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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華 -【(穿書)治癒蛇精病BOSS的妹子你雄壯威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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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3:54 PM
標題:
扶華 -【(穿書)治癒蛇精病BOSS的妹子你雄壯威武】《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8-4-20 02:15 PM 編輯
【書名】:
(穿書)治癒蛇精病BOSS的妹子你雄壯威武
【作者】:
扶華
【內容簡介】:
舒魚穿書了
成為了原著裡
導致BOSS兼男配變態的
一個殘暴女妖怪
但是現在的BOSS
才是一個剛被送到她身邊的下奴
於是
她要怎麼幹?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4:03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8-4-9 04:38 PM 編輯
卷一 夢澤篇 第一章 穿書
「瑾瑜大人的性子想必你也聽說過,我就不過多贅述了,只有一點,不可忤逆大人,否則你該知道下場。」
天風府二管家束著手往前走,語氣冷漠的說,不管是從語氣還是偶爾往後瞥去的目光裡,都帶著一種天然的優越和傲慢。
穿著一身青衣,恭敬的垂頭走在他身後的年輕男子,則是擎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柔順的聆聽他的教誨。
見男子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二管家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想想之前那些被選中的人鬧出來的事他又警告道:「能被選中來服侍瑾瑜大人是你的福分,你可要好生珍惜,別做什麼惹大人不快的事情,否則不僅是你,就連你們青狐族都要被牽連,你可明白了。」
「是,浮望明白了,定然會用心照顧瑾瑜大人。」浮望臉上絲毫看不出不滿,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柔順的很是讓人放心。
只是他的內心卻不似表情上那麼溫和,低頭看著腳下白玉鋪就的長廊,浮望眼中的陰霾一閃即逝。
夢澤之內皆知天風家有一位身具神骨的天風瑾瑜,是天狐主族最尊貴的天之驕女,而與她尊貴身份相對的是她的暴虐。
也許是因為她是妖族天狐與神違逆天道結合所生,天風瑾瑜天生擁有者無邊力量的同時也是被天道詛咒的。她十歲那年突然發狂,吞噬了幾乎半個天風府天狐妖族,從那之後她就變得越來越暴虐,以吞噬虐殺僕人為樂,每隔兩日便會有人被她殺死。
夢澤大境實力為尊,何況天風瑾瑜又是如此的身份,就算是普通的高等妖族她也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殺一些中低等妖族,死的更多也不會動搖她的地位。
像浮望這等從旁支低等狐族送過來的,就是送來給天風瑾瑜折磨取樂的。雖然名義上是服侍,但是這種低等奴僕活不過三日已經是夢澤大境中心照不宣的事實。
浮望是天狐主族之下的青狐族人,還是青家一位女奴所生的父不詳,一出生母親就去世了。在青家沒有人曾真心關心過他,夢澤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他利用一切自身的優勢掙扎著長大。
有別於一般狐族妖嬈媚人的容貌,浮望長得頗為清雅出塵,這或許遺傳自他那位從未露過面的父親。這般容貌加上他那謙遜溫和的外表——當然只是他的保護色,給他帶來了不少的便利,人們總是更加喜愛美麗順眼的事物。只是很可惜,會導致他被送到此地也是因為這個。
青家有一位小姐極喜愛他,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浮望不介意高高的吊著那位小姐。這很簡單,只是矜持的表達一些虛假的好感罷了,他就能以下奴的身份做到不少事情改善自己的處境。但是愛慕那位小姐的公子不甘心自己被他這樣一個下奴給比下去,暗中動了手腳,就將他安排到了這裡來送死。
沒有人能從天風瑾瑜這樣一個暴虐霸道的人手裡搶走已經屬於她的東西,所以浮望從迫不得已踏入這裡之後,就再也沒想過那位小姐會來救他。不,應當說,他不相信當自己陷入險境時會有任何人來救自己,因為妖都是冷漠的,再如何的喜歡,在生命面前也不堪一擊。
浮望一邊跟在二管家身後緩緩前行,一邊在腦海裡不停地想著自救的辦法。就算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必死的局他也不會就這麼認命的等死。他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因為孤身一人身份卑微,人人都能欺辱覬覦,為了保護自己他不記得有多少次曾陷入陷境,既然他能一直平安的走到現在,那麼這次他也一定能化險為夷。
說不定,這還是個契機。天風瑾瑜的身份高貴實力也很強,無疑是一個更好的依附對象,像他這樣的下奴身份,若不是因為這個送死的可能性太高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恐怕是沒有辦法接近天風瑾瑜的,若能借助她……
走在前面的二管家在一扇華麗厚重的木門後停了下來,浮望也收起思緒,再次收斂好自己的表情,跟著停在了那裡。
只聽方才語氣倨傲的二管家像是換了一個人般,躬身朝著木門方向諂媚道:「瑾瑜大人,小的常遠給你問安了。」
許久才聽見從屋裡傳來一個淡淡的女聲:「什麼事。」
二管家笑容不改,忙回道:「是新送來一位伺候大人的奴僕。」
「嗯。」
這聲過後裡面就再沒了動靜,二管家轉頭對浮望使了個眼色,浮望便上前走到了門邊,輕聲請示:「青狐族浮望,前來伺候大人。」
裡面沒有聲音,二管家在他身後輕輕一推,浮望只得順著那力道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很是寬闊,高柱長幔,外面萬金難求一寸的海菱紗在這裡被當做普通的簾幔,他們青族族長都難得用上的,能助人增長靈力的含靈花被當做觀賞的插瓶鮮花……如此種種奢侈之處,實在令人咋舌。觸目所及無一不是最珍貴的器具,但浮望卻不敢多看,眼角瞟到一個斜倚在最高處長榻上的身影,他心下一凜。
那就是被無數人懼怕的天風瑾瑜,據傳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所有敢直視她的人都會被她捏碎腦袋。浮望不敢妄動,只能越發的小心謹慎。
而那個據說兇狠殘暴讓人看都無法看一眼,還喜歡捏腦殼聽響玩的天風瑾瑜,她坐在大殿高處看著下面那位很是無害的下奴,心中感覺十分的蛋疼。哦,雖然她沒有蛋,但是那種感覺她已經意會到了。
就在兩天前,她還不叫天風瑾瑜,而是叫舒魚,一個即將畢業的,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在穿越大潮早已過去的當下,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遭遇穿越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特別是這穿越的屬性竟然還是穿書,簡直是嗶了狗了。
如果她還能回去的話,一定要在微博上那位喜歡搞午夜提問的博主發「你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話題時,慎重的寫上「平生最後悔睡前看小說」。
如果她沒有睡前看小說,也許就不會倒黴催的穿越到那本小說裡面了。穿越到小說裡面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操蛋,更操蛋的是她這個穿越後的身份,那妥妥的就是個炮灰,還是個只出現在男配回憶一章中,總共佔據不到一百字的人物。
具體一點來說,她就是那位給男配的過去帶來了莫大傷害,最後被男配幹掉了的變態女。而這故事裡面的男配,就是此刻站在她面前這位自稱浮望的漢子。如果他單單只是男配就罷了,最糟糕的是這位男配TM的還是最大的幕後BOSS啊!
BOSS是什麼?那就是不到結局都不會死,一直碾壓著男女主角給他們製造麻煩,狂霸酷炫拽無邊,邪魅狂狷吊炸天的智慧加力量型人才啊!
看了那本叫做《霸皇囚妃》小說的舒魚很清楚這位浮望BOSS是什麼屬性,他是典型的真・智慧型加力量型的,要顏值有顏值,要內涵有內涵,要武力值有武力值。在前期沒發現他BOSS身份的時候,舒魚簡直就愛他愛得不要不要的,堪稱是她看那本小說的唯一動力,如果她後面沒發現他還有變態蛇精病加成屬性的話。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舒魚睡前看的那本該死小說的內容了。那本小說很有些懷舊感,劇情是幾年前流行的爛大街套路,只不過披了個新皮子又拉出來溜了一圈。
故事講的是一個公主被別國皇帝給亡國啦,然後公主父王母后被殺啦,她一個人帶著個忠犬護衛逃出來,遭遇了那個亡她國的皇帝,結果兩人竟然好上了,中間一番感情糾葛,遭遇了例如插足宮鬥你追我逃囚禁PLAY打胎流產陷害誤會等虐戀情深情節,女主慘遭虐身虐心,最後竟然還和那個渣到死的皇帝HE了,看到這個結局的時候舒魚是累不愛的。
如果不是基友熱情洋溢信誓旦旦的再三發誓這本小說很好看,以及裡面的男配浮望實在太對她的胃口,舒魚一定會在看到一半的時候就摔電腦。
女主是受虐狂啊,三觀略讓人堪憂啊!殺父殺母亡國毀家之仇不共戴天你到底明不明白啊!而且男主那種渣男有什麼好,不選變態系的男配兼BOSS無可厚非,可那個一直保護她的忠犬護衛小哥也不錯啊,為什麼非得想不開要繞著那個直男癌男主轉喲!
滿心以為後面有逆轉能虐渣男主的舒魚懷著痛苦的受虐心情,不死心的看完整本小說後,整個人都快不行了。也許正是因為怨念太大,她才會穿越到這裡來。
可是!穿成這麼個遠離主角配角圈子,身份都需要回想半天才能扒拉個大概的人,到底有個毛用啊!
啊,還有一件讓舒魚略覺無力的事就是,這本傳統的虐戀小說裡,為了追求一個新意,作者還添加了一點玄幻設定,那就是男配的身份,他是狐妖,和女主男主的物種都不一樣。
小說一開場就是女主亡國,直到三十幾章後男配浮望才出現,他的狐妖身份和過去也只是略略帶過,後來除了他的回憶就再也沒提過這一點,所以這個設定除了讓男配看上去酷炫了一點之外,到底還有什麼卵用?難道只是用來刷時髦值的嗎?
一想到前天看的那本槽點無數的小說,即使身處如此境地,舒魚還是無法淡定,臉上擺著天風瑾瑜標準的眯眼兇殘表情,內心在咆哮著刷頻,自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彈幕。
在心中刷過好大一片彈幕後,舒魚才勉強把自己跑偏的思緒拉回了現在這個情況。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看上去比小媳婦還要柔順無害的俊秀小鮮肉,是小說裡面的男配兼幕後BOSS。
他前期還沒暴露BOSS身份的時候,那叫一個溫柔溫和出塵,單單看他的第一次出場。嚴寒冬日小雪紛飛,女主被男主誤會墮胎,無處可逃誤入一片湖泊,正滿心絕望中,忽然聽見悠遠的琴聲,隨即見湖邊上盛放白梅枝椏掩映中,緩緩現出一條小船,船上一身淡雅白衣的男子斜倚船邊撫琴,真是宛若踏梅拂雪而來的仙人。
救了女主的浮望帶著她回了自己的避世居所悉心照料,期間溫柔的舒魚捧著小心臟狼嚎,恨不得以身代了女主。當時只恨女主眼瘸不愛這個溫柔男配,然後後來隨著劇情展開她才發現,自以為的溫柔男配竟然是BOSS,還是那種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黑化變成了病嬌,陰暗變態的不要不要的漢子。
行事瘋狂獨佔欲強烈,並且打心底對任何人和事都極為漠然,就算是對女主,那也像個神經病患者一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撕開溫和的偽裝發個病什麼的,還為了留住女主做了不少變態的事,這讓本來就因為男主渣感到心塞的舒魚再次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成了風中一朵搖曳的苦情花。
綜上所述,舒魚對於面前這位感覺很複雜,千言萬語只能彙聚成兩個字:「愛過」。你說他為什麼就不能是個真溫柔的漢子呢!
除了這個,舒魚還有點害怕這位,因為在原著裡,她這個身份是被浮望幹掉的啊!她昨晚上想了大半夜才搞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作者一筆帶過的浮望的過去。曾經的浮望受過很多的苦,還遇上過一個喜歡折磨人的變態女妖怪,對他百般折磨凌辱,為他今後的暗中變態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最後那個變態女妖怪被浮望設計殺死了,死的很是淒慘。
沒錯,她現在的身份就是那個變態女妖怪,註定要被浮望幹掉的那位炮灰。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舒魚也想過是不是狠狠心一不做二不休的先下手為強幹掉他,可是一來她完全接受不能這種血腥事件,三觀太正殺人什麼的做不到啊!二來,她畢竟真的很喜歡過浮望,在明知道他會變態的情況下也根本不忍心傷害他!
再說了,萬一配角也有個什麼光環,她歹心一起沒能幹掉浮望,反倒是先結仇了該怎麼辦,那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抓耳撓腮一晚上,舒魚終於決定,在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來的浮望BOSS來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就對他好一點,力爭降下那個仇恨值,這樣就皆大歡喜啦~
想法是好的,就是心理準備還沒到位,沒想到剛想明白對方就已經來了,所以她現在略慌張,完全不造該怎麼辦。
舒魚只顧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發呆,都沒發現那個纖長的身影是什麼時候來到身前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浮望跪在她腳下,神態卑微而虔誠的捧起她的裙角輕吻了。
「大人,請讓下奴伺候您。」
不不不!我是正經人,我不約!不約!沒見過這種陣勢的舒魚受到了驚嚇,猛地拉回了自己的裙擺。
本就提著心的浮望先是一驚隨即心下一涼,當機立斷立即伏跪在地道:「奴冒犯大人,請大人懲罰。」同時他的心裡不停的分析著現在的情況,明明之前對於他試探的靠近天風瑾瑜都沒有任何反應,他本以為那是默許,可是她忽然的動作又表示她並不贊同。
他慣會察言觀色,此刻卻無法看出她的任何情緒,不管是憤怒還是不耐。天風瑾瑜,果然如同傳說中一般的深不可測喜怒無常。浮望一邊請罪,一邊漠然的等著即將降臨到身上的懲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4:09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8-4-9 04:38 PM 編輯
卷一 夢澤篇 第二章 她要幹什麼
糟!糕!啦!夭!壽!啦!BOSS如果向我求歡不成會不會惱羞成怒,日後(或者日後)來取我狗命啊啊啊!
不不不,冷靜下來,現在想想如果是原本的天風瑾瑜她會怎麼做。舒魚在腦海裡回想了一下,差點沒被那些血腥的場景給逼的吐出一口老血來。
往常天風瑾瑜遇上這種情況,都是直接邪魅一笑伸手摸著人家的頭,然後嘎嘣一聲捏碎,看著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和四處噴濺的「豆腐花」,留下一串反派專用的驚悚笑聲的好嘛!
她能這麼幹嗎?不能!要是她能幹得出殺掉BOSS的事,她也不用在這裡糾結了啊!
但是要讓她從了BOSS她也做不到,先不說自己上輩子還是個雛的問題,原本的天風瑾瑜她也是個雛好不好!說起來,這天風瑾瑜還真的是個合格又稱職的變態,人生中除了殺妖虐妖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愛好了,反正她長這麼大,送來給她暖床的妖,每次都是還沒用上就被她自己幹掉了,簡直慘。
所以啊,按照天風瑾瑜兇殘的一貫路線,要是在這裡因為害怕BOSS惱羞成怒就從了他的話,那人物形象不是崩了嗎,被人看出來了怎麼辦,特別是BOSS,人家智商很高的好伐。
如何在不崩人物的情況下,做到不傷害BOSS那脆弱的心靈,保護他還沒來得及變態的性格啊!有沒有人能告訴我!
短短幾息時間,在舒魚的腦海裡面已經越過了好幾光年,就「無法處理這一事件導致的自己悲慘結局一百種」這個論題展開了無數聯想,越想導致她越緊張,她一緊張就不自覺的發射冷氣。哦不,因為天風瑾瑜的身體現在是她的,那身彪悍的武力值也是她的,所以高武狀態下的她一緊張,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沉浸在自己緊張思緒中的舒魚不自覺的放出了身上的威壓,然後把現在還很柔弱的BOSS給震出了血。
舒魚:「……」呵呵,不能再好了。[絕望臉]
吐出一口血的浮望掙扎著爬起來跪好,更加恭敬的低垂著頭說:「奴死不足惜,還請大人不要為了卑賤的下奴氣壞身子。」
舒魚:「……」彷彿聽到了BOSS的仇恨值不斷上升的提示音呢,哈哈哈。[跪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快點結束啊,不然事情一定會變得更糟糕嚶嚶嚶嚶!於是舒魚一狠心一咬牙,揮手打碎了旁邊擺著的一個花瓶,調整出陰冷的表情冷笑了一聲道:「滾!」
本以為會受到更多懲罰甚至是死亡的浮望聞言,眼中浮現出一抹愕然。這天風瑾瑜,竟然只是讓他受了個輕傷就放過他了?不論她是不是有其他的打算,至少現在他暫時安全了。至於今後該如何對這位可利用但喜怒無常的大人,恐怕還需要更多的觀察和計算。
浮望朝舒魚磕了頭,就輕手輕腳的退出了這個又高又大的華麗殿堂。他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後,榻上邪魅狂狷的舒魚就一秒鐘變成了苦菜花,趴在榻上做垂死狀。
看看BOSS他剛才露出來的蒼白的臉,看他那忍痛走路的姿勢,還有嘴邊沒敢擦的血跡,難不成受了重傷?剛擁有這麼高武力值不久,她還沒習慣,不知道輕重,因此完全沒想到剛才就是那麼一緊張就把人弄傷了。
現在初期的BOSS可不是後來出場的那個厲害的變態,看他現在那個小鮮肉一推就倒的樣子就造了,萬一真的被她側漏的霸氣給震死了……舒魚覺得自己現在很有必要跟著去看看。現在她可是個厲害的妖怪,跟蹤這種事,完全不可能暴露。
舒魚放心的想著,脫掉了自己身上那件有超長裙擺的礙事寬大外袍,只穿著一件朱紅的中衫,溜出了大殿,追著浮望而去。
浮望走的很慢,當然不只是有傷在身的原因,還因為他想讓人知曉他受了傷。一個低等的奴僕,在伺候天風瑾瑜的時候受了傷,這不是最正常的場景嗎。
天風瑾瑜的住所是天風府內最華麗,靈氣也最充沛的地方,又被稱作是天心島。天心島是天風府內位於靈湖中心的一座島,島上四季如春溫暖宜人,精美的雕樑畫棟,精緻的亭臺樓閣被各種靈花靈木掩映,靈氣凝成的白霧在島上四處繚繞,仙境一般。
單單只是行走其中,吸入那些靈氣,身上的輕傷就已經好了大半。浮望垂眼,怪不得任這天風瑾瑜兇殘如斯,還是有那麼多家族想要把人送到這裡,這實在是個修煉的好地方。只不過,進得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經過一座小花園時,浮望聽見有年輕男女的說笑聲,抬頭望去便見幾個衣著光鮮靚麗的俊美少年少女手執新摘的靈花,往這邊走過來。
在這座島上,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天風瑾瑜,其餘的都是伺候她的下人。只不過下人也分三六九等,像浮望這種普通分支為了討好送上來,就為了給天風瑾瑜折磨虐殺取樂的算是下等奴僕,而面前這幾個表情倨傲,不管是資質還是姿色都不錯的,則是天狐族內的公子小姐們。
這些生來就比普通妖狐族尊貴的少年少女,名義上說是送來伺候天風瑾瑜,其實也是在這裡修煉的,當然那些送他們來的天狐族長老們,也未嘗沒抱著希望自家子孫能被天風瑾瑜看上的想法。
然而以天風瑾瑜的一貫行事風格,註定了她不會管這些天之驕子們究竟有個什麼背景,只要敢往她身前湊的,讓她看不順眼了都會被虐殺,這就導致了這些上了島的天之驕子們只能遠遠避著這裡的主人。
他們不能接近的同時,那些比他們身份地位更加低賤的妖族卻能接近天風瑾瑜,即使是去送死的,也讓這些人心生不平,那些死去的下等奴僕裡,除了被天風瑾瑜殺死的之外,也有一部分是被這些人折磨死的。
在嚴苛的等級制度中,生來尊貴的身份,就註定了他們的倨傲,不管是表現在臉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
浮望停下來給他們行禮,這群人停住了說笑,矜持而帶著蔑視的打量眼前這看上去寒酸可憐的下等奴僕。
「怎麼從未見過你,新來的?」一個滿眼驕矜的少年問,好像和他說一句話對對方來說就是莫大的恩賜。
這種人,浮望已經見到太多,他很清楚該如何應付他們,當下惶恐柔順的回答:「下奴是青狐族送來的。」
此言一出,這群人都對他沒了興趣,再不搭理他,紛紛從他身邊走過。浮望站在一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聽著他們低聲笑著,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談論著他的命運。
「又是個偏支送來的小玩意,最多也就能活三天了。」
「那可不一定,上次那個不是只活了半天~」
「哈哈哈~這次要不要來打個賭,看看這個會是什麼死法?」
浮望直起身子,看一眼他們遠去的背影,嘴邊噙著一貫的溫良笑意,表情未變的繼續在花木小道中行走。島上的人並不多,這次他並沒有再遇上其他人,很快回到了屬於他的房間。
這個房間和島上其他的房間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大概天心島上最破的就是這座小屋子。好在環境挺清幽,除了那搖搖欲墜的舊茅屋,就只有一口長滿了青苔的井和一棵開了兩三枝花的半枯老樹,周圍也沒有什麼人會經過。
看到這裡的時候,浮望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在他們看來,入住這裡的每一個都活不過多久,誰會去在意這種說不定下一刻就會死的人住的好不好,有個能住的地方就已經很不錯了。
屋子裡的擺設也很少,一張床,一個舊木櫃。浮望從一堆雜物裡面翻出了一個銅盆,去外面的水井裡接了一盆水,放在房間裡唯一一張三隻腳木凳上開始洗臉,他之前吐的血,血跡還沒擦乾淨,衣服上都有一些血漬。
浮望站在銅盆前,把手伸進清澈冰涼的水時,眼睛不經意的通過水面的投影看到了房子的房樑上蹲著一個紅色的身影。他渾身僵硬了一瞬,下一刻又放鬆下來,若無其事的撩起水洗臉。
水珠打濕了浮望的鬢髮,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滑落,睫毛上的水珠顫顫巍巍的,因為一個輕微的顫抖摔進水中,濺起一圈漣漪,將那個房樑上的紅色倒影模糊成一團。
因為受各種古裝劇荼毒,蹲在房樑上自以為隱秘其實已經被人發現了的舒魚,此刻還在毫無所覺的打量著這個破房子,並且再次覺得頭疼起來。她在考慮要不要給BOSS換個地方住,但是要如何不動聲色的表達好感提升他的好感值呢?
從小說裡面描述的來看,他無疑是個多疑的人,如果直接這麼做的話,他說不定還會以為她要做什麼壞事呢。要不,下次等他做點什麼,然後她找個理由賞賜他?
舒魚發現下面的浮望端著水盆換到了窗前,大概是剛才那邊光線不好,她並沒有在意,再次開始思考起如何給他弄點福利。
而浮望將水盆端到了一個視角最好的地方後,終於確定了那個蹲在他房間房樑上的朱紅色身影,就是本來應該在大殿上的天風瑾瑜。方才喜怒不定冷笑的女子,現下毫無儀態可言的蹲在落滿了灰塵的房梁上,裙擺撩起露出了裡面雪白的底褲,髮髻上繞著房樑上的蜘蛛網。
浮望:「……」
無言了一瞬後,他沒有露出一絲異樣的繼續洗臉,同時垂眼遮住眼裡的驚異。即使知曉了有那麼一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要了他性命的人,藏身在暗處看著他,還要做出沒有察覺的樣子。他行動如常的洗完臉倒水,又回來,看上去十分疲憊的睡在屋裡那張咯吱作響的木床上,再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做出漸漸沉睡的模樣。
浮望一邊裝睡,一邊猜測著天風瑾瑜這個行為的用意。他聽過不少她的傳聞,都和暴虐嗜殺這個詞分不開,崇尚力量的妖怪對她崇拜尊敬,也有些妖看不慣她的行為對她很是厭惡,然而除了這麼個大致的印象之外,他並不瞭解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概沒有人能說的清楚天風瑾瑜,因為沒有人敢靠近她,所有試圖瞭解她的都被她殺了。那麼他呢,他是否能做到其他妖無法做到的事情?
不,他一定要做到,也一定會做到。不管天風瑾瑜觀察自己這樣一個毫無威脅的下奴究竟有什麼用意,他都絕不能讓她對自己產生一丁點懷疑和厭惡。
他要千方百計的得到她的喜愛,他要借助這個人,改變自己的命運,要讓所有人都再也無法欺辱輕賤!那樣毫無尊嚴可言卑微的像一顆塵土,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日子,他已經再也不想過下去了,總有一日,他會將這些人全部都,踩在腳下!
眼看著浮望和衣躺在破破爛爛的木床上睡熟了,房樑上的舒魚鬆了一口氣。就算明白自己現在比BOSS等級高很多,但只要想想劇情她就覺得每次面對BOSS都很緊張,無比的擔心他下一刻就在肚子裡默默的黑化了,等日後給她算總帳。
既然他睡著了,那她能去看看他的傷勢了吧?這麼想著,舒魚做賊一般跳下了房樑,緩緩靠近了浮望。她伸手想去把一下浮望的脈象,還沒摸到手又囧著臉收了回來。她根本就不會把脈啊,看那些武俠小說啊玄幻小說都是把個脈,什麼內力靈力在人家體內轉一圈就知道傷勢輕重的,求教技能啊!
原本的天風瑾瑜倒是知道很多殺人的技巧,唯獨沒有幫人治傷查探傷勢之類的,所以現在要怎麼搞?
最悲催的莫過於現在這個情況了,一個受傷柔弱的BOSS橫躺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裝睡的浮望在舒魚靠近自己的時候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戒備著,在感受到她朝自己伸手的時候,他幾乎屏住了呼吸,反應過來連忙恢復原樣,好在對方似乎心神不寧並沒有發現,他才慢慢放下提著的心。
只不過,天風瑾瑜究竟想做什麼?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4:18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8-4-9 04:37 PM 編輯
卷一 夢澤篇 第三章 懷疑
天風瑾瑜到底想做什麼?如果舒魚能聽得見浮望內心警惕又困惑的問題,她一定會一臉血的告訴他只是想給他看看傷而已,絕對不會對他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舒魚站在浮望床前像個變態一樣盯著人家的睡姿看了良久,還是束手無策。
治癒技能點沒點亮怪她咯?
床上睡著的浮望則是心中的戒備越來越重,天風瑾瑜這麼盯著他,是不是隨時準備殺了他?兩個人就這麼默默的對峙了一會兒,舒魚忽然靈光一閃。
她現在可是天風瑾瑜啊!天風瑾瑜最多的是什麼?當然不是一個島的奴僕了,而是天風府供應的各種天材地寶和靈草靈藥!簡直要放滿一個八十一層的高塔的好嘛,她不知道治傷,可是到塔裡隨便拿個什麼靈藥悄悄放在BOSS喝的水裡,問題不就解決了。
舒魚想到這裡,沾沾自喜的打了個響指,一打完就感覺不好,再一看,果然見到床上的浮望翻了個身似乎要醒。暗道一聲要糟,舒魚反應奇快的竄出了那道搖搖欲墜的破木門,一口氣衝到了天心島中央的寶塔下,才扶著身旁一棵小樹苗撫了撫心口,「嚇死爹了,差點就被發現。」
等等,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就算被發現了,BOSS也不能拿她怎麼樣,頂多就是懷疑她,然後算計她,最後弄死她……算了,不能再想了,一想就心塞的不想活了呢。那種剛看完原著還沉浸在「BOSS好可怕雖然他又美又溫柔的那一面很吸引人但是瘋起來真的好可怕」的複雜心情誰能理解喲!
一邊腹誹一邊進了塔找治傷的靈藥。這個寶塔裡面都是屬於天風瑾瑜的供奉,除非她允許,是沒有任何人能進來的,而天風瑾瑜又不是個什麼有強迫症的人,所以裡面的東西看著異常的亂。
丹藥靈草的瓶子匣子沒有放在旁邊的櫃子上,而是隨便堆在地上;各種靈器法器像一堆破銅爛鐵混在一處塞在一個小箱子裡;散落了一地的各種玉符經書,還有其他寶物,俱都雜亂無章的捲在角落。這才第一層就已經這麼亂,上面的八十層不用想也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的。
舒魚一進塔,就感覺困擾自己多年的強迫症和整理癖再次發作,一時之間連躺在床上虛弱呻吟【並沒有】的BOSS都遺忘在了腦後,腦海裡只轉著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些東西怎麼能放的這麼亂!不行了好難受我的小宇宙要爆發了!」
舒魚像隻勤勞的小蜜蜂,生疏的用著自己身體內的靈力把那些蒙塵的寶物擺放整齊,然而第一層收拾了一半,她直起身看著整齊了許多的地方感到無比欣慰的時候,陡然從這種魔性的畫風裡面醒了過來,她終於想起自己不是來收拾寶塔來的,而是給BOSS找藥。
臥槽!想起來辣,那裡還有一個BOSS等她去拯救!舒魚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勉強壓下自己的整理癖,拿了旁邊的一瓶靈藥,一咬牙一扭頭不再看眼前急需整理的地方,直接衝出了塔朝著BOSS的小茅屋前進。
她悄悄潛進那小破茅草屋,正看見已經醒來的BOSS穿上了外衣。於是剛剛他在換衣服是嗎?再早來一會兒就能看到BOSS的肉體了是嗎!?怎麼會這樣,早知道她就不磨蹭早點來了!好!可!惜!
不對,她一點都不覬覦BOSS的肉體!舒魚蹲在房樑上反思自己的想法,力求能淡定做人。
而下面因為被舒魚偷窺行為給全面拉高了警戒心的浮望,早就發現了房樑上再次出現的那個身影了。
妖族的感覺都很敏銳,在那種環境下生存的浮望尤其如此,但是才變成天風瑾瑜沒兩天的舒魚顯然就沒有這個自覺了,所以導致現在這種偷窺分分鐘被發現的悲劇。
浮望穿好衣服,又去打了個水,透過水面,他看見那位天風瑾瑜的形象比之前更加的糟糕,不知道剛才那段時間她究竟去了哪裡,衣服上蹭了不少的灰,兩道長袖子紮起來都還沒有放下。
就算是青狐族青家的那些小姐們,都絕對不會讓人看到這樣毫無儀態可言的形象,更不要說是尊貴無比的天風瑾瑜,她怎麼會讓自己看上去這麼狼狽?
