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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武爭 -【超品鑒寶】《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4:59 PM     標題: 武爭 -【超品鑒寶】《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0 01:17 PM 編輯

【書名】:超品鑒寶

【作者】:武爭

【內容簡介】:

    和老人的一段緣分,使韓衝得到了一對別有乾坤的羊脂玉,玉中養有沉睡千年的蛟龍和錦鳳,蛟龍和錦鳳蘊藏無限的能力。

    鑒寶能力,不僅可以鑒定古董,大千世界,鑒定無所不能,國內的古董,國外的寶物統統收入囊中。

    控水能力,魚蝦蚌蟹臣服,海底打撈沉船,探索海底世界,建造海底王國,解開無數不解之謎。

    鑒心能力,三教九流,一代宗師,為無數人景仰,堪輿學,風水論,娛樂大帝,他有無數個榮耀稱號。

    憑超品鑒术,指點江山,相术江湖,終成一代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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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6 PM

第一章 龍鳳掛件

    云淡風輕、驕陽高懸。

    晌午的花鳥蟲魚市場,人流早已退去了大半,可韓衝仍舊站在斗大的太陽下,逛著這古玩街。

    他一個店一個店地走訪,汗濕夾背都沒有察覺。此時的他只為了驗證昨晚上在書中看到的那一大段關于瓷器鑒賞的文字。

    青花瓷素雅清新、粉彩瓷柔和靈逸、薄胎瓷透明如水、鮮亮可愛的是斗彩瓷,琺琅瓷則艷麗華貴。對比著眼下的這些瓷器,研究揣摩,韓衝心領神會,不由笑出了聲。

    對,就是這樣!

    韓衝是一名大四學生,馬上畢業了,由于對文物收藏很感興趣,韓衝前段時間便找到了一家古玩店實習,算順利進入了這一行。

    可他事后才知老板還招聘了兩個和自己一樣的大學生,三人中只能留下一人。

    韓衝和那些城里富庶家庭的孩子不一樣,他生在農村,父母都在工地上干活,用泥手和汗腿勉强供自己讀了大學,韓衝底下還有弟弟妹妹,父母年紀大了,干不動了。他迫切地需要深諳收藏后,撿漏證道,叫家庭擺脫貧困,所以這個工作對他來說特別重要。

    韓衝相信天道酬勤,可事實往往不遂人願,在他進入古玩行一個多月,才發現哪里那麼容易撿漏。事實是,他每月只拿了一千多塊錢的工資,無他。而她大學的女友更雪上加霜,這時候突然提出了分手。

    他那貌美如花的大家閨秀女朋友一直是他的驕傲,韓衝這麼努力也不無跟她有關,可實際上人家早已經有了“高富帥”的新歸宿,對方還是某個大公司的老總。

    韓衝盡管對這段感情依依不舍,盡力挽回,但女友毅然堅決,果斷換了號碼還離開了江城,使得韓衝最終不得不放手了那段感情。

    孑然一身也好,這樣就可以多出來一些時間看書,早些賺到自己的第一桶金,回報父母。韓衝堅定著信念,心里告訴自己再去看几家店就可以回去店里了。

    當他又打算進入一個新攤時,卻看到前邊不遠處兩個鬼鬼祟祟的男子。

    這兩個男子一高一瘦,一矮一胖。

    他們停在一個老者身后,接著,高個子的男子把手更鑽進了老爺子的口袋,那錢包慢慢露出腦袋。

    擦,小偷。

    韓衝下一秒意識到,几乎脫口而出。

    “你給我住手!”這一聲若晴天霹靂,有如黃鐘大呂砸來。

    正在施盜的高個本以為得手無懸,被這一聲喝去了七魂六魄,抓到老爺子錢包的手猛地縮回。

    下一秒,高個發現了多管閑事的韓衝。

    “靠,你小子是不是活膩歪了,趕緊給我滾。”高個子眼神一瞪,不由地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

    韓衝可不屑。呸道!“你們偷東西還敢叫囂,無法無天了吧!”

    “擦。”練家子的高個看韓衝不動,煞為牛逼。從腰間快速揣出一把匕首,無二話。明晃晃的匕首在陽光下掠過,徑直朝著韓衝的腹部刺來。

    韓衝早已做好架勢,他眼睛直勾勾盯著衝上來的男子,並察覺他手上動作的變化。

    話說持刀而來的男子,這把匕首揮風划過,在即將靠近韓衝之前,只見后者身形一側,巧妙躲過之后登即就給了高個子一個漂亮的掃堂腿。

    啪嚓一聲,高個子摔了個人仰馬翻。

    見同伴摔了個仰面八叉,另一個胖子馬上衝了過來,這胖子並不赤手,從地上撩起一塊磚頭惡狠狠殺來。

    一聲大叫,說時遲那時快,胖子衝來磚頭早已揮了出去。啪的一拍!

    不出意外,韓衝一定會被拍倒在地。

    可人生就有很多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這胖子的磚頭角度對准是面門,可反應敏捷的韓衝下一秒抖肩側擺,使得這磚頭的位置發生了變化,砸在韓衝肩上的磚頭接下來碎成了兩半。

    下一秒更是傳來胖子的一聲慘嚎。

    原來,就在被攻擊几乎同一秒,胖子的下体某處直接受到了韓衝膝蓋肘的重創。

    看著那個小偷抱著下体發痛,另一個早成了黑豬頭。韓衝也不管隱隱作痛的肩頭,拍拍手就走,這時老者的聲音傳來。

    “小伙子,等等。”

    這老人七十上下的年紀,穿著一身青衣長袍,著裝上十分考究的他,兩鬢斑白,精神矍鑠,手中還搖著一把紙扇,此刻正和緩走來。

    “老爺子,您叫我?”

    老者渾然一笑,“哈哈,是我叫你,小伙子,謝謝你幫了我。”

    “沒事的。這種小偷光天化日就敢偷東西,我這麼做是弘揚一下社會正氣。”韓衝深以為然。

    “嘿嘿。可像你這樣出手的已經很少了。”老爺子嘆息著,眼眸抬起恰看到了什麼。“咦,小伙子,你肩膀好像流血了?要不要去醫院。”

    “沒事,破了一個小口子而已。”韓衝低頭一看,卻只是淡淡笑了下。

    “咳,真是不好意思,你幫我卻害你受傷了。不去醫院的話…那這個錢你必須拿著,算是感謝。”老爺子應該是個有錢人,出手大方,他隨便從包里抽出就是一沓紅票子。

    韓衝也沒想收人好處,他見義勇為也是天性使然,想也沒想拒絕道。“老爺子,我不能要你的錢。”說著,韓衝推開。

    “不行…你幫了我還受了傷,我這個騷老頭子最不喜歡欠人情,如果你不要錢,這個你得收著。”

    低頭捏手之間,老爺子又從他的口袋里摸出一雙拇指大的玉掛件。

    這舉動叫韓衝委實有點不知所措。

    “別別,老爺子,說了我什麼都不要,使不得…”

    話還沒落圓,老者的一雙玉掛件已經拿了出來,老者將掛件捧于掌心,徐徐遞來道。

    “小伙子,我看你逛這古玩街,必定也是愛玉之人。這一雙玉是朋友前兩天幫我求到的玉掛件“龍鳳呈祥”,一個吉字,一個祥字,一龍一鳳,能夠保佑佩戴者一生吉祥平安。今天我把這個雕有玉龍的吉字送給你。丑話說在前頭,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可要生氣的。”

    老人說著便將吉字掛件直接塞到了韓衝手中,這老爺子手上的力氣卻是不小,至于韓衝往回送的一下竟給老爺子堵了回來。

    見著老人目光中的几許篤定,韓衝試過多次無果只好作罷。

    “好吧,既然老爺子這麼執意給我,那我就收下它了。它應該不是很貴吧?”

    “這塊玉你保存好,如果有緣,咱們還會相見。”

    老者並沒有正面回答韓衝的話,說完咯咯一笑,背起手朝著前方走去,看著老爺子的背影,韓衝傻笑一下,亦是轉身離開。

    其實,韓衝哪里是問老爺子,這個問題是他反問自己的。

    說真的,韓衝在古玩店實習,他如何不知道這塊玉是和田籽料所成,其翠色飽滿,油性充足,尤其上邊還雕刻了一條白色的生氣蛟龍,材料盡管不是羊脂玉,可勝似羊脂。

    這麼好的玉,韓衝收下未必心安,那句它不太貴吧倒是自我安慰的。

    安慰也罷,如何也罷,老者已經把這玉掛件送出,現在自己就成為了它新的主人。

    在旁邊的玉器店要了一根漂亮的紅繩,韓衝順手將掛件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韓衝套紅繩時,掛件沾上了肩頭的血,而那血液瞬間便被掛件上邊的蛟龍吸收了。

    白色的蛟龍吸收韓衝的血液后,身形在掛件上漸漸浮現出來,先是那披滿鱗甲的身軀,强健的四肢和五指利爪,接著便是它粗壯的長尾,待得整個的身体畢現,蛟龍大而突起的圓眼睛下一秒更睜開了,長顎大口銜著一片金光使得那須臾之間,天地都有一抹紅光乍現。

    轟隆隆!

    韓衝神經大條,只覺得佩戴上蛟龍掛件,肩膀上是有一種熨帖的感覺滑過,這感覺舒爽蔓延。

    甚至從脖子,直接蕩入胸口。

    起初的微不可查,到現在的迅速蔓延,舒爽的熨帖擴大,侵染几乎每個毛孔,韓衝此時方意識到什麼。

    低頭看去,蛟龍那大而圓鼓如炬的眼神恰也看著自己,一股强大的金色光線剎那從蛟龍那傾盆大口中涌出,光波流竄,星火耀眼,將身前的區域整個的包裹起來。

    天地似乎渾濁那一刻。

    韓衝下一秒几乎什麼都看不到了,須臾間,光波凝聚。久久,也許只是一兩秒,總之韓衝恍惚間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最后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懸扣在了左邊眉心。

    啪啪啪。

    頓時,眼睛里邊許久的蟄伏騷動起來。

    不,頭好暈,發生什麼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7 PM

第二章 蛟龍鑒寶

    又不知過了多久,韓衝眼睛似乎經歷了一次涅盤的重生,腦袋里也是轟轟轟的一頓亂炸。

    直到他耳邊再聽到前邊小攤清晰叫喊的聲音,神智才完全回歸。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呀。小店保存了一批精致古董,歡迎大家前來選購。”

    傳入耳邊的聲音即是花鳥魚蟲街市那個新攤販的叫賣聲。

    韓衝經歷剛才的一幕,心中自是驚駭。可當下,韓衝的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低頭看那掛件,也沒有任何異常。

    蛟龍的身形若隱若現,玉還是刻著一個吉祥的吉字,寓意吉祥如意,使得韓衝不得不以為剛才的一幕只是幻覺。

    估計著是這几日看書太累了吧,又或者失戀了,腦袋在胡思亂想?不然大白天怎麼就有這種幻覺。

    咳,韓衝拍了拍額,繼續往這新攤靠近。

    說這古玩街,人已寥寥,可這家小店聚攏的看客皆是不少。

    撿漏這個東西,本就是熟能生巧,在于積累的東西,所以韓衝總會逛逛這古玩街,只是,韓衝自然有衡量,以他目前的素養,多看少買准沒錯。

    這地上擺著大大小小的器皿得有百十來件,東西琳琅滿目。

    最多的還是一些瓷器,各種款型,琺琅彩,山水粉彩。

    見韓衝蹲下來,賣東西的一個小伙子搭腔起來,“兄弟,看看咱家的寶貝,保准都是好物件。”

    說話的小伙子是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家伙,非本市江城口音,圓乎乎的臉蛋,肥碩的身軀像只國寶熊貓。

    韓衝一個自然的笑,也不著急作答。“我先看看,你忙就好。”

    “好的,盡管看,不懂的話可以問我,元明清的青花瓷、五彩瓷、斗彩瓷、粉彩瓷,咱們是應有盡有。”

    “定窯、汝窯、官窯、哥窯、鈞窯五大名窯的瓷器也一件不落儿。”

    小伙子朗朗上口,把地攤上的東西說明給韓衝看。

    說韓衝初涉古玩,懵懵懂懂。可一個多月來,韓衝從書本上的學習,以至古玩店實物的對比,對于古董也是小有見地。

    聽著小伙子的話,韓衝看去了他所謂元明清的寶貝。

    在地攤上擺放的瓷器確實很多,有一些東西韓衝直接就可以分辨出來他的真偽。

    就比如小販說的“元明清”的几件上等瓷瓶,那玩意就是北邊景|德鎮近兩年的陶瓷仿品,新鮮的很,火氣重,釉色工整缺失起碼的自然,一眼就知道几百塊錢的玩意。

    而當然,韓衝不是專業的鑒賞家,有那麼几件“古物”,韓衝當是拿不准的。

    第一件就是擺在左前方的一件“康熙”年間的柳葉尊瓶,這柳葉尊瓶是豇豆紅釉瓷中的名品,這一件它高約15厘米,項短身長,器形別致,纖細靈巧猶如美人之肩,基本的特征十分符合書中對于柳葉尊的描述。

    接著就是中間的百寶嵌漆盤,其是在同一件器物上鑲嵌多種珍貴材料,突出構圖主題、强化裝飾效果的一種物器。

    當下這件乃人物百寶嵌漆盤,“清代”出品居多,跟老板的描述,年代上歸類一致,馬馬虎虎韓衝算一個。

    第三件韓衝比較感興趣的便是最靠近他的一個青花瓷酒盅。

    青花瓷在收藏界盡人皆知,品相好的動輒拍出個几十上百万的天價。

    觀察這青花瓷酒盅,其青花胎体薄,手感細膩,而且瓷化程度深,釉面厚,器型流暢不失規矩,規整不乏自然。

    韓衝無數次夢想著,自己有那麼一天,可以得到一件青花瓷,撿漏證道。

    可,終究也是想想。

    即使這東西看真,韓衝未必敢賭。

    更多時候,韓衝只是看一看而已,正如當下他的心情。

    “兄弟,選好了沒?”看韓衝煞有其事地觀摩青花酒盅,小老板上前,燦爛笑問。

    “哦,我想問一下,這青花瓷酒盅多少錢?”

    “兄弟,你的眼力真心不錯,古人說,人間何處無仙境,唯嘆納于仙瓷中。說的就是青花瓷。這件青花瓷的酒盅胎体薄,瓷化深,器行流暢自然,摸起來手感還十分的細膩瑩潤,和其他的瓷瓶稍稍分辨就能看出不一樣。”

    “是嗎?有這麼好!是因為我看中了它,您才這麼說吧。我看您還是先保留地說個價讓我聽聽。”

    察覺了一下韓衝的神態,小老板豎起三根手指。“最少這個價。”

    “三百?”韓衝故意說低。

    “三百我呵呵你一臉?是三万哦。”

    這家伙真心獅子大開口,不過說來也是,若是真正的青花瓷,三万這個價格叫出來未必會高。

    不過,這個價格一出來,韓衝就只能轉身了。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三万自己根本講都不用講。

    “這就走了?就知道你們這些學生是搗亂的。”小老板看韓衝欲走,嘴里碎碎念了句。

    這聲音盡管不大,可韓衝還是聽見了。

    以韓衝的個性,如果他有錢,一定會據理力爭,但是實際情況是,韓衝全身上下加起來也不過几百塊錢而已。

    人家小老板看輕自己,發句牢騷,委實可以理解。

    韓衝自然還是要走,可就在這時,韓衝的頭突然轟的一下。

    腦袋要被炸開時,左眼之中卻再次有了先前的蟄伏之痛,甚至,好像是眼瞳當中有一只巨大的蟲子在擺動它的身軀。

    惹得韓衝下一秒淚水顫顫。

    不僅如此,韓衝可以看到的右眼已見眼前是一圈又一圈的金波,光波彙聚,霎時,更是從韓衝的左目之中躍出一條蛟龍。

    沒錯,韓衝已經被嚇地几乎昏厥,正是那一條白色的蛟龍從自己的左目中躍出,慢慢變大。

    它還包裹著一身的金光燦燦,出現時,天地之間仿佛有轟鳴之聲。

    哢哢哢。

    可似乎,這驚天動地的聲音旁的人都沒聽到。

    只是嚇尿了自己!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衝還在驚嘆。接下來的一幕更神奇,那躍出的蛟龍擺動身軀,然后化作一道光筆直進入到韓衝眼前的這件青花瓷上。

    和之前鑒賞一樣,這青花瓷表現上佳,品相良好,但是在蛟龍攜帶的這股强光穿透下,韓衝輕而易舉就發現了,這件青花瓷酒盅的盅身和底部的材質居然大相徑庭。

    兩者之間竟有一道非常細微的接合線。

    天吶!

    在古玩店工作,最基本的瓷器鑄造工藝韓衝是懂的。

    那就是陶器制造的工藝是一次成型的,偶爾遇到一個瓷器的耳朵會后加工上去,但是瓷器本体,絕對是一体燒制而成。

    既是這樣,絕不可能出現底部和盅身材質不一樣的情況。

    如此看來,只有一個結果:這件青花瓷必定有問題了。

    等等!

    站在原地,韓衝這一刻心情頗為復雜。

    倒不是發現了這件青花瓷的貓膩叫韓衝驚駭或者慶幸自己未買,實則乃是從自己左眼之中飛出來的這個怪物蛟龍。

    它能大能小,從眼里出來是變大的,可剛剛完全化作了和青花瓷酒盅大小差不多的一條龍,伏在了上邊。

    如果沒有猜錯,這條蛟龍應當就是掛件里的那條。

    韓衝立即警覺地低頭看去,掛件上的蛟龍此刻卻真的不見蹤影,而不遠處,盤在那青花瓷酒盅上的蛟龍,還生動地擺動著它的龍尾。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8 PM

第三章 豇豆紅

    蛟龍可以協助自己鑒寶?

    韓衝覺悟很高,從以為是幻覺到剛才親眼看到了青花瓷酒盅的破綻,蛟龍的英姿颯爽。韓衝已經斷定自己一万個得到了異能。

    盡管韓衝一時還無法洞察蛟龍為何能從掛件中解放出來,但現在的他根本來不及思考這些。

    而是,依靠著當下的蛟龍,撿漏才是正道。

    韓衝無數次夢寐以求,撿漏改變家人的命運,父母那操勞的身影,家中弟弟妹妹沒錢讀書,這一切的重擔壓制了這個家庭太久,韓衝早就期望著有一天可以爆發,或許就因為現在這一切可以改變。

    唾手可得!

    韓衝壓抑住激動。

    雙目已是盈盈。

    看著蛟龍,蛟龍面對韓衝,這家伙好像有靈性一般,位于頭頂的翹鼻還悲憫地為韓衝抽動。韓衝的心酸竟然它可以理解。

    韓衝的意識它可以神會。

    下一秒,隨著韓衝的意念灌入,帶著燦燦的光蛟龍盤在了那件明清的百寶嵌人物漆盤上。

    在這漆盤上有十八個仕女,每一個仕女都穿著不同顏色的衣袂,揮舞身姿,骨肉筠婷。在漆盤底部,都是用黑漆涂染,飾折枝、花卉四組,構成一幅十八仕女圖。

    可同樣的,這漆盤的材質在透視后,韓衝亦石化了。

    他不無發現這東西依舊出自兩家,在漆盤的底部有著不同于盤身的材質,一看就是經過處理后的。

    抓緊時間,最后的目標,韓衝只能是放在“康熙”年代的柳葉尊瓶上。

    不過韓衝這時已然多半沒了信心。

    這是一件銅紅高溫釉燒制而成的柳葉尊,高約15厘米,造型為撇口、溜肩、肩以下漸斂,瘦足。

    形体比例適度,線型變化柔和,曲直有致,顯得勻稱俊雅,好似少女。

    其內外施豇豆紅釉。

    尊底內陷較深。

    可能是商販不太愛惜,掉落的灰塵污漬使它整体微微發著一點點的暗光,色調有些許的不正,可胎質仍看得出粗爽有度。

    “我說小兄弟,你還沒走呢?你這已經看了好半天了,我的顧客都走了一波又一波,你卻是“站著茅坑不拉屎”,要是誠心買就看,如果沒錢的話,那就真不好意思,您走!我們這地小,實在裝不下你這尊大佛。”

    這次是小老板走來,他開始下逐客令了。

    韓衝剛才我行我素地鑒寶,但被下逐客,韓衝當然也不可能嬉皮笑臉了。

    可正色之下,皆因為韓衝有了新發現。

    蛟龍反饋:不同于前兩者的是,這一回,蛟龍光照過濾后的柳葉尊瓶非但沒有叫韓衝找出“破綻”,得到瓶体材質一致的結論外。

    在外底所署的青花楷体“大清康熙年制”六字雙行款、小字書寫得清晰工整,十分逼真,透漏出這很可能是真品的信息。

    並且,在這種窄小的底足內以毛筆蘸青料寫款是非常困難的,能夠將字跡寫得如此風姿,有力,銷魂,絕非一般仿者可書。

    再有,杯体的年代感,並不是包漿做舊,而是流于瓶身,是年代燒就的豇豆紅尊体。

    最最關鍵的,叫韓衝那一分鐘都手足輕顫,不能平靜的是:盤在這豇豆紅尊瓶上的蛟龍身上微微有一層薄薄的光。

    前邊兩個沒有這種光,盡管很淡,可是這種光韓衝清楚其本身當是不存在白色的蛟龍身上的。

    它這一次的出現亦並非蹊蹺,由于韓衝對于收藏小說的酷愛,使他很自然把握這層信息,一定是這東西為真品,蛟龍身上才會有光出現,這薄薄的光或者叫做寶光恰如其分。

    寶光微弱,顏色淺薄,應該是年代不夠久遠。

    而清代,確實也不算多麼遙遠。

    完全符合推論。

    壓抑著內心的激動,韓衝左右還顧盼了一番其他攤位上的來客。

    這在韓衝混的風生水起之時回想,都覺得當時自己是多麼的可愛。

    牟定,韓衝揚起下巴。

    “呵呵,小老板。雖然人們常說顧客是上帝有點吹噓,但最起碼你要尊重顧客,這才是生意之道?你對我這麼不客氣,你還期望我能消費你?”

    韓衝吐槽,小老板更為不屑。

    “關鍵我對你客氣你也不買。”

    “我當然買,說了只是沒看好,不然你給我推薦一個。”

    “推薦?”小老板抱定韓衝不買,隨便說道。“你挑兩件民國時候的粉彩瓷器好了。你看看這件山水粉彩的瓷罐,畫工精美,人物栩栩如生,最主要的是它便宜啊,你說是不。”

    韓衝定睛一看,大概也讀懂了小老板的意思,他絕對是“打發”神功開始了,有點看輕自己。

    可實際上,韓衝也只是順水推舟,不能直接說自己看中了那件柳葉尊瓶罷了。

    “小老板,你給我推薦的真不怎麼樣,我看不准。”

    玩收藏圈的人其實都知道,對這些文物的真偽判斷一定要留一根線,就算是假的,也要說這東西自己拿不准,不好說。

    接著,韓衝一伸手海底撈月般地就撩起了先前看好的那件柳葉尊。

    “咳,看了半天,不買也不對,還落了個你瞧不起我。既然這樣,我就爭爭氣買走一個,看著這瓶子還成,我們宿舍正好缺個插花的,那索性我就要了這“有一道衝”的爛瓶子吧。”

    韓衝拿起柳葉尊,抖露在手里,還不忘把它的瑕疵說出來,看著小老板,韓衝話趕話道,“你開個價,几百?”

    小老板頓時無語狀,這柳葉尊的瓶子韓衝竟然用爛瓶子形容。

    這不是要點,關鍵是他定性了這瓶子是几百塊錢的檔次。拿在手里搖搖晃晃,這哪是買古董的節奏!

    現在,小老板好像自己已經不是賣主了,主動權都到了韓衝那邊。

    不過,這也確確實實拿捏住了小老板打算漫天要價的主意,氣勢瞬間弱了下來。

    “咳,其實這也是好東西,可不是什麼爛瓶子。這是一件柳葉尊豇豆瓶,也就是虧在了兄弟你說的這道衝上面,既然你也看了半天打算買一個,這麼有誠意,那我就算你優惠點,不過几百肯定不行,你出一千,一千塊錢給你吧。這可是最低價了。”

    小老板說完還重重嘆了口氣。

    因這價格實在很低。

    面對這破天荒頭一次的低價,你猜韓衝說了句啥。

    “高了。”

    小老板立即要噴血。

    “兄弟,這還高,這已經是我賣出去的最便宜的物件了。一分錢一分貨,你到底識不識貨?這可是豇豆紅柳葉尊那!”

    不動聲色地搖頭,韓衝隨手指了指對面那家新開張的“花店”。

    “一個插花的瓶子一千塊,你難道不覺得有點過分嗎?如果這是你認為的柳葉尊豇豆紅真品,恐怕我要在這后邊加兩個零都不止,但既然你同意一千給我,就認為這只是一個瓶子。”

    “插花的瓶子的價位我在這古玩一條街也是了如指掌,大概在几十塊到兩百塊不等,這樣,我也不給你几十了,按照最高行情兩百塊算,可不可以?”

    韓衝快人快語,可不是打屁,接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了兩百塊錢,生生搖曳小老板眼前。

    這架勢小老板頓時無言以對。

    “那個…這個…你”

    “我什麼我…我看就這麼定了。”

    就在那几秒之間的猶豫,韓衝已經將錢塞給了后者,迫使小老板想變卦都沒機會了。

    “好了,就這樣了。”

    韓衝拿著瓶子,又交了錢。小老板下一秒無奈地只好妥協。“好吧,兩百就兩百吧。以后多照顧一點生意啊,大兄弟。”

    “那是必須的。”

    韓衝不曉得自己最后怎麼成了大兄弟,可拿到了柳葉尊,韓衝是不會在這里過多停留的。

    心中像有十万匹野馬在狂奔。

    喜悅的心情就像那一首草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的High歌。

    離開,不遠處。

    看看手底下的這個柳葉尊瓶,韓衝也是犯嘀咕,他更不能確認這就是真品。

    倒是剛才那蛟龍突然從左目冒出來的情形叫韓衝驚駭不定,心有余悸。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8 PM

第四章 明珠蒙塵

    試問你的眼睛里突然爬出來一條蟲子,你會是什麼感受?

    你保證不會被嚇死?

    好吧,韓衝算心理素質好的,面對這種事,他當時能夠活著鑒寶完畢,已經是人間的驕傲。

    而當下,韓衝到一個攤位上拿著銅鏡好好照了照才穩下情緒,是的,左目沒有什麼異常,而蛟龍在完成鑒定后不知何時也早已回歸到掛件中,韓衝並沒有察覺。

    韓衝曉得剛才鑒寶關鍵在于蛟龍。但現在,韓衝無論怎樣動用意念力,也催動不出來它?

    好像蛟龍又睡著了,眼睛都已閉上。

    掛件同之前呈現一片祥和之氣息。

    面對這掛件,韓衝真心不知道怎麼回事了,一刻更是無法挖掘,想著掛件的主人那位老先生有可能知道。但自己又沒有留下老先生的任何聯系方式。

    現在一時間想要找到他,恐怕很難。

    想了一下,以目前這種情形,這件事只能擱淺,韓衝決定先把這柳葉尊瓶帶回到古玩店叫蔡老板看一看,辨個真假要緊。

    韓衝實習的古玩店在江城舟山路86號,緊鄰中山街,后邊就是韓衝當下所在位置:花鳥蟲魚市場。

    當初選址在這,蔡老板專門請過風水相士占卜。

    最后相士給出的建議便是這舟山路86號。一來靠近花鳥蟲魚市場它有文化氛圍,二來靠近中山街,則有消費人群。

    坐南朝北,風水貫通;正門吸金三足金蟾,財源滾滾。

    韓衝不曉得相士說的是真是假,但他在的這一個多月,生意的確可圈可點。

    所以在過去一段時間內,韓衝有過拜師那位相士的想法,風水相术,撿漏淘寶,韓衝這是准備成為大師的節奏。

    穿過花鳥市場,韓衝來到了自己實習上班的地方,藏寶齋。

    在藏寶齋上班的除了老板蔡園圖,還有兩個干了几年的伙計,一個叫錢緊,一個叫李松。

    一緊一松,張弛有度,不曉得是天意還是巧合,他們相遇了,那畫面太美。

    另外就是前文提到的,和韓衝一樣的兩個實習的大四准畢業生。

    對于三人而言,他們都知道這藏寶齋最后只能有一個人留下來。

    而另外的兩個實習生,一個叫王猛,一個叫涂雨薇,王猛在三人之中表現最為搶眼,搶眼的不是這小子在鑒賞方面有什麼超强的實力,而是他善于取悅領導和老同事。

    不間斷地給兩位老伙計塞煙,經常性的拍蔡園圖馬屁,讓這小子人氣躥升,他就屬于社會需要的、那種典型的溜須拍馬形人才。

    涂雨薇這個姑娘便和王猛截然不同。

    說她,還要先說她的樣貌。如果生在古代,那一定是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級別的美女。

    盡管一頭齊耳短發,但盡展了她作為一名女性的柔美,越是這短發,越使她那雪白修長的脖頸顯得秀氣,絲毫不輸那些長發飄飄美女。

    偏偏愛穿一條牛仔短褲,每天都把那雪白修長的大腿從腳踝直到接近根部的暴露,忍得男人狂咽口水。

    而和王猛相反,在于她的性格。涂雨薇為人冷冰冰的,在店里,基本不是自己該做的事情她都不會做。

    平日里她寡言少語,對老同事和老板也總是吊著那雙杏仁眼,韓衝總是不明白為何這樣的人蔡老板還不早早趕走,万事大吉。

    不過韓衝算道聽途說,這個涂雨薇的爺爺好像和蔡園圖認識,所以說小涂應當算是有裙帶關系的那種。

    這社會,你要是沒有能力,那一定要有關系,沒有關系和能力,可以取悅領導像王猛似的尚可活命。但誠然,韓衝這几點都不具備。他為人耿直,快意恩仇,往往不適合勾心斗角的單位工作。所以他也是被藏寶齋普遍認為的一個月后下課的主。

    當下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二十天,還剩十天的功夫,不出意外,韓衝肯定要被走人。

    藏寶齋…

    李松和錢緊這會正在午休,櫃台上,王猛做著打掃,他的打掃特別簡單,就是拿一個雞毛撣子在古董上邊擦來擦去。

    涂雨薇此時坐在沙發上,翹著那修長的雪白的性感的美腿,端著手機,慵懶地看著小說。

    “咦,韓衝回來了,你懷里捧著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王猛的眼睛很賊,這小子人高馬大,有將近一米九,大老遠王猛就看到了韓衝懷里的柳葉尊,韓衝把柳葉尊往外聳了聳,卻並非炫耀。

    “一個寶貝。對了,蔡老板在里屋嗎?”

    “哦,你是想要叫蔡老板給你掌掌眼啊。不過以我看的話,你還是先等著師兄們醒了給你瞧瞧,免得是個地攤貨耽誤蔡老板功夫。你知道,蔡老板好忙的。”

    韓衝壓根不屑跟王猛說話,就打算進里屋直接找蔡園圖。

    王猛見韓衝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白了一眼韓衝。“你別不聽好人言,小心吃虧在眼前。”

    王猛直接飆起分貝,那黃鐘大呂之聲灌來,把這會正在休息的錢緊和李松一下均吵醒了。

    原來,王猛大聲吼叫皆是要把兩位師兄叫起來,然后阻止韓衝去找老板,万一這小子撿到了真貨怎麼辦,他可不想最后這十天韓衝有任何表現的機會。

    “哎呀,我說你們大中午的吵什麼吵?”

    錢緊埋怨著,王猛計划達到,在旁邊無辜的壓低聲音,“錢哥醒了啊。我是說叫韓衝小點聲的,可是他不聽。人家拿了一個什麼瓶子,就要去里屋找蔡老板呢。我讓他先叫你們看看,他還不願意。分明是不相信你們的實力。”

    “咳咳。”

    韓衝還沒說話,涂雨薇便有些看不下去先發了抗議。

    這會王猛才意識到還有涂雨薇的存在,也是補充道,“當然,我的聲音也高了點。”

    聽得王猛說韓衝拿到了一個瓶子,錢緊的目光隨之轉移到了韓衝的身上,根本不管他們兩個大男孩的吵鬧。

    “柳葉尊瓶?”

    沒有近距離的去看那瓶体,錢緊卻是先問道。“韓衝,你這瓶子是從哪里弄的?”

    “地攤上買的。”韓衝直言不諱。

    “多少錢?”錢緊繼續盤問。

    “兩百塊。”

    “噗嗤!”

    聽到韓衝說兩百塊的時候,王猛已經笑了出來,激烈的拍著大腿,王猛根本不相信兩百塊能有什麼好東西。

    “我說韓衝,你還說不是地攤貨?我說你是不是想發財想瘋了?在地攤上花兩百塊錢買來的破瓶子都當寶貝了,還想要叫蔡老板看?你還是省省吧。錢哥,咱們不理他,我真的是拿這個小子沒話說了,他真是奇葩。走,錢哥,咱們出去抽根煙!”

    王猛連連拉著錢緊的胳膊,至于本來還想要近距離看看這柳葉尊的錢緊還是收回了腳步。

    倒是一旁的李松沒有急著發表意見。他和這里的人有些不一樣,雖然平時也會教訓几句韓衝,但他卻不是針對性的,他只就事不就人。

    “李哥,不如你幫我先掌掌眼。剛才見你睡覺我就沒打擾。”

    韓衝把柳葉尊從懷間移出,下一秒往李松面前推了推,十分客氣。

    接過韓衝易手的柳葉尊,李松也是趕快倒步到了櫃台前。

    拿出一個手心大的放大鏡,李松便開始在柳葉尊瓶体上照了起來。這邊,李松在那掌眼,藏寶齋外邊,王猛和錢緊即在噴云吐霧地吸著煙。

    王猛:“那個菜鳥不可能撿到寶貝的。”

    錢緊:“是啊。兩百塊錢怎麼可能是寶貝。”

    王猛:“一會咱們就等著看笑話吧。”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10 PM

第五章 品鑒博弈

藏寶齋內,放大鏡移開,李松微微收起躬起的身子,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韓衝。

    “你這東西確認是從地攤上兩百塊買的?”

    “對。只可惜那地方沒有發票,不然我都能拿給李哥看。”韓衝點點頭。

    “哦。”

    “怎麼了,李哥,看出什麼了嗎?”韓衝虛以求教。

    “這尊体圓潤光滑,光澤度很正,色澤清潤有度,手感也很好,可以斷定確實是高溫燒制的豇豆紅柳葉尊,落款清代康熙年制沒有問題。

    李松再次把放大鏡拿了起來,對著柳葉尊又細細端詳了一遍,口中不時嘖嘖一下。

    “清代這種豇豆紅的柳葉尊燒制很多,底足的青花楷体款也是證明了這一點。沒有問題。你小子這次看來真走了狗屎運了。我的鑒賞結果:豇豆紅柳葉尊一枚,真品。”

    李松最后一句算是蓋棺定論了。

    而他的鑒定結果叫韓衝興奮几次后仍免不了再次一驚。

    屋子外抽煙的王猛和錢緊其實也一直注意著屋子的情況,猛聽到李松的結論是這柳葉尊為真品。

    王猛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雜瓶。

    煙屁股一彈,驚道。“真品,不可能吧。錢哥,是不是李哥弄錯了,你去掌掌眼去?”

    要說李松看錯,確實也有這種可能性。因為剛剛午休醒來,難免眼睛里蒙了沙子。

    不過錢緊對于李松的鑒賞能力還有几分把握。一般的話,不應該會打眼。

    錢緊表情分明凝重了許多,猛縮了兩口還沒吸進的中華煙,甩掉后,快步往屋子去。“走,我去看看。”

    進到屋子,錢緊直接就到了柳葉尊瓶体之前,趴在櫃台上,錢緊的眼睛直直盯上了這瓶体。

    入眼柳葉尊的光澤就要錢緊一驚。

    從藝鑒賞五六年,錢緊手底下鑒賞的寶貝多至千件,其中真真假假,也遇到過柳葉尊瓶。

    這一件的光澤卻是符合細、潤、凝、膩、尊瓶的特點。

    “王猛,取過來我的放大鏡。”

    錢緊一般情況下,不會動用放大鏡,他的習慣是覺得這東西可能是真品的時候才拿出這玩意細細把看。

    王猛把放大鏡遞至錢緊手中,心中瞬間打了鼓。

    “錢哥,難不成這真是柳葉尊?它又是怎麼看出就是柳葉尊的,我這也看不出來啊?”

    王猛對于鑒賞不能說一竅不通,但是理論知識的確匱乏了些。錢緊這會也干脆就著實物給王猛掃盲。

    “我們手底下這柳葉尊其實之前未名,就是因其造型纖細似柳葉,故有“柳葉瓶”之稱;又因雋巧秀美宛如亭亭玉立之佳人,稱之為“美人肩”。所敷豇豆紅釉,極厚潤瑩亮,色調淡雅宜人,猶若桃花,嬌嫩之美不可言喻,更于深淺變化之中予人感悟窯火神功之無限魅力,被封為瓷中之尊,故曰柳葉尊。”

    “哦。那這東西真的是真品?”王猛關心的是這個。

    “這?”

    錢緊有點不太確定,他一瞬皺起了眉頭。

    的確和韓衝最初的那個疑問一樣,這柳葉尊体上的一道衝讓錢緊有些拿不准。

    “你看這柳葉尊瓶,器型完美,胎質粗爽,底足的落款“大清康熙年制”款看來沒有問題,但是就是這道衝。如果沒有這道衝,這也許是真品,但是這一道衝的出現就有了很多種可能。”

    “衝?錢哥是說這一小道裂嗎?”

    王猛指著柳葉尊瓶上的一個釉裂道。

    “對。在我們收藏圈,有一些收藏的术語,你看到的這個釉裂我們簡稱為衝。所謂衝的出現有好多種情況。有一些也會直接影響到瓷器的價值。甚至有些舊坊的瓷器操作不善,通常也會留下釉裂。”

    錢緊說的,韓衝是知道的。所謂釉裂,也就是衝的出現,是有几種情形。

    一是在瓷器燒制時候,瓷器自然裂開的,那屬于工藝上的,瓷器的價值自然在出窯后就降低了。

    還有最常見的就是后期瓷器與他物相撞、相滑,只要裂不長,對瓷器價值的影響不會太大。

    “那錢哥你的意思是,這柳葉尊很可能是舊坊的柳葉尊,並不是真品?”

    王猛內心有些喜悅了。本來聽了李松的話,王猛很郁悶,心想著這小子這下可要春風得意了。

    誰知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錢緊繼續看了半晌,點頭道。

    “是的,我覺得這是舊坊的柳葉尊,一方面是這道裂。另外的根據就是這東西的出處,韓衝是在地攤上花兩百塊錢買的。如果真的是真品的話,它不可能在地攤上放了這麼久沒人撿漏,最后被韓衝這個剛剛進入古玩行的小子拿走吧。”錢緊不足諷刺。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王猛先是猛拍大腿,贊同的拍手叫好,后是悻悻看了韓衝一眼。

    無比傲然。“錢哥我太佩服你的觀察能力了,你的話果然是一語中的,切出了問題的要害,像是李哥說的固然不能說錯,可是李哥卻忽視了這東西的出處。兩百塊的地攤貨怎麼可能是清康熙年間的柳葉尊瓶。我也覺得這東西是舊仿的。他韓衝不可能撿這麼大的漏。李哥,平常我都是力挺你的。但這一次,我得站在錢哥這一邊了。”

    李松笑了笑。“王猛。我不管你站在誰那邊。反正以我看來,這柳葉尊瓶就是真品,跑不了的。”

    “那我的判斷就是舊仿。”錢緊隨即表態。

    “我跟錢哥一個看法,絕對是舊仿!我就不信他韓衝能夠買回來一個真品的柳葉尊。”王猛白了一眼韓衝,底氣十足道。

    韓衝在藏寶齋,一直都反感這個王猛,平素時候,自己被他挖苦几句也就算了。但久而久之,這孫子還真以為自己好欺負了。擱在平時,韓衝不懂收藏也就忍了。今天,自己淘到了寶貝,他還這麼囂張,韓衝實在有些難抑心頭之火。

    “是嗎?王猛,那如果老子今天就買回來一個真品的柳葉尊,我就跟你賭這是真品的柳葉尊,你敢不敢呢?”

    “哈。”王猛上綱上線,“敢,我有什麼不敢的,你說賭什麼?小爺有的是錢。”王猛抬頭不屑道。

    “錢?呵呵,賭錢沒有意思。要來咱們就來點刺激的。”

    王猛眼一斜,“好啊,刺激的,你說賭什麼,我奉陪便是。”

    韓衝漫步上前,顯得有些興奮。“在這藏寶齋,你我都是有一個月的實習期,你我心里明白得很。一個月之后,我們其中有的人要走,只能是一個人留下來。既然只有一個人留下,那咱們就以這個柳葉尊瓶真假為賭注。你說它是舊仿,我說它是真品。錯的那個就馬上從藏寶齋滾蛋,怎麼樣?”

    王猛本來還氣定神閑,但到最后,王猛万万沒想到韓衝這家伙把賭注下到了這。王猛對這名額志在必得,苦心經營,他不可以輸。

    被這一賭,心中有些慌亂,王猛定了定神,卻是在錢緊大哥那尋找自信。

    見得錢緊深深地點了點頭,王猛這才覺得有了譜。

    “好啊,你小子既然想早一點從藏寶齋滾蛋,那也就別怪我不講情面。就賭這個柳葉瓶的真假。我說是舊仿。”

    “那我說是真品。”韓衝眼神如炬。“既然應賭了,那麼錢哥、李哥,包括涂雨薇你們就都是證人。我想現在我和王猛就可以把蔡老板請出來了。我自然覺得蔡老板可以識破這柳葉尊的真假,他有這個眼力,那麼王猛你覺得呢?”

    “我?我當然覺得蔡老板有這個實力。”

    王猛一邊說著,一邊卻在心里犯了嘀咕。平常的時候,這韓衝可沒有這般咄咄逼人。但今天的他,好像有了尚方寶劍一般,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光芒。難道說,這小子這柳葉尊瓶真的是真品。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11 PM

第六章 品鑒博弈(二)

    “等等。”

    王猛眼睛驀地一轉,推手而出,也是止住了往前欲請蔡老板的韓衝。

    “怎麼?你怕了?”

    韓衝回頭詰問道,如同桀驁不馴的一頭雄獅。

    說實在的,韓衝本來並不十分想要留在藏寶齋上班。

    一直也是在賭一口氣,想要證明一下自己。

    可是現在自己擁有了異能,對于收藏需要一定的學習和了解,恰逢這樣便利的條件藏寶齋是可以給予自己的。

    而三人之中只能剩下一個,除掉王猛這個大塊的絆腳石,無疑對韓衝未來十天來說是件幸福的事。

    這一刻,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怕了嗎?”王猛被韓衝問的有些窘然,原本就是要棄賭的他不得不繼續逞强起來。“我有怕嗎?”王猛說著挺起胸脯。

    “笑話,我當然不會怕。只是,我想問一下,你說這東西是你從地攤上花兩百塊買的,這個不是騙人的吧?”

    “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借了一筆高利貸,花重金買下的這個柳葉尊,設個局,專門就是要跟我來這個賭的。又或者你從哪里借來的?”

    王猛心思很多。但他現在已經是有點胡說八道了,此刻別說是韓衝鄙視他,錢緊這個一直看好他的老伙計也是發出來鄙夷的目光。

    “你賭就賭,不賭就不賭,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吧?”韓衝皺鼻哼道。

    見著几個人都用那種眼神瞄自己,王猛也是騎虎難下,下一秒好像踩了狗屎似地難堪,“好了,我相信你是兩百塊地攤買的了。去請蔡老板吧,我們來讓蔡老板解這個賭,我還不信你能贏了。”

    蔡園圖今天五十二歲,一米六几不到七的身高,大腹便便,得有一百七八十斤。

    他之前是位商人,后來看准時機,轉行玩起了收藏。

    早年倒騰古玩,以次充好發了家,后來才做起了正經古玩生意。現在在古玩收藏界算是家喻戶曉的人物,除卻經營著藏寶齋這家店,在臨近的海城也有同樣的兩家店。

    聽說韓衝撿漏了一個柳葉尊瓶,那瓶子就在外邊,蔡園圖也是從沙發上坐起來,不在犯困。

    挺著肚子從里屋出來,蔡園圖也根本不知道之前這屋外發生的一切。

    此時,錢緊和李松都圍著那柳葉尊瓶轉,王猛更是用一個放大鏡在柳葉尊瓶上掃來掃去,煞有其事。

    涂雨薇這會還是在沙發上懶洋洋坐著看小說,似乎前邊發生的事和自己是在平行世界。當然,她也沒注意到蔡園圖用那貓見老鼠一般的目光看自己的大白腿。

    “韓衝,你說的就是這個瓶子?”

    聽得蔡園圖說話,錢緊和李松下一秒也是讓出一米多寬的路叫蔡園圖靠近。王猛更是手把手將放大鏡交到了蔡園圖的手中。

    滿臉賠笑。“蔡老板,這個瓶子是韓衝在地攤上花兩百塊買的,我跟錢哥都覺得這個瓶子是舊仿的。您看是不是呢?”

    王猛壓根沒想說李松說這瓶子是真品的事,就怕干擾蔡園圖的判斷,但是蔡園圖乃是老江湖,就算王猛不提,蔡園圖也會問。

    “李松,你覺得這個柳葉尊如何?”

    李松這會絲毫不敢怠慢,湊前道,“老板,這柳葉尊胎質粗爽,色澤明麗,底款分明,乃是清代豇豆紅釉的柳葉尊,真品一件。”

    “哦?小韓你也是這麼看的?”

    蔡園圖此刻把目光投遞給韓衝,這也是蔡園圖第一次要韓衝發表對一個古玩的看法。

    韓衝定神,自信道。“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難道你們沒看到這個衝?為什麼不提?”

    蔡園圖和錢緊一樣,小手就點在柳葉尊瓶子那個釉裂的地方。看著蔡園圖和錢緊的動作如出一轍,王猛的臉上頓時是容光煥發。

    李松頓時也有點啞然,難道說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看著李松表情的猶豫,蔡園圖就輕輕擺了擺頭,“李松啊,我一直都覺得你在鑒賞方面很有才華,現在你還覺得它就是真品嗎?你再看看這道衝。”

    又在那位置上重復點了兩下,李松汗滴都滾下來了。這種神態的壓迫侵略性過于强大,終于李松還是潰敗在蔡園圖面前,低頭沉默不語了。

    王猛和錢緊別提有多開心。但是兩人的開心可不是一樣的。

    錢緊他的悅點在于自己和李松是一起到的藏寶齋,兩人的能力是伯仲之間。

    每一次的鑒寶,兩人有意見分歧,也是互有輸贏。

    錢緊還做過統計,是自己輸的時候比較多。

    這一次,自己在蔡老板跟前,這麼漂亮的贏了李松,怎能不高興。

    而王猛的笑是因為這個韓衝要滾蛋了。是他自己說要以這個柳葉尊的真假為賭,現在蔡老板都說了這東西是贗品。

    他韓衝還牛個什麼逼。

    自不量力只能自食其果。

    活該!

    蔡園圖這會又看上韓衝,依舊是點在那衝上,“那麼你呢?你怎麼認為?”

    如果說韓衝沒有通過異能看過這柳葉尊,他真的也會像李松一般,被蔡園圖這個老鳥唬住,立刻沒了主意。

    但是韓衝分明清楚地曉得這個衝只是后期與他物相撞產生,根本就不是舊仿,還怕什麼。

    屏氣凝神,韓衝挺胸便洋洋灑灑道。

    “蔡老板,像是錢緊哥,還有王猛講得,這是舊仿的我完全不贊同。舊仿的柳葉尊在杯体上的顏色絕對不是這樣。包括底足,也不可能仿制的如此相像。我還是覺得這柳葉尊為真品。至于您說的這道衝,我並不是避而不談。只是這道衝並非是燒制時候產生的,它是在后期不小心與他物相撞所成。這釉裂很短,很細,對于柳葉尊的價值不會影響太多。反而是這道衝,我要感謝它,不是它的話我就不能撿這麼大的漏。”

    “我覺得做古玩,撿漏就是需要這種勇氣,畏首畏尾,拿不定主意機會就會稍縱即逝。總而言之,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既然買回來它了,就算它最后真是贗品,我也認了。”

    韓衝如入無人之境地品鑒著這柳葉尊,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蔡園圖還沒有說什麼,王猛在一旁則不滿了。

    這小子分明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哼了聲,王猛故意拔高嗓門道,“蔡老板,現在大家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您就說說這柳葉尊瓶到底是真還是贗品吧。也好叫某人能夠早點清醒清醒。”

    “恩,好,好。”

    蔡園圖故意停頓了下,“你們的意見都不改了?錢緊、李松、王猛你們覺得這柳葉尊為舊仿。唯獨韓衝你說這是真品?”

    蔡園圖話鋒突地一轉,對著几人似看非看道。

    韓衝察覺了蔡園圖的目光,心中一動,也是立即說道。“我肯定不改了,這柳葉尊我斷定是真品。大清康熙年制,豇豆紅柳葉尊瓶一枚。”

    王猛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但自己和兩位師長意見一致,長吐了口氣,故作平靜,“我也不改了,一件舊仿。”

    蔡園圖確認地又看了看錢緊和李松,直到這二位也紛紛點頭表示任從這是件舊仿的柳葉尊后,蔡園圖才輕啟唇齒,欲把鑒定結果說出。

    所有人看著前者,心中五味雜陳!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12 PM

第七章 品鑒博弈(三)

    “康熙十九年朝廷派官員至景德,重啟御窯廠燒造,此次燒造前后歷時七年,這期間精品迭出,開創了清代御瓷的新境地,而這些于彩繪人物、山水、花鳥為勝。其中,顏色釉一項創新最多,豇豆紅即為其中珍稀之雋品,驚艷照人,色澤釉色一目了然,也唯有真品才能詮釋此番妍美之佳例,贗品,舊坊皆有不同。而當下這一個柳葉尊瓶?”

    蔡園圖故意再次一頓,眼神鋒利,再次將目光看去這几位伙計。大家也都曉得,下一秒蔡園圖就要公布結果了,每個人的心里邊也難免緊張起來。

    一股奶香襲來,氣息十分馥郁。

    不知不覺,韓衝身邊已經多了一個女孩,這女孩一米六五差不離,身材總体偏瘦,短直發。一件白襯衣勒進牛仔短褲,簡單,卻美麗大方。

    牛仔褲下,那美腿從根部到腳踝曝在外邊。

    胸部雖然不傲挺,但也小有姿態,似是鄰家有奶初長成。

    原來那奶香皆是源自那里。

    她明媚的兩只大眼睛正瞅著桌子上那個柳葉尊瓶,和所有人一樣,這女孩也等著蔡園圖發布最后的判斷。

    在收藏界,蔡園圖有著他的光環和威信在,誰也不會懷疑這件柳葉尊的真偽他蔡園圖鑒不出來。

    “小薇,你說說你對這柳葉尊的看法吧?”

    蔡園圖好像並不著急說答案,見得涂雨薇湊在一旁,興致勃勃的樣子,反而叫她發表意見。

    涂雨薇沒有太多表情的變化,生冷地上前半步迫使王猛退了出來。

    她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會小心翼翼地將柳葉尊瓶体拿起來,小手也是輕輕的捻上,她可不用什麼放大鏡,直接就用肉眼在柳葉尊瓶上掃了一遍。

    看罷,涂雨薇又將柳葉尊瓶放回原來的位置,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她。

    而后者不緊不慢,這才淺淺張開櫻桃小嘴,笑著對蔡園圖說,“我覺得這是真品。”

    韓衝心里一驚。

    莫不是這個涂雨薇的鑒賞造詣已經如此爐火純青?

    “哦?”蔡園圖起了興致,追問。“你怎麼這麼認為?有什麼理由嗎?”

    “理由就是我在我家也見到過這樣的瓶子。”

    蔡園圖:我倒!

    韓衝:我去!

    “你們干嘛這個表情,我確實在我家看到過。”

    涂雨薇的幽默真的需要勇氣。

    涂雨薇剛才的笑已經算是少有的表情了,冷冷的笑過以后她隨即又冰山一般起來,而她的說法,蔡園圖不過空歡喜一場,著實一個冷笑話。

    見著蔡園圖神色失望,王猛心中暗潮洶涌起來。這涂雨薇和那個韓衝傻×的答案是一致的,都是錯解,蔡老板肯定不高興。

    沒想到,自己這一役不但打敗了韓衝,還捎帶著殺了殺這個關系戶涂雨薇,爽!

    “蔡老板,快別吊我們的胃口了。您倒是說一說,這柳葉尊到底是真還是假?”王猛意氣風發。

    王猛的這一句后,屋子里再次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蔡園圖,看著他那欲動的雙唇,手中捏著一把汗。

    蔡園圖沉吟片刻,稍稍嘆氣,這神態即便是韓衝也看不出門道。難道說,自己的異能沒有看出這柳葉尊隱藏的玄機,它還真的是贗品?

    但是……不可能啊。

    王猛、錢緊見著蔡園圖輕輕搖頭,心中已是雀躍不止,相反,李松卻看出了蔡園圖的嘆息恰恰是對于這柳葉尊瓶的惋惜之情。

    不過想改已為時已晚。

    “這柳葉尊乃是真品。”

    果不其然,蔡園圖突地收起嘆息,字字珠璣艱難地說道。

    “啊?”

    王猛愣在了原地,錢緊更是大跌眼鏡。

    “蔡老板,您看清楚了嗎?它真的是真品?”

    王猛几乎是雙手捧住了柳葉尊的底部,下一秒就要將這瓶子托起來放置蔡園圖的眼前。

    王猛的BT之舉並沒有絲毫影響到蔡園圖的判斷,見前者還有些狐疑,蔡園圖微微拍下王猛的手,把底足特大號地呈現給眾人看。

    “我說這柳葉尊乃真品,不光是看它的胎質和色釉,它的底足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你們瞧這器底挖足甚深,足底內所署楷書“大清康熙年制”兩行六字款寫于堅細滋潤白釉之下,筆力深沉遒勁,在似拙非拙之間,別有格致,非后世所能再現,舊仿几乎不可能。而足外牆呈現一圈較寬的無釉澀胎,這更是“柳葉瓶”顯著的工藝特色之一。”

    “無釉澀胎,就是這個為了與安放柳葉瓶的底座相匹配特意留出的白白的澀胎圈吧?”李松其實也看到了這工藝,所以之前才肯定這是柳葉尊,不無贊同道。

    “不,你那就因果倒置了,所以有澀胎,是由燒造工藝決定的。”蔡園圖闡開而述,“柳葉瓶形体修長,下腹內斂,底足徑幅甚小,故而器物重心不在下部而是在肩部,正常擺放尚覺不穩。如果使用常見瓶類的裝燒方法,以墊餅為之,無論在入窯安放還是燒窯過程當中只要稍有輕微晃動均會傾倒損毀,根本不可能成造。因此必須在裝燒環節予以特殊處理。”

    “所以窯工便以瓷土塑造出厚逾一寸的墊燒具,上面挖出內凹的窩洞,正好略大于柳葉瓶的下部。同時為了避免窩洞與柳葉瓶燒造中粘結,柳葉瓶凹入窩洞的部分必須刮去釉,再于窩洞內抹放谷糠灰等分隔了窩洞與柳葉瓶胎土的直接接觸,燒造當中既穩固又不怕粘連。”

    “哦。”李松,錢緊,韓衝皆明白了。

    唯獨王猛叫囂。“可是它的那道衝呢?”

    王猛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極力想推翻蔡園圖的理論。

    蔡園圖看著王猛那窮途末路的樣,微微搖頭。“這道衝也是我現在想說的。這柳葉瓶器形完美,胎質粗爽,釉色別致,美中不足的就是杯体上的這一道衝。衝小那是裂,無傷大雅,衝大則是衝,而這個瓶体…”

    蔡園圖突然眼神一掠,早已組織好的語言卻咽了回去,轉而簡言。“總而言之,一道衝在瓶体,就好像是一個疤痕在人的臉上,但是你不能因為它有衝就說這不是真品,我剛才說的已經很詳細了,所以這柳葉尊乃是真品,毋庸置疑。”

    蔡園圖直接忽略了這衝的形成原因,也不對這衝做過多贅述。

    但他的解釋大家也能聽得懂,人的疤痕乃是后天所致,這無疑是告訴大家,這道衝就像是韓衝說的,是后天與他物相撞產生。

    韓衝贏了!

    “哎呀。”

    李松先發出了懊惱的一聲,此時他已是后悔不已。

    自己明明判斷了這柳葉尊是真品,可最終還是被蔡老大唬住了。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技术不夠硬,沒有十足的信心,不像韓衝那麼堅挺。

    王猛和錢緊面面相覷,尷尬地真想要腳下有個地縫可以鑽進去,尤其是王猛,因為這賭局已經有了揭曉,那麼自己下一步可能就是要從這藏寶齋滾蛋。

    王猛忙低下頭,極為害怕韓衝這會高呼一聲叫自己滾犢子的話語,那自己真的就完蛋了。

    沒有那金剛鑽,干嘛攬那瓷器活!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13 PM

第八章 待價而沽

    韓衝是個言而有信的人,這件事他必然要給王猛個交代。

    而韓衝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蔡園圖拉了拉胳膊。

    “韓衝,我聽王猛剛才說你這柳葉尊瓶是從地攤上兩百塊撿漏得來?”

    蔡園圖剛才鑒寶時候是眼神斂光,但這會看自己卻是雙眼放光,在他眉心跳躍的喜愛叫韓衝沒有防備地回答道。

    “對。”

    “作為一個新人,我時常對你們說多看少買,收藏這一行水太深,可你這次一出手就撿漏,真心不簡單啊。”

    韓衝要不是有蛟龍幫忙,他哪會這麼輕松。

    這一刻卻憨憨作笑。“蔡老板,說了可能只是運氣,因為我看著這東西像是真的,就買了。當時頭腦風暴了一下,最主要它也便宜不是。”

    蔡園圖微微頷首,“我們收藏這行,是寧買真似假,不買假似真。所以你的悟性很好。這次你可以撿漏到這麼一個大寶貝,我更是對你刮目相看,尤其剛才你堅持這是真品的那種堅定更加叫我佩服,絲毫不輸你的師兄。這一點,你們要學習韓衝。”

    蔡園圖不無鞭笞地看去其他伙計,錢緊、李松、王猛更覺臉上無光。

    韓衝卻是很謙虛,“師兄們肯定是一時沒看准,我因為這件寶貝看的多,摸的多,所以才能撿這個漏。換做別的,我一定不及他們。”

    “呵呵。”韓衝的謙虛再次叫蔡園圖對他的印象加好。

    “好樣的。”

    面對褒獎,韓衝並無頭暈,他心剛才要說的也從未忘記。

    韓衝慢慢靠近王猛,生怕對方抱著僥幸心理。“而且,之前蔡老板你在里屋有所不知,我和王猛同學還在外邊加了一個小賭,那就是賭這柳葉尊瓶的真假。我賭真,他賭假。賭注就是我們誰輸了就滾出藏寶齋。”

    韓衝把話鋒轉移過來,傲然看了看身旁的王猛。

    “哦?還有此事?”

    蔡園圖此時也顧盼看去王猛,發現王猛的臉紅成了猴屁股。

    臉上全都是滾熱的汗。

    韓衝笑對王猛,道。“是吧?老弟?我沒說錯吧。”

    后者羞不能言,不,是羞不敢言。

    “確實是有這麼一個賭注,我可以作證。”涂雨薇這時站出來在一旁確認,王猛更是無言面對,頭低到了胸前。

    “是哦,我們當時就讓李哥,錢哥,還有涂雨薇作證人的,有了證人,也不怕某人不承認了。”韓衝算是給了王猛當頭棒喝。

    蔡園圖對這事中立,道。“你們年輕人的賭注我不干涉,不過既然是王猛輸了,那就願賭服輸吧。”

    “我也覺得是。”寡言的涂雨薇似乎也很討厭這個王猛,今天的話比她前十天說的加起來還要多。

    “我的姑奶奶你就別說話了吧。”王猛要哭死。

    “老板,我不想走,我一直表現不錯,只是今天看走了眼。”

    王猛可不願意離開藏寶齋,他覺得自己離成功已經很近了,可王猛也知道,決定自己去留的現在不是蔡老板,而是韓衝。

    下一秒迅速衝到韓衝跟前,一把拉住后者的手,王猛激動道。“兄弟,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可你真忍心叫我就這麼離開?我們畢竟共事了二十多天呢。”

    韓衝只是淡淡的笑,一言不發。

    見韓衝不語,王猛求助自己最要好的師兄錢緊。

    “錢哥,你快幫我求求韓衝,我賭這是贗品也是因為相信錢哥你啊。”

    “什麼叫相信我,不要把我拉上。”錢緊完全不給王猛面子,大有棄車保帥之嫌。

    見王猛已經一敗涂地,四面楚歌,當下還求情無應。韓衝心中狂喜,表面謙和。“好了,王猛。你不用叫錢哥幫你求情了,雖然是我贏了,這柳葉尊瓶為真品,但我還是不會叫你就這麼離開藏寶齋的,像你說的,畢竟相處這二十天,我們有了感情,就算真的要有一個人走,那也是他在這里技不如人,你說是吧。”

    韓衝樂呵呵地看去王猛,看似毫無攻擊欲,實則是完全不把對方看成對手。

    王猛還能說什麼,一個勁地點頭,早已經呆若木雞。

    “韓衝放過你,連聲謝謝都不說?”李松一聲責備,王猛立即淚水垂垂,“謝謝,謝謝啊!”

    韓衝笑了,大家笑了。隨即藏寶齋一片和|諧,這一刻屬于韓衝。但細細觀察,可看得出眾人的笑臉外,多了一個木瓜臉。

    不是別人,正是王猛。

    “韓衝。你的為人我今天見識了,確實可圈可點。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度量還這麼大。”蔡園圖亦送上褒贊。

    “沒有。蔡老板誇獎了。”

    “不,是你謙虛。”誇贊完,蔡園圖眼眉一垂,話鋒突轉,“韓衝,是這樣的。實不相瞞,我十分中意你這柳葉尊瓶。你應該知道,對于我們愛好收藏的人來說,見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寶貝通常是愛不釋手的。所以我有几句話要說。”

    “啊,您說!”

    蔡園圖直言。“你這瓶子既然是你撿漏得來,願不願意出手?我蔡園圖在收藏界這麼多年,很少見到這般精彩的瓷器,所以就想著能不能你可以忍痛割愛,將這柳葉尊轉給我。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以后在這藏寶齋定可以教你更多的東西,教你如何玩轉古董。”

    蔡園圖伸出橄欖枝,他的話似乎意味著韓衝答應轉讓,這藏寶齋以后就會有韓衝一席之地。

    這種吸引力對于一個即將踏出大學校門的大四實習生來說真是不小。

    這意味著,自己便能夠一舉把王猛,涂雨薇打敗,這不正是自己這一個月以來一直希望的。

    用目光試探韓衝,看后者並沒有據為己有之嫌后,蔡園圖更為大膽,“這柳葉尊瓶確乃真品。但誠如我說,美中不足的是這道衝。有了這道衝,這瓶子的價值恐怕要減半。在市面上,這種体積高度的豇豆紅柳葉尊價值在三十万左右,對折十五万是我可以出給你的價錢,如何?”

    說這瓶子要十五万,轉手這小子賺了十四万九千八,王猛就是眼紅到了極點。

    但當下韓衝根本就沒有注意王猛。反而是看他身邊的李松和錢緊。

    的確,韓衝是想要出手這柳葉尊瓶,自己也確實缺錢,當下還在學校讀書的他畢業之后就面臨著到江城租房的壓力。

    老家父母親,他們歲數都大了,不能再繼續在工地上打工,尤其老媽腰還不好,自己早就說過叫她不要干活了。

    自己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都在讀書上學,妹妹今年考大學,錄取通知過兩天就出來了,如果考入,學費將是一筆大的支出。

    自己無疑是要貼補家里,給弟弟妹妹讀書的。

    這種種,對于金錢的期望遠超過擁有一個瓶子。

    可雖是要賣,韓衝根本沒接觸過柳葉尊瓶,更不知道這寶貝在市面上什麼行情。

    蔡園圖的為人韓衝不甚清楚,他給出的這個價錢有多大隱瞞,韓衝不知。唯獨可以在李松和錢緊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此刻,錢緊示意的點點頭,好像說可以出手。李松卻是面無表情。

    “十五万,有點少了吧?”韓衝一臉為難的反問,從錢緊那個點頭的姿勢上,韓衝一万個確定,十五万絕對是少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14 PM

第九章 待價而沽(二)

    “哦?”蔡園圖哪里會想到韓衝還倒打一耙。

    從這二十天的實習成績去看,韓衝表現平平,几乎是要十天過后被自己掃地出門的。但是這小子今天的表現絕對能用驚艷兩字形容。

    不禁淘了寶,撿了漏,似乎還對著柳葉瓶的價值很是了解。

    難道他一直都是在韜光養晦?不顯山不露水只為了今天的暴風雨來臨?

    趁蔡園圖目光狐疑之際,韓衝突地也是使出了一招江湖必殺技:“尿遁”大法。

    “蔡老板,不行你先看著這寶貝,我肚子不舒服,要先去個廁所。你要想收,要給個真心的價格。回來咱們接著聊。”

    韓衝哪里是去撒尿,此時他不過是跑去廁所,然后找出博士后大學進修班的度娘進行一番請教。

    在度娘輸入康熙年豇豆紅柳葉瓶的價格,十几個鏈接也是一瞬彈出。韓衝看到之后,即感到后脊冒汗。

    十几個鏈接給出的答案不盡相同,但是每一個柳葉尊的價格也都是大几十万,最少的也是五十万的價格。

    五十万和一十五万的差距有多大,韓衝不敢想象。但是蔡園圖出價十五万要買自己的柳葉尊,韓衝能夠知道這蔡園圖的心有多麼黑。

    自己的伙計他就這麼坑?

    自己跟著的老板竟然是這麼一個黑豬頭?

    挨千刀啊。

    懷著心中的不忿,韓衝從廁所出來,壓抑住心中的怨怒,韓衝顯得漫不經心。

    洗過一遍手的他成功制造了上廁所的假象,使得蔡園圖並沒多大懷疑。

    韓衝走來,故作平靜,“怎麼,蔡老板這下想好要出什麼價買我這柳葉瓶了嗎?”

    蔡園圖揉了揉好似倦怠的眉目,卻又重新審視了一下這柳葉尊瓶,但韓衝知道這蔡園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一愣之下,蔡園圖輕輕點頭。

    “韓衝。剛才我說給你出十五万,那真的是考慮到這道衝的影響。不過我又仔細看了看,這道衝的影響應該不是那麼巨大的,不如我就再加五万,二十万買下你這柳葉尊。你看?”

    剛才還是十五万,這一個廁所回來就成了二十万,五万分分鐘的功夫加上,再傻的人也知道這里邊的學問,蔡園圖故作聰明,但他不知道韓衝已是心中有數。

    “是嗎?蔡老板,我斗膽說一句,如果這道衝的影響不大的話,他的價格在市面上反而不能是二十万起步。但是我才疏學淺,在收藏界算是渣渣的新人,並不知道到底是多少,所以我也冒昧的請問,蔡老板,您是不是記錯了?”

    “啊,我記錯了嗎?”

    蔡園圖哪里能想到韓衝會這麼說,一時間他只感覺到臉頰起紅,尷尬至極。

    蔡園圖怎會不知道康熙年間的柳葉尊瓶值多少錢,但是他本想著對于這麼一個菜鳥撿的漏,自己給他十几万果斷殺豬算了,如今二十万更是皇恩浩蕩。

    可是韓衝就像是對于這尊柳葉瓶的價值了然于胸,看來自己真的是小看這家伙了。

    氣氛有些尷尬。

    大家相視無言半晌。

    韓衝的蛻變叫所有人都驚詫,甚至恐慌。

    見著蔡園圖的表情很迥然,錢緊這會也是給了蔡園圖一個台階。

    上前和事老道。

    “蔡老板,您可能真的是貴人多忘事,記錯了。你說的那個二十万起步的應當不是康熙年間的豇豆紅柳葉尊,而是白釉柳葉瓶。豇豆紅的價值略高。”

    錢緊說著還笑對上韓衝。“老板是記錯了。兄弟,你別多想,不過你這個瓶子有道衝,也不能按照豇豆紅的市價走,差不多得了。”

    “我沒多想的。錢哥說的對嗎。我也覺得肯定是比二十万高的。蔡老板,你不如好好想一想。看是不是真的像錢緊哥說的,您記錯了?”

    韓衝迎合了錢緊的話,一方面,蔡園圖需要這個台階,另一方面,韓衝也是想要緩和一下這氣氛。

    自己雖然不喜歡藏寶齋的這些人,但是誠然,在這里韓衝還能夠學到很多東西,自己既然是要繼續留在這的,沒必要給老板難堪。

    蔡園圖看出來了,自己是被這小兔崽子給耍了。長吐了口氣,蔡園圖恍然大悟,認定韓衝是知道這寶貝的價格,在這跟自己玩鷹呢。

    一時,蔡園圖笑了,故作后知后覺。

    “咳!說的可不是嗎,我真的給記錯了啊。你瞧瞧我這破記性!康熙年間的豇豆紅柳葉瓶我怎麼說出來二十万的價格了。真是老糊涂了。要不是錢緊提醒,我買了你的柳葉瓶,過几天還要砸漿。不過這下好了,咱們及時想起來這個事情。”

    砸漿就是古玩行當內部人買來打眼貨,或沒看年代,或價格過高,購買者可請求調解,要求對方讓價或退貨。

    韓衝自然曉得什麼意思。

    “韓衝啊,咱們也不兜圈子了。這柳葉尊瓶,康熙年制的在市面上是五十万左右。你這柳葉尊瓶因為有一小道衝,影響了價值,按理對半折是二十五万,你這衝影響不那麼大,我呢就出三十万,你看成不?”

    因為有道衝,對半折,二十五万,這個價格已經有點接近度娘給出的正確答案了。

    韓衝也相信,蔡園圖已經把自己的大部分利益讓出來了,三十万,這應當就是一個市面上接近的古玩行的收藏價。

    可怎麼說呢,如果一開始蔡園圖出三十万,自己會賣。可周折了這麼多,反而韓衝想法變了。

    與其賣出去三十万,還不如先守著這個瓶子。

    起碼這個瓶子自己帶著不會招來很多人覬覦,比擁有三十万還要安全。

    而且,拿著它到處走走看看,說不定還能賣出更高的價錢,或者它還說不准會升值,屆時待價而沽嗎。

    韓衝下定了主意,微微一笑,而前者早已經知道了結果,見韓衝遲遲沒有說話,背身抱著手的蔡園圖心事重重地,獨自邁去了房間。

    那是一條充滿了后現代主義彷徨與無助的影子。

    說只是一個瓶子,但知道了它的價值是三十万,韓衝帶著它回到學校的路上,心情肯定亦是不一樣的。

    吃了仙丹,韓衝算是撿漏證道了!

    走著走著,兩行眼淚不禁在眼眶打轉。

    想著有了這麼一個寶貝,父母就可以不再那麼辛苦,韓衝覺得自己終于有出息了。

    終于可以叫父母抬得起頭,為自己驕傲了。

    終于可以跟村里人說,我家那個仔…

    因為老家爸媽沒有手機,家里只有公用電話,白天父母去工地干活,一定不在家,否則韓衝此時一定會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母,叫他們以后在家享福,不要再出去操勞,弟弟妹妹上學的事情全交給自己。

    韓衝這一刻覺得自己是個男人,真正正正的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16 PM

第十章 万達招聘

    當然,男人要有錢,正如一句話詮釋得好,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不過現在韓衝還沒有把瓶子換成現金。

    他也計划著把瓶子賣出去的時候回趟老家,把錢拍在父母面前,那樣,父母估計會感動的哭吧。

    韓衝無數次的想過這一天會到來,他設想過可能是十年后,可能是五年后,最快也要三年。

    可真的這一天這麼快來臨的時候,韓衝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思想准備。

    自己根本無法真切地相信,自己真的有錢了,僅僅用了畢業后一個月的時間。

    這種心情,難以形容。

    來到學校,當同學們問他抱著一個瓶子干什麼的時候,韓衝只尷尬的說插花。

    把瓶子放置在宿舍,韓衝亦無法安心。

    說一下,韓衝他們的宿舍一共四個哥們。

    四個人都是同一年的,因韓衝月份大,排在了老大,老二是個胖子,名叫李元,他也是宿舍的開心果,瘋狂時候像個魔鬼,安靜時候真是個豬頭。文化一點講那是“靜如處子,動若脫兔”。

    而排在老三的是徐亮,徐亮皮膚生得白淨,在宿舍四人中算比較帥的,也是在韓衝被分手之后,目前只有女朋友的一個。

    老四段倉呢已經找到了工作,他去海城一家珠寶公司當倉管員了,這兩天他們的公司還在万達辦招聘,前兩天韓衝還被哥几個勸著一起去万達面試,只是韓衝當時也沒有去。

    說起來,四個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無話不談,所以當下不把柳葉瓶放在宿舍一定不是韓衝不放心哥几個。

    只是,韓衝不可能只把柳葉尊當做一個插花的瓶子放在宿舍如此而已。

    恰好,徐亮這兩天在外邊找房,韓衝因為揭不開鍋,就想著跟徐亮搭伙。

    徐亮下午的時候,和韓衝還是到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兩居室,這也是韓衝一直以來的計划,只是因為這柳葉尊瓶,計划提前了。

    桃園小區。

    這房子在江城只能算中檔次的小區,環境馬馬虎虎,韓衝選擇這里,則是看中這里有門衛負責保全工作,徐亮和韓衝兩人一起租房,房租一個月六百,每人分攤三百。

    韓衝是把自己這個月剩下的那點生活費全部拿來供房租了,但能夠換來安心,韓衝覺得也是很有必要的。

    把柳葉尊瓶放好,韓衝和徐亮回宿舍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

    段倉在早晨的時候已經坐車去海城了。

    李元呢,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也准備回農村老家,包袱也已經打好。

    畢業前的那麼几天,每個宿舍都是這種狀況。

    人氣少了很多,氣氛也沉重了很多。

    離別前,很多買醉的宿舍,晚上也總能聽到啤酒瓶從高樓墜下,咣當咣當的聲音。

    可大學的生涯總歸有這落幕的一天,又怎是人可以控制的。

    包袱打好,李元嘆了口氣,再過几天,這里便要物是人非了。

    李元還是決定去万達面試一次,如果成功,他也不用回老家修地球,想想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李元每每在夜里都會被驚醒。

    “衝哥,今天有事沒,我還想著去面試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成?”

    胖子李元心有不甘,一時動員韓衝道。

    徐亮明白,李元要是離開了,這輩子可能几人再難團聚。畢竟農村很落后,到了那個小格局的地方后,結婚生子,再要出來恐怕機率很小。“是啊,韓衝,你現在雖然是在古玩店實習,但不是說還有七八天你們就要有人走了嗎?三個人之中只有一個能留下,你還是最不被看好的,你得給自己留條后路。”

    韓衝哪里不知道要留一手,說真的,藏寶齋的去留韓衝就是在爭一口氣。倒不是真的喜歡藏寶齋。

    年少氣盛,頤指氣使,韓衝為的就是證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可兄弟們盛情邀請,中天貿易實業集團的實力,韓衝也有心動。

    想了想,后者道。“好,去看一看也沒關系。我就陪你們一道去,最主要還是你李元,我覺得能留下,就別回去農村。”

    “恩。加油!”

    “那動身咯!”

    人生很多的時刻就是需要說走就走。

    万達廣場。

    坐落在市中心的心髒地區,十八層的金色大廈,建筑面積在八十多万平方。

    其囊括了商業,辦公,娛樂,餐飲。

    在市中心算是比較突出的建筑。

    在大廈的負一負二樓是美食城。

    一至三層,几千平方的地域包括所有國內、國際有名的珠寶公司,名表集團,各種化妝品實業或者代理單位。

    四至八層,則囊括了包括服裝、鞋具、皮革、家具、家居產品的銷售,九層是游樂場。

    十層是影城。十層以上皆是辦公區域。

    今天中天貿易實業的招聘會就是在十一樓舉辦,整個的十一樓有几百逾千平方,它被分割成几個部分,中天貿易公司的各個招聘部門都有自己相應的招聘區域,如火如荼。

    這使得來到十一樓的韓衝一行人必須仔細分辨,才能找到自己理想的部門。

    “相信你也在這里,從不曾忘記,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

    韓衝正要去采購部門的招聘區域看一下,因為在這里的几塊石頭還有翡翠引起了韓衝的興趣。

    卻看見是錢緊打過來的一個電話。

    這鈴聲是韓衝女朋友最喜歡聽的歌,一陣憂傷,韓衝提起接聽了電話。

    “怎麼,錢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錢緊略有領導的口氣,端著道。“小韓。是蔡老板要我打給你,問你那個柳葉尊瓶賣出去沒?他給你找了一個買家,是蔡老板的朋友胡老板。胡老板在圈內很慷慨大方的。如果你願意出手就拿來叫胡老板看一下,他應該價位不錯。”

    “哦?”韓衝是怪誕的口氣,因蔡園圖還惦記自己的寶貝,主動拉纖,幫自己介紹買家。

    不過,韓衝當下是過不去的,直接道。“錢哥,那等明天吧,今天我正在万達城,有些事情。”

    “你在万達?”

    錢緊狐疑了几秒,卻也沒再强求,道。“好吧,那不行就明天,明天一定把東西帶來啊。”

    電話掛斷,錢緊向對面的蔡園圖和胡中華彙報。“蔡老板,胡老板,韓衝這小子去万達了,今天沒時間,說明天才能過來。”

    “知道了。”蔡園圖點了點頭,看向旁邊的胡中華,有些歉然。“老胡啊,不好意思,今天讓你白跑一趟了。小韓手里的柳葉尊確實不錯,上次是我疏忽沒拿到,這次你一定按照我說的幫我拿下來,只要不高于四十万我都可以吃下它。”

    胡中華嘴角揚起,眼神略微掠過一道狡黠,似乎慶幸今天小韓沒來似的。“瞧你說的,都是老朋友了,我能不幫你嗎?”

    “對了,這個韓衝之前也沒聽你提起,他這個柳葉尊是怎麼得到的?”

    胡中華很平靜的表情,蔡園圖毫無防備。“是在地攤上買的,具体出處我也不詳。至于這個韓衝別說我不跟你提,就是這之前,我對他都沒什麼印象。”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17 PM

第十一章 万達招聘(二)

    “這樣啊。那這小子還真能藏,我懂了。”

    “那明天就麻煩你了。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感謝。”

    胡中華豈不知道收藏行當拉纖的成三破二,作為中間人能得到賣價的百分之五,買主三成,賣主兩成。

    可這點他還真看不上,推腹道,“哪里話,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只要能夠幫你拿下,我一定義不容辭就是了。”

    這一邊,万達廣場十一樓。

    隨著韓衝一行和其他應聘者的到來,原本擁擠的場地更顯得人滿為患。

    這里有市場部、成本部、財務部、供應鏈中心的采購部,物流倉儲部的招聘。

    韓衝早就想好了去采購部的招聘處看一看,而吸引他視野的就是剛才說過的,在招聘桌台上和台下零零散散擱置的一些石頭以及玉石。

    因胖子李元知道采購部競爭會很激烈,選擇了招聘機會更大一點的成本部面試。

    徐亮呢,則跟著韓衝來到了采購部的招聘區域,想著試一試運氣。

    韓衝大概知道,中天貿易實業公司就是經營珠寶生意起家的。

    主業還是在珠寶玉石上邊,如今隨著公司實力不斷的壯大,倒是涉足了一些其他產業。

    連鎖超市經營和酒店服務。

    但是對于韓衝而言,他感興趣的只是珠寶玉石這一塊,畢竟來說,這跟自己學習的鑒賞還有些許聯系。

    至少對于玉石鑒賞,韓衝自認為有些基本知識打底,應聘應該有優勢。

    采購部負責招聘的是兩男一女。

    其中一男一女只有二十多歲,看樣子畢業不久,處世未深,更有善男信女的架勢。

    另外的一個男的三十多歲,胸前的名牌上寫著采購經理代表,目測他是三人之中最有話語權的。

    近兩年,隨著黃金市場的萎靡趨勢,黃金有價玉無價的宣傳,玉器的收藏和投資漸漸升溫。交易的場所變多,不僅有大商場和專業市場、還有單店獨門的商鋪,更有琳琅滿目的集市地攤,林林總總。

    玉器市場的發展直接帶火了玉器的市場。

    此時,在一旁的這個桌子上邊盡是一些顏色斑斕的玉石。有紅玉手鐲,有白玉手鐲,翡翠手鐲。

    桌子下邊堆放著几塊毫無生氣的石頭。不是內行人完全看不出門道,可韓衝多多少少知道,那就是翡翠的原材料“賭石”。

    應聘的人很多,基本都是第一輪自我介紹然后死翹翹,進行完第二輪的少之又少。因現在的用人單位越來越精明,他們更願意招聘一些成手,這樣就可以大幅縮減公司的培訓費用,直接上崗。

    本次的招聘也是針對一些有工作經驗的來,大學應屆畢業生則勉强了些,只能到一些清閑部門打打雜,做些部門里的輔助工作,這也還要優中選優。

    隨著前邊一位美女被待定,眼看下一個到了徐亮。

    徐亮緊張的腿都在打哆嗦,從前邊几個的招聘情形看來,這個采購經理代表還不太好說話。

    吊著一雙死魚眼,枯井無波的臉總是叫人有些畏怯。

    “韓衝,你先來,我還沒准備好。”

    徐亮推了推韓衝,他求救韓衝,韓衝倒是不介意。可這一舉動卻被死魚眼劉少波看到了。

    “我說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誰先來不一樣,依我看你們這樣畏首畏尾,連面試都不敢參加的就沒必要了,我們公司不需要這種膽小的人。”

    “下一個。”

    劉少波面試了半天,心中別提多煩躁,眼前見這麼忸怩的一對大學生,自然沒有好臉色。

    可韓衝的心情卻不爽了。

    說自己來到這面試,還沒問什麼就被拒之門外,也當不是他的性格。

    韓衝執意往前躍了半步,昂頭堅定道。

    “您好,我們並不是膽小,只是調換了一下順序,我先來,我是我們宿舍老大。平常做什麼事情也都我在先,只是一種習慣。”

    劉少波剛剛可還沒看韓衝一眼,聽到韓衝解釋,這才拾眸漫不經心瞥了韓衝一眼。

    你別說,這小伙子長得倒是器宇軒昂,精神抖擻。

    可依舊也可以從其臉上捕捉那份校園的稚氣。

    劉少波對于這種“目中無人”型的大學生領教了很多,他們往往活在自己的世界,認為自己是超人,但走出校門,其實他們連樓下的超市都做不到。

    劉少波顯然沒有信心這是一位合格的應聘者,依舊擺手道。“算了,你們已經失去機會了,年輕人,我必須告訴你,有時候機會就是那麼一瞬間,稍縱即逝,失去了就不會再有了。”

    劉經理說完,那對善男信女也補刀道。“中天貿易實業就是跟你們無緣。你們別廢話了,看看你們的樣子也知道進不了我們這樣的大公司,所以,今天你們哪來的可以回哪去了。”

    這一對說的話就有些氣人了。

    完全有些對于韓衝和徐亮的蔑視。

    徐亮性子也很衝,惹不起劉代表,徐亮衝著那對男女道。“我們怎麼就哪來的回哪去了?你們中天貿易集團這麼大的公司,就不能給我們兩分鐘介紹一下嗎?死也要叫我們死個痛快。”

    “呀,你還跟我叫?”女的應聘官從座位上騰地站了起來,插上了柳腰,好像有所依仗。

    劉經理掃了一眼女子,那女的才站正了身子,不在那般風騷。

    下一秒,劉經理呵呵道。

    “你說再要一個機會是吧?好,那我問你。這桌子上有兩種玉,你能跟我說一下嗎?”

    劉少波知道在校的大學生根本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起碼今天面試的那麼多人,也方只有兩個說了出來,還答得十分勉强。

    劉少波就是想叫兩位死個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徐亮哪里知道,他看了一眼那桌子上的玉石,一個個都差不多的摸樣,頭一下就大了。

    推涌著韓衝,“衝哥,你說。”

    那善男信女看到徐亮的慫樣,也知道八成兩個要夾著尾巴走了,心中不明的興奮。

    劉少波更是慵懶地看著兩位,享受著某種居高臨下的快感。

    韓衝早知道自己會被推上來,他心中平靜,不急著發言。

    其實,他也是先叫對方舒坦一下。先禮后兵嗎!

