉤,五人由此獲得善待,在房車里安心修養,過了兩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然後突然就出事了,上百名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包圍了房車,然後有人拿著電喇叭對著房車喊:“吳勉,出來見你女朋友。”
徐長卿推門出來,見到的是兩顆人頭,小華以及小悅的……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14 PM
第七十章戾氣四溢鏟群醜
九月天,秋老虎還在肆虐。
徐長卿穿著水洗布的七分褲,大背心,沒有甲胄,沒帶武器。
對面大約二十米外,擺著一張太師椅,一名三旬左右,穿著制服的女人,一條腿架在扶手上,懶散的窩在椅子裡,手裡拎著個電喇叭,之前喊話的就是她。
“我是來看你怎麼死的,吳勉。”
徐長卿沒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女人身旁站著的人用托盤盛放的兩顆人頭。
女人用透著十足狂態的口吻道:“我抓住了這個賤貨,賤貨以為咬斷舌頭就可以自盡,可惜沒死成,然後我就先讓她看著妹妹如何被輪死,然後再讓人把她輪死。怎麼樣,表情很值得回味吧?”
“嗯,印象深刻,尤其聽了你的介紹,越發覺得雋永深刻,值得銘記。”平靜的表情,平和的口吻,卻透著淡淡的陰鬱和森然。
這不是女人想要見到態度,這樣的態度無法滿足她的需要,無法讓她體會報復的快感。
於是她繼續刺激對方:“一切都是因為你,她們的慘死,都是因為你臭顯擺,在這裡引發了大動靜,你妖血後裔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你這個該死的雜種,你控制那些臭蟲殺死了我的弟弟!”說到後來,她已經是神情扭曲,猙獰滿面。
“哪個是你弟弟?”徐長卿反問。
女人氣的嘴唇哆嗦,指著徐長卿尖叫:“死到臨頭,還在裝蒜,我弟弟是熱血會的會長,好心好意派人去隧道救你,你卻操控那些臭蟲殺了他!”
“那些倖存者是這麼跟你說的?專坑沒有背景、涉事不深的年輕姑娘,先獨樂樂、然後眾樂樂,再推人下海的紅樓經營者,同時還經營賭檔、高利貸、器官買賣,並以車輛配貨、工作介紹的信息服務部為掩護的人渣,突發善心……”
徐長卿停了話,笑著擺擺手“我也是,平白被你拉低智商,跟你扯這些做什麼?說來說去,還是我有錯。”
“你確實有錯,天網恢恢,報應不爽,你讓我失去弟弟,我就讓你失去一切,這兩個****的屍體已經剁了餵狗,你也一樣,我要剁了你餵狗,把你們的腦袋在沸水里煮,把你們的腦殼刷了漆當夜壺……”
女人滔滔不絕的描述著她的宏大計劃,什麼泡鞭、做香腸、骨髓湯……安排的相當完美,一點都不浪費。
“我謝謝你。”徐長卿耐心的聽她說完後,表達了謝意。“謝你給我上了一課。在這之前,我沒認識到我的錯。做事太糙了,選擇了不留餘地,卻又留下了隱患。用淺薄而廉價的良知演繹偽善,掩蓋慌亂、怕麻煩、瞧不起人等缺點。”
“我會記住你,讓我連斬自己三十四劍,險些走火入魔。”徐長卿邊說邊向女人走去。“你放心,這一次,我會將所有涉事人斬盡殺絕。”
“死在眼前還這麼囂張!”女人怒嚎一聲:“給我將他射成篩子!”
嗤嗤嗤!地面噴出一根根尖銳的岩石錐,將在場的百多武裝人員全部串成了串兒。
一貫的,法術佈置需要,徐長卿才會跟對方扯會兒淡,佈置完成,立刻開幹。
女人目眥欲裂,情況雖然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但她不是那種事實已擺在眼前,還難以置信、不願相信的的人。
她知道她這次必然慘死,於是她抓住最後的機會噁心對方一把:“你縱然異能無敵,又如何?你能改變你的女人被活活輪死的事實嗎?”
“改變不了。我知道跳進糞坑,就不可能不被濺到屎,但真被濺到時,還是出離的憤怒。”
這個時候,被穿刺而死的一名武裝份子忽然腦袋一擺,對徐長卿道:“你現在體會到我當年的感覺了。這世上人人都該死,所以才會死。”
“想我當年,我做牛做馬,把命都賣給了山河鎮,可我得到的是什麼?我的老婆被姦殺,我的兒子被狼啃,就因為王家的兒子調戲我老婆被我打斷了一條腿。”
“沒人為我們一家說話求情,我妻兒的藏身地是鄰居舉報的,這就是他們給我的。”
徐長卿一抬手,紅、綠、藍三道光芒一閃而沒,刺入那武裝份子身體裡。
“啊哦……啊!”武裝份子發出淒慘的叫聲,渾身冒煙、腐爛、以及結冰。
“這是我答應別人的三劍。本以為用不到了,沒想到你已經元神大成。”
說著,徐長卿走到女人切近,這女人也是個狠人,一邊最後嘴炮噁心徐長卿,一邊拔出手槍就準備自殺了,可惜最後時刻出了差錯,扳機扣不下去。
完成佈置後,徐長卿一般不廢話,直接上搜魂術。
之後,也不去理會已經成為白痴的女人,而是開始擺弄那些屍體。
此時,之前說話的那名武裝份子已經爛成一堆臭肉,而一具腦袋沒有被戳漏的武裝份子活轉,自己把自己從千年殺的穿刺狀態解救下來,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狀況便大好了。
仍舊在擺弄那些屍體的徐長卿瞅了他一眼,道:“你是鐵了心拉我下水,是吧?”
“我早就看出你是個玩屍弄鬼的行家,裝什麼一本正經?有意思嗎?怎麼樣,咱倆搭個夥,在這人間好好鬧一鬧。”
“抱歉,我對配種那套玩法沒興趣。我怕被雷劈。”
“有什麼好怕的?此方天道是傻X,昨晚若不是你給了它機會,它只能乾著急。”
“我有預感,你將來會死於剛才的出言不遜。”
武裝份子很是瀟灑的道:“誰能不死?我輩亦不過是向死而生。”
徐長卿一怔,隨即豎拇指,這話說的到位,他雖對其行事作風不恥,卻也不會對其優秀視而不見。尤其是今天的遭遇,給他觸動極大。
他當初只覺那幫會中的嘍囉罪不至死,跑便跑了。
沒想到這一念仁慈,留下了後患。那幫會背後的確有為官者回護,卻是會長的親姐。一為官、一為匪,這樣的勾結關係真心奇葩。
偏偏這當姐的還是類似於特工的狠角色,很快就查明,參與那場槍械火拼的都是之前去營救吳勉的。
然後再查吳勉和小華、小悅的情況,窮到需要賣身的人,突然富有了,付得起不菲的學費,還一副衣食無憂的樣子。
再然後,吳勉,表現傑出,差異巨大。最後結合山河鎮發生的事,基本已經確定這個吳勉有問題。
不過這女人沒有往穿越者這麼離奇的方向想,這是閱歷見識決定的,這裡可不是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她想到的是覺醒的聖血者。
無所謂了,大概確認了情況後,這瘋女人就施以辣手,他已經在刻意疏遠了,可小華和小悅,終究還是受了他的牽連。
你殺人,人也殺你,你夠狠,人家可以更無底線。在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面前,德行、善惡、是非,顯得蒼白無力。
他雖然三觀已定,不會因此就走極端,但受影響那是必然的。
更讓他悚然的是,誅仙劍的出現成為了他心中的一個陰影。
他想到的不是誅仙劍多麼牛逼,而是其'不留後路,把事做絕。'的理念。再結合他的遭遇,很有種冥冥中自有定數的陰謀味道。
“我這是被誰算計了?還是命格就是如此?”
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
不信命?他遠祖徐岺連他和余玄機的生辰八字都能算出來,這怎麼說?那可是兩百多年前。
信命?那還掙扎個屁,左番不過餘玄機第二,未來已經書就,怎麼繞都會繞到那個點,為什麼不能讓自己輕鬆點?
所以武裝份子那一句'向死而生'很應景的撓到了他的癢處。或許命運是不可改變的,但我掙扎是我的選擇,我的性格所書寫的人生痕跡。一如'我欲成仙'歌中所唱。
他算是又一次想開了。
但想的開不代表沒脾氣。
連斬三十四劍,才把火氣壓住,這股情緒必須疏泄。
“我名徐長卿,你怎麼稱呼?”
“丹辰子。”
“道號?”
“我的名字已經跟妻兒一起埋葬。”
可能是覺得氣氛不夠好,丹辰子岔話題道:“我看你這軀體用著也不怎麼順手,要不要換一具,我還有些珍藏。”
“這個就好,我在做實驗,成型的反而不利於收集數據。”
“看出來了,天陽地陰這樣的雷你都敢召,我也是挺服你的。”
“主要不像去地宮裡淌陷阱。”
“其實也沒多少,有也是十幾年前布下的老舊玩意,山河鎮就足夠夠把那些驅魔人耍的團團轉了,機關密布那是給自己找彆扭。”
徐長卿又看了丹辰子一眼:“所以你其實是閒得慌,就跑來化敵為友了。”
“這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想邀你一道探秘。”
徐長卿略一思索,便說:“是你獲得傳承的所在吧?”
“真是聰明人。”
“不敢當,到了你這個份兒上,除了惡趣味和做實驗,也就是修行了,否則活著幹嘛?”
丹辰子手舞足蹈,“哈哈,我竟然就這麼遇上知己了。”
徐長卿也確實對探秘有興趣,自然不是衝著法門、法寶去的,他關注的是更加宏大的問題,了解一切,從了解所穿越的世界開始。
“在探秘之前,我得解決些俗務……”
菅強死了,雖然到最後都不清楚導致他開學時在全班面前出糗的原因,但並不妨礙他遷怒於人,他就是看不順眼吳勉和謝春華這對狗男女。
所以他提供了偽證,添油加醋的那種。
熱血會的那幾名在先前的火拼中未死的混混也都死了。
還有那些參與虐殺的士兵,以及跟那女人達成交易,出賣了他和小華姐妹的人。
那個女人的姘頭也死了,鴻聯城的一位掌權者,還有其家族的幾乎所有從政從軍人物。
徐長卿兌現了諾言,涉事者,斬草除根。
有些人是人間蒸發,還有些是利用其權柄,李代桃僵,大量的借貸社稷之力,令這些人被反噬而死。
具體表現就是東窗事發,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曝光,鐵證如山,群情激奮,只能是明正典刑。
一系列的人口失蹤,外加極富戲劇性的門閥毀滅,讓不多的知情者諱莫如深,丹辰子看向徐長卿的眼神中也帶了懼意。
丹辰子覺得徐長卿有鬼神莫測之能,人道能玩的這麼坑人,天道估計也可以,這要是被他惦記上,嫁禍一把……畫面太美不敢想啊!
實際上沒那麼誇張,真正功德加身者是坑不了的,而一心為惡罄竹難書之輩,同樣坑不了,就好比信用額度早就是負數了,這樣的帳號根本沒有運作空間。能狠狠坑一把的基本都是那些有大額功過流水的。
九月底,俗務最後一筆,徐長卿在姐妹二人墳前,殺了一百多頭狗為其陪葬。
這些吃人的惡犬,硬是被他都找了出來,無心為惡?那又怎樣?做了就要還。
丹辰子最近一直跟徐長卿廝混。
兩人的關係比較古怪,徐長卿一直有殺丹辰子之心,只是他還有別的想法,不急著動手。
丹辰子也明白徐長卿的心思,但他同樣有謀劃。
拋開兩人之間的暗藏禍胎,丹辰子覺得徐長卿是個值得交往的人。
這人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而且極具靈性,善於創造性的運用各種術法。
他觀摩其種種手段,已經不止一次大受啟發,技癢難耐,頗有類似那種跟好胃口的人一起吃飯,普通的飯菜頓時覺得香甜了很多的感覺。
徐長卿也沒吃虧,丹辰子拿出書著共享,除了拓寬了他的視野,增厚的理論積累,還學到一些實用的術法。比如'通曉語言'。
另外,兩人以一種競賽的模式,鼓搗出了各自邪惡恐怖的怪物,作為探秘行動的走卒,以供驅使。
十月中旬,行動開啟,可行動剛開始不久,時之沙漏的流速突然加快。
然而此時的徐長卿因心中所積壓的負面情緒,並沒有因為小華、小悅的事已了結而散去,逆反心極重。
“想放就放,想收就收,當我提線木偶?這次就要置這個氣!”
“人道封印,鎮魂長歌,唱起!”手中有'糧'的他,將收集的社稷之力,用以跟召回之力拔河。
昂……腦海中億萬人的合聲響起,宛如唱詩,宛如梵音。此聲不停,召回之力就無法帶走他的元神。
間接定住時之沙漏,他一頭殺進了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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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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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8:18 PM
第七十一章邪火高炙滅萬妖
“這裡真是個好地方,我決定了,這裡就是我以後的家,我再也不離開了。”丹辰子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發出由衷的感嘆。
徐長卿隨手捏死一隻靠上來的魍魎,努力克服著發自內心的想要嘔吐的本能反應。
下水道的髒,不在於那黑糊糊的泥巴和惡臭的水,而在於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就能在見到這黑泥和異味時,聯想起一些它們的組成成分,尤其在不經意間看到只剩一少半的死貓殘骸,或用過的套套之後。
而這裡,連黑泥和污水的掩蓋和含蓄都沒有,不需要聯想,所有的骯髒都呈現在面前。
但凡能讓人聯想到不潔、醜陋、畸形、罪惡、**……都能在這裡找到實物。
這是一個活著的世界,生動的演繹著污的概念,沒有底限。
“我懷疑世界的循環機能已經失常。”他這樣評價。
換一個形象點的比喻,他覺得這個世界的意志,就像是一名被關在房子裡出不去的體面人。
他是需要吃喝拉撒的,吃喝還有一些,拉撒到哪裡?
於是他在牆角挖了個洞,排泄在那裡,並將之掩飾,可便溺的氣息還是散逸到了房間裡,就有了這個世界的冥域上陸,妖邪肆虐。
這裡,自然就是那個被當作馬桶的洞。
確實是個洞,縫隙,空間折疊而成的一個區域,半位面……這些描述都是合適的。
洞天、福地,就是這種東西。
自成一界,當擁有能力的人,在世界的幕布上找到它們,鑽過去,在後面的宛如孤島般的區域干點自己想幹的,然後再把著裂縫縫合成自己想要的大小、形狀,也許還會貼個標籤,加把鎖什麼的,所謂的洞天、福地、法師半位面,就基本成了。
在探秘行動之初,徐長卿就已經想像到祕境的核心恐怕是個洞天。
但他沒有想到裡邊是這個樣子。
沒有亭台水榭,鳥語花香,而是荒草橫生,藤蘿密布,這個他想到過,變成馬桶他沒想到,而馬桶可以多麼臟,則算是額外驚喜了。
“你確定要在這里安身立命?”
“不然呢?”丹辰子一副你這話問的好奇怪的表情:“沿途機關都不需要再做什麼,就已經足夠難,而入口,更是只有你我這樣的才能打開,環境又是這麼合適,我不選這裡才是腦袋秀逗了。”
徐長卿點頭,他有點明白為什麼丹辰子做了那麼多在人道看來不殺個十遍八遍不足以平民憤的事,卻可以一次次逃過殺劫,甚至天地陰陽神雷都沒能滅殺的原因了。
天道需要這傢伙!
在天道眼裡,這傢伙就是屎殼螂,他的邪惡行為,有助於分解污穢。
“好吧,祝你幸福。”
“等等!”丹辰子急忙叫住他,“外邊那些根本就是熱身,這才剛開了個頭,我一個人的無力怕是不夠,幫幫忙啦。”
“好吧。”徐長卿最終還是同意了。有始有終,雖然是大失所望,但不妨再走幾步,看到黃河,再徹底死心。
於是兩個人繼續開殺。
這種事情其實很無聊。
在兩人的聯手下,外邊本應該是步步凶險的古墓驚魂情節,成了一堂機關創意研討課。
畢竟是凡人設計的玩意,沒有特殊力量保護,太容易看穿。
丹辰子對其的恐懼,主要也是當年太菜,結果九死一生留下了心理陰影,如今再來,就是硬開硬闖,也都能破關。
還算徐長卿有那麼點情趣,以三人行有吾師的心態推進,算是把一路上的機關陷阱拆解了,其中一些佈置換成玄門版的,立刻就變成了修行中人著了道也得不死脫層皮的凶險陷阱。
說到底,不是設計不巧妙,是力量不夠高端。
丹辰子現在就心癢無比,他準備在未來能換的都給他換了,然後放出風聲,引人來探險。
你們不是愛掘寶麼,正好等於,一般敢玩探險的,那肉體質地都是不錯的,非常合適用來做實驗。
外層無趣,內層也沒有驚喜。
糞堆中是養不出龍蛇的,至多就是大號的臭蟲噁心人。
兩人遇到了,一條超巨型的鬼馬陸,腰身能有水缸那麼粗,一百多米長,每一條足都跟槍矛似的。
而且這傢伙帶有劇毒。
可也不過是條大蟲,對付這傢伙不存在技術難度,就是費些時間。畢竟著名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是說它,這傢伙的生命力頑強的確是一等一的。
“這次真是來對了。”丹辰子高興的說:“看看這張人臉,五官都清晰了,只要眼睛一睜,立刻就成了魔物,那時候再想殺牠,跟現在就是兩個概念了。”
徐長卿不反駁,這丹辰子的確有那麼一些天運在身,鬼馬陸的額頭正中有張少女的臉,五官清晰,非常美型,就是沒睜眼。
正如丹辰子所說,這眼一睜,那就完全不同,最根本的一點,思維模式就由蟲變成了人,那樣的話,見到他倆就算死磕,也絕對不會跟傀儡糾纏不休,並且必然會利用地利等自身優勢,那就難纏了。
丹辰子擔心還有什麼大怪,於是繼續深入,此間的噁心已經成為徐長卿不能承受之重,他乾脆閉了眼,屏住呼吸,靠著感知,以及傀儡這種感知延伸來辨別一切。
然後就是繼續絞肉機一般的殺殺殺,這裡的邪穢生物,對兩人身上的陽氣都相當感興趣。
而傻這些生物,就跟屎殼螂的分解糞便性質差不多。這些怪物是不能消化的頑症的鬱結之物,生命週期漫長,但其本身是可以被消化的,所以殺了它們,屍體化去,就入了循環。
這種屠戮倒也不白忙乎,類似百人斬、千人斬的效果達成,是有特殊變化的,兩人也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當屠夫,沒誰會嫌刀子利的,宰殺還能磨刀,何樂不為?
不得不說,這場廝殺比孩子在尿泥裡打滾要噁心的多,丹辰子卻能樂在其中,徐長卿也只能贊一聲天賦驚人,這個本事咱學不來,也不打算學,或者弄來幾個視紅粉如骷髏,視蛆蟲如貢米的真佛,在這里鎮場子比較合適。
徐長卿注視著逐漸燃盡的人道功德火燭,不禁有些小感嘆。
機關算盡太聰明,現實來抽臉。
他這次執意要看個究竟,將巧取豪奪來的此方世界的人道功德力量跟召迴力量打擂台,長歌不停,贏得時間。
結果就換來一場清糞之行,真是諷刺。
現在像徵力量的火燭即將用盡,他已無話可說。
“餵,長卿,長個眼,你看那是什麼?”丹辰子發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睜眼看,就見前方污穢之山上,半埋半露的有一座碑,玉石鑄就,但卻散發著黃金的華貴光芒。
“金玉!?真有這種東西?”
玄門傳聞之一,金玉其外,並不是指金子和玉,而是一種玉。金玉與敗絮,對仗工整,敗用來修飾絮,金用來描述玉。如金一般的玉,珍稀貴重可見一斑。
而這種地方,出現這樣的物品,功能只有一個,鎮壓!
徐長卿忽然就意識到他此行的全部意義,恐怕就在於此了。
在廣褒之地發現這麼座不起眼的污穢山上的金玉碑,這已經不是運道好那麼簡單了。他感覺這是此間天道在藉丹辰子給他指引。
快步上去,雙臂一揮,狂風呼嘯,將污穢清理,露出了碑的全部,以及下面的碑基。
相比於碑本身,下面的部分才震撼,是類似於華表、九龍柱那樣的雕刻滿滿的巨柱,上面浮雕鐫刻了大量的瑞獸,知名的、癟門兒的都有,姿態各異,栩栩如生,稱之為藝術品毫不為過。
這根巨柱,直徑三丈,多長無法確定,碑就在其頂端,是四方碑尖頂,下面四像神獸各守一方拱衛。
光是看這個尺寸,以及格局,就只有兩種可能,一,這個逼已經裝到飛起。天仙級土豪不解釋。二,這東西非同小可,尋常人最好連碰都不要碰,以免天降橫禍。
看碑文吧!
不好意思,末代修行者,而且高中輟學,典型文盲,看不懂!
所以說沒文化真的很可怕,若是再沒有一個好爸爸,呵呵……
好在徐長卿不缺想像力。看不懂碑文,也可以猜一下此物的功用嘛。
封鎮的作用肯定是沒的跑了,瑞獸正是對應此間的極致污穢的。可以肯定,這樁柱一拔,立刻就是滔天大禍,這裡要是井噴,那可比下水堵了,馬桶裡反糞便噁心多了,危害也大千倍萬倍。
可是,誰家會因為擔心馬桶反臭,就用人頭大的鑽石像使用壓菜石般去壓馬桶眼兒?
土豪到已經瘋了?
徐長卿覺得全宇宙也不存在這種生物。
“莫非……”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並且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發生的概率夠高。
這種可能性,用一個形象的比喻:美國將核廢料運道了非洲國家填埋。這樣看似運費不菲,但後勤維護核廢料倉庫的花費省下了,而且埋藏點是自己家還是別人家,差異很大。
厲害了,我的哥,這環境保護觀念也是剛剛的!
當然,這可不光是環保那麼簡單。還涉及天地至理之一的陰陽平衡。
三災七難,人道殺劫、天道雷劫等等,這都是陰陽平衡的一種體現。
有神就有鬼,有仙就有魔,互為陰陽,你若不平衡,天地就幫你來平衡。
可要是這樣,還怎麼快快樂樂的享受神仙生活?莫非一定要裝聾作啞,任宿敵成長,然後與其來場必須死一個的生死搏鬥?那得是有多賤?
於是想了這麼條出路——從根源上解決失衡問題,我們吃多少美食,就清多少臭屎,美食自然是靈氣精華,臭屎就是濁力的極致體現,至污至穢之物。
然後,平時這些神仙龜縮著,不動用大法力,實在不行我們就離開這一界。
這下,不能用平衡這招發難了吧?
所以說白了,這些污穢,就是那些神仙高人的黑鍋,本來是他們屁股底下坐著的屎,但他們想了法子,將之窖藏了。
而這個世界,就是被他們選中的屎坑之一。他甚至覺得,那個所謂的紀元輪盤,根本就是當年天界版的夜香運送者的自動送貨車的一部分,通往各埋糞世界。
可第一和第二個世界的類似五百年前的關係,又是怎麼回事?在這宏大的事件中,他又扮演了什麼角色?莫非是運糞工轉世?
上天給了他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讓他將這些糞便潑還給那些屬於它們的人?那這個工作可就太刺激了!當年他是有多大的怨氣,才會有這樣的來生,莫非是最後被殺人滅口,屍體泡在糞坑里,來了個遺臭萬萬年?
時間快到了,已經不允許他再發散性的胡思亂想了。
眼前的這根鎮邪柱,拔還是不拔?
當然不拔。
損人不利己,這柱不僅僅是封鎮污穢,還是此方界域的支撐,拔了還有個好?
況且剛才想的那些,也不過是他的猜測。是因為生活在信息爆炸的地球現代,腦洞夠清奇,才能想出這樣的可能性。完全沒有證據的,萬一不是呢?
萬一這糞坑根本就是這個世界自家的,他這一拔,立刻影響億萬生靈,這個債怎麼還?
而就算真相就如他想的一樣,以他剛入修真門檻的視野,又如何能臆測巔峰人物的安排?莫非那些披荊斬棘的前輩先驅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就他是剛正不阿的包龍圖?
再一個,把糞便排泄在別人家裡,這也是要背債的。這種污穢坑導致的陰煞過重,滋生了大量妖邪,千百年來死了多少人?這些都是有賬的。
他都能這麼快想到,當初佈局的人想不到?
所以即使他僥倖猜中了真相,仍不過看到的是這潭水的淺層。貿然插手,智者不為。
“唉!這趟是真不該一意孤行,多了這麼一樁捅破天的心事,這還怎麼道心圓融?回山修行?泥坑中越陷越深、上岸無期才是真的!”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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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8:21 PM
第七十二章瑞柱鎮穢入亂界
丹辰子是個壞胚,而且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且貪婪。
他一看金玉瑞獸柱就知道這是個好寶貝,且不說威力,光是增加福運這樣的附加能力,就足以吊打一般法寶。
加福運,這種屬性是最稀少的類別。不是造法有多難,而是要造就得減自己的,並且至少是三換一,具體要看製造者自身的福運成色。
福運這種東西,絕對是沒人嫌多的,反向的行為自然少之又少,也就是疼愛子嗣的父母長輩,有可能造那麼一半件。又或自製長生無望,前路將近,犧牲自我成全宗門或後人,會造這類法器。
眼前瑞獸柱,犧牲一個大宗門所有人的福運,都未必能造出。得這麼件寶貝,好處可想而知。
當徐長卿明確表示對此沒興趣時,丹辰子立刻撲了上去,去嘗試將之拔出。
徐長卿在一旁看其醜態百出,心中頗有些小感慨。
他與之絕對不是什麼朋友,甚至,如果可能,他一點都不介意將之斬殺。
但天地陰陽雷都沒轟死這貨,反而因禍得福,沾染了天地陰陽交泰時的陰陽二氣,宛如渡天劫成功般獲得元神白晝行走的能力,他就知道,這人是有大氣運在身的。
這種貨,氣運不去,尋常殺局就很難將之殺死,不但殺不死,反而成為其磨刀石,登雲梯,令其快速成長。
所以,要殺這種人,要麼就是絕對凌駕的實力,比如所超級法寶什麼的。那麼就必須先消減氣運,比如將之帶到另一個世界。
既然殺不掉,那徐長卿就不會開嘴炮,吹牛罵人誰都會,被人反噁心一臉,有什麼意思?
倒不如虛與委蛇,查探情報。
何況,這也算個不錯的參照物。心性之差,劣根之多,宛如天魔,這種人氣運一去,必然橫死。偏偏還對天道口出不遜,所以他說他將來必因其而死。
以魔為鑑,可明底線。不想他日橫死,就別學這貨。
拔了半天,洋相百出,分毫不動。
丹辰子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開始破壞,無果。
氣呼呼的道:“你真的不試試?”
“不用試就知道不行。就不獻醜了。”徐長卿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知道,若是他拔,估計是行的。
這個世界沒有《西遊記》,也就無人知曉孫悟空龍宮取定海神針的那一幕。
更關鍵的是,這根金玉瑞獸柱插下,本世界的土著怕是誰也拔不起來。他要學【阿凡達】主角,當球姦嗎?即便不談正邪,不說德行,不道公理,只計較個人利益得失,也完全可以先緩緩。
“走了!”他再無半分留戀,折身而去。
“餵,你看,出新狀況了!”
徐長卿扭頭,見金玉碑旁多了一扇光門。
心中暗忖:“有點意思,我這邊去意一定,那邊就起了光門。”
他看了看馬上就要燃盡的功德火燭,覺得何處留屍也無所謂,索性去那邊看一眼,多些見識,也沒什麼不好。
當然,他也不忘邀請丹辰子。毫無疑問,這是充滿惡意的,他也沒有刻意勾引或笑意盈然,就是問了句:“一起嗎?”
“不了。這裡對我而言就是大歡喜,大自在,我要趁著熱情還高,把這裡營建成獨屬於我的美麗的窩。”
這貨也是怎麼噁心怎麼來,有此間的諸多污穢背景襯托,真是讓人聽之欲嘔。
徐長卿不再多言,邁步而入。
噗通,吳勉的身體栽倒在地,再沒了生息。而不遠處,那些靜候的傀儡也紛紛自毀。
空間一陣扭曲,出現了一條拉長了S形光之裂縫,從裡邊行出一名古典宮裝打扮的女子,雍容典雅,華貴非常,看容貌氣質,分明就是謝春華的超級PS版。
丹辰子恭敬的對女子施禮,口稱禦主。
女子輕嗯了一聲,手一點,吳勉的身體就飄了起來,女子將之引到身前,湊過去嗅了嗅,點頭道:“果然是留下了些靈魂味道。”
又對丹辰子道:“行了,你這次辦的不差,下次有需要,我自會喚你。”說著扔給他一個玉匣。
丹辰子一臉喜意,連連稱謝。
等女子攜帶吳勉的身體走了,他迫不及待的打開匣子看了一眼,然後放聲大笑。
笑到一半,一掩口鼻,嫌惡道:“什麼尼瑪地方,老子寧肯呆在****裡也不在這裡。多熏一會兒都會有污濁靈魂之險,腦子裡塞了屎才會樂意在這裡!”
之後招呼走卒,飛也似的去了。
與此同時,徐長卿赫然發現,他又出狀況了。
時光之沙竟然接近徹底停止!
一個世界的人道功德不可能帶到另一個世界。
所以他一跨入光門,鎮魂長歌就自動終止了。
然後就是時光沙漏的最後倒計時。
召迴力量發生後,他還有幾次呼吸的時間,這個時間以時之沙漏來表示,大約就是最後幾粒沙漏下的過程。
可現在,倒數第三粒沙在掉落的過程中停止了,上邊是第二粒,以及更上面的第一粒。
“這怎麼可能?時間怎麼會絕對靜止?”
“大!”他儘自己所能,將現象放倒最大,那粒沙已經放大到如同一座房子,終於看見移動了,或者說震顫,每次震顫,都下降那麼一點點。
“還好!”他心中一陣輕鬆,只要運轉,就能守得云看見明月。
緊接著又生出了一絲疑惑。
“我所經歷的,真的是時空穿越嗎?還是某種人造的夢境?”
之所以這麼想,實在是因為從時間流速的角度看,他所經歷的,有著【盜夢空間】的既視感——每深入一層,時間似乎就會幾何倍數放慢。
意識深潛,造成相對時間的減速。這樣的情況用入夢解釋,遠比時空流速的差異解釋更具合理性。
當然,說起來兩者都是軟科幻都不太算的上的玩意,認同與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當事人的知識儲備和三觀,否要說哪個一定是真相,那就太LOW了。
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能因為覺得像,就認為是,所以他只是把這樣一個念頭當作可能性之一而銘記,以便將來結合更多的現象,進行關聯,印證。
而後,他開始留意當下,沒有軀體,就沒有五感,但他早已修煉到元神出竅的地步,不會像普通魂魄那樣因五感閉塞,感覺不到時間流逝而意識崩潰,更不會難以收束自身而魂飛魄散。
元神可以感應外界,這種狀態下'看'的世界沒有色彩,但有輪廓,並且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魂力侵蝕,從而獲得比蝙蝠的聲波察物更細膩的信息回饋。
感應的半徑取決於元神的強度、以及願意投入的魂力多寡,他現在的感應半徑是一百五十米,若是將魂力收束集中於一個方向,最遠可以達到四百五十米。
隨著觀察的深入和擴大,他意識到自己這次孟浪了,此方天地不是現在的他應該來的。
在這裡他沒有察覺哪怕一丁點生命的跡象,有的只是狂暴紊亂的能量,但又不是混沌未開的那種混一,而是清濁分開後,又重新合一,但缺乏技術,沒能歸一成功的紊亂。
這是一片失法之地,大量的天地法則的缺失,讓這裡的結構極不穩定,也存在了各種詭異和凶險。便是金丹修為,來這裡都不足以自保,元嬰在有寶物的加持下,或可一探。
同時,這裡又是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地方,這裡充盈著先天紫氣,這種氣是傳說孕育生而擁有移山倒海偉力的太古神魔的時代所特有的氣,是靈氣的高端濃縮狀態,能級更高。
然而他卻因為實力低下,而不得不嚴防死守,拒絕侵蝕,否則就會出現性質類似'醉氧反應'但症狀強烈十倍的險情。
煎熬,宛如財迷見寶山在前而無法碰觸。
痛苦,宛如當代豺狼進入恐龍時代,隨時都有被滅亡之險,哪怕遇到頭昆蟲,都有可能需要進行殊死搏鬥。
明知紫氣寶貴卻不能大口呼吸,明知到處有秘密及天材地寶卻不敢縱情探索。他意識到這是一劫,也是一場造化。
動心忍性,不貪不嗔,能持否?
這念頭一起,另類的修行便開始了。
動心,讓心臟跳動加快,這是什麼?運動,也可以是勞作。元神想要長久存在需要魂力供給,魂力來源於肉體,簡單理解就是腦電波。
卻也不止這一條路,萬物始於自然,這自然中就包含著元神需要的力,只看能不能找到,有沒有技術發掘。
他知道怎麼找,也有發掘技術。唯一的問題就在於收支比。
靈體修行,所要面對的頭號難題,就是各種外在能量的侵蝕。
有肉身保護,便如坐鎮城堡,而現在則如走入大雷暴天候的熱帶雨林,此方天地的殘酷,地球遠不能比。
大量的時間都用在了攝取生成魂力的能量微粒的過程中,不能停,因為侵蝕在時刻發生著,消耗時刻在發生著,沒的消耗,那就魂飛魄散。
想辦法抵抗消耗,想辦法強化攝取效率、轉化效率,想辦法活下去。這就是修行的具體內容。
在這個世界,他比螻蟻更卑微,比朝生夕死的蜉蝣更繁忙,不能不做,還得努力化解心中的怨氣、種種不適引發的怒氣,克服惰性等不良習性。
當然,所謂的不良習性,在一般標準而言,就是長時間勞作中的放鬆小憩,說它是自我調節的勞逸結合也能說的通。
但在這裡不行,勞逸結合,張弛有道,可以,但這張弛的節奏必須拉長,必須有力,比如說,連著幹三年,然後再放鬆大歇個把月。
只有這樣,才有望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而實際上即便是放鬆時間,也是有重要的事要做的,煉器。
法器高端,有益安全。
他現在手中有三件法器。
玄針,源自他為應對被穿越而準備的體系計劃,是該計劃中的核心之物,材料來自天朝朝廷,初成之後,是一粒砂母,名為重砂。
後在第二次被穿越末期,於紅柳林遭遇元教門徒申寶,得玄陰土,強化煉成此法器。
之後,在邪穢祕境中,此法器所化的戰刀屠戮極重,所以凶煞之氣極盛,這並非好事,正好藉這次劫難,打磨祭煉。
紅綾銀簪,他在上個世界,於山河鎮戰妖邪,鬥過一名鬼修,外在表現是一團紅霧裹著一把利劍。
這鬼修名叫王秀,跟棲身北山宗族陵寢的丹辰子有大恩怨。
山河鎮王家,害了丹辰子的妻兒,丹辰子反過來十倍奉還,王秀作為王家之女,慘死之後還被奴役。
這樣的是非,無絕對清白者。
他答應王秀,收其怨毒化作三劍,了解恩怨。
天地陰陽神雷轟擊未死,三劍劈了,同樣沒有死,丹辰子有天運加護,不是他不盡力。
契約生效,王秀已經盡忘前塵,只有人格,沒有記憶,並且受他節制,以其本命之物作為鬼魂寄託,這就是紅綾銀簪。
他造這法器,主要是為了測試能不能開團穿越。
若是王秀魂魄沒有在穿的過程中崩潰,那麼意味著下次再被穿越,他可以攜帶天地人三鬼。那就鳥槍換炮,即便是虛弱期也有自保之力。
鬼鼠針,王秀當初曾訓練一幫鬼鼠為其手下,結果被他用鬼紋樁都給釘死在牆上。
鬼紋樁抽吸鬼鼠之魂和命力,後來他跟丹辰子為探祕境做準備時,被他煉作鬼鼠針。
三十六針,可分可合,暗合天罡之數,但其實不是什麼高端法器。
品級不高,卻也有辦法提升威能。
他跟丹辰子探祕境,在那污穢之地,斬殺各種邪穢之物過萬,這就是一種特殊的法器淬煉。
主要煉的就是這鬼鼠針。
照這樣的路數煉下去,鬼鼠針成為法寶指日可待。
當然,有利就有弊,殺伐煉器,兇戾之氣太重,極易噬主。
他本是打算以社稷之力祭煉的,這樣固然會使之成為人道法器,多了許多限制,但本就是為對付妖邪而造,何懼限制?
養魂木、陰陽五行陣旗、再加上玄針,他自家核心三法器已滿,自然是不肯再耗費心神魂力去祭煉其他法器。
不過此方世界環境特殊,又勢必要待上一段時間,天地為爐,歲月打磨,對這兩件法器的褪去燥火極有助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30 PM
第七十三章是非牽累傷有情
時間如水流逝,一轉眼,徐長卿在不知名的失法世界待了十二年。
十二年來,他動心忍性,不輟勞作,足跡不出裡。
這樣的囚籠生活,他將之視作閉關,視作承前啟後的一次修性之旅。
至於成績如何,他自己很難準確描述,但在運用魂力上的確有長足進步,而玄針也有幸成為後來居上的第一法寶。
這法器應時而生,天地烘爐鑄就,紫氣日夜侵蝕,十二年祭煉不輟,一舉成就法寶,種種經歷,遠比養魂木和陰陽五行陣旗來的繁複離奇,有種氣運獨鍾的感覺。
成為法寶之後,它的外觀模樣多了幾分厚重,看起來宛如一根削過的鉛筆,只在最前端有明顯的錐形,其餘部分是筆直的,再加上頂端無孔,這讓人聯想到釘,而不是針。
之所以又這造型,是因為它代表的是攻防一體的特性,所謂相由心生,防厚重,攻鋒銳,兩者結合,互有抵消,便是這麼一副模樣。
而徐長卿也仍舊願意稱之為針,取的是穿針引線之意。穿的是時空,引的是命運,而現在,三粒時之沙皆已落下,召還之力追至,他宛如被收線的風箏,穿越大千,回到了誕生之地。
耳中傳來吉他的鳴奏,曲目選的也好,PS遊戲時空之輪的片首曲時之傷痕,由六弦琴彈出,少了激昂壯烈的氣勢,卻有種娓娓道來的美,與當下的環境氣氛十分契合。
颯……
一種奇特的氣息,宛如夜風拂過,難以言喻的荒莽感襲上心頭,李朝陽心受震動,琴聲戛然而止,隨即望向徐長卿那邊。
不僅僅是他,所有人都本能的望向徐長卿。
半晌之後,才有人道:“你們都感受到了嗎?剛才那股風。”
“嗯,我竟然生出置身原始洪荒的感覺,真是詭異。”
“我也是。”
“該不是我們集體穿越了吧?”
“帳篷還在。”
“整塊土地都穿了?”
“得了吧,越說越離譜。”
這時候,徐長卿睜開了眼。他是始作俑者,元神進步太大,靈肉合一時出了紕漏,導致了一次夾雜了魂力的力量外洩。
華玉瓏知道他的底細,很自然的就意識到出狀況了,看過來的眼神中充溢著關切和詢問。
徐長卿回饋以安慰的一笑,華玉瓏卻讀出了歲月的滄桑。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愈發的擔心和好奇,但她壓下了這種情緒,此時此地,不合時宜。
李朝陽他們這時已經行動起來,拿著手電四下查看,發現並無異樣,嘟囔著悻悻而回。
被這麼一鬧,興致大減,看看時間已經不早,眾人決定早點休息,為明天的遊玩養精蓄銳。
徐長卿發揮嚮導責任,建議眾人熱水泡腳。
石頭的腳盆,以絨草做塞子,儲水放水都方便,燒好的水順著樹皮的槽道流入,水中還加了藥草……簡約有序,是做晚飯時就已經在佈置的。
泡腳之後,通體舒泰,徐長卿則收尾拾掇。有華玉瓏在,李朝陽自然要表現一下,徐長卿表示你們難得來這邊一趟,我為大家提供一些基本的服務是應該的。
李朝陽也不矯情,說翌日來燕京,務必讓我們也一盡地主之誼。
徐長卿說好。
等人們都鑽了帳篷,他手一翻,紅綾銀簪出現,光芒黯淡。
王秀的魂魄已然不存,留下的僅僅是融入器中的投影。
再一翻手腕,鬼鼠針出現,同樣,魂魄具消,只餘印痕。
紅綾銀簪,鬼鼠針,既是靈魂的取巧出逃,也是靈器的取巧打造,事實證明,這種討巧作法是不成的。
不受大劫而斬斷與誕生世界之間的聯繫,靈魂必潰散。
當然,這兩樣法器仍舊算的上是法器中的珍品,材料不及養魂木,妙用不及陰陽五行旗,但光是經太古紫氣侵染,就為其增加了非凡特性,即便扔在那裡不管,時間一到,也必成法寶。
翌日清晨,一幫人吃早飯的時候,徐長卿接到嚴和平電話,梅林巫師會的那名在道標玉上留了印記的女巫師死了。
第一次被穿越,她活下來了。第二次被針對性圍剿,看來是未能逃過一劫。
“那麼現在,仍舊留有追蹤印痕而未死的,只剩我,還是仍有一人?”
當初他在紅玉上作法留痕時,上邊已經有了兩種追蹤印痕。一個已經證明是試圖當黃雀的巫師會留下的。另一個估計是青龍會留下的,畢竟他們行的是拋餌釣魚的路數。
青龍會分數個堂口,其中青龍堂是主幹總舵。林子安與其兩名同黨,都是來自青龍堂,是送餌之人。
三人的實力都很一般,而留在紅玉上的印痕卻十分高明,他懷疑,留痕著另外有人。但這人實力究竟如何,卻是不好說。
梅林巫師會的那女人一死,怕是他的被穿越者身份秘密也保不住了。
說起來,他直搗元教巢穴時,就有所防備,並未露真容,也未用慣用手段,而是黨旗鎮壓,那女巫僅知道他是朝廷的人。
可只要這信息被元教獲知,再結合一次伏殺在內的兩次被穿越都不能致自己於死地的事實,追查範圍勢必大大縮減。
隸屬於朝廷,且在這個地區活躍的玄門強者就那麼幾個,用排除法,懷疑到他頭上並不難。
還好,他際遇曲折,不是被穿越了兩次,而是連同一次主動穿越算上,一共四次,尤其最後這次,元神苦修十二載,境界高了多少不好說,元神的凝練、以及對魂力的掌控,卻都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再加上多了件適用的法寶護身,他有足夠的底氣迎接挑戰。
中午,知更鳥報告,道標玉之一已然重新出現在水盂中,而她目前在塔克拉瑪干沙漠。
這水盂是他在山谷小鎮第一次與元教布陣鬥法時使用過的低級法器之一,他將之交給知更鳥,令其循跡溯源,追蹤紅色道標玉。
留在玉上的印記不被抹去,他就能追蹤其位置。不過道標玉有五塊,並且可以印記轉移。另外元教已然知道印記存在並進行了利用。
上一次,他果斷出擊,雖然沒能截下紅玉,卻也收穫了黃玉。
這次,沙漠深處,嗯,怎麼看都更像是個陷阱。
最麻煩的地方在於,印記可以在道標玉之間轉移,這種轉移宛如電信號,瞬息千里。如今元教手中至少有兩塊道標玉,紅、青,一旦轉移,原本的道標玉上沒了印記,就可以立刻隱藏,而追蹤者則被耍的團團轉。
“先確認具體位置吧。盡量不暴露,但暴露了也無所謂,不要與敵糾纏,更不要貪功深入。”
給知更鳥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後,便繼續陪著華玉瓏他們遊玩。
整個活動也才五天,如今已經行程過半,善始善終為佳。
況且他自己也挺需要放鬆一下,十二載求生之修行,挺熬人。如今放鬆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這幾天,李朝陽他們跟徐長卿接觸下來,對這人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平心而論,他們發現這人並不討人厭。
文化素養不高,但並不粗俗,說話不吹不虛,用詞嚴謹,行走坐臥、吃喝拉撒都很規矩,看的出來,家教不錯。
性格也行,耐心好,也比較寬和。
接人待物方面不算高明,勝在誠實。
沒有吊絲的那種敏感,他們故意聊一些奢華的、藝術的,比如酒莊,盧浮宮等等,並含蓄的刺激他。
他則坦然以對,不知就是不知,沒去過就是沒去過,不怕丟臉,也不覺得掉了面皮,稱得上不卑不亢。
用李朝陽一朋友的話說:“挺老氣一人,老氣在那種不爭的生活態度。但又不是那種心灰意冷、又或懶惰怕麻煩的不爭,而是看不上眼。”
李朝陽一琢磨,還真就是,他發現了徐長卿的那種特殊的傲慢,一種將世俗的一切,都視作小孩子的玩鬧的傲慢。
這種傲慢有點讓他來氣。
牛逼什麼?吃五穀雜糧,受俗事困擾,哪裡來的優越感?