浮望再次在心底升起一個疑問,這個,真的是那個天風瑾瑜?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短短時間內就被BOSS開始懷疑身份的舒魚,她還在房樑上感歎著BOSS簡直太愛乾淨了,這麼短時間都見他洗兩個臉了。不過,現在她該怎麼把藥放進他喝的茶裡面呢?
剛想著,舒魚就見浮望把外面在小火爐上煮著的水壺拿了進來泡了一壺水,哦,這裡沒有茶,所以BOSS只能喝白開水。BOSS幹得漂亮,簡直善解人意!
趁著他泡完水把水壺拿出去的空當裡,舒魚從房樑上一躍而下身手敏捷的來到斷了一隻腿再被拼湊出來的小桌子旁,把手裡捏著的靈藥瓶子對準那個破茶壺,滴了一滴靈藥下去。
不是她小氣,而是她通過天風瑾瑜的記憶瞭解到這靈藥品質有點高,她怕萬一放多了BOSS那脆弱的小身板扛不住可怎麼是好。
屋外彎腰放水壺的浮望就這麼隨便一抬頭,就從破茅屋牆壁上的一個縫隙裡看到了屋裡面,天風瑾瑜從房樑上跳下來,在他的茶壺裡下藥再蹲回房樑上的一系列動作。
浮望:「……」
茅草屋牆壁:太舊了到處都是縫隙窟窿怪我咯。[doge]
浮望頓了頓,把手裡的水壺放到牆邊的小土灶上,進了屋。究竟天風瑾瑜有沒有發現他已經發現她,還是說她是故意的?這樣做是試探他,還是單純的覺得有趣,或者有些什麼其他他不知道的原因?
心中思索的再多,浮望面上還是沒有露出半點,房樑上的舒魚只看見BOSS走到桌邊像是準備倒水,然後在她一臉「就是這樣快喝呀」的表情裡,BOSS一個踉蹌不小心把桌子絆倒,整張桌子都散架了,桌上的舊茶壺也隨著桌子一起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瓣,滾燙的水灑了一地,舒魚還眼尖的看見BOSS燙著了手。
不僅沒有喝到靈藥還燙著了手,BOSS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舒魚眼睜睜看著浮望收拾了碎茶壺和桌子的殘骸走了出去,心塞無比的蹲在房樑上,決定就在這裡接著找機會。
而浮望的心情就更加不輕鬆了,他是個不信任何人的,親眼見到了天風瑾瑜下了藥,他是怎麼都不會去喝那水,只不過他擔心自己不喝,會引起天風瑾瑜不滿,只能假裝不小心打碎了茶壺。
既然天風瑾瑜沒有光明正大露面,那肯定表示著她有自己的考量,至少她不會因為他不小心打碎了茶壺讓她計劃落空,就惱羞成怒要他的命。他看似平常的走了出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跨過房門的時候提著心,時刻準備著天風瑾瑜翻臉就立馬做出反應。
可是沒有,直到他走出房間天風瑾瑜都沒有動。看來他猜對了,天風瑾瑜不知是何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的這樣出現在他面前,而她肯定是要對他做些什麼的,只不過他不知道原委,就只能被動著。
坐在井邊喝了一口涼水稍稍緩解了渴意,浮望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已經是正午了,他似乎被島上的人遺忘,並沒有人送來午飯。低等妖族並不比高等妖族,他們必須像夢澤大境之外凡界的那些人類一樣,要靠一日三餐所食來維持生命。
雖然他習慣以弱示人好讓人覺得自己無害,但那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會讓自己處於弱勢,只要可以,他都會儘量讓自己保持最好的狀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傷,剛才躺在床上運行靈力治療,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要進入後面這座山應該沒有問題。既然沒人送飯,那麼他就得自己去找些食物。
浮望盤算著,就這麼直接進了茅屋後面不遠處的山林裡面。天心島十分的大,其中有著一整條山脈,臨近浮望住著的這個地方的,就只是一個小山而已。
因為天心島上從來沒有人打山上那些動物的主意,再加上天心島上靈氣充沛,山上的動物有很多,並且一隻隻的都過得很滋潤,肥嘟嘟肉呼呼,看著就很有食欲。
至於舒魚,她搞不明白BOSS進山是幹什麼,思考了一會兒後也跟上去了。然後她就看著BOSS在好幾個兔子洞裡面看了看,在其中一個洞裡面準確的掏出了一隻又大又肥的白兔子,還用樹葉削下來好幾隻樹杈上站著的鳥,都是挑的肥的削,業務真是無比的熟練,可見從前這些事沒少幹。
事實上浮望這種事還真的做了不少,因為他女奴所生父不詳的野種身份,在青家也從小被人欺負。
他小時候幾乎從來沒有吃飽過,能跌跌撞撞的走路開始就學會了到處去找吃的。像兔子野雞那些就是一頓難得的飽餐,大部分時候他都只能找到些青澀的果子或者吃些野菜,直到他長大了些,那張臉長開了,漸漸學會了掛著笑臉逢迎討好,他的日子才好過了一些。
浮望速度很快,抓了一隻兔子和幾隻小鳥後就馬上下了山,舒魚跟在他身後,要小心不被他發現,還得緊緊跟著,實在略辛苦。
雖然這個身體的靈力什麼的都在,但是畢竟舒魚從前只是個普通的女生,要讓她一時之間熟練運用這些能力,就像是要一個小兒拿起一把大刀揮舞一樣。她只能一邊磨合的提高自己的熟練度,一邊繼續自己的偷窺大業。
浮望在屋外烤肉,舒魚就換了個地方蹲著看,這回她依舊是參考了各種電視劇裡面的場景,趴在屋頂上,沒辦法,茅屋四周的樹就只有一棵沒葉子的枯樹,沒地方藏啊。
舒魚自以為藏得很好,但是實際上浮望想不注意到她都不行,那一身紅衣趴在低矮的茅屋屋頂上,大白天的不是一般的顯眼,就算她和屋頂貼的再近,他也能發現。不過浮望表現的就像真的沒看見她似的,自顧自的收拾兔子和小鳥,放在架子上烤之後,就開始修理那張已經變成了殘骸的桌子。
陽光並不怎麼曬人,而是暖融融的,天心島上的氣候怡人,花紅柳綠,不知名的花香都能一路飄到這個偏僻的地方。浮望就坐在那棵枯樹下,看上去已經完全枯死的大樹上還奇異的有一根枝椏仍舊開著花,更加奇特的是那似乎還是只在冬日開的梅花,卻在這種暖融的時候開了。
浮望埋頭叮叮噹當擺弄那些木頭的時候,就有兩三朵白梅花飄到他肩頭,又被他披散下來的幾縷頭髮給拂落。
趴在屋頂上聞著下面漸漸傳出來的烤肉香,舒魚發現自己也有點餓了。天風瑾瑜身為高等妖族是不需要每天吃飯的,不過這些高等妖族也講究這些,不吃這種凡俗食物也會進食一些靈水靈果之類。
舒魚來這裡的幾天裡,每天三餐都按時有人來送靈食。這個時間,今天也該有人去送了,可她還在這裡呢,還要找機會不著痕跡不引起他懷疑的給他送藥。算了,反正以天風瑾瑜那奇怪的性子,也沒人敢觸她黴頭,找不到她估計也會覺得她是又去哪裡發瘋了。
想著,舒魚又安安心心的趴在屋頂上嗅著下面的肉香流口水,喝了三天的靈水,她其實也想吃點肉的,只是從前的天風瑾瑜從來不吃肉食,還很厭惡,她怕被人看出來什麼硬是沒敢讓人準備,真是太慘了,肚子餓不著但是嘴饞啊。
說起來BOSS不愧是BOSS啊,沒有個十項全能都沒辦法做BOSS這種高技術含量的高危職業。就算是現在這麼弱的初期,BOSS也是進能上山打獵,退能洗手做飯,能修桌子還會做凳子,看那拔草修整院子,修籬笆打掃屋子的嫺熟姿態,給他一個三百六十度翻滾旋轉的贊!
再想想BOSS正文出場時,那個啥病都能治,死了都能給救回來的出神入化醫術,能搞機關術,能搞毒藥,能搞巫蠱,各種旁門左道的東西都會,還會各種陶冶情操的琴棋書畫啥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活生生一部會行走百科全書的樣子,舒魚覺得現在這個趴在屋頂上五體投地的姿勢,特別能表達她此刻的敬畏之心。
所以說,一本小說裡面表現的智商情商雙高,完美的簡直不像人的,一定是BOSS。
舒魚胡思亂想著,在有節奏的木頭敲擊聲中,就這麼趴在屋頂上睡著了= =(zzz)
自從來了這裡,她就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一直提心吊膽,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對被人發現不是原裝貨,怕遇上什麼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怕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怕自己哪天就被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BOSS幹掉了。
現在一直擔心著的BOSS出現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不知道為什麼反倒感覺安心了。這一安心,她就睡著了,睡的天昏地暗,連那位BOSS來到她身邊都沒發現。
浮望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的來到屋頂,離舒魚很遠的距離就謹慎的停了下來,但是很久都沒見她動彈,浮望便一點點的靠近,結果等他近的都快湊到她臉上去了,她也沒醒。
考量了很久才決定冒著生命危險前來試探的浮望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不能用語言來表達的奇怪感覺。他這一天都在猜測或許天風瑾瑜是故意的,但現在看看,他有種強烈的直覺,這個「天風瑾瑜」說不定真的不是那個「天風瑾瑜」。
她的行為太奇怪,對他的態度也太奇怪,而且一旦將對她先入為主的想法全部剝離,單單去看她這個人的話,似乎除了剛開始那色厲內荏不輕不重的態度,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一絲天風瑾瑜該有的暴戾,他對這種負面的情緒特別敏感,但在她身上,這個本該最讓他忌憚的人身上,他卻越來越覺得,這是個並不存在威脅的存在。
或者,今晚,他可以再次試探試探。浮望想到這裡,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舒魚睡了個靨足的覺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鋪滿半個天空的橙紅夕陽。所以她一覺睡到了傍晚?本來迷迷糊糊的神智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忽然詐屍一樣坐起來。
想起來了,晚上的時間是天風瑾瑜例行的虐人時間,每三天為一個間隔就要虐死一個,之前兩天剛好是一個緩和期都被她躲過去,而今天BOSS這個「一次性玩具」來了,也就是說她今天晚上要被BOSS伺候啊啊啊!怎麼搞!求給準備時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4:28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8-4-9 04:36 PM 編輯
卷一 夢澤篇 第四章 戰五渣
天風瑾瑜這個人在原著裡面是個徹徹底底的炮灰,唯一的作用就是給男配帶來磨難,最後為了成全男配的強大被男配兼BOSS復仇而死。原著對於她的描寫基本沒有,而在舒魚得到這個身體之後,她同時擁有了天風瑾瑜的記憶,靠著這些記憶她暫時沒有出什麼大紕漏。
但是那些記憶對於舒魚來說,就像是隔著一個屏幕,她好像在看著一個電影,雖然知道了一些事,但是完全沒有自覺,這就導致了她不管怎麼想著要小心,還是露出了不少的馬腳。
突然發現自己穿越到了小說裡面那個危險的世界裡,小命隨時懸著,作為一個註定會死的小BOSS,舒魚沒有哭天搶地已經算是心理素質不錯了,要讓她一時之間真正對天風瑾瑜這個身份感到認同感是不可能的,於是她渾身都是破綻還不自知。
並不像她從前看小說那麼簡單,擁有原身的記憶就能立刻變身奧斯卡影帝,完美的將自己變成原身,事實上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她這兩天龜縮在天風島,每日裡見到她的只有那麼兩個,並且都還是一直處於她的威懾之下,對她懷著深重的恐懼之心的人,就算她有些地方表現的和平時不一樣也不敢多想,恐怕她早就因為行為有異被人發現了。
要知道夢澤大境裡的妖可不是凡人界的那些凡人,這裡的妖怪們大多活了許久,就算沒有活的那麼久,也大多因為弱肉強食的環境變得心眼極多。
總之,如果此時的舒魚帶著那身完全不屬於原本天風瑾瑜的無害氣質出去兜一圈,會有許多妖立即對她產生懷疑。原本的天風瑾瑜是真真切切的一個暴虐嗜殺的變態,那種氣質並不是舒魚隨便扯個冷笑邪笑就能模仿的,即使能敷衍一時,也極容易被拆穿。
就像此刻,浮望已經對她產生了懷疑,他不管從直覺還是理智分析上,都覺得這個「天風瑾瑜」像是一隻想要把自己偽裝成殘暴野狼的小奶狗。
和天心島上其他被天風瑾瑜嚇破了膽的奴僕們不同,浮望從前對天風瑾瑜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對她所有的印象都很表面且淺薄,因而他能比其他人更快的發現這個「天風瑾瑜」的不同。
如果她真的不是天風瑾瑜呢?浮望在前往天風瑾瑜住所時,垂著眼思考著這個問題。良久,他唇邊的笑意加深了些許。不是天風瑾瑜,當然是最好的。這樣,他可以做的事就多了許多,他想,這次他將會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而已經差不多快被BOSS拆穿的舒魚正火急火燎的趕往自己的住所,衝進高大寬敞的臥室,直衝與臥室相連的一個巨大浴池。
天風瑾瑜享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就像這個泡澡的池子也是一口靈池,有著凝神靜氣的效果,像得了狂暴症一樣滿腦子殺殺殺的天風瑾瑜唯有每日浸泡靈泉才能壓抑那種狂暴感。
外人都只知天風瑾瑜暴虐,卻不知道天風瑾瑜的狂暴症其實來源於她這個妖族與神族血脈混合的身體留下的問題,她會瘋的越來越厲害直到無藥可救。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裡面換了個靈魂,這個問題似乎就隨著之前的天風瑾瑜靈魂一樣不知所蹤了。
但沒有了這種症狀困擾的舒魚沒法表現的和從前的天風瑾瑜不一樣,每天她都要假裝頭疼然後發脾氣,然後來到這個靈池裡面泡一泡。一般來說,她往常都要在這裡泡上一兩個時辰,但是今天想想BOSS要來伺候自己,她愣是沒敢多泡,匆匆洗了身體就準備起來。
很不巧的,她剛站起來就聽到了外面傳來BOSS的聲音,他在外面輕聲說:「下奴浮望,前來伺候大人。」
這座巍峨的殿堂建造的空曠又高大,但凡有一點聲音傳出就顯得特別的響亮,平常的天風瑾瑜最愛的就是折磨人時他們痛苦的哭喊響徹整座大殿,那樣會讓她更加興奮愉悅,變態變態的。更變態的是天風瑾瑜喜歡那種開闊的感覺,她居住的宮殿裡面並沒有牆之類的隔斷,只有一重重從高高的穹頂上,一直垂到地上的長長簾幔,此刻,浮望就站在與靈池很近的一個簾幔後面說話。
從舒魚的角度,她能看到那簾幔上勾勒出來的,浮望彎著腰行禮的修長身影,而且他那道輕輕的聲音因為宮殿高闊的原因就好像響起在耳邊。舒魚剛才還想著要快點洗完澡出去擺個高冷的姿勢,沒想到浮望回來的這麼快,還無聲無息的就靠的這麼近了,忍不住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把半站起來的自己重新按回水裡,由於動作太急還發出了好大一聲水聲。
外面的浮望聽見了這個聲音,再次往下彎了彎身子,側了側臉更加輕聲問詢道:「大人,可是有什麼事?」
「沒有沒有!」舒魚下意識的回答,又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像,立刻冷冷笑了一聲:「放肆,誰允許你擅自出聲!」
「下奴惶恐,請大人治罪。」浮望跪在了簾幔外。
舒魚看著那個跪下的影子,特別想流淚。媽蛋啊,她到底要怎麼搞,她不知道啊!再這樣下去,她總感覺自己絕對會步原著天風瑾瑜的後塵。
「咳咳。」浮望突然發出壓抑的咳嗽聲,完了又立即聲音虛弱的請罪:「下奴擾了大人,下奴有罪。」
還在糾結現在情況的舒魚頓時有些傻眼,她今天得到的靈藥愣是沒機會給BOSS喝,所以BOSS還帶著傷呢,夭壽啊!
長於和平年代溫室的姑娘論起心機來,直接被BOSS甩了一個異世界的距離,她還沒辦法把自己的心情掩飾的太好,裝作不耐的語氣裡卻帶出了些擔憂,「滾,我不想看見你,接下來兩天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既然BOSS受傷沒好,她就讓他多休息兩天,她還可以再找機會給他下藥。
當然更加關鍵的是,她有點害怕和BOSS相處,那種悄悄偷窺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時候,和必須直面他把自己偽裝成天風瑾瑜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只要BOSS看到她,舒魚就下意識的提心吊膽。這種無來由的恐懼,令她再顧不得其他。
跪在那假作傷重咳嗽的浮望眼神閃爍,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因為心有懷疑,這次他更加仔細的觀察,結果再一次驗證了他的猜想。
如果是天風瑾瑜,那個力量驚人,夢澤大境無人能及的主,怎麼會看不出他的那點微末傷勢已經全好。如果是那個喜怒無常動輒虐殺妖怪的天風瑾瑜,如何會這麼虛張聲勢甚至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心緒,那是個不能容忍他人一點不敬和欺騙,否則就會發狂的瘋子,可看看現在裡面這個,他卻從她的語氣裡聽到了恐懼和緊張。
啊~恐懼和緊張?這是那個天風瑾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擁有的情緒。浮望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身上屬於青狐的一半血統,讓他的眼睛狹長,此刻微微眯起,帶著莫名的靡麗,眼神看著那個透過簾幔隱約可見的人,露出一抹危險的流光。
「是。」浮望輕聲說,微微開啟的唇揚起略帶興奮的弧度。
舒魚發現外面跪著的浮望一眨眼就消失了,她只以為浮望已經聽話的離開,頓時鬆了那卡在胸口的一口濁氣,放下捂在胸口的手,放鬆背脊往後靠在靈池暖玉壁上喃喃:「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得心臟病,要不不刷好感值了,直接把BOSS送走讓他遠離這裡?」
她原本想著BOSS遲早會變成後面那個呼風喚雨的大BOSS,想著現在刷個好感值或許會免日後一死,可現在她不過和他正面相對了兩次,就一次比一次感覺心臟病嚴重。或許,她應該避遠一點?
舒魚想著想著,只覺得頭疼,忍不住抱著腦袋搖晃,小小聲的說:「啊啊啊啊啊我不幹了!」
忽然她的耳邊傳來一聲輕笑,隨即一個嚇得她幾乎魂飛魄散的男聲在她耳邊說:「你果然不是天風瑾瑜。」
那聲音靠的太近,熱氣都噴灑在她的耳畔,讓她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整個人僵成了一塊木頭。舒魚快哭了,她完全不敢往後看,要問她現在是什麼感覺,大概就像是半夜走夜路的時候忽然有人在她背後拍了一下。
不,絕對不能回頭,會死的!這種感覺在BOSS將手放上她肩頭的時候,更加明顯了。那微帶涼意的指尖按在她的肩膀,並沒有用上任何力量,可舒魚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了,等她發現,自己已經害怕的都哭了。
竟然直接被嚇哭,簡直弱到不可思議。後來這一幕,被舒魚引為大恥,她覺得如果自己當時能想起身懷高強武力值,不是從前那個廢柴妹子,說不定就能直接幹翻當時還很脆弱血薄的BOSS。她發出如此感歎的時候,已經變得高攻高防的BOSS埋首她的頸間,親昵的舔舐親吻她的耳垂,但笑不語。
此時此刻的浮望覺得很愕然,連微笑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即使已經差不多可以確定面前這個不是天風瑾瑜,可看見她二話不說的就開始掉眼淚,還是讓他那張俊臉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是什麼情況,她被他嚇哭了?可他準備好的恐嚇還沒開口呢,才說了一句話而已,就這樣就嚇哭了,他下面那些威逼利誘的恐嚇該如何去繼續?
因為目標太弱,浮望一時無言,他感受到通過指尖傳遞過來的,屬於那個人的顫抖,她僵硬的背對著他,無聲的掉著眼淚。她顫抖的太厲害,顯然是害怕,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害怕到這個程度。
就像他之前的形容,她就像隻小奶狗,因為驟然被人從安全的窩裡面扔了出來,被心懷不軌的人嚇得只會抱著自己的腦袋縮成一團瑟瑟顫抖。
浮望隱約記得,很久之前,他遇見了一隻被拋棄的小奶狗,那隻小狗是白色的,有著圓滾滾濕漉漉的眼睛,他剛靠近的時候那隻小奶狗嚇得直顫抖,卻一聲都不敢叫。後來他把那隻小奶狗帶回了家,孤身一人的自己難得的有了另一個生命的陪伴。
後來呢?後來他因為容貌被刁難,被人關在那個屋子裡差點活活餓死,然後他就吃掉了那隻養了一段時間的小奶狗。被吃之前,那同樣餓的奄奄一息的小傢伙,還躺在他腳邊用那樣信賴黑亮的目光看著他。從那之後,他再也不會靠近那麼脆弱的小生命。
舒魚發洩了一下身份被BOSS發現的恐懼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了,她覺得有點想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不能更糟糕。她想著,忽然聽見身後的浮望笑了笑,接著一具身體從後面抱過來,將她包裹在懷裡。
「不用這麼害怕,我不會傷害你,而且我只是一個低等妖族,並沒有辦法傷害你,還記得嗎?」
我屮艸芔茻BOSS你在幹神馬!舒魚沒有聽到浮望的話,她一瞬間就再次陷入了驚恐,特別想捂著臉做個吶喊的表情。媽媽呀,BOSS難道是看上了我的肉體?
裸著身體浸泡在靈池裡的舒魚臉色忽紅忽白,眼神都是直的。她感覺到BOSS抬手安撫的將手指在她的髮間穿過,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那觸碰像羽毛一樣輕柔,特別容易給人一種十分溫柔的錯覺。
是了,在原著裡,BOSS就是溫柔的化身,無時無刻不顯得可親可信善良,哪怕是聽說過他的狠辣手段,見到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被他的魅力蠱惑,就算幹壞事的時候他也是那麼一副悲憫和善的模樣。
「我知道你不是天風瑾瑜,不管你是誰,你現在只能是天風瑾瑜。你在害怕對不對?你怕被人看出來,你害怕死亡,現在的你需要幫手,一個能幫你更快融入這裡的人,一個能讓你冷靜下來的人。」
浮望原本清朗溫潤的聲音裡帶上了誘惑的黯啞,偏偏他又鬆鬆的從背後環著她,說起話來就像耳病廝磨的囈語,舒魚僵著身子連抬一下手都做不到,她覺得自己簡直快要溺死在這種語氣,還有BOSS散發的荷爾蒙裡了。
對於一個深愛著溫柔男並且聲控的妹子來說,她現在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沒有立刻拜倒在BOSS的美人計下,根本沒有人能明白!!!
「這裡是夢澤大境,一個危險而可怕的地方,現在的你,一個人是無法在這裡生存的,只要走出這裡,甚至只需要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引起懷疑,因為你和這裡太過格格不入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融入。你需要有人幫助,而我可以幫你。我只是一個下奴,必須依附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背叛,因為你的力量如此強大,只需要給你時間,你就能變成『天風瑾瑜』,能夠提供我想要的庇護。」
「儘管我的能力低微,但我會盡我一切能力幫助你在這裡活下去,我們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相信我,我們會是最好的夥伴,只要你點一下頭,從今以後,浮望就是大人您的忠誠奴僕……」
越湊越近,舒魚兩眼發直看著前方的虛空咽了一下口水,耳根滾燙的紅了一片。男生小手都沒摸過的清純少女實在抵擋不住這種狐族加持了的魅惑技能啊!更何況這個是BOSS,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想想這是個黑化值不斷上升的BOSS就感覺有點心律不齊呢!
嗷嗷嗷不要再靠近啦,再靠近流鼻血給你看啊!
浮望沒有聽見她的心聲,更加的靠近了她,幾乎將她按進自己的懷裡。舒魚是裸著的,而浮望穿的也不過只有一件,那薄薄的一件衣服根本沒法阻隔什麼,屬於浮望的溫熱通過他身上粗糙的下奴衣裳傳遞給舒魚,讓她簡直變成了一隻煮熟的小龍蝦。
不行,再這樣下去,就要朝著不能描述的拉燈劇情去了!可她的身體好像控制不了了,完全不敢動啊!
此時此刻,舒魚突然想到了那個名叫《×執事》動漫。男主在絕望中出賣靈魂給惡魔達成了主僕契約,她怎麼覺得現在這個BOSS那麼像那位惡魔呢?都有種想要將人誘入沼澤的感覺。
做人一定要淡腚!舒魚,把持住!
浮望見自己環著的這個人悶不吭聲的勾著腦袋,並沒有著急,他能察覺到她鬆動的氣息。正打算再接再厲攻下她脆弱的心防,就耳尖的聽見她在喃喃說著什麼,再仔細一聽,就發現她在結結巴巴的來回念叨著:「色…即是…空,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空不異色……」
想好的話還沒說出來就卡住了,浮望看著舒魚頭頂上的髮旋,心情不知道是第幾回的有點複雜。他第一次準備拋棄一貫的矜持作風,準備嘗試露骨色誘一個人的時候,被對方糊了一臉佛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4:35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五章 男寵
本著一個讀者穿越到小說裡,想要看看自己喜歡過的角色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心情,以及知曉最終BOSS身份打著能交好就儘量交好的小心思,導致舒魚沒能當機立斷的在看見浮望的第一眼就把他打發的遠遠的,於是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連五章都沒能扛過,一共才見了三面就被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身份,這怎麼是一個允悲能表達的過來的心塞喲![點蠟]
最令人髮指的是,那個被看穿了的舒魚這種時候竟然一點沒覺得害怕,反而有種解脫了的快感,和被BOSS光環籠罩的安全感。本來嘛,她想想原本那著墨不多的劇情,天風瑾瑜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最後幹掉她的是浮望,也就是說她最需要提防的就是浮望,可是現在浮望是她一夥的,那還怕什麼怕。
最主要的是,小說裡的浮望之所以要幹掉她,是因為天風瑾瑜變態變態的折磨他,才會讓浮望奮起反抗設計殺害。可看看現在的她表現出來的形象,一個聽話懂事還能被嚇哭鼻子的十足軟妹,明顯BOSS對她的防備就立馬直線下降到負了好不好!
感覺到自己的性命目前來說不會被威脅,舒魚真是狠狠的放下了心。至於會不會被BOSS利用這種問題,看完小說的舒魚表示,那個小說裡誰沒有被BOSS利用過,據說是BOSS真愛的女主都差點被他利用到死好嗎!所以還有利用價值的人一般是最安全的,這麼一想,舒魚就更放心了。
反正她和BOSS又沒有感情糾葛,糾結那麼些利用不利用的有啥用啊,況且她自己現在不也在利用BOSS嗎,所以他們現在這個情況叫互惠互利……應該……吧?舒魚擺著邪魅的表情,垂眼看了一眼那個姿態卑微的趴在自己腳邊,一臉柔弱順從的浮望。
馬蛋BOSS演技雖然好,可是深深知曉他內裡性子的舒魚看到他這一幅標準卑微男寵的樣子,還是感覺略菊緊。這個姿勢擺太久腿有點酸,舒魚忍不住動了動腿換了個姿勢。
她一動,浮望就感覺到了,他滿眼的愛戀憧憬,身子微微依過去更加的靠近倚在榻上的舒魚,同時柔聲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麼不適之處?讓浮望伺候大人,讓大人舒服可好~」
浮望正經起來的時候就是一副如竹君子模樣,可要是他想魅惑,那屬於狐族的一半血脈,瞬間就能讓他變成一個磨人的小妖精,譬如現在這個樣子。媚眼如絲吐氣如蘭,一舉手一投足彷彿都在說「來呀來呀快來疼愛我呀~」
臥槽這語氣太羞恥了!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淫穢之事嗷嗷嗷!
更逆天的是他這樣竟然也不會讓人覺得女氣,而是有種清澈溫潤中如蓮馥鬱的天然清媚色,這種又清又媚的兩種極端糅合的感覺簡直絕了。深得只媚不俗,勾人而不下作,矜持又不失蠱惑的精髓,舒魚覺得自己都看的快硬(哪裡?)了。
明知在演戲還是差點就要忍不住呢赫赫赫,舒魚在心中默念了十幾遍的淡腚做人,表面上她只是隻手撐額,淡淡聽不出喜怒的嗯了一聲。
他們此刻在天心島上的一個臨水敞亭裡,三面臨水荷香飄渺,四周簾幔在霧狀的靈氣中微微掀起。舒魚半倚在美人榻上擺造型,臉上擺著昨晚上浮望訓練出來的表情,而演技超群的浮望則是扮演著一個昨晚上才貢獻出了肉體,對她愛慕憧憬的卑微男寵。
只見得到她允許的浮望臉上立即浮現一抹更加明顯的激動和喜色,就彷彿能得到允許觸碰她,是天大的恩賜。他動作小心的上前靠著美人榻的邊緣,白玉般的雙手輕柔的隔著火色長裙,力道適中的按壓著舒魚的腿,一邊按還一邊用那種柔情萬千溫柔無限的眼神瞅著她。
他才按了幾下舒魚就感覺有點酸的腿馬上舒服了,不禁感歎道BOSS就是全能,按摩技能就點亮的這麼迅速。
只是,太舒服了,她舒服的都忍不住要哼哼了,但是不行,天風瑾瑜不會這麼失態。所以她勉強拉回自己的思緒,臉色稍稍一沉哼道:「行了。」
周圍低著頭等著伺候她的其他奴僕們都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剛才看上去還心情不錯,這突然又不虞了,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怒無常,就算是對著難得看上眼的男寵依然是那副樣子呢,說不定什麼時候那小男寵惹怒她了,也會被她揮揮手幹掉。
今天早上準備去給浮望收屍,卻看到浮望除了腳步虛浮一些還是活的好好的,這些見慣了天風瑾瑜心狠手辣的奴僕們都驚呆了,這回的「一次性用品」竟然沒死?隨即他們就發現,那位除了殺人什麼都不喜歡的主子竟然迷上了一個下等奴僕,有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寵。這實在是一件特別讓人感到驚嚇的事情。
這事情一大早就從天心島上傳到了整個天風府,天狐族的長老們都激動了,第一時間聯繫了天心島上各自的探子,讓他們探明虛實。
這兩天舒魚成為了天風瑾瑜之後都宅在寢殿裡沒出來,統共就見了兩個奴僕,所以就算她沒有以往暴戾嗜殺了那兩個奴僕也不敢多想,可她不能總宅在那裡不出來見人。現在舒魚出現在眾人眼中,比起天風瑾瑜明顯和緩的氣質,就被眾多見到她的奴僕自動腦補成了,一朝開葷的天風瑾瑜因為靨足心情不錯,所以看上去平和多了。
也因此,他們對於那個竟然能得到天風瑾瑜青眼,還能將天風瑾瑜改變至此的下等奴僕感到十分好奇,還有些說不出的敬佩和好奇。他究竟是哪裡,能將天風瑾瑜這樣的兇殘女人迷住呢?