    “怎麼,說不出來吧?”

    那種凌駕感還在擴大。

    “衝哥,你該不會也不知道吧,哎呀媽,丟人了。”

    韓衝搖了搖頭,捏住徐亮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三秒之后,韓衝醞釀完成,才揚起下巴,“劉經理,您桌子上這的確有兩種玉。狹義而言,他們是軟玉和硬玉。軟玉和硬玉呢歸根到底都是一種礦物,只不過產地不同,材質不同,也就有了不一樣的表現。

    軟玉顧名思義一般比硬玉硬度低一些。就比如這個漢白玉玉握。”韓衝隨手海底撈起來,把持在手中,傲然道。

    “這個玉握就是軟玉。它的硬度要比旁邊的這個翡翠手鐲低一些,而這個呢,是硬玉。”韓衝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綠色手鐲。

    此番話出,那女孩子都想打個立正了。

    而那諷刺半晌的男子也是面色一青。

    最沒想到的是劉少波。

    他以為這個問題能殺對手于無形,卻誰料,對手就是這座山上之人,只不過善于隱居。

    “秒殺啊,衝哥,厲害!”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19 PM

第十二章 識玉斷翡

    “淡定。”

    韓衝搖了搖手,繼續划分,待韓衝把桌子上的兩種玉一個個划分開來,確認后,才揚起頭。

    答案完全正確。

    “好了,您請看。”

    劉少波吃了子彈。

    這絕逼是今天這批面試里邊最出色的應屆生。不,甚至超過了很多成手。

    若沒發生之前的誤會,劉少波很可能將韓衝待定,留下他的簡歷,這真是一個人才。

    可卻因那個誤會,劉少波心中已有芥蒂,如此他是万万不會把韓衝留下的。

    這是打臉。

    狡詐的劉少波想了想道。“算你說對了。不過你說的太簡單了。我再跟你講一下,玉,其實狹義上是分為軟玉和硬玉兩種。”

    “軟玉它是一種交織成氈狀的透閃石、這種透閃石呈墨綠到乳白色,透明或半透明狀,質堅韌而不易壓碎,具有透明的晶瑩感。”

    “它呢產自我國西北部的新|疆和田、甘海一帶,因為產地在和|田,所以又叫和|田玉。表現最貴族的和|田玉是羊脂玉,它是和|田玉中的寶石級材料,是白玉中質純色白的極品,具備最佳光澤和質地。”

    “其表現呢,”劉少波敘述的時候並不太流暢,額頂都在有汗滴沁出,看得出他邊說邊在苦思冥想。“為:溫潤堅密、瑩透純淨、潔白無瑕、如同凝脂。”

    “所以你的介紹顯然稚嫩了許多。”

    “而硬玉呢?”

    韓衝一言不語,劉少波繼續侃侃而談。“硬玉它就是人們所說的翡翠。實際上它是一種堿性輝石礦物,具珍珠玻璃狀光澤,透明或微透明,顏色從翠綠到蘋果綠到白紅都有。產自緬甸一帶,硬度高于軟玉,我們需要從色、水、地、工四個方面去鑒賞。”

    韓衝一直在聽,而這些,乃是最基本的識玉斷翡知識,韓衝每晚都會在自己買的那几本玉器鑒賞的書籍中溫習,他又如何不知道呢。

    可見到韓衝不言,劉少波旋即認為韓衝不知道,有些慶幸地斷言道。“說了這麼多,只不過想告訴你一句,年輕人,珠寶玉石的知識博大精深,沒有几年功夫根本不可能熟絡,我們采購部要招聘的是有經驗的成手,輕車熟路。你還太年輕,懂的東西畢竟還少,所以,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這算蓋棺定論了。

    韓衝看得出這草草收場的另有隱情。

    本想繼續爭論的他作罷了,因為這種小肚雞腸的經理,你就算是進入了他的部門,也會被他盛氣凌人的籠罩在他的小密閉空間下,不可能發光發熱。

    既然在一個部門注定毫無建樹,何必委曲求全。

    這社會,韓衝寧做雞頭不當鳳尾。

    韓衝淡淡笑了笑,似乎根本不是劉少波拒絕自己,而是自己不稀罕他。禮貌道。“好吧。那多謝劉經理的指教。徐亮,我們走吧!”

    徐亮也早就想離開這,一秒都不想多待,他看著那善男信女大聲道。“是啊,走咱們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隨著招聘會的火熱進行,陸續有一些應聘者被待定,而此時此刻,很多被拒絕的學生收拾心情,改為逛街購物的享受。

    大學生就是有這樣一種自我修復的强大能力,這時在万達廣場的一樓,三個女孩子也正在選購珠寶首飾。

    三人之中,最搶眼的是中間這位,她身高有一米七,上身一件卡其色T恤,下身搭配一條淡藍色緊身牛仔褲,身形凹凸有致,背影銷魂,尤其臀部翹挺,雖未感受,卻知其飽滿彈性。誰看了都忍不住想按上那麼一按!

    隨著三人駐足在一個珠寶櫃台前,女孩驀然轉身,胳膊杵在櫃台,秀發披滿左肩,馬上親吻肥沃的雙峰。

    那柔順的秀發恍如瀑布流水,女孩嫣然一笑,酒紅之唇若桃花勝放,迷死一片。

    “你們看吧,這里肯定不會再被那個家伙說三道四。”

    女孩旁邊圓嘟嘟的胖女孩叫楚欣,她撅著嘴巴道。“是啊。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中天貿易嗎?老娘還不稀罕呢。魏語諾,是說咱們姐妹長得漂亮,他也不能說過段時間他們公司接待部招聘,這是什麼意思,說老娘是靠臉蛋吃飯的啊?”

    聽楚欣說完,另一個女孩道。“楚欣,我發現你越來越任性了,說語諾妹子漂亮美麗我們都無話可說,但你丫,圓嘟嘟的。你懂的。”

    “我靠,談小鳳,你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我可是微胖界的驕傲呢,論五官,我不比語諾差好多吧。”

    說著,楚欣臉色一變,有些小得意道。“不過,話說回來,我盡管臉蛋沒語諾那麼傲嬌,但是我有愛我的另一半,你們兩個可還都是單身,你們沒有嘗過那種撕心肺裂的感覺吧?有愛情滋潤的感覺真好。”

    “臭美!”

    “哼!我就臭美。而且我現在就給徐亮打電話,叫他過來跟我秀恩愛,我氣死你們。”

    楚欣說叫便叫,一個電話到了徐亮。

    徐亮剛從十一樓下來,看是女朋友楚欣的電話,趕快接聽了。“欣,怎麼了?”

    “還怎麼了,你們宿舍老四跟我說今天万達招聘,我們來了,結果被采購部那個傻缺叼了一頓。心情好不郁悶,你在哪呢,趕快飛過來陪本小姐。”

    徐亮現在就在万達,壓抑著心中雀躍,嘿嘿一樂道。“寶貝,你說几分鐘飛來?”

    “還几分鐘?我說三分鐘你能飛來嗎?”

    “那我要是飛來了你晚上給我暖被窩嗎?”徐亮想到啪啪啪的節奏,YY道。

    楚欣覺得徐亮真心是玩笑,從學校到這來,三十分鐘恐怕都來不及,還三分,果斷哼道。“好啊,你要是三分鐘能來,我給你暖,還免費送你一個好節目。”

    “好的,我最喜歡新節目,一言為定。”

    徐亮說完落了電話,然后抓住韓衝的胳膊就往電梯口衝,后者根本不曉得干嘛。

    楚欣掛斷電話,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也不管徐亮了,回眸看上面前櫃子里的珠寶。

    “咱們一人買個鐲子吧?這鐲子看起來不錯。”談小鳳剛才就注意上此櫃台里邊的鐲子,這手鐲光滑細膩,做工精致,佩戴手腕上一定很漂亮。

    魏語諾隨之也看上櫃台里的手鐲,這里的手鐲的確做工精巧,美輪美奐。可雖喜歡,魏語諾的眼神還是不同于談小鳳,有絲絲望而卻步。

    賣珠寶玉石的老板是個三十歲的單身男青年,見到這樣三位美女顧客,心中早就歡喜起來,若是借著生意認識這三位美女,和某一個或者兩個發生點故事,那真是兩全其美。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21 PM

第十三章 識玉斷翡(二)

    “三位美女,看上哪個了,可以拿出來試試。”

    珠寶小老板熊輝表現得很熱情,湊到櫃台前,與三位美女距離只一櫃之隔。

    先是談小鳳指上了一個白色手鐲。

    “老板,拿出來這個給我看看。”

    熊輝看了一眼那手鐲,笑意連連地看著前者,豎起大拇指。“美女真是好眼力,這個手鐲可是羊脂玉手鐲,它可是玉中之后啊。”

    “是嗎?這麼好。”談小鳳根本不懂手鐲,但被老板誇眼力好,很是高興。“拿給我戴一下。”

    熊輝熱情地取出手鐲,邊遞上邊道,“這個手鐲一定很配你,你瞧這顏色潔白如脂,配上你這皮膚,別提多好看。”

    談小鳳笑著,接過手鐲就往自己小手腕上戴。

    戴上后,搖晃著玉藕般的小胳膊,問道。“你們看,漂亮嗎?”

    “漂亮。”

    看著那閃閃發亮的手鐲,楚欣和魏語諾紛紛點贊。

    “美女,我以一個男性的眼光說,真的很漂亮,你戴著這個手鐲把你身上的氣質完全体現出來了,高貴,美麗,大方,別提多般配。”

    熊輝巧舌如簧,偏偏談小鳳愛聽漂亮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后者笑道。“那老板,這個手鐲賣多少錢呢?”

    到了重點,熊輝眼色一垂,略微有點難以啟齒地道。“美女,我剛才也說了,這是羊脂白玉手鐲,乃是玉中真品羊脂玉打造。價格略微貴了點,這個手鐲要賣七千塊。”

    說獅子大開口也不過如此,但怎麼說呢,若此手鐲真是羊脂玉,那沒話說,羊脂白玉確實是玉中貴族,價比黃金。

    聽到七千,談小鳳身子都縮了下,腿軟下來道。“這麼貴啊?”

    她一個學生哪里消費得起七千塊的物件,慌亂地就要往下退。“我不要了,太貴了。”

    熊輝故作無奈。“這個手鐲確實比較貴重,可你戴的也很般配,尤其你的皮膚和這手鐲融為一体,真是絕妙。看你們也是學生吧?”

    熊輝沉吟了下,道,“你要真想買,那就你和你的朋友們都買一個,我呢,打包三個給你們,算你們便宜一點。”

    談小鳳的確喜歡,可算便宜點?“多少呢?”

    談小鳳有點舍不得,她確實喜歡卻兩難。“就是便宜,七千的基價也太高了點啊。”談小鳳撅嘴補充道。

    “咳,七千是我賣給那些大老板的價格,你們是學生,我也不能賺那麼多。我就給你們個材料出場價加人工費兩百塊錢,一個羊脂玉手鐲算你們四千兩百。”

    熊輝說完還故意囧了下眉,特別為難地道,“不,不能,四千兩百我還虧呢,要五千兩百。”

    談小鳳一聽四千兩百變五千兩百,趕快接話,“老板,怎麼還五千兩百,你都說了四千兩百。要我說,干嘛還要那兩百,四千塊錢咯。”

    談小鳳都不知自己上了套,還以為自己多能砍價。

    “四千啊,那好吧。那你們三個一人要一個對吧?”

    楚欣和魏語諾盡管想要說話,可她們也拿不准這手鐲到底品質如何,也不敢妄加阻擾。

    說一個手鐲四千塊,這要是韓衝,李元他們這樣的家庭,肯定覺得貴死了,縱然你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可能買。

    但談小鳳還是能夠承受的。

    只是楚欣快人快語。“老板,你再算我朋友便宜點咯,我們要不要都一樣,你也別說打包不打包,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我們不一定要買一樣的,總之要給個最低價。”

    魏語諾眉一揚,補充道。“是啊,老板,盡管你說這手鐲好,是羊脂玉,可我們也看不出來啊。要万一不是,買貴了退嗎?”

    “美女,我這店在這賣手鐲也不是一天兩天,要是我賣假貨早就關門了,顧客還能饒了我?我這店是承諾假貨無條件退換的,這個你放心。咱們做生意就是做的誠信。”

    熊輝一番肺腑鋪墊完轉而道。“還有,這價格確實已經是最低價了。看你們也誠心買,我再多說一句,要是能拿你們就拿,拿不了那我也沒辦法了。我就在剛才四千的基礎上再降五百塊錢,三千五。就這個價了。”

    熊輝拿捏住了這三個小姑娘的心思,不過兩分鐘而已,已經將三人說動,看熊輝銀牙咬起,艱難的樣子,談小鳳也覺得老板賠本賺吆喝了。

    當下就想買。

    正在這時,遠處兩個小伙子跑了過來,徐亮早就看到了楚欣,遠遠招呼道。“楚欣,我來了,時間,三分鐘以內哦。”

    楚欣見徐亮出現在万達,驚出了一身汗,可這驚之外也有喜。

    又驚又喜,百感交集,楚欣都不知道怎麼接茬了。“你…你怎麼還真到了?老娘晚上又要干体力活了。”

    楚欣叫苦連連,徐亮歡呼雀躍,“我也一樣要“干”啊。”

    聽到那個强調音“干”。好吧,大家都笑了。

    熊輝看兩個男的趕來,知道這單生意要快點拿下,催促道。“三千五,拿了吧?我給你裝起來?”

    焦點轉移,徐亮和韓衝此時此刻也到了櫃台前。

    韓衝,楚欣一行人是都認識的。

    只不過,除了楚欣以外,魏語諾和談小鳳只見過韓衝兩次,那也是在楚欣和徐亮的組織下,吃過兩次飯而已。

    不過對于彼此的情況,大家也都大概了解。

    魏語諾,談小鳳單身,韓衝之前已有女友這也不是秘密。

    徐亮看這架勢,就曉得三人想買手鐲,插一杠道。“買手鐲呢?多少錢啊,談好了?”

    談小鳳點頭,“是啊,我想買這個手鐲,老板說是羊脂玉的。三千五,你覺得怎麼樣?”

    徐亮哪里懂玉,但這三千五的價格他先打了個冷顫,“這麼貴?土豪啊你。”

    “我不是還沒決定呢嗎!”談小鳳嬌滴滴道。

    “對了,韓衝,你不是懂玉嗎,看你剛才在招聘會上說得頭頭是道,這個你幫談小鳳看一下。”

    韓衝在女孩子面前並不算低調,可也絕非高調吊炸天那種,在人群中也不太愛表現。

    談小鳳可不知道韓衝懂玉,一時欣羨的目光看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22 PM

第十四章 識玉斷翡(三)

    談小鳳下一秒求助道,“韓衝,你好,幫我看一下了,老板說是,什麼羊脂玉?”

    韓衝略表謙遜,上前一步。“沒事,我看一下,但我也不是特別懂。”

    說著,韓衝已經看上談小鳳手腕上的鐲子,談小鳳把手腕舉起來,像是給韓衝吃一樣。

    大有肉在案上,隨意屠宰的架勢。

    韓衝選取角度,可這麼看一個女孩子如藕一般的手腕實在不方便,韓衝又不能上手,咳嗽了聲,微微有點尷尬。

    “那個,要不你先摘下來。”

    “好,好的。”

    談小鳳后知后覺,臉蛋都紅了,她慢慢把手鐲退下,這節骨眼上要有人關注熊輝的臉,就發現他已經蒙上了一層緊張。

    這白玉手鐲入手,確實顏色潔白、乍似凝脂。

    可韓衝摸上去卻少了一點溫潤之氣,油性缺失使得表面的觸感並不强烈,稍稍帶有一點剌手的感覺。

    最關鍵的,這塊手鐲其內部的玉質並不均勻,也就是它的玉結構不細,有些散,線狀塊狀分布不均。

    這樣一塊玉手鐲,無論從其油性、水頭,還是成分組合上,絕對不是極品的羊脂玉。

    韓衝若看別的或許看錯,但這一件,他一万個確定。

    看罷,將“羊脂玉手鐲”放在櫃台上,韓衝對面上熊老板。

    “老板,你好,我朋友要買你這個手鐲,您說是羊脂玉?”

    “對啊,小伙子。這塊的的確確是羊脂玉材料的,怎麼?”

    韓衝笑了笑,指了指所謂這塊羊脂玉。“熊老板,可能您看錯了。羊脂玉產自新|疆和田,甘海一帶,和田玉中極品為羊脂玉,羊脂玉質地純、結構細、水頭足、顏色羊脂白、油性重,可您看你這個手鐲,它除了顏色潔白以外,質地雜,結構疏散,水頭就更不提了,最起碼摸起來都很剌手,你怎麼就說它是羊脂玉了?”

    熊輝臉蛋蠟黃,因他完全沒准備好迎接這突然一擊。

    可社會歷練這麼久,“生意經”修煉了很多年,熊輝也不是吃素的。

    他捍衛道。

    “小兄弟,你說的沒錯,但你可能只是略知一二。因為這個羊脂玉並不是表現一致的,它有籽料和山料之分,籽玉產在昆侖山脈上,由于地殼的運動,山勢抬升分崩,料子衝積在河水里,經過上百万年雪水冰霜淘洗,洗得又白又潤,結晶緊密,這是你說的那種籽料。而我這個是山料,它同樣產在山上,但因缺乏河水的洗練就變得結晶松軟,質地呢就稍顯不足,不然也不可能是這個價錢。”

    老板的話,談小鳳一行聽得云里霧里,紛紛看去韓衝。

    后者笑了,拍額道。“呵呵,這樣?”韓衝燃起了戰斗欲,傲嬌道。“既然你說到籽料、山料,那我借著你的話題再往下說。老板看您博學多才,羊脂玉你應該知道是透閃石成分,但透閃石呢其實有五個來源,一是新|疆料,二是青|海料,三是俄羅斯料,四是遼寧岫岩河磨料,五是韓國春川料。”

    “從透閃石玉的產出情況來分又可分為山料、子料和山流水。山料是指產于山上的原生礦,塊度大小不一,呈棱角狀,質量不如子玉。而子料是指產于河床里的玉料,經過長期的搬運作用,磨圓都很好,少數有浸染皮,這個你也說到了。可你沒說的是第三種,也就是山流水。”

    “它是指原生礦經風化崩落,並由山洪搬運至山半腰、山腳或河床的上游,距原生礦較近,有一定磨圓,表面光滑的一種料子。”

    “那些賣玉的商販有時候總是混淆透閃石的來源,把青|海料,甚至俄羅斯料當做新|疆料來賣,還美其名曰新|疆和|田羊脂玉。我想說到這你也明白我想講什麼了吧?”

    熊輝一臉吃癟相,就像是頭上被人澆了一盆洗腳水。

    面色鐵青的他將那塊玉手鐲慌忙收起來,心中早已知道,今天是遇到行家了。

    “那個,你們的生意我不做了。小兄弟,我這就是羊脂玉……我這從來不賣假貨……你們的生意我不做了,你們到別家去吧。”

    熊輝有些語無倫次,韓衝已經揭穿真相,沒必要再打臉小老板。

    談小鳳,楚欣,包括魏語諾看著剛才侃侃而談,伶牙俐齒的韓衝,心中別提多佩服。

    尤其談小鳳,自己差一點買了那個手鐲,不知道要被坑多少,真心感激韓衝。

    “謝謝你韓衝。”

    “沒關系。以后出來買這種東西一定不要輕易下判斷。珠寶玉石這些學問很大,容易吃虧的,縱然是我,也免不了打眼。”

    聽韓衝說完,談小鳳瞪上小老板,“我說你怎麼騙人啊,你生意不是這麼做的啊。”

    談小鳳想據理力爭,討個說法,但韓衝一把拉住談小鳳,把后者直接帶離了現場。

    怎麼說呢,韓衝心中明白。

    這種小老板在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謂龍盤虎踞,强龍拗不過地頭蛇,鬧僵了保不齊會出什麼亂子。

    因為買玉手鐲的心情被打擾,几人也是離開店鋪,出來后,談小鳳還在一直感謝,韓衝便一直推辭。

    而徐亮突然想到一件事。大叫道。“呀,不對啊。韓衝,剛才中天貿易實業公司采購部招聘說的那堆亂七八糟的關于玉石的,不就是你剛才跟那個人說的嗎?你說的比他講的還天花亂墜,和著你這都懂啊,怎麼剛才不說話,瞧把那個采購代表得瑟的。”

    徐亮后知后覺,韓衝微微笑道。“我是知道,你才看出來啊。我跟你說,他講的那些對于我們圈內的人來說也都是常識。但是你看他那個熊樣,我要是真進入他們公司采購部,到他手底下做事還不是要被他氣死。”

    “哦,你們也去中天貿易公司應聘啦?”楚欣這才弄清楚為什麼徐亮會在這。

    魏語諾認同道。“不過那個采購經理確實目中無人。在他手底下做事肯定不會舒服,這一點,我贊同韓衝。”

    “嘿,魏語諾,你贊同韓衝,你們兩個倒是一條心。哦,對了,韓衝前几天剛被他前女友甩了,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徐亮說話不經大腦,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楚欣之前就說過想把魏語諾和韓衝介紹在一起,只是韓衝一直有位美女伴侶,現在分手了不是天意。

    楚欣一刻慫恿道。“語諾,韓衝真心不錯的,小伙長得帥,還那麼有才。你瞧瞧剛才他那帥氣的樣子,你說你單身這麼久都沒找一個,不如從了韓衝吧?”

    談小鳳跟著添油加醋,“是啊,語諾,我是沒你漂亮,韓衝可能看不上。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冒死以身相許了,我是必須要感謝我的恩人滴。”

    兩女孩一說,魏語諾是臉紅了,那種紅云從脖頸蔓延全身。

    可韓衝的臉上也是紅霞浮現,不過,作為男人,韓衝曉得這個時候魏語諾一定尷尬。

    她不接茬,肯定是不喜歡自己,韓衝擺擺手道。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我剛跟我女朋友分手,也沒心情在進入下一段戀情,就先這樣吧。大家做朋友不是也挺好的嗎!”

    魏語諾呆道。“是啊,做朋友大家不也…挺好的嗎,為什麼非要做男女朋友呢。我贊成韓衝的說法。”

    韓衝盡管說了剛才那番大義凜然的話,可眼睛卻死死盯著魏語諾那里看,魏語諾的胸脯被看得亂顫,趕快用手按了下。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24 PM

第十五章 易寶博弈

    楚欣便把這一幕看在了眼里,也為以后給兩人創造機會打下了基礎。

    兩人都說做朋友,神經大條的徐亮沒辦法了,也恰在此時,胖子李元的來電進來了,終止了這個尷尬話題。

    “徐亮,你跟衝子去哪里了,怎麼不等我呢?”

    徐亮這才記起把胖子給忘了,光顧著老婆了。“哎呀胖子,我們在一樓呢,我女朋友來了,所以先下來忘記跟你說了。你怎麼樣?”

    李元在那邊異常興奮。“我到兩個部門應聘了,最后成功到了他們中天貿易公司的供應鏈材料部,跟段倉勝利會師了。”

    “切。”徐亮還以為這小子成功殺入成本部了,結果和段倉一樣,也到了材料倉儲。“你能再說的器宇軒昂點不?”

    徐亮偏頭對韓衝說道。“衝哥,李元也到了中天的倉儲。你說說…”

    “行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個工作先干著嗎。”韓衝拿過電話,語氣充滿鼓勵。“元儿,既然你到了中天貿易了,那就好好干,哥們相信你可以的,總比回家滾地球好。喏,趕緊下來吧,今天我請客,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你請客啊,吃什麼?”

    “麻辣燙…隨便點。”

    李元啊倒。

    吃過一頓麻辣燙,韓衝和這兩位美女也多了一層了解。

    魏語諾,談小鳳和楚欣一樣,是臨校江城師范大學藝术系的。魏語諾學的是舞蹈專業,要不身材那麼好,身体看著柔風似柳。談小鳳和語諾一樣也是舞蹈,可底子相對便差了一些。楚欣呢微胖的存在,她學的是聲樂,還是美聲。

    她們都在讀大三,小韓衝一屆。

    另外說一下,江城師范和江城大學都是江城比較有名的大學,因為傍臨,兩個大學私下也會有聯誼,徐亮這小子就是在一次聯誼會上認識楚欣的,而作為橋梁,韓衝和這兩位女孩才有了淺淺的交集。

    而能夠在藝术專業學習,三個人的家境應當殷實。

    今天的相逢,使得几個人的關系更進一步,成為了朋友。韓衝也留下了魏語諾和談小鳳的電話號碼。

    推杯換盞,一場寒暄,最后韓衝買單,這一頓一百RMB,徐亮付的帳,原因,徐亮要帶一個人回去。

    回到新租的房子,徐亮和楚欣沒有熱身就開始了。

    韓衝躺在Bed上,看了一會從古玩行借來的兩本玉器鑒賞的書籍,看著看著,對面房間那嘿咻嘿咻的聲音此起彼伏傳來,沒想到,楚欣的叫聲是這樣!

    韓衝莫名襲來一種孤獨感。本來,自己今天也能夠紀念一下的。女友楚瑤那叫聲韓衝記憶猶新。

    曾經,心中有個她惦記,所以不會感覺寂寞。

    可突然之間,少了這麼一位關心的人,韓衝總覺得特別別扭。

    拿出曾經和楚瑤一起拍的照片,伊人還是那麼美,可景象早已物是人非。

    從抽屜拿出剪刀,韓衝想要下剪,但放在照片上的剪鉗隨著自己顫抖的手,惹得照片也是飛落地上。

    淚水,早已經紅了眼眶。

    自己,為什麼這麼不爭氣,還是會想她!

    日頭不知不覺壓了樹梢,樓房的影子黑沉沉透進屋子,托出悲涼的斑斕,叫相思人更苦。

    對面房間大戰過后估計也睡著了,靜得可怕。

    夜慢慢變黑,帶著一種不安,韓衝輾轉難眠,韓衝一直以為自己會是感情當中堅强的那個,可面對分離,心中仍在隱隱作痛。

    不經意地側身,當脖子當中的掛件跳入眼前,韓衝才翻過那一頁。

    回神看到吉字玉牌上,那蛟龍的輪廓已經模糊,這一刻,韓衝倒是回憶起異能出現的詭異。

    異能的出現,必然跟掛件有關,而這掛件上邊,蛟龍的現形對于開啟異能似乎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如何喚起蛟龍看來是異能出現的關鍵。

    可說到如何喚起,叫蛟龍幫助自己,韓衝卻滿是疑惑。

    意念,不是。

    精神力,不是。

    好吧,即使韓衝腦洞大開,依然無所收獲。

    夜太漆黑,盡情展示著她的深沉,在這樣一個安然的午夜,挑釁一個人的耐性。

    許久之后,韓衝的各種方法依舊沒有喚醒沉睡的蛟龍,什麼意念,執念,定力統統不好使,那些神奇的小說光環全都對稱不上。

    ~~~~相信你還在這里,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

    上午九點,韓衝被聒噪的手機鈴聲吵醒。

    他完完全全餛飩的狀態,也思量不起來昨晚是怎麼入睡的。

    睜開雙眼,看看窗外,陽光明媚如火,往常這個點,他應該已經是在藏寶齋店里打掃衛生了。

    可今天,韓衝竟然睡到了現在,就怪昨晚又想她了。

    看手機,幸虧打來電話的不是蔡老板,確切說,這是一個陌生號碼。韓衝打了個哈欠,按響了手機。

    “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韓衝嗎?”

    “對,我是,您是?”韓衝更感覺好奇。因這個聲音完全陌生。

    “哈哈,你之前沒見過我,但不知你聽沒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叫胡中華。”

    胡中華的名號跟老板蔡園圖一樣,在古玩圈可謂大名鼎鼎,如雷貫耳,韓衝這個小人物只有幫人家提鞋的份,又怎麼能不知道。

    但韓衝不好溜須拍馬,甚至對方多大的人物跟自己一毛錢關系沒,愛誰誰。

    可胡中華此時打來電話,韓衝倒知道是跟柳葉瓶有關。

    “胡老板啊,我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哈哈。”胡中華豪放地笑了聲,甚至笑得有些詭異。“韓衝,昨天你不是接到電話了嗎?沒錯,我正是有意收你手中的那件柳葉尊瓶,不曉得你介不介意拿到我的店里邊叫我看一下。”

    對方要看,韓衝昨天便答應的,此刻毫不避諱。“好啊,胡老板,那麻煩你給我說個地址,我這就帶著寶貝過去。”

    “好,痛快。”

    胡中華說給了韓衝地址,韓衝簡單的漱洗過后,用牛皮紙一層一層包住柳葉瓶,然后再用封口麻袋勒好瓶子,這才騎上自己的電動車,朝著古玩街去。

    鱗次櫛比的古玩一條街。

    大大小小的店鋪几十上百家,在店鋪與店鋪之間的空當,還擺著一個個古玩攤位,這攤位加上的話,這里做生意的可能接近三百家。

    韓衝經常來這里,輕車熟路。

    胡中華的店鋪在古玩街66號,這個位置正好屬于古玩街的中段,所以韓衝免不了要把車子停在外邊的收費處,然后步行進入古玩一條街。

    沒進過古玩街的不知此處的奧妙,大大小小的店鋪,擺賣著各式各樣的寶貝。

    小到鴛鴦扣、勛章,古錢幣,大到一米多高的青花瓷瓶,山水屏風,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雕刻品。

    雕刻品屬于手工藝术,這里不乏這樣的作坊。不僅僅有做雕刻的,還有賣畫的藝术家。當然,你如果認為僅是這樣那就錯了。

    在這里還有專門制作宣筆的傳人,他們用紫毫、野兔毛,以及軟的羊毫每天加工出來的宣筆被大量的顧客垂青購買,生意好不火爆。

    也有制作硯台的,四大名硯,這里有安|徽歙|縣的歙硯,廣|東肇|慶的端硯,以及河南洛|陽的澄泥硯。

    每每韓衝走過這些手工作坊的時候,都忍不住探頭進去看上几分鐘,並且期待著哪一天自己可以學習到這份手藝。家中也買了好几本關于這方面的書籍,挑燈夜讀,也是為了有朝一日真的可以像他們一樣有這絕倫精湛的技藝。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26 PM

第十六章 易寶博弈(二)

    現在逛在這古玩街,韓衝跟以前略微不同,那就是以前可能只是閑逛,當下卻有了可逛可買的資本。

    自從得到了老先生饋贈的掛件,韓衝擁有了一種異能,但是說不好的,韓衝現在還是不知道如何最快地驅使異能出現。

    上次撿漏柳葉尊得益于此,可除了那一次以外,韓衝再也沒有嘗到異能的甜頭。

    所以,在古玩街上,韓衝有著一種最大的希望,那就是能否在這條街看到愛好古玩的老先生,從他那得到一定的答案。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生往往如此。

    到最后韓衝來到月色茶院的時候,依舊沒有發現老人。

    而胡中華已經溫茶等待了許久,看到門口韓衝的到訪,忙起身迎接。“小老弟,你終于來了?”

    胡中華善于察人,盡管之前沒見過韓衝,卻看得出,拿著一個小麻袋愣愣站在門口的男子就是他。

    “胡老板久等了,不好意思。”韓衝歉然入門。

    “沒關系,我泡好了茶,就等你來品了,快坐坐坐。”

    胡中華能把韓衝奉為上賓,還不是因為韓衝手中握有法寶,只因這柳葉尊,韓衝才到了古玩圈的上層,能和這些前輩對話,否不然,他進門都難,遑論對話。

    韓衝坐下來,先喝了兩口茶,然后才打量了一下這月色茶院。

    你別說,胡中華能在古玩圈名聲遠揚,還真是有些家底在的,在這小館內,兩排木櫥擺滿了古董。

    每一件乍看上去都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了。

    門口的一個根雕藝术品足有一米多高,雕刻的是個水到渠成的寓意雕刻,有流水,有水渠,還有草木,魚儿,看起來生氣磅礡。

    青瓦石刻的歷史主題牆壁上,懸掛著几幅畫,有駿馬圖,山水圖,書法圖,與這小館的氛圍相得益彰,渾然天成。

    見韓衝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的神態,胡中華推盞笑道。“韓衝,來,別光看,品品我這紅茶。”

    紅茶普洱,發酵過的入口有些澀,但稍及便是香。

    韓衝又喝了兩杯后,胡中華才引入正題道。“小老弟,我胡中華在這個圈子也几十年了,前兩天聽到你們蔡老板說你手中有個寶貝,我也饒有興趣,這不專程把你請來,我想我也夠誠意了,所以現在是不是可以叫我一飽眼福,看看你的寶貝?”

    看我的寶貝?韓衝下邊激動了下。

    心道這胡老板說話太大條。

    可不免也快人快語。“當然。”

    說著,已經把柳葉尊瓶從袋子中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

    柳葉尊瓶高約15厘米,口徑3.5厘米,撇口,長頸,豐肩,長腹下斂,圈足。

    器形挺拔秀美,外壁施豇豆紅釉,通体素淨。

    之前聽蔡園圖說到的那道衝,它在側壁一處很不顯眼的位置,看到這里,胡中華心中不禁腹誹:品相如此完好的柳葉瓶,市價都要愈近五十万,稍稍操縱一下,價值更豐。

    蔡園圖他最高出到四十万,曾經還想著花三十万買下這瓶子,心真有點黑。

    不過話是那麼說,作為商家,誰不願意多賺一點呢。

    他胡中華現在不也想著如何能用最低的價錢拿到這件寶貝。

    當然,胡中華考慮更多的是,如何使自己拿下這個寶貝,而不是替蔡園圖收,這個很關鍵。

    其實,從胡中華答應幫蔡園圖的那一刻起,這個承諾已經不復存在了,他胡中華若有喜歡之物,怎會拱手相讓。

    把韓衝請到自己店里即說明了這一切。

    胡中華取來放大鏡在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看好后,胡中華放下工具,抬起頭認真道。“韓衝,豇豆紅釉是一種呈色多變的高溫顏色釉,它用還原焰燒成,為清康熙時期銅紅釉中的名貴品種。一般它們在瓶体的底足會注明了乃為康熙朝創新。”

    “而康熙年的柳葉瓶中以豇豆紅釉為最佳,釉色滋潤淡雅,呈現出深淺變化的粉紅色,其間夾雜綠色苔點,人們贊其“綠如青水初生日,紅似朝霞欲上時”。”

    說著,胡中華指了指韓衝的寶貝。“你的這件柳葉瓶整体釉色明艷勻淨,胎質潔白細密,僅于頸部飾兩道凸弦紋,起弦之處因釉層較薄可見白胎。看上,可謂是典雅華麗的風格與釉色氣韻完美的結合体,它体現了康熙時期高超的制瓷技藝,是豇豆紅釉中難得一見的上乘之作。”

    胡中華大為贊賞,他要給到韓衝的感覺是惺惺相惜,高山流水。

    這也是胡中華取經路上多求佛門得來的經驗。

    韓衝沒能把柳葉尊出手給他的老板蔡園圖,就在于蔡園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給出不靠譜的價格。

    自己一番誇贊,褒得韓衝之心,接下來收到寶貝自然水到渠成。

    韓衝當然愛聽美言。

    見著時機成熟,胡中華視線垂落,看上韓衝低問道。“這麼好的寶貝我相信韓衝老弟一定不舍得出手。但是對于我們這些老收藏家而言,看到這樣一個寶貝又真的想要橫刀奪愛。這麼著,你開個價,只要價格不離譜,我收下此物,你看如何?”

    胡中華顯得誠懇了許多,他表情緩和,沒有急功近利,倒哄住了韓衝。

    一時,韓衝憨厚笑道。“胡老板。我也不知道這柳葉尊多少錢,自然不好開口要價。不過,我倒真不是想著留著它。畢竟我一個學生現在還沒有收藏古玩的資本。”

    胡中華已經有些喜形于色,怎麼說韓衝想要賣,那就有了一半。

    胡中華勉强壓住狂喜,屏氣凝神,思忖了下方大膽道。“韓衝,要不我出個價,你看看合不合適,要是你覺得可以就給我,不行咱們再商量?”

    韓衝痛快道。“好,您說。”

    “這個蔡老板之前給你三十万,我覺得少了一點,你看我再加這個數如何?”

    胡中華是挑起了三根手指。

    韓衝哪里不曉得這意思是三万。

    可隱藏偽裝的再好,到最后這一下也難免崩盤。

    韓衝還以為胡中華會出多高的價錢,但最后到頭來,也不過只是三十三万,比蔡園圖多了三万不是問題關鍵。

    關鍵是韓衝心中有數,這個柳葉瓶市價最少都有五十万,多了的更不必言說。

    而上次回去后,韓衝又仔細看了杯体的那道衝,發現影響極小,遠不至于到對半折的地步,那麼,這柳葉尊起碼要三十多万接近四十万吧。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28 PM

第十七章 易寶博弈(三)

    韓衝笑了,故意裝傻。“胡老板,您能給這麼高的價錢我真有點意外,不過聽完你的價格我突然不想出手了。感謝您的好茶,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韓衝起身要走,也不是韓衝非要走,這招欲擒故縱,韓衝也是想要抬高價錢,有個瓶子在手里,韓衝終不出手的話還會變成累贅,束手束腳。

    起身之間的匆忙,韓衝不小心把茶杯撥在了地上,咣當一聲,茶杯摔成了碎片,使得現場更為尷尬。

    韓衝彎腰趕緊伸手撿,胡中華卻被韓衝的話嗆到了,他老江湖怎麼聽不出韓衝的諷刺,忙去拉起前者。

    “韓衝老弟,不用撿,我一會自己收拾就好。那個,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你可千万別走啊。我那價格不是說了還能商量的嗎?”

    韓衝反被為主,直起身鄭重道。“胡老板,我跟我們蔡老板生意沒談成,也就是這個原因,我想您該不會不知道我的為人吧,我性情直爽,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我再給您一次機會,你說個價錢,我看我這屁股還能不能坐下好好和您聊天了。”

    韓衝不是囂張,目無尊長,這全然是他性格。天性如此,自然說話鋒利如刀。

    胡中華額頂都冒汗了,脊背上一股寒意襲來,他沒想到,這個韓衝竟然這麼厲害,真是一個難對付的家伙。

    胡中華抬手拭汗,他故意遮擋住自己,卻是害怕叫韓衝看到自己的緊張。

    而一邊,胡中華也在思索,到底用什麼價錢買韓衝的這個寶貝,因為眼下,他只有一次機會了。

    突地,胡中華抬起了頭,極其認真地看向韓衝。“韓衝兄弟,這柳葉瓶我出四十二万如何?”

    在剛才那短暫的几十秒,胡中華倒是經歷了一次涅槃般的冥想,四十万是蔡園圖給到的最高價。

    如果拿四十万買下,勢必蔡園圖會說道,難免造成兩個人因為寶物的尷尬。

    而四十二万,超過了蔡園圖的承受范圍,自己順理成章能夠奪為己有。

    四十二万的價格,自己起碼還有十万的空間,可不能叫機會就這麼溜走啊。

    韓衝聽到這個價,瞬間呆若木雞。

    這價格把他雷了個外焦里嫩。

    韓衝做夢都想不到這個四十二万的數字,因他可以承受,想象過的這個瓶子最多也才三十多万接近四十万。

    四十万已經有些望而卻步,但四十二万的數字橫空出世,這似乎意味著什麼。

    古玩甚入,新人甚入啊。

    韓衝亂了,心亂如麻。撿碎片的他一個不小心,竟讓碎屑划破了手指。“哎呀。”一聲低叫,不是手的疼,這點小痛對他等于無,只是,還是剛才的驚駭未定。

    “兄弟,你手破了,在流血啊。”胡中華提醒道。

    “沒事,一個小口子。”韓衝還在思考。

    “韓衝老弟,你看…四十二万已經是最高的了,我真誠以待,做出了最大的讓步,這個價格應該你很滿意了吧?”

    說完這個價格,看到韓衝的反應,胡中華也略微后悔。

    這還看不出:鐵定這個價格韓衝沒有心理准備,這麼看來,自己完全突破了韓衝的價格構造体系,把對方一下子整蒙了。

    雖然悔恨,可事已至此,胡中華也毫無辦法。

    一直看著韓衝,半晌韓衝吞了一大口口水才慢慢起身,這一起不知是巧合還是注定,韓衝沾染的手指卻和搖晃出來的掛件觸碰了一下,血液浸上掛件,几乎下一秒,那種熟悉的熨帖之感再次襲來。

    蕩入胸臆。

    韓衝坐下,更清晰地感受著那掛件上的蛟龍再次浮現,感覺似曾相識,先是那披滿鱗甲的身軀,强健的四肢和五指利爪,再是粗壯的龍尾,最后大而突起的眼睛,和下一秒張開的帶著金光的長鄂大口。

    只是,在那一秒,欲要躍出的蛟龍卻停止下來,而韓衝瞬間察覺是血液太少。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

    竟然是血液可以叫掛件上的蛟龍復活?

    不,應該是通靈!

    的確,上一次同樣是自己肩膀出血叫蛟龍生變,從而產出了異能。

    當下不還是手指出血,歸功在血液。

    韓衝早就知道有一種血玉掛件,這種掛件遇到血液就會通靈,產生强大的能力。

    有可能改變人的機体,有可能獲得某種超能力,可那還是古代之傳說,沒想到,在現在,仍舊存在。

    把手指偷偷放在嘴邊,在胡中華不易察覺間,咬了一口,當血液再次浸入掛件,果不其然,那蛟龍復活,蠢蠢欲動。

    轟隆隆,排山倒海的氣勢一剎涌來,金光再次出現,光芒万丈。

    下一秒懸扣韓衝左目之中早在預料之內,反而少了几許驚詫。

    理智慢慢回歸,韓衝這次拜訪胡中華沒想到還有這個發現,看來今天果真沒白來。

    心情突然大好,韓衝的思維一時活躍。

    當下,對方能夠拿出四十二万買下寶貝,這個寶貝的價值必然更高。

    而胡中華如此誠摯地給價,當下拒絕亦有點冒失。

    不如,就在當下異能出現了,跟對方來一次更刺激的,更吊炸天的玩法。

    一時間,韓衝想到了易寶。

    是啊。

    四十二万的價格是個死數,拿來了也就是四十二万而已。

    可這個屋子里的寶貝這麼多,如果能夠借用異能拿這件寶貝換走一件館子內價值更高的寶物,那自己就可以順利解決現在的難題。

    韓衝想好后,面對著胡中華道。“胡老板,我想了一下,要是四十二万的話我真有意給您,可是我一個學生拿那麼多錢實在也沒有多少用途。不然的話,我們就交換一下寶貝。如果可以的話,我挑兩件你這屋里的寶貝,然后我把我的柳葉瓶給您,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

    胡中華完全沒想到韓衝會這麼說。

    腦袋頓時有點不夠用的他醞釀上了,胡中華無不在想,這個韓衝不過古玩圈一屆初出茅廬的愣頭小伙子,他是有什麼樣的勇氣才可以提出這樣“狂妄”的要求。

    胡中華是想著教訓一下這個目無尊長的小子了,既然你要換,我就給你點顏色看看,否不然你還不知道收藏行水深。

    胡中華思緒收回,笑了笑才道。“韓衝老弟,這樣也行,不過,你只能挑一件。而且,有几件寶貝你是不能挑的。”

    胡中華不是傻子,當然物物交換要“等價”,不可能讓韓衝隨便挑。

    韓衝自然明白胡中華的意思,爽快道。“那胡老板你得先說我不能挑哪件,因為我也不確定剩下的我是不是都喜歡啊。”

    “那是自然。”胡中華徒步上前,引手指了兩幅書畫,還有几個瓷器,接著是一些玉器。轉了那麼一圈后,回頭笑道。“韓衝老弟,我所指的這些你都不能挑。”

    你奶奶個球球。

    胡中華太狡詐了,把屋里的東西几乎都說了個遍。

    而胡中華沒有選中的,韓衝一看,已然沒有几件東西了。

    此刻在小館內未必提及的,不過是剩下牆壁上的几幅畫,木櫥櫃里的几個景泰藍,還有一些雜件。

    胡中華不地道,其實也是它在確保自己一不小心疏漏了哪個寶貝,叫韓衝占了便宜,所以把接近四十多万的寶貝統統排除在可挑選之外。

    胡中華狡猾,韓衝也不著急回答。

    沒有那個金剛鑽,韓衝怎敢領那瓷器活?

    這個時候,韓衝上前几步,他已經在催動左目中的蛟龍,進入左眼后,韓衝完全可以通過意識左右蛟龍,這也是韓衝的新体會。

    催動間,那蛟龍帶著金光燦燦,一陣蟄伏之痛,下一秒從韓衝的左目飛出,剎那生成的金色光線已經飛奔而去。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29 PM

第十八章 易寶博弈(四)

    先是掃描書畫,景泰藍,雜件…

    蛟龍伏在一件件物器上,給出了韓衝一個答案。

    可是這個答案卻使得韓衝一驚!

    姜還是老的辣!

    韓衝以為通過異能就可以撿漏,但他忽略了一個致命問題,那就是在胡中華館內的寶貝並非是贗品。

    蛟龍伏在這些寶物上給出的答案是這些東西都是真品,在蛟龍身上反應出來的寶光淡淡地,若有如無,似乎說明著這些寶物的價值相等!

    恐怕是這些物器真是左右相差不多的古董,而胡中華選擇的這些古董偏偏韓衝都不熟悉,更無法洞察價值。那麼如果僅僅依靠蛟龍這點模糊的寶光判斷,自己真得可能打眼。

    這個老家伙。

    捂額,韓衝下一秒熱得直冒汗,而旁邊看著韓衝的胡中華已經悠閑得繼續品茶了。

    無他,不管是韓衝從剩下的寶貝中選擇哪個,抑或者四十二万和自己完成交易,他胡中華這盤棋都贏了。

    韓衝偏偏性情直爽,言必行,行必果,此時要他變卦,韓衝死也做不出那種事。

    也正正被胡中華拿捏了他的性格。

    不過,理智回歸,韓衝又沒答應一定要在剩下的寶貝中挑選,他下一秒瀏覽了一下其他的寶物。

    這時,一幅韓衝聽蔡園圖老板說過的畫進入韓衝視線。

    此畫懸掛在月色書院的正中牆,它長有三尺有余,寬也一尺半,山水寫意。

    它是我國著名山水畫大師,傅抱石的畫《舟眠圖》,傅抱石原名長生、瑞麟,號抱石齋主人,他在江城可謂家喻戶曉,因他就是生在江城。此畫是傅大師上世紀四十年代金剛坡時期的作品,兩年前市價已經開到四十万。

    韓衝不曉得現在此畫的價值是升是減,不過既然胡中華沒把這件寶物給自己隨意挑選,那即說明這寶物的價值必定超過自己的四十二万。

    至少,也在四十万左右。

    韓衝動用異能確認了一下,蛟龍身上的寶光雖不强烈,但已經明顯超過了之前看的那些。

    看來,這件應當不會虧。

    “胡老板。你讓我挑選的那些寶貝真心我不喜歡。”

    韓衝決定后,朝著一旁品茶的胡中華走來。

    胡中華吧嗒一口,將茶杯一放,頗為深意地看了一眼韓衝,略帶不悅。“小老弟,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會是不准備賣給我故意演這麼一出吧?”

    韓衝笑了。“瞧胡老板說的,我韓衝絕不是那樣的人。反倒是我要回問您,你把那麼多的寶貝藏起來都不給我挑選,偏偏要我拿你這些不喜歡的交換,我又怎麼跟您交易呢。”

    易寶是韓衝提的,他自然不能食言。

    可胡中華這樣做也確實欠妥。

    胡中華搖了搖頭,被說的渾身不舒服得反駁道。“那好,那你說你喜歡上了哪一件,如果差不了太多,我就跟你交易。”

    胡中華在古玩界這麼几十年,他還不信斗不過一個毛頭小子了。

    其實,胡中華早就故意安排了這麼一出,被他點過的寶貝中,又何嘗沒有價值十几万,几十万的玩意。

    這一招未雨綢繆,胡中華就是要給韓衝一個教訓,万一他不幸選中了便宜的,那就對不住他了,就讓你交次學費,也順便叫你知道古玩山高水深。

    而選中高的了,自己也全然可以不和他交易,這也是游戲規則以內。

    怎麼說,胡中華都是吃定韓衝的。

    此時的韓衝已經認定了那一幅《舟眠圖》,管他最終價值是多少,韓衝也決定瘋狂一把。

    畢竟這柳葉瓶才用了兩百塊買來,就算是舟眠圖價值不到四十二万,那也不可能連四十万都沒有。

    至少韓衝還沒聽說過哪幅名家的畫在一兩年之內,跌了好几万。這東西當是越來越貴的。“胡老板,我看好了。”

    “哦?”胡中華饒有興趣,“你選的是?”

    “我選的就是這一幅傅抱石師傅的《舟眠圖》。”

    “舟眠圖?”

    韓衝手指一點,聽到韓衝選到舟眠圖,胡中華本能的一驚,而胡中華的神態被韓衝察覺,心中一動,更是對自己的選擇有了信心。

    “你選的是這個啊?”

    胡中華驚弓之后,笑了笑,表情有些猶豫卻逞强,“怎麼說呢,這幅《舟眠圖》是我的摯愛,我收回它的時候價值就是四十多万,現在它的價值比這儿是要高很多的。你換我的舟眠圖我還真有些?”

    “不會是胡老板不想換吧?”韓衝絕對打了胡中華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舉,韓衝華麗麗地轉身,胡中華要說不行,連帶著柳葉瓶的事情一次性解決了,自己全身而退,快哉。

    要是行,自己並不虧,胡中華未必舍得。待自己走后,還不兩眼淚汪汪!

    可胡中華這等老鳥何不明白,自己不換那就是功虧一簣。

    見胡中華遲遲不說話,韓衝索性道。“胡老板,沒關系,您不想換的話我也不强人所難。可其他的我還不喜歡。那我還有事,這就告辭了?”

    “等等。”

    見韓衝欲起身,胡中華眼波一橫,思忖了許久的他終于打破僵局,他不可能斗不過韓衝這個新人。

    “韓衝老弟,我可以與你交換。但是恕我直言,這幅畫並非屬于我個人,我還要跟我的朋友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明天你再過來一趟,我說服我朋友后,咱們就可以完成交易。”

    胡中華的一番話叫韓衝卻六神無主了。

    不過韓衝只認為這幅畫的價值應該較為接近柳葉瓶,所以也沒在多想。

    “好啊,那您先跟你朋友商量,我明天這個時候再來便是。”

    “好的,一言為定。”

    “那我就不送你了。”

    “恩,您留步!”

    從月色茶院出來,韓衝千頭万緒,始源皆是那幅《舟眠圖》,話說胡中華如果不換,韓衝一万個確定那畫值得一換。

    但最后胡中華同意換了,卻叫韓衝咯噔了一下。

    難道它不值!

    可不值他干嘛還要等到明天。

    若不然,真是他和朋友一起的。

    剛才在店內不好上網,此時韓衝倒請教了一下度娘,舟眠圖的價格現在倒沒有,可在三年前,舟眠圖在一次拍賣會上出現過,當時的拍賣價是三十八万。

    三年前三十八万,兩年前四十万,這麼看來,這幅畫一年就漲了兩万。

    有了這個信息,韓衝心中頓時有譜了,兩年前就是四十万,現在書畫收藏越炒越熱,傅抱石大師的作品更是珍品。尤其在江城這個本土地界,價值更是水漲船高,如此的話,四十五六万信手捏來。

    胡中華沒有騙自己,這交易要的,還有得賺,起碼勝過坐擁四十二万現金。

    韓衝心里美滋滋的,蛟龍斷定了那幅畫是真品,自己又查到了價格,諒他胡中華這次也再玩不出什麼花樣。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30 PM

第十九章 三人較量

    左右沒有生意,一天在店里循規蹈矩,韓衝的心思也完全不在工作上。

    期間韓衝几次征詢李松,《舟眠圖》如何,請教李松山水畫鑒賞的知識,李松誨人不倦,也傳授了一點山水畫的鑒賞。

    所謂我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我。韓衝問舟眠圖的同時,錢緊也老詢問韓衝柳葉瓶的下落。

    可韓衝的嘴巴可嚴實,因交易還沒完成,他只說柳葉瓶還在自己手中,搞得后者想多問也斷然無收獲。

    韓衝一整天都是學習鑒賞山水畫,快要下班的時候,蔡園圖風風火火地從外邊回來了。

    他這次收獲頗豐,帶了一大堆的玉器進來。

    一進門,把東西放下,蔡園圖擦擦額頭的汗就走到韓衝跟前,他也惦記著柳葉瓶的事情呢。

    “韓衝啊。你今天上午沒來店里,是去老胡那里了嗎?你們談得如何?”

    店里沒几個人,蔡園圖也不避諱。

    韓衝恭謹道。“是啊,我是去了胡老板那,可沒談成。”

    “啊。沒有談成啊,為什麼?是他的價格給的不理想?”蔡園圖似乎早有預料,但他的神態已經有些失望。

    “主要也不是價格的問題,總之一言難盡。不過謝謝蔡老板你的關心,關于柳葉瓶的事情我相信我自己會處理好的,真的感謝蔡老板了,以后您也不用那麼費心費神的幫我,我會受寵若驚的。”

    韓衝滴水不漏的表達,完美恭維了蔡園圖,使得后者再說什麼都多余了。

    “行吧,你自己看著弄吧。”

    蔡園圖是沒辦法了,甚至心中已經開始放棄這件珍品。

    在古玩行,有這麼一種說法,是你的想不收都難,不是你的,上趕著也收不到。

    蔡園圖接下來瞅了一眼三個實習生,似乎有所選擇,接著才對著王猛點名道。“王猛,快把我帶來的東西都拿出來,今天我要考考你們。”

    距離實習期還剩一個禮拜的時間,蔡園圖是想最后的定奪了,總不能把三個都留在這,他是不可能養閑人的。

    來藏寶齋這二十多天,三人經歷過一些考試,成績比較好的是涂雨薇和韓衝,最差的就屬王猛了。

    但奈何王猛平時店里的表現超過韓衝,“為人處事”略勝一籌。涂雨薇又有關系,所以綜合說,其實韓衝在沒撿漏柳葉瓶之前是最危險的。

    但是,這去留問題蔡園圖也傷腦筋。他這兩天也在想,要不就留兩個人,但即便是兩個,也要有一個人被掃地出門。

    所以,他才要考一考三人的能力。

    等著王猛把東西都擺出來以后,考題也全盤托出。

    看著桌子上的大小翡翠,題目很明顯了,就是關于翡翠。

    “王猛,你知道翡翠如何鑒賞嗎?”

    蔡園圖到沙發處坐下來,翹起二郎腿,他先對王猛發問。

    見著蔡園圖問,王猛脫口而出。“蔡老板,鑒賞翡翠需要看它的色、水、地、工。色判斷的條件是濃、正、陽、和。簡單來說,就是鮮艷明亮無雜色。水呢…”

    “等等。”看著王猛說的這麼純熟,蔡園圖心中欣慰,他知道這小子一定曉得,擺手道。“水,涂雨薇你來說。”

    蔡園圖制止了王猛,推手間也是將問題拋給了涂雨薇。

    涂雨薇剛才還在看小說,甚至她都不知道要考試了。這時被點名,她才慵懶的走來。

    你別說,這丫頭到哪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今天一身碎花裙宛然一幅氤氳開來的山水畫。

    姍姍走來,那不知什麼氣息總之很香的味道就慢慢傳來,估計還是奶香。

    而那油然而在,與生俱來的氣質舍不得叫蔡園圖教訓一句,任由她慢慢的,慵懶地如同一只貓走來。

    涂雨薇站定,亭亭玉立如柔柳,清麗動人的臉蛋儿好像真沒有几個女孩可以達到。

    “水嗎?”她這會直接拿起自己的手機,然后便從手機里邊照出一通光,指著自己的粉嫩的小拳頭道,“如果我的拳頭是翡翠的話,這手機里的光要是照進拳頭里邊多一點的話,那這個翡翠的水便好一點。”

    涂雨薇點到為止,這個解釋就略勝一籌了,完全是她自己理解之后形象的比喻。

    “好,說得好。”蔡園圖不禁對涂雨薇有些佩服,是啊,水就是說的翡翠的透明度。透明度高的翡翠自然是光亮可以照進去的深一些。

    這涂雨薇別說,整日裝作一副無所事事看小說的樣子,但卻是了然于“胸”。

    韓衝對涂雨薇也發出欽佩眼神。

    “涂雨薇進步特別大,我對你最為滿意。”蔡園圖滿意地點點頭,下一秒更是把目光轉移到韓衝身上。“韓衝,那麼你就說一說這個地吧?”

    在傳統的翡翠界里,地又被叫做底、地張、它不同于色、水、工的判斷那麼直接,對于翡翠而言,綠色的載体即為“底”。

    除綠色以外的所有物質構成的總和就是“底”。

    “底”是除綠色外的淺綠色基底部分的特征,是翡翠質地(種)、透明度(水)、光澤、淨度和淺色基調的綜合体現。

    蔡園圖把這個問題拋給韓衝,並不是想著韓衝答出這個問題驚艷一下其他兩位,蔡園圖的用意其實就是想要試探一下這個韓衝,看看他是不是在跟自己玩深藏不露。

    如果他答出了,那說明他可能真的腹中有華。前段時間是故意裝傻充愣,那真心可以留下。

    若答不出,也可能,撿漏柳葉瓶只是湊巧,那對于取舍問題,蔡園圖就是另外一種局面了。

    韓衝對翡翠並不陌生,在古玩店的學習還是叫韓衝對翡翠有一定了解,如果蔡園圖問自己對于色、水、或者工的鑒賞,那自己一定可以圓滿的回答。

    但是換做地,韓衝真的有些模糊。

    准確說,韓衝只知道,地是一種評斷翡翠的很重要的標准,它好像是一種顏色的質地,分為玻璃地、冰地、水地、蛋清地、清水地等。和翡翠的種有很大聯系,但是又有所區別。

    可歸咎于語言來形容,描述,韓衝表達不出來。

    “我不知道。”

    韓衝不想要逞强作答,如實道。

    聽到韓衝的答案,果然蔡園圖很是失望。一時責備道。“你不知道?”

    “王猛你說。”

    王猛挺起胸脯,十分驕傲的他倒是說得從容。“這個地說來簡單,它就是質地,玻璃地啊,冰地,水地的,跟種有那麼一點像。”

    “你說的差不多,但不完全對,他只是跟地有關系,卻不能說像,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蔡園圖對王猛的答案還算滿意。

    “不過,你的表達我理解。還可以,值得鼓勵。”這一下,韓衝算是輸了。

    但韓衝自己覺得好笑,因為王猛說的自己都知道,只不過這樣的表達根本有些牽强。

    一時,蔡園圖失望地責備道。“韓衝啊,你可要好好地加緊學習了。王猛和涂雨薇回答地都很不錯,你卻答不出來。要知道再有一個禮拜你們的實習期就滿了,到時候我這藏寶齋只能留下一個學員,成績不好的,平時還不努力的學員就只能掃地出門的。你不要以為上次你撿漏了一個柳葉瓶就能高枕無憂了。你不好好表現的話,一樣會失去機會。”

    “我也不會因為你撿漏柳葉瓶這件事給你特權,那只是湊巧。”

    蔡園圖濃墨重彩地點到柳葉瓶兩次,這雖然表面上聽起來和風細雨,可言外之意,溢于言表。

    韓衝怎會不明白這是蔡園圖懷恨在心,自己沒有把柳葉瓶轉給他。

    韓衝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卻不知蔡園圖心胸如此狹隘。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31 PM

第二十章 三人較量(二)

    下一秒,韓衝倒是輕松應答。“蔡老板,我知道我這方面的欠缺。不過我已經很努力了,每天我也都在努力得學習,奈何這個問題我真心不敢隨便表述,我怕說的不完整像王猛一樣。”

    有了上次打臉王猛的經歷,韓衝與身帶著一種凌駕在王猛之上的氣勢。

    王猛躺著也中槍,委屈道,“你什麼意思,韓衝。”

    “抱歉,兄弟。”韓衝真忽略前者了。

    蔡園圖曉得韓衝話里藏刀,當下沒好氣地就道,“你不知道還有理了。說的不完整人家也有勇氣說,你那樣就很好嗎?李松,你快跟韓衝講一下這個翡翠的地是什麼。”

    李松對于剛才蔡園圖把最難的問題推給韓衝也有預料,而韓衝答不出來這個問題李松自然也有想到。

    因為即便是自己,要把這個問題說清楚,捋明白,也要花費一些功夫。

    組織了一下語言,李松取了桌子上的一件翡翠參照物開始講解,“你們三個先看一下這個翡翠。”

    映入韓衝眼前的這個翡翠是個拇指大小的掛墜,其身碧綠,但是隱隱有一絲蛋清色在表面附著,所以翡翠稍顯一點淡黃。

    “這個翡翠呢就是蛋清地。地在這個翡翠上的体現就是除卻翠色以外的顏色就是他的地,也就是底。”

    說著李松又指上其旁邊的一件滿綠的翡翠手鐲,這翡翠一看就是高檔翡翠,碧綠無暇,做工精美,巧奪天工。

    “這件翡翠顏色和底子融為一体,此時“底”即為種、水、色、光澤和淨度的綜合体現,這翡翠上邊標為玻璃種,玻璃種是翡翠當中最好的種水,透明度大家現在也可以看到很好,像是玻璃一般可以看到對面。綜合來看,這翡翠就是玻璃地。”

    李松的解釋完整並且清晰了很多,即便是初學者,門外漢也能略懂一二。

    聽完這個解釋,韓衝無不感到貼切和佩服,這翡翠的地根本就不是一個固定的標准,它是根據不同的翡翠而去判定鑒賞的。韓衝不能表述的原因也是在這里。

    但總体而言,自己還是功力稍欠火候,不然自己便可以和李松一樣,滔滔不絕地說出真理。

    “韓衝,這下你知道了吧?你再復述一遍?”蔡園圖就想為難一下韓衝。

    “好。”韓衝灑脫說道。“如果說翡翠上除卻翠色有其他的顏色,那麼它的底基本就是那個顏色。而如果翡翠上沒有其他色澤,是滿綠,或者滿黃,黑、橙時,就要依照這翡翠在其他素質上的表現綜合判斷。蔡老板,不曉得,我說的對不對?”

    韓衝說得准確無語,蔡園圖只好沉默低頭無語,可不得不承認,這韓衝的領悟力和學習能力在三位中是最突出的。

    “李哥,不過我還想問一下,如果說這個翡翠無色呢?它的地怎麼看?”

    韓衝見到過無色的翡翠手鐲,其純潔無暇,發出淡淡的熒光,溫潤而有靈氣,具備誘人的氣質,隨著人們對于純潔的向往和追求,更是受到消費者的推崇。

    “這個?”可以提出問題,還說道要害,李松作為老師,已經知道韓衝是三個學生中領悟最快的了。

    呵呵一笑,李松欣然道。“韓衝你所問的這個正是第三種情況。如果說翡翠無色,那麼判斷它地張的條件就減去色這一項。就由翡翠的種、水、光澤和淨度確定。”

    “哦。”

    韓衝豁然。

    這會,涂雨薇和王猛才紛紛點頭,要不是韓衝,這兩個家伙,還真心不知道一個翡翠的地還能說出這麼多知識來。

    “好了。”

    蔡園圖也看得出韓衝搶了風頭,在三位當中拔得頭籌,眼下趕緊進入下一個考試環節。

    接下來的考試便是叫三位鑒賞一些翡翠,分辨出來翡翠的種水,說翡翠的種水有几十種,從最好的玻璃種,冰種到較差的糯種,豆種,數都數不清。

    在鑒賞的這個環節中,一來二去,到最后也沒分出個勝負來。大家互有對錯。

    不過,倒是這次鑒賞翡翠叫韓衝認識了很多之前沒聽說過的翡翠種水,比如黑冰,它是一種灰黑至深黑色的冰種翡翠,因其質地漂黑,渾然猶如一幅潑墨山水畫,也被稱作水墨畫種翡翠。

    還有涂雨薇說到的“春|色”翡翠,剛聽涂雨薇說的時候,韓衝還以為是這姑娘思想不健康,尤其配合她小屁股微微逶迤,臉頰粉中透紅的樣子,更叫人春意蕩漾。

    韓衝當時都想按住她,來几下。

    可后來聽蔡老板解釋,原來這個春|色又叫椿,是珠寶界對紫羅蘭色的說法。

    而紫羅蘭翡翠就是翡翠當中的一種,韓衝這才明白錯怪涂雨薇了。

    一天的考試學習下來,韓衝回到出租房小屋的時候已經累得不行,要不是妹妹韓露從家里打來電話,韓衝估計不脫衣服就能睡到天亮。

    被電話吵醒,看是家里的電話,韓衝趕快接聽了。

    “哥,我是露露。”

    “啊,是露露啊。”韓衝這才記起今天是妹妹放榜的日子,忙問道。“怎麼,看你主動給我打電話,是不是錄取了?”

    韓露高考成績還不錯,她第一志願填報的是江城師范大學,准備畢業做老師。當然,當老師的建議也是韓露聽哥哥韓衝的意見。

    如今,老師的待遇越來越好,還有法定的節假日,暑假寒假,這羨煞那些朝九晚五上班的家伙。

    “是啊,我被錄取了。哥,我要上大學了。”

    韓露表現出一個少女夢想成真的那種開心,做哥哥的,何嘗不為妹妹高興。“恩,錄取了就好。你們的學費是多少,我給你准備一下。”

    “哥,你有錢嗎?我聽媽媽說,你現在實習的那個地方好像沒賺多少錢,我之前都在等錄取通知,現在知道了,我准備找個地打工呢,反正還有一個月才開學,我能賺點錢呢。”

    “你打什麼工,別聽媽他們瞎說,哥哥賺的錢足夠你交學費了,你學費才多少呢?”

    韓衝有一件柳葉瓶,自然說話有底氣。

    可韓露覺得是天文數字了,難以啟齒,“要,要三千一個學期呢。”

    三千,對于一個農村的孩子,父母都在工地上干活,有一天沒一天的,三千可不是天文書目。

    這三千,韓衝之前的實力也真的夠他震一下的,因他一個月不過才賺一千多塊,房租基本上就消耗掉一半了。

    還上哪找三千。

    可自從有了異能,韓衝覺得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32 PM

第二十一章 真假貔貅

    “才三千啊,沒問題,你的學費還有住宿費,包括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費用都包在哥哥身上了,你就不要再開口跟爸爸媽媽要錢了,知道嗎?”

    韓露很單純,她可不知道哥哥賺多少錢,總之,哥哥說的,她都相信。“恩,我不會跟爸媽要錢的。但是哥,你也不要太辛苦。等我畢業了我也會賺錢供弟弟的。”

    韓衝心里一暖,有這樣懂事的妹妹還奢求什麼呢。

    “好了,露露,斌斌的事你也不要掛記,他現在讀書才花几個錢,哥哥全包了。這一個月你就給我好好地玩,好好地准備迎接你的大學生活。”

    “恩。有哥哥在好幸福。”

    韓露之前真的發愁學費的事情,爸媽在家也天天愁錢。可韓衝的一番話給了韓露一顆定心丸。

    韓衝和露露通完電話,也叫韓露轉告爸媽,錢的事情全部交給自己就行。並且告知韓露,自己會在近期回家一趟。

    躺在Bed上,說之前韓衝還想著觀望一下,不這麼快把柳葉瓶出手,可韓露馬上要上學了,韓衝必須把妹妹的學費,生活費拿出來。

    一個學期三千,一年准備起碼一万,四年下來,四万塊錢肯定是要的。

    韓衝決定先拿出五万來,這筆資金就存給韓露。當然這麼多錢不能一下子給韓露,韓衝會給韓露辦一張卡,每個月把錢定期打給她,這可不是當哥哥的小氣,因為韓衝也擔心一下子到了城市,花花綠綠的世界把韓露的淳朴給打敗。

    女孩子攀比的心很重,韓衝不希望妹妹在大學迷失方向,要以學業為重,當然,適當的休閑,韓衝覺得也是很有必要的。

    曾經,韓衝剛來大學也差點迷失,好在宿舍四個人眾志成城,過著朴素節儉的生活,大家也不追求名牌。

    可說到底,那時候是因為沒錢,人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韓衝這麼對待露露,其實也是提醒自己,有錢了也不能忘記本心,艱苦朴素仍舊是一種精神,時刻要謹記于心。

    這在很多年后,韓衝回想,都覺得當時年紀輕輕便能夠那麼明澈,實屬不簡單。

    落了韓露的電話,韓衝從電話薄里翻出了魏語諾的號碼。

    沒有多想,韓衝直接撥了出去。

    魏語諾上完課,去了附近一個樓盤參加開盤典禮,自然,她不是去買房,而是跳舞。

    此時剛回到宿舍洗完澡,躺在bed上休息,看到是韓衝來電,自己都覺得奇怪。

    他怎麼給自己打電話了。

    “喂,衝哥啊。”

    “恩,語諾,在干嗎?”

    “我啊,剛從…剛上完舞蹈專業課回來宿舍。你呢?”魏語諾改口很快。

    “我?沒什麼事,不就和你一樣在休息呢。”

    “哦,那衝哥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魏語諾的聲音濾過話筒,一瞬間,韓衝竟有了錯覺,這溫柔的聲音好像是楚瑤。可恍惚一下后,韓衝才回過神來,對面可不是自己的女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妹妹考到你們學校了,我想麻煩你以后幫我多照顧一下她。”

    “你妹妹,親妹妹嗎?”

    “對啊。”韓衝介紹道。“我有一個妹妹,還有一個弟弟。我妹妹叫韓露,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

    “哦,她是哪個專業?”

    “漢語言文學,和我一個專業,打算出來叫她做老師呢。”

    “漢語言文學,韓露。好,我記下了,這個沒有問題,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顧她,保准給你養得白白胖胖的。”魏語諾甜甜得承諾。

    “那就多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好啊。”魏語諾欣然答應。

    “那就這樣了,你休息吧。”

    魏語諾掛斷電話,額頭卻再次冒出了汗珠。

    她宿舍的好姐妹談小鳳看到這一幕,心酸道。“語諾,你干嘛把自己弄得這麼累,要是缺錢,我可以先給你花的,剛下課匆匆跑去那樓盤跳舞,跳完還要趕回來,休息一下又要去練舞,你說說你受得了嗎。”

    魏語諾淡淡笑了笑,俏紅的臉上充滿堅定。“沒事,我挺得住。還有,千万不要跟韓衝徐亮他們說我的情況。”

    談小鳳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一天,韓衝起得趕早,昨晚上倒是睡了一個好覺,出門,沐浴在晨光之下,整個的毛孔都那麼舒泰。

    柳葉尊瓶依舊是綁好,上馬自己的自行車,悠然地哼著歌,這種愜意的生活是韓衝一個月前都不能想象的。

    有錢嗎,就是這麼任性。

    騎車經過几個巷子,繞過一個早點攤,韓衝喝了一碗粥,吃了兩根油條,滿足的把嘴一抹,韓衝繼續騎車,直奔古玩街66號。

    月色茶院,胡中華躊躇滿志,他早已經把那幅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從牆上摘了下來,准備和韓衝易寶。

    而在胡中華的臉上,彌漫著一股狡黠氣味,剛剛,則有一個人剛從月色茶院出來,几分鐘之前他們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胡中華:這樣做,那小子肯定被宰。

    丁建國:是啊,他肯定不曉得咱們來了這麼一招狸貓換太子之計。

    胡中華:万事俱備只欠東風,今天我一定要這小子嘗嘗打眼的滋味,看他以后在我面前還不知天高地厚不。

    丁建國:可惜我不能親眼看見,不過有了好消息,老胡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胡中華:必須的,那你先去忙。

    丁建國:好的,不送。

    韓衝把車子停好,一人拿著瓶子往古玩中街逛去。

    這几日,韓衝也會瀏覽一下古玩街的新貨,但是說撿漏這個東西,光有眼力也是不夠的,還要有運氣。

    至少,最近這几天,古玩街上根本沒有流通什麼“新貨”,而那些被掌眼無數次的“寶貝”,沒有一件可以上手的,韓衝也不想被粘了鍋底,所以避之唯恐不及。

    “小老弟,看看不,前兩天從工地上剛挖出來的。”

    正往前走著,一個身穿水泥灰,褲腿上滿是泥巴的中年男子喊上了韓衝。

    擺在男子面前的是一個貔貅,材料乍看上去像是玉石的。

    因這男子蹲在地上,前邊只擺了這麼一個寶貝,營造的氛圍很真實。

    韓衝處在古玩這一行,他哪里不曉得這是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前輩們慣用的招數,拿著一件仿品,或者直接是贗品的物件,帶去一些街巷去賣。

    還故意把自己打扮成農民工的樣子,叫人信以為真這真是工地剛剛出土的,還專門粘了泥巴上去。

    韓衝本來沒打算在這駐足,可此猴子招呼自己,韓衝倒想化身悟空,給他一棒。

    不覺已慢慢蹲下身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35 PM

第二十二章 真假貔貅(二)

“你叫我?”

    “是啊,小老弟,看看我這寶貝不,別人說是貔貅,在工地上挖出來的。”

    這只貔貅雙拳大小,淡綠色,龍頭昂首,肥碩身軀,麟腳,整個的身子上沾了很多泥巴,韓衝沒有入手,但憑肉眼觀,韓衝便覺得漏洞重重了。

    最直接的邏輯,一個農民工撿到了寶貝出來賣,他肯定是要把這泥土擦掉的,誰會帶著泥巴出售,這定是那些模仿者“自以為是”,想出來的高招,但早已暴露了自己。

    韓衝開門見山。“兄弟,你為什麼不把泥巴擦掉,還帶著泥巴。還有,你這樣弄些泥巴上去,我根本看不清。”

    韓衝一來是諷刺模仿者的愚蠢,二來更重要的,韓衝害怕這貔貅是“紙糊”的,根本摸不得,叫小販自己先擦一下,看看這東西能不能動。

    好在小販並不是專門“碰瓷”的高手,他這個貔貅摸得,而且,擦掉了泥土的貔貅這一刻看上來更像是那麼一回事了。

    小販擦掉泥巴,溫厚的一笑,“小老弟,我擦好了,你瞧瞧?”

    “我可以瞧嗎?不會一上手你就訛我買吧?”韓衝十分警惕,

    “瞧你說的,要是你不買可以不看嗎。說的跟我是個騙子是的。”這小販別說演技還真好,要不是韓衝提前布置了心理防線,這一會差點被他欺騙。

    但,韓衝就是來揭穿他真面目的,必須迎難為上,挑戰這種演技派。

    “喲喲,老板,那我就看一看了。”

    小販伸手托起貔貅,韓衝忙制止,“你別,你放在那,我自己拿就好,跟我來這招,是不是我一接你就脫手,說是我砸的。”

    “你。”前者不悅,轉過身去。

    韓衝為自己再一次打敗小販驕傲。

    入手這貔貅,韓衝本以為自己瞬間便可以摧毀小販,揭穿他的真面目。因他認為這貔貅必定是玻璃與塑料的合成品,但拿到貔貅,摸起來並不是,這叫韓衝一驚。

    要知道,基本上,這種作假的小販都是某一些固定的小作坊,采購了一套機器,專門生產這種假玉石。

    他們的制作成本很低,都是用玻璃和塑料合成,可這一件並不是,因為玻璃和塑料合成的玉石,它普遍有個通病。

    一是硬度小,二是重量輕,最致命的,玻璃和塑料的合成物會在体質內看到氣泡,這是由于玻璃的密度大,質地之間存在空隙,所以填充進去了一些氣泡,而真正的玉屬于透閃石密狀、云紋結構,密度極小,絕不存在氣泡。

    但這一個,它重量首先夠了,硬度也沒問題,最重要的,無氣泡。

    韓衝感覺到任務艱巨了。

    看來這還是一家高級作坊,采用了更為高超的可替代玉石的石頭做的材料,加工成為了玉貔貅。

    說可替代玉石的石頭,韓衝多少還是知道的。

    業內普遍會選用石英染色制成玉石的效果來坑騙消費者,但經過染色處理的石英岩因為屬于隱晶質,單憑肉眼看是絕對發現不了問題的。

    況且,當下這件貔貅還混著泥巴色,更加叫韓衝無法辨識。

    韓衝可沒想到,這貔貅還是如此燙手的芋頭,頓時有點后悔自己沒事找事,把自己弄得騎虎難下了。

    “可以哈,小老板。”

    農民工愣愣看著韓衝,表情呆滯,“你說啥呢?什麼可以啊。”

    “還給我裝呢?真是一個演技派啊?”

    “我說啥呢?”農民工越演越逼真了,那毫不知情的樣子叫韓衝笑得是前仰后合。

    反正,韓衝一万個相信這個是假的,所以農民工兄弟越裝傻,韓衝就覺得越好玩。

    “快點別裝了,跟我老實交代吧,你這個玩意是怎麼造假弄出來的?”

    “你神經病吧。”

    農民工兄弟下一秒竟然生氣了,他臉憋得通紅,好像受到了什麼奇恥大辱。

    “我擦,有點意思,有點意思。”韓衝狂笑。

    農民工就差一巴掌狂扇上去。

    心中那個恨那。

    “我…我不賣給你了,你純心是瞧不起我,雖然這東西是我挖出來的,但是我也沒有造假。你是看不起人。”

    農民工老弟這會倒是認真地把攤一收,抱起貔貅就要走。

    “嘿嘿,還真把我騙過了哈?”

    “牛,牛,你可以去好萊塢了。”

    韓衝簡直佩服這個小老板,這演技不進軍好萊塢都有些可惜。

    但農民工說是演的吧,抱起來應該還有后邊的內容,可這兄弟毅然決然地便走了。

    那一騎絕塵,留給韓衝一個落寞的背影。

    倒是把韓衝的小心髒給傷害了。

    什麼?

    真就這麼走了?

    “兄弟,沒有下文了?”

    看著農民工兄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韓衝腦海中倒是迅速對剛才的景象回憶。

    摸到那貔貅時候,似乎真的沒有石頭的感覺,就是玉石細膩凝潤的質地,觀其色澤,濃正陽和,水頭,重量,硬度都很符合玉石的特性。

    最重要的,它沒有氣泡,結構確實是玉石質地。

    莫不然,是自己從一開始就蓋棺定論錯了,這貔貅很可能就是農民工從工地上挖出來的。

    這百年不遇的好事真砸在自己頭上了。

    特麼的,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自己還給錯過了。

    缺啊。

    想到這,韓衝趕緊抬頭看去。

    但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那農民工卻不見了蹤跡。

    藍藍的天,白白的云,寬寬的路。

    “嘿,農民工兄弟,嘿,在哪呢?”

    韓衝喊了几聲,在周圍尋找了一番,但奇怪的是,就這麼一會的功夫,那農民兄弟果真看不到了。

    就如同是人間蒸發了般。

    韓衝后悔極了,一巴掌就打在了自己臉上。

    你說說你,自己跟自己演了一出相聲,還說人家是演戲的,人家要真是演戲的,就那演技,早就晉升一線影星了,還至于在這蹲著賣貔貅?

    韓衝苦苦尋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只能為自己的自以為是買單。

    拖著疲憊的步伐,韓衝來到月色茶院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倒是胡中華一看到韓衝,那種興奮劑就像是新婚之夜。

    “韓衝老弟,你可來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不好意思哈,胡老板,臨時有點事耽擱了。”韓衝心情別說多郁悶,趕快找了個位置坐下。就像癱瘓了般。

    “怎麼,看老弟的神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胡中華客套道。

    “沒什麼,就是來得路上,咳,不說也罷。”韓衝是難以啟齒。

    “哦。韓老弟不想說就算了,帶來柳葉尊瓶了?”胡中華的眼睛其實一直都有注意韓衝手里的編織麻袋。

    “帶來了。喏,不就在這。”韓衝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下,然后打開了麻袋。

    將柳葉尊瓶取出,胡中華湊上來仔仔細細地開始驗貨。

    韓衝倒是沒有再多看瓶子,反倒是在牆壁中央尋找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可原來的位置此時早已被另一幅山水畫代替,原畫不見了。

    “咦,傅大師的舟眠圖呢?”

    “嘿嘿,知道你來換畫,我當然要替你拿下來了,喏,就在這里。”胡中華看過了柳葉尊瓶,確定乃是之前的瓶体后,才把舟眠圖拿出來,從一個精致的盒子里慢慢將畫平鋪在桌子上。

    “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你那天看的就是這幅吧?”

    韓衝一上眼,就認識這畫,的確,乃是自己看到的傅抱石大師的山水畫舟眠圖。

    這幅畫兩年前都是四十万,現在價值肯定高過這個數目,想想能夠在這里賺回一點,韓衝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36 PM

第二十三章 真假貔貅(三)

“那韓衝老弟,你看好啊,看好了是這幅的話,咱們就交易了?”

    韓衝謹慎起見,還是繼續湊上畫,看了一眼,這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橫軸長有114厘米,縱軸67厘米,畫面揮灑自如,亦虛亦實的背景飄蕩著一葉扁舟,中有高士安眠。詩情畫意有機融合,意境靜謐超逸,尤其是作品所刻畫的人物神情畢現,精細入微,整幅畫,完全勝在意境。

    怎麼說傅抱石大師都是一代高手,他的畫一般人是模仿不了的,這一幅必然是傅抱石的真跡。

    韓衝放心了。

    “沒問題,那胡老板你也看好柳葉尊瓶。”

    “我已經看好了。沒有問題。”胡中華臉上已經難抑狡黠的笑了,他這會轉過身子,强作鎮定狀后,才取出來一個早就擬好的協議。

    “韓衝老弟,在我們這行大家盡管都是憑的信任,但還是要白紙黑字寫個交換協議比較穩妥,這不,為了麻煩我已經在之前便擬好了,你我只需要簽個字,按個手印那我這舟眠圖就是你的,而你的柳葉尊瓶也就自動成為我的了,韓衝老弟,你看這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韓衝初涉古玩圈,哪里經歷過這種場面,不過既然是交換了,寫個協議也沒什麼,韓衝腦袋几乎沒有多想,立即便應允下來。

    “可以。”

    “好,韓衝老弟果然痛快,那咱們就簽字吧,我先來。”

    胡中華說著已經筆走龍蛇地在兩份協議上把名字寫好。

    下一秒將筆遞給韓衝,韓衝馬上要寫,這時候,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

    說這敲門,其實門根本未關。

    這敲門聲是出于來訪者的禮貌,韓衝自然轉身去看,瞬間,手中的筆啪嗒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喲,你猜誰來了?

    正是剛才那個賣貔貅的農民工兄弟。

    “呀,是你啊,兄弟?”

    韓衝看到農民工兄弟那叫一個親切,就跟見了親爹似得。

    而農民工兄弟看到韓衝,就像是耗子見了貓的討厭,臉一橫,轉身就跑。

    “兄弟,嘿,別走啊。你就這麼討厭我?”

    韓衝也不管自己這邊的交易了,能夠再次和農民工兄弟相見,那就是上輩子五百次回眸換來的緣分,韓衝可不允許這種緣分再次與自己擦肩而過。

    韓衝不顧一切地衝出去追,胡中華在后邊猙獰地握著拳頭,心中早已謾罵:擦,就差這麼一點點。

    你個窮老帽,農民工,為什麼這會跑來壞老子好事。

    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胡中華已經勝券在握,所以他也等得了這一會,待得那韓衝和剛才那土老帽的個人恩怨解決完畢。

    韓衝一定會回來,到那時候,這柳葉尊瓶一万個跑不了的。

    韓衝追出來,那速度決不允許農民工兄弟逃脫,身体素質很好的他當然快過疲憊不堪的農民工兄弟。

    跑了沒多遠,農民工兄弟估摸著也是累了,直接蹲下來求饒,粗氣喘著,臉紅脖子也粗。

    “我說大兄弟,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放過我吧,我不賣給你,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不是騙子。我發四行不?”