可人家不是裝,而根本就這生活態度,也沒礙著誰什麼,怎麼說?
有辦法,李朝陽在一次飯後,當眾就說:“我發現你這人挺超凡脫俗的,就是人味兒不足。”
聽著像是在罵人,但李朝陽態度端正,反倒顯得關心的意味更濃些。
“對中醫了解一二的人就知道,它不僅有君臣佐使之說,還跟古代漢人的世界觀、宇宙觀、價值觀有著密切的關係。”
“周易。”有人接話。
徐長卿點頭:“我們家世代行醫,我在這方面接觸的比較深,打小耳濡目染,尤其遭逢變故,我還是個宅,這想法思路,就有些不同尋常。”
說著他看了眼華玉瓏。“思路迥異,乍見或覺新奇,久處恐怕就是彆扭了。”
華玉瓏撇嘴:“才不會。”
徐長卿笑著指她:“看,總有這種固執倔強不信邪的。”
眾人也笑,他們也算是看出來了,徐長卿對華玉瓏是真沒什麼追求的心思,該關照也關照,該數落也不留情,就是很熟稔的朋友,沒有那種細心呵護、總是本能的把自己最好一面表現出來的態度。
可即便這樣,李朝陽仍舊不滿意。
這次遊玩,他本是希望讓徐長卿暴露更多的不堪的一面。
幾天下來,這個目的並沒能很好的完成,不是說沒暴露,相反,暴露出來的還不少呢。可另一方面,徐長卿的優點也體現出來。
連他也不得不承認,假如不考慮政-治聯姻,也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就是過個安生日子,選徐長卿這樣的男人也挺好的。
然而理解歸理解,為了贏得美人心,該使手段那也不好能含糊,他要讓華玉瓏知道,徐長卿並不適合她,且其坦誠質樸未必能經得起考驗。
而若是能不通過事件,只靠交流就能讓華玉瓏認識到這點,再好不過。
於是他狀似坦誠的道:“說實話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性子的。那種表面上風輕雲淡,暗中咬碎牙,將滿腔慾望化作動力,並變得越來越極端的人我到是見了許多。”
“有些人渴望獲得認可,有些人不在意這個。我爸說,精神世界豐足多樣,對物質的需求就會降低。反過來,若種類貧乏,就需要海量填。”
“這麼說你的精神世界豐足而多樣。”
“怎麼可能,我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家裡,多樣在哪裡?網絡?那是虛擬世界,以當今的科技,虛擬世界還不足以獨立支撐起人類精神方面的需要。”
李朝陽暗嘆口氣,徐長卿又躲過他的一招,如果徐長卿認為他的精神世界豐足多樣,那麼不用他多說什麼,人們也能品出這種豐足多樣的廉價和淺薄。
在網絡世界逛幾圈,就覺得見識了大千世界,有了豐富的經歷了,這是令人發噱的窮逼思路。
“那麼,你在意什麼?”李朝陽緊追不捨。
“求玄問道。”徐長卿直言不諱。
“嗯,咳咳!”有人強忍著不笑出聲,不太成功,化作了咳嗽。
周媛媛訂婚宴上起風波,真仙觀淳于玄古裝打扮飄然而至,這些李朝陽他們都親身經歷了,然而他們離去時,卻被施以心理暗示。
睡一覺之後,便只記得訂婚宴出了亂子,玄奧的部分全部遺忘。
這樣的他們此刻聽徐長卿的最大夢想竟然是求玄問道,自是覺得荒誕可笑。
徐長卿依然故我的道:“我之前說了,徐氏醫藥傳家,跟以《周易》為主的玄學關係密切,我從小耳濡目染。
李朝陽也是強忍,才保持了一貫的風度。“原來是心慕長生,難怪不同凡響。”說著他看了華玉瓏一眼。
華玉瓏低著個頭,表情如何看不到,但他猜,華玉瓏應該是挺受打擊。
紅顏如白骨,慕道入空門。
這種人指不定啥時候就得悟大道,拋妻棄子遁入空門了,跟這種人談戀愛得是有多想不開?
可惜,華玉瓏很早已經就已知曉修真的存在,這可不是催眠暗示就能扭轉的。
她記得訂婚宴上發生的所有事,此刻低頭是因為心中難過。
人在一起,心有距離。
好不容易來趟高州,卻只是證明了這個,她如何能不難過?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30 PM
第七十四章白坡村中從長計
華玉瓏的傷心失意,徐長卿看在眼裡,心中也不是很好受。
且將美貌等因素放在一旁,說個最樸素道理:人對我好,我對人好。所以他也不希望華玉瓏痛苦。
但他入世以來,本就有災星降世,走到哪裡、哪里天災人禍不斷的覺悟,又經歷了小華、小悅的事,愈發堅定了一個念頭:真要為對方好,就不要黏扯曖昧,放手,遠離。
所以離別之際,他的話很傷人:此次一別,相見無期,若是你結婚喜宴我未能到,還請見諒一二。
華玉瓏低著頭,咬著下唇,眼淚就像斷線珍珠般滴,之後就那麼悶不吭聲的過安檢,走了。
李朝陽沒有急著追華玉瓏,而是目注徐長卿,點頭:“我現在是真的信你心向玄門了。還是那句話,來燕京,務必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
說著,遞了張名片給徐長卿。
徐長卿接了,雙方就此作別。
前腳送走華玉瓏、李朝陽一行,後腳他也登機離開,走的是特別通道,坐的是軍方的飛機,目的地甘省蘭華市。
兩個多小時後,目的地抵達,專車接送,山區,某軍駐地。
十九局的特戰大隊掛靠於天朝的各軍區,蘭華市這邊的番號是G104。
徐長卿來G104算是跟這邊的同僚見面通氣打招呼,畢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也在這邊活動,極有可能需要這邊的人配合。
越是有著悠久歷史的地區,靈異類事件越是頻發。用某人的話說:地下有貨。
蘭華就屬於這麼塊有貨的地方,年年都不消停,今年跟歷年同期對比,案發率偏高。
不過徐長卿不是為處理這些事來的,朝廷還沒有窘困到需要他當救火隊員,安靈科目前主要就是盯著元教。
元教究竟是在謀劃怎樣一盤棋,到現在依舊是雲山霧罩看不清。在大廈抓住那位持有道標黃玉的謝頂男,雖然在元教內部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頭目,但對全盤計劃卻知之甚少。
直到現在他依然堅信,元教在歷城一帶還有圖謀沒有達成。
然而辦案不能單純的靠直覺,何況他也不喜歡一味的防守反擊、被動應局,元教在塔克拉瑪幹擺了個陣,不管是不是坑,他總是要確認一下的。
來蘭華,算是路過捎帶手辦點私事,關於破碎人項目的。
該項目開局就不順,具體推進項目的執行者受到了層層阻力,他之前就借胡楠光之口發了話:沒有把握就不要亂下手。
結果西北這邊的進度,如今徹底卡死。
吃過晚飯,在某羈押室中,見到兩名死刑犯。看起來都是普通人,沒有那種孔武健壯的彪悍勁頭,眼神也不銳利,鬍子拉碴,顯得落魄潦倒。
G104大隊的同志簡單介紹,阿卜杜和哈斯木,境外人士,特工,潛入後訓練疆獨份子,手裡都有數條漢人人命。
徐長卿點頭,手指連彈,兩枚鬼鼠針沒入兩人額頭,兩人翻身倒地,再無生息。
按照徐長卿的要求,兩人被埋入一早就挖好的坑中。
翌日一早,徐長卿剛吃過早飯,普通人打扮的兩人出現在他面前,跟活人幾乎沒有差別,心跳、體溫都正常,唯一的問題在於眼睛,瞳孔擴散。
瞳孔是大量的神經纖維組成,受大腦支配。一旦死亡,神經纖維失去有效控制,瞳孔就會渙散。
當然,這種情況比返魂屍的無眼白,全漆黑好解決多了,上個美瞳類的隱形眼鏡即可。
廢物利用,外帶測試鬼鼠針,於是就有了阿杜和阿哈這倆馬仔。
目前看起來還行,生前較為深刻的記憶都被保留了,但沒有了原本的自我。
一輛普普通通的四驅牧馬人,阿杜開車,阿哈副駕,載著徐長卿直奔目的地。
離開蘭華,沿國道西北向三十多公里拐上一條砂石路,沿途滿是蕭瑟景象。
北國的冬天便是這樣,季節特徵鮮明,尚未到十二月,本就植被稀疏的大地已經徹底看不到了綠色。
進入到青石川鄉後,更是有種時光與路程一起倒退的感覺,屬於現代的那些景緻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貧瘠的土山,偶爾能見到的人工痕跡,也不過是石頭和泥土的造物,唯一違和的反倒是那些電線桿,它們倒是堅定的延伸進了群山中,沿著一條高低不平的土路。
白坡村,一個看了之後就後悔不該來,住上兩天這輩子不想再來的自然村。
村子的辨識度很高,前提是一定要搞對方向,否則就是截然相反,因為二十六戶人家全都集中在一座土山的南麓,都是土窯。
甘省的慶陽窯洞很有名,但那是不差錢之後挖掘窯洞的優勢,同時將地方文化元素與現代建築裝飾元素有機融合的產品,是為迎合那些觀光客和旅者們而造的,是商業,跟這邊的土窯是兩碼事。
徐長卿尚未下車就看到了扎在村前的幾頂軍用帳篷,顯然有人寧肯住帳篷也不肯擠土窯。
或許是這地方少有人來,離著還有些距離,就有人出帳張望了。
車停穩,徐長卿下了車,之前張望的人迎上來,笑問:“請問您是徐長卿老師嗎?”
“我是徐長卿。”徐長卿主動伸出手。
對方雙手握住,“您好,沒想到您來的這麼快。我叫盧傳賢,一直負責這邊的後勤和通訊工作。”
徐長卿點點頭,雙方昨天通過電話,他對這邊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
一個七人工作小組,兩伙人組CD是北地的,對這邊的環境相對比較熟悉和適應。
入帳落座之後不久,徐長卿便直入正題。
簡單聊了幾句,盧傳賢將村里的一位老人請來。
五十多歲,看起來比城裡七十多歲的人都老,抽著旱煙,將他所知道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徐長卿並不是那種相信真相就隱藏在傳說中的人。他認為於玄門這個行當而言,專業和非專業的認知角度相差太大。哪怕非專業人士機緣巧合下親歷了事件,其描述也極易造成誤導,更別說還得考慮信息經眾口相傳之後的扭曲度。
當然,他還是耐著性子聽完了對方的講述。
他有他的考量,他在評估這個人的基本認知以及品性和說話風格。
有些人是故事大王,小事到他嘴裡都能變得跌宕起伏。有人是乾柴黨,大事從其嘴裡說出,都讓人覺得不過如此,味同嚼蠟。
這老人既不屬於前者,也不是後者,但的確加入了感情色彩,以及自己的觀點,還有那麼一點點賣弄。
到了詢問環節,徐長卿問的全是風俗和地理、氣候這方面的問題,那些'據老人說'之類的神神怪怪的內容,壓根提都不提。
之後他從布包裡拿出個小本子和筆,還有一把玉籌,開始在那裡算,經常是掐指算,有時還會用到羅盤,擺玉籌的情況並不多,在本子上做記錄的情況就更少。
就這麼算了能有一個多小時,他拿過之前讓盧傳賢準備好的這個地區的衛星地圖,開始在上邊標註。
盧傳賢在一旁,看出了一部分,九宮和八卦,其他的就看不太懂了,比如那些類似於經緯線的東西,尤其是這些線全部是弧線,像是一條條的蛇,他不知道這些線的意義以及彎曲的依據,看起來就像是信手塗鴉,又或因為沒有格尺而畫歪了,但他知道絕不可能,象徐長卿這樣的,對身體掌控入微,想要畫直線,絕不會歪哪怕一點點。
徐長卿這圖明顯是自用的,也不做解釋,畫完之後上傳,然後利用電腦放大,局部打印,再拼黏成一張大圖,拿寬的透明膠帶紙貼的宛如一張塑料紙。
地圖到此算是基本搞定。
時間已經是晌午,飯菜端上,他,阿杜、阿哈、盧傳賢,吃飯的就這四人,小組的其他人要到晚上才會回來。
飯菜還算可口,葷素都有,只是偏鹹口,且食用香料用的重。徐長卿能夠理解,食材是工作組提供的,但烹飪是請村里人代工的。這個地區的人們經常面對食材不夠新鮮,甚至有了異味的問題,調料重便由來於此。
飯後散步,徐長卿登上土山眺望了一番,景緻沒什麼好說的,唯餘感慨:人類真頑強,這樣的地方也能長久生存下去。
平均年降水量兩百多毫米,且集中在7-10月份,無霜期只有百多天,一年只能種一茬作物,土地貧瘠,上了肥也只能種有限的幾種作物,有礦產,但儲量和品相連小礦主見了都撇嘴,這意味著上好點的設備都有可能賠本。
徐長卿甚至覺得這種地方都不如沙漠戈壁,後者索性斷了念想,棄地而去,這種地方吊著一口氣,死不下,活不了,再扯點情懷什麼的,真是坑大不顯深,多少人將一生的歲月填進去,連個響動都沒的聽。
下午,徐長卿沒有去現場,而是打了幾個電話,其中包括跟餘玄機小聊一番。
餘玄機自從成了'紅領巾',到今時已經捱過一次異能爆發,效果不差,但還不能完全扼制,兩人就這一問題,都在找原因,想辦法,時常會通個電話。
從餘玄機哪裡,他得知青龍會組團過來了。餘玄機跟青龍會仇怨深結,一直比較關注對方,有專門的暗線長期監視。
青龍會這半年來在天朝這邊的損失有些大。除了林子安那檔子事,還有隔空鬥法和被十九局瓦解了人蛇和珍物走私這兩樁。
三樁事都或多或少的跟徐長卿有關係,尤其是最後一樁,魔屍傀儡和力士多點發力,令其多年經營的我網絡毀於一旦。
“你自己多保重。”
“放心,我有佈置,而且風衣男很給力。”餘玄機提起風衣男就有些興奮,哪怕在電話裡都能感覺到那種眉飛色舞的勁頭。
風衣男曾是元教的骨干成員,先天級別,刺殺專業,未等展開本領,就被徐長卿疾速擊殺,後來製成特殊傀儡,再後來連同那紙鳶法器,都轉送給了余玄機。
徐長卿考慮到餘玄機跟他的關係太過親厚,疏遠避禍是行不通的,那麼就只能強化其防護能力。尤其是以社稷之力封鎮異能後,固然不用再承受異能的折磨,卻也失去了預知未來所帶來的種種優勢。
除了將特殊傀儡和紙鳶法器送人,徐長卿將斗鬼令也上交了。
嚴和平都有些驚訝,覺得徐長卿手鬆的都有些過分。距離斗鬼令造成這才多久?新鮮勁還沒過吧?就這麼捨了,尤其是斗鬼令凶狠而強悍,是典型的戰鬥法器。別人都是直嫌自己的戰鬥手段少,戰鬥力不足,也就徐長卿,似乎逮著什麼都能捨,都敢送,入道者的心靈境界就牛逼成這樣?
當然,若是他知道徐長卿光是在失法世界就修行十二載,便能釋然了。
有些,或者說很多修行者,法器自己不用,寧肯埋塵也不給別人,理由是法不可輕傳,器不可輕予。
徐長卿不這樣,他的觀念更現代一些:花出去的錢才叫錢,有人用的法器才算是法器。
尤其是入世以來,他深感天朝玄門圈的那種暮氣和外道的惡意。
恢復昔日盛況。這樣的宏願他不願發。
假如超自然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是必然,那麼仙道將會是拉下大幕的最後玄奇。這是他想要看到的,想要實現的,他覺得仙道配得上這份體面。
仙道,無論是理論體系,還是相關技術,都比那些外道要完善的太多。
但在傳承方面,卻一直有問題,比如說敝帚自珍。
所以他告誡自己,不要做吃著碗裡、看著鍋裡、惦記著別人碗裡的貪婪者,索取與給予,這也是一種陰陽平衡。
他最近就在研究一門名叫《聖律加束》的法,來自朝廷的玄門資料儲備庫,無人問津的埋塵貨,他卻視之為多用途的觸媒。
傍晚,G104送來了軍用級別的通訊設備,還有一個專業的四人通訊組。這是做朝廷鷹犬的福利,徐長卿也習慣有足夠可靠的後勤支持。
天徹底黑下來前,工作組回來了,又是疲憊卻毫無收穫的一天。
見徐長卿已經到了,他們都是精神一振,如今圈裡對這位年輕的入道者傳的非常玄乎,考慮到星記道符,他們也願意相信這位是真高人,能一舉解決問題。
但徐長卿卻告訴他們,明天不宜出門,休息。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37 PM
第七十五章死羊坑前做足功
天青地朗,沒有風,對於此地生活的人們而言,這是冬日里難得的好天氣,曬曬被子、外出活動,都很適宜。
徐長卿卻讓工作組養精蓄銳。並告訴他們,接下來三天,都不會有動作,也都是這樣的好天,若是他們有需要,不妨去市裡放鬆一下。
工作組的幾人面面相覷,他們是有關注天氣預報的,如今的天氣預報可以說是極為精準的,按照天氣預報上說,近幾天的天候並不怎麼樣。
“莫非,是想將我們打發走了之後,獨吞?”
“這你就想多了,這位的名聲可比一個封印地的藏品和項目花紅昂貴多了。犯得著施這種鬼蜮伎倆嗎?他一手主導破局,先看先拿,我們還能說個不? ”
“那到是。”
“行了,高人行事,自有盤算。看不懂別瞎操心,該歇著就歇著,該樂樂就去樂樂,這段時間可真是辛苦,累發了都。”
工作組放假,徐長卿可沒閒著,騎著山地摩托,連著兩天都是早出晚歸,他那張地圖上也因此多了很多記號筆的標記。
工作組的人則發現了邪門兒事,天氣預報對於周邊地區而言,是準確的,但在白坡村這邊,不適用。真的是連著三天風和日麗,村里人都納罕。
晴天不算什麼,日照射強也不算什麼,沒有風卻是稀罕,按照當地人的說法,每年這個時候,那西北風,天天都有,所謂的好天,也不過是上午不錯,晌午起風,下午轉大,刮個天昏地暗常有的事。
“明天大雪降溫,雪開下時我們就出發,諸位注意保暖。”
徐長卿第二次提醒,工作組的人都是當真話聽的,為自己準備了極地裝。
果然,第二天是個陰天,雲看起來不算低沉,給人感覺來一股強風就吹散了,可卻下起了雪,而且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
天也出了奇的冷,小風嗖嗖,吹在臉上就跟拿小刀割似的,可看氣溫計,卻是零上3度。
“零下23度都未必有這麼冷。”
“是陰煞。”工作組中有人察覺到真相了。
陰煞與天候相合,才有這種奇冷。每年都有玩深山探險的驢友被所謂寒流凍死,其實至少有三分之一,要歸咎到陰煞上。
一行人徒步出發,工作組的極地服看起來色澤靚麗,款式流行,保暖效果也好。而徐長卿卻穿了件老式的軍大衣,就是那種掛了羊皮里子,聞起來味道有些衝的。
這種軍大衣在防寒方面確實是久經考驗,但從科學的角度看,無論是款式,舒適性、保暖性,還是用材、做工,都差著極地服不少。
徐長卿在有的選的情況下選了它,自然是有道理的。道理就在於他能讓那層羊皮暫時活轉,而在抵擋陰煞方面,一層活皮,遠比死物有用。
走了半個多小時後,工作組的人一個個凍得臉色青白,渾身哆嗦。人家是越走越暖和,他們是沁寒入骨,明明並沒有冷風透進來,可就是覺得冷,並且他們帶著的那些抵抗陰煞的小玩意,也都效用低微。
徐長卿停住,一人發了一枚陽力符,工作組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太掉鍊子了,走個路都得人家招呼,後面還怎麼玩?
徐長卿則表現的善解人意:“這陰煞並不尋常,單以自身之力相抗,即便是先天初期也會很辛苦。”
工作組中就有人想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被其他人制止了。這又不是老師帶弟子上實踐課。根本就沒那個情分,是忌諱亂問問題的,人家認為有必要讓你知道自然會說。
徐長卿也確實不想多做解釋,他自己都是邊摸索邊驗證,沒有十足把握。
在他的帶領下,一行人所走的路並不尋常。
胡楠光所提供的信息中,明確指出這裡的一個重要地點,死羊坑。
工作組一直以來,也都是圍繞這個地方行動的,可以說各種嘗試都用了,就差暴力突破,然後別叫了停。
而現在,貌似是去死羊坑,可這路明顯沒走對,一行人像是在轉山,且帶著那麼點找不著路的茫然,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
他們不知道徐長卿的判斷依據,只是見他越來越忙碌。
開始就是走,後來會拿著地圖對照,用記號筆做記好,有時還會塗改。再後來則不時掐算,到最後連羅庚都用上了。那羅庚一看就非同尋常,普通的羅庚可不會自己放光。
隨著時間的拉長,他們漸漸品出味道來了,似乎一直在圍著死羊坑繞圈,一圈比一圈小。
“難道,這才是探索此地的正確打開方式?”
能參與破碎人項目,都是有一定專業知識的,被人帶了一路,到這時還完全懵懂,那就太白痴了。
最終,他們一行人繞到了死羊坑的入口處。
此處得名,是源自羊進了這裡,就會轉向,一定得人牽著才能走出去,否則就跟傻了一般,對一目了然的山口視而不見。
眼是心靈之窗,不同的眼看到不同的世界,有些東西,動物看的見,人看不見,還有些則相反。
而這一次,死羊坑呈現在工作組一行人眼前的面貌,與往次截然不同。
“這裡竟然有村……”其中一人忍不住驚嘆,但看到徐長卿在那裡眉頭微蹙的掐算校對,急忙收聲,將後半句吞進了肚裡。
現在誰都能看出此地有古怪,但能看多深多透,就得是專業能力說話了。這方面,徐長卿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身的強悍,工作組六人也願意以之馬首是瞻。
徐長卿算了一番後,宛如那些風水先生般,拿著個羅庚不走正常路的在入口處丈量,先後丈量了三遍,之後讓眾人幫忙撿石塊,壘了兩座小石堆,還在石堆裡壓了符。
“今天就到這裡,我們改日再來造訪。來,我送你們出去。”
挨個兒在工作組眾人背後一拍,當事人就覺得彷彿被大風推著走般,不由的向前邁步,之後臉上一熱,那種宛如刀割的陰風寒意明顯沒有了。回頭再看,地方還是那個地方,卻看不到其他同伴。
然後同伴就相繼出現了,像是從幕布後走出來。
“這算什麼?鬼打牆?”
“不,鬼可沒有這樣的手段,而且現在是白天。”
“我覺得是陣法,一個隱蔽而厲害的局,我們之前一直沒能發現。”
工作組的人沒討論幾句,徐長卿也出來了,但沒見阿杜和阿哈。
“走吧,那兩人長期監視,他們無懼陰煞。”
工作組的人面面相覷,都沒說什麼,一行人往回走。幾天的相處,他們已經發現了阿杜和阿哈的怪異,完全沒有感情,再加上無懼陰煞,他們都隱約明白了,那兩位恐怕都不是人。
往回走沒多久,工作組的人就需要敞開外衣了,太熱。與此同時,也愈發覺得奇異,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離開白坡村時,就有種進入陰間的森冷感,難道這個局大到連白坡村都囊括了?
徐長卿懶得給這幾位解釋什麼叫陰陽路,現在不是教學時間,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分析眼前這個局上。
這個局比他預料的要宏大,這就直接涉及一個問題,破局耗時太長,正進行到一半,他被穿越怎麼辦?
可以說這個棘手的情況就像隨時會爆的炸彈般影響著他的工作生活,他在處理事務時,要盡量做到又穩又快。
回到白坡村,天光尚早,還不到十一時,人們做的事主要就是打電話。
徐長卿需要聯繫十九局,深入的查這邊的情報,還有就是安排人手過來幫忙。
工作組的人則是聯繫調集或購買抵抗陰煞的物品。今天已經丟了面皮,若是下次還得徐長卿幫忙才能扛陰風煞氣,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參與這個項目了。
下午,白坡村開始熱鬧,G104大隊的人先到了。他們打的是實踐學習的旗號。另外還有山系的一個小組,這些黨的兒女是朝廷培養的玄門人才。是近些年與外道對抗、在特殊戰線守衛國家的骨幹力量。
這些人客氣中透著疏遠,感覺更像是打算別別苗頭的競爭者。而且他們也的確不需要藉他的這張皮,胡楠光開項目,是邀請了周一航的,週一航就代表了十九局山系。所以這個小組完全可以自行其是。
臨近傍晚,方菲也到了。她帶著四名返魂屍,也是個小組,搭乘後勤指揮車從陸路過來的,可謂風塵僕僕。
除此之外,這天還來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多吉才旦,就是那位掛單在尼泊爾寺院,以外援的身份加入項目的密宗驅魔大師。
徐長卿本就對這位看不上眼,此番踏點而至,更是讓他不屑,連基本的應酬都欠奉,直接裝聾作啞。
而這位多吉才旦也不是好相與的,直接鳩占鵲巢,讓出買情報的工作組四人深刻了體會了把燙手錢。
為此,他們還跟盧傳賢及另外兩人吵了一架,原本的合作關係,就此宣告破裂。
得虧徐長卿考量周到,自家的後勤車也到了,否則要跟多吉才旦共享飲食,一起擠帳篷,那才叫尷尬。
村里一下來了這麼多人,而且還有帶著設備器材,裝備精良的軍隊精英,不止是青石川鄉,連縣里都驚動了。
連同縣公安局的人,調查組連夜抵達,儘管出示了證件,也給了說法,仍舊是不放心,留下三人做所謂的聯絡員。其實就是擔心有事發生他們不知道,弄的太被動。
這麼多人,一天下來人吃馬嚼就所耗不菲,就算人們願意將就,白皮村也提供不了服務。於是第二天,又來了三輛大貨櫃,除了運來的大量的給養,本身還能當活動板房用。
白坡村的人先是被嚇到了,改了正常作息,鑽屋裡不肯出來,說話都戰戰兢兢,但很快便適應了。
冬日本就正事少,給外來人幫工,能賺到錢,還能蹭吃喝,鮮菜、燒肉管夠,這小賬能算的過來。
徐長卿沒有急著行動,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時間緊、任務急,才更應該做足準備,不動則已,動必成功。
多吉才旦、十九局山系同樣不傻,來了氣還沒喘勻就往裡闖,那是愣頭青才幹的事。
何況徐長卿如今也算是一面旗幟,業內又或局內都叫的很響,人家都認真準備,他們自然也能明白這次的局不是那麼好破的。
讓徐長卿意外的是,第三天,嚴和平過來了。
“很奇怪嗎?”嚴和平笑著說:“你給104的同志們開小灶,開出了新花樣,我怎麼能不過來?”
“只是恰逢其會,104的同志們又有擔風險的勇氣,我就略盡綿薄之力,方案還不太成熟。”
“之前你也這麼說。有些謙虛過頭了,我倒是認為,完全可以步子再大些。”
“都是後勁大的類型,再開的大些,問題爆發概率會猛增。”
嚴和平聲音沉重的道:“我們這次對青龍會的人蛇、珍物走私網絡進行了雷霆打擊,戰果輝煌,這你知道。但背後的人員損失,是明面上擺出來的三倍還多,可以說,全靠魔屍傀儡和力士,才撐到了最後。”
徐長卿皺眉,這損失實在是太大了,可以說把一個大隊給打沒了!
嚴和平仍在繼續:“這次大行動暴露了很多問題。我們覺得自己行,訓練刻苦,士氣、紀律都不差,武器裝備也跟上了。但事實證明這還不夠。“
“儘管我們至今都認為,思想覺悟方面,人民的軍隊是最過硬的,強過歐美的軍隊文化,僱傭兵的為金錢而戰更是比不了。可如今已不是意志至上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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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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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8:40 PM
第七十六章喇嘛逞勇煞沖天
很長一段時間,或者說直到今時今日,天朝軍隊都以自家的戰鬥意志而自傲。
打不垮、拖不爛,減員百分之五十還能戰。
但嚴和平這次卻揭了蓋子。
在這個全球人類比爛的年代,革命精神、戰鬥意志、軍隊風氣,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並且,敵人在意識和覺悟的培養與加強上雖然不及天朝,但在其他方面卻有大幅超越的趨勢,比如實戰經驗,包括武器系統、人員搭配、三軍配合等全方位的戰鬥體系的改良等等。
天朝也很重視,也在練,可練的再辛苦那也是練,不是打。
十九局這邊倒是不缺真刀實槍的戰鬥,畢竟每年都有三位數的人員折損。但十九局也有自己的問題。
嚴和平給了徐長卿一份資料。
徐長卿接過後快速翻看,眉頭漸漸蹙起,道:“老闆,如果沒有算錯,青龍會在超自然科學化、泛用化上至少砸了三百億美元。”
“你沒算錯,光是合眾國的投資就超過一百七十億。用的都是從我們這裡借的錢,我們似乎最大的債務國。”
徐長卿無語。以他的文化素養、金融專業知識、以及眼界思路,還看不清國家下的這盤大棋,不明白成為合眾國的第一債務國的好處究竟有多大。
他只是看到,天朝人養活了合眾國,合眾國用從天朝借來的錢滿世界搞風搞雨,包括玩以夷制夷對付天朝,比如這青龍會。
而這裡邊最值得一提的,還不是藉出去的錢的多寡,而是怎麼借。若是昂貴的奢侈品、藝術品之類的借,那不算什麼。
可類似一億件襯衣換一架飛機這樣的借,真的是很疼。退稅補貼從某種角度講就是將低利潤轉嫁,由國內產生,從而實現廉價出口的目的,而這價廉物美的產品,最終七轉八轉變成了國家持有債,這就相當於天朝人做牛做馬養合眾國的大爺。
他沒看出這是臥薪嘗膽,沒留意自家的想法以偏概全、偏在了什麼地方,全又有多全,他看到的是藉錢給別人,別人反過來用錢打自己的事一再發生著。
青龍會,黃皮白心香蕉人,來天朝以勞務輸出、醫藥、文化展覽為掩護,進行人蛇、珍物走私、違禁藥品販賣等多種非法活動。同時也以血腥手段收集玄門物品、法門。
另一方面,則跟合眾國合作,深入有研究和開發玄門技藝。若是自己搞不懂的,就來華找機緣,比如說林子安的送紅色道標玉回國,儘管他們也是被梅林巫師會和塞勒姆巫師會聯合擺了一道,但並不影響他們的行為目的,只不過因為重視度不夠,有被踢出局的嫌疑。
外面是這樣的風急雨勁,一個幫派都敢挑戰天朝的底線,都有這樣的能量。再看看自家,那真是個性鮮明,一人一個樣,合成一幅吃棗藥丸圖。
嚴和平察覺到了徐長卿的憂慮和憤懣,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的國家沒了你我之流並不會窮途末路,泯滅於世界民族之林。然而,我們有機會為祖國山河增添一兩抹亮色,為什麼不做呢?”
徐長卿一臉嚴肅,沉聲道:“可這抹亮色需要很多人的血做顏料。而只要有個三五年,就可以大幅減少”
“你還是那個問題,過於追求完美。我們沒有三五年,境外力量不給我們這個時間,而國內則要成績。不瞞你說,來之前,我是希望你幫G104大隊也建立一個力士戰隊的。藏、疆,這兩個地區一直桀驁不馴,那些極端份子中有異能人士助陣,我們這邊經常會吃些虧。”
“那我們呢?也可以上專業指導啊。”
“國家對十九局的投入確實不小,但跟********比仍是小兒科。你應該清楚這些組織背後站著的是誰。”
或許是覺得氣氛過於嚴肅了,嚴和平半開玩笑的道:“合眾國和青龍堂砸三百億,而我能做的就是把你砸進去。我當初就說了,你負責做事,我負責相信你的能力。”
徐長卿點頭:“我現在希望多來幾次穿越,時間流速的差異能將許多需要做的功課補上來。”
“說到這個,我不得不問一句,扛不扛的住?或許我們應該調集全部力量,突擊解決這個問題。”
徐長卿搖頭:“說實話,被穿越本身我也是把握不大。這裡邊有個很重要的點在於對方是可以經營佈局的,這樣穿越之後,雙方就不在一個起跑線上。上次他們就做了個局,傳送過去之後不久,便展開獵殺。”
他又道:“但這並不是主動開戰的理由,我們的前期準備還遠遠不足。元教有精英及潛在暗處的優勢,我們有大工廠和本土作戰的優勢,每多過一天,我們這邊就厚一分。那麼,關於天羅地網計劃……”
“計劃進展順利。”
徐長卿點頭:“那我就繼續奉陪,我估計他們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這未必就是壞事。”……
發現真死羊坑的第四天,徐長卿帶人展開行動,十九局山系,多吉才旦也都相機而動。
路上,他還在看一份不久前才送抵的資料,是十九局的人跑到縣里、市裡翻箱倒櫃,在故紙堆裡找出來的情報,包括解放前的。
一九四二年,河南******,三百多萬人成為餓殍,這場從四二年春開始,延續到四三年才結束的飢荒造成了百萬以上人口闖西關的事件,陝甘都有波及。
這種波及的一個重要體現,就是沒法核實真正人口,這也導致許多血腥、殘忍、恐怖、乃至詭異的事掩埋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可以想像,在那個人命如草的年代,當時攏共才千多萬人口的河南一下子就去了十分之三,失蹤個萬二八千人真就是毛毛雨,或許就是某些人嘴上飄一下,紙上記一下就了事了。
這死羊坑貌似就跟這樣一樁事有關聯。
“果然是萬人坑麼?”徐長卿看完資料也忍不住心情沉重。
就玄門視角,人死也是分怎麼死的。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這類慷慨赴死的凶煞之氣最勝,也最受他這樣有役鬼專長的喜歡。
而若是被坑死,尤其是以為逃出生天,結果卻發現是個黑心天坑,那就是怨氣沖天,這種最不招人待見。
血債血償,平息怨恨的主要方法就是還債。其他什麼法事超度,那等於是拿自己的功德為其洗劫架橋,一兩個還好說,過萬,地藏菩薩真身過來,也得耽擱幾年,其他人就不用想了,沒人能填的了這個坑。
所以徐長卿再一次站在山口前時,深覺這位謝重陽涉及的事實在是水夠深。
謝重陽是百來年前被車裂的,也就是一九一幾年的事,然後被分屍車裂。
而河南******是一九四二年的事,近三十年,居然還有人加上這麼一道保險,真是有心了。
他踟躕不前,有豪情萬丈的,多吉才旦,一馬當先就帶人進去了,他身邊有四個喇嘛跟著,還有工作組分裂後的四人,他們如今只能是傍多吉才旦這棵樹。
從空中俯瞰,死羊坑宛如一隻大螃蟹,坐北朝南,兩隻螯前探環抱,圈出宛如一片廣場般的空地,最厚實的身體部分是座山。山不算高,山頂到平地不足百米,坡也很緩,依照山勢有眾多土窯,其大體構造與白坡村相似度很高。
多吉才旦他們的路線直白,就是從螃蟹雙螯之間,經中場,上北山。
山系的八人戰鬥小組也緊跟著行動了起來。途經徐長卿,看過來眼神彷彿在說:接下來你只需要在這裡看風景、玩情懷就可以了。
徐長卿對這種挑釁是免疫的,也沒有搶頭功或奪寶藏的意思。
失法世界十二年的修煉,除了讓他變得吃苦耐勞之外,還有就是培養出了泰山之性:風雨如晦,我自不動如山。
壓下思慮,他向G104大隊的官兵們揮揮手,官兵們立刻分成若干小組,開始乾活。
看起來就是土木活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準備建營房的工程兵團。
貼了藍色符紙的木盆中倒入半盆水,放在那裡,用不了多久,便需要舀水才不至於滿溢,水質渾濁,如同灰漿,放的再久,也不會沉澱。
用特定的銅絲網篩出的細土,竟然變得黑如碳粉。
特別挑選的柳木,早已乾到死透,在這黑土與渾水的泥土中,竟然能生根發芽,快速生長。
黑柳,枝幹黑,葉灰白,徐長卿要用其材。
“這不像是在作戰。”有104的士兵小聲嘀咕。
“這就是在作戰,為解決問題而戰。”軍官的覺悟倒是挺高,思路也還開闊。
的確,什麼事情都要靠暴力才能解決,那真的是太LOW了。
當然,也有萬般皆下品,唯有暴力高的痛快黨。
嗯,不求成事,不想太多,只為痛快,其核心就是秀肌肉,比力氣,看誰狠,實在不行掀桌子,如果有那個能力的話。
多吉才旦就覺得自己是天地主角,殺伐果決,之前見徐長卿在入口處遲遲沒有動作,心中已不屑:“真以為無你不開演啊?精於算計,謀多膽薄。”
此時來在北山山腳下,也不要前奏,不玩試探,直接開大,全力以赴。
一輪紅日在他頭頂上空出現,由紅轉橘,由橘變金,金中熾白,輝煌耀目,光芒萬丈,聲勢驚人,威能煊赫,非同凡響。
在這光芒照耀下,這片天地的陰霾之氣,像是烈日下的霜花霧氣,迅速消融。
“哇哦!”很多人都忍不住讚歎出聲。
雲開見日,一掃陰霾,此景此情,堂皇大氣,給人以很正的感覺。
而在入口處的徐長卿看到這一幕,則暗嘆口氣:“你還真是果敢直率,一上來就點炮。”
果然,下一刻,死羊坑直接就炸了。
黑氣自北山的土窯中湧出,宛如大壩開閘洩洪,浩蕩奔流,湧動而下。
“嗡、嘛、呢、叭、咪、吽!”多吉才旦直接上六字真言。
梵音如黃鐘大呂在天地間震鳴,在空闊的大空場中迴盪。
空中,太陽中出現一尊佛陀,隨日而大,籠罩天域,輪廓漸明,是大日如來。
佛陀向著湧瀉的黑潮遙遙一指,頓時有層層金色光幛砸下,兩者相撞,宛如狂濤遇巨礁,大潮遇大壩,湧流轟然碎裂,萬頃光煙黑氣炸碎,將水火不容之勢演繹的淋漓盡致。
此勢浩大,別說是跟在多吉才旦身邊的幾人,就是落後一段路程的山系諸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心襟搖曳。
這時對講機里傳來了徐長卿很殺風景的話:“我建議你們迅速撤離。我是不會為這種亂子背鍋的,能不能逃的出來,看你們自己。”
通話結束,徐長卿直接命令G104大隊撤退。
“第一班,全體都有……”軍官們開始喊口令,士兵們本能的立刻放下手頭工作,集結,然後有序的撤離。
與此同時,大日如來寶光佛像以煊赫輝煌的姿態壓下了黑潮,使之散做漫漫黑煙消散,即便還有些殘餘,也不成氣候,很快滲入地面。
山系的諸人猶豫了,但其組長是個有決斷的:“我們撤!”
不是他有多信徐長卿,而是感覺到了情勢不對,陰邪敗的太快,簡直成了多吉才旦的個人秀,如果只是這樣,那連日來的準備豈不是笑話?
會反彈!多吉才旦這是在用大錘砸硬彈簧!
這位組長的威信還成,他招呼一聲,其他人就算不認可,也都壓下個人意見,優先執行命令了。
與此同時,多吉才旦也察覺到情況不妙,他大喝一聲,大日如來開始收縮。
隆隆隆……地底傳來滾雷聲。
突突突……地面的碎石抖動,如同鼓面上的砂。
轟!震天巨響,黑氣宛如火山噴發,直上九霄。
極寒如炎,撤退中的G104大隊的官兵感受到了此種特質的侵蝕,暴露在外的皮膚,有種被火燒灼的熱辣之痛,而視野中的一切都在快速的蒙上一層霜白。
至於那發出嘶嘶之聲,成束噴衝的黑氣,反倒沒多少感覺了,只要回頭,視野就會被這如牆、如幕、如柱、如山的黑氣噴發佔滿。不識面目,因在山中,離的太近,看不清宏大和壯觀。
仍舊穿著軍大衣的徐長卿站在入口處,插著兜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喀喇喇!壓著符的石堆冰結,隨即龜裂,崩碎成齏粉。
頓時,入口的寒風猛烈了許多倍,而外面的景緻,也被冰霧吹的模糊不清。
阿杜和阿哈頂上位置,盤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詞。
寒意頓減,景緻也重新清晰,但兩人身上卻在迅速冰結。
時間流逝,先後有山系成員從黑氣中狼狽萬端的衝出來。
徐長卿並不理會他們,任其從身邊經過,沖向外面。
又有一人衝出,他卻突然出手,一揮手,便有金色刀光飛斬。
轟!那人直接爆炸,化解了這一斬,而在血霧迷濛中,黑色的人形靈體直撲而來,一張嘴咧的宛如撐開的面口袋,而下半身則是血色光煙。
金屏,金風,風中有細砂,被擋住的靈體在細砂中,身上血光被砂沾磨而去。
這時徐長卿再次出手,劍指!又是一道金光,直接穿透了那靈體的眉心。
喳喳……怪異的叫聲中,靈體扭曲,清晰的人形輪廓不在,而成了混亂的一團。它被徐長卿抹了相當份額的靈性,即便不崩潰,也會跌落境界。
這就是鬼,想要抹殺,不但難度大,還需要用動用反復淬煉的真氣,修行都嫌不夠,哪捨得浪費在這種東西上?