不知不覺的,天心島上其他的妖和天風府裡其他天狐族人的關注點都到了浮望的身上,而正主舒魚就躲過了一劫。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要從昨晚上說起。
昨晚上,弱到爆表的軟妹子被BOSS嚇哭後,又在他的色誘(沒成功)中,答應了和他互相幫助結成統一戰線。哦,因為舒魚的淡腚和坐懷不亂,劇情並沒有朝著拉燈啪啪啪種種不和諧的方向發展,兩個新出爐的夥伴十分正直河蟹的在床上蓋著被子純聊天(調教)。
有了BOSS的強力加盟就是不一樣,雖然BOSS現在單拼武力值是個渣,但架不住人家智商和情商都高啊,眨個眼的功夫就想出了好幾個方案。
最開始浮望是想將舒魚調教成原本天風瑾瑜的樣子,至少表面上要像。然後舒魚就發現BOSS一定是處女座的,什麼都要做到盡善盡美,結合她的描述,給她各種擺造型,連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有要求,舒魚做不到的他就自己示範,然後一點點的給她扳過來。
舒魚對著鏡子擺出各種狂霸酷炫拽的標準壞蛋表情的時候,都有點擔心自己以後就是選擇性面癱,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軟妹樣子了。
不得不說浮望是個很負責又很厲害的老師,人家愣是能不疾不徐態度稱不上半點嚴厲卻能讓人乖乖聽話。
舒魚經過一晚上的緊急培訓終於有點像樣了,至少比她自己之前兩天揣摩的那種傻樣要能唬人的多。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天風瑾瑜那種,特有的傷人的狂暴氣質舒魚沒辦法很好的模仿出來,畢竟舒魚本質上是個挺溫和的軟妹子。
為了讓她能像天風瑾瑜那樣表現出一點暴戾,浮望還犧牲了自己讓她練習。舒魚好幾次控制不住真的傷了他,心驚膽戰的要命,可他還是笑眯眯的讓她繼續試探練習那種感覺,還溫柔的安慰她讓她別著急,簡直都快把舒魚攻略了。
這就是那些奴僕們早上看見浮望腳步虛浮一臉蒼白,活像晚上被舒魚一夜多少次過的原因了。
當然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調教不是一天能調教完的,所以舒魚這個樣子貨還很不到位,為了彌補那一些不足,以及讓浮望有個更好的身份方便他們同流合污狼狽為奸(?)最終浮望決定給舒魚量身定制了一條「一代暴戾女王因為愛情重新做妖」的道路。
天風瑾瑜為什麼突然氣質有了改變?因為愛情!不管那些老妖怪信不信,大部分妖信就行了,畢竟有個現成的理由在這裡。這麼一來,舒魚的事基本上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浮望把自己推到幕前吸引目光了。這代表著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可能會遇上不少麻煩事或者還有生命危險。
浮望本質上是個習慣搏命的賭徒,有風險就意味著有隨著而來的利益和好處。既然是結盟,他就必須拿出誠意來。
眼神閃了閃,浮望抬頭對舒魚綻開一個天地失色的笑,舒魚接收到BOSS那笑容中暗藏的「快點開始秀恩愛給其他人看」的信號,立即按照商量好的一抬手。
浮望很有眼色的湊上前去,坐在美人榻下的軟墊上,將頭枕在舒魚的膝上,舒魚就表情緩和了幾分,看似隨意的用手撩著浮望披散的墨髮。
天風瑾瑜可從來沒有這麼柔情過,一般她摸人家的腦袋,都代表著下一刻那個人會腦袋開花。各大長老安插的探子奴僕們在心中暗暗咋舌,這天風瑾瑜還真的就這麼被拿下了?好想去請教那個浮望究竟有什麼秘技怎麼辦!
又有人在心中默默打起了小算盤。一向軟硬不吃的天風瑾瑜突然有了突破點,恐怕天風府裡又要不平靜了。就算是一個天風府都有著各種明爭暗鬥,更不要說整個夢澤大境。想要拉攏天風瑾瑜和想要殺她的妖從來不少,現在恐怕都要嗅到不平常開始活躍了。
如果今天天風瑾瑜真的轉了性子喜歡起男寵的消息傳出,恐怕明天這天心島上就要送來不少天狐族中長老們以及外族人送來的男寵了。
畢竟天風瑾瑜是夢澤大境裡唯一一個身具神族血脈,擁有強大力量的妖,那些妖族們早就對她的血脈後代垂涎不已。搞不定天風瑾瑜,如果有她的孩子從小培養,等孩子長大了,那又是一個絕佳的助力!
從天風瑾瑜成年起,各方就不知道送來了多少陪口睡的,然而不解風情的天風瑾瑜對著那些或千嬌百媚或俊朗英挺的男子們無一例外的痛下殺手,攪拌著人家腦子裡的腦髓笑的開心。後來漸漸地,就再也沒人敢給她送男寵了。
想到這裡,又有不知道多少妖要羨慕嫉妒恨的想著,怎麼偏偏是那麼個血統不純的半狐族雜種小妖怪得到了這位大人青眼呢!
那被無數人羨慕嫉妒恨或者滿懷惡意嘲諷的半狐族小妖怪,此刻正覺得略有趣。當他的午膳被送上來的時候,他察覺到那裝了一上午邪魅狂狷的舒魚,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浮望看看自己面前精緻的各種肉食,再看看屬於舒魚的靈果靈泉,忽的笑了,他用玉筷夾起一塊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肉,半垂的睫毛顫了兩顫,用一種期待的語氣對著舒魚說:「大人,可否陪浮望用午膳,浮望身份卑微本不該提出這種無理要求,可是……」他咬了咬唇飛快的抬頭看了舒魚一眼,接著道:「可是浮望想與大人同箸共食。」
一句話說完,他的臉上露出羞澀和期待,眼神裡卑微的懇求讓人無法拒絕。
BOSS演技超群一統天下!BOSS你懂我!舒魚克制著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盯著那些香噴噴的食物,裝作不耐煩但最後又容忍下來的模樣,哼著微微點了一下頭。
她這一點頭可把周圍觀望的奴僕們再次驚到了。誰都知道,天風瑾瑜除卻靈果靈泉等靈食,是不吃這種煙火凡食的,現在竟然為了這個男寵破例了!果然,這天風瑾瑜是真的被這小男寵迷住了。浮望在這些探子們的心中一下子上升到了禍水藍顏的程度。
浮望朦朧的眼睛剎那就亮了,他笑著道:「那浮望餵大人。」接著手中筷子一轉,微微啟唇咬住了那塊肉,笑彎了眼睛湊向舒魚。
臥槽等等用筷子餵就行了,就算說好了要表現對你的在乎讓那些人看見,也不用犧牲自己的肉體啊BOSS你醒醒!
舒魚僵著臉看著越湊越近的BOSS和他咬著的那塊美味的肉,感覺到了一種來自吃貨之心和矜持之魂的雙重考驗。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5:40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六章 治腎虧不含糖
浮望在眾位圍觀僕奴們的偷偷注視中,一點點接近了舒魚。
近了近了!要親上了!——此時此刻,眾位僕奴們和舒魚的心理活動都是如此這般吶喊著。
吃還是不吃?肯定要吃,可是面對BOSS她下不去嘴啊。短短的時間裡舒魚在心裡掠過一系列亂碼彈幕,最後定格成一句話「不要慫,就是幹!」
於是她心一橫,面上表情邪魅的輕笑一聲,伸出凝脂般的白玉纖手,一把輕輕捏住了浮望的下巴,接著另一隻手撐起身子,神情慵懶的上前銜過了浮望咬著的那塊肉,雙唇不經意的擦過了他的唇。
重新倚回榻上單手撐額,舒魚漫不經心的揮揮手,「行了,別撒嬌,你自己用膳。」
實際上她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BOSS的嘴唇有點軟好像還帶電啊!BOSS的臉好滑手感好啊!BOSS下巴略尖摸著有點咯手他太瘦啊!肉好好吃不過這種餵法簡直反人類所以還是算了吧嚶嚶嚶!諸如此類的想法挨個在她腦海裡過了一圈。
戀戀不捨的把那塊好滋味的肉咽了下去,舒魚感覺自己更饞了。眼見浮望順從的笑著坐在她腳邊安靜用膳,舒魚克制不住的頻頻將眼神往那邊瞟過去。當然在其他人眼裡,這位天風瑾瑜大人是在看著她的新男寵,看那饑渴的眼神簡直不加掩飾。
估計等他吃完,瑾瑜大人就要把他帶回殿中這樣那樣煎上無數遍。狐族俱是法力高強者這種能力也更加的強悍,對比一下兩人的戰力,一眾奴僕都忍不住想著,如果日後想要與這男寵打好關係,送禮少不得補腎良藥。當然前提是他能活到那時候。
浮望在各色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下不動如山,優雅又快速的解決了自己的午膳,然後他朝舒魚粲然一笑,拉長了聲音說了一句「瑾瑜大人,是否要奴伺候您歇午~」他一邊說著,還露骨的微舔了一下唇,其中蘊含深意,誰都看得出來。
「好。」舒魚想著,這恩愛秀了一上午應該夠了,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呢,他們時間緊,不應該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兩人相攜而去,直奔內殿,眾位奴僕面面相覷無一人敢跟上去。雖說天風瑾瑜看上去因為那男寵看上去比平常不那麼容易發怒了,但是誰知道她會不會又突然發病殺人呢,再說現在這種時候有人去打擾絕對是死的節奏。
一進內殿,舒魚還沒有放鬆下來,就被BOSS直接拉進了圍著長長帳幔的大床裡。舒魚還沒來得及拒絕這場突然的約炮,就聽見浮望靠近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檢查一下殿內是否有人窺視。」
舒魚一下子提起了心,連BOSS那幾乎整個人貼過來的動作都顧不得,先用昨晚他教的方法仔細探查了一下這個大殿,直到確認確實沒有人在窺視,她才鬆了一口氣的搖搖頭道:「沒有。」
「如此便好。」浮望退開,坐在她身側對她微微一笑,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和在外面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種惑人的媚色完全消失不見,只讓人覺得溫和從容。
還好剛才沒有在人家撲過來的一瞬間大喊不要,否則現在就尷尬了,舒魚這一刻深切的感覺到反射弧長還是有一點好處的。
BOSS很正經,立馬就接著昨晚上的話題繼續來了。他先是對上午的表演給了舒魚一個好評,以及一記摸頭殺。
「辛苦了,上午你做的很好。」
一見到浮望進入授課模式,舒魚也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這都是現代做了十幾年好學生訓練出來的條件反射,一見到老師型人物就自動弱氣。
浮望摩挲著自己的拇指思索了一下才說:「第一步走完了,如今我是你的男寵這件事應該已經傳出去了,不過按照那些人的謹慎,我們至少有三日,至多有一月能準備。因為情況不明,我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因此接下來三日,可能要辛苦你了。」
「儘快熟悉運用天風瑾瑜原本的力量,這樣你不僅能自保,我們的計劃也能更好的實施。」
舒魚摸摸鼻子,感覺略心虛。昨晚上她們就她現在的能力進行了討論,當時浮望問她現在能掌握原本天風瑾瑜的幾成力量時,她硬著頭皮回答了一句一成不到。浮望又問她會什麼,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能飛算不算?還有用靈力打掃房間……」舒魚回答的時候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心虛。這不能怪她,天風瑾瑜的能力是跟著她血脈而來的,天風瑾瑜可以隨意運用收放自如,但是半路出家擁有這麼個殼子的舒魚一時沒法適應,那御風能力和用靈力還是在跟蹤BOSS的時候練習的。她才來幾天,之前還是個相信科學的軟妹,怎麼看都不可能立即變身大魔王啊!
要知道就連記憶,她也得花時間去腦子裡翻找,就像查資料一樣略吃力的,不要說這各種能力運用了。身體記得,能力也沒消失,可她腦海裡下意識感覺陌生的無法使用啊。還有個重要原因就是天風瑾瑜不知什麼原因經常陷入狂躁,那段時間她的神智不清醒,連記憶都是模糊的。
這種模糊的記憶大段大段的出現,給舒魚的熟悉能力進度大大拖了後腿。她就算能恢復天風瑾瑜原本的巔峰能力,那也需要時間,可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如果在她完全擁有這個自保能力之前被不懷好意的人發現,那她就危險了。
咦……似乎已經被最危險的人物發現了。怎麼說呢,BOSS是危險人物,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作為出場次數最多還曾經被愛過的重要角色之一,對於此刻的舒魚還說還是有種天然的親近感。畢竟她實在感到不安,下意識的就想要靠近一些自己熟悉的東西。
再說了BOSS那氣質真的好讓人安心,簡直了!儘管昨晚之前她還因為自己自保能力不足,最終決定投靠這位BOSS,但是一晚上過去後,她不由自主的覺得,有些人能當大反派果然是有著其過人魅力的,連她這個內心對BOSS略怕略防備的讀者妹子都忍不住想要投靠了。
形勢比人強,已經暫時在心底將浮望定位為老闆的舒魚,回想起昨晚上的事,就有種去面試時被老闆問到技能只能回答什麼都不會的心虛感。
浮望一向觀察入微,一見到舒魚飄忽的眼神就猜到她在想什麼,他又安慰的笑笑說:「不用擔心,事在人為,不管發生什麼總有辦法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下次會做的更好。關於能力的事情也不用著急,畢竟這個身體還存有這種意識,你只是缺乏這種通感以及足夠的練習,熟悉了就能再次運用了,我會一直陪著你幫你的。」
「首先,我們先在這裡練習你的能力。」
舒魚環顧了一下四周華麗的擺設,愣愣反問:「在這裡?怎麼搞?會被人注意的。」
浮望笑的正直純潔,「不會的,他們只會覺得我們……辦事激烈。而且這三日,我們恐怕都必須做出這種假像了,在你能掌控原本天風瑾瑜至少三成能力之前,最好少出去,否則容易被拆穿。」
辦事激烈什麼的,還要持續三日,略羞恥。舒魚面上露出信服的表情。
這天下午,大殿裡的聲音一直很激烈,那器具被毀的聲音連離內殿寢殿遠遠的奴僕們都聽見了。奴僕探子們面面相覷,紛紛嘀咕,不愧是夢澤大境第一暴戾神女,連辦個事都這麼激烈,這一場過去,那男寵還能活嗎?
死了更好,這樣其他人機會就更大了。不過,瞧著這架勢,似乎做男寵的風險也很大。眼見著那遠處的宮殿似乎都震了一震,許多奴僕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覺得下身略疼。
而在宮殿裡,舒魚站在殿內,一邊努力一遍遍回想著天風瑾瑜那關於能力運用少得可憐的記憶,一邊在浮望的指導下,一次次的擊碎大殿裡面的各種器具。
是的,浮望給她指導。人家目前戰鬥力不行,但腦子好,昨晚就把舒魚在寶塔裡面找到的各種功法秘技書籍玉簡給看了個遍,今天就能開始指導她了。
那些功法舒魚完全看不懂,一點點對照天風瑾瑜的記憶來理解,就像對照著英文詞典翻譯英文閱讀理解,一知半解的還看的慢。但是人家BOSS就不是這樣,人家是真・一目十行,刷刷的翻過一本一點都不停頓就繼續翻下一本。
舒魚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像一塊乾燥的海綿不斷的吸收著知識,並且活學活用到她身上讓她更好的發揮出力量,膝蓋都快跪爛了,不愧是能做反派BOSS的男人。
「將靈力聚到此處,然後這般,你之前那種方法太過粗暴,過於消耗靈力,要學會儘量的保持靈力的充沛。」浮望再一次啃完一堆書,接著來指導舒魚。他用手指在舒魚身上虛虛一點,非常細心的指導她。
因為舒魚完全不明白那些靈力流經和生僻狐族穴位之類,畢竟天風瑾瑜是個天然兇殘,人家直接靠野獸直覺的,舒魚沒這個能力只能老實記住,好在有浮望這個作弊器,講課通俗易懂,舒魚已經不止一次的覺得如果浮望去現代教書,她的成績一定能再上一個高峰。
舒魚按照浮望的指導,一揮手將大殿裡面一根柱子都給打碎了,把她自己嚇了一跳。隨後又高興起來,有能力了才有底氣,她現在感覺安心多了。想想自己還會越來越厲害,不禁有點小激動呢~
她忍不住轉頭去看浮望,浮望注意到她那不自知的求表揚神情,柔聲再次稱讚了她,「能做到這個程度,很好。」
「因為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你每一項能力同時提升,所以目前為止你只需要著重練習這個一擊必殺的殺招,目的是能震懾,還有一些常用的能力也是,另外,你的警惕心也需要提高。」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俊秀的臉上露出個頗和善的笑容,「關於這一點,我會另外想辦法為你提高。」
舒魚突然覺得腦後一涼。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最後有些猶豫的問道:「我要殺人嗎?」
「如果要震懾他人,殺人恐怕是必須的,否則你和原本的天風瑾瑜相差太大了。」浮望眼神微閃,見到舒魚似乎不太開心的耷拉腦袋,又道:「雖然我想如此說,但若是你不想做這種事,我總是不會勉強你的,只不過是稍稍引起一些猜忌而已,我有辦法應付。你既然不想,就不用勉強自己。」
他又伸手平和的摸了摸舒魚的腦袋。舒魚一下子就抬起了頭,有些高興的追問:「真的?我真的不需要殺人?」她一個和平世界長大的溫室花朵,又不是天生殺人狂,怎麼可能喜歡殺人,如果不是逼到絕境她並不想殺人。
實際上浮望的回答讓她有點意外,她還以為浮望會說什麼自己的生命勝過一切,在這個殘酷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她這種軟弱天真的堅持會害了自己,結果他卻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也許他心底不是這麼想的,但是舒魚現在真的需要這麼一個安慰,就算是假的也好。
看著她不似作偽的開心表情,浮望微微笑。天風瑾瑜身體裡的這個人,從前大概過得很幸福。對於幾歲就殺了人的他來說,這個名叫舒魚的人對於殺人的排斥,也許對於他們之後的計劃會有些麻煩,但是卻讓他更加放心了一些。
他的合作者目前看來,是個有些軟弱但是並不膽小,並且稱得上善良的人。這種有著自己原則的人,在她強大之後,會翻臉轉過來消滅他這個威脅的可能性,並不大。
名義上是合作,浮望也並沒有全然信任她,他從不會信任任何人,心裡無時無刻不在防備猜忌著所有人,這個舒魚能得到他如此程度的信任,已經十分難得了。
舒魚很快就知道浮望要怎麼做了,晚膳時,她停下了不斷破壞的動作,坐在床上休息。而忙碌了一下午的浮望站起來,慢條斯理的開始脫衣服,將那些衣服撕碎散落在殿內床前,扯下了床前簾幔隱約遮住床上,打散被褥,還把被舒魚弄得亂糟糟的殿內佈置的更加像是……激情戲之中弄壞的。
浮望還讓舒魚脫下了外套,扔在床前地上,又親手散開了她的髮髻讓她坐在簾幔後。他從袖子裡掏了掏,拿出了個小瓶,將裡面的液體灑在了一些桌几和地上。頓時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充斥在殿內。舒魚開始還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動作,後來就明白了。就算她不知道這古怪的味道是什麼,但是看那黏稠液體的樣子,也能猜得到一二。
然後她腦補一番後表情就有些裂。BOSS你真的犧牲太大,擼了這麼多東西出來只為了偽裝現場,你那裡真的還好嗎?怎麼辦忍不住想要去盯著人家重點部位看了!BOSS你需要補腎良藥嗎我的寶塔寶庫裡面有!
浮望一轉頭就看見舒魚那掩飾不了的表情,手一頓把空瓶收入袖中道:「在一本古書中看見的一味調配之法,能用一些尋常之物調出散發男女歡好氣味的液體。」言下之意,不是他擼出來的。
舒魚:「哦。」是在下輸了,在下太不純潔_(:з」∠)_
浮望打量了四周一番滿意了,最後將自己的衣襟扯得大開,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胸前兩顆紅果,毫不手軟的在裸露出來的肌膚上弄出了不少青紫紅痕,又一揚手抽出了繫著長髮的髮帶,隨手扔在地上,將自己的長袍鬆鬆的披在身上,一秒鐘變身被狠狠摧殘蹂躪過的小妖精。
親眼目睹這一過程的舒魚,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浮望剛準備好,門外就傳來個略帶顫抖的聲音,「瑾瑜大人與浮望大人的膳食已經備好,大人們是否請膳。」
門咯吱一聲開了,門外的倒黴被派來做探路死士的奴僕欲哭無淚。他是十二長老的一個庶孫,雖然比浮望這種專門送來用作虐殺的奴僕地位要高,但在這天心島中等奴僕中算是不怎麼出眾的,因此就被選中做這個苦差事了,說不好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
端著食物目不斜視的往裡走。一路上那種種不和諧的東西和被摧毀的器具,都讓他分分鐘腦補無數香豔畫面,臥槽這簡直太激烈了!
正想著,他忽然感覺一道殺氣傳來,悄悄抬頭一看,便見隱在床後只穿著單衣的天風瑾瑜微微抬手。一見到她這個動作,這奴僕都快嚇尿了。他也見過幾次天風瑾瑜殺人的樣子,總之她每次這麼一言不發的抬手,就代表著下一刻有人要身首異處腦漿炸裂。
神馬?天風瑾瑜為嘛要殺他?天風瑾瑜想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毫無疑問,他估計馬上就要死翹了。
夭壽的!說好的這位主有男人之後脾氣好了不少呢!這不是欺騙妖呢嗎!
可憐這奴僕渾身顫抖的等待死亡降臨,突然間聽到了一個動聽的聲音響起,那是那位傳說中搞定了天風瑾瑜的男寵。
只聽他柔柔的虛弱道:「大人,這奴僕也無有什麼過錯,還是放他一馬吧。」
跪在那的奴僕傻眼了,他還從沒見過有人敢這麼阻攔天風瑾瑜殺人的呢,就連族內大長老都沒敢這麼做,這位男寵還真是勇氣可嘉,就是這聲音聽上去腎虛的厲害。
實在忍不住心裡好奇,奴僕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那一瞥之下,他看見一個身披青色長袍的俊秀青年跪坐在床前,身上的痕跡足見剛才受了多少罪。他牽著天風瑾瑜的手虔誠親吻,那種旖旎氛圍襯著周圍的場景,當真說不出的色氣滿滿!
眼睛要瞎了。
奇跡發生在下一刻,他聽見那位天風瑾瑜哼了一聲,收回了殺氣,竟就這麼簡單的被那個男寵說服了。
「你下去吧。」
這回再聽到男寵出聲,奴僕不敢再輕視,手腳麻利的放下食物趕緊退了出去,一直離開了整個連綿的內殿,他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簡直嚇死妖了!不過那個消息的真實性他現在是一點都不懷疑,那個凶獸般的天風瑾瑜,竟然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半妖混血奴僕給收服了!
真是活得久了什麼奇怪的事情都見得到。匆匆準備去傳達消息的奴僕感歎著,決定作為救了自己的感謝,下次偷偷給那位男寵送點治腎虧獨門秘藥。
殿內又只剩下舒魚和浮望兩人,浮望將衣襟攏了攏,就聽見舒魚捂嘴悶笑。舒魚想想剛才那場景,忍不住便想,要是每次BOSS都這麼裝作阻止她,來滿足她不想殺人的願望,那他的人設絕對要往聖父的方向走了。想想BOSS今後要一直裝白蓮花聖父,她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覺得好想笑。
眨眨眼,舒魚突然看見眼前多出了兩個看上去很好吃的雞腿和一堆子肉。將自己的食物大半送到舒魚面前的浮望在她感動的目光中笑笑,溫聲說:「我看你似乎想吃,吃吧。」
BOSS的身上散發著神聖的光輝!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5:51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七章 半妖化
舒魚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她手上摸著的那地方,觸感溫軟細膩還伴隨著規律的震動,顯然不是她睡前抱著的那個柔軟的大抱枕。
還處在剛睡醒那種茫然中的舒魚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眼睛還沒睜開就趕緊縮回了手。呵呵,這種時候根本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的手摸到了什麼,絕壁是BOSS的胸膛好嘛。
這事說起來都是淚,因為計劃好要在三天之內緊急培訓,至少恢復天風瑾瑜原本三成的力量,她不得不和老師兼男寵BOSS浮望共處一室。又因為防備著會有哪個天風府裡的長老們來探虛實,他們真是時刻準備著抱成一團往床上撲,連偽裝現場都準備的好好的。
還有每天來送膳食的,為了讓他們把消息傳出去,舒魚的戲是一場一場的,次數多了她都快麻木了,也就對於BOSS晚上和她睡一個床沒有了異議。反正BOSS看著也不像是會強上她的人。
再說了,天風瑾瑜這床是真大,足夠她滾上七八圈都不會掉下去。但是,誰來告訴她,明明是這麼大的床,他們兩個分別睡在床的兩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麼她為什麼還是每天早上醒來都發現自己摸著BOSS溫熱的胸膛!
第一天醒過來的時候,她看著BOSS睡在他自己的位置,而她自己離昨晚上睡下的位置差了許多,顯然是她自己滾過來的。還有,她的腦袋鑽在BOSS的腰上,手摸著人家的胸膛,就差沒把睡在床邊的他頂下床去。
面對著BOSS和善的笑容和真摯的安慰,舒魚感覺很羞愧,她不記得自己的睡相有差到這種程度,竟然能在睡著之後還爬山涉水的來占BOSS的便宜。難不成是因為她內心深處其實覬覦著BOSS的美色?