    “我上有老下有小,被窩里還有一個寶,我傷不起啊。”

    農民工兄弟喋喋不休地求饒,你別說,從這一刻開始到后邊的几分鐘,韓衝迷上了這個農民工。

    你怎麼那麼帥。

    尤其剛才他那一段朗朗上口的小段子,叫韓衝覺得他就是天才。

    “大哥,不好意思,剛才是我錯了,是我錯怪你把你當騙子了,但是我現在也對天發四,我是以一個非常真誠的心想要坐下來跟你好好地聊一聊。當然,你可以不把我當朋友,但請你千万不要把我當成仇人,最起碼見了我你別跑啊。”

    看在韓衝陳懇承認錯誤的份子上,農民工兄弟善良的心立即原諒前者了。

    握手示好,韓衝得以知道這個農民工兄弟叫做周培海,是附近一個工地的挖機司機。

    他的這個貔貅就是前天剛從工地上挖出來的。

    挖地皮的新貨。

    說周培海剛挖出來的時候也不曉得怎麼處理,因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加上10年,國家對于這方面的管理還不太嚴格,周培海根本沒有意識把它上交,就認為自己撿到的東西那就是自己的。

    名正言順,自己完全有處理它的權力。

    偏偏韓衝知道,包括地上的和地下的所有的還沒被發現的文物,沒有歸屬權的文物那都是屬于國家的。

    當然,這是正直的法律下,韓衝發誓確實是這樣。

    可他人之常情看,韓衝寧願這一刻自己是法律白痴,他也不覺得這樣做十惡不赦。

    至少,同行在古玩圈經手的小一半古玩都是鏟地皮得來的。

    這也才出現了“暴力”這兩個字。

    這種現象也是古玩行當認可的。

    要怪只能怪國家對這種東西還沒有特別强制性的約束,也無法做到嚴格意義上的杜絕。

    但當這種事情韓衝第一次面對時候,他若干年后回想,自己做的是對的。

    “周大哥,既然你把我當朋友,跟我說實情,我也必須跟你說實話。你的這個貔貅盡管是你挖出來的,但它嚴格意義上講並不屬于你。你如果堅持認為這是你的,想要賣掉,那你只能說這貔貅是你個人的,沒有從工地挖出來的這回事。”

    “還有。”韓衝推心置腹道。“現在我們尚不知道你這貔貅是真是假,不知道它是不是玉石,還是我之前說的是其他石頭。你要賣的話,可能買的人也要小心謹慎,因為可能就會涉及到倒賣文物的罪名。”

    韓衝可不是嚇唬周培海,他發誓所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可以作為呈堂證供,一個逗號都不改。

    周培海之前可不知道,現在聽了也有些糊涂。

    但總而言之,周培海還是想要賣。

    “兄弟,你說的這些我聽得糊里糊涂,我不懂法律,我只知道,我家那一家老小都等著我拿錢回去,我媽媽臥床不起要看病沒錢,我小孩讀書吃飯沒錢,我在工地干活,那老板克扣不發我們工資,我們找政府,政府敷衍不管,我挖到這麼一個東西,就是想著能賣點錢,我眼瞅著希望來了,你說這些叫我…”

    “要不,兄弟,你把我這東西收了吧,求求你了。”

    周培海眼睛紅腫了,抓著韓衝的手那個不放。

    看他痛苦的樣子,韓衝實在不忍心。

    是啊,韓衝也有過這樣的日子,父母就是在工地上干活的,每每發工資都要去觍顏求那包工頭,包工頭就是老板的走狗,有時候根本不管工人的死活,很多工資也是發不下來。周培海此刻便像是自己的親人,韓衝咬咬牙,做出了決定。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38 PM

第二十四章 真假貔貅(四)

    “我買可以。但是我要買的話,你要給我寫個條,這個收據上只能寫我買你的是一只石頭貔貅。”

    “石頭貔貅?”周培海不解。

    “對啊,周大哥,只能這樣。我也是為了幫你,万一這貔貅被其他人舉報說是你鏟地皮的,國家可能要收回。到時候,國家就會找到你我,說交易的是石頭貔貅,這樣就不會有太大的事情,但是要是玉貔貅,那可就要判刑了。”

    韓衝是為周大哥好,接著解釋。“但是我會看看你這貔貅是不是玉貔貅,玉貔貅的話我給你玉貔貅的收購價。”

    周培海這一會倒是懂了,聽完韓衝的解釋。他又不想出手貔貅連累韓衝,但想到一家几口等著他,又必須出手。

    四十歲的他臉上布滿溝壑,滄桑感欺騙了大家他的真實年齡。

    老淚就要流出,他還是艱難說道。“那老弟,我這賣給你不是害了你嗎?要不你就當石頭收走得了。”

    周大哥也是善良,說石頭收走那有几個錢。

    韓衝其實剛才是把最壞的情況假設出來了,但實際上,這種鏟地皮的現象十分普遍,在全國几万几十万個工地,還不知道哪個工地哪一天又有文物出土了,那些文物還不知又被哪個工人抱回了家,成了自己的寶貝。

    比起那些貪財好利的,周大哥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吃飽飯,上個學,只是為了自己的媽媽能夠看得起病。

    這些本應該就是國家要做的。

    看病難,孩子讀不起書,這早就應當是國家要免費的機制。

    去你的,韓衝一股霸王之氣升起,眼神堅定道。“大哥,你放心,這個貔貅就當是國家送給你,給孩子上學,母親治病的補助了,我這就看一下,等我看好了,咱們就交易。”

    說幫助大哥是一回事,但韓衝也不是如來佛祖,交易自然還是要貨真價實。

    另外,承擔風險,也必然要有利可圖。

    韓衝不是聖人,就算真的是聖人,他也一定會允許韓衝賺一點,不然聖人也沒法活命。

    韓衝悄悄咬破手指,這貔貅僅憑肉眼,韓衝當真斷定不出。

    待得手指出血,然后把血液神不知鬼不覺地融入掛件,蛟龍吸收血液現行之后,進入韓衝左目,有蟄伏之癢后,接著就見它飛出,帶著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光波。

    韓衝控制著光波,把所有的光線推入貔貅之上。

    韓衝催動蛟龍不過也是為了給自己的判斷來個輔助性的驗證,而驗證的結果真的是啪啪啪的打了韓衝的臉。

    這小子之前以為人家這貔貅是塑料和玻璃合成,后來又覺得是石英染色,然而事實是:這就是玉石制品。

    貨真價實的玉。

    韓衝羞愧啊,再回想剛開始逗人家的時候,韓衝覺得自己真地太邪惡了。

    知道了玉貔貅是真品,韓衝更發覺了一個現象,就是蛟龍其實回歸的時候,自己的意識是可以控制它的,蛟龍似乎可以直接進入左目,不再回歸掛件。

    可卻是什麼原因,蛟龍徘徊之際,最終還是不受控制地進入了玉器。

    這個發現叫韓衝大吃一驚。

    如果蛟龍可以生于左目,便可能不再通過血液通靈,異能屆時少了一個步驟,應用起來會更便利。

    但問題就是,蛟龍好像對這掛件還有依賴,自己的意識目前還無法完全左右蛟龍。

    這又不得不叫問題回歸原點,可能,只有老者才知道答案,自己無法察覺。

    想到這,周大哥還在一旁等待,韓衝也是回神過來,對著周大哥略有歉然道。“周大哥,你這貔貅的確是玉石貔貅,以我個人看的話,這玉料像是硬玉翡翠。質地堅韌,色澤濃和,制作工藝上,也特別考究。只是這麼好的貔貅,我就不好出價了。”

    “沒關系,兄弟,能在這遇到你就是緣分,你可以交心的跟我說那麼多知心話,我是真心覺得要把這貔貅賣給你,不管多少錢,兄弟,沒事,你說。”

    韓衝說實在的,真是實打實把周培海當親人一樣,否則他隨隨便便說個價自己買了賺大錢就是。

    可正是韓衝不想要賺太多,他才不知道開價多少。

    總之,韓衝人之常情地覺得,自己總不能虧錢吧。

    “大哥,你不知道我的難處,正是因為我不曉得這貔貅到底值多少,所以我更不知道出多少。”

    “哦。”周培海算徹底明白了,但他也豪放。“兄弟,我媽媽看病需要五千,我孩子上學需要一千,你看,這東西值不值六千,你只要給我六千塊錢就可以。要是你覺得多,那就再少一點也沒關系。”

    周培海大哥簡直太給力了,韓衝覺得這東西最起碼是值一万的,如果周大哥的要求只有六千,那眼下,韓衝便能做主了。

    想了想,韓衝爽快道。“周大哥,我也說句交心的話,這東西我只能確認一万,多了還真不敢保證,所以你說六千我就有底了,我給你一万。”

    “那不行,我怎麼能叫你吃虧。”

    “我沒吃虧,我確認他值得一万。所以周大哥你就別說別的了,一万塊錢,要是它還能賣的多,多了的就算我走運了,賺了錢也跟周大哥您再無關系。要是不到,我也認了,那是自己眼拙。買賣不就是這樣!”

    韓衝快人快語,他可不喜歡這麼推來繞去。

    周培海見韓衝痛快,也自然不在扭捏。

    “那好吧,就一万。”周培海似乎看到了希望,笑逐顏開了。

    “不過周大哥,你的這個寶貝你還要暫時先拿著,錢我可能要稍后才能給你。不過很快,你等一下就好。”

    談好了這單生意,韓衝這時是要回去月色茶院了,完成月色茶院的易寶,韓衝還想要向胡中華借一万塊錢。

    這一万塊錢,現在對于韓衝而言,確實是小事。

    胡中華也必然會借給韓衝,因為韓衝再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

    有錢才有身份嗎!

    月色茶院。

    胡中華已經又進了三杯茶。

    他等得已經有些焦躁了,莫不是韓衝這小子看出了畫中的貓膩,故意跟自己玩了這麼一出。

    可是不可能啊。

    那柳葉尊瓶可還在這里,就算是走,他也應該帶著瓶子走啊。

    還是胡中華心理作怪,他和蔣建國在畫中動了手腳,是他草木皆兵,自己嚇自己了。

    而這會門外傳來韓衝“我回來了”的聲音,胡中華才吃了一劑定心丸,把第四杯茶端起,爽快地吮進了口中。

    笑著迎了上去。

    “回來了,怎麼這麼半天啊?”

    “我啊,剛才見了一個老朋友,多聊了几句嗎?”

    韓衝的心情跟之前可判若兩人。

    “見到老友自然應該多聊几句,沒事的。那現在回來了,咱們是不是可以把沒有辦完的事辦好了?”

    胡中華提醒道,還是先簽了協議重要。

    韓衝爽快答應。“好啊,不過這之前我可能還要先麻煩胡老板一件事,這件事你得先幫幫我。”

    胡中華心情如熱鍋上的螞蟻,看著韓衝還有要求,馬上答應道。“快說吧。”

    “我呢想先從胡老板這借一万塊錢。一個月內肯定還。”

    胡中華仍舊猶豫了下,可看了一眼那瓶子,知道不借這一万買賣說不定就崩盤,進而爽朗道。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你現在要嗎?”

    “是的,就現在,實不相瞞,我那朋友還等著這一万呢。”韓衝絲毫不隱晦。

    “好。我這就給你拿,你趕快辦事回來咱們還有正事呢。”

    胡中華從里屋給韓衝取了一万,在他這古玩行,現金交易有時候免不了的,所以有備用金。

    寫好借條,韓衝快馬加鞭地拿著一万轉交給了外邊等候的周培海。

    弄好收據,雙方簽字,周大哥的玉貔貅如此一來,便順利進入了韓衝手中。

    和周大哥寒暄了几句,前者忙著要進月色茶院,周培海便沒有在多聊。

    手中摘了這麼一件寶貝,韓衝對于自己的未來更充滿了信心。只是不曉得,這玉貔貅到底價值多少,又能賺多少呢?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38 PM

第二十五章 揭畫風波

    來到月色茶院的時候,胡中華几乎如坐針氈,他的心理防線几乎崩盤,這小子一來二去的,倒是像知道了什麼。

    當然,胡中華掩飾地很好,見韓衝回來,快刀斬亂麻。

    “韓衝兄弟,這下你該簽協議了吧?”

    “不好意思啊,胡大哥。簽,肯定要簽。我的畫呢,我在看一眼。”

    “這個應該的。”胡中華趕忙把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遞了過來。

    胡中華之前覺得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但越是耽誤時間,越夜長夢多。

    不過,胡中華會自我暗示,剛才他韓衝看不出一二,現在也絕對發現不了任何問題。

    胡中華此時完全不關注韓衝了,這會就去取協議。

    韓衝剛才驅使了蛟龍現形,當下也是隨意叫蛟龍也欣賞一下這幅名畫,跟著一起嘆服一下自己過人的才華。

    可當蛟龍的光線籠罩在這一幅山水畫《舟眠圖》上,韓衝都給自己的發現驚得險些臥倒在地。

    前一次,韓衝是看過這幅舟眠圖的,它畫藝精湛,成于宣紙,力透紙背。

    那山水之態栩栩如生,又勝在意境。

    當下,這一幅的的確確還是那一幅舟眠圖,如果單憑肉眼去看,几乎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但是有了蛟龍的鑒定,這一幅畫在韓衝的左眼之中,卻完全是另一番模樣。

    可以這麼說,這一幅畫墨色略淺,尤其印章處更為明顯,而且更為差異的在于這畫質偏薄,甚至可以看到單層畫紙的紋路。

    蛟龍身上的寶光略淡。

    這就有點難以解釋了,蹊蹺也出在這。

    盡管是舟眠圖不假,可為何紙張薄了,墨色也淺了,就像是好像被削去了一層,難道說,這是江湖失傳已久的揭畫技藝?

    韓衝在古玩圈,盡管入行不深,可在高中的時候,韓衝便聽說過江湖有一種絕技,那就是揭畫。

    要知道,古畫包括很多現代的畫皆是在上好的宣紙上作畫,而上好的宣紙是分層的,作畫時候,墨透紙背,每層宣紙上都會有墨跡,而就有個中高手,利用一定的技术,將宣紙一層一層揭下。

    據說,其中尚有人能夠揭出七層,呈現七幅一摸一樣的畫作。他們將揭下來的畫作當做原作高價出售,從中牟利。

    可這僅僅是傳說,韓衝還從沒見過這樣的人,也沒聽說這樣的事,可偏偏,在月色茶院,在這個老家伙手上,韓衝看到了這麼像揭畫后的作品,看到了很可能是江湖失傳了的揭畫技藝。

    韓衝肯定,這絕對有貓膩。

    胡中華這麼心切,還專門等了一天。

    若不然就是胡中華請了高手揭了這幅舟眠圖,然后拿出一幅來專門賣給自己,用自己價值至少四十二万的柳葉尊換這幅揭畫。

    他胡中華比起蔡園圖來,心更黑。

    手段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韓衝猜測,若是揭畫,這揭畫一定不止這一幅,即使對方沒有揭出七層的技术,恐怕除了這一幅也還會有第二幅,第三幅。

    因為從這宣紙的薄厚,以及墨色判斷,起碼會有三幅甚至以上。

    韓衝當下即使對胡中華恨之入骨,可面對這幅舟眠圖,韓衝也著實不能拆台,因為胡中華在古玩界的名望,自己如果給他下不了台,當面拆穿他,等于給自己麻煩。

    另外,古玩,古玩,玩得就是眼力,東西不好可不買,但說人家是贗品,就破了這行的規矩。

    留一根線,這也是古玩圈里人的做人之道。

    忌諱如此,更是要緘口不言。

    “怎麼,韓衝老弟,你看了這麼半天了,沒問題吧,沒問題咱們就在這協議上簽字吧?”

    胡中華半晌見韓衝沒說話,這會心中真的七上八下了。

    尤其,韓衝那眼神略有察覺的樣子,胡中華也擔心韓衝發現了這是揭畫。

    可胡中華還是有信心的,這揭畫技藝在江湖上本就近乎絕跡,蔣建國又是這揭畫技藝中的絕頂高手。

    他做的揭畫,就算揭出七層也另買畫者無從察覺,更別提這一幅僅揭出了四幅。

    並且,韓衝買的這一幅還是第二揭,號稱二青。

    就算是自己,看這畫也著實難以發現學問,他韓衝,一個剛剛進入古玩行個把月的小伙子,怎麼能夠洞察玄機。

    他絕對不可能。

    絕對絕對不可能。

    胡中華機關算盡,可他哪里知道韓衝絕非凡人。

    笑了笑,韓衝不打算在周旋這個,直言道。“胡老板,這個協議嗎我看今天還是不要簽了。”

    韓衝這一推手,將協議書擋開,胡中華一愣,沒底地問,“怎麼,韓衝老弟,有什麼不妥,怎麼還不能簽了?”

    韓衝微微搖頭,轉而捏了捏鼻子。他也故作尷尬。“胡老板,我本來是很喜歡這幅畫的,但可能是昨天看的時候沒有這麼近,我今天再看他,總覺得不是那麼完美,可能是我本人對于傅抱石大師的作品欣賞不來吧,是我的原因。總之,這幅畫我不喜歡了,既然不喜歡了,那麼易寶的協議就沒必要了。”

    韓衝說完,心中舒暢了許多,他轉身去提自己的柳葉瓶,胡中華這會也意識到了什麼。

    可當下,他完全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待得韓衝把柳葉瓶提起,裝好麻袋,下一秒要走,胡中華才顯露了自己的狐狸臉龐。“韓衝老弟,你這就要走啊?”

    “怎麼,不交換了難道我不能走?”韓衝笑了。

    “我總覺得你是在耍我?你昨天說喜歡,今天又不喜歡了,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呢?”

    胡中華說實在的,現在也不能完全肯定韓衝看出了貓膩,他也是在同韓衝做心理戰。

    韓衝既然不准備打臉胡中華,給他留面子,即使現在胡中華飲長脖子給自己打,韓衝也絕不戀戰。

    “胡老板。我已經表態過了,昨天的畫我看著的確喜歡,但今天離得近了,看的清了,就不喜歡了。謝謝您今天借給我的一万塊,借條上寫得明明白白,我在一個月以內肯定會還給你的。”

    “還有,留一根線,不要叫我說得太明白,不是嗎?”當然,這句韓衝放在心底,沒說出來。

    提著麻袋,韓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月色茶院。

    而胡中華,面色鐵青。

    龍游淺水啊!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40 PM

第二十六章 揭畫風波(二)

    離開是非之地。

    韓衝心情舒爽太多。

    不是韓衝懼怕胡中華,不據理力爭,打臉后者。

    在古玩圈,万事皆要留一根線,同行更是如此。

    因為今天韓衝是有了作弊器方看出了端倪,這如果在正常的邏輯上,韓衝一個初入古玩行的小子,本就沒有這種能力。

    如果在胡中華面前表現太明顯了,那韓衝勢必會成為焦點,僅憑肉眼看出揭畫,韓衝這一條就可以叫那些古玩界的老鳥拿出來當小白鼠研究了。

    韓衝不怕自己現在名聲遠播,只是,韓衝認為還不是時候。

    最最重要的,自己的切身利益已經得到了維護,沒有被他坑,如此,其他的事根本沒有多大必要。

    江湖上行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也是韓衝沉穩做事的表現。

    離開月色茶院,韓衝並沒有直接回店里。

    上一次叫蔡園圖鑒賞柳葉瓶,就造成了和老板之間的誤會,當下韓衝是想著找一家古玩店給自己鑒賞一下玉貔貅。

    當然,這一家決不能再到藏寶齋,省的再發生尷尬。

    而這個玉貔貅很可能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

    這是專門一家收玉石的店,美玉坊。

    店老板是個女的。

    韓衝介紹自己是同行后,美玉坊的老板也客氣了很多。

    韓衝先是借來了一盆水將玉貔貅好好地清洗了一遍。

    被洗過的貔貅明顯比之前漂亮了許多,作者精致的雕工也完全呈覽了出來。

    沒錯,這是一件半手工雕刻制品。

    龍頭昂首,身軀肥碩,麟角四爪,外形極富曲線美,氣韻連貫。

    並且,當下在桌子上放著,陽光透下來,可以發現它的透明度很好,盡管不是玻璃那種純透明的,但在明與不明的界限並不絕對,處于冰一般的半透明狀態。

    經過一番賞析,美玉坊的老板鑒定出來韓衝的這一件玉貔貅乃冰糯種的翡翠,

    冰糯種的翡翠介于冰種翡翠和糯種翡翠之間,算是中上檔的翡翠種水,而這一件玉貔貅大小雙拳,造型張口吐舌,器宇軒昂,工藝完善,雕工屬上乘之作。

    更貴在寓意不錯,貔貅嗎,吸金吸財,顧客都很垂青。

    加之是民國時候的出品,將就算古董。所以具備一些價值。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后,美玉坊的老板決定給出韓衝兩万二的收購價格,韓衝自己認定的在一万以上,而兩万二的價值,韓衝覺得也差不多,老板沒有賺多少,便痛快地完成了交易。

    從周培海大哥手里一万塊收來,轉手就賺了一万二,韓衝著實“搬了磚頭”,不過,韓衝覺得這也沒什麼。

    自己做的就是這行生意,如果沒有强大的心理素質,那你千万不要進入這一行當,自己小賺一万,這比起那些江湖老鳥來,真真只是塞牙縫的。

    韓衝經歷了那次撿大漏,有了異能,面對這一万多的收成,自然有所准備。

    有了這檔事,韓衝早已經把揭畫的事情忘卻,心情更加爽朗,反正要一個月還胡中華的錢,這兩万二的本金,韓衝倒想先留一下,等著哪日再碰到寶貝了,好直接出手,絕殺一下,以戰養戰嗎。

    韓衝拎著瓶子回的藏寶齋,今天店里只有兩個人,錢緊和涂雨薇。

    錢緊這會正在招呼一個顧客。

    涂雨薇則在一如往常地慵懶的看著她的小說。

    有的時候,韓衝皆在想,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小說能把這樣的冷美人迷得發笑,因為有几次,韓衝養眼的時候偷偷會看涂雨薇,有几次是發現她看著看著小說就笑了。

    那笑盡管在臉上的動作不大,卻依舊叫人覺得這廝笑起來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可為何天天繃著一張臉。

    有些問題,的確讓人不解,韓衝懶得去想,下一秒關注到錢緊和顧客這邊。

    把瓶子安放在櫥桌上,韓衝湊上來,也想跟著錢哥學習一下如何跟顧客做生意,可當韓衝走進几步。

    看到這顧客手中拿著的竟然是一幅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韓衝一下愣了。

    因為這一幅跟自己在胡中華店里看到的是一摸一樣的,不過,韓衝仔細觀察后,也確認,這一幅不是自己所見的那張。

    看來,這揭畫果不其然不是只有一幅。

    它也真的被拿出來,准備高價賣出牟利了。

    這名顧客四五十歲的年紀,穿著的是一件唐裝大褂,寬松的褲子,一雙老京布鞋,十分考究。

    他的鼻梁上還有一個老花鏡,脖子上還有一個放大鏡,看起來還有一點大師的風范。

    這裝束,若不是看到這圖,韓衝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個收藏大家。它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沒跑。

    果不其然,錢緊便是這麼想的。

    他好像已經認同了這幅畫就是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當下只是在跟老朽聊價格。

    那個老花鏡,被錢緊稱之為蔣先生的人,此刻道。“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在兩年前都是四十多万的價格了,我這一幅你不給我五十万,怎麼也要四十万,你只給三十万,我是不可能給你收的,你也知道,這古玩街這麼多家店,我隨隨便便去哪一家,四十万都是炙手可熱的。”

    錢緊嘿嘿賠笑了下,“蔣先生說的是,但是你說的四五十万那不是拍賣行的價格嗎,拍賣行跟咱們古玩店那是兩個概念,說實在的,古玩店就是二道販子店,我們拿這個東西也是要賺錢的。”

    “這個我自然懂。”蔣建國唏噓了下,嘆道。“我這也正是因為急著用錢,所以才沒去拍賣行,我知道拍賣行比較繁瑣,一次拍賣都要几個月才能下來,所以才到了你這。這麼著吧,你給我個最高價,我能賣就賣,不能賣我就去別家。”

    錢緊看來對這舟眠圖頗為喜愛,今天蔡老板不在店,自己如果能收到這樣一幅佳作,蔡老板回來一定會對自己褒獎一番。

    平時,這種價值上几十万的,錢緊一定要跟蔡園圖打招呼,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錢緊決定擅作主張了。

    “蔣先生,別走啊。”拉住蔣姓,錢緊語重心長道。“你看我老板也不在,平日我對這種昂貴的書畫也是不能擅自做主的,但今天我便破個例,這畫我給你三十五万,要是可以,您就放在我這,我馬上給你寫單子,付款。要是不可以,那您拿走,我也沒有辦法。”

    蔣建國早已動心,這舟眠圖,他一共揭出四幅來,原作可能價值六十万,而四幅每一幅三十五万,那四幅下來就是140万。

    何況這一幅還是最后一揭,價值恐怕也是最低的,四幅那第二揭被胡中華賣給了一個傻小子。

    那傻小子的瓶子可值五十多万呢。

    這麼一來,四幅起碼有一百五十多万。這足足比原作賺了近一百万。肯定沒問題了。

    “好吧,三十五万就三十五万,誰叫我缺錢呢。”

    蔣建國答應如此爽快,錢緊卻是沒想到的,但話已成章,木已成舟,錢緊是不好意思懷疑的。

    剛拿出單子要簽單,只聽得韓衝在一旁用無比嘹亮的聲音道。

    “錢哥,我覺得這個單子你還是不要這麼急著簽。”

    話一出,人一定。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41 PM

第二十七章 揭畫風波(三)

    錢緊之前還沒看到韓衝回來了,更沒注意他就在身邊。

    向來錢緊都是把韓衝當做空氣的。

    可當下被韓衝制止,錢緊覺得是好笑。

    話說這韓衝真有點自不量力了,上一次撿漏柳葉瓶后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現在還敢直接干涉自己的交易。

    錢緊完全沒有領情,只覺得韓衝在找事。

    “我說小韓,我和顧客交易的時候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錢緊居高臨下地質問。

    “錢哥,不是的,我只是善意提醒您一下,像這麼大的金額,万一不是真品呢?”韓衝懂得收斂鋒芒。

    “哼。”錢緊更是火爆,心中更氣他韓衝都敢懷疑自己了。皺鼻道。“你提醒我?你有沒有搞錯?你上次撿漏了一個破東西該不會就以為自己得道成仙,練成天眼了吧?你不要對我說,你看出了這幅畫有什麼問題?這可是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我相信你這輩子是第一次看到吧?”

    韓衝好心提醒,換來錢緊如此針鋒,韓衝心中也不爽。

    但他此刻心態卻是極好的。

    “錢緊哥。我確實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幅。”

    “那就不要多嘴!蔣先生,你要覺得可以,咱們交易吧?”

    錢緊賠笑地看去蔣姓顧客,可韓衝更是攔一道。

    “錢哥,等等,我雖第一次見這畫,但,不管你笑話我諷刺我,可是作為這藏寶齋的一員,必須要遵守藏寶齋的規矩。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我也不覺得你多麼好看。今天我就不要你做成這單生意了。這位大哥,您趕快拿著你的這幅畫走,不然我可不敢保證,它下一秒會不會被水沾濕,或者被煙燒著了。”

    說眼不見為淨,韓衝是不准備揭穿這揭畫,可人家坑到自己眼前了,韓衝還是不想對方太囂張。

    盡管錢緊對自己百般鄙夷,看不起自己。

    但涉及到原則,韓衝也是對事不對人。

    “嘿,我這暴脾氣,韓衝你丫今天是找打啊?”

    “錢哥,我看你這塊頭,我不是吹牛,把三個你撂倒我都不用一分鐘。”

    錢緊的確狗急跳牆了,而韓衝剛剛那一句,惹得沙發上看小說的涂雨薇也是咯咯直笑。

    “三個我?”

    “換算一下,就是一分鐘我可以撂倒你三次。”

    韓衝更牛掰。

    錢緊那個氣憤啊。“你,你不要太囂張。”

    叫囂歸叫囂,可說在客戶面前跟韓衝干仗,那已經是十年前自己才能干出的事了,現在,錢緊沒那麼幼稚。

    “行,韓衝你夠可以的,我先簽單,不跟你計較,來,蔣先生…”

    “來什麼蔣先生。”韓衝直接把蔣建國擋在了后邊,善意提醒,“蔣先生,你這舟眠圖我看趕快拿走,若不然,我要喝水了,万一噴上去,那就不得了了。”

    蔣建國一時也慌了神,他哪里能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小子攔上攔下的,蔣建國雖覺得他一定看不出貓膩。

    只是要等著老板回來再交易。

    但這麼僵持,自己的畫被破壞了,就得不償失了。

    “好好好,我看你們也是不想做生意了,我走,你讓開,我,我拿走我的畫。”

    錢緊想要上去親近,韓衝一把就抱住了錢緊,使得后者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那涂雨薇看著這出精彩的電視連續劇,竟然把她最愛的小說都放下了,看著這個韓衝就是性感的笑,迷人的笑,燦爛的笑。

    那是記憶中,韓衝第一次看到涂雨薇這麼開心的,肆無忌憚的笑。

    “吵什麼呢?”

    正在這邊鬧得揭不開鍋時,蔡園圖從外邊進店了。

    他還和王猛一起回來的,好像是專門給王猛開過小灶,兩人的關系看起來精進了不少。

    “是啊,你們再鬧什麼啊。”

    王猛有所依仗般,氣勢比之前更囂張了,全然好了傷疤忘了痛。

    見蔡老板回來,錢緊更牛逼了,好像解救自己的人到了似得,指著韓衝的鼻子就開罵,像極了潑婦。

    “蔡老板,你回來的正好,你快給我做做主,把這個韓衝趕出藏寶齋,他差一點,差一點把這麼好的生意給丟了!”

    錢緊這會走到蔣建國面前,賠禮道歉。“蔣先生,還好我們老板回來了,不然我真覺得對不住您,你放心,咱們那生意照樣,叫我們蔡老板看一下方是。”

    錢緊說著看去蔡園圖,臉上興奮得要死。“蔡老板,你快看一下,這位蔣先生帶來了一幅傅抱石大師的《舟眠圖》。那個韓衝死活攔著我不叫我交易,說一定要等你回來。可是蔣先生又等不了,韓衝剛才還說要把這畫燒了,你說說他太不懂規矩了。”

    “韓衝,你真的那麼干了?”

    蔡園圖語氣生硬,他剛才那一出去,即是王猛給他送禮了,意思就是先把韓衝趕出去,所以他聽到錢緊這麼說,恰是找好了理由。

    “蔡老板,您不是說超過十万的單子一定要您參與嘛,這個單子這麼貴,所以我才攔著錢哥,等你回來的啊。”

    “笑話。都要等蔡老板來,那這種著急客戶的生意我們能做嗎?”錢緊屑之以鼻。“蔡老板,他還要動手打我呢,說一分鐘能撂倒我三次。”

    錢緊委屈,王猛聽到這話咯咯就笑了。

    但看錢緊怒目瞪來,趕緊捂住了嘴巴。

    “對啊,再怎麼樣,韓衝你要燒人家客戶的畫是不對的,更不能打人啊。”蔡園圖端著大局,責備也要說到點上。

    總之,不能人家守你的規矩,反倒是你再說他,那不是打自己臉。

    “我知道了。”韓衝忍下道。

    “好了,你說的畫呢?”

    在蔡園圖示意下,錢緊挺著胸就把韓衝頂到了一旁,“走開,蔡老板在這。”

    “蔣先生,那您稍等,我叫我們蔡老板掌下眼。”

    如果細心有人此刻看蔣建國的臉,就會發現他紅一道白一道已經沒有之前那般自信。

    可不是嗎?

    被韓衝這麼插一道,蔣建國早知道這家店水深,剛才他就想息事寧人,拿走畫得了。可眼下,他們的老板回來了,這廝看起來有那麼一點意思。

    要是被他揭穿就不好玩了。

    蔣建國心中打鼓,表面卻還要故作堅强。

    “好,你們看就是。”

    蔡園圖入眼這舟眠圖先是一驚,要知道,舟眠圖乃是傅抱石大師的作品。

    說傅抱石在江城的影響力,那在藝术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的畫作筆致放逸,氣勢豪放,尤擅作泉瀑雨霧之景,舟眠圖恰是他最為拿手的部分。

    本來先聽到是舟眠圖,蔡園圖便有些興奮,他也一直想著能收下這幅畫。現在看到第一眼,蔡園圖更好生喜歡,頓時冷了一眼韓衝,這細微之舉錢緊看到了,更是驕傲地昂起了頭。

    韓衝相反則乖乖到櫃前去打掃衛生了。

    省的這節骨眼,大家都覺得自己是多余的。

    狗咬呂洞賓啊!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44 PM

第二十八章 揭畫風波(四)

    可蔡園圖為人謹慎,謹小慎微,這麼貴重的畫作他肯定不會只用肉眼即做判斷。下一秒,王猛早把准備好的放大鏡遞了過來。

    “蔡老板,給。”

    接過放大鏡,蔡園圖推入畫卷,僅是這一推,蔣建國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蔡園圖在收藏圈那可也是名人。

    他的手藝盡管不能說比肩自己,可也渾然不是錢緊那樣的小伙計。

    發現這是一幅揭畫,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蔡園圖推入,蔣建國突然起身,到了蔡園圖面前,二話沒說便把畫嗖地扯開,卷在了一團。

    他眼疾手快,下一秒更是借口想好。“老板,我現在沒時間等你們了,正好前邊那個店鋪也是出這個價,所以我實在抱歉,不能等你在這慢慢鑒賞了,告辭。”

    蔣建國動作之快,叫蔡園圖,錢緊,王猛皆是一愣。

    似乎被在真空中抽了巴掌一樣,錢緊覺得這太蹊蹺。

    他忙上前,欲攔,可話還沒出口,蔣建國已經跑出了藏寶齋,那速度就好像是屁股上被綁了一根火藥繩,這頭點著了火一樣。

    蔣建國跑走了,錢緊在那懊惱。“靠,就怪韓衝你耽誤事,要不是你,蔣先生怎麼會這麼著急的走,你拖延了時間,叫蔡老板錯過了這麼一幅舟眠圖。”

    錢緊還在那自我感覺良好。

    可這頭,雖然沒有參與整件事,但卻看懂了剛才那一幕的涂雨薇直言不諱。“錢哥,我倒是覺得你不能怨韓衝,恰恰要對他表示感謝。”

    這一句,如驚雷一般,給了大家一個思考的時間。

    錢緊愣住,剛才自怨自艾的王猛愣住,蔡園圖更是回憶剛才的情景,以及眼中閃過的對于那幅舟眠圖的記憶。

    此時,錢緊后知后覺。“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那幅畫不是真的?”

    “不可能!”

    錢緊吃了雷,驚,驚,還是驚。

    几秒后,蔡園圖循著剛才的記憶感悟,方恍然大悟,一刻拍著大腿。“沒錯,那幅畫不是真品,我用肉眼看,就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勁,剛才一上放大鏡,我更是發現了端倪,可就在那時,顧客突然跑過來搶走了畫卷。使得我最后尚無判斷,但,我基本上已經肯定了七成。莫非,莫非…那幅畫是一幅揭畫。”

    蔡園圖自言自語后,下一步更斷定。

    “絕對是這樣,盡管是傅抱石大師的筆跡,可這幅畫墨色略淺,紙張纖薄,這絕對不是傅抱石大師俊朗豪放的成畫效果,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揭畫。因為揭畫,所以筆墨略淺,不再那麼奔放。”

    “揭畫?”

    錢緊再次真空中被抽了巴掌。

    王猛卻下意識地問,“那揭畫是什麼,是真是假?又值多少呢?”

    王猛是菜鳥,他是想知道錢緊若是真拿三十五万收了這幅畫,是虧了還是賺了。他是看熱鬧的心情。

    但王猛不知,錢緊可是門門清。

    這揭畫嗎,本就是騙人的招數,揭畫也不可能只是一幅,揭畫說白了就不是原作最真實地体現。等同于贗品。

    價值,這幅畫頂多了說几万塊錢。

    賠個二十几万那是說的少的。

    錢緊臉都綠了,而想想自己最后沒被坑,完全是因為韓衝的百般阻擾,可不是像涂雨薇說的,自己不但不能責怪韓衝,還要感謝人家來著。

    錢緊下一秒看去韓衝。

    蔡園圖也覺得這件事,為什麼韓衝橫生阻攔,那麼志在必得。還要燒畫,還要打人。

    莫不是這小子也看出了這是一幅揭畫。

    蔡園圖亦看去韓衝。

    王猛這才有了那麼一點頓開茅塞,方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韓衝在這其中又扮演了多麼重要的角色。

    就連涂雨薇都尋找著身上發著光的韓衝。

    此時的韓衝卻躲在角落,他依舊若無其事地拿著一個雞毛撣子做著打掃,別人不懂我,我又何必解釋,別人懂了我,我又何需解釋。

    “韓衝,你過來!”

    這一聲,是韓衝印象中蔡園圖最嚴肅的一個聲色。

    那一聲出來,藏寶齋出現了很多年之后都沒有過的安靜,靜得可以聽見呼吸。

    韓衝放下雞毛撣子,可在這細微的動作發生之前,韓衝早已經經歷了一番周密的思考。

    蔣建國突然跑走,他是害怕被蔡老板發現貓膩,而這蔣建國無論跑走或者不跑走,蔡老板恐怕都會知道這是一幅揭畫。

    以他的能力,韓衝絕對置信。

    那麼,蔡園圖事后肯定也會尋思,為何自己百般阻擾錢緊,還要那般瘋狂,他未必不會懷疑自己也看出了這是一幅揭畫。

    這問題就嚴重了。

    以自己的水平和素養,在古玩行才一個月,怎麼可能看出那是一幅揭畫。看出來了,則只能說明自己有著大師般的鑒定能力。

    自己絕對不是一個拿著一千多塊錢的小伙計。

    有這般能力,還在這打工,這絕逼是有陰謀。

    韓衝想的的確多了,可自己有如此高超的鑒賞能力被發現,對于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槍打出頭鳥,試問這古玩行或者都沒几個大師能看出揭畫,自己看出來了,小小年紀,更會成為眾矢之的。

    接下來,還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血雨腥風。

    低調,韓衝知道,在古行這一行絕對要信守的准則,所以,在蔡園圖叫他之前,他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韓衝走過來,臉上卻是有著悔恨之色。還沒等蔡園圖繼續說話,先承認錯誤。

    “蔡老板,對不起,我把顧客給氣走了。我剛才在那邊打掃也一直反思來著。錢緊哥這麼重要的單子,我真不該攔,以至于失去了這個撿漏的好機會。”

    “對不起,錢哥。”

    韓衝是在裝傻充愣,偏偏這小子演技高超,就似乎他真的不知道剛剛發生過什麼一樣。

    表情是多麼的真誠。

    蔡園圖下一秒則傻了。

    王猛趕緊强調。“我說韓衝,你該不會不知道剛才那顧客拿來的是一幅揭畫吧,你不但不需要給錢哥道歉,他還應該感謝你。”

    “什麼,你說剛才的畫是什麼?揭畫?揭畫是什麼意思?”

    韓衝惟妙惟肖的演技,到這一句,蔡園圖的懷疑立即要煙消云散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46 PM

第二十九章 舟眠

    “你不知道什麼是揭畫?”

    當然,這一句蔡園圖是在心里問的,說出來的是王猛。“那你剛才阻攔錢哥,只是因為蔡老板的規定?可就這樣湊巧幫了錢哥?”

    錢緊臉上更難堪了,以前自己那麼對待韓衝,可人家從來沒往心里去,剛才不管是他真懂也好,不懂也罷。

    總而言之,他是幫了自己,否則這三十五万收來,蔡老板拿自己試問。

    二十多万的損失,這錢不還要自己承擔。

    錢緊也是吃百家飯的,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說債多不壓身?可二十多万的欠債如果壓在身上,哪還能活得如此愜意。

    “韓衝,錢哥錯怪你了,謝謝你幫了我。”

    “來,你撂倒我三次吧,不,撂倒我十次都成。我剛才那麼說你真不是人,我活該被坑。”

    錢緊四肢張開,大有肉在案上任人宰割的架勢,可韓衝怎麼可能撂倒前輩呢。

    “錢哥,我說那話也是一時的氣話,我哪里能撂倒你呢。”

    “真謝謝你了。”

    “先不要急著感謝。”蔡園圖突然面色一沉,皺巴巴的臉擰成一鍋粥。

    “錢緊,雖然你剛才沒有被坑,可是險些你就要叫藏寶齋損失將近三十万。你可知道,三十万是小,但藏寶齋的臉面是大,傳出去我蔡園圖的店收了一幅揭畫,打眼了,那不是叫同行恥笑,詬病,我今后還挺得起腰身嗎?我還如何在這一行立足。”

    蔡園圖他們這種大人物就是靠面子活著,錢緊沉沉低著頭,“對不起,蔡老板,是我,我願意接受懲罰。”

    “懲罰。其實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懲罰你。好在韓衝攔阻的及時,要不然,你現在肯定滾出藏寶齋了。”

    蔡園圖暴怒之下,亦不是無端發作。

    其實,還剩四五天的時間,藏寶齋三位實習生兩個就要離開了。

    但蔡園圖直到現在,還沒拿定主意。

    當然,從最開始,其實蔡園圖已經內定了一個人選,這個人選就是冰冰冷冷,寡言少語的涂雨薇。

    至于說為什麼,蔡園圖心知肚明。

    可選擇了涂雨薇,韓衝和王猛便是注定要走的。

    蔡園圖原本也是這樣安排,可王猛這小子托了一個自己打過几次交道的一個朋友,愣是給自己老婆塞了一万塊錢。

    蔡園圖是不想收錢的,可老婆已經花了這一万,還替王猛這小子說好話,蔡園圖只好答應買個面子,給王猛也安排一席之位。

    所以,才有了兩人進店和氣融融的一幕。

    只是,王猛入局,就要有人出局,游戲規則是這樣。涂雨薇無論如何蔡園圖是要留下的,他剛才思索,或者自己也可以選擇兩個實習生留在藏寶齋,多養一個人,蔡園圖尚能承擔。

    可今天的這件事,使得蔡園圖又有了新的想法。

    韓衝表面上裝作是弄巧成拙,塞翁失馬,可蔡園圖心里卻有著另外一種見解,很有可能這小子真的腹中有墨,他天天揣著一本鑒賞的書籍閱讀,也總是去古玩街實物對比,每每也會提出一些獨到的問題。

    做事情平常他都是很低調的,但惟獨這件事上綱上線,橫加阻攔。

    如果他真的看出了這是揭畫,不,蔡園圖又覺得韓衝目前應當沒這個眼力,他很矛盾。

    那很可能就是韓衝這小子鑒賞的天賦。

    說鑒寶,有天賦稟性一說,有些人只憑著他的第七感,便可以覺到一些古董的真偽。莫不是韓衝就是這樣有著天賦的青年。

    如果他有天賦,自己收下他,將來對于藏寶齋有百利而無一害。

    所以,蔡園圖並不想著把韓衝這麼快趕出去,可總要有人走,這個人不是韓衝,不是王猛,不是涂雨薇,蔡園圖腦海中,有忍痛割愛,把錢緊推出去的想法。

    “蔡老板,錢緊哥也是一時打眼,他平素鑒寶也沒有出現過這種失誤,而且這件事不也沒釀成什麼后果,所以蔡老板就不要責罰錢哥了。他知道錯了,孔孟之道,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

    韓衝幫錢緊求情,這是錢緊万万想不到的。

    想到往日,錢緊更是面露愧色。

    也正是韓衝這句勸慰,蔡園圖收起了剛才那曇花一現的想法。

    怒色也淡去了許多。

    見這件事發酵差不多,也該平息了,王猛倒是拉了一下蔡老板的胳膊,好像故意提醒著什麼。

    這一拉,蔡園圖立即曉得什麼意思。

    下一秒回神道。“啊,那件事先這麼過去吧。韓衝,涂雨薇你們都過來一下。”

    王猛得意洋洋,他已經把錢給蔡老板老婆了,一万塊買自己留下來,這几乎板上釘釘,跑不掉的。

    那麼,韓衝,涂雨薇必定是死。

    在外邊蔡老板便說了,回去就宣布叫韓衝走,自己就要贏了,哪能不興奮。

    王猛驕傲的看著后兩位。

    涂雨薇剛才看完韓衝大智若愚的表現,對比著小說中的男豬腳,頓時把韓衝代入進去了,至于下一秒臉蛋紅了那麼一下。

    好在,那一秒沒人注意她,全在韓衝身上,所以涂雨薇趕緊把小說扔下,害怕再次看到韓衝的身影。

    韓衝就在蔡園圖身邊,待涂雨薇落落大方地走來,蔡園圖正色道。

    “王猛,涂雨薇,韓衝,你們三個在藏寶齋也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你們這一個月的表現我也都看在眼里。還剩不到五天的時間,我現在心中已經有了人選。當然,這個人選也不一定就是最后的選擇。所以,我要看你們這最后三四天的表現。就這樣!”

    “就這樣?”

    王猛頓時一垮,有些幻聽了似的。不是應該宣布自己留下了嗎?蔡園圖在外邊吃飯的時候說回來就宣布留下自己的。

    即使不是這樣,那個韓衝也要滾蛋啊。

    這,這跟剛才說的不一樣啊。

    王猛愣在原地,而蔡園圖說完已經走去了他的房間。

    留下涂雨薇狠狠白了一眼王猛,心道:你還想怎樣,沒把你立即趕出藏寶齋都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了。

    韓衝卻格外的平靜。

    是啊,終于要迎來最后的結果了,不過現在對于韓衝來說,這個結果已然沒有那麼重要了。

    是去是留,韓衝都不會餓死,即使不能在藏寶齋學習,以自己這點本領,到哪家古玩行不是香餑餑。

    但說離開,韓衝心中竟然有微微不舍,這又是為什麼,韓衝都說不清道不明。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47 PM

第三十章 去留

    “韓衝。錢哥對不住你。”

    這聲音充滿了懺悔,當韓衝意識過來,早已見錢緊雙拳相握,鞠手低頭站在自己跟前。

    “韓衝,錢哥以前那麼對你,可你今天卻幫了我,還為我求情,我真的想狠狠往自己臉上抽兩巴掌。”

    “說什麼呢?”韓衝豈是傻瓜,雖然錢緊經常諷刺甚至謾罵自己,但他也教了自己不少東西。

    今天幫錢哥,也是韓衝記住了他的好。

    人嗎,都是慢慢了解的,韓衝從最開始便堅信:我以寬心待之,他人必以誠心還之。

    “韓衝。”

    錢緊借了一步,手一抬,眼色一給會意韓衝到外邊,于是,韓衝跟隨錢緊便來到了藏寶齋的門外。

    從錢緊的表情上,韓衝微微能夠察覺錢緊要跟自己說什麼。

    果不其然,一出來,錢緊先是從口袋摸出一根煙,然后打著后,才看上韓衝,臉上表情很嚴肅。

    “錢哥,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啊?”韓衝覺得錢緊太緊張了,笑著是為了給前者減輕壓力。

    “韓衝,你不應該繼續在這個店里浪費時間的。其實,蔡老板早就想好了的,你們三個他會留下涂雨薇。”

    錢緊其實早就曉得這個,他前几天跟王猛提說,至于王猛才花錢鑽空子想到買名額。

    他一直隱瞞著韓衝,也只有韓衝蒙在鼓里,還以為只要努力就能得來一席之地。

    可如今的韓衝再非吳下阿蒙,聽到這個消息,他竟然笑了。“是嗎?我也覺得涂雨薇表現比我好,留下她,情理之中。”

    “哎,我說你怎麼這麼天真,這麼說吧,涂雨薇她自從第一天進入藏寶齋,她就贏了你們了。她是有關系的。你說你不比她努力?你天天都在看書,對比古玩學習,還經常去古玩街看寶,她呢,天天看小說。我知道你的努力,可現實是很殘酷的,你留在這真是白白浪費。”

    “還有,如果不出我所料,剛才王猛那麼氣定神閑,應當是他拿錢買通了蔡老板的老婆,蔡老板是很愛老婆的,這麼看來,他可能也會留下,所以你是一万個會被趕走的,你真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錢哥這是心里話。”

    錢緊若不是韓衝今天幫他,當真不會掏空心思地說這些肺腑之言,看著錢緊跳將激動的樣子,韓衝反而安慰起他。

    “錢哥,謝謝你的提醒,但是我剛進入這行,在藏寶齋也還能學到很多東西,蔡老板還沒說把我掃地出門,我就暫留看看吧。”

    韓衝盡管是這麼說,但知道了有著這黑幕,自己不過是一只任人待宰的羔羊后,心中也很不忿。

    可正是因為這不忿,韓衝才偏偏要留下來,他要證明自己是可以的。

    韓衝不認輸,可錢緊卻不得不再次潑涼水。“韓衝,你性格倔强,不服輸我知道,你是不想要被涂雨薇和王猛打敗,但是你想沒想過,這里根本不值得你留戀。你留下來是為了什麼?我還告訴你吧,你的柳葉尊瓶是蔡老板找的胡老板拉纖,就准備合起火來騙走你的瓶子。你年紀輕輕,斗不過他們,在藏寶齋,遲早會吃大虧的。”

    韓衝恍然大悟,怪不得蔡園圖那麼好,還幫自己介紹生意。

    原來,他一直想著把柳葉尊瓶據為己有。

    可話聽到這,韓衝更加抱定留下來陪著蔡園圖玩一玩,“錢哥,謝謝你跟我說這些。不過我有分寸,現在瓶子不還在我手里嗎,誰也沒有搶走。不過,我真好奇這柳葉尊瓶到底價值多少?”

    “以我看來,六十万是有的。”

    錢緊這一次說的很認真,但其實,這柳葉尊到底價值几何,錢緊也七七八八。

    “這我就有譜了。暫時沒有買家,我便先留著,畢竟是我第一次撿的漏,也有一定的紀念意義呢。”

    可不是嗎,隨著韓衝鑒賞能力的增强,他的觀點反而變了,得到一個寶貝,自己喜歡的,能夠留下那是本事。

    如果僅僅為了錢,其實倒是本末倒置了。

    畢竟,收藏是升值產品,錢呢則不斷在貶值。

    “恩。如果你不缺錢,我也建議你留著,那豇豆紅柳葉尊的確是珍品,若不是那道衝,恐怕百万都可有人收。如果今后你差錢了,我還能幫你聯系拍賣行,到拍賣行這瓶子更貴。”

    “謝謝錢哥了。”

    這時候,錢緊和韓衝的關系化干戈為玉帛,韓衝真心覺得自己這個忙沒有白幫,物超所值。

    平息了一場揭畫風波,韓衝僥幸被蔡園圖留了下來,若不是這件事,韓衝已然被蔡園圖不留情面地趕走。

    但韓衝聽完錢緊的話,也有了自己的一點領會。

    剛才,王猛那小子似乎吃定了自己,高高在上地看著自己,蔡園圖老婆真的有可能拿了錢緊的好處,迫使蔡老板准備把自己趕走。

    可這並沒有真正發生,蔡老板沒有把自己轟出去,可見他也是惜才之人。

    不管這愛惜是為了他自己,還是出于其他目的,韓衝都覺得這個蔡園圖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而在收藏上邊,自己的確可以跟著蔡園圖學到很多東西,倘若離開,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這樣一個技藝醇厚還願意教自己的老板。

    怕就怕,人品不好,技藝還不好,總要有一樣可圖,這也是韓衝最終決定留下來再看看的原因。

    晚上回到住處的時候,家里並不是徐亮一個人,當然,楚欣蓬亂的頭發告訴韓衝,兩人似乎又大干了一場。

    楚欣看到韓衝,也有一點羞澀,那紅彤彤的臉蛋,嬌虛喘喘,也許是為了緩解尷尬,楚欣突然找到話題。對著韓衝道。“韓衝,你到底對魏語諾有沒有一點意思?她可是有很多男孩子追的,如果你有感覺的話,我真的能夠幫你把她追到手的。”

    魏語諾當然有很多追求者,她不光是藝术系的系花,在整個江城師范大學也是數一數二的美女,校花的存在。

    曾經很多人追求她都碰了壁,其中還不乏社會成功人士,楚欣所以促合這件事有信心,也在于楚欣知道,魏語諾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樣,她不追求什麼金錢,物質,所以那些糖衣炮彈的追求方式從一介入就注定了失敗。

    有自己做內應,楚欣更看好韓衝的人品,如此,楚欣覺得只要韓衝落花有意,就不怕魏語諾會流水無情?

    徐亮從衛生間剛洗完出來,聽到楚欣再次幫韓衝牽線,也是點榆木腦袋似地訓呵韓衝。“我說韓衝,楚瑤人家都離開江城了,還找了那麼有錢的老公,你怎麼還看不清形勢呢?”

    徐亮和楚欣苦口婆心,但是韓衝卻不為所動,他一言未發,靜靜地,擦過楚欣的肩,瀟灑地關好了自己的門。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6:02 AM

第三十一章 回憶

表麵瀟灑,可那幾步韓衝仿佛跨過一個世紀般沉重。還不是因為伊人楚瑤。

楚瑤這會正在中天貿易實業有限公司填麵試表,沒錯,她來到海城,便是要進入自己老爸楚中權的公司。

而幾天前,在江城某個五星級酒店,有段這樣一次對話。

“楚瑤,爸爸沒反對你大學談戀愛,但是馬上畢業了,你畢業之前必須把這段感情結束,大學的感情不可靠的。”

說話的正是中天貿易實業集團的老總楚中權,而被他這會教導的是他的千金楚瑤。

楚瑤身邊還端坐著一位看起來隻有三十多歲的女人,女人亦語重心長。“是啊,瑤瑤,媽媽是過來人,你談的那個男孩,叫什麼韓衝的不會有出息的,做什麼鑒賞的夥計,一個月一千塊,他怎麼養活得了你?”

楚瑤一直低頭不語。

她其實想說,你們錯了,如果韓衝能夠撿漏一個寶貝,有朝一日成為大師,便可以成功。他也正在努力。

可努力隻是一種狀態,不是結果。麵對殘酷的現實,很多努力最後也化作了泡影,在隻用事實說話的父親麵前,遑論如果。

楚瑤心裏亦如明鏡:哪裏那麼容易撿漏,現實是,韓衝的的確確去古玩店,實習了一個多月,拿著微薄的一個月一千塊工資,無他。

而這個工資,走出校門,他連自己都養不活,何談和自己一起在江城建造屬於兩人的未來?

楚瑤想要辯解,但是沒有說服力,隻能緘口不言。

看時間不短了,中年男子起身,略有命令的口吻斬釘截鐵。“楚瑤,爸爸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學校的一切,你的畢業證書到時候學校會給你郵寄過去,你跟著爸爸回海城,到我的公司。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爸。我…”

楚瑤停頓了下,那美眸之中眼淚幾乎流下。“我能不能度過學校最後的這段時光,我不想留下遺憾。”

中年男子遲疑了下,正在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了楚瑤的手機,是韓衝的來電,搶過電話掛斷,中年男子尤為生氣。

“遲早都要分手,沒有必要到時候痛苦!就現在,明天一早就走。”

說完,中年男子宛了一眼妻子,“你看看你的好女兒。好了,我先回房了,你好好勸勸瑤瑤,什麼樣的男孩子找不到,非要留戀那個男孩。”

“等一下!”

楚瑤知道爸爸離開後,明天就一定要離開江城,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楚瑤不想自己的未來一直按照爸爸的規劃走,她將眼淚用粉手抹掉,揚起下巴正視一向威嚴的父親。

“爸,我可以和韓衝分手,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請求。”

“說。”男子很簡練。

“我不想要按照你的意願去你的公司上班,我想要自己留在江城闖一闖,我需要自己開拓一片天地。”女孩字字珠璣。

“女兒,你在胡說什麼。”中年女子顯然知道一個女孩在外打工的艱辛,拉住女兒的胳膊快速製止道。

“咦,青芳,你叫楚瑤說下去。”

楚瑤正了正神,櫻唇繼續張開,小胸脯一刻驕傲的挺起。“爸,我覺得人一定要靠自己,我現在還年輕,即使不能成功,吃點苦對我也是好的。我想要在江城待著,找一份工作先鍛煉一下自己,或許我未來還會回到爸爸的公司,可我到時候一定是可以勝任你交給我的任何工作的。”

“可我怎麼知道你在江城不會再跟那個男孩來往?,所以你必須到我的公司來!”

中年男子一絲不苟,他明顯想的更多。

楚瑤咬了咬嘴唇。“我既然答應了爸爸,就不會再和他來往。但是萬一他有出息了呢?”

“他不會有出息。”中年男子的話似乎無法撼動,就像韓衝的命運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樣。“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跟他正式提出分手。告訴他,你找好了對象,對方就說是某上市公司的CEO。打通電話以後,你照我說的話再說一遍。如果你不這麼說,那你就當沒有我這個父親!”

楚中權向來一言九鼎,見他的嚴肅,楚瑤還是猶豫了,她微微搖頭,美目淚光盈盈,似乎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完全被父親猜中。

她當然不想,可楚中權未必同意。

嘟嘟嘟…

電話還是撥出去了。

“喂,小瑤,剛才打你電話怎麼不接?”

韓衝此時正在鬥大的太陽下,頂著烈日逛著這熟悉的熱土,古玩街,他不過是要早點撿漏,證明自己。

“恩…”

“怎麼,支支吾吾的,有什麼話就說。”

“韓衝,我們分手吧。”聲音極其冰冷地傳來。

“什麼?”這邊的韓衝無措,口張如象。

“我說我們分手吧。我已經找到結婚的對象了,他是上市公司的CEO,我們真的不合適。”

“你再說什麼?”

“就這樣了。我明天就會離開江城,我們…再見。”

“小瑤…”

嘟嘟嘟…

楚瑤就這麼關閉了手機,至於韓衝往後再打都是重複的語音播報:您撥的號碼已關機,沒錯,楚瑤去了江城,到了他老爸的公司。

可楚瑤最終還是拒絕了老爸把她安排在的心腹部門采購部,她毅然決然地選擇從基層做起,而她將要進入的就是中天貿易實業集團的生產部,做一名普通操作工人。

楚瑤不是叛逆,她隻是不想要一切都按照父親的意願去做,她不想要別人知道自己是楚中權的女兒,所以她才隱姓埋名,以一個新人大學生的身份從基層做起,她勢要證明自己可以,自己可以不靠父親依然有獲得幸福的能力。

而韓衝,楚瑤也堅信,有朝一日,他有錢了,有身份了,他可以毫無低姿態地正麵跟父親對話,到那個時候,就沒有誰可以阻止兩個人在一起。

韓衝關好門,幾天前那個分手的電話叫韓衝再一次忍不住傷感,楚瑤是她這輩子發誓唯一要愛的女人,是魏語諾很美,美若天仙。

可在韓衝眼裏,她不及楚瑤的千分之一。

滿腦子依舊還是楚瑤,這都過去一個禮拜了,韓衝也知道自己很沒出息,人家已經有了鑽石男的陪伴,或許已經步入了婚姻殿堂,自己又何必念念不忘?徒增傷感。

這份感情已經雞飛蛋打,人去樓空,自己還何必信誓旦旦?

振作,韓衝告訴自己必須振作起來,忘記這段感情,他也在心裏暗暗起誓,楚瑤,我今生決不在掛念你。

躺在Bed上,韓衝翻起一本鑒賞書畫的書籍,慢慢地,靜下心來鑽研。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6:03 AM

第三十二章 書畫鑒賞

翌日,韓衝很早便來到店裏。

韓衝想通過最後這幾天的時間趕緊跟前輩學習一下鑒賞,前段時間,韓衝基本掌握了玉器和瓷器的鑒賞。

可是在書畫上邊,韓衝不免捉襟見肘。

要不是這樣,韓衝麵對胡中華的山水畫時,不免還要通過蛟龍身上的光彩斷定它乃真品。

說學習,韓衝之前多是自己摸索,偶爾求助李鬆大哥,可因為這兩天李鬆回老家了,韓衝才隻能自己鑽研。

之前一定是這樣,可自從昨天幫了錢緊之後,錢哥對於韓衝態度急轉直下,也是主動教誨。

見韓衝一直揣著一本鑒賞書畫的書籍看,眉頭緊鎖。錢緊走過來,眼神充滿鼓勵地問,“怎麼,看書呢,這兩天發現你對書畫作品很感興趣啊?”

韓衝鑽進書裏了,被錢哥一喊,才回神過來,抓了抓頭皮,皺緊的眉頭方舒展開來。“是啊,鑒賞書畫是我薄弱的一環,這兩天我也想著看看書,多了解一點書畫鑒賞的知識,可是我覺得好多東西晦澀難懂,看來,想要一下子了解這其中的學問,真心不易。”

錢緊笑了笑,安慰著。

“鑒賞書畫自然不易,可是方法如果對了,舉一反三,則可以觸類旁通。”

錢緊這麼自信,韓衝幹脆把書合上,湊了湊請教,“錢哥,那不知道你能不能教我一下?”

“還說什麼教。”錢緊說著湊到韓衝耳朵邊,小聲叮嚀。“昨天其實是我考慮問題片麵了,你說得對,為什麼不試一試留下來呢,我覺得留下你還可以跟著我們在一起學習鑒賞知識,這種條件不是你到哪個古玩行都能有的。畢竟,收藏這一行有句古話,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那些老夥計諱對人言的。”

回身,錢緊把手一背,倒是有老師的幾分感覺。“我從今天開始就可以把我知道的統統教給你,你每天都提前來一個小時,能做到嗎?”

店裏邊隻來了韓衝和錢緊,這等於是每天給韓衝開小差。

“錢哥,這是真的嗎?”

韓衝像極了十四五歲的小男孩,臉上的天真惹得錢緊連連點頭。“真的,這當然是真的。”

“恩,我保證可以做到。您說!”韓衝已經把紙和筆準備好。

下一秒,無比欣慰的錢緊侃侃而談,有一種被崇拜的喜悅。

“好,那你可要聽好了。”錢緊越發喜歡韓衝了,“說這個書畫作品的鑒賞,首先你需要熟悉中國書畫藝術發展的曆史。知道每一個時代成畫的時代特征,風格特點。給你簡單說一下,書畫鑒賞其實是詩書畫印的結合,乃是從這四個東西上邊著手。所謂詩,它是我們判斷年代的一個依據這毋庸置疑。書,便是指的這紙,宣紙是古代專門用於書寫和繪畫的,它薄如蟬翼白似雪,抖似細綢不聞聲,紋理純淨,搓折無損,能夠識破宣紙,對於鑒賞書畫也很關鍵。畫呢,這個先不提。最後,印,印章,印泥,這也是鑒賞的關鍵一環。”

“所謂印泥。它已經有兩千多年的發展曆史,春秋時期是泥封,隋唐後便是水調朱砂,元代則是油調朱砂,現在製作印泥的主要原料是朱砂、朱鏢、麝香、冰片等調和而成,根據印泥的不同,我們便可以推算一幅作品的年代。”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就是每個年代這四者表現也不一樣。比如宋代以前的畫少提字,宋代以來則是詩書畫的結合,元**始便加上了印,明清時代,詩書畫印成一家,其樂融融。所以你看到沒有題字的畫,很可能是宋代以前,而看到詩書畫印結合,便很可能是明清時期的作品。”

韓衝在書裏領悟真沒有錢緊說的明澈。

猛然間,有那麼一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感。

韓衝興奮得比中了幾萬塊錢的彩票還高興,更覺得錢緊哥的教導多多益善。

可不是嗎,如果沒有錢緊這番話,領悟這層道理,韓衝不知道還要多久,看來此刻留在藏寶齋是明智之舉。

見韓衝陶醉地都一隻拳頭拄在了下巴上,欲罷不能的樣子,錢緊接下來繼續道。“除了詩書畫印。然後你還要掌握各種表現技法的基本特征,這也是我們鑒賞能力的最終體現。所謂表現技法,既然你那麼關注山水畫,我便跟你拿山水畫舉例。山水畫的表現技法通常說法包括青綠山水、沒骨山水、水墨山水、淺絳山水、潑墨、潑彩和積墨山水幾種。青綠山水在唐朝是山水畫的主流,宋元以後漸漸讓位於水墨山水,隻有突出表現亭台樓閣的界畫形式,一直流傳到清朝,用金線鉤皴,稱金碧山水。”

說到界畫,可能外行人不知,可韓衝卻是知道的,所謂界畫,就是通過界尺引線作的畫。基本上都是用在宮室、屋宇、亭台樓閣等建築物題材上,講求的是橫平豎直。

錢緊這麼一解釋,韓衝好像頓時明悟了許多。

包括對於沒骨畫一氣呵成,不打底稿,不勾輪廓,在於胸有成竹的特征韓衝這也才神悟,著實受益匪淺。

又跟韓衝解釋了一會,錢緊看時間差不多,王猛等人要來了,才欲罷還休道。“好了,今天就先說這麼多吧,總而言之,書畫鑒賞看似麻煩,但隻要曉得了鑒賞的幾點要領,便可以無師自通。”

“加上你再多看看書,舉一反三,便能夠靈活掌控。可當然,有些時候,書畫造假的高手也可以將這些都磨製地惟妙惟肖,那就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錢緊不無保留地說。

“謝謝錢哥,聽你這麼說完,頓時我感覺對於書畫鑒賞熟絡了許多,再不是文盲了。”

“那是你學習能力好,我之前跟王猛說什麼東西,他都聽不懂。”

錢緊剛一說完便覺得這話有問題,王猛相當於門外漢,他又怎麼可以拿來跟韓衝比呢。不覺得,自己都笑了。

正在這時,老板蔡園圖形色匆匆地到了店裏,往常這麼早,他是怎麼都不會出現的。所以今天他此時便到店裏,錢緊不免好奇。

“蔡老板,你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

蔡園圖睡意闌珊,估摸著他本心也不想這麼早來,揉了揉眼,下一秒坦誠了真相。“你不知道,昨天大晚上的,我一個古玩商朋友說要給我送過來一件貨,可以叫我六十萬“活拿”,但那時候我都睡了,隻好約在了今天早上。”

所謂的活拿指的是一名古玩商人從另一古玩商人手裏拿走一件商品,當時不付款,這叫“活拿”。

而“活拿”的規矩是價位講好了,隻能多賣錢,不能少賣,即必須保底,言必有信。價位比買斷要高,一般說來,不再給活拿的人付手續費或跑道費,但活拿的人可以在低價上加價,叫“戴帽兒”,多賣的錢歸活拿的人,原貨主不問。

在蔡園圖以及很多古玩商這裏,這種活拿的現象很普遍,藏寶齋也是通過這種方式賺了很多錢,這次蔡園圖活拿的是一件硯台。

對方說是四大名硯之一的端硯。都知道,在硯台上邊,有南端北易之說,這便說的是南方的端硯和北方的易水硯。

端硯古來便異常名貴,倍受文人親睞,加上紋理綺麗,各具名目,加工技藝亦愈紛繁,地位越來越高,以致升到我國石硯之首,長盛不衰。

一塊品相好的端硯,市場上賣出個五六十萬亦不在少數,可對方的價格咬在六十萬,蔡園圖也左右為難。

盡管蔡園圖知道端石的硯台材料枯竭,各大名坑久封多年,無石可采,當下可以說是買一塊少一塊,買一塊賺一塊,升值空間不言而喻。

但六十萬,蔡園圖戴帽兒的空間已經很小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6:04 AM

第三十三章 龍搶珠

………………

保不齊,六十萬當下賣不出去,自己應允了這個價,最後還要自己吃虧。總不能它幾年後升值到六十萬,那黃花菜都涼了。

玩古玩,玩的就是信任。

蔡園圖所以才為難,這件端硯要不要收,那位古玩商也是說今早晨過來,叫蔡園圖掌眼一下,如果蔡園圖不收,他還要到別家。

“錢緊,一會你也幫我掌一眼,對於硯台你不是也頗有研究嗎?”

錢緊經曆上一次的打眼,自然想要戴罪立功,異常爽快。“好的,我一定好好在一旁瞅一瞅。”

“那個,韓衝,你也可以跟著學習一下。前幾天我說你重了,但也是恨鐵不成鋼,你還是在古玩上邊很有天賦的,多學習一下,對你並無壞處。”

不曉得為何,蔡園圖對韓衝也有了那麼一點點不一樣的感覺。這感覺蔡園圖都覺得可怕,好像是依附感。

因為韓衝撿漏了柳葉瓶,後看出了揭畫,雖然這小子說是運氣,可有這種逆天的運氣也不是凡人了。

蔡園圖心裏沒底,總之多一個人多一個保障。

韓衝淡淡應了聲,因對於硯台的鑒賞,韓衝隻停留在書本的理論知識上。

說鑒賞硯台,學問亦是大了去了。

硯台是文房用具,因為它性質堅固,傳百世而不朽,所以也是曆代文人的珍選藏品。

硯台的材質更是豐富多樣,有端石、歙石、洮河石、澄泥石,還有玉硯、瓦硯、瓷硯。

端硯則是以端石為料製成的硯台。

在眾多硯台中,以國硯著稱。

除了材料鑒定外,工藝和品相,包括硯台上的銘文則是鑒賞的關鍵。

其實說白了,所有的古玩鑒賞皆是殊途同歸的。

工藝無非就是硯台的紋飾,說起這紋飾來,那就千姿百態了。

有八卦紋,盤龍紋,魁星影像,越是做工精湛的硯台就越發名貴。

銘文呢,還不是這硯台上是否有字。

大凡文人學士都喜歡到處題詠,或感懷,或記事,以此來抒發心誌,寄托精神。而文房四寶中的硯台,因為具有可琢可磨的特性,又能長期保存,為文房四寶之壽者,所以在硯上鐫刻銘文就成了舊時讀書人很普遍的愛好。

這些銘文內容不長,但形式隨便,可詩可文,亦莊亦諧,寥寥數語卻意味深長。所以若是遇到名家銘刻的硯台,其更堪玩味,就變成了不可多得的案頭珍物。

說起來往往都很簡單,可鑒賞起來,那就別有另一番天地。

首先是這材質,行外人,甚至很多新手也很難拿捏。

所以韓衝才低調地隻應了聲,並不多說什麼。

蔡老板進店沒多久,塗雨薇和王猛也相繼來了,塗雨薇慣例坐到沙發上端起手機看小說,王猛則抄起雞毛撣子故作勤勞。

不光是王猛心裏清楚,塗雨薇和韓衝也知道,就這一兩天,蔡老板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宣布結果。

到底鹿死誰手,也便是這兩天的功夫。

積極表現一下,勤快一點,總歸不是壞事。

大概又過了十分鍾的樣子,店外邊過來了一個人,這人頭頂地中海,還戴著一個扁扁的眼鏡,穿著西裝革履,看起來尤有些身份。

而在他的手中,有一個精致的盒子,這盒子光看上去光鮮奪目,自然盒子裏邊的東西更叫人期待。

錢緊早聽說會有蔡老板的客人來,一見這位,渾然覺察。上前嬉笑。“您好,您應該就是蔡老板的故友吧?”

一個故友,加深了兩人的交情,使得來客也感覺自己特別受到尊重。笑了。“對啊,老蔡在嗎?”

“在,在。”

蔡老板在屋子裏其實也是坐著等待,聽到邱繼海來了,忙不迭跌地出來迎接。

“邱老板,我可等你一會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

“寶貝帶來了?”

“帶來了。”邱繼海說著已經上前幾步,把盒子放在了茶幾上。

搓搓手,煞有其事地把盒子輕輕打開。

“見光了。”

邱繼海自言自語地念著,其實這也是玩收藏人的一種信仰,邱繼海因此也常被外行人說成迷信。

不過,玩收藏的人多多少少有一點神經質,這也是他們鶴立雞群,文人相輕的所在。

邱繼海開光,蔡園圖心中打鼓,也是這硯台值不值六十萬,終於到了鑒賞的此時,更是激動不已。

可看到端硯的一刻,蔡園圖不得不慢慢平靜下來。

這硯台有一眼。

它不同於其他普通形狀的硯台,要知道,硯台有圓形狀,四邊形,八邊形,可這個硯台乃是一條龍盤在一起,龍頭,麟身,粗壯的龍尾,它正盤成一個圓狀,中間則是放墨的地方。

在龍整個身子之前,也還有一個半徑五厘米的圓盤用來儲墨、研墨。

龍的爪子上,分明抓著一顆潔白如脂的珠子。

自然這珠子也是端石出品,可看上去,還是會和整個的龍身有所區別,更加鮮亮,不過邱繼海聽人說,這是很多文人愛撫摸寶珠所致,珠子亦是硯台的點睛之筆。

這個硯台,名字就叫做龍搶珠。

“怎麼樣?品相不錯吧?”

看得出,邱繼海對於這個作品愛戴有加,如數家珍般的驕傲神態,讓這件作品更加增添了趣味。

偏偏蔡園圖一絲不苟。

還在細細地賞析這尊硯台。

說鑒賞名硯,自然不能馬虎,尤其是這種動輒幾十萬的,有一絲差池,那就無法挽回。

說這石硯,其石質細膩,紋理如絲、氣色秀潤,盤龍的這個紋飾十分搶眼,它氣勢逼人,那雙目好似有無限光芒。

總之,這雕工也是一絕。

而蔡園圖自是知道,以龍為題創作石硯,乃是龍一直都是華夏人民的聖物,炎黃子孫皆是龍的傳人。

龍更代表著富貴鴻運。

到了文人墨客手中,龍又有高潔、高貴之寓,總之條條寓意到龍身上都可量身定製。

下一秒隻見蔡園圖撫摩硯台,入手輕而敲之,到這,方才那略顯緊張的臉龐才舒展開來。

將龍搶珠慢慢歸回原位,蔡園圖倒是有了判斷,分明有幾分喜色。

這會,錢緊示意了一下邱老板,他是要掌眼一下。“邱老板,我能看一眼嗎?”

“當然。”

錢緊其實這麼看來,這龍搶珠的端硯已經絲毫沒問題了,他更明白蔡老板那一摸一敲行雲流水的動作代表什麼。

所謂敲,乃是敲其是否出現鏗鏘的木聲,有則是真。無則是贗。

所謂摸,端石表現光滑細嫩,則為真,粗糙沉重,則為贗。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6:05 AM

第三十四章 龍搶珠(二)

敲完,摸完,蔡老板不露聲色地笑了,即是這東西可收。

說是判斷出來了,但錢緊絲毫不敢馬虎。

包括一些問題,蔡老板作為老友不便過問,他倒是要請教一二。

“邱老板,我想冒昧問一句,這件硯台您是?”

都在這一行,諱忌一些話語,點到為止,邱繼海便知道了錢緊想問什麼。“我這件硯台你放心,絕對不是鬼貨,賊貨,水貨,在這一行風風雨雨的,你們蔡老板應該知道我的為人。”

邱繼海一言,蔡園圖忙嗔怪起來錢緊。“小錢,這個你就不用多擔憂了。老邱的為人我還是很了解的。”

“是,是我多慮了。”錢緊口是心非,他哪裏不知道蔡老板跟自己也是配合作戰。一件作品的出處決定了它的價值,怎能不問。

“邱老板,我也是怕這硯台的來路不正當,您也知道,古玩的出處對於它的價值影響很大,這也是方便我們給價。”

分明是活拿,價格定好了的。錢緊所以這麼說,也是想著邱繼海放放價。

但邱繼海似乎也正有此意,可他現在要做的不是放價,恰是揚價。

說昨天晚上,邱繼海跟蔡園圖打完電話,這並不是結束,他也照樣征詢了另外一家古玩行,並且到那家店還專門坐了會。

邱繼海心眼多,把價格提高了五萬叫人家“活拿”,老板掌玩之後,盡管沒有全部答應,但表情之中,言語之外,多多少少是能夠商量的。

而邱繼海想的是,那家有希望六十五萬,今天就萬萬不可能六十萬給蔡園圖走寶。

商人商人,無往不利。

邱繼海跟蔡園圖是朋友,可朋友如果給不了自己稱心滿意,邱繼海一樣不買單。

下一秒,邱繼海名人不說暗語,直言道。“我正好要說這個事,昨天晚上我跟老蔡是通過電話了,想著給你們收,可是賣家突然改變主意了,六十萬價格他們死活不賣,非要再加十萬。說這端硯越發名貴,基本上買一件少一件了。我苦口婆心相勸,說跟你們都商量好了,這古玩做的就是誠信,可不能出爾反爾。這不,對方聽完才鬆了鬆口,說最低六十五萬。我剛才還想著怎麼開口說這件事呢,趕上老弟你說給價,我才鼓起勇氣說出來。”

邱繼海表情充滿了失望,話語充滿了無奈,那艱難的樣子任誰都看不出剛剛那一幕是他表演出來的。

蔡園圖本來覺得這硯台到代,可以試一試。

可六十萬後,突然又加了五萬,這令他反感至極。

不論邱繼海是真是假,可古玩講的皆是誠信,說好了的六十萬再加五萬,任誰都不可能接受。

蔡園圖臉色不好看了,擰著的表情邱繼海怎麼沒有察覺。

攤攤手,邱繼海依然沒有鬆動的跡象,更多了幾分堅毅。“老蔡,我也真是沒辦法。假如你真的六十五萬留不下來,那我隻好把它收起來了。買賣不在仁義在,山不轉來水在轉,我們總歸還是會有下次合作的。”

邱繼海的堅定萬萬是蔡園圖沒有準備的。

因六十萬蔡園圖接受起來都費了很多情緒,六十五萬的價格,他蛋都要碎了。

偏偏,這龍搶珠端硯雕刻惟妙惟肖,做工材質絕對一流,再加之它的珍稀,失去這次機會,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麵對這種局麵,錢緊更是慌了神,自己這一問卻是老公公背媳婦過河,吃力不討好了,一時錢緊低下了頭。

還是蔡園圖挨下了麵子。“老邱,我實在也是被你將住了,但你能不能給我再多一點空間。我加兩萬,六十二萬如何?”

蔡園圖從來沒有這番懇求人的表情,那種痛不欲能,輕啟口唇的期望就連一旁默默無聲的韓衝都被影響。

蔡園圖是想聽到肯定的答案無疑。

“不行,六十五萬,這是賣家最低的價格了。”邱繼海斬釘截鐵。

韓衝隻見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那嘴巴一沉,下巴跟著都要掉下來似的。

“要是你出不來,那我隻好把這件硯台帶走了。”

這樁生意看來是要無疾而終,蔡園圖搖搖頭,估計著六十五萬也是點種了他的死穴,說什麼也不能再堅持了。

“那我就先告辭了?”

邱繼海把硯台小心翼翼地端好,輕輕地往盒子裏放。

但一個嘹亮的聲音突然響徹屋寰。“留下來吧。”

“什麼?”

“誰?”

錢緊,蔡園圖紛紛一愣,旁邱繼海放硯台的手都是一顫,險些把端硯摔在地上。

而下一秒發聲的主人被大家看到。

又是這小子,韓衝。

韓衝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一句留下來吧也是他一時激動所致,就在方才蔡園圖神色失望之際,韓衝貓過身子咬破了手指,把血液溶於掛件,蛟龍生於左目,韓衝有了發現,所以才喊出這麼一句。

可話一出口他便腸子都悔青了。

古玩切忌低調。

這麼一句說出來倒是把他弄得難堪了。

蔡園圖剛剛沒聽到韓衝議論半句,但此時此刻,他平地一聲雷,絕對是對這端硯有什麼見解。

盡管蔡園圖沒抱太大期望,六十五萬的價格人家定死了,如同定海神針,分毛改不了。

而這龍搶珠,擺在那裏,價值自己不也是清清楚楚。

六十萬上下,最多七十萬,少了可能五十多萬,真心沒必要冒那個風險,為了五萬賭六十五萬,這可不是聰明人做的買賣。

可他還是想要聽一聽韓衝要說什麼,下意識地詢問。“韓衝,怎麼?你說要把這個端硯留下來?”

留下來是古玩術語,意思就是這寶貝可收,一般的見到好的古玩,老板直接就會道一句留下吧,若不喜歡,則是收起來。

韓衝早已成為眾矢之的,不光蔡園圖,眼下藏寶齋的哪一位不等著韓衝給個說法。

在那一瞬間,韓衝感覺壓力山大。

他發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絕對不在這般衝動,他絕對會對著那個龍搶珠說三個字:你走吧。

可麵對發生的事,韓衝接受的能力是有的,也在眾目期待的眼光中,想好了如何答複。

“對,我是說可以留下來。”韓衝揚頭,像個戰士。

“哦?”見韓衝城府甚深地說,蔡園圖竟微微升起敬意。

這種犀利的眼神,好像他當時揀漏柳葉尊的表情,莫不是,這小子在這端硯上又看出了什麼玄機?

但好好的一件端硯,自己掌眼過,錢緊掌眼過,不過就這麼巴掌大的東西,還能生出多少學問。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6:06 AM

第三十五章 龍搶珠(三)

“你是說這東西六十五萬叫我收下?”

蔡園圖強調著這端硯的價格,生怕韓衝剛才是走神不曉得現場發生了什麼。

可韓衝無比的確定自己說了什麼,也確切地知道剛才經曆了什麼。

他若是現在縮回去,那才不是他的性格。

可韓衝遠遠比蔡園圖問的考慮的還多,自己貿然說這東西六十五萬可收,未必不會叫邱繼海堤防。

縱然現在有了發現,依然還要表現模棱兩可。

“蔡老板,可能我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確實不禮貌了。但是我真的覺得這個龍搶珠的端硯六十五萬收下未必不可。”

韓衝還沒等蔡園圖繼續發問,亦說給一旁同樣好奇的邱繼海聽。

“您可能要問我為什麼,但我也說不出來,就是特別喜歡這個端硯,總之就是一種感覺,我感覺這東西可以值這個數目,值得蔡老板你擁有。”

韓衝剛才那傲然的一聲已經賺足了眼球。

不光是當事的幾位,王猛和塗雨薇何嚐沒有看見這一幕幕。

王猛其實早忍不下去這個王天了,上一次他打臉自己,王猛就發誓一定要把麵子贏回來,給韓衝一次難堪。

王猛是想著等韓衝被掃地出門的時候,狠狠得羞辱他一番,可蔡老板似乎還有別的想法,遲遲不趕韓衝走。

王猛心有餘悸,怕最後有所變故,今天韓衝又要表現,真被他上位成功,王猛是要哭死的。

而當下韓衝不過是說憑的感覺,王猛見時機差不多,上步靠來。

“感覺?我說韓衝,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自我感覺良好了吧?古玩行鑒寶什麼時候靠感覺了?你這一個感覺,蔡老板就有可能輸五萬,你是能出這五萬還是怎麼回事?笑話。”

王猛的諷刺十分露骨,在眼下,昂頭挺胸,儼然忘記了過去自己像隻狗一樣趴在韓衝身下之時。

韓衝笑了,還沒等話音繞梁完畢,帶著幾分蔑視。“那如果我出這五萬呢?”

韓衝這句話給了王猛一個措手不及,似乎踩到了****,臉一下綠了。顫抖的他齒唇發出哆嗦的聲音,“你…你出…這五萬?”

“對啊,你不是說蔡老板輸了五萬,我不會出嗎?那我便滿足你,如果蔡老板六十五萬收這個龍搶珠,我就出五萬。”

這一刻,王猛啞口無言。

他人亦目瞪口呆。

這年輕人太給力了吧!

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少許,蔡園圖才反過勁來,可也有點期期艾艾。“你是說,你要跟我…夥貨?”

韓衝哪裏不知道夥貨,所謂夥貨便是二人或以上合夥買賣古玩。買價商定好,得到利潤按照出價比例分配。

眼下,韓衝可不是這個意思,搖搖手。“蔡老板,我不是要跟你夥貨,隻是我覺得這件端硯龍搶珠確實很不錯,也許是我對於龍的偏愛吧,可王猛兄說了剛才那一番話,我不得已才說我出五萬。我的最終想法還是想把這個端硯留在藏寶齋。”

韓衝說完,藏寶齋安靜了有那麼幾秒。

在邱繼海那,韓衝一個初入茅廬的小子,肯定看不出什麼門道,他說的感覺邱繼海信。

因為任哪個初學者看到這端硯的做工不要為之一歎。可價值多少,他們這種資曆是無法拿捏的。

所以邱繼海根本沒有多想其他一絲一毫。

蔡園圖倒是想的稍微多了點,說他也不完全信韓衝,因為韓衝的感覺再靈敏,他再有天賦。

龍搶珠擺在自己麵前,他還能騙過自己的眼睛。

可蔡園圖卻也含糊,最後這龍搶珠的價格會不會超過六十五萬,總而言之,六十萬自己收下,還有一點點的利潤空間,要是韓衝真能添一把柴,湊足六十五萬,這也未嚐不可。

再有,韓衝這個小子的確有幾分本領,蔡園圖為何遲遲不趕韓衝走,也是他有不舍之意。

這次就給韓衝一個機會,如果這東西真賺了,那就留下他,名正言順。

如果他這次害自己虧了,那趕走他,也理直氣壯。

當然,最起碼他和自己夥貨,虧了,五萬虧的空間,他多多少少也承擔了些。

蔡園圖做人也有他的底線,如果這東西不值六十五萬,虧個兩三萬,蔡園圖也是不會叫韓衝多出這個錢的。

想好後,蔡園圖道。“韓衝,你既然感覺這個端硯可以收,還願意出五萬和我夥貨,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證明一下。你也放心,就算這龍搶珠不值六十五萬,我也不會叫你全部承擔那多付的五萬的,咱們按規矩來。你看這樣,行不行?”