那就以凶兵煞氣消其靈性,也能達成目的。這種傻乎乎也就相當於皮厚耐殺的陰魂,不算可怕。可怕的永遠是智慧,其他都好說。
繼續鎮守,又等出了一人,徐長卿轉身離開,他前腳一走,後腳阿杜和阿哈身體崩潰,化作齏粉,冰霧湧動,山口之外的景緻徹底被遮,通道就此封死… …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42 PM
第七十七章道士借法氣結冰
回到白坡村,徐長卿讓人取來多吉才旦等深陷死羊坑的人的私人物品,挨個掐算了一番。隨即便下令歇工一周,具體何日開工,另行通知。
人們覺得這個命令無可厚非,死羊坑那情況,一周能平息,可能性真的不大。
當天下午,徐長卿就搭直升機離開了,等一周後回來,G104大隊,以及與其相鄰的G103大隊,都多了一個四十人左右的力士戰隊。
這兩支戰隊,與107大隊的力士戰隊,還是有些不同的。
107大隊力士開力時,又平頂山之地利,這邊就沒有。
好在徐長卿業務水平有顯著提升,尤其是技術方面,算是有了一些積累。另外,他還把《聖律加束》也融入到其中。
聖律,是類似於佛門宏願的律條規則,是咒法願力的技術體現,具體能施加何種律條、效力如何,跟受者的器量格局有關。
加束,加持與約束,直白的理解,遵守特定的規則約束,就獲得相應的力量加持。
法門源自國庫,施用之後,相當於多了半永久的契約性BUFF,強化實力,約束行為,違反條令,將無法實用異能。
如此一來,徐長卿就不用擔因果了。
之前嚴和平倒是保證過,力士、魔屍傀儡都用之以正。
然而團隊龐大,做不到事事洞悉,疏漏難免,何況還有居心叵測者在側。
若抓住這一漏洞利用。比如技術向操控力士作惡,對普通人下手,超級連環殺人魔,然後破壞生態什麼的,怎麼噁心怎麼來。
結果就是宛如有了敗家兒子,天道、人道都給他記負賬。
《聖律加束》將這方面的漏洞就能補上。該法門還比較適合被穿越後使用,自用、他用都行,提升空間不大,但勝在見效快,起點低,無外物依賴。
目前,這個聖律內容正在完善中,他特意讓方菲在網上開了懸賞徵集帖,集思廣益,收集律條,建立法典般的成形體系。
未來,可以歸納各種套餐,用以針對不對的目標,不同的情況。
像這死羊坑,就是與鬼鬥,具體又是以怨氣鬼為主,那麼就以之為核心,加大聖律約束尺度,從而獲得更強效的BUFF加成。
對參與行動的G104大隊官兵,徐長卿就是這麼幹的,甚至做的更絕,非攻化守,意思就是說鬼殺到眼前都不還手,以此來加強防護能力。
久守必失,這只能挨打,要如何破敵?
徐長卿自有盤算。
隊伍再度開進死羊坑,又弄來倆死刑犯當頂門棍,徐長卿都懶得換名,還叫阿杜、阿哈。
死羊坑比之當初更顯陰冷,地面白花花的結了層冰,像是雪水半化後又上凍冰結。實際上這是陰煞之氣的凝結物,徐長卿特意讓人收集。
當然,那大圍場,以及北面的土窯山是不肯去的。
這次,山系的人,以及盧傳賢他們,都耐著性子看徐長卿怎麼破局。另外,又來了一隊喇嘛,據說是多吉才旦的師兄弟,早兩天就已經抵達並嘗試展開營救了,但沒能成功,今天黑氣不再噴湧,顛儿顛儿的又來了,並且展開深入探索。
還有,馬立川也聞訊趕來了。就是在胡光楠宴會上,充當門神的那位,西北烈馬,這地界他的聲名還是比較響的。
馬立川這回過來沒帶他那兩個冒充相聲演員損了徐長卿幾句的徒弟,姿態也很低,用他自己的話說:“我是來混臉熟、開眼界的。玄門同道,應該多走動,這邊是我的故鄉,我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就不能避而不見。”
馬立川那也是下了點功夫的,這次就帶隊烹飪團過來。幾位大廚地方風味手藝地道,牛羊肉,拉麵,真的是一方水土一方美食,徐長卿在歷城那邊也吃過拉麵,跟這邊的比差的遠。
另外,盧傳賢他們也張羅來幾位同道,打著觀摩的旗號。
於是林林總總,光是進場的就過了一百五,比之上回又熱鬧了很多。
徐長卿對此沒有多說什麼,業內人士,來看看也沒什麼不好。
G104大隊的人繼續幹泥水工的活兒,儲水篩土,和泥種柳,兩天時間,漸漸露出了端倪。
棚屋?水窖?都有點像,又都不太像,居然還有衛星鍋之類的造物,用黑柳編的,又糊了泥巴。
說實話,這奇奇怪怪之物,也就是徐長卿在主持,大家看在他逼格較高的面子上,看不懂也沒人吱聲。換個人,早就有人說風涼話了,這特麼都是什麼玩意?
真的是沒人能看明白,因為他根本就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
不過等這東西開始運轉之後,其功用人們倒是看明白了。
馬立川自行代入專講漂亮話的半狗腿角色,眉飛色舞的拍手叫好:“好一手釜底抽薪,更難得的是這造物,奇思妙想,發人深省,源於玄門古法,卻能不落窠臼,自發創新,還有幾分現代科技手段的影子,好,真好!”
其實這創意真不是徐長卿的,而是他從第一個被穿越的世界學來的。
就是各工作隊使用的用於從冥水湖收集能量的那種設備的工作原理,他以土法在此地實現,並且略加改動,就有了現在的這些醜陋但能用的土設備。
眾人聞言,也均恍然。明白這是典型的現代人思路。
在現代人眼裡,異能法術也好,玄門道法也罷,本質都是以技術駕馭能量,達成效果。
技術,能量,這是兩個硬指標,是個人就能理解,代入發動機和汽油,OK!
那麼從這個角度分析,解決眼前死羊坑問題的辦法,瓦解其技術,或抽掉其能源,都是可行的。
徐長卿所做的就是後者。為什麼要跟積蓄已久、以逸待勞、有主場優勢且渴望戰鬥還悍不畏死的敵人剛正面?打掉其後勤,餓其個一年半載,再看再戰。
設備一開,陰煞之力源源不斷的被虹吸至設備中,氣化、液化、最後晶化成類似玄陰珠那樣的東西。
徐長卿掌握的技術還差點,凝結物不似玄陰珠那般美觀、純淨,也不是很穩定,但瑕不掩瑜,辦法是可行的。
設備三日造就,開動首日,風平浪靜。
第二日,有靈體侵擾,徐長卿按兵不動。
第三日,便有大量鬼物來攻。
這下,人們算是見識了此地的凶險了,凶悍不說,量還大,蜂擁而來,光是那鬼氣沖天的攻伐之勢,都讓人看的頭皮發麻。
“這樣太多了!”
“是,數量遠超一般生成比例,太不正常。”
“多吉才旦法王他們,恐怕是真的兇多吉少了。”……
一般而言,就算凶煞絕地,死者有大冤大恨,且謀害時特意令其披紅戴紫,成鬼的比例也是千中無一,可這裡一下子就扑出來過千的鬼。
徐長卿有準備,各個設備都有人鎮守,不需要做太多,搬個小板凳,坐在那裡唸書即可。
這書是以他在第二個世界收集的陰文字編輯過的特別版道德經,念此經文,設備周遭形成無形障壁,若有靈體衝擊,就會顯現出半透明的本體,並且上面有入水流動的金色文字,就好像文化衫。
惡鬼衝撞這障壁,金色文字會發光,宛如燒紅的烙鐵燙燒,令其臭煙直冒,哇哇狂嚎。
即便如此,惡鬼們仍舊不死心,輪番衝擊猛攻。
可實際上撐起這障壁的主要能量來源,正是設備收集的陰煞之力,惡鬼們的單位時間內輸出的攻擊力不能破防,那麼就是鏖戰,就整體而言,對此地的陰煞之力的迅速消耗極有幫助。
惡鬼們猛攻了一日無收穫,第四日,沉寂了一天。
喇嘛們趁機修復了他們的'天路'。
天路,說白了就是通過術法建立的安全地帶,有它在,這幫喇嘛哪怕遇敵鬥不過,也能及時而安全的撤下來。
之前他們深入尋找多吉才旦,就是鋪了這天路才進去的。吃虧漲經驗,喇嘛們也不是無腦之人。
第五日,土窯那邊突然出現一面鏡子,這鏡子飛到空中,化作臉盆大小,周圍有繁奧光紋流轉,銅製的鏡面平滑透亮,並有氤氳光霧生滅,賣相非凡。
“法寶!”馬立川見之忍不住驚呼。
其他人也動容。
這可不是法器,這是法寶。且不說功用,就說價值,拿去拍賣,那都是十位數起步。
嗡!法寶發動,一束黑光照向設備之一,護罩被激活,兩者交鋒之處,宛如電漿奔湧,又彷佛鋼水飛濺,光芒耀目,無形的能量波動如漣漪般蕩漾,在虛空中形成一波波的扭曲。
徐長卿施法一引,頓時有虹橋勾連兩個設備,能量儲備共享。
隨即社稷之力運轉,護罩上的金色文字頓時光芒大亮,並且不斷的向外擴散光影,這樣的防護罩,穩穩的接住了法寶的攻擊。
“降妖除魔,收服妖鏡,上!”喇嘛們'大義凌然'的衝上去了。
“收回祖先遺產,責無旁貸,我們也上!”山系的一干人見徐長卿遲遲沒動靜,也上去了。
“要不,我們也摻合一下?”所謂的觀摩人士按捺不住了。
“有入道者牽制,機會確實難得。”
“這法寶被鬼物操控,誰曉得還有什麼變化?”
“我們又不硬搶,在後邊撿漏,就算保不住,但攔截有功,應該能賺筆不菲的酬勞吧?”
於是幾個膽子大的玄門中人也衝上去了。
馬立川看的躍躍欲試,但終究還是沒上,嘆氣搖頭:“太凶險了!”
不僅凶險,還有釣魚的嫌疑,喇嘛們衝過去之後,立刻就有惡鬼湧出。
喇嘛們倒也有些本事,金鈸開道,金剛杵對敵,又是火又是光的,時不時還會夾雜獅子吼般的言術喝叱,在惡鬼中硬是殺出一條通道,繼續向法寶靠近。
眼看著越來越近,落後的十九局山系成員們急了,紛紛祭出天陽法劍殺敵開路。
這天陽法劍,是由符而生,製作者正是徐長卿,專門用來對付靈體鬼物,一直賣的很好,幾乎每此出貨,都佔有較高數量。
山系成員們耗費本源,催動內氣,運轉法劍,配合的也較有章法,一時間劍光如絞輪,被捲入的惡鬼莫不慘號傷損。
餘者見威能如此,驚叫著散開,山系一行趁機突進。
與此同時,喇嘛中一碼當先著距離法寶已經不遠,在同伴的保護下,他嘴裡念念有詞,然後並雙手食指,向著法寶一指。
頓時有紅光自指端射出,激射在法寶上,那法寶就是一抖,隨即便蒙上了一層紅光。
“哈!”喇嘛一臉喜色,正待再加把勁。就見那法寶外層的光紋突然轉黑,鏡子本身也顏色黯淡,顯出古舊斑駁的本來面貌,然後鏡中射出白光。
被這白光一照,那喇嘛立刻被定在了當場。
他的同伴見到這一幕,急忙加強防護,周遭本來戰的頗顯狼狽的惡鬼,突然發力,其中之一速度暴增,嗖的一下突入防禦圈,直接衝進了被定住的喇嘛的身體中。
緊接著就是喇嘛勃然變色,一臉猙獰的撲向身旁最近的喇嘛,那喇嘛想要躲閃,卻被妖鏡定住,然後被猙獰喇嘛象甩麻袋般扔了出去。人還未落地,便有數頭惡鬼撲追而上。
等這喇嘛重新站起,就成了第二個面容猙獰者,虎吼一聲撲向其他人。
這一系列情況可謂電光火石,眨眼之間就被惡鬼奪舍兩人。
剩下的喇嘛看的膽寒,連救人都顧不上了,立刻就相互以手搭肩,組成人龍,轉身逃離。
妖鏡再照,喇嘛一行身體均是一僵,但也只是一個剎那,便重新恢復,他們的通聯之術,數力合一,扛過一劫。
扛是扛住了,但並非沒有損傷,只看他們一個個臉色發白帽虛汗,就知道即使是分擔傷害,也很不好受。
並且兩個被奪舍的已經撲了過去。
這二位體泛黑光,嘴角流涎,一臉瘋痴之相,掄著王八拳狠命的捶打撕扯以及咬,還就有是衝擠。
喇嘛們以拳腳驅趕,不行!
急了,以武器打擊,收效也差。
這兩個瘋子無視受傷,不管不顧,將喇嘛們搞的十分狼狽,他們可是需要一手搭著同伴,以形成共力的。而且眼看著妖鏡新一輪的照射就要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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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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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8:44 PM
第七十八章三才法身奪妖鏡
喇嘛們情況糟糕,被兩個奪舍惡鬼搞的焦頭爛額。
趕上來的山系成員紛紛拔槍,射殺奪舍惡鬼。
他們用的都是發射點四四馬格努姆彈的柯爾特蟒蛇轉輪手槍。
軍用級別的全威力彈,威力確實大,一槍命中,胳臂直接被炸斷,場面血腥。
山系成員標配此槍,就是為了應對這類更適合進行物理摧毀的情況。
與此同時,徐長卿突然出手。
身形一閃,他就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出現在妖鏡上空。
這不是什麼瞬閃,或空間法術,而是天地人三鬼中的天鬼化翼將他拉了過去。
化翼先行,到位置後,他通過役鬼之術,就能達成這種宛如大挪移的快速通過效果。當然,這個技能是使用距離的,並且需要前置準備時間。
妖鏡對徐長卿的突然出現似乎早有準備,他剛一顯身,妖鏡便照向他。
下一瞬,土窯中便有上千黑光箭矢射向他。
身上紅光萌發,徐長卿出現在另一個位置,這裡距離妖鏡更近,他伸手就探。
幽光一閃,隱約有利刃斬向第二個徐長卿。
然後第三個徐長卿出現,妖鏡對他而言已經是伸手可捉。
鏡的周圍顯出兩頭惡鬼,這兩頭惡鬼輪廓清晰,連每一根頭髮,都能真切看到,若非膚色和瞳孔,完全能以假亂真。
兩鬼攻向徐長卿,第四個徐長卿出現,仍舊是探拿妖鏡。
這次,妖邪一方的伏擊陷阱徹底用盡。
就在徐長卿拿到妖鏡時,第一個徐長卿被亂箭射成了刺蝟,其中有三支箭竟然四法寶,一枚眉心,一枚咽喉,一枚心臟。
第二個徐長卿則被突然出現的劍光斬成好幾塊,那幽光是把蛇形短劍,也是法寶,有隱身功效,即便斬殺時,也只有淡而朦朧的外形,讓人看不真切。
第三個徐長卿則胸腹開巨口,一口將兩頭想要奪舍的惡鬼吞下,隔了一小會兒又吐出一個。
被吐出的這頭惡鬼像是燃燒了一半的蠟燭,上半身有明顯的融化跡象,被吐出來後,他直接就逃了。
移形幻影,利用天地人三鬼做瞬間挪移,他之前在剿滅魔道於歷城建立的據點時,曾使用過,一舉將那個扮演菜農大媽實則修煉鬼嬰的傢伙拿下。
第三個幻影,自然是鬼饕,強大的惡鬼難以消化,即便是鬼饕,也只能吐出一個,以免被反噬。
見妖鏡被奪,那三支箭矢,以及蛇形短劍迅速飛走,隱於土窯中不見。
徐長卿快來快去,雙臂一展,如同背後生翼般,高飛而起,然後像外圍滑翔而去,轉眼就去的遠了。
喇嘛、山系、散修皆悻悻而回,雖然極度徐長卿收穫,但還沒有哪個喪心病狂到跟徐長卿理論討要。
當時的情況很明了,徐長卿要不出手,他們的樂子可就大了,尤其妖鏡周圍環環殺機暗藏,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拿到妖鏡,若是拼了命也要強取,那就真的有可能都把命扔在那裡。
倒是喇嘛跟山系,爆發了口角,喇嘛的意思是被奪舍的人我們還能救回來,結果被你們給毀了軀體,打死了。
山系的人氣的不行,罵這些喇嘛胡攪蠻纏、倒打一耙。
其實說良心話,那兩個喇嘛已經死了。
陰魂對後天,陰靈對先天,陰鬼對入道。以靈體的角度看,鬼的強度差不多是入道者級別的。
也就是說,即便徐長卿被鬼衝入體內,若他不施展術法,就是以元神與之硬耗,結局如何都很難說。
兩個喇嘛被妖鏡定魂,有法施展不得,而後被強度高出兩個層次的鬼奪舍,結局就是三魂被吞,七魄被束。
七魄便如七道關,沒被征服一道,惡鬼對軀體的掌控度便會高一個層次,所以真的是越早解決越好,再拖一拖,就不是只輪輪王八拳,悍不畏死的衝幾下那麼簡單了。
喇嘛們也不是不知道其中道理,無非是看山系這邊沒有徐長卿這樣的強者坐鎮,奪其氣勢,希望接下來的行動中,對方勢弱三分,束手束腳。
我們是外國人,有罪也輪不到你們審判,你們都得讓著我們,要不就跟你們打外交官司,讓你們丟臉丟到國際上。
這種態度,這種作風,是他們在跟天朝人互動的過程中慢慢養成的,不止是他們,有相當一部分外國人都在利用朝廷好面子,努力維護禮儀之邦形象的特點撈實惠,佔便宜。
其中一些,還發現天朝不少官員為了自己的帽子,抱著忍一忍就過去了的息事寧人思想,不肯為自己人出頭的特點,於是愈發的猖狂。
再看山系的那幾個,明顯很生氣,但卻生生壓住了火氣,不理會那幫喇嘛。
徐長卿暗自惱火,這就是天朝特色,內鬥內行,外鬥外行。
紀律,大局,腦袋裡邊盡被灌輸了這些東西,積壓的火氣向誰發?自己人發,越是熟稔的,就越有機率成為被發火對象。
窩裡橫,他之前在G107大隊已經領教了一二,現在想起那個叫李厚才的少校的所作所為,都覺得來氣。
可惜那傢伙裝起孫子來也是一流,而且安靈科成立後,他跟各大隊屬於同僚關係,有些事沒法插手,盯梢都很困難。
經過這麼一場較量,惡鬼的狡詐陰險,人們算是領略了,這極大的消減了人們情緒中的躁動。也讓他們開始對能否勝任接下來的行動而產生了質疑。
打電話,叫人,這裡有法寶,那可是法寶啊!速來!
第六日,情況就變得有些失控了。
山係來了強援,雖然不是周一航那個級別的,卻也是明星組的,就是那種被朝廷有意當標兵、英雄養的行業精英。
這個時候,就看出朝廷的另一面了,愛藏牌,是不是王牌不知道,過沒過期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們是有底牌的,就是不用,就是威懾,究竟行不行你們猜。
像新來的這三位,江一鶴,卓一行,陳一默,都是之前完全不知道的存在,先天練氣士,跟天驕週一航,明顯都是一字輩的,就算綜合實力略有不如,怕也不會差太多。
這就是十九局的干貨,這乾貨一出,徐長卿才覺得正常了許多。玄門宗派有繼承人,民間也有修行者,以國家之力,反倒養不出這方面的人才,這才奇怪吧?
現在知道了,有,只不過他之前不知道。
山係有這樣的底氣,拿海系當勤雜工、敲邊鼓的,也就不奇怪了。
與此同時,嚴和平的野心和小手段,也凸顯出來了。
一種通過有意無意的誤導,而構成的壓榨伎倆。
嚴和平跟他說的那些情況應該都是真的,但沒有說全,某些情況避而不談。
結果就營造出一種嚴峻的、甚至慘烈的已經有點風雨飄搖的整體局勢,給他形成壓力。
這未嘗不能看作對他民族主義和愛國思想的利用。
剷除青龍會在國內的體系網絡,則暴露了其冷酷的另一面。
頂著種種壓力,比如激化矛盾,擴大事態等等,以力士和魔屍傀儡為骨幹,以大量的犧牲為代價,做成了這件事。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就可以不顧這樣那樣的外在因素,而下定決心剷除毒瘤了?為什麼只有海系,沒有山系的配合?
再將視野擴大一下,看看元教在歷城地區搞出來的事。
再看看複雜化的道標玉事件。
朝廷需要一場主動性質的勝利來敲山震虎。
嚴和平也需要這樣的一場勝利,來承前啟後,承前,自然是掩蓋海系在歷城地區的系列恐襲案中表現業餘的問題。
啟後,嚴和平緊鑼密鼓的致力於打造超自然兵團,三不五時來他這裡吹風,若是這裡邊沒有一點私人想法,他是不信的。
再審視一下自身,有個情況很值得玩味。
他之所以跟嚴和平走的近,原因有二,一,慣性。二,主要貢獻是海係屬性的。
嚴和平破格錄用了他,進入後就佔據高位,在旁人看來這是知遇之恩。
而他也在強化海系戰力方面表現傑出,很自然的結成親密的工作關係。
於是他成了嚴和平的人。
可他沒有納入海系,而是在一系列去職又上崗且升職後,徹底跳出了海系。
安靈科隸屬於十九局,是其下設的一個特別科室。從職位看,是有著不向任何一方靠攏的可能的。
這是誰的手筆?十九局大老闆?還是國安部的總老闆?
嚴和平在這件事上沒有發表過多的意見,但他有兩次“你咋這麼大方?”的感嘆,細細一想,頗有些別樣情緒。
尊元殿、玄陰珠、斗鬼令,他上交這些繳獲和玄門法器,嚴和平是沒辦法不露聲色的壓在自己手裡的。
這些物品明顯要交到山系的人手裡,才能更好的發揮作用。
而他的這種上交行為,讓大老闆,總老闆,看到了更多,那就是他不僅僅適合跟海系配合,做一個技術型工匠,為局裡打造泛用型的超自然戰力。還適合斬將奪旗,解決棘手問題,攥取重要物資。
而如果偏重這個方向,技術工匠方面,自然也就沒多少精力去搞了。
嚴和平現在很需要他在技術工匠方面多下功夫,所以他繳獲給力,上交更給力,嚴和平才會感嘆他大方。
才會說,合眾國和青龍會砸三百億,我砸你,我能做的就是信賴你的能力。
大實話!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很容易讓人感動的大實話。
徐長卿想明白了,也知道自己入體系雖然時間不長,卻已經捲入了紛爭,只因為能做事,並且做成了幾件事。
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做的多,錯的多。
看看這一字輩的冷淡態度,提防戒備,就差將不滿二字寫在臉上了,大約是因為之前黑煞噴發,他沒能進去撈那幾個冒進的山系成員吧。這算是新仇,還有山系、海係不和的舊恨……
“天要下雨啊!有些事不該細究,簡化對待,難得糊塗,反而於人於己都好。”徐長卿淡定一笑,這類事他是真想的開。
權力是工具不是目的,他入體係也是為了便利行事。
事實也證明這選擇收益不錯,一,社稷之力的研究和利用都超出預期,他的好基友餘玄機那邊異能暴走問題大有好轉。
二,朝廷投桃報李,國庫打開了由著他挑,《聖律加束》、重砂,還有五行靈石以及一些實用的術技法門,都是在他上交尊元殿等法寶之後獲得的。這種互動他是比較滿意的。
三,天朝應對超自然力量的能力經他之手得到了一定的強化、也都用在了正路上,他對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愛,化作了實力,而不是空洞嘴炮。
有這樣的結果,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私心,派系之爭,醜陋卻永不會消失的戲碼,且演著,我看著,但不掛心。
當然,也有走心的,象放逐世界小華、小悅的死,到現在他都耿耿於懷。
按理說雙方也沒有多深的交情,並且這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可仍舊有個風吹草動的就又勾起回憶。
今日新到的老牌天驕中的曲霓裳面貌便跟小華很有幾分相似,結果就讓他
要說這曲霓裳,在群英宴上就有一面之緣,是跟另外一位老牌天驕衛道欣聯袂到場的。
兩人是繼林尚樂之外,俠名較盛的人物,很多圈內人都覺得兩人五十歲前入道有望。
兩人對他也很客氣,到來之後,第一時間就來拜會。
他也是有投桃報李的習慣的,便將自己的一些看法與之分享:
死羊坑這個局,不僅內有玄機,外,那也是很有說法的……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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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8:45 PM
第七十九章五行陣法化煞雲
穩健行事,也不是沒有弊端。
這死羊坑,先期準備大約一周,多吉才旦闖禍,耗去一周,正式開始行動,眼瞅著又是一周。
這麼長時間,事件發酵醞釀,死羊坑前已經不是群英薈萃,而是龍蛇混雜,連賞金獵人都趕場般的來了一幫。
這些人是喇嘛們召來的。不愧是多吉才旦的師兄弟,買賣消息的手段耍的風生水起。招不來強援,就把水攪渾,也是個撈好處的路數。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也不知道是誰,將省裡的一個官方的考古機構給驚動了。
這幫人正因缺乏業務而閒的蛋疼,聽到消息,拉著自家的破爛兒就風風火火趕來了。
一看這裡如此熱鬧,死皮賴臉的不走了。搬出國安局的招牌也不好使。中央和地方,那也不是鐵板一塊,很多事是需要協調的。
所以真要梗著脖子硬上,人家一句:這是我們的土地,我們有權……你也沒轍,打官司人家也不怕,搞出大新聞,誰更鬱悶不用說。
更何況,人家有的是話等著你:連國際上的賞金機構都能參與,為什麼作為地主的我們反倒不能參與?
真的是夜長夢多,事態漸失控。
同時徐長卿也算長了回見識,地方上,硬是擠進來一支科考隊,成員還挺複雜,有學術界權威,有一線的考古人員,有博物館的學究,有軍隊的,還有地質隊的,當然也少不得官員,沒有官員,如何領導有功?
撇開這些啼笑皆非的,經過一周的操作,也差不多能有個了結了。此地多年來積蓄的陰煞之力已經基本抽空,沒有足夠的能量,惡鬼們也豪不起來,拼技術人類這一方還是有勝算的。
今日一開場,徐長卿直接施法將省裡的那支烏龍隊集體送去睡覺了。這樣的局不是他們能參與的,光是陰煞之力的侵蝕,都能讓他們死在半道上。等破局之後,給他們留堆破爛隨便考。
而後他布下陰陽五行陣。
多吉才旦引發的陰煞之力噴發,形成了厚重的陰煞黑雲,一直以來凝而不發。
這玩意在有心人眼中,那就是一連串的天雷,引下來足以將所有人都劈成灰灰。他自然不會對此視而不見。
“乾坤倒轉,顛陰倒陽!”
這招他在攻伐魔道的山谷據點時就曾用過,並且收得奇效。
此刻用來也是合適,這厚積的陰煞雲,陰到了極致,只要有運轉之樞機調控,就能轉陰為陽。
只不過這是自然陰煞之氣,不比魔教的儲備積累那般純粹,也就沒有那種天地反轉的戲劇效果,而是更舒緩,就像是從隆冬走入陽春,天開罅隙,陽光傾瀉,和風吹送,陰寒盡斂。
而惡鬼們自然非常非常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使勁深藏,但其實意義不大,籠中之鳥,甕中之鱉,案上魚肉,由不得自己了。
眾人見環境改善,對人類一方有利,對陰物一方極為不利,均是大喜,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們走!”好些個隊伍在春光和風中開拔。
G104大隊的人則眼巴巴的看著徐長卿。
徐長卿沒有理會他們官兵們眼中流露出的渴望。在他眼裡,這些人仍舊是不堪一戰的。哪怕是有些加持,可對上惡鬼,仍舊勝算不大,玩狗鬥到五勞七傷,拼死一頭鬼,人力廉價也不是這麼用的。
他一邊關注著大局,一邊留意著五行旗,一邊觀察著死羊坑以外的動靜。
之前他就跟衛道欣和曲霓裳說了,這個局內外都複雜。他懷疑這裡是某人故意佈置,坑人用的。具體是怎麼個坑法,他現在也沒能看明白。
站在坑邊,就不入坑,你能奈我何?
他現在就抱著這樣的心態,比佈置這一切的幕後人比耐心,更何況他也不是沒有收穫。
照妖鏡就是收穫。這物品並非傳說中的那面寶鏡,而是一件有些年頭的玄門古物。
鏡、畫、鼎……這類法器往往都有非同尋常的特殊用途,而不以殺伐為主。
像這照妖鏡,本來是用以對付妖邪的,但被鬼物反利用後,可以定人魂魄。
魂魄被定,就無法對身體傳輸指令信號,看起來就呆傻不動。
法寶不錯,但本就年久陳舊,又被鬼物強用,破損的厲害,岌岌可危,隨時都會跌落境界,甚至繼續強用會徹底壞掉。
想要修補,說實話,他還沒那個能力。
一是煉器本就非他擅長,二是這法器無論所蘊含的技術、還是材料,都難以尋找。三,他也沒心思當修補匠,他不缺法器用,熬心費力修好了,意義也有限。
反倒是這次佈陣,等於是又一次的祭煉了五行陣旗,這個他比較開心。核心三法器,各有定位妙用,但如今也就玄針已然成形。
養魂木現在連個法器胚胎都還不算上,但不要緊,他用的最是頻繁,不知不覺間就成器了。
唯獨這成套的陰陽五行陣旗,最耗工本,難得有現在這樣的機會,且沒人跟他爭,真好。
那些人眼裡只有現成的法寶,殊不知在他眼裡,象陰陽五行陣旗這樣的才珍貴,上品法寶都不換,別說是被鬼物弄的半廢的法寶。
徐長卿坐鎮大局,各路人馬則施展手段,斬妖除魔,對付土窯中的鬼物,有的是直接衝進去廝殺,有的是用陽力逼出來然後鬥,還有的則是各種小策略、小手段,將鬼物拖出來曝光。
現在外間的環境,陽氣比正常世界還盛,鬼物出來,就如同滾油鍋般痛苦,也是這些人有辦法,靈體硬是可以當作肉體來處理,給人種V字特攻隊的既視感。
說起來滅殺鬼魂,那也是有賺頭的,方法對路,鬼物死後會有殘留物,這些殘留物跟某些尖端實驗室的耗材價格差不多,一克就要千萬美元,你還別嫌貴,陰魂好找,陰靈也相對容易見到,鬼卻很少很少,尤其是這個時代。
因此眾人都很賣力,不知道的很容易被那英勇奮戰、急公好義的場面感動。
從日出殺到日落,間中很多人只是草草吃了點乾糧,就上陣殺敵了。可即便是這樣,總計滅鬼也就兩百多一些。
顯然,按照這個效率,又得是一周的時間才能見分曉。
第二日、第三日,參與人數有所增加,有那麼點人傻錢多速來的意思。
到了第四日,情況就有些變化了。陰煞雲消耗光了,死羊坑里不再有那種陽光普照的環境。
陰煞之氣抬頭,氣溫變得像最早來這裡時那般,森寒刺骨。
徐長卿聽到了抱怨聲,聽那意思,是嫌他做的不夠好,顛倒陰陽若是每天白晝啟動,夜晚關閉,豈不就能維持六天?
他暗中哂笑,運轉五行陣,一是化解威脅,二是祭煉陣旗,改變環境,使之對人類一方有力,不過是捎帶手的何樂而不為,
這些人呢?卻將之理解為屬於他的義務。
這是被合眾國的那套'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給洗腦了吧?
人家那是為了當全球憲兵,名正言順的掠奪和打倒各種不服做鋪墊,真以為有能力就應該當那個被坑的爹,就應該去頂天趟雷,就應該為別人把屎把尿?
他是不相信傻缺這樣的事的,誰能比誰傻多少?可事實證明,影響智商的因素是存在的。往往是眼一紅,心就黑,緊跟著大腦缺氧,智商就不在線了。
懶得理會這些急需營養快線補腦的貨,而這些人也確實拿他沒辦法。
沒有好的環境可供利用,滅鬼變得辛苦了很多。
並且連著幾天清剿,惡鬼們也不願意繼續在土窯區跟人類鏖戰了。
於是有人就開始萌生別的心思了。用他們的話說:時機已到,該直搗黃龍了。
所謂黃龍,自然就是封印著謝重陽肢體的地宮。
喇嘛們最先忍耐不住,昨天一連來了兩個法王,他們就嫌別人礙眼了,恨不得將之都驅逐,然後獨家發掘。
“我們要找尋多吉才旦的下落。”他們給自己弄了這麼個理由,然後就開始深入地宮了。
入口其實早就找到了,村前的一口大水井,就在北山的山腳下,就跟熔岩管腔似的,時不時的冒幾股陰風黑氣秀存在感,想不注意都難。
這樣的入口,很有點下陰曹的意思,感覺很不好,許多人都猶疑。
甚至有人在這個時候選擇了退場,獵殺鬼物三五頭,得到殘餘物若干,享受生活去。
這樣懂得進退分寸的人也還是有的,臨走時過來給徐長卿行禮道謝,感謝他提供的服務,一是入口鎮守,免了九曲十八彎走陰路,二是陽氣環境,消敵壯己,此消彼長,這BUFF不可謂不給力。應該道謝。
對於這樣知情識趣,明白捨得之理的人物,徐長卿也願意結個善緣,這話人就算本事有限,也絕非豬隊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因此雙方客客氣氣,禮節走到,挺好。
強要一口吃胖子的,則合縱連橫的對這井下功夫,上小型挖機,拔了它的皮!
這個動作從第二天就有條不紊的開始做了,到了第五天,原本的井已經沒有了,呈現在人們眼前的是個大土窯。
大敞口,緩坡,底下是窯洞般的拱頂通道,直通北山的底部,也不知道有多深,黑霧彌散,看不清。
說實話,這可真不像一般意義上的封印地,至少封印地的入口不會弄成這樣,太作了。
另有入口?
也許。
也許主入口已經封死,這個是備用的,是後路,是一種巧妙的連接。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確能通往目的地。
這幾天人們已經不止一次使用了有線製導的探測器進行探測。
鬼對非生物的存在反應不是那麼激烈,並且手段也很有限。而人們使用的設備,很專業。
而現在,隨著喇嘛們的先鋒隊開入,其他團體或個人,也按捺不住跟了上去。
徐長卿仍舊安然若素的在入口處坐鎮,這也算兌現了他當初在群英會上的承諾,不爭項目紅利,也不搶法器法寶。
看到越來越多人忍不住誘惑,進入地宮,他招手,對G104的軍官授意,組隊去清理外露的惡鬼。
於是部隊以班組為單位進場。
這時,惡鬼至少還有三百以上。
這個數據的得出,是建立在第一日抽能設備啟動時,那湧現的一千多頭惡鬼,就是此地惡鬼的全部數量的前提上。
當時真的是傾巢而出嗎?
徐長卿不太確定,尤其是惡鬼們以照妖鏡為餌,玩了一段花活兒之後。
陷阱是被他給破了,但惡鬼是有腦子的,也被證明了。
更何況,他一直都認為,將惡鬼也利用了的,在此地佈局的那位,才是值得警惕的。
他是精通役鬼之術的,知道豢養過千的鬼物有多難。
人家做到了,他得翹個拇指,稱一聲神乎其技。
這樣的一個對手,他可不敢小窺。
畢竟技術能力,智商,這是密切關聯的。不能指望一個技術狂人卻奇蠢如豬,佈置的陷阱簡陋不堪,沒有應變,缺乏內涵。
所以死羊坑這個局,其實是應對兩撥敵人。
鬼精鬼精但格局有限的群鬼,以及策劃佈置大局的某存在。
當然,這並不影響G104大隊的官兵清剿鬼物。他們就是來練手的,不會過深介入。
時間流轉,一晃,第六日的白晝已盡,日頭西沉,即將沒於地平線之下。
徐長卿掐算一番,拿起對講機,要求G104大隊的作業隊收工。
不久,隊伍井然有序的迴轉。雖然看起來都是風塵滿身的辛勞模樣,有的還掛了點彩,但精神狀態不差,士氣也好。
他點點頭,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他一直都覺得,精銳之師,不是死人死出來的,而是勝利勝出來的,傷亡不能高,一高,即便勝,也會挫銳氣,傷士氣,反而不美。
所以嚴和平那套官兵們有犧牲的覺悟什麼的他其實是看不上的。
太過注重覺悟,那也是邪魔,跟宗教狂信徒沒什麼兩樣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47 PM
第八十章沉念守機驅惡敵
天光暗淡,夜風已起,徐長卿打發隊伍迴轉營地休息,他則繼續盯場子。
G104大隊的具體事務他是不管的,他只負責定方略,下命令。
對這支部隊來說,此次事件就是一場實踐演練,獲取戰鬥經驗,培養工作習慣才是重要的,其他不值一提。
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進入地宮的隊伍,陸續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這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但山樑上,空場中,有G104大隊這些天佈置的白熾燈,車載柴油發電機供電,所以並不特別影響視物。
人們看起來不太開心,卻也談不上悲情,顯然,行動不太順利,但損失應該不大。
徐長卿盯了下人數,嗯,人數基本對頭。
臉露疲態的人們相繼經過他身旁離開。
“你們,站住!”他突然發聲。
附近的人都是一愣,繼而看向被他所指的一行人,喇嘛。
喇嘛中精通漢語的一人有些色厲內荏的道:“你想怎麼樣?”
他以為是徐長卿趁他們疲累,要找碴。
其實有這種臆測的不止是這名喇嘛,好多人都這麼想。
沒人阻止,相反,看戲心態的極多,這幫喇嘛行事霸道,在地宮中橫衝直撞,許多人都心懷不滿,有人肯出頭滅滅他們的囂張氣焰,大家很樂意看到。
“這個人被惡鬼附身了。”徐長卿指著一名年輕的喇嘛這樣說。
兩位法王皺眉。
“你這是污衊,我們勞累一天,你趁機挑釁,好不要臉。”當事人氣呼呼的吼。
旁邊一名喇嘛也嚷嚷:“就是、就是,我師弟一直跟我在一起,他若被附身,我會不知道?”
“你當然知道,你也被附身了。”
“哼,有人反駁,就是被附身了,你這誣陷的手段可是夠拙劣的。”
徐長卿一笑,道:“那就勞煩二位說幾句藏語,或頌兩段梵文,可好?”
兩個喇嘛聞言變色,緊跟著便對身旁的喇嘛發動了攻擊,他們身邊的喇嘛反應慢了半拍,被成功襲擊,然而未等這兩人出聲要挾,兩名法王已經撲了上去。
一場激戰,兩名被奪舍的喇嘛固然是被斃殺了,但喇嘛們也是一死三傷,其中兩人傷的比較重。
喇嘛們在兩名鐵青著臉的法王的帶領下,悻悻離去了。
徐長卿微笑著對他們說:“不用謝。”
依照他一貫的先打過再說的風格,若是真想幫喇嘛們,應該是先動手,制服兩個被奪捨者,然後再講明原委。
可他不喜這幫喇嘛,怎肯背著突然動手傷人的惡名替喇嘛除患?自然是來個常規坑才是正確選擇。
很多人直到這時才意識到,敢情徐長卿才是這次行動的真正主事人,有他在這裡坐鎮,才能風浪不經。否則,今晚宿營地絕對會上演一把鬼玩人。
第六日,人們進死羊坑時,對坐在椅子上飲茶的徐長卿就客氣了許多,紛紛行禮這才入內。
徐長卿有時會回禮,有時不會,他也是看人,他感應力強大,那些有誠意的,即便身份低,他也回以客氣,反之,名頭響他也不甩,他既有那個資格,也有那個實力。
然後跟昨天一樣,G104大隊的官兵入場,還是在土窯區跟惡鬼們較勁。
這死羊坑已經被惡鬼們餿成了蟻穴般的迷宮管道,有無數的鬼路通聯上下,惡鬼們被探地宮的眾人在下面一逼,就會有部分逃到土窯區,然後就是戰。
戰鬥這種事,看多了也沒啥意思。尤其是像G104大隊官兵這種級別的除魔作業,真的是不好看。
形象點比喻,就好像天朝的所謂武林高手們在擂台上交鋒時的模樣,就開始時拉架子像那麼回事,一開打那就是王八拳使勁掄,真還不如散打搏擊,又或拳擊來的有章法。
這個也是,開始時很專業,開乾後就成了七手八腳,但還不能埋怨,就會那麼兩三手,對付的又是鬼,哪怕是灰頭土臉、狼狽萬端,只要能達成目的,就值得稱讚了。
而官兵們的熱情還是比較高的,不說什麼保家衛國的大話套話,單說是實惠,按照徐長卿給出的辦法,大約幹掉兩頭鬼,就能攢1克左右的殘留物,上千萬美元的票票就到手了。
如今軍隊也講究自力更生,光是靠上面撥的軍費,只能說餓不死,發展什麼的就不要想了。G104大隊這樣的存在,獲得的經費雖然十倍於野戰軍的團級單位,但架不住行當燒錢,如今能練兵加賺錢,自然是樂在其中。
徐長卿本人也很有些小樂,藏匿過千惡鬼的坑局,硬是被他拆解成普通人都能刷一刷的低端本,這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至於賺錢,得寶,他拿了他覺得有價值的,這就夠了。
他手腕一翻,五行陣旗出現在他手中,巴掌大小的一套,宛如小孩子們的玩具。其實從某種程度講,它確實是玩具,是他母親為他做的。
他對母親的記憶非常模糊,只記得溫暖的懷抱,好聽的聲音,那是他稚兒時的記憶。
徐家家教極嚴,還有許多在常人看來古怪的說法,比如說這啟蒙玩具,什麼小汽車、毛絨玩具等等,那是想都別想。徐家的孩子從小玩的就是法器,羅庚、水盂、令牌……
他不懂事的時候,經不住花花綠綠色彩鮮豔之物的誘惑,常常哭鬧,後來他母親想了辦法,就有了無色五行旗,陰陽大纛旗那是他祖父徐鳳山後來幫他添的,是第一件真正的法器。
他母親做的,自然不是法器,但他強行將之融入,外觀款式更是照搬,所以這套法器,不僅有用,還有情意在裡邊。
養魂木也是一樣,雖然情意似乎淺薄了一些,但空海贈他如此貴重且合心意的寶物,這份情他是領的。
玄針的際遇傳奇,但內涵卻一般,是集護身與攻伐為一體的法器,護有甲盾、攻有刀槍,四種變化,他很滿意。
查閱過已有爐火純青之勢的陣旗,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倒社稷之力的分析研究上。
他手中,有著多種技藝可供深研或取用。比如說在群英宴會上利用天衍之法收集的法門靈光,將之拆解出來,每一項都是赴會的某人最為得意的技法。
還有來自朝廷庫藏的術法,哪怕是只揀選看著順眼、樂意研究的拿,也有近二十冊之多。
當然,並非都是鴻篇巨著,象'通曉語言'、'通曉文字'這類術,其實都相對淺薄,攏共不過三五百字,一篇口訣。
但若分門別類,這些應用法術同樣自成格局,也能深入研究。
他在失法世界,空暇之餘,就啃嚼這些,深覺受益良多。
尤其是專門為應對被穿越後的險惡局面而定制的《降臨者計劃》,該計劃是在第一次被穿越之後,才匆忙立項的。
從第一次被穿越,到第二次跟華玉瓏他們遊山玩水時被穿越,相隔連一周都不到,該計劃自然是有很多不足。
但在失法世界,他有足夠的時間將之進行理論上的完善及推演。玄針即是該計劃的核心法器。紅綾銀簪和鬼鼠針則可以配套使用。
唯獨社稷之力,這個他比較看重的外力,在失法世界是沒辦法研究的,如今就成了主攻項目,有時間,便拿出來推敲一番。
於是一晃,又是白晝將盡,G104大隊的官兵,唱著打靶歸來率先會營地了,方菲傳話過來,今天的羊肉汆面味道很正。
“嗯,掘削隊也差不多該收工了,很快就能回去。”
安靈科的五位股長,知更鳥在塔克拉瑪干那邊,灰狼和棕熊則在歷城坐鎮,他覺得魔道在那邊有貓膩尚未挖出來,所以放了兩人,蝰蛇和狐猴,則參與到了'天羅地網'計劃中,說白了就是一次全國性質的細緻勘測梳理,目的不光是為了挖出魔道在各處的佈置。
如此一來,他身邊就是方菲和四名返魂屍,以及總是存在的阿杜和阿哈,消耗品,壞了就再來倆死囚犯頂上,現在的已經是第三代了,眼看著又不行了。
得力人手不夠用,他也不急,失法世界培養了他的耐心,縱觀他入世以來取得的成果,進步速度不但不慢,反而快了。步子邁的太大容易扯著蛋,他現在要的就是穩健。
還是那句話:不給對方破綻,他倒要看看佈局者怎麼搞事。
“就是不肯入局,對麼?”質問聲聲中,有旋風捲來,風塵散去,顯出一個身影。
此人面貌衣著看著有些熟熟,須臾間,徐長卿便確認這是多吉才旦引發黑煞噴發那日沒能逃出來的山系修行者中的一個。
但內核不熟,不是原本那人了,甚至都不能算活著,枯瘦乾癟,膚色鐵青,眼中跳動著兩團橘色的光,深沉陰沉。
眼中有雷霆光芒一閃而過,徐長卿邊以法眼端詳對方邊道:“好幾十位奇人異士都在局中,你仍舊不滿意,未免太貪。”
“可他們加起來也不及你一人金貴。”
“謝謝你的抬愛,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吧。”
“你入局,換其他人平安。”
徐長卿哂笑“爛理由,你何不說,只要我自盡,你就放過天下人?”