接著想下去似乎會很危險了呢呵呵,當天晚上BOSS就善解人意的給她帶來了一個抱枕,她汗顏的抱著那個抱枕入睡,然後第二日早上發現可憐的抱枕撕開了個大口子被扔在床下,她人仍是那樣的姿勢用腦袋頂著BOSS的腰。
也許是因為初來這裡壓力太大所以晚上睡覺多了夢遊的小毛病?舒魚如此猜測著,再次在BOSS的安慰中乾笑著起床。然後第三天,也就是今天,還是這樣。雖然心裡密密麻麻的彈幕已經快要溢出到屏幕外面了,但拜這幾天的表情培訓,舒魚面上還是比較淡定的睜開眼。
果不其然,BOSS就在她身邊,大概是醒了有一段時間了,顧及著她還在睡就沒動,現在她一醒,他就坐起了身,然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把大敞的衣襟攏一下遮住胸膛。舒魚忍不住瞟了瞟那散開的衣帶,深深的懷疑是自己拉開的……那一定是自己拉開的吧!經過這三天晚上的經歷,舒魚已經不敢肯定自己晚上睡著後到底會做什麼了。
注意到舒魚的眼神,浮望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還是很溫柔的安慰道:「並不是什麼大事,不用在意。」頓了頓又道:「如果你想睡得近一些,其實也可以,不用勉強自己。」
……你誤會了,我其實並不想睡得很近,真的!但是這麼說的話感覺BOSS不會相信,於是千言萬語,舒魚只匯成了兩個字——「呵呵。」
浮望當然知道面前這姑娘其實不太敢靠近他,而且她睡覺其實很安靜,就窩在那個離他遠遠的角落裡動也不動。最有趣的是她白天練習的太努力,累狠了,晚上睡得死死的,連被他移動到身邊都完全沒發現,每天早上都以為是她自己睡相不好,看上去完全沒有懷疑過他。
浮望不得不承認,他這個舉動打著其他的主意,但是這姑娘的反應著實讓他覺得有趣。妖族都是忠於欲望的,青狐族的族長是女子,因此青狐族內女子為尊,如他這般的男奴,若非一直做著下奴,若非有幾分手段,恐怕還未來得及長成就要被採補乾淨,埋骨之地都不知道要長幾寸長的野草了。
如今驟然見到這麼一個容易羞澀又能抵擋得住誘惑的小姑娘,倒是覺得頗有趣。早在決定與舒魚合作時,浮望就已然決定要依附她,借助天風瑾瑜的力量和聲望,甚至控制她。因此,他需要得到她的喜愛或者說愛意。
他已經知道她並非妖族,而是人類,不管她一個人類是如何成為了天風瑾瑜,浮望只覺得這個軀體裡面是個人類恰好,因為人類,是一種更加容易引誘的生物。
和其他青狐族男奴那些露骨的身體勾引不同,浮望最擅長的便是玩弄人心,愛情這種東西,總能引得無數癡傻男女苦苦追求,但對他來說卻只是一項好用的工具。所以一點點的,他要給這個傻乎乎的姑娘編一個網,直到將她牢牢的綁在裡面,逃脫不能。
舒魚穿外衣的時候突然一個機靈,感覺手臂上起了一片的雞皮疙瘩。她疑惑的摸著手臂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突然臉色一肅,轉身向著床上的浮望壓過去,一把拉開了他剛繫上的衣帶。兩個人之間的姿勢一下子變得無比的曖昧,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們在幹嘛。
舒魚沒來得及說話,手緊緊的按著浮望的胸口壓在他身上。她兩天前就已經按照浮望教的方法將神識外放,時刻監控著周圍的動靜,因為浮望說過一定會有人來窺探。前兩天都沒動靜,而直到今天,就在剛才,她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神識在窺探,心中一凜立即明白這是浮望猜測的天風府長老終於親自前來打探消息了。
浮望的能力還是不足,只是他雖然沒有感覺到窺視,但早就有所預料,所以驟然被舒魚壓過來,仍舊是反應飛快的配合著她的動作。
那種窺探的行為只維持了三息左右,舒魚剛把浮望推到在床,就將手從他的衣襟裡拿出來,咬咬牙用了自己練習了三日的唯一一個殺招,全力往那股意識傳來的方向一揮,並同時做出了一副憤怒的表情。
這一連串動作都是之前浮望根據天風瑾瑜的一貫表現,給她安排好的。之前短短一日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收集到天風府內的消息,並且斷言天風府的十二位長老中的某位一定會在三日內來探虛實,最有可能的便是二長老和十二長老。
二長老是天風瑾瑜母親一支,而排名最末的十二長老對天風瑾瑜能力的覬覦最為強烈。天風瑾瑜的輩分並不高,但出身和能力讓她地位超然,便是天風府內掌權的十二位長老對她也是慈愛有加的模樣。
然天風瑾瑜此人喜怒無常,大部分時候不管後果如何,只管自己高興,這種時候被打擾了,理當做出回應,然而此中分寸極為重要,既要讓來人看不出她和原本天風瑾瑜的差別太大,又要給他留下天風瑾瑜的些微改變在正常範圍之內的印象。
十二位長老的任何一位都不是好糊弄的,只是從天心島上其他奴僕那裡打探到一些消息浮望也並沒有把握,他只是在賭。賭自己的猜測不錯,賭這麼努力的舒魚能做到最好。
轟然的聲音響起,這座華美的宮殿直接在舒魚的一擊下塌掉了一半。舒魚還是第一次全力一擊,自己也被震撼了一下,她努力壓下心裡的恐懼,面色不善的從浮望身上爬起來,縱身躍上了屋頂,盯著外面的來人。
她穿著天風瑾瑜一貫穿的緋紅色長袍,寬鬆的長袍套在她身上在風中獵獵,一頭未束的長髮隨風飛舞,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耀眼極了。天風瑾瑜不僅身負神力,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只不過因為她的嗜殺,大部分妖族都不敢直視她,更不要說欣賞這種太過灼人的美麗。
站在殿外一株巨木上與舒魚相對的白衫男子笑意晏晏,上下打量了舒魚一番,一雙桃花眼風流的斜斜上挑,「好好好,瑾瑜也長大了。」
來人是十二長老,狐族多出俊男美女,縱使是千歲大妖也不會變老,仍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樣。此刻他一臉笑意,似乎對於舒魚的不敬舉動沒看見,只和善的打趣道:「瑾瑜的脾氣果然好了不少,若是從前,可不止這一擊就算了。既然瑾瑜已經體會到男女相和的樂趣,不如十二爺爺替瑾瑜多選一些俊美男子前來伺候如何。」
「隨你們,不要來隨便打擾我,煩。」舒魚壓抑著眉間的不渝,滿身的戾氣的不耐模樣一揮長袖,轉身就回了寢殿內。
「哈哈哈~那十二爺爺一定會給瑾瑜好好挑選一番。」感覺那位十二長老的氣息消失,已經落回宮殿裡的舒魚那口氣一鬆,立馬就腿軟的往前撲倒。等在那的浮望適當的上前一步,恰好抱住了她。
感覺懷裡的舒魚低著頭渾身都在顫抖,浮望將她抱在懷裡坐到了床邊。他並沒有把她放下來,而是溫柔的一下下用手梳理她的長髮,嘴裡輕聲安慰:「不用怕了,你做的很好,他不會發現的,別怕,沒事了。」
就在幾天之前,舒魚還是個連上講臺說話都會臉紅無措的普通姑娘,如今身上背負著生存的壓力,努力的學習技能,剛才面對著那麼一個看似和善,實際上不動聲色在給她施加威壓的老狐狸,短短的兩句話功夫,她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在這之前,她覺得自己最該怕的是浮望BOSS,可現在她突然反應過來了,這不是小說,這是她的生活,充滿了無數的不確定性,她現在最該怕,最該防備的不是浮望,而是外面那些對她的身份能力虎視眈眈的妖。與他們相比,現在成為了她合作者的浮望,反而成為了她唯一一個能稍稍信任一些的人。
舒魚緊緊捏著自己的手,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心中滿是後怕,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不是小說,她隨時可能被看穿身份遭到追殺。忽然,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拉開,緊咬的嘴唇也被人微微用力分開,一個聲音傳進她混沌的思緒裡。
「舒魚不怕,沒事了。」
舒魚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窩在浮望懷裡,並且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而浮望抱著她不停地安撫,兩個人的姿勢異常親密。
看到她的表情,浮望就知道她回過神來了,但是他並沒有放開她,反而笑笑用手理了理她頰邊的一縷髮絲說:「你第一次感覺到這種高等妖族的壓制,會這樣是很正常的,日後就習慣了。剛才你做的很好,你是安全的,所以不要擔心,我會陪著你的。」
大概這世界上,沒有比浮望還要溫柔的人了。奈何他是個BOSS,這種溫柔也讓人分不出真假。舒魚一邊不由自主的感動,一邊忍不住心塞。媽蛋BOSS這是想攻略她還是非常想攻略她?
舒魚帶著浮望轉移到了位於天心島上另一層的一處側殿,主殿被她毀了一半,暫時住不了,於是她就在匆匆趕來的天心島管家小心翼翼的伺候裡入住了新的宮殿。被銀湘竹林圍繞的新宮殿比起之前的主殿顯得清靜一些,本來天心島上就因為天風瑾瑜捉摸不定的脾氣顯得十分安靜,奴僕們都從不敢大聲說話,如今舒魚要求安靜,新宮殿周圍很大範圍內都沒有了任何奴僕的痕跡。
他們完成了第一步,但僅僅只是第一步,在舒魚能完全掌握天風瑾瑜力量之前,她就得小心謹慎。原本的天風瑾瑜還有兩個伺候的奴僕,而現在,全被她打發到了外圍。她所有的起居,都變成了浮望在幫忙——包括早上潔面清理,綰髮換衣,晚上沐浴熏香,三餐飯食等等。
舒魚再次見識到了BOSS的全能,他不僅有著做全能執事管家的職業能力,還有著專業級教師的能力,做事那叫一個滴水不漏,還深諳潤物細無聲溫水煮青蛙之法,等舒魚反應過來BOSS在伺候自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
一開始讓BOSS伺候自己的時候,舒魚是拒絕的,但是架不住BOSS做的太自然,而她實在太廢柴。你能想像嗎?這裡的衣服特別難穿,頭髮太長不好打理她也不會梳,至於食物,她想吃什麼,這裡兩個人只有浮望能出去拿。所以,她還真成了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柴,每天一睜眼除了努力修煉聽課之外,啥事都有浮望給她打理的好好的。
如果不是有前幾日那個十二長老的打擾讓她的危機感爆表,舒魚幾乎要覺得這種生活簡直太墮落了。吃穿用都有人專門伺候,還自帶全天候美男陪伴……組織救我!這糖衣炮彈的糖衣腐蝕力太強,在下快要輸啦!
這天下午,舒魚做完了浮望佈置的修煉作業,喝著靈泉休息的時候,就看見浮望又在那擺弄著各種奇怪的藥物。
這段時間裡,舒魚已經看他擺弄過許多次這種東西了,每次他都會做出點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他們用來偽裝現場的不和諧液體,比如什麼服用後就會讓人看上去腎虛的藥丸,再比如什麼吃一顆全身就會浮現曖昧痕跡的藥丸。舒魚不禁感歎,BOSS這才是真正的幹一行愛一行,說做男寵就要全副武裝。
他每天頂著那種慘遭蹂躪使用過度的形象出去晃,舒魚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現在在外面那些奴僕們心裡的形象是個什麼樣了,簡直槽多不知道該怎麼吐。
她以為浮望又在搗弄什麼奇怪藥丸,湊上去好奇的問了一句,誰知道浮望抬頭一笑說了句:「我在調製可以減短我半妖化時間的藥。」
半妖……化?舒魚想起來了,浮望的設定是個半妖,母親是青狐族女奴,父不詳,就連在小說裡面都沒有揭露過他的身世,但是她那時候猜也許浮望的父親是人類,而不是妖。因為不同妖族所生的孩子叫混妖,只有妖族與非妖族所生才是半妖。
舒魚好奇地不得了,其實在看小說的時候她就好奇了,浮望半妖化是個什麼樣子的?難不成會和《犬夜叉》裡面那個大狗一樣?但是很可惜因為半妖化的時候很虛弱,小說裡面都沒描述過浮望半妖化,只說他隔一段時間就會消失,去找安全的地方度過他的半妖化。
事實上舒魚想像過浮望的半妖化是個什麼樣子,比如變成狐耳還有狐尾的妖嬈漢子什麼的(口﹃口)跐溜。
「今晚我恐怕不能陪著你了,這些天你也辛苦了,今晚就早些休息吧。」看著浮望將配好的藥放進袖子裡如此說,舒魚正直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就悄悄的去看一眼,沒關係吧?她現在可是已經學會了隱匿氣息這個技能了!跟蹤偷窺妥妥的不會暴露!
夜色漸漸籠罩,天心島上奢侈的用明珠還有上好的鮫油燈照明,襯得島上一片燈火輝煌。只有茂密的銀湘竹林例外,竹林中一片幽暗,只有稀疏的月光映照,而在一片靜謐竹林中有一汪彙聚月華的潭水,此刻浮望就散著發坐在譚中等著半妖化的到來。
尾隨著浮望一直跟到這裡來的舒魚小心的藏在竹林中,心情激動的瞧著那個端坐不動的人影。天辣她馬上就可以解開困擾自己的一個謎題啦~
月上中天,銀湘竹中溢出無數銀色青煙,同月光一般的顏色,漸漸形成了一片霧氣。舒魚瞪大了眼,親眼看著那譚中的浮望在飄渺的霧氣中慢慢變化,最後從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變成了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小小少年。
那單薄的身子和因為衣衫過大滑落露出的白皙肩膀,比之前添了幾分稚氣純真的臉龐,最重要的是那頭上的毛茸茸的狐耳和身後的蓬鬆大尾巴啊啊啊啊!竟然真的是狐耳啊啊啊!就是年紀比她想像中的小了點啊啊啊!果然狐耳狐尾什麼的就是萌物竟然還自帶減齡加成簡直太犯規啦!白毛銀瞳!嗷嗷嗷這麼蘇的設定作者你熊的再也沒有我了!
半妖化了的浮望,身上那種屬於狐族的魅惑氣質一下子全部冒了出來,霧氣濛濛的雙眼和水潤的雙唇,白皙的像在散發月輝的皮膚,光看著就讓人想把這座玉雕的小少年按在懷裡疼愛。
舒魚咬著自己的拳頭,激動之下一不小心踩斷了腳下的一根枯竹,不遠處譚中的小少年立即狐耳動了動,轉過臉朝這邊看來,淡定的問道:「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6:00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八章 夜話
雖然嘴裡問著是誰,但實際上浮望很清楚來人是舒魚,不僅是因為這裡除了舒魚之外沒有人會把跟蹤偷窺這種事做的這麼不謹慎,還因為他之前特地在她面前做藥,就是為了引她來。
這是個很容易懂的姑娘,和他這種在淤泥裡掙扎的人相比,簡直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潭水,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浮望已經差不多弄清楚這個人的想法,也能將她的行為推測個十之八九了。他很清楚,當時眼裡就露出好奇光芒的舒魚,一定會來。
可舒魚不知道BOSS已經知道啦,所以她現在感覺略尷尬。不管是誰,被發現自己在偷窺都會覺得尷尬的,雖然她很清楚自己絕對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只是純粹好奇而已。
本來她還想著趕緊跑,可是再轉念一想,據說BOSS半妖化的時候會虛弱,那她這麼一跑萬一BOSS追過去了再發生個啥意外怎麼辦,BOSS這麼多疑又多心眼的人,不知道誰在偷窺肯定會不放心,然後想方設法弄個清楚。與其最後被查出來還不如現在自己出去自首……舒魚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調皮打碎了爺爺茶缸的事。
想了一圈,舒魚還是磨磨蹭蹭的走了出去,拉著自己的衣角,努力做出了正直嚴肅的表情開口說:「是我,我有點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月下池子裡的小少年緩緩笑了,歪了一下頭輕聲說:「是嗎?」
舒魚忍不住在他微笑的表情下往後退了兩步,她感覺自己心中的小人兒唰的噴出了兩管鼻血捂胸倒地,然而還要做出一臉「沒錯就是這麼正直」的表情。她不知道BOSS會不會相信這個理由,因為他一直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心理活動,而且那笑的太耀眼她不敢多看怕上火,這裡又沒有王×吉涼茶能降火。
為了緩解尷尬,舒魚摸了摸鼻子看著自己的腳尖問道:「你這樣泡在池子裡不冷嗎?」
「這池子是一汪靈泉,彙聚了地之清氣,和月華之靈都是對妖族而言不錯的補品。而我身為半妖,每次半妖化都會較之平常脆弱,並且會流露出某些味道,會引來一些低級的野獸圍攻,在這裡也能壓制一番。」浮望垂著眸子,語氣淡然,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可憐兮兮的意味。
舒魚嗓子一緊,她不是被BOSS那脆弱的樣子給打動了,這裡沒人比她更清楚BOSS是個什麼樣的人,脆弱神馬的絕壁十次有九點五次是裝出來的。她只是在驚悚BOSS竟然把這事告訴她,告訴她自己會虛弱。
畢竟夢澤內有許多混妖,但是半妖卻極少,而且一般半妖都比較弱,能活到成年的都少,許多半妖都會把自己半妖化的各種秘密隱藏的死死的,但是舒魚發現BOSS完全沒有在她面前隱瞞一點點,雖然她因為劇情原因知道的多了一點吧。可是說好的BOSS不會相信任何人呢?在她面前完全沒有半點隱瞞是搞什麼?她感覺略害怕啊哈哈……該不會,現在的BOSS還沒有以後黑化的那麼嚴重?
舒魚有些不確定,半天才哼哼唧唧的回了一句:「是……是嗎。」
相比較舒魚的不自在,浮望就自然多了,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現在這幅弱受一推就倒的模樣,依舊是揚起往常一樣的微笑,和煦如常的和舒魚聊天。
「我這邊還需要一段時間,舒魚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不是練習的很累嗎。」
「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吧。」舒魚被他如常的態度感染,終於覺得好多了,說完就坐在了池子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其實,她有那麼一丟丟擔心目前的脆皮BOSS,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她就失去一個很好的合作者和老師了。
舒魚坐在石頭上,突然對上浮望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看到了BOSS現在那銀色眼睛裡出現了可以稱之為溫情的東西。BOSS突然變得更加溫柔了,但是她好害怕——BOSS魅力這麼大還要對著她放電他自己知道嗎?
看到她刻意移開的眼神,浮望笑了笑,用一種直接卻不會惹人討厭的目光看著她。天風瑾瑜的外表是很美的,那是一種火焰燃燒的美,如果是原本的天風瑾瑜,再美的外表也會像刺目的烈焰讓人不敢直視。可當這具身體裡面換了一個人,她安靜的坐在那裡,帶著些拘束和自己都沒發現的羞澀,很容易讓人感到寧靜。
她更像是水,和這個耀眼的外表結合之後,當她沒有刻意去模仿原本的天風瑾瑜,就顯出一種獨特的融合了水與火的美感,十分的吸引人。她這個樣子,似乎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是獨屬於他的風景。
臥槽BOSS的目光越來越有穿透性了這裡又沒有內衣,只穿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沒有安全感極了!舒魚內心OS著,抬頭賞月,努力無視BOSS的眼神。
好在他很快的收斂了並且從水池裡站了起來,「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舒魚有些意外,「這麼快?」
浮望只笑了笑沒說話,他從水池裡走了出來,原本當然不會這麼快,可他至少得在這裡待到天亮,舒魚還要休息,陪著他怎麼休息呢?不在這裡頂多就是少吸收一些月華而已,偶爾為之也沒有大礙。
他的衣服被打濕了,完全貼在了身上,勾勒出少年單薄的身形,即使是個少年,那也是一具極美麗的身體,像是流線一般流暢。怪不得有人說半遮半掩的美更加誘惑,舒魚現在就深以為然。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視線從少年那雪白的皮膚和漂亮的雌雄莫辯的臉蛋上移開,她說:「穿著濕衣服會冷嗎?不然用靈力烤乾一下?」
「我現在這個狀態暫時用不了靈力。」浮望毫不在乎的又揭了自己一個短處。
舒魚傻了,她也不會,這種簡單的小法術學起來不難,但是她壓根沒時間學這些簡單的小法術啊,都在鑽研練習保命的大招了。想了想她還是靠近了些,把自己的外套給披到了BOSS的身上。
「那我們回去吧。」
銀湘竹林裡面很暗,浮望縮水了之後身高也縮水了,裹著舒魚的外套沉默的走在她身後,因為外套過長不得不撈起來,加上林中很暗,他似乎看不清,走的略吃力。舒魚拜這幅身體所賜倒是看得清楚,於是她發現了BOSS的狀況,糾結著要不要幫忙。BOSS半妖化之後好像更加弱了,不過他就是這種會硬撐到死也不會露出狼狽的人。
在暗暗觀察到他再一次差點被一顆小石子絆倒後,舒魚還是沒忍住開口了,「這裡這麼暗,不如我牽著你走?」
「嗯,好。」浮望在夜色裡悄悄露出了個早有預料的笑,主動伸手牽住了她的手。他的手也小了,比她的還要小,這雙手前幾天還修長有力,手把手的教給了她許多東西,但現在變得這麼小,握著她的手只牽住了三根指頭。不知道為什麼,舒魚感覺到那涼涼的觸感,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有點僵硬,說不好到底是為什麼。
舒魚的手很暖,牽著走了一會兒,浮望那原本冷冰冰的手就變得暖和起來,但是回到殿中,舒魚鬆開他,就看見他拉著大外套瑟縮了一下。他現在的外表太有欺騙性,就算深知他性格的舒魚都忍不住想「艾瑪這小可憐快來大姐姐溫暖的懷裡」。
「好了,我去收拾一下,舒魚快些休息吧。」浮望一臉大人模樣說著這種話的時候,腦袋上可愛的耳朵動了動,垂著看上去軟乎乎的大尾巴進了裡面的浴池。
舒魚默默爬上床躺在自己的位置,感覺有點失眠。過了一會兒,浮望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他拂滅了明亮的明珠,只留下一盞昏暗的燭火。舒魚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側頭看去,就見他也睡在了自己那個位置上,睡在那裡看上去就是小小的一團。
他緊緊的捂著被子,好像感覺冷了,也許空曠的殿內溫度,對於這個脆弱的浮望來說確實有點低了。舒魚撓著被子,在黑暗中開口,「浮望,你冷嗎?」
「稍稍,有一些,不過沒關係,並不是難以忍受。」不知道是不是舒魚的錯覺,她覺得浮望的聲音裡面帶著點笑意。
舒魚沉默了一會兒,爬起來抱著自己的被子蹭過去,把被子蓋在了那個小包包上面,然後就轉身想回去,然而她剛轉身,就被一隻微涼的小手拉住了手腕。
「今天我們睡在一起吧,不過如果你不喜歡和我靠的這麼近,我也不勉強,但是被子你要拿回去好好蓋上。」嘴裡這麼說著,浮望的手可是沒有鬆開的意思。
舒魚自暴自棄的想著,反正早上起來都是睡在一起的,乾脆就按他的意思來算了,再說了,他現在這個樣子,還真做不出什麼。嗯,小金針菇不足為懼。暗搓搓的想著,舒魚正直的睡到了浮望身邊,和他一起蓋著被子。
兩個人都沒說話,但就是兩個人都沒睡著,一個瞪著房樑,一個看著另一個。
「舒魚。」浮望突然說。
「啊?」
「你不喜歡我對嗎?我感覺你似乎有些害怕我,可我自認為並沒有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
舒魚:「……」要拼命告訴自己面前這是個要人命的BOSS才能勉強收住對你的色心,做一個正直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你造多難嗎?小婊砸你還要撒嬌!
「如果不喜歡我之前的樣子,那我現在的樣子,你能接受嗎?如果你更喜歡這樣,我願意一直保持這種樣子。」浮望突然說,一邊說,一邊靠近了一些,伸手握住了舒魚規規矩矩放在身側的手,將手指親昵的插進了她的手指之間,緊緊握住。
「不是,不是的,我,我沒有不喜歡你啊哈哈,哈。」舒魚結巴了,她往後退了退試圖離遠一點,但是小少年那手力氣大的她掙脫不開。這一下子從小弱受變成大力士真是夭壽,BOSS該不會又在裝弱吧嗷嗷嗷!
「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和其他任何人這麼親密過,只有你。」少年將身體依偎過來,悅耳清澈的聲音含著說不清的誘惑低低沉沉的響起在耳邊,舒魚感覺自己要炸,特別是他竟然還上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少年你放開姐姐,姐姐感覺自己現在在犯罪你造嗎?心理壓力很大噠!
再不放手真的要幹了你啊啊啊磨人的小妖精!雖然內心這麼嘶喊著,但是舒魚並不敢這麼做=。=
她按下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內心,堅定的拒絕了浮望,把他的手塞回了他自己的被子裡並且沉痛的說:「以你現在的外表年齡,我要是真的對你做了什麼,是犯法的,這樣不好。」而且BOSS這是突然開了什麼開關嗎,變得這麼主動!