蔡園圖一語雙問,一邊是向韓衝征詢,一邊是給邱繼海確認。

本來已經鬧得沸沸揚揚,蔡園圖的麵子剛才邱繼海便駁了幾分,現在當真不能再多說。

點了點頭。“要是六十五萬,我自然沒有半點意見。”

邱繼海同意,看來這已經沒有疑問了。可韓衝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搖了搖頭,這叫蔡園圖以為韓衝改變主意,不想加五萬了。可下一秒韓衝極其嚴肅的神態似乎又不是。

“蔡老板,我還是那句,這龍搶珠我出多出來的五萬,我不管最後贏了您說怎麼跟我夥貨,我隻說真的輸了,那我自己承擔這虧的五萬。做人要言出必行,我既然對著王猛老弟承諾了,我出這五萬,那贏了它是我的,輸了還是我的。”

韓衝揮斥方遒。

不可一世。

可少年的那種衝動往往是他尚不夠成熟的表現,如果換作十年後的自己看他當年的這次舉動,韓衝一定會懷疑,那是自己嗎?

可在當時,韓衝盛氣淩人,他更加堅定不動搖。

蔡園圖甚至有些佩服,錢緊也厚重地拍著韓衝的肩膀,手掌充滿鼓勵。

塗雨薇再一次放下手中的小說,毫無顧慮,肆無忌憚地欣賞,她已經覺得韓衝是一個超越小說中男主角氣質的真男人了。

王猛看著韓衝,卻是不敢在叫囂,因為腦海中全部浮現的是上一次自己被韓衝打敗的情景。

王猛不寒而栗。

“好。”

還是蔡園圖有大將之風,蓋棺定論。

成全少年誌氣,蔡園圖也是成就自己,為何不做。

“老邱,你也都聽到剛才韓衝說什麼了,這件端硯你留下吧,我出給你六十五萬,裏邊五萬算是我借給韓衝的。我們夥著收了你這件龍搶珠。”

邱繼海笑了。

他絕沒想到事情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

“好,今天我真的見識了四個字,後生可畏。你別說,這小夥子眉宇之間的堅定都叫我覺得賣虧了。”

“你可別逗。你心裏八成是說,這傻小子真坑,白白扔進去五萬。”

蔡園圖半開玩笑半認真說。

“好了,六十五萬給你活拿了,說定了,到時候賣出去六十五萬給我就好。”

簽好協議,邱繼海也不多留了,轉身便化作一道亮麗背影,不久便不見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38 PM

第三十六章 龍搶珠(四)

說韓衝意氣用事,氣衝雲霄,可如果沒有幾分把握,以他平日沉穩的性格怎會說出那麼一句。

邱繼海不了解韓衝,可蔡園圖經過最近這段時間的觀察,卻異常清楚,韓衝所以會那麼做,一定是有了某些發現。

隻不過,當著邱繼海的麵,韓衝知道有些忌諱,所以才保留了心中想法,當下關起門來都是自家人,倒是可以敞開心扉說一說了。

蔡園圖漫步上前,證實判斷後,說道,“韓衝,邱繼海已經走了,現在你可以跟我說一說這龍搶珠你為什麼覺得它價值超過六十五萬?”

韓衝卻一臉天真。“蔡老板,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就是我的感覺。這感覺我也認為很奇妙,看到這個龍搶珠我就會有那麼一種特別喜歡的感受湧出。”

說著,韓衝靠近這尊端硯,他左目中的蛟龍再次飛出,韓衝早已看到了整個端硯的貓膩所在。

勉強壓住驚愕,韓衝故作平靜。“尤其,我對這端硯上邊的這顆寶珠很是喜歡,大凡那感覺也是來自這裏。我都在想,這寶珠是不是有著什麼學問?”

韓衝把焦點成功轉移到珠子上,這顆珠子在之前雖然是點睛之筆,但作為硯台的存在,最關鍵的還是硯體本身,所以剛才是沒有人專門拿這顆珠子研究的。

韓衝猜測的神情,不免也引起了蔡園圖的興趣,而這顆珠子雖然也是端石,可表麵明顯更為鮮亮,光滑,如同邱繼海說的,是因為愛撫太多,所以表麵光亮如紙。

但也不好說,這珠子真的像是韓衝所言,有著一些學問。

蔡園圖把龍搶珠慢慢上手,撫摸著寶珠周圍,沒有任何異常,敲打珠體,卻也感覺到了一點點的聲音區別。

說一尊硯台,材質相同,聲音出現細微差別也無可厚非,所以,蔡園圖認為這也沒什麼。

這珠體不算大,裏邊難不成還能藏寶?

蔡園圖覺得是笑話了,盡管古玩行紛繁蕪雜,各種技藝層出不窮,花樣是你方登罷我登台,他也見過了在佛中藏寶,石中藏玉的高超手段。

但江湖技藝,高手之作在他手裏還真沒見過幾樁,難不成今天自己還能撞上。

最關鍵的,這端硯一目了然,就這珠子可能有玄關,還真就是它有玄關,蔡園圖覺得這機率微乎甚微。

偏偏韓衝更加發愁了,因為這寶珠的確有玄關,可是他卻觀望了這尊硯台,沒有找到玄關開啟的密址。

也就是說,這寶珠裏邊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因為觸摸什麼機關按鈕得以示人,唯一的辦法可能隻有破珠。

沒錯,韓衝在寶珠當中的確發現了寶貝,這寶貝叫韓衝欣喜若狂,是因為它的周圍有一層光。

蛟龍纏繞其身,這光彩竟然比之前自己見過的都要精彩,漂亮。這光色充足,光暈飽滿,似乎說明了這件寶物很可能到代十足,絕對夠年份。

如果它是一件大開門的寶物,價值很可能超越外邊的這整個龍搶珠端硯。

問題也便出在這,要是想要取出寶珠裏的東西,必須破珠,可打破珠子,相當於毀壞了龍搶珠這個硯台。

硯台之點睛之筆就在珠子,破珠等於破硯,而愛好收藏的古玩商萬萬是不可能毀壞文物的,那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比噬血殺人可怕。

所以,韓衝根本不可能叫蔡園圖把珠子打破,去驗證裏邊是不是有寶物,而且,萬一裏邊的寶物價值不到六十五萬呢。

韓衝仍舊不敢妄動,更加悔恨為什麼自己鑒賞技藝左支右絀,如果當下可以確保這裏邊的寶貝價值遠勝於六十五萬,那即便是破珠嚐試,韓衝也有那欲與天公試比高的氣魄。

為何不可呢?

怎麼不行呢?

相視了很久,最後錢緊,塗雨薇,王猛也都掌眼了一下這龍搶珠的珠子,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這珠子能有玄機嗎?王猛至少是在龍搶珠硯台的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看了個清楚,也沒找到任何的暗扭。

這已經足以說明,這寶珠沒學問,就是人摸得多了,更鮮亮而已。

見大家不言,王猛倡議。“蔡老板,龍搶珠的硯台您也收下了,六十五萬還沒給邱老板,我看還是找人過來瞅瞅這硯台,看看六十五萬有沒有人能收?”

王猛的倡議多半是想報複韓衝,叫韓衝為自己的衝動買單,證明這個硯台他買虧了。而恰逢這個時機說出這話,蔡園圖覺得也很有道理。

畢竟活拿還是要最終給人家六十五萬的,這龍搶珠自己必定也要轉手出去,六十五萬留下它,蔡園圖也覺得是燙手的芋頭。

而且,蔡園圖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後悔,他賭輸了。為什麼跟著這個韓衝瘋了一把,以為韓衝看出了什麼,但結果,他根本就是感覺。

感覺,好吧,蔡園圖就是輕信了韓衝,感覺錯了,所以才要為多付的五萬買單。

蔡園圖接受了王猛的建議。

接著給幾個古玩商朋友撥了電話,約他們來品鑒一個上貨。

告訴對方是端硯之後,果然反響熱烈,沒有半個鍾頭,藏寶齋已經聚攏了一批圓腹滾滾的老板。

藏寶齋以前有過熱鬧,但今天是韓衝印象中最為深刻的一次,起碼有五六個古玩商人圍在端硯周圍指點江山。

還有三四個圈外看過的人或眉頭緊鎖,或悍然搖頭,隻因為,蔡園圖把價格定在了七十萬。

說蔡園圖想七十萬搬磚頭,賺五萬把這龍搶珠推出去時,韓衝真為他捏了一把汗,盡管還不確定裏邊那寶物的最終價值,但憑借著對於它的品鑒,加上剛才韓衝特意翻看了相關書籍。

此刻對於寶物倒多了幾分信心。

要是真有人肯出七十萬,那韓衝所有努力終將化為泡影,但以他的存在,此刻質疑蔡園圖的決定,去阻擾?韓衝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畢竟,為老不尊是他不對,而且,暴漏自己更危險。

韓衝隻能等待時機,同時,祈禱正在圍著的幾位老板沒有誰能發現這寶珠裏邊的天機。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41 PM

第三十七章 聚寶盆

久久,王猛見大家都歎息搖頭,心中則是樂開了花。

七十萬,蔡老板隻想賺五萬都這般困難,那這件端硯實在沒有什麼收的必要,這絕逼是打眼了。

而王猛興奮,韓衝看到這種局麵不免也慶幸不已。

好在這批人當中沒有識貨的買家,眼光不行,揀漏不得那就不能怪別人了,隻能說是你們自己眼拙。

心中歡喜之時,在人群中剛剛散去的一位男子突地回身,似乎在腦海中快閃過很多畫麵的劉全正一把趴在茶幾上,竟要把龍搶珠吃了似地擺在眼前。

這種動作若不是喜歡到極致,不可能會出現。

這一下,把韓衝的小心髒著實傷害了。

王猛也一愣。

心中哀嚎:不要。

“劉少,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這端硯了吧?”

蔡園圖直接稱呼上,而這位神采奕奕,穿著一身唐裝的男子也是眾多古玩商裏最為年輕的一位。

他不過三十出頭,此刻幾乎是半趴在桌角,屁股撅起的弧度竟然讓人有一絲陶醉。

被叫的男子這會微微轉頭,口中嘖嘖稱歎。“是啊,蔡老板,我喜歡上你這端硯了,你說多少錢?”

男子劍目星眉,長得很帥氣,說起話亦底氣十足。

“劉少,要是你收那就算了,我跟你老爸都是至友,其他前輩都掌眼過,七十萬不收,我也便自認倒黴,打眼了。”

原來,這個劉全正是圈裏出了名的棒槌,家中有些錢,他總在古玩圈收寶,但他收來的寶貝基本上都是坑貨,下蛋貨。

所謂下蛋貨簡單說就是複製品,古玩這一行魚目混珠、真假參半,劉少喜歡收藏,可的確,他的素養太差,古玩圈他第一次收寶被人埋地雷已經傳為一段佳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有了那次經曆,每每出手都會被坑,也有了棒槌的稱呼。

蔡園圖今天沒有叫他來,不過是他正在和一位前輩喝茶,聽說這裏有端硯,便跟著過來了。

而所以剛才表現那個激動,是他聽到前輩們說這端硯雕工精湛,材質一流,如果稍稍便宜一點便能出手。

劉全正迫切地想要把自己棒槌的名號擦去,買下一件物有所值的寶貝,這也可以了,總比總是被坑強百倍。

可聽到蔡園圖的話,劉全正也不能多說什麼了,蔡老板跟自己老爸關係那麼好,他不賣給自己,自己就算出八十萬,蔡園圖也不會給他收。

見劉全正失落地搖頭,退到一邊,韓衝把卡在脖子裏的心跳吞了回去,是虛驚一場。

王猛見狀,興致大漲。

“蔡老板,看來這端硯確實是買虧了,七十萬好像前輩們都不肯收?”

眾人中,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說道,“是啊。老蔡,六十萬給不給收,我們商量了一下,你這端硯盡管材質,雕工一流,可也就是六十萬的價格。我們公認的,超不過這個價。”

看他說話的語氣,在這些人中,應是最有威信的一位。

“蔡老板,六十萬的確是最高了,就算你去拿到拍賣行,拋除人家的抽成和稅金之類,也就是這個價格了,或者說不定還少。”

這位年輕人就有點危言聳聽,蔡園圖又不是小孩子,他怎不知道,拍賣行操作的話,價格微微揚起是沒有問題的。

隻不過,拍賣行周折紛繁,時間長,流程多,保不齊中間出什麼亂子。蔡園圖畢竟活拿的端硯,不想過於高調去拍賣。

如此看來,這五萬是要虧進去的節奏了。

見蔡老板不勝其煩,王猛在一邊旁敲側擊。“蔡老板,你也別難過,這端硯其實您是看準了的,六十萬也是大家認可的價格,稍微高出那麼一萬兩萬我覺得也會有人買,您沒打眼。不過,就是某人那五萬加上去,叫這端硯冒了頂,虧了錢。”

王猛小人得誌地看著韓衝,韓衝卻平靜如水。

“我看,您啊,就給前輩們收了,而那五萬多出來的部分就叫某人承擔,他不也信誓旦旦地做了承諾了嗎?呵呵,看這下他還牛氣什麼。”

王猛是不怕死了,這一刻也決定跟韓衝發起挑戰,上一次戰敗他便活在了陰影之下,他無數次想著報複,當下就想把韓衝踩在腳下。

蔡老板也在斟酌,王猛的話他不會完全聽從,可這個節點亦起到了作用。否則,蔡園圖也不會動了出手的念頭。

但盡管出手,蔡園圖也萬萬不可能六十萬走寶。

這單生意韓衝是說了承擔五萬,可蔡園圖怎麼能叫韓衝一人負擔這些錢,他不過也是為了自己能收到寶貝。

蔡園圖考慮好,這會突然嚴肅道。“各位老友,今天叫你們過來看寶,我也便打算賣這寶貝。但是六十萬這個價恕我不能苟同,我多說一句,這龍搶珠我六十三萬能出手,誰如果能付到這個價,我也就認輸兩萬塊錢。”

蔡園圖臉上失神,他能夠說出這段話已經是老臉都不要了。

看著那一雙雙目光投來,就仿佛一巴掌一巴掌在自己臉上抽打,蔡園圖說不怨恨韓衝是假的。

甚至,這件事過罷,蔡園圖便準備把韓衝掃地出門了,算給他一個教訓。

當然。

五萬,蔡園圖也絕對不會要韓衝賠的,自己虧兩萬也算是感謝韓衝上一次幫藏寶齋的忙了。

六十三萬,人群中已經在議論紛紛了。

這個價格未免不會有人蠢蠢欲動,但他們表麵佯裝的風平浪靜,一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古玩商人,緘口不言說要,他們都懂得,蔡園圖很可能還要降價。

其實交易就是這樣,你揣測我,我懷疑你,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最終的成交價和最初的報價絕不是同一個數字。

可蔡園圖也不是泛泛之輩,六十三萬他已經拉下了臉麵,他怎麼可能再降低價格。

這場心理戰,蔡園圖抱定必死的決心,已經占據了上風,而那人群中,不免有些人步伐不一致了。

韓衝看過這一幕一幕,看著這局麵的風雲變幻,心中也是波濤洶湧,仿佛過山車般得刺激,韓衝再也忍不下去了。

請允許韓衝的放肆,在那一秒,他知道,如果再不阻攔,就會有人站出來,用六十三萬買走一個聚寶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42 PM

第三十八章 聚寶盆(二)

“等等。”

韓衝再一次成為焦點,他這一次伴隨的更多是無奈。

他清楚,自己已經在蔡老板那失去了信任,錢哥想幫自己也無能為力。

“你又要做什麼?”

蔡老板語氣中帶著嗔責,他被人打臉還不是因為韓衝。

韓衝音色略帶委屈,他把所有難過打碎了揉在心裏,強裝堅強。

“蔡老板,如果你真的要六十三萬出手這龍搶珠,那不如我把這龍搶珠收下,而且,我收購的價格不止是六十三萬,我還是會出六十五萬。可以嗎?”

韓衝這一刻傲然雄力,仿佛他是這個疆域上的國王,但看在眾人眼裏,他不過是強弩之末,因為輸了戰爭,想要挽回顏麵而已。

蔡園圖看錯韓衝了,沒想他就這點胸襟,哼道。“你要收?韓衝,我知道你自命不凡,可絕不知道你錯了還這麼能生搬硬套。你是覺得你拿六十五萬買下,我就不虧了對吧?然後你就沒有打眼,沒有看錯?”

“我告訴你,古玩不是這麼玩的。我蔡園圖今天對你說是為你好,也是因為你是我蔡園圖的徒弟。但是從今天這一刻開始,我對你很失望,你知道嗎?”

王猛享受在蔡園圖對韓衝的暴怒中。

那一把把鋒利的刺刀紮進韓衝心裏,王猛就幸福地要跳到天上去。

“好了,蔡老板,韓衝也是一時衝動,他隨便亂說的,你不要太計較他。”錢緊給韓衝使眼色,意思也是叫韓衝不要再徒增事端了。

可韓衝哪裏是意氣用事,相反他很是認真。

要是自己不這麼做,蔡園圖的龍搶珠一定會被前輩們其中的之一拿走,可不,這一會,那位花白胡子的老者站了出來,以和事老的身份勸道。“老蔡,你也別動氣,年少氣盛嗎,他們說的話你還不知道,嘴上沒個把門的,看你這事態,我勉為其難給你平息吧,這龍搶珠端硯,我收了,就按你的價,六十三萬。”

老家夥這招雪中送炭玩得夠狠,人都說雪中送炭、患難幫貧那是最讓人感動的。

可韓衝卻發現這老家夥的深謀遠慮。

他莫不是從一開始就看出了這龍搶珠的端倪,蠱惑著其他古玩商說這端硯最多六十萬。

然後在最後關頭,事端擴大之勢,以一個如此善良的形象出現,六十三萬,給了蔡老板台階,也幫了自己。

這老家夥是高手啊。

說如果韓衝真的是衝動說了那些話,老者現在這麼說,肯定會成交這個買賣。但韓衝又怎麼可能叫老者收下。

“不,老先生,我不是一時興起說的剛剛那些話,反而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講出來那些話的。我這裏再一次聲明,我是要六十五萬收下蔡老板的這個龍搶珠端硯。”

下一秒,韓衝走到蔡園圖跟前,他這時的那種放肆甚至叫蔡園圖覺得有些侵略。

“蔡老板,我還是這句,這件龍搶珠端硯我特別喜歡,喜歡到瘋狂,所以我堅信它的價值超過六十五萬,如果您非要六十三萬出手,那煩請您六十五萬把它給我收。”

考慮蔡園圖會有擔心,韓衝補充道。“蔡老板,您也知道,我手裏是有一個柳葉尊瓶的,那個瓶子我輾轉幾次之後,也知道它的價值超過六十萬,最起碼也有六十三萬。我把寶瓶抵押給你,我卡裏還有兩萬塊錢,六十五萬我還是能拿得出來的,所以請您千萬不要忽略我,我也是一個潛在的客戶。”

韓衝已經把自己的身份抬高,既然是做生意,談交易,韓衝亦不希望自己還是蔡園圖的員工。

見韓衝目光篤定,冷冷的塗雨薇偏偏走了過來,溫柔提醒。“蔡老板,我覺得未必不能給韓衝收,肥水不流外人田。還有,韓衝,你也大可不必給蔡老板六十五萬。你們兩個是夥貨,你出五萬,蔡老板出六十萬這是約定的。你拿下寶貝,隻需要把蔡老板那六十萬付出,當然,至於你欠蔡老板的五萬那另當別論,不在交易的範疇。”

塗雨薇之前沒有說話,可她一發言,立即成為了焦點。

誰叫她這麼美。

此時連固執憤慨的蔡園圖心情也驟然好了許多,是啊,要是真的想把這寶貝賣出去,六十五萬給韓衝不比六十三萬給別人好嗎?

剛才神經緊繃,差一點犯了糊塗,好在塗雨薇及時潑了一盆冷水,叫自己清醒過來了。

事態的陡轉急下是老者萬萬沒想到的,六十五萬給韓衝收,而且這小子有這筆資金,那當然好過自己出六十三萬。

這個簡單易懂,小學生都很不屑的話題他蔡園圖還不會選擇?

老者一時間有點為難,正是他這個神情叫韓衝察覺並且肯定,這老家夥早就看出了這寶珠的貓膩。

他玩深藏不露,就是想便宜買寶,吃仙丹呢。

不過,恐怕他現在機關算盡也為時已晚了。

可還是韓衝太年輕,老家夥這時候一個眼色,在那些古玩商中挺出來一個大胖子。

胖子看著蔡園圖,打開天窗說亮話。“蔡老板,剛才我看過這寶貝後,其實也是左右為難,六十三萬的價格我也想收來著,不過既然這小兄弟出到六十五萬,那我也不含糊了。六十六萬,圖個彩頭,這龍搶珠的端硯我看就給我老朱收了吧?”

老朱可真是一頭蠢豬。

蔡園圖是何等人物,他風風雨雨這麼多年,還看不出這風雲變幻的玄妙。

剛才諱莫如深,眾口一詞的最多六十萬,先是老頭子出六十三萬打破僵局,接著因為韓衝出六十五萬,就有個胖子六十六萬橫空出世。

如此看來,這龍搶珠的端硯絕對不僅僅六十五萬而止,自己高枕無憂,步步經營,卻沒想差一點就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東西有詐。

而回神之後,蔡園圖更為發現了,在這次交易中,起著關鍵作用,攔下這次買賣的人不是別人,還是韓衝。

蔡園圖不言,老朱立即察覺,那老家夥跟著也知道事情幾近敗露,想在收寶談何容易。

“老蔡,我有事先告辭了。”

老家夥尷尬一說,那頭豬亦慌忙擺手,臉拉得蠟長,“我..我也有事,蔡老板,告辭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42 PM

第三十九章 聚寶盆(三)

古玩商紛紛散去,知道這寶貝估摸著跟自己無緣了,最後隻剩下劉全正還呆在藏寶齋。

他再傻也看出了一點門道,那老朱出六十六萬,很可能是說這寶貝六十五萬買走是有空間的。

所以他更悔恨剛才意誌不堅,被蔡老板一說就打了退堂鼓。

最SB的是王猛,剛才他器宇軒昂,把整個世界都踩在了腳下,但此時,世界翻轉了,把他狠狠拍在了下邊,拍得他是鼻青臉腫,如同爛泥。

被世界拋棄的王猛盡管還不知道最後的答案,可那老朱出六十六萬,這幾乎證實了這端硯確實是看漲的。

六十五萬收來,根本沒虧。

還要漲。

自己這回真是窮途末路,自掘墳墓了。

“韓衝,謝謝你。”

這是蔡園圖第一次對韓衝說感謝,態度誠懇,那也是韓衝真正第一次認識了蔡園圖,覺得他很溫暖。

“謝我什麼?”韓衝說實在的,心中還是很委屈。

畢竟還是一個剛踏出校門的大學生,蔡園圖怎麼不理解韓衝的難過,他上一次幫錢緊是這樣,這次自己依舊這樣冷酷對待,韓衝怎麼能不傷心。

我已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好了,對不起了,韓衝。我剛才也是被王猛鼓動了,就認為這東西不值六十五萬,所以才錯怪了你的好心。”

“是啊,王猛我發現就是多事精,每次好事都被他破壞,這一次要不是韓衝力挽狂瀾,這寶貝還不是要被老朱和那個老家夥收走。”

塗雨薇又一次摑了王猛的臉,好痛。

說塗雨薇認為這是寶貝,但自始至終,塗雨薇,王猛,抑或錢緊他們也都還不知道這寶貝怎麼就又超過六十五萬了。

而蔡園圖卻比前者多了覺悟,是啊,之前蔡園圖就看出這端硯六十萬價值左右。但唯一可能叫這端硯價值升漲的就是這龍搶珠的寶珠。

這珠子是端石成分,但敲擊起來,卻有嗡嗡的聲音,不大,但很可能有貓膩。

蔡園圖當時覺得無他,但現在看來,很可能就是這寶珠有著玄關。

“韓衝,也許你的感覺對了也不一定。如果真的是你對了,我還真心不知道怎麼麵對你了。”

蔡園圖有了悔過,韓衝更是大度之人。

見那窗戶紙已捅破,也不用自己親自打開玄機,韓衝釋然了許多。“也說不好,但是揀漏不就是要賭一把嗎?有賭才有贏,沒賭皆是輸。”

“說得好,那咱們就賭一賭,你的想法是不是跟我一樣,要破珠?”

蔡園圖怎不知道這端硯沒有其他暗鈕,那麼,想要看看寶珠裏邊的別有洞天,隻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好在,蔡園圖有信心還原一顆寶珠歸位,這點本事他還是有的,那麼說來,即使破珠,這端硯的價值也不會受損太多。

充其量減去十萬,那麼,這寶珠還是有五十萬的價值。

賭嗎,向來如此。

為了十萬賭這寶珠裏可能蘊藏的無數可能,蔡園圖覺得可以一試。

“對,破珠。”韓衝肯定。

蔡園圖笑了,他覺得有了韓衝在旁邊,他找到了很多年少時候的霸氣,狂妄,他似乎年輕了幾歲,十幾歲,有了更多的精力。

好吧,蔡園圖莫名有點喜歡韓衝了,因為韓衝,更加在那一秒反思了自己。

自己身為老板,身為前輩,何德何能立於藏寶齋,如果再這樣下去,藏寶齋又何德何能立於古玩行。

是韓衝給他上了一課,從那開始,蔡園圖似乎洗滌了自己內心,脫胎換骨決定重新活一遍。

破珠並沒有想象中的順利,關鍵也在於蔡園圖不曉得珠子裏邊的布局,萬一破壞了裏邊的東西,那便得不償失。

韓衝在一旁也是輔助,說整個過程就是賭石解石的過程無異,而整個的過程中,大家都是秉著呼吸的。

見著最外層的端石石屑被擦掉,接下來的切解變得流暢,蔡園圖才放下了心口的大石。

這寶珠是端石材質無疑,但是它裏邊入去一指甲蓋厚度之後,便出現了一角黑乎乎的東西。

這東西盡管目前尚看不出是什麼,但以蔡園圖敏銳的洞察力,他似乎有所體會。

“好像裏邊是一個墨塊?”

蔡園圖說出來,眾人皆是一愣。

說墨塊,它亦是文房四寶,筆墨紙硯,硯台和墨塊更是黃金搭檔,這東西看起來黑黑的,眾所周知,墨的主要原料是煤煙、鬆煙、膠,以碳元素為主不正是黑的色澤。

“寶中藏墨,既然把墨藏起來了,那看來這墨亦不是凡物了?”

錢緊聽說過江湖中藏寶的傳說,那都是把真品寶物放在普通的寶物身上,用來隱藏寶物的鋒芒。

如此猜測,自然這寶中藏的墨不可能是普通的墨。

蔡園圖何嚐不懂這層道理,墨根據用途說來,有普通墨、貢墨、禦墨、自製墨、珍玩墨、禮品墨等。

禦墨顧名思義是皇室專用,價值最為豐潤。再次便是官吏們請墨工製造並進呈皇帝的貢墨,而自製墨,珍玩墨和禮品墨也各有所鍾,在古代,繪畫書寫的墨一般都會製成墨錠,形狀千差萬別。

最常用的乃是長方形墨,而墨的大小一般是二十六錠。

大概相當於現在的13兩。

說這寶珠本身便不大,直徑五公分而已,這裏邊藏的墨塊如此看來很可能是一塊殘墨。

所以,蔡園圖尚不敢過早欣喜,如果這裏邊的墨真是一塊殘墨,就算它是名墨,哪怕是李墨,朱墨,張墨,亦還要根據品相來論。

再或者,這是某人的把戲,裏邊根本不是名墨,就是人家玩賞的誌趣,那這買賣更虧大了。

這邊,蔡園圖小心翼翼地解墨,韓衝則在回憶剛才書籍中看到的關於名墨的介紹。

說墨必然要說到徽州,徽墨是中國漢族製墨技藝中的珍品。

而徽州製墨的肇始時間當不晚於唐,那個時候出了一個大人物叫奚廷珪,他改進了製墨時搗煙、和膠的方法,形成了一整套操作規程,所造之墨在品質上超過了當時流行的易州墨。

他的墨“拈來輕、嗅來馨、磨來清”,豐肌膩理、光澤如漆,因此也受到南唐後主李煜的賞識,賜給“國姓”,也便有了後來李墨的名滿天下。

李墨被譽為“天下第一品”,有“黃金易得,李墨難求”之說。但江山代有才人出,同為南唐,朱逢的墨亦大受推崇,南唐的寵臣、名宦韓熙載更是把朱逢請到書館旁燒煙製墨,名其作坊為“化鬆堂”,名其墨為“雲中子”、“麝香月”。

可見朱墨亦不亞於李墨。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44 PM

第四十章 張墨

唐墨滿天下,可結束五代十國分裂局麵的宋代,製墨發展更勝。

這時的徽州地區,製墨業已步入“家傳戶習”的繁榮普及階段,名墨層出不窮。

韓衝判斷的,眼下這裏邊的這塊墨,很有可能便是宋代的名墨,張墨。

“好像是張墨。”

韓衝還在回憶,蔡園圖已經喊出了聲音。

他這一聲無比的振奮人心,錢緊,韓衝都是本能的一悅。

紛紛湊上前來。

唯有王猛呆呆站在原地,張墨他不知道是什麼玩意,但看蔡園圖興奮不已的神態,王猛一萬個知道,這張墨絕對是墨中極品。

劉全正也快步捯了過來,他剛才知道這寶珠別有洞天時,便後悔自己當初的不堅定。

更是佩服韓衝小小年紀,那麼毅然決然地要買下這龍搶珠的決心。

他是要看一下,這墨是不是張墨。

因為張墨劉少也多少了解,它出自宋代黟|縣人張遇,他是油煙墨的創始者,以製“供禦墨”而聞名於世。

他製的墨因加入了麝香、金箔而稱為“龍香劑”,其配方一直相傳至今,成為墨中極品。

“張墨”自然是曆代收藏家追求的瑰寶。劉少根本是沒有見到過真真正正的張墨的,此刻當然想要見識一番。

蔡園圖並沒有完全把墨解出,這一刻還不知道墨是不是全墨,隻是,蔡園圖看出了這墨的大概形狀,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在這寶珠中藏墨。

目前被解出多一半的墨是圓形狀,充滿在寶珠裏恰到好處,完全是根據墨的形狀選擇的藏寶容器。

因為張墨它的製作材料乃是桐油、菜油、麻油或豬油燒煙,並加入皮膠、麝香、冰片和香料製成,堅實細膩、烏黑發亮,緊貼外壁,所以敲擊時候,很難聽到空間斷隔的聲音。

才有了隻是帶了一點嗡聲,跟端石木聲相差不大的反饋。

真是高手藏寶。

說除了上邊材料製成的油煙墨,還有鬆煙墨。它是用鬆樹枝燒煙並配以皮膠、藥材和香料製成,色烏少光,膠輕質鬆,入水易化,宜於書法。

可麵對鬆樹大量砍伐,墨源嚴重枯竭,後世多選用了新的製墨原料,也就是油煙墨製成墨錠。

油煙墨為上等墨,他的創始人便是張遇,而墨中流出的“龍香劑”的味道也是蔡園圖判斷這是張墨的根本。

“確實是張墨,這上邊的文字乃是“瘦金體”,恰是那個時代的特征。”

錢緊闡開而述。“宋代徽宗趙佶雖在政治上昏庸無能,但在書法繪畫方麵頗有天賦,他創造的“瘦金體”書法,亦是名傳千古。他喜歡墨又懂製墨,還親自實踐,推動了製墨業的發展。現在看這瘦金體的書法呈於墨上,已經足以說明這是張墨。”

“瘦金體?”

韓衝不懂求問。

蔡園圖邊解邊說,並把那瘦金體的字一個個體現出來,原來是錢緊先一步看到了一個墨錠上的墨字。

“運筆飄忽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露鋒等運轉提頓痕跡,以形象論,本應為“瘦筋體”。以“金”易“筋”,是對禦書的尊重。所以才叫瘦金體。”

“墨論千秋四字,暢快淋漓,鋒芒畢露,富有傲骨之氣,如同斷金割玉一般,別有一種韻味。”

蔡園圖說完,張墨上邊的四個字“墨論千秋”已經清晰畢現,而令大家萬萬沒想到的,蔡園圖待得切解多半,將這塊墨錠取出來發現,這竟然是一塊完好無損的張墨。

其墨上傳出的龍香劑的香息越發陳烈,正是這塊墨錠,叫韓衝從蛟龍身上看到了濃濃的寶光。

“韓衝,你這次幫藏寶齋撿了大漏了,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蔡園圖不用再多看了,眼下他切解出來的,早已經熟之又熟。

這墨塊直徑四五公分,就是個球狀,在球體表麵所說墨論千秋,更加叫整個墨塊韻味無盡。

這瘦金體乃是宋徽宗時代風華絕代之作,不是錢緊說的是宋徽宗時代的作品,他就是宋徽宗的筆跡,這無疑就是一個禦墨,是宋徽宗親筆題書的禦用張墨!

“大漏,怎麼說?”

韓衝盡管知道這東西價值不菲,因為這種強烈的寶光之前韓衝是沒有看到過的,這說明了,價值絕對勝過那件柳葉尊瓶。

蔡園圖喜上眉梢。

“這張墨本來就價值頗豐,在宋代,其實除了用墨之外,也出現了藏墨,收藏名墨也成為了文人墨客的一大誌趣,“張墨”更為曆代收藏家的首選。這不僅僅是一塊珍稀的張墨。尤其它上邊還有宋徽宗的瘦金體“墨論千秋”四字。想必一定是得到這墨錠的人害怕這墨被人盜取,或者不想叫人知道自己擁有這種極品墨錠,方才將墨錠藏於寶珠之中,來了這麼一招障眼之法。而這個墨錠屬於宋代徽宗時期的張墨,當是一件古物。還是宋徽宗的真跡,更是皇家古物。再有張墨名揚天下,其本身價值就居高不下。如此綜合而來,你還不是給藏寶齋撿了一個大漏。”

“這竟然是宋徽宗的禦用墨錠。太不可思議了吧?”

韓衝委實被嚇了一跳,他鑒寶時候,隻憑借的寶光,什麼瘦金體,什麼宋徽宗,甚至那時候他連張墨的特征都不清楚。

但稀裏糊塗,歪打正著,他竟然蒙到了一件宋徽宗的禦用張墨。

好吧,韓衝徹底的無語。

“硯中有珠,珠中藏墨,墨論千秋,這真的是一個曠世奇物啊。”

劉全正拍手稱快了,他剛才也是想要見識一下,看看是不是給韓衝這小子蒙對了。

但沒想到,答案就是這麼狂躁。

韓衝對了,而且,裏邊這件寶物的價值恐怕要是這龍搶珠端硯的幾倍。

幾倍劉少不知,但最起碼這張墨也要百萬起步,說兩百萬都可能達到也不一定呢。

“那蔡老板,這塊墨您看價值多少?”

劉少也關心價格呢。

蔡園圖欣慰之餘,對於韓衝更是喜歡有加,他可沒忘記這張墨自己是如何才能得來。

下一秒豪言道。“這張墨先不說價值,它是韓衝和我夥貨得來的,說真心的,其實我在這其中沒起太大作用,都是韓衝有綢繆,現在張墨解出來了,價值自然應該是我跟韓衝一人一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45 PM

第四十一章 張墨(二)

王猛這一會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他本想著借助這次機會把韓衝趕出藏寶齋,可見蔡園圖和韓衝的關係頓時增益頗深。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今後在藏寶齋的下場,他更擔心韓衝抽他大嘴巴子,啪啪啪打臉。

撿了大漏,這…這叫自己還怎麼混。

可韓衝早已經不把王猛看做對手,他完全沒有稱之為對手的資格。

反倒是韓衝聽了蔡園圖的話,不能苟同。

“蔡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要說我跟你夥貨拿下的端硯,這個我承認,所以按照行內的規矩來,這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您要跟我平分這利潤,我就覺得不妥了。古玩行玩的就是信譽,不可能出爾反爾,我是在這件事情中起了作用,但我並非知道這裏邊竟然真會別有洞天。”

韓衝還是本心想法,不能太過高調,這張墨盡管是自己之前通過異能發現的,此刻韓衝亦要說自己不知。

見韓衝態度堅決,尤其兩人夥貨在先,確實古玩行不能朝令夕改。

蔡園圖無奈道。“好吧,韓衝,我真心要對你豎個大拇指。”

蔡園圖豎完大拇指,語氣也認真起來。“那現在我就說一下這張墨的價值。”

錢緊,塗雨薇,劉全正,包括韓衝都豎起耳朵,他們無一不期待這寶物的價值,嘴巴輕啟,韓衝還心跳加速。

砰砰砰…

“這塊墨乃是宋徽宗時期的張墨,油煙墨材料,烏黑發亮,質堅不乏細膩,在墨身所書的瘦金體四字“墨論千秋”乃徽宗趙佶親筆,張墨稀少珍貴,技藝精湛,加之到代,出處都是上佳,這張墨價值在兩百萬左右。”

“兩百萬?”

“兩百萬?”

“這麼小的玩意竟然價值兩百萬?”

劉少有心理準備,可真聽到是兩百萬還是潛意識地歎了句。

王猛欲哭無淚,這他喵的絕逼是自己眼拙,還想著六十多萬給別人收走。

兩百多萬的寶貝要真是叫別人六十多萬收走了,這傳出去還不知道是多大的笑話。

自己還不是要被蔡老板打成猩猩?

蔡園圖也早忘記了王猛的存在,已經被揀漏衝昏頭腦的他喜不自勝,臉上洋溢滿了幸福。

“兩百萬,六十五萬活拿的,加上硯台尚可價值四五十萬,那豈不是有一百八十多萬的利潤。”

錢緊是在一邊敲著算盤算了,而到最後,錢緊也算出來了,按照活拿的規矩,蔡園圖有一百六十五萬的進賬,而韓衝這小子,五萬也瞬間變成了二十萬,幹賺了十五萬。

“韓衝是有十五萬。蔡老板你是有一百六十五萬。”

蔡園圖知道這單交易賺了不少,可沒想到這仙丹吃得如此飄飄欲仙,竟然一下子賺了一百六十五萬。

這還不是韓衝的功勞。

蔡園圖抑製不住笑意,開懷大笑道。“好啊,真是一個好彩頭。韓衝,這單生意是你做成的,你盡管不要平分,但在藏寶齋,能夠促成這樣大的生意,是要有獎勵的,我就獎勵你五萬。”

蔡園圖所以這麼大方,還是他這一刻真心把韓衝當成家人了。

藏寶齋,或許從今往後都不可能缺少韓衝這麼一位得力幹將。

韓衝本來覺得這獎勵有點多,但蔡園圖心意已決,韓衝還是欣然接受。畢竟,確實是自己在這單生意上起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要不然,這寶貝早被那兩貨坑走了。

這一切都在劉全正的眼裏,他看在眼裏,更是對這寶貝喜愛有加。

其實,劉全正是有了納寶之意,他乃是一位公子哥,老爸財可堆山,劉全正向來出手闊綽,之前因為蔡園圖看不準所以才沒敢給劉少收,可當下劉少表明願意兩百五十萬零一百收下這寶貝後,蔡園圖也沒有多說什麼。

盡管蔡園圖知道這硯台和張墨以後還會水漲船高,可見者有份,劉全正見證了這奇跡的誕生,如果叫他白白這麼走人,劉全正心裏必然不是滋味。

就這麼,劉少從蔡園圖和韓衝手裏買走了端硯和張墨,而那破珠也是留著劉少自己去搞定了。

還省得蔡園圖麻煩。

劉全正拿到寶物,還不忘和韓衝互留了電話號碼,這廝是想著交下韓衝這個朋友了。

他至少清楚,這韓衝不是池中之物,他定然能夠在古玩收藏這一行有所作為,而在他還沒揚名立萬之時結交這份善緣,肯定比以後他飛黃騰達了更堅固。

劉少走了,蔡園圖如數把韓衝應得的二十萬打到他的卡上,一夕之間,韓衝身價暴漲。

從一個不名一錢的窮小子,真真正正的成為了十萬富翁。

好吧,對於韓衝而言,二十萬真的是一筆天文數目,至少他根本就沒看到過這麼多錢。

哪怕父母沒日沒夜的幹,他們經手的錢恐怕也隻有兩三萬,能夠一下子聚攏二十萬的財富,韓衝眼皮都有在打架。

雙目盈盈,不是韓衝不夠堅強,是他等待這一天等了好久,他等得心疼,等得想哭,等得甚至會撕心裂肺。

而要不是自己之前那麼窮,楚瑤亦不會離開自己。

好吧,韓衝狠狠捏了自己一下,不是說不想她了嗎。

有了這二十萬,加上之前的兩萬,這下可以回家了,給老爸老媽一個驚喜,置辦一些家具家電,再也不叫父母受苦受累到工地上了,韓衝如是想著。

“王猛,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蔡園圖辦好款項,他亦是有了一個決定,這會把王猛一叫,王猛整個人都巨顫了一下。

他步步沉重,像是一個戰場上被虐的猴子。

王猛進去了蔡園圖的房間,在那十幾分鍾,錢緊,韓衝,塗雨薇都在外邊,他們也都知道,這一定是蔡老板開始宣布去留的結果了。

發生剛才的那一幕,很有可能,韓衝留下來了。

而塗雨薇要是不走,必然,要離開藏寶齋的人就是王猛。

就是那個趾高氣昂,欲打臉韓衝,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家夥。

多行不義必自斃。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46 PM

第四十二章 去留(二)

“我不。”

“我不要離開,蔡老板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屋外聽到屋裏王猛無助的吶喊。

他敗了,他這一刻輸給了韓衝,在本以為自己苦心經營,必然能勝的心理暗示下。

是的,十五分鍾之後,王猛出來了,他灰頭土臉,如同霜打的茄子,那間或一輪的眼睛像極了魯迅筆下的阿祥嫂。

他懷裏抱著一遝錢,恐怕這就是他幾天前給蔡園圖老婆的錢,可蔡園圖看樣子是不可能為了區區一萬塊,錯選了人,影響自己的生意。

王猛垂喪的臉,他更是毫無顏麵立足,看著他那失神地,仿佛空殼一般的行走,直到消失,韓衝竟然有一絲心疼。

有一絲難受,反倒絲毫沒有喜悅,興奮。

是啊,盡管戰勝了王猛,韓衝並不覺得這種勝利值得驕傲,如果可以,韓衝寧願王猛留下來,以一顆善良的心,向上的心麵對這份工作。

王猛離開了藏寶齋,而後,蔡園圖從屋裏走了出來。

相反,他的臉上舒展了許多,或許是去留的問題終於不用在幹擾自己了,他有一點塵埃落定的寬慰。

可對於韓衝和塗雨薇來說,兩人之間也還記著曾經蔡老板說的話,三人之中隻能有一人留下。

雖然王猛被踢出局,可兩人鹿死誰手還需要蔡園圖給個定奪。

而無論對於韓衝,還是塗雨薇,他們都不想要麵對這場廝殺,或者,兩人從那一秒開始,有一點點的惺惺相惜了。

“剛才你們也都看見發生什麼了吧?”

蔡園圖出來如是說道。

塗雨薇點了點頭,韓衝應了聲。

“對,王猛被我開除了,他的實習成績不如你們兩個好,而且我是要告訴你們,玩一些小聰明隻能是自食其果,這年頭還得靠真本事,尤其是咱們做古玩的。”

“他之前給我老婆錢,想要拿錢買下一個名額,可沒有真才實學,那都是鏡花水月。”

“韓衝,你過來下。”

三人之中隻能留下一個,王猛先被開除,而自己盡管剛才力挽狂瀾,無懈可擊。現在被點名,被第二個點名,莫不是亦要被開除。

是啊,隻能有一個,塗雨薇是裙帶關係,並且這小丫頭聰明伶俐,天賦極高,恐怕自己真的無法撼動她的地位。

韓衝心中歎了歎,算了吧,如果真是這樣,自己認了。

可就在韓衝往前邁步這一秒,塗雨薇卻冷傲地喊了句。

“等一下。”

蔡園圖還沒有進門,被這一叫也停了下來,兩人同時間看去塗雨薇,這丫頭挺胸,亭亭玉立站在那,像極了一幅優美的畫卷,那靈動的眼睛這一刻無比的堅定,閃亮,叫人惟命是從於她的臣服。

“怎麼?”

蔡園圖下意識地問。

塗雨薇拔腿,腰肢一挺,帶動著身子,一起向前走來。

那大長腿迷人勾魂,卻在下一秒她出口時候黯然失色,全把目光掠奪過來。“蔡老板,如果你是要把韓衝叫進去宣布他也被開除,那我想你不如先跟我說,我是被開除的那個。”

目光都轉移到她那張冷峻的臉上,高傲但又充滿了善良。

“我覺得韓衝這一段時間的表現有目共睹,盡管我很喜歡古玩鑒賞這個行業,也想著留下來,並且有信心留下來,但麵對韓衝,我真要自歎不如,我第一次被打擊到了那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強大的自信心。所以,我很認真並且負責任地說,我應該是被開除的那一個,留下來的人應該是韓衝。”

這個高冷公主,韓衝沒想到能說出這麼高大上的話來,他剛才還有一點點的怨天自艾,可這一會卻有了慚愧。

“是啊,蔡老板,我也覺得韓衝應該留下,他幫助藏寶齋撿漏了寶貝,還挽回了很多損失,如果真的把他開除,我想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錢緊是在質疑蔡園圖了,亦不管這話會不會傷害蔡園圖的權威。

“錢哥,還有塗雨薇,你們替我說話,我心領了,但是真的沒有必要,能夠在藏寶齋學習這一個月,認識大家,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韓衝表麵說的瀟灑自在,但心中卻是一道道凜冽,是啊,錢緊哥剛答應要每天給自己開小差。自己也剛剛感受藏寶齋的溫暖,第一次有了家的溫暖。

但僅僅是這一次,以後便再也沒有這種機會。

“韓衝。”

錢緊懊惱。

“蔡老板,我說的話您聽到了嗎?如果非要開除韓衝,那我寧願自己先辭職。”塗雨薇高冷還倔強,可她的話,錢緊,包括韓衝自己的話都叫蔡園圖覺得好笑,他何時又說要開除韓衝了。

他本來不想看這場景發酵,卻發現這幾個人一唱一和,戲演得何其感人,自己忍不住就要掉淚了,也自然享受到了挨千刀角色的扮演中。

不過,看塗雨薇下一秒掀桌子走人的節奏,蔡園圖鄭重起來,道。“好了,你們都別說了,我蔡園圖什麼時候說要把韓衝開除了,你們又是哪隻耳朵聽見我說我要開除韓衝了?”

“啊?”眾人皆愣。

“好吧,我真被你們的可愛打敗了,算了我也不去辦公室說了,就在這說,韓衝,你正式成為藏寶齋的一員了,享受跟錢哥一樣的待遇。還有,未來你如果表現得好,我會把海城的店交給你負責,你現在我都覺得可以獨當一麵了。而塗雨薇你,也別說得那麼大氣凜然,**氣回腸的,你不用走,也留下來了。”

“我也留下?”

塗雨薇這會卻嫣然笑了,像一朵嬌羞的水蓮花。“不是隻有一個人留下的嗎?”

“我蔡園圖難道連兩個人都請不起嗎?你是在懷疑我呢,還是懷疑你的眼光?”

塗雨薇呵呵地笑開了,她反倒投給韓衝一個笑臉,那是印象中韓衝和塗雨薇的第一次對視。

竟然還有電流次次次的在兩人中間的世界傳遞。

“恭喜你,塗雨薇。”

“也恭喜你,韓衝。不過你得了二十萬,難道你就摳門的隻這麼恭喜我嗎?”

“是啊,韓衝,你賺了二十萬,也成為藏寶齋的正式員工了,怎麼都要慶祝一下,請大家吃個飯吧?”

蔡園圖跟著也湊熱鬧。“是啊,是啊,算我一個,吃什麼?海鮮鮑魚有沒有?”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47 PM

第四十三章 錦鳳掛件

海鮮鮑魚是沒有了,從店裏打烊後,這一頓是在江城神經塔一條街的一家小店吃的,菜的味道還可以,韓衝最後結賬花去了兩百多。

不是韓衝小氣,蔡園圖說吃海鮮鮑魚那也是玩笑,實際上,蔡園圖大腹便便,脂肪肝重度患者,更是不能吃海鮮,肥肉。

塗雨薇呢,女孩子嘛,也不是肉食動物,桌子上點的兩個肉菜還是因為有韓衝和錢緊在,否則真不知道怎麼對付。

韓衝和蔡園圖推杯換盞之間,感情自然親近了許多,包括和塗雨薇這個冷冰冰的公主也多了幾分了解。

塗雨薇亦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爺爺的確和蔡園圖是朋友,可是塗雨薇也真性情,舉著酒杯揚言,如果自己留在藏寶齋是因為爺爺的關係,那自灌三杯,然後明天就離開藏寶齋。

話說蔡園圖也是逗比,他就想看看塗雨薇的酒量,跟著叫板,害的塗雨薇真啪啪啪地一口氣連喝了三杯啤酒。

喝完,這廝才說不是,惹得塗雨薇小粉拳一下下捶打蔡園圖,但即使是被打,蔡園圖那享受的死豬模樣也叫大家看出他是很爽的。

“好了,我飯也吃飽了,酒也喝足了,謝謝韓衝,本姑娘就先走了。”

塗雨薇從板凳上一起,頭突然脹了下,然後身子一倒,藕臂不覺支在了桌子上,險些摔倒。

看來,塗雨薇是不勝酒力。或者是喝不了猛酒。

怕塗雨薇有什麼事,蔡園圖趕緊道。“我說你喝不了就別喝嗎,韓衝你沒事吧,你沒事先帶著塗雨薇去附近診所看看,不要是酒精中毒。”

“好。”

韓衝去扶塗雨薇,但這丫頭被韓衝一摸去柳腰,抵觸地直瞪韓衝,“你幹嘛摸我?”

“我…”韓衝十分無辜,他發誓絕對不是想要占便宜來著,攤開手認錯,滿頭黑線。“我不是想摸你,你自己能走嗎?咱們去診所看一下。”

“哦,我沒事,不用去診所。剛才…剛才不好意思,我不是怪你,隻是不習慣被別人摸。”

塗雨薇也真有點醉了,韓衝當然不介意。“沒關係,那你能走嗎?我覺得還是去看一下吧。”

韓衝依舊瞅了瞅塗雨薇,發現以她目前的狀態真走不了路,更是霸王硬上弓地摟住了前者的腰。

絲毫不管前者依舊用火辣辣的眼神瞪自己,抑或者她試圖掙脫自己,管她呢。韓衝摟著塗雨薇便走出了飯店。

到了診所,好在塗雨薇沒事,醫生給了兩隻葡萄糖解酒後,塗雨薇好了許多。

韓衝接著打車把塗雨薇送回了家,塗雨薇到家小區門口才恢複了清醒,連連對韓衝道謝。

這丫頭在車上亦沒少折磨韓衝,她的手總是擰韓衝,倒叫韓衝替塗雨薇未來老公擔心了一陣子。

好家夥這誰要是娶了她,她一喝酒一晚上還不要把她老公掐死。

“要不要上去做會?”

塗雨薇指著前方,這是韓衝第一回到塗雨薇小區門口,此時臉上略有喬紅的塗雨薇多了幾分風韻,短直發隨風遮住眼神,迷離地有些醉人。

“這麼晚了,還是不要了吧。”

韓衝主要是不好意思到人家家裏,其實現在還不到六點半,有什麼晚的。天色也並非黑沉,日頭還在西山慵懶地散步。

“那好,今晚謝謝你了。再見。”

塗雨薇嫣然一笑,擺了擺手,韓衝轉身,而這會塗雨薇則看到爺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塗雨薇忙走去迎老人,而韓衝這會是與老人相背,否則他一定會發現,這個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送自己蛟龍掛件的人。

塗逸墨看見孫女回來,也是滿臉笑意,而循著目光看去,塗老亦是看到了送塗雨薇回來的男孩子的背影。

笑嘻嘻回到了青春期般問,“喲,男朋友啊?怎麼不請到家裏做一下?”

“他不上去嗎?呀,爺爺你說什麼呢,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塗雨薇才反應過來,嗔怪爺爺,撅著嘴,帶了害羞。

“還不好意思啊。”塗逸墨摸了摸塗雨薇的額頭,然後一把把孫女摟在了懷裏。“不是就不是啦,解釋就是掩飾。”

“真沒有,爺爺,那是我藏寶齋的同事,還有,我被藏寶齋錄用了,不是因為爺爺的關係。”

塗雨薇重重強調。

“當然不可能是因為我,我孫女這麼棒。”老塗說著笑眯眯道,“好了說正事,我前兩天來你家就沒看到你,爺爺有個好東西要給你呢。”

塗雨薇十分好奇,兩隻大眼睛充滿期待。“爺爺,要給我什麼好東西。”

“回家再說。”

老塗神秘兮兮的。

到了房間,塗雨薇忙把爺爺拉到了沙發旁,一屁股蹲下來,塗雨薇鬼靈精怪地杵著雙拳,饒有興致地問。“爺爺,快,你要給我什麼好玩意,拿出來叫我長長眼。”

塗雨薇愛好古玩的興趣遺傳了老塗,老塗也喜歡孫女,因為從她身上,老塗能看到年輕時候自己對古玩的那股勁。

塗逸墨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從懷裏揣出來,這是一個玉掛件,表麵光滑細膩,顏色淺綠,油性充足,塗雨薇一看就知道是極品的羊脂玉。

並且,這玉上邊還有一個祥字,更是雕刻了一隻華麗耀眼的錦鳳,錦鳳惟妙惟肖,隻不過色澤略微隱藏,並不是鏤雕而出,隻是雕在玉中,似乎嵌入一般。

“這是羊脂玉?”

塗雨薇視線不覺被掛件吸引,色迷迷道。

塗逸墨見孫女喜歡,臉上露出真心笑容。“是,這是極品羊脂玉,是我一個朋友給我求到的,說能夠保佑佩戴者一生平安,吉祥如意,這玉本是一對,除了你這個錦鳳祥字玉,還有一個蛟龍吉字玉,不過那塊玉被我幾天之前送給了一個小夥子。”

“這麼好的玉你是送給誰了?”

塗雨薇特別喜歡,此刻都不禁從爺爺手中奪來,細細把玩欣賞了,嘴還撅著,很是委屈,還不是這麼好的玉竟拱手送人。

老塗解釋。“那個小夥子人品不錯,爺爺的錢包差點給小偷偷了,是他幫我才沒叫小偷偷走,為這他肩膀還給小偷打破了,流了好多血,你說我不得謝謝人家。”

“謝是要謝。”塗雨薇還是覺得送掛件太昂貴,“可是這麼漂亮的掛件送給他也太,好吧,是我小家子氣,該反思了。”

塗雨薇說到一半便覺得自己的觀點不正,而在爺爺的麵前,塗雨薇向來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孩子。

“這就對了嗎?掛件雖然珍貴,可是比起這份情誼來說,掛件不值一提。我這兩天都還想再找到那個男孩呢。”

“你還要找他幹什麼?”塗雨薇忍不住問道。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48 PM

第四十四章 錦鳳掛件(二)

“佛說,相識便是緣,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得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我看得出那男孩家境並非殷實,應該還是個學生。我當時就想幫他一把,可這男孩愣是不肯說出他的信息,所以我才想著一定要找到他。”

“我很欣賞這種有傲骨的男人。”塗逸墨也是個強老頭,要不塗雨薇這脾氣哪裏來的,全是隔代傳的。

不過塗雨薇知道爺爺平日沒什麼事,就是玩玩花鳥蟲魚,古玩珍禽這些,要是再有找人這麼一個新鮮任務,委實也是減緩了他孑然一身的孤單病。

“那爺爺,你有什麼線索嗎?要不要孫女幫你找一下?”

“這個倒不必,爺爺找他也不急在一時,我相信我跟這男孩是有緣的,既然有緣,必然還會相見。”

“好吧,爺爺的大道理好多,雨薇有時候真聽不懂,不過爺爺你的這個錦鳳掛件孫女可是收下了。”

塗逸墨早已經給塗雨薇穿好了紅繩,這會塗雨薇直接佩戴在脖子上,那秀氣的脖子掛上這掛件,那錦鳳之美,儼然和塗雨薇相配無二。

塗雨薇照照鏡子,滿意的笑了。“真好。”

第二天,藏寶齋。

韓衝並沒有來上班,他跟蔡老板請了一周的假,實在是因為這段時間他沒有回家。

有了這二十萬,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一趟。

韓衝亦是給錢緊哥說了聲,叫他不要那麼早去店裏等自己。

蔡園圖何嚐不理解韓衝,毅然給韓衝一個禮拜的假期,趁著這時間也叫韓衝好好休息一下。

在回家之前,韓衝去到月色茶院把欠胡中華的一萬塊還給了對方。

他也正看到了胡中華和蔣建國這兩人抱著揭畫慟哭。

原來,這蔣建國和胡中華還是拿著那些揭畫騙人去了,他們先是賣出去賺了一筆,可還不滿足。

通過中間人,他們又把揭畫低價收了回來,借著揭畫把舟眠圖炒起來,想著把幾幅揭畫還原回來,再次賣出高價。

說揭出的畫,高手完全有能力把它還回,這一來二去,把舟眠圖炒起來了,價格必然更高。

蔣建國便是這方麵的能人。但畫是還原了,蔣建國的手藝真的很獨到,但萬萬叫他們想不到的,高手中還有高手,其中第三幅的揭畫賣出後早被人動了手腳,還原之後沒多久,整個的《舟眠圖》就慢慢龜裂成了網紋狀,隨後開始一點點地剝落,變得麵目全非。

原來,是買走第三幅畫的人玩了一招“釜底抽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請了江湖大師,用畫界失傳幾十年的“老龜壽盡”手段,毀了這個騙人把戲。

也給了胡中華和蔣建國一個教訓,叫他們自食其果。

韓衝從月色茶院出來的時候還是笑著的,古玩的江湖充滿凶險,你有高超的騙術,別人亦有對付的辦法。

爾虞我詐,險惡至極,唯有用真本事,真眼力,還有一顆誠心,才可以在這個行當立於不敗。

就像老百姓常說的,做事先做人,皆是這個道理。

韓衝的老家是在下新建,那是一個落後的地方,從城裏通往家鄉的路九曲回腸,坑窪不平。每次從城裏回家,韓衝感受最深的就是道路從寬到窄,從平坦到崎嶇,更是有一段路全是泥水,一年四季因為江城雨季頗多,這條路也很少見有好走的時候。

坐在車上還好一些,如果是騎車或者步行,那真的是要欲哭無淚的。韓衝記憶裏很多次走這條路都被泥水打濕褲腿,每次回去老媽都會說,快脫下來吧,我給你洗了。

因這條路,韓衝無數次地想過,政府什麼時候可以修一下這條路,給像自己一樣在外地工作回家的人一個舒心。

給那些還沒找到女朋友,害怕女朋友嫌家鄉路不好走的一個放心。

可政府對於這條路的建設並不熱衷,落後就容易被遺忘,韓衝坐在車上,忍受著顛簸,繼續向前。

韓衝的家在下新建的昌邑周家屯,這是一個落後的村子,全村也就十幾戶,後來因為交通不便,附近又沒有什麼市場,幹脆都搬到了鄰村,但周家屯還是韓衝和村裏人喜歡叫的名字。

到家的時候已經上午十一點了,這一路顛簸,韓衝竟然花去了三個鍾頭,下了車,背著一個大書包,韓衝朝家裏走去。

從村口下車,入村就是狗吠,喋喋不休。

韓衝要走十分鍾的小路才能到家,而村子裏根本沒有什麼人氣,家裏邊的壯丁都去城裏或者街裏打工去了,留下的隻是一些婦女和兒童,再有就是孤寡老人。

老人們不像城裏人有什麼廣場舞,推牌九,下象棋這些文娛活動,就是在家種種菜,養養雞。

每次回家,韓衝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光是親切,更多的是希望盼望這裏的改變,是那一種又愛又恨,為什麼村子十幾年如一日的傷感。

這裏,沒有幾個人認識韓衝,不是韓衝變化大,而是街裏跑著的孩子那時候小,根本沒見過韓衝,而那些坐在門口的老人腦袋不好使了,渾然忘記了這是誰家的孩子,是一些被歲月遺忘的老人。

韓衝進村,走得很快,他迫切地想要回家,早晨韓衝就跟家裏打過電話了,說自己今天回來。

老爸老媽也答應了今天就不去工地了,在家等韓衝。

其實,韓小粒和熊彩霞何嚐不想念兒子呢。他們辛辛苦苦供韓衝讀書上學,就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脫離這貧窮的農村,離開鄉下到城裏買房娶媳婦。當然,如果還有能力,也幫著弟弟妹妹過上好日子,讀書識字。

老人的願望淳樸簡單,韓衝也爭氣,考上大學然後順利找到了工作,這不,韓衝也工作一個月了,聽兒子說他回來了,賺錢了,老韓和熊彩霞亦是感動。

兒行千裏母擔憂,熊彩霞更是怕兒子在外邊受苦,瘦了沒有,吃得好不好,睡得暖不暖?

她已經在家張羅了半天了,專門還去街上買了菜,殺了一隻雞,韓露和韓斌好久都沒吃肉了,想著大哥回來了,有隻雞可以吃了,開心地不得了。

韓斌小韓露兩歲,年紀小韓衝就有六歲了,不過韓斌今年也是十六歲的小夥子,這家夥本來是在高中讀書的,可想到家裏困難,二姐又要上大學,其實瞞著父母到窯上幹苦力了。

推那種平板車,一天三十,累死累活的,這幾天他明顯感覺到身子有些吃不消,想著喝點雞湯補回來,這也是他高興能吃雞的原因。

可相比能夠看到大哥,這些高興隻能排在後邊。

韓露幾天前傳達過韓衝叫父母不要在幹活的口信,可老韓跟熊彩霞壓根沒把那當回事,就韓衝幹那個工作,老韓不是沒打聽,那古玩行,三年不開張都是正常的事,韓衝在那上班,也就是一個月一千多塊兩千塊的工資,加上租房、吃吃喝喝,一個月哪還能剩下什麼錢。

所以老韓根本沒聽韓露說的,這幾天也還都在工地上幹活。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49 PM

第四十五章 衣錦還鄉

韓衝走到家門口,鄰家的大娘招呼了聲,分明認出了韓衝。

“衝子回來了?”

“恩。”

“我說你媽怎麼一大早就張羅起來了,殺雞烹羊的,原來是他出息的大學生兒子回來了?”

大娘可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可這句話聽在韓衝耳朵裏,多少有些刺耳。

曾經,韓衝以優異的成績考入江城重點大學,在江大,韓衝一直是父母的驕傲,他們也總會跟村裏的街坊鄰居說,兒子在學校成績多麼優異,出來之後一定能賺大錢。

可誰想到,韓衝畢業了,到了一個古玩行,在那當一個夥計,分明跟他們想象的相去甚遠。

他們也慢慢地不敢再多說關於兒子的情況。可村裏邊有跟韓衝年紀一樣的小夥子,他們的爸媽總是會冷嘲熱諷兩句,什麼我家的孩子一個月賺三四千,現在開挖掘機,還要承包工地了呢?

我家那孩子下海了,跟著他叔叔做大生意,賣那海鮮一年賺好幾萬呢。

每每聽到這些,沒有多少文化的老韓和熊彩霞也覺得,似乎優異的兒子落後了。讀了大學好像沒有占到什麼便宜,反而吃了虧。

可老韓亦覺得可能隻是目前的情況,知識可以改變命運,這是太祖說的,難道還能有錯?

所以,老韓一直相信兒子。隻是,老韓也不著急兒子立馬富起來,自己還能幹,還能供露露和斌斌,實在幹不動了再說。

“有什麼出息。”

想到這些,韓衝淡淡一句,“那大娘,我先回去了。”

韓衝走進院子,而韓露和韓斌早聽見大哥的聲音,這會已經從裏屋跑了出來,韓斌還是快了一步,在韓露之前抱住了大哥。

“哥,你終於回來了。”

韓斌隻比韓衝矮了不到一頭,這家夥長的也是很快,韓衝摸了摸韓斌的腦袋,問道。“現在學習成績怎麼樣?”

韓斌點頭。“好啊,一直都很優秀。”

“恩,好好讀書,不要光顧著貪玩。”

“韓露。”

韓衝一伸手,韓露也鑽進了大哥的懷抱,這丫頭分明有著懷疑,那目光打量了一會韓衝,忍不住說出了真實想法。

“哥,你是不是騙我說你有錢,爸媽都跟我說了,你上那個班根本賺不了多少錢,你不讓我去找工作,就是怕我累。”

韓露突地泫然欲泣,她這幾天其實也很掙紮,因為自己上學的學費已經把父母愁地茶飯不下。韓斌卻像個小男子漢似地鼓勵道。“姐,你去上學,沒事,我跟哥供你。”

韓斌話禿嚕嘴了,韓衝更加察覺了什麼。質問道。“斌斌,你是不是逃學了?”

“你是不是想著輟學打工幫你姐?”

韓斌低頭不語了,但他的倔強跟韓衝一樣,不善於隱藏情緒,直接被看出。

韓露也著急了,漫罵著弟弟。“斌斌,誰叫你輟學的,姐要上學還要你供嗎,你太不像話了,你太叫姐失望了。”

韓露畢竟是個女孩子,這會眼淚止不住地就往下掉。

她完全顧不得擦眼淚,語重心長地對著韓斌說。“弟弟,姐可以不讀書,姐以後隻要嫁個好人家就行,可你不一樣,你要讀書有了知識才能離開這破農村,你怎麼這麼傻呢,你怎麼這麼沒出息,這麼不爭氣?”

“可是我知道姐想讀大學的,我不。”

“你再說,你信不信我打你。”韓露揚起巴掌,可她哪舍得打弟弟,一時聲淚俱下,老韓怎麼沒聽到,他和熊彩霞一起出來,其實這一幕他不用問,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哎呀,你們別鬧。全是你們的爸爸沒用,是我養不起你們,是我老韓…”韓小粒沮喪著臉,伸出手掌就要往自己臉上摑。

這時,熊彩霞的表情也充滿無奈。

家裏所有的錢都供老大讀書了,本以為供出來老大,有老大供老二,家裏就能揭開鍋。

可誰想,韓衝並沒賺多少錢,他養自己都難,怎麼去幫弟弟妹妹。

可父母能要求兒子做什麼嗎,隻能是把眼淚往肚子咽,苦自己累自己沒關係,怎麼也不能苦了兒女啊。

“老韓頭,別說什麼了,不行咱們明天去找他二姨夫借點,他二姨夫有錢。”

“不要。”韓斌搖頭,“二姨夫根本瞧不起咱家,每次我給他家送雞,他都說拿走拿走,連一碗飯都不給我吃,這樣的親戚不要也罷,我在他家還不如一個乞丐。”

韓衝怎麼不知道二姨跟二姨夫的為人,他們就是嫌貧愛富的典型,因為小姨夫家生活條件還算可以,所以有著來往,可自己家,一窮二白,他們壓根就看不起韓家人。

“對,斌斌說的對,二姨跟二姨夫家是萬萬不能去的,去了隻能叫人家看不起我們。”韓衝氣衝霄漢。

“可是老大,現在你弟弟妹妹都上不起學了,我的天啊,為什麼老天爺這麼對我們老韓家。”

熊彩霞直接哭了出來。

韓衝亦是很激動,包括剛才都忘記了自己再不是以前的韓衝。

可回神過來,韓衝忙衝去媽媽身邊,一把摟住老媽,韓衝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可他的動作卻流暢至極。

“媽,別哭,以前咱們窮,可你,你看,你看這是什麼?”

韓衝是把他的背包打開了,而背包裏不是別的,是一打一打子的鈔票,紅彤彤的百元大鈔。

一共有十摞子。

熊彩霞的眼神可好得很,她還以為韓衝帶回來一些吃的,但看到背包裏的東西,她完全傻了。

下一秒她更是左顧右盼,就好像兒子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老大,你,你這是上哪偷來的啊?咱們再沒有錢也不能幹這種犯法的事,你是要把媽氣死啊。”

聽熊彩霞說韓衝偷東西了,老韓也是馬上衝來,見到那一遝又一遝的百元大鈔,塞滿了書包的夾層,老韓更是叫苦連連,猛拍大腿,仰天長歎。“造孽啊,簡直是造孽啊,我老韓家上輩子到底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懲罰我的大兒子竟然幹出這種事情,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吵鬧之下,街坊鄰居也都來到了韓衝家。“什麼事啊,我好像聽到家門不幸,是你家老大幹什麼壞事了?”

“到底怎麼了啊?”

老韓和熊彩霞更是慌了神,剛要準備去驅趕鄰居,因為偷盜畢竟犯法,家醜不可外揚,就算叫韓衝自首,他們二老也不希望別人報警了把自己兒子抓走。

可韓衝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覺得更可悲的是,父母窮怕了,窮夠了,他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賺這麼多錢,他們骨子裏都以為自己一輩子就是受窮受累的命。

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爸,媽,你們到底怎麼了。”

“兒子告訴你們,這些錢兒子不是偷的,不是搶的,就是兒子賺回來的。這裏邊的每一分錢都幹幹淨淨,是你們的兒子拿回來孝敬你們二老的啊,你們到底是要做什麼,你們就覺得兒子是偷來的嗎,兒子你們是一天天看著長大,難道你們不清楚兒子的為人嗎?我會偷嗎,我會嗎?”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1:50 PM

第四十六章 衣錦還鄉(二)

韓衝無法不激動,是他壓抑了太久,旁人的眼光,無名的壓力叫他早就想要證明自己。

他希望證明自己可以得到父母的肯定,可以給到父母幸福,可以叫弟弟妹妹讀書,成才。

而終於這一天到來了,自己的願望實現了,他想要父母開心,可萬萬想不到,父母壓根不信。

見著哥哥熱淚在眼眶打轉,韓露和韓斌均忍不住眼淚橫流。

“哥。”

“爸,媽,你們怎麼不相信哥哥真賺了錢呢?”

韓斌一邊說著一邊走去韓衝跟前,他已經很懂事了,出落成了一個大人,他是想要看看哥哥賺了多少錢,竟然讓父母不信。

而韓斌看到那一摞一摞的百元大鈔時,他也嚇傻了。

“這麼多錢,這?哥,這是多少呢?”

韓斌不是懷疑哥哥,而是這麼多錢他想知道是有多少。

韓斌做夢都想改變家裏的現狀,他和哥哥是這個家庭的男子漢,理應分擔爸爸的扁擔。

他知道自己力量微薄,可能扁擔的大頭還要靠哥哥。

而這麼多錢,韓斌豈能不激動,更多的,他看到了韓家的希望,這些錢一定可以叫姐姐讀書的,不是嗎?

韓衝慢慢冷靜下來,他不介意對著村民說。“斌斌,這裏是十萬塊,但這並不是哥哥賺的全部,這十萬是哥哥拿回來給父母和你們上學用的。所以你明天就回學校報道。韓露,哥不會騙你,你記住,哥是你永遠的支柱。你也不要想著去打工了,你的學費,其他任何的上學的費用,這十萬都包括了。”

最後韓露走到了老韓和熊彩霞的麵前,兩個老人這會也是眼睛紅通通的。

他們不是不相信韓衝,隻是這十萬塊錢太多了,他們一時難以想象是自己的兒子賺來的這些錢,所以以為是韓衝偷的搶的。

可知道了兒子是自己通過雙手賺來的,更加為懷疑兒子自責,難過。

韓衝的眼神異常堅定,他將兩位老人摟在懷裏,他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抱頭痛哭。“爸媽,兒子出息了,兒子賺錢了,兒子終於可以叫你們為我驕傲了!這十萬,露露和斌斌上學的錢就都有了,還能富餘幾萬你們兩用。答應兒子,不要再去工地打工了好嗎?”

老韓點頭,老淚縱流。

熊彩霞痛哭流涕,第一次像個小女人一樣貪婪地抱著自己的兒子。“好,好。”

“媽,還有,你的腰不好,我從城裏給你買了一些藥,有口服還有外敷的,你記得天天吃藥,敷藥,兒子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愛護好自己,不然兒子在外邊也擔心你,無法安心工作。”

母子連心,熊彩霞有這麼出息的兒子,這麼孝敬的兒子怎能不感動。“恩,我知道,我知道。”

韓衝厚重拍了拍爸媽的肩膀,扶出兩人,然後對著還在看熱鬧的眾位街坊道。“好了,麻煩大家到我家看笑話了,看見我們痛哭流涕,也真抱歉。但現在,我們一家其樂融融了,所以大家也可以散了啦。”

“不是。”

說應該散了啦,可韓衝這剛畢業就賺回來了十萬,聽他的意思這還不是全部,那一定賺的比十萬還多。

這一個月賺這麼多錢,街坊也想知道韓衝做什麼工作。一個中年人先喊了出來。

“韓衝,我們家二娃也不上學了,你是做什麼工作啊,先富帶後富,共奔富裕路,你得幫幫我們家啊。”

韓衝沒說話,這會老韓倒挺直了腰杆,人群中,有和自己一樣拚命的牛腿,也有曾經看不起自己的所謂富貴人。

老韓兒子出息了,他一定要揚眉吐氣回。

“我兒子啊,不就是在古玩行做嗎,說三年不開張,開張就吃三年。不過這東西要有那個水平,有那個金剛鑽,一般人也學不來,我兒子大學學習四年呢。”

老韓也不知道韓衝大學四年都學得啥,可他就認為韓衝是學的本事,更堅信了,知識真的能夠改變命運。

“古玩啊。那是不是就是老物件,鑒賞老物件。這個我知道。”一位有點文化的戴著眼鏡的鄉村老師說。“這在古玩行,要是遇到了老物件,自己收到手了,那可不一下子就發財了。老物件有的可能價值上百萬呢。”

“那可不得了,看來大侄子這是揀到了老物件。不簡單,我也叫我家臭蛋好好學,考大學學這個去。”

“還是人家兒子厲害。”

“可不是嗎,比誰家下海那個,還有開挖掘機那個賺的輕鬆多了。”大家這會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老韓和熊彩霞跟著也容光煥發,好像頓時年輕了十歲。

“嘿,老韓他家仔,我家裏也有破四舊時候沒收走,留下來的物件,要不要給我去看看去,要真是老物件,我也能發財了啊。”

農村人就是樸實,脫口而出,不經大腦,要是在城裏,這話一出,下一秒就會被人盯上。

他家那寶貝八成會被騙子坑走。

還發財,發個毛線還差不多。

可這裏是農村,鄉下人也都沒那麼多勾心鬥角,即使是鬧點矛盾,那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怨。

也不會有人覬覦,專門去騙走你的。

韓衝還是願意幫這位大叔看看的,自己一家子富了的確不算什麼,韓衝也希望村民都能富起來。

要是他那物件真是古物,韓衝幫忙鑒賞,也是順手的功夫。而且,韓衝無不想到了,蔡老板年輕那會就是跑去農村倒騰貨發的家,如今,很多農村都被那些“包袱齋”跑遍了。

可依舊有一些閉塞的村子,距離遠的地方沒人來收,就好比周家屯。

自己這次回來看望父母之餘,倒能夠在村裏收兩件寶貝,如果有的話,也算是幫了村裏人,他們畢竟拿著一個老物件也是當“破銅爛鐵”使用,萬一破壞了,那真心是他們的損失。

“大叔,我能給你鑒賞,要不明天你拿到我家來吧,今天我還得跟家人好好團聚團聚呢。”

“這個要得,要的。那咱們就說好了,明天我過來!”

“老婆子,你也翻翻咱家,看看有沒有什麼老物件,也給大侄子看看。”

人群中又是**。

大叔說完興衝衝走了,而其他街坊議論著韓衝,羨慕著老韓和熊彩霞,相繼也是離開了韓衝家。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2:27 PM

第四十七章 衣錦還鄉(三)

因為有錢了,韓衝極力要求給弟弟妹妹多加兩個菜,補充一下營養,本來提倡節儉是老韓的一貫作風,但今天他也求了個例外。

跑去街上又買了一條魚,稱了二斤肉。

這在老韓的概念裏,就算是奢侈了。

而一條魚,一隻雞,二斤肉,八個菜,今天這一頓韓露跟韓斌也是吃得風卷殘雲。看著弟弟妹妹津津有味,回味無窮的吃相,韓衝都不忍多加菜,他亦看到爸媽舍不得多動筷子,不斷添菜給弟弟妹妹的情景,韓衝暗暗發誓,一定要給爸爸媽媽,弟弟妹妹幸福,不再過那種飽一頓餓一頓的生活。

“真好吃。”

韓斌滿意的打了個嗝。

“媽媽做的這個魚真是絕殺。”

韓露不曉得是很久沒吃魚,還是這個魚的確美味,誇讚道,絲毫不吝嗇詞語。

“做的好吃,就叫媽媽常給你們做。媽,以後你跟爸就不要工作了,我每月會給你們打錢,你們就好好照顧弟弟妹妹,也好好照顧你們自己。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斌斌和露露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缺了營養,明天去街上買點奶,買些肉,我明天就上街買台冰箱回來,還有那老舊的電視機也該換了。”

韓衝印象中,家裏的電視機已經看了七八年了,那還是自己讀初中時候買的,21寸,當時在農村算不錯的。

可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尤其村裏有誰家孩子嫁娶,那都是要換大彩電的,那種29寸寬屏的都是最低標準。

現在村裏邊有錢人更是買了那種34寸的,像是看電影一樣,超帶感。

當然,那是村裏人的以為,韓衝在城裏,見慣了34寸的彩電,那算是城裏的最低配置了。

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是34以上。

有錢人家更是42寸大彩電。

韓衝不是追求奢侈,隻是一個電視機用了八年,真的要換一換了,還有冰箱家裏都沒有,買了奶和肉沒地放,總會變得不新鮮,這麼熱的天總是要買一台冰箱的。

聽到韓衝要給家裏置辦家電,老韓和熊彩霞也沒說什麼,老大賺錢了,改善一下家庭生活條件是他表示孝心的方式,如果去阻攔就不好了。

並且,多多少少,老韓和熊彩霞也想換彩電,買冰箱了,隻是之前他們沒有這個能力。

現在靠著兒子,算實現了。

“哥,那我明天陪你去買家電。”韓斌興奮極了,充滿了期待。

“哥,我也要去。”

韓露怎麼肯錯過。

“好,咱們明天一大早就去,對了爸,要是周大叔來咱家找我,你就讓他等一等,我中午之前就能回來。”

“可以。買那個你會看嗎,要不要我叫村裏的大喇叭陪你一起去看。”

大喇叭不是喇叭,是一個修家電的師傅,他叫顧四海,因為嗓門大,家裏還裝了一個大喇叭,就被村裏人叫做了大喇叭,他也是村裏唯一的家電修理工,有手藝,吃遍天。

有什麼疑難雜症,或者買賣電器的,村裏人都找他,信譽很好。

“不用喇叭叔陪我了。不過過兩天我可能真要借他家的大喇叭用一下。”

韓衝打算在喇叭上喊一下了,那就是誰家要是有老物件都可以拿到自己家鑒賞一下,一來是服務村民,二來,如果村裏人有好物件,自己收上來,那也是不錯的。

“這個沒問題,我跟他打個招呼就是。你是不是想著收一下咱們村的老物件?”

“這都被爸看出來了?”

知子莫若父,韓衝那點小心思哪裏瞞得住老韓。

老韓笑了。“我當然看的出來,不要說你有這個想法,我都替你再想了,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村他們手裏的寶貝留著摔破了,弄亂了,弄丟了,或者被偷了,還不如給你收上去呢。你這是做好事,大家肯定會記你的好。”

“真的嗎?”韓衝傻樂,因在他看來,這鏟地皮的事情他多少有點勝之不武,可話說回來,老韓頭分析的不無道理。

“當然是真的。對了老大,其實咱們老韓家也有一個寶貝來著,就在你大伯家。不過,這個寶貝你大伯和我也都不知道是不是寶貝,從你太爺爺那輩就傳下來了。這個寶貝呢,隻有你大伯和我知道,本來我前段時間還想著,要是實在湊不到錢,就把這個寶貝拿出來賣掉。這你懂這個,倒是能先看看。”

老韓當年不反對韓衝接觸古玩,到古玩店上班也有私心,畢竟這老物件給別的師傅看,人心隔肚皮總歸說不好。

而自己的兒子學習了這種手藝,那幫著鑒賞一下就放心了很多。

老韓本來想韓衝剛進入古玩行,可能手藝還不到家,本想等等再說。可見韓衝已經撿漏了,村裏人都買賬叫兒子鑒寶,老韓更是不能落後。

聽說老韓家祖上有寶,韓衝委實嚇了一跳。可這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老韓家之前也並不是這麼一貧如洗的,據說祖上還有人當過官,太爺爺更是管過果園,在那個時候多少是有些權力的,也接觸到了一些達官顯貴,手裏有件寶貝亦無可厚非。

不過,在老韓和大伯的概念裏,那個老物件壓根也不是什麼寶貝,所以這麼多年,相忘如斯,至於到了實在揭不開鍋,走投無路才想起這件東西。

老韓說了這檔子事,韓衝再也靜不下心了,幹脆這會和老韓一不做二不休一起出門了。

跟熊彩霞和弟弟妹妹說是去大伯家看看大伯,但隻有這父子兩知道,他們此去不是幹別的,正是去鑒寶。

韓衝的大伯叫韓長粒,大媽叫潘秀梅,他們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就是韓衝的大哥韓印國,女兒韓印雪跟韓衝同齡,可是早已經身為人母,並且養育了兩個孩子,已然看不出還是二十出頭的姑娘。

韓印國人都三十歲了,可還沒找到對象,說韓印國長得也不算醜,身體也沒有任何毛病。唯一找不到對象就是因為韓家實在是窮。

韓印國前兩天也還被介紹了一個鄰村的姑娘,姑娘見到韓印國也印象不差,但談到彩禮嫁妝上邊,韓印國是兩眼一白,吹鼻子瞪眼就沒下文了。

說來也是,在這邊婚娶的風俗,男方是要給女方彩禮的,這彩禮的金額也著實是筆大數目。

最少都要包個兩萬二的紅包,多了那就三萬八,甚至有些有錢人,都達到了六萬六。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2:37 PM

第四十八章 過枝桃蝠盤

說六萬六,好嗎,這對於韓家來說那都是天文數目,他們兩萬二都拿不出來。

在韓長粒的心裏,他也盤算過出手老祖宗留下的寶貝,因為總不能叫大兒子就這麼孤獨一生吧。

當然,韓印國不是好吃懶做,不務正業那種,他也有工作,在老家一個鑄造廠做工人,一個月也有一千多塊錢。

可一千多塊錢,這委實太少了。而且這個工廠的效益並不好,總會拖欠工人工資,這在農村司空見慣,所以也沒人特別說什麼,拖總歸會給就是了。可這一拖,一年半載的,總是左支右絀。

盡管家裏開銷不大,但一千多塊錢,韓印國工作這兩年把錢都留著蓋新房了,他可不能一下子拿出來給了彩禮,新房怎麼辦?以後的生活怎麼辦?

韓印國想找的就是那種不要錢的,踏踏實實好好過日子的女人,但是就他這年紀越來越大,沒有錢,房子還沒蓋,彩禮給不出,誰會嫁給他?

農村是這樣,到了三十還沒娶媳婦的男人那一定是有問題的,韓印國偏偏在這個咒語下,想找個媳婦估計真是有如登天。

韓長粒前兩天也和韓小粒溝通了這件事,想著把祖宗留下的寶貝賣出去,兌點錢,兩家一分,這樣孩子們上學的事情便能解決了,韓印國的婚事也就沒什麼問題,有了錢,媳婦還不好找。

韓衝和老韓來到大伯家的時候,韓印國剛下班回來,一身工作服沾滿了油垢,黑烏烏的手更是布滿了老繭,臉上憔悴了太多。

乍看上去,都像個小老頭。

“大哥。”

韓衝委實不太敢認,若不是在大伯家,是在街上撞到,韓衝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小時候羨慕的長得老帥的大哥。

韓印國也抬了抬目光,認出了自己這個老弟,笑得跟月牙似地臉龐上這才煥發了三十歲應有的燦爛。

“韓衝啊,回來了?”

“是啊,大哥,在工廠幹得怎麼樣?”

“還不是那樣,半死不活的工廠,說實在的,我都不想幹了呢。”

韓印國曾幾何時沒想過到外邊闖一闖,可他是家裏唯一的兒子,農村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孝悌為先,兒子就是要在家守老的。

韓印國孝順,所以也沒有出去,可留下農村,也造就了他現在這般模樣。

韓衝心中歎了一下,頗為感慨,“其實,你可以去外邊的世界闖一闖。憑著你這開車床的師傅手藝,城裏一個月好幾千塊不成問題的。”

“再說再說。”韓印國還不是舍不得這個家,一邊洗手一邊盼頭問。“對了,你在城裏怎麼樣?”