“這麼說你是不接受威脅嘍?白坡村呢?”
“我們不跟恐怖份子談條件的,你們替天行道,我們人定勝天。你們做初一,我們做十五,無非如此。”
對方陰沉的道:“果然是寧肯生靈塗炭,也要分個勝負的死硬,這因果你背的起嗎?”
“不勞你操心。自古正邪不兩立,不是說說而已。”徐長卿說著看了看天空“好了,扯淡就到此為止,你們的後手我看清了,我贏了。”
說著,他站起身,手向著北山的方向虛虛一抓,便見一道五彩華光應召飛來,落入他手中,顯出真形,是一隻看不出材料質地的螃蟹,模樣極為逼真,形態則跟死羊坑從空中俯瞰的樣子十分吻合。
對方一看這物,立刻恨的咬牙切齒,咆哮:“你耍詐!”
徐長卿覺得好笑,戲問:“是麼?我可有承諾過不探地宮?不破樞機?”
“好,好,玩文字遊戲是吧,你夠賤,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說話間,整個死羊坑地動山搖。
喀喇喇的迸裂聲中,兩側的山梁出現一道道斷裂,地氣夾雜著塵土噴湧而出,北面的土山也情況糟糕,有地氣宛如噴泉般將塵土沙石吹起,直上天空,能有幾十米高。
給人感覺,似乎地下有巨獸甦醒,即將掀翻這山石,破土而出。
徐長卿卻沒有理會這些,而是看著天空,天上有著塵霾,難見天穹,但他有法眼,卻是看的清楚。
“螃蟹橫行,斗轉星移。”他目光回落到對方身上,笑:“三流手段,倒是符合你的器量,之前高看你了。”
“隨便你吹大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過的了這一劫。”話音落時,他猛的撲向徐長卿,然後,轟!爆炸開來,血霧碎肉彌散。
這是臨了都要噁心徐長卿一把,但一層無形的光幕罩住了徐長卿的身體,讓他滴血未沾。細細看就會發現,這光幕是有媒介物的,無數細小的塵埃排列,構成了光幕的節點。
緊跟著,轟隆一聲,北山山頂爆炸,黑氣沖天而起,在這黑氣中近百頭惡鬼拱衛著一身形向天空而去。
空中傳來巨聲:“徐長卿,這回算你小贏一局,下次定讓你痛不欲生!”
徐長卿回嘴:“我倒是覺得還可以再多贏上那麼幾分。”
在他說話的同時,山上有無數梭形金光飛起,追上那些惡鬼,宛如一道順流的天河,將之籠罩。
惡鬼被這些金光穿身,發出刺耳的淒厲嚎叫,身體嘭嘭的炸個不停,又那被命中要害的,速度頓時大減,隨即被更多的金光穿身、淹沒。
這樣的波潮惡鬼們實在是承受不住,宛如花朵綻放般紛紛散離,於是露出了之前它們拱衛的那位。
金梭之河始終以其為目標,可惜持續時間並不算長。
被宛如彈雨般的金光不停掃攢射,這位也是很痛苦,嗷嗷狂嚎,連狠話都顧不上說,飛遁而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52 PM
第八十一章破局去偽思隱情
惡敵負傷遁走不久,地宮入口那邊陸續有人出現。
這次沒有白熾燈照明。地動山搖毀掉了許多燈,更關鍵的是供電的線路被切斷了。車載柴油發電機在山外,而不是山口附近。
穹宇深邃,星光漫天,從地宮中出來的人們很快注意到了璀璨的星空,隨即便臉色大變。
這根本不是地球上能夠看到的星空!
哪怕連北斗七星都找不到的人,也能發現異常。
星空太過璀璨了,沒有銀河,但有比銀河更瑰麗的數團星雲,粉色的、藍色的,真的是很美,但沒人有欣賞這異景的心情。
螃蟹橫行,橫行的是時間之路,所以才能斗轉星移,整個死羊坑區域,都被拉到另一個世界來了。以強行操作,破壞整個裝置為代價。
徐長卿破這個局,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無非是大處著眼,靜待時機。
他不動如山,宛如拿著個大木錘、不錯眼珠盯著地鼠洞的獵人,對方只要冒頭,迎接其的必然就是當頭一錘。
不出來?灌水,煙熏。大量的陰煞之力被抽去,一眾異能人士不斷推進,便等於是逼迫。
而他布下陰陽五行陣旗,有陰陽大纛旗梳理地下脈絡,地宮是個什麼格局,他怎會不知?
收起五行旗,不過是給對方一點點甜頭,讓對方在焦躁抑鬱中下決心出手。
勝算低而強出手,那就是賭運氣。
徐長卿用事實告訴他,賭氣運,哪怕就是天道加護,也照樣將臉抽腫。天道氣運如果真那麼牛逼無敵,人類早被收割殆盡了。
所以,對方放大之時,也就是他收官之時,陣旗是收了,可陣道傀儡一直在暗處虎視眈眈盯著呢。
這也是為什麼能搶到樞機之印,以及後來有金梭攻伐的原因。陣道傀儡,是大陣之精華靈韻,深具法陣力量之變化,十分強力。
不過對方也確實不弱,法器陣列說毀就毀,金梭攢射都沒能留下其性命,這玉石俱焚的決然,這不死小強般的堅韌,得點個贊。
反過來,他確實有點命苦,哪怕坐在門口,當對方願意豁出一切過把癮時,他還是被波及了。
準確的說,他這屬於坐在了門檻上,可以說只要退一步,就能出圈的,但還是晚了。
地動山搖時,後路已經被封,他沒有破界之刃級別的法器,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突出去。
既然如此,倒不如光棍些認賬,反正叫破喉嚨也沒有用,何必丟那個臉。
然後,然後就是頭疼。
所謂法器陣列,可以理解為一枚手錶。錶殼、指針、輪系……每一個部件都是法器,諸多法器組成器陣,若干器陣的結合就叫陣列。
魔道的玄陰宮是法器陣列,尊元殿也是。根據功能不同,有的複雜,有的簡約,這時空螃蟹,是目前位置他見過的最為複雜的陣列。
現在這法器陣列的中樞核心在他手裡,這是好消息,這意味著即便完全不懂煉器,也能夠排查故障,修復法器陣列。
因為法器陣列就是中樞核心的擴大版,中樞核心囊括法器的所有技術及部件,是各法器的精華薈萃,只要一一對應排查,必然能解決問題。
不過,即便是法器部件只是龜裂,並不需要材料增添,就能熔合修復,也還有修復時間一說。
具體需要多久,這就難說了。
眾人此時也明白自己被坑了,卻也只能是心中暗恨,發火不能解決問題。
他們之前在地宮中遭遇陷阱,好不容易逃出來,又遇到這種事,好多人都被這連番打擊搞的心煩意亂。
看到徐長卿還在,人們長吁口氣,算是找到主心骨了,有入道者在,至少安全是有保障的,且緩上這口氣,再想辦法解決問題。
不久之後,曲霓裳和衛道欣聯袂出來了。
然後是山系諸人。
最後是一眾喇嘛。
讓徐長卿小驚訝的是,多吉才旦竟然還活著,狀況不怎麼好,但確實活著。
黑煞沖天後,他算過這人,得到的結論是生死難測、兇多吉少。
如今看來,名字叫的好,多吉,把不多的吉給補回來了。
當然這是個玩笑,多吉在藏語中是金剛的意思,不能以漢譯的字面意思解釋。
人手折損,還有不少傷員。
氣氛壓抑,稱得上愁雲慘淡。
治傷、入葬。徐長卿適時發話,他覺得這時候應該有個主事人,而他則當仁不讓。
有人不愛聽,那也無所謂,這種事,覺得有道理就聽,不樂意想走也沒人攔著,他也沒打算趁機收小弟或當誰的爹。
具體倒也幫了些小忙,祖傳醫術,不是說說而已,藥、符那都是有備貨的,也無需用大藥將人立馬治好,中傷轉輕,重傷轉危為安,也就可以了。
與此同時,已經有那閒不住的,開始探察這個世界了。
也有那打坐恢復的,略帶驚喜的發現了利好消息:“內氣運轉比過去順暢的多,效果也好的多,這意味著此方天地,元氣充溢,適合修煉。”
那些外道,具體說是賞金獵人中的法師,也開心的發現地火水風四元素更易提取,並且冥想效果也給力。
還有喇嘛們,對於玄門而言,這幫修脈輪的同樣是外道,他們也同樣感覺不差。
也有足夠冷靜的人,潑涼水:“這麼好的外部環境,也易誕生強大的妖魔鬼怪和修行者。”
眾人皆是一默。
是啊,他們才剛來,而土著們世代生活於次,誰的優勢更大,還需要說麼?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們能不能當過江龍,還待定。
徐長卿沒空管這些,他幫著救治了些人之後。第一步就是將陰陽五行陣再度布下。
這死羊坑,或者說時空螃蟹,是基本盤,回家全靠它,不容有失。
第二步自然是接管這龐大的法器陣列。
理論上,這類法器陣列都是具備芥子須彌的特性的,可大可小。不過目前應該是沒辦法小了,破損狀態。
在接管之前,他詢問了衛道欣和曲霓裳,謝重陽的肢體到底找到沒有,還是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
答案很驚艷:肢體找到了,但謝重**本就不是人。
好吧,不正常才是玄門特色,不是人就不是人吧,是什麼?
然後曲霓裳和衛道欣各自拿出個全封閉的瓶子,裡邊封著能量體。
徐長卿撫額。
“謝重陽是靈體?並且還不是一般的靈體,貌似這是神靈體?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可以凝聚完整的形態。”
曲霓裳道:“不止,我們發現,有人以之產生能量,運轉設備。”
徐長卿捂臉。
他感覺自己找到啟動時空螃蟹所需的能量了,他甚至懷疑,紀元輪盤的使用,怕也與之有關。
之後他去了地宮的封印之地,見到的是有著蒸汽朋克風格的景緻,管子、罐子,粗笨中又透著技術老道的圓融,讓人一看就知道,製造和建造這個體系的人,已經將某些技術發展到了一個相當高的水平。
謝重陽的肢體就在中央的大罐子中,就像是培養生物兵器的羊水罐槽,圓柱體,底座接了許多的管子,頂蓋上同樣有大量的管子。
整個封印間裡,有不少正在漸漸自行修復的痕跡。顯然掘削的眾人,殺入這里後,曾動用暴力手段,但效果並不好。
細心觀察之後,他發現人們是如何取得罐內的能量的了。有專門的法印用於取出和輸入。只要將左手放置在法印上,就是取,右手則是放,誰都可以。
給他的感覺,與其說這是個封印,不如說這就是個超自然向的設備,而且是公用設備。
謝重陽可以是個人,但實際上它不是人,而是一種能量的集合體。想要收集這種能量,跟人的器量有關。
而這器量,又是個很玄奧的概念,它跟靈魂聯繫緊密。
最終的結果就是,根據人的器量的不同,所能攜帶的此種特殊能量的多寡有差異。
法印在發揮作用的同時,會留下一個特別的記號,拿走能量的人,就不能拿第二次,除非他將之前拿走的能量放回去。
他還發現,法印的這種特徵,與其說是在杜絕貪婪者對此種能量的取用,不如說是在保護。
因為法印並沒有設其他限制,真要想都運走,多來些人便行。而若是沒有取能量時自行生成的那種全密封玻璃瓶般的容器的保護,其結果就是那個人被此種能量侵蝕,從而誕生一個謝重陽。
“果然是這種可怕的東西!”
謝重陽可以是人,可以是能量,也可以是代號,還可以是惡魔,是特殊的種群集合體。
對一個種族,甚至一個世界而言,若是被這種能量侵蝕,而不加以製止,那麼結果就是生命的多樣性全部消失,只剩謝重陽。
當明白了這些概念,一些謎團也就解開了。
比如為什麼要分屍,要耗費巨力、興師動眾的鎮壓。
這東西一但聚集的太多,力量就會增強,就會對封印的穩定性要成嚴重影響。所以要分開鎮壓。
為什麼要搞出時空螃蟹這種法器陣列?因為這樣可以安排一個運轉機制,使得各個部分在時空中漂流,沒有齊聚的機會。
他還發現,這法器陣列,至少有十七萬年的歷時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它是十七萬年前製造的。或者說,以純地球時間為計算標準,它的存在時間沒那麼久。
這就好比他的元神在失法世界駐留十二載。可連他第二次被穿越的用時,以及在放逐世界的用時都加上,對於地球而言,也不過是倚在樹下打個小盹的時間,都不到半小時。
所以,這法器陣列,以地球的年月日時分秒為計算單位,歷時十七萬年以上,但漫長的歲月基本都是在其他時空經歷的,在地球沒那麼久。
然後新的謎團出現了,一九一幾年,是誰扮成了這麼件大事,將謝重陽給剁了,並且分屍鎮壓?
還有,這法器陣列又是哪裡出了問題,碼在地球不走了。要知道從死羊坑的外部情況來看,時空螃蟹在這裡真的是很有些年頭了。
光是與周遭土層的契合程度,他就懷疑至少有五百年沒有動過。
另外他還發現了大量二次建設的痕跡。比如說地宮外層的那些機關陷阱。
二次建設者,道行和技法水平跟時空螃蟹的建造者差的遠,但仍舊比他高明,不說別的,光是豢養惡鬼,他就來不了。
他之前以為人家是靠著下作手段,坑殺上萬人甚至更多,而後養蠱般的弄出這麼多惡鬼。
其實不然。
人家是利用時空螃蟹,開出特殊的鬼路,然後宛如在江邊釣魚,釣到的魚就放水桶裡般,慢慢湊出這麼些惡鬼的。
而用於釣惡鬼的世界,就是現在這個世界,此地還剩餘的零星惡鬼,等時空螃蟹的機能壞損,立刻像魚入江河般散了個乾淨。
與這異時空釣鬼的手段相比,時空螃蟹外圍的那些地宮機關陷阱區,只能算是三流手段。
然而這裡又有個值得品味的細節問題。那些法寶是怎麼回事?
照妖鏡、隱蛇劍、奪命矢,光是他知道的,至少就有三件法寶。
這些法寶跟時空螃蟹不是一個時代的,並且也不是二次建設者的,看起來像是出現於兩者之間的某個時間段,然後被豢養惡鬼的,廢物利用了。
那些法寶如今大約是落到了探索地宮的人的手裡,他對之並無興趣,他現在主要思考的是,在這個惡鬼如游魚般滿世界遊蕩的世界,該怎麼生存和發展。
這不,三小時都不到,就已經有人打上門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54 PM
第八十二章縱情天落屠蠻寨
亡命狂奔的是幾名外籍賞金獵人,追殺他們的則是騎著骨面蜥蜴的野人。
雙足VS雙足,前者是人的兩條腿,因施加了術法,倒騰的很快。後者是獸的兩條腿,步子大,且有力,每次踏足都泥土飛揚,跑出了力量感,同樣不慢。
雙方跑了個旗鼓相當,唯一對人類這方不利的,是野人一方有遠程攻擊武器。
外形類似於毛瑟98K一般的單管步槍,但不是火藥武器,發射時沒有火藥武器的煙火和聲響,而是如同弩矢般的嗤嗤聲,那是鋼釘般的發射物的破風聲。
賞金獵人中的法師可以加持箭矢防護,但這個術並不等於無敵,它會被不斷消弱,並且他不能在狂奔時施法。
“快到了!快到了!只要回到圍場就安全了!”
“輪流殿後,輪流殿後!承受射擊!”
“山姆,你抱著弗蘭克跑,讓他施法!”……
賞金獵人把能想的招都想了,就這麼十幾分鐘的路程,卻有種自地獄向天堂衝刺的感覺。
後面,塵土飛揚,上百頭騎乘在追殺,並且射擊頻率高,且攻擊集中而密集,就像一波波的瓢潑之雨,顯示出極強的團隊協作能力。
圍場中的人們聽到動靜,爬上土梁,藉著璀璨的星光看到了這一幕。
有人大罵賞金獵人引禍,也有人急忙下去安置傷員,還有的人則迎了上去,同時啟動異能,準備廝殺。
最彪悍的是某個俄羅斯大漢,將一張繪滿符文的羊皮紙燒掉,立刻顯出一套帶著彈箱的轉管火神機槍來,彈箱一背,拎著火神機槍開始掃射,發射的子彈遠遠的看,如同一條火鞭,在土著騎乘間來回抽打,令其人仰馬翻。
但這種爽快的殺戮並沒有持續多久,土著與騎乘身上突然集體泛起血色光芒,之後,子彈就只能遲滯其突進速度,而不能傷害到其性命了。
俄羅斯大漢見勢不妙,甩了武器掉頭狂奔。
而在靠近土樑的地方,有人已經準備好了法術。
轟隆隆!大地抖動,土波蕩漾,然後是大量拱起和破裂,又有尖銳的石錐自地面凸起,令土著人仰馬翻。
又有施法者令地上的野草瘋狂生長,纏上土著和骨面蜥蜴的身體。
還有施法者投擲火球,這火球一落地,立刻形成火浪,哪裡草旺,就燒向哪裡,一時間,大量的土著被烈火吞噬。
這是江一鶴、卓一行、陳一默的組法術,一氣呵成,效果也不錯。
然而人們很快就發現,土著們只是混亂了一陣子,真實傷損並不大,很快就聚攏起來,繼續突進。
這時空中傳來徐長卿的聲音:“放它們進來,它們有血煞護身,不將之磨掉,很難傷到。”
人們聞言撤進了土梁內。而土著們緊跟著就追殺了進來,有的騎著骨面蜥蜴,還有的在地上奔行,還有無人騎乘的骨面蜥蜴衝過土梁、撲躍而下,不管是人還是獸,都高聲哇哇的喊著,野性之風滿格。
然而衝進圍場之後,這些土著和小暴龍般的雙足蜥蜴,需要面對的便是蕩蕩塵霾。
有祭祀施法,掀起血色狂風,試圖吹散塵霾,但沒有用,狂風反而助漲了塵霾的威勢,成了黑沙暴的沙石風,便在風沙中,土著們身上的血紅光芒被一點點的剝離,而後襲擊突然就出現了,黑影一閃,便命中額頭,人隨即眼白一翻,倒地身亡。
也有其他死法,比如被劍殺死,被子彈射殺等等。
圍場外留有數名土著,其中之一手中持著一個蓮蓬頭的奇特火把,蓮蓬頭的每個孔上都有一根燃燒的粗草香,這些草香很快就紛紛熄滅。
土著們看的變色,立刻戴坐騎,轉頭狂奔而去。
而在空中,有黑影展翼跟隨。
這些土著向某個方向奔行了大約四公里之後,回到一個寨子
這寨子有兩百多頂類似印第安帳篷的尖墜帳篷,有大有小,寨子中央,聳立一大型的人工建築,由石頭和大木建造,有些像是蒙古大帳,但卻是以巨木排列做牆,這點跟古代維京人的建築有相似之處。
逃回寨子的土著,邊大聲呼喊,邊奔向中央建築,帳篷中,紛紛鑽出人,議論並聚集。而建築中有一群人腳步匆匆的行了出來。
空中追跡而來的,正是徐長卿本人,他以法眼略略一掃,對這寨子的基本情況,頓時了然。
他之前就在想這些土著以何種方法餵養那明顯就是肉食種,且從體形判斷、就知道食量遠大於狼的骨面蜥蜴。
現在明白了,有什麼餵什麼,包括人。這是一支食人蠻族。
手一展,五行陣旗奔各個方向插下,陰陽大纛旗由陣道傀儡執旗,轟然墜落,插入大地中。
緊跟著前段日子收集的陰煞結晶砸下。
“乾坤借法,陣起,大風沙!”
一般情況陣法發揮效果,需要一個醞釀過程,可徐長卿直接砸能量結晶,立刻就把這口氣給補上了,沒有過場,直接開效果。
整個村落立刻天昏地暗,狂風呼嘯,並且風勢還在不斷加大,很快就變得看不見、也聽不見其他人說話。
從中央大廳中出來的一行人中,有大祭司存在,立刻高舉法杖,念咒施法。
而在他旁邊,族長則是另有路數,用腰間別著的獸骨刀割破手臂,一邊唸禱告詞召喚先祖之靈,一邊以鮮血在臉上,身上抹畫戰紋。
“死來!”空中刀光劈下,如同電閃雷霆,直接先將大祭司豎著片成了兩片。緊跟著就是橫向滑斬,族長的上半個頭顱飛上天空。
徐長卿手持長石所化、有著金屬般質地的刀刃的暗金色武士刀,身上披掛著暗金色的石甲,頭戴有面甲的戰盔,眼睛部分是雷霆般的藍紫光霧,低喝一聲,殺向附近的土著。
土著們亂成一團,他們的首領以及精神領袖第一時間被斬殺,並且敵人不但凶悍,還有大風沙掩護。
他們想抱團都做不到,最多也就是三五個湊一起,警惕而驚恐的留意著周遭,有人影出現就直接捅刺過去,卻總是傷及自己人。
徐長卿出現時,是沒有影子的,就像猛烈的風一捲而過,然後人頭落地。
土著們嗚哇亂喊,毫無意義,耳畔都是隆隆的風聲,很難聽到其他,就連沉渾的角號聲,聽起來都隱隱約約。
“魔鬼!魔鬼!”他們恐懼於敵人的蹤影不見、殺戮突臨的手段,士氣一降再降。
其實徐長卿很少借風沙的掩護、行襲殺之事。
他基本都是找上一群目標後,連施殺招。
具體點,就是九式基礎刀法,這刀法如今可稱得上爐火純青,時機拿捏上乘,切入角度刁鑽,又快又狠。
並且,有甲具護身,他根本無視土著的攻擊,只管劈殺,往往刀光一起,便延綿不絕,宛如一波波金色浪潮,而與之伴隨的,總是血霧噴濺和斷肢飛起。
殺!從南殺到北,從頭殺到尾。斬盡殺絕,雞犬不留!
一個多小時後。
噗!最後一名藏在坑中的土著少年,隔著木板土層,被徐長卿用金石矛捅死。
偌大的寨子,再沒有一個活著的生物,只剩死寂。
這就是徐長卿在第三放逐世界,經歷了小華小悅的死後,所引發的後遺症,既然開戰,就斬盡殺絕,不留後患。
黎明時分,包括喇嘛在內的眾人趕到了。
他們是接到徐長卿的傳音之後趕來的,來了才見識了徐長卿做成了多麼兇殘狠絕的一件事,寨中橫屍遍地的情況看的這些人心中直冒涼氣。
“迅速清場,減少變數。”徐長卿宏聲呵斥。
“好,好!”人們下意識的應著,顧不上觀看,開始打掃戰場,收集物資,用大軲轆車之類的拼命裝載物品。
徐長卿也沒閒著,他有大型法籙,可以像空間口袋般暫時封存物品。當初在歷城滅除魔道據點時就用過。
另外,他還有幫手,三十四名被傀儡化的土著。
他們都是受制於鬼鼠針,跟阿杜和阿哈一般,失去了原本的自我。戰力偏低、智商不到七十,但充當苦力卻是沒問題。
陷坑,鋪柴,點火,送屍,這火坑就是燒屍爐,屍體全部火化。
不僅如此,徐長卿還找到該村落類似排位的重要祭石,召出其祖靈滅殺,然後將祭石也搗毀。
拔帳滅寨之後,馭風將屍灰以吹撒,外有五行法陣調控,不見煙火,不漏灰燼,然後聚集了半夜的水汽,化作一場甘霖降下,頓時漫地野草,將寨子的痕跡徹底掩蓋。
收陣、收工!
好些人看的暗暗咋舌,心說這位是屠戮專業戶吧?這一套殺人放火、掩蓋痕蹟的手段也未免太熟練了。
回到圍場,徐長卿將所有人召集到一處,沉聲道:“只有一條,別暴露此地,誰若違背,我要他生不如死。”
眾人聞言,都心下發寒,入道者兇殘的一面,這次算是徹底領教了。
土著村落的遭遇,給人們會留下了深刻印象,現在沒人懷疑徐長卿有沒有兌現這番恐嚇的能力。
之後的幾天,日子過的沒什麼波折。
徐長卿在忙碌著整理法器陣列,以及地宮,並進一步掩飾這龐大造物,令其與此地融為一體,降低矚目度。
而奇人異士們則消化自蠻人寨子得來物資,並為遠行做準備。
通過細察滿人遺留物,以及詢問被傀儡化、但仍殘留有部分記憶的土著,人們對這片土地的情況有了一定的了解。
不少人都決定去那個被土著稱作蜂巢大城的地方去看看。
沒搞錯的話,所謂的蜂巢大城,應該是一座鋼筋水泥的現代化城市,那裡的科技甚至有可能比地球還要發達一些。
來到這個世界大約十日後,陸續有人離開了圍場,基本都是向東而去,蜂巢大城就在那邊。
徐長卿沒走,曲霓裳和衛道欣也選擇留了下來,對於這兩人來說,尋幽訪秘的意義其實不大,兩人的主要問題在於厚積薄發、突破關隘。
兩人在胡光楠設下群英會中,也是享受了天衍之術所帶來的好處的,自覺心境即便還略有瑕疵,也差不多勾了,制約兩人的主要是肉體的積累不夠。
更深入的說,需要足量且精純的先天之氣,一舉推開修真之門,築基入道。
所以對他倆而言,足夠的靈氣才是真正重點。
兩人之所以頗有俠名,多方奔走,其實就是為了攢資源,比如說億元起步,都經常有價無市的靈石。
而在這個新世界,天地靈氣充足,有益修行,並且徐長卿設下的陰陽五行法陣,梳理天地清濁二氣,法陣之內,靈氣更充盈,也更利於吸收,因此一動不如一靜。每日除了完成修行課業,就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除了這二人,盧傳賢等幾個散修也留了下來。
這些人要麼是自覺實力不足,要麼是認為靜修更好,還有別有心思,想要跟徐長卿處好關係的。
而對徐長卿來說,人手是多多益善的,這些人肯留下幫忙,他也投桃報李,盡量在外物方面,幫助他們,以提高修行效率。
至於法門指點什麼的,他也給予不了太多。
玄門修行之法,形而上,重意不重形,重悟不重勤,即便是博覽群法、道行精深,也不敢說'按我說的來準沒錯'。
可儘管只是指點一些錯漏,對於盧傳賢他們仍舊是大有益助。蓋因地球環境不適合修行,正確與否無法驗證,尤其他們這些野路子,想摸索都沒機會。
徐長卿點出的多是低級錯誤,這些錯誤一去,他們迅速的就上正規了,進步明顯,也對徐長卿很是感激。幹起活來認真勤快了許多。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55 PM
第八十三章烹煮歲月洗塵心
一轉眼,一個月就飄過去了。
徐長卿忙碌整月,法器陣列總算梳理出些眉目了。
此法器陣列,真名為蟹天羅,由三萬六千件天罡法器,和七萬兩千件地煞法器組成。
天罡地煞對應清濁二氣,天罡主控制,地煞主運轉。
陣列之下,又分一千個器陣,實際上還有一套總陣,總陣就是徐長卿以陣道傀儡襲奪的那枚天羅印。
天羅印構造及其複雜,可以說蟹天羅就是它的延伸,它的外殼。
若徐長卿沒有看差的話,這天羅印曾是一件靈器。
法寶是法器的進階,靈器是法器的跨層次。
法寶有靈,才是靈器,但十萬件法寶,也難出一件靈器,實在是想要孕育出靈性,條件太過苛刻。
光是那動輒萬年的孕育歲月,就不是一般人能等得起的,而偏偏孕育過程中,不適合更換祭主。
可想而知,多少法寶,在孕育靈性過程中因祭主隕落而斷去前路,毀於一旦。
曾是靈器的推測,也解釋了為什麼蟹天羅後幾百年滯留地球,沒再動過。
一千個器陣,分八卦,每卦一百二十五,再分五行,各二十五,再分五行,各五,再分五行,各一,三次分五行,這叫天地人,所有最基本的器陣,叫做人陣,之上叫地陣,再上叫天陣,繼續向上就是卦陣。
人陣一百零八器,天罡地煞,上映群星,下應冥柱,中應人魂。
簡白的說,要想修復,得集星力、冥力、人力於一體。
星力、冥力都好般,擺下法陣,引得星光冥力,也就是了。唯獨這人力,想要找足夠的星命格局、且願意出力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當然,徐長卿也可以把自己搭進去,以他入道者的能力,全力祭煉,修個幾十年,是能讓蟹天羅重新動起來的。
點清壞損情況,徐長卿不免頭大如斗,這事他對曲霓裳和衛道欣沒有隱瞞。
曲霓裳牽掛親人,聽後不免唏噓。
衛道欣倒是看的開,笑說:“我輩修行者,忌貪忌急,求穩求厚,急不來就緩著來,修行為上,修復法器次之,總有修好之日。 ”
徐長卿點頭表示認同。
心急易犯錯,象蟹天羅這樣的大型法器陣列,本就是宗門大派又或大勢力、群策群力打造的超級造物,他憑藉一己之力修它,就彷佛是某八級工要靠自己修造瓦格良號航母般,自不量力兼自討苦吃。
哪怕修復確實有必要,他也不應該忘記,身為修真者,修行才是第一位的。
略一盤算,這次他是本體過來的,神靈眼在,化翼也在,化翼的天穹羽衣效果,再加上神靈眼的威能,連他包包裡的五行靈石算上,再經過陰陽五行法陣調節,是可以構建最佳的修煉環境的。
他當初選擇下山,除了了結因果,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地球上,哪怕是深山大澤,單位時間所能收集的元氣,對他而言都是杯水車薪,所以他才想要尋找祕境,希望洞天、福地中,能有靈氣環境,供他修行。
如今,雖然因果未了,還結下了新的仇怨,但他在失法世界煉心十二載,心境強大,這裡環境又適宜,正好鍛體,何必毛毛躁躁的硬是要把蟹天羅開回去呢?
對,就這麼幹,祭煉內臟,五氣朝元。等心肝脾肺腎五臟修的差不多了,這蟹天羅估計也就修的七七八八了。
於是徐長卿開始調整作息,以及工作日程,每日優先保證修行。
鍛體,就科學的角度講,就是控制能量,侵蝕並錘煉身體。
就像鍛煉肌肉要有度,鍛體同樣要有度,否則過猶不及,反受其害。
在這方面,玄門正宗與魔道的最大區別在於,後者是典型的提前消費。
徐長卿在第三放逐世界,將吳勉的身體一舉推入先天境界,那就是魔道的路數。一下子耗盡身體潛力,壽元只剩二十年。二十年不能築基,身體就會崩潰。
本體他是不會這麼幹的,每天做好功課便可,絕不貪多。
所謂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同樣是修行功課,也有差別,同樣用健身練肌肉為力,科學的方法,能夠將各部分肌肉都鍛煉到位,美型健身,若是方法不對路,那就是各方面不如人意。
因此,真正的修行,每天早晚各一個時辰,但為之準備,則至少要花費四個時辰。這個準備,又分為前置、後置,前置主要是為進入較佳的狀態做準備,就好像熱身,後置則類似於理論課,檢點、分析,清晰思路,知道下堂課要怎麼做。
所以真的進入修行狀態後,是沒空去冒險、探索,又或頻頻宴飲應酬的,即便有點閒暇,也是調換心情,陶冶情操,或者精深一下技法。
一天天,時間的就這麼打發過去了,單調而又充實,跟許多普通人的兩點一線的工作生活也差不多。差得多的地方在於這個沒人給錢,還花錢,很花錢。
滴水穿石,集腋成裘,進入修行狀態,雜七雜八的事,也一點點的處理了。
近三年後,圍場有了明顯改觀。
從外在看,它與這片土地已經有機的融為一體。
此地算是平原,但不是一馬平川那種,而是有高低起伏,偶爾能看到土山包,也就離地幾十米,還四坡平緩。
圍場北山算是比較扎眼的,畢竟它有百多米高,看起來很大的一坨。
原本一直都是靠陰陽五行法陣遮掩的,但經過傀儡的不屑努力,它如今成了大土包。宛如蟹臂的土梁,也變得內外平緩,圍場的效果沒有了,小湖倒是有一片。這同樣是傀儡的功勞,沒有它們的勞作,就沒有地下水的來去,哪怕成就水塘,也是死水一池。
小湖北面緩坡上的土窯,與其說是填埋了,不如說是結合此地的民俗風情,進行了修繕。
略顯凌亂的錯落層次,有梯道,也有平台,有窯洞,也有帳篷,有寨牆,還有大帳。並且風俗味十足,人皮鼓、骷髏裝飾,獠牙刺樁,獸皮大纛旗……
這些都是從滅寨獲取的物資中,慢慢整理出來的,品味,研究,創造性的仿製,然後有了自己的一套,也算是高端COSPLAY。
當然有些東西學不了,比如豢養骨面蜥蜴。即便不考慮肉食的消耗,這些野性十足的掠食者,也不是傀儡們所能馴養的,它們沒有那個智商,更關鍵的是作為傀儡,它們是冰冷無情的,也沒有跟凶獸合拍的那種野性氣息。
工具就是工具,而馴養骨面蜥蜴還需要一些感性的東西,。
骨面蜥蜴養不了,卻可以養別的,雞、羊、牛,姑且這麼叫。
其實那些雞是大型鳥,可以短暫飛行滑翔,飼養需要把翅膀別住,拴死,時間長了,翅膀就長畸形了,便不會飛了。顯然,這種雞的進化史還不夠長,還沒有徹底馴化成家禽。
羊和牛也是類似,羊有些象公山羊加瞪羚,跑的快還好勇鬥狠,得去角,否則圈在一起常打架會把彼此戳死。
牛更像是地球的角馬,噸位更高,但跑的不滿,肌腱發達,卻又不似肉牛那般過於發達反成拖累,這些牛耐力和爆發力都不錯,野性難馴,飼養不易。
值得一提的是,此世界的野獸,是有概率出現異種的,徐長卿就在一次野牛群遷徙,跑到湖邊飲水的事件中,捕獲一頭異種青牛。
其實就是四不像,那叫一個醜,但毛皮確實是青色的,很有特點,所以就這麼叫了。
當然,兩年來不光是抓到一頭四不像,瑣碎事也還是有一些的。
比如陰兵侵擾。
無論是徐長卿、還是曲霓裳、衛道欣他們,都沒能想到,鬼物竟然是論堆來的。就像是狼群狩獵,陰魂、陰靈、鬼物都有。
鬼物有著較高的智商,它們指揮作戰,有板有眼,有軍隊作戰的氣勢。
又比如骨面蜥蜴侵襲。
這種體形如雄獅,腦袋碩大,咬合力強勁,暴龍特徵較強的掠食者,在這個世界扮演的就是草原獅的角色,結群狩獵,雄的體形更大,但耐力不行,雌的才是捕獵能手。
它們是為了霸占水源而跟人類一方開戰的,徐長卿他們拒絕這樣的一個群體在附近定居,最終將它們趕跑了。
還有就是其他蠻族部落。跑馬圈地,大吃小、小吃泥,蠻族之間攻伐不斷,他們吃敵人,也吃自己人,他們相信,這會讓他們獲得被吃掉的人的力量和壽命,而如果受傷,則會損失力量和壽命。
被徐長卿滅族的部落,是這個地區的一個強勁的小型部落,人數不多,但能馴化骨面蜥蜴的他們,一直被周遭部落視作威脅。
他們突然消失後,周遭部落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後,就頻頻試探,然後便上演了瓜分大戰,重新平衡地方秩序。
這個時候,徐長卿COSPLAY的土山部落亮相,一番交鋒後,也分到一片土地,就是圍場周邊兩三平方公里的地域,站在土山上眺望,能看到界域邊緣。就這麼大一塊兒,其餘的都是別家的。
前去蜂巢大城的人們,三年來也回來過幾次,其中一大部分,在得知蟹天羅恐怕要幾十年後才能移動後,便決定安心在這邊生活發展了。
多吉才旦及兩位法王為首的那幫喇嘛則一次都沒回來過,可能是不願生活在徐長卿的陰影之下吧。據說他們混的不錯,不過去了更遠的地方,已經多半年沒有消息了。
卓一行、江一鶴、陳一默倒是仍舊忠於朝廷和國家,他們的行為看起來更像是為大規模開發異域打前站,成立組織,收集物資,籠絡人心,參與到了蜂巢大城的權力鬥爭中,玩權力的遊戲玩到樂此不疲。
如此,修行方面自是進境緩慢,白瞎了大好環境。不過人家覺得無所謂,志不在成仙得道,而在振興華夏。從這個角度看,徐長卿不過是個自私之輩,人家看不起他,那也是佔著大義的。
那幫賞金獵人有著探險家的風範和情懷,他們去探索這個世界去,同樣很久都沒他們的消息了。
其餘的散兵游勇,混的大多不錯。天朝人普遍有兩個特點,勤勞,腦子靈活,這些人去蜂巢大城試水之後,便回到了圍場,用情報消息作為籌碼,從徐長卿這裡換取他們需要的。
比如符籙,比如法器,甚至功法。畢竟徐長卿曾閱覽過朝廷的玄門資料庫,並且還有天衍之術,只要他想,靠天衍之術,結合散修自家的功法,都不愁推演出初級修行法門。
並且越是基礎的,變化越少,基本就是那些,徐長卿還是能指點一二的。
天地靈氣充盈,徐長卿也不需要摳摳縮縮的不捨得使用消耗輕靈氣的法術,大型的法籙,乃至法器,都是能煉一下的,無非是讓使用者自己弄個法器胚胎,他幫忙開個光,OK,拿去養吧。
於是這些散修漸漸的就把行頭置辦齊楚了,比他們在地球時,可以說是鳥槍換炮。
這個世界的人類受妖獸邪靈之類的威脅,他們這些有本領的奇人異士,不愁沒生意,兩年多下來,有的當老大,有的做大師,身份地位都有了。
不久前,盧傳賢他們也靜極思動,在幾名散修的勸說下,去人類城邦發展了。有散修的話說:不趁機攢些家當,都對不起來這異界一趟啊。總不能別人帶回去金山銀山,你回去只帶幾個風俗擺件吧?
徐長卿沒有動,失法世界,讓他學會了享用孤寂,這個世界除了孤寂,還有誘惑,不止是花花世界的誘惑,還有新世界種種未知的誘惑,他壓服了慾望,清心寡欲,繼續規律生活。
然而,有時候是人找事,有時候是事找人,在一個暴雨滂沱的夜晚,曾被他驅逐的惡敵回來了,還帶著不少幫手……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58 PM
第八十四章天河雷霆盪惡敵
電閃雷鳴,雨勢滂沱。
但這並不影響進攻一方展示格調。
三千騎軍,整齊劃一,人不動,騎不鳴,隱匿於豪雨,只在閃電劃過夜空時,才能見到一鱗半爪,神秘,肅殺之勢在夜中蔓延。
“雷!”有人高聲喊喝。
“雷!”眾將士吶喊,聲如雷霆。
緊跟著'轟隆隆!'圍場範圍內炸裂無數火光,每一團爆炸都有高能手雷的威力,這輪大爆炸之後,整個區域已經炸的面目全非。
“雷!”又是一聲喊喝。
“雷!”眾將士再度回應。
回應聲中,類似無坐立炮的武器再次發射,不久之後,又是炸出一片火海。
“雷!”第三次喊喝。
“雷!”眾將士仍舊回應。
仍舊整齊劃一,包括武器發射。充分體現了其訓練有素。
圍場區域,泥土翻捲,徹底被犁,再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
隊列分開,一人騎著巨大的變異骨面蜥蜴,走到陣前,嬉笑道:“三年勞作,可比的上我三分鐘破壞?”
徐長卿出現在雨中,人懸在空中,身後有無形羽翼在扇動,被雨水勾勒出大概的形狀。
他身周有一層薄薄的光,雨滴落在這光幕上,就彷佛擊打在玻璃上一般撞的粉碎,四下飛濺,進而形成濛濛水霧。
“破壞總是比建設快,這個我承認。”
對方哈哈一笑:“蟹天羅修復的如何了?”
“還差許多。”
“我猜也是!”說著,這人獰聲道:“接下來,我還要再破壞一次,不但讓你這三年的辛苦徹底泡湯,還要讓你永遠都無法回去。”
“目標很清晰,不過我不覺得你能做到。”
“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證明。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侵掠如火,什麼叫攻勢如潮。”
“以此來報三年前讓你憋屈的差點吐血的那次攻防戰?哦對了,像這種陰雨天,身上傷疤還痛嗎?作為紋身聖品,金陽箭雨飽受用戶好評。”
這人被揭了短,頓時變得怒不可遏,罵道:“你個卑劣雜種,陰險小人,朝廷鷹犬,權貴奴僕,我今天一定要你好看。”
“看來你是非常恨我,並鐵了心找回顏面。”
“廢話。”
“那麼你為什麼要抄襲我的創意?從地下襲擊,趁機搶奪天羅印,順便破壞蟹天羅。這計劃毫無誠意,像是臨時趕場想出來的辦法,對不起你湊這樣一支軍隊妝點門面的辛苦啊。”
惡敵陰沉著臉,恨聲道:“我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被你識破又怎樣?你建立的防禦圈還不是被突破了?現在攔截,還來得及嗎?”
“事實上,來得及!”
話落時,人已經撲了過去。
“擊!”這人一聲令下。
眾騎軍換成了步槍,嗤!嗤!嗤!分區域的不斷向天空射擊,這種射擊是區域覆蓋式的,釘矢彈丸的速度雖不及些子彈,卻也快過弩矢許多,也比徐長卿的飛行速度更快。
這便意味著徐長卿其實是沒有辦法躲過這覆蓋性射擊的,要麼砸破敵陣,衝入內裡,要麼硬受攻擊,繼續他的絕騎斬首策略。
徐長卿選擇後者,身上一陣陣光星飛濺,那是以沙鎧在硬受攻擊。
對方見徐長卿孤軍深入陣列,勢要斬殺他。獰笑道:“徐長卿,現在就讓你知道我此次的絕殺手段是什麼。驚魂劫!”