浮望:「……」有點聽不懂但是好像明白了她堅定的拒絕,於是他到底為什麼這麼被她嫌棄呢?他不明白。一般來說如果是沒有安全感的女性,就算不能接受成年男子,面對像這樣的幼年少年,還是比較容易放下心防的。可她,不管他是什麼樣子的,都是拒絕的這麼堅定。
舒魚等了一會兒沒聽見BOSS說話,忐忑的想是不是拒絕的太直接,可婉轉一點的話他都快上來脫衣服了都。
夜色中彷彿響起了一聲似有若無的輕聲歎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喜歡我。」
舒魚一滯,小聲答了句,「可是我真的挺喜歡你的,沒騙你。」她是真的喜歡這個人的,在這本小說之外,看著他的經歷,為他心疼,為他喜悅,為他傷心。可是在這裡,她害怕,這是個用溫柔體貼把自己牢牢包裹偽裝的男人,她怕自己會受騙。不論是誰,把心交出去的話,就會輕易被傷害。所以她能相信他,能安慰他,就是不能愛他。
浮望聽到她的話,想著這真是個又溫柔又容易心軟的姑娘,明明察覺到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卻還是在他故作可憐的時候想要照顧他安慰他。這樣的人,太容易受騙了。想想她以後也許再遇上他這樣不懷好意的人,也會被騙,浮望就從心底生出一種不太高興的心情。
浮望一直沉默,舒魚撓著自己的腦袋再次說:「我突然來到這裡,其實挺害怕的,因為誰都不認識,你幫了我很多。我剛到這裡的時候,都不知道要做什麼,如果你不教我,我可能很快就會被拆穿了。」
舒魚想起自己中二時期,曾經幻想過如果穿越了自己會怎麼做。當時開著上帝視角自信心爆棚,看著小說裡面弱一些的穿越主角都嗤之以鼻,覺得如果是自己一定甩那些弱到掉渣的女人們幾條街,厲害的能立馬找到生命的方向,自然而然的知道怎麼做更好,然後糊原著人物一臉,改變人生改變世界走上人生巔峰。
但是真的發生了這種事之後,她發現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她根本什麼都想不到,無法適應全身彆扭,反應速度都直線下降,心裡亂糟糟的只顧著害怕,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真是特別沒用。不要說馬上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她壓根都沒能從小說劇情裡面走出來。
不得不說,她現在其實真心慶倖能和BOSS結盟,安全感杠杠的。
浮望輕笑出聲,笑著又歎了一聲,用那雙小手摸了摸舒魚的腦袋,「我和你開玩笑呢,不用這麼緊張。我看你一直很拘束,無時無刻都在緊張,這樣長久下去你會崩潰的。就像弦,繃得緊了就容易斷。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能讓你放鬆一些,對著其他人不能放鬆,那麼至少在我面前,我想你能放鬆一點,不要那麼逼著自己小心翼翼。」
浮望生生用那雙小弟弟的手摸出了大哥哥安撫人的感覺,他習慣用溫柔示人,這樣溫溫和和的說起話來,真摯又充滿了疼惜,還有溫柔似水治癒系聲音加成,簡直會心一擊。
#每天都在被BOSS治癒#
「謝謝。」舒魚憋出了一句臉紅心跳的謝謝,又動了動手指問:「我剛才就想說,但是不太好意思……」
「嗯?沒關係,有什麼事你可以說給我聽聽。」
「我想摸一下你的耳朵,可不可以?」舒魚說完趕緊強調「我沒有其他意思,只不過我喜歡這種毛茸茸的感覺。」
「呵~當然可以,你喜歡的話,尾巴也可以給你摸摸。」
「真的?」舒魚的聲音明顯高興起來。
浮望的笑容更大了,他握著舒魚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頭頂,離她近了一些,方便她摸自己的耳朵。
那毛茸茸耳朵的手感和想像中的一樣好,摸幾下那耳朵還會下意識的抖一抖,可愛的不得了。舒魚摸著那兩個大耳朵摸了好久,都快把人家的毛毛摸脫了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了,轉而盯上了那條大尾巴。
白色毛毛的大尾巴像一條小毯子一樣搭在浮望身上,幾乎蓋住了他的小半個身子,即使是在昏暗中,那白色的毛髮也好像在散發著瑩瑩的光芒。尾巴的手感比耳朵更好,蓬鬆的毛又滑又軟,摸上去緞子一樣,舒魚簡直愛不釋手。按照她那種摸法,毛都要被薅掉一大把,也得虧浮望好說話,一言不發的任她摸個痛快。
舒魚原本還算收斂,後來看見浮望完全縱容的態度,就乾脆把人家的尾巴抱在了懷裡,把臉埋上去幸福的蹭。不知道她不小心按到了哪裡,她突然感覺浮望整個人一抖,茫然的抬頭,她愣愣的問:「弄疼你了嗎?」
隔了好一會兒浮望才如常的回答:「沒有,你可以繼續玩,我很開心你能喜歡。」在這之前的許多年裡,他從不覺得這種代表著獸類的部分有什麼值得被喜愛的,因為那是代表著他半妖身份,血液不能相容。在大部分妖族眼裡,有這種獸類部分的身體就代表著血液不純和低賤,也許就只有她會這麼喜歡。
看到過舒魚之前悄悄摸她那個皮毛墊子的表情,決定將半妖化擺在她面前的浮望,發現自己再一次算對了。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算漏了一點,他以為舒魚說的摸一下就真的只是摸一下而已,結果現在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那樣,他沒想到舒魚會這麼喜歡,喜歡到要這樣親密接觸,而他的耳朵和尾巴又十分敏感。
所以眼下這種情況,又不能叫停,還真是有些苦惱。如果舒魚此刻認真去看的話,一定會發現BOSS現在眼睛都變紅了。閉上眼睛暗暗歎了一聲,浮望不太自在的抖了抖耳朵,在舒魚又一次不自知的揉了一把尾巴上的敏感處時,默默的拉著胸口的衣服喘了一口氣。
在這種時刻,BOSS的自制力幾乎是崩潰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6:16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九章 白蓮
「你便是瑾瑜大人寵愛之人?」容色俊美昳麗的少年,穿著一身價逾萬金的華麗緋色長衣,臉上是一種高傲中掩藏著幾許憤恨不平的神色。在他周圍還圍著十幾位同樣華美的少年少女,眾星拱月般將他拱衛在中間。
這是天心島外的天風府各處送來獻予天風瑾瑜的美人們,上島三日都未曾見到天風瑾瑜一面,反倒處處聽見天心島上眾奴僕們,談論天風瑾瑜如何寵愛那個名為浮望的低賤半妖,眾位上島來就為了能得到天風瑾瑜青睞的美人們,頓時都不忿了,這才有了一行人將浮望堵在了花園中的情況。
這群人足有五六十人,俱是天風府內十二位長老處送來的。十二位長老把持整個天狐族,其下十二分族便是他們的兒孫,其中浮望所在的青狐族,也只是六長老所轄族下的下屬之下的一個分族。而面前這些新送來的美人們,是十二位長老親兒孫輩,比起浮望的身份來不知尊貴了多少。
狐族大多葷素不忌,男女皆可,即使有血緣關係也能成為床伴,誕下後代,因此狐族在整個妖族之中也算是子息頗豐人數眾多的。此次送來的還有不少位從血緣上來說與天風瑾瑜十分親近,堪稱她兄姐弟妹或者叔伯者。
因著妖族大多歲數長久容貌不變,還多出美人,往往輩分與歲數往往不符,總會造成先輩比後輩子弟歲數還要小的情況。此次這位被眾狐妖拱衛在中央的,便是六長老親兒,輩分是頂高的,甚至比天風瑾瑜還要高出一輩來。
這位名為天風臨瞿,是六長老最小的孩子,出生才不過十六載,比天風瑾瑜還要小上幾歲,他資質上乘,小小年紀便已經修煉有成,頗受六長老看重,也是天風府中極尊貴的一位公子。
那六長老已然將他當成了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按說便是再看重天風瑾瑜,也沒有將自己看好的接班人送來做男寵之流的,其他不做接班人的孩子們倒是不拘。只是可惜,這天風臨瞿因兩年前見過天風瑾瑜一面就開始念念不忘,將她視作心中神女,如今聽聞這回事,想也不想就和六長老鬧上了脾氣,一心要來天心島上,哪怕自降身份做個男寵也甘願,當真是氣得那六長老火冒三丈。
天風臨瞿好一番磋磨才求的這麼一個機會,上得島來,可是不僅見不到心上人一面,還日日聽聞天風瑾瑜與那男寵在殿中廝混,再一查,那男寵浮望不過是個低賤的半妖,天風臨瞿那顆滿是憧憬戀慕的心頓時就溢滿了嫉妒。
一向是天之驕子的少年,苦苦修煉就為了日後能吸引心上人注意,怎麼能忍受心愛之人竟然喜歡那麼個塵土一樣的人,狠狠壓抑了才沒有一見到浮望就動手將他滅殺,而是看似冷靜的與他說話。
若非舒魚和浮望兩人做戲圓滿,讓偌大天風府人都知曉天風瑾瑜對浮望的看重,恐怕天風臨瞿一見到浮望這情敵,就要不顧一切殺了他再說了,才不會這般迫於天風瑾瑜的威望不敢隨意對他動手。可是雖然沒動手,那鄙然厭憎之意也是半點不曾收斂,直如一把利劍,要將浮望剖上千萬刀。
被阻攔在此處的浮望早早就知曉了這些人各自的身份,畢竟要打交道的話,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他對於天風臨瞿眼中的惡意視而不見,只是一派謙遜的見過了禮,不曾因為傳聞中天風瑾瑜的寵愛就得意忘形以至於恃寵而驕起來。
他一身樸素青衣,長髮用一條簡單髮帶束於身後,神情疏朗嘴邊含笑,讓人見之可親,正如一杆修竹,於一眾衣容華美的美人之中有種獨特的氣質。
天風臨瞿打量了他一陣後,表情更加不好了,浮望的容貌美則美矣,但在美人輩出的狐族也說不上頂尖,說起美麗,整個天狐族都沒有兩人能比得上天風瑾瑜,但是浮望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與他美得毫無侵略之意的容貌相得益彰,很是吸引人。
縱使浮望態度謙遜,可滿心是嫉妒的天風臨瞿眼中只覺得他處處寫滿了洋洋得意,當真是恨得牙癢癢。怒火一沖腦哪裡還管得了那麼許多,天風臨瞿將自己先前來時所想的和平示威忘了個乾淨,只覺得要先給這霸佔天風瑾瑜的低賤妖族一個教訓。
勉強壓下妒火找回神智,天風臨瞿自己不好動手,擔憂引來天風瑾瑜不快,但是他手底下可用的人不少,到時候若是天風瑾瑜怪罪,隨便推出個替死鬼就是,只要不把這小妖弄死,總沒有什麼大事。心中轉過一圈,天風臨瞿就將目光往自己身邊之人掠去。
這幾十號人中,有三十六人是此次送來的,還有剩餘的人則是原本天心島上伺候的高等奴僕,也是之前十二長老送來此處的,多是探子。浮望初來時曾撞見過的就是這些高等奴僕,這些人的身份自也是高貴的,只是和這次送來的人比起來又不能比。
想了想利害關係,天風臨瞿指了一男子道:「這低賤的半妖冒犯了我,你去給他一個教訓。」
被點中的那人心中暗暗叫苦,看看依然立在那處不動的浮望,再看看一臉倨傲的天風臨瞿,頗有些踟躕。他也知曉自己是被當做了炮灰,可是不論是天風臨瞿還是天風瑾瑜他都得罪不起。見他久久不動,就有一位站在天風臨瞿右側的嬌豔少女哼了一聲,「臨瞿公子讓你去便去,這麼個小妖敢攔住臨瞿公子去路,還教訓不得嗎!」
狐族男女不忌,這女子自然也是送來伺候天風瑾瑜的,她身份不見得比其餘人更尊貴,卻勝在有眼色,早早的巴結上了天風臨瞿,正是個仗勢欺人耀武揚威的狗腿子,如今見那被點名的男子不動,立時就訓斥上了,逼得他不得不動手。
浮望被人攔住,又只問了一句話便要害他,如今隱隱被人包圍著,他臉上露出些驚慌失措來,不復之前的鎮定,看的天風臨瞿心中大快,更加盼著他醜態百出的樣子。
浮望面上做出些害怕的模樣,心中倒是毫不驚慌,他經歷的生死之間多了,如今這場面著實沒有什麼大礙。何況,他早就有打算,就算這些人今日不來尋他,等明日他也要故意來惹這些人對他不利了。
原本要想成事還得費上一番功夫,可是有天風臨瞿這位對天風瑾瑜情根深種的人在,就變得容易許多。
抬眼看一眼那天風臨瞿,浮望眼眸中暗光幽幽,他一副狼狽吃力的模樣在那位倒黴的炮灰手中躲閃,惹得一眾圍觀之人都發出嗤笑。原本這種貓戲老鼠的戲碼讓天風臨瞿看的心情舒暢,可是浮望躲閃間「不小心」露出的頸脖手臂各處的曖昧痕跡,大喇喇的刺入他的眼中,霎時讓他再次妒火中燒了。
再加上浮望一邊躲閃,一邊嘴中柔柔說道:「瑾瑜若是知曉你們欺我,定然會生氣的,你們快快停手吧。」
天風臨瞿聽他竟還直呼天風瑾瑜名字,一下子就不由自主紅了眼,一把推開那裝模作樣不敢下重手的男子,自己親自手中彙聚一團靈氣就要打上浮望的心口。
浮望絲毫不懼,他已經能感覺到那熟悉的靈力從這邊飛射而來了。早在故意激怒天風臨瞿的同時,他就捏碎了袖中一枚玉牌,這種玉牌他與舒魚手中都有,一旦捏碎就是他出了什麼事,舒魚定然會趕來。
果然,天風臨瞿那靈力還未到他身上,就被另一道來勢洶洶的靈氣給擊潰了,那道撲來的淡紅靈力打散天風臨瞿的靈力之後甚至餘威猶在,將一群毫無防備的美人們沖的往後退倒。同時天空中傳來一道含著沉沉怒氣的悅耳女聲,「何人敢在此放肆!」
那道火紅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天空之中,一轉眼就落在了浮望身側,將跌坐在地的浮望扶起,一把攬在了懷裡。她的動作霸道,但動作之間卻能讓人看出一分小心翼翼來,像是生怕一個用力傷了懷裡的人。
而那被她扶起的浮望,此刻也帶著感激和愛戀的目光瞧著她,柔順乖巧的靠在她身側。
舒魚捏著浮望的手替他查探了一番,見沒有受傷才鬆了一口氣。她就說BOSS怎麼可能那麼弱,就算拼實力打不贏人家,靠著他那些詭計和奇藥等本事,一般也能全身而退的。懷中玉牌突兀破碎,真是嚇了她一跳,急匆匆就來了。
一來到這裡,見到浮望沒事,但是一副柔弱的白蓮花模樣靠上來,再看看對面那群臉上掩不住驚恐的美人,舒魚心裡頓時就明白了……哦,原來是後宮大戲上演了。
昨天BOSS還和她科普了一下那些新送來的美人們的來歷,她當時就想著肯定少不了這樣的後宮爭鬥類大戲上演,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看見了。經過早年看過的那些後宮小說以及火了好大一陣的金枝欲孽和甄嬛傳一類的電視劇洗禮,對各種戲碼她作為一個妹子也是知曉的蠻清楚的。
想當年年少不懂事,還曾用被單披在身上,腦袋上插著兩根筷子,扮演惡毒的皇后或者被打入冷宮的寵妃之類,想不到如今還要活生生的演出,只不過這角色實在有些意想不到。她這回扮演的是那個坐擁美人偏愛一朵白蓮的昏君。嗯,甚好,想想還有點激動。
短短時日裡演技點已然被浮望調教起來的舒魚,一瞬間開始飆起了演技。只見她先是在霸道淩厲的氣質裡透出幾分柔情,替身邊的浮望將衣襟掩了掩,又將他略顯淩亂的髮絲撥好,柔聲道:「心肝兒,你可是無礙?」
浮望的演技也不遑多讓,對於她突然的「心肝兒」這等肉麻稱呼也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反倒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微微垂眸任由她握住自己的雙手,紅著臉頰眼眸似水的瞟了她幾眼,低聲又似安撫又似撒嬌的回答:「奴無事,不必擔心。」
「心肝兒是我心愛之人,怎麼能不擔心,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猖狂子,敢動我天風瑾瑜的人。」她說著就將眼神斜向了臉色難看的天風臨瞿。表情轉換之自然,一下子又從和風細雨化為了刀劍風霜。
天風臨瞿等人也沒想到,只是想為難一番浮望,就能惹出天風瑾瑜,霎時間臉色都有些精彩。其餘人是想起天風瑾瑜的一貫作風感到恐懼,天風臨瞿在這恐懼中更多的則是濃濃的嫉妒。看到他們的相處和稱呼,他才發現這個低賤半妖在天風瑾瑜心中的地位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加重要,那樣分明不是只把他當個男寵玩物,而是伴侶愛人。
那個低賤的半妖,他怎麼配得上天狐族血統最尊貴的神女瑾瑜大人!天風臨瞿在對上天風瑾瑜那冷然淩厲的眼神時,所有憤恨都化作了後知後覺的恐懼,登時臉色便蒼白了。只是他畢竟愛慕眼前之人,還能硬撐著站在那,開口說:「這低賤……這下奴衝撞了我,原本只是想小懲大誡,不是如何嚴重的事,怎累的瑾瑜大人來此。還未見過瑾瑜大人,我是六長老之子天風臨瞿……」
「便是你要害浮望?」舒魚沒讓他說完就冷冷打斷了他的話,看樣子是不準備就這麼簡單的算了,也絲毫不在意他的身份。
眼見著天風臨瞿臉色蒼白,舒魚內心一歎,雖然長得不錯,但是抱歉了,傲嬌高傲少年不是她的款,她只心水溫柔溫和系或者冷若冰霜堅毅系,還有忠犬系。再說了,她可是BOSS一夥的,當然要堅定的站好自己的陣營。
當下她再度陰陰開口:「敢動我的人,你想必已經做好了承受我怒火的準備了。」
聞言天風臨瞿的臉色更白一分,舒魚不再多說,她手中悄悄一捏浮望的手指,就裝模作樣的抬手暈出一團可怖的靈氣,眼看著就要朝那天風臨瞿而去,正如他之前相對浮望出手一般毫不留情。
正當這時,她身側的浮望伸出一手,柔柔將她的手腕一按,誠懇的看著她語帶祈求道:「我並無什麼大礙,這位公子想必只是與我開個玩笑,沒有大礙的。再者臨瞿公子身份尊貴,瑾瑜你……瑾瑜大人不必為了浮望傷人,浮望心中難安,只求大人憐我,便答應了我這請求吧。」
經過幾次的鍛煉,浮望做這種姿態更加熟練順手了,真是任誰看來都覺得好一朵出淤泥不染的柔弱善良白蓮,真真是讓舒魚想說一句「小望是我見過最善良的男孩。」
那邊已然做好受傷準備的天風臨瞿被情敵求情了,一下子簡直比自己受傷還難受,臉色由白轉紅,那是因為羞憤和憤怒,一雙眼睛也死死盯著幾乎依偎到舒魚懷中的浮望。天風瑾瑜身材高挑,和浮望也相差不多,再加上她此時氣勢十足,浮望又是特意做出柔弱姿態,如今這一依偎也不會讓人覺得怪異,反倒因著兩人之間情意綿綿還挺養眼。
天風臨瞿生生吐出一口血,他是被那兩個旁若無人秀恩愛的給氣的。
舒魚默然了一下,覺得這少年心理素質也太不行了。想著再刺激下去說不定這少年就要崩潰,她也就沒有再故意秀恩愛,而是臉色一沉道:「既然浮望替你們求情,那便饒你們一次。」
在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她又接著說道:「只是,你們所為讓我十分不高興,帶頭生事者逐出天心島,其餘人等皆為低等奴僕去到島外圍,不經傳召不得入中心。還有,若有下次,定然不會輕饒。」
和從前天風瑾瑜動不動殺人的情況來看,現在這個處置無疑已經是極為輕的了。錯估了浮望重要性的眾位美人們面面相覷,眼睜睜看著天風瑾瑜一攬浮望轉身不見了蹤跡,又看看那捂著胸口僵著腦袋的天風臨瞿,心中或可憐或譏諷。
最後,縱使再不甘願,天風臨瞿還是被趕出了天心島,只能回去原本的去處,連著那狗腿子少女和被他指派去傷浮望的男子也一同被趕了出去。天風臨瞿沒受什麼傷,可那顆少男心真是碎成了一片片,從回了原來的洞府就再也沒有出來。
舒魚同浮望回了殿內,兩人各自鬆開手,恢復了私下裡相處的情形。
「地位最高潛力最大的天風臨瞿已經被趕走,其餘人等也都只能在外圍,應當沒有什麼問題了。」浮望一整袖子道。
舒魚點點頭,「辛苦了。」
他們之前商量過,那些人送來美人試探不能全然拒絕,可是不管按照舒魚的意願還是按照浮望的安排,他們都不能讓那些不知道打著什麼小心思小算盤的美人們待在身邊,特別是那天風臨瞿更是麻煩,因此才有了這麼一齣,好在臨時也還算配合順利。唯一擔心的就是,浮望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想想就知道了,縱觀歷史,每次昏君犯了錯,最後都是寵妃的錯,都得不到什麼好下場的,所以舒魚就有點擔心。即使知道是BOSS也擔心,她現在漸漸從劇情裡面走出來了,對這個世界真正有了一些真實感,找回了智商之後就開始擔心浮望,再聰明他也只是個低等妖族啊,更何況現在還不是BOSS。
因此舒魚暗暗想著要好好修煉爭取早日恢復天風瑾瑜的能力,然後保護好自己的夥伴,共同進步互相幫助!
隔日,天心島上就來了訪客。來人是天風琳琅,大長老的長孫女,一位在天風府中聲望很高能力很強血統純正,為人和煦寬厚的貴女。可以這麼說,若不是有天風瑾瑜這等身具神血的存在,天風琳琅就是天狐族年輕一代當之無愧的領頭人,可惜有天風瑾瑜在前,她的光芒就被遮蓋了不少。
不管這天風琳琅心中究竟對天風瑾瑜是個什麼想法,至少她面上是一派和善。她此次來有兩件事,第一件便是為了天風臨瞿之事表達歉意。天風臨瞿的母親乃是她母親的姐姐,舒魚理清這個關係後不禁再次感歎狐族貴圈真亂。因這層關係,天風琳琅與天風臨瞿一貫親近,此次也代表天風臨瞿送來了不少賠禮。
不管事情對錯,天風瑾瑜地位更高能力更強,她就是對的,妖族便是如此簡單粗暴。
舒魚全程不耐煩臉,用鼻子看人,那天風琳琅倒也好定力,還是溫溫和和,倒是和浮望有幾分相像。舒魚一看就覺得,這位妹子估計也是個黑芝麻餡的包子。
賠了禮,第二件事便是一個通知,今年的靈引小會要提前召開了。五大妖族每三年有一次妖族大會,每年有一次靈引小會,大會是整個妖族的狂歡,各族長老們聚在一起定下協議等,小會則是妖族年輕一輩傑出的俊傑們出風頭的時候,總之各種表演打架扯淡都有,十分之熱鬧。
從天風瑾瑜十二歲後,每年的靈引小會她都一定會去。她身為天狐族最尊貴的女子,享受那麼多資源,當然也就需要為狐族長臉,向各族展示狐族實力。
也就是說,她不得不去。
待天風琳琅走後,舒魚欲哭無淚看向浮望,「怎麼辦?和人打架來真的,我、我真的不行啊……」她從小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從來沒有打過架啊,更別說現在要見血,又不是這種只要浮望作戲一攔就能免去的打架,來真的啊啊啊啊她還沒恢復天風瑾瑜的能力啊!!
浮望原本若有所思的將手指在桌邊輕敲,見到舒魚神情,灑然一笑,「無事。」
舒魚:「……」BOSS就是有這種泰山崩於前都不改其色的強大心理素質!BOSS看上去一點都不急,真漢子!她頓時也感覺安心不少呢!
就聽浮望又溫言道:「我自是無事的,只不過靈引小會尚有一月,這段時間舒魚你便要更加辛苦勞累了。」
舒魚生生在他那溫柔無邊的笑容裡看出了抖S的鬼畜氣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9 06:25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章 心思
從天風琳琅帶來了靈引小會將在一個月後開始的消息之後,舒魚就開始了極為苦逼的生活。她原本以為之前那三日的緊急培訓就已經足夠嚴格了,到現在她才發現,那不過是開胃菜,是BOSS看她還不怎麼適應給她降低了難度的,如今這個情況才能稱得上是操練。
一天十二個時辰,幾乎都用在了武技修煉和儀態表情的裝備上了,沒錯,以往還能拿出幾個時辰睡覺,現在都被剝奪了。天風瑾瑜本不需要每日睡覺,到了她這個程度睡眠和用飯都可有可無,之前只不過是舒魚作為一個純種人類還不習慣罷了,浮望也有意讓她慢慢習慣,可現在情勢緊張,浮望也不得不抓緊時間給她制定一系列的學習課程。
要說這靈引小會,比不得在天風府之中,好歹在天風府狐族的本家,舒魚稍稍露出一點馬腳都沒問題,可若是在靈引小會中其他四大妖族面前也露出什麼不對的地方,那些與狐族為敵的族群,定然是會抓著不放的,一個不好舒魚的情況就要暴露,因此這個提前了的靈引小會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麻煩了。
浮望動起了真格,直把舒魚摧殘的活像是被吸乾了……舒魚偶爾照鏡子的時候都滿臉黑線的覺得自己一副腎虧樣。這不能怪她,只能說是這個練習強度太大,她的神經還不夠堅韌。每練習六個時辰才能稍稍歇息一刻鐘,誰都受不了,簡直比她當年備戰高考還要艱辛一百倍。
枯燥的法訣練習,一遍遍的將自己體內的靈力掏空又繼續忍著那種乾澀的刺痛恢復靈力繼續衝擊自己的極限,晦澀難懂的修煉法訣即使通過浮望的講解,她還是理解的有些吃力,所以說憑什麼天風瑾瑜就能全數理解的毫無障礙,而她得到這個身體只是重溫練習都這麼艱難呢?
之前以為恢復天風瑾瑜能力會很快,不過是時間問題的舒魚,在每次在遇上瓶頸時內心的陰影都是無窮大的。要不是還有浮望這個集老師朋友大哥哥管家和心理醫生集一體的合作夥伴在,舒魚簡直都要在這種一日比一日焦急的心情裡崩潰了。
舒魚每日都累的夠嗆,但是看看浮望,她又完全興不起不幹了的念頭,因為浮望遠比她要堅強和努力。
舒魚沒有堅韌的神經,但她有個堅韌的身體,浮望就恰好和她相反,他只有一個低等妖族的脆弱身體,可他的神經是極為堅韌的。不比舒魚,浮望還需要休息和用飯,但是他卻是陪著舒魚一道每日只休息那麼兩刻鐘,同時還要替她整理各種疑問,學習她的功法理解後再來教導她,理清對待各大妖族的態度,替她整理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從而從中提取出舒魚的態度行事,再將舒魚的行為一一指正。
比起來,浮望要比舒魚勞累的多,可舒魚偏偏從來沒有見到他在她面前露出過一點疲倦的神情,也沒有見他有任何焦急擔憂的神情,他的心態在很大程度上感染了舒魚,有條不紊的一系列佈置也讓人覺得很安心。
所以說這年頭,能做BOSS的都絕對是全能高智商人才啊!舒魚都不知道第幾次慶倖自己上了BOSS的大船了。只要想想如果沒有和BOSS結盟,她自己靠著那天風瑾瑜混亂血腥的記憶,頂著巨大的壓力,靠著那和眾多老妖怪們比起來明顯不夠用的智商,大概早就出事了。
「用午膳了,舒魚,你過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
舒魚早就聞到了讓人垂涎三尺的肉香,被浮望一說立馬就刷的坐到了桌前,雙眼發亮的看著豐盛的菜色,等著BOSS說開飯。
這些菜都是浮望的,畢竟她對外還是個只吃靈果喝靈露的。自從她衝冠一怒為藍顏把一群送來的男寵都打發了之後,浮望在天心島上的地位就更高了,這具體體現在了他每天的飯食上。浮望倒是對飯食不怎麼在意,不過舒魚喜歡,他也就用了些心思,也當做是對舒魚每天這麼努力的犒賞了。
這麼一個一看就知道從未吃過苦的小姑娘,驟然到了這麼個陌生的地方,承受了這麼大的壓力,每天不能休息的修煉那些從未接觸過的東西,就算她看上去脾氣再好,浮望也做好了隨時開解勸導她的準備。可是這麼多天以來,她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偶有受不了的時候,苦著臉看他一陣就咬咬牙接著受苦受累,竟是一句抱怨都沒有。
浮望是個一向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的角色,縱使臉上再和善,內心也十分冷硬。可是如今看到舒魚這麼聽話的樣子,又見她累的半死可憐兮兮的也不說一句,心裡竟然詭異的有些猶豫,想著自己制定的鍛煉方法是不是太過了,說不定還有其他的方法來解決這次的事。
舒魚拿著筷子奇怪的看一眼似乎在考慮什麼的浮望,出聲喚道:「浮望?」
浮望回過神來,將手裡夾著的一筷子菜放到了舒魚面前的碟子裡,才柔聲應了一聲,「何事?」
舒魚咬了下筷子,才猶豫的說:「你是不是累了?你這麼多天沒休息了,不如今天休息一下吧?」她今天上午練習告一段落準備去詢問BOSS一些事的時候,無意中看到BOSS坐在書桌前微顰著眉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又接著提筆整理東西的樣子。
那一瞬間的疲憊轉瞬就被他藏了下去,取代的是一派平和自然,轉頭看到她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這個男人偽裝的太好了,舒魚總是在他那淡定的態度和自信的氣勢裡不自覺的忽略這個人只是個低等妖族的事實,然後那一瞬間他眉眼間露出的疲憊,又讓她驟然回過神來,這個人他畢竟不是神啊。
嚶嚶太特麼的心疼了,簡直控制不住啊!強勢的人露出脆弱的一面,和鐵漢柔情是並稱不可承受之反差萌的好嘛!
舒魚心裡腦補的縮小版BOSS強撐的傲嬌模樣,浮望是不知道的,他聽見舒魚這番話,第一反應就是舒魚累了,所以這麼曲折的提起大概就是表達她想休息。想太多的浮望看見舒魚眼裡的期待,稍考慮了一會兒就笑說:「我倒是還好,舒魚這幾日辛苦了,不如你今日就去休息吧,明日再繼續修煉。」
「舒魚也不必太過憂心,車到山前必有路,事到臨頭自然是有解決的辦法的,何況還有我,情況未必就有多糟。」浮望又安慰了幾句,接著給舒魚又添了些她喜歡吃的菜,溫聲道:「吃完就去休息吧,你且安心好好睡一覺。」小姑娘很努力,還是要誇獎的,休息一會兒也不打緊。
浮望寬容的想,至於原本的修煉計劃裡,今日需要達到的程度,他需要再改改看看能否找出時間在之後補上。
想勸人休息卻差點被人勸去休息的舒魚都快掉眼淚了,BOSS真是大好人啊,這保姆當得太稱職了,你說好好的一個漢子怎麼最後就成了變態BOSS呢!就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多好啊!
他都那麼認真拼命,卻讓她去休息,她肯定慚愧的睡不著。
浮望一抬頭看到舒魚那毫不掩飾感動還有些慚愧的小眼神,驀地失笑,真是個認真的好孩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不自覺柔了八個度,「只是耽擱半天,沒關係的,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做準備不是嗎,快去吧,到時間了我會叫你起身的。」
舒魚被他的語氣說得腿都軟了,抓著他的手嚴肅的說:「你去休息吧,我就不休息了,我保證不會偷懶,你放心。」
看到她如此認真的表情,浮望才反應過來,原來她真的只是想讓他去休息,而不是委婉的表達自己想休息。
浮望頓了頓,見她吃完了,遞過一方軟帕讓她擦嘴,然後站起來說:「跟我來。」
舒魚跟在他身後一直走到了內殿,見他坐到床邊才停住了步子,「你要睡嗎?那我出去繼續修煉了。」
「等等,舒魚過來。」
舒魚依言走過去,才靠近就被按坐在了床邊,接著就見BOSS他熟練的扒掉了她的外衣,又抬起她的腿準備給她脫鞋。
「誒?」BOSS你給我脫鞋真的好嗎!而且連胸都沒來得及捂這外衣都沒了倒是給我一點反應的時間啊!