“我啊。”

“走,進屋說。”韓印國將水往院裏一潑,推著韓衝就往裏走。

而老韓頭早一步進了屋裏,正和韓長粒說鑒寶的事呢。

“那你不錯啊。收藏這個行當要是混的風生水起,一年不要幾百萬?到那時候你可就是咱們周家屯的首富,比下去那個開小賣部的周海波了。”

當韓衝說了他的現狀,韓印國不無羨慕地說。

“大哥,首富我不敢當,慢慢來吧。”

兩人熱聊,而韓長粒和韓小粒兩位長輩商量好後,亦打斷了韓衝和韓印國。

“我說印國,衝子,你們先不要聊了,我跟你大叔給你們宣布一件事。”

韓長粒正色之下,韓衝知道什麼事沒有什麼表情,韓印國倒是一愣。“宣布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爸。”

“印國。其實你大叔跟衝子過來並不是單純看看我,他們來也是要瞅一件寶貝。”

韓印國更丈二和尚了,臉上愁雲密布。“啥?”

韓長粒瞞了印國這麼久,他三十了,還沒找到老婆,韓長粒心中自責,臉上悔恨。

“印國,老爸對不起你,其實都是因為咱家沒錢,你才討不到老婆。我本來應該早幾年就跟你說這個事情的,那樣子的話有可能咱家就有錢了,你現在可能都有自己的兒女了。”

韓長粒語重心長,一臉滄桑。

見韓印國仍懵懂無覺,神態呆板,韓小粒補充道。“印國,是這樣,其實你爺爺當初給你爸爸和我留下了一個傳家寶,這個寶貝呢據說是從你太爺爺那輩就往下傳了。因為是傳家寶,我和你爸就沒想賣,這麼多年也從未提起此事。可見著咱們老韓家如今窮途四壁,你還沒找到老婆,需要用錢,我們才想把這個寶貝拿出來賣掉。”

“因為不知道這寶貝多少錢,我才同意韓衝進入這行,也從小培養了他這方麵的興趣。就想著有朝一日他鑒定一下這寶貝。而韓衝這小子也爭氣,到古玩行一個多月就學會了鑒定手藝。我想也是時候把這寶貝拿出來,咱們一家人看一看,先把你的婚事解決了。”

韓印國沒有多高的覺悟,他聽完傳家寶也沒想繼續這樣傳下去,倒是想到了自己可能很快就會有老婆。

是啊,韓印國三十歲了,他的小時候的玩伴小孩都八九歲,十來歲了。可他還是光杆司令。

當然,韓印國也完全沒有責備父親之意,畢竟是傳家寶,隨隨便便賣掉也不好。

一時間,韓印國激動得想掉淚,想到討老婆的那些經曆,都是因為錢,韓印國下一秒更是淚水奔出。

韓長粒看見兒子哭,心裏更不是滋味,老臉一扭,渾濁的雙眼亦熱浪翻滾,轟然淚流。

“印國,是老爸對不起你,老爸要是有點本事,也不會你這麼大都沒老婆。老爸早就該拿出這個寶貝的。”

老韓扶住哥哥,厚厚地拍著後者的背,安慰道。“好了,一切都過去了,這不韓衝今天就是過來給鑒寶的嗎,那寶貝八成是真品,叫韓衝幫忙賣出去,錢不就到位了。印國的老婆不就沒事了,我看前邊印國見的一個姑娘就挺好的,那姑娘也不挑錢,看中的是印國他這個人,隻不過她爸媽要兩萬二的彩禮嗎,咱們給就是了。”

說起那姑娘來,韓印國臉上露出真心喜歡,其實,那姑娘對韓印國也有心意,他們兩個私下也還有聯係。女孩甚至答應韓印國,好好勸勸她父母,爭取兩人可以促成。

“是啊,那個姑娘不錯的。爸,先不說了,你那個寶貝呢,快拿出來叫韓衝鑒定一下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2:42 PM

第四十九章 過枝桃蝠盤(二)

韓長粒趕緊進裏屋取出了那個盒子,這是一個鐵盒,還專門在外邊加了鎖。他打開盒子,小心翼翼地把裏邊的一個粉彩盤取出,這會從院子倒進來一個人,聲音先到,人後進的屋。

“嘿,我說未來親家,你們這是商量什麼國家機密呢?”

韓長粒一看,愣住了,這不是張丹的大伯大媽嗎。

正是韓印國喜歡的那個姑娘的親大伯親大媽。剛才那句就是張丹的大媽胡海蕊喊出來的。

韓長粒下意識地把手中的粉彩盤放在一邊,迎上去兩位,因他分明聽見了未來親家這四個字,難不成她們家想通了,不要彩禮能把這婚事辦了。

韓印國也是欣喜自勝,他跟張丹說過了,今後自己一定加倍努力賺錢,給張丹好日子過,希望張丹跟她父母好好溝通,彩禮盡量不要了。本以為不會成功,可看來是有好消息來了。

“沒商量什麼,快進屋坐,還有,你剛才說未來親家,是丹丹她媽媽同意了?”

韓長粒賠付著笑,期待地問。

胡海蕊沒說話,旁張大山快人快語道。“怎麼說呢,同意不同意還是要看你們老韓家的表現。這麼說吧,張丹很喜歡韓印國這個小夥子,覺得人不錯。其實我也是這個觀點,韓印國這小夥子確實看上去靠譜。但事情一碼是一碼。結婚彩禮是圖的喜氣,也是證明你們男方重視我們女方。更是給丹丹臉上貼金的事,這樣她嫁過去才不會被人說三阻四。這個還是不能省的!張丹他爸媽上次說話衝了,這次專程叫我們過來,一來是賠個不是,二來,要是這門親事想成,兩萬二的彩禮還是要的。”

“當然。”張大山大喘氣,看了看韓長粒的這個家,意味深長道。“考慮到你們家的現狀,丹丹確實喜歡印國,一萬八也是可以接受的,但再少了,那真就是村子裏邊的笑話了。”

張大山言之鑿鑿,農村結婚就是圖個彩頭,誰家的姑娘不希望是風風光光地嫁過去,人家父母出師有名,言之有理。

韓長粒也不隱瞞了,事到如今,必須要錢,將粉彩盤繼續拿出,端給張大山和胡海蕊麵前,韓長粒難掩激動之情。

“沒有問題。丹丹爸媽可以這麼理解我們老韓家,那還說什麼。他親家,你們今天來了也正好。我這老弟和侄子都在這,我侄子呢是玩古玩鑒賞的,我們老韓家窮是窮,可卻留下了一件古玩寶貝。這不,就是我手裏的這個盤子。要是這盤子是古董,它一定值一點錢,咱們就能夠賣出去給印國和丹丹辦婚禮,一萬八一點問題都沒有。”

韓長粒端著盤子,他絲毫不敢放鬆,因為這盤子很可能是改變兒子命運的東西。

可張大山和胡海蕊瞅了一眼,卻不覺得眼下這個破盤子能有一萬八?

分明有些冷嘲熱諷。

“親家,你是說這盤子是古董,很值錢?你不是開玩笑的吧?我們家都有這樣的盤子,你還是算了吧?”

“是啊,親家,要我說,你還是趕緊出去借點錢,要是一萬八也準備不出來,丹丹可真的要嫁給別人了,我們可等不及。”

韓長粒豈不激動,可村裏人幾個見過古董,古董就是擺在他們麵前,他們都不知道這東西是。

這亦是村民的可悲,見大伯有些不知所謂,韓衝上前,從韓長粒手中慢慢接過來盤子。

這會倒揚起頭,神采奕奕地給張大山和胡海蕊解釋。

“兩位長輩,容我說一句,咱們先不論這盤子。古董值錢這個概念我還得給你們說一下的。就在去年,一個明成化年間的鬥彩雞缸杯就賣出去兩個億。黃庭堅大師的砥柱銘今年賣出去了四個億。這兩個東西可能擺在你們眼前,你們一萬塊都不會買,還會說這是什麼破東西。但古董就有他的價值在,更加因為有人愛好收藏這個,所以它有市場。”

“古董的價值就是這麼叫人匪夷所思。而我雖然還沒開始鑒賞這個盤子,可一目了然,我便知道這是一個過枝桃蝠的粉彩盤。粉彩始創於康熙,極盛於雍正。可見如果是真品,這就是一件清代的古董,以這個盤子的造型,幾十萬還是有的。”

韓衝風輕雲淡的一番話,張大山和胡海蕊都愣住了。

韓長粒,老韓和韓印國何嚐不是大眼瞪小眼,知道古董值錢,他們也覺得幾萬塊頂天了。

可幾十萬,這是祖墳上冒青煙,祖宗保佑發大財的節奏啊。

“真的?”胡海蕊先歎。

緊接著是張大山。“那大侄子,你還等什麼。快看看是不是真的啊,要是的話,張丹趕明不就能進你老韓家的門嗎?”

幾十萬在農村那真是富貴人家了,張大山自然想攀上這樣的富貴人家。

語氣表情對待韓長粒和韓印國瞬間都不一樣了。

韓衝笑過,他在來之前,已經擦破手指把蛟龍引入左目,而蛟龍剛才是在休養生息,這會韓衝是時候把它請出來了。

說這是個粉彩盤,粉彩瓷器是康熙晚期在琺琅彩瓷製作的基礎上開始燒製的。

很多人可能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粉彩。

這裏簡單說來,粉彩就是一種在瓷胎的釉上邊彩繪,再經低溫燒成的彩繪方法,是釉上彩的新品種。

複雜點講,粉彩先在高溫燒成的白瓷上勾畫出圖案的輪廓,然後用玻璃白打底,再將顏料施於這層玻璃白之上,彩繪完畢,再入窯經低度烘烤而成。

韓衝在古玩行接觸最多的便是這粉彩瓷器,清朝的粉彩多以蝙蝠、桃子,鹿為器物紋飾,蝙蝠是多幅,桃子是多壽,鹿便是福祿,當然花卉、石榴、瓜碟亦是喜聞樂見。

在這些紋飾中,又以蝙蝠和桃子出現最多,暗合“福壽”之意,又,雍正朝的福壽圖案常用八桃,乾隆朝多用九桃,故古玩行還有“雍八乾九”之說。

眼下的這件過枝桃蝠盤就是蝙蝠和桃子的紋飾。

其紋飾畫作之精妙,尤得好評,用色淡雅豐富,對壽桃果實的渲染逼真,以胭脂紅點染出深淺濃淡的斑點以致外表由淡綠漸至粉紅,從而使果實甘熟欲滴的質感彰顯無遺。

另見桃花悠然綻放,粉嫩怡人,綠葉陰陽反側,盡顯清風中搖曳俯仰之姿,與桃實互為相襯。

更有五蝠聞香飄至,意態活潑,饒添生趣。

所飾五蝠八桃紋寓意福壽雙全。

乍看上去,足足開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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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過枝桃蝠盤(三)

可也就是乍一看能以假亂真,韓衝接下來推入蛟龍,本應該在這粉彩盤上看到寶光,可蛟龍身上顏色的反饋叫韓衝下一秒臉一塌。

在蛟龍的身體上,這一絲絲弱弱的光若有若無,年代最多至於民國,絕不可能到代清朝。

甚至,韓衝下一秒細細把看,更發現了這粉彩盤的破綻。

雍正年間的五蝠八桃最經典的在於他的“過枝花”。此式於碗盤外壁繪以花枝並延至器內裝飾的一種技法。

始見於明末崇禎年間,官窯當中第一次使用過枝裝飾當推雍正禦瓷,而此技法的應用得當非一般工匠所能為之,唯有畫技出神入化者方能駕馭。

問題也便出現這過枝花的繪畫上,枝於器足上攀,延伸過壁至盤心,本應該連續不斷,但是在延伸過壁處,渲染筆墨過多,本想欲蓋彌彰,但塑造的線條冗雜,卻失去了此畫法的逸麗清新,大有牽強附會之嫌。

如此一來,這過枝桃蝠有了判定,這不但不是清朝雍正年間的釉上粉彩盤,並且過枝花的技法亦不算一流,隻是民國時期或者更近的年代仿製的一件粉彩盤。價值根本沒有多少。

見韓衝半晌沒有說話,幾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韓家的三個人看著韓衝,腦門上全是汗。

張大山也等著好消息呢,剛才的期待到現在已經攀升到頂點,要是這盤子真是真品,張大山一準回去告訴劉丹他爸媽,這門親事妥妥的,跑不了了。

最後還是更心急的婦女胡海蕊湊上來先問。“大侄子,你這看了半天了,鑒賞出來沒?這是古董嗎?”

胡海蕊雙目放光,遊離在韓衝和盤子之間,說她神態複雜,其他人何嚐不是。

韓長粒凝重的表情,嘴裏亦關心著盤子,叨叨念。“是啊。韓衝,這盤子是古董嗎?”

韓衝其實很想說是,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這盤子的真假對於老韓家的意義,尤其對於大哥的意義。

如果是真品,韓印國就能和張丹結婚,大哥就能娶妻生子進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這也解決了大伯的擔憂,是老韓家的喜事。

可韓衝不能欺騙自己的操守,更不能不遵守自己的道德,那幾秒是韓衝記憶中最艱難、糾結的幾秒。

半晌,韓衝才搖了搖頭,盡管難以啟齒,韓衝依舊咬咬牙,無奈道。“大伯,還有各位長輩,這盤子不是古董。”

“不是?”

聽完韓衝有氣無力的話,韓長粒有些難以置信,愣在了原地。

韓印國信心滿滿,畢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他怎麼也認為有些價值,不會不是古董,但這個結果也實在叫他難以接受。“不是古董嗎?不會吧?”

“韓衝,你到底看沒看準?這可是你太爺爺傳下來的,這是咱們老韓家的希望,你可要好好看一看再下結論啊。”

老韓這一刻必須對韓衝提出質疑,他不可能叫這個夢瞬間破滅。

老韓家三位的反應如出一轍,韓衝之前模棱兩可,是準備叫老韓家有個心理準備,可看他們現在不接受,懷疑自己,韓衝決定坦誠,亦給大家一個堅絕的表態。

“爸,大伯,也不能說這不是古董,但這隻是民國時期仿製的一件清代五蝠八桃盤,並且釉上的彩繪並非精彩絕倫,還有破綻,過枝花的畫法捉襟見肘,不是大師完成的,隻能說是不到代。”

“這…”韓印國沮喪至極,剎那上天入地的落差叫他淚水難抑,想起張丹,更是心痛。“那韓衝,就算不是古董,這個盤子也值一萬八吧?”

“坦白講,哥,這個盤子八千都不值。”

“什麼?”韓印國塌在原地。

氣氛一下子變了,剛才大家都把這盤子看作了幾十萬的寶貝,但這一秒,大家全然又看清了這個沒有多少價值的破盤子。

張大山瞬間變臉回來了本來麵目。他老韓家沒有古董,又沒有錢,鬼才願意促成這門婚事。

張大山再無顧慮地冷哼道。“我就說了不是什麼古董了嗎,這樣的盤我家都好幾個,要是古董我家還發了財呢,你們老韓家人就隻會白日做夢。這下好了,夢醒了吧。要我說,你們沒錢這婚事就算了。一萬八我看你們肯定是拿不出的。所以…”

“別啊。”韓長粒盡管知道盤子不是古董,可這門親事韓大伯可不想丟。“他大伯。你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印國和丹丹彼此都喜歡,咱們做老人的看孩子們願意就行了嗎?”

“行什麼行。”胡海蕊翻臉比翻書快。“你們老韓家沒有錢是甭想把我侄女娶回家的,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一萬八,少一分錢都不行,並且,一萬八得今天拿到我麵前,否則這門親事沒半點可能。”

一萬八,今天就放在她胡海蕊麵前,這分明是不想促成這門婚事,在這強人所難了。

韓長粒縱然再不願意,再想促成這門婚事,他也無力回天了。

大哥韓印國抱頭揪發,歎息著身為一個男人不能娶回自己心愛的姑娘的絕望。

“好了,他爹,咱們走吧,白跑了一趟,不過這回我也徹底對他老韓家失望了,一輩子窮鬼命,咱家丹丹嫁到他家也是受委屈。”

“可不是嗎,咱們走。回去就給丹丹找個好人家,也斷了她的念想。”

“慢著。”當胡海蕊和張大山轉身,想瀟灑地留給老韓家人一個背影時,韓衝淡淡吐出了兩個字。

隨即張大山正身回來看上韓衝,胡海蕊下一秒先道。“喲,怎麼了,老韓家的晚輩不同意我的話,生氣了,怎麼還想打架?”

韓衝雖然話不露鋒芒,但偏偏趕在胡海蕊那話之後,所以被前者誤解。

韓衝笑了,充滿善意。“大媽這說的哪裏話,我怎麼還能跟你們打架,隻是,我想大媽大伯不用這麼著急走,坐下來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我大哥大嫂的婚事吧?”

“婚事?你大哥,大嫂?”

胡海蕊呵呵了,“我說老韓家這位,你難道聽不懂我們大人說的話,好,我再給你重複一遍,要是你老韓家今天拿不出一萬八,我們家丹丹是不可能嫁到你們家門的。”

韓長粒也拉不下臉了,難受的他捂著心口,不想韓衝再叫對方往自己傷口撒鹽。“是啊,衝子,你別說了,大伯好難受,這門親算了。”

“不能算,我哥喜歡怎麼能算了呢。”韓衝先扶住大伯,待著他穩定下來才正麵看去胡海蕊,這家夥現在洋洋得意,以為再次打臉了韓家,卻誰料眼前的小夥子反而更加意氣風發,神韻無比。

“大媽。我真的聽懂了你剛才話的意思,不過我還要再次確認一遍。你是說隻要有一萬八今天拿出來,你就能作主、拍板我丹丹嫂子嫁給我大哥這件事?對嗎?”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2:43 PM

第五十一章 結婚

這一問,耳提麵命般,胡海蕊渾身不自在了,一剎那氣勢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可嘴巴還利索的她咬定。“對啊,你們老韓家拿得出一萬八,這婚事就能成。”

說完挺直了腰身,作態十足。

“好。”韓衝笑了,如同向日葵般的微笑胡海蕊看來尤為詭異。

下一秒韓衝爽朗道。“既然大媽痛快。那我們老韓家也幹脆一點。結婚本來便是大事,更不能馬虎湊合。一萬八咱們村裏真沒這樣的,所以我們老韓家也不會隻出一萬八的彩禮,這麼著,我們老韓家今天就拿出兩萬二來,我想兩萬二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您二位呢也趕快回去跟丹丹爸媽說一下,我們這邊趕緊準備,早一點叫嫂子嫁進家門來。”

韓衝說得風輕雲淡,可他這一說,不光是張大山,胡海蕊愣了,韓長粒和韓印國也幻聽了般,眼睛大而鼓地盯著韓衝,生怕他腦袋不夠用胡言亂語了。

“韓衝,咱們家哪有那麼多錢?”

韓印國一旁提醒道,這話分明是摑自己臉。他這麼多年攢下的錢都弄房子了,現在這房子裝修還差一點錢,哪有多餘的給彩禮的。

這一提醒,胡海蕊察覺後,氣焰瞬間暴漲,鄙視道。“是啊,我說韓家小侄,我知道你好麵子,但逞一時口快何必呢,拿不出錢說那麼多都是廢話,人貴在有自知之名,我是不會跟你在這玩口仗的。”

“嘿嘿,是啊。”張大山笑著補充。“一萬八都沒有,還狂言拿兩萬二,恐怕你們老韓家連兩萬後邊的兩千都拿不出來吧?”

胡海蕊、張大山心直口快,連帶著老韓家都一起蔑視了。

之前韓長粒和韓印國心裏沒底,不敢接茬,可老韓剛剛從兒子那得了十萬,他可不想受這份氣。

有些較真地杠上了。“我說他大伯大媽,誰說我們老韓家沒錢了?我現在就回家拿兩萬二過來。”

一邊說著,老韓還一邊給大哥解釋。因為剛來,老韓也忘記自己現在的身價了。被對方看輕,才想起來今非昔比。後知後覺道。“大哥,你不知道,韓衝在古玩行已經賺錢回來了,我先拿出來兩萬二。”

“韓衝賺錢了,有兩萬二?可露露上學不也要錢呢嗎?”大伯沒添驚喜,反增憂愁。

“夠了,夠了。露露上學的錢已經另拿出來了。”老韓不無驕傲道。“這個你放心吧,印國的婚事沒問題。”

這一幕,張大山和胡海蕊亦看在眼裏,一時間兩人也有點轉不過勁來。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老韓家還有有錢人,怪不得這個小子那麼氣焰囂張,原來他有點家底。

“那個他大伯,大媽,我這就回去拿錢,你們等著,兩萬二,像我兒子說的一樣,我們也不叫你們張家難做。”

“爸,你別回去了。我身上帶著卡呢,村口不就有一家農村信用社嗎,我把錢取給大伯大媽就是了。並且,你那十萬我是拿給你用的。這兩萬二又是另一碼事。”

韓衝的話徹底給了張大山和胡海蕊一個鞭笞,惹得兩人瞪大了眼睛。

有那麼一分鍾,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萬是拿給韓小粒用的,卡裏還能取出兩萬多,那話裏話外的意思是這卡裏的錢分明還有不少。

張大山和胡海蕊剛剛覺出這小子有點錢,但當下,聽這語氣,他哪裏是有點錢,根本是一個大款。

這時,韓衝從自己的皮包裏抽出一張農行銀行卡,這卡除了他的工資以外,還有十萬塊錢的存款。

那是給老韓十萬以後的留存。

本來,韓衝想留著它作為自己日後撿漏的本金,但眼下大哥結婚用錢,韓衝以後發財的機會尚多,便準備這一次幫著大哥了。

韓衝掏出銀行卡,對著胡海蕊微笑道。“大媽,走吧,現在我便可以陪著您一起去銀行提兩萬二出來,我相信錢擺在您麵前的時候,你就一點懷疑都不用有了?”

胡海蕊傻了,為自己的眼拙耿耿於懷,自己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鹽,今天竟沒看出眼前這小子的不凡。

現在再一看,可不是嗎。韓衝從始至終身體上散發出的一種氣質,那跟村裏邊的窮小子是差別很大的。

胡海蕊相信,哪敢不信,她分明不敢多說話了。

張大山自然也聽出了分寸,表情、語氣都和善了許多。但張大山比起婦女來,謀事更多。

笑開玩笑道。“韓衝大侄子,看來你是賺了不少錢啊,可是你這卡裏的錢是你的,也不是你大哥的,印國拿了你的錢,日後還要…”

張大山要說什麼,韓衝豈不知道,答得更堅決。“張大伯,您放心,日後這錢我是絕對不會叫大哥還的。”

一句話就把張大山嗆得吃了槍藥般,嘴巴半張在口中,把沒出口的字咽了回去。

“說真的,我大哥對我就像親弟弟一樣,從小也都是我大哥照顧我,上學的時候還幫我教訓別的欺負我的孩子,我早就想著回報一下我大哥了,這兩萬二我拿出來了它就是我哥的,怎麼可能叫他還呢。還有,等著結婚的時候,我也一定幫著我大哥張羅,總之,我們老韓家錢絕對不是問題。”

韓衝說的意氣風發,十分動容,韓印國聽得心裏亦是感動頗深。

老韓,韓長粒怎麼不跟著激動呢,兩位老人受了一輩子苦,一輩子被人瞧不起,因為韓衝,兩人揚眉吐氣了,老眼渾濁,一度就要掀翻眼淚。

“好,好。”

張大山有點嗔舌,點頭表示了他的滿意。亦是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更是對於自己輕視老韓家有點慚愧。

胡海蕊這會有譜了,更是願意和老韓家攀親,一時欣然大笑開來。“韓衝大侄子真是沒的說。這下子錢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嗎,丹丹和印國的婚事我看也沒有什麼問題了。皆大歡喜,皆大歡喜!我就說嘛,老韓家不可能區區兩萬二都拿不出來的,大侄子以後肯定是大老板。那日後大侄子一定要多幫幫我們家印國,一起發財嗎?”

韓衝享受著這種奉承,為什麼不呢!“大媽,我也正在考慮這件事,等著有機會帶著我哥一起去城裏呢,到時候把嫂子也帶去城裏,大哥大嫂賺錢了,買了大房子,你們去城裏不也有落腳的地了嗎?”

韓衝一勾畫藍圖,張大山和胡海蕊更加心花怒放,想想日後真可能靠上印國,笑意連連地到了韓印國跟前。

“印國,大伯大媽之前那麼說你,也是想你有出息,你可不能記仇啊。”

張大山拍著韓印國的肩頭,這小子也是給力,厚重地點頭,眼神無比堅定。“你放心,大伯,還有大媽,我韓印國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我也一定會加倍努力給丹丹幸福,去城裏買大房子,給一家人幸福。”

說完韓印國看著自己這個弟弟,好在小時候沒白疼他,他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心中也係著這份親情,弟弟幫了自己,韓印國亦發誓,以後韓衝用得上自己之時,他一定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2:43 PM

第五十二章 結婚(二)

從銀行提出三萬,韓衝交給張大山夫婦兩萬二的彩禮,剩餘八千則是給大伯,大哥置辦婚禮。

農村的婚禮簡單,在村子請個有名望的長輩做主持,也用不上什麼司儀。至於婚車,那都是村裏邊東家找西家湊來的,用錢的就在酒席上。

這個酒席可不是去什麼大飯店,村裏喜歡熱鬧,就是自家的灶台,自家的酒席。

去村裏租一些結婚的桌椅碗筷,請個廚子,買些酒菜,全都是自家人忙裏忙外,這也就成了。

比起去酒店來,更舒服,氛圍也更喜氣,花錢還少。

八千塊,在農村來說,足足夠一個婚禮的開支了。加上韓大伯也稍微有一點積蓄,旁的需要花錢的地方,也不用發愁。

和老韓從大伯家回來,雖然那一件過枝桃蝠盤不是真品,叫兩人有些失落。

但在張家人麵前揚眉吐氣了一番,更加促成了“老大難”的韓印國的婚事,這委實叫兩人很是開心。

老韓去村裏的小賣部買了一箱啤酒,回到家,熊彩霞給炒了幾個小菜,兩父子便喝上了。

酒過三巡,老韓也開始嘮叨起來,舉杯對著兒子道。“衝子啊。你大哥的婚事這回解決了,接下來就該是你了。你跟你學校那個女朋友怎麼樣了?也該帶回來給爸瞧瞧了吧?”

其實,老韓和熊彩霞不說,卻都心知肚明,韓衝在學校處了一個對象。

兒子有本事自己找女朋友,說起來,這也是老韓和熊彩霞驕傲的地方,老韓亦是從韓露口中得知,那個女孩長得很漂亮,至於韓露為什麼知道,因為韓露在學校的時候同學幫她申請了一個扣扣,她進去過哥哥的空間,看到了兩人的一張合影。

自那之後,村裏但凡有介紹兒媳的,老韓頭總會說兒子學校處了一個,那女孩特別漂亮,還是城裏人。

也便把農村的姑娘們都拒之門外。

不喝點酒,老韓還不好意思過問,但憑著幾分酒氣,老韓卻敢問一問了。

韓衝豈不知道,父母是把自己的這個女朋友當做驕傲,他自己何嚐不因為有楚瑤這樣一個優秀的女朋友開心。

但物是人非,如今楚瑤早已經跟自己分手,人家根本瞧不起一個在古玩行一個月隻拿一千多塊錢的夥計。

不過,韓衝不想這麼快告訴父母這段感情崩壞了,至少當下不想父母難過。

“爸,我還小,談婚論嫁的事情不急。男人嗎,當以事業為重。”韓衝淡淡說過。

“事業是要有,但是老婆更得有,咱們農村講究先成家後立業,我看你還是找個時間把人家姑娘帶回家裏看一看。畢業了嗎,你們難免各奔東西,回家見個麵先把親事定下來也好啊。”

老韓一個心思就是想著早一點抱孫子。所以他是不可能支持韓衝以事業為重忽視感情的論點。

見老韓雙目炯炯有神,較真的神態,韓衝把舉杯一碰,“好,爸,都在酒裏了。”

不知不覺,一箱啤酒被兩父子都喝光了,微微有點上頭,韓衝洗了腳便睡了。

在似睡非醒之間,韓衝有那麼一會想到了楚瑤,要是現在她還和自己在一起,看到自己現在的成績,也許…但隨後,韓衝便克製這種想法蔓延,都說了,跟她不會再有交集,過段時間告訴爸媽,已經和她分手了就是。

翌日。

韓衝早早便被露露斌斌兩個人圍攻起來,使他想睡個懶覺都不行。

這兩個搗蛋鬼一人拿了一個狗尾巴草就在韓衝鼻翼間撓癢,搞得韓衝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最後,自然被成功弄醒。

韓衝睜開眼,看見手拿著作案工具的兩弟妹絲毫沒有懺悔反而大笑的神情,一下子從**跳起來,一把把兩個家夥按住就打屁股。

“哈哈,看你們還敢不敢吵我睡覺。”

韓露委屈地撅著嘴巴。“哥,你是壞男孩,對人家女孩還這麼暴力。”

韓斌跟著也裝難過。“哥,你是壞男孩,以大欺小。”

“去你的。”

韓衝一巴掌拍在韓斌腦袋上,撓了前者兩下。

“哥,我們這麼早過來叫你起床,難不成你忘記了咱們今天要去買家電的。”

原來梗在這裏,怪不得兩個小家夥這麼早就過來了,奈何韓衝一夜酒醉,現在還有點天昏地轉。

被弟弟妹妹一說,方記起來,立即把褲子登上。

“是啊,今天要上街的。你們都準備好了?那咱們出發吧。”

韓衝出門沒看到爸媽,問這兩個家夥,他們亦不知道。

不過韓衝也不管了,在院子水管前,衝了一把臉,帶著弟弟妹妹便上街去了。

韓衝是準備買一台32寸的彩電,在商場裏邊也找到了很多品牌的不錯的電視。

創維、長虹、TCL,參加活動還可以立即享受八折優惠。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任性的弟弟唯獨喜歡那一款超大的42寸彩電,韓露在一旁亦是添柴加火,大有非這台不買的架勢,最後韓衝不得不交了錢,買了全村屏幕最大的一台海爾牌電視機。

不光是這,弟妹兩個選的冰霜還是雙開門的,這在農村來說,絕對是唯一的存在,可韓衝也沒辦法,弟弟妹妹喜歡,撒嬌要買,不買就耍寶不停,韓衝這個當大哥的要沒有這點魄力,還真不能在弟弟妹妹麵前建立威信。

逛了一上午,家電購置完畢,海爾的服務還是蠻到位的,當下便能免費送貨安裝,這也免去了韓衝要帶這兩個大家夥回家沒車的囧狀。

裝好車,奔了十幾裏路,當載著海爾雙開門冰霜和42寸超大屏幕電視機到村口的時候,周家屯再次沸騰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2:55 PM

第五十三章 村裏鑒寶

“這不是老韓家那個老大嗎?他們家這是買了什麼冰箱啊,這麼大個,比咱們村周海波家那個都帶勁兒。”

“看那個彩電的箱子,那家夥也是超大個啊。”

一對村民議論,旁的一個了解內幕的煞有其事道,“咳,你們還不知道啊,老韓家老大發大財了,聽說進了古玩行當,現在混得是風生水起,手底下收了好多古董,哪一件不價值個十萬二十萬的。”

“是啊,好像剛工作一個月,已經賺了三十萬了。”

村民以訛傳訛,誇大其詞,才一晚上的功夫,幾乎村裏邊都曉得了韓家老大出息了的事情。

更是有很多村民這會都聚集在了老韓家的門口,為什麼一大早熊彩霞和韓小粒便不再家,全是被村長叫到了村委會,打算組織一下村民,把家裏邊的古董都拿出來叫韓衝幫著鑒賞一下。

說村子裏組織這種活動,也是義舉。更加為了不叫村子裏邊的寶貝流失,是給老百姓實實在在的利益。老韓頭和熊彩霞倒也支持村委會的決定。

所以,村長牽頭之後,組織著一些村民紛紛在自家拿出了一些老物件,專門到老韓家門口前邊的街上擺了兩張桌子,叫村民排好隊,此刻隻等著韓衝回來。

周衛國一馬當先,排在第一個,他也是之前就跟韓衝打過招呼的,而後邊群情踴躍,爭前恐後,生怕自己排的靠後,沒有機會叫韓衝鑒賞。

老韓則在一旁維持著秩序,還從家裏給抬出了兩缸水,幾個瓢和大杯子,大夥渴了就可以從水缸中打水喝。

不光是拿著寶貝的,村民都喜歡看個熱鬧,很多村民亦是圍在隊伍外邊,抽個煙,嘮個嗑,村委會還發了瓜子,大家在一起吃著瓜子,更準備看看到底這周家屯能不能鑒賞出來個把古董。

村裏的首富周海波本身還在自家的小賣店忙活,聽說了這個事後也馬不停蹄地趕了來,說他能夠成為首富,還是由於他眼界寬,見多識廣,能抓住很多機會,隻要是哪一行賺錢,他一準能分一杯羹。

昨晚,他亦是聽到了村民的風言風語,說老韓家的老大沒多久可能就會替代自己的位置。可這話到周海波的耳朵裏,多少像是玩笑。

他從不覺得一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能超越他的財富,即使古玩行當真那麼賺錢,是個暴力行業,他也能夠從中渾水摸魚,這不,今天他過來也是想著鑒賞出來寶貝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憑借他在村子裏的威望和人脈,以及財力,砸出幾個古董來自然沒有多大困難。

韓衝和弟弟妹妹進村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發現很多村民往自家的方向趕去,有很多人手裏還抱著盆盆罐罐,韓衝隨即意識到可能家門口已經聚集了一批村民等待自己鑒寶,綢繆地先引出了蛟龍。

不過,這些村民大抵沒看到車子上的韓衝,直到車子最後停在韓衝家門口,韓衝幫著海爾的送貨人員卸貨,村民們才發現是韓衝回來了。

“喲,這不是韓衝嗎?回來了?這是買的大彩電啊?”

“還有,這,這個好像是冰箱吧,這麼大個?”

韓衝早看到了家門前的人山人海,幾乎家家戶戶都派來了代表,亦算是除了村裏放電影少有的熱鬧。

可他一直在搬箱子,待得兩個大箱子卸下來,村民紛紛投以羨慕的目光,唯獨周海波異常冷峻,走上前來淡淡說道。

“韓衝大侄子,你買的這個冰箱叫雙開門冰霜,是普通冰箱的兩倍,的確很大氣,檔次高。不過當叔的得說你一句,就你家那麼小的地方放這個冰霜有點多餘了,估計擺進去之後,都沒有下腳的地方了,放在我家比較合適。”

嘲諷的一笑,周海波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分明眼紅韓衝買了自己都沒買的大家電,一刻繼續擴大話題。“還有,做人嘛低調一點比較好。一夜暴富胡吃海喝那是暴發戶,長久不了。叔知道你現在在古玩行混了,混的也還不錯。可你不要覺得小賺一筆就能成為周家屯的首富了,你叔我做這個首富也有七八年了,還真沒有誰能輕而易舉地替代我。”

周海波有經商頭腦,可人便有點勢利眼了,小肚雞腸,加上昨天有朋友在他耳邊嚼舌根,使得周海波對韓衝異常反感。

今天來這,多少也帶著輕蔑的態度。

韓衝還沒說話,韓斌先不高興了。“周叔叔,你怎麼說我哥的,我哥招你惹你了,我們家招你惹你了?我們買冰箱愛買多大的就買多大的,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放不下放得下用得著你管?”

韓斌目無尊長,韓衝立即把韓斌拉到了一邊,輕輕責備。“斌斌,怎麼跟周叔叔說話的,再怎麼說周叔叔也是咱們的長輩。並且,周叔叔這麼多年都是周家屯的首富來著,他比起咱們來,懂很多事情,教育咱們幾句也是為了咱們好。”

說著,韓衝露出真心微笑。“周叔,您剛才教育的是,我們是在買家電這件事情上奢侈了,可弟弟妹妹們喜歡,做哥哥的還是想著能夠滿足他們就滿足他們,主要也是在我能力承受範圍之內。當然,說起財富來,我還不及周叔叔您的九牛一毛,完全沒有炫耀,跟您攀比的意思。好了,我看這麼多街坊村民還等著我呢,先把這家電抬進去再說吧。”

韓衝表達畢對著幾個送貨師傅道。“麻煩幾位師傅先幫我把家電搬進去。”

然後韓衝又對著村民笑道。“大家稍等一下,我把家電放置好,接著就出來給大家鑒寶,麻煩大家先按照順序排好隊,不要擁擠,謝謝大家的配合。”

“恩,韓衝大侄子快去吧,我是第一個。”周衛國躍躍欲試,他早就等不及了。

周海波聽到韓衝這小子還算謙虛,也沒在跟韓衝較勁,入座,一時等著韓衝出來鑒寶。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2:56 PM

第五十四章 村裏鑒寶(二)

周衛國昨天便興衝衝的,原因在於他家的一個寶貝,村裏邊很多人看了都說可能是古董。

那時候,村裏還沒有韓衝這等人物,村子裏閉塞,也沒有機會到城裏請人鑒賞,所以這寶貝一直也是默默無聞。

見著韓衝收拾好出門來,周衛國早早打開了他帶來的一個盒子,這盒子裏邊的東西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來,韓衝示意周衛國放在桌子上。

“韓衝,你幫我鑒賞一下咯?”

周衛國十分客氣,臉上充滿期待。

韓衝一眼認出這是一個紫砂壺,紫砂壺通常被用來泡茶飲茶,說中國的茶葉分為紅茶、綠茶、黑茶、黃茶、烏龍茶和白茶。

茶道更是有說五境之美,所謂的五境之美,就是說有五種元素直接影響了茶的享受。一是茶葉本身,好的茶葉自然可以衝出好的茶水,接著茶水,山泉之水最能泡出好茶來,火候,也就是水的溫度也很重要。再就是環境,就好比我們在鬧市飲茶,和在幽靜的小苑樓閣裏品茶絕對不是一番情趣。

最後,就屬這泡茶的茶具,紫砂壺最為人們垂青。

此壺體圓有十幾公分,為一豐神飄逸的壽星造型,笑容可掬,神態栩栩如生。紫砂壺的造型頗多,壽星的造型可以叫這紫砂壺增值一些,眼下這一個算不錯的。

可韓衝不用催動蛟龍從左目奔出,即判斷了大概。

因為這把紫砂壺無論是從成色,還是製作工藝上來看,分明就是現代近期的產品。而且原出處作者也沒有刻意想將紫砂壺做舊,這就談不上去分析色,釉。可周叔叔昨天那麼信心爆棚,今天更意衝雲天。這叫韓衝感覺是天雷滾滾,不明白周叔叔是唱的哪出。

這紫砂壺若隻是一把現代尋常的貨色,在茶具店裏一百塊錢就可以買到,就算這把壺的工藝複雜,造型別致一下,頂多也就幾百塊,倒是叫韓衝難以啟齒了。

周衛國似乎也看出來了,快人快語,擺著頭解釋。“韓衝,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壺不好,但你可以打開來看的,玄機在裏邊”。

其實,韓衝在周衛國說打開的時候,已經上手拖住這個紫砂壺了。說不是古董,村裏人不懂古董,但周叔叔這麼自信,韓衝明白師出有名,下意識地打開了蓋子,韓衝俯身好奇的朝著那紫砂壺看去。

這一刻,謎底揭開了。韓衝方明白了周衛國的篤定是哪裏來的。

原來這把紫砂壺內部的構造很是奇特。它比普通的壺要複雜的多,其結構居然是仿造古時候那種良心壺製造的。

所謂良心壺又名轉心壺,兩心壺,是古代王公貴族喝酒作樂的一種酒器。

這把壺內為雙水膽設計,互不相通,兩處注水口巧妙地設置在壽星拐杖下端及肩頭懸掛的酒葫蘆之處。

因其可同時注入,倒出兩種不同的水色而得名“良心壺”,兩心壺是之諧音。

壺內有兩個心,壺上暗藏機關,可同時裝兩種不同的酒水,是古人在喝酒時作弊或取樂時用的酒壺,但偶爾也會用作是殺人的工具,在很多宮鬥戲當中經常會看到這種壺。

韓衝沒想到這把看似普通的紫砂壺竟然是完全仿造轉心酒壺做的,一開始,韓衝的心思完全放在這是不是一件古玩上,南轅北轍。

可雖說這紫砂壺機關高深,但是它並不是古玩。轉心壺的製作工藝雖然精巧,但現代工藝早已經破解了這個巧思的手法,更是有很多小作坊專門成批量地生產這種轉心壺,為的就是這個噱頭。

不過,對於業內人士簡單,對於外行來說,這轉心壺的製作工藝就算複雜了,更是對於村子裏邊的農民來說,手裏有這麼一個物件,那絕對以為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這也是很多農村人被坑騙的原因。

當下,周衛國便是。“怎麼樣?韓衝,被嚇到了吧?”

周衛國挺胸不無驕傲,更使得附近的村民,還有周海波雙目放光,耳朵豎了起來,等著韓衝的回複。

韓衝很平靜,他隻是在書裏看到過,做這種壺,需反複醞釀,首先要揣摩出來造型,之後經過養土,貼花,注漿,施坯和印坯等幾道工序才可以最終成型。

手工製作,工藝值得讚美,有一些價值。可手工做多了之後,很多瓷器的工藝就會被模仿,更是很多作坊開始通過冰冷的機器對瓷器進行加工。說起來,這些壺以後就是有模子的了,隻要將坯泥放入模子裏便能一次成型,物依稀為過,批量生產的,更加是機器加工的,又能有多少錢呢。

眼前這一件不過幾百塊錢而已。

“周叔叔,實不相瞞,您這件紫砂壺不是古董。”

“不是古董嗎?那至少很值錢吧?”

周衛國不死心。

“周叔叔,這麼說吧,您沒聽說過造瓷是有模子的,隻要是有模子的紫砂壺就可以一次成型?”。

“一次成型?”周叔叔臉塌下來了。他再糊塗也聽出這紫砂壺是廠子裏批量加工的物件,盡管比普通的紫砂壺貴一點,但也不值什麼錢。

看周叔叔的失望神態,韓衝安慰道:“周叔叔,其實你這個壺造型做工都算可以的了。您可以拿回家去泡茶,裝酒都可以。還是能值大幾百塊錢的。”

聽著大侄子寬慰的語言,周衛國勉強笑了。“咳,我也有心理準備的,估計是我發財的時候還沒到。沒事沒事,你們接著鑒寶,祝你們能有古董寶貝吧。”

周衛國說著揮袖而去,雖然他走得瀟灑,可還是被村民們看出了他的偽裝。

可不是嗎?

哪有那麼容易就出來古董的。

周衛國這一個頭沒開好,倒是鑒寶現場製造了一些緊張氣氛,而村子裏邊的喇叭叔家的大喇叭也喊起來了。

“各位村民大家好,咱們村現在正在韓小粒家門口鑒賞古董呢,誰家有老物件的都可以拿到他家門口,韓小粒的兒子韓衝是鑒賞師傅,大家抓緊時間過來了。”

好嗎,原來村長是去大喇叭家宣傳動員村民去了。

他也是希望村裏邊能出幾件古董,先有幾個村民帶頭富起來,這也是他執政幹的有利村民的好事。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03 PM

第五十五章 村裏鑒寶(三)

韓衝接著鑒賞,喇叭一宣傳,鑒寶的人越來越多,村民帶來的寶貝中,大多都是瓷器。

以瓷碗最多。而粉彩瓷碗品相中,又以壽桃蝙蝠圖案最多,有麻姑獻壽圖,祝壽圖,福祿圖。可惜這些瓷碗大多都是仿造清代的,韓衝鑒賞下來,難免有些提不起神來。

瓷器在鑒定的東西中占了九成,除了瓷器之外,韓衝亦鑒賞了兩件青銅器和玉器,村民們一件一件的寶貝就這麼被鑒定,都半個小時還沒有一件老物件出來,大夥高漲的情緒無不變得消極。

這會輪到韓衝的一個遠親,叫舅舅的劉奎了。

劉奎其實是熊彩霞妹夫、也就是韓衝姨夫的叔伯兄弟,他不是周家屯的,可也在鄰村。

聽見喇叭上喊,專門從鄰村趕來的。

韓衝和劉奎舅舅不太認識,可韓小粒卻知道,盡管和韓衝他小姨夫關係不咋地,這麼多年也沒有往來,可劉奎這個舅舅和韓衝家還是親戚相稱,偶爾會串個門。

“韓衝,這是你劉奎舅舅,你小時候他帶過你的。”韓小粒看輪到劉奎,跟韓衝介紹。

韓衝笑了笑,禮貌得點頭問好。“舅舅好。”

劉奎倒有些不好意思,這麼些年,劉奎倒不像年輕那會跟韓家人親近,紅著臉勉為其難笑得有些尷尬,

“外甥好。沒想到一眨眼你都長這麼大了。舅舅聽說你入了古董這一行,這不,家裏有很多老物件,我推著車拉來了,你幫著舅舅鑒賞一下吧。”

劉奎的車子停在一旁,這是一個小推車,車子不大,上邊放著一個蛇皮袋,蛇皮袋子滿滿鼓鼓的,可以知道裏邊的物件不少。

韓衝不在寒暄,直入話題。“那麻煩舅舅把上邊的麻袋拿過來吧。”

“好的。”劉奎幾步到了車子前,一把抄起了車子上的蛇皮袋,雙手環抱在胸前,沒兩步便把袋子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隨手,劉奎將袋子的東西全盤托出,全都是一些老舊的書籍,書籍中竟還散發出一股黴鏽味。

泛黃的書皮,一些紙業都殘破可見,劉奎看到這些書都有點難為情。

因為這些東西如果是古董,劉奎這麼對待無不是暴殄天物,明珠露塵了。

韓衝看了一眼,心中好不心疼,不過村子裏的人大大咧咧,骨子裏根本沒把這些東西當寶,能夠拿個袋子裝起來,已經阿彌托福了。

韓衝用手去翻開書籍,一時間引出左目中的蛟龍,因這書籍太多,後邊更有好多人等著,韓衝需要節省一點時間。

蛟龍從左目飛奔而出,下一秒圍繞在這書堆之中,繞過一本本殘破的書籍,蛟龍白色的身體之上始終沒有光暈染出。

韓衝知道,這是這些書籍都不是古董的緣故,繼續翻看,在韓衝入手一本書之瞬,蛟龍更是伏在上邊,身體上露出了淺淺的光色。

韓衝連忙將這本書從書海中抖出,將書頁上的塵埃擦去,更是不敢太用力害怕這老書風殘逐年,經不起擦碰。

這是一本百家姓,不是印刷版的,而是珍惜的手抄本。

自然,手抄本的文字比起印刷的金貴很多,就像是機器和手工製作的工藝品,道理顯而易見。

若是名人抄寫的,價值更豐。

這《百家姓》是一本關於中國姓氏的書,《百家姓》采用四言體例,對姓氏進行了排列,而且句句押韻,老百姓聽到百家姓第一反應就是“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就連兩三歲的小孩子也能把百家姓當做兒歌來哼。

可能很多人有一個誤區,認為趙錢孫李四個姓氏排在前邊是因為此四姓人多,其實不然。

趙姓在百家姓打頭,乃是因為此書完書在北宋初年,那時候正是趙家的天下,趙姓是天下第一姓,理應起頭。而五代十國吳越王的國王姓錢,錢排在了第二位,錢的妃子姓孫,借東風之勢,孫承三,第四個的李是南唐後主的姓,擋在了第四位。

實際上,百家姓並非隻有百姓,它據統計,記載的文字有568個,姓氏達到了四百多個。

百家姓家喻戶曉,它和《三字經》、《千字文》並稱三百千,亦是中國古代幼兒的啟蒙讀物。

這裏,三字經眾所周知,而千字文是南朝梁,周興嗣所做的一首長韻詩,所謂千文,正是因為這一千個字皆是由不同的漢字組成。

這本百家姓韓衝翻開,裏邊的文字是行書抄寫,字跡雄厚有骨,見韓衝目光停在這本書上,劉奎湊上來請問。“外甥,這是一本百家姓,我爺爺小時候就是讀的這本書,可能是老物件?”

韓衝微微頷首。“確實,這個物件值錢一些。”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半天都能鑒賞出來一個古董,本來這一大堆破爛書,大家總不看好的,突然韓衝說來一句,村民們興致被帶動起來,紛紛圍簇而至。

“韓衝,你說這本書值錢?”

周海波早先一步搶在了人群前,更是比劉奎的期待感還強烈,儼然把這本書當成自己的寶貝一樣。

韓衝話不易說滿,其實,他所判斷的依據也僅僅在於蛟龍身上淺淺的寶光,這光不強,看勢頭這物件頂多是清代產物。

清代的百家姓,品相一般,價值盡管有一點,也不會太高。

韓衝直言不諱。“舅舅,這東西是值點錢,我判斷年代應該在於清代,可這紙業泛黃,保存不算完好,幸虧裏邊的書法寫的頗有幾分勁態。”

“那到底值多少錢?”

村子裏聽不懂韓衝的鑒賞溢詞,這東西值多少錢才是大家關心的。

韓衝保守起見,略遲疑道。“舅舅,以我個人的看法,這件百家姓的書法見長,年代到位,兩萬還是可以有的。”

“多少?”

劉奎還沒愣,周海波先打了個顫。

一本破書,竟然比自己那一瓶珍藏好幾年的茅台酒還貴,周海波覺得韓衝是在開玩笑了,他還說要收寶呢,以為幾千塊錢便拿下了,但兩萬塊一本破書,他覺得隻有腦子進水的人才會收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04 PM

第五十六章 海柳煙鬥

“值這麼多錢?”

劉奎萬萬想不到,這本百家姓價值有兩萬,若知道它肯定不會把這本書裝在這蛇皮袋裏等待發黴。

韓衝怎麼沒看到村民們不可思議的表情,甚至劉奎都有些將信將疑。

“舅舅,盡管我不能說十拿九穩,可兩萬我覺得是有的。”

“那外甥,兩萬塊錢我給你收,你收不收呢?”

劉奎怎麼不知道,這百家姓村裏的老百姓是不可能誰收走的,那個周海波表現了很大興趣,對這《百家姓》的價格尚嗤之以鼻。眼下隻能找韓衝了。

韓衝自然明白劉奎的意思,毫不猶豫道。“舅舅,如果你願意兩萬給我收下,那我求之不得呢。”

“是嗎,那好啊。舅舅就多謝你了。”

劉奎激動難掩,喜形於色,韓衝下一秒直接道。“爸,你先從你那裏給我取出來兩萬塊錢,我先給劉奎舅舅。”

接著韓衝把百家姓收好,放在提前準備好的一個盒子裏。“那舅舅,這百家姓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能反悔咯?”

“我怎麼可能反悔。大外甥,真心謝謝你呢。”

劉奎吞了一大口口水,因為他想到自己立馬有兩萬塊錢了,美滋滋的。

沒想到,這古董真這麼值錢,隻可惜,自己這一堆書裏邊隻有這麼一件老物件,要不然,這真心能夠大發一筆呢。

韓小粒把錢交給了劉奎,見劉奎豐收而歸,喜氣洋洋的,村民們更是被帶動起來情緒。

他劉奎家有寶貝,自己家為什麼不可以有。

一些天真的村民更是回家翻箱倒櫃,把家裏邊的所有破舊的書籍亦用小推車推來了,村子裏不就是這樣,東施效顰,可效果自然可想而知。

幾家忙活的大汗淋漓,但那一車一車的書籍,愣是沒找到一本古董。

一上午的時間,韓衝都是跟黴鏽味戰鬥了,至於中午的時候,韓衝不得不進屋休息了一會才敢出來繼續鑒賞。

周海波一上午也幹等著別的好物件出來了,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一上午隻鑒賞出來一本破書,周海波自然沮喪。

不過他把這原因歸咎在韓衝身上,他果斷的造謠,認為這個韓衝根本就是濫竽充數,沒有那兩把刷子,在這給大家演戲來著。

而劉奎鑒寶這件事,周海波自動聯係到他們兩家的親戚關係,更動輒真要有寶貝,這韓衝也會納為己有,不跟老百姓說實話,總而言之,周海波是不斷往韓衝身上潑髒水。

要不是村長橫加阻攔,苦口婆心地勸解,村民們還真要相信了周海波的話,給韓衝來個欲加之罪。

有一些村民陸續回家吃飯了,但總體上,鑒賞的村民不落少。

這時,輪到村口的王大爺了。

王大爺今天六十九,老伴在兩年前走了,他膝下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在國外,兒子在城裏,小女兒二十六歲,還在江城讀研究生,女兒說過把老父親接到國外,可老家夥不崇洋媚外,落葉歸根,不想離開中國。兒子呢也孝順,希望他到城裏,但王大爺亦放心不下小女兒。

畢竟自己可以去兒子家,小女兒要住在那,那兒媳婦肯定不樂意。

就這麼,王大爺成了空巢老人,閑在這周家屯,誰家有熱鬧他也總會去湊一湊,好在王大爺身體不錯,精神矍鑠,可以自理,所以兒女們也還放心。

今天王大爺在家裏找樂子不到,聽大喇叭上喊老韓家的兒子鑒寶呢,便把自己的那些家底拿出來,想叫這家夥看看。

王大爺是個大煙鬼,他平生的兩個愛好,一是喝酒,第二個就是抽煙。

可王大爺比起其他的煙酒愛好者還不一樣,他的修養和氣質超脫,不僅僅是喜歡喝酒抽煙,凡是與煙酒有聯係的,比如這器皿,煙鬥,煙嘴,王大爺亦愛收藏。

每一次,煙友鬥客們上門,王大爺都會如數家珍地跟朋友分享他的收藏,在這周家屯,王大爺標新立異,成為了一個獨到的老頭,總之,王大爺不是普通的老頭,這是村裏達成的共識。

王大爺拄著一根石楠木的拐杖,走到韓衝麵前,右手還拖著一個精美的小呢絨袋子。

不說這袋,僅是這根石楠木的拐,韓衝都下意識地高看了王大爺一眼。

韓衝豈不知道,石楠木乃名貴木材,更是世界上公認的最為適合製作煙鬥的材料,其木質細膩、堅固耐用,最重要的,它長在地中海沿岸的山坡及岩壁上,生長極其緩慢,沒有三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根本無法長成。

王大爺手拄石楠木的拐,韓衝對號入座便想到右邊王大爺的袋子裏很可能裝的就是煙鬥。

如果裏邊有石楠木製作的煙鬥,恐怕今天還真要收走一件寶貝了,韓衝這一刻心血**。

“王大爺,您是來鑒寶的?”

“可不,小子,我這帶來了幾件寶貝,你給我看看?”

王大爺的手腳並不拖遝,反而輕便,將拐吸在地上,兩手嫻熟地翻開了呢絨袋子。

袋子外翻,裏邊的東西清水出芙蓉,韓衝猜對了,果不其然,裏邊是幾個精美的煙鬥。

對於煙鬥,韓衝不熟絡,鑒賞之中,韓衝真沒經曆過煙鬥文化。

其實,煙鬥並不是中國的老傳統,它是西方的舶來之物,舶來的文化進入中國大凡是在清代,盛行乃是**戰爭前期。

那個時候,煙鬥和鼻煙壺文化先從皇室將相中興起,經過發酵,方傳入民間,而剛剛進入中國時候,煙鬥其實叫做“煙抖。”

用過煙抖的不難理解,叫做煙抖始末是為了把煙絲抖進去,讓煙絲更緊簇。

後來,人們看著煙抖的形狀像個小鬥,才有人把煙抖叫成了煙鬥,直到現在。

韓衝進入古玩行之初,倒也在書本中學習過有關煙鬥的鑒賞,煙鬥鑒賞主要在於材質,不同材質的煙鬥鑒定有別,需區別對待。

就比如石楠木的煙鬥最為金貴,鑒賞需要看它的火焰紋,鳥眼,硬度,可入門之後,韓衝才知道,一入古玩深似海,從此書本是路人。

因為,據他後來所知,最少有幾十種木料都能仿出所謂的火焰紋和雀眼,而價格卻和石楠有天差地別。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20 PM

第五十七章 海柳煙鬥(二)

假如照本宣科,你一定會在這上邊交學費。

韓衝十分謹慎,他認出了其中有兩個棗木的煙鬥,一個是中號的,一個是小號的。

中號的煙鬥有13公分長,小號的大概10公分,七七八八的,還有其他一些煙鬥,材質乍一看,韓衝辨識不出了。

其實鑒賞來說,古玩行有句行話,鑒賞難在兩頭。

一是石頭;石頭有工業原料的石頭,比如鐵礦石、銅礦石、鋁礦石,建築的石頭,收藏的石頭,還有佩戴的石頭,包括了玉石。

另外一頭就是木頭,在韓衝接觸的看來,楠木、檀木、紅木,沉香,鑒賞起來都需要仔仔細細對於木頭的紋理、氣味,硬度,密度進行甄別,有時候腦袋看大了都無法拿捏。

這也是為什麼有人說,一般的玩家不要太認真木頭和石頭的把玩,因為傷腦細胞是一方麵,重要的在於,很可能掏心掏肺,最後竹籃打水。

王大爺是個特立獨行的老頭,用這些煙鬥把自己武裝的高大上,但實則,這些煙鬥很多都是她國外的大女兒給她帶回來的,王大爺具體也不知道這些煙鬥什麼材質,包括有一些煙鬥,王大爺還沒用過。

對於資深的鬥客,關於煙鬥、煙絲這些,恐怕比鑒賞師傅還要專業,哪個煙鬥用得好,那種煙絲適合煙鬥,裝多少煙絲,吹煙的拿捏,甚至煙鬥的清洗,使用的頻率。可王大爺圖的皆是一個樂字。

所以他不會計較那麼多,也懶得理會這裏邊的學問。隻要村民們欣羨的目光投來,奉承他是個文化人,王大爺便樂得跟個孩子一樣,沒準都能甩掉拐杖跳到半空中。

王大爺便是這麼一個人,現如今煙鬥太多了,他玩不轉,就想著出手一兩個,偏偏碰到韓衝鑒賞寶貝。

王大爺總認為自己這麼多煙鬥,應該有值錢的,所以才出現在韓衝麵前,當下一本正經地看著前者,倒把韓衝的頭弄大了。

這段時日,韓衝學習了書畫的鑒賞,對於玉石亦頗有研究,盡管對其他石頭不能觸類旁通,但起碼有點感覺,可說到木頭,名貴的木材,韓衝必然左支右絀。

慢慢引出蛟龍,韓衝推動著蛟龍飛入那一堆煙鬥之中。

王大爺的煙鬥有七八個,兩個棗木的煙鬥一遴選,自動被掠過,然後蛟龍繼續繞過一個鼠李煙鬥。盡管這個煙鬥麵上無光,可韓衝透視發現,這鼠李煙鬥的材質十分緊密,紋理更是美雅。

越看越耐看,當下韓衝便意識到,這鼠李煙鬥應該是不錯的煙鬥材質,盡管不是古董,卻可以收下。

接著白色的蛟龍靜靜地拂過兩個小號的煙鬥,停在了一隻褐色帶有黑斑的煙鬥之上。

引起韓衝注意的,在於這支煙鬥在蛟龍身上浮現了一圈光暈,盡管色澤清淡,但比起以往來,卻莫名有一種美感。

特別的吸引力叫韓衝忽略了這煙鬥的年代,總而言之奇妙的感覺叫韓衝一時有些亢奮。

這支煙鬥狀如柳根,表麵似乎被潤洗過,光潔如泥,黃褐色之間還有一圈圈的黑斑點,上邊還生著很多雀紋,龍眼,天然的形成了一套圖案,盡管看不出是什麼,但整體呈現的美感令每一個鬥客遇到皆會欲罷不能。

韓衝無不心儀此物,此刻雖不知道它價值幾何,可能夠有光暈出現,造型,材質均呈上佳,韓衝會以為價值不至於太少。

後來的一分鍾,韓衝看過了剩下的兩隻煙鬥,可再也沒有出現這支煙鬥上邊奇特的呈現。

村民們都在等著韓衝的鑒定。王大爺雙目殷切,探過身子焦急問道。“我說小夥子,我這煙鬥你看過了,怎麼樣啊?”

韓衝剛才催動蛟龍,手上也絲毫沒閑著,他煞有其事地故作一通鑒賞模樣,實際上完全依賴的蛟龍。

韓衝心裏有些慚愧,但麵上也不能輸。

笑了笑,韓衝指著其中的鼠李煙鬥道。“這一支煙鬥。”

然後指著另外一隻海柳煙鬥,“還有這一支煙鬥有些價值。其他的我就看不準了。”

“你說這兩隻?”

王大爺之前也不相信韓衝有什麼過人本事,利用他那凡人之眼就能看出東西的真偽。那還不成了齊天大聖孫悟空。

可誰料韓衝的話一語中的,平地生雷,還真叫王大爺感覺天雷陣陣。

可不是嗎,鬥客煙友們上門,誰也是喜歡用這兩隻煙鬥抽兩口,為這王大爺還跟幾個朋友幹過仗,責怪他們把自己的煙鬥給抽多了。

正中下懷之後,王大爺有些佩服。

說值錢的是這兩個,王大爺也有出手之意。

“小夥子,看來是大爺小看你了,既然你看出了這兩個煙鬥值錢,那他們值多少你知道嗎?”

王大爺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覺,韓衝壓低姿態,謙遜說道。“說實在的,具體的價值我真不好說,可我感覺不會太低吧。”

“不會太低?我告訴你,不是不會太低,是很高。我大女兒給我從國外帶回來的。這隻煙鬥。”

王大爺點著那支鼠李,“它是八千塊買來的。”

“這隻…”看著海柳,王大爺詞窮了,因為這隻不是他大女兒買的,就是他小時候就在手裏把玩的,所以更不知道多少錢,但逞強的他還是說道。“這隻兩萬買來的。”

正是這一禿嚕嘴的兩萬,給了韓衝一個山裏紅。

他怔在原地,對自己的判斷開始了懷疑。

兩萬,韓衝最起碼還以為這海柳的煙鬥品相,材質這麼臻美,應該有三四萬啊。

可兩萬,未免買來太輕鬆。

莫非是自己鑒定錯了。

韓衝想起,自己曾經撿漏的一個玉貔貅,那次的寶光也是這麼稀淡,那東西最後兩萬三,要不然這東西真的隻是價值兩萬多?

剛才周海波不說話,可看到韓衝鑒賞出來這兩隻煙鬥有些價值,他眼睛放電,身子不覺已慢慢靠來。

前邊的那本破書周海波不在意,可眼下這兩隻煙鬥美輪美奐,乍看上去就埋著學問,周海波眼又不拙,這次已經下定主意,把這兩個寶貝搶下來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21 PM

第五十八章 海柳煙鬥(三)

“我說他老王叔,你這煙鬥準備出手不?”

周海波話說間已經湊到王大爺身邊,拾眸示意這兩隻煙鬥他有收下之意。

王大爺亦不是省油的燈,他有心出手,可待價而沽的道理他更懂。

笑了笑,打開天窗說亮話。“是海波啊?我準備出手或者我不出手還不是要看你給多少錢?”

“嘿嘿,我這煙鬥方才說了最少三萬起價,你要想拿走我這兩隻煙鬥的話,這個數。”

王大爺竟然豎起了五根手指,他純心是殺豬了。

不過,這也想得通。

王大爺小的時候,他爸爸就是地主,剝削農民慣了,王大爺耳濡目染,怎會放過任何剝削的機會。

但周海波可不是軟柿子,分明帶著幾分鄙視,擠眼回應道。“王大叔,你女兒給你花一個八千,一個兩萬買來的,這話我可是聽到了。我又不是聾子,你轉瞬間起價到五萬,這也太不地道了?這麼著,這兩個煙鬥我給你三萬。你賺兩千塊錢,這生意要得吧?”

周海波認為自己很大方,可老爺子根本不買賬。

有點趨之如騖地歪著嘴,“要不得,要不得。我說了五萬,你三萬我是不可能出手的。”

“那你這五萬也有點高了。王大叔,誠心出手的話給個實在的價格。我也是做生意的,肯定不會虧待你,前提是你也別把我當豬殺。”

王大爺梗得很,顯然不為所動,周海波舔著臉皮繼續道。“王大叔。我得跟你分析一下。你這煙鬥不說五萬,哪怕三萬,咱們周家屯我估計也不會有人買你的,你不出手給我,那就是放在家裏生蟲。這鑒賞我不懂,但木頭容易生蟲,容易腐爛我是知道的,到那個時候,你這煙鬥爛了,壞了,一毛錢你都拿不到。所以我還是勸你現在出手。”

周海波察言觀色的能力你別說還真可以,他一番話講來頭頭是道,把王大爺真給哄住了。

一時,王大爺眉頭蹙緊,就要下價。

可他還是任性地先質問周海波。“那你三萬也不成,你先說你最高出到哪?還有,你說咱周家屯別人出不起五萬,這也有點太武斷了吧。難道說,周家屯除了你再沒有一個有錢人。”

周海波發覺了王大爺的示弱,揣著明白當糊塗。“王大叔,出得起五萬的有,而且不止一家。但是願意拿出五萬買你這煙鬥的估計還真沒有。也就是我能拿出三萬來。不過既然王大叔你說到叫我加點,那我意思意思再加一千塊,三萬一。”

王大爺被上了扣,這會腦袋不夠用了,三萬一盡管不滿意,可兩個煙鬥換回三萬多塊錢,王大爺似乎也並不討厭這件事。

見著王大爺和周海波僵持不下,也許,這個周海波再多加幾千塊錢便能順利奪下兩隻煙鬥。

在一旁被打斷的韓衝終於說話了。

“王大爺,周叔叔,你們兩個說話本來我不該插嘴。可是這兩隻煙鬥我還沒最後鑒定出來價格。剛才我也是在揣摩、甄別,現在我倒是可以說出它的價值了。”

“要不,我先完成我的鑒賞,你們然後接著聊。”

“好啊。”王大爺不排斥,他正尷尬著呢。

“可以。”周海波卻模棱兩可,見著王大爺豎著耳朵聽,提醒韓衝道。“我說大侄子,你可要看好了再說,這兩隻煙鬥人家兩萬八買回來的,你可不要滿嘴跑火車,說一些不靠譜的價格。”

周海波是在給韓衝方向盤,但韓衝可不買帳。

他本著自己職業的操守,抬頭一本正經道。“兩位長輩,在我看來,這鼠李的煙鬥價值似乎不到八千,也就是三五千塊。”

周海波笑了,“好的,好的,鑒賞的不錯。”周海波差一點鼓掌。

王大爺則一臉愁雲,心裏很不開心,窩著臉不說話。

“而這另外的一個煙鬥是海柳煙鬥。”

周海波認真聽,已經認定這海柳煙鬥也絕不可能到老爺子說的兩萬幾,兩隻煙鬥差不多嘛。

自己看來還能再殺老爺子一點價。

“說啊,值多少?”

周海波笑得很燦爛。

“呵呵。”韓衝淡淡卷著笑容,“這個海柳我說真的,不能百分百確定,不過三萬是有的。”

“三萬的海柳煙鬥,五千的鼠李煙鬥。”

韓衝害怕王大爺耳朵不好沒聽見,自己還重複了一遍,本來這都是很自然的,但周海波此刻卻是橫眉冷目。

“你說多少?”眼睛帶著殺氣瞪來韓衝,周海波覺得這是韓衝故意幫著老爺子給這兩隻煙鬥加價。

還不是他想叫自己多出幾千塊錢。

“我說了,兩隻加起來三萬五。”韓衝一如剛才氣定神閑。

周海波有這錢,但他可不願受這氣,心高氣傲的他反詰看去韓衝。“呵呵。韓衝大侄子說得輕鬆啊。你說這煙鬥三萬五,它就三萬五啊?你分明是看我出到了三萬一,就想叫我往裏邊多扔幾千塊錢。好嗎,你口口聲聲說三萬五,你不是很有錢嗎,還想著當這周家屯的首富,那你三萬五把這煙鬥收過去啊?”

周海波慫恿著村民,煽風點火不怕事大,拔高嗓門道。“各位,這韓衝剛才鑒定了,說這兩隻煙鬥價值三萬五。人家還說了最少三萬五,我看咱們就叫他拿出三萬五收下這兩隻煙鬥,你們看成不?”

村民可不跟周海波一條心,但大多是看熱鬧的心情。

故人群中還伴隨著幾聲好啊好啊的配合。

韓衝一臉平靜,他完全沒把周海波的話當一回事。

緩緩走到王大爺身邊,韓衝認真道。

“王大爺,說我能不能收下這兩隻煙鬥,不在任何人,隻在您。當然,我說了三萬五,那肯定不會變卦。要是這兩隻煙鬥收來了,我虧了,我亦不會再回來找您,總之,是贏是輸,我都認了。您要給我收,我就拿著,您要不給我收,您就收起來,我也不多說別的。”

韓衝絕對不是賭氣,但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加之韓衝的年齡跟閱曆,大家無不覺得韓衝衝動了。

“衝子,你不要激動啊。他周叔,你也不要太較真,我家衝子剛才說胡話呢。”韓小粒偏偏也認為是韓衝心裏沒底,意氣用事的瞎說。

眼見事態嚴重,三萬五千塊錢恐怕要丟進去,慌了神地衝來。

起步起得急,心疼地想跑到周海波身邊說好話,為兒子的魯莽道歉,一個梭子,韓小粒愣是給石頭絆了下,往周海波身上砸去。

這周海波下意識地一讓,結果老韓愣是摔在了地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24 PM

第五十九章 衝突

如果周海波擋一下,老韓不會摔倒,但那一秒,周海波事實上沒有擋的動作,是看著老韓栽倒的,分明有點幸災樂禍。

“你為什麼推我爸?”

韓斌巧在剛從家裏出來,見韓小粒摔在地上,不問青紅皂白地衝上來,拉扯住周海波的衣角。

周海波方才隻不過躲開了,沒叫韓小粒砸上自己,怎麼就成自己推的了?

目光中帶著不屑,周海波氣焰反而囂張。“我可沒推,你是誰家的野孩子,快鬆開我。”

“你推的我爸,你說我是誰家的孩子?”

“哦,你是韓衝老弟啊?呵呵,你們韓家人是玩不起吧?大兒子鑒寶出錯了,把爹跟弟弟都搬出來!好嗎。不收就不收,何必演這麼一出,這是埋汰大家呢吧?”

“你胡說什麼!”韓斌氣衝鬥牛,拉扯的更厲害了。

韓小粒趕緊起身,但似乎剛才摔得還不輕,臉上露出難堪的神色。“斌斌,你先放開你周叔。”

“我不放!”

韓斌任性道。

兩個人糾纏,村民們也上前製止,這一幕,韓衝豈能看不到。

老父親栽倒是跟周海波沒有直接聯係,但他隻要擋一下,就不會有老爸現在疼得扶腰的動作。

他見死不救,這比自己行凶還要可恥。

更可惡地是,這周海波明明看到父親摔在他跟前了,竟然無動於衷,當下更是跟自己的老弟推推攘攘。韓衝早就看這個周海波不順眼,剛才他那些話更是叫韓衝握緊了拳頭。

說真的,韓衝都想衝上去摑周海波兩個大嘴巴子,可沒有出手的原因,韓衝有更多的考慮。

一來周海波是沒推人,自己先上手出師無名。弟弟又出來咄咄逼人,給了他解釋的空間,自己先前可以借口說沒看到幹上去。可當下那麼做反倒被人家抓住把柄。

最關鍵的,可能村民們當下皆認為自己是理虧在先,鑒寶出錯,無法收拾殘局才真如周海波說的搬出家人給自己台階下。

如果真打起來,正中了周海波的下懷。

韓衝那幾秒出奇的冷靜,斟酌之後,他才走到韓斌和周海波跟前,看著眼前韓斌兩隻委屈的眼神,叫韓衝心裏一陣凜冽。

他看得出,韓斌是希望自己現在出手打周海波,但這口氣韓衝暫時還不能出。

“斌斌,快鬆開周叔叔?”

韓衝這一句韓斌萬萬沒想到,帶著疑惑嘶吼。“為什麼?我不。”

“哥,是你怕他嗎?”

“斌斌,聽到沒,我叫你放手。”韓衝瞪上前者,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苛,那種怒不能遏使得韓斌下一秒潸然淚下。

“為什麼哥,爸都被他推倒了?”

慢慢鬆開,韓衝怎麼沒看到周海波那得意,盛氣淩人的笑。

委屈倔強的韓斌白了一眼哥哥,轉身衝去了家裏。

也許那一刻,韓斌以為哥哥是懦弱的,害怕有錢有勢的周海波。但就算被錯怪,韓衝多年後回想當初的做法,也認為那個時候自己是對的。

韓斌被壓了下來,韓衝卻淡淡掠過了剛才的衝突。

他冷冷看過周海波一眼,重新回到王大爺跟前,眼神比起之前更為堅定。

“王大爺,還是那句話,三萬五,我收下這兩隻煙鬥,您看?”

王大爺為難。

村民們亦有相勸的。“韓衝,你看你爸和你弟弟為你都這樣了,三萬五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較真。大家都可以理解的,你隨便一口,過去了就過去了,他王大爺,你也別太在意。”

王大爺兩手虛壓了一下道。“這個我懂!”

周海波在一旁也是嘲笑。可韓衝的聲音再次打斷了大家的議論。

“謝謝各位鄉親。不過,我收下這兩隻煙鬥跟其他人無關,我更不是跟周叔叔賭氣。我是一個鑒賞的夥計,還有一點點職業的操守,我就是喜歡這兩隻煙鬥。我覺得這兩隻煙鬥可以收下。王大爺,我還是那句話,三萬五,我收下這兩隻煙鬥,可以嗎?”

韓衝氣定神閑,村民皆愣。

“是這樣?”

王大爺兩個眼珠子滴溜一轉,神色已變。

“對。”

拖著下巴醞釀了一會,王大爺揚了起頭。“小夥子,我先聲明,三萬五的價格我自始至終都沒同意的。不過我也不準備抬你價了,要是你收,兩個煙鬥四萬塊錢,不收就算了。”

原來,王大爺根本就不是因為剛才的衝突心軟了,反倒是趁火打劫。

韓衝心裏就呵呵了。以為王大爺是個好人,但知人知麵不知心,這王大爺心狠起來,一般人還真沒法比。

衡量兩隻煙鬥,韓衝心中有絲遲疑,可王大爺鐵了心,再加上周海波那個黃雀在後,似乎又起了收寶之意,韓衝當機立斷,肯定道。

“好,就按王大爺你的價格,四萬,我收下這兩隻煙鬥。”

“四萬可以?”

王大爺傻掉了似得,後知後覺。

而韓衝這冷靜的一句叫現場都寂靜了幾秒,村民們這時才反過勁來,合著人家大侄子根本就沒有意氣用事,不然怎麼還可能出四萬。

“王大爺你剛才說的四萬,難不成你要出爾反爾?”韓衝也不在客氣,王大爺這才有些後悔。

但想變卦為時已晚,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的道理誰都曉得。

“行吧,就四萬,這煙鬥是你的了。”

周海波在真空中被抽了一巴掌般,這小子三萬五收來可能是賭氣,但四萬,絕對是他看出了學問。

難不成這兩隻煙鬥真那麼值錢?

周海波又不懂鑒定,可這兩隻煙鬥別說,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似乎意識到什麼,周海波夾著尾巴便跑了。他當然不能再留在這,一來韓衝沒有用老爸跟弟弟圍魏救趙,他輸了理。二來,這寶貝最終還是落入韓衝之手,他被耍了。

“爸,你沒事吧?”

交易後,韓衝第一時間扶住韓小粒,爸爸的脊椎一直不好,在工地幹活,積重難返,早已留下了疾。

剛剛那一摔,委實有點疼。

“沒事。”

韓小粒一手扶著腰,忍住疼道。

“不說我,說你,你說你花那麼多錢收這幾件,你有信心不?”韓小粒怎麼能不關心韓衝收到的寶貝。

想想韓衝是賺了二十萬,可留到家裏十萬,給大伯三萬後,韓衝也隻剩七萬,買家電消費了大幾千,剛才又是六萬,韓衝這是一下回到了解放前。

這幾件寶貝如果打眼了,後果可想而知。

“你還不相信自己的兒子?”韓衝心裏打鼓,可必須要給老爸一顆定心丸。

因為老爸受傷了,韓衝歉然地對著鄉親道。“不好意思各位,我爸今天摔到了,所以暫時就不能給大家鑒寶了。不過誰有寶貝,還是可以拿來我家,我幫大家鑒定的,對不住鄉親們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27 PM

第六十章 衝突(二)

聽完韓衝的話,不少村民敗興而歸,韓衝扶著老韓則進了家門。

一方麵韓衝是想叫老爸休息下,但韓衝此時腦海中更多想到的是,如何給周海波一個教訓。

剛才周海波囂張至極,韓衝所以不出手,是他知道,自己一旦出手,非但打不到周海波身上,被村民拉開不說,還會被對方捏住小辮子,可能撿漏兩隻煙鬥都會泡湯。

忍一時之氣,韓衝是為了後邊的報複。

當然,這種報複要來得更加深沉,叫對方還未察覺,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韓衝在鑒寶的時候已經在籌劃這件事了。沒錯,周海波的財富是因為在周家屯開了一家小賣鋪。

因為周家屯隻有這一家小賣鋪,所以盡管周海波做人不那麼上道,依然有不錯的生意。

自己假如開一家超市的話,他周海波的生意必定直線下滑,到時候,他失去了錢財的依仗,那渾身不知道哪裏偷來的高傲自然丟盔棄甲,不複存在。

韓衝無不記得小時候老爸說過的他想開一家小賣鋪,那時候雖然韓衝還小,但是卻暗暗發誓,一定幫老爸完成這個心願。而今,兒子出息了,第一個念頭自然是幫著老爸完成心願。

把老韓扶進屋裏,韓衝本想把這個計劃告訴老韓,可誰想,還沒坐下,韓小粒便把兒子打發出來了,其實是老韓再也忍不了脊背的疼,不想韓衝看到罷了。

韓衝無奈出來後想找一下弟弟,把剛才所以自己沒出手的原因告訴他,解了弟弟的困惑。但韓斌不知躲到哪裏去了,想著老媽可能知道他去哪了,韓衝殺回馬槍過來推上父母的房門。

在門未開之間,屋裏的聲音傳出。

“你這脊椎不行了,以後別去工地了。要是你脊背折了怎麼辦?”

“說什麼呢老婆子。我不去工地你去啊,你那老腰還不是三天兩天鬧毛病?”

“鬧毛病也沒法啊。衝子還沒娶媳婦不要攢錢啊,露露和斌斌還都要上學,總不能真像兒子說的咱們兩個不幹了吧?”

熊彩霞唏噓感歎。

“不能不幹。衝子這個鑒賞的手藝我看還沒到爐火純青,靠他養家壓力也太大了。不能叫兒子有這麼大壓力。隻怪咱們這把老骨頭不爭氣,咳。”

“要不咱們開家小賣鋪,你不是早就想開家小賣鋪嗎?”

老韓搖頭,梗得很,帶著訓斥說道。“開什麼小賣鋪。那是我的一個夢,衝子結婚不要錢啊,蓋房子不要錢啊,說不準他還要在城裏買房,那些錢還是省給他吧。我說老婆子,你可千萬不能打那十萬塊錢的主意。”

“我當然知道。我不是這麼說說嘛。衝子是我兒子,我比你親得多,我恨不得一分錢不花都留給他們呢。”熊彩霞哀歎了句,最後蓋棺定論。“就這麼說吧,你先養兩天,我明天去工地上班。”

聽到這,韓衝本來欲推門的手收回了,一行眼淚在眼眶打轉,韓衝轉身,腳步遲遲拔不起來。

那半分鍾的時候,他心裏難受,煎熬地想哭,可男人的堅強叫他愣是把淚水最後吞咽了回去。

再到院子的時候,韓衝拿起了手中的手機。

他這個電話是打給錢緊哥的。

“韓衝,怎麼,休假回來了?”

“沒,錢哥。我還在老家,隻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錢緊如今已把韓衝看做老弟,聲音殷切期盼。

“你上次不是說我那個柳葉尊能賣出去六十萬嗎?我想你幫我找個買家。我想出手那個柳葉尊了。”

“怎麼?缺錢花了?要是缺錢可以從你錢哥這裏拿,十萬二十萬還是能借給你的。”

“不用了,錢哥。我想了下,那個柳葉尊我放在手裏也沒用,還是出手吧,你盡快幫我找個買家,我想這兩天就交易。”

“沒問題,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電話打到這,韓衝看到韓斌從外邊回來了。於是把電話按掉。

韓斌這小子還在生哥哥的氣,一見到韓衝,拐著彎便想繞到屋裏。

韓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韓斌的胳膊。

“斌斌。”

“幹什麼?”韓斌任性地賭氣,嘴撅得很高。

“我剛才就找你,你幹嘛去了?”韓衝暖暖地問道。

“你不替爸爸出氣,還不準我把他家玻璃脆了。”

韓斌理直氣壯,韓衝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韓斌的褲子口袋裏那露出半個腦袋的作案工具,一隻彈弓。

韓衝這會一下子笑了。

“你,我說你呀。”

韓斌亦忍俊不禁。出了這口惡氣,他其實也不怨韓衝了,畢竟哥哥有他考慮問題的方式。

“好了,哥,我也不生氣了。他周海波現在洋洋得意,我最終有一天叫他知道我們韓家人的厲害。”

韓斌有抱負,韓衝這個當哥哥的自然欣慰。拍了拍前者的肩膀,韓衝語重心長道。“斌斌,哥今天不是不替爸爸出氣,隻是哥動手未必打得到他身上。你看那麼多鄉親在,哥哥恐怕都不能近他身。但是哥哥心裏有杆秤,記著呢。你放心,哥哥一定會給他好看的。而且,這一天不像你說的遙遙無期,可能馬上他就會嚐到苦果。但是你記住,以後不準在這麼胡鬧。你是我唯一的弟弟,萬一他抓住把柄,擺你一刀,哥哥會心痛的,知道嗎?”

韓衝表情嚴峻,雙眼心疼,他指了指那彈弓,韓斌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大概哥哥關心自己,不希望自己出事的道理,他懂,點了點頭。“哥,我知道了。”

“好,去把你姐叫出來吧,我跟你們兩個商量點事。”

“什麼事?”韓斌其實方才就好奇,哥哥說周海波沒多久就要嚐到苦果子,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你先把露露叫出來,叫出來我自然會跟你們兩個說。”韓衝賣了個關子,話語還帶著長子的命令,老三韓斌隻好服從。

韓衝等在院子,他煞有其事的,韓斌亦心急如焚,想知道到底是什麼驚天陰謀,被喚起期待時,飛快地衝進姐姐的房間把韓露拉了出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28 PM

第六十一章 長命鎖

韓露一臉茫然,她還不知道外邊究竟發生什麼事呢。早上起得太早,她是回去補覺來的。

看到哥哥一本正經在院子,弟弟韓斌火急火燎。

上來她訕訕問道。“哥,怎麼了?”

“是啊,哥,姐姐出來了。你現在可以把你的計劃說出來了吧?”韓斌搓了搓手臉上露出焦急神態。

“出去走走。”

韓衝大氣沉穩,似乎故意賣關子。一引手,弟弟妹妹跟著韓衝走出了院子。

晴空如洗,羊腸小道,柳樹蔭蔭。

蟬兒在樹上吱呀叫個不停,池塘裏,蜻蜓點水拂過,不一會兒消失天邊。

韓衝的臉上憂心忡忡,韓露帶著之前的茫然,唯獨韓斌還帶著少年的那種不識愁滋味的天真。

“哥,到底有什麼事跟我們說呢?”

韓斌小跑到前邊,背過來正對韓衝。

韓露此時徐徐跟上,與韓衝並排,風兒吹過,將其頭發輕輕帶起,然後又慢慢放下。

韓衝隨手在路邊采了一根狗尾巴草,清脆的甩出聲音,似乎回到了童年。

“韓露,韓斌。哥明天就要回去江城,學校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們兩個在家,我給你們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韓斌先聲奪人。

“對啊,哥,什麼任務。”

“我現在能賺夠你們兩個上學的錢,爸媽身體不好了,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你們兩個好好照顧爸媽。”

“這個還用哥說,我們肯定會的。”韓斌不以為然。

韓衝連忙搖手,“不,照顧隻是一句話。我要的是你們怎麼去做。跟你們說的敞亮點,我離開的這幾天,我不準他們再去工地幹活。你們兩個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不能叫他們去。斌斌,知道你鬼點子多,這個任務能完成嗎?”