“嗷!”眾將士齊聲狂嚎,聲若雷霆。
這並非某種法術,而是在發送特殊信號。
嗡!徐長卿就覺得一陣眩暈。
被穿越!
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紀元輪盤啟動,他即將被穿越!
三次眩暈之後,他就會被穿越,一旦那樣,身體會落入對方手中,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結束被穿越之後,他立刻會成為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怎麼樣,徐長卿,我是不及你厲害,可三分鐘,三分鐘之內你能戰勝我?”對方得意的笑。
“時間富裕!”
“天地水網,水界降臨!”
徐長卿自身屬性中並不佔水,施展水界降臨,遠不像木界降臨那麼容易。
但,現在是大雨滂沱,地有積水,這天時地利幫他補上了漏缺。
頓時間,水汽上湧,天水連結,轟隆隆,平地興潮,宛如大海生波,朦朦水汽沖天而上。
這大水並不像尋常的水那樣密實,而介於氣與水之間,是為汽,氣多水有液態表象,為汽,其威勢與萬頃水浪幾無二致。
惡敵驚吼:“你又耍詐!?”
“多新鮮!”徐長卿心裡這麼說,若非準備需要,他一開始會跟其扯淡半天?早就先上去將之踩在腳下,再理論其他了。
現在他顧不上搭話,直接砸了能量結晶。
“五行運轉,金水和合,庚葵千雷!”
這個術,同樣是陣道法術,但要比單一的五行之力構成的法術高一個檔次,是入道者才能施展的。
徐長卿施展這個法術,難度比之前的水界降臨還要大。
好在他從三年前開始祭煉五臟,首選就是腎,次選肝,腎為水,心為火,先祭煉這兩個臟器,為的就是補上五行之缺。
五臟祭煉,越往後越難,所以先從自己沒有的屬性開始。
如今水已煉就,正在煉火,才能以五行陽金和**合為雷,應和天時地利,用出這複合之術的雷霆。
此法一出,天空頓時降下金白雷網,方圓數十里地界都被這雷網照亮。
“不!”惡敵高聲狂嚎。
他選這樣的天候來攻伐蟹天羅,同樣是因為此種環境對他有幫助。
他是元教精英,高州恐襲案、歷城恐襲案,都是他的手筆。
徐長卿曾從被寄生的普通人身體中攝出一種特殊的由細小孢子構成的眼睛,並告訴十九局南方局的郭銘等人,這東西介於實質和靈體之間,非常的難對付。
那就是他的本事,他的手段,菌孢之眼,既有術法、又有物質,兩相合一,才有了這妖異產物。
這菌孢之眼十分可怕,於不知不覺間控制人心神,使之成為狂信徒般的傀儡,比並直指靈魂,有沒有軀殼都能控制。
但它也不是沒有弱點。
首先它不像術那樣,立刻見效,而是需要一個較長的潛伏期。其次,它對環境有要求,濕度不能太低。這是因為它的控制,是那種互聯網般需要時刻在線的,菌孢之眼本身並不能儲存太多的複雜信息,如果不連線,那就是傻呵呵。
可要想在線,就涉及一個網絡維繫的問題,菌孢的操控是生物電波,需要無數的通訊中繼站覆蓋區域,才能做到在線。
而這些尋常視角,甚至品級低一點的法眼都看不見的孢子,在烈陽下,尤其在缺乏水汽的烈陽下,是活不久的。
因此象高州、歷城那樣跟西雙版納在一條經度線上的亞熱帶地區,是比較適合他作案的環境。
後來他被調去死羊坑,死羊坑這個環境也行,它是一個圍場,並且還有無形的陣法保護,當地干燥,但死羊坑不,並且他在這種陰濕的局部環境中,可以將菌孢的濃度提高到一個峰值,連眾多的惡鬼都受影響,而成為半驅策的傀儡。
偏偏這個新世界,是典型的大平原,徐長卿這個賤人呢,又不肯去蜂巢大城那種建築密集、陰影區域多,水汽容易保持,方便他下手的地方。就貓在蟹天羅中過那清湯寡水的日子,把他恨的啊,沒著沒落的。
這次他精心構建了一支戰力,還特意控制了巨型蠕蟲,再加上跟元教同門即時通訊的秘法,勢必要將徐長卿拿下。
他都想好了,等徐長卿靈魂穿越回歸後,他就用屎尿先糊其一臉,下糞坑徹底將之泡成臭佬,這樣會對其身心造成巨大影響,然後再找一百個大漢* *……上邊不讓弄死徐長卿,這個命令得聽,但他還是有辦法折磨洩恨,不是嗎?
可現在徐長卿竟然於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布下了陰陽五行陣,這大水一發,那就是過猶不及,嚴重影響他的傀儡操控。
面對徐長卿這種級別的存在,如果不能即時操控,那千軍萬馬也不過是擺設。
更絕的是,這千雷雷網落下,與大水連接,水就通電了,雖然區域太廣,電死人的可能性不大,但麻痺神經,而且對他的菌孢之眼有大影響,尤其是負責中繼的菌孢,雷霆的殺菌效果是能大量的殺死它們的。
所以徐長卿這兩招一出,他縱然有千軍護駕,也頓成孤家寡人。
跟徐長卿正面磕?他是先天,對方是入道,打不過啊,並且他也不是那種自身強悍的類型,他的長項是傀儡,用好了千軍萬馬為他打江山,又或無數普通人做死士的控制型人才,跟徐長卿戰正面那是作死。
“去你大爺,閃!”要說菌人對徐長卿也是足夠重視,各項準備都有,包括勢頭不對跑路用的。
他現在面對的情況就是撐過三分鐘便立刻勝利,到時候只需要撿屍體就能勝,再將徐長卿搓扁了捏圓了,那都隨他。
“水遁發,劍魚!”菌人脫離了隊列,在水汽中一躥再一躍,身上頓時裹上了一層黑光,一下躥出幾十米遠,再一躍又是幾十米。
竟然一點都不比在空中飛的徐長卿慢。
當然,這也怪徐長卿的飛行術不到位,首先環境不合適,其次他是藉化翼的能力羽翼飛行,並且人的形體並利於飛行,所以修行者要想快飛,要麼借助法寶,要麼就得多做功課,否則也就是燕雀之速。
眼看著到了陰陽五行陣的邊沿,菌人捏碎了一枚玉符,破界玉符,用於強行脫離法陣,雖然代價不菲,但關鍵時刻很值。
身上五彩光芒一閃,菌人做最後一躍,就要脫離,他還呲牙對追過來的徐長卿笑,此時水聲雷聲喧天震響,他也顧不上用什麼傳音秘術,但他覺得徐長卿應該能簡單的看懂一些口型,所以他說:“等爺回來草你!”
就在這個時刻,砰!天空中光華耀眼,出現一面圍繞著繁奧光紋的鏡子,一束光柱照在了菌人的身上。
徐長卿全力催用殘破的照妖鏡,直接令其大爆,換來超常規的一次照射,菌人被定住了。
瞬間神魂被定,撲躍指令取消,只剩向前慣性,啪嗒!菌人像頭起跳打滑的癩蛤蟆,四肢撲地,摔在了法陣邊緣,出去半個腦袋,玉符的一次性效果就這麼被浪費了。
“我草啊!”菌人想仰天長嘯,奈何指令無法發出。
然後,徐長卿到了。
“我說過,三分鐘時間富裕!”說話間,紅綾銀簪化作一道紅白螺旋之光,直接沒入菌人腦袋。
菌人雙眼翻白,而在已經成為牢籠的軀殼內,被照妖鏡影響而不能實用任何術技的他,只能跟資深老鬼級別的王秀剛正面。
王秀的自我意識都在穿越時空的過程中毀滅了,但鬼的格位和本質還在。從性質上講,它就是強化版的鬼鼠針,吞噬人魂,強行融合記憶。
這個過程中,被吞噬者自我會消失,技藝中非深刻內容會喪失。
“不,徐長卿,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不甘心啊啊啊!”
菌人絕望的哀嚎。畢竟他也是操控靈魂的專家,很清楚依照自己的靈魂強度,與王秀剛正面,沒有一點勝算。
可那有怎樣?玩弄他人靈魂,尤其愛對普通人下手,將可愛奶娃、耄耋老人改造成死士殺手的他,最終也被玩弄靈魂而死,成了別人的傀儡,很經典的報應不爽,不是嗎?
徐長卿根本都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合適的方法來炮製他。
意識之戰總是很快,哪怕大戰千迴合,現實中也只是眨下眼皮的事。
翻起的眼白恢復後,菌人的瞳孔沒有散,但一切感情特徵已經全部消失,他對徐長卿道了一聲:“禦主!”
贏了!徐長卿長吁一口氣,而這時,第二次眩暈才剛剛過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8:59 PM
第八十五章受束再臨雲霄城
元教一眾精銳,其互動模式,有些像是全職獵人中的幻影旅團,平實天南地北的散在各處,重要行動都是由尊主下令組織。
組織成員之間,有的熟稔,有的陌生,有的合得來私下有聯繫,甚至會好基友般一起行動,有的則習慣單飛。
菌人就屬於單飛的。一人便可抵千軍萬馬,沒有必要曲意自束,搞合縱連橫。
這人的心理有點變態,愛好是飼養植物,尤其喜歡用有機肥,後來獨愛人肥,被尊主挖掘之前是名植物選的研究僧。
其經歷也是挺讓人唏噓的,親媽野爹,單親家庭長大,敏感陰鷙。
小時候被罵雜種,被欺負,長大了不夠陽光,情商一般,沒摯友,沒女友。
搞出點研究成果,還被導師給侵占了,惱羞成怒去理論,被早有準備的導師倒打一耙,開革不說,還因為傷人罪要蹲大牢。
親媽本就體弱,憂慮驚怒,沒多久就一命嗚呼,即便如此,也沒能免了坐牢之厄。號子裡被久曠的犯人**,搞的像個太監似的,動不動就小便失禁,一身尿臊味。還因為太倔被逼添便坑。
然後,尊主出現了,天使投資,從此走上人生巔峰路,有冤有仇,十倍討還。
這些都是其深刻記憶,被王秀繼承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這軀體和菌孢之眼的相關術法。王秀不具備菌人那樣的激情,缺乏靈性,運用相關術法、又或駕馭受控傀儡,水平比之菌人低了不止一個檔次。
不過,最基本的控制有,這就已經解決了大問題,畢竟徐長卿現在要面對即將被穿越,軀體的安全很重要。
來不及多說什麼,給王秀下達了幾道簡單的,諸如收束部隊,全力護衛的命令之後,第三次眩暈就發作了,而後便是穿越。
臨穿越之前,他還想:“這紀元輪盤也真是厲害,就靠個追關聯靈魂的定位追蹟之術的印痕,就能全大千世界的召魂投送。就是不知道這次投放結束後,靈魂回哪,要是靈魂回地球,那就大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元神更加強大的緣故,這次穿越,明顯跟以往有區別。
第一次被穿越,他眼前一黑,失去知覺,再睜眼,就成了近未來世界的二傻子衛刀。
第二次被穿越,他在穿越後,並沒有特定的附在某人身上,而是可以自行選擇軀體。
第三次是特異情況,放逐,第四次同樣是特異情況,根本用的不是紀元輪盤系統,不能作為參考依據。
第五次則是利用蟹天羅,同樣情況特殊。
所以,這次是第六個世界,但實際上是第三次被穿越。
穿越的過程中,他就半夢半醒,彷彿在星海中快速遨遊,穿過無數光怪陸離的宇宙奇景,然後就是難以言喻的光暈通道,然後又是宇宙奇景……
最後階段,似乎又某個奇特的召喚,他的航向修正了一下,然後到地方了,再然後他感受到了熟稔的軀殼。
“是衛刀!竟然是衛刀!”
徐長卿略一思忖,便附身其上。
衛刀的身體是經過簡單的梳理的,包括燃脂、腺素調節等等。
最關鍵的是,仁義哥和大炳他們,按照他吩咐的做了。棺材,陰陽土,這就保證了這身體能夠放置較久的時間,甚至還能以類似龜息術的低速循環,繼續強化。
這樣的軀殼自然是很不錯的,他進入後不久,便完成了接管。
嘩啦,抽拉式的棺材蓋被他推開,他從裡邊坐起身,然後就看到了附近椅子上一名年輕人,屁股半離開座椅,手托扶手,宛如被定住了一般,嘴巴張開,用驚恐外加大腦短路的表情看著他。
“咳咳!”他咳出了兩口塵煙,心說:“再有下次,得交代他們時不時噴灑些水。”
“看什麼看,去叫仁義哥啊,傻乎乎!”
“啊,哦哦!”年輕人風也似的奪門而去。
徐長卿緩緩活動僵硬的身體,身體比較缺水,現在他的模樣比干屍也好不到哪去,會嚇呆年輕人不奇怪。
時間不久,就聽到腳步聲響,然後仁義哥出現了。
“歡迎回來。”仁義哥笑著說。
“嗯,我還是衛刀。過去多久了?”
“大約三年又四個月。”
徐長卿聞言暗中算計,他第一次來這個世界,度過了三十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而回到地球,方菲表示不到兩分鐘。
姑且按兩分鐘約等於三十個小時的時間流比率算。
明顯數據合不上。他光是在死羊坑,就耗了差不多一個月,之前還陪華玉瓏他們玩了一周,前前後十多天。
若是按這個比率算,這邊絕對不應該是三年又四個月那麼短,太少了,三年四個月大約只夠兌換地球32個小時才對。
“這計時到底是怎麼個算法?”徐長卿暗中留意時之沙漏,流速不算快,估計他這次能多滯留幾日。
“怎麼樣,還不錯?”
仁義哥笑笑:“脫離底層了,但各有各的難。”
徐長卿點頭表示理解,以前是光腳漢,去哪裡、給誰幹,無非是玩命。反而沒那麼多說法。如今穿了鞋,競爭就來了。想要更多,想過的更好,有人仰望,有人眼紅,有人排擠,真正是有上有下夾中間,比過去那是強,但必然有各種不爽利。
“這次我會多留些日子,也能幫你們更多。先給我準備個蒸汽浴,我補補水,然後得去地面七天,強化一下。”
“地面很不安全。”
“沒關係,那些陰物察覺不到。”
於是兜帽打扮去蒸汽浴,之後再度吃了亂燉,直奔底層,埋土裡,厚土胎藏術。
這術主要不是為了提高身體各項指數,而是為了跟玄針這一土係法器匹配。
若這軀殼沒有土屬性,不走這一遭,玄針的被動效果就無法加持,法器也沒法較好的運用。
然而,厚土胎藏術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就連全新的軀體也不過七十二小時可成,為何這次卻要七日之久?
沒人注意這個小細節。
攪動滿城風雲之前,還聲名不顯,正是做些前置安排的時機……
與此同時,仁義哥張羅安排回歸事宜,七天時間裡,留意紅狼團的人們得知,該組織重要骨幹衛刀,遊歷歸來。
一場接風宴,在和平飯店舉行,雲霄城最好的飯店,包了一層,人到的比較全,其實算上非戰鬥人員,紅狼團都不到兩百人。
狩妖團、獵魔團,黑白都沾,也都不沾,專業性強,吃口窄,跟地球的武裝承包商有類似之處。
刀劍喋血,死傷難免,少不得孤兒寡母的需要照顧,這是沉重負擔,但不養則人心難聚,組織也很難有所作為。
近兩年紅狼團發展的不錯,卻也只有年會時才有機會到和平飯店聚餐一次,難得的饕餮機會。
徐長卿注意到,人們主要就是奔吃來的,酒少有人喝,甚至有的桌上乾脆就是飲料,沒有酒。
類似的情形,若在現代天朝,恐怕也就是喜宴的婦孺桌上能見到。
沒有酒精刺激,往往就放不開,一個兩個伏案大嚼,東道說點啥也是待搭不理的,氣氛未免尷尬了些。
可在這個世界,此情此景很常見,優質食材的成本高,並被嚴格管控,價位之高,可類比地球日本的和牛肉、甚至可以比肩里海魚子醬和阿爾巴白松露。
普通食材也價格不菲,並且種類不多,即便是殷實的小富之家,想要天天普通食材過日子,每月就得將收入的一半以上投入進去。
大多數普通人家是混搭的吃,吃普通食材,等於是改善生活。
最重要的是,這種改善,並非為了滿足口舌之欲,又或營養需要,而是多吃好食物,意味著可以少吃藥。
吃藥多寡,是這個世界衡量貧富狀況的一個重要外在標杆。
上吃藥片,中吃藥膏,下則注射,當然還有更下的,象流浪漢什麼的,定期注射都保證不了,那就不是生活艱辛的問題了,而是朝不保夕,隨時都會畸變。
和平飯店提供的食物,材質優,種類足,是大享受。
那麼有人打斷此種難得的享受,自然十分招人恨。
比如說眼前這夥人,為首的小平頭表示,他們來吃中飯,聽聞紅狼團開宴,覺得大家是同行,應該來打個招呼,沒想到場面這麼喜慶。
紅狼團中有脾氣暴的當時就站了起來:“尼瑪誠心來搗亂是吧?”
小平頭背著個手繼續開嘲諷:“聽說紅狼團規矩嚴、講究多,瞧你這沒家教的樣子,不像啊!”
跟他一起來的人則當人形背景還兼捧哏,一個個擺出趾高氣揚、欠抽之臉。
更多的紅狼團成員忍不住火,就要發作。
便在這時,徐長卿發聲道:“來賀我們喜慶,我們歡迎,還有賞,但得講規矩,討喜的話,表演個小節目,我看就跳個舞吧。”
邊說,他邊把手中筷子立在案上,也沒有硬插或用手扶,筷子就那麼旗桿般立起來了,然後手豎著一揮,也不見刀、不見刃的,筷子就被均勻的劈成了十幾根。
等他說到跳個舞的時候,手再一會,這些木條便電射而出,直接命中小平頭一行人的身體。
這一劈一射,都十分見功力,前者難在恰如其縫、劈的均勻,後者則在於不但快,還能飛出弧度,畢竟小平頭他們不可能橫排成一排當靶。
但跟接下來的比,就又不算什麼了。
徐長卿坐在那裡,左手指尖無序的敲打著桌子。而小平頭他們,則如同鬼抽風般在那裡扭動著肢體。
最關鍵的是表情亮了,一臉驚恐駭然,額頭鬢角見汗,甚至口水飛甩,那是想阻止自己的行為卻又無法做到的表情。
細細的一根木刺,不比牙籤粗多少,也沒有紮多深或扎在致命地方,甚至都覺不出疼,可因為它身體不受控,這就太可怕了,足以讓人想到很多種恐怖的事,比如殺人、殺自己……
現場沒人樂,甚至都沒人說話,就連幾個之前全心全意對付美食的,都因為太寂靜了、並且別人都停筷,而注意到了情況不對,然後發現了詭異之舞。
還有上菜的飯店服務人員,也都驚畏的看傻了眼,都忘了走動。
僅僅是那麼一小會兒,小平頭他們就已經是汗濕重衣,徐長卿的手指敲打桌面一停,他們立刻軟倒在地。
半天爬不起來,但束縛消失了,他們拿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跳的不好,但看在你們跪地的份上,我還是要打個賞,送你們一條消息。”徐長卿慢聲細語的道:“不管你們的主子是誰,回去告訴他,這次我能讓你們跳舞,下次能讓他全家跳樓,不信可以試試。你們可以離開了。”
小平頭一行連滾帶爬的走了。
徐長卿舉起杯,道:“膽慫早死,命硬手紅。為了這份挑戰命運的勇氣,共飲一杯。”
他的聲不高,但就像在每個人的耳畔說般清晰。
這次眾人都很給面子,舉杯共飲,不管是飲料還是酒……
衛刀學成異術歸來,很快在雲霄城傳開,好些組織勢力都加強了對這人的關注,並且警告成員,不要無腦挑釁。
當然,阻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不爭利益,那麼接下來就會淪落到為生存玩命了,誰也不想的,所以競爭必然殘酷……
作者:
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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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9:01 PM
第八十六章傳法授器造新神
接風宴後第二日下午,徐長卿和仁義哥、阿炳,以及另外幾名組織骨幹,在紅狼團的總部暢談了一番。
徐長卿需要了解這個世界,以及借力成事,而仁義哥他們則期望能有更好的未來。
雙方有合作基礎,其中一個關鍵點,徐長卿的重心不在這個世界,這也就意味著,從長期來看,他不會過分的染指權力。這對仁義哥他們而言,很棒!
徐長卿對這個世界並不熟,上次過來一共也才30個小時,還要刨去睡覺調節身體、以及去冥湖收集能量的時間,並且先期出於謹慎行事的思路,竭力隱藏身份,扮成衛刀,只在即將離開時才挑明身份。
當初沒想過還能再臨,囑託仁義哥處理衛刀的軀殼,更多的是出於一種習慣,能做,為什麼不?萬一。
結果真就萬一了,用上了,很好。
這次他特意讓仁義哥幫忙準備了大量資料。
宴會後他便開始瀏覽閱讀,以他一目十行的瀏覽速度,仍舊用掉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信息量真的很大。
之後用了一天的時間簡單消化,之後才是暢談。
在徐長卿已然知道,這是個人類文明呈下行狀態的世界,並且經歷過一次波及全世界的破滅之災。其源頭是一塊隕石。
隕石本身個頭很大,但人類一方的科技十分高明,多段式的阻擊,令隕石主體軌道偏離,與世界擦肩而過,人們經歷的僅僅是一場流星雨。
至少當時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看待事件的。
但事實證明,無論是那些流星雨的隕石渣渣,還是被某些組織勢力特意截取而進行研究的隕石塊,都是禍根。
它們能夠釋放射線,還能自我增殖。等人類發現問題,為時已晚,它們已經通過多種方式擴散,成為了影響整個世界的新要素。
新要素有正式的學名,但人們更願意稱之為'魔晶',全世界通用的名字,因為人們普遍認為它們帶來厄運和死亡,宛如魔鬼詛咒的凝結物。
世界因多了這種物質而發生了深刻改變,破滅之災的戰爭部分,就是因其而起,一邊是新的複合能源的開發和利用,一邊是擴散蔓延導致的氣候改變、環境改變、糧食減產。
窮兵黷武的生存之戰,核彈的大部分仍舊座在發射井中,直到缺乏養護而失效。可繁榮的文明仍舊崩的一塌糊塗。
人類能重新站穩,是因為魔晶災禍愈演愈烈,將大量的土地變成危險區域,陸地孤島,生存艱難,沒有了維持戰爭的經濟力量,同時也失去了作戰意義。
戰爭成本高昂,對方比自家還窮,搶了都不夠支付發動戰爭的支出,沒法打。
這一停戰,就再也沒能有世界級別的戰爭發起過,甚至國度級別的戰爭都很少很少,這都兩百多年過去了,人類竭力在做的,是盡可能的讓文明不再下滑。
當然這是種群目標,這樣的大目標並沒有形成共識,也沒有口號什麼的,而是在生存和利益的爭奪中體現出來的。
對大部分普通人,是求生存。對統治者,則是爭利益。目標都很現實,阻止文明下滑是這種現實需要的整體效果。
“我們要做統治者。”徐長卿直接定下了核心目標。
力爭上游,生命本能。
從某種角度講,統治者也不過力爭上游的一個證明,而路一直就在腳下。
比如先成為行業統治者。
徐長卿跟仁義哥他們聊的,就是這個。
他有技術,但他不懂行情,不明白這個世界的該行當的運轉情況,這就需要仁義哥他們的實踐經驗輔助了,否則就是紙上談兵,落到實處未必能取得好結果。
“一直以來,困擾我們的最大問題都是環境因素,地面是危險區域,地下更不用說。這是根本問題。”
仁義哥又道:“面表問題,則是我們的專業能力欠缺,整體形勢嚴峻,很被動。每次都是遭遇或妖邪殺上門來,捨命作戰。”
“修行方面,你們自己是個什麼感覺?”徐長卿這樣問。
“很不錯,身強體健,耳聰目明,十七八歲時也沒這樣棒的感覺。”
一旁大炳也點頭,他是個專注的人,練功極勤,相應的,他如今也是紅狼團第一高手。
徐長卿道:“養和用,很多時候,兩者是存在矛盾的。這修行法子,最重持之以恆,次重方式方法。所以想要有大收穫,作息規律是一等一重要的,每隔多長時間修行一次。可如果是有工作,這個規律就很難保證。”
他又道:“這次,我們從次重要的方式方法切入,來改善養和用的問題。而在此之前,先要解決的,是忠誠問題。”
仁義哥等人都打起精神,認真傾聽,忠誠可是很敏感的一個概念,搞不好會出大狀況。
徐長卿笑笑:“看來大家都覺得這個詞有些刺耳,我們換個說法,權力與責任。付出哪些,得到什麼,這個老生常談了,無規矩不成方圓,任何一個組織團體想要生存發展,都離不開規矩的約束。”
“我今天要談的重點,是將力量加進去,使之成為權力的一部分,並與責任掛鉤。簡單的說,違背規則,就沒有力量。”
仁義哥聽的眼睛發亮,喜道:“這個好,有了它,忠奸可辨,信任、凝聚力,會更上層樓。”
“可以這麼說,但諸位要明白,這樣一來,規則是要跟組織捆綁的,而不是個人,規則會作用於每個人,包括諸位。”
仁義哥道:“這個無可厚非,紅狼團也不是那種大哥只負責作威作福的勢力,況且這規則可以調控,對吧?”
“嗯,確實可以。那麼既然諸位對此沒有意見,就讓我們將組織條規編訂出來,要盡可能的詳細,這樣有利於力量獲取。”……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在修訂紅狼會會規中度過的,為此,紅狼團暫停了業務,開始了為其半個月的整頓,包括為改制,以及各方面的升級做準備。
改團為會,一個重要原因,是從此以後,這個組織將是一個半宗教組織。
搞宗教,自然是奔著信仰之力去的。
為此,牽扯到了一個特殊行為,造神。
這是一次目的性極強,也足夠嚴謹慎重的行動,神格跟會規,有機的融合,並且有專門的神規,對其形成約束。
而這一切的核心,自然是《聖律加束》,這也算是徐長卿的一個綜合實驗項目。
責任條款,是會規,同時也是信仰條規的一部分,新造的神紅狼,就是組織的象徵。同時,力量也藉由紅狼賜給會眾。
也就是說,違背了會規,等於違背了信仰,違背了聖律。
反過來,遵守會規,再加上一些帶有祈禱性質的儀式,就完成了信仰之力的奉獻。
儀式的目的,自然是為肅穆和莊重氣氛,更好的引導人們完成信仰之力的奉獻而存在的。但介於組織的性質,主要的信仰之力來源還是戰鬥成員與組織之間的互動,修行、戰鬥,都涉及組織及信仰,自然而然的就強化了,因為始終都處在一種強烈渴求,並且獲得回饋的狀態。
這天,紅狼團舉行了隆重的內部盛會,包括會眾的家屬,都全部到齊。
紅狼會沒有關起門來偷偷行事,也沒有炒作賣弄,而是請了相熟的、以及比較重要的客戶派代表來觀禮。
用徐長卿的話說,明知人心經不起考驗,就不要有意無意的扮豬,那樣做無益於達成目的。
亮出實力,贏得尊重,震懾宵小,預先杜絕悲劇發生,而不是父母被辱了,女友被欺了,才爆發。
人生不是為了娛樂別人,發生的事無可挽回,報復再成功也不及悲劇不發生。如果真的在乎,就拿出些擔當,做那棵擋風雨的樹,而不是猥瑣的豬。
這就是徐長卿的想法,主體堂正,向上,不猥瑣,不挑釁人心黑暗。
尤其是一個組織,想要立威有的是辦法,用不著先被虐了才發狠,又不是M。
這次紅狼會,就是展示自己,改團為會。
第一項,就是仁義哥當眾宣讀會規。
之後,他自己,先上香,祭祀紅狼會的圖騰。
狼神,栩栩如生的一頭巨狼石雕,後腿半蹲,仰天長嘯狀。
之後,仁義哥作為教長與會長的合一存在,為幾名骨幹舉行入會儀式。
紅狼會不是一個完全玩民主的組織,骨幹可以是因功擢升,也可以是任命,只要不違反會規就行。
一切自然有聖律裁定,無需任何人多事置喙。
心腹、肱骨、喉舌、爪牙、羽翼。
自古以來,組織層次無非就是這幾種,所以骨幹入會之後,接下來就是普通會眾,即是爪牙。
喉舌類似於外交官,是組織的形象代言,現在還沒有。
至於羽翼,會眾的親友,就是羽翼。因親人在會中,且享受一定的照顧,的他們必然是偏袒組織的,可利用,比如成為泛信徒。
為了盡快令新神甦醒,徐長卿使用了表裡兩類手段。
裡,就是為紅狼神招魂。有些類似於敕封,但又有許多不同。
徐長卿本人是不具備敕封能力的,招魂的招的也不是那些一開始就有自主意識又或相當實力的靈體。
是通過法和器,將某類精神力量收集起來,然後再與陰魂萃取物融合,塑造靈胎。以此降低神靈誕生需求,加快誕生速度。
表,則是聖律加持的現象,以及一些為了烘托氣氛、帶有一定欺騙性質的障眼法。
比如說令紅狼雕塑體放紅光。
它本身是做不到的,至少現在不行,但徐長卿需要它行,至少看起來行。
與會的人們自然是震驚的,不至於立刻就信,但至少留下了些印象。
“這東西,或許真的有點說道,拜拜也無妨……”這是泛信者普遍心態。
至於會眾是否信,反倒不急,有聖律約束以及賜予,效果明顯,不怕不信。
在這裡,徐長卿加入了一個標識設定,狼繪。
所有會眾,在左胸位置,都會生成狼首,胎記一般,這是基礎。
越是信仰虔誠,以及功績卓著,這狼繪就越是全,爪肢身尾,都會出現,並色澤加深、清晰、生動。
而如果是修行有成,則體現在牙、爪、體魄方面,爪、牙清晰、甚至有光流轉,又或體型巨大,這都是實力的證明。
反之則會印記淡化,甚至消失。
會眾之間,無需直視,離的近些,就能感受到對方的狼繪的狀態,這是通過信仰之力的同頻化而達成的,所以想冒充也冒充不來。
這些特意當眾展示,像大炳的狼就比較威風,並且有一顆利齒特別凸顯,令人印象深刻。而某位半傻不姦、心思簡約實誠的會眾,狼繪完整,獲得的力量加成也更大。
入會儀式之後,接下來就是賜法、賜武具。
由於準備充分,這個環節的視覺效果最為直觀。
具體過程中,徐長卿表演了兩項技術,一是轉精元,二是開煞力。
人們眼睜睜的看著,在他的操作下,仁義哥、大炳他們的'寶具',迅速的腐朽,然後其中的精粹,被轉移到了新的武具中。
人們還看到了新的武具,泛起光華,與過去有了明顯的不同。象甲胄,紅狼會這次大出血,特意訂製了一批高檔甲胄,泛著鋥亮的光芒,用瓷器的術語說,這叫賊光,燥火之氣未褪盡,就有這種光,太扎眼,不美。
可開煞力之後,賊光頓時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水潤的光,看起來很舒服。隱約間,似乎有某種透明的能量在流轉。
武器則是賊光褪去,如秋水一泓,色澤發青,泛著淡淡的森冷寒意。
一場****下來,提神提氣,也多出了很多話題。
同樣,當天就傳遍了雲霄城,很多人都知道,本來就發展勢頭良好的紅狼團,如今走上了高速發展的道路,大起幾乎已成定局。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03 PM
第八十七章因果牽連紅塵事
衛刀遊歷天下,三年學成歸來,技術支持紅狼會,使之一躍成為一流狩妖團。
這是主流說法,然後又被演繹出多個版本流傳。
但並非所有人都信這個。
威盛藥業的CEO王永盛就不信。
三年多之前,一次常例的煞能採集行動,出了大狀況,並且對雲霄城造成了深遠影響。
雲霄城有資格採集煞能的,一共是八家。
另外還有臨近的昊天城和流雲城,共享冥湖,他們的採集資格一個是七,一個是九。
但在那次行動中,二十四家採集隊,全部覆沒,據逃得性命的人講,有人不遵守約定,秘密超量採掘,導致煞氣濃度超標,惡鬼登陸,血洗諸隊。
所有參與行動的人都這麼說,後來的檢測也印證了說法是真實的。
至於誰家是那個超量採掘者,到現在都沒能查出眉目,僅僅是知曉,對方成功了,掠奪了那次採掘的所有獲得,然後藏匿扮苦主。
由於這一行為非常惡劣,聯合調查組完全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慢慢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紅狼團身上。
主要是因為紅狼團就是在那次事件之後,脫離了普通打團的範疇,漸漸崛起,升格成了狩妖團。
狩妖團比獵魔團低一個檔次,而妖魔,惡靈附身為妖,惡鬼附身為魔,畸變體和陰魂附體者為怪,這世界,就是這麼定妖魔鬼怪的。
紅狼團崛起的源頭,成為了調查組懷疑的原因,儘管一直沒有獲得什麼拿的出手的證據。
除了紅狼團自己,最清楚其其崛起原因的,自然是威盛藥業。
蓋因那次行動的五名公司員工,全須全尾的都回來了。公司後來對其分別進行了反復的審問。
整理出的材料現實,一切的關鍵,都源自衛刀這個人。
這個人的表現非常反常,同時強大的讓人都不敢相信那些描述是真的,哪怕是五個人都這麼說。
然而結合衛刀近日來的一系列表現,王永盛覺得,有些事,哪怕覺得匪夷所思而不願相信,也應該試著當真的來對待了,因為那很可能就是真相。
思考與崛起勢頭強勁的紅狼會如何相處的,自然遠不止威盛藥業一家,及時下帖,透出親近之意的有好幾家,甚至有同行主動聯繫。
原因自然是看重了紅狼會擁有的技術,看看有沒有獲得的可能。就算不能,套近乎抱大腿,也有益無害。
不過力度最大的還是王永盛,直接就派心腹登門,表示希望可以跟紅狼會深入合作,願意大力投資。
當時徐長卿並不在會館,而是在自己家,或者說衛刀的家。
思慮再三,徐長卿還是決定接下衛刀身份的因果。畢竟他的所作所為,已然影響到了衛刀的親人,不理不見,就覺得不相干,不相欠,那是掩耳盜鈴。
衛刀有一母一妹,與家人的關係並非母慈子孝、兄妹友愛,正相反,原來的衛刀挺不是東西,強行啃老,氣的其母親李梅數次昏死過去的是他,差點把妹妹衛秀秀典當賣掉的也是他。
徐長卿知道自己不可能瞞過這兩人,因此他見到這兩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前塵盡忘,你們可以當我死過一回。”
之後,由於忙紅狼團的事務,彼此沒有私下交流過,一直到現在。
白天的大會,李梅和衛秀秀也都參加了。
他當初離開後,仁義哥事情辦的不差,對這對母女多有關照,還將衛刀的妹夫,吸納進了會裡,安排了非第一線的營生,所以這三年來,母女倆不但沒遭罪,比之過去,日子好了許多。
現在相聚,氣氛挺尷尬,包括那個便宜妹夫在內,望過來的眼光都透著畏懼和陌生。
徐長卿拉了凳子自己坐下,對三人道:“都坐,坐下說話。”
三人帶著幾分忐忑坐下,彷彿這裡不是他們的家,而是登門拜訪高官。
“三年前的那次行動,我出了大狀況,被惡靈寄附身了。”
“啊!”李梅驚呼出聲。
說以說還得說是媽,不親親生兒子的媽,真就不多。兒子再不孝,心裡也忍不住記掛,那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感情形成慣性,不是那麼容易磨滅的。
“機緣巧合,我沒有死,卻也傷了魂,記憶全失,但有了非凡潛力。三年來,我其實沒走遠,而是一直在恢復,消化惡靈的遺產。”
“說實話,現在的你們對我來說跟陌生人也沒什麼區別。但俗話說的好,血親之間,打斷骨頭連著筋。這血緣關係我認,外邊人也認,別人都知道,你們是我衛刀的親人。”
“有人想要對付我,就有可能拿你們做要挾。所以,覺著不親我們可以少來往,但你們得有心理準備,同時,生活中也要多留個心眼,這是為你們自己好。 ”
“又,福禍相依,你們跟著我擔風險,自然也會享受些好處,用不了太久,生活狀況就會進一步改善。”
徐長卿說著將一疊錢撂在桌上,“媽,小妹,這幾天外面風頭有些亂,你們別去上工了。回頭閒不住,我會安排工作給你們,自己家的買賣,或許賺不了大錢,但養活自個兒沒問題。”
衛秀秀還好,李梅被叫了一聲媽,眼淚一下就下來了。三年生死未卜,之前叫她都是嗨!嗨!的叫,又聽到這一聲媽,當真是感慨完全。
撲過去摟住徐長卿就放聲哭。
這下反倒把徐長卿拿住了,他幼年喪母,沒經歷過這個,甚至是有些畏懼的。能喊出那聲媽,那也是心志夠強,能豁出那個臉,能壓的住心中的那份彆扭。
半晌之後,他才輕拍李梅的背:“盡量想開些,向前看。氣苦病痛都是自個兒扛,誰都替不了,不值當。”……
徐長卿最終還是沒留下來住,不方便,小小蝸居,就算李梅肯跟衛秀秀擠著睡,他也不肯跟便宜妹夫睡一張床。
於是他藉口需要去劉麗那邊走一趟,遁了。
這個世界的大部分普通人文化程度有限,取名字都土腥味十足。
這劉麗正是三年多前的那位女研究員**。
當時他以為劉麗是****一枚,衛刀不是正人君子,他也沒什麼心理障礙,反而想著要是得多在這個世界駐留一段時間,或許能從其那裡獲得些情報資料啥的,於是就從了。
但這次被穿越,從仁義哥那裡得知,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再次見到劉麗,是在一處大型升降機出入口旁,一輛早餐車,買灌餅。
見到徐長卿,劉麗先是一愣,隨即眼神下落,冷道:“我不會將孩子交給你。”
徐長卿一早就注意到了孩子,很健康的男孩,虎頭虎腦,跪在那裡拿著個玩具汽車,自配音的玩。
柵門打開,升降機中呼嚕嚕出來一批人,這裡是換乘電梯的樓層,人流量大,有幾個買灌餅的,其中兩個穿制服的,要了兩套最好的,卻沒有給錢,就那麼大搖大擺的吃著走了。
徐長卿沒吭聲,就在一旁看著,等劉麗忙完了這一波。才道:“我這邊是非多,涉及議會那個級別的。走漏風聲,興許會連累你。”
劉麗頓時一臉慌亂,她是知道議會的能量的,她落到現在這步田地,就是因為得罪了那個級別的存在。
徐長卿道:“兩個選擇,近,我給你名分,榮辱與共,你在男女關係上,不能再胡來。遠,我會安排你們遠離這個地區,並給你一筆錢,算是撫養費,從此再無瓜葛。”
劉麗沉思,徐長卿見此,道:“三天后我過來……”
“不用三天,我現在就能答復你,我要名分。”
徐長卿順著劉麗的目光看過去,是個男人。
剛才,正思忖的劉麗就是看到了這人,打斷他的話,做出了決定。
這是一個讓劉麗三天都不忍不了,急於擺脫的男人。
“你是誰?想打我們家麗麗主意嗎?”男人先聲奪人,但怎麼看都顯得有點色厲內荏。
徐長卿也在打量對方,之後不疾不徐的道:“你是劉麗的追求者吧?就沖你這接人待物的水平,我就不能將劉麗交給你。既沒腦子也沒嘴。”
男人面露惱意的道:“你知道我是誰?”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但我很清楚你沒有能力強制改變劉麗的謀生方式。這就意味著你即便有些人脈,在這雲霄城也絕不在第一行列。就沖你這說話辦事,惹上惹不起的人只是遲早的問題。”
“你!”就這麼兩三句話,男人就急眼了。
“看在你追劉麗有幾分誠意的面子上,跟你扯幾句。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邊說,徐長卿邊一揮手,一股強風突生,將男人卷出數米。
那男人一臉驚懼,隨即逃也似的去了。
劉麗驚疑的看著徐長卿,顯然是沒想到這一臉橫肉的光頭佬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徐長卿笑了笑:“我說的就是這個。有能力,自然會想要去拿與之匹配的地位和權益。即便不想,別人也會忌憚,退縮不得。”
其實他想說懷璧其罪,能力同樣是壁。可這個世界沒有和氏璧的典故,也就不提了。
便在這時,一件意外的事發生了,那玩玩具車的孩子,一搖三晃的走到徐長卿身旁,拿他的腿當柱子玩。
衛刀這軀體個頭過了一米九,兩條大長腿,魁梧健壯,天生陽火旺盛,光頭,滿臉橫肉,以前是滿臉惡相,現在則威勢迫人,很難想像一個陌生的奶娃子竟然一點不怕。
劉麗眼睛微紅,覺得這是血脈羈絆。
當年她太挑,高不成低不就,再加上工作原因,老大不小了也沒結婚。家人一直催,她不耐煩了,就賭氣決定自己生個崽,不靠任何臭男人。
那天見到衛刀,忽然就覺得特別順眼,心裡還納罕,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以前沒覺得有多出色,難道是自己發騷?
不管了,先讓小姐姐我檢查個身體再說,結果一看,很好,優良種馬……
徐長卿不知道這些,以為這就是輛小巴。
其實劉麗的私生活沒那麼糜爛,屬於私車偶爾冒充出租車,混個油錢,看打車人不入眼,車都不停,直接路過,比較挑客。
當然重點在於她想當個獨立的女漢子,但被生活打臉了。父兄突亡,老娘臥床,債務上門,下崗賣房。
險些沒熬過去,四處求關係,求道紅狼團,才度過劫難。
仁義哥也是在那時,知道這孩子居然是衛刀的種,或者說,是被上身之後才有的種。後來還特意搞了個親自鑑定確認了下。
紅狼團不是善堂,幫一把行,長期接濟做不到,多少人都看著呢。仁義哥也就是關照一下。
有了這關照,劉麗才能占到這樣一個位置賣灌餅,且沒有太重的騷擾。
辛苦,但至少能活了,勉強夠養活娘倆,以及為臥病在床的母親付湯藥費。
徐長卿一把薅住奶娃子的後背衣服,將他提離地面,與自己平視,奶娃子也不懼他,烏溜溜的黑眼珠看著他,眼神有著孩子所特有的那種純淨。
他知道,這娃子跟他親,可不是因為血緣關係,而是因為五行屬性的親和,火土,火盛土厚,天賦極高。
“耀宗,你今後的名字就叫衛耀宗。”
耀,意含火土,憑藉著那一絲道性,徐長卿隱隱覺得,這奶娃子跟他關係匪淺,不是血緣親情,而是諸天萬界的因果牽連……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04 PM
第八十八章百歷人生亦修行
喜當爹!