被推倒在床上,身上蓋上了柔軟的被子,舒魚還沉浸在「BOSS竟然彎腰給我脫鞋是要怎麼樣」的錯愕裡。再一轉頭,浮望也和衣上了床榻,就躺在她不遠處。對上她的目光,他笑說:「那便一起休息吧,我確實有些累了。」
舒魚還想說什麼,瞧見浮望微彎的眼睛,好像感覺到了他的疲憊,頓時也不說話了,而是點點頭閉著眼裝睡。這麼一閉眼,一會兒不到就真的睡著了,她確實是累了,心理上的累。
睡在她身側的浮望卻沒有睡著,他側頭往熟睡後面目平和的舒魚看來,靜靜看了一陣也開始閉目養神。多日不曾合眼是有些累,但是對他來說並不算難以忍受。他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是還是被她發現了那點倦意,明明是一個不怎麼敏感甚至可以說遲鈍的人,某些時候卻出乎意料的敏銳。
舒魚醒來的時候是淩晨,外面天還未亮。經過一晚上和一下午的休息,這麼多天以來的倦意都消失的乾乾淨淨,只感覺身體裡有用不完的力量。這次醒來,她沒有把人家浮望當做抱枕,因為人家壓根就不在床上睡著,偌大一張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頂著那頭睡的有些亂的長髮,舒魚隨手穿上外衣往外走,果不其然在外殿的書房裡找到了浮望。他坐在書桌前提筆寫著什麼,長髮披散,幾縷垂在鬢邊,眉間微微攏起似在思索什麼難題,書桌上攤著許多冊書籍以及玉牌。
書房一側的大窗全數開著,夜將近的清冷氣息透過木窗漫進房中,院外的樹影和朦朧的月也一同映在房中鋪著白玉的地上,反射著冷冷的輝芒。
浮望就獨坐在這一室冷清寧靜中,就著散發光芒的鮫燭不知忙活了多久。舒魚將目光移向書桌一側散著嫋嫋青煙的香爐上,那裡燃的是浮望自己配的醒神香,估計這人壓根沒休息多久就又開始忙活了。
BOSS的通病,就是都很敬業還喜歡拼命。舒魚撓著腦袋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打個招呼還是向浮望靠齊繼續去修煉。她還沒考慮完,就被浮望給發現了。
浮望看見她一身紅衣穿的連領子都沒理好,頭髮也亂糟糟的站在那門口發呆,放下手裡的筆笑問了一句:「舒魚醒了,休息的可好?」
舒魚回神,點點頭不太好意思的問道:「你沒休息嗎?」
浮望哪裡能不知道她那點明顯的小心思,笑笑說:「我已經休息好了,我素來休息不了多久,醒了就乾脆來書房看看。」邊說著,他已經站起身朝舒魚走過來,先是很自然的給她整理了一下衣領,又說:「來這邊坐吧,我替你綰一下髮髻。」
舒魚穿越之前那半長的頭髮從來不需要紮,所以沒點亮紮頭髮這個技能,更不要說是梳那麼複雜的髮髻。來了這裡之後因為需要避免見太多人,那些在殿內伺候的都被趕走了,像梳髮髻準備衣物食物這些雜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全數落到了浮望手裡。習慣了也沒什麼好不自在的,舒魚坐在墊子上等著浮望給她梳頭髮,眼睛瞄向他之前寫的東西。
「……清野秘境……」將那張紙上被朱砂標誌出來的幾個字念出來,舒魚側頭詢問的看向浮望。
浮望走到她身後,手執木梳給她梳髮,嘴裡解釋道:「清野秘境在無聞山中,距離此次靈引小會所在的馨城很近。按照舒魚你現在的程度,若真的參加靈引小會中的演武,一定會被察覺,其餘四大妖族之中的天之驕子們同樣不可小覷,就算是從前的天風瑾瑜也是謹慎對待。」
「就此參加演武定然是不行的,只能另闢蹊徑。這清野秘境,所有進入之人都需得待滿一年才能出來,是五大妖族中資質最高的後代成年歷練之處,況且每次進入之人所到之處都不同,是個清靜修煉的好去處。」
舒魚聞言在天風瑾瑜的記憶裡一頓翻找,果然找到了她之前進入這個清野秘境裡修煉的記憶。裡面的妖獸眾多,並且裡面的空間極大,她在裡面一年都沒有走遍秘境,那個天風瑾瑜就像個大殺器,把清野秘境裡面的妖獸們殺了個遍,因為她殺的太多,甚至後來其餘四大家族的人都拒絕了她再次進入修煉,就擔心她在裡面把裡面的外圍妖獸殺光了。
而天狐族的人也同意了,沒有再讓天風瑾瑜進入清野秘境。畢竟天風瑾瑜是個好殺的性子,在那秘境裡面沒有了拘束殺紅了眼,根本不知曉後退,就連秘境深處的那些大妖獸也敢挑釁,簡直不要命,天狐族的人怕這位不怕死的祖宗把自己的性命都交代在裡面了,只好約束她。
看完了那個天風瑾瑜在清野秘境的記憶,舒魚感覺胃部冒出熟悉的翻湧之感。每次翻找原主的記憶,舒魚都感覺像是看完了一部血腥電影。那手撕妖獸,徒手掏妖獸內丹,挖眼球挖器髒挖腦髓,生吞血肉,不高興就滅殺整個妖獸族群的瘋狂行為,已經不是一個喪心病狂能概括的了。
浮望注意到舒魚神情,知曉她又被天風瑾瑜的記憶給噁心到了,便將旁邊燃著的醒神香換做了清心香,繼續告知舒魚自己的打算,「在演武開始之前,我會被人惡意陷害打入清野秘境,而你要在緊要關頭趕到,為了救我一同『誤入』清野秘境。」
舒魚啊了一聲,「你是說我們要躲到清野秘境裡?」
「對,演武你不能參加,只能在那之前出現一點『意外』。到時候我會找機會和人起爭執,引人去清野秘境附近,你準備好收到我的消息就去找我,然後假裝為了救我一起進入清野秘境。」浮望給舒魚梳好髮,坐到她身側拿出一份地圖點在上面某處。
「就在此處,只要能進入清野秘境,一來能避過演武,二來也能借機鍛煉你的能力。你若想恢復天風瑾瑜的能力,在此處單獨練習是做不到的,必須實戰。既然你不想殺妖族,那麼秘境之內要食妖族血肉的妖獸,你可以用來練手。」
「清野秘境一旦進入必須待滿一年才能出去,那樣一來我們就有了一年的時間來準備,不至於像如今這樣匆忙了。」
舒魚有種BOSS為了她操碎了心的感覺。這個方法聽上去確實不錯,可是如果那些長老們也進入秘境找她們怎麼辦?這麼想著,她也就這麼問了。
浮望耐心的解釋道:「靈引小會是五大妖族年輕一輩的較量,各族長老們一般都不會去,而年輕小輩們的矛盾只要沒有生命危險也不會引得各族撕破臉皮。如果我們入了清野秘境,確實會有人進入尋找,但是不會有太多人,畢竟再著急找到你也只能在一年之後出去,別無提早出去的辦法。」
「秘境內只要不去深處對天風瑾瑜來說也沒有生命危險,所以天狐族長老們不會擔心,倒不如安心等一年後你出來再論情況。就算有人來尋,秘境之大要躲他們也很容易。等到一年後你出來,有了能力底氣便也足了,要做什麼便不會像現在這般舉步維艱。」
看樣子浮望已經打算好了,舒魚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連連點頭,「我聽你的!」
「只是……」浮望看著她,眼中似是有些擔心,「只是恐怕要辛苦你了,秘境之中的拼殺你可能會不習慣。」
BOSS越是為她著想,舒魚就越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沒用了,深吸一口氣,舒魚堅定道:「我遲早要習慣的!」說完這句她眼裡有些不安的看向浮望,「你會和我一起去裡面的是嗎?」
浮望見她那明顯的依賴神色,眼底幽幽,面上露出個一如往常的柔和笑容,「我自然會陪著你一起。」
聽到他的回答,舒魚鬆了口氣露出個笑臉,「我會保護你的。」
浮望正色道:「那就勞煩舒魚了。」
「好,我這就去修煉!」舒魚打了雞血似得站起來匆匆往外走,留下浮望一人坐在原處笑看她離去的背影。
提筆將地圖上一處點了一點,浮望唇邊笑容不改眼神幽深。或許這裡,就是舒魚從此改變的地方。舒魚確實需要時間和機會來成長,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必須成為她無可取代的看重的人。清野秘境之中危機四伏,如此單獨相處一年,浮望不信得不到舒魚的心。
一年後,舒魚要變成「天風瑾瑜」,他則要成為舒魚無法離開的人。
舒魚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呢?也許,最終也會因為生存,變得和他一樣,不擇手段心機深沉。天真善良的人若沒有足夠的手腕和能力,便只能被稱作軟弱,這樣的人在夢澤妖界是活不長久的,他們如今的行事不是長久之策。所以,他能縱容舒魚的,也就只剩下這短短半月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0 11:01 A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一章 情敵
「那個是虎族的白徹大人吧!白徹大人果然和傳言中的一樣威風凜凜!」一個小妖仰頭看著馨城城門上空躍過去的一位騎著白虎的高大男子,忍不住雙眼發亮的憧憬道:「若是能成為那位白徹大人的侍從該多好。」
「哼,少不自量力了。虎族的白徹大人最是看重力量,像我們這種沒什麼用的小妖,也就能在這時候看幾眼了,白徹大人身邊伺候的最低級的妖族也比我們厲害的多,況且大人還長得那麼俊朗。」另一位小妖對之前說話的投去鄙視的一瞥,隨即也用眼神追隨著那個遠去的背影,語氣裡滿是讚美。
他剛說完,從他身旁走過的一個小妖就忍不住開口嘲諷道:「論俊朗,白虎族的公子怎麼能比得過我們翼族的風選公子,沒見識就少在這丟人現眼了。」這位出聲諷刺的妖族頭髮上長著細細的羽毛,一看就知曉是五族之中翼族中人。
涉及五族之間的優劣,先前說話的那虎族的小妖立即不幹了,眼睛一瞪吼道:「就你們翼族那什麼風選公子,瘦的和竹竿似的,怎麼能和我們的白徹大人比,再說長相再好有什麼用,去年的排名可是在我們白徹大人之下的!」
那翼族小妖同樣不甘示弱,回喊回去:「你們白徹大人倒是厲害,還不是年年都打不過狐族的瑾瑜大人,還好意思在這裡大言不慚!」
虎族小妖憋紅了眼,咬牙切齒的說:「哼,我們白徹大人遲早會打敗她!」
「是啊,你們嘴裡說的可厲害了。」翼族小妖牙尖嘴利,「年年都這麼說,年年都打不過。」
虎族小妖忍無可忍,朝翼族小妖撲了過來,兩妖很快戰成一團。周圍路過的妖族們都只是瞟了兩眼就沒在意,畢竟每年的靈引小會,五大妖族齊聚一處,就難免會發生這種攀比摩擦事件,每年都要死不少妖族,權當是磨練了。
妖族最崇尚力量,戰鬥廝殺這種事是刻在骨子裡的,就算是看上去再溫柔好脾氣的妖族,骨子裡也寫著凶性。
五大妖族的靈引小會在馨城召開,到了小會當日,馨城裡就快要被擠滿了,來湊熱鬧的低等中等妖族們,跟隨著自家公子小姐一起來的奴僕妖族們,特地為了來瞻仰五族最出眾的五位大人的妖族們,整個馨城妖滿為患。
低等和中等妖族,只能在外城,而高等妖族,自然就可以在內城得到一席之地,至於天風瑾瑜這種代表著一個族前來的,又有額外的一座別院。整個靈引小會會持續半個月,而需要天風瑾瑜出場的演武在七日之後,在那之前是各族領頭人之下的下屬附擁進行比拼,除了武力還有各種技藝比拼。
靈引小會第一天,五大族代表齊聚馨城中心的仰天閣。這仰天閣共有三十三層,高聳入雲,居高臨下能俯視整座馨城。
此刻仰天閣頂層中,五個位置已經有了三個位置被占了。
一位長相俊美無儔,身穿華美青藍色長袍,眼角一抹孔雀翎印記的男子,正是翼族的風選公子。
一位身穿墨綠衣衫,披散漆黑長髮,冰冷墨綠雙瞳的男子,周身環繞一股陰冷氣息,讓人無端不敢靠近,便是蛇族飛蒲公子。
還有一位秀美端莊的白衣佳人,一雙秋水眸中生機勃勃,額角一片綠葉痕跡,帶著和善的微笑,讓人見之可親卻又覺得氣息尊貴高不可攀。這位則是靈族姬生蓮。
五族分為虎族、狐族、蛇族、翼族和靈族,情況從名字上便能略知一二。但是像是狐族虎族蛇族就並不代表著族中只有狐妖虎妖和蛇妖,而是族中以那幾種妖最多,其他像是豹妖狼妖等就是虎族的,而鹿妖兔妖那些是隸屬於狐族,蛇族中還有鱷妖龜妖。
翼族是有翅膀的妖族,包括孔雀,甚至翼族的風選身上還有一絲上古鳳凰血脈。而靈族的情況就複雜一些,靈族人數最少,但是最與世無爭,因為靈族都是植物玉石,一切沒有靈智之物開靈修煉而來,像靈族的姬生蓮,原型是一株寶蓮。
這先來的三人各據一方,翼族風選倚在寬大的榻上,身邊圍繞著四名絕色女婢,替他按摩斟酒。蛇族飛蒲獨自一人,拒人千里之外的端坐在位子上修煉,一刻都沒有停下來。靈族姬生蓮坐在桌前安靜的品著靈茶,身後站著一位面無表情的黑衣僕人。
仰天閣裡的安靜在白徹騎著白虎從空中直衝進來時消失了。相比風選的精緻容貌,白徹更為粗獷野性,別有一種性感。大敞的衣襟露出肌肉飽滿的胸膛,乾淨俐落的衣著,整個人都有種爆發感。
他的坐騎白虎停在空中,白徹手中一拍虎頭,整個人躍起,輕飄飄的落在了鋪了白色長毛的毯子上,大步走進了閣中。他一進閣中就把其餘幾人掃視了一眼,隨即擰起了眉,不高興沉聲道:「怎麼,瑾瑜還沒來?」
「噗,瑾瑜瑾瑜的叫得那麼親熱,可人家偏偏就是不理睬你呢。白徹你也是厲害,一直追著人家屁股後面跑,這都被打敗多少次了?」風選懶洋洋的一撩眼皮,漫不經心的說。
白徹和風選一貫不對付,白徹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看不慣就要打,而風選也特別厭惡白徹,逮著機會總要諷刺他幾句。眼看白徹臉一沉,風選也冷笑一聲,好似馬上兩人就要打起來,做慣了和事老的姬生蓮笑著安撫兩人。
「瑾瑜小姐一向最後一個到,年年都如此,你們又不是不知曉,我看再過不了多久也該到了。一年沒見,白徹公子和風選公子看上去又都厲害了不少,氣勢更加驚人了,真不知演武之日又是個什麼情形。」姬生蓮言下之意就是兩人不如都保存實力,等到演武之日再一決高下。
白徹哼了一聲,轉身往自己的位置去,坐下後就有一個管事領著兩位形貌出眾的奴僕送來新鮮的靈果靈酒,在白徹揮揮手後又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能在這最高一層伺候的都是五族公子小姐們自己帶來的僕人,也有不喜歡帶僕從的,便是由仰天閣管事暫時伺候。
白徹揮退行禮的僕人,大馬金刀的往鋪了妖獸皮毛的椅子上一坐,端起酒就灌個暢快。那風選公子意味深長的看他幾眼,就滿是看好戲意味的靠在那興致勃勃的等著天風瑾瑜到來。
他們這幾個五族中公認的年輕一代代表,能力最是出眾,難免看其餘妖族不起,也就他們這幾個堪為對手。這幾年裡,年年在這裡一會,彼此間雖說不是相熟的好友,但也熟悉幾分,有許多事幾人也都心知肚明。譬如那虎族的白徹愛慕狐族的天風瑾瑜,追求了幾年都沒能得到對方青眼。
天風瑾瑜是一個瘋子,一個沒有心沒有感情,被狐族規則暫時束縛住的大殺器,風選毫不懷疑,等到有一天天風瑾瑜成長到能蔑視妖族那些老不死的長老們時,她就再也不會壓抑自己嗜殺的天性,定然會攪得妖族天翻地覆。只可惜那些人垂涎著她身上的神血,無法趁她還未成氣候的時候對她下手永絕後患。
總之,風選很清楚這樣的天風瑾瑜是絕對不會對人動感情的,因此對於白徹的追求,他一直抱以看好戲的心態。可是最近從狐族本家天風府傳出來的消息,讓他們幾個都驚訝了一把。
那個只知曉殺戮折磨人的瘋子,竟然愛上了一個低等的半妖。不僅是狐族內部,整個妖族都傳得風風雨雨,風選心底是不信的,不過這個消息讓他覺得更加有趣了。
這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恐怕只有修煉狂人,一整年都在秘境深山中修行的白徹不知曉了。只要一想到天風瑾瑜這回來,會帶上她那所謂的形影不離的小男寵,風選就期待的不行。管他消息是真是假,只要能讓他看到樂子就行了。管她是不是動了真感情,只要能讓白徹不高興他就高興了。
風選唇邊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端著酒杯,同白徹一樣不時盯著外面,期待著天風瑾瑜的到來。
他們並沒有等多久,白徹喝完一壺酒,就見仰天閣外,空中遠遠的飛過來一架車。兩頭身形龐大皮毛雪白腳踏藍色流雲的狐族妖獸在前,拉著華麗精緻的紅漆車架,速度飛快的靠近,轉眼就停在了仰天閣外的空中。
車架四角掛著的金鈴響起,遮擋著車內情形的流蘇錦簾被一隻修長素白的手撩開,隨即出現的不是仰天閣內幾人以為的天風瑾瑜,而是一位身穿簡潔青衣的溫潤男子。
這男子眉眼平和,雖不是十分精緻,但耐看的緊,而且勝在氣質溫潤別有一種奇怪的讓人忍不住靠近的魅力。
白徹見到狐族車架本已朗笑上前準備去接天風瑾瑜,誰知先出現的卻是一位陌生妖族,頓時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觀望。天風瑾瑜是個不喜歡被人環繞伺候的,因為她會忍不住虐殺身邊一切的活物,所以每次來此她都從不帶下僕,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個低賤的半妖。
一眼就看穿了浮望半妖身份的白徹擰眉站在那打量他,一個低賤半妖會出現在獨屬於天風瑾瑜的車架上就已經極為奇怪了,況且這半妖身上穿的是頂級的絞紗做的衣裳,簡單的配飾也都是靈器,每一樣都比這半妖本身貴重百倍。
這個半妖,究竟是什麼身份,和天風瑾瑜又有什麼關係?白徹看著這人,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明明是個低等的妖族,方才看到他時,那眼神卻有一瞬間讓白徹彷彿有種遇上天敵的錯覺。即使他收斂的很快,可是白徹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半妖對他有敵意。
至於為什麼有敵意,白徹很快就明白了。因為他看見從那半妖身後出現的天風瑾瑜,那個常年一身紅衣,表情高傲目空一切,對任何男女都不假辭色的人竟然一把攬住了半妖,然後帶著他進了仰天閣內。那種親密的姿態,甚至隱隱讓人看出溫柔呵護的動作,都讓白徹一瞬間黑下了臉,心中殺意滿滿。
很好,這個卑賤的半妖,竟然敢玷污他得不到的人。白徹此時心中的敵意一下子就突破了最高值,直逼之前最厭惡的風選。
天風瑾瑜,也就是舒魚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其餘幾個人,徑直護著浮望進了仰天閣,朝著最後一個空著的位置走去。她牢牢的謹記來之前浮望告訴她的,千萬要hold住,不能露怯。所以不管舒魚心中是如何的嚶嚶嚶嚶,她面上也只能一派蔑視眾生的欠揍表情。
因為不敢多看其餘的人怕露出馬腳,只能當做看不見,眼睛沒處放的時候只能看著依靠在自己身旁做柔弱狀的BOSS。
所以舒魚不知道,她那種眼裡誰都看不見,唯獨看得見懷中浮望的姿態,還有那份因為怯場顯得小心翼翼的行為,在其他人眼中,都變成了——天啦擼那個天風瑾瑜真的栽在了一個半妖男人手裡啦!看那小心呵護懷中人的姿態,這TM還是那個殺妖如麻的天風瑾瑜嗎你在逗我?!
親眼所見,不得不信。先不說那心情從疑惑到憤怒到震驚再到震怒,僵立在原處的白徹,就連早就對這事有所耳聞的其他幾人,都驚訝了。風選失態的大張著嘴,反應過來後咳嗽了兩聲閉上了嘴。姬生蓮手裡的杯子都掉了,又被她身後的黑衣僕人接住重新送回到她手裡。至於一直沉默的蛇族飛蒲,他難得的給了浮望一個正眼。
舒魚沒注意其他人的失態,她從天風瑾瑜的記憶裡提取了關於靈引小會的記憶,揣摩了許久,總結之後發現天風瑾瑜就是個宅,還不喜歡和人交際,甚至每次靈引小會都沒和其他幾個人說上三句話。所以她只要把他們徹底忽視,做一個會移動的背景屏,應該就可以了……應該可以吧?
出了門,離開了那個熟悉的地方,舒魚心裡十分忐忑,好在浮望時刻都在她身邊,給了她很大的安慰。只要覺得有些慌,舒魚就忍不住去瞧浮望。浮望處於幾個天之驕子的視線之下,仍舊安之若素,看上去一心一意的替舒魚沏靈茶剝靈果。
一接觸到舒魚的目光,浮望就朝她安撫一笑。舒魚立馬就會被安慰到,眼神微緩。BOSS在身邊真的好有安全感!安全感這東西果然和武力值高低沒有多大關係,最重要的是氣場有沒有!
沉著臉坐回自己位置,但是眼睛還緊緊盯著天風瑾瑜的白徹,眼瞧著天風瑾瑜和那個半妖眉目傳情的樣子,簡直都快氣的內傷,手中一用力就拍碎了手邊的一個木几。
這個動靜可不小,努力把眼神控制在浮望周身三米左右的舒魚忍不住看了過去。就一眼舒魚就知道這位衣服不好好穿偏愛爆衫露胸肌的大哥是哪位了。虎族的白徹,她的,哦不對,是天風瑾瑜的追求者。
同時也是浮望選定的,配合他們進行清野秘境一年訓練計劃前期準備的人,也就是負責被浮望拉仇恨,然後追殺他好讓他順利遁入清野秘境的反派角色。因為他和浮望目前的關係是情敵,介於這一點,浮望覺得能更好的利用。
之前舒魚也覺得不錯,可現在看看這個仇恨值還沒拉,浮望就已經在對方那裡上了黑名單首位的樣子,舒魚不得不為浮望的生命安全感到擔憂了。BOSS現在可還很脆皮呢,真的沒問題嗎?萬一她來不及趕過去救人,不就完蛋啦!
經過魔鬼訓練後的舒魚對於殺意敏感了不少,對於白徹這麼一個不斷散發著龐大殺意以及惡意的存在,舒魚很難沒有反應。她的反應就是冷冷看了白徹一眼,然後將浮望拉到了自己懷裡護住。
白徹臉上表情一陣扭曲,身邊的東西又是一陣劈裡啪啦。舒魚暗地裡更加警惕,下意識將浮望抱得緊緊的。
仰天閣中一片靜默,誰都沒開口。風選是想接著看好戲,飛蒲是對於他們之間的事不感興趣,就連姬生蓮也不開口勸解了。看白徹那都快瘋掉的樣子,她也是不想去觸黴頭的。
深呼吸了幾次,白徹才勉強壓下怒火,語氣陰沉的開口:「瑾瑜這次來,怎麼還帶了個小玩意,平常不是隨手就殺了,這次怎麼還玩上了。」若不是次次都打不贏天風瑾瑜,白徹也不至於會這麼忍耐,若是他打得贏對方,估計天風瑾瑜早就被白徹擄回去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只是動口。
「我還當瑾瑜平日誰都看不上是同我一樣不愛弱者,沒想到竟然是被一株野草迷了眼,真是讓人失望。帶著這麼個東西走出去,都要成為全妖族的笑柄了,我看你不如早點殺了乾淨,不如就在這裡,讓我替你清理如何。」白徹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
舒魚一聽,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這尼瑪哪裡冒出來的小婊砸,一副狂霸酷炫拽老子最吊的樣子就算了,說話怎麼這麼不中聽呢!還說殺就殺,這她家BOSS好不好。人BOSS顏好音美還溫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十八般技能樣樣點亮,脾氣好又貼心,樣樣都比他好!就連騙人演戲都比他棒!還敢瞧不起BOSS!遲早找機會揍得他滿地找牙。
浮望這個當事人一臉習以為常的不變微笑,只當清風過耳,舒魚倒是上火了。不過她還記著浮望的叮囑,也不去接白徹的話茬,而是捏了浮望的臉,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然後瞟了一眼剝了皮的靈果,姿態親昵的在浮望耳邊說:「餵我。」
哼!暗戀天風瑾瑜是吧!秀恩愛氣死你!
浮望低下頭去拿靈果,眼底笑意若隱若現,抬起頭看舒魚,又是滿眼情真意切的情意繾綣。既然舒魚不高興,要讓白徹生氣,他當然是要配合的,況且,這也算是他計劃裡的一環。追求者什麼的,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就要死一雙了。
妖族,最不喜自己看上的被他人覬覦。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0 11:23 A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二章 花式表白
四面透風,伸手便可觸摸天上流雲的仰天閣頂層中,自舒魚和浮望到來之後就有些氣氛詭異,主要是因為白徹黑沉著臉虎視眈眈的看著那邊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造成的。
眼看氣氛越來越詭異,靈族姬生蓮輕咳一聲笑說:「既然大家都來齊了,時間也差不多了,那麼各位,一起去下面如何?」
天之驕子向來都有那麼些脾氣,大多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物,每年的靈引小會上,總要有個人做些這樣的主事先發言,按說公認武力值第一的天風瑾瑜應當是當仁不讓的領頭之人,可天風瑾瑜那個性子,最不耐這些。
其他幾個每年的排名都在浮動,倒是沒有什麼絕對的誰比誰強的說法,因此一來二去不知怎麼的,這主事之責就落在了唯二的女子姬生蓮身上。姬生蓮是個性子溫和的,再加之靈族大多避世,不喜爭鬥,因此其他幾族都給幾分面子。
此刻姬生蓮出聲,風選立即風度翩翩的一笑附和道:「姬小姐說的是,時辰不早了,我們是該下去了。」
蛇族飛蒲嗯了一聲,白徹縱使在氣頭上,還是哼了一聲表示認同。至於舒魚,她天風瑾瑜式的稍稍一抬下巴表示知曉,端的是任性狂傲,不過她有這個資本,也就無人說什麼。
姬生蓮對幾位笑笑,然後看向天風瑾瑜,「天風小姐,先請。」
舒魚站起來,手裡還保持著摟住浮望的姿勢,就這麼帶著他從仰天閣三十三層直接縱身躍下。
仰天閣之下是一個寬闊的廣場,之後的演武和許多活動都是在此處進行。廣場四周同樣有著五座高臺,高臺之下則是擁擠的人群,從仰天閣之上往下望去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五個妖族族人涇渭分明,分別圍繞在五座高臺之下。
天風瑾瑜從仰天閣中躍下,並沒有急速下降,而是像一片羽毛,輕飄飄的,姿勢優美的往下飄去,衣裙散成了一朵花。
她的動作很優美不錯,但表情卻是沒把持住的有點僵,好在這個時候除了浮望也沒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因為人太多,舒魚犯了現代許多宅都會犯的病——人群恐懼症。人真的太特麼多了啊啊啊!還有雖然練習過,但是作為一個普通人類突然從這麼高的地方來驗證信仰之躍,還是下意識的感覺心虛氣短有沒有!
舒魚一個緊張,忍不住就把半摟著的浮望當做抱枕抱著了,大睜著眼睛用力勒著人家的腰。舒魚那身體強度不是蓋的,無意識下一用力,浮望便是悶哼一聲。他感覺自己的腰肯定青了,不由無奈一笑,用手包住腰上舒魚的手,語氣裡帶著些微笑意,覆上她的耳廓。
「大人,輕點。」
語氣太曖昧,總覺得裡面包含著什麼奇怪的信息,舒魚臉一紅,立刻就沒心思去在意人多了。
跟隨其後的是白徹,他看不見兩人的表情,只聽見浮望那句話,當下臉色又是一黑,其餘幾個也一一往下出場。下方的妖族們一見到那紅色的身影飄絮一般領頭往下而來,立即爆發出一陣整天的呼聲,其餘幾個同樣出現後,呼聲更加的大了,一陣的氣浪翻湧。
此時仰天閣三十二層上窗戶大開,有人從上拋灑下緋紅的花瓣,洋洋灑灑的像是下了一陣的花雨,將微風也染上一層熏香。那花瓣一接觸到下方的妖群就消失不見,而是化為微光融入了接觸到的妖族身體內。原來那花瓣是用秘法靈力化成,一接觸到身體就會融入,能為妖族增加靈力,帶來莫大的好處。
也就只有五族齊聚的場合才會這麼大手筆的作為,每年僅是沖著這靈花雨來的妖族,也不在少數。
舒魚帶著浮望漂浮在空中,努力克服輕微的恐高症以及人群恐懼症。將注意力轉移到身邊飄舞的花瓣後,她看著四周飛舞的花瓣和自己那身紅衣,就有種十分想要吐槽的衝動。
這種蘇蘇的感覺在眾目睽睽之下還真是略恥,可是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習以為常,所以這種沒法和任何人說因為他們不理解的感覺還真是……雖然她二八年華的時候是想像過這樣從天空中飄下還下著花瓣雨的場景,可現實來說真的說不出的恥感。
時刻注意著舒魚的浮望自然第一時刻就發現了她那點不自在,不過經歷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浮望已經理解了舒魚某些時候腦洞很大的事實,關於她那個時候在想些什麼,是問不出來的,因為只要詢問,舒魚就會眼神漂移的乾笑。漸漸的浮望就明白了,當舒魚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他只需要微笑就好了。
五人分別落在了各自的高臺上。大概因為天風瑾瑜偏愛紅色,她的衣服還有所用的東西許多都是紅色的,就像她的這座高臺,紅色的琉璃瓦,還有紅色的簾幔,就連裡面等候的奴僕都是一身的紅衣。
其他幾個高臺上的奴僕都是伺候了幾年的,只有天風瑾瑜這個高臺,每年都得換好幾批的,誰叫天風瑾瑜心思捉摸不定,隨手就要殺人還沒人能制住呢。舒魚注意到高臺上的奴僕們低垂的臉上都是蒼白的。
浮望突然開口,「你們全部都下去,有事自然會喚你們。」
一群奴僕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下去,反倒都跪下了。舒魚哼道:「沒聽見浮望的話?」
舒魚一發話,一眾奴僕頓時散了個乾乾淨淨,高臺上只留下舒魚和浮望兩人。高臺之間間隔較大,其他人只能隱約看得見高臺上人的動作,舒魚不由放鬆了一些。她坐在柔軟的座位上,浮望坐在她身邊,十分自然的給她揉捏著腿。
浮望在外面都表現的十分柔順溫柔,平時兩人單獨相處也很溫柔,但是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現在這種在眾人目光下的溫柔順從更明顯,但是沒有單獨相處那種內斂的溫柔來的舒服。
但現在這種感覺也不錯就是了。浮望的手法很好,讓人很放鬆,舒魚被揉著揉著就從正常坐著變成了眯著眼睛半躺著,還有漸漸下滑的趨勢。舒魚任由浮望給她擺了個狂霸酷炫的姿勢,因為太習慣,平時她練習的太累浮望都是這麼給她按,所以她一下子就進入了休息狀態,像隻被摸背的傻倉鼠,軟成了一片。
差點就睡著了的舒魚是被一陣喧嘩給驚嚇醒的,她只聽見一聲炸雷似得「望瑾瑜大人垂愛!」從高臺之下的廣場上傳來,那聲音之淒切動人,大概哭倒長城的孟薑女也就這樣了。
被嚇了一跳稍稍昂起頭的舒魚詢問的望向浮望,浮望笑笑坐到她身後,讓她把頭枕在自己的腿上,從後面擁著她,親密的低下頭在她耳邊解釋:「有人自薦枕席,大人還真是受歡迎呢。」
這個微酸的語氣,現在又是需要進入演戲模式了嗎?被鍛煉出來了的舒魚雖然還沒怎麼明白發生了啥,但是依照這段時間以來的習慣,她一下子也進入配合模式,乾脆的坐起來一攬浮望,情話面不改色張口就來,「心肝兒,吃醋了,你放心,我只對你感興趣,其他的都看不上眼,你別惱,你要是難受,大人我可是會心疼死的!」
她沒壓低聲音,場下正是一個漢子大聲表白等待,圍觀群眾喜聞樂見一同靜默等待她反應的時候,所以大部分人都把她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時間是眾位妖族表演唱歌跳舞的環節,就相當於那啥奧運會開場表演,場下剛進行到了狐族眾妖表演。狐族一向以媚人歌舞為傲,陣舞更是美的動人心魄,可惜舒魚一點都沒看見。在這種情形之下大膽示愛自薦枕席的,是狐族中的一個高等妖族,也是這次陣舞的領舞者,一位長相妖豔細腰長腿的漢子。
天風瑾瑜的身份高貴,可以說除了性子暴虐之外沒有什麼缺點了。只可惜就這麼一點就把所有對她有小心思的全數給拍死在了大門外,死的人多了就再也沒有敢往上湊的,如今有浮望這位極受寵,被她帶在身邊活得好好的,時時形影不離的男寵,一眾妖族的心思頓時瘋長。
大部分妖族都沒有專一這種覺悟,特別是注重享受的狐族,哪個不是關係混亂的,因此這會兒就出現了除天風府內部之外,第一個嘗試吃螃蟹的人。
當然結局註定是悲慘的,天風瑾瑜殼子裡的舒魚同學,壓根就不想談戀愛!更不要說她身邊還蹲著一隻BOSS!
於是……天風・霸道總裁・舒魚・瑾瑜,和浮男寵・傑克蘇・BOSS・小妖精・影帝・望,這兩位沒有理會那個野心勃勃想要加入天風瑾瑜後宮的BOY,而是自顧自的開始上演了瓊瑤劇。
「大人,奴只是一個卑賤下僕,如何能當得大人獨寵。若是日後大人身邊有了其他美人,恐怕就會把奴忘的徹徹底底了。」浮望一扭頭,以袖掩面聲音哀戚的說,把一個活不過三章的受寵小妾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心肝,我不許你這麼貶低自己,聽你這麼說,大人心都痛了。」舒魚瞧見浮望眼底的笑意,心裡也憋笑,好不容易才做了個嚴肅憐惜的表情,雙手托住浮望的臉輕柔的將他的臉扭過來,輕聲哄著。
「大人,盡會說好聽的哄我!」浮望嚶嚀(……)一聲,似怨還嗔的瞥了她一眼,隨即臉色微紅的靠在舒魚肩上。
舒魚含情脈脈低頭看他,一手拉著他的手輕拍,「大人我只哄你,嗯~」
舒魚OS:其實剛開始說這種話自己也噁心,但是習慣了就不覺得了,雖然有種奇異的角色錯亂感,但是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還挺停不下來呢!(挺胸)
浮望:呵呵。(笑)
下方自薦枕席等著答覆的BOY:臥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不要逼臉的狗男女這就黏一起去了!天風瑾瑜瞎了眼沒見到本宮的美貌嗎!你敢不敢往下看老子一眼再說啊!這眼瞎的簡直不能忍!
圍觀群眾:沒想到瑾瑜大人是個這般神情的呂子真的好意外哦!只是,為什麼這對話聽著有些奇怪的反胃感呢?