韓衝還不曉得那倔老頭和倔婆娘不好對付,這才提前排兵布陣。

韓斌當然不希望爸媽再去工地受累,可他也心疼大哥。“哥,爸媽這邊我能搞定,可你一個人可以嗎?”

“是啊,哥,要不我去找份零工做。”韓露心裏一寒,補充道。

“我說過多少次了,錢的事情不要你們擔心。就眼下這個任務你們能不能完成?不能完成爸媽還要去工地,你們忍心看他們受累嗎?”

“能完成。”

“肯定能完成。”

韓斌和韓露紛紛點頭。

“那就好。”韓衝滿意的笑了。“你們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這就完了?”

韓斌還以為是什麼國家機密,但出門來隻為了這麼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韓斌失落地很。

韓露卻不覺得這是小事,乖巧地點頭後,帶著意猶未盡的弟弟離開。

看著弟弟妹妹離開,韓衝加快腳步朝著前邊走去,拐過一個巷子,進入周家屯唯一的這條馬路。

說是馬路,其實就是一條普通的石灰路,那還是三年前鎮裏出錢給村裏修的,寬不過六米,長八百米。當時村裏每家每戶還掏了腰包。現如今這唯一一條的馬路走得也不在那麼平順。

因為是村裏唯一的馬路,馬路兩旁的人家都會在做房子時候留下一個店麵,這些店麵有的被用來開理發店,有的開藥鋪,有的開菜鋪。

更多的,則是因為沒有人使用,門給再次封上。

實際上,隻有三四家還保留著店鋪。

其中一家封上門的人家是韓衝此行的目的地。

說是封上門了,但是依舊可以再次打通,打通之後,連接兩個房間,開一個超市綽綽有餘。

村裏邊嗎,房子現在還流行著連環套間,即是每一間屋子都能貫通。

且村子裏的房間每一間都比較大,兩間合起來做超市,麵積是足夠了。

沒一會,韓衝便到了周衛濤家。

這個周衛濤可不是別人,周衛濤的老婆韓印雪那就是韓衝大伯韓長粒的女兒,也是韓衝的同年姐姐。

一般的關係對方未必會給自己騰地方,即使出錢。但這種親戚關係便沒得說了。

韓衝斟酌此事的時候亦想到了,周衛濤家是最合適的。

周衛濤看到老弟來,自然熱情款待,加之韓印雪說起韓衝幫自己大哥娶媳婦的事,周衛濤更有幾分感恩戴德。

“老弟,真謝謝你幫哥了。”

周衛濤人安排韓衝坐下後,樸實道,他笑起來,臉上還有個酒窩。

“說什麼呢,哥不是我哥啊。咱們都是一家人,你要說謝謝,我可不高興了!”

“是啊是啊。”周衛濤傻笑,那屯在下巴處的肉一震,好不可愛。

“姐夫。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想租你兩間房,就是馬路邊的門市,我想開家超市。”

韓衝並不拐彎抹角,還沒等屁股坐熱,說出了此行目的。

周衛濤沒想更痛快。“開超市啊,好事,好事,可以啊。你用我便騰出來,反正我也沒用,房間也多。”

抱著孩子正過來的韓印雪也聽到了韓衝的話。

一邊哄孩子一邊笑著道。“開超市要不少錢,韓衝你現在手裏還有啊?這房間反正閑著也閑著,你拿去用,還說什麼租。”

“那怎麼行?一碼是一碼。”韓衝認真道。“錢是必須給的。姐,你跟姐夫看下,多少錢給我租?”

韓印雪聽了韓衝的話,沒料更急了,把懷裏的丁丁都放了下來,指著韓衝鼻子喊。“你再說租,你再說你信不信姐把你趕出去?從此再也不叫你進我家門。說了拿去用你就拿去用。”

“是啊。”周衛濤亦笑了,估計是被他老婆那八婆的狠戾逗到了。“你姐都說了,你就別磨磨唧唧的了。拿去用,我趕明便給你騰出來,把那門給你打通。”

“這?”韓衝心口一股暖流,姐跟姐夫不要錢,但韓衝卻不想白白占用人家兩間房,看見自己的侄女,她剛學會走的樣子,韓衝決定給她個吉祥錢。

從兜裏摸了幾百塊錢,走到侄女丁丁麵前,剛要塞給她,韓衝卻被丁丁脖子裏戴著的一個金鎖迷住了。

因為蛟龍還在左目中,自然而然,白色的蛟龍伏在了這個鎖上,卻驚訝的有一層光出現其上。

這光色比起之前的來,還要深一點,叫韓衝倍感驚奇。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39 PM

第六十二章 長命鎖(二)

“咦,這個鎖是?”

韓衝脫口而出,手指指著丁丁脖子上佩戴的鎖,韓印雪怎麼會聽不到。

注意著韓衝的神情,韓印雪倒奇怪了。

“你不知道這個鎖。這還不是丁丁生下來的時候身子弱,周衛濤他爸就給丁丁寄了一個鎖。鎖住孩子的命不被鬼神帶走。”

韓衝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這是一把長命鎖,在西江一帶,有這種風俗,新生兒害怕夭折,家長會向親友籌錢購長命鎖,用紅紙包上七粒白米、七葉紅茶,成為一小紅紙包。

將上百這樣的小紅紙包散給親友,親友接到小紅紙包,明白意圖就會回禮。

古時候,回的是銅錢,數額數百數十文不等,現如今,回禮便直接紅包裏邊裝錢,村裏一般給三十、五十。也有少的,十塊,幾塊。最有錢的也不過裝一百,圖的是個祝福的心意。

但韓衝驚訝不是在這,卻是因為這把鎖竟然是一個古董。

“姐,我知道。能不能叫我給丁丁摘下來看一下?”

一般,小孩子的鎖是不可以離身的,奈何韓衝表情誇張,偏偏韓印雪和周衛濤又知道韓衝做哪一行的。

默默地點了點頭。

韓衝趕快幫丁丁摘下這把長命鎖,這個鎖接近橢圓形,長8厘米,寬5厘米,用一條項鏈穿入鎖當,形成一個鎖圈。

在長命鎖上,正麵鏨刻著一棵鬆樹,反麵則是一頭鹿,整個鎖身鎏金表麵,乍似銅,給人一種錯覺。

韓衝上手掂其重量,更感受這材質的不俗,下一秒通過蛟龍透視進去,這把鎖內部的材質更是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沒錯,這竟然是一把純金打造的金鎖,為了欲蓋彌彰,其表麵可能施用了鎏金技術,用水銀和金合成了金汞齊,因為這種鎏金工藝多用在銅器身上,所以誤打誤撞,人們漸漸忽略了這鎖本身便是金質材料。

韓衝已經確定了百分之八十,如果這是純金打造,摸著得有四兩,約200克,價格有四萬之多。

韓印雪和周衛濤不知道幸福來得這麼突然,還看著韓衝,等待韓衝的鑒定結果。

看罷,韓衝笑了,舒展開來的眉頭叫韓印雪和周衛濤跟著也從容許多。

“怎麼,這鎖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作為韓印雪來說,小孩子的長命鎖,她隻希望孩子平平安安,不要這鎖中還有什麼怪力亂神,可周衛濤心思卻多了那麼一點,他希望這把鎖帶著吉祥,最好這把鎖價值不菲。

他們周家並不富裕,如果借著這把鎖得道,周衛濤便能夠擺脫眼下的苦日子。

“姐,姐夫,這把鎖沒什麼問題,我是要跟你們道一聲恭喜,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把鎖是一把金鎖。並且,金鎖的正麵有一棵鬆樹,反麵還鏨刻一頭鹿,鬆柏象征百壽,鹿呢象征福祿,這兩個東西結合在一起,那是明代多有的紋飾。所以這把金鎖很可能還是明代的東西。”

“明代的,還是金鎖?”

周衛濤果然激動,他過來雙手捧住了鎖,難掩喜悅心情。“那老弟,這把金鎖你看大概值多少錢呢?”

韓衝略微沉思了下,可眼下他還不好給價。“姐夫,這把金鎖隻論它的金含量,價值便是四萬了。加之它古董本身,恐怕最少五萬。你要我說出具體的價格我一時半會真不好去說。”

“五萬?”

周衛濤眼瞪得圓鼓鼓的,他這輩子都沒看過這些錢。

韓印雪哪裏不是,她辛辛苦苦一年紮鞋墊,那才幾千塊錢,五萬,他恐怕要不吃不喝幹十年。

“韓衝,你確定嗎?你姐心髒不好,你可別刺激你姐。”韓印雪欣喜自勝。

“等我再看一下。”

韓衝其實已經看準了,但為了徹底打消顧慮,韓衝繼續甄別。

長命鎖不多看不驚歎,越是看來,其精湛的加工技藝,鏨刻技藝愈加讓人歎為觀止。鬆樹枝條舒展,昂揚如斯,白鹿栩栩如生,健碩如馳。

韓衝不時嘖嘖一下,大概有一分鍾,韓衝才卷起笑容。

“姐,姐夫,我可以確定了,這東西就是一把金鎖,金質的長命鎖和銀質的長命鎖是最流行和通用的,年代我尚不敢確定,但即使不是明代,也不會晚於清代,起碼四萬是有的。”

“真的?那太好了!韓衝,多謝你幫我發現這麼個寶貝。要不是你來,我們還拿它當一把普通的鎖給孩子戴著呢。”

“謝什麼,姐夫,見外了吧?”周衛濤客氣,韓衝嗔責上。“你把房間騰出來給我開超市,要謝也應該我謝你。”

“好,好,都不謝。不過韓衝,姐夫還有一事相托。”

“說。”韓衝痛快。

“那我就說了。”

周衛濤不假思索,“韓衝,這寶貝我們拿在手裏也沒用,我想你在這圈子,不如你幫我們賣出去吧?”

假如是一把普通的長命鎖,給丁丁戴就戴了,可這東西可能有四五萬的價值,戴在脖子上,未免有點太招眼。

“是啊,韓衝,這東西太金貴,戴在丁丁脖子上,再給別人摸走了,得不償失。你在古玩行,你看幫我和你姐夫賣出去吧。”韓印雪不謀而合。

“可以。”

韓衝能夠理解姐跟姐夫想出手長命鎖的原因,不過亦給兩人建議。“這把長命鎖我帶回去,幫姐跟姐夫出手,可你們還要給丁丁再求一個長命鎖戴上,這東西,信就會有,佩戴是要到孩子成年的。”

“這個我們懂。”周衛濤更覺得韓衝人好,心地善良,有些激動。“韓衝,這長命鎖是你發現的,這東西我們隻拿五萬,多了就是你的好處。”

“是啊,我都忘了這茬了,就像你姐夫說的,五萬之外的,韓衝你就收著,姐也知道你們這行有行裏的規矩。”

“什麼破規矩,姐你別跟著姐夫瞎起哄,就這麼說,這東西我幫你們出手,錢我是不會拿一分的,就這樣,我先走了。”

韓衝拿著長命金鎖,故意走到丁丁跟前假裝抱她,然後把那幾百塊錢塞到了外甥女的口袋中。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40 PM

第六十三章 董書

晚上,看過一個鍾頭從藏寶齋帶回來的那本鑒賞木頭的書籍,韓衝走出房間,這時老韓在院子納涼。

看他已見佝僂的背影,韓衝鼻頭一陣酸楚。

明天自己就要回江城了,所以他抽出時間跟老爸聊會天。

見兒子出來,老韓臉上明顯歡喜的表情。招著手笑道。“快,過來坐,過來坐。”

韓衝走過來,慢慢坐下,卻誰料老爸老生常談。“韓衝,你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把你女朋友帶回來給我瞧瞧。”

“你這總不帶回來是幾個意思,是她不想回來嗎?你不知道我跟你媽做夢都想見見這個未來兒媳婦呢。”

看到老爸臉上的期待,韓衝話到嘴邊卻不忍心說出事實。“爸,有時間我就把她帶回來好吧?”

“你總是這麼敷衍我,我不管,下一次你回來我一定要看到他,不然你也別回來見你爸了。”

倔老頭就是倔老頭,說完抬頭看起天上的星星來。

韓衝無奈笑了,跟隨著老爹的目光仰望星空,那璀璨的星河,閃動的一顆顆美麗星星像極了楚瑤的微笑。

淡淡的憂愁襲來,韓衝不得不明澈,那便是如果不開展一段新的感情,很可能,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忘記楚瑤。

老爸希望兒子早些成家立業,更是因為他們一天天的老去,韓衝瞬間明悟了。“爸,我下次就把我的女朋友帶回來,你看這下你滿意了吧?”

果不其然,老韓臉轉回來,笑得跟玫瑰花一樣。那臉上的褶子跟著都舒展了許多,他連連的點頭。“好啊,好啊,那你快點給我把她帶回來,我跟你媽給你們準備一桌子好吃的,還有,人家新媳婦上門,我肯定要提前準備一個大紅包吧,可不能叫人家覺得進了咱們老韓家門,委屈了不是。”

老韓如同張羅韓衝的婚事一般,見到老韓現在的表情,韓衝才終於明白了一個父親的快樂在哪裏。

他們含辛茹苦,任勞任怨把兒子拉扯大,就是希望兒女幸福,而幸福在他們那裏的定義,娶妻生子,這恐怕是最最重要的。

翌日。

韓衝一早坐上了回江城的車,老爸的超市要開,韓衝這回回去便是要把開超市的錢湊齊。

計劃了開超市,韓衝亦了解了一番需要準備什麼。

農村開超市說來簡單,買幾組貨架,做一個超市牌子,接著就是鋪貨,一般來說,鋪貨15萬足夠了,可手頭亦還要有五萬到十萬的流動資金,隨時準備上貨更新。

省去了房租的錢,裝修卻免不了的,兩間房子好好裝修一下,最好可以打通,費一番周折,但三萬足夠。

在回家的車上,韓衝裏裏外外都算盡,三十萬開這家超市,富富有餘。

柳葉尊瓶價值六十萬,大家想來,這開家超市肯定沒問題了,可這麼想你就錯了,開超市,畢竟還有一些連帶消費。

要買一輛進貨的麵包車,還要雇兩個人,生意好了老爸老媽兩人肯定忙不過來,而雇人的話,肯定是要親近的,更不能虧待人家。再有,新開張,買鞭炮啊,請客啊,擺酒啊,在所難免地都要花錢。

亂七八糟的費用一股腦加上來,沒有五十萬還真下不來。

砸出五十萬,這個超市估計誕生的那一天,韓衝就可以把周海波周家屯首富的標簽狠狠的摘去。

而能有五十萬輕輕鬆鬆把超市開起來的,他的身價值得考慮。

下了車,韓衝直接回藏寶齋報道,連家都沒回。而他騙弟弟妹妹說學校有事,那純粹不想兩個弟弟妹妹知道真相,還不是也想給他們兩個小家夥一個驚喜。

還沒到藏寶齋,錢緊哥的電話便進來了,柳葉尊沒想到這麼快就出手了,對方是個豪爽之人,給價六十二萬。

本來依照規矩,韓衝要表示一下,可錢緊死活不肯收好處,兩人在電話裏吵了一架,結果還是錢緊贏了。

從那一次韓衝幫了錢緊之後,錢緊把韓衝當親弟弟看待,所以有時候吃虧是福,你對別人的好,別人總會看到,並感恩。韓衝一直堅信這一點。

走到藏寶齋門口,李鬆哥也回來了,錢緊,塗雨薇都在,塗雨薇可不像之前那樣冷傲地端著小說,竟然反常地拿著掃把在掃地。

“呀呀,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們的塗小姐拿起了掃帚,我趕快拍張照片紀念一下。”

韓衝不過開玩笑,而塗雨薇聽到這玩笑若之前肯定紅臉白眼,當下卻笑了笑,隻用她那雙冷酷的眼睛瞥了韓衝一下。

錢緊走過來,拍著韓衝的肩頭,親切如兄弟。“怎麼樣,回去還好?”

“挺好的。”

“你的那錢打你卡裏了。還有以後不要跟我那麼客氣,要不然我會跟你翻臉的。家裏真沒事?”

“家裏真的好得很。”韓衝強調,神采奕奕地也沒傷悲,錢緊這才放下心來。

“李鬆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鬆早回來幾天,也得知了韓衝和塗雨薇最後勝出,且韓衝跟錢緊,包括蔡園圖冰釋前嫌。

他在藏寶齋待得久,心裏清楚這幾個人其實心眼都不壞,看到韓衝和大家融融在一起,這樣喜氣的氛圍,李鬆真心高興。

“我早你兩天,估摸著你回去第二天我就來了。”李鬆道。“你回去是幹麼了?”

“對了,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從家裏收來了幾件寶貝,這幾件我有些看不準,李哥,錢哥,你們快來給我看看吧?”

韓衝差點把這茬忘了,此時卸下肩上的書包,將他從周家屯收來的四件寶貝一一平放在桌子上。

第一個還不是那一本手抄的《百家姓》。二三個分別鼠李和海柳煙鬥。最後的長命鎖是他在姐跟姐夫那裏無意間看到的。

不說還平靜嘮嗑,打趣寒暄,見寶貝上桌,韓衝求鑒賞,錢緊已然挽起了袖子。

李鬆則是拽來了一個放大鏡,慢慢走來,他這兩天眼睛亦癢了,有寶貝鑒賞還不喜歡。塗雨薇生生望了一眼,可並沒有過來湊這熱鬧,拿捏她的高貴和矜持,繼續打掃著衛生。

趴在桌邊,看去桌上之物,錢緊看來就覺得《百家姓》有一眼,戴好手套,輕輕翻開,麵對裏邊飄逸灑脫筆力的抄寫,一個人的名字立即躍出腦海,是他,董其昌。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43 PM

第六十四章 董書 (二)

董其昌,字玄宰,號思白、香光居士。是一位明代書畫家。

他的書法出入晉唐,自成一格,兼有“顏骨趙姿”之美。

更被列入中國曆史十大書法家排名榜,與王羲之,顏真卿、蘇軾等大家齊名。

為何錢緊對此人這麼深刻,還不是因為他曾無數次地校對,研究董其昌的書法作品,已做到如數家珍。

董的書法以行草書造詣最高,其創作的作品,包括抄寫的作品極多,因為比較珍貴,流傳過程中就有很多贗品不斷充進來。錢緊手底下無數次地鑒賞出次品,在這裏還交過學費。所以,不管贗品,還是更多的民間收藏的泛泛之品,隻要不是董書,都很難逃過錢緊的法眼。

可眼下這手抄版的《百家姓》,字跡飄逸空靈,風華自足。用筆精到,始終保持正鋒,少有偃筆、拙滯之筆,盡得其妙。

隻是一眼,錢緊便識出了許多韻味,感歎一旁。

李鬆這會推著放大鏡過來,從這扉頁和紙張上,李鬆判斷了一下年代,然後才對比《百家姓》當中的文字。

李鬆清楚,《百家姓》盡管是在北宋出現,但最早的印刷體是在元朝,那時候,它是根據漢字和蒙古字的語音、筆畫對應而成,不過那時候的版本並不完整,直到明朝收錄才算完成。

有了印刷版,可手抄版亦發展不休。作為影響力很大的啟蒙讀物,百家姓出現的書法作品亦是很多,尤其魏晉南北朝,後來的明朝大家們都樂此不疲地對《百家姓》進行抄寫。

這其中,李鬆知道的就有王羲之,黃庭堅。

可看來,眼下這書法亦是出自名家,見其生字微雲卷舒、疏朗勻稱,頗得天然之趣,李鬆一時間想到了董其昌大師。

兩個人難得的默契,說出是明代董其昌大師的手抄本百家姓,韓衝便明白,自己這一次八成又撿漏了。

“確定是董其昌大師的書法作品?”韓衝故意裝傻。

“千真萬確,童叟無欺。”

錢緊笑稱,“董其昌大師第一次把書畫創作分為了韻、法、意三個概念,晉人書取韻,唐人書取法,宋人書取意,而他的書法出入晉唐,韻味十足,字裏行間布局,力追古法。仿造者顧此失彼,用筆不免空怯,神韻盡失,**然無法,我鑒賞了那麼多贗品,經驗之談不會錯的,確實是他的真跡。”

“韓衝,你這百家姓是多少錢收來的?”

李鬆同意地點頭,兩個前輩都認可了,這已經板上釘釘。

韓衝不在充愣,笑道。“這本《百家姓》我收來的時候出了兩萬,當時我覺得應該值這個價吧。”

“當然值,你小子這下真心又撿漏了,董書的百家姓,自認有很多追捧者,尤其書法愛好者為得到一本董書寢食難安,做夢都會驚醒。這本董書百家姓我看最少有四萬。李鬆,你覺得呢?”

“董書的百家姓。我也是這個意思。最少四萬。”李鬆給出判斷,不免頻頻點頭。

兩萬收來,可值最少四萬,這一下子就翻了一倍。

韓衝賭贏了。

“沒想到,這是董其昌大師的書法,慚愧,慚愧。”

韓衝裝出一副弄巧成拙,無心柳成蔭的模樣,再次叫李鬆和錢緊羨慕韓衝的好運氣。

可欣慰之下,韓衝也沒有忘掉還有其他幾件。

“錢哥,李哥,這還有幾件,你們幫我繼續掌掌眼?”

還用韓衝多說,錢緊早已上手了其中的鼠李煙鬥,可這個鼠李煙鬥跟韓衝鑒定的一樣,材質做工不錯,但也沒有其他所長,價格也就三五千塊。

“這個鼠李,材質,工藝都還可以。五千估計有人收。比起你收的這個鼠李,旁邊的這個海柳不簡單了。”

錢緊在入手鼠李時,已經看到了一旁的海柳煙鬥。

海柳煙鬥在中國常被用作煙鬥的材料,鬥客們忠樂於此,但海柳煙鬥的學問可大了去了。

根據材質不同,它分為了血柳,赤柳,石柳,烏柳,紅柳等,其中又以紅柳和赤柳最佳。

赤柳,尤以顏色鮮豔悅目,初出水麵時,枝頭上的小葉閃閃發光,樹枝富有彈性,離水一段時間後,枝幹就變得十分堅硬。

用赤柳做成的煙鬥,水滲不腐,火焚不損,十分耐用。

加之其本身色澤明麗,美輪美奐,更是鬥客們追求的無上至寶。

奈何錢緊驚歎不覺,恰是韓衝小子收來的這個海柳煙鬥正是赤柳,是煙鬥之中最好的材質。

它是海柳根部的位置,基本上沒有五十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長出來。

“臭小子啊臭小子,這一件你多少收來的?”

錢緊鑒賞完,還投了目光給李鬆,李鬆知道錢緊是發現了好東西,叫自己分享。心中先道這韓衝真是運道十足。

在李鬆經驗看來,撿漏一個百家姓,那沒什麼,畢竟董書看得到,那書法渾然天成,加之扉頁,都能隱約判斷出來,門外漢也有蒙對的可能。

可木頭鑒賞卻是新手們短時間內不能攻克的難題。玩家麵對木頭,也時常顯露抓耳撓腮的窘態,更是多少年都在反複交學費。韓衝這小子不過古玩行紮根一個多月,他如果不是運氣,那這突飛猛進的勢頭真有點嚇人。

將信將疑地將海柳煙鬥入手,即在那一秒,李鬆不得不佩服韓衝了,就算隻是運氣,那能有這般逆天運氣的,也不是池中之物了。

“好,好一個赤柳煙鬥。不僅是做工,材質,年代還夠,最起碼是清代早年的物件。這麼一件古董,價格真就不好說了。”

好說不好說,韓衝也要先講他多少錢收來的,當錢緊和李鬆聽到韓衝隻花了四萬,還是這兩個煙鬥隻花了四萬塊收來時,兩位前輩已經是額冒黑線,大呼吃仙丹,吃了仙丹了。

正在韓衝糾結、好奇這兩個煙鬥能有多少錢時,前些天韓衝見過的劉全正來到了藏寶齋。

這個公子哥手癢癢了,他此行,正是想看看藏寶齋最近出了什麼新寶貝,趕上韓衝帶回來的幾個寶貝正在驗貨,蹭了過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43 PM

第六十五章 回憶(二)

“這是又出了什麼寶貝啊?”

劉全正不算稀客,大家彼此熟絡,自然沒把他當外人,當劉全正進來,錢緊直接說出。

“韓衝從他們老家收了幾件寶貝,這不,一個董公的百家姓,一個赤柳煙鬥。再有,最後這一個我們還沒看呢。”

“是嗎,我瞅瞅。”劉全正他是古玩假把式,但學費交多了,也有淺知薄見。

聽到董公的作品,他觀摩上那本百家姓,看了後,欲罷不能捧在手中。“董公寫的百家姓真是妙啊。其字正如天女散花,神龍戲海。早就聽聞董書價比千金,今日我算大開眼界。這本百家姓值多少錢啊?”

溢美之後,劉全正嬉皮笑臉地看上錢緊,他可看不出這東西的價值,全是扯屁恭維。

“行內的價格,怎麼也要四萬。”錢緊淡淡道。

“值,肯定值這個數目。”感歎之間劉全正來到韓衝跟前,拍著韓衝肩膀道。“韓衝老弟,你有所不知,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看百家姓,說中國的姓氏文化博大精深,更是值得推敲。我聽別人說起過,百家姓之前,我國有關姓氏的記載可以追溯到商朝,那時還寫在了甲骨文上,有沒有這事?”

劉全正賣弄學問,李鬆點了點頭。“確實。戰國時候有一本名著叫做《世本》,裏邊記載黃帝至春秋時期諸侯大夫的姓氏、世係、居邑等等,可惜到宋朝已經逐漸毀壞。最早的記載姓氏的書籍便是這百家姓。”

“恩,恩,所以說這百家姓好嗎。韓衝老弟,你這運氣真是好,我都羨慕死了。話說這百家姓你有沒有出手之意?”

韓衝早就看出了劉全正的心思,實際上,韓衝也正有出手之意。

“如果劉哥喜歡,真心想收,那我也沒有別的說的,反正我拿在手裏也沒什麼用。”

“瞧你這話,我當然想收,實不相瞞,我老爸過幾天七十大壽,我正想著給他準備一份禮物呢。”

錢緊突地打斷道。“你要是準備禮物,百家姓不大合適吧。我看這隻赤柳煙鬥最適合老人家了,你老爸不是挺喜歡抽煙的嗎,即使不抽煙,收藏一個煙鬥那也很不錯,不如你收下這個煙鬥得了。”

錢緊玩笑之言,卻順水人情幫劉全正發聲。

誰不知道,劉少特別喜歡收藏古董,他是圈裏出了名的棒槌,不管是誰拉纖,埋地雷,他一準上當。

如今錢緊推薦,他哪裏還會放過機會,更加是這麼好的物件,鑒定過的寶貝。

一時劉少笑道。“是啊,是啊,送一個百家姓確實不太合適,還是錢緊考慮周到,韓衝老弟,你看這個煙鬥,就給我一並收了吧?”

韓衝還沒說話,錢緊卻為剛才的話後悔了,這全然是忽略了人家韓衝的想法,還不知道後者要不要出手呢。

錢緊一巴掌打在嘴上,歉然道。“韓衝,錢哥嘴快,錢哥錯了,你不必多想,不想賣可以直接說的。”

錢緊一臉愧疚,可韓衝實際上還有點感謝錢緊呢。

他正是缺錢的時候,開超市之後,韓衝手頭便沒有幾個多餘的錢了,以後淘寶撿漏沒有本金肯定不成。

他偏偏是那種不好意思開口要價的人,有錢緊哥在這,倒能水到渠成促成買賣。

“沒事。誰叫劉少趕上了呢,而且我也覺得老人家過壽送百家姓不合適,連帶著那就一起收走算了。這個鼠李煙鬥我就留給我爸,另外的兩件,劉少你可以一並拿走。”

“真的。”劉全正喜不自勝,但錢緊立馬提醒。“劉少,你別高興太早。盡管韓衝說給你收,不過我必須跟你說清楚,這百家姓四萬,這赤柳煙鬥最起碼七八萬。七八萬的價格可以嗎?”

錢緊都不太肯定,問去旁邊的李鬆。

李鬆其實剛剛已經有了判定,他定的價要比錢緊高些,坦誠道。“最少八萬。”

“是啊,百家姓四萬,赤柳煙鬥八萬,你要收,可不能虧待了人家韓衝,不然我都不算。”錢緊確定道。

“看你說的,我劉全正的名聲你不知道?八萬,四萬,一共不就是十二萬。好,我給韓衝老弟十三萬,韓衝老弟,這兩件我收走,你看十三萬夠意思吧。”

韓衝本來一個兩萬收來,一個四萬收來,現在四萬加八萬已經翻了一番,他早就滿足。劉全正再加一萬他怎麼不竊喜。

而劉少財大氣粗,他願意多付這一萬,也是希望能夠和韓衝交好,日後細水長流。

“你不說話就這麼定了,嘿,不過這還有一件。”說話之際,劉全正的目光遊離到了那第三件寶貝上。

在這個圈子混的,誰都有點欲壑難填的潛質,寧可多收是錯,絕不少收後悔。韓衝前邊兩件古董塵埃落定後,他也是關心這最後一件長命鎖的價值。

因自己應允了這長命鎖可值五萬,姐跟姐夫都在家等待著好消息,相比前邊的出手,韓衝最希望這一件沒有看錯。

並且,這長命鎖上的寶光要比之前自己遇到的都要強烈一點,如果它是清代以前,更證實了韓衝對於蛟龍身上寶光是反應年代遠近的這個判斷。

這時,打掃衛生完畢的塗雨薇亦慢慢靠了過來,她對於百家姓和煙鬥不感冒,可這惟妙惟肖,美輪美奐的一把金鎖迷住了少女的心思。

塗雨薇想起來,自己小的時候身體不好,也戴過這樣的一把長命鎖,隻不過自己的那把是銀質的,前兩年的時候才摘去。

長命鎖帶給了塗雨薇一個健康的年少時代,所以見到這件寶貝時候,塗雨薇心底的神經被觸及,其實,塗雨薇寡言少語的冷傲性格不無跟童年身體不好有關,她病怏怏的,那時候小盆友們都不跟她玩。

……

而兩年脖子空檔期的她,如今爺爺又給了一個錦鳳的掛件,或者這掛件會陪伴自己一生?

塗雨薇盡管冷酷,高傲,但她心裏住著還是一個少女,她渴望愛情,更相信美麗的錦鳳能夠帶給自己一段美好的愛情。

就像是長命鎖曾帶給自己健康一樣。

“這把鎖不錯,韓衝這也是你收來的?”

塗雨薇這是第一次主動問韓衝,那一秒,韓衝都有點不可思議。在韓衝看來,這個短發美女美得不可方物,冷得不可一世。

他總覺得兩人氣場不和,盡管在上一次的酒宴上有了一點接觸,但終歸還有著距離。

“是啊,不過現在這把鎖的所有權不歸我,是我姐跟姐夫的,我拿來是想幫他們出手。”

“你說你是想要賣出去?”

塗雨薇眼睛少有的放光,瞳孔一下子放大許多,這種想要拿寶的眼神使得劉全正都微微有了一點敵意。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44 PM

第六十六章 爭寶

“對啊。”

塗雨薇反常的神態使得韓衝微微一怔,被問的有點嗔舌。“怎麼?”

“沒事。隻是,我很喜歡這把金鎖,我想能不能待錢哥和李哥鑒定完之後,你把這個金鎖給我收?”

“你是說你想要這個金鎖?”韓衝再次一驚,以塗雨薇的年齡來說,過去了戴長命鎖的時候,更加,她一個小女孩,說收藏古董,委實叫人難信。

“是的,無論是真品還是仿品,我都想收下這把長命鎖,你放心,如果是真品,我也不會少出價的。”塗雨薇以前冰冷傲然,但麵對心儀之物眼睛發出的喜歡,那種由內至外的喜歡,根本偽裝不來,還讓人動容。

沒等韓衝點頭,劉全正亦伸出橄欖枝。“韓衝老弟,雖然這位美女喜歡,可你也要給大家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我也很喜歡這把金鎖的,長命金鎖嗎,我有個小侄女剛剛滿月,我還沒給她禮物,這正好是個不錯的選擇。要是真品,我也不吝想收。”

劉全正說出話來,韓衝明顯看到塗雨薇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下一秒,這姑娘揚頭,倔強和篤定的看來。“沒關係嗎,大家都有喜歡一個東西的權力,可是我是不會輕易錯過這把金鎖的。”

現場氣氛突然尷尬起來,錢緊和李鬆都呆愣了幾秒,不曉得如何收拾局麵。

可長命鎖依舊還要鑒定的。

最後竟然是塗雨薇把金鎖拿到了錢緊和李鬆麵前。

這姑娘小心翼翼地拖著金鎖,就好像捧著自己心愛的玩具,不,應當是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其眼神中,泛濫出來母性獨有的那種光輝。

“錢哥,李哥。給。”

“好,好。”錢緊和李鬆有些不好意思,先是錢緊哆哆嗦嗦地接過了金鎖。

易手進入錢緊視野,這長命鎖正麵的一棵鬆樹先叫人歎為觀止,拍案叫絕。一般的長命鎖乃是采用簡單的字跡鐫刻,一般為“長命百歲”、“長命富貴”、“長發其祥”、“後生可畏”等字樣,更簡單的連字都沒,少有采用圖案,不過那也是將圖案鏨在反麵。但當下的長命鎖很不一般。

它是在金匠壓製出的浮雕式紋樣上鏨出細部,勾勒出來鬆樹的紋樣,這種工藝一般的工匠師傅根本無法完成,涉及到的浮雕,淺刻,刻金,還有更多的學問體現了超高水平的技藝展現。

可以說,這應當是宮廷禦用工匠,或者江湖絕頂高手才有的水準。

反麵的福鹿亦然。

再有,這長命鎖的不凡之處還在於它是純金打造,是千錘百煉、精雕細琢所成,可貴的是它的工藝,以及材質。

年代都可以往後。

這也是為什麼韓衝盡管看到了這長命鎖的寶光厚重,色彩更亮,卻更在乎這長命鎖工藝的原因所在。

精湛的技藝表達有時候便會叫欣賞者忘記它的年代,這也恰是成功作品之魅力所在。

“這長命鎖不簡單,不簡單,李鬆,你快來看一下,我拿不準。”

錢緊一邊點頭,一邊又搖頭,還嘖嘖不已,旁的人難免受其影響。

韓衝七上八下。

他當初為了這長命鎖,信守五萬的承諾,如果真的到了五萬還好,不到的話,他真的沒臉再去見姐姐姐夫。

但不知為何,韓衝還是信心大於沒底,從錢緊的神情中,或多或少,韓衝察覺了什麼,隻是礙於最後沒蓋棺定論,他保留意見。

換李鬆過手。

李鬆鑒賞長命鎖還有年頭,他知道這東西起源是在漢代,那個時候還不是當下這種樣式,而是長命摟,一種五色的絲帶。

但用意大同小異,當時就是為了避諱不祥,至明代,演變成兒童專用頸飾,後來逐漸發展成長命鎖。長命鎖的材質有金、銀、鐵等,出現最多的則是銀鎖。金鎖當然也有,一般多是出在富貴人家,比起銀鎖和鐵鎖來,就很少了。

物以稀為貴,金鎖的價值自然在長命鎖中是最高的,李鬆見過這高超的工藝,更是曉得,這堪稱項飾上品了。

況且,這金鎖到代,它是一個出自明代晚期的作品,正好是流行金鎖的黃金時代,而流傳有序,就到了現在。

李鬆鑒賞完畢,將長命鎖安好放在桌麵上,他似乎也不好輕易斷價,走到錢緊跟前,兩人商量起來。

兩個人嘀嘀咕咕說了很多,韓衝,塗雨薇,劉全正三個人則在一邊等待。

盡管隻有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可韓衝覺得那段時間異常漫長。

待得兩人回轉身來,錢緊在李鬆的示意下,代表發言。

三個人已不覺湊了過來,飲著脖,充滿期待。

“我跟你們李哥剛才看過了這把金鎖,這是明晚期的物件,古董一件。”

“明代的物件啊?”僅一句,便振奮的劉全正笑了,他其實剛才已經決定,如果這東西是真品,他必定散財收下。

論及財富,他根本沒把塗雨薇那個黃毛丫頭放在眼裏。

“恩,那這東西值多少錢?”

聽劉少急切地問價,塗雨薇有些諷刺。“這東西的價值不能用錢衡量,而且,比起它的年代,我更看重的是它的工藝,還有意義。”

塗雨薇冷哼。“在我心中,這東西是無價的。”

“無價,我看你是出不起價。”劉全正不甘示弱。

“劉少,塗雨薇說的沒錯,我的意思也是,比起這古董的年代,這金鎖珍貴在於他的工藝,這工藝的難得才是它價值的所在。”

錢緊耳提麵命的訓說,劉全正慚愧了,亦不好意思反駁。

錢緊接著徐徐說道。“這金鎖正麵刻鬆,反麵刻鹿,純金打造而成,應當是古時候富貴人家給子女定製,請到的不是禦用師傅,那一定是江湖能匠,我跟李鬆商量後,確定它的價值在十到十五萬之間。”

多少?

十到十五萬?

這是韓衝心底發生的聲音,表麵上,他還假裝著淡定。不過,他心中的不安和顧慮這一刻便能全部打消。

對於無論自己,還是遠在家鄉的姐姐姐夫,無疑都是一個好消息。

聽到最後價格,劉全正卻沒覺得十五萬有多麼居高不下,反倒認為十五萬簡直信手捏來的存在。

“我出十五萬,收下這個金鎖。”

說出這句話的竟然是塗雨薇。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44 PM

第六十七章 爭寶(二)

沒錯,全部的人都以為自己幻聽了。

劉全正口張如象,他是要說,可怎麼就被塗雨薇這個小丫頭捷足先登了。

“你出十五萬?”

塗雨薇亭亭玉立,今天上身一件白襯衣,職業黑褲,比以往多出來很多幹練的氣質。

麵對劉全正的懷疑,她一字一頓,清晰得吐字。“對,我是說,我出十五萬,收下這個金鎖。”

說話時,她的胸腔隨之共鳴,在那胸部還小有起伏,若不是當下這種情景,她一定會把現場的幾個男人迷住。

劉全正極其冷靜,他不甘心這麼失敗,較真道。“你出十五萬,那我出十六萬。”

塗雨薇陰冷地笑了。捋了一下耳邊的短發,好像沒聽到劉全正說什麼一樣地轉身麵對韓衝。

“韓衝,這金鎖我出十五萬收下。”

韓衝感受過塗雨薇的冰冷,但即使在寒冷,她也沒有達到今天這種犀利,幾乎是一塊冰,她全身都散發出巨大的寒氣,使得韓衝內心都有些畏怯。

劉全正當然不讓,湊過來,亦抓住韓衝的胳膊。“韓衝老弟,這把金鎖還是給我收吧,我出十六萬。”

韓衝尚沒經曆過這種爭寶的場麵,可長他的錢緊和李鬆哥覺得這種事情太平常不過了。

對於兩人而言,勢必要按照行內的規矩辦。

李鬆笑著走到劉全正身邊,錢緊則把塗雨薇拉到了一邊。

兩人都對分別的對象說了些什麼,把韓衝剩下中間,不過一分鍾的時間,再次回來,劉全正臉色舒緩了很多。

剛才,他是被李鬆勸說放棄這把金鎖了。

因為剛剛的確是塗雨薇先有收寶之意,更是先說出了價格。她算是和韓衝交易的第一人,就算劉全正想收寶,那也不能橫插一杠,需兩人談崩後才可以介入。

自然,李鬆還安慰劉少,他已經收了兩件寶貝,這一件讓給後生方顯大氣。

劉全正回來,對著塗雨薇勉強笑了下。“塗雨薇,剛才是我愛寶心切,所以跟你爭,不過你出到了十五萬,我也沒話說了,這寶我讓給你。”

塗雨薇剛才也受教了錢緊,回應道。“謝謝。”可表情總是有幾分敷衍。

然後,塗雨薇再次用她那冷冰冰的目光投向韓衝。

“韓衝,十五萬我收下這件金鎖,錢的話你要跟我回一趟家,我先打個電話。”

說完,塗雨薇沒等韓衝回答,便踩著那雙起碼十公分的高跟鞋走出了藏寶齋。

藏寶齋外。

塗雨薇按響了一個號碼。

塗逸墨正在草場打高爾夫,聽到電話響了,接聽。

“怎麼,雨薇,找爺爺什麼事?”

“爺爺,我今天看上了一個長命鎖,我想把它收回來。”

塗逸墨介紹塗雨薇進的藏寶齋,其實,塗逸墨就是想要培養塗雨薇的鑒定能力。

現如今,她僅僅一個月的學習,已經出手撿漏。

塗逸墨自然支持。

“好,好。你直接告訴爺爺,我能做的是什麼?

“爺爺真是我的知音,我收下這個長命鎖,需要十五萬,我自己隻有五萬,所以想從爺爺那裏借十萬。”

聽到長命鎖十五萬,塗逸墨皺起了眉頭,可孫女第一次的嚐試,他亦不想打擊,盡管十五萬的學費有點貴,塗逸墨仍願意為寶貝孫女承擔。

“可以,沒問題。你現在要嗎,我就在金灣高爾夫球場,你可以過來拿。”

“爺爺太好了。那我現在過去。愛你。”

塗雨薇在藏寶齋外聊得不亦樂乎,偶爾還有咯咯的笑聲傳進屋子。但掛斷電話,塗雨薇旋即用冰冷武裝起來自己。

她挺著胸,束腰走著端莊,那步伐之中,似乎都卷著寒意。

“韓衝,錢你需要跟我出去拿一下,你現在有時間吧?”

所以這麼急切,還不是塗雨薇對這金鎖愛得深沉,其實,塗雨薇渾然把金鎖當成了她的朋友。

在她的童年,陪伴她最多的便是脖項中的長命鎖了,別說是十五萬,就算是二十萬,三十萬,可能塗雨薇皆會任性的購買,當然,前提是她很有錢。

韓衝不著急,可塗雨薇似乎必須要把錢到位,韓衝隻得淺淺應了聲。“我有時間。”

“那跟我走吧。”

塗雨薇扭身,然後抬起修長的美腿,帶出全身美麗的弧線,走在了前邊,韓衝默默跟在其身後,聞著其身上那特有的乳香,險些神馳。

塗雨薇出來藏寶齋後,等了沒一會,就有一輛紅色的跑車來接,塗雨薇甩了一個眼神,那司機便知趣地下了車。

拿過車鑰匙,塗雨薇嫻熟地打著車子,看著愣在車下的韓衝,冷斥道。“幹嘛呢,快上車啊。呆子。”

韓衝怎麼能不呆。

是的,韓衝不認識剛才那車的牌子,可紅色的跑車,自身的高大上,韓衝再傻也知道很貴。

並且,韓衝從來不知道塗雨薇這麼有錢,有地位。

他最多覺得塗雨薇家有點小錢,不過,眼下看來,塗雨薇的身價絕對不止自己想象的那樣。

所以,他才呆在了原地,被塗雨薇找機會封了一個呆子的稱號。

金海灣坐落在江城灣裏新區。

在灣裏,幾年前還是一片荒地的金海灣被塗雨薇的爺爺拿到了開發權,接著,一片荒地在兩年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塗逸墨更是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一躍成為當年江城的十大傑出青年,曾經夥同開發的小夥伴一個個平步青雲,愛情事業雙豐收,有的知足退隱,有的進入政界。

朋友越來越多,門路越來越廣,抓住每一個契機,塗逸墨在房產項目上陸續投資了幾千萬,而回報超出他的想象。

幾年之間,塗逸墨成為江城房產界家喻戶曉的人物,如今,七十歲的他選擇安享晚年,所有的家業全部交給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塗雨薇的爸爸塗正龍打點,而他樂得玩賞自己最愛的收藏。

他經常出入古玩街,願意選擇獨行,正是那一次,他進入古玩街被小偷盯上,方遇到了韓衝。

說起來,塗逸墨跟韓衝是有不解之緣。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3:45 PM

第六十八章 再次相遇

當車子停在金海灣別墅群門口,塗雨薇拉開了車門。

眼神在韓衝身上流轉了一下,似乎微妙的斟酌,才道。“你在車子上等我一會吧,我這就給你拿錢去。”

“沒事,我下來等你一會吧,正好也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韓衝說著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好。”輕輕一句,塗雨薇踩上她的高跟鞋,噠噠噠地朝遠處走去。

韓衝在金海灣門口歇腳,這會,他迫不及待地給老家的姐撥了電話。

韓衝知道,韓印雪一定也等著自己的消息,倘若不早點告訴她這長命鎖賣出了十五萬,她心裏肯定忐忑難安。

“韓衝?”

韓印雪是一台諾基亞手機,最便宜的那種,正在家紮鞋墊的她看到韓衝的來電,放下手中的針線,說道。

“對,姐,是我。”

“怎麼了,給我打電話是有好消息?”

“果然被姐猜中,是好消息,你的那個長命鎖賣出去了,現在我正在等買家拿錢,你猜,賣出去多少?”

韓印雪聽到賣出去便興奮得不得了,抑製不住地笑著說,“五萬?”

“不對,往高了猜。”

“難道是六萬?”韓印雪小心翼翼,心髒砰砰砰的。

“我說姐你能不能大膽一點,多說一些。”

“六萬還不大膽?難不成十萬?不可能的。”

韓印雪自己都覺得不可能賣出去那麼多,一邊說著一邊在電話這頭搖頭。

韓衝也不在賣關子了,咯咯一笑。“這長命鎖賣出去了十五萬。姐,是十五萬,這下子你跟姐夫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多,多少?”

韓印雪被從天而降的十五萬震到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跟腿下一秒顫起來,好像家裏發生了地震。

剛才周衛濤已循聲而來,一直在不遠處看著,見媳婦這德興,趕緊搶過來電話。“說什麼了,這麼激動。韓衝,多少錢賣了?”

“姐夫,姐沒事吧?”

“娘們,沒出息,聽個電話都能跟中了癲癇一樣,沒事,韓衝,你說,賣出去多少?”

“十五萬。”

剛還站得筆直,聽這數目,腿一軟,周衛濤亦半臥下去,好在手裏的手機還抓著,韓印雪看到丈夫的熊樣,融融笑開了。

“娘們不行,這老爺們也是個孬貨,怎麼,聽到十五萬也被打倒了?”

周衛濤盡管摔了,可臉上的喜悅無法形容,一時間,兩人相視笑了,因好日子終於來了。

“十五萬,我能不倒嗎?我有錢了。”喜極而泣,周衛濤突地哽咽了。麵對著電話,周衛濤激動道。“韓衝,十五萬,五萬姐跟姐夫給你,就當你的好處費。”

周衛濤和韓印雪心裏清楚,若不是韓衝,這長命鎖根本賣不出十五萬,況且,他們隻是希望能有五萬足夠。

韓衝其實騙他們隻賣了五萬,他們亦不知道這長命鎖真正的價值。

可韓衝不是那樣的人,這一會,韓衝在為姐跟姐夫感動,他可以理解受窮夠了的人麵對富有突然降臨時候的誠惶誠恐。

“姐夫。我還是那句話。這長命鎖賣出去多少就是多少,我們是自家人,我怎麼可能跟你們要好處費。再有,姐跟姐夫把門市給我用,我幫這麼一點小忙,不足掛齒。我隻是希望姐跟姐夫能夠幸福,家庭和睦,這就是做弟弟的心願。好了,等我收到了錢就給你們打到卡上。”

“恩,恩。”周衛濤擦掉眼淚,鼻頭仍不免酸澀。“韓衝,門我已經打通了,裏邊也搞了下衛生。”

“謝謝姐夫了。”

“說什麼呢,以後不準再說這個謝字。還有什麼需要你就說。”

“好,好。”韓衝笑了,而他徘徊在這金海灣的門口,並未發現一個老頭已經關注上他。

並且,關注了不止一兩秒,他已經在遠處慢慢靠近,此刻不過停在韓衝三米不到的位置。

老人家從皺著眉頭觀望,到舒展,最後露出笑靨,這會已經完全確定,打電話的這個家夥就是曾經幫自己勇鬥小偷的男孩。

說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韓衝掛了電話,臉上還洋溢笑容。他幫助了姐跟姐夫,更使自己內心不再虧欠。畢竟用人家的門市是免費的,雖然姐跟姐夫慷慨,自己也不能安然。

塗逸墨見韓衝落下電話,湊了上來。

他今天是一身白色的休閑運動裝,穿在身上,跟那天在古玩街的感覺迥然兩人,所以當老爺子上來時,韓衝根本不覺得是找他。

自顧自往後看去,韓衝發現沒別人,更覺得老爺子古怪。

“別看了,我就是找你。”

塗逸墨嘿嘿笑著。

“找我?老爺子,您,您有什麼需要?”

“我沒什麼需要。”塗逸墨繼續靠近,等他停到韓衝眼前,後者打量了一下,雖覺得似曾相識,可韓衝仍想不起他,不禁眉頭蹙緊。

“老爺子,沒什麼需要您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很不習慣的。”

“哈哈,小夥子,難道你真想不起來我了,可我怎麼認得你脖子裏的這個玉佩。”

老爺子竟然伸手去拿掛在韓衝脖項中的寶貝,這東西韓衝可不能叫外人摸的,抵觸的一攔,但旋即韓衝想起來了,這老爺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送自己掛件的老人。

“是你?”

塗逸墨“恩”了一聲,眼波橫過來,點了點頭。

手隨之收了回來。

“是我。”

“沒想到,真沒想到在這再次遇到您。我有好多話想跟您說呢。”

塗逸墨也有滿腔話語想對韓衝傾訴,誰料韓衝也有這番感受。

“好啊,我也想跟你好好聊會,在這似乎不太合適,我找個地方,不如咱們坐下來好好聊一下。”

“啊?”

韓衝因為在等塗雨薇,但想到蛟龍掛件可能隱藏的神秘,衡量之下,韓衝覺得還是不能錯失和老爺子相聊的機會。

“好。”

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塗雨薇,韓衝跟隨著塗逸墨,上了一輛黑色奧迪。

剛走一會,塗雨薇拿著十五萬便出來了,可此時韓衝人早不見了,抓住手機剛要打電話,才看到韓衝一條信息,他說:錢明天帶給我就好,有事先走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4:22 PM

第六十九章 龍虎山

韓衝跟隨塗逸墨上車,車子披著金色的陽光駛離金海灣,一直開到了市郊的一家鄉村茶館。

這是塗逸墨常來喝茶的地方,這裏依山傍水,環境優雅,裝修風格古樸簡約,氛圍十分適合飲茶養性。

他把韓衝帶到這裏來品茗,老板跟塗逸墨熟絡有加,把韓衝和塗老帶到了“碧螺春”雅間。

斟好茶,塗逸墨端著茶杯開始熏鼻。

一邊聞茶,一邊還不忘問道。“你怎麼會在金海灣?”

韓衝其實難以啟齒他是來收錢的,借口道。“我有一朋友在這上班。跟他見麵來的。”

“哦。那你我還真是有緣,我也是有人找,不然我還在操場打高爾夫呢。你瞧我這一身運動裝。”

“是啊,是啊。看得出您十分愛運動。說實在的,上次幫你打小偷,事後我回想,估摸著您都能製服那兩小偷。”

“哪裏。老了,我怎麼可能打得過那兩家夥。對了,那天你死活不叫我感謝,我就想問,你是學生吧?家裏情況怎麼樣?”

塗老就是想幫韓衝,覺得這小夥人好,可韓衝無功不受祿,那次舉手之勞,才不想塗老回報。

最後拿了人家的蛟龍掛件,韓衝都很虧欠了,現在想想這掛件是自己的福佑,老大爺是自己的貴人,韓衝更加感恩。

“您別說沒感謝我,這個蛟龍掛件不就是寶貝嗎?”

“寶貝?”塗逸墨可不覺得一個掛件有什麼可貴,搖頭。“一個掛件,你就別寒磣我了。”

“不,這可不是一般的掛件。”

“我知道。”見韓衝一臉執拗,塗逸墨道。“羊脂白玉嗎。不,還不到羊脂白玉。縱然是羊脂白玉我也覺得不及你幫我拿回錢包的價值。難道它還能有多麼寶貝?”

塗逸墨看輕的神態,叫韓衝發現了一個更大的可能,那就是也許連老爺子自己都不知道這蛟龍掛件的秘密。

韓衝為了證實判斷,試探地問道。“老爺子,您這掛件有什麼學問嗎?”

塗逸墨被問的瞠目,“學問?我不是跟你說了,這是我朋友幫我求的一對掛件,龍鳳呈吉祥之態,保佑佩戴者一生平安。”

“您朋友,他是在哪裏求的?”韓衝順藤摸瓜。

“聽他說,是在龍虎山的上清宮,一個道觀。道觀裏邊一個叫做玄恩的做法的道士幫他求的。”

塗逸墨怎麼沒察覺出韓衝眼神的不對勁,但他卻不想過問這掛件的懸疑了。因為自己已經送出了掛件,福佑恩賜便一並給了韓衝。

韓衝點了點頭,默默記下了做法道士的名號。

他已經有了猜測,很可能是這位道士把蛟龍封印在玉石之中,而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必須要找到這位世外高人。

“喝茶。”

韓衝再次給塗老請茶,塗逸墨看出韓衝心事,笑了笑。

“小夥子,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說出來的,是不是想找到那位道士?巧在我過段時間會去龍虎山,如果有心,我們可以一起前往。”

“不。”韓衝推辭道。就算拜訪,韓衝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去比較虔誠。

“好吧。小夥子。”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或者是老頭子忘記你有沒有跟我說起過。”

“啊,我姓韓,單名一個衝字,您叫我小韓就好。對了,我還沒請問您貴姓?”

“我啊。”塗逸墨氣沉丹田,厚重如鍾道。“塗逸墨。”

要是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年的,聽到這個名字多少會打個顫,韓衝的冷靜,更加確定了塗逸墨判定韓衝還是個在校大學生。

看他的年紀,估摸跟雨薇差不多,塗逸墨繼續道。“我猜你還在讀書吧,好好讀書,出來工作後,可以找我。”

已經得到了塗逸墨這麼大的恩惠,韓衝哪裏還好意思麻煩人家,何況,現在在藏寶齋也挺好。

“先謝謝塗老。不過這個真的不需要了。”

兩人繼續寒暄,聊到古董上邊,韓衝甚至請教了塗老一些問題,相談甚歡,幾乎忘記了時間。最後傍近晚上,月色朦朧,兩人才相互留了電話號碼,結束了這次品茶。

韓衝是被塗老的司機送到的家附近,從車子下來,韓衝謝過司機後,獨自一人往小區走去。

回到家的時候,楚欣正在給徐亮燒夜宵,這丫頭最近因為韓衝回老家,和徐亮過了好幾天二人世界的生活,韓衝見到兩人溫馨的畫麵,都有點後悔自己這麼早回來了。

楚欣看出韓衝臉上的羞澀和悔意,舊事重提。“韓衝,你回來了?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考慮一下,魏語諾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她一點不比你那個女朋友差好不好,你真沒有一點意思?”

楚欣何嚐沒有在魏語諾耳邊煽風點火,她私下和徐亮一起時,兩人早商量過了,要是韓衝能和魏語諾好,她住在這裏就不會這麼尷尬。就算是幹那個事,有魏語諾和韓衝在一起,她也覺得從容了。

都是年輕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幹柴烈火在所難免。更何況還是戀人,那不大戰幾個回合都說不過去。

不像現在,韓衝一人住在隔壁,她到了高|潮都不敢喊。

韓衝盡管內心還有抵觸,但這一次卻沒有反感地進屋,回避問題。

隨即楚欣看到了希望。“我是覺得你們兩個很合適。就算成不了,你們也可以試一試嘛?語諾是女孩子,這方麵不好主動,我給你們牽個繩,你象征性地打個電話約下她,吃頓飯,看個電影,你說呢?”

“我這兩天還要上班。”韓衝半天憋出這麼一句。

楚欣笑了,起碼這說明有戲。“咳,那就等你休息的時候嗎。沒事,等你休息的時候給我電話,我幫你搞定。”

韓衝再沒多說什麼,靜靜地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走去了他的房間,內心卻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爸爸想要個兒媳婦,不如就先了解一下?

第二天,韓衝到店裏,塗雨薇把十五萬現金帶了來,看著十五遝毛爺爺放在桌子上,韓衝心情卻比之前冷靜得多。

去銀行給姐姐姐夫辦理了轉賬,看到卡裏邊有了十五萬存款的周衛濤激動地奔淚。

因為這幾天店裏不忙,韓衝基本上都是跟著李鬆和錢緊哥學習木頭的鑒賞。

當然,偶爾也會有生意來,韓衝亦試著獨立鑒寶,處理藏寶齋的一些生意了。

三天後,韓衝迎來了自己的周末。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4:27 PM

第七十章 龍虎山(二)

一大早打包了一些行李和幹糧,韓衝跟徐亮告別。

韓衝臨走前徐亮還一直埋怨,嘮叨。

話說,說好了的休息的時候去跟魏語諾約會,可韓衝這小子卻說什麼要去一趟龍虎山。

天知道去龍虎山韓衝不是玩。

所以聽說韓衝去龍虎山旅遊也不約魏語諾,著實把楚欣氣壞了,可楚欣的暴脾氣亦不好惹。

她依舊是想法設法的給兩人創造了機會,這不,楚欣找到魏語諾,約伴周末同去龍虎山玩。

在宿舍,魏語諾把行李帶好,楚欣催個不停,魏語諾還不曉得怎麼回事,稀裏糊塗跟著楚欣出了宿舍,打上一輛的車,直接往火車站出發。

出門前,她發給徐亮一條短信,於是,徐亮便尾隨韓衝,步步為營地上演一出好戲。

同樣一趟列車,不同的車廂,魏語諾跟韓衝也都不知道彼此上了一趟車,各自捋著這次出玩的心情。

魏語諾跟楚欣來,那就是來玩的,學習的壓力,還有生活的壓力叫魏語諾早就想要釋放一下,而龍虎山,風景秀美,樹木蓊鬱,倒是休閑玩耍的不二勝地。要不然,魏語諾也不會平白無故地答應和楚欣來玩。

韓衝便不一樣了。

別人看似他無厘頭,但韓衝早已經謀劃好了這一切,在藏寶齋掌事的這三天,韓衝多次想要催動蛟龍鑒寶。

可不知為何,就算韓衝咬破了手指,蛟龍有時也會沒有反應,時有時無,這不得不叫韓衝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能夠揀漏,無不得意於此,如果蛟龍有一天失靈,無法協助自己鑒寶,韓衝很可能回到原來的水平,當然,這段時間的學習他的能力提高了不少,可這點把式還遠遠達到不了鑒寶的要求。

本來韓衝沒想這麼快拜訪玄恩道長,但眼下這種情況,他不得不把時間提前。

一路掠景是這邊的魏語諾一行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一想到美景人自醉。

這一邊,韓衝平靜無波,心事反而重重,旁邊那些大學生有的打牌,有的玩電腦,甚至有人找韓衝聊天,韓衝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次龍虎山之行,韓衝覺得未必會很順利,玄恩道長是個什麼樣子的人,韓衝更是不敢確定。

一般的,這種世外高人,並不喜歡與人相處,他們獨居慣了,清高寡世,自己此行很有可能遭遇閉門羹。

韓衝當然不想自己悲劇,所以盡量把細節想的周全,要不要帶什麼東西,或者見到道長怎麼說,這一切一切,韓衝都提前彩排,在腦海中一一上演。

兩個小時的路程,對於冥想的韓衝來說,尤其短暫,他還沒理出頭緒,便看到旁邊的幾個學生已經開始拉行李箱往外走了。

“同學,請讓一下,叫我出去。”

在靠窗位置坐著的胖子瞪了韓衝一眼,責怪他半天還沒起身。

這一趟列車是短途列車,終點站便是桂溪,所以大家都是這一站下。韓衝回神來,抱歉地合了掌。

“不好意思,您請。”說著,站起身。

胖子出來,韓衝再望望車廂,整個人滿為患的車廂如今已是空空如也。

從車廂出來,韓衝把書包往肩上聳了聳,然後頭也不回,大步昂揚地朝外走出。

楚欣為了製造浪漫的偶遇,沒有立即和韓衝會和,所以,韓衝從出站口出來,兩撥人分道揚鑣。

此行去龍虎山,韓衝覺得空手不太好,可玄恩道長的喜好,韓衝不好揣測。但為道之人,對於一些法器應該很喜歡,韓衝便想著去附近的市場淘一件風水法器。

當然,韓衝目前不能引蛟龍而出,所以未必能夠撿漏寶貝,但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有心比寶物更重要。相信玄恩道長不會是那種金錢至上之人。

韓衝打聽了附近有沒有古玩市場,還真給他打聽到就在火車站附近不遠,便有一個鬼市。

說鬼市,其實並不是這地方鬧鬼,有鬼,原因還要歸結到古代,因為古代這地方流傳的東西都是一些家道中落子弟偷偷變賣的寶貝,不想為人所知,選擇晚上出來交易,所以被說成鬼市。再有這地方也會流轉一些來曆不明的寶物,人們戲說寶物有鬼,久而久之,鬼市便相應而生。

韓衝來到鬼市的時候,整個小古董街的鬼市已經沒有幾家開門做生意了。

原來,鬼市有這麼一個傳統,那就是鬼市的生意從下午三點開始,基本上晚上通宵達旦,可到了第二天上午,所有的鬼市生意都關門大吉。

韓衝來,正是上午的時間,唯有開門的這幾家,慵慵懶懶的,似乎也不像是開門做生意的,此情此景,不免叫韓衝倍感失望。

因為周末隻有兩天時間,韓衝行程很緊,要在這等到下午,恐怕說不通。

於是,韓衝歎了口氣,轉身便打算離開。

吱呀一聲,震得韓衝耳朵嗡的一下,原來,是韓衝正麵的一家小攤開門了。卷簾門緩緩開動,開門的老漢盯了韓衝一眼,就像是看稀罕似得,兩眼有神,倒把韓衝看的羞澀了。

望了空曠的古董街,老漢似乎想起了什麼,回身就從裏邊抱出來一個半米高的佛像來。

這一番動作,老漢也沒跟韓衝說什麼,但就好像兩人已經交流過一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晌,都沒說話。

最後,還是韓衝先開口。“老板,咱們這鬼市是不是白天不做生意啊?”

老漢也笑了。點頭如搗米。“是啊,是啊,鬼市曆來白天不做生意的。怎麼,你是外地來的嗎?”

“我啊,從江城過來的,今天本來打算到古董街收一個法器,但不知道,鬼市白天不營業。”

“法器?什麼法器。風水法器嗎?”

“是哦,老板,您這有嗎?”

“我這沒有。不過,你可以看看別的東西的。”

“不是白天不做生意嗎?”韓衝不解問道。

老漢隨即樂了。“是白天不做,可要是有了生意,不做不是傻瓜嗎?”老漢這幾天都沒開張了,逮到一個外地猴子,他當然不能放過。

韓衝想著打發一下時間也好,待得一會說不準還有其他古董攤子拉簾開張,誰又說得準呢。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4:28 PM

第七十一章 龍虎山(三)

“老弟,我這前兩天剛收回來一件好東西,瞅瞅不?”

望眼下,隻有這麼一個客戶,並且還是外地來的猴子。

馮成無不想著拿他開刀。

而他所說的寶貝,不過就是昨天從別人那裏花五百塊錢收上來的一件半米高的佛像。

“來,來,老弟,你過來看一下,這可是好東西。”

老馮朝韓衝不斷的招手,雖說韓衝此時沒了異能,當下過去很可能打眼。

但看不準自己也不會上套,韓衝覺得看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尤其,剛剛韓衝已經注意到了這尊佛像,馮成抱著它的時候,眼睛發亮,也使韓衝方才多看了這尊佛像幾眼。

對於佛像,韓衝不甚了解,可淺嚐輒止,韓衝並非棒槌。

說起佛像來,有好多種造型,因為地域文化的不同,有彌勒佛,束腰佛,藏佛,總而言之,你如果不精通佛像的文化,曆史,隻有打眼的份。

韓衝走過來時,已經告誡自己,多看少說話。

走到佛像前,韓衝細細觀察,這佛像有半人高,底座乃是蓮花,造型確實惟妙惟肖,看不出任何瑕疵。

但韓衝心中明白,即是這種佛像,才有可能藏著高明的手段,一時真不好判斷。

不過,假如造型,品相一般,韓衝拒絕不會有失落感,可這一件佛像如果就這麼錯過,韓衝又實在感覺可惜。

想著,先問一下價格,再做決定,韓衝偏頭看去馮成。

“老板,不知道你這佛像賣多少錢?”

老馮剛剛還有些吃不定主意,因為做古玩生意,拿捏不住客人的心理很容易放走鴿子。

但韓衝的神情,老馮已經看出了什麼,枯井無波道。“這佛像可是好東西,小老弟你應該知道,佛文化是我們國家很重視的文化,而佛根據地方文化區域的不同,有漢傳,藏傳和南傳佛教,文化不同,佛像的麵相造型也不同。咱們是漢族,當然最推崇的還是漢傳佛像,這個呢就是漢傳的彌勒佛。”

韓衝這個是知道。說漢傳佛像和藏傳,或者南傳佛像,辨認說來簡單。就是看他的形象。一般而言,漢傳佛像的麵相都很圓潤豐滿,敦厚溫和,慈祥,不怒自威。

藏傳佛像的表情則大多凶憤,以眾多女神像,男女雙身像為主。複雜多變的造型是藏傳佛像造像的突出特點,而南傳佛像造型,身軀瘦長,臉型秀麗,肉鬢高聳披著薄薄的圓領袈裟,它們通常是沒有衣紋或者是布滿了衣紋。

眼下這一件,的確和馮成說的一樣,是一件漢傳的典型造型,彌勒佛。

“老板,你不用說那麼多了,東西我看了一眼,興趣也不是說太大,要是您給我漫天要價,對不起,我馬上抬腿走人。”

韓衝是先給老板一個提醒,免得對方出天價。可馮成老鳥了,還會被一個後輩哄住。

馮成笑道。“呵,你放心吧,我老馮在這小古董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可以去打聽一下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鬼知道馮成是什麼樣的人,韓衝人生地不熟的,當下更是沒地沒工夫打聽,揮揮手打斷馮成的話,直接道:“老板,你還是先開價吧,我看看是不是能買。”

馮成點了點頭,然後此處無聲地豎起兩根手指。

“2000?可以,這佛像我要了。”

韓衝痛快,馮成一聽,卻差一點暈了過去,2000塊?他雖然五百收來的,但裏外裏賺一千多還不夠忙活的。果斷搖頭,“不是,我說的是20萬。兄弟,這麼大的一尊巨佛,你開玩笑兩千拿走,你識不識貨?”

韓衝剛才也意識到很可能馮成說的是兩萬,故意說成兩千,不過是在跟對方進行心理戰。

但這廝一個二十萬把韓衝亦雷得外焦裏嫩。

娘的,兩萬老子都不想冒這個險,你丫的二十萬,真把自己當豬殺了。

韓衝不想廢話,馬上轉身就走,畢竟蛟龍當下引不出來,他是不可能冒險的,二十萬,現在自己手頭都沒這麼多錢,就算有,這佛像值不值還是另一碼事。

馮成看到韓衝轉身,卻一點也不著急,他在這個圈子混了很多年了,見過太多的人用這樣的方式來壓價,因為這小子的眼神明明表現出了對這佛像有納之意。

白白這麼走開,如此的年輕人,定會不甘心。

可誰知,韓衝這一轉身,一騎絕塵,頭也不回,這可把馮成將住了,見身影越行越遠,馮成不顧形象的吼道。

“小老弟,實心買嗎,實心買你出個價我聽聽,能給你就給你收了。”

韓衝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勇敢得說出了一個數字。“五千塊,要是給我我就收。”

於是,韓衝沒有再聽到任何回複的話。

馮成此時卻悠然點起了香煙,五千塊,他才賺了那麼一點,看看晚上出攤有沒有更大的猴子出現吧。

韓衝這個價格實際上咬住了馮成的軟肋,使得後者如鯁在喉,棄之不舍,不過韓衝對剛才那個佛像的印象卻是極好的。

可惜在於目前蛟龍出了問題,不能幫自己鑒寶,否則,韓衝一定要看一看這尊佛像是否埋著學問。

當然,韓衝此刻隻是留一件寶,等著拜會玄恩道長之後,他還會回來的。

風水法器沒淘到,鬼市再也沒有新攤開張,失神之下,韓衝還是離開了鬼市。日頭爬上三竿,韓衝肚子嘰裏咕嚕亂叫,到路邊找了一家小飯館,炒了兩個菜,風卷殘雲地吃了起來。

把肚子填飽了,韓衝決定直接去龍虎山,沒有禮物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如果恰好玄恩道長忌諱送禮,自己還逃過了死罪。哪怕玄恩道長重視禮節,自己摸清他的喜好後,再補送禮物亦不算遲。

龍虎山坐落桂溪市境內,信江環龍虎山繞過,依山傍水,造就了其美麗的丹霞地貌,東漢中葉,正一道創始人張道陵曾在此煉丹,傳說“丹成而龍虎現”,山因得名。

其中主峰天門山最高,海拔有1300米。龍虎山更是被評為中國第八處世界自然遺產,每年來這裏旅遊的遊客不計其數。

美景傳萬裏,但鮮為人知,張道陵“第四代孫”張盛在三國或西晉時已赴龍虎山定居,此後張天師後裔世居龍虎山,至今承襲六十三代,曆經一千九百多年。玄恩道長便是張天師的後裔。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4:29 PM

第七十二章 道觀

在龍虎山上,有八十一道觀,三十六道院,大殿12座,而最為出名的便是上清宮這座道觀。

上清宮始建於東漢,原為張道陵修道之所,時名“天師草堂”。北宋大中祥符年間,真宗敕改上清觀。正和三年,得名上清宮。

它選址於“九龍集結的”的“蓮花”寶地,左擁象山,右注沂溪,麵臨“雲林”,枕台山,規模龐大,氣勢雄偉。

韓衝形色匆匆,到景區後,便擠上了一輛上山的車子。

九曲回腸,韓衝一路往上,當下的景況跟外邊的景色兩個世界,這時候口袋裏的手機叫了起來。

徐亮和魏語諾、楚欣下車把行李放在賓館後,便打車到了龍虎山,所以他們現在已經在景區欣賞美景。

徐亮亦想這時候和韓衝來一場偶遇,撮合他和魏語諾兩人一起,然後他也能和楚欣共度二人旅行。

韓衝看是徐亮的電話,沒好氣地嘮叨,他還記得臨走前徐亮對自己的臭罵,“我說我都來了龍虎山了,你還說個沒完是嗎?不是說了沒時間和魏語諾約會嗎?”

徐亮卻異常平靜,淡淡回答。“我可還沒說一句話呢。”

“那是我先開口了,說,什麼事?”

環形而上的地勢,韓衝可不好受,所以長話短說。

“我剛聽你說現在到了龍虎山了?”

韓衝毫無察覺。“對啊,我現在就在去龍虎山的車子上,現在已經在半山腰。”

“啊,那你上了龍虎山一定會去登主峰了?”

其實,徐亮知道自己是多餘問,來龍虎山玩的,誰不會選擇主峰天門山。

但確保萬無一失,徐亮走個過場。

韓衝可不想跟他浪費口舌,這顛沛之感著實憂傷。“會去登,你就是問這個?我看真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現在顛得上躥下跳的,你不疼不癢的跟我聊天,好了,就這麼說,掛了。”

韓衝下一秒落了手機,插入口袋,繼續忍受煎熬。

可一想到馬上就到了,接著便能去上清宮拜見玄恩道長,韓衝覺得,吃一點苦完全值得。

車子又開了五六分鍾,爬到龍虎山景區門口,緩緩停了下來。

韓衝迫不及待地下了車,他並非跟車裏的遊客一樣,興衝衝地奔著主峰而去,韓衝卻是像景區的工作人員打聽,選了對方說的一條幽靜之路,登上上清宮。

小路幽長,山石林立,蓊鬱的樹木一時間叫你看不到道觀的遠近。

好在韓衝體力充沛,行到半山腰,地勢漸平坦起來,古樹參天,卻可以透過樹影看到紅牆,那牆壁延伸,綠樹又從牆內長出,青翠欲滴的千年羅漢鬆下一秒躍入視線,就在上清宮的門口歡迎著來客。

韓衝越加心潮澎湃,登上高台,隻這種距離眺望,這上清宮整個建築布局呈“八卦”形,重簷丹檻,彤壁朱扉,顯示出道教宮觀建築的獨特風格。

跳下高台,循步而往,這座上清宮不免奢華。它仿皇宮建築格局,殿樓之華麗,在中國道教史上絕無僅有。

韓衝進入山門,在院內兩排,分別塑有的天神地祗、南星北鬥、三十六天將、二十八宿星、六十甲子等神像數百尊叫人瞬間眼花繚亂。

這倘若是一個私第建築,那絕對屬於富貴王侯。但作為道教的聖地,亦說明這裏的不俗。看著眼前的豪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韓衝更加確信,作為這裏的道長一定是一位有心有力之人。

否則,他絕對不可能建立這樣的山門,道觀,不可能建造一處王府式樣的宮邸,一時間,更加對於玄恩道長仰慕不已。

“這位遊客,請止步。”

韓衝還在陶醉神馳,一個穿著道服的小道士上前來,推手阻止韓衝前行。

韓衝先禮拜了下,方道。“這位道長你好,我並不是來遊玩的遊客,這次來,我專程是想拜會一下玄恩道長。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幫我引薦一下?”

小道長上下打量了一下韓衝,眼神閃過一絲遲疑,接著道。“這位客官,那你是否可以把信物拿來。”

“信物?”韓衝糊塗了,難道拜見道長還需要信物。

“這位客官,如果沒有信物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們玄恩法師說了,沒有信物,他一概不見。”

韓衝再琢磨小道長的話,似乎明白了,難不成真的是需要準備禮物,後知後覺道。“道長,因為這次來的匆忙,所以我沒準備什麼禮物,但我一定會補上,所以還請您行個方便,帶我去見一下道長。”

小道長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雲展一揮,便要離開。

韓衝忙追上兩步,情急之下,韓衝直接把脖頸中帶的玉佩摘了下來,這玉牌勝似羊脂白玉,價值亦有一些,拿這個先當禮物,騙過去小道長再說。

“道長,我有信物,喏,這個?”

韓衝雙手捧著蛟龍掛件,小道長卻身子不自覺後仰了下,他擦亮眼睛,再次打量韓衝,明顯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湧出。

“真的是你?”小道長大呼。

“啊?什麼?”韓衝這一會腦袋已經轉不過來了,呆愣在原地。

“既然你有此信物,便是道長要等之人,你隨我來吧,玄恩道長已經等你很久了。”

當小道士秉佛塵而去,留給韓衝一道背影,韓衝事後琢磨,才知道。

原來,玄恩道長早就料到自己會來,專門叫小道士等,而所說的信物根本不是指的禮物,恰恰就是玄恩道長曾經求的這一對龍鳳掛件。

至於小道士驚詫的瞬間,是他覺得這蛟龍掛件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年輕人手裏,玄恩道長的福物、靈物,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得到。

玄恩法師的靈物有著至高無上的能力,他隻會贈予那些對社會,對山門,對國家有突出貢獻的人,並且一定是正直、正派之人,可眼下的小夥子,他是如何都不相信有什麼豐功偉績。

各揣心思,韓衝知道玄恩道長卜卦自己會來,更是欽佩,對於蛟龍背後可能隱藏的秘密愈加好奇。

跟上小道長,穿入雲海,進入到深院,這裏豫樟成林,在樹林之後,卻有一家茅草屋,茅草屋普普通通,茅草屋左邊一個鎮妖井,右邊古鍾、古碑,古碑上三個字伏魔殿,卻襯托了這小小的茅草屋,使之更加神秘。

小道士突然停下來,指著屋子道。“你進去吧,道長就在裏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4:29 PM

第七十三章 道觀(二)

南國無雙地,這上清宮絕對是道觀中的“大府第”,即便是眼前一個小小的茅草屋,其內都叫人期望不已。

韓衝竟然有一些忐忑,慢慢靠近茅草屋,不知道是心理作祟,還是茅草屋的確有磁場,韓衝感覺它對人有一種吸附力,隻在一念,韓衝已經到了茅草屋內,竟忘記了門是之前打開的,還是自己推開的了。

“你來了?”

茅草屋很簡陋,韓衝隻看到一個白衣道長,他的頭發很長,快要到達腰間。而此時的他背著身子,他的正麵是一麵銅鏡,不過從鏡麵反射過來的他的臉,劍目星眉,正派凜然,真跟影視劇裏邊看到的道士無二。

韓衝總覺得道長年紀很大,是那種花白胡子,甚至眼眉都是白掉的,可鏡子中的他看起來不過四十多歲。

韓衝不敢怠慢,趕緊應景。“玄恩道長,我是…”

玄恩手中的雲展一揮,“你是來找我詢問有關蛟龍掛件的事情,對吧?”

韓衝怔住,自己還沒說話,心思已經被猜出。這玄恩道長果然厲害,可轉念,韓衝覺得,他隻見有信物之人,自己拿了信物,猜出來無可厚非。

“對。玄恩道長,實不相瞞,我很想知道這蛟龍掛件到底怎麼回事?”

玄恩似笑非笑,思緒一時飄飛道。“你通過自己的血液開啟了蛟龍的鑒定能力,這已經是你的道,無法更改。一切皆是注定,既然鑒定能力開啟,那麼你就要把它發揮極致。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通過鑒定,你亦能成就自己,成就社會,做對國家,對山門有用的人,持一顆感恩之心就好。”

聽完這一段話,韓衝完全驚呆,因為自己還沒介紹什麼,玄恩道長便能卜算自己的工作以及過去。

下意識的點頭。“我一定會有一顆感恩之心,可是…”

還沒吐出疑惑,玄恩道長立即打斷了韓衝。“可是你現在卻無法用心神引出蛟龍,蛟龍藏匿掛件之中。”

“對對。玄恩道長,你是怎麼知道的。”

玄恩笑了,定神之間,微微頷首,再次說道。“要想左右蛟龍,隻要使他融於自己,脫離玉佩就好。玉碎則蛟龍不得不出,隻是,想要蛟龍出而歸於你自己,必須要將猛獸之血滴於玉佩之上,這樣,你再用心神力將蛟龍引入左目即可。”

玄恩道長說完,不知從哪拿出一道靈符,雲展一揮,靈符便飄到了韓衝手中,惹得後者咂舌。

“這是一道靈符,你取猛獸之血必須在猛獸生時。靈符可以助你一分鍾,叫猛獸暫時休眠。能不能拿到猛獸之血,完全看你自己的造化,別的我就幫不了你了。”

“原來是這樣?”

韓衝有所感悟,就在一瞬思忖之間,韓衝想要追問這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都會有什麼能力生出。抬頭時,玄恩道長原來所在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

隻是那麵銅鏡還掛在那裏,韓衝卻絲毫沒有聽到任何道長離開的聲音,這不禁叫韓衝有點毛骨悚然。

與玄恩道長的相見出奇的順利這是韓衝萬萬沒想到的,可回頭想想,玄恩道長估摸著早就推算出自己會在今天到來,所以才事先準備好了一切。

韓衝對科學深信不疑,但有的時候,玄學似乎往往更勝於科學,風水相術,占卜推算,有時候真就能知道一個人的命勢。

不要說沒有鬼神,因為你不是鬼,你從不可能了解鬼的世界。

把手中的靈符用一個封口袋子裝好,韓衝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書包之中,將蛟龍融於自己,是左右蛟龍的根本,而這之前,自己必須先要拿到猛獸之血,用猛獸之血才能將蛟龍引出,最後應用給自己。

韓衝默念著這些,盡管程序似乎簡單的不得了,但他仍生怕哪一環節出了問題。

若將蛟龍放出,這野蠻的蛟龍如果出來後不能受控自己,它不曉得到了人間要禍害多少老百姓。

韓衝就這麼碎碎念,念著念著出了道觀,這時候,一大批的遊客隨著一個漂亮的女導遊正往主峰天門山挺進,偏偏導遊講解的是有關上清宮道觀的故事,說道門這導遊似乎真心能編,韓衝饒有興趣地跟了上。

“我們龍虎山住著一位道長,這位道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夠卜算過去未來,傳言還可控風雨,因為龍虎山有段時間一個多月沒下雨,這道長就請了一次雨來。還有一次陰雨連綿,就要淹了龍虎山,道長又把水請出了山門,流入大海。說他為什麼這裏厲害,相傳,龍虎山幾千年前有一位道長在此煉丹,練成了一種神奇的丹藥,但這丹藥在出爐時候,不小心傾倒出來,於是就成了龍虎山的養料,造就了神奇的龍虎山。人們都喜歡在這龍虎山生活,更是旅遊的勝地。”

當然最後,導遊是要歸入她的職業上,可韓衝聽來這些,尤其在剛剛見到玄恩道長之後,對他前邊的話竟然相信起來。

導遊講著故事,韓衝不覺跟著到了天門山腳下,這會,導遊說解散,韓衝才回過神來,不禁對這導遊的講解功力佩服。

山高路遠,眼前就是巍峨陡峭的天門山。

既來之,則安之,到了天門山腳下,沒有不登山的道理。

韓衝把書包往上挺了挺,蹲身卷起褲腿,再起來時,韓衝向著山頂進軍。

起初平泰的心情,也沒感覺花費太多力氣,但隨著山勢越來越高,雲氣越來越重,和韓衝一起登山的那撥人,好多都搖頭表示返程。

行百裏者半九十,不光是因為心神不定,有時候,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負重向上,韓衝怎麼不是滿頭熱汗,但為了站於山頂,俯眺整個龍虎山,韓衝腳步始終沒停。

繼續登了十幾分鍾,到達半山腰的韓衝,看到百米處有一個涼亭,涼亭之中三三兩兩幾撥人在喝水,吃東西,補充能量,這個時候,韓衝才感覺到雙腿乏力,背冒虛汗,看來,自己也要納涼休息一下。

咬咬牙,韓衝牟進最後的力氣登山,幾步喘口氣,背包中的行李和幹糧亦越發沉重,舉步維艱是什麼境況韓衝第一次體會的深刻。

眼瞅到涼亭了,耳邊,韓衝隱約聽到有人再喊自己的名字,那聲音好像就來自不遠處的涼亭。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4:30 PM

第七十四章 天門山

徐亮可沒心思登上峰頂,他不過是因為韓衝說了登山,委曲求全,爬到了半山之巔。

到涼亭時分,楚欣氣喘籲籲,亦和徐亮的心思一樣,不準備繼續往上。

唯有魏語諾望著山高,篤定還要繼續登山,而他們已經在這涼亭休息了二十分鍾,再不行動,魏語諾便準備獨自攀上山頂了。

徐亮委實著急,心道這韓衝怎麼還不出現,倘若魏語諾上去了,韓衝再與她錯過了時間,那不就是一大遺憾,所有的努力終將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就在這時,徐亮那如炬如火的眼神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矯健的身姿一出現,徐亮便捅了捅楚欣。

結果還是楚欣裝作偶遇的樣子,大聲喊出了韓衝的名字。

魏語諾還以為楚欣是隨便亂喊的,結果順著山下看去,魏語諾亦驚呆了。

此時,韓衝背著一個鼓鼓的書包,正艱難地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往上登,汗水爬滿了整張臉龐,但他的目光卻異常堅定,筆直地刺向山巔,竟感染了魏語諾的士氣。

韓衝確信聲音是在呼喚自己,抬頭顧盼,發現了在涼亭休息的竟然是楚欣、徐亮,還有魏語諾。

“你們,你們怎麼也來了龍虎山?”

楚欣瞬間不累了,這會往山下走了幾個台階,招手示意徐亮。“走啊,不是說咱們不登山了嗎,這不韓衝來了,叫他陪著魏語諾咱們也放心了不是。”

徐亮後知後覺,恍然大悟。“哦,是啊,魏語諾,我和楚欣太累了,這山是爬不上去了,你和韓衝正好一起爬,要說你們還真有緣分,在這都能碰到。”

徐亮蜻蜓點水的一句,然後把書包一挎,跟著下了山。

楚欣和徐亮走到韓衝麵前,楚欣湊到韓衝耳邊呢喃。“人我給你帶來了,搞不定不要回來見我。”

徐亮則厚重地拍了拍韓衝的肩膀,把韓衝弄得是極其尷尬。

說韓衝之前的確同意了約魏語諾,但事出有因,韓衝不得不先來龍虎山,誰知,楚欣和徐亮竟然煞費苦心地經營了這麼一出。

自己如果再不表現一下,真心對不住兄弟的良苦用心。

韓衝沒辦法,苦笑了一下,腿上的力氣瞬間回歸了。慢慢地,卻輕鬆的登上了這幾步台階。

“魏語諾,沒想到在這還能見麵?”