在天朝,這個詞根據語境語態,可以是褒義,也可以是貶義,其中用於網絡,則後者意思居多,且往往跟接盤俠、牛頭人之類掛鉤。
無論是哪個世界、哪個時代,男人都不喜歡當接盤俠、備胎,以及被綠。這是雄性生物的佔有慾和維護交配權的本能使然。
仁義哥的意思是,孩子,那確實是你的種,至於他媽……
徐長卿明白,完全可以挑更好的,反正也沒什麼感情,就當代孕了。
他說:“男人跟女人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誰是為誰特意準備的。”
仁義哥聽懂他的意思了,道:“所以這不是愛,而是搭伙過日子。”
“這是不難為孩子,親爹親媽。”
仁義哥點頭。名門閨秀、新嘎嘎的妹子,男人是裡子、面子都有。可在兒子名下,一般來說,能比親媽還親的真不多。
徐長卿在本源世界,嚴於律己,不做那些沒的,不會因為管不住下半身鬧出這類是非。
但在異世界,卻有著另外一種心思,體驗不同人生。
用了軀體,就接下了因果,包括有可能是一名頭上綠油油的衰哥。
當然可以選擇不玩,可為什麼不玩?為什麼只能選擇逃?這是人性中一塊極度敏感,經不得一點刺激的弱點?
若是,那可真得注意了,成就元嬰時,必有天魔阻道,最善利用人性中的軟弱,一個把持不住,就身死道消。
榴蓮、臭豆腐,品味人生,萬般滋味,也是修行,心境不是平白無故就強大的。能把破爛攤子拾掇成凱撒皇宮,方顯高人手段。
這些話不會跟任何人掰扯,所以找了個為孩子著想的理由。
等到見了孩子,卻引發了道心感應,徐長卿心道:“人生真是奇妙。”
有此感慨,是想到了第二次被穿越的那個未來大宗師田壯壯的身份。
這次再臨此世界,他特意查了歷史,不是五百年前,而是大約八百年前。確實有這麼位大宗師,也確實有云霄城,但不是眼前這座。
這座準確的說,叫雲霄新城。主體是在破滅之災前幾十年建設的,距今不到三百年。
至於原來的雲霄城在哪兒?冥湖的那個位置就是。
他一度以為那是核彈炸的,回歸後,到地球後,查資料發現即便是千萬噸級的核彈,核心火球的半徑也不會是三公里。
況且,現場也有與核爆說相悖的證據,比如那些離巨坑很近的建築,包括那幢三層小樓。
若是核爆,第一殺傷區域的建築,不應該是那個樣子。
而這個世界給出的相關記載稱,那個大坑是雲霄城飛走時形成的。
至於細節,有的說那是超自然、甚至超現實的奇蹟。有的說,那是人類科技高度發達的豐碑。還有的說,那是為了掩蓋噩夢般的真相而杜撰的謊言。
破滅之災令很多真相湮滅,想要確認,得自行搜尋。
紊亂的時空,無數個碎片,活在當下,活在未來,甚至過去,亟待串聯,才能一窺全貌,他隱約有感,這奶娃子衛耀宗,是重要一環。
“若無小華、小悅的慘死,若無失法世界十二年的修心養性,即便只是體驗一二的接盤人生,怕也不會接受劉麗,甚至都不會出現在他們母子麵前……”
邊跟小耀宗玩耍著,徐長卿邊梳理著過往種種。
人不會憑空成熟,需要經歷,需要時間。
二十三歲的他較之同齡人,心性或許是成熟的,卻仍舊有欠缺的地方,就像那些新造的法器,燥火未去。
現在他的真實年齡是四十歲。
現實世界已經是年底了,失法世界窩了十二年有多,蟹天羅傳送到星空世界(星空格外璀璨壯觀而得名),三年多,再加上第二次被穿越的無道世界(沒有道家文化傳承),以及放逐世界(無道世界在紅柳林被申寶拍碎高仿道標玉放逐到的世界)所歷時間,湊夠四十整了。
若問四十歲和二十三歲有什麼不同,他自己都好好說不上一二三來。年年歲歲花相似,朝朝暮暮事雷同。修行無歲月,轉瞬二十年。感覺自己還就那樣。
但細細品,其實心思已經變得不同了很多。只不過自己那麼一天天的過來了,感覺不明顯罷了。
不敢說成熟了一定就等於好,果子太熟還爛呢。但成熟之後,處理一些事明顯圓融了,這種圓融來自思想上的寬厚,想的開,而不是因為這樣做符合某個標准或能得到主流又或某些人的認同。
二十三歲的他說不出那句:男人跟女人最大的問題,就是誰都不是為誰特意準備的。
二十三歲的他本能的覺得,我就是牛逼,牛逼就應該有牛逼的活法,即便是接盤人生,也把以前的那些窮親戚破鞋什麼的都甩了,誰找麻煩我就打誰臉,然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顛峰路……
二十三歲的他會拒絕順勢接下軀殼的因果,以掀桌子從來的方式再開始。會冷硬的認為,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他是他,我是我,好處我接,累贅、麻煩、屎盆子別找我,去找那個死人。
二十三歲的他即便去見衛刀的母親和小妹,也只是基於廉價和淺薄的同情。會這麼想:我用了你兒子的身體,給你們筆錢,已經仁至義盡了,要知道你兒子已經死了,若沒有我,你們不會得到紅狼會的照顧……讓我叫你媽?怎可能?
二十三歲的他只說我怎麼怎麼樣,而不是真的在乎別人怎麼樣……
能想到這麼多,徐長卿覺得,自己確實四十了,不是二十三,至少思想的某些方面,進入四十歲的檔次了。
有買灌餅的偷偷盯著他看,他說:“怎麼,沒見過賣灌餅的僱傭奶爸兼保鏢?”
人流高峰期過了,升降機中才有地方停放早餐車。
徐長卿跟著收工的劉麗回到租屋,已經二十點多。這裡的情況類似於【功夫】中的豬籠城寨,筒子樓,共用天井。
而即便是這樣,天井也是不見天陽的,上面還有建築,並且天井的空間利用的很到位,錯亂的層層天橋,違章自建,晾衣繩縱橫,天井的頂部有大通風體系,空氣流通程度是各家各戶比不上的。
這個點,人們大多數已經吃過晚飯,還沒睡,各種窮樂呵,顯出一種別樣的熱鬧和人氣。類似的情形,徐長卿小時候都沒怎麼見過,長大後就更不用說了。
劉麗回來,有相熟的打招呼,更多的則是用異樣的眼神偷看徐長卿,就沖他那體魄、凶相,想低調都不成。
劉麗的母親見到徐長卿的第一反應是驚懼。家破人亡、攤上官司、被人追債,身病,也是心病,見不得這種威勢大的陌生人。
“媽,沒事,這是亮亮他爸。”
“岳母,我在外遊歷了幾年,不久前才回來。姓衛,叫我家榮就行。”
“啊,請坐,家裡亂……”劉麗的母親很普通的家庭婦女,接人待物樸實中透著客套。
徐長卿不是來做客的,給劉麗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盡快奔主題。
在劉麗的勸說下,其母赤著後背,伏在床上,接受治療。
徐長卿會行針,但很少用,以他之能,根本不需要藉助針,手指按於其後背,運轉力量,劉母很快便發覺自己對身體失去了掌控。
對於役鬼控屍的好手而言,這根本不算什麼,畢竟一把木針都能遙控十多號人當真出醜。
獲得軀體掌控權,接下來就是精細調節。自動換手動,原理其實就是藉助人體固有機能,只不過普通人遠不足以做到這種程度的控制,也不敢這麼做。
調控之後是灸,灸的最典型體現是拔毒放血,一般是從後背靠近頸部之處放,徐長卿則逼至右臂,放出一碗腥臭黑血。
之後吃兩丸藥,一丸安神,一丸補身。
劉母的主要問題是心病,所以安神比補身還重要,慌、悸、憂、悲,情緒指令潛移默化,影響身體,安神藥不足以從根本上改變這一切,卻能打斷情緒慣性。
立竿見影,劉母這幾年成了藥罐子,吃了那麼多藥也不過是拖延病情,自己都覺得沉屙在身,藥石難醫了,不曾想就是這麼一小會兒,便覺大好。
“這女婿,了不得……”
劉麗服侍劉母穿好衣服,對徐長卿道:“都收拾好了。”
“嗯,此地鄰里平日對你們如何?”
“好人多,早餐車就是這裡的人幫襯著做的。”
“哦。”
用床單簡單的打些結,編成兜帶,徐長卿背起劉母,拎著行李包,劉麗背個背包,抱著亮亮,離開了這處租屋。
臨出門時,徐長卿手一抬,就將那碗中毒血攝在了手中。
鄰里見他們一副離開的架勢,少不得議論。有人問劉麗:“這是……高居了?”
住的高,相對較好的擺脫魔晶污染,高居就是好話,恭祝您高居,這是這個世界的特色語言。
“亮亮他爸回來了。”劉麗這樣說,語氣中透著幾絲輕鬆和幸福。
徐長卿不說話,只是做,他手一張,那團毒血便緩緩離手,隨即化作一捧紅霧,紅霧捲動,形成風旋。
四面八方,明明沒有風,卻讓這裡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物質的流動,陰寒的物質,絲絲縷縷,觸之,就像是摸到了冰棱。
房間裡,甚至身體中,都有這種陰寒流出,之後便覺得身子骨輕了二兩。
徐長卿見差不多了,手一抬,又有一顆火熱的光球自天井升空,轟然炸裂,化作熱浪,滌蕩八方。
門窗、牆壁,皆擋不住這熱浪,所過之處,衣被房間,都有一種陽光好曬的干爽和別緻氣味。
被陽力這麼一逼,陰氣盡數激出。
徐長卿探手一收,合出一粒拇指蓋大小的毒珠,在其上寫畫一番,再抬手一招,血霧盡斂,化作拳頭大半透明軟泡,他將毒珠塞入其中。
這東西是他念控力爐火純青的體現,宛如軟膠皮球,但柔韌性更好,它是一種半活物,吞吃陰煞、殘魂、甚至陰魂,是潔身寶類別的法器,也是玩具。
抖落祭煉出的渣屑,徐長卿一指,賣相很好的紅法球飛到亮亮面前:“這是外婆送你的禮物。謝謝外婆。”
劉麗的家教不錯,兩歲半不難能說話了,也懂得基本的禮節意思。“謝謝外婆,謝謝大伯。”
“哈哈,我兒不錯,後半句很好。”
暫時不認爹那是因為沒概念,懂得謝經手人,這是關聯能力強,早慧。
徐長卿從容言談,這裡的人卻是被他的手段驚的鴉雀無聲。
這手段,別說沒見過,聽都沒聽說過!
傳聞中的獵魔團頂級法師,也沒聽說過能這麼玩。
直到徐長卿一家走了有一會兒,筒子樓才突然炸開鍋般又熱鬧了起來。
這劉麗的男人是誰啊,咋這麼厲害?
有人唏噓感嘆,當年劉麗一家搬來這裡時,淒惶落魄,怎一個慘字了得!原來當家的這麼有能耐。
也有人心中惶然,都是貪佔過劉家便宜的,家裡沒男人,劉麗有面貌姣好,很是烏煙瘴氣了那麼幾天,是後來仁義哥關照,才收了爪。
現在要有心清算舊賬,就衝人家男人的手段,呵呵……
徐長卿能想像到孤兒寡母的不易,但具體還要看劉麗自己,她能想的開,那就是想的開的作法,她要氣不順,那叫要找回場子。
所以劉麗那句好人多,他覺得挺好,並非找人清算麻煩或場面難看,也非證明了劉麗善良寬和,而是因為想的開,沒憋屈自個兒。
他看出來了,劉母就屬於心思細膩、憋屈自個兒那種,這對自己不好。
劉麗有這性子,即便他不在,多少也能擔起爹的角色,衛耀宗耳濡目染,會受其影響,挺好,是好在這裡。對她自己好,對衛耀宗也好,畢竟他是沒可能陪他們年年歲歲的。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06 PM
第八十九章一法激得風雲起
雲霄城,佔地面積差不多相當於二線城市的一個區,橫豎都是四五公里,這就是差不多二十平方公里。
巨樓聳立,天橋無數,結構最簡單的是下區,最複雜的是中區。
徐長卿一行就走在中區,這裡沒有代步工具,全靠兩條腿,有的地方有皮帶輸送機般的平行梯,但只在人流高峰期才開。
目的地是東豪,就是第一次被穿越有紅房子的那家綜合娛樂城。
紅狼團如今已經很少來這裡了,不是因為闊氣了換了更高檔的地方,而是因為這里為人稱道的就是紅房子。
而仁義哥他們自從經他點化,開始修行,便戒酒戒色戒毒。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不衝妹子,來這裡自然是少了。
不過他是個念舊的,第一次感覺還行,那麼一般就不會換地方。
這裡是有客房部的,沒有搞的金碧輝煌,在某些人看來不夠上檔次,卻很對徐長卿的胃口。
“這間。”走了一圈,徐長卿選中一個套間。
接待的經歷暗自撇嘴,這間是整個客房部最陰的一間,牆壁經常潮乎乎的,壁紙都被泡開多次,特意換了最好的通風設備,房間裡仍有著淡淡的霉味。
徐長卿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在這雲霄城中,他如果說自己看風水第二,沒人有資格認第一。
尋常風水師,再會擺位,也解決不了已定型的惡風水,只能減弱,或乾脆推倒重來。
而他不需要,陰陽五行,最擅長陰陽轉換,已在懸崖邊,推一把,立刻不空而空。這個房間,就是推一把便成極致,然後可以轉的所在。
在劉麗的眼中,徐長卿翻手腕之間,就能變魔術般生成一根蝕刻著紋理的石刺,隨即輕鬆的在幾處插下,尺長的石刺,直沒而入,彷彿堅固的樑柱都是軟泥。
之後不久,房間內給人的感覺就大變樣,最奇特的是,幾扇假窗,拉開窗簾,隔窗看到的本應該是深邃的漆黑,但現在卻有柔和的光透入,一如春天的陽光。
“你們先歇著,我去準備晚飯。”
劉麗不明白來了這種地方,為什麼還要自己動手準備晚飯,但也沒多說什麼,由著徐長卿去了。
說起來,她跟徐長卿也不熟,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將未來系在這人身上是對是錯。作為一個獨立性比較強的女人,她是靠人不如靠己的支持者,所以即便是現在,她也是想著自己能做點什麼,萬一……對吧。
劉母則是咋舌於這快婿的本事。總覺得這樣的人,自家小門小戶怕是供不起,劉麗的性情她自是知道的,所以心中一直也是挺忐忑,此時徐長卿不在,便說起了小話。
而徐長卿在廚房則另有際遇,這個時間,餐飲這邊差不多已經要打烊了,徒工們正在進行最後的清掃,徐長卿自行來選食材做飯,這是打破固有流程,挺惱人的。
然而這卻勾起了一灶的記憶,果然,菜的特點對得上號,人也對得上號。就主動上前與徐長卿搭訕。
“你注意到了。你應該知道,所有食材從某種程度都是可入藥的。我用的是烹製藥膳的法子,鎖精華,香濃內蘊,點滴不外洩。另外,是藥三分毒,我又有祛毒的辦法,這飯菜自然是滋補味好。”
“不知這法子能不能傳授?”
“可,不過我建議先評,再定價。”
“這……”
徐長卿笑笑離開了。知識本身的價值是非常高的,可以廉價的是傳授方式,但也得看實際情況,不是嗎?
翌日,仁義哥來電,談到威盛藥業的示好,紅狼會需要發展,王永盛願意花六百萬重新交好,仁義哥挺動心。
徐長卿也知道,紅狼會近來的一系列動作,幾乎花光了積蓄,不結束贊助,就只能盡快接任務了。
可在他看來,哪怕是緊急培訓班,這幫人也都還沒結業呢,最好能留再多一個月的時間。這不僅僅是培訓費時,還包括購入的材料就位所需要的時間。
“讓王永盛加三個零,我賤賣他一張配方,讓祛毒系列的藥力翻一倍,若是不能全款現款支付,兩年內是七,三年內是八,五年內是十二,北方獨家,這是底線,多一句廢話就讓他滾。”
電話那邊沉默半晌之後,仁義哥表示,他去談。
掛了電話,繼續陪劉麗買生活用品、以及衣服什麼的。
劉麗卻淡定不能了,她可是很清楚祛毒系列翻一倍是個什麼概念。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徐長卿之前說,就算議會那一級的存在,也有可能對他的身邊人用下三濫手段。
“家榮,那是可以深刻改變這個世界的藥方。”她終於忍不住提醒。
“嗯,但我沒時間從頭開始打造一個醫藥帝國。也沒空跟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的王永盛之流死磕。”
威盛藥業這類公司能在這個世界做大哥,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對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而言,祛毒藥跟飯一樣,是必需品。
在這樣的背景下,哪怕只是北方地區,祛毒藥藥效翻倍,只賣現金六十億,都真心便宜。
要知道各醫藥公司光是研發祛毒藥後繼產品所砸的經費,都不止這個數,並且就算成功了,那才能提升多少藥效?百分之幾就了不得了。
不用翻一倍,百分之三十,其他同行就再也不用賣祛毒藥了,甚至可以說離死不遠。唯一局限這種競爭的也就是運輸成本了。
這個世界的天空也不安全,魔晶改變了氣候,無論是雷暴雲還是被稱為移動的魔鬼區域的離子放電氣團,一旦遇上,呵呵……
還沒到中午,仁義哥就先過來了,然後是王永盛。
當時徐長卿正在跟東豪的老闆談藥膳的兩種法,關鍵是第二種的飯菜祛毒。
要知道,即便是最頂級的食材,仍舊是受魔晶改變的氣候環境影響的,飯菜祛毒可以令飯菜成為真正的最高檔食品,這個賣點,比鎖香保營養價值高的多。
東豪的老闆根本沒有財力拿下這個方子,徐長卿作價一千萬,鎖香法傳授,祛毒藥石五套,這是雲霄城的獨家代理權。十年後五百萬回收藥石。或換十套。
東豪老闆磨磨唧唧的砍價,徐長卿懶得跟他談了,正好仁義哥過來,便打發其走人。
仁義哥這邊剛跟他通氣,王永盛就到了。
寒暄之後,雙方坐下,徐長卿直接開門見山:“六十不是個小數目,我們沒空在談判桌上跟律師組磨牙。畢竟這類商業運作,談到藥方破解都沒談完也不稀奇。我們也信賴不過議會的沖裁,我們惟一信賴的是聖律加束,如果您對紅狼團改製過程略有耳聞,就應該清楚它是什麼東西。”
“據我了解,那是讓一種守護靈作為仲裁的方式?我不太確定,還請說明。”
“跟守護靈掛鉤,是因為我們自己的需要。聖律加束本身是世界法則,超自然級別的,其涉及的體系目前的科學解釋不了。但它像自然法則定理一樣真實有效,並經得起反複驗證。所以稱之為'聖',至公至大的裁決方,凌駕於這世界存在的萬物之上。”
徐長卿笑了笑道:“所以您看,我們清楚威盛是個什麼樣的企業,您還是回去跟家裡商量清楚。畢竟是要見證天罰的,哪怕離開這個星球,照樣躲不掉。”
王永盛果然臉上變色。
在這個世界,公信力是很成問題的。一紙契約,賴賬找誰?誰能扮演這個裁決者?一場官司可以打多久?
別說是六十億,六億王永盛都不想給。他聽到的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騙,然後似乎搶,最後是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的滅口。
道理很簡單,一億暗花就能賣無數殺手行凶,花六十億那是****。在六十億面前,律法,人性都可以扔的光光的,鋌而走險幾乎是必然選擇。
而徐長卿直接就揭破了這些人的字常用玩法,就差沒直接告訴他水賊過河,甭使狗刨,你看似誠意十足的迅速過來了,實則毫無誠意,你根本都跟股東們商量,就敢開這麼大的項目,董事長都沒你牛逼。滾回去想好了再來談。
王永盛只能是告辭。這種級別的生意,那是可與公司併購案媲美的超大型交易,再簡化也不可能電話裡淺談,然後中午就跑過來敲定議案來了。這是哄傻子呢?哪怕這個世界的企業在地方上約等於官方,也不可能六十億一人張口而決。
也就是徐長卿這樣掌握著技術的賣方,才能瀟灑定價,甚至玩任性。
仁義哥搔腦袋:“我們除了需要找外交方面的人才,還得請金融顧問了。這次事我沒辦好。”
“不,這次事辦的不錯。”徐長卿笑笑說:“我們真的是等米下鍋,得賤賣配方嗎?可以是,但更多的是是送個把柄給彼此。”
仁義哥眼睛漸漸睜大“你是說……”
徐長卿點點頭:“不殺人,如何能迅速打響招牌?別人都以為狩妖團跟靈體戰行,跟人鬥不行。我們要告訴世人,那是個笑話,我們不但可以滅靈,還可以馭靈,只要我們願意,一日內滅掉這雲霄城,也不過是等閒。”
仁義哥只剩下吸氣,他是真沒想到,徐長卿玩的這麼大。
徐長卿沉聲道:“任何一個組織勢力想要挺直腰桿,都需要那麼一兩件讓人又敬又畏的輝煌之舉。干我們這個行當的,就是彰顯暴力,就是殺人。你有這個覺悟嗎?”
“恐怕會引發連鎖反應。”
徐長卿笑呵呵的道:“我當然想到了。”
仁義哥聞言再度睜大了眼睛,“你是要……”
“只能說,我有那個準備,能不能進入到那一步,主要還看議會的那幫人有多愚蠢,以及多麼狂妄。”
說到這裡,徐長卿又微微一笑:“在我的故鄉,一座城鎮的最高長官可以是一隻貓。這意味著,這個世界上最無足輕重的一種行業,就是政客。純粹的政客即便全都死絕,社會仍舊能正常運轉。偏偏這樣的一群人總是能把持高位,演繹權力的遊戲。”
頓了頓,徐長卿繼續道:“我無意指責這是誰的錯,民勢如水,有空缺總會填滿。我只是說,如果有機會,我們不妨換個模式,空出統治層,讓更高一步的人道上位,做至公裁決者,然後是職能部門……”
仁義哥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問:“人道是什麼?”
“人道是人之本能,是萬民之願,是文明之心,是未來之星球主宰,是浩瀚宇宙中璀璨的一朵花。”
當徐長卿說出這句話,仁義哥覺得他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有種難以言喻的氣勢,讓人不明覺厲,讓人覺得魅力非凡。
如果有所謂的系統,可以數據化,圖文化,那麼徐長卿現在的屬性面板就會顯示:見習人道代言,可發大願。
如果人道是銀行,那麼徐長卿只要發大願,就立刻是無限額VIP超至尊客戶。
入世,出世。
徐長卿終於邁出了這一步,繞過朝廷,準確的說是繞過非職能部門,直接與人道建立聯繫。
既然有這麼個超自然的存在,代表文明,代表億萬人類,至高至公,那麼,由其裁決,就是至公允。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試點,就目前的互動來看,反響還不錯。
對付妖邪的武裝力量,一桿子就支到了謀朝篡位的地位,仁義哥的小眼界、小心臟有點接受不能。
徐長卿卻知道,當他喊出可令祛毒藥效力翻倍的那一瞬間,就已經進入最低也是城邦之爭的舞台。
在現代地球,六十億美刀還遠算不得捅破天的交易。畢竟有國家這種體量超巨大的組織存在。
可在這個世界,是宛如古代希臘城邦時代的勢力結構,六十億元的購買力約等於地球的六十億英鎊,對一個城邦來說,這就是個捅破天的限額。
他安慰仁義哥道:“財帛迷人眼,善惡有報,這報,今次就應在我們手裡。這連釣魚執法都算不上。只能說世道吃人,人心鬼蜮,出來混,這次得還了……”
仁義哥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那個房間的,直到回到紅狼會,仍舊手腳冰涼。他喃喃自語:“一時熱血上腦昏了頭,這次真的是極限運動,玩不好就丟命!”
可惜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
“去你媽,人生能有幾回搏,來就來吧!”仁義哥眼露凶光,有那麼點狼王的氣勢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10 PM
第九十章鬼域搬來敵寇亡
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兩天,萬事和諧。
李梅、衛秀秀夫婦,在東豪與親家和兒媳、孫子見面,合家歡的戲碼。
用李梅的話說:“亮亮跟家榮小時候太像了。”
其實不是很想,亮亮的眉眼隨他媽,比衛刀文靜秀氣許多,衛刀是濃眉豹眼,配合現在徐長卿的氣質,是那種粗而不失細的戰將風範。
第二天下午,仁義哥過來問,要是對方忍得住,不動怎麼辦?紅狼會耗不起啊!
徐長卿笑:“這還不簡單,做出準備行囊,即將遠行的舉止即可。“
仁義哥恍然。
對王永盛又或議會而言,雲霄城就是本場,最有把握致勝的地方,絕不可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果然,當紅狼會第三天白晝做出打點行裝的動作後,當晚,就有人動手了。
東豪娛樂城、紅狼會會館,兩名骨幹的家,以及會眾成員最集中的樓區,都出現了襲擊者。
規模不可謂不大,行動人員的實力水平也不錯,很明顯,行動一方做了詳細的調查,沒有浪,更沒有扔肉包子,一開場就是全力以赴,多點侵襲,同時發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石牛入海,生息皆無。
會眾家屬甚至都不知道有襲擊這碼事。
也就是說,所有入侵者連開槍或其他暴露的機會都沒有,就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徐長卿制定的防衛計劃,名字就就叫'蒸發密令'。
一開始紅狼會的眾人還不能理解,等到經歷了事件,才品出了味道。
其實紅狼會眾們見到的還不是最詭異的,最詭異的是就在襲擊發生當晚,不但一線行動的人蒸發了,連二線居中指揮的,也都失蹤。就彷佛這個團隊從未來過。
第四天,心寒臉青的並非王永盛,而是另一家公司的掌舵人邢道明。
輝煌電訊,雲霄城、乃至周邊區域的通訊業務,都由他家掌控,並且很不厚道的裝了三級監聽監控系統。
第一級是擺在明面上的,是雲霄城的法律法規允許的。主要是針對下區和流浪漢等不穩定人口的監管。
第二級是秘密的,議會成員共享,監控的主體是民眾。
第三級是自家獨享,議會成員及其爪牙都是他們的的監控對象。
第三級容易引發其他議會成員的聯合打擊,所以一直都深深隱藏。可仁義哥跟王永盛談的買賣,就很值當,哪怕因此暴露了第三級系統,也在所不惜。
這次向紅狼會下手的這支僱傭兵團隊,就是他們安排的,目的自然是截胡。
按照邢道明的想法,紅狼會肯定是沒資格往議價談判桌上坐的,那不過是一條狗。而輝煌電訊就完全沒問題。
他還暗自哂笑紅狼會盡是一群****。
談判,是建立在實力對等基礎上的,人會和狗談嗎?會和雞談嗎?看重狗或雞的什麼東西,直接剝奪就好。
秀逗了才會在這樣的交易時代入常理那一套。
“還六十億現金,知道那麼多錢是個什麼概念嗎?卡車拉都得是長長的車隊,這幫沒見過錢的****喲!”
這是邢道明在自家女人面前顯擺時親口所言。
可現在,他只剩濃濃的心悸。
什麼最可怕,未知。
哪怕是紅狼會突然都扛出搭載微型核彈頭的RPG,他都眉毛不會多抖一下,可現在卻會。
他是行動的旁觀者,他有監控,他有監聽,他可以聽到行動各小隊在行動過程中的通話。他可以看到他們進入區域,深入樓道。
然後就沒了。
比如說,從樓梯間拐入走廊,那麼下個畫面,應該是一幫訓練有素的武裝人員,以標準的潛入隊形,出現在走廊上。
可是這一幕沒有出現!
而樓梯間的監控顯示,他們上去了,他們是真的上去了!
再說監聽,前一刻都還在狀態,戰鬥術語不要錢般的往出扔,專業的不要不要的,然後就集體靜默了,沒有訊號,什麼都沒有,彷彿他們從不曾在那裡過。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轉角即深淵!
這個真心可怕,可怕在不知道那個可令人一步消失的轉角在哪兒。
此時,邢道明的對面做著雲霄城唯一的獵魔團的總教官,同時也是雲霄城公認的首席大法師。
大法師已經絮絮叨叨的說了快一個小時,邢道明硬是沒聽明白。
除了那些專業術語,說的最多的是一個理由:
我必須去事發現場,還必須是當時,有些東西錄像是看不到的,雲霄城的那些所謂的專業能量檢測設備,未必總是有效。
邢道明真想啐對方一臉唾沫。“媽蛋!扯了半天,就是在說自己不行。”
這天的夜晚,另一支力量向紅狼會發起了行動。
邢道明當了回旁觀者,可惜卻絲毫沒有那種坐看雲卷雲舒的雅緻。
他的心情是既忐忑,又激動。
他希望這支隊伍可以贏,又不希望贏太多。
他希望這支隊伍能探明未知。
真的,就這麼個要求。哪怕真的就是轉角即深淵,只要能證明,讓他看到,他這心也就落到實處了。最怕還是什麼都看不到,讓人無法知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坑。
這支隊伍,邢道明知曉他們,夜魔,這個地區有名的刺客組織。
他們有著自己的特徵,黑色戰衣,有很帥的小披肩,都帶著猙獰且有角的面具。
他們是獵魔團出身,因為私下進行一些駭人聽聞的禁忌研究,而被通緝追殺。後來索性打出名號,數次硬懟,以及伏擊和反襲擊,打出了呵呵為名,是半公開的組織。
圈子裡有個說法,他們跟威盛關係密切,甚至共享研究成果。
現在看來是真的,因為如果他沒認錯,今晚夜魔的七王都到齊了。其標識就是雙角面具,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雙角,傾巢而出!
然而他們也消失了,比他找來的隊伍只高明那麼一點點,他看到了七王中的兩個驚慌撤退,但沒成功,同樣是轉角消失。
就在邢道明一邊流冷汗一邊看戲的時候。
消失的夜魔眾正置身某個特別的所在。
黑暗,純粹的黑暗,即便是牛眼淚,又或什麼法術,也看不透這黑暗。
粘稠,空氣宛如水般粘稠,讓人如同置身湖底。
聽到了聲音,是個少女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這次的很不錯嘛!
然後是男聲,飄忽不定:在自己身上做實驗,把自己搞成了廢柴,你覺得好,他們就都是你的了。
“真的?”少女聲音中透著欣喜。
“是。”男人回答的平靜無波。
然後,我去!那是什麼鬼?一張人臉,臉上就有一張嘴,內外三圈刀牙,像一朵花般張開,大的能將臉盆輕鬆塞進去,它是游過來的,象鯊魚一般……
黑暗如水,形成障壁,徐長卿宛如坐在水族館大廳的地上,障壁就像水族館的玻璃牆,牆外,乃至頂壁之上,都是如水的黑暗。
在這黑暗中,有水母般的存在游弋,它們無一例外都是自發光的,有的斑點散落,有的凝成一點,有的化作一束,有的曲線流轉,各有特點,絕無完全相同的兩個。
這些看起來美麗的存在,就是陰靈,那些光就是其體內的陽力分部,役鬼方面的專家,能根據其分部狀態,確定其修行路數和實力程度。
徐長卿不是來觀景的,實際上,比障壁之外更玄妙壯觀的是在大廳中擺設的一千零八十個石壺,這種圓底、大肚、細頸、尖嘴的石壺,每一個都噴著綠色的冥火,而在火上,托著一千零八十枚靈卵,沉沉浮浮,搖曳不定。
驀然,有七彩繽紛的光出現在水般的障壁之外,眾多陰靈立刻由優雅的游弋變成了急掠的猛獸,爭搶撕扯。
然而,總是有一紅一藍兩縷光它們無法得到,而是被徐長卿攝到手中,隨即投入石壺陣。
石壺陣緊接著就會噴出紅火和藍火,之後,那些靈卵就顯得壯大了幾分,凝實在了幾分。
同樣的情況重複了一段時間之後,一名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出現了,穿著簡約的白裙,哼著歌,看那樣子心情很好。
若是仁義哥在這裡,就會認得,這是那個曾在鬼鎮跟眾人有一面之緣的被徐長卿稱作小夢的鬼。
本體實力還在金丹之上的大鬼,自斬出天地人三身,天身叫凝光,地身叫吞界,人身叫黃黎,徐長卿堅持叫她小夢,她也沒什麼不樂意。
“結束了。”
“七十六?”
“對。”
“好了,今晚估計就到這裡了。我回去歇著了。”徐長卿說著站起身。
“哦哦,希望明天還有,天天有。”
徐長卿失笑:“希望吧,你要知道,我們這一套唯一的問題就是太嚇人,嚇醒之後,智商就有可能回歸。”
小夢撅嘴:“你不是不說,當利潤超過百分之三百,就敢於踐踏一切禮法,吧啦吧啦……”
“是這樣,可現在僅僅是在炒一個概念,沒看到真技術,更沒看到真金白銀。”
“那就給他們唄。”
徐長卿搖頭笑笑,“不是那麼玩的。好了,回見。”
跟小夢分開後,徐長卿很快來在一堆衣物裝備前,若邢道明在這裡,就會發現,都是屬於夜魔的,包括七王的各色角面具。
徐長卿一揮手,就將大堆物品都收了,然後再一揮手,面前出現了數面鏡子,挨個遙指,物品分堆出現在鏡前,鏡子一翻,物品就消失了,但鏡子裡卻顯示還有,然而鏡子的景象顯然的已經不是這裡,而是雲霄城某處。
之後,徐長卿從一面鏡子中走出,另一面是東豪套房的洗漱間,將衣服脫掉扔進洗衣機,沖洗之後,穿著浴衣從裡邊出來。
劉麗還沒睡,在等他。
“結束了。”
“嗯。”徐長卿去看了一下衛耀宗,折返,手一揮,他第一次被穿越穿戴過的那套武具便悄無聲息的行了過來,武具的空隙處,本應來是人體的部分,全是深邃的黑。
徐長卿伸左手二指,在其面甲的眼孔位置一點,離手之後便多了兩點幽綠之光,頗顯森然。
他揮揮手。
武具向他叉拳行禮之後,便左手扶著刀鞘離開了,轉手只走了一步,便化作青煙消失無蹤。
劉麗已經不止一次看到這一幕,可仍舊覺得瘆得慌,尤其是在只有檯燈照明的情況下。
徐長卿笑笑:“我最擅長的就是役鬼,它們比你想像的簡單,也可以很可靠。這世上最複雜的,只有站在天地中間的人。”
與此同時,會館中,仁義哥也得到了清點結果的會報。
“夜魔啊,就這麼完了。”他手中把玩著一張紅角面具,喃喃自語。
他年輕時跟這紅角的主人還有過一段故事,沒想到人就這麼沒了,有時候還真有些時光如水,命賤如草的小感慨。
“夜魔是完了,但至少你得陪葬。”青煙之後,出現了一人,戴著鬼王面具,三支角。
“范洪生。”仁義哥一點驚訝都沒有,帶著幾分緬懷道:“當年還是你帶我入行,也算是我半個師傅,今日就讓我來親自送你上路。”
說著他揮了揮手,就是那種揮退手下的動作。
鬼王隱約感覺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但他看不到,不由得防備之心大起,低喝一聲,身上隱約燃起了一層薄薄的光焰。
仁義哥意味深長的笑笑。“氣血之焰。以你的年紀,還有此等濃度,真的很不錯了。可是……”
仁義哥的神色突然一肅,緊跟著,體表騰起熊熊的冰藍光焰,是鬼王的十倍之盛,隨即一斂,化作了水質柔光,那水藍之意,讓人望之如見陽光冰海,剔透且寒意森然。
“庚金壬水,極川冰寒,週天循環,先天一氣。”說話間,他緩緩抽刀出鞘,彷彿抽出了一抹炫目的冰。
周遭區域的溫度迅速下降,鬼王的面甲的口鼻處噴出了白色呵氣。
鬼王凝重異常:“異術!?”
“不,正法。范洪生,我敬重曾經的你,讓你見識玄門二階,先天練氣士的本事。”說罷,蹂身撲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13 PM
第九十一章直搗黃龍將對將
夜魔一去不復還,這是第四天夜發生的事。
第五天白晝,王家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把徐長卿的秘密捅到了議會。
議會說白了就是八家公司代表組成的這麼一個行事官方職能的組織。
這八家公司,各有各的領域,能源、建築、醫藥、種植、養殖、通訊、重工、輕工,這是按照實力排下來的,最後兩個涵蓋的範疇非常大,理論上不應該排這麼後,但體係都不完整,甚至是支離破碎的,只能淪為配角,至少在雲霄城是這樣的。
能源第一,是因為它是生產生活的根本力量。
建築第二,超級大廈是這個世界人類進行相對安定的生產生活的基礎。
醫藥強悍是因為祛毒藥,用某人的話說:只要人不死,藥就不能停。
種植養殖也無需多說。人不能不吃飯,不穿衣。
通訊走在重工和輕工之前,一是因為破滅之災後,這方面的技術留存相對完整,二是因為有切實的需要。
這八家公司,並沒有賽博世界企業帝國那樣的產能和龐大影響力,但在雲霄城,他們就是無可爭議的統治者。
今日,統治者們的代表坐到了一起,探討一條狗的問題。
這條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沒有太疼愛,但也沒缺了其吃食。
有時候,某主人氣不順時會踢其兩腳,有時候,愛心氾濫會哄著玩一會兒,派發些好處。不過最常見的是狗狗按照指令做到某些事,比如叼回一枚扔出去的球(抓人),又或幫著買了份報紙(押運),從冰箱裡叼瓶冰啤(採冥能),那麼就會賞塊肉吃。
現在,這條狗不知道從哪裡鼓搗出一塊連主人都看著眼饞的肉骨頭……
這裡出現第一個關鍵性點——不知道從哪裡。
普通人,尤其是有一定程度被害妄想症吊絲,會率先關注這個概念,而不是肉骨頭。因為這個概念往往會帶來莫測的變數,甚至是絕大的風險。且他基本跟肉骨頭的營養價值是成正比的。
比如說,地球某人突然掌握了冷聚變,這都是已經不是可控核聚變的頭代產品了,而至少是第二代,類似於超導體和常溫超導的關係。
如此黑科技,人們的第一想法多半是有外星人,有來自異時空或未來的存在。
但云霄城的議會不是這樣的思路,他們的第一問題是,我能吃到多少。
這並非他們貪婪所以智商不在線,而是早已養成了'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的習慣。
在座的八位,每一家都有著黑歷史,其中最不缺的就是吃相難看的吞噬。你較好的保存了破滅之災前的技術資料,很好,我的。
你創新出了先進的技術?恭喜你,你將殷實富足的過完下半生。
什麼?你覺得這技術非常值錢?就算是真的,沒有我的平台,你也研究不出來,研究出來也用不到。
想去別家?那你就想多了,別說是有契約在先,就算沒有,我們也可以補簽嘛。不簽?老虎凳、辣椒水……我們是文明人,我們需要在明面上,你是自願的。
沒有這些手段,就沒有琴瑟琵琶這八大王,這個世界既和平又黑暗,外力的壓迫,導致了人們對內部黑暗的容忍度很高,於是一手遮天,以及得寸進尺。
思維慣性,議會真的沒在意肉骨頭的來源,只在意值不值當動手,以及自己鞥年分到多少。
結果還是威盛藥業的代表,拿出了一些信息材料,輝煌通訊又配合的調出一些監控資料,提醒眾人,這條狗牙尖嘴利。
於是直接進入第二重點,如何對待這條有肉骨頭的狗。
“非得動刀動槍嗎?吃相難看,影響不好。“
“餵肉就是縱容,我們可以縱容一頭豬,但是狗,成為霸王犬,你覺得它會不會想起被主人騙走肉骨頭這碼事。”
“也許會,也許不會。看後續手段嘍?”
“我們為什麼要那個也許?為什麼不能是個肯定的答復?”
“我想是因為成本吧?讓我們的羊群快樂值下降,這也是成本的一部分,安撫他們,那也是要花錢的。”
“那麼,我們不妨聽聽威盛的意見。”
“我們認為一個確定性的答復,有助於安穩入眠。”
“嗯,獨立承擔百分之六十支出,有沒有問題。”
“沒有。”
“好,下一個議題,怎麼做。”
“唔……可以興師動眾一點,總比損兵折將,傷錢又傷臉強。”
“那就先暗一波,不行明推?”
“我建議將暗的那一波直接省掉,直接明著來,沒必要跟一條狗打滿全場。”
“太傷臉了吧?”
“費用會變高啊……這樣,威盛,你們額外再派個一億打賞全民,有沒有問題。”
“沒有,可以接受。”
“好,今次威盛的爽利值得大家學習。那就這麼定了,紅狼會涉嫌勾結外邦,危害雲霄城安全,這是第一宗罪。”
“其次,他們搞的那個狗屁信仰,違背文明進步的大方向,是封建迷信,是邪教蠱惑,這是第二宗罪。”
“三年前的冥湖爆發事件,我們有理由懷疑他們與始作俑者有所勾連,沒收其技法、物資,他們必須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這是第三宗罪。還有沒有補充?”
“有。”……
不到十分鐘,議會就網羅了三大九小十二條罪狀,將這罪狀整篇看下來,那簡直是不嚴肅處理不足以平民憤。
“好了,讓我們討論些愉快的事,利潤怎麼分,先商討下大概比例吧。”
“好的。”
“同意!”
“贊成。”
“早就該進入這個環節了。”
於是,在能源公司代表的主持下,會議進入到喜聞樂見的分贓環節。
紅狼會的命運,就這麼被議會決定了。
至於具體動手,他們是不管的,專業的事由專業人員去做,人家也是有知人善用的一面的。
由於威盛藥業堅信、也決意要拿下藥方,捨得砸錢,這次行動就響動很大。
雲霄衛隊傾巢而出不算,還邀請了一些外圍組織,比如打團、狩妖團、甚至黑幫,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用當地的話說,衛隊牽頭,其他家撈船板,混臉熟,混聲望,混鈔票,至不濟也能混次好吃好喝,反正惹到衛隊,那麼這個組織是滅定了。
“衛隊辦事,閒人避讓!”電音喇叭呼呼的吼,人們紛紛閃避。
“來呀,封閉十四號區。”
“報告,已完成。”
“關閉區域通風。”
“報告,以完成。”
“放耗氧彈。”
“報告,十四號內還有其他民眾。”
“算紅狼會頭上,就說他們挾持人質,公然對抗。”
“長官,您的六夫人在那裡省親。”
“******,還愣著幹什麼?喊話,讓他們限時都給我滾出來,否則我就大義滅親,玉石俱焚。”
大約十分鐘後。
“報告長官,有人想見您。“
“誰?”
“衛刀。”
“哦,這麼快就將第一嫌犯抓捕了?那幫渣渣,還將這人吹的多麼神勇,切!我是他相見就見的嗎?關起來!注意給他套上牲口嚼子,免得咬舌自盡了。”
“長官,我覺得您最好見一下,涉及所有人的福祉和安康。”
“吹牛不打草稿。你他媽秀逗了?這也信?”
“關鍵還涉及錢,很多很多錢。”
“嗯?媽的,以後重要的事放第一位說,明白沒有?”
“明白了,長官。”
“讓他過來吧。”
於是徐長卿出現了。
“你要交代罪狀,對嗎?”