高臺上的另一位當事人忙著和她的男寵小妖精麼麼噠,沒有絲毫要理會下方的意思,那位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狐族漢子只好安慰著自己好歹這回沒被殺,也算一個進步嘛,然後僵著臉退了下去。
然而這並不是最後一次,接下來的表演中,不時就能聽見類似「瑾瑜大人,妾身兔妖絲絲,仰慕大人多年,望大人收下奴做一個小寵罷!」或者「神女大人,我中意你老久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愛你!」又或者「大人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看我看我快看我我這麼愛你啊啊啊!」的呼喊聲。
舒魚第一次知道,原來被眾妖避之不及的天風瑾瑜也是有這麼多人想睡的。在原本天風瑾瑜的記憶裡,敢靠近的妖,都死了。
聽著那些花式告白,舒魚淡腚的吃著浮望餵過來的靈果,端的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咬定青山不放鬆」的高冷,在一眾私生活混亂的妖族中顯得逼格清奇,一下子惹得眾妖更加趨之若鶩。
舒魚就這麼吃吃睡睡的度過了自穿越來之後最清閒的一日,不用修煉不用練習,只需要享受撫摸按摩和投餵。一直到了暮色四合,夕陽下沉後,廣場上漸漸亮起了燈。千萬盞燈匯成一片燈海,將整個廣場映照的亮如白晝。
夜裡的表演比白日裡的表演有趣些,舒魚躺了一天,骨頭都躺酸了,起身懶洋洋的靠在欄杆上看表演。當然她會起身主要是因為浮望要去方便,不在這裡了,她躺著沒意思。
看了一會兒廣場上輝煌的燈火歌舞,舒魚覺得浮望這趟去的有點久,乾脆往外面去找。這麼一會兒沒見著浮望,她就感覺不踏實,周圍沒有一個認識的,一張張或恐懼或討好的面容裡帶著的都是對於「天風瑾瑜」的情緒,不是「舒魚」的。這些妖畏懼她甚至憧憬她,但那些情緒沒有一個能讓她有真實感。或許浮望對她的好,也是演戲,可他至少對於舒魚的情緒是真實的。
舒魚走到外面,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找浮望,就這麼踟躕了一會兒,她就聽見了一個壓低了的尖利女聲說:「難道你以為你攀上了那位就不再是個卑賤半妖了?!不過是個打發時間的玩意,還妄想成為人上人?!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與我們青狐族合作,否則我若是在那位面前把你做的那些事和你那骯髒的真面目都抖落出來,看你能落個什麼下場!」
舒魚把目光轉向那聲音傳來的暗巷,意外的聽見了浮望的聲音。他還是那麼不動聲色,只不過舒魚覺得他的聲音比起往常顯得涼涼的。
「青霜小姐說完了?如果說完了,浮望該回去伺候瑾瑜大人了。」
「好啊,浮望,你如今真是有本事了!若不是當初我救了你,你以為自己還能在這裡過好日子?如果不是我青狐族送你到那位身邊,你能享這潑天富貴?如今讓你回報你還幾番推脫,果然賤種就是賤種,沒有絲毫廉恥感念恩德之心。」
「呵,你說如果那位知道你當年像條狗一樣討好我活下去的賤樣,她還會不會這麼看重你?你要知道浮望,賤種就是賤種,這種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我最後一次勸你,聽從我的話,否則……」
「否則怎麼樣。」舒魚靠在牆邊,淡淡的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浮望對面那個神色猙獰的女子。
聽到舒魚的聲音,那女子錯愕的一轉頭,看清來人後腿一軟就跪下了,「瑾、瑾瑜大人……」
舒魚從她身邊走過,停在面無表情的浮望身前,表情柔和的拉著他的手詢問:「我看你這麼久沒回來,就來找你了。」
浮望笑笑,「讓大人久等了,是浮望的不是,我們這便回去吧。」
舒魚看向跪在地上神色不明的女子,眯了一下眼睛,「青狐族的?你讓我不開心。」
青霜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急急忙忙的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奴是浮望先前的、先前的友人,今日不過是偶爾遇見敘了幾句舊,不信您問浮望,我們是在開玩笑鬧著玩的!大人饒命啊!」
舒魚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繼續開口:「你口口聲聲說和我的人有舊,我聽著更加不高興了。」
青霜一頓,忙改口說:「奴是口誤了,奴與浮望……大人並沒有舊!」
「行了。」舒魚打斷她,「你回去告訴青狐族的族老們,敢打我的主意,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命享了,還有,我的人也是你們可以動的?哼。」
等青霜火燒屁股一樣逃了,暗巷裡就剩下舒魚和浮望。舒魚垮下肩膀呼了一口氣,「好了,我們回去吧。」
她走了兩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一回頭,看見的是浮望的微笑,他站在暗巷的陰影裡,笑說:「你都聽見了?有什麼想法嗎?」
舒魚使勁搖頭。可她這一搖頭,浮望反而不笑了,只是幽幽的看著她,看的她背後毛毛的。
許久浮望才再次開口,「我是青狐族一個下等女奴所生,父不詳,生下來就靈力缺失,修煉較之其他半妖更加艱難百倍。無人扶持無人幫助,弱小的任何一個妖都能輕而易舉的殺了我,我活在饑餓、疾病還有來自野獸與其他懷有惡意的妖族帶來的威脅中,沒有一刻能放下心,在我更弱小的時候,就連呼吸對我來說都是一件奢侈的事,你也許不能想像那種感覺。」
浮望說著,笑了一下,舒魚說不清那笑容是個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心裡難受,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浮望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餓的快要死的時候,被人打得重傷瀕死的時候,無數次陷入絕境的時候,我都想,如果能活下去,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不管是尊嚴還是什麼都沒有什麼要緊的。所以,我學會了討好別人,討好那些能讓我脫離困境的人。」
「很多個,剛才那個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她說的沒錯,她曾經救過我,在我差點被一個人當樂子送給她養的野獸吃掉時,因為我的表演愉悅了她,饒了我一條半死的小命。我為了活下去討好她,和她養的一隻逗趣的狗也並無區別。然後我做出仰慕她的假像,一心一意的對她,終於讓她傾心於我,然後我就能得到更高的地位,直到被送到天風府。」
「我一直在做著這種事,甚至在你身邊,也在做著這種卑鄙的事情。我可以不告訴你,但是與其讓別人告訴你,我更寧願自己說,至少我自己說,會看上去更加可憐。你這麼心軟,也許就不介意了呢。」
舒魚拉著他的手一緊,她從來沒有看見過浮望這麼嘲諷的表情,不同於以往的和煦溫柔,顯得陰沉沉的。
「我沒覺得你做的有什麼不對,為了活下去做的努力,像我這種活在幸福裡的人是沒有立場去評價的。」舒魚嚴肅的說。
浮望忽然失笑搖頭,「你果然心軟。」
「……這個和是不是心軟沒關係啊。」
「那你介意嗎?」
「介意什麼?」舒魚疑惑臉。
「介意我的身子是不是還是乾淨的。」浮望微笑。
舒魚:「……我為什麼要介意這個!」BOSS現在的頻道和我不在一個線怎麼辦哪!
浮望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放心,還是乾淨的,畢竟像我這種想要吊別人胃口的卑鄙之人,很明白得到了就會棄之如敝屣這個道理。」
舒魚:「……」所以我說了為什麼我要介意這個啊!而且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當初就不要那麼主動的追著我獻身啊,你造不造當初嚇得我整個人都是不好的啊!
正僵著臉內心瘋狂OS的舒魚猝不及防的被抱住了,剛想掙扎就聽見浮望輕聲說:「你會嫌棄我嗎?像我這種人。」
舒魚頓了頓,搖頭。做BOSS的心思一般都比較細膩,她絕對不能刺激他。
「舒魚真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浮望把頭抵在舒魚的腦袋上,突然這麼說道。
舒魚也立馬回道:「哪裡哪裡,你太客氣了,你才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0 03:17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三章 誰攻略誰
舒魚住的是往年天風瑾瑜來此住的別院,這天晚上的靈引小會開幕式表演結束後,她在一眾妖怪們或仰望或糟心的複雜目光中,由浮望陪著去了別院休息。原本並沒有什麼,可是就在她和浮望剛到別院門口時,意外發生了。
一個少年炮彈一般從別院大門裡衝出來,直撲舒魚,到了她面前七步開外才停下腳步,一副想撲上來又不敢的模樣,怯生生又聲音清脆的喊道:「瑾瑜大人,您終於來了,小魚等您好久了,從早上起,不,是從上一次您離開起就在等待著您下一次的到來!」
眼睛圓溜溜,耳朵有點毛茸茸的,身形纖細但是看上去很有爆發力,長相特別可愛的一個小少年。那愛戀的小眼神,就算舒魚再傻也能看得出來這小少年明顯戀慕天風瑾瑜啊,說起情真意切來,幾乎能和BOSS的演技比肩。不過,舒魚感覺這少年是真愛,就憑這少年三年來每次靈引小會都必定會來伺候天風瑾瑜這個大殺器,勇往直前絕不怕死。
是的,舒魚從天風瑾瑜的記憶裡找出了這個較眼熟的少年。然後她森森的覺得,這天風瑾瑜該不會是對這小少年有點心思?不然其他人靠近示愛都要殺,這個名叫小魚的貓族少年怎麼還能伺候了她三次還沒死翹翹呢?
天風瑾瑜這人吧,就沒有情商這回事,突然從她混亂的記憶裡扒拉出了面前這個少年的一些記憶,她真是驚訝了一把,細細體悟了良久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天風瑾瑜對少年沒意思……等等,不對啊,她為什麼要在意天風瑾瑜從前喜不喜歡這少年?心裡這種「臥槽舊情人找上門來但不是我的錯BOSS你聽我解釋啊」的奇怪感覺是什麼。
因為在考慮,舒魚此刻面無表情。她沒來得及反應,但是浮望不是,他在聽到少年那段話時就在心中眯了眯眼睛,並且立刻做出了反應,此刻最符合他身份的反應。
「你是此中的奴僕?既如此,勞煩你帶我和瑾瑜下去休息吧。」浮望好似沒發現少年語氣裡的曖昧,溫和說完便對他微微一笑,笑容如皎月出海,清淨皎潔。
小魚少年笑容一滯,這才注意到往年都是獨自一人的瑾瑜大人身邊,竟然依靠著一位看姿勢很是親密的青年。並且,這個青年還能直呼瑾瑜大人的名字。想起那個狐族神女寵愛一個小奴的傳聞,小魚表情黯淡下來。
沒有什麼比發現自己有了一個情敵並且情敵還比自己長得好更有氣質,還要悲傷的事情了。
小魚是一個中等妖族,和許多妖族一般仰慕著天風瑾瑜這位實力強大的神女,可是他從未想過能得到她的青眼,直到三年前,天風瑾瑜突然將這裡別院伺候的奴僕全數殺死,他就被從別處臨時調到此處伺候,雖然每年只能在這段時間見她幾日,但小魚發現這位神女對自己比其他妖寬容。
也不過就是一次天風瑾瑜發怒殺死了其餘伺候的人,卻留下了他,這種特殊對待讓小魚一顆少年心頓時妥妥的淪陷了。從此他心中的愛慕漸漸壓過了懼怕,心裡越發的對天風瑾瑜親近起來。
歡喜雀躍著期盼見到心上人的少年此刻,黯然神傷,臉上的笑容都再維持不住,努力沒有哭出來,可眼裡還是閃著淚花。聽到傳聞他其實是不信的,他下意識不想相信,可是看到那個拒絕任何人靠近親近的天風瑾瑜如此自然的讓那個青年挨著,親密並肩的樣子,他無法欺騙自己了。
忍著心痛將兩人帶往寢殿,小魚紅著眼睛跑了。浮望笑容平靜的看著少年飛快消失的背影,關上門,側頭看向舒魚,朝她眨了眨眼睛。
「一人一次,扯平了對不對?」
哈?BOSS你在說什麼?舒魚一臉無言。雖然很想這麼問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明白BOSS在說什麼,他應該是在說舊情人上門這事,一人一次很公平。可是不對啊!舊情人什麼的根本就沒有,就算有那也是天風瑾瑜的不是她的!而且他們為什麼要討論這種事情。
舒魚憋了一會兒,沒忍住想開口反駁,就見浮望忽然收了笑,嚴肅的說道:「好了,玩笑就不開了,還遠沒有到可以放鬆的時候,今天你已經休息了一天,現在就開始來繼續練習,哪怕多恢復一點都是好的。」
儘管覺得浮望是故意的,舒魚還是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同樣嚴肅了神情,點點頭:「我明白的,你放心。」
眼看她說完就真的沒有一句抱怨不甘,轉身就要去修煉,浮望笑意晏晏的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
「會不會覺得累?」
舒魚表情認真:「我現在還沒有能說累的資格。」她一直很想試試這種少年漫裡常見的臺詞,如今說出來果然很炫酷!
浮望垂下眼瞼,「我明白,恐怕沒人比我更明白這種感覺,因為我懂所以我才會問你累不累,至少你要是忍受不住了,我希望你能放心的跟我說。還記得初初見面的時候,你在我面前哭了嗎?」
舒魚臉一紅,媽蛋不帶這麼揭人黑歷史的!她只不過那時候剛穿越水土不服啊沒緩過來壓力太大才一個沒把持住。
浮望又摸了摸她,「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沒吃過什麼苦的小姑娘,可是這段時間你讓我感到驚訝,我從來沒有聽見過你抱怨辛苦,沒有看到你放棄,甚至你始終都很尊重我,在靈力漸漸恢復後對待我還是很好。你很堅強,並且漸漸在變得更堅強,可是這樣太辛苦了,有時候我在那給你講解,其實都有些希望你能和我聊聊,抱怨太累也好,抱怨我太嚴厲也好,別把自己緊繃的這麼厲害。」
「至少在我這個合作者面前,放鬆一點,可以和我談談你的想法,或者開開玩笑,好嗎?」浮望的眼神很柔和,聲音也很柔和,「我希望你能更長久的活下去。」
有美音和美顏加持的雞湯就是這麼贊~每日一聽真是神清氣爽呢!(大拇指)舒魚捂著胸口加固了一下自己的少女心,嚴肅臉回答:「請黨放心,我不會這麼輕易的狗帶!」
浮望:「……何意?」
這一夜,是在教學模式下過去的,依舊是浮望講課舒魚聽。畢竟是在別人的地頭上,舒魚不好練習那些威力強大的大招,浮望就開始教給她一些實用的小法術。
浮望根骨不好,修煉艱難,但是其他方面他真的是個十項全能的妖,他會許多很有用的小法術,甚至是偏門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可以想見的是,以他的身份,大概想要學這些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還不知道吃了多大的苦頭才能變成現在這樣呢。
「如果被妖獸或者野獸圍攻,那麼配合我剛才說的斂息訣隱藏自己的氣息,再用借息訣可以暫時模仿那些野獸的氣息,從而獲得喘息時間。」
「還有飄萍訣,這個法術是我根據一個法訣改編的,能大大的節省靈力,但是逃跑速度一點不慢。」
「在水中可以護住自身的相水訣……在靈力不足逼到絕境的時候用的死遁訣……」
浮望講課條理清楚還十分具有趣味性,講解術法之前他會先講個相關的有趣小故事,或自我調侃,讓舒魚更好的理解記憶,然後講到枯燥的術法也很耐心,一遍兩遍的給舒魚解釋。
從他的講解中,舒魚再次深深的覺得——BOSS之前過得是多麼水深火熱的日子啊,簡直就是步步危機好嗎,不然怎麼把這些法訣用的這麼熟,還一副都是救過自己於危難的樣子。
除了故意裝可憐博同情,他其實挺少講到自己的過去,簡單提幾句,自嘲自諷一筆帶過。只是像這樣給她講課的時候,有時候舉些例子,舒魚都能從他雲淡風輕的話裡,隱約窺探出他曾經的艱難。
舒魚覺得,如果一個人能努力成浮望這樣,那他一定不會一直沉寂。也許浮望就是那種拿到一手爛牌最後還能大殺四方的大贏家。
和他相處久了,舒魚曾看過的書裡那個心狠手辣心理陰暗行事瘋狂只有外表風光霽月的BOSS和現在這個浮望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也許浮望是有些不好的心思,可目前為止他根本沒有傷害過她還全心全意的在幫助她,舒魚是真心感謝他陪伴和照顧,並且對他的能力和淡定佩服的五體投地。
「當然,我熟悉的都是一些旁門左道,因為我靈力不足才會另闢蹊徑鑽研這些用以求生。你和我的情況又不全然相同,天風瑾瑜的身體修行最是得天獨厚,如果你能恢復她原本的能力,才是真正的在夢澤大境中站穩了腳。」
浮望從芥子儲物袋裡拿出幾本書和幾塊玉簡,語氣有些感歎,「看得越多就越發覺此身如塵埃,與整個乾坤世界相比何其渺小。夢澤大境也不過是妖族被封印的一處小世界罷了,世界之遼闊,無人能盡達,天風瑾瑜是天狐族新一代神女,她的潛力是極大的,可也不是全無敵手,因此就算日後舒魚你恢復了天風瑾瑜的能力,也莫要就此驕傲自滿了,需要時時審視自身不斷努力,方可逍遙天地。」
講課的時候,浮望總是七分威嚴三分溫和,也許猜到了舒魚之前所在的地方和這個世界截然不同,導致她許多事情都不知道,許多想法都和此處的妖族不同,因此他每次不僅是給她講解術法,還會不時像這樣勸誡她一些事。
為人處世的方法也教了她一些,所以舒魚總是覺得,浮望的存在漸漸變得亦父兄亦良師,只有偶爾他會做一些曖昧的動作說一些曖昧的話語,才會讓舒魚覺得——哦,BOSS對勾引她這回事還沒放棄呢,不過就算人家勾引也勾引的光明正大,又懂眼色能及時收手,笑看她一個人糾結,完全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簡直堪比逗老鼠的貓。
在舒魚身邊的這些日子,舒魚一直在進步,浮望就更不用說了,他的性格註定了他只會比舒魚更加拼命。天風瑾瑜那麼大的藏書庫幾乎被他搬空,珍寶閣那個塔也對他隨意開放,浮望就像一塊乾燥的海綿幾乎不眠不休的將那些知識填充進自己的身體,如饑似渴的消化變成自己的東西。
這樣累是累了點,可和從前費勁千方百計才能學一點東西的境況比起來,現在這種情況又著實太幸運了,所以浮望簡直過得如魚得水樂不思蜀。至於那懸在頭頂上的屠刀,反正他時常處於這種威脅之下,習慣了。
他每次教導舒魚都要事先自己學,就算使用不出來理論知識也得扎實,不然如何能指導舒魚,從這一點上來說,浮望的悟性堪稱妖孽,但這麼一對比就顯得他那身體上的不足特別可惜。
舒魚也這麼覺得,有一次舒魚問起有沒有讓他修煉快速一些,或者能彌補他不足的辦法,浮望想了想,溫柔一笑說:「和舒魚雙修也許效果會不錯。」嚇得舒魚再也沒敢提起這回事,後來浮望也沒有再提起,所以舒魚森森的覺得,也許BOSS又是在逗她。
相處有一段時間後,她徹底明白了BOSS那點惡趣味,就像一隻懶洋洋的狐狸,看到感興趣的東西,不時伸爪子撩撥一下,在對方生氣之前及時收手,再一臉「真拿你沒辦法怎麼這麼愛胡鬧」或者「好了我們現在說正事不許再鬧了」的真誠表情讓對方更加憋屈。其惡劣程度堪比小學男同桌愛拉小女生辮子,令人髮指!
無奈BOSS段數太高,每次舒魚內心腹誹,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周到的呵護給治癒,開始覺得自己大驚小怪太小氣,不過就是喜歡逗逗人而已,就像現在,她和之前無數次一樣被順毛了。
「修煉的很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我拿了些此處特色的食物,我覺得你會喜歡,來嘗嘗味道如何?」
吃了一盤醬香肉乾,舒魚的心情MAX,然而就在她準備進攻第二盤的時候,被浮望輕飄飄的攔住了。他對上舒魚不解的目光,從芥子袋裡掏出一本厚厚的書,說:「此種各種術法口訣一千零八條,記住一條,肉乾就能吃三塊。」
臥槽你怎麼能這麼無情,這麼冷酷這麼無理取鬧!舒魚控訴的看他。浮望改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柔情似水的安撫:「一條五塊,好嗎?你多記住一點說不定日後有大用處,都是些簡單的法訣,嗯,好不好?」
「好。」畢竟都是為自己好,她這麼大人了,不能學點東西還要別人哄,於是她答應了,舒魚就是這麼好哄的一個妹子。
然後就連後面幾天在高臺上觀看比賽的時候,舒魚也握著一塊玉簡背法訣,同時勤勤懇懇的修煉。浮望就坐在她身邊,旁邊壘著一大盤的醬香香辣肉乾,只要舒魚背出個法訣,舒魚就往上放五塊,眼看著那肉乾被浮望整整齊齊的堆在一起,快要堆成小山,舒魚的修煉欲空前高漲。
每日白日裡高臺下的五族妖族比試的熱火朝天,高臺之上的舒魚修煉的勤奮不輟,到晚上一結束舒魚就帶著浮望回去別院,誰都不理,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事實上舒魚晚上看著馨城裡如今夜晚張燈結綵的熱鬧模樣,也十分想要出去玩,可惜她太引人注意了,現在又是絕對不能出岔子的時候,只能安生的待在別院裡修煉。
浮望看出了她那點小心思,面上沒什麼表示,結果這天晚上入夜後,舒魚的修煉告一段落後,他帶著舒魚偷偷溜出了別院,去了仰天閣最高的屋頂上。聳立在馨城中心最高的仰天閣,坐在屋頂上的時候,能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除了他們腳下那一片的燈火流離,還能看到馨城之外的那些黝黑連綿的山林。
「你看,那一片山脈是無聞山,我上次與你說過的清野秘境的入口就在那邊。」浮望伸手指向某處山脈。舒魚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點頭表示明白。原來BOSS今天是帶她來做實地考察外加戰略部署的嗎,虧她還以為他要帶她來個變裝夜市遊呢,一般攻略的話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最好的機會?
剛這麼想著,舒魚就看到眼前多了一盞小小的紅狐狸提燈,往上看,就見到拿著那提燈的素白有力的手,以及浮望溫軟的眼神。
「這一回沒辦法帶你去下面人多的地方玩,等明年這個時候,我再帶你去逛……我看你好像挺喜歡那些燈,這盞燈你喜歡嗎?」浮望臉上的笑意淡淡的,不是往常那種十分溫和的常規表情,現在這個表情顯得更加放鬆,在他背後是一輪明月,銀白的光輝給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銀光,讓他看上去更加的朦朧而柔和。
糟糕要得心臟病啦!舒魚咳嗽一聲接過那盞可愛的紅狐狸燈低聲道了一聲謝,這燈做的精緻,惟妙惟肖的小狐狸憨態可掬的笑著,舒魚越看越喜歡,一點沒發現自己笑的和那紅狐狸簡直一個模樣。
浮望坐在她身邊側頭看她,雙手攏在袖子裡,長髮輕柔的拂動,看著說不出的放鬆。舒魚玩了一陣燈,忽然想起來昨天就看到浮望在那裡削竹枝,當時她還不知道浮望在做什麼,現在看來他該不會是在做這盞燈?
「浮望,你做的?」
浮望笑而不語,舒魚懂了,眼裡不自覺的帶上了點崇拜,「你怎麼什麼都會啊,我要拜你為師,教我裝逼吧師父!」
浮望一愣,「你要拜我為師?」沒等舒魚解釋說那只是順口,他就略嚴肅的搖了搖頭,「不行,你想學什麼只要我會,可以教你,但我不會收你為徒。」
舒魚這回倒是好奇了,她追問:「為什麼?」
浮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如果你拜我為師,我還如何把你騙上我的床榻呢。」
舒魚:「……剛才風好大,我好像幻聽了?」
浮望依然一臉正直溫柔,摸摸她的腦袋,「你也許是累了才會幻聽。」
舒魚:「呵呵。」
浮望:「既然舒魚累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回到別院時,浮望看見了躲在角落裡的黑影,嘴邊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隨即緩緩關上了門。
那個愛慕著天風瑾瑜,並且有幸能接近天風瑾瑜,對她比較熟悉的小魚,在這幾天他刻意的縱容下,估計已經懷疑此「天風瑾瑜」是不是從前那個「天風瑾瑜」了。
距離需要舒魚上場比試就剩下兩天,計劃需要展開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0 03:22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四章 計劃進行中
天風瑾瑜強大,卻又孤獨,有許多敬仰愛慕她的妖,然而更多的是害怕恐懼著她,或是想要利用攀附她的妖。在這些妖的眼中,天風瑾瑜是一個代表著嗜殺癲狂的符號,可從未有人真正敢去、想去瞭解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虎族的白徹追了她幾年,妖族大多知曉,可白徹也不過是追求著力量,單純的覺得只有能打敗他的才能成為他心儀的人。他追求她想要打敗她,可他同樣不懂她。
天風瑾瑜的消失,只有舒魚和浮望知曉,如今,又多了一個小魚,這個默默愛慕著天風瑾瑜的小妖。如果說有人曾近走近過那個暴躁的瘋子,那麼無疑就是小魚了,當一個人真心愛慕另一個人的時候,對她的一切都會特別的敏感。
所以小魚會發現舒魚的異樣,而不是和其他妖族一樣被假像所蒙蔽,浮望一點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浮望從見到小魚的第一眼就已經決定了一個計劃,將自己之前的計劃替代了。在這幾天,他甚至是有意的在那小魚暗中偷窺的時候,引得舒魚稍稍露出了些馬腳。舒魚比起最開始的時候多了戒心,但是在他面前仍舊不設防,所以他很輕易的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為了達成在演武之日前夕同舒魚一起進入清野秘境躲避,就需要一個契機,他開始是想著挑釁白徹,逼得他出手,將他引向清野秘境所在的無聞山,再讓舒魚假作不覺,只在最後關頭出現,順理成章的為了救他無意中落盡清野秘境。
然而和白徹的第一次見面交鋒,得出的結論並不盡如人意。他從前未見過白徹,只是來之前收集了一些他的消息,從中推測出這是個自傲暴躁狂妄的男人。然而推測畢竟是推測,不可能萬無一失。
從那次見面和觀察來說,白徹確實脾氣暴躁,然而他並不傻,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好挑撥,從他怒不可遏還能約束好自己的行為,並沒有真正對他做出什麼事就能看出來,他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衝動。
那麼,挑釁他的目的就比較難達成。恰好在這時,小魚出現了。
白徹是個好人選,浮望不想放棄他,就算這個驕傲的男人能忍得了天風瑾瑜寵愛一個卑賤半妖,那麼當他知道天風瑾瑜有異樣呢?他絕不會坐視不理,而「天風瑾瑜」有問題這個消息,讓小魚去告訴他最為合適。
浮望又一次看見來送午膳的小魚露出一種滿是疑慮的表情,雖然他很快的平靜下來,但是浮望還是注意到了。浮望看似毫無所覺的對小魚笑笑,然後端著食物,嘴邊噙著笑走進房中。
快了,小魚就快要忍不住了,他需要一把火。
「這麼晚了,浮望你去哪裡?」數完了這幾天自己賺下的那些肉乾,舒魚好奇的看了一眼穿上一套深色衣服,正在套披風的浮望。
浮望轉身有些神秘的笑了,「有些事需要辦了,今天你先休息吧,也許明天晚上之前我們就需要開始那件事了。」
聽他這麼說,舒魚想起他的計劃,一下子有些緊張,不由慎重的點點頭,「你自己小心!」
「放心。」浮望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夜色裡。
此刻這座別院的一個角落,屬於奴僕居住的那片小院裡,小魚正皺著眉在院子裡徘徊。他這幾天感覺天風瑾瑜有些不對勁,他知道的,他愛慕著的那個瑾瑜大人絕不會露出那麼溫和的表情,絕不會給人那種溫軟的感覺,絕不會變得那麼無害,就算她愛上了那個半妖,也絕不會變得和從前感覺截然不同。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告訴他,這個天風瑾瑜有古怪。
他細細觀察後得出了一個驚心的結論,如果這個瑾瑜大人不是被控制了心神就是被掉包了。可是誰能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呢?他的心中充滿了焦慮,不由自主的咬住了手指。
突然間,小魚發覺了一道刺人的視線,他一驚,立即警惕的看向黑暗的角落裡,喝道:「誰!」
那個角落裡傳來一身輕笑,隨即走出來一個修長的人影。當那張清雅溫潤的臉露出來時,小魚忍不住面露驚詫。
「浮望大人,此刻來此是有什麼事情吩咐嗎?」嘴裡這麼說著,小魚腳下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他察覺到了不對勁,這種時候他不該出現在這裡。
浮望面不改色,聲音輕柔,但是配著他的眼神就帶出一股子詭異來,他說:「你看出來了,是嗎?」
小魚的心提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有些尖利,「看出什麼來了?小奴不懂浮望大人在說什麼。」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因為他們不會在該清楚的時候裝糊塗,你說呢?」浮望輕柔的說了一句,在小魚越發警惕的目光中自然的說:「你是不是覺得瑾瑜大人有些不對勁?我不得不誇讚你,因為你是第一個看出來的,當然也是唯一一個。我不過是一個半妖,瑾瑜大人為何如此寵愛我,如此順從我的意見,甚至變得和以往大不一樣呢?你一定很好奇這個問題。」
小魚瞪大了眼睛,他屏住了呼吸等著浮望接下來的話,只見浮望突然臉上出現了個略自得的神情,「我意外得到了一個好東西,然後趁著被送到瑾瑜大人身邊的時候對她用了,我用那樣東西蠱惑了她,所以她將我視作愛人……呵,所以我得到了現在的一切,成為了那些妖族口中幸運的半妖。」
小魚的神色幾變,不可置信、憤怒、嫉妒、遲疑、恐懼,最後他乾乾的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你要殺我滅口?」
浮望驀地沉下了臉,他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語氣有些沉重,「我需要一個人幫忙,天風瑾瑜畢竟是天風瑾瑜,那樣東西能蠱惑她,可畢竟……」說到這裡,浮望好像不想多談,轉而說:「總之我遇到了一點麻煩,我需要一個人幫忙,你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好了,其他的若是你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再告訴你。」
「怎麼樣,如果你與我合作,你同樣可以得到尊貴的身份和財富,還有那些以你現在的身份得不到的寶物……」浮望聲音低沉,像誘人入地獄的魔鬼。
小魚的手抖了幾下,強制鎮定道:「我、我需要考慮。」
「好,我給你一天時間,在演武之日前,我要答案。你應該清楚什麼才是最好的選擇,你最好不要想著把這件事捅出去,因為只要瑾瑜大人說一句,沒有人會相信你這樣一個奴僕。」浮望乾脆道,說到最後,森然的語氣裡滿是威脅的意思。
浮望剛轉身,身後就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等等,你告訴我,瑾瑜大人她,你用了那種辦法她有沒有受到傷害!」
「你說呢,威力強大的東西,怎麼可能沒有危險性。」浮望半側著臉,似笑非笑的回了他一句,接著就不再停留重新隱入黑暗消失不見。
院子裡就剩下臉色蒼白掙扎的小魚一人。浮望說的他不是不心動,然而他更在意的是浮望說瑾瑜大人受到了傷害。他愛慕的瑾瑜大人如此高傲尊貴,怎麼能被一個卑賤的半妖這麼折辱呢?小魚無法忍受這一點。
天光大亮,同小魚一同在這裡伺候的一個叫向生的奴僕打著呵欠走出了門,他奇怪的看一眼魂不守舍坐在階前,頭髮上都是露珠的小魚。
「小魚,你怎麼了,在這坐了多久了,一身的霧水。」
他喊了兩聲小魚才反應過來。摸摸臉勉強笑笑說:「我沒事,就是有些睡不著。」
向生打趣道:「你這是興奮的吧,畢竟你心心念念的瑾瑜大人來了。」他看著小魚仍然不好的臉色,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我知道你是因為瑾瑜大人寵愛那個半妖而生氣,這有什麼可氣的呢?終究只是個半妖,瑾瑜大人一時來了興趣玩一玩,最終肯定會棄了他的。說到底,就算瑾瑜大人最後要選伴侶,也只會是白徹大人。」
「白徹大人追了瑾瑜大人那麼久了,他又有能力又有容貌,身份還匹配,他們才是天生一對呢。那個半妖不可能,但是要我說,你也別再去想那種事了,像我們這種小妖,還是老老實實的別做白日夢了。」
小魚聽著聽著,沒有像以往聽到這種話那麼難受,反而眼睛陡然亮了,嘴裡喃喃道:「對啊,還有白徹大人!」白徹大人也愛慕瑾瑜大人,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他沒辦法對抗那個狡猾的半妖,但是白徹大人可以啊!為了他的瑾瑜大人,無論如何他也要試試這個可能!