魏語諾看著楚欣遠去的背影,想起楚欣今早火急火燎地帶自己去車站,她不是傻瓜,怎麼不曉得這動機不純。

“真的沒想到嗎?”魏語諾動容地笑著說出,但聽得出她沒有責怪楚欣如此安排。

“好吧。”韓衝抓了抓頭,決定坦誠。“我其實是想約你的,可絕對沒想著來龍虎山。不過既然來了,這麼美麗的景色之下,咱們一起登個山不也挺好。沒關係,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我們誰也不要有壓力。”

“嘿嘿。”魏語諾笑了,其實在心底,魏語諾對於韓衝的第一印象不錯。隻是,魏語諾不想找對象有她的考慮。

韓衝這麼說了,兩人便就心照不宣。

“看你剛才氣喘籲籲的,要不要先歇會?”

“還真得喝口水。”

韓衝一屁股坐到涼亭的長椅上,因為長椅隻有這一張空著的,魏語諾走到涼亭邊,吹著海風。

風兒將魏語諾的長發拖起,又慢慢放下,她那俏麗的背影,那翹起的臀身以及修長的雙腿,總之無比俏媚的樣子,使得韓衝不覺多看了幾眼。

若是有一雙手溫暖地從後邊抱住,魏語諾終歸能有一個依靠,她內心其實也希望有個人可以依偎。但她同時又抵觸,害怕這個人依靠不住,父母的離婚使她從一個公主變成了灰姑娘,她害怕那種失去的感覺,所以寧願不曾擁有。

沒有人真正知道,她表麵看起來光鮮亮麗,像個公主。但實際上,她用付出比別人多一倍的努力才勉強可以給到別人這種錯覺。

即使楚欣和談小鳳這兩個最好的姐妹都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拚,甚至她們還笑著說過,你不用這麼拚。

可魏語諾明白,她不這麼拚,就不能驕傲地像個公主一樣的活著。

她不能不驕傲,她不能不高貴,她是一個十分愛麵子,十分愛漂亮又十分堅強的姑娘。

韓衝補充過食物和水,慢慢來到魏語諾身邊,後者聽到了韓衝的腳步聲靠近,微笑著轉過身來。

“休息好了,那咱們可以出發咯?”

“可以。你的包用我給你拿嗎?”

“不用的,我的包很輕的。”魏語諾大步跨開,先一步地躍入山石的台階,韓衝忙緊隨其後,兩人並肩,朝著山頂進發。

一邊登山,兩人一邊聊天,可聊到魏語諾的家庭時候,魏語諾總有點遮遮掩掩,也許是她不願和自己說那麼多,韓衝察覺後便改話題,聊學校的一些瑣事。

魏語諾喜歡舞蹈,也愛唱歌,平素時候魏語諾會去參加一些活動,像那種樓盤開盤,或者結婚典禮,公司聚會,她都有表演過節目,魏語諾強調是鍛煉自己,無關錢的事,韓衝堅信不疑。

因他多多少少從徐亮那裏清楚,魏語諾的家境殷實。

“對了,你在古玩行幹得怎麼樣?我聽說蠻賺錢的?”

魏語諾登上一個台階,回頭嫣然一笑問起韓衝。

“馬馬虎虎吧,古玩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要看你自己的學藝。”

“哦,那你學成了嗎?”

“還好。養活自己一個人目前看來沒什麼問題了,不過考慮到以後,還要多多努力,我這段時間惡補了很多知識,就想著早一天迎娶你這樣的白富美。”

不知是魏語諾敏感,還是怎麼,她神色突然暗了一下,轉而掩飾地笑道。“你年紀也不大,這麼著急結婚啊?”

“我爸媽催得急,畢業了,找了工作了,下一步不就是娶妻。”

“那倒是。”

“小心一點,前邊有個陡坡。”

韓衝說話間看到馬上要登一個半米多高的陡坡,提醒魏語諾道。

正好,韓衝和魏語諾前邊是對情侶,那女孩被男孩在上邊整個的拉了上去,上去後還親吻了一通,搞得後邊的魏語諾和韓衝甚是不好意思。

“要不要我幫你?”

韓衝擔心魏語諾上不去,魏語諾卻搖頭。“沒事,我可以的。”

說完,一馬當先,魏語諾衝了過去,韓衝趕緊跟上,話說魏語諾前腳登上,後腳也不慢,跨上去,可能因為蹲得不穩,起身時腳卻刺溜一劃。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4:31 PM

第七十五章 天門山(二)

這一滑,重心難免失去,魏語諾瞬間要倒。

韓衝正好在下邊,眼見魏語諾摔下來,情急之下雙手毫不猶豫地拖住,這一拖,不偏不倚,竟按在了魏語諾的豐臀。

飽滿入手,滑膩柔軟,上邊的魏語諾感覺被什麼抓住了,隨即意識到是韓衝的雙手,趕快起動。

在這支撐之下,魏語諾是沒有摔倒,成功起來,但起身後,魏語諾臉蛋一下子漲紅,那紅暈曼入前胸,惹得魏語諾整個人都火熱起來。

韓衝在下邊,魏語諾起動時候,那彈性十足的一下,韓衝身子跟著也亢奮。隻是那一拖,韓衝回憶起往日和楚瑤的溫存,似乎魏語諾的這對更大一點。

韓衝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臉蛋燒的跟火燒雲一樣,他猛地灌了幾口水,這才解了唇邊的幹渴。

剛才他是事出突然,現在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怎麼就拖住那裏了?他現在上去也尷尬,在下邊更羞澀。

這會倒是後邊的遊客催上了,“我說你上不上?不上讓開我們上。”

“上,怎麼不上。”

韓衝麵對後邊的沒好氣,也是白了一眼。然後一跨,腳步騰地而起,像個飛鳥一般,竟是直接竄了上來。

直接站到了魏語諾的屁股後邊,後者羞澀過後,酡紅的臉蛋慢慢恢複,她也知道韓衝不是故意的,溫婉的轉頭,嬌羞地看了韓衝一眼,幹巴巴道。“好了,繼續登山吧。”

“恩。”韓衝傻傻地點了點頭,跟在楚瑤後邊,乖得突然像隻貓咪。

有了之前的尷尬,魏語諾登山的節奏明顯慢了下來,步伐走得愈加穩健,她可不想再被拖住。

話說方才那一拖,魏語諾是第一次被一個男孩子摸,那雙孔武有力的手抓住它時,給到她的除了羞澀,反而更多的是安定。

沒錯,就是突然增加的那種安全感,叫魏語諾此時對於韓衝多了一份關注。

她腳步緩慢下來,仍有些害羞地問。“韓衝,你家裏都有什麼人啊?”

韓衝麵對魏語諾征詢的神態,如實道。“我爸我媽,還有一對兄妹。我弟弟和妹妹還都在上學。我是家裏的老大。”

“啊,我也是家裏老大,我有一個弟弟。”

魏語諾欲言又止,她的弟弟和她現在已經分開,弟弟跟了爸爸,她跟媽媽,這說來是件挺悲哀的事。

“哦?我還一直以來你是獨生子女呢。有個弟弟,那你平常沒少照顧他吧,我一直覺得有個姐姐是蠻溫暖的事。”

韓衝這句話鑽進了魏語諾心裏,更因為此,魏語諾不知如何回答,隻恩了聲。

“那你這個哥哥對你弟弟妹妹好嗎?”

“我覺得不好,作為哥哥,其實我應該承擔很多。我爸媽都是農民,現在老了,賺不了什麼錢了,我讀了大學,現在畢業了,我認為家裏的擔子,弟弟妹妹的學費都應該我來承擔。包括父母這一塊,我應該給到他們信任,叫他們能夠安享晚年,不要再為錢操心,可以出去旅遊,玩一玩。但我做到的很少,我很慚愧,不光對弟弟妹妹,對父母一樣。”

韓衝說得很動情,他無不又想到了老爸和老媽在屋子發愁說的那番話。一時間,韓衝都想早點回家,把超市開起來。那樣爸媽就不用再去工地,他們便能夠在村子挺直腰杆,揚眉吐氣。

魏語諾認真地看著韓衝,她發現動情時候的男人是最帥的。一時間,魏語諾對韓衝的這份孝心,親情更加感動,猶然多了幾分興趣。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謝謝。”看著魏語諾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流傳出來的信任,韓衝深以為然。

“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登山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山巔,盡管還不知道有多遠,但兩個人此時都充滿了信心,踏上征程,兩人相互鼓舞,彼此攙扶,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山之巔邁進。

越往上,風和霧越大,在霧氣中的山卻格外有了一種意境,就像一幅娓娓道來的絹畫。人在霧氣之中,好像進入了仙境,風拂過處,似乎踩上了雲朵,整個人非但不再吃力,還有輕飄飄的感覺湧出。

山巔越來越近,百米之處,韓衝似乎隱約看到了一個樓閣,而魏語諾亦歡快地像個鳥兒。遙指著盡頭。

“你快看,咱們馬上要登頂了。”

“恩,是要登頂了。”看魏語諾笑靨綻開,喜氣洋洋的樣子,韓衝對魏語諾生發出來一種喜歡。

盡管那種喜歡跟對楚瑤的感情不一樣,但說不清,捋不明,至少也不單純。

“快,快,登頂後你要幫我拍一張照片。”

魏語諾迫不及待地往上跑,韓衝不敢懈怠,生怕魏語諾再摔倒,緊隨其後。

好在山巔的風盡管大,可有舞蹈基礎的魏語諾下腳紮地穩,所以即使在風中登山,也沒有顯得狼狽。

韓衝比不及魏語諾,最後還是她先衝上了山頂,這會早有人在山頂慶祝,魏語諾來不及休息,抻開雙臂,擁抱山巔,朝著遠處吶喊。

“我來了,我來了……”

韓衝停住了腳步,在一個俯視的角度拿出手機,啪啪啪地記錄下來了這一刻,那風中**呼喊的女孩,那種狂野和任性,那種倔強,美麗,衝擊著韓衝的感觀。

“韓衝,上來啊,讓我們一起把心中的不滿全部發泄出來,讓我們用更加積極的心態麵對明天。”

“恩。”韓衝點了點頭,大步流星地跨到山頂。

他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直接拽過魏語諾的手,不知所措的魏語諾被韓衝拉到了山顛的護欄邊。

韓衝憑欄遠眺,朝著對岸的群山呼喊。“爸,媽,兒子一定會完成你們的心願,給你們開最好的超市。弟弟妹妹,你們放心,哥會讓你們得到最好的教育,哥會讓你們這輩子都幸福。”

魏語諾感覺到韓衝手的溫度,盡管此刻被握的有些荒唐,師出無名,但她似乎也不計較了。

反而笑著,看了一眼韓衝後,對著家的方向,狂吼。“啊………”

韓衝見到旁人異樣的目光看來,非但沒阻止魏語諾,跟著魏語諾一同喊起,“啊………”

聲音在山巔回**,響徹了山穀。

對岸山內的群鳥被驚得飛入蒼穹。

久久,兩個人都沒有停止,在經過了不知多久之後,兩人氣都快沒了,方停了下來。

而這時,魏語諾和韓衝相視一眼,隨即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她們笑得從來都沒有過的開心。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4:34 PM

第七十六章 靈符鬥蟒

下了山,魏語諾和徐亮、楚欣會和。

韓衝並沒有跟隨他們一起回賓館,此時不過中午,韓衝想趁著半天的時間去打聽一下,龍虎山附近有沒有什麼猛獸。

分道揚鑣後,韓衝在景區附近向當地的老百姓打聽,可得到的答案令韓衝小小地失望。

那就是幾年前,當地的老百姓還看到過老虎,但是隨著國家係列保護動物的政策出來,這地方的野生虎全部被保護起來,更是轉移到了更遙遠的森林,這裏基本上很少能在見到野生的動物。

當然,要說一隻都沒有,這個誰也不好保證,當地人隻是保留意見地說,想要找野獸的話,需要碰碰運氣,在龍虎山北麓還有一座山林,那山林裏好像是有野豬和黑熊。

聽到一絲希望,韓衝便全身打了雞血般。

因為猛獸之血可以催活蛟龍,讓自己擁有異能,所以韓衝即使跋山涉水,也肯定要走這一趟。

不過,徒手去山林取猛獸之血,韓衝還不是傻蛋,這可萬萬行不通。他還是先去了最近的市場,準備了一些山林必需品。

一把二十公分長的**,一把短刃匕首,口罩,防山林瘴氣的藥丸,手電筒,指南針,話說這玩意韓衝也不曉得能不能用得上,反正未雨綢繆,多帶一些總不是壞事。

自然,水和食品,火機什麼的那些常識要帶的東西一件不落兒,把東西統統裝入書包,韓衝才往龍虎山以北挺進。

韓衝下山後,精力已經恢複過來,所以步伐穩健,行進的速度也是很快,晌午的陽光托出一個短短的人影,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拉長。

大概走了十幾公裏路,韓衝才繞過了龍虎山,進入到被當地人說成野豬林的山林。

山林蓊鬱,古樹岑天,從外圍向裏望去,裏邊根本不知連綿多少,群鳥亂鳴,風吹草動,便呼啦啦一片直插雲海,**起樹林間飛沙走枝。

韓衝倒是聽不到一點野獸的叫聲,平靜的時候,感覺這便是一片林海,沒有生機的林海而已。

韓衝既然來了,肯定要進去看看。

慢慢靠近樹林,韓衝不忘在來的地方做下一個十字架的標記,然後進入樹林,選擇一些樹做下相同的標誌。

踩著綿綿的細土,偶爾踩到樹葉上,沙沙作響像極了野獸的爬行聲,倒是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

就這麼一路往北,韓衝好在方向感很強,所以才避免了繞圈子的尷尬。

可,在樹林中穿梭,韓衝壓根沒看到一隻野獸,別說野獸,一隻兔子都沒看到。

不過,韓衝並不心急,說狡兔尚有三窟,那些猛獸又怎麼能輕易出來,它們恐怕要等到天色漸漸暗下來一點,才開始覓食。

不覺間,韓衝在樹林中都呆了有一個小時,直到他肚子嘰嚕咕嚕亂叫,才想起來該吃飯了。

韓衝準備的飯簡單,麵包,礦泉水加兩根香腸,狼吞虎咽一番,韓衝擦擦嘴角,慢慢從地上起來,將剛才留下的垃圾一把火燒光。

話說山林中烤火別有一番意趣,尤其這林中有風,火苗一起,躥起來老高,在風中翩翩起舞,那個痛快。不過,韓衝說來隻是為了打發時間,將火用一把尿狠狠地潑滅,繼續往北。

走了十分鍾的路,如果不出現眼前的這個水塘,韓衝一定會一路往北走到黑。

這個水塘長有幾十米,韓衝左右看去,望不到邊。

沒下水,韓衝更不知道水有多深,一個水塘阻斷了南北,韓衝想到對岸必然要淌過水塘,因為半天沒有發現,其實韓衝打心眼裏已經對這山林沒什麼信心了。

剛打算掉頭回去,這個時候水麵突然開出一個巨大的花朵,那浪花**起一圈圈的漣漪,韓衝順著水塘望去。

這會從水塘裏竟鑽出來一條長有十米,碗口粗細的巨蟒來。

要說平素看到這巨蟒,韓衝肯定不會湊熱鬧,說不準遠觀都不會,可這時,韓衝竟然慢慢地靠了過來。

一邊靠近水塘,韓衝一邊更果斷從書包中拿出了玄恩道長贈送的靈符。

心跳砰砰砰飆到了一百二。

話說,韓衝此行就是尋找猛獸,其實剛開始韓衝還不好界定何為猛獸,什麼樣子的野獸才算是猛獸。

但看到這條巨蟒,韓衝心中明朗,這十米有餘,碗口粗細的巨蟒一定是猛獸,隻要取它的血滴在掛件上,定然能夠催活蛟龍,納為己用。

左手拿出靈符,右手已經將匕首捏在手中,因為水深不知多少,巨蟒潛進水底更不好攻擊,韓衝根本沒有來得及挽起褲腿,試探性地在水岸嚐試,韓衝的腿下去至於大腿,好在這水塘不算太深。

估計最深處也不會沒過脖子。

不敢打草驚蛇,韓衝一時下水,動作謹小慎微,慢慢往前淌。

一方麵韓衝必須靠近,另一方麵,韓衝又懼怕靠近,怎麼說來,這都是一條長有十米的巨蟒,它渾身長滿了細小的青色鱗片,其中還參夾有交錯排列的稍圓形黑斑點,扁長的蛇頭高高的抬起很凶殘的樣子,韓衝盡管對於蟒蛇不甚了解,可他知道,在亞洲隻有一種野生的蟒蛇,那便是岩蟒。

岩蟒攻擊獵物時候的野蠻,韓衝這樣的年輕人,岩蟒可以以一對十。

也就是說,八到十個大漢才有可能把一條巨蟒馴服。

好在這條巨大的岩蟒暫時還沒注意到韓衝,所以韓衝才能一點一點地逼近。

其實,韓衝根本沒有傷害蟒蛇的用意,他隻想取蟒蛇身上的一口血,想來,幾滴血好商好量韓衝能那樣最好,隻是動物不通人性,隻有動刀,韓衝才能達到目的。

越往水塘中央,韓衝越發覺水塘的水比自己想像的要深,很快水便沒到了腰上的位置,再往前,還淌過了胸。

以當下這個深度的話,想要速度快地將靈符貼在巨蟒身上,都有可能造成水流更大阻力的攻擊,適得其反。所以委實這是一件令人發愁的事。

就在這時,巨蟒撲通的一下,那水流瞬間漾動的激烈,在韓衝與蟒蛇隻有十米不到之時,這巨蟒的攻擊看似偶然,實際上,它早已經注意到了送上門來的獵物,剛才按兵不動,它也在觀察敵人,但見到韓衝水性不好,戰鬥力似乎並不突出,推動巨大的水流衝擊而來。

嘩嘩……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5:23 PM

第七十七章 靈符鬥蟒(二)

麵前十米不足的地方,也就是韓衝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一下子把韓衝卷入。

而岩蟒那巨大的尾巴呼嘯而來,漩渦的出現它即是罪魁禍首。

可此刻渺小的韓衝根本抵擋不住水流的吸附,整個人像顆小石子一樣順著漩渦衝去巨蟒身邊,他唯一可以控製的就是手中的靈符不被大水所吞噬,這也是他唯一能與巨蟒對抗的資本,想要此時在巨蟒身上插上一刀取血,那是癡心妄想。

要曉得,岩蟒食物多以小鹿、兔子,小野豬,家禽為主,胃口之大,一次可吞食與自己體重相等甚至超過體重的動物,眼前的韓衝對於巨蟒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題。

隻在頃刻之間,韓衝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纏負住了,再一看,原來,岩蟒的身子已經繞成了一根堅硬的韁繩,捆住了自己。

起初隻是繞身而上,但隨即,越纏越緊,越緊越纏,這岩蟒似乎對於人體的構成十分了解,可以感受人的心跳,韓衝隻覺得一股強勁的力量壓迫到自己的心髒,下一秒感覺就要無法供血,吸不了氧氣般難受。

韓衝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巨蟒的腦袋,它那眼睛犀利殘暴,下頜十分特殊,它的下骨由彼此獨立的兩大部分組成,這兩部分可以交替運動,可以更好的進食。

韓衝之前沒做任何的掙紮,他不過是保存著全身的力氣,進行最後的一擊。

當然,韓衝心裏清楚,如果當下的蟒蛇不進行下一步動作,隻待得自己血液停止流動後,把自己吞食,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韓衝根本動彈不得,唯一可以自由的是他的眼神。

麵對岩蟒繼續壓迫的纏負,韓衝冷冷笑著,眼神足夠的輕蔑,嘴裏還噴出了一大口的唾沫,直接激怒了岩蟒。

就這時,岩蟒尾巴一拍水麵,它的前身突然豎起,那嘴巴無限張大,對著韓衝的肩部便狠狠咬去,這是它開始攻擊了。

韓衝在岩蟒起身,尾巴不自覺繞開身體,捆縛明顯減弱的同時,左手牟進全部力氣的推出。

在岩蟒的嘴巴差一絲咬住肩膀時,按在了巨蟒的嘴巴上。

本來還興風作浪的巨蟒,靈符加身之後,卻突然打蔫起來,整個的身體軟的像是枝條,纏在身上絲毫沒有多餘的力氣,反倒是愜意和舒服。

韓衝不禁多喘了幾口,然後猛吸了幾口氧氣,他差一點喪命,但此刻,亦沒有多餘的時間喘息。

將手中的匕首高高抬起,韓衝對著岩蟒的頸部便是狠狠的一刀。

話說這岩蟒的鱗皮還挺厚,一刀下去,竟然沒有出血。

好在靈符的作用強悍,這一刀的攻擊,岩蟒紋絲不動,就像是已經停止生命跡象的一條死屍。

韓衝定了定神,再一次把身體中所有的力量集結,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分秒必爭。

心裏啊了一聲,韓衝牟進全力,再次衝著剛才的位置一刺。

一道細細的血流噗噗冒出,韓衝興奮得幾乎從水中躍出,可他還是抑製著衝動,趕快將掛件貼在出血口。

血漬不多,可足以衝擊掛件。

血泊灑上,玉的表麵出現先前從來都沒有過的紅光,紅光使得天地,水麵間都酡紅成了一片霞,那種比晚霞都要美的顏色,使得韓衝賞心悅目。

韓衝知道,下一秒蛟龍就會從玉中飛出,自己動用意念,蛟龍便會歸於左目,就在韓衝喜不自勝,期待不已之時,那靈符自己在岩蟒的嘴巴上脫落下來,而此時的巨蟒複蘇了過來,眼神從最開始的呆滯無光到慢慢精氣神的回歸。

此刻的韓衝才意識到,一分鍾的時間到了,靈符已經失去了它的作用。

一個劍挺,韓衝如梭子一樣的遊身快速而出,水麵帶給韓衝一股衝勁,一下子脫離出了岩蟒。

韓衝拚了命地往岸邊遊,他知道,岩蟒醒來,一定會對自己進行追擊。自己叫它見了血,它自然不可能放過。

如果被它再次如韁繩一般的鎖住,韓衝九條命都沒轍。

韓衝第一次遊得那麼任性,遊得那麼拚命,他不斷的拍擊著水流,這時小時候在水塘、水窪玩的經驗發揮了巨大作用。

原來,每一種技能都有可能“英雄用武之地”,韓衝看到不遠便是岸邊,笑容已經慢慢開始卷起。

但韓衝仍大意了,岩蟒這會恢複過來,本身以它的速度現在追上韓衝是有難度,但是蟒蛇聞到了一股嗜血的味道,這血液的味道使它亢奮無比。

巨大的岩蟒像一道閃電,整個的竄出去,使得韓衝後邊的水流帶給他一股衝擊。

韓衝下意識地朝後看去,那岩蟒的上身已經豎起,上下頜骨於閉合之間開來,幾乎要在幾秒後,就會把自己整個的吞入。

岩蟒隨時準備著攻擊,韓衝麵對水岸卻感覺水流的阻力越發加大。

也許是心理作祟,韓衝感覺遊得不在那麼快,而身前玉牌上的紅光還在發酵,紅光不滅,韓衝旋即意識到因為玉未破碎,所以蛟龍無法遊出。

假若一直這樣下去,猛獸之血失效,可能蛟龍終將再次隱於玉牌,更加,未來它都不可能再出現。

因為玄恩道長沒說這猛獸之血可以用幾次。

前有擔憂,後有恐懼,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韓衝目光看到岸邊的一大塊堅硬的磐石,破玉蛟龍可出,先破玉再說。

韓衝碎碎念著,將脖子裏的繩子一扯,然後拋高右手,啪的一下,玉石狠狠打在磐石上,而後邊的岩蟒恰好這一秒發動了攻擊。

龍玉打在石頭上,下一秒電光火石,破碎的玉塊像一顆顆閃亮和堅韌的石頭四散開來。經過反彈,有幾顆石子劈裏啪啦不偏不倚擊中了後邊正攻來的巨蟒。

被攻擊,岩蟒有潛意識地縮回了身子,哀嚎的一下,韓衝知道剛才陰差陽錯的擊打對這廝很受用。

趁這一息,韓衝拚命地上遊,而玉碎不見的後一秒,從天空中,那紅霞之中飛出來一條白色的蛟龍。

它全身那種美麗的顏色,在空中歡快地擺動著它的龍尾,剎那間,韓衝竟然忘記了身後還有咄咄逼人,嗜血般可怕的岩蟒。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5:33 PM

第七十八章 靈符鬥蟒(三)

歸。

韓衝心中隻此一個信念,他害怕蛟龍稍縱即逝,自己不用心神力引他歸來,蛟龍很可能飛走。

而在意念力的操持之下,蛟龍宛如一道美麗的銀河,穿梭而至,下一秒化作一團進入到韓衝的左目之中。

韓衝欣喜,可身後可怕的黑影從上壓下,那岩蟒的長銜大口不得不叫韓衝回歸險惡。

但是做什麼都遲了,韓衝在那一秒,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弟弟妹妹,任由那血盆大口吞來,韓衝用他那弱小的右手從水中滑出,無力地擋去。

韓衝幾乎要閉上眼睛,他的眼裏的淚水下一秒都要奪眶而出,他不舍這個世界,他不想丟下年邁的父母,他不想弟弟妹妹沒有了哥哥這個依靠。

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在這一刻顯得那麼強烈。

這一切,又顯得如此奢侈。

來吧。

韓衝不舍,但對於死亡,亦不想做個懦夫。

可眼前的岩蟒非但沒有襲來,反倒往回縮了半米。

你不要問為什麼,韓衝瞬間就明白了,他剛剛隨意的出手而掌,但卻掀起了有兩米高的浪花。

那浪、水拍打而去,岩蟒被水流衝擊地自衛倒退。

原本,韓衝皆認為那浪是岩蟒所為,可明確了方向,力的所在,韓衝恍然大悟,難道,難道是自己得到了所謂的控水能力?

韓衝雖未從玄恩道長那裏了解引入蛟龍後的能力,可那位巧舌如簧的導遊說了,玄恩道長所通控水。

自己得到了玄恩道長的掛件,衣缽了他的技藝,莫不是自己稀裏糊塗,便擁有了這神奇的控水神通。

若不然,隻憑自己那氣息奄奄的力氣,隨便一挑,水流躥出兩米?打退岩蟒?那絕不可能。

見水慢慢落下,岩蟒亦以為自己剛才是看錯了,豎起身子,欲準備再次攻擊。

韓衝這會卻靜下身來,慢慢感悟,他動用意念力,這會真感覺到了蛟龍在自己左目的蠢蠢欲動,甚至,有一波無色無味,淡淡的氣流湧出,進入到水波之中,蜿蜒像是那條白色蛟龍的倩影。

韓衝笑了,他更確信,剛才那水流衝天而起,不是自己力量所致,完全是蛟龍所為。

韓衝再次起水,微微一攤手指,水流便起來了幾公分。

是的。控水了,既然控水了,還怕這個岩蟒。

老子就陪你耍一耍。

韓衝牛氣哄哄地盯著那岩蟒,鼻孔都要衝到天上。

韓衝被這廝欺負了老半天,當下若不討回公道,韓衝真有點對不住自己。

岩蟒再次被挑釁,加之剛才叫韓衝僥幸逃脫,它憋出一身的火,自然不可能再叫這獵物跑走。

用它那尾巴掀起一波浪,它開始卷動水流,岩蟒聰明地很,剛才這小子起浪它看見了,準備再次用開始的方式,叫韓衝陷入漩渦,無法自拔。

漩渦襲來,水流頓時出現了一個大坑,所有小蝦小魚如果有全都被吸入,奇怪的是,這水流的漩渦亦靠近了韓衝,並且將韓衝至於漩渦最中心。

但韓衝這小子卻站得比鬆樹還要挺直,那些水流環繞在它周圍,但是都無法將他帶入。

韓衝驕傲地笑著,水流隨著他旋轉,他好像是在水中跳一曲芭蕾,卻又根本沒有動一根手指頭。

巨蟒看傻了,腦袋往前伸了伸,好像見到了怪物。

韓衝微微搖頭,似乎懂了岩蟒的好奇,下一秒,他伸出手來,在水流之中這麼輕輕一旋,剛才那巨大的漩渦一時間散開而來,恢複平靜的一灘池水。

這並沒有結束,韓衝接著雙掌推入水中,往遠處這麼一送,那水波轟然而起,將十米之外的岩蟒都掀了個跟頭,撲通一下,墜入浪中。

那瞬間,韓衝還若隱若現,看到了巨蟒的哀歎之情,因它也知道了,這個小子不是好啃的骨頭,自己對付他,真心差遠了。

被水流拍打狼狽的巨蟒,遠處看了看這邊的韓衝,搖了搖尾巴,灰溜溜潛入了水中。

韓衝猜著,它逃走的時候一定還在納悶,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韓衝輕鬆遊到水岸,上了岸。

一屁股坐在岸邊,他上岸時前,蛟龍已經回歸了左目。

在水波中,韓衝看向俊朗的自己,眼神一如當初,眸子有了蛟龍的貫入,更加清澈了許多。

韓衝的心情無法形容。

之前得到鑒寶的異能,他已經喜不自勝,現在,又擁有了控水神通,這種能力隻要是到了水裏,便足以稱之為水上霸王。

什麼巨蟒不在話下,哪怕是對麵是一台艦艇,自己都能將之分分鍾摧毀。

水能淹舟。

當然,韓衝心中明白,自己擁有了控水神通一定不是毀滅地球來用的,玄恩道長的告誡他銘記於心。

自己有了這樣的神通,是要造福自己,未來普及老百姓的。

而控水,自己是不是要做一個捕魚達人,有了控水的能力,做個漁民,把那些蝦啊蟹啊的逮上來不是小菜一碟。

好吧,韓衝想了很多,他已然忘記了時間,而手機在這山林之中壓根沒有信號,他也沒有聽到徐亮他們打來的電話。

韓衝點了一把火,他需要烘幹自己的衣服。

這一坐,這一胡思亂想,不覺間,天已經暗了下來,黑雲壓地樹梢吱呀作響,原來發力者是一隻黑色的貓頭鷹。

果不其然,夜晚來臨的時候,這些鳥獸們都出來了。

貓頭鷹圓鼓鼓的腦袋,叫聲卻不是喵喵喵。

韓衝耳邊還聽到了似乎野豬的嚎聲,甚至山林不遠處,還有強者追逐獵物的聲音。

可現在的韓衝完全不用再想什麼野獸的事,他也不希望自己碰到半隻野獸,當終於天色暗得需要韓衝拿出手電筒才能見光明時,背起書包,將早已熄滅的火堆再次用一把尿趕盡殺絕,確認不會發生森林火災後,韓衝走去了回歸的路。

韓衝憑借自己留下的標記順利走出了野豬林,而他趕到徐亮之前說訂好的賓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這個時間恐怕徐亮已經睡了,韓衝從服務員那領了事先說好的房卡,摸著步子,往房間走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6:43 PM

第七十九章 鬼市

在302房間,也就是韓衝一會要去的303房間的對麵。

徐亮和楚欣剛大戰完畢,這會楚欣淘氣地跟徐亮說,“你說韓衝回來沒有?”

“估計沒有吧,咱們一直沒聽見對麵有聲音啊。”徐亮說道。

“是哦,好像沒回。不過韓衝不能不來吧?要是他不來的話,我們這麼善意的安排不就泡湯了?”

原來,楚欣到這家賓館隻訂了兩間房,一間302,一間303,楚欣卻對魏語諾謊稱,她叫徐亮訂了三間。

韓衝的房間是在304。

誰知,徐亮給韓衝的房卡就是303房,他也根本沒有訂什麼三間房,他們就想叫韓衝和魏語諾住在一間。

盡管徐亮覺得這樣有點胡搞。

可楚欣也有她的看法。剛剛下山的時候,楚欣問過魏語諾感覺韓衝怎麼樣,魏語諾是滿心歡喜地說人不錯。

這還用多說什麼,一定是魏語諾對韓衝亦有心意,當下在這賓館,如果不把生米煮成熟飯,回去後還不知要繞多少彎子。

楚欣是痛快的人,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於是才和徐亮聯袂演了這麼一出。

當下,洗好了澡的魏語諾已經上了床,她隻穿著薄薄的一層睡衣,現在早和周公約會去了。

爬了半天山,說不累那是假的。

倒頭就睡,甚至,魏語諾還有細細的鼾聲傳出,不過這裏要說一下,魏語諾平素時候絕對不打鼾的,隻因為今天太累了,所以才會有這種特殊情況。

韓衝從走廊靠近房間,順手打開房門,生怕吵醒徐亮,將門輕輕關好,偏偏魏語諾的鼾聲叫韓衝怎麼都想不到睡在**的是個女孩。

韓衝沒有開燈,直接鑽到衛生間,衝了一個澡。

衝完澡,用浴巾圍住自己,韓衝摸到床邊,話說這徐亮真心不會訂房,好好地不要標間,竟然要了這麼一張大床房。

好在韓衝並不介意跟兄弟一起睡,將鞋子踢掉,然後慢慢地鑽入了被子中。

這期間,魏語諾已經不再打鼾了,她側身睡著,蜷縮地像隻小貓咪。

韓衝本來困得不得了,他也不會去特意看看徐亮,但韓衝的鼻子間分明聞到了一股女人的體香。

這叫韓衝多了幾分警惕。

一時試探性地朝著一旁側睡的人看去,韓衝下一秒心跳砰砰砰加速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魏語諾竟然睡在了自己旁邊,她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如紗一樣的睡衣,裏邊的傲物都能窺見。

那飽滿的一團,如果不是太黑,看不太真切,韓衝不擔保他會第一時間摸上去。

魏語諾睡覺還淺淺笑著,嘴角揚起一個調皮的彎度,臉上還有一個美美的酒窩。

她怎麼在這?

想了想,韓衝似乎知道為什麼了。

一定又是徐亮和楚欣的鬼主意,他們一定想著撮合兩人,但這種低級趣味韓衝並不覺得受用。

鑽出被子,重新幫魏語諾把被子蓋好,韓衝穿好衣服鞋子,輕輕走出了房門,安靜地再次把門掩好。

這發生的一切,魏語諾都不知道,她依舊安靜地睡的像隻貓咪,月光曾有柔和的照進她的臉上,她也曾在夢中夢到了自己的白馬王子。

她笑著,還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於是乎,那白馬王子的模樣清晰,他是韓衝,魏語諾美美地笑了。

韓衝關好門,他走到服務台,又要了一個房間,這會的他困得兩個眼皮上下開始摔跤,想著明天還有一把大的事情,還要再去鬼市看看那個佛像,韓衝趕快拿著房卡往房間趕去。

進屋,上床,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天,徐亮和楚欣醒來已經快中午,陽光怒射著櫥窗,楚欣穿好衣服試探性地敲魏語諾的門。

後者開門後,楚欣貓著頭尋找,再沒有看到韓衝之後,相信了韓衝昨晚是一夜未歸。

徐亮站在門口,女孩子的閨房他還不好意思進,更加害怕看到韓衝和魏語諾啪啪啪的一幕,真心尷尬。

這會奈何韓衝從旁邊的房間走了出來,他今天換了一身休閑西裝,像是個小新郎似地俊俏,更使得徐亮想入非非。

難道是自己起晚了,韓衝出去了一趟,可不對啊,他明明是從306房間走出來的。

徐亮禁不住問。“韓衝,你怎麼在那個房間?”

韓衝故意裝傻。“啊,那我應該在哪個房間,這個嗎?”

魏語諾和楚欣也都靠到了門邊,魏語諾剛才還覺得蹊蹺,這楚欣為何一進門就一副找人狀,莫非楚欣以為韓衝在自己房間?

天吶,這怎麼可能。

魏語諾下一秒道。“徐亮,你是哪根筋沒搭對吧,韓衝怎麼會在我房間?”

楚欣這會也一臉愣神。

韓衝知道這誤會不說出,大家都是丈二和尚,因為唯一知道這件事始末的隻有他自己。

“告訴你們吧,昨晚上我到了魏語諾房間。”

“啊?”魏語諾先口張如象,眉頭下一秒皺了起來,要是韓衝膽敢冒犯她,她要跟韓衝拚命的。

“你到過我房間?”

“我是到你房間了,還聽到了你打呼。不過你放心,我沒對你做什麼,我發四。看到是你睡在這個房間,我就又開了一間房。至於為什麼我會走到你房間,你就要問你的好姐妹楚欣了。”

說完,韓衝大步流星地朝著賓館外走去,他已經背好了書包,這回,去鬼市轉一遭他就要回江城了。

韓衝走開,魏語諾先是為自己打呼被韓衝聽到羞澀,可比這更要緊的是,楚欣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竟然把韓衝放到了自己房間。

可楚欣知道這件事後,更感覺不可思議,夜黑風高,孤男寡女,韓衝都進了魏語諾房間了竟然還能夠從容走開。

這,這他喵的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韓衝出來賓館,他就知道魏語諾一定會扒了楚欣的皮,果不其然,楚欣和徐亮都遭到了一頓毒打。

而打完之後,不曉得為什麼,魏語諾竟然還有一點點的小開心,是啊,韓衝是個可以托付的人,單憑他不趁人之危,沒有對自己起歹意,做出那個事,這個男人就要得了。

韓衝從賓館出來後,他招手了一輛的車,此行他不是去別處,就是到鬼市。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15 PM

第八十章 鬼市(二)

午後一點,鬼市並沒有正式開張,可比起上一次韓衝鬼市見聞,今天這裏算的上熱鬧了。

路邊三三兩兩還有一些擺攤賣文玩的,什麼舍利子、文玩核桃、郵票,錢幣,鐲子、各種珠子,包括那些常年混跡在鬼市的包袱齋們開始上班,他們手中拿著一串串珠子,全憑眼力看客戶,覺得你有心時候,也不說話,將那珠子在你麵前一轉,吹個口哨,這意思就是你買不買了。

韓衝對這些暗語可是門清,不過那些包袱齋手裏的玩意,韓衝隻憑自己的眼力就能看出是假的,所以相視搖頭,把那些家夥都打發走。

身在這一行,韓衝對包袱齋一度失去信心,包括對於這種鬼市能有古董亦將信將疑。見得多了,懂得多了,韓衝發現的贗品就越來越多了,像這種鬼市,一百件東西裏邊可能都不會出一件真品,全都是坑那些遊客,古玩假把式來用的。

所以,韓衝今天來的目的還是看一看前兩天瞅的那個佛。說那個佛不一定是真品,但誰叫那天它就跟韓衝有緣了呢。因為異能當時受禁,現在蛟龍重新回歸左目,韓衝自然不想錯過。

到了馮成的店裏,老馮早開門營業了,他一般是比其他的店要早點開張,這會馮成正在打掃衛生。

看見韓衝意猶未盡地再次拜訪,馮成心中已經有了八九,笑眯眯迎了出來。

“怎麼,小老弟,又來了?”

“是啊,老板。不歡迎啊?”

“當然歡迎,是想再看看那個佛像?”馮成舒展的笑著,“我跟你說了嗎,這佛像是好東西,來來,進屋坐。”

馮成比上次對韓衝更客氣,上次因為價格韓衝跑掉了,這再次送上門來,他馮成一定不可能失手。

韓衝卻推了推手,似乎故意跟馮成拉開距離。“馮老板,外邊陽光好,要是可以的話,我建議把佛像搬出來。”

“哦?”馮成剛準備給韓衝倒茶呢,見韓衝沒坐下的意思,點頭又奔著裏邊的那尊佛像而去,一邊抱著佛像一邊說,“好好,我抱出來,你好好看。不是上次你都看好了嗎?”

韓衝能來,馮成看得出對方是想要這佛像的,自然,他上次一定程度上也認可了這佛像。

但馮老板哪裏知道,韓衝上一次根本沒看準,說五千拿下這佛像,韓衝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

馮成就這麼抱著半人高的佛像走了出來,接著“砰!”的一聲,就把佛像擱在了地上,對韓衝說道:“得,東西在這了,跟上次的是一個。你在看一眼吧?”

“好。”

韓衝顯得不緊不慢,可他其實早已經動用心神,把蛟龍從左目引出。

蛟龍歸於左目後,韓衝隻需要用精神和意念力便能操控它,這相比之前,的確容易了很多。

白色的蛟龍纏繞在半米高的佛像上,半天它表麵沒有出現什麼光澤,當韓衝以為這佛像沒有學問,隻是一個普通的佛像時分,蛟龍下一秒卻透過了這佛體進入到其內部。

是的,韓衝下一秒透視了,他更有了驚人的發現,在這半米高的佛像內部,還有著玄關的所在。

“怎麼樣?這東西不錯吧?”

韓衝還沒有完全解開謎團,正驚歎自己的發現,馮成突然打斷。

馮成在這一行做了多少年,他看得出客人對東西的熱度,有些時候,需要趁熱打鐵,叫對方欲罷不能。

這廝是看出韓衝仔仔細細,眼神中流露著喜歡的探求,方製止來。

他不光是問韓衝,還把身體擋住了佛像,這看似弄巧成拙的動作,其實乃他故意所為。

韓衝控製的蛟龍突然隔斷了透視,順而,韓衝把蛟龍收了回來。

怎麼說,韓衝都知道這佛像不簡單了,他更聽說過在佛像肚子裏藏寶貝的傳說,這種藏寶的手段其實並不高明,應用的多了反而很多人采用。

但這恰恰說明了,很可能,很大的幾率這佛像內有乾坤。

乾坤是什麼不曉得。可畢竟還是有了發現,雖然不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錢,不過,收下來回去探討,韓衝已經決定!

“我看過了,感覺很一般。要是上次那個價,我還可以考慮收下,不然我也無能為力了。”

馮成笑了,此時還從口袋裏摸出一根香煙來,這小子上次就玩這出,可這次他表演地就太不應景了。

馮成悠然的抽著煙,搖了搖頭,“上次那個價不行,我說了二十萬的,雖然我開的價也有點高,但不比你的靠譜。我說句公道的,這佛像這麼大個,還是漢傳的彌勒佛,我們老祖宗留下的古董,也不要你二十萬了,十萬。”

舉起右手的那根香煙,馮成搖了搖。

韓衝聽了自然笑了,他這是還把自個當傻子呢。

韓衝確信,這馮成一定不曉得佛像內有乾坤,而隻憑佛像外邊的呈現,最多一萬塊,有人出的來。

再多了,那真心是坑猴子玩的。韓衝也豎起一根手指,學著前者悠然搖了搖。“我這也是一個一,不過,不是你說的十萬,是一萬。”

看到馮成還想說什麼,韓衝打斷了對方的話,“這是最後的價格,行我拿走,不行,你留著。”

馮成張了張嘴,他確實還想爭一下的,但看到韓衝臉上的表情頓時氣泄了下來,500塊收來的,黑了他九千五,這買賣還不貪婪。

尤其韓衝下一秒轉身而去的樣子,馮成坐實了不給他,他一定走。隻好道。“好吧,一萬就一萬,我自當是割肉了。”

韓衝哪裏不知道他賺了不少,但聽馮成的過門話,韓衝不想去計較那麼多。

另外,這行有行規,自己開了價,答應了那就不能改了。總不至於說,你割肉委屈了我就不要了?

更關鍵的,怎麼韓衝都撿了便宜,隻不過這餡餅撿了有多大,韓衝還不清楚。

人家馮老板奸商與否,大家都要吃口飯,何必多說。

把一萬塊的現金交給馮成,韓衝跟馮老板要了一個**袋,把佛像裝進去,然後又拿了幾根繩子,這才把佛像結結實實地綁好。

抱著這麼一個大寶貝,韓衝不可能在鬼市繼續晃悠,實際上,韓衝現在關心的乃是這佛像裏邊的機關。

自然,外邊的這個空殼隻是掩人耳目的東西,可說在這裏把它破開也不現實,韓衝也想就著這個佛像好好了解一下這方麵的知識。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16 PM

第八十一章 騙佛

“小夥子,等等。”

韓衝剛要拐進一個巷子,聲音從後邊陡然而起,循聲看去,韓衝發現有兩個穿著袈裟的僧人衝自己招手,腳步湍急。

其中一個僧人手中還提著一個戒體箱,這戒體箱應該很沉,那個僧人跑了幾步,卻扶住腰,搖頭表示跑不動了。

而與他為伴的那個年輕一點的小和尚則繼續朝著韓衝招手,幾秒後,來到了韓衝身邊。

“這位施主。你可不可以等一下我師兄,我們有話想跟你說。”

小和尚看上去約莫二十出頭,披著一件黃色的袈裟,脖子裏套著一環菩提子的念珠,自然垂在胸前,雙手還不停地在盤珠。

見小和尚方才火急火燎的樣子,後邊的師兄大氣還沒喘勻,再次朝自己走來,韓衝決定等待一下。

布塵師兄跑過來,臉上已經通紅,見到韓衝時,雙手合在一起,虔誠道。“施主你好,我跟布凡師弟剛從馮施主那裏過來,我們幾日之前便看到馮施主店裏有一尊半人高的佛像,原本打算請到我們寺廟。誰知道,施主你先我們一步得到了這佛像。我在想,是否你可以把這尊佛像讓給我們?”

說明了來意,韓衝方知道為何兩人這麼著急追上自己。

不過奇怪的是,韓衝在馮成店裏的時候,四野清淨,倒是沒看到什麼人,巧在自己一出來,兩個僧人便出現了。

莫非這就是佛門所說的緣分?

韓衝看去布塵和尚,他跟布凡的衣著大體一樣,都是黃袍袈裟,不一樣的這布塵除了攜帶一個戒體箱外,左手還拄著一根錫杖。

佛門的錫杖有三個目的,第一是為了驅逐野獸害蟲,第二呢,這錫杖一般為老人用,再有便是保護自己。

可說來,一般的和尚手中不會有錫杖出現,多多少少,錫杖作為佛門一種身份的象征,乃地位高一點的人所有。

韓衝倒不是懷疑布塵身份不高,隻不過身在古玩行,韓衝太知道這一行的爾虞我詐了,好多鮮為人知的騙術,會讓你防不勝防。誰知道這兩個僧人是真是假,如果善心發作,低價讓給僧人,那才是自己被“埋地雷”。

韓衝目光柔和,對於佛門的人,他還是很尊敬的。“兩位高僧,是這樣。我身在古玩這一行,對於這個佛尊也很喜歡。所以,你們叫我讓出我真舍不得。”

“施主。沒關係。我知道你收這件佛像花了錢,我們為僧之人,也不會空受別人禮缽。盡管您有善心之舉,我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您看。”

說著,布塵和尚打開了他一直沒肯鬆手的戒體箱,在這戒體箱內,七七八八裝著一些佛教法器。

韓衝入目間,就瞅到了兩個佛幡,一個香爐,還有燭台,雲板等。

韓衝對於佛法還不算認識深刻,布塵卻信手拈來,麵對著這些法器,用心道。“我們佛教法器的種類其實有六種。莊嚴具,這個幡和花鬘是,它們是莊嚴、整飾佛堂道場之器物;供佛器,香爐、燭台;還有報時器,這個雲板和梵鍾便是;至於容置器。”布塵拍了拍自己的戒體箱,“這個就是容置器,用來裝置或收藏有關習道之具。”

“再有就是攜行器,像布凡戴的念珠,我的錫杖,還有拂子等,都是攜行器。最後是密教法具,這就是一些金剛法器了,像是金輪、金剛杵,金剛鈴等,你身在古玩,應該對最後這個密教法器有研究,好多收藏鑒賞家對之津津樂道。”

布塵說完,布凡在一邊補充。“這些佛教法器對於我們來說都很珍貴,我和師兄本舍不得送出這麼貴重的法器,可白白要了你的佛像,我們也不好意思,所以…”

布凡的話道一半即被師兄打斷,布塵一臉肅穆。“說什麼呢,師弟。我沒說要拿走施主的佛像吧?”

布塵教訓完前者,念了句阿彌陀佛,才笑看到韓衝。“施主,既然今天能跟施主相遇,便是佛緣,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滾滾紅塵,能夠相遇的能有幾個呢。施主有信佛之心,必然也是信緣之人,這佛像你收走那就是你的了,為這緣分,施主我贈送你一個佛門法器。施主可以隨意挑選。”

布塵的道行比布凡的確高了許多,剛才韓衝還沒看出破綻,但一來二去,韓衝倒看出了問題。

先不說他們來的蹊蹺,這布塵和布凡的一唱一和還有排練的痕跡,布凡推波助瀾,布塵懸壺濟世,有時候表情的浮誇和做作更是不像佛門之人。

韓衝見過騙術,不能說布塵和布凡的騙術不夠,隻能說,韓衝識破騙局的眼力超強。

但韓衝這會卻想看看布塵下邊要如何上演,謊做入套,問起。“我可以隨意挑選一件?”

“是的。佛門之人不打妄語。”

韓衝心想,你這地攤貨肯定沒什麼好東西,送人也不就是個把塊錢的玩意,剛打算隨意挑選一件來的,卻見左目中躍出的蛟龍伏在那一個香爐上,小小的香爐頓時發出了一層金色的光。

這個香爐韓衝看出是銅材質的,十分精美,碗口大小,應該是住持和尚專門用來焚燒檀香的,爐盤還垂著刺繡的爐圍。

而看去其他的佛門法器,不但沒有出現一點點的光暈,就連材質和品相也都堪堪而已,蒙騙那些行外人還好,遇到自己,全然發揮不出來作用。

韓衝心道,既然對方想騙自己,自己也不必再給他裝白癡,於是海底撈地將這香爐抄起,隨意模樣說道。“高僧,我就選了這一件吧,我個人信佛,拿回去這個也可以擺在家裏燒香拜佛用。”

“哦,你要這個香爐啊?”

布塵思忖間,布凡腹黑的再次找茬。“這個香爐可是我們寺廟的鎮廟之寶,是住持和尚最喜歡的香爐。師兄,你說送給這位施主也行,但是你得叫施主給我們表示一下吧。我看那尊佛像以一對一便正好。”

布塵皺眉鎖骨,表情難堪,布凡氣高充血,咄咄逼人地看向韓衝。“施主。你能收來佛像,應該是有錢,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說叫你把佛像送給我們佛門,表露你的善心,你至少也應該拿佛像跟我們換一下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17 PM

第八十二章 騙佛(二)

這布凡說的頭頭是道,明白人都能給他繞的雲裏霧裏。布塵一臉惆悵,甚是為難的樣子扮演著戲裏暫時的配角。

這項莊舞劍誌在沛公韓衝哪裏不明白,但他這會卻緘默不言。

他心裏很清楚,布凡和布塵就想聽到自己說,那我們就換一下,自己說了這句,布塵一定跳出來大聲訓斥布凡,這情節像極了一個小品賣拐。

但韓衝不傻,他就是要耗住對方,總之,兩個家夥不能明搶吧?即便是搶,那也要拿本事來,韓衝這一身行家功夫可不是蓋的。

韓衝半晌不說話,任他布凡唾沫星子橫飛於事無補。

終於,還是穩坐釣魚台的布塵見事態有難度,方湊過來,對著韓衝做出苦口婆心的麵容。“施主,都怪我,釀成現在我師弟這樣不懂事的局麵是我的錯,我不該說出送你佛門福物之說,可我真覺得你我有緣。我真心想要送你。佛門不打妄語,錯釀成,隻能順其自然。既然我師弟非要拿你的佛像交換,我亦覺得不妥,不如你就一並將我的香爐收下,這個香爐我也不要你多少錢,錢乃身外之物,我隻在乎一個情意,你就給我六千如何?”

布塵機關算盡,他這也是最後一步棋,到這,布塵亦是江郎才盡,覺得碰到高手了。

他覺得這生意估計黃了,六千塊實在有點高,這位施主肯定不會給。

給布凡使了一個眼神,兩人是打算韓衝說完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韓衝著實拿捏了一會,他一邊淡然悠閑的樣子,一邊其實在觀察這兩個窮盡招數的家夥。

見對方打鼓,韓衝心裏別提多痛快。

手裏拿著香爐,遲遲沒有說話,布塵自是知道沒戲了,伸手想奪回香爐溜之大吉,誰料韓衝將手一甩,拖著香爐竟繞開了布塵的手。

“喲,這是幹嘛?不是說要賣的嗎?”

“不賣了,不賣了。”布塵害怕已被識破,韓衝報警,笑眯眯道。

“怎麼不賣了呢,我要買啊,高僧,出家人不打妄語不是?”

啪啪打臉,布塵苦瓜一樣。“啊,是出家人不打妄語,可你真買啊?”

布塵不能說自己不是出家人,自食其果的滋味他還真心第一次。

“我當然真買,不過你的那個價錢。你不是說重要的是這個情誼嗎,你再說個情誼價我聽聽。”

布凡也看出來韓衝知道兩人的騙局了,這會還敢說什麼高價。“施主,你要真買的話,給,就給一千吧?”

韓衝不語,布塵趕緊改口。“八百。再不行六百,”

布塵收來這件東西都花了八百,他賠錢賺吆喝了。“施主,可不能再低了,出家人慈悲為懷,你就行行好吧。”

到這一刻,布塵徹底繃不住了,竟把韓衝當做出家人看待,自己退出成局外人了。

韓衝見對方自認身份,把馬腳暴露,也不跟這兩個家夥亂兜圈子了,盡管說他們騙人,可這東西也是人家收來的,既然是他們的,自己就不能搶奪,錢還是應該給的,並且,好商好量,你情我願的事嗎。

“六百就六百了,喏,這是六百收好了。”

韓衝從皮包裏數出六張,布塵接過來還有些難以置信,他和布凡完全看不懂韓衝的節奏了,可拿了錢,兩人肯定不能再多在這待著,連連說著“謝謝”。一眨眼的功夫,兩人早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看著手裏的這個香爐,韓衝自顧自笑了,把他用一個小袋子包好,韓衝裝進了書包中。

樹大招風,所以這一對假冒和尚過來“埋地雷”,肯定是看到自己這個半人高的佛像,本來還打算把這佛像抱回江城。

現在看來那有點不太實際,經過剛才那番折騰,時間倒是到了三點,午後三點恰是鬼市開張的時候。

卷簾門哢嚓哢嚓一通亂叫,蹬著三輪車上古董街的小販們也一個一個到位,鋪起小毯子,建起小攤子,準備開始新一天的買賣。

三點的鬼市古董街仍不算熱鬧,擺攤的盡管陸續到位,可客人卻還沒有到來,此時韓衝抱著一個ma袋站在路中央則顯眼了些。

看離自己不遠一家古風軒裏一位老者穿著考究的模樣,韓衝決定去這家店,叫掌櫃的幫忙看一下這尊佛。

當然,要不要在這把佛出手,那是後邊的事。

這家古風軒的老板姓齊,齊天大聖的齊,單名一個居字,齊居,這名字聽來則帶著文雅的氣質,在店裏,還有一位夥計,這夥計年齡也不少,看上去有五十。而齊老板今年都是七十八歲的高齡。

一件唐裝黑大褂,寬鬆的綢布緞子褲,布鞋,鼻子上架著金絲眼鏡,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分別帶著翡翠戒指和白玉戒指。

看起來,這就不是一個普通的老頭,老頭這會在研究一幅書法作品,見韓衝抱著一個大家夥進來,老頭抬了抬眼鏡,從鏡片中辨了韓衝一眼,看是個稚嫩青年,擺手叫夥計接待。

這夥計走過來,望了韓衝一眼,在所難免地有幾分懈怠。

在古玩行上班,其實都要看人買賣。

這種長相年輕,不像是古玩圈子的,一般他們手中也沒有什麼好物件,不過職業的素養還是叫龐宏客氣地問道。

“這位客人,你是要?”

龐宏手指著那ma袋,他不用多說,知道韓衝是準備把袋子裏的東西給古風軒收。

韓衝點了點頭,順手把袋子放下並解開。

解開了袋子,韓衝將自己淘到的佛像整個露出來,還沒等韓衝說什麼,龐宏先笑了,一邊笑一邊道。

“這東西,你是從西方馮成的店裏淘來的吧?”

龐宏這句話委實把韓衝說愣了,一時應上。“的確那老板姓馮,但,你…你怎麼知道的呢?”

前者搖了搖頭,甚為替韓衝抱不平道。“咳,小家夥,你是從外地來的吧?”

“對啊,我從江城過來的。”

“這也難怪馮成會捏你這個軟柿子,在桂溪古玩這個圈子,誰不知道他馮成是個大騙子,專門收一些坑貨,也就是你這個外地的,才不清楚他的為人。”

韓衝這會卻想起了馮成拍著胸脯說,你可以打聽一下我馮成的為人,那是可圈可點的。娘的,當時韓衝就覺得他不要臉,沒想到還這麼天下無敵!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26 PM

第八十三章 藏佛

“說昨天早上整個鬼市的人就知道馮成收了一件半人高的佛像,我還說看他怎麼賣出去,誰還會被他騙。誰曾想,你這麼一個外地人趕巧攤上了。”

“這東西你多少錢買的?”

龐宏一出口便感覺問得有點冒失了,人家是來送寶的,怎麼可能說出底價來,一時圓話道。

“我的意思是這東西你收來沒花太多錢就算了,東西我也不用看了,你直接搬走就好。”

韓衝一個外地人,假如說請人出來“砸漿”也不太現實。況且,一般行內人不太讚成買退,萬一你揀漏了呢,揀漏了就沒事,買虧了就砸漿,這顯然是說不通的。

韓衝知道龐宏的好意,但這佛像他覺得有一眼,正是當地圈裏的人知道馮成的為人,才漏掉了這麼一個寶貝,自己方能揀漏。隻是,韓衝當下不好啟齒這佛像的機關所在,還想著叫掌櫃的看下。

“這位前輩,晚輩收來這件佛像,也並非是看人收的,他馮老板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之前也不清楚,但我就覺得這佛像還不錯,您還是幫我看一下吧?”

見韓衝有點不見棺材不掉淚,龐宏歎了口氣,但還是尊重韓衝,走到了這佛像前。

看上這佛像,龐宏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原來他看韓衝目光堅韌,莫不是這佛像真有點說法,但想來是自己多慮了。

搖了搖頭,龐宏根本沒有繼續深裏研究的想法,歎了一口氣道:“小夥子,這件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典型的仿品。”

“啊?仿品?”

韓衝不以為然,因為龐大師隻這麼隨意的一看,定然發現不了其中的玄機!

見韓衝仍不死心,龐宏打開天窗說亮話。

“小夥子,這尊佛像是高浮雕式,漢傳彌勒,其舟形光背,彌勒三尊並列在一起,至於蓮台下承的是四足的方庫。”

“我曉得,這有什麼問題嗎?”韓衝虛心求教,對於佛像,韓衝真心不太了解。

看韓衝瞪大雙眼看著自己,龐宏倒對這個年輕人虛心的態度滿意,並不介意給韓衝掃盲了。

一時把佛像轉了過來,龐宏指著背麵最下的一處不起眼的地方。“這想來沒問題。可你看到了沒有,這裏有幾個字。”

韓衝探頭看了一下,的確,背麵刻有太平真君五年幾個字。

太平真君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的年號,他在位十一年,韓衝有點印象。

龐宏就著說,“每一個年代的佛像都有它的特點,這個佛像底座的地方刻下這幾個字意味著這個佛像是北魏年間的。北魏時期的佛像光背都比較高大,比例舒展,挺撥有力,這也是受到漢代佛像的影響。可這些特點在你這個佛像上根本是看不到的。”

“再有。”龐宏頓了頓,補充道。“佛像上的火焰紋也是一個可以研究的地方。北魏初年的佛像上的火焰紋特點是細瘦,扭曲盤旋而有力,而你買回來的這個佛像上的紋飾卻是後來很常見的祥雲狀,仔細看就可以發現這些祥雲翻滾之間一點生氣都沒有,這絕對不是北魏的佛像應該呈現的了。”

“哦。”韓衝連連點頭,被對方看破了是件假貨,韓衝理應鬱悶。但實際上,他心裏一點都不難過,因為從一開始韓衝就知道這佛像外邊的空殼本就不值一錢。

“那前輩,我能多問一句,對於鑒賞佛像我們還需注意什麼嗎?”

龐宏隻覺得韓衝奇怪,他饒有興趣探求的目光,使得龐宏現在又不好拒絕。

笑了笑,龐宏打算傳授一點皮毛給韓衝了。

“小夥子,看你對佛像蠻感興趣,那我再多說幾句。也防備以後你再交學費。”

“恩。”韓衝期待地豎起耳朵。

龐宏點了點頭,在齊老那裏,他是學生,突然能夠一個小夥子這麼崇拜自己,他心裏也高興。

“小夥子,佛像本身有幾個重要的構成部件你需要知道;座,座騎,台,背光等。這些部件在造像的初始與佛像構成一個完整的體係,剛才我說的是背光,佛像一般還會有台座。”

“其實在台座上邊亦大有文章可做。早起的佛像都是四足方座,後邊在此基礎上有了束腰式,並加進一些圖案裝飾,這其中便有蓮瓣紋,後來久而久之,發展成為了如今的蓮花座。佛像的台座中最常見的便是蓮花座,而蓮花座是佛像的重要構成部件,它象征吉祥純潔,出淤泥而不染,是佛教八寶之一。”

蓮花須彌座,韓衝在藏寶齋李哥,錢哥的口中經常聽到,認可地點了點頭。

“可隨著曆史的發展蓮花座又有其各自的演變,拿魏晉時期北朝的佛像說,它所坐的蓮座,一般來說裏麵的蓮肉的部分都會高突而起,形成一個台麵。蓮瓣是屬於飽滿有力的那一種,從構成來說每一瓣都是由兩個橢圓的球狀突起一起組成的;可到了梁和北齊,就出現了覆蓮坐,佛立於三層覆蓮之上,上兩層覆蓮為兩半式,其身後協侍菩薩立於雙層仰蓮之上,佛左右兩側韋陀和一菩薩均立於雙層覆蓮之上。這些仰覆蓮均簡潔飽滿,尖部外翹。”

“北周立即出現了仰蓮座,仰蓮逐漸占據了比覆蓮更重要的位置。到隋唐時期,佛坐於雙層或三層仰蓮座上已成為非常普遍的形式,而仰蓮簡潔、覆蓮傳統的形式也被保留下來。直至後來仰蓮占據了佛像更重要的位置。到了明清時期,蓮瓣上又開始有了繁複的裝飾。”

龐宏說得滔滔不絕,韓衝聽得心潮澎湃。

沒想到,隻一會的功夫,龐宏就能把佛像的發展跟自己說得這麼通徹。

韓衝真心覺得受益匪淺,而從龐宏所言,韓衝亦看出了自己這佛像的蓮座漏洞百出。

如果之前就曉得這些,韓衝不可能第一次看到這佛像時候眼前尚還一亮。

說完,龐宏喝了一口水,才發現自己竟然跟素不相識的小夥子說了這麼久。

還有點不好意思地回歸主題道。“好了,小夥子,我跟你說得也挺多了,總而言之,你這尊佛像很有問題,你打眼了。”

從龐宏這麼卓著的鑒賞技藝來看,韓衝就知道在那紋絲不動鑒賞的老人更加厲害。

況且,韓衝未必覺得龐大師不能看出這佛像的玄機。

最起碼,他還沒認真推敲。

韓衝笑了笑。因為之前買寶的時候,自己被馮成擋住了,玄關沒太看清晰。這會,韓衝倒是想著找找問題的關鍵,自然,把龐宏的目光吸引在那個地方,叫行家幫自己鑒定一下裏邊的東西才是韓衝的最終目的。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26 PM

第八十四章 藏佛(二)

韓衝引出蛟龍,蛟龍飛快地進入佛像,這一次,沒有了視線的阻隔,韓衝看到了玄關的位置。

這並非是在佛的肚子,正是龐宏剛才信誓旦旦說的台座上。

台座裏邊竟然藏了寶貝!

韓衝這會當然想告訴龐大師這佛像的底座裏有寶貝,你幫我鑒賞一下。

但底座加身,裏邊的東西根本看不到,韓衝如果說這裏邊有東西,那他一定會被龐宏看做怪物。

韓衝知道在古玩行這個圈子,切忌低調行事,所以這句話,他是萬萬不能說出的。

可不說出來,龐宏認定了這是仿品,搬出去是終結。

想了一下,韓衝有了主意。

他左手這會故意扶著佛像傾斜,裝作一副看底座的樣子,右手還故意摸底座上邊的太平真君五年幾個字。

這動作都把龐宏緊張壞了,這絕對是要倒的節奏。

可還沒等龐宏說什麼,意料之中的事情發生了,因為佛像很重,韓衝大大咧咧,一時沒有扶好,他自己都跟著佛像幹脆往地麵倒了下去。

咣當一聲,韓衝和佛像都摔了下去,韓衝還好,沒什麼事,拍拍屁股一下子起來了,可佛像翻倒在地,因為是瓷的,所以當然摔碎了。

“咳,我一句沒喊及時,你就真摔了。”

龐宏追悔,雖然說這東西是假的,但摔碎了,他也不想看到。

韓衝站起來,先是故意愣了一會,然後才猛拍大腿,“得,這回什麼也不用說了,佛像摔碎了,都怪我自己太冒失。”

見碎了一地的瓷片,韓衝忙到角落裏拽來了掃把,再怎麼說韓衝是客,掃地還是不能叫客人來的,所以龐宏一把也是從韓衝手裏奪下了掃把。

他下一秒把碎了的佛像片掃到一起,掃把一點一點拖動,可突然龐宏感覺到掃心有一些沉重,自己需要費一些力氣才能把一些瓷片集中起來,下意識地看去,龐宏眼神突然一愣,接著他的動作就特別浮誇了。

把掃把一扔,他一時半蹲下身,徒手開扒佛像散落下來的碎片。

這動作有點嚇人了,瓷片還是很鋒利的,像是這麼開扒,難免傷到手,齊居可是知道龐宏做事情還是很有分寸的。

為人亦有些城府,自己栽培了這麼多年,不可能平白無故地蹲下身去扒瓷片,除非…

齊居都遠遠站了起來,遙望過去,而這回,蹲下身的龐宏手裏已經多了一個東西,他十分的興奮,不過龐宏還是先把瓷片整理成一堆,才將手中的東西拖出來。

此刻,在龐宏的手中是有一個金色的佛像。

這佛像隻有小女孩的拳頭大小,淡淡的金光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亮眼,但卻一下子吸引住了韓衝和齊居的目光。

對於韓衝而言,這個佛像他已經先知道了,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來多麼大的震驚。

齊居見慣了江湖中的藏寶招數,對於這佛中藏寶,並沒感覺意外。反倒是對韓衝當下的冷靜顯出欣賞。

齊居不用看,就曉得這裏麵的佛像一定是好東西,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佛像到底有多好罷了。

其實,龐宏何嚐不這麼覺得。

就算是這佛像沒有任何的來曆,單憑它是金的,那就已經相當值錢了。

龐宏看著韓衝,有點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笑著說。“小夥子,沒想到,沒想到啊,你走了****運了,這佛像之中還藏了一個金佛。這下你非但沒有打眼,還撿漏了。”

韓衝怎麼不樂,他隻在這上麵花掉一萬塊,女孩拳頭大小的金子的價值遠超過此了,萬一是能夠找到來曆、找到出處,那就是更不得了的事情。

“龐大師,你能幫我看一下這佛像是什麼時候的?有沒有什麼來曆?”

韓衝其實剛才通過和龐宏學習,淺嚐輒止地懂了一些,看眼下金佛的造型,韓衝其實可以自己入手的。

但晚輩在前輩麵前,哪裏好意思班門弄斧。

雖然龐宏對佛像有一定的研究,但麵對眼前的這個金佛,龐宏還是搖搖頭,並沒有鑒賞,下一秒穩穩拿著,他朝一旁的齊老走去。

這一點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在佛像裏邊藏著的寶貝那一定不可能是凡物,自己萬一鑒定錯了,那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差別。

最主要的,齊老此刻在店裏,越庖代俎是古玩行的忌諱,他龐宏手藝再高超,在齊居麵前,始終還是一個後輩。

當龐宏把金佛遞到齊居手中,齊老把持在手中,這會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在齊居觀賞鑒定的時候,韓衝和龐宏都沒有說話。

過了得有十幾分鍾,甚至韓衝都能聽到外邊古董街明顯熱鬧起來,齊居才把手中的金佛“嗒”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然後對著韓衝和龐宏說道。

“這一尊金佛應該是明朝時期,宮延所造的佛像!”

齊居惜字如金,韓衝還以為齊老鑒賞這麼半天,會跟自己條分縷析,看來是自己想得天真了。

不過,韓衝大抵是不會放過學習的機會的。

湊過去。“齊老,能不能給我看一眼。”

韓衝從看到這個金佛,到齊老鑒賞結束,他還沒有入手過,齊老和龐宏這才覺得忽視了韓衝,齊老忙將金佛易手過來。

看著這樣一個純金製作的佛像,齊老說出是出自於皇宮,韓衝已然心花怒放。

這代表著,這金佛的價值很可能叫自己家徹底的翻天覆地大變樣。

不過,韓衝內心中,對於這價值的關心倒排在其後,為什麼齊老說他是皇宮之物,又是永樂年間?韓衝想要找到其中的原因。

穩穩拿著金佛,他這會不可能去憑靠蛟龍的寶光去判斷,因為多次的使用寶光,韓衝曉得它隻不過會給出一個大概的時代。

下一秒,韓衝上下打量這金佛,在佛像底刻上邊有“大明永樂年施”六字,瞬間韓衝有點明白了。

韓衝聽及蔡老板說過,這個施和製不一樣,比如大明永樂年施,意思是在大明永樂年間把這東西贈送或者施舍給予某人的,而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年代製造的尚不清楚。有可能是明朝永樂年間的,也可能是明朝以前的任何一個朝代的物件!

而製則是在那個時候製造的,也就是說那個東西是明朝永樂年間的!當然,現在韓衝的一個問題解決了,因為有施,所以正是宮廷之物,是皇帝老兒贈送出去的。想來,這一點是證實了,可這個大明永樂年施,為什麼齊老就說是永樂年間的呢。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27 PM

第八十五章 藏佛(三)

“前輩,我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韓衝表示著作為後輩的恭謹,齊老識人看麵,已經多多少少覺出韓衝的不凡,有點刮目相看。說道。“但說無妨。”

“好。前輩,我聽說這個大明永樂年施,有可能是永樂年間的寶貝,但也有可能是明永樂年以前製造的,隻不過是在永樂年間送出的。它不同於永樂年製。所以晚輩有點不明白,為何斷定這就是大明永樂年間的。”

齊居笑了,從韓衝剛才那一番話中,齊老已經得知,韓衝這小子已經認同了自己說的這是宮廷的玩意。

不過,即使他認同,齊老還是會把他的理由說出,像是韓衝這樣的毛頭小子未必想得周全。

擱在之前,齊老大概不會說這麼多,今天對於韓衝則是例外。

“小夥子,我先跟你說一下為什麼這是宮廷的金佛。要知道,宮延的東西比一般的要貴重很多,這便給我們鑒定提供了依據。”

“宮廷的東西不管是材料又或者是做工,往往都是最高水平的體現;另外在文化層麵上,所有宮廷的東西都是帶持皇氣的,即使沒有底款著明,也會有相當的精湛紋飾,就好比紋龍雕鳳,它出奇製勝,象征了高貴。”

“再說你提出的問題。的確,一個大明永樂年施,說明這東西是大明皇帝送出的宮廷之物,不可以拿來當做是大明年間製的佐證。但為什麼我這麼鑒定,就跟史料記載有關係了。”

“明**國之初就十分重視和少數民族的關係,特別是藏族地區的宗教就更加如此,在明洪武開國之初,對來到京城的僧人賜給的多是各種實用品,其中並沒有佛像。據《明實錄》所記載,明朝廷首次賜予西藏僧人佛像發生在永樂六年,也就是1408年。”

“在這一年西藏如來大寶法王辭歸,便贈了金帛、佛像等,這是曆史的佐證。而明代宮廷所造的佛像帶有年款的隻有兩種,一種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大明永樂年施”,還有一個就是“大明宣德年施”兩種。從雕刻的方法來看都是采用陰刻的方式,位置則位於台座前方台麵上,字體秀美,而這個時候所製作的佛像造型流暢而優美,所用的金的質地亦是相當的純,這一點是別的時期的佛像所沒有的;”

齊老說起曆史來如數家珍,聽得韓衝瞠目結舌。

韓衝點頭,這已經無需多言了。明永樂之前沒有贈佛的,況且明代隻有兩種年款的佛像,這東西便不存在是永樂年前製造的了。

但齊老並沒有覺得這就足以證明這是明永樂年間的佛了,擺手繼續道。

“並且,最後,從所選的佛像來看,這個時期的佛像多用觀世音文殊、釋迦佛和地藏菩薩等,而眼前的這個正是地藏。”

“地藏?”韓衝可不知道什麼是地藏,盡管齊老這方麵多懂一些,但是關於地藏菩薩,齊老也是點到為止。

總而言之,齊老已經鑒定出來了這金佛的出處,來曆。

“小夥子,來,再給我看一眼,我看看這個金佛的價值。”

齊居雖然做出了鑒定,可這金佛的最終價值還是有點叫他吃不準,難免還要入手斟酌,一方麵再次確認金佛的純度,另外一方麵,這金佛不同於其他的古董收藏,作為佛門之物,它一定會有一個衍生的價值,就好比,此物如果給信佛之人收藏,那跟不信佛的隻把它當做古董收藏的,定然不一樣。

韓衝自然願意給齊老繼續推敲,這猛不丁的一晃金佛,卻使得他的手輕輕顫動了下。在佛身竟然冒出一通五彩色的光。

韓衝下意識地瞅去窗外,是有陽光強烈地照進屋寰,灑在地上甚至斑斑駁駁的光影。韓衝以為是外邊的光,繼續呈給齊老金佛。

卻在出手之際,左目的蛟龍再次而出,有點不受控製地伏在了小小的金佛之上。

蛟龍纏繞在金佛上,韓衝下一秒更發現了剛才的五彩光色,蛟龍翹著尾巴,淘氣地拍在金佛之上。

但它似乎無法進入到當下的小金佛內部,有些委屈的看著韓衝,這瞬間,韓衝意識到,很可能在這小金佛內,還別有洞天。

不,這不可能。

一旦那麼想,隨即韓衝就否定,眼下這金佛隻女孩拳頭的大小,它裏邊已經不可能有什麼空間藏東西了。

韓衝接著將蛟龍收回,把金佛穩穩遞到了齊老手中。

齊居這一次拿來了放大鏡,更加找出了天平秤。他一人在桌台前轉來轉去,研究了好半天,說實在的,當下的金佛是他鑒賞這麼多佛像最有難度的一個。

地藏右手持錫杖,左手托著如意珠,齊居甚至細微到對於寶珠和錫杖的純度確認上,因為在上稱之後,齊老的對比發現,這金佛的純度似乎還不到完美。

突然,齊老皺起了眉頭。“小夥子,這金佛的純度好像不夠。按理來說,它這種體積的金質應該有400克,但這尊金佛隻有300克,所以很有可能這裏邊摻入了其他的雜質,剛才是我疏忽了,可推敲起來,好像又沒有其他金屬。金聲清脆。”

齊老的這句話叫韓衝剛剛壓製下去的懷疑再次湧上泉來。

純度不夠,是不是裏邊真有什麼東西,這東西填滿了金佛,自然占據了一定的空間。

“齊老,你說有沒有可能這裏邊還藏著寶貝?”

韓衝一句,齊老恍然大悟。“你是說連環藏?”

“不能吧?”龐宏先否定道。“這麼小的金佛怎麼可能繼續藏東西呢?”

齊居卻自顧自搖頭,他乃是老江湖了,說這金佛藏寶,他已經開始尋找暗格。

在齊老看來,小金佛中藏寶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排除有哪個江湖高人就做到了這一點。

而如果說小金佛存在暗格的話,唯一的可能,還是在底座上。

齊居嫻熟地觸手,在底座上邊一摸一推,果不其然,在這小小的底座上,竟神秘地有一個暗格。

齊居這一次服了,不知道是這個小子真是運氣,還是有著卓著的技藝,又給他猜對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28 PM

第八十六章 地藏菩薩

“不會真有暗格吧?”

韓衝剛剛也是不確定,當齊居一副讚賞的神情看來,韓衝才確定這小小的金佛竟然是連環藏寶。

寶中藏寶。

天吶。

龐宏也是震驚了。

他在古玩行這十多年,將近二十載的光陰,都還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而一個初出茅廬,看著僅僅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他,他卻是撿到了一個連環藏。

“佩服,佩服。小夥子,你真是…我都不知道用什麼形容你了。”

“先別誇我,龐師傅。”

相處之下,韓衝得知了龐宏和齊居的名字,這會也熟稔親切了許多。“咱們還是看看暗格裏的東西再說吧,不一定是好東西呢。”

龐宏雖然心裏覺得,肯定是寶貝,但沉穩的他沒如炸鍋的螞蟻,依舊陪同韓衝靜靜地走到了齊居跟前。

齊老這會已經順著暗格,把裏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

這會,齊老也在看這個寶貝。

“佛幡。”

齊老悠悠念了出來。

韓衝和龐宏走過來,亦看到了被齊老攤開桌麵的東西。

這跟玄恩道長贈送自己的靈符有點相似,但韓衝肯定他們八竿子打不著。

韓衝在這上邊看到了幾個字,“南無地藏王菩薩”。

剛剛韓衝是聽齊老說起,這尊佛是地藏菩薩,而現在這幡上邊又寫了南無地藏王菩薩幾個字,想來,這一定是地藏菩薩沒錯了。

可這幡,韓衝看不出任何說法。

這一個幡,至於藏到金佛肚子裏。

龐宏亦不解,但看到齊老臉上一通蠟像,猜測到他可能也在思考這其中的玄機。

“地藏菩薩的佛幡,這佛幡據我所知,乃是召喚大眾共修,是佛門的旗幟,至於它的作用,奈何我不知一二。”

“不過,我曉得地藏菩薩的化身是唐朝來華求法的地藏比丘,這位出身新羅王族的僧人所在的九華山便是地藏和尚的應化道場,九華山也是中國佛教的四大名山之一,如果你想要探求其中奧秘,隻能去山上找尋答案了。”

齊居現在不敢斷言金佛的價值了,雖然金佛價值連城,可它跟佛幡冥冥中千絲萬縷聯係。

隻把金佛斷價,有點斷章取義的意思,說不定,兩者之間的秘密更加會叫金佛光芒萬丈。齊居第一次在鑒賞上邊敗退了。

“沒關係。齊老已經幫我鑒定出來了金佛,我都沒表示感謝呢。謝謝齊老,說這個佛幡,我就先留著,待有時間去九華山的時候,如果得到答案,我一定告知齊老。”

韓衝曉得九華山在安惠,可眼下來說,韓衝去安惠不太現實。

這次跑來龍虎山都是趁著周末,安惠可不在西江,出省了,最起碼要三天的假期。

“好的,小夥子。”

本來韓衝還準備拿出佛教法器的香爐給齊老掌眼下,可想到這也是一件佛門法器,不如一並給佛門高僧看過,韓衝作罷了曇花一現的想法。

留下了彼此的聯係方式,韓衝帶著金佛和靈幡離開,一想到玄恩道長給予自己靈幡潛藏著馭獸的能力,韓衝心中其實十分期待這佛幡的奧妙。

甚至思前想來,韓衝都覺得自己揀漏這個寶貝好像有著注定。

第一次自己到鬼市來,陰差陽錯地看了這個佛。本來自己是準備買一件風水法器的。然後馮成這個大騙子想騙自己一把,推薦這尊佛,結果自己就成功地揀了漏。

在回江城的火車上,韓衝都覺得不可思議。

而此去龍虎山,不但韓衝找到了控製蛟龍的方法,更加得到了兩個,不,應該是三個寶貝。

隻可惜,這三個寶貝都是佛門之物,眼下是換不來錢的,所以韓衝累積的財富還是以前那麼多。

到江城,韓衝並沒有直接回到出租房,打了一輛的車直接往鄉下去。

趁著這還有一天的休息,萬事俱備的情況下,韓衝是想把超市的事情告知家人了。

所以選擇這個時候,一來姐跟姐夫把房子騰出來,簡單的裝修了一下,稍微再弄一下就可以上貨架。

二來,也是最關鍵的,韓衝的錢已經到位,不管是花三十萬還是五十萬,韓衝都有這個能力支撐。

至於隻欠的東風,韓衝希望老爸老媽自己去進貨,包括請人,畢竟這對於二老來說是件快樂的事。

他們有這個夢想,這個過程起碼是爽的。就好像你拿著錢去買東西,盡情的揮霍,那多帶感。

韓衝想想自己都先激動了。

到了周家屯,韓衝提了提自己的書包,忘了一眼旋進西邊的天色,快步往家裏趕去。

夕陽像一件美麗的衣裳披在韓衝身上,韓衝是要把它帶回。

老韓家。

韓小粒和熊彩霞正在和韓氏姐弟談判。

老韓臉上一水的嚴肅,剛剛他還厲聲呵斥過韓露和韓斌。

但韓斌領了軍令狀,盡管父親下一秒隨時有抄起掃把打自己的可能,依然咬住青山不放鬆。

“爸,我哥說了,死活都不能叫你們再去工地幹活,就是不行。”

“斌斌。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們好,但你想過沒有,我們不去幹活,錢從哪裏來,你們不能隻指望你大哥啊,他還沒有娶媳婦,他還沒有蓋房子,說不準他還要在城裏買房,我們不去幹活,他還要供你們兩,你們想過這些沒有?”

見硬的不行了,老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熊彩霞亦語重心長地教誨。“露露,斌斌,明天無論如何你爸跟我都要上工地了,你爸說的對,不能苦了你哥。你們兩個也不能這麼自私,要多替你大哥考慮一下。你大哥很難的。”

韓斌哪裏不心疼哥哥,他其實都想自己輟學,出來承擔家裏的扁擔,但大哥不讓。一時,韓斌有點委屈,若不是大哥軍令如山,他怎麼舍得大哥這麼累。

小眼神暗淡下來,韓斌幾個金豆子就要往下滑,他是無能為力了,總不能真叫大哥受苦。

韓露從父母訓斥後,便沒有多說話了,她不是沒有什麼要表達的,而是,她真的打算明天就去找份零工打,韓斌還是長身體的時候,自己卻長大了,應該承擔一些東西了。所以,她才再想,自己到底是幹點什麼,一時沒有應暇。

“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我們就去工地。你們兩姐弟也睡覺去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28 PM

第八十七章 開超市

韓衝推開柵欄門,“吱呀”一聲響。

韓斌耳朵靈,遠遠地便聽到了。

韓衝這會口中喊著爸媽,韓斌趕緊起身,朝著外邊衝了出去。“我大哥回來了,我終於不辱使命!”

小家夥旋即笑了,那金豆子瞬間倒流。

韓斌飛快地衝出房間,看到院子裏邊的大哥,奔跑過去。韓衝卻被韓斌的舉動弄得一愣。

這家夥衝到韓衝跟前,沒有上去抱哥哥,懸崖勒馬般得站在那了,韓衝伸手一把摸住了韓斌的腦袋。

“怎麼了?小臉通紅的。”

這時,韓露,老韓和熊彩霞亦都出來了,站在了門邊。

韓斌小腦袋瓜往後一扭,“哥,還不是你跟我說的事情,爸媽明天就要去幹活了,我攔不住。”

韓露走過來,她一張嘴,韓衝就想到她要說什麼了,攔下她,對著韓斌韓露道。“你們攔不下,那就叫爸媽去幹活吧。”

韓衝冷不丁一句,韓斌和韓露全都愣了,話說不是大哥叫兩個人一定不叫爸媽去工地幹活的嗎,怎麼他翻臉比翻書快?

老韓和熊彩霞也是納悶,他們可是知道韓衝梗得很,今天怎麼變了樣了。

韓衝接著繞過老弟,走到了父母麵前,老韓頭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兒子,他心裏其實在打鼓,是不是兒子生氣了,不想自己去幹活,可不幹活,哪裏有錢給他買房子娶媳婦。

沒等韓衝開口,老韓先擺正立場。“韓衝,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是你還做不了你爹的主,我肯定是要去幹活的。”

老韓像頭驢,脾氣上來了,誰都別惹。

誰料韓衝下一秒溫順的笑了,搞得老韓更莫名其妙。

“我說爸,我不是剛才表態了,你明天肯定是要幹活去的啊,不光你要幹活,媽也要跟著你幹活。”

“是啊,衝子,你能理解父母就好了。”熊彩霞靠過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韓衝把母親的手拉住,好久沒握過媽媽的手了,握來韓衝心中一股酸澀。

這雙手布滿了繭子,溝溝壑壑,根本沒有一個女人的感覺。但同時,她又比任何一雙手都溫暖。

尤其拍著自己肩膀的時候,韓衝覺得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肩上。

看去媽媽渾濁的眼神,那是在工地上被煙塵熏染的不在澄澈的眸子,韓衝定了定神。“媽,不光是你要明天幫爸,韓露,韓斌,你們過來。”

韓衝突然一絲不苟起來,收起笑容的他臉上波瀾不驚,那種反差即告訴了大家,韓衝絕對是有什麼事情。

“韓露,斌斌,明天你們兩個也幫爸媽去。”

韓斌和韓露筆直站定,看著哥哥,眼神呆萌。

“哥,我們幫爸媽?”