“是。”
“那你說吧。”
“我不該將能夠提升祛毒藥藥效的配方交給威盛藥業。我以為這樣做就可以讓大家都有更好的祛毒藥可用,更好的避免黑化病和畸變了。可威盛打算變化出更多層次,並且也不准備一次到位,而是每隔一段世間都提高那麼一點點,這樣有利於更好的圈錢。”
“我不愛聽這些,藥方什麼的,那是你跟威盛藥業的官司,我聽說是你偷了人家的藥方。好了,說說錢。”
“藥方就在我這裡,威盛拿到的不過是個副方,還是不完全的。這藥方只要能出手,五十億是保守估計。”
“你說多少?”衛隊長官咬牙啟齒的問,不小心還咬了舌頭。
“五十億,買好了只會更多。畢竟關於祛毒藥的研發,光是北方地區的醫藥公司,已經砸進去的就不止五十億,切一直收效甚微。”
“你屎定了,知道嗎?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我現在確定那藥方就是偷的。”
“長官,多年後,希望你不會因錯過一筆唾手可得的超級財富而睡不著覺。”
“哼,你以為我是豬?這種坑都會跳?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的這種藥方,只適合爛在肚子裡,或由頂級勢力支配,否則落在哪裡,哪裡就是一片腥風血雨。你該死啊!死的越早越好,沒有你,別人就少被牽連。”
“原來長官你是這樣的一個思路,謝謝指教。”
“嗯,來人,除了嚼子,給他套上束縛衣,四個人盯著,出了事我就要那個四人的腦袋。”
“為長官您如此看重衛某點個贊。”
長官臉上變色,“來人!來人吶!”一邊喊,一邊慢慢摸向腰間的槍。
徐長卿哂笑一聲,轉頭走了,與此同時,長官就覺眼前一黑,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
嘭!議會大廳的門被重重推開。
還在為分贓份額和所付責任爭吵推諉的公司代表們被驚動,停下來齊齊看向門口這邊。
徐長卿闊步走了進來。
一名代表惱羞成怒,一指:“你是誰?來人,給我將這個人拖出去。”
站在威盛藥業代表旁邊的王永盛嘆氣道:“他就是衛刀,看來我們輸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過分貪婪且養成了習慣,有這一天不奇怪。”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來評論我們。”
“我扛著大義旗幟,還有飯缽大的拳頭,當然很配來點評。”
徐長卿說著,看向陪在能源代表旁的文靜少女。
“起初,我以為你們元教在這邊有許多佈置。這讓我緊張了很長時間,做事也不得不小心謹慎。不久前,我才發現我錯了。”
“不,其實你沒有。”
在徐長卿看來是紅光一閃,而在議會諸人看來是藍光一閃,少女出現在徐長卿兩米外。
噹啷!能源公司代表手中原本緊握的筆落在了桌上,整個人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法。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花季少女平靜的道:“我一人就足以應對類似你這樣的問題存在。”
徐長卿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沙鎧附身、金石刀顯形,刀刃上那一抹如線金光,格外的瑰麗。
少女翹翹嘴角:“法寶不賴,道行不行。這就是你們這種貨色的最大弱點。”
說話間,徐長卿已經發動進攻,速度很快,步法也一流,身體帶起幻影,金石刀捲起匹練光芒,滑步、抹!
唰!
遠在十多米外的議會諸人都能感受到這一到的凌厲之意。
然而,這一刀落空了,劈砍到的僅僅是一團迅速消失的藍光。
紅移,藍移,瞬閃,本命神通,不,未能築基,還稱不得本命神通,只能說是通過技術達成類似效果的綁定術法,能夠象異能那般自如施用,默發,瞬發。
再次出現的少女已經是戰甲在身,戰甲本身倒也罷了,最奇特的是她有一件宛如孔雀屏羽的披風。
長條,像是飄帶,上窄下寬,尾端華麗,綴著造型精美的三角刀,這刀的柄部雲紋浮雕,與披風尾端相連,而刃身則如同鯊魚牙齒,扁三角。
二十四根飄帶角刀,組成這披風。
少女一旋身,先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出現在徐長卿的左斜後方。
紅移!
徐長卿知道少女攻過來了,然而對方一出現就是已經攻擊到一半的招數,容人反應的時間更短,角度還莫測,並且還是連招。
叮叮噹當!火星亂濺,金石刀舞出一片刀影,才勉強抵擋住連招,那披風的每一條,都是一招,它並非普通的旋轉,而是如同章魚觸鬚般,每一根都有很高的自由度,有著自己的進攻角度,就像是劍招。
“還不賴!”徐長卿反擊的招式只砍刀一半,少女便藍移消失了。
緊跟著又紅移出現,又是一套劍招。
每一擊都力量極大,哪怕徐長卿能應付得來,也消耗不小。
再走,再來……
少女笑:“你能堅持多久?你的損耗比我大,而我是先天,你連後天巔峰都沒有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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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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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9:13 PM
第九十二章戰血繪陣刀對刀
唰唰唰!徐長卿身上光芒連閃。隨即狀態明顯有所強化。
“哦,這手符籙連用玩的不錯。”
說話間,少女的攻擊更富變化了,不再是單純的披風連劍。
二段。先出現、或在攻擊完成後出現在距離徐長卿較近的區域,甩動披風,披風角刀末端會射出光刃飛斬。
這披風是件法寶,成套,但用法卻不是一個個獨立,擺陣什麼的,而就是像單一武器那般用。
一式攻出,便是連續很多招,由其激射光刃,也更加節省法力。
甩一波飛斬,隨即再攻擊,這就叫二段,有時候連甩幾波,但總的來說就是這兩種攻擊方式。
毫無疑問,這種變化應付起來更難。徐長卿一連用了數張符,都是輔助BUFF,遲緩,干擾。
但少女是先天,包囊也闊綽,他施法快,少女破法也不慢。
嘭!徐長卿解除了沙鎧,周遭半徑五米空域,皆被細小沙粒覆蓋。
少女不以為意,嘲諷挖苦:“所以說,道行不行,法寶在你手裡也是浪費,只能調用這點煉沙。”
祭煉過的沙,調用容易,法力消耗少,但日常養護是個負擔,徐長卿確實攜帶不多。
區域沙化,法寶之威,毀掉法寶乃為上法,若只是破煉沙,等若以一時之力破多日積累。
然而徐長卿並不利用玄針主動功能,而是利用其被動效能,少女想毀法寶也沒有機會。
但少女有自己的辦法,通過增幅攻擊力和強化技巧,瓦解徐長卿此長彼消的變化。
三段!在飛斬和披風劍連斬的前提下,又加入了重斬。
念馭披風,雙手伊凡腕,多了一對月牙輪,既是法寶,也是兵器。
重斬夾在披風劍的連斬中,徐長卿就吃不消了。
他與少女,有著一個層次的差距。
體現在交鋒中,少女披風劍的隨意一斬,他都需要耗費相當的氣力化解。
以單刀對付披風劍,便是以單對多,氣力消耗又急又快,處於劣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很難拼的過少女蓄力尋機發動的重斬。
往往是連串的交擊聲中,突然有聲異響,他的招式就此被破壞了,露出空門,隨即被披風劍的連斬刮中數下,甚至會挨另一個重斬。
一連幾次,徐長卿已經是呼吸如牛喘,身上多處掛彩。
少女一邊繼續緊逼,一邊繼續攻心施壓:“你還有什麼手段?再不亮就沒機會了。”
徐長卿並不言語,也不理會傷勢,凝神如一,繼續拼殺。
“心性不錯,然並卵……嘿!”少女嬌叱一聲,攻勢再添變化。
四段!月牙輪不但重斬,還會在拉遠距離時,以激射投放,這是法寶的用法。
月牙輪轉,快速,殘影,軌跡詭異,角度刁鑽,打擊威力還在重斬之上。
並且,這月牙輪同樣有著瞬閃特性,打擊結束,往往少女手一招,便會出現於於她的手中。
於是,明明看著月牙輪在旋轉飛舞,伺機斬下,卻又能一點不耽誤她使用重斬,突然就出現在手中,而後狠狠斬下。之後再度飛旋離手,帶著幻影滿空亂飛,尋求攻擊機會。
面對月牙輪的幻影惑心,他只能是自閉雙眼,通過感應及煉沙延伸的感觸,來判斷其軌跡。
所謂關閉一種感官,從而強化另一感官,大多數情況下只是臆想。
臆想的地方在於以為這種作法是得大於失,其實恰恰相反。
尤其是像徐長卿這種,他又不是思維反應速度低劣,做不到兼顧。
他完全可以,所以這時閉眼,其實是一種無奈下的犧牲。若睜眼,他就得在戰鬥的同時,對抗法寶幻術。
不僅是幻視,還有乍一聽悅耳的幻音。
而在議會諸人的眼中,場中完全就是令人目不暇給、眼花繚亂的光華亂舞。
披風劍的幻影就彷佛是一波又一波頂端閃耀著光芒的浪濤,始終延綿不絕。
而月牙輪則像是萬花筒中的皎皎新月,無處不在,四下飛旋,鳴音不斷。
在這種不間斷的光華中,少女本身是閃爍的精靈,紅光、藍光的不斷閃耀,夾雜著裙裾和嬌小身影的殘像,像是大堆的彩蝶在起舞。
徐長卿,則是那個在這璀璨、華麗、而又繁奧的死亡花瓣中包裹的花蕊。
金色的光華,乍現又隱,濺起火星無數,那是刀。
紅色的光霧和汁液,飄散灑落,那是血。
“的確是強大而又堅韌無比的戰士,然而也只能成為死亡之花的襯托。”一位代表見少女勝券在握,定下心來,這樣說。
“難得一見的激戰,美到讓人窒息的暴力技藝。”
“我現在希望這個衛刀可以堅持的再久一點,抵抗的越久,才會遭受越多的痛楚,慘死才解氣。”
“擎天公司的這張底牌,可敬可畏。”
激戰接近十分鐘時,徐長卿已經非常狼狽,渾身上下由披風劍造成的創口過百,而月牙輪造成的傷,也有好幾處,鮮血不但**了戰衣,也撒的到處都是。
“你的血都快流乾了。還強行支撐,我也是挺佩服你的!”少女有些小喘的說。這番劇烈而又持續的戰鬥,她的消耗也不小。
她是先天中期,法力的質、量,都高過現在的徐長卿很多,但四段全開,她也是無力持續太久的。
在她眼裡,徐長卿從五分鐘前開始就已經是一副隨時都會被徹底打崩的樣子了,可是又一個五分鐘即將過去,仍舊吊著不崩不死,尤其那眼神,依舊明亮堅定,讓她格外的憋氣不爽。
“死吧!”少女銀牙一咬,發動了她引以為傲的絕技。
瞬閃、連閃、多達七次。
密集的聯動,沒有藍移,每次都是繞著徐長卿打轉,忽左忽右,忽前忽後,一式多變、如刀輪飛旋的披風劍甚至都未用完,就換了新的位置,夾雜期間的重斬更是角度刁鑽的無法抵擋。。
從旁觀的角度看,少女在那一刻已經化身為絞肉機,將徐長卿包在內中屠宰。
徐長卿拼力抵擋,卻仍舊血肉飛濺,就彷佛被萬刃加身,就鮮血噴湧的程度而言,將人扔進粉碎機,也就類似的效果頂天了。
議會諸人都不自覺的撐長了脖子,想要看個究竟,他們知道,這絕對是最後一刻了。
“被打爆了!?”
“嗯,這回說什麼也不可能活下來了!”
可話音未落,華麗麗的瞬閃聯動刀輪舞卻突然卡殼!
極為生硬和不自然,連公司代表們都清晰的感覺到了。
然後便見金光一閃,少女眼睛往下的上半個腦袋,被削飛了出去!
半個腦袋在空中還眨了下眼,然後被徐長卿一抬手,無數沙粒侵蝕,宛如在砂輪上打磨般,迅速磨碎消失。
直到這時,身體才跪地栽倒。
少女直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之間被定住身形?
而徐長卿也無意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秀智謀。
智不足道,無非是以沙為筆,以血為墨,以戰場為圖板,繪一陣,求絕處逢生的反殺之機。
值得稱道的是動心忍性的韌。
可以說,此戰,就是他在失法世界求生磨礪十二載成果的一個體現。
艱難、痛苦、極限、死亡,都不能動搖意志。
相信自己行,堅信可以做到,一點又一點的做好,攥取勝機。
手一招,沙塵化作斗篷,掩蓋了大失血瀕死,全靠提著一口氣吊命的狼狽,徐長卿抹了把臉,掃視仍在震驚中的諸人,輕言緩語道:“猴戲耍的不好,讓各位見笑了。”
鴉雀無聲,半晌之後,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能源公司代表語氣艱澀的道:“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坐下來談。”
徐長卿笑了笑,“彼此實力對等的時候,才有的談。”
說著,他轉身向外走去,邊行邊道:“在你們眼裡,紅狼會是一條狗。在我眼裡,你們是廁紙,用認罪服法擦掉雲霄城以往的污穢。 ”
……
一場公審大會在翌日舉行,雲霄城十三萬七千餘人參與了大會,有不少是被強迫參加的,比如接受審判的那些公司掌權者及其族人等既得利益者。
高高在上、魚肉民眾的這夥人的確有著罄竹難書的罪狀,審判、處決,大快人心,但人們要的不僅僅是這個。
紅狼會給人們的第一感覺是神秘,第二感覺是法規酷烈,這樣的一個準軍事組織執政,人們是非常憂心的。
這一問題,徐長卿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推翻雲霄城的固有統治的過程,很類似政變篡權,紅狼會過去的聲譽雖然還不錯,但卻跟統籌城市運作的機構不沾邊,政治份量嚴重不足。
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麼硬著頭皮也要上。
況且換個角度看,無非是一座縣城,自古以來,這種規模的城池,土匪流寇都能靠血腥手段鎮壓統治,徐長卿不信紅狼會做不到。
至於具體策略,無非是先立威,再施恩。
立威之路已經鋪墊完畢,他刻意錄下了跟議會較量過程中的對話,又搜羅了大量的證據,再以吐真劑、催眠術,讓受審者當眾交代罪行。
如此一來,便佔據了道義的高點,殺的人頭滾滾,一口氣砍了兩千多個腦袋,這也是人們覺得紅狼會酷烈的原因。
至於神秘,這個也得展示出來,不如此不足以震懾民眾,畢竟紅狼會的真實戰力才百來個。
這次仍舊是藉助金丹大鬼小夢的力量,當眾表演轉角即深淵等看起來讓人不明覺厲的手段,看的人們冷汗直流。
施恩方面,主要就是配合新的製度,給些實實在在的福利。
“……雲霄城以後,將不會再有議會,沒有統治者,只有職能部門,以及立法機構和輔助裁決者。”仁義哥宏聲演講。
“最高的統治和裁決權力,將交由神來定奪,而神,由我們一起打造,所以第一項內容,就是立神格,定神規……”
徐長卿很清楚,這些玩意,多數人現在聽不進去。受武力震懾,表面上規規矩矩的在這裡認真聆聽,實際心裡多半是'且聽你吹'的潛台詞。
拿到手裡的好處,才是真的好,比如分物資,分房等等。
但這些話,又是必須要公開講明的,不但講明,還要跟切實的好處掛鉤,也就是說,但凡能第一時間跟紅狼會成功互動並表現不錯的,都要給予獎勵。
只有這樣,人們才能對這重要的執政綱領留下較為深刻的印象。
俗話說羊毛出在羊身上,更重要的是查抄了舊統治者的資產,紅狼會現在是有闊氣的底氣的。
徐長卿也知道,現在揮霍,不利於日後建設。
然而他還看到紅狼會是拔苗助長出來的一個組織,缺乏執政公信力,以散財籠絡人心,讓大家願意跟著走幾步,上了軌道就好了。
新的體系製度,不檢驗不知道,但玄門技術帶來的種種優勢他還是有信心的。
他私下里就跟仁義哥們強調了一點:“關鍵是要讓大家感覺有奔頭。”
他認為,只要讓人看到希望,看到上進之路,並且能保障基本的仲裁公正。那麼即便是農奴制,照樣也有生存土壤。
這就是他對這個世界人類社會現狀的認知之一。
只是,治政這種事,千頭萬緒,太耗精力,他只管參與綱領制定,提供技術,具體發管理卻是不肯參與的。畢竟志不在此,
雲霄城對他而言,是一個平台,驗證理論,提供物質、人力等支持,沒了。
雲霄城就此走上了政教結合的道路,新神被造出,三位一體,人道、文明、聖願。
聖願,即生命本能。是感性部分。
文明是認知,是理性部分。
人道就是在感性與理性之間找一個平衡。
它無所謂善惡,也無需用正邪說事。
它映照的是萬眾的意願。
是人類在五大基本需要的基礎上,為自己找一個能夠適洽的定位的過程。
這定位的背景板,是浩瀚宇宙,以及億兆各色生命的大千世界。
它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應萬事萬物之變而變。
它就是玄門版的人工智能,無心,但有屬性,一如元素,一如天道。
當然,構架很宏大,目標很高遠,路也很長,先能代表了雲霄城十萬人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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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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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7 09:14 PM
第九十三章同心協力葺雲城
人造神靈是個試點。
最難也最具趣味,且極具價值的部分,就是'德'的調節。
道已定,能調整的,也就是德。
這裡的德,並非儒家的那套五倫八德。
德是什麼?簡單的說,德即付出。
付出才會有功於人道,所以稱之為功德。
新嫩神靈,扯大概念容易陷入假大空。
腳踏實地,徐長卿根據云霄城的情況,將江山社稷的概念引入,新神即城邦之神,也就是山神或土地神那個程度。
積跬步至千里,徐長卿覺得這路走通了,可以再上城隍系乃至天庭系統。
然後再以眾神之力,劃分三界,釐定五行。
屆時,必有大功於此方世界人道,乃至天道。而整個過程,對於他的修行是十分有益的。
功德是資糧,創造的神靈也可以是道友,眾人拾柴才能火焰高。
沒有修行環境,就自行創造,
就像他給雲霄城定下的治政核心理念:美好源於秩序和創造。
說白了,這是耕種型民族的核心價值觀。
既然有古不如今的氣魄,有篳路藍縷、披荊斬棘、重開仙道的勇氣,那麼就要早早鋪墊,以這異界練手,正合適。
第一步,就是整治下區。
下區是雲霄城的污穢之地,墮落之所。
不同於地獄廚房那種人為構成的充滿暴力和犯罪的貧民窟,雲霄城的下區,環境才是其促成的主要因素。
終年不見太陽、陰煞充溢、再加上魔晶導致的環境異化。
三者疊加,日積月累,構成了下區宛如絕陰洞窟般的環境特徵。
下層區又分為籠街、巢街和黑殿。
在初聞其名後,徐長卿第一時間就將籠街、巢街和筒子樓、棺材房聯繫到了一起。
然而等親身勘察後才發現他錯了,並且錯的離譜。
雲霄城佔地、長寬超過五公里,這差不多等若本源世界天朝二線城市的一個區。
二十五平方公里的面積,光是籠街就有十二層,這裡住著大約三萬五千人,約占云霄城總人口的三分之一。
這是個什麼概念呢?25平方公里等於2500萬平方米,乘以12等於3億平方米,除以3.5萬,四捨五入等於8571平米。
就算刨去柱、牆、樓梯間、街道、公用設施等等的佔地,人均攤到的實用面積,仍舊超過5000平米。
在過去,雲霄城議會就經常拿它說事,說是在空間享用方面,下區的民眾,比雲區的住民都要奢侈。
他在得到確切數據後,也很震驚,人均享用5000平米,這哪裡是籠?根本就是小廣場好不好?天朝的好多住宅小區公用的中心花園,也無非是這個面積。
可等到了地頭一看,我去,硬是人為的住出了豬籠寨的效果。
原因很簡單,鬼屋、鬼區太多。
如果將之遊戲化,下區就如同的地宮,每層的安全區域很小,且越是向下,越是危險。
人們靠著集眾的氣血之力,以及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來抵抗陰邪的侵蝕。
這是籠街。至少人們還在努力抗爭。
巢街就是另一番景象了,這裡的巢,並不是說人宛如住在巢穴中,而是說,這個區域根本就是陰邪的巢穴。
日光燈管在這裡照出的光芒都是慘綠的,附帶了過多煞氣的潮濕水汽簡直是腐蝕萬物的利器,燈不亮或或忽明忽滅司空見慣,保養難度實在太大。
這種環境,再輔以破衣爛衫的流浪漢,或黑化病患者,又或半畸變的人,嘖嘖!絕好的恐怖片場景,道具化妝都省了。
在這個區域生活的人類,鮮有沒被陰靈掠奪過陽氣的。
甚至,之所以這裡還有人,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陰物在這裡構建了秩序。
陰魂是本能捕獵,而到了陰靈,就有了一定的智慧,困擾它們最大的問題在於濁力中對神智有害的部分'邪煞',會令其意識混亂,發癲發狂。但如果能按時獲取陽氣,就能以相對來說較為揮霍的方式,保持較長時間的清醒。
所以,陰靈是懂得養豬的,至少他在這裡,見到了此種佔地為王,建立簡單規則的陰靈。
至於鬼,一隻沒有見到。
雲霄城的很多人都相信此地人傑地靈,有大宗師在天之靈照看,所以沒有鬼一級的陰邪之物。
真實原因是,據此不遠有鬼鎮的入口,鬼鎮中又有隻金丹大鬼……
所以說,福禍相依是個好詞。
最下邊是黑殿,這個區域的空間普遍大且空曠,讓人有種置身搬空的重工業廠房的感覺。
個別地方更是像是電影中所演繹的矮人營造的泰坦大廳,光是柱基的高度就超過五米,柱高過百米,直接超過二十米,由這樣的巨柱所撐起的空間,宏大壯觀可想而知。
空闊和森寂,是黑殿的主要特徵,人們最討厭在個區域幹活兒,偏偏這個區域有乾不完的活兒,光是保養一項,就頗為耗費人力,畢竟這裡是整座城市的基礎,足夠的呵護是必須的,這方面的花費,就算是貪婪的議會,都不會省。
可他卻想省下這份支出,更準確的說,他有一套龐大的節流計劃,包括將維繫整個城市運轉的命脈魔能發電機組關閉,以進行大修。
整治下區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勘察,隨後並非立即開工,而是先治病救人。
就在他實地勘察的同時,威盛製藥,已經在加班加點的生產祛毒藥了。
在過去,祛毒藥分為三個檔次,一是片,二是膏,三是注射劑。
藥片是精工細作,內含萃取物,同時合理調節比例,將副作用降低,算是這個時代的良心產品。
膏的加工工序就要少許多,是熬煮的糊狀物,混合糖漿製成的,副作用不小,但如果每天從事重體力勞動,又或運動量極大,能大量排汗,服用膏倒也問題不算很大。
注射劑的危害最大,某種程度上類似於嗎啡,見效是快,但容易成癮,一旦成癮,那就是惡性循環。
紅狼會接手後,徹底推翻了這種分類法。
紅狼會將過去只在權貴層使用的健康手鐲,普及到每一個公民。
雲霄城擁有的相關技術,完全支持這麼做,過去之所以沒有推廣,主要原因是議會考慮到真相太殘酷,不像人們變得消極,美其名曰:“眼不見心不煩,難得糊塗。 ”
如今,紅狼會掌握了強效的祛毒藥劑,同時又下定決心對一個組織勢力最重要的財產——組織成員、進行投資,自然不會心疼這份支出。
至於效果自然是立竿見影的。
健康手鐲除了能監控身體狀況,還能進行持續給藥的呵護,其原理一如本源世界現代醫療常用的止痛泵,緩慢的給藥,藥效持續,對人體的傷害也相對較低。
如此一來,使用者每天只需更換一次藥囊,就能確保二十四小時的安然無虞。
而注射針劑,則用於急救,比如一些類似輻射區的邪穢淤積之地,一旦闖入,容易造成較為嚴重的侵染,這個時候就需要注射劑了,儘管有副作用,但兩害取其輕,怎麼選擇無需多說。
祛毒藥的分發,立刻就抓住了民眾的心,由於生產需要時間,所以第一批發放,以未成年人為主。
這一做法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同。
不過,健康手鐲並不免費,而是需要勞作支付。
這方面紅狼會有硬性規定,除了特別情況,否則必須是勞作支付。
起初,很多人都不理解此種作法的意義何在,覺得僵化、不近人情。畢竟不少人都是有工作的,專門抽時間來參與勞作,會很麻煩。
但後來,人們明白紅狼會的用意了。
用某些人的話說:“雲霄城能有現在這個樣子,我當初那也是出了力的。”
參與,徐長卿認為,一個城邦、一項事業,參與的意義很重要。說好聽點,這叫培養向心力、榮譽感、責任感,說難聽點,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心疼,自己出了力、流了汗,甚至流了血,這樣人才會走心,才會呵護。
所以儘管徐長卿完全可以自己來,紅狼會也能組織專業人手幹活兒,但最終結果,卻是所有人都參與到建設當中,哪怕慢,哪怕效率差,也堅持了下來。
大陰陽五行陣,結合了從蟹天羅哪裡學來的法器陣列的運用之法,十萬民眾十萬心,光是陰陽五行符石陣,就制了十萬套。
先是利用雲霄城掌握的先進材料技術,製造出人造玉石。
這種介於翡翠和羊脂白玉之間的玉石材料,是徐長卿特別要求製造的,為了效力,製造期間,還不同程度的加入了超自然工序。
其成品分為三檔,最普通的有著水晶的特徵,剔透、玻璃質感、棱角分明,是五棱的柱體。
十萬套陰陽五行符石陣,就是以之為材料製成,純手工,用刻刀沿著已經畫好的痕印,進行雕刻。
由於材料軟硬適中,因此雕刻難度並不大。並且刻壞了是要罰錢的,並且每刻壞一次,罰金都會翻倍,因此人們都很用心。
毫無疑問,徐長卿就是需要這份用心,傾注了精神的力量、肉體的力量,這造物更有意義。
完成的符石陣,每塊符石上都刻有名字,嬰幼兒則由父母代工,但開光時的血,必須是其本人的。
開光儀式,自然要在新建的大聖堂舉行,神威、神恩,首先就在於強化印象,而強化的要義又在於視聽效果和其本人的參與。
這後來甚至成為雲霄城的一項傳統,每當孩子十二周歲,過自己的第一個本命年,就要刻製一套符石陣,加入法器陣列。
每五套符石陣,為一子陣;每五套子陣為一支陣,每五套支陣為一套分陣,每五套分陣為一大陣。
一個大陣,囊括了六百二十五套符石陣,鋪開佔地面積已經很大。
而大陣上面還有罡陣、副陣,分別是3750、18750,而總陣就是93750。
另外,大陣、罡陣、副陣、總陣,都需要額外的符石陣來壓陣眼。
這就用到了第二檔和第一檔的材料。
一百二十五個大陣和二十五個罡陣的陣眼法器,是由教會敵人製造的。
五個副陣和一個總陣的陣眼法器,則由徐長卿親手打造。
這項工作前後花費了近半年才算徹底完工,不過所有人都覺得很值。
實際上這大陰陽五行陣列,在人道教會的大聖堂建成後一個多月,就已經開始運轉了。
也正是因為它的運轉收效極好,人們變的願意參與這樣的勞作,後來此類工作乾脆就成了教會的義工,連乾淨的水和簡單的食物,都不再需要,而成了自備。
大陰陽五行陣列開動之後,調陰陽,理五行,清濁兩分,五行歸序。
雲霄城的變化十分明顯。尤其是下區,陰森和濕寒迅速消失,光是這一點,就節省了大量維護耗費。
之後,教會推出了利民第二彈,護符。
這個時間段,人們對於教會的信心還不是那麼足,為了證明護符真實有效,教會組織人員去當眾示範,去推銷,並將之當作佈道課程。
於是,符石陣刻製尚未結束,大清理就在下區展開了。
這次聲勢更加浩大,最高峰值,是某天勞作總人數達到了一萬四千人。
伴隨大清理的,還有紅狼會執政後的第一個市政動作,城郭建造。
該項目說白了,就是應徐長卿的要求,對下區外圍進行全封閉處理及強化。
這是涉及到八百萬平方米麵積的工程,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建築能力的確強悍,否則即便不是有生之年系列,也會勞民傷財,搞的民怨沸騰。
其實反對這個項目的,也不是沒有,但徐長卿一意孤行,頂住了壓力。他不怕得罪任何人,也不怕位子做不長久。他惟一在乎的是時間。
這次被穿越之後,他已隱有所覺,被穿越並非毫無規律,紀元輪盤也是有其限制的,他在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翌日再臨,能見到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雖然這次時間相對寬裕些,但跟他要搞的那些試點比,就有些不值一提了,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把前期鋪墊做好,甚至送上軌道,才有望翌日再來時,看到相應成效。為此,他是不惜做楊廣那樣的暴君的。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15 PM
第九十四章人不自棄道不棄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徐長卿認為自己在雲霄城做的,就是這樣類型的事。只是需要加個括號,註明待觀察。
畢竟只是從法器運轉的角度看,是這樣的。
法器與機器的最大不同,就是在環境支持的前提下,正常運轉的時間越久,效能越出色。
可縱觀人類世界的歷史,好的開端,最後結的卻是惡果的例子著實不少。
將雲霄城打造成一件超大型法寶這麼標新立異、惹人矚目的事,究竟是好是壞,以百千年的角度看,還真就不好說。
倒是眼下,確實有功於民眾。
人們確實看到了實惠,徐長卿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功德加身。
這是次方世界人道的褒獎,而不是那個新造之神的鍾愛,儘管後者獎賞之意更濃,而作為公允的表率,他也應該收下,而不是玩什麼高風亮節,以至於其他人難做,搞到這類事無利可圖。
但實際上,他還是進行了暗箱操作,反過來給新神借貸,以利於其運轉。
教會草創,每多展現一次神蹟,就能多強化一次人們的信仰,只是需要柴薪的時候,所以他這個神爹也算是幫襯一把。
隨著大陰陽五行陣列的運轉,下區的環境不斷改善,甚至引發了中區生活的人們的羨慕。
然而,等真的接到搬遷命令時,仍舊是鬧的怨聲載道。
主要是因為紅狼會執政以來,一連串的大動作實在是太密集了。
並且,搬遷免不了捨棄一部分傢俬,置辦一批用品,這筆支出,可不是所有人都樂意承受。
用某些人帶著幾分拈酸吃醋、以及不懷好意的話說:“執政者堅信權力不用,過期作廢。且涉及變向促銷行為,很無恥。”
儘管如此,紅狼會卻沒有任何軟化,執行態度堅決且冷硬。
就這樣,全城九成的人口,住進了籠街。
這次籠街的空間是真正被利用起來了,惟一讓人們覺得不爽的地方,在於僅有六米的內部高度。
六米看似不算低,可面積一大,就顯得壓抑了。
而讓人們覺得心理平衡的是,雲區,不在有住戶,所有頂層區域,都將是種植區。
其次,中區在未來也基本不會有多少人住,那裡在會成為工業區,目前正在進行全局規劃。
將人口向下層遷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紅狼會打算停運魔能發電機組。
這一系統簡單的來說,魔晶代替了核原料,冥能則是重要的催化劑。兩者合一,產熱發電。
所以這個世界的大廈城塞,很有種重工業朋克的外在特徵,電力、廢熱及蒸汽,是主要的驅動力。
由於有著高端的材料學技術,常溫超導以及隔溫材料都十分犀利,因此人們可以充分的將電、熱、氣運用到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
然而,文明是在走下坡路的,很多先進的設備正在老化、報廢,而同等水平的替代產品卻造不出來,只能是修補著用。
最典型的代表,恰恰就是被這個世界的人們稱之為'魔能'的能源設備。
雲霄城的擎天能源公司,一直扮演著修補匠的角色。
一邊是設備老舊,各種問題層出不窮,急需更換或大修。
另一邊是巨大的需求,根本不敢停,它是整個城市的命脈,一旦停運,損失不是一般的大,包括四人。
但現在,停運的負面影響,已經被極大程度的緩解了,因為有大陰陽五行陣列支撐。
隨著城郭的修補完畢,雲霄城的底座,成為一個總長二十公里,高四百米的巨型要塞。
這要塞座在大陰陽五行陣列的核心位置,充當陣眼法器。
反之,大陰陽五行陣列也在對其進行祭煉。
人們不知道的是,光是這個基座,想要完成祭煉,就需要一百年。
從這個角度講,徐長卿將人們安置在以籠街為主的區域生活,真的是業界良心。畢竟一百年內,只有這個區域,才能受到大陰陽五行陣的保護。
作為一件超級法器,城郭敦厚的牆體內外,都有大量的蝕刻符文。
它竣工之後,人道教會舉行了盛大的開光儀式,從此之後,那些蝕刻符文的凹痕中,永遠流動著發光的能量,神秘、恢宏、壯觀,尤其是夜晚,十幾公里外都看到。
在魔能發電機組徹底停運之前,雲霄城還在徐長卿的指導下,生產了另外一種泛用型半法器——天空鏡。
這半法器的生產難度並不大,無非是鏡子的水銀部分加些料,另外需要繪製紋路,這紋路是固定的,照貓畫虎就行,用特別的金漆描一下,從正面看,就有了神秘花紋。
重點在於開光。
過去只有徐長卿能主持開光儀式。
如今人道教會培養的教士,藉著神明之力也能主持開光儀式了。
天空鏡可以在白晝倒映出天空景緻,所釋放的陽光,真實不虛。
這對於近乎密封,全天二十四小時都需要照明的樓層內部,實在是太有意義了。
用雲霄城人們的話說:它讓我們重新生活在了陽光下。
之所以說天空鏡是半法器,是因為它本身並不完整。
真正的天空鏡,自身可以攝取天地元氣,倒映天空。但對材料及製造工藝的要求高的多,並且對環境也有要求,天地元氣不足,它是不能長時間運轉的。
可這半法器,跟大陰陽五行陣列關聯,便沒了此等短板,代價就是它本身不能獨立使用,只能作為配套部件用,除非它能升格成法寶。
而這種半法器想要成就法寶,沒個幾千年想都別想。
天空鏡到位之後,紅狼會公佈了魔能發電機組的情況,三天后,徹底停運,開始了為期十天的大修。
這個大動作,再一次引發了人們的不滿,甚至有人藉機鬧事,然而事情並未鬧大,反倒讓紅狼會將計就計,拔出不少間諜和二五仔。
說到間諜和二五仔,就不得不提這個地區三大城邦之間的關係了。
其實這個被稱為雲州的地區,原本有四大城邦。
按照整體實力,分別是天京、昊天、雲霄、流雲。
天京城的建立,得益於原本的平陽城。
雲州的格局相當於本源世界天朝的省。而平陽雖然不是該省的省會城市,經濟實力,卻是全省第一。
它還是全國名列前茅的重工業城市,有著頂級的工業園區,且地處重要的東西交通動脈。全國三橫三豎,它位於最北方的一橫的中心點上。
這樣的一個城市,自然是世界大戰期間、敵國的首要打擊目標。
天京城原本是平陽城的新區,毀滅的原因是魔能發電機組崩潰,城市運轉不能,如今人去樓空,只剩不足五千人居住在頂層區域。
昊天、雲霄、流云三城瓜分了天京城的大部分技術、物資和人口,也算是有著一起坐地分贓的交情。
三城之間確實存在齟齬,地盤、人口、生意……利益糾葛無處不在,但三足鼎立,這個結構其實是非常穩當的,經過多年的鬥爭,平衡漸漸形成。
公司方面,除了能源、建築和醫藥,其他公司就沒有重樣的,可謂各有吃口。甚至公司背後的執掌者們通過姻親等方式橫向聯合,形成了較為統一的對內和對外策略。
然而這一切,隨著紅狼會的異軍突起而崩毀。
雲霄城議會敗的太快,幾小時前還是大軍壓境的滅蟲戰,轉眼之間就被徹底推翻,第二天便公審,被砍了個人頭滾滾。
這麻利而又凶狠的動作,將昊天和流雲兩城的統治者嚇壞了。
在最初的三個月中,他們不但沒有叫囂著報仇,反而玩出了戒嚴的戲碼,將逃難過來的雲霄城的住民全部轟走,以防被滲透,然後被裡應外合。
之後,雖然他們一直都沒有解析出轉角即深淵的這套玩法,是種怎樣的原理,又如何破除,但紅狼會拿著抄家得來的那點資源可著勁的折騰,他們卻是看在了眼裡。
他們意識到,至少相當一段時間,雲霄城都將是以內政為主,而不是窮兵黷武,以解放或其他什麼名義對其他兩城發動征服戰或掠奪戰。
於是他們做出了一些惠而不費的正常反應:
間諜。
自從大陰陽五行陣列開始運轉,雲霄城就開始吸引外來者投奔。這些人也未必就是心慕光明,又或對紅狼會的新執政理念有多了解、多認同,而是衝著一個美好的傳聞,又或懷揣佔便宜的心態去的。
人道教會初創,需要舞台表現和展示,因此有不少優惠活動,比如對黑化病進行治療,甚至畸變都能一定程度的治療。
治愈這樣的病症並不容易,邪穢入體,徐長卿的確有辦法對付,但慢性病潛移默化、改變深刻,除非是大能不惜工本的操作,否則不可能藥到病除,玄門術法,也得講道理,並且它對超自然向的病症,要顯得無力很多。
可即便這樣,仍舊讓很多本已絕望的人,看到了希望。
希望未必能達成,但至少可以讓人變得積極。
這種積極就包括蹭藥,一針注射下去,病灶大為減輕,然後就去指定的工地揮汗如雨的工作,反正需要出汗來排泄藥劑的不良成份,而且在這個世界,普通人的那點苦力並不金貴。
結果很多人,就是以此為開端,慢慢了解了紅狼會的政策,並加入了雲霄城。
這跟當初逃離雲霄城的那些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永遠都存在異類想法的,永遠都有一條道走到黑,堅持己見,無法說服的。
紅狼會的一系列作法,有些人就看不慣。
徐長卿沒空派人去做這些人的工作,往深了說,他其實不太關心這個世界一小撮人的死活,抓大放小,把他腦袋裡的一大堆設想落到實處,送上軌道才是他的願望。
有這樣的思路,紅狼會那就不止是能折騰,還冷硬,做事粗暴。
看不慣?那你們去能看慣的地方吧。一句強扭的瓜不甜,就將這些人禮送出境了。哪怕是所謂的技術人才,也不稀罕。
這種作法,一度被昊天城和流雲城的統治者認為是自掘墳墓,技術力量流失,那工廠生產還怎麼運轉?
與此同時,他們也注意到了被他們視為垃圾人口的'病族'的外流。
他們私下里聊起這事,還拿紅狼會打趣,說他們就是一幫不懂得城邦經營的垃圾佬,丟了西瓜撿芝麻。
從某個角度講,的確,技術人員很寶貴,尤其是在這個年代,一個合格的技術人員的誕生是艱難的,因為人類的五大基本需求之一,安全的需求都沒辦法有效的保障,至少對廣大的底層民眾來說是這樣的。
這就決定了誕生知識分子的基數大大縮減,只有中產階級,才能提供培養知識份子的家庭環境。
至於權貴子弟,人家是精英教育,管理學,帝王學,生來就是奔著管人管公司的目標去的,不會去鑽研某向行業技術。
高端專業人才難產,病族則是典型的拖累,雲霄城放任前者離開,吸納後者入夥,的確不像是個理智的經營者所做的事。
然而,昊天城和流雲城的統治者,顯然沒有註意到****的特性。
如果這個教會,僅是個嘴炮流,最多給信眾灌點心靈雞湯,艱難的產出一些狂信者的神棍組織,那麼其能量確實有限。
可是有真神,有真法,那就絕對是另一回事。
地球某名人曾罵過這麼一句話,說每當世事艱難、災厄橫行,宗教這只怪物就開始張牙舞爪,到處肆虐了。
這話說的是事實,是現象,獲得太艱難,尤其需要心理慰藉,哪怕一點點光明,人們也願意去抓住。
苦難時刻,危急時刻,絕望時刻,遭遇雪中送炭,迸發出的情感多半是真摯的,虔誠的。
人嫌狗棄,只要你不自棄,我就不棄。宗教的強悍與可怕就在這裡……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17 PM
九十五章科學玄學解靈石
黑化病,畸變病,自然科學治不了,又或成本太高昂治不起,人道教會表示,我們可以!
先祛毒,然後再經由一系列恢復手段進行微調,教會稱之為陽光療法。
分析這兩種病的本質,就是邪穢長期侵染,可以說是一種環境病,一如本源世界的人們所熟悉的塵肺等病。
應對這樣的病,首先就是要改善環境。
可對這個世界大多數城邦的此類患病者而言,曬太陽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以過去的雲霄城為例,住在籠街的平民,除非是工作期間,否則是不准在中層長期滯留的。
至於巢街的那些病族,連去中區工作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做些最危險、最骯髒的活兒來養活自己。
而云霄城的下層,基本上就是個全封閉的堡壘,這樣的構造,主要是為了承重,它就是整個城市的基座。
即便這個世界的材料學高明,也不能不講道理,一千多米的人工造物,不管底座是什麼材料,都基本已達到承受極限了。為了穩固,其承重設計是有硬性指標的。
所以下層區連露台都不存在。沒有露台,想要曬太陽,要麼去中區,要麼去地面。
籠街的人,還能藉工作午休之餘,去露台曬曬太陽,巢街的就不用想了,因為即便是白天,地面仍舊是污穢的。
簡單的說,就是類輻射指數偏高,巢街的人往往是連卻祛毒藥的定時服食都無法保證的一幫人,去地面曬太陽性價比很低。
但大陰陽五行陣的運轉,長久以來困擾底層民眾的問題,一掃而空。
下層成為了一個被法器陣列全天候呵護的區域,陽光、天空景觀,都通過天空鏡真實不虛的反應到所有公眾區域,而五行調節,進一步保證了環境良好。
並且,隨著越來越多的五行符石陣加入陣列,大陰陽五行陣列的覆蓋範圍也越來越大,連城市周邊都囊括了。
城市周邊,向來是城市重要的糧食種植區,只不過這裡種植的糧食,遠遠比不得云區種植的糧食,它們飽受污染,毒性較大。
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的邪穢病灶,很大程度上就是吃出來的,糧食毒性那麼大,怎能不祛毒?
可大陰陽五行陣列的存在,同樣將這個問題解決了。
吃喝拉撒,吃喝的問題解決了,連糞便都變得可用性大增,連帶著禽畜都有變化,有機肥上到地裡,土地也進入良性循環,毒性大減。
這就是陽光療法的基礎。
導致的結果不敢說立竿見影,卻是向好的態勢極為明顯。
黑化病和畸變病最令人討厭的地方就是它會傷害人的神智,讓人渾渾噩噩,甚至發狂發瘋。
請信教。
人道力量幫你壓制邪穢。
這種玩法,徐長卿可以說已然駕輕就熟,安靈科的那些返魂屍,斗鬼令中的那些斗鬼,就是靠人道社稷之力鎮壓,恢復清明,連陰物都能令其恢復神智,何況是人。
結果換來的就是絕大多數病症患者,都是虔信徒,他們跟新神互動的結果,其實新神一點都沒吃虧,只不過它目前在成長,顯得有那麼點入不敷出。
雲霄城竟然成功的將病族變成了輕勞力,利用了起來!
這樣一個事實讓昊天城和流雲城的統治者驚落一地下巴,同時感覺到了深深的寒意,他們感覺到,自己的統治寶座已經開始搖晃了。
道理很簡單,雲霄城用事實證明,自身才是那個更具先進性和人道主義溫暖的統治者。
更為可怕的是,兩者的政治形態南轅北轍,沒有調和的餘地。
於是強化了輿論武器的力度,正好紅狼會表現的很急進,大動作頻出,他們就通過收買等手段,煽風點火,鼓動雲霄城的人們鬧事。
同時,對自家也加大宣傳力度,將雲霄城妖魔化,淡化其成績,抓住把柄使勁抹黑。
他們也明白,嘴炮是不能徹底令敵人垮掉的,既然雙方必然要戰,那麼晚不如早,雲霄城的發展勢頭太迅猛,不用多,兩個收穫季之後,絕對就會民心大定,到時候再想將之扳倒,可就難了。
所以,輿論戰術只是為了給敵人製造麻煩,武力剷除,才是根本。
但云霄城掌握的轉角即深淵,他們到現在都不明覺厲,那麼要用什麼手段覆滅對方呢?