「唉!小魚你幹嘛?」向生一臉迷糊的朝匆匆離開的小魚背影喊道,壓根就沒有得到回答。
確認小魚離開了,原本一臉迷茫不解的向生勾了勾唇角,順著小路去了前院。一個著青衣的人影束著手站在廊下,向生恭敬的走過去,神色諂媚的說:「浮望大人,小奴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說了,那小魚已經去找白徹大人了。」
「很好,辛苦你了。」浮望聲音溫和,手一轉從芥子袋裡抓了個瓶子,拋給向生。
向生捧著裝了靈丹的瓶子,滿臉喜不自禁,又說了幾句好聽的,就喜滋滋的藏了靈丹順原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一路急匆匆跑到了白徹所在別院的小魚,在院門口恰好遇上了白徹身邊的一個管事,被攔在了門口。看上去十分精明的管事打量了小魚幾眼,挑眉問:「你一個小奴,找白徹大人何事?沒什麼大事的話,我們白徹大人可沒有時間。」
小魚壓下焦急,從袖袋裡掏出一個荷包,塞到管事手裡,哀求的說:「大人明鑒,小奴是真的有重要的事,事關瑾瑜大人,這件事白徹大人一定感興趣的,求求大人進去向白徹大人通稟一聲吧。」
管事掂量了一下荷包,拉著臉說:「你等著。」他說完就轉身往院裡走去,白徹正在後院舞劍,管事停在邊上陪著笑小心說道:「白徹大人,外頭有個自稱小魚的小妖說有事稟告。」
「什麼小貓小狗也來打擾我,不見。」白徹哼道。
管事垂著的眼睛轉了兩轉,又說:「這小妖說事關瑾瑜大人,看著十分焦急,似乎真的有什麼重大的事發生了。而且奴剛才想起來,這小妖似乎是之前瑾瑜大人特別另眼相待的……」
管事這麼一說,果然白徹就停下了動作,考慮了一瞬,白徹將劍刷的入鞘,身子一旋坐在了石凳上,「去把人帶來見我。」
「是。」管事笑眯眯的領命去了,將等在門口的小魚領了進去,然後又避開了兩人的談話。管事守在園子外面,從袖子裡掏出小魚之前塞給他的那個荷包,露出個嫌棄的表情。
用這麼一點東西就想收買他做事,真是癡心妄想。若不是那位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浮望大人許諾了他好處,讓他將小魚帶到白徹大人面前,他才不會這麼容易就答應。
園中的白徹聽完小魚的描述,眯起了眼睛。雖然只是小魚的一面之詞,可他心中已然有些相信了,畢竟他心底也是十分不願意相信那個天風瑾瑜竟然會寵愛那種東西的。
和小魚憤怒於浮望為了控制蠱惑天風瑾瑜而傷害了她不同,白徹更在意的是浮望蠱惑天風瑾瑜的手段。要知道天風瑾瑜一向對他愛理不理,如果是他得到了那種手段呢?只要這麼一想,白徹就激動的眼睛發紅。
他一定要得到那種手段,到時候,人人求而不得的神女,就是他的東西了。為此,他不能把這件事捅出去,而要悄悄的解決,最好是在演武之日前。如果控制了天風瑾瑜,那麼他這次定能超過她。勝過天風瑾瑜,徹底將她壓在腳下,已經成為了白徹的一個執念。
腦子裡轉著這些念頭,白徹一刻也坐不住了。匆匆打發了小魚,他朝著天風瑾瑜所在的院子小心潛去。
浮望的計劃,一切順利。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0 03:56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五章 預料之外
然而,總有一些無法預料的事情會打破這種看上去順利的計劃。
就在白徹盤算著,準備前去打探一番天風瑾瑜與浮望私下裡情況的同時,舒魚與浮望這邊正被一齣驟然發生的意外給打的措手不及。具體來說,是舒魚措手不及,因為浮望BOSS他此刻正躺在華麗的大軟床上昏迷不醒。
舒魚坐在床邊,看著床上那個臉燒得通紅,在睡夢中緊緊皺著眉一副痛苦模樣,身體縮水成十二歲,長出了狐耳狐尾的半妖化浮望,整個人都不好了。
為什麼!為什麼浮望好好的突然就倒下去然後半妖化了啊!他們原本正在商量著明天的行動計劃,浮望剛說到白徹說不定會來打探消息,他們要做好準備再刺激激怒他一回,然後下一句還沒說出口,他就身體一晃,捂著頭倒了下去,舒魚快嚇傻了,連忙把狐妖小少年抱到床上,可是怎麼喊都喊不醒。
現在,該怎麼辦?自從和BOSS結盟,舒魚不需要想那麼多,因為浮望會提前想好一切,她只需要按照他的指示和建議去做就絕對沒錯,特別省心。現在浮望在這種緊要關頭突然原因不明的倒下,舒魚傻眼了。
舒魚並沒有傻眼多久,她看著BOSS臉上隱忍的痛苦之色,毅然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找大夫了。她這段時間掌握的都是殺戮和戰鬥有關的法術,醫生技能半點沒點亮,這種時候只能去找專業人士。
可就是這麼一轉身的功夫,舒魚前腳剛走,白徹後腳就來了。白徹沒見著和浮望形影不離的天風瑾瑜,只見到了一個變回了半妖形,還昏迷著沒有半絲還手之力的浮望,當下大喜,直接就不客氣的把浮望給抓走了。
不說舒魚這邊一臉狂霸酷炫拽的把被她嚇得半死的靈族大夫帶了回來,卻發現浮望消失時是怎樣一個苦逼心情,只說這邊白徹提著昏迷中的浮望,一心想把他關進秘密地牢中折磨,拷問出他那個能控制天風瑾瑜的秘法,卻不料浮望半途醒了過來。
一開始白徹並沒有把浮望放在眼裡,畢竟在這位天之驕子眼裡,浮望就是個靠出賣色相的無用半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個旁門左道的法子迷惑了天風瑾瑜,對他是沒有半點威脅的。所以就算發現浮望醒來了,他也沒有一絲緊張,還好整以暇的出言嘲諷了幾句。
「你的主子可不知道你在我手上,自然也不會來救你。到了我手上,你就別想活著離開了,不過如果你配合的話,我會讓你死的乾脆點。」
浮望沒做聲,他被白徹擒在手中,低垂的眼睛不動聲色的觀察周圍的環境。有些熟悉,這裡是無聞山,似乎是離清野秘境的入口比較近的一處山頭。
白徹之所以會到這裡,還是因為對天風瑾瑜的顧忌。若是天風瑾瑜因為男寵失蹤了懷疑到他的頭上,肯定會到他那院子裡去鬧,所以浮望肯定不能放在自己院子裡頭,白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幾年前在此處尋到的一處地穴。
把這小男寵關在這裡拷問出那個秘法,再解決掉他,回去控制天風瑾瑜,一切就完美解決了。
這麼想著的下一秒,飛掠在半空中的白徹慘遭打臉,一群毒蜂妖獸忽然出現,猝不及防間白徹被結結實實的蟄了幾下,一驚手中就不自覺的鬆開了。一直很安靜的浮望鬆開袖中的妖獸囊,看也不看白徹與那群不斷簌簌落下的毒蜂,抓準時機敏捷的一躍,腳尖點在一棵樹冠上,接著輕盈的從重疊的樹枝間躍下了樹去,幾下就消失在了山林間。
那群毒蜂妖獸並不是什麼厲害妖獸,白徹很快就將幾百隻妖獸全數殺盡,臉色有些扭曲的追著浮望而去。
浮望在山林間穿行,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只偶爾會在樹叢中掠過一截雪白的尾巴。看似冷靜的浮望此刻的心情糟透了,半妖化的他沒法動用靈力,法術都不能用,就少了許多保命的法子。
半妖化的自己又虛弱,那種味道還能引來妖獸圍攻,以往半妖化都會找個安全的地方度過,反正大多數只是一夜,可現在……他這個意外的半妖化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關於這個意外,浮望只一想就差不多猜到了原因,應該是早上吃的那碗羹惹的禍,裡面應該有雲翅。
雲翅這種東西算是一種難得的靈物,常與千年寒梅伴生,對於小妖來說是格外補身子的,食之能增長靈力。天風瑾瑜那個院子裡的管事瞧見妖狐族的神女如此寵愛浮望,當然事事討好,每日的菜色都極為用心。事情就壞在這裡,那管事不知道浮望與雲翅相剋。
當然吃了雲翅他會半妖化這種弱點,浮望不會告訴別人,也就沒人知道。再加上浮望只幾年前誤食過一塊雲翅,味道記不太清晰,今早上那碗羹做的味道又不盡相同,他就沒嘗出來。現在回憶一下,他立馬就想起來那點不同尋常的口感。
因為忙著處理進入清野秘境的事還有教導舒魚,他竟然在這方面疏忽了。浮望都不記得自己有幾年沒有犯過這種錯誤,畢竟他從沒有把其他任何事放在對自己的保護之前。竟然會忽略這種事,在之前是不可能的。
「哼,你以為自己能逃的掉嗎?可笑!」白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追來的很快,浮望根本沒想過自己飼養的毒蜂能擋他多久,畢竟是虎族的天之驕子,不至於那麼沒用。在絕對的力量之前,他縱有再多千奇百巧的玲瓏心思也施展不開,只能盡力拖延再尋找脫身之法。
只是,突然發生這種計劃之外的事,他原本和舒魚所說的計劃就無用了。
想到舒魚,浮望心中越發煩躁。事實上他經歷過許多次這種困境,很多時候他都能冷靜的應對,甚至越是兇險他越能冷靜下來,畢竟這種時候越是心緒繁雜就越無法有脫離險境的可能,只有冷靜的頭腦才能讓他在險境下找出求生之法。
可現在,浮望突然反應過來,他此刻心中因為舒魚而起的那些繁雜念頭,影響了他。浮望腳步淩亂了一瞬,下一刻就被重重砸上了一旁的樹。
身體滾落在樹下,浮望一動不動。沉著臉的白徹哼了一聲,提步上前一腳用力踹去。可是下一瞬他就發現不對勁,腳下的感覺不對勁,被他踹出去的東西噗的一聲化作了一塊枯木,而他耳邊劃過一陣清風,有一道白影掠了過去。
白徹反應也極快,身子一傾雙臂向右一勾就抓住了那條毛茸茸的尾巴。只是當他一把拽住那尾巴才感覺到不對勁,果然下一刻那個人影變成了一根樹枝,就像剛才那塊枯木一般,他又被這種簡單的障目法給騙了。
接連被自己看不上眼的卑賤半妖給耍了兩次,白徹身上氣勢陡升,若不是還顧著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暴露行蹤,恐怕他都要狂怒的搗毀這片山頭了。
但是浮望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白徹不敢弄出太大動靜。
站在一棵古木樹杈上,浮望注意著白徹的動靜,一手抹了一下嘴邊流出的血跡。他的胸腔處凹下去了一塊,可他連呼吸都沒變,手腕一翻就拿出了一粒丹藥含進嘴裡,將呼吸調整的越發微不聞。
有微弱的風聲從耳後襲來,浮望毫不遲疑的向下傾倒,彷彿一片樹葉般的從高高的樹枝上飄下。白徹速度比他更快,很快追上來,就在他快要碰上浮望的時候,浮望在空中變換了一個姿勢,右手從袖中掏出一把東西灑向白徹。白徹閃身避過,卻沒能避過浮望左手接連撒過來的東西。
那是一種好似帶著刺的小果子,一部分被白徹避開,一部分黏在了他身上,但也只是黏上去扯不掉而已,並沒有其他的作用,白徹不去管那些小玩意,只嗤笑道:「無用的雕蟲小技!」一手抓住了浮望,卻見浮望對他一笑,張開嘴吹了一口氣。
幽藍的狐火刷的包裹了白徹的身體,這種威力的狐火顯然不可能傷到白徹,但是那些狐火沾到了白徹身上的刺果,頓時刺果劈裡啪啦的爆炸,只把白徹身上的衣服都炸爛了。而此時,浮望又借機掙脫了他的鉗制,已經遠遠遁了。
虎族的天之驕子白徹大人,一向高傲自大,何嘗遇上過這種明明弱的一下就能殺死,偏偏這種讓人防不勝防的小計謀一個接一個,抓不住弄不死,滑不溜手的傢伙。他衣衫襤褸身上還升起爆炸過後的青煙,形象的表達了他此刻的心情——氣得都快要冒煙了。
浮望的衣服上沾滿了鮮血,他渾身是傷,內傷外傷都有,可他不能停下來,因為氣瘋了的白徹緊緊跟在他身後,一個疏忽他就要被抓。能拖延到現在,只是換了這一身傷,已經十分難得。
估摸了一下地形,浮望將白徹帶進了一處山坳。這處山坳裡有一條巨蟒妖獸,算是清野秘境一處小門的守門人,要過清野秘境一般都會由各族族老帶著從大門進入,這處山坳是浮望調查中意外發現的。
浮望這人要做什麼事之前都習慣做萬全的準備,清野秘境的相關情況浮望早就調查清楚,一些旁人不清楚不在意的事情他都牢牢記在心裡,此刻就發揮了作用。他自覺沒法一直在白徹手中逃脫,乾脆繼續之前的計劃,進入清野秘境暫避。
清野秘境一旦進入便一定要待滿一年才能出來,浮望很清楚白徹這個好大喜功的驕子絕不會放棄今年的演武比賽,隨他一同進入清野秘境去追殺他。只要進入秘境,他就能逃過一劫。只是舒魚……浮望眼神一黯,洩露出幾許複雜的心緒,轉瞬就消失不見。
白徹追著浮望來到山坳內部,山坳內部安靜的不同尋常,連蟲鳴都聽不見。屬於獸類的直覺,讓白徹發熱的頭腦冷靜了一些。在山壁上看見一個影子一閃而過,白徹謹慎的跟了上去。曲折的山洞裡有股淡淡的腥氣,白徹皺著眉走進去,一路上沒有遇上任何危險,等到了盡頭,他一眼就瞧見浮望滿身是血的靠在一塊灰白石頭上,一副力竭之後不能動彈的模樣。
白徹想起之前那幾次被捉弄,咬著牙朝那邊打了一掌試探,浮望半瞌著眸子,身子被掌風打的一震,嘴邊又流下鮮血,氣息顯而易見的又微弱了一些。白徹原本還想將他關起來拷問,如今被他折騰了這麼久,只想要他性命,至於那個秘法,等他回到族中用族中秘寶搜他妖魂記憶,也是一樣的,只是要拖延一段時間罷了。
這麼一想,白徹再不留手,上前就是一擊。可是這一擊落空了,因為浮望險之又險的滾落到一邊,白徹那一掌直直落在浮望靠著的那塊灰白色的石頭上。只聽那石頭發出一聲哢嚓的脆響,然後一下子裂開來,裡面的蛋黃蛋清流了一地,順便也沾了白徹滿手。
原來這石頭並不是什麼石頭,而是一枚巨蛋。白徹詫異的同時,洞穴外傳來憤怒的嘶嘶聲,並且越靠越近。守護著這處秘境小出口的妖獸巨蟒回來了。
再看一眼自己腳下一地的蛋黃蛋清,這時候白徹如何不知道,他又被那卑賤半妖給坑了一把。再一看,浮望手裡拿著一塊白玉雕成的牌子按在洞穴中一塊白色石壁上,接著他整個人就消失在了石壁之後。
臨消失前浮望看過來那淡淡一眼,直讓白徹睚眥欲裂。從出生後就順風順水,除了天風瑾瑜沒人讓他吃過虧的虎族公子,終於再一次嘗到了陰溝裡翻船的滋味。
再說另一邊,發現BOSS失蹤後,平時軟綿綿的軟妹子舒魚一下子就炸了。如果是平常狀態下的BOSS還好,可是他突然半妖化了啊啊啊!還昏迷著啊啊啊!那麼柔弱(?)那麼脆皮(?)那麼楚楚可憐(?)的小少年,要是遇上壞人了怎麼辦!沒遇上壞人遇上怪阿姨也不好了!
舒魚的腦洞從「白徹將情敵浮望帶走拋屍沉海毀屍滅跡」到「人販子拐走貌美小少年賣了個好價錢從此BOSS淪落風塵幾年後回來復仇」,怎麼都停不下來,越想越擔心。
於是她風風火火的在最有可能的嫌疑人,白徹院子裡掘地三尺最終毀了幾排屋子,又四處尋找白徹,鬧得中心廣場高臺上聲勢浩大的表演和比賽都被迫停了。
現場眾妖覺得許久沒看瑾瑜大人發瘋,現在一看還是原來熟悉的味道。因此舒魚黑著臉來到偌大的廣場紅找白徹的同時,現場有幸圍觀過從前天風瑾瑜發瘋的妖族們,都已經用極快的速度找好了掩體躲藏,躲不了的也迅速後退,一瞬間舒魚身邊就清出了特別大的一片空地。
饒是心急如焚,看到這樣的場景,舒魚還是默然無言了一瞬,而且她冷靜了一些後發現……哦雪特,這特麼現在怎麼搞?就在她和現場無數妖族相對沉默,氣氛越來越緊張的時候,舒魚發現身上的白玉牌突兀的亮了一下,隨即她的眼睛也是一亮。
這玉牌是對牌,進入清野秘境的鑰匙。這種對牌鑰匙,一方執著玉牌進入清野秘境,另一方玉牌也會發亮。
如今她這塊發亮了,說明另一塊進入清野秘境了。舒魚也顧不得原本的計劃是在明天,當即一言不發的往無聞山行去。進入時間相隔越久,進入的地點相差就越大,她再不趕快一點,就沒法碰頭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0 04:18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六章 天然系的威力
浮望用天風瑾瑜名義弄來的那清野秘境鑰匙對牌十分好用,舒魚拿著那牌子一路飛至秘境大門,一頭就紮進那片閃著瑩藍光芒的光幕裡面去了,守門的幾位伸著爾康手攔都沒攔住。
進是進去了,可是該怎麼找浮望呢?舒魚茫然的站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中,四顧俱是茫茫的半人高草叢,抬頭是萬里無雲的碧藍天空,這幅場景乾淨的簡直就像windows xp的初始桌面。
據浮望說,清野秘境算是夢澤大境內三個最大秘境之一,內裡自成一個小世界,也就是說不僅有草地有沙漠還有大海,總之數不盡的山和水。她怎麼知道浮望現在在哪個旮旯裡?
這可苦惱了,因為她方向感不太好,浮望給她看地圖她都看不太懂,所以他們之前說好了的,一旦進來這裡,她就在原地等待,等著浮望過來找他,在這期間只需要保證自己好好活著,不要亂走以免迷路到奇怪的地方。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啊,她都不知道那個小可憐少年現在是不是安好,萬一他受傷了,被困了,不能來找她該怎麼辦?鑒於這個原因,舒魚覺得自己有必要奮起一回,主動找到他。
然後這就回到了最初的問題,怎麼找?舒魚沒想出個所以然,倒是先感覺到了不對勁,腳下一躍就離開了原本站著的那處,她剛離開,就見那裡附近的草叢鑽出十幾條渾身漆黑手臂長的小蛇,那尖牙流著涎水,滴在草上的瞬間,柔韌的青草就枯萎變黃了。
很明顯,這些小蛇藏在草叢裡,準備攻擊她。這要是換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絕對反應不過來,不過現在她的反應速度被浮望三三鍛煉出來了!這種速度的小妖獸,完全沒問題。
話是這麼說,但這片草地裡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黑色小蛇,舒魚前腳為了躲避那些小蛇跳到另一處,下一步腳還沒落下去呢,又有十幾條小蛇想要跳起來咬她一口了。舒魚就這麼躲著跳了十幾下,覺得自己很像跳跳魚或者跳跳糖之類的東西。
開始那些小黑蛇還只是埋伏在草叢裡,後來見舒魚壓根不落下來,就兇殘的改變策略開始跳起來咬人,也不知道這些小蛇到底是不是蛇,那彈跳力簡直驚人,四面八方無死角的,像利劍一樣射向舒魚。
舒魚開始還有些手忙腳亂,畢竟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戰鬥,就像在學校裡學的再好的學生,到了公司開始工作也得慌一陣。但很快她就應付的越來越俐落,這種妖獸除了數量多還敏捷之外,並沒有多大的殺傷力,那種看上去很厲害的毒液,舒魚壓根就沒讓它們咬到,自然沒有威脅。
軟妹舒魚一邊冒著雞皮疙瘩躲避那些小蛇,一邊回想起了浮望三三的殷殷教導,他說秘境裡大部分妖獸都很兇殘,而且大多是一群一群的行動,不殺光它們或者殺的它們害怕都無法輕易脫身。
想到這裡,舒魚一咬牙放出一片狐火。她的狐火是金紅色的火焰,比其他狐族的藍色火焰要熾熱許多,一接觸到那些半人高的野草,金紅色的火焰瞬間就以她為圓心,輻射般的往四處蔓延,眨眼就燒掉了舒魚周身差不多六米的野草,還在不斷蔓延。同時藏在草地裡面那些黑色小蛇也被燒的嘶嘶直叫,一條條燒的捲捲的掉在地上。
舒魚一看就被周圍那一層幾乎鋪滿燒焦土地的黑蛇給嚇了一跳,這尼瑪真的是數以千計啊!就這麼一小塊地方就已經有這麼多的小蛇,那其他地方呢?再抬頭一看,那火焰已經燒掉了方圓百米之內的野草了,蔓延速度快的很,並且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接受著現代素質教育的好孩子看著那火勢下意識的就給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臥槽這把火點大了趕緊滅火」。
等她急匆匆的,略忙亂的滅了火,她才忽然反應過來,這裡不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這裡縱火也沒有警察叔叔來罰款,於是手裡的動作就忽的僵住了。
這麼一想,就有種莫名蔓延上來的酸澀感,說不出,驅不散。
這段時間,她在浮望的教導下拼命的練習,增加自己在這個世界安全生活的籌碼,可以說她幾乎沒有空閒的時間來想那些讓人灰心的事情。可現在,她獨自一人站在這片燒焦的土地上,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和地上妖獸的屍體,突然感覺到一種蝕骨的孤獨和恐懼感。
垂頭喪氣的灰心了一會兒,舒魚耷拉著腦袋,找了個蛇屍少的地方畫了個圈圈,自己坐在中間。
既然找不到尋找浮望的辦法,還是不要浪費體力盲目的亂竄,相信浮望身為一個BOSS的能力和辛運值,說不定她現在數到一百,他就找過來了呢?
這麼安慰自己,舒魚開始百無聊賴的用一根棍子扒拉旁邊燒焦的蛇屍。都燒焦了,聞上去有一股肉香,不知道能不能吃?
舒魚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實際上她想找的那個BOSS就在不遠處的草叢中,滿眼複雜的看著她。
拜那碗和他相剋的雲翅羹所賜,浮望現在還是保持著那個軟綿綿狐妖小少年的形象,半人高的茂密草叢極好的成為了遮擋他身體的屏障,再加上他雖然目前不能動用靈力使用法術,但會鼓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會兒用上,導致舒魚完全沒有發現他的身形。
浮望坑了白徹一把,讓他不得不和那個巨蟒妖獸對上後,自己就趁機從那巨蟒守護著的秘境另一道小門進入了秘境。和舒魚一樣,他一進來就發現自己在這片看似平靜美麗的草原上。面對這種碧浪起伏天高雲舒的美景,滿身傷的浮望當然沒有像舒魚那樣感歎一番,而是第一時間就下意識的先確認是否安全。
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和半妖化後吸引妖獸的特質讓他也受到了許多小蛇的攻擊。浮望殺了一些,發現此處只有這一種妖獸後,決定在此處先緩緩,至少讓身上的傷恢復一些,他實在有些撐不住。
於是他沒有再殺小蛇妖獸,而是找出了一種驅逐蛇獸的藥粉試了試,發現有用後,就直接盤腿坐在草叢裡恢復療傷。
這裡地勢平坦開闊一望無際,有什麼動靜他都能很快知道,也沒有其他難搞的妖獸,浮望還是挺滿意這個地方的,先熟練的在身上撒了些遮掩血腥味的藥粉,才開始打理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這麼一會勉強的止住了全身上下流血的口子,服了些治內傷的藥,呼吸起來雖然還在隱隱作痛但總算沒有帶血腥味。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被不遠處的動靜給驚動了。
腦袋上那對狐耳剛警惕的豎起,看到那道熟悉的紅色身影,便立刻放鬆的垂了下來,身後的尾巴也下意識的擺了擺。圓溜溜的銀瞳看著那個跳來跳去的身影,不自覺變成了一彎半圓的明月。
發現自己這一系列小動作時,浮望一頓,一手按住自己的額頭,收回目光坐在那裡沉思。他的心情是複雜的,十分特別極其的複雜。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這個道理,從前浮望是不信的。他喜歡玩弄人心,喜歡用所謂「感情」來謀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很確定自己之所以在舒魚身邊,也是因為她的身份和好控制的特點,不管是曖昧的動作和言語,盡職盡責的教導和體貼,無非都是一個目的——讓舒魚依賴他或者愛上他。
他以為這很容易,像舒魚這樣一個驟然失去肉體,來到陌生地方,又是情竇初開年紀的小姑娘,最缺乏的便是安全感。她需要有人陪伴,有人給她引導。而且她心軟又拒絕不了別人溫柔善意的對待,所以他察覺到這些後,就漸漸在她面前表現成一個值得信任尊重的師長與合作者,還有溫柔體貼對她極好的男人。
他有把握再給他一些時間,舒魚一定會愛上他。
在達到這個目的的過程中,他想過自己會失去身體或者其他什麼,唯獨沒想過會失去心。這是很可笑的,他自己都不覺得以自己從小到大那些經歷,現在還有心力去愛上什麼人。
可那種奇怪的在意感如果不是愛,那是什麼?浮望骨子裡是驕傲的,他從不對自己說謊,他冷靜的回望了一番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因為不想勉強她,幾次放棄了逼她適合弱肉強食法則的計劃,還有那些剖心的解釋和自發自覺的愛護教導,那些溫和縱容,那些自己都沒發覺的曖昧取悅。即使是為了攻略她,也有些過了,可他自己之前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回想完自己之前的行為,浮望冷靜至極的下了判斷——他對於舒魚,是在意的,就算還沒有愛上,也到了一個很危險的情況了。
如果不能控制自己,那就必須停止開始的想法,乾脆的從她身邊離開。
浮望很少有這麼猶豫不決的時候。然後他試圖分析利弊,就在這種時候忽然看見舒魚在地上畫了個圈自己坐進去,又戳著那些燒焦的小蛇屍體,一副很想試試味道的饞樣。看著她緩緩的對那些燒的焦黃噴香的蛇屍伸出了手,浮望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思考,接著長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站起來靠近。
「蛇屍有毒,不能吃。」
他覺得自己清楚應該怎麼辦了,第一次沒有用腦子分析後選擇答案,他希望這不會是一個錯誤。
看到舒魚驟然轉過來的腦袋,還有那亮晶晶的眼睛,浮望突然覺得不可理喻。他到底為什麼會在意上了這麼個姑娘呢?
也許,就是因為她太沒殺傷力了,所以他放鬆沒有防備後反而栽了?浮望若有所思,感覺自己GET到了什麼,比如不讓對方有威脅感會比較容易達成目的之類的。
「浮望!」舒魚看到浮望出現先是一喜,然後一驚。喜是因為心裡念叨著的BOSS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出現了,驚是BOSS雖然沒缺胳膊少腿,但看那衣服上大團大團的血跡,她感覺BOSS身上的血大概離流乾也不遠了。
看到舒魚跑過來,浮望乾脆的撤了身上的力,臉色蒼白的往一邊歪倒,配上他那副玉娃娃雪娃娃的脆弱模樣,嬌弱值上升百分之八十,絕對秒殺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性。
「沒事,受了點小傷,很快就能好。」靠在舒魚身上對她露出個和往常一樣的笑,浮望輕聲的說,然後毫不意外的看見舒魚心疼的小表情。
呵,他給出去的東西既然拿不回來,怎麼樣也要拿回一個等價的東西交換才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0 04:26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七章 秘境之中
此刻的浮望看上去,真的是十分的虛弱,連呼吸都微弱的不行,嘴邊說著還流下了鮮血,簡直像是隨時都能斷氣。因此舒魚對於他那雲淡風輕的安慰一點不信,只覺得BOSS連這個時候還在苦苦支撐,簡直心酸!
先前的那點看到浮望突然出現的驚喜完全消失了,她手足無措的抱著