韓斌是搞不清楚狀況了,大哥不是一直反對自己去幹活的嗎?

“哥,我聽你的,明天我就幫爸媽,我去工地。”

韓露先說,見韓露表態,韓斌捶了捶胸脯,不落下風。“姐姐去,我也去。”

“胡鬧!”

老韓還以為韓衝幹什麼,原來他是教唆弟弟妹妹去工地,那地方哪裏是上學的孩子應該去的。

學生第一天職就是讀書,哪怕是在假期,也絕不可以自甘墮落。

老韓的概念來說,那就是自甘墮落,不思進取。

“韓衝,你就是這麼教你弟弟妹妹的。”

板起臉,老韓把身子扭到一邊。

兒大不由爹,老韓是有點管不住韓衝了。

韓衝臉上起初的風輕雲淡。麵對爸爸的質責,他嘴角微揚,“爸,我本來是不想叫他們幫你的,但我覺得,他們不幫你,你和媽一定忙不過來,人手一定不夠,所以先叫這兩個小家夥打打下手吧。”

“啊?”老韓扭著的身子慢慢回旋,這兒子的話他咋就聽不明白了呢。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老爸。”

韓衝說著從口袋裏摸出他早就準備好的一張卡。

“爸,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明天你可能就要去上貨了,兒子不孝,給你在姐跟姐夫家的門市上開了一家超市。你說開超市了,你和媽兩個人忙得過來嗎,所以我才沒經你的允許,安排了露露跟斌斌幫你的忙。”

“這是一張農行卡,用媽的身份證辦理的,裏邊有五十萬,你可以拿著這些錢去買幾組貨架還有貨品了。”

隨手,韓衝把五十萬的卡扔在院子的石桌上。

“啥,你說什麼?”

老韓傻了,剛剛他感覺到不對勁,還在搗鼓是咋回事。可韓衝一席話把他驚得天雷滾滾了。

韓斌聽到卡裏有五十萬,下一秒奔到卡前邊,像看爺爺似得端起那張綠色的卡片,懷疑的抬頭問,“哥,你說這裏邊有五十萬?”

韓斌叉開五根手指搖了搖,童真的興奮模樣。

韓衝點了點頭。“對,這裏邊有五十萬。爸明天要去買貨架,還要上貨,所以哥安排你們幫忙,你不會覺得哥很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我哥哥是天底下最不過分的大哥。媽,又是五十萬,咱們家要開超市了?”

韓斌笑著看去老媽,熊彩霞的臉上先是一陣笑,但看了看那邊老韓就要抽筋的模樣,旋即又是酸楚。

她清楚的知道,開家小賣鋪是老韓一直以來的夢想,他琢磨著,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實現這個妄想了。

誰能料,老爹不行,他出息的兒子幫他做到了。

他怎麼能不激動。

“老韓,你看吧,你生了一個好兒子,你兒子給你實現夢想了,你看…”

淚水再也抑製不住的流下來,熊彩霞用手去抹,韓露趕快走到媽媽身邊扶住,“媽,別哭啊,這是好事。”

說是勸老媽,可看著媽媽哭泣,我見猶憐,韓露跟著淚珠子俱下。

女人總歸是情感細胞比男人發達,一時間,這對母女抱在一起,嘩嘩嘩地落起淚來。

老韓沒哭,但他心裏早已翻江倒海,他可沒跟這個臭小子說過自己想開小賣鋪,但,兒子就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心願。

他竟然背著自己,找好了店鋪,還準備了五十萬。

天吶,五十萬,老韓才意識到這回事,下一秒看去韓衝,是的,他必須要問一下這五十萬怎麼來的了。

可老爹一瞪眼,韓衝就知道他要問什麼,坦白從寬。“爸,我招了,前段時間我收了一個柳葉尊一直沒出手,這不正好有個客戶看上了,出價六十萬,所以我便賣出去了。”

兒子說的輕描淡寫,但老韓心裏知道,這是兒子心疼自己,不想自己再去工地幹活,才開起來這麼一個超市。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31 PM

第八十八章 開超市 (二)

下一秒,韓衝將農行卡從斌斌手裏拿下來,然後一步一步走到老韓身邊。

將卡雙手遞上,韓衝一時竟半跪下來,不是韓衝感情來得突然且洶湧。是他沉積了這麼多年,他對於父母的恩情早就想要回報。

“爸,這麼多年辛苦你了,這是兒子給你開超市的錢,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收下。”

“嘿,我說你這個幹嘛,快起來,衝子。”

老韓見韓衝跪下,趕緊扶兒子,可韓衝十分的堅定,推開老爸的手,點頭任性地指著手中的卡。“爸,你先收下這五十萬,答應我開超市,不要再去工地幹活了。”

韓衝熱淚滾滾,他知道父母為了他讀大學,這幾年老了許多,是啊,在周家屯這個貧困落後的村子。

誰家一年也都沒有太高的收入,忙活一年不過一萬來塊錢。自己的學費一個學期都要幾千塊,這四年,老韓和熊彩霞供韓衝讀完大學的艱難可想而知。

上一次,韓衝賺的錢是給弟弟妹妹讀書的,這一回才算是真正回報父母。

見兒子要奔淚的麵孔,老韓亦有點控製不住,但他可不想一家子都哭哭啼啼的,鄰居聽到了還以為怎麼回事了呢。

“衝子,爸接著,爸接著,我的好兒子,快起來吧。”

老韓拿住銀行卡,他看著這綠色的卡片,盡管很輕,拿在手裏卻重如千斤。兒子說的簡單,但他知道,兒子賺來這五十萬談何容易。

見老爸端著卡,久久失神的樣子,韓衝起來將老爸抱在了懷中。

這是久違的擁抱,韓衝隻記得小時候老爸把自己扛在肩上,他手裏拿著狗尾巴草撓老爸的脖子,老爸就把他整個地拖到天空,像個小鳥一樣的,帶著自己飛翔在田野中。

那時候的老爸是那麼高大,他就是自己的英雄,而今擁在懷中,才發現他的背馱了,他的腰彎了,而那個威猛的漢子如今卻如同是自己的小孩,抱著自己,淚水橫流在臉上。

“爸,不是你對我說男子漢不能哭的嗎?”

韓衝拍著老爸的背,老韓頭趕緊用袖口擦了擦眼,吸了一口氣,否認道。“我沒哭,誰說老爸哭了,老爸這是在笑,喜極而泣,這跟哭不一樣的。”

老韓想恢複他硬朗的形象,挺了挺身子,但旁邊的韓斌卻先給老爸泄了氣。“爸,想哭就哭吧,你這麼多年的不容易,兒子知道。但是咱們韓家挺過來了,大哥賺了這麼多錢,開起來超市,日子馬上就會好起來的。”

韓衝招了招手,韓斌跑到哥哥身邊,前者一本正經地看著韓斌,幫後者回憶道。“斌斌,你還記不記得哥說過,哥一定不會放過周海波的?”

韓斌似乎早忘記了那茬,被韓衝提起,方瞪大眼睛,籲聲感歎。“啊…原來哥是想開家超市,然後把周海波家小賣鋪的生意搶過來。”

韓衝點了點頭。“這是一方麵。當然,周海波這麼多年開小賣鋪賺了村民不少錢,他一直壟斷著周家屯的生意,那是因為沒有人跟他競爭,我幫爸媽開這家超市,就是想著給村民造福,咱們韓家的超市一定要物美價廉,我隻能說,順帶的就把他周海波的生意拿過來了。”

韓衝一席話,老韓和熊彩霞都頻頻點頭。

做生意還是要做一個誠信,做一個口碑,想著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周家屯也不可能隻他周海波一人能開得起小賣鋪。

老韓本來沒對周海波仇恨,那天的摔倒也是意外,但看著兒子記下了這筆賬,心中牽掛著自己這個老頭。

老韓更加感動。

有這樣孝順的兒子還奢望什麼呢。

“行,明天老爸就去買貨架。上貨,咱們的超市盡快的開張。”

老韓意氣風發起來,熊彩霞湊近老韓頭,嬉笑著問。“他爹,咱們的超市不得起個名字啊?”

“韓衝籌辦的這事,衝子你說!”老韓頭拋磚引玉。

“我說什麼,這超市今後就是老爸老媽你們兩個的,這種問題不要問我好不好,我去睡覺了,好困。還有,斌斌露露你們也都睡覺去吧,等老爸老媽今天晚上好好想想,把任務給你們也都分配好,明天你們就跑腿便是了。”

韓衝是想這老兩口關起門來合計合計,這合計卻是美妙絕倫的事情,對於一直希望開家小賣鋪的兩人來說。

以前他們都是幻想,但幻想成為現實,光芒照進現實,兩個人一定有說不完的話,支不完的招,並且這過程是幸福的,韓衝怎麼可以剝奪。

韓衝回到屋子,韓斌韓露也都休息去了。

翻出那本木頭鑒賞的書籍,韓衝再次意猶未盡地研究起來。關於木頭的鑒賞,韓衝這幾日有了自己的心得。

而一旦找到了感覺,進入其中,韓衝也能無師自通起來。

原來,再難的東西一經琢磨,總會有縫隙滲入,一旦進入,點線麵地擴大編織起來,再大的空洞都能還原成為真實。

臨睡覺前,徐亮這小子打了一個電話,是問自己晚上還回不回去,韓衝一說不回,那孫子立即跳入半空般興奮。

韓衝知道,這廝晚上又要那個了。

也罷,韓衝洗洗腳,他是該琢磨著重新租一個地方了,不是韓衝覺得別扭,真心是人家兩個不方便。

但也就是那麼個想法,韓衝想到時,呼呼得睡著了。

天一亮,鄰居家的大公雞便咯咯咯地叫早,然後,三五家的大公雞跟著仰脖啼叫,聲音漸漸催開了化不開的霧水,太陽從東邊羞答答露臉,像一個待嫁閨中的姑娘。

清晨的鄉下,空氣格外的清新,雖未過雨,潮濕的夜晚仍留給人們一股泥土的清香。

老韓早就出門了,他對於韓印雪家的門市格外清楚,當時建房的時候他可是出了很多力。

不光是老韓,熊彩霞,老韓還叫上了韓衝大伯韓長粒,以及大娘潘秀梅。

昨晚上,老韓都想好了,他們兩個真心忙不過來,因他大哥和大嫂跟自己的情況差不多,也沒個正式工作,還不如一起到超市幫忙。總歸是自家兄弟,賺多賺少吧,相互有個照應。

這兩兄弟電話裏一說,一拍即合,一大早就去買架子了,然後熊彩霞跟潘秀梅便上貨,兵分兩路,韓長粒還給韓印雪打了招呼,把門市好好打掃一下。

全家總動員,等著韓衝十點多起來想去幫忙的時候,老爸那邊都買好了三組架子,貨也都訂好,這兩天陸續會送過來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32 PM

第八十九章 開超市(三)

“我都沒幫上什麼忙。”

韓斌站在門市門口,一臉的不高興。這個時候已經是太陽公公升到天空最中央了。

周衛國拍著韓斌的小腦袋瓜,“誰叫你不早起呢。等著你起來,啊天都黑了。”

周衛國一說,大家夥跟著都笑了。

“韓衝,照這個進度,沒兩天就能開張了啊。”周衛國其實還沒感謝韓衝上次幫忙賣出金鎖的事,借著這個話題,補充道。“上次謝了。”

“說什麼呢。”韓衝煩他舊事重提,眼一橫。“再說那個我真跟你翻臉了。”

“好了不說。不說。”

“不過姐夫,我爸跟你爸在這開超市,你可得照看著點,畢竟兩個老人家,有時候需要你幫忙的。”

“瞧你。”周衛國也不高興了。“你光說我,你還跟我這麼客氣。超市的事情你放一百個心,出了什麼事情我都能兜著。”

“恩。”韓衝笑了,可他依舊有點不放心,未雨綢繆道。“開超市,我想周海波那家夥一定眼饞,保不齊會鬧事,不過姐夫,現在你不用怕他,該怎麼幹就怎麼幹,出了事我擔著。”

韓衝現在可不在有什麼顧慮,他周海波要膽敢再動老爸一根毫毛,他一定叫他十倍奉還。

周衛國深以為然道。“以前他趾高氣揚,那是有票子,如今就咱們超市這規模,他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諒他也不敢鬧事。”

說來委實,周海波從前牛逼哄哄的,就是他認為自己是周家屯的首富,誰都得高看他一眼。

但頃刻之間,灰飛煙滅,韓衝超越了他的財富,這麼大的超市一開起來,他身上的光環瞬間消失。

到那個時候,他周海波拿什麼跟韓衝鬥,飛蛾撲火,隻能自取滅亡。

“走。這邊的事情忙差不多了,咱們去鎮上的酒店吃個飯。”

落後的周家屯連個像樣的飯店都沒有,不是這地方缺廚子,而是村裏的人意識裏都覺得自家有菜有飯的,不會到外邊吃。

韓衝一說吃飯,周衛國湊上來道。“對啊,韓衝,你可以在咱們村開一家飯館啊。”

“是啊,哥,咱們村話說連個飯店都沒有,想下館子還要去鎮上。”韓斌多多少少是為了自己的私欲。

韓衝著實沒考慮這個,他開超市是為了滿足老爸的心願,說飯館?於是擺了擺手,拒絕的幹脆。“姐夫,飯館就不必了吧。我這請大家吃個飯你就說到開飯店,把我當大款了?”

“說真的,我就是想咱們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個飯。畢竟家裏的地方小,比不上大酒店。”

“那哥你就在家做個大房子。”韓斌又找到口風,見縫插針。

“你說你們…咳。”

看來,韓衝是沒法再說話了,他已經被弟弟妹妹,姐姐姐夫看成了土豪,韓衝下一秒隻好選擇緘口不言。

默默地上了姐夫借來的一輛麵包車,一行人往鎮子的酒店開去。

這家酒店是鎮子最好的酒樓。

韓衝要了一個可容納十五六人的大包間,洋洋灑灑點了二十個菜,開了一瓶兩瓶兩百塊錢地酒,還有各種飲品。

飯桌上,大家推杯換盞,很久都沒有過的氛圍甚至比過年都熱鬧。

在座的有大伯大媽,韓衝的老爸老媽,韓露韓斌,再有就是姐姐姐夫,最後韓印國和準嫂子張丹。

張丹在席間不停地給韓衝敬酒,還不是因為韓衝那兩萬二,她才得以和韓印國有**終成眷屬。

“韓衝,嫂子敬你這最後一杯,端起來。”

張丹還是個酒罐子,剛才都幾杯下肚竟然麵不改色,口口都是最後一杯,可這最後一杯了幾個來回,咋還喝。

不過韓衝可不怕,並且,這未來的嫂子敬酒,哪有不喝的理。

“來,嫂子。”

韓衝站起來,聲高一人。

咣當一碰杯,張丹的酒下肚,韓衝當仁不讓,緊隨其後。

見韓衝喝過,張丹興衝衝道。“老弟好酒量,你未來嫂子所以給你喝剛才那一杯,是因為後邊我要跟你說個好事。”

“哦?”韓衝沒想到酒杯裏有話。“嫂子說,什麼好事。”

“恩,我有個小學同學,在小學的時候那就是班裏最漂亮的,前幾天正好碰到她回來,我一看,好嗎出落成更漂亮的一個大姑娘了。我就多問了一嘴,她有沒有老公,她說還沒,我想,這麼漂亮的姑娘誰家孩子能配的上,誰家孩子有福氣把她娶回家。嫂子一下子就想到了你,除了你誰都配不上。這不,嫂子想著給你們牽根紅線呢。”

張丹酒沒喝多,心裏其實是關心韓衝。她知道,韓衝幫了自己,自己別的沒有,但幫著韓衝張羅張羅婚事,定下一門好親,那也是表示自己的心意。

韓長粒一聽這,拍手道。“這個要的,要的。你大哥婚事有著落了,接著就是辦婚禮,你呢要迎頭趕上,我看成。”

韓衝萬萬沒想到有這麼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否則他是不會喝那酒的。

韓小粒這會微微醉意,舉起酒杯,站了起來。“感謝我這好侄媳婦,也感謝他大伯,可我一不小心沒告訴你們,我家韓衝在學校早就有了另一半。那姑娘也是長得沒話說,還是城裏的。”

韓小粒欣慰自勝,口中還叭叭叭似乎回味。

潘秀梅“哦”的長歎了聲,詠歎調。“原來是已經有了。”

“可不是嗎。”熊彩霞跟著也笑了。

“哥,什麼時候把嫂子給我帶回來啊,我還等著喜糖呢。”韓斌湊上熱鬧。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遞到韓衝這,韓衝那個後襟生冷啊。娘的,早就跟楚瑤分手了,老爸這眾目睽睽下說出來,自己要是掉了鏈子,那不是打老爸的臉蛋子。

最重要的,韓衝根本不可能叫老爸失望。

這麼喜氣洋洋,其樂融融的場麵不是。

張丹一直等著韓衝回話,見這木頭不語,張丹激將道。“我說老弟,到底有是沒有啊,別隻是叔叔吹牛,要沒有,真的,我給你牽線呢還。”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32 PM

第九十章 香爐

“我怎麼是吹牛,你問問他,是不是有?”

老韓頭杠上了,酒杯吧嗒一放,指著韓衝。那意思是你必須給我個交待,不能叫侄媳婦冤枉了自個。

韓衝萬箭穿心啊,你說說這叫什麼事。

可咬咬牙,狠狠心,韓衝再苦再難也要挺住。“有啊,我有女朋友的。”

韓衝打算蒙混過關,淡淡一句。

“有那就帶回來叫大家看看,正好你們今天都在,我上次就說叫他帶回來,不然他自己也別回,可他回來了,兒媳婦沒給我帶。”

老韓頭埋怨起來韓衝,酒杯一拿,獨斟獨飲,惆悵起來。

“是啊,韓衝,大叔也是想見見未來兒媳,你總藏著幹嘛,對了,我弟妹叫什麼名字?”

“啊,名字?”

韓衝傻了。

這一次是從內到外的傻。

兩眼直勾勾看著張丹,卻把張丹看了個外焦裏嫩。

“幹嘛拿你的小眼神看我,我身上哪裏髒嗎?”

張丹叫韓印國看,韓印國搖搖頭,都挺幹淨的啊,然後,兩人更默契地看上去韓衝,心道你這是演哪出。

韓衝沒辦法了,有女朋友,名字說不出來誰信。

玩蒙混,這個時候玩不下去了。

在眾多長輩麵前,韓衝根本逃不了這個問題。

韓印雪這會亦關心地問道,“怎麼,名字都想不起來了?愛得不夠深啊。”

“韓衝,說給大家聽嗎。”周衛國火上澆油,惹得老韓頭又不高興了,絮叨上。“我說…你是想把我氣死呢?”

“說出來怕什麼。”

“魏語諾。”

當老韓頭發火,馬上舉起酒杯自己又要斟滿時,韓衝昂首挺胸,器宇軒昂地說出了三個字。

他像是完成命令一樣,說完,就拿起筷子去夾菜。

“你說什麼?”

老韓頭倒是沒準備好,聽得不真切。

“我說魏..語..諾,她的名字叫做魏語諾。”

“哦,魏語諾,好好。”老韓頭笑著,下一秒更是軍令如山。“那你下次回來務必給我把魏語諾帶回家,我要親自款待一下我未來兒媳。”

“啊?這個。”

韓衝沒辦法了,剛夾到嘴邊的花生豆刺溜滑出了嘴角。

趕快再補上一顆,掩飾自己的緊張,極不情願道。“好吧。”

這一頓飯吃完,回來的路上韓衝特別的後悔。

本來不請大家,不會憑空多出來這麼一杠子事,但現在看來,老爸這是把自己逼上梁山,自己這回回去恐怕要用最短的時間把魏語諾這個妹子追到手。

好在韓衝對魏語諾有了些些感覺,否則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扯下這個謊,話說當時他嘴巴裏邊蹦出魏語諾的名字,事後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或者那就是心裏的一個聲音吧!

從老家回到江城的第三天,蔡老板帶著一個玩家到了藏寶齋,為了鍛煉韓衝,蔡園圖安排韓衝接待的來客。

這位玩家不是江城人,是從海城那邊過來的,蔡老板介紹說是海城那邊的大客戶,叮囑韓衝萬不能怠慢了,自己先行離開便忙別的事情去了。

這位大客戶在韓衝的交談了解下,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陳宏赫,是海城古玩圈赫赫有名的玩家,可以說,在海城,他跟所有的古玩行都有過來往,他手裏也經常流轉一些從國外溜進來的好東西。

陳宏赫身份地位都高人一等,談吐之間氣質不俗,而對於韓衝這樣的晚輩,自然有著一份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當韓衝給他泡好茶,端過去,就差喂到他嘴中,他才正眼看了一下韓衝。

陳宏赫今天來,是為了談一筆大買賣。

他有一批從日本過來的古董想要出手,已經在幾個大的古玩店趟過河,最終選擇了更有實力的蔡遠圖作為目標。

這次,他專程從海城趕過來的,前期蔡老板已經招待過他,後期蔡老板想鍛煉韓衝,才安排韓衝陪陳宏赫。

對於這樣的大客戶,韓衝也不敢怠慢,起初韓衝的熱情,可見著對方毫不領情,韓衝亦有些不耐煩。

跟陳宏赫說話的時候,他耐答不理的,搞的兩人一時間有些尷尬,隻是不間斷的煮茶,喝茶。

眼瞅著這一壺茶都要喝盡,韓衝打破僵局。“陳老板,你跟我們蔡老板是朋友?”韓衝小心翼翼地問。

陳宏赫嘴角微揚,帶著不屑。“有古董收,大家都是朋友。沒有生意,大家是朋友都會淡忘。就好比你們蔡老板,我這次要跟他做幾千萬的大單,他才把我奉為座上賓。要不然,他會把我看得這麼重,把我當兄弟?不會這麼親的。”

“您是說,你要跟我們蔡老板做幾千萬的單子?”韓衝進入古玩行時間不長,他還沒聽過幾千萬的單子。

這陳宏赫一句,委實叫他不敢認同。

陳宏赫卻一副少見多怪的鄙視模樣,哼道。“小夥子,這你就太嫩了,古董這一行天價的寶貝多的是,我國外有好多朋友,古董都是幾百年前從中國通過各種渠道到國外的。我經由他們再帶回國內,國寶級的寶物啊,那幾千萬不是小意思?”

說來的確,古董天價的寶物還真不少,若是真像陳宏赫說起的國寶級的古董,幾千萬亦不足掛齒。

可惜韓衝還沒見過國寶級的文物,歎道。“是啊,是我孤陋寡聞了,那方便問一下陳老板,你那批貨大概什麼時候能到?我也開開眼界。”

陳宏赫並不介意說出,尤其看韓衝奉承,坦言道。“最晚下周一就會到,也就是一個禮拜的時間。到時候你們蔡老板真的就發了。”

陳宏赫聊了幾句,似乎是看韓衝沒有什麼本事,就是個毛頭小子,故意看了看手表,接著便起身來。

“好了,小夥子,我有事先走了。等你們蔡老板回來了我再跟他細談。”

韓衝對陳宏赫沒什麼好印象,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若不是蔡老板給了任務,韓衝懶得搭理他。

現在對方要走,趕緊應道。“那您有事就先走吧。”

“好。”

說著,陳宏赫便退出了藏寶齋,陳宏赫出門的時候恰巧塗雨薇正來店裏,這廝剛剛還有事呢,見到塗雨薇進店,韓衝還打了個招呼,知道她是店裏的夥計後,旋即停下來,朝著韓衝再次擺手。

“那個,小夥子。”陳宏赫到這還不知道韓衝姓什麼。“我想起來了,我那個事情已經解決了,不用我去了,所以我還是到你店裏再待會吧。正好,我今天還帶了個寶貝,我們可以坐下來,一起研究鑒定一下。我差點把這事忘了呢!”

韓衝是準備打發他走的,再傻韓衝都看得出來,陳宏赫留下皆是因為看到了塗雨薇。可當陳宏赫下一秒從懷裏揣出一個跟韓衝收到的一模一樣的香爐時分,韓衝再也不能拒絕陳宏赫了。

甚至情不自禁得迎上去,從陳宏赫手中把香爐直接拿了過來,連聲道。“請!”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34 PM

第九十一章 香爐(二)

遠遠看去,這香爐真的跟韓衝所收到的香爐很像,造型都是圓形,三足。包括大小也都一如碗口之大。

可近身一瞧,韓衝輕而易舉便知道兩者的不同,最為明顯的在於,自己的香爐乃是銅身製作,當下這香爐卻是瓷質。

說來,香爐的材質很多。

有銅、鐵,瓷還有玉。

香爐的材質甚至跟它的擺放還息息相關,比如在佛寺,大殿外的香爐都是銅的,殿內擺放的小香爐用來焚香的則是瓷的。

韓衝這兩天學了很多有關香爐的知識,算是對於香爐的擺放以及神位間的關係有了微妙的理解。

這裏說一下,香爐因為多用在佛,或者道教拜神明之中,而香爐常與佛,神位等聯係,所以便有香爐跟神位的某種風水玄學關係的存在。

韓衝初涉其中,難免捉襟見肘,所以更在此時不敢談論太多,但是說起鑒賞一下陳宏赫帶來的香爐,韓衝抱著學習的態度,研究一下未嚐不可。

當重新回到藏寶齋,茶繼續續上,陳宏赫便把他的香爐放置在了茶台上。

這碗口大的香爐,三足鼎立,在碗口狀的爐槽外圍,還有兩個螭耳,螭乃是一種沒有角的龍,傳說中是龍生九子之一,工藝品上常用它的形狀作裝飾。所以這個造型並不算珍稀。

不過能夠將這工藝加於其身,便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兩人都坐好,陳宏赫語氣中透著說教的味道,指著自己的香爐說道。“說起香爐來,它可謂是佛教,道教的聖物。更是他們常用來焚香,拜祭的法器。而對於我們收藏玩家而言,香爐又有欣賞,陶冶情操的良效。你看得出我這香爐的與眾不同來嗎?”

陳宏赫說話,餘光還瞥著一旁臥在沙發上的塗雨薇,他的嗓門很大,其實是故意說給塗雨薇聽的。

他總認為這樣的小姑娘,到古玩行上班,那大概的意思便是為了傍大款。

他陳宏赫裏裏外外都透著不俗,自以為是的他覺得塗雨薇一定會被他的魅力吸引。

韓衝別說,還真看出了一點這香爐的門道。尋常瓷器的香爐,色澤單一,就算多色,卻也達不到眼下這香爐的效果。

整個的香爐在白底之下,還留有一道道的紅霞,那紅霞點綴在香爐上,上邊還漂染著一絲淡綠,整個的畫麵看上去更加像是娃娃麵。

韓衝笑了。

“陳老板,我之前見過窯變釉,像是蘋果綠,豇豆紅這種經典的顏色,正常的燒就呈現不來。它是要通過一種窯變方能產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當是一件窯變釉的香爐。”

“哈哈。”

聽韓衝說出這番話,陳宏赫竟有些難以置信。

看這家夥愣頭愣腦的樣子,沒察覺,還曉得窯變釉。

所謂窯變釉,顧名思義是器物在燒成過程中出現了意想不到的釉色效果。

複雜說來,那是由於窯中含有多種的呈色元素,經過窯灶內的氧化或者還原作用,瓷器在出窯後便呈現出意外的釉色效果。

這種窯變釉根本不在人的控製之中,因它出於偶然,形態特別,才有了“窯變無雙”變化莫測的神秘感。

“小夥子可以啊。窯變其實早在唐代以前的青釉瓷器上就有出現了。不過那個時候,窯中出現窯變曾被視為不祥,尤其是官窯中出現窯變,往往被砸碎,覲奉皇宮的瓷器若是窯變,還可能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後來,到了明朝晚期,隨著人們對窯變釉認識的深入,窯變的缺陷美也逐漸得到大家的認可,窯火給釉麵造成的缺陷,看久後反而讓人回味無窮,成了出彩的地方。甚至到了清代,尤其是清雍正、乾隆時期,窯變已被視為一種祥瑞,甚至作為著名色釉而專門生產。”

“我這件窯變的香爐,便是你說的豇豆紅、蘋果綠之外的另一種。娃娃麵。它白裏透紅,還伴著淡淡的綠意。整個釉麵流淌自然,看得出,火工的恰到好處。要知道,近年來,窯變釉在市場上的價格逐年上漲,我這個香爐你別看這麼精致,估摸著價格已經超過百萬了。”

陳宏赫不是吹壘,實際上,窯變釉瓷這些年的的確確為更多人垂青,踏破鐵鞋的尋覓。

而有過統計的,窯變釉的價值拍賣超過百萬的已達到12件之多。

韓衝聽得陳宏赫自吹自演,但並不隨陶醉在他的描繪中,“我可以拿起來看一下嗎?”

韓衝出於禮貌請求。陳宏赫擺手呈現大度。“拿,沒關係,隨便看。”

韓衝十分謹慎,確認這香爐不是“碰瓷”貨,方端入手中。

這螭耳香爐上的主色乃白和紅,但相間之下,其實有多色存在。

比如深紅、淺紅、天青,月白,交融之處,易產生了美輪美奐的紋飾。

窯變釉的鬼斧神工可謂盡顯,再加上韓衝看到這器足之底,款識雍正年製無懈可擊。

應該說這就是一件雍正年間的官窯的窯變釉香爐,價值就算到不了陳宏赫說的一百萬,六七十萬絕對有了。

韓衝蓋棺定論,準備把香爐穩穩放下,這會卻不知蛟龍為何不受控製地從左目中飛出。

韓衝確定,這蛟龍出來的有些詭異,還沒來得及分析,隻見蛟龍已經化成一團,纏繞在了這一件香爐身上。

韓衝判斷了這件香爐乃是真品,雍正年間的古董,所以說來,蛟龍鑒寶已經沒什麼太大意義。

可就是韓衝懈怠的下一秒,蛟龍身上卻久久沒有出現寶光。

這叫韓衝不禁驚駭。

而蛟龍伏在香爐爐圍許久後,尾巴掃在了香爐的器足之上,這時,才有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顏色。

韓衝意識到什麼,準備鬆開的手再次把螭耳香爐拿起來。

他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嚴肅。

順著螭耳香爐的釉麵他開始仔細查找。蛟龍輔助之下,下一秒,韓衝笑了。

沒想到,這螭耳香爐竟然這麼爐火純青,以假亂真的存在。

一般的,燒就窯變釉,燒製之前一定要各種配料的元素進行和諧的配比,入窯再經1300℃左右的高溫一燒,如此,各種釉料便相互交融,呈現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

這隻窯變螭耳香爐釉麵自然流淌,色彩絢爛多姿,融色之間,塑造了娃娃麵這種經典的顏色,甚至,連接之間還有一點點花色的飄動,給人一種錯覺,便是在燒製途中,由於元素配比的細微差異,它的釉變色有了一點點問題。

但瑕不掩瑜,這種不完美更加使得它看起來真實。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46 PM

第九十二章 香爐(三)

可實際上呢。

實際上,這不過是對方的障眼法。

這天青色和月白色融合的地方並不是因為比例元素失調導致的瑕疵。

而是,這根本就是某個高手的狸貓換太子之法。

這釉麵綠色與白色相接的釉色其實表麵看上去嚴絲合縫,小有飄花的美,卻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而它的相融不是窯內產生,而是後期塗色所成,表麵上的飄花是為了掩蓋其色澤的缺憾故意加上去的。

因為剛才韓衝從兩色透進去一點點,就發現裏邊還有一層,那一層兩色上根本就是兩個隔離帶一般的存在。

正應了那種江湖中作假的人會在瓷器表麵上刷一層包漿,進而掩蓋住原來的釉麵的手段。

可相比那些人,這螭耳香爐的主人就精明了許多。

這螭耳香爐更可以說並不是一件完全的贗品,至少從底足往上的一段,它的的確確乃雍正年製的香爐上品。

想著定然是在那個時候或者後邊的年代,這香爐被摔壞,更是找不到上邊的瓷質,於是,這一位高手便用它的巧手,續命了這一個螭耳香爐。

韓衝不曉得陳宏赫知不知道這香爐的底細,但看陳宏赫麵對香爐滔滔不絕講話的樣子,似乎是一個局外人。

“小夥子,看好了吧?估計你還沒看過這麼精美的窯變釉呢吧,沒事,多看看,多欣賞一下,感歎一下古代大師的風範。”

“那個美女,你不如也過來感受一下。”陳宏赫都想把塗雨薇喊過來了。

此時的韓衝幹巴巴地笑著。

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麵對陳宏赫。

不過既然鑒定完了,想到陳宏赫可能蒙在鼓裏,說不準還會帶著這個螭耳香爐出去炫耀,韓衝決定把事實早一步告知他。

“陳老板,這件窯釉變雙螭耳香爐恕我直言,我覺得是件贗品。”

本身還穩坐釣魚台沾沾自喜的陳宏赫聽得韓衝說自己的螭耳香爐是贗品,身子不禁顫了下。

如果不是他臉黑,韓衝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臉紅得可怕。

笑著瞅去韓衝,這廝盡顯著仇恨和不屑。

“小夥子,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說,你這件香爐是贗品。”韓衝淡淡的重複了一遍。

“贗品?”陳宏赫瞪大眼睛盯著韓衝。“我說你懂不懂瓷器?你在古玩圈待了幾天了?你就敢說,說我這窯釉變的香爐是贗品?”

“我在古玩行風生水起之時估計你還沒出生。”

陳宏赫呵呵了,更是執意招手那邊沙發上臥著看小說的塗雨薇。

“我說美女,你過來瞅瞅,這個人完全不識貨,他竟然說我的這個螭耳香爐是贗品。天大的笑話。不過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他計較,來,美女,快看看我的這件寶貝。”

陳宏赫似乎根本沒把韓衝的話當回事,更不想被破壞了雅興。

這會興致勃勃地朝塗雨薇招手,欲罷不能的樣子,塗雨薇自然起了關注。

原本塗雨薇並不打算湊熱鬧,但陳宏赫誓不罷休,還要走過來請自己的模樣,

塗雨薇和上掌中的小說,上前走來。

塗雨薇今天穿的是白色的筆筒裙子,上身一件粉襯衣,比起之前的冷峻,這身衣服倒可愛了幾分,有些接地氣了。

她亭亭走來,圍著香爐左右上下轉了這麼一圈,最後看到底足的雍正年製款,心中已覺得韓衝這次確實是錯了。

“陳老板,這螭耳香爐的確是雍正年製的窯釉變瓷器,不過僅僅是我個人的看法。”

“看吧,小姑娘都比你強。小夥子,我說既然你沒在古玩行多久,看不明白,就不要口出狂言。出口就是贗品這更是圈內的忌諱。如果我這件真的是贗品也就罷了,但這明明是雍正年間的上等窯變釉,你還可笑的說贗品,真的就隻能呵呵了。”

似乎就是要把韓衝一踩到底,陳宏赫更是從他懷裏掏出一個盒子。

這盒子打開,裏邊竟然是一張鑒定證書。

證書上有著一位韓衝不認識的鑒定大師的名字,而專家證書的證明內容不過就是這一件螭耳香爐是雍正年製的真品。

“小夥子,睜開你那雙大眼睛,好好看看清楚,看到沒,雍正年製螭耳香爐瓷一件。”

陳宏赫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鑒定證書上的字,那氣焰囂張至極。

可韓衝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容。

他波瀾不驚,待陳宏赫說完,才慢條斯理講道。“陳老板。我不管你叫什麼人鑒賞,或者現在你即使拿出了鑒定證書。可東西是贗品就是贗品。你也不用把這個擺出來作為依據,因為據我了解,你的這個鑒定證書花點錢就可以買到的吧?”

韓衝說得是,他在這一行,可比誰都了解。

在這一行混跡的玩家,尤其是很多年的老鳥。隨著現在生意愈發不好做,他們以前專門靠那些贗品高仿賺錢的招數就不好用了。

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些古董商人投機巧取,便想到了給這些贗品,高仿品來一個包裝。

找來一個專家,塞一些錢路,然後換來這些專家鑒定後出具的證書,如此搖身一變,那些本來一文不值的假古董,瞬間就變成價值千金的真玩意兒。

他們依舊靠那些贗品高仿的物件賺錢,產生高額的利潤,接著再這麼良性循環,倒手出售,假東西當真品賣,甚至贗品古董比之真品也是不遑多讓。

總之,這些人都是想渾水摸魚,搞張鑒定書萬事大吉。

韓衝說出,也許是正中下懷,陳宏赫的臉突地抽搐了下。

其實,有關這香爐的始末,他都是清清楚楚的,可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麼一個毛頭小夥子能說出什麼花來。

一時,挑釁地說道。“好啊,你說我這鑒定證書也是造假的,那我倒要聽一聽,你說我這香爐它假在哪裏?它的底足的雍正年製落款難道有問題嗎?”

塗雨薇亦覺得韓衝今天不太對勁,按理說這底款篆書,落款沒任何問題韓衝應該是可以看出的啊。

塗雨薇下意識地看去韓衝,就是這一眼,韓衝覺得左目之中翻江倒海地**起來。

啪啪啪…這節奏好像隻有韓衝第一次引出蛟龍時候才有,這到底是怎麼了,在恍惚之間,韓衝隱隱約約注意到,在塗雨薇的脖頸下,竟然掛著一個錦鳳掛件,上邊有那個祥字。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48 PM

第九十三章 銅爐

這掛件怎麼會在塗雨薇的脖子裏佩戴。

當初,老人是給了蛟龍掛件給自己,他留下了一個錦鳳掛件。蛟龍掛件有著神奇的異能力,事後韓衝便在想,是不是錦鳳掛件依舊有異能。

隻是,因為韓衝並不想再麻煩老人,所以並沒再問有關錦鳳掛件的事情。

包括見到玄恩道長,韓衝亦選擇緘默不言。

可為何,這錦鳳的掛件戴在了塗雨薇的脖頸中。

不,等一下。

塗逸墨,老人是姓塗,塗雨薇,她也姓塗,難道說?

自己當日和塗雨薇去金海灣拿錢見到老人,看來這不是巧合,而是…

“怎麼,說不出來了吧?”

韓衝溜神之間,卻忘記了咄咄逼人的陳宏赫,此時他目光中帶著侵略,勢要韓衝難堪。

“說不出來我這香爐假在哪裏,你就不要大放厥詞。”

陳宏赫以為韓衝無話可說才沉默不語,所以一時盛氣淩人。

暫時的收回目光,韓衝揚起一縷目光,看著陳宏赫。

“陳老板,真的要我說嗎?”

韓衝頗有深意的話叫陳宏赫感到不妙,看來這小子並非再裝。

其實陳宏赫內心也有點打鼓,可向來他陳宏赫還沒怕過誰,更不可能被一個青頭菜唬住。

“小夥子,你當然可以說。不過,你最好不要信口開河,無端猜測,說什麼都要有根據的。”

“好。”韓衝最後的問話乃是征得對方的同意,並表示晚輩的禮貌。

既然陳宏赫還這麼強硬,韓衝覺得隱瞞再無必要。

“陳老板,我要講的問題是,這釉麵青色與白色相接的釉色其實表麵看上去嚴絲合縫,小有飄花,但其實並非在窯內燒造產生的。這應該是後期塗色所成,而表麵上的飄花是為了掩蓋其色澤的缺憾故意加上去的。陳老板,我這麼說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陳宏赫的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心裏的緊張差一點叫他露了原型。

不過畢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隻淡淡一笑。陳宏赫臉色頓時恢複過來。“就這?我猜你一定是看不出什麼,所以才拿這一個小瑕疵說事。這個飄花的位置本來就是在燒就途中產生的,而這種色彩的飄動都是很正常的,你斷章取義,還添油加墨地說是經過塗色所成,就有點危言聳聽了。我剛剛提醒過你不要信口雌黃,可你還是不聽話了。”

“是嗎?”韓衝昂頭,打蛇隨棍上的接口道,“那既然陳老板說我信口雌黃,無憑無據,那不如我們就試驗一下,看看這到底是真的燒就而成,還是另有文章。”

韓衝底氣這麼足,是陳宏赫如何都想不到的。

他悻悻看了一眼韓衝,也脫口而出。“你是怎麼個試驗法?”

韓衝笑了。“說來簡單,您說是本色燒就,我說是塗色所成,那咱們就刮釉看看,如果是在這個地方一刮開不就見分曉了,陳老板,你說我這個辦法如何?”

“刮釉?”

陳宏赫的臉再無掩飾的紅了,這次紅的好像火苗,他的神色中亦帶著一絲怒氣了。

這個小子簡直太過狂妄。

陳宏赫這件螭耳香爐便是從日本那批貨裏邊挑選的一個樣品,而日本那批國寶級的古董都是此番“妍美之作”。

可陳宏赫多多少少曉得,這些文物都存在著它的瑕疵,或者這些文物都有著它致命的弱點。

當然,很多都是高仿,不過,這種高仿超過了一般的高仿,更可以說是對於破損古董的續命。

它將一件件古董還原,使得高仿的文物假似真來,以假亂真的存在,從而牟取暴力。

陳宏赫半晌沒說話,韓衝於他細微的神情,已經看出了一點貓膩。卻並沒有把陳宏赫逼到絕境。

在韓衝看來,得饒人處且饒人,前提對方知道認錯就好。

而一旁的塗雨薇更覺得這出戲的變幻莫測。

剛剛還是陳宏赫步步緊逼,現在反倒成了他啞口無言,難不成,真的像是韓衝說得,這飄花瑕疵的地方暗藏學問?

塗雨薇無疑被點燃了興趣,見陳宏赫板著木瓜臉,無動於衷。

反而好奇地追問。“陳老板,韓衝說刮釉看看你的這個香爐是不是真品,你又覺得你的東西沒問題,那不如就試驗一下?我其實也蠻好奇這香爐的真假的。”

“好奇。好奇害死貓。說來簡單,刮釉那就是破壞了我的螭耳香爐。我這好好的香爐,他給我刮開了那是我的損失啊,你們年輕人辦事總是不經過大腦,顯然無理取鬧。”

塗雨薇似乎也察覺了什麼,聽完陳宏赫的話,冷冷反詰。“陳老板,我話還沒說完。既然韓衝想要試驗,那如果這是一件真品,這刮釉後造成的損失必然是要韓衝承擔的。韓衝,如果陳老板同意你刮釉,這香爐為真品,造成的損失你可以承擔吧?”

“當然。我破壞了一件真品,自然照數賠償。可結果這香爐不是真品,那這期間產生的誤會還請陳老板也別見怪。”韓衝淡淡說著。

“好。”

塗雨薇扭頭看去陳宏赫,卻見陳宏赫千頭萬緒,表情茫然。

“陳老板,刮釉如果你這香爐是真品,產生的一切損失韓衝買單。所以,你不用擔心什麼了。”

陳宏赫哪裏能不擔心,盡管他都不確定是否如韓衝說的一樣,但他卻不想冒這個險。

因為,他至少清楚,這批日本來的文物,並沒有哪一件是完美無暇的,都有一點點問題。

這些問題古董經過了高手的續命,但畢竟來說,它身形不正,誰也說不好問題出在哪個環節。

倘若真給韓衝蒙對了,就是那飄花位置的釉色出了差池,自己賠掉錢是小事,壞了名聲,以及可能幾千萬的大單,那才是因小失大。

陳宏赫大概是想退縮了,但性格裏的要強注定了他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這會,陳宏赫有點故作聰明地道。“美女,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像他這樣的年輕人十個裏邊八個可以拍著胸脯說我怎樣怎樣,可說到做到的人又能有幾個?他是答應賠償我損失,但是以他的能力,就算他承諾了,沒有錢我還是不能把他怎麼樣吧,所以,我看還是算了吧。”

陳宏赫說著就要把自己的香爐收起來,他不想跟韓衝這個瘋子打賭,誰料韓衝一伸手便把陳宏赫擋在了身後。

接著,韓衝優雅地轉身,把自己收來的那一個香爐及時地端了出來,露出那性感的小門牙,說道。“陳老板,你不是懷疑我沒錢賠你嗎,喏,你看這是什麼?”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54 PM

第九十四章 銅爐(二)

在陳宏赫麵前的是一個小小的香爐,香爐是銅質的,三足,一足在前,兩足在後。和自己的香爐相似的還有,這小小的香爐外壁也加著一對螭耳。

隻是這螭耳比起自己那一對來,還要小一些,僅僅是襯托。

沒錯,這香爐就是前兩天韓衝從布塵和尚那裏花六百塊買來的。韓衝所以把它拿出來,一方麵是想做個抵押,畢竟在這節骨眼上。另外韓衝多多少少知道,這香爐既然有金光加身,必然也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寶物,這陳宏赫在鑒賞香爐上頗有造詣,正好趁這機會給他掌眼。

韓衝將香爐遞到陳宏赫麵前,後者委實驚了一下。

關於香爐,陳宏赫入手過的不在百隻,也有幾十。不光是大的銅、鐵香爐,小的瓷香爐,竹木器、玉香爐,甚至是少有的錫質香爐陳宏赫都見過。

包括各種形狀的香爐,方的,圓的,四足,五足。

他是這方麵的行家,所以驚住,乃是韓衝這香爐恰是佛門之地所用的法器香爐。專門是用來祭祀拜佛的。

並且,這還是住持和尚專用的焚香的精致小香爐,擺在佛門正方。

這香爐直接麵對的就是佛像,放置在佛像之下。而他的妙筆生花是在這一對螭耳上邊。這一對螭耳是修飾,主體卻是做成了一個把手,把手上邊還有旋文工,做工精巧,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再有金黃色的爐圍,上邊更是淺浮雕了一些紋飾,而這種高超的旋文工包括紋飾為魏晉南北朝的時候應用最為普遍的。

這裏說一下,其實銅器的香爐發展有個時代性,唐以前盛行。而隨著唐朝時候陶瓷發展的迅猛,香爐更傾向於瓷質,至於宋代,倒是出現了複古的鼎式香爐,但誠然已經不再具有魏晉南北朝時期香爐的那種質樸自然的氣息。

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會有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佛門法器香爐。

這香爐別說年代到代,品相上佳,其他整體素質的呈現都堪絕品。

更重要的一層,這香爐是佛門的聖物,跟佛門神位有著絲絲縷縷的關係,是佛祖眼前祭拜的焚香聖器,這香爐若是給信佛,信神靈的人看到,哪怕傾其家財都會買下。

驚訝之下,陳宏赫已經在手中不覺把玩了小香爐好一陣。

之後才點頭對韓衝道。“小韓。”

陳宏赫倒記起來韓衝姓什麼了,分明多了幾分客氣。“你這個香爐是從哪裏得來的?”

韓衝直言不諱。“陳老板,這個香爐是一個偽僧人賣給我的。估摸著他以為這個東西不值錢,所以就當普普通通的香爐給我了。”

“是啊,是啊。”陳宏赫重重得點頭,欣賞的目光從未離開香爐器身。“這個香爐絕對是好東西,不,應該說是上品。即便是放在你們藏寶齋,那也是一件蟲兒。”

韓衝哪裏不知道這香爐值錢,所以並沒感覺太多驚訝。

陳宏赫剛剛還在揣測心思,不想冒這個險,但有這麼一件香爐做餌,陳宏赫想到失去一件瓷質的香爐能得到此物,就算他是真品又有什麼關係。

韓衝看出了前者心思,這會借一步道。“陳老板,你說這是好東西,那它比你那件香爐如何?”

“比我那件,比我那件肯定比的。”

陳宏赫起碼還沒騙人。

其實,陳宏赫不是不去騙,是他根本拿不住韓衝的心思,他的意識裏認定韓衝知道這香爐價值幾何。

陳宏赫的一句比得了它那香爐,而陳宏赫的香爐他口口聲聲說出一百萬,那不是說自己這一件小小的銅香爐就能有一百萬?

韓衝盡管有點小小的懷疑,可蛟龍身上反映出金色的光,這光的強烈說明了這香爐年代很夠。

韓衝之前便覺得可能在唐代以前,看陳宏赫的讚美之詞,想必真的是唐之前了。

“既然比得了。那就可以了。那下邊我們就可以刮釉了?”

韓衝說完就到古董架子的夾層裏尋出來一個刀片,刀片很薄,卻無比鋒利,韓衝捏住刀片的時候,陳宏赫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下一秒,韓衝把刀片放在瓷器香爐那月白和天青相連的地方。這會,他再次確認地看去陳宏赫。

“陳老板,那我就開始了。”

看著油亮亮的刀片無限接近那飄花所在,韓衝誌在必得的城府模樣,想想他撿漏了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佛門法器香爐。

陳宏赫越發覺得這個小夥子深不可測。

韓衝並沒給陳宏赫反應的時間,刀麵淩厲閃過,見著那釉開始微微掉落,裏邊的釉胎便要出來,陳宏赫再也忍耐不了了。

此時的他不僅臉脹得通紅,額頭上鬥大的汗滴也開始不斷地往下掉,滴答滴答。

落汗的聲音和他的心跳砰砰砰還相互輝映,他從來都沒有今天這般尷尬,這般狼狽。

韓衝已經微微笑了,因為這釉麵果不其然別有洞天,他翻手之間,那裏邊隔離帶已然出現。隻要再輕輕擦兩下,結果就會大告天下。

陳宏赫怎麼沒注意,看著即將輸掉,他掙紮掙脫,下一秒像個跳梁小醜一般的衝上來,趴在桌上的他一手胡亂的抓來,嘴裏像個潑婦似得喊。

“我不刮,我不刮了。這香爐這麼好的玩意,我自己拿回去珍藏,刮壞了我還真能叫你賠啊,所以還是我拿走吧!”

陳宏赫慌亂中,儼然不再顧及個人氣質與形象,他這抱起之間因為韓衝仍在作用,一個沒抓穩,咣當一聲,香爐落了地。

韓衝跟著愣住了。

隻見得陳宏赫狼狽不堪,臉上一道道黑光,可塗雨薇是在跟前看著呢,完全是陳宏赫自己搶下香爐,然後沒托穩,才把香爐摔在了地上,這根本不可能怨到韓衝頭上。

如果真的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真品,在接下來那半分鍾,陳宏赫絕對不會灰溜溜地跑掉。

而他的的確確這樣做了,可見,他那一件所謂的價值百萬的螭耳香爐真的是一件假貨。

看著離去的陳宏赫,塗雨薇更明白了這次博弈中,勝出的是韓衝,她慢慢上前蹲下來,還是撿起地上那韓衝已經刮去了大半的釉麵。

真真切切的,裏邊的釉胎是個隔離帶,外邊正如韓衝所說,完完全全是塗色所成。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56 PM

第九十五章 新技能

“韓衝,果然被你說對了。”

塗雨薇直起腰肢,她少有的對人發出讚賞,這也是韓衝印象中第一回塗雨薇眼光中表現了對自己的欽佩。

可韓衝對於現在的塗雨薇,多了一重認識。知道她很有可能是塗逸墨塗老的孫女,所以才會那麼有錢,出口任性買下自己的長命鎖。韓衝一時卻不知如何麵對。

看著碎落地上的瓷塊,韓衝裝作慵懶的語調,其實是回避塗雨薇。“隻是湊巧罷了。”

說著拿來掃帚,韓衝準備把散落於地的瓷片整理在一起,塗雨薇竟罕見地走來,淡淡地笑著道。

“我來吧,以前我總覺得你是運氣,可今天,我要對你豎個大拇指。”

塗雨薇挑起一個大拇指,然後對著韓衝再次微笑。她伸出纖纖小手來拿掃把,韓衝主動推了推,“不用,我來就好。”

目光不自覺卻與塗雨薇相會。

這一眼,韓衝隻感覺頭腦嗡的一暈,接著左目中的蛟龍**起來,轉瞬它已經飛奔而出,盤旋出來的蛟龍毫無預兆地,卻是慢慢靠近了塗雨薇。

下一秒,它已經停在了塗雨薇潔白細嫩的脖子前,擺動著它靈活的尾巴,當韓衝好奇它要幹什麼的時候,接著出現的景象把韓衝嚇得幾乎一個踉蹌。

因為接下來的時間,韓衝發現,從塗雨薇胸前的起伏處,突然飛出來一隻閃著金色光芒的錦鳳。

這隻錦鳳雞頭,燕頷,頸如蛇、龜背很寬、是魚的那種靈活擺動的尾巴,它身上好像點燃著火焰,火焰與錦鳳加起來應該高有六尺許。

在一片金光之中,它振翅嗷嗷叫喊了兩聲。

那宏亮的聲音接著傳入天際,它像是一道厲光,筆直插入天穹,而蛟龍跟隨著舞動在空中。

左蛟龍,右錦鳳,它們兩個在空中旋轉,揮舞著整個空間的氣流倒懸,而在兩者的周身以及外側,不斷的有金色的光芒擴染藏寶齋,幾乎要把藏寶齋變成一片火海。

可和之前一樣,這所有的變化、感受,隻在韓衝的眼中看到,身上體會,塗雨薇卻是一副輕鬆自然的神態,見韓衝還要自己打掃,擺擺手,塗雨薇重新回到沙發上看小說了。

塗雨薇離開,韓衝最後看去她的那一刻,已經發現在她脖頸中的那塊玉不在那般青翠。

這變化似乎說明了錦鳳是從掛件中飛出來了。

韓衝明白了,可謂恍然大悟。

這蛟龍和錦鳳應該就是一對,老者把兩者分開,從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之前因為相隔太遠,所以蛟龍和錦鳳沒有感應,相忘於江湖。

可到了藏寶齋,同在這屋寰之下,蛟龍便感應到了錦鳳的存在。怪不得最開始,蛟龍不受控製地自己飛出,原來它就是要尋找錦鳳。

它感應到了錦鳳存在於周圍,所以,塗雨薇與自己靠近時候,蛟龍發作了。

與韓衝想象的一致,在久久的時間裏,蛟龍和錦鳳相望生情,含情脈脈。

它們在空中翩躚起舞。

不過接下來很奇妙的,這蛟龍和錦鳳旋轉了幾周後,兩者默契地向下,然後竟纏繞在了碎裂的瓷片堆中。

好在塗雨薇這會已經離開,要不然被她看到接下來的一幕一定會嚇傻。

那碎落的瓷片有四五塊,而底足刻有雍正年製的那一塊韓衝知道是舊瓷的真品,還有另外的一塊也有寶光,隻是剩餘的三塊乃高手續命做舊。

說來,這做舊的瓷片因為是舊坊,肯定不是真品。

韓衝打掃本來也是準備把這些瓷片扔出去。

可蛟龍和錦鳳在這瓷片上邊拂過,然後一通火紅和金色的光芒便籠罩在了三塊瓷片之上。

沒有幾秒鍾的時間,當蛟龍和錦鳳再次插入雲空,這三塊瓷片竟然神奇的出現了寶光。

是的,就是那種金色的耀眼的光芒,像是正午的陽光,你抬頭看去還有一些刺眼。

這種寶光跟底足呈現的寶光一致,無疑說明了這瓷片本身的到代,就好像瓷片回到雍正年間再次經曆了一次燒造。

其鬼斧神工,惟妙惟肖,韓衝不禁然歎為觀止。

這,這太神奇了吧?

難道說,蛟龍和錦鳳結合在一起,就會有修複古董的異能力出現!

不,這不光光是簡單的修複,這簡直是再造的能力,它可以把一件高仿品,舊坊品變成真品,這種手法和技藝比之那些江湖妙手回春的高手都綽綽有餘。

當修複完整的瓷片重新展現韓衝眼前,韓衝趕快的把這些瓷片用一個袋子裝好。

韓衝知道有一種大蒜調汁的粘瓷方法,如果順利的話,這瓷質的螭耳香爐便能重新回爐,成為一件不折不扣的真品。

當然,粘造的瓷器會有一點點粘痕出現,但即便是這樣,這一件已經報廢的香爐也能有三分之一的收藏價。

一百萬的話,賣出三十萬還是可以的。

韓衝真心是撿了三十萬,如果陳宏赫要知道還有這種事,估計一定會氣得吐血。

當蛟龍和錦鳳修複完瓷器,韓衝無不想著叫這本來就是一對的龍鳳統統進入自己身體。

但意念力的注入,韓衝隻不過把蛟龍引入了左目。錦鳳心有願望,可還是被一股無名的力量帶去了塗雨薇身邊。

韓衝猜想,一定是玄恩道長在錦鳳掛件上加持了什麼外力,這力量迫使錦鳳身上有著束縛。看來想要叫錦鳳進入自己身體和蛟龍重聚,儼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不過,韓衝也不在糾結這個問題,錦鳳掛件是塗雨薇的,包括錦鳳自然也屬於後者。

自己盡管好心,但願力不能所為,必須還要遵守玄恩道長布下的陣,也許,這陣法某日會有破掉的一天,可這錦鳳是不是歸於自己,還得遵從一個道。

道法自然,說的就是一切順其自然。

韓衝把瓷片都收拾好以後,卻不忘給蔡老板打個電話,因從剛才和陳宏赫的交談中,他知道了未來他那筆和蔡老板的大買賣就是仿品香爐螭耳這等貨色,這樣幾千萬的生意如果做了,還不是虧得傾家**產。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7:57 PM

第九十六章 修複

蔡園圖還不知自己被下了套,聽韓衝說完,才知道這是一個彌天大謊。

幾千萬的大生意如果自己做了,那真心會被這個陳宏赫坑死。

因為忙所以安排韓衝招待陳老板,卻陰差陽錯地躲過了一場可謂浩劫。

蔡園圖不得不對韓衝表示感謝了,而且,從韓衝這一段時間的表現看來,他完完全全可以勝任坐堂掌櫃。

其實這幾天蔡園圖所以忙得不可開交,是他考慮在江城再開一家分店了。

隨著海城那邊兩個分店的陸續設立,李鬆和錢緊經常去跑海城。

蔡園圖是想這兩人未來一個人專駐在海城,藏寶齋這家店就給另一個人坐堂。

至於江城這邊的新店,蔡園圖是打算從韓衝和塗雨薇兩人中選一個,當然,不排除這兩個後輩領悟能力慢,進步不明顯,空降一位老夥計。

但蔡園圖其實心窩裏還是想用自己培養的人。

今天韓衝驚豔的表現過程後來蔡園圖聽說後,更是對韓衝的能力大為褒獎。心中自然也在衡量,什麼時候可以委以重任。

而韓衝揭穿陳宏赫陰謀的事跡也迅速在古董一條街傳得沸沸揚揚,韓衝不知道自己就這麼跟陳宏赫結下了梁子。

在江城的大買賣因為韓衝這一鬧,基本上沒誰再理他,後者隻好灰溜溜地跑回海城。

借著陳宏赫被打臉一事,韓衝的名字也小有鵲起。

未來的兩天,韓衝都是在對那幾塊破碎的瓷片進行粘合修複,他從書本中還有其他師傅那裏得來的經驗亦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先是把幾塊瓷片統統清洗幹淨,接著就給瓷塊拌汁,韓衝要用的方法是大蒜調汁粘合,其實除卻用大蒜調汁粘合,還有用石膏調汁粘合的。不過兩者都要和蛋清在一起調製。

韓衝取了三瓣新鮮的紫皮獨頭蒜,將皮去掉,放在缽裏搗碎,研磨,待大蒜都搗成蒜汁。

韓衝拿幹淨紗布將渣滓濾掉,隻留下蒜汁。接著就是打雞蛋,隻需蛋清與蒜汁攪拌,攪拌均勻後晾一下水分,做好了粘合汁。韓衝便開始粘合了。

韓衝粘合是在自己的屋子,但因為門沒有關閉,大蒜的味道實際上是飄滿了整個客廳。

徐亮這廝是在客廳看電視,聞到這個味是一陣發牢騷。

但望去韓衝是在粘瓷器,興趣一下子被帶動起來,走到了韓衝的屋裏。

“我說你這是幹什麼呢?”

徐亮看外星人一樣的看韓衝,他覺得韓衝這兩天是升仙的節奏了,回家也不說吃飯,一到家就進屋研究那個瓷器,天天搗大蒜,因這,徐亮這兩天都沒敢叫楚欣來。

韓衝滿手都是大蒜蛋清汁,傻乎乎在那蹲著樂,聽到徐亮的話,抬頭呵呵道。“我啊,在粘這個瓷器,修複瓷器呢。”

“我去,你還真把自己當大師了,都開始修複瓷器了。喏喏,我還真要看看,怎麼修複的,就用這個大蒜水?”

徐亮不屑的表情,韓衝並不笑話他無知。

不知者不罪,估摸著外行人看自己這番舉動應該和徐亮一樣。

“對,就是用這個,但是這可不是什麼大蒜水,是大蒜蛋清汁,這種汁液的粘性特別高,尤其適用於陶瓷。”

韓衝說著拿起最大的兩塊瓷,用細毛刷將調好的汁液均勻塗滿陶瓷斷裂麵縫隙,對齊後一時用力壓緊。

看似簡單,但這需要手上十足的功夫,粘的角度、汁液的多少,手上的力度,粘合的順序,時間的掌握,這些都很有講究。稍有不慎,瓷器的釉麵就會被破壞,或者留下痕跡,很多瓷器的粘連就是因為百密一疏,所以才被人識破。

前兩天,韓衝已經拿很多新瓷做了實驗,百煉成鋼後,韓衝今天才有信心對這瓷塊粘合。

見韓衝很輕鬆的樣子,徐亮卷起袖子,他想試一試了。

“我也來弄一個。”徐亮蹲下來道。

韓衝趕快攔上,一時笑開了。“我說你就別湊熱鬧了,這粘合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看挺簡單的啊。”

徐亮狡辯。

“簡單,你還是看著吧。”說著,韓衝再次將刷子提起,他小心翼翼地在大蒜汁上一浸,接著手上力度均衡的一抖。

“看到沒,刷子上的大蒜汁,不能多,不能少,微微將刷毛吃住即可。”

就那麼蘸了一下,但被韓衝一說,看去刷毛,真的微微被吃住。

接著韓衝嫻熟的擦著另兩塊瓷片的截麵抹了上去,然後一合,壓緊。

“看到沒,狹小的截麵我們應當是要快速完成塗抹的,講求行雲流水,絕不拖遝。”

好吧,韓衝分解的說來,徐亮真心自歎不能了,你別看這簡簡單單的幾下,還真需要不俗的功力。

徐亮是見證了韓衝把幾塊瓷片粘合成一個精致的瓷器香爐放在涼台,卻不知道韓衝為這付出的艱辛努力。

等韓衝忙完,徐亮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會把韓衝請到客廳,兩個人紛紛坐了下來。

韓衝看徐亮神神秘秘的,問起。“怎麼把我拉到客廳你是要說什麼啊?”

徐亮一刻卻翹起二郎腿,優哉遊哉地道。“韓衝,我說你是真糊塗啊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不是,我怎麼就糊塗了?”

韓衝真不知道徐亮言下之意。

“好,好,你裝我就給你挑明了,你當初答應我女朋友追魏語諾,人家妹子跟你一起爬了山,結果你後來一個電話都不給人家打了,你說說你這樣像話嗎?”

徐亮還沒等韓衝接茬,自問自答道。“不像話。”

“你這麼不像話,我覺得有必要趕緊給人家姑娘打個電話,這不正好明天周末了,約著人家看個電影,吃個飯什麼的都行啊。”

韓衝依舊愣在那,這家夥在追女孩這方麵的確有點榆木腦袋,見徐亮起身要從自己身上找手機了,韓衝才無奈地把手機拿了出來,翻到魏語諾的號碼,按出了撥號鍵。

電話那頭。

“喂。韓衝。”

魏語諾濾過電話聽筒的聲音極其美妙,腦海一時泛出那日自己和魏語諾在山頂大笑的畫麵,韓衝都覺得蠻甜蜜。

“恩,魏語諾。”

“你打我電話有什麼…事嗎?”魏語諾的聲音柔柔酥酥地,好像戀愛中的少女之音。

“我…我想明天請你吃個飯,看場電影,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韓衝吞吞吐吐道。

“這樣啊?可是我明天還要參加一個樓盤的開盤典禮…”魏語諾因為上周去登山,已經耽誤了一周的工作,所以她這一周更把時間排的很滿,從白天到晚上十點,她都沒有什麼時間。

“啊,那…那你忙吧,我隻是隨便問問。”韓衝臉頰一下子燙了,說不失落那是假的,他一時竟有狠狠的挫敗感。

但電話並沒結束,中斷了有兩秒,魏語諾的聲音再次傳來。“等一下,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在開盤典禮上跳完舞,會有一點時間,咱們可以一起吃個午飯。”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8:00 PM

第九十七章 談戀愛

“啊?”

韓衝愣了,下一秒臉上的愁雲頓時散開,即是興奮和激動。

這種激動像極了當初追求楚瑤時候的那種甜蜜。

韓衝明白了,此時的自己對於魏語諾好像已經產生了感覺。

否則又怎麼會她不來便失落,她一來便心潮澎湃。

奈何電話那頭的魏語諾亦羞答答的,她不想叫韓衝失望。

那次一起登山,她覺得韓衝是個敢於擔當的男孩子,她也漸漸不再排斥和韓衝試著接觸。

這段時間韓衝沒和自己聯係,魏語諾多少知道韓衝是那種不善言辭的男孩,所以她也害怕這次拒絕韓衝後,兩人便像斷了線的風箏。不僅做不了男女朋友,恐怕朋友都沒得做。

“如果你覺得不合適的話那也可以…”魏語諾些許尷尬。

“我覺得特別合適。”韓衝沒等魏語諾說完,打斷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你要在哪個樓盤跳舞,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魏語諾咯咯笑了,實際上,韓衝願意來和她吃一個午餐,魏語諾便覺得蠻溫馨了。畢竟她還沒和哪個男孩子單獨吃過飯。學校組織的聯誼倒是很多,其他專業的男孩子給自己獻殷勤,約自己的也蠻多,但魏語諾統統拒絕了。

“我明天要去的樓盤蠻遠的,九龍帝景灣,在九龍湖那邊,所以我要趕早去。你可以晚一些,頭中午到就可以了。”

“啊,那好吧,那咱們明天九龍帝景灣見。”

韓衝說完掛斷了電話,見他臉上洋溢著笑容,徐亮居功自封道。“看吧,追女孩子還要我給你起頭,你說說你害臊不害臊?”

“怎麼樣,明天約在哪了?”徐亮八婆狀探求。

“我約到哪裏還要你管,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不跟你聊了。”

韓衝丟下一句話,大步流星地便衝了去,那瀟灑的背影徐亮看著嘟囔了兩句:這家夥要真能和魏語諾好,我就能和楚欣放肆地愛了。

周六,

天公作美,萬裏無雲。

在京城師範大學的門口,停著一輛雪白色的奧迪A6,車身線形流暢,車內舒適豪華,在奧迪A6車的前邊,韓衝登在一輛愛瑪牌的電動車上,望著學校出口的方向。

劉全正搖下奧迪車的車窗,探出頭來,崇拜的看著愛瑪電動車上的男孩,“韓衝,你說的那個女孩怎麼還不出來?”

韓衝回頭淡淡看了一眼。“劉少,如果你不想幫我這個忙就算了,其實我也沒打算開你的車的,要不是蔡老板今天車子限號,我肯定開他的車了。”

“說什麼呢韓衝。我劉全正是那個意思嗎,我這不是想要看一下是什麼樣子的女孩叫我們傑出的鑒定大師如此心動?”

韓衝輕歎上。“這個劉少就不用操心了,既然你要我陪你過幾天到黑市玩玩,那你今天就得配合我,如果一會她要坐車子,我就開車,你蹬著電動車回去;如果她要做我的電動車,好吧,你開著你的車直接走,有多遠,開多遠。”

韓衝昨天從家裏急急忙忙出去,就是借車去了,電話當中,韓衝知道魏語諾要趕早坐公交車到九龍湖。

他便想到自己帶魏語諾去,其實韓衝第一個想到的交通工具是電動車,可怎麼說呢,電動車位置太小,女孩坐在單車後邊,難免不太方便。所以韓衝才兩手準備地找了一輛轎車。

韓衝完全沒有要找好車的想法,隻是他現在就認識兩個有車的,一個蔡老板,一個劉全正。蔡老板的車子限牌,於是乎,劉少的奧迪A6才到了這裏。

說起和劉全正的朋友關係,也就是這兩天他總是登藏寶齋的門找韓衝。

聽了韓衝的話,劉少這會卻做出祈禱的模樣。

“好吧,但願我不要騎電動車,我已經好幾年沒再碰過那玩意了。”

正說著,劉少眼前卻是一亮。因為是大清早,很少有人從學校裏出來,可當下這個穿著白色套裝筒裙,上邊還是黑色抹胸的女子引起了劉少的注意。

她得有一米七左右,長發披肩,線條有致的身材,於凹凸見長,踩著黑色高跟,黑白搭配地氣質獨特。

並且,這女孩臉上化了妝,濃濃的煙熏妝,眼線尤其的嫵媚,粉底叫她的俏臉白嫩嫩,粉撲撲的,吹彈即破。

“咦,是不是她?”

劉全正遙指上,韓衝順著劉全正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這樣的大美人不是魏語諾,能是誰。

魏語諾此刻正緩緩從學校往這邊走來。

她朝前方看了一下,發現韓衝等在不遠處,招手致意,接著慢跑了過來。

韓衝哪裏能幹等著,電車的加速器一擰,沒有幾秒便停在了魏語諾身旁。“早。”

“早。”

魏語諾看到騎著電車的韓衝,不覺得笑了,她甜甜的看了一眼韓衝,露出一個小酒窩。“你上哪找的這個?”

“我借我同事的。怎麼,你上不上車?不上這個電動車的話那邊,就那邊。”韓衝轉身指著後邊的那輛奧迪。“那個車也是我借來的,如果你覺得這個不好的話…”

“這個很好啊,我覺得早晨的空氣特別清新,騎著單車感受一下新鮮的空氣多麼美妙。”

一邊說著,魏語諾已經順勢坐到了單車上。

她的身子輕輕落下,雙腿自然並攏,然後坐穩後,繼續道,“開動吧。”

韓衝也想騎單車呢,聽到魏語諾喜歡這樣,加速器瞬間一擰,這巨大的慣性使得魏語諾腦袋輕輕前擺,咚的砸在了韓衝背上,委屈的魏語諾想擰韓衝,但手抬起來,還是隻摸了摸自己的腦門。

韓衝尚不知道後邊發生了什麼,隻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做起了稱職的司機。

這小子遠遠朝著奧迪車上的劉全正擺了個手,看著這麼漂亮的美女被韓衝馱走,劉全正不禁搖頭歎了歎,自己有豪車有什麼用,不還是被人家的電動車深深的碾過心靈!

……

“為什麼瞞著我找了車子?”

坐在後邊,穿梭在陽光下的悠長小徑,魏語諾偏著頭問前邊的司機。

韓衝老實交代。“我聽你說這麼早還要坐公交車去九龍湖,就想著不叫你那麼辛苦,我找個車帶你去方便一點嗎。”

“那找個電動車就好了,幹嘛還要找個小轎車?”

“我怕坐這個不方便,畢竟我在前邊,你在後邊…我說的不方便…主要是你,我怕你同學看到影響你…”

聽著韓衝在前邊語無倫次的解釋,魏語諾心裏突然暖暖的,這是一個細心體貼的男孩,如果不是自己現在的條件不允許談戀愛,沒時間談戀愛,魏語諾一定會和韓衝談一場。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8:36 PM

第九十八章 談戀愛(二)

魏語諾應當是個公主,她在爸媽沒離婚之前,也的的確確過著傲嬌公主般的生活。

飯來張口,衣來張手。

可十五歲那年,讀高二的她突然接到了家裏媽媽的電話,那個電話改變了屬於她的一切。

老媽在電話裏直接問她。“語諾,你爸跟我離婚了,你現在是跟我還是跟他?”

十五歲的魏語諾哪裏接受得了這種現實,當時的她腦袋是蒙的。可媽媽後來一句話叫魏語諾最終選擇了她。

老媽那時候是這麼說的。

“語諾,媽媽沒有什麼賺錢供你得到良好教育的能力,你弟弟已經跟你爸了,你也跟著他算了。雖然媽媽舍不得你,但是誰叫媽媽沒有能力呢。”

是啊,媽媽沒有賺錢的能力,她一直都在背後支撐老爸,做著家庭主婦。

如今,她年紀大了,更是與外邊的世界脫節,要她出去賺錢,她能幹什麼!

正是因為老媽賺不了錢,她今後的生活都是個問題,所以魏語諾才更不能離開她。

魏語諾選擇了老媽,她盡管從爸爸媽媽嘴裏都聽到了不同版本的離婚原因,但對於魏語諾來說,誰對誰錯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讓媽媽過得幸福,同時要自己過得幸福。

魏語諾高中畢業考入了江城師範大學,她休學一年,靠著自己小時候學舞蹈的底子到酒吧、樓盤、包括公司的舞會去跳舞,隻要是有活動,能賺錢,她都拚了命地跳。

一年的積累,魏語諾不僅賺到了自己的學費,還賺到了家裏的生活費,並且跳出了一點名堂。

她去過的公司年會,都會在第二年繼續找她,她參加的樓盤開盤儀式,開發商下次有新樓盤做活動,也一準都找她。

魏語諾在人前總是展現一副我不是為了錢,隻為了興趣的樣子,可隻有她心裏清楚,自己就是為了賺錢!

並且,魏語諾跟其他拚搏的女孩子不一樣的還有,她為了保持自己公主的形象,她從不吝嗇對自己的打扮,服裝雖不追求名牌,但一定要好看,她盡量戴一些高檔的首飾和化妝品,這樣更利於她出去開展業務。

總之,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能賺錢,家裏也有錢的富家女,但沒有一個人曉得,這一切不過是種偽裝。

或者是為了把偽裝進行到底,魏語諾曾經暗暗告誡自己,一定不能談戀愛,她不希望自己對愛的人依舊撒謊,可她更加不願意叫別人看到自己的傷口。

坐在韓衝的車子後邊,看著韓衝堅實的背,魏語諾第一次有了想要傾訴的感受,但僅僅也是想一想,魏語諾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要做就做一個驕傲的女孩子,她不想要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內心。

當車子停在九龍帝景灣樓盤的門前,這會已經有兩輛中巴車在門口的馬路邊停著了。

這並不是九龍帝景灣第一次開盤售樓,有以前的老業主過來參加活動,所以顯得格外熱鬧。

在登記處已經排好了一條蛇隊,所有與會的人員隻要登記後就能領到一個號碼牌,一會九龍帝景灣還有抽獎活動。

站在韓衝一旁的魏語諾告訴前者,這裏的獎品還都蠻好的,韓衝可以領一個牌,從魏語諾口中聽說最大的獎品是全套的家電之後,韓衝委實有點心動。

領了號碼牌,韓衝隨著人流就到了樓盤裏邊,魏語諾這會因為還要準備一會表演的舞蹈,跟韓衝告別後去了後邊的更衣室。

接下來就是韓衝等待的時間,他閑得無聊,也會看一下九龍帝景灣的宣傳海報。

其實,都是江城人,韓衝對於九龍湖這一帶也很了解,因為江城是英雄城,作為革命勝地,發展卻比較滯後,主城因為很多文化古跡不能動,政府把開發的精力轉向了外圍。

在紅穀新區落成後,更是向西發展,九龍湖就坐落於紅穀西,屬於紅穀新城。

這其中一片地的開發權被江城第二大的房地產投資公司綠地集團拿下,承建九龍帝景灣。

九龍帝景灣樓盤眾星捧月地姍姍來遲,卻萬眾矚目。

更多的原因不光是這裏地理位置優越,綠地集團的實力亦不容小覷。

雖然綠地並非江城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可相比於第一位的萬科集團,綠地集團的房子成交量卻是最大的。

一來,綠地的房子更優惠,定位的人群在中高端,而並非高端,有更多人擁護。

二來,綠地的房子結構,包括質量、產品的選擇,口碑都很好。綠地的廣告力度也更大,做活動做得鋪天蓋地。

韓衝之前不怎麼關注這一塊,因為韓衝在大學時候壓根覺得自己何年何時才買得起房。

反倒是現在到了跟下,韓衝手頭也有一點錢了,才一絲慵懶的欣賞著這些房子的格局。

一零年,那正是房價滿天飛,漲的放鞭炮的年代,韓衝也聽起過,他們學校一個富二代,拿著老爸給的零花錢付了一個房子的首富,結果畢業後房子的價格都翻了一番。

老爸誇他有投資頭腦,立即給他開了一家公司,那個同學還真把公司做得風風火火起來。

原因便在於當初買房的那次成功給了他信念和力量。

這件事徐亮他們總在宿舍說,韓衝所以也印象深刻,但這種時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的。

最起碼,你要有錢才能投資。

看著一窩蜂來看房的這些人,韓衝如何不知道,九龍帝景灣樓盤未來的漲勢一定還好。

它緊鄰新城紅穀,又靠近新的省政府,西客站,待得老火車站過兩天檢修停運,這西客站立即便會帶動周邊發展起來,省政府新遷於此,配套設施必定一應俱全,教育,醫療,全部都上線後,這地方的房價不漲,他韓衝的名字都能倒著寫。

以前沒錢,隻能看著別人眼紅,現在韓衝有了異能,還積累了一些財富,倒是準備先了解一下了。

湊近房子的戶型圖,韓衝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因為售樓小姐都在招呼自己的顧客,韓衝也沒去打擾他們,不過從售樓小姐給別的客戶介紹時,韓衝多多少少判斷了,這房子大概的價格。

均價六千,一百平大三房六十多萬。

自己手頭現在倒有十三萬的現金,加上那個修複的香爐能有差不多三十萬,這總共四十三萬,距離買一套大三房好像差不了太多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7-9 08:37 PM

第九十九章 天生舞姬

“先生要選房嗎?”

韓衝被大浪淘沙後發現了。

招呼韓衝的是個長腿美女,穿的正式西裝。不過年齡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

“啊,我隨便看一下,這種戶型還蠻好的。”

韓衝看的是大三房,隨意說著。

而韓衝所看的大三房是九龍帝景灣主推的,其南北通透,布局合理,客廳很大,主臥和兩個次臥比例適中。

美女眼睛一亮。“是啊,這種戶型是我們賣的最好的,首先是南北通透,雙陽台。進入臥室還有一個緩衝區,這裏未來就能做成一個鞋櫃,酒櫃,很大氣上檔次。然後進入客廳,我們與衛生間是不在一條線上的,不會一進門對廁所,那樣就晦氣了不是。然後我們的客廳在這邊,去臥室和廚房都可以避免不走客廳,這樣客廳的空間也會顯得大一點,容納更多的來客。”

小美女介紹的很認真,若不是韓衝今天第一次光顧,他真有點被說動的意思。

可話又講回來,韓衝不是傻瓜,小美女說的是實際情況,如若不然,縱使她講的天花亂墜,韓衝也無動於衷。

“那這套房多少平,多少錢?”

“先生,這個戶型的房是一百平米。如果今天買的話,還可以享受一個九九折的折扣,另外還可以有一個兩千抵兩萬的活動酬賓。算起來不到七十萬。還有,如果今天決定買,簽合同的話,更有機會拿走我們的特大獎。”

小美女如此熱情,韓衝倒難為情了。“還有特大獎,什麼特大獎?”

“就是我們今天簽合同的顧客,一會…”

小美女剛要說,卻被台上音響裏傳出的嘹亮聲音打斷。

“各位老業主,新業主,歡迎大家來到九龍帝景灣開盤典禮現場,我是主持人光頭。”

宏亮如鍾的一聲,一位帥氣的光頭主持人已經站到了舞台上。

隨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過去。

說起來,這個光頭還是江城的小名人,在老福山附近的中原大劇場,他可是當家主持人,所以能來這,亦說明了綠地集團造勢的力度。

小美女接著被招手過去現場幫忙,韓衝等得早不耐煩了,終於進入正題,往前邊湊了湊。

光頭在介紹了一大通九龍帝景灣樓盤的優勢後,推進了節目的表演。

當魏語諾和幾個女孩一起推著水鼓上台,手裏還拿著鼓槌,現場觀眾的目光便都一個個粘了上去。

毫無疑問,魏語諾和其他女孩要表演的就是我國少數民族的特色舞蹈,水鼓舞。

說起水鼓舞,它集聲、光、水景為一體,水、鼓和舞三種元素演繹出燦爛振奮的舞風和鼓韻,這種舞蹈即展現了人的精神,尤其適合表演,更加作為開場舞它的氣勢恢宏,能夠達到振奮氣勢的效果。

一共六位美女,前邊三個,後邊三個,而魏語諾是站在前排的最中央,她精心打扮後的樣子比起早晨來更美得過分。

而她穿著的那白黑雙色的服裝就是她的演出服,其他五位美女一樣。

踩著高有十公分的道具鞋,魏語諾的身材更體現無疑,那大長腿白皙挺直,纖美叫人不禁靠近,生生望去。

站定台上,一手扶住鼓台,魏語諾一手拿著鼓槌揚起。

隨著音樂啟動,“嘿”的一聲從魏語諾口中喊出,水鼓舞華彩上映。





咚….

鼓點舞動,魏語諾像個領舞者,她身子先向右一**,帶動著其他五位同時擺動身軀,氣勢如千軍。

“哈”,又是一個節奏。

舞者們的身姿隨著往左,接著在鼓點的節拍中開始左右**漾,拿著敲擊棍的雙手每一個節點的停頓,敲擊都是力道十足。

水流緩緩升起,噴向長空,時而緊湊,時而鬆散,那水珠濺落地麵,或者灑在女孩的身體上,呈現不一樣的美。

魏語諾橫刀立馬,器宇軒昂,她認真擊鼓的樣子似乎是敲打著人的心靈。

那輕重緩急的鼓點鼓動的便是你的心跳。

韓衝在這鼓動的節奏旋律裏沉醉,感受著那份律動,看著麵前的魏語諾,才發現原來魏語諾是這麼美。

這美再不關乎身體的某個器官,乃是那種舒展或者有力的舞蹈之美,是和音樂鼓點融合,在水珠和鼓槌中尋找自己,那藝術之美。

“這中間的女孩真漂亮。”

韓衝旁邊一個叼絲流口水道。

“是啊,她是六個人當中跳得最好的,長得也是最好的。”有人附和。

“我要是有個這樣的女朋友,我天天被她折磨都很爽啊。”

見過受虐男,韓衝身邊這一位尤其嚴重,竟然說出了這種不爭氣的話。

但那些雜音隻是一晃而過,韓衝的目光始終還在魏語諾身上,以前韓衝沒見過魏語諾跳舞,可她的舞蹈真的能把人心打動,她的鼓槌下有倔強,有任性,有堅持,同時更多的是傳遞著希望。

一曲淋漓盡致的水鼓舞,美景總歸是短暫,當音樂停止,鼓點落幕,觀眾還久久沉醉在剛才營造的氛圍中。

而當魏語諾的水鼓舞結束,她捋了一下打濕的頭發,慢慢推著水鼓下去時,幾乎一半的男子都順著她離開的方向看去。

當然,這裏邊伴隨的更多的讚美聲。

“一個天生的舞姬,舒展的身姿,協調的舞步,節律完美,每一聲敲擊,都韻味十足,把現場的氣氛高高暖起。我看我們中原劇場要把她挖過去,一會後台我找你啊。”

光頭見魏語諾下去,迎了上來。

他這次參加活動,也是開發商裏邊有他一個朋友,他來幫下忙而已,誰曉得卻看到了魏語諾。

這個女孩,光頭阿四覺得不錯。起碼可以挖到他們的劇場做演員。

光頭這句,魏語諾聽到了,可人家是不是開玩笑,魏語諾不知道。

對於魏語諾而言,大中原劇場盡管魚龍混雜,但起碼每晚上都可以演出,他們那裏的演員個個身懷絕技,魏語諾如果可以去那邊,想必錢不會少賺。

“好了,節目大家看完了,接著就是咱們之前按照你們拿到的號碼電腦隨機出現數字選人進去看房。”

光頭的心思多半不在主持上了,言簡意賅的說完,操作電腦的哥們開始出現一組組數字在投影上。

買房不是買菜,有點跟買古董相似,看的人多,買的人少,這一半以上的人是來抽獎的,所以買房的熱情並沒有想象中高漲。

而進去了幾組人後,見著勢頭不夠,光頭拿出了獎池,笑嘻嘻對著人群道。“大家靜一下。我看出來了,今天大家還犯困呢。既然熱情不夠,要不要咱們先抽個大獎振奮一下?”

“抽個大獎,對了,阿四你還沒說今天都有什麼獎品呢?”觀眾倒是對阿四很熟悉,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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