種蘑菇。核彈!
眾所周知,核彈的逼格十分的高,蓋因星球形成時,也無非是這個級別的能量釋放。所以產自該星球的絕大多數物質,以之加工成的造物,都可以在這個級別的能量轟擊中被瓦解結構,裂解還原。
昊天城和流雲城並沒有核彈,但他們有製造核彈的技術和能源以及精密設備,唯一欠缺的就是原材料
於是他們緊鑼密鼓的開啟了獲得核原料的項目。
與此同時,徐長卿卻獲得了魔能發電機組的技術,並且利用自己的所長,將之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有人曾說過,今日的玄幻,就是明日的科學。
飛機上天,在原始人眼裡,就是絕頂玄幻。
所以,所謂的超自然現象,未嘗不可以是尚未被科學成功解析的自然現象。
徐長卿本人是有這樣的一個認知態度的。
他不是那種唯有修仙高的怪物,他生活在現代社會,人間的煙火養大了他,二十多年環境的潛移默化,是有作用的。
他認為修真也是科學,之所以看起來很不科學是因為其核心體系太過唯心。
然而事實證明,這種唯心的修行是可重複證明其可行性的。這就是科學的重要特徵。
本源世界人類現代的科學體系,尚未點開靈魂這一分支,所以不能以這個角度看待事物,所以濁力、靈力、元氣什麼的都成了超自然力量。
然而這個世界的人類,科技曾經更加昌明,又恰逢魔晶的出現,使得科技與超自然接軌成為了可能。
其結晶,就是這個魔能發電機組。
問題來了,魔晶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為什麼他跟冥能結合,會釋放核聚變級別的能量。
魔能發電機組這不是徹底停運,準備大修嘛,這跟解析其原理製造了機會,第一手的樣本就在眼前,隨便看。
以這個世界的科學角度看,魔晶就是一種能量物質,
它的成份和含量比是這樣的:
甲烷22%,硫磺19%,萘12%,氬10%,異丁烯6%,二甲苯2%,未知29%。
未知的這29%,這個世界的科學家一直沒辦法為其定性,卻也清楚它是關鍵。
徐長卿卻認識這種物質化的能量,靈氣!
修真體系的核心能源,只要靈氣夠,修真者至少就有了修成陽神,羽化飛升的可能。
而後,更讓他震驚的情況被發現了。
那就是,魔晶與冥能結合,誕生的物質,竟然是靈石!
沒錯,就是修真世界被作為貨幣,可以用來攝取修煉的靈石。
靈石是好東西,它的主要成分,除了有靈氣,還有去污穢化的濁力。
靈氣可以煉魂,去了邪穢的濁力可以鍛體,所以品質越高的靈石,越是珍貴,因為它大大節省了修行者攝取靈氣以及自行淬煉濁力的過程。
他事先怎麼也能想到,原來魔能發電的過程,就是製造靈石的過程。
可等發現了,他又赫然發現,這真的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這個世界沒有玄門大能製定超自然法則梳理天地,沒有三界五行的劃分。
然而,玄門大能製定超自然法則的技術是哪裡來的?
道法自然!
大能們也是觀察萬事萬物運轉的規律,從效仿到超越,有了真法。
而這個世界的人類,做了同樣的事。只不過因為技術體系的關係,難度較大,所追求的目的也不同。
靈石原來是人造的!靈石果然是人造的!
徐長卿心襟搖曳,覺得這才是神仙手段,大能神通。
定下綱常法度,剩下的,就是坐等,靈石自成。
靈石成脈,地脈、龍氣,怕也與之脫不了乾系,這是一個完整的體系,是仙道改造蠻荒星球的過程,這個過程完全可以理解為未來科技對某星球進行大氣改造,令之成為適合人類居住環境的項目。
他自問還遠不能跟大能比,沒有那等大象無形、通天徹地的手段,但小來小去的魔改,他自認為還是可以的。
象眼前的這個魔能發電機組。
他早先以為是核能級別的能量釋放。
可深入了解後,才發現不是,起本質與正反物質湮滅生成能量更為接近。
倒是具體的操作手段,與他所知道的關於可控核聚變的操作理論中的一種相似。
本源世界的專業人士提出這樣一個概念,以磁力為殼,達到約束核劇變能量的目的。這就是可控的核心。
而這個世界搞出的魔能發電機組,就是類似的原理,用來約束物質湮滅的,並非是什麼特殊材料。
世界上也沒有哪種材料能夠承受這個級別的能量,至少現在還沒有發明出來。
於是,以帶有某些特徵的能量,來約束暴躁的能量,就成了研究思路。
而這個世界的人類選定的約束能量,就是靈力!
靈力跟靈魂的契合度極高,是提升靈魂質地的重要能量。而靈魂產生的魂力,恰恰又是約束濁力的重要能量。
這一點,社稷之力鎮壓濁力,就是做好的證明。
這個世界的人類科學家雖然沒有完全解析靈氣,卻也探明了其一些性質。
他們發現,這種未知能量,對於約束其他能量的穩定性有著重要作用。
可以說,沒有靈氣的存在,就沒有魔晶。
在這個基礎上,他們發現了靈石生成這一自然現象。
在這個世界,由於缺乏相關法度,靈石的生成,是一種偶然現象,其成品也比較雞肋。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現象本身,觀察,研究,發現有利可圖,模仿,改進,這就是人類觀察自然,改造自然,為自己服務的過程,簡稱創造。
於是就有了這麼個科技向的,粗陋的人工生成靈石的過程。
靈石不是關鍵,生成的過程才是,就好本源世界對太陽的氫聚變很有興趣,對其生成的氦沒什麼興趣。
這樣的一個混合項目,就為徐長卿以玄學手段介入提供了先決條件。
本世界的人類科學家們,做好了科學的部分,至少以當初的科技手段而言,他們基本已經做到了極致。
但玄學部分,卻是一片空白。
徐長卿自問是可以填補這個空白的,因為他有本命神通,天衍之術。
不得不說,這個補完的過程很不科學。
從科學的角度解析,首先需要求證,真正參與湮滅反應的物質是什麼。
這絕對是微觀的系列操作,甚至是粒子級別的現象。
拿什麼設備來觀察和研究?以雲霄城目前的綜合條件,類似本源世界的粒子對撞機都搞不出來,談其他更是扯。
但仙道是不講科學的,至少從目前的科技高度觀看,是這樣的。
那仙道講什麼?
唯心。
更準確的說,靈魂能量無限大。
就像倪匡寫科幻小說,各種古怪離奇圓不下去,全推給外星人一樣。
反正正常手段解決不了的,交給唯心就可以了,神說要有光,於是有了光。
就是這麼無恥。
而假如這樣的無恥還沒能將人囧到,還能耐著性子繼續聽其扯。那麼還是有細節的。
徐長卿就搞出了細節。
首先是發現了湮滅後物質——邪穢。
這種物質,本世界的科學家也有所察覺,但因為它是超自然向的,一直未曾證明其存在性。
更深入的說,科學手段,還不足以令其質化。
就現有科技的角度看,徐長卿口中的所謂邪穢,是一種無形無質的東西。
人中了邪發癲發傻,邪到底是什麼?風?氣?能量?
誰都說不上。
也就玄學角度,能將之量化,質化,像被放逐世界,那個由瑞獸柱鎮壓的邪穢冬天。
非常純粹的邪穢,刻意收集並凝縮,無論是徐長卿這樣的玄門正統,還是丹辰子那樣的魔道妖人,都無法利用。
原本那個洞天並非空空如也,邪穢淤積後,均被深度感染,這就是那些妖邪的由來,而兩人能做的,無非就是砍殺,徹底滅除的可能性不大,但至少能保證不被其傷害。
這個世界也一樣,外在的顯示,是陰冷,潮濕,易霉變腐爛等等,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正常,因為在高層,同樣潮濕封閉的環境不是這樣的,但沒人能找到異常的根源。
徐長卿做到了,從而成為了改變認知及相關理論的關鍵……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26 PM
第九十六章陰力陽力造核心
徐長卿跟一幫科研專家們在一起,前後搞了大半年的研究。
在這段時間裡,他以玄門手段,捕捉並獲取了邪穢這種物質。
並且協助專家們,感受了這種物質的特徵。
他甚至靈魂出竅,元神現形,證明了靈魂的存在,並且可以像更高層次進化。
毫無疑問,這等於為人類推開新天地的大門,展現了靈魂研究的可發展道路。
其實,既然這個世界有陰物靈體作祟,以萬物為研究對象的人類科學家,自然不會放棄這個領域。
但因為手段缺乏,始終不得要領。待到破滅之災後,越發沒有資源砸入這個領域了,其成果自然是少的可憐。
當然,再少也還是有的,比如證明了電磁對靈體有作用的,所以EMP炸彈,以及磁鐵份手雷,乃至雷霆槍,向來是人類對抗陰物的主要手段。
徐長卿第一次被穿越,以衛刀的身份,還配備過雷霆槍,說白了就是一柄配備有合金槍頭的電擊棍。握柄裡塞的都是電池,高壓電,連刺帶電,十分銷魂,不過目標不是妖魔而是靈體,實用程度就很低了,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在鬼鎮雷霆槍沒能大顯神威的原因。
如今雖然有了徐長卿,讓人們能夠換個角度看問題,可云霄城並不具備大規模研究開發的條件。
它出現的最大好處,就是讓科學家們不再排斥神秘向的事物,比如大陰陽五行陣列,人造神靈,信仰力量等等。
用徐長卿的話說:“別急著去否定,別做那個認為天圓地方的無知者。”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放飛想像力,不被固有知識所束縛。
這些箴言,真的不需要去反復強調了,已經夠多了。
然而人類仍舊很容易陷入學識的陷阱,越是專業,就越是自信,就越是固執,越不容易跨出圈子看問題。他們總覺得別人的說法可笑,不專業,狗屁不通。
徐長卿指出,這樣的思路,多半自己也是半瓶水晃蕩,嚼著別人吃過的東西混吃等死。指望他們發現什麼,發明什麼,那可難了。
腦袋裡塞滿了成見,未給想像力留下足夠的空間,容乃不了古怪的想法,怎麼去發現隱藏才狗屁不通中的真相?
為了更好的研究,徐長卿甚至利用特權,將其他領域的專家也都召集起來,比如醫藥領域。
你們不是號稱對人體了若指掌麼,我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調集天地元氣,改造肉體。
有大陰陽五行陣列打底,徐長卿浪的起。
就以畸變病患者為例,將其三魂七魄攝出,然後對肉體進行改造。
實驗二,不將三魂七魄攝出,而是令其參與改造。
實驗三,邪穢作用於肉體,作用於靈魂,觀察,分析。
實驗四……
將材料學的專家找來,天地元氣,改造材料。法器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就材料而言,它跟原本有了哪些不同。
開光又是個什麼概念,為什麼不開光就是廢渣,開光後就有了自強化可能,並且有了系列特性。
搞這些實驗的意義就在於,讓專家更生動的認識到玄學領域的力量,然後才能打開思路,將之跟科學較好的結合。
徐長卿始終認為,無論是科學,還是玄學,都是有一個由簡而繁,然後返璞歸真的漸變過程的。
高端的且不去理會,按照卡爾達舍夫的文明等級劃分,他所接觸的人類科技不過是一級文明未滿,未跳出重力井,對地球的了解也有所欠缺,海洋、地底,仍舊有太多的未知,這樣的科技水平,真還就說不上多高明。
而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入道者,金丹、元嬰、化虛、大乘……光是能數的見的,天花板就一層又一層,說什麼古不如今,繼往開來,不過是'不願當元帥的小兵不是個好兵'直流電雄心壯志,更多的是強調一種積極向上的態度,而非真的能做到。
畢竟旅長之前,包括團長,那也是有一線作戰的可能的,死在升遷的路上再正常不過。
理想可以遠大,做事就得腳踏實地。不扯高大上,就說低級對低級,能不能融合,不能,繼續降低,從基本點開始。
玄門的基本點是什麼?除了人的精神力,那就是天地元氣,陰陽五行之力。
來,我們就搞它。
各學科,都來搞,各自的思路,換位思考,嘗試用別的行當的路子解決自家問題。徐長卿告訴他們,這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個世界沒有這種說法,實際上都沒有多少玉石,人們常見的就是翡翠。
沒關係,材料學技術力量夠,能發明三檔符石,自然也能造出合格的玉石。
真就搞出了了不得的材料,金玉。
沒錯,就是鎮壓污穢洞天的瑞獸柱所用的那種材料。
品級的確是差許多,但再差那也是金玉。並且這種差也怨不得誰,真正的金玉似乎需要煉的,沒有高能級的玄門法力,怎麼煉?
只要有法,天地為爐,也能煉,但動輒千年萬年,玩不起。
可即便這樣,那也是很了不得的成績,就連能源方面的專家都說:“夢幻級的能源封存材料誕生了。”
的確是,用金玉做電池,並且經過玄門手段加工的雷霆槍,那跟過去的電擊棍真的就是兩種產品。
甚至連利用層流電弧等離子體技術的玄門版光劍都極其順利的研發了出來。
絕地武士的標配就這麼有了。
就連普通的武具,也進行了外掛插件式的改裝,能量附加,保證犀利。
而金玉的作用還遠不止這些,要知道它配合玄門技法,是可以鎮壓邪穢的,光是這個功能,就應用廣泛,從魔能發電機組到人們的日常生活。畢竟這個世界的主要環境問題特徵之一,就是邪穢引發的種種混亂現象。
如果說這個技術有什麼不美,那就是成本居高不下,尤其是沒有徐長卿的主持的情況下,能耗太高,目前也就是實驗室級別的零星生產。
發明創造就是這樣的,當年蒸汽動力真正取代畜力,那也是在密封問題得以解決之後,而不是剛一發明出來就已經實用和泛用。從實驗室走上市場成為主流產品,這個路程可不斷。
這一點,徐長卿倒不是很在乎,金玉的發明屬於無心插柳,以他一個地球現代人的視角,最終是的還是能源。
能源就是文明的標杆,能源也是維持秩序、減熵的力量本質。吃十斤飯,未必有十斤飯的力氣,但吃一斤飯,絕無可能有十斤飯的力氣,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所以科學也好,玄學也罷,看能量吞吐,就能定出檔次。歷數他過往的戰鬥,取勝的本質,基本都是瞬間能量輸出壓倒對方。
小到個人,大到集群。這雲霄城之所以顯得那麼牛逼,海拔超過三千五百米,距離地面接近兩千米,如此龐然的人工造物,就是靠巨量的能源堆積和維護的。
徐長卿特別讓人算過一筆賬,雲霄城一年的耗電,相當於80%魔都年耗電。魔都那可是過千萬人口,雲霄城才十一萬多些,光是這個均攤的耗電量,都堆出個尋常人眼裡的高大上來。
深度解析靈石生成的湮滅現象,先將湮滅前後的物質進行分析,微觀級別的,沒有設備,就玩感覺。
玄學向,靈魂向,就是感覺流,不可言述,難以表達,但一次次的反復體驗,總是能形成特定的感覺,並且進行不太準確的描述的。
關鍵是,要讓專家體會,體會這種變化和性質。
然後進行假設,建立項目,操作實驗。
操作人自然是徐長卿,他在失法世界十二年磨礪出來的本事,一句話總結就是出神入化的微操。
當然,從微觀角度看,這樣的微操精度還是不夠,這是人的肉體所決定的,連狙擊手射擊的精度,都會受呼吸、乃至心跳的影響,這個級別的操作更不用說了。
但從玄學角度分析,不敢說夠用,卻也絕對是有和沒有差別巨大。
剝絲抽繭,最後終於發現了,參與湮滅的,其實是靈氣中的某物質和濁氣中的某物質。
繼續深入,證明了,敢情這個現像他是見過的,他在被放逐世界,為了搞死丹辰子,在山河鎮北面的半山上,弄出天地陰陽雷,那就是一次典型的湮滅反應。
從這個角度看,天地清濁兩分時,就是核裂變,清濁混一時,就會發生核聚變。但其特徵更像是正反物質的湮滅。
OK,基本明白了,極陰、極陽對撞,這就是魔能發電機組的能量產生本質。
抓住這個核心點,剩下的就是大量的實驗了。
實驗方向之一,就是燃料的加工配方,什麼樣的燃料,最具性價比。
就好比釷是很適合用於核能發電的核原料,但因為它無法製造武器級的核彈,所以它的利用是近些年才開始投入研究的,早年根本不考慮。
徐長卿不需要玄門版的核彈,他需要的是高效的能源,一開始就奔這個路子去。
毫無疑問,這條路是有生之年系列。他應該是沒辦法看到其大成之日了。但種子已經種下,他的位置,將來會由教會、乃至人道之神取代,若是有幸多年後再臨此世界,那就有看頭了。
而即便不說未來,經過以他為首的一干人的努力,魔能發電機組仍舊開啟了新篇章,可以說一次大的版本提升,在有關人員的提議下,徐長卿為新的發電機組取名,元能發電,而陰陽湮滅現象,被稱作混洞原理。
在某處世界,曾經在徐長卿第二次被穿越時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也就是在山谷山洞中救走賀青州的玄衣青年,滿意的點點頭。
在一個成像設備上,顯示混洞原理和魔能發電機組的部分已經化虛為實。他給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飲,還吟唱了幾句不入流的詩。
一旁正啃著貌似人腿的羊角辮童子則發出一陣慎人的嘿嘿傻笑,宛如利刃剁肉時的聲響,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老爺開心,它就開心。
而在星空世界,王秀剛將徐長卿魂飛異界的噩耗告知衛道欣和曲霓裳。
兩人聞言,目瞪口呆,曲霓裳忍不住道:“這可如何是好?”
哪隻就在這時,徐長卿竟然出現了,但眼神卻冷冽的多,沒有絲毫感情波動。
他施禮道:“兩位修士好,我是靈鬼曲青,我家老爺,對於發生這種情況,是有一些安排的。”……
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性,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這是墨菲定律。
徐長卿很清楚,他在地球的人品一項不好,尤其是當他堅定不移的站在人道立場,跟玩弄花巧、獲得天道庇護的魔道打擂台之後。
所以他一直提防著萬一墨菲定律應在他身上怎麼辦。
以今次為例,具體的說,他的元神現在在賽博世界,但肉體在星空世界。
紀元輪盤的核心特徵之一,就是利用只要不渡劫飛升,靈魂便與世界綁定而不得脫這一法則,一次次的放風箏又扯回來。
蟹天羅或許更具技術含量,但從利用世界法則的角度看,卻是同一級別,這就牽扯到了先來後到。作為後來者,它的力量無法凌駕於紀元輪盤之上。
那麼,等紀元輪盤的投放結束,沒有將他的元神送回肉體所在的這個星空世界,而是拉回了地球,他該怎麼辦?
未雨綢繆,早做打算。
這也是為什麼他抵達星空世間後,沒有積極的去冒險,而是在修行之餘,努力修復蟹天羅、並且將衛道欣和曲霓裳也拉了進來,且花心思經營那塊區域的原因。
隨時面臨險惡的被穿越可能,去外面浪,那是作死,一旦被穿越發生,靠誰保護他的軀殼?不能順利回歸,軀殼又如何處置?
現在,徐長卿果然被穿越了,他之前的佈置也就一一被激活了。畢竟他在星空世界待了三年,足夠訂製策略,並不斷補完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27 PM
第九十七章感受人心束貪欲
徐長卿的未雨綢繆。
首先就是應在衛道欣和曲霓裳身上。
蟹天羅一定要修,衛道欣和曲霓裳也有這個能力。
就學識的角度講,兩人可比徐長卿這位高中沒畢業強多了。
用高曉鬆的話說:大學生在我們家約等於文盲。
衛道欣和曲霓裳均是名門之後,詩書傳家,自幼所受的熏陶,可不是徐長卿草藥郎中的家學所能比的。
他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天衍之術,根據蟹天羅已有的,一番推算,把運轉原理給補明白了,這個貢獻是他的。
而論及具體的維修,他的微操,他入道者的身份,確實有大加成,這個衛道欣和曲霓裳比不來。
但具體的工作,還是能做的,也能完成,只不過進度會慢很多。
曲青交代:“我家老爺說了,若他出了狀況,就要提醒兩位,入道之關隘,最好回到地球後推開。這個世界法度缺失,在這裡入道,怕是難以捕捉那一絲大道真義。另外,地球未必認可這種改變,怕是會出岔子。”
三年時間的相處,徐長卿跟兩人相處的比較好,建立了友誼。
這時讓曲青代為指點,自然是希望兩人全力以赴修復蟹天羅,迴轉地球。
衛道欣和曲霓裳多精明,自然知道這是一舉雙得,基友勸誡,又有敦促。
衛道欣嘆道:“可就算如此,少說也得耽擱十幾年光陰。”
“這卻是沒有辦法的事了,我也只能幫老爺調節,盡量放緩這軀體的運轉。”
其實辦法還是有的。
化翼的被動天賦是天穹羽衣。
鬼饕的被動天賦是厚土胎界。
這個一般情況下用不到,是養重傷的。
比如元神肉體均受到重創,吃靈藥都不太好使那種,厚土胎界就能發揮作用了。
它可以將靈肉運轉調整到一個極低的狀態,從而降低創傷的損害,為受創部分的靈肉恢復爭取時間。
從科學的角度分析,它很像是超低溫治療。在接近絕對零度的低溫狀態,分子運動會大大降低,這便贏得了較多的治療時間。
他使用的厚土胎藏術,便在相當程度上借鑒了厚土胎界的原理,都是正宗的玄門法術,跟密宗著名的胎藏界曼陀羅沒有半毛錢關係。
厚土胎界除了可以放緩靈肉運轉,方便治傷,還能封身。
簡單的說就是通過消耗自身的力量,定住身體運轉。
所以平時,但凡有機會,他就會放鬼饕出去大快朵頤,不管事吸命還是噬魂,由著其饕餮掃尾。
而今,這個能力用上了。
否則時間流速不同,地球這邊一周,那邊也許就是十年,等到曲霓裳和衛道欣將蟹天羅開回來,他的軀體也老朽了,壽元無多,還修什麼道?
厚土胎界封住軀體,由天地人三鬼守護,這是內。
外,則由王秀主持。
按照當初的契約,放下恩怨,遺忘過往,但王秀的本性人格仍在,與紅綾銀簪合一,成為半鬼修、半器靈的一種存在。
在星空世界的三年時間裡,紅綾銀簪和鬼鼠針均有所成長,主要體現在靈性上。通過一次次吞噬靈魂,慢慢強化自身靈性。
可以說,周遭那些被殺戮的食人土著餵養了這兩件法器。
徐長卿戰菌人而勝之,王秀佔據菌人的軀體,奪魄噬魂,一舉謀奪菌人拼湊的三千鐵騎戰力。
連同三十六枚鬼鼠針控制的傀儡,這就是外圍力量。
這支力量繼續扮蠻人,將以蟹天羅的為中心的這片土地牢牢控制在手中。折邊是王秀的任務。
除此之外,地球那邊同樣有後手。
按照某個約定,一旦他離開地球而又未跟那位打招呼,那位強者就會前往他最後出沒之地,靜守七日,若無結果,也會進行一番佈置。
另外,被五行鬼靈附身的知更鳥他們,也會在他出問題之後,第一時間就聚攏,且隱於暗處,伺機而動。
至於方菲,說實話,徐長卿對她的信任度相對而言還是不太高,卻也沒有排斥,而是安排她作為明棋。
方菲這丫頭還不錯,資質一般,但刻苦勁頭十足,是典型的以勤補拙的類型。他為其安排了課程,並且給了幾件低級法器,也算是培養了。
方菲的身邊,有四名返魂屍,他們五個是個小的戰術組,戰鬥力還是可以的。
至於這個戰術組能有何種表現,他是沒譜的。他個人的希望是,方菲能充分認識到自身的地方,將協調作用發揮好。
直白的說,要懂得在需要的時候向朝廷求援,加入體係為什麼?不就是朝廷夠強力,兄弟夠多?
方菲要是能領會這個精神,那她的作用就有了。
最後自然是他自己,真要出了狀況,呼天搶地,拍桌子瞪眼都沒用,也沒什麼好埋怨的,端的就是這個飯碗,又在應劫,指望端著熱茶,我來了,我看到了,我勝利了。那不現實。
而為了防止被人守屍以及坑殺,他得再這個世界準備些手段。
法寶方面,一眼看到底很長時間內是升無可升了。
神功妙法也不是短時間內修成的。
事實上他缺的不是戰鬥手段,而是元神的弱點太明顯,太好針對,他需要解決回歸後皮太脆,法力又不足的問題。
向火影忍者中的小南學習,弄他三千億爆炸符?
想法很好,實現難度太大。
靈魂穿越的過程中,最不方便攜帶的就是能量,穩定性會變得極差,同時易被影響,若是失控,首當其衝的就是元神。
形象些說,穿越帶含能高的,就像是綁著手雷跳火坑。
當然,這種事並不絕對。
象魔道弄的玄陰珠,典型的高能產品,但封殼做的足夠好,安全的攜帶回來了。
這技術他沒有掌握,羨慕不來。
還有一個問題,若是他的肉體一時間回不來,該怎麼辦?
又一場為期十二載的靈魂修行?
不,沒有被迫無奈的環境,沒人願意進行那樣的修行,況且那樣的另類修行,一生有一次也就夠了。
備用軀殼,如果可能,那就自造一個。
傳說中有九品蓮台之藕做軀殼的,他自忖沒那麼高大上,但以現代科技的昌明,大約是能做到比古時同一層次水平的築基修士更愜意的,比如克隆人。
老實說,一個築基期修士,走馬燈般的換軀體,感覺挺妖孽的,像是某些故事中死來死去死不了、但最後仍舊被'蒼天可曾饒過誰'的反派BOSS,兆頭真的不是很好。
但又一想,這不就是今勝古的一個特徵?普通人已不再是見則下跪,被殃及也無處說理的螻蟻,戰術核彈準頭高些,一顆萬噸當量差不多就能將元嬰抹殺,身魂俱滅。反之,過去對修行者而言都異常珍貴的軀殼,如今已經有了再版,N版的可能,有什麼還能比克隆人更適合修成身外化身的?
這樣想想,其實也是挺帶感的。
時代在進步,事物在發展,修行者停滯不前,也會被凡人超越,而不是一直被仰望。
更何況他越來越覺得,修真,也未嘗不能看作是一個體系的科學技術,只不過比較另類,不是由唯物入手,而是從唯心。
不管怎樣,行業領先者,就要有領先者的覺悟,重新開道,遇到的很多棘手問題,是沒辦法指望他人幫忙解決的,他們還不如你,所以無限風光在先鋒,自己不能懈怠,這是真的。
忽忽悠悠,一年的歲月就在忙碌中過去了。
雲霄城煥發第二春,宛如新興城市般朝氣蓬勃。
教會的發展勢頭也良好,十三萬信眾,新神的旗桿算是立住了。
他被不倫不類的弄了個司鐸的頭銜,算是教會的一位特殊掌權者。教宗是沒有的,就像雲霄城的治政體係不設最高領導人一樣。
無需領袖,又或者說,任何個人,都擔不起引領人類向前這個擔子。一個組織勢力草創時,或許需要一位英明神武的發起人,聚攏志同道合者,把團隊組織起來。可到後期,走上軌道,形成習慣,那就不需要這樣的牽頭人了。誰上去都不合適,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還是空懸比較好。
現在絕大部分民眾,對新神的仲裁身份,是比較信服的。
就在不久前,就鬧出一個笑話,建設部的人,步子邁的太大,扯著蛋了,他們弄了一個過分超前的新規則,打算大上快乾。
結果新神直接給否了,因為民眾沒辦法認可這個有形象工程嫌疑、而缺乏實用性的新規則。
號稱專業的人們提出的方案被這樣打臉,很丟人的,相信其他行業也會深以為戒,以免鬧出烏鴉笑豬黑的笑話,畢竟計劃書這種東西,是要求每年都按照實際情況更新的,必須言之有物,否則要你何用?
新神那邊就會消減一個值,這個值是非常直觀的,是帶有顏色的徽章,大家一看就知曉某行業管理者的成色,連著兩年沒有貢獻,徽章都掛不住了,也就不用等著清退,自己捲鋪蓋走人吧。
這種新玩法,一旦接受了,也是挺有意思的。
人們常說一句話:辦法總比問題多。
人的思維古靈精怪,總是能找到漏洞,想出辦法。相信到後來,神裁決系統,也將是一個鑽漏和補漏的打擂台局面,可能變得烏煙瘴氣,甚至翻不過身,徹底走上邪路。
但至少在相當一段時間內,這個系統是相對公正的,健康的。因為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新神或許受其影響,會顯得比較保守,不夠高瞻遠矚,但那又如何?這是大多數人的意願,這個鍋不管是紅是黑,都是所有人一起扛。
於是乎,雲霄城如今有了一個別名,教城,名聲在外,連雲州之外的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個城市的存在和變化。
實際上雲霄城這一年來基本是苦修內功,對外互動跟過去比,可以說銳減了70%以上。但架不住人們的生活確實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最基礎的,也跟日常生活接觸最頻繁的兩條,一個是安全,一個是吃喝拉撒。
教城現在的安全程度有多高?
看看其城市外圍面積,就知道了。
貪婪,有時候也是好東西。雲霄城的人們接受並認可了五行符石陣之後不久,就開始有人主動提出:我能不能多刻幾套?
你可以說他這麼做的意願是淳樸的,希望自己、以及子孫後代有更廣闊的安全生活空間。
你也可以說他這麼做是貪婪的,大陰陽五行陣列這麼牛逼,那俺們就一直鋪下去,鋪出個天下平寧,鋪出個四海臣服。
越來越多的人自發加入,生生將城市外圍又拓展出五公里,這可是在雲霄城已經佔地二十五平方公里的基礎上,又擴出的五公里的半徑。
這可是一百五十七平方公里的土地,就這麼被符石陣給扑出來了。
徐長卿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爆發了熱情的十來萬民眾的眾力可以多麼恐怖。
後來還是教會喊停,表示已經是上限,技術不支持統御更大的區域了,這跟新神的強度有關。
其實這跟新神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是徐長卿看著有點慌,覺得過猶不及了。這樣範圍的陣列,那對天地靈氣的採集,效率是十分恐怖的。
作為一個現代地球人,可持續發展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一旦由儉入奢,那就真實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朋,看他樓塌了。
也就是這件事,讓他意識到了技術濫用的惡果,想像一下,當一座座雲霄城這樣的超級法器在星球上建立,將是個什麼效果?
能源過度開採,勢必製造大量的垃圾,勢必引發生態災害。這個鍋固然人類要背,他這個始作俑者怕也跑不掉。
他可不想下次再來這個世界,結果甫一出現,就被無窮盡的天道紫雷給誅殺當場。
於是,他給新神綁定了幾條法則,大概意思是,天道乃人道之母,人道在自身發展的同時,應當善待天道,和諧共存,不可窮奢極欲,否則天道毀滅,人道也難存。
善,天道光輝,人道光輝,齊齊降臨。這說的是人與自然的關係,由心而發,真誠不假,並且作為了新神的核心守則,勸誡人道的同時,也順應了天道,於是有大的功德,畢竟這一改,事關重大,影響深遠。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12-27 09:31 PM
第九十八章和平崛起僅是夢
為了表示適可而止的決心,徐長卿提議,由教會牽頭,在雲霄城外圍,建立了八方鎮界碑。
鎮界碑有些像是古埃及方尖碑,四棱,下粗上細,尖頂,同樣蝕刻有符文。
這次,徐長卿沒有將四象八卦引入。
第一他自己也不是很懂,第二,他覺得不適合再砸技術了。
生產力,還是以固有科技為主體比較好,玄化未必是好事。
玄學的技術十分高大上,但玄學對使用者的心性,有著硬性要求。
所以,過分玄化,要麼,因為心性不成而突然崩潰。比如將文明系在人造神靈上,神靈一滅,文明崩塌。
要麼,就是集群妖魔化,激進貪婪,全入了魔道,人造神靈也成了魔神,那此方世界,就真個喜感了。
總之,物質文明容易提升,精神文明卻建設不易,蓋因物質能較易的流傳積累,精神文明卻是一遍遍的重頭建設。一個人好不容易歷盡千帆,成熟了,也距離壽終正寢不遠了,這個就太傷。
所以,玄學就應該以心性為關卡,跟長生術匹配,否則玩死自己和別人,將世界也毀掉,都是可以預期的。
偏偏這個世界,缺失的就是超自然秩序。
那麼基礎的玄學術技,也可能造成群魔亂舞的局面。
他以前感受還不太深刻,現在藉雲霄城的試點,明白了。
他意識到,這已經是給人類開了掛,不適合進一步強化了。畢竟縱觀這個世界的歷史,人類其實不是很缺技術,光是科技,就已經有了稚童耍大刀的特徵,再在技術上進補,有可能爬的更高,然後直接摔死。
混洞原理和元能動力的出現,已經讓有些人覺得,空天計劃的最後一塊板補上了,可以操作了。
還是他潑涼水,產生的能源的物質具有極強的特殊性,離開這個世界,要去宇宙中的哪個星球補給?
好吧,這似乎真就是權宜之計,科技走的是泛用之路,還是尋找廣泛存在的新型能源,又或在微觀世界繼續尋求突破才是正路。
當然,這些枯燥的、甚至令人掃興的東西,民眾是不需要面對的。
他們就是覺得日子一下子就變得大好了。一百五十七平方公里風吹麥浪,在農業技術的支持下一年兩收,大陰陽五行陣列調節梳理天地元氣,不用擔心地力過於消耗,作物不豐。
糧食足夠,畜牧業就重新迎來的春天,肉就是拿多出來的糧餵牲口餵出來的。
起碼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大陰陽五行陣列範圍內,沒有陰物,沒有邪穢。
八方鎮界碑甚至可以隔空擊殺界外的妖魔。
人們還自發修建了道牙,尺高,象徵邊界,跨入界內,就能受到保護,易於分辨。
甚至有人親歷過被陰物追殺,然後衝過界,陰物卻被屏蔽在外,死活進不來的事。
時間一長,總是會發生陰物、妖魔與法器陣列較量的事件。
妖邪一方輸是必然的,比能量吞吐,法器陣列的積蓄龐大無比,一道五行神雷劈下來,妖魔灰飛煙滅。
雲霄城成了樂土,昊天城和流雲城的統治者深感壓力巨大。
黑化病和畸變病患者還能說是他們自己甩包袱,可平民偷跑,那就非是他們願意了。
人口那可是貴重的財富,尤其是肯低頭勞作的民眾,是所有組織勢力的基石,這一點統治者清楚的很。
為了留住民眾,他們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尤其是後半年,都演變成一種鬥爭了。一個要逃,一個不讓,簡直就是獄警與囚犯的戲碼。
當然他們也沒忘記向雲霄城下黑手,比如各種手段轟炸八方鎮界碑。
可惜,大陰陽五行陣列與新神捆綁,不但能檢查出爆炸物,能量防護更是一流,應激反應隨時開啟,直接將爆炸能量中和掉。
最常用的一招就是調動五行之力,製造真空空間,沒有空氣傳播能量,爆炸威力那是大大消減,更何況爆炸物,乃至爆炸的煙火能量,也在五行管轄之內,幾下就瓦解的不成樣子。
當昊天城和流雲城的統治者得知這種陣列居然連真空都能及時開闢,連用核彈的心思都小了很多。
畢竟核彈的最主要殺傷力就是衝擊波,在真空環境,衝擊波是沒辦法傳導的。
不需要動用武力,人家只是在那裡搞搞內政,發展經濟,他們就已經失了民心而跪了,這算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吧?
可惜雙方的關係注定無法緩和,雲霄城根本沒有統治者,只有薪水黨,有貧富差異,但那是靠真本事掙來的,人們對這樣的富貴還是比較服氣的。
然而他們卻完全不能接受這種生活。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受制於人。
他們固執的認為,他們這些勞心者的付出,配得上豐厚的回報的,至於豐厚的有多過分,這個他們不想提。
不想提,卻被現實壓力逼迫的不得不提。
改善民眾待遇,已迫在眉睫。
可這等於從他們身上割肉。
這樣一來,他們自然是深恨雲霄城,以及造成這一切的紅狼會和徐長卿。
輿論戰從來就沒有停過,從過去的抨擊其治政,到現在的八卦別人的私德和家事,什麼品行不端,真實身份值得質疑,什麼作惡多端,有受害者控訴……
真有,富在深山不僅有遠親,還有遠敵。
形容憔悴,哭天抹淚,牽著個倒霉孩子博取同情,賺取憐憫,大罵衛刀你個沒良心的,當年怎麼把我給上了,然後拋棄了我們母子,恨啊……
類似這種玩意,隔三差五來噁心人。
其實也是有真冤情的,衛刀原本畢竟不是什麼好鳥,屁股底下有屎。
只不過確有其事的因果,被找上門後,基本都低調的化解了。
這是使用衛刀這軀殼的代價,就像贍養其母,關愛其妹一樣。
徐長卿在這方面除了不夠主動,其他都還做的不差,態度端正。逢年過節,該走的禮都到位了。
天朝人講究人情往來,徐長卿以前對之是不屑一顧的。但歲月畢竟沒有活在狗身上,現在他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或者說,他自己覺得想明白了。這個人情,有條件的情況下,他還是願意講講的。
人情並不等於取巧鑽營、貪贓枉法的預備式。至少於他而言,沒有那麼鮮明的利益目的。
或者說,也是有目的的,是為了尋求心的感覺,意的圓融。
能把生活、工作,都安排的妥帖完滿,這難道不是成就?難道不是大多數人一直在努力做的事?
這是社會大環境為人們樹立的觀念,做到了自己就會覺得很不錯,很行。只是充這份情真意切的自我肯定,就值得去做。
什麼叫了結因果,這就是。追尋父祖的下落,也不過是在這種價值觀上的凝聚和昇華。
如果沒有這份心思,那麼贍養老人又或養育子女,多半是虛假的面子工程,而以他的情況,何須太在乎別人怎麼看?主要還是要給自己的本心一個交代。
八卦輿論,只是新成立的官方索要面對的一大堆事情的其中一件。
俗話說,雞毛蒜皮沒小事,就是這種事,才是最接地氣的,解決的好與不好才最顯本事,也最能體現官方能力。
徐長卿特別強調了這一點,他在內部會議上指出,這裡所有人其實都是治政新手,都需要鍛煉。什麼地方最鍛煉人?基層。
我們的新治政模式不是讓誰在位子上指手劃腳,而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大家來找碴,然後定規矩、修正規矩,為完善新神查漏補錯,我們這個團體就是乾這種事的。
於是徐長卿自己也裝模作樣的當了幾天敬業先鋒,但實際上他既不陳克,也不程攀,他推翻舊制度、建立新體系的出發點完全在於他自己。
他需要有後盾,不僅能給予他物資上的支持,未來還可以在玄學研究上助他一臂之力。說白了就是將形而上的玄學,從科學的角度詮釋,不需要研究那些移山倒海的術法,就是基礎的研究。
科學發展的過往告訴我們,基礎科學永遠是最根本的。它就像是軸,它轉動一小下,輻射到外緣的輪,也就是那些應用科技,那就不止是一大步。
看看本源世界的現代科技,各種牛逼的本質,還不是牛頓等人發現的基礎可循的理論核心?
他就是這個思路,魔能永動機組、材料學等等,都是為這個,逆推原理,比如說混洞原理,以及比之更基礎的。
總的來說,文明處於上行期,整體形勢就會顯得很好。很有點君臣相宜,百姓安泰,海清河晏的意思。
但,事物總是具有兩面性。
比如說,實力強大了,就能本的想要獲得與之匹配的地位。
一名年輕人敲門進來,略顯局促的施禮道:“司鐸大人,對外會談已經結束了。張司長他們已經前往會客廳。”
“哦,好,我知道了。”徐長卿結束了眺望,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前往會客廳。
他進入後,正在小聊的外交司司長等人全都起身向他行禮。
他擺擺手,適宜不要太拘禮,又請人們重新落座,並很快展開話題。
談論的是一次外交事件的具體解決結果。
人們對他的風格和習慣也很熟。沒有客套寒暄,直奔主題。雙方在十幾分鐘後就結束了會談。
與會者離開,有人邊行邊小聊被他聽到:“每次見到司鐸大人,我就有種見將軍的感覺。真的,司鐸大人跟儒雅和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才是我們需要的司鐸形象,別忘了現在是拓荒時代,多少民眾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等待著我們去解救呢。”
“這倒也是,司鐸大人的武力是雲霄城最高吧?可惜我沒能親眼目睹過司鐸大人的風采。”
“你可以在韓將軍或李上校的基礎上散發性的想像一下嘛……”
仁義哥姓韓,大炳姓李,兩人現在隸屬城防司。
他手指敲打著桌面,陷入沉思。
欲無止境,又,文明之路,不進則退。
雄心也好,野心也罷,雲霄城的人,拓荒之心明確,並且變得好鬥。
這次外交事件的起因,是教會的某些人發揮主觀能動性,想開一條安全的、前往冥湖的路線。畢竟冥能採集已經是常態。
教會的人能夠自製大陣和罡陣的陣眼,開光也可以藉新神來達成。這幫人方方面面都考慮的比較周全,自發刻製以及收集了一批五行符石陣。
他們唯獨缺乏的,就是考慮其他城邦的感受。
眼紅、嫉妒、忌憚、恐懼、仇視……雲霄城、或者說教城的迅猛發展,早就已經讓周圍城邦的統治者寢食難安了,這種在城市之外,建立安全區的作為,真的是太觸動他們敏感的神經了。
今天可以為了冥湖的安全作業,搞這麼個支點,修條安全路線出來。那明天是不是就能兵臨城下,在別家門前弄個橋頭堡?
於是一早就暗中盯著的他城特戰人員,得到上峰授意,悍然出擊,破壞法陣。
不僅破壞了,還被搶走了幾套五行符石陣。
被搶的自然不干了,認為這是人善被人欺。
你們暗中動手腳,煽風點火,造謠生事,我們忍了,現在我們自己建個中轉站,你們竟然敢主動伸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次事件最終引發了雲霄城防衛軍第一次對外展示肌肉,挺驚豔的,因為有守護靈登場秀強大。
守護靈就是當初他以石壺胎轉之術養的陰靈,雖然只是靈胎三轉,但在眾念的壓制下,也能用了,既可以自行攻敵,又可以跟人合體,令其全面強化。
守護靈本魂受制於石壺,既是束縛,也是保護,即便被轟散,也能在石壺那邊重新孕育恢復,無非是耗些靈氣,在地球這套術法性價比不夠高,可在這個世界,卻是很適用。
最終昊天城和流雲城由開始的死不承認,到後來的撒潑打滾,到最後的乖乖賠償,但符石陣最後也沒能全部追回。
這事其實還牽扯另外兩個遠鄰,不在雲州,但就路途而言也不比去昊天城和流雲城遠多少,分別是飛龍城和建寧城。
這次在他的授意下,故意裝沒發現,就是揪住昊天和流雲說事,但他心裡清楚,雲霄人的擴張心思已經很濃郁了。
解放、解救,有時候也是索取,散發光和熱,讓更多人加入自己的序列,真的只是為了別人好?恐怕是一舉兩得吧?變強是本能,群體變強的作法之一,不就是地盤、人口的增加?
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就衝這個態度,戰爭就已然迫在眉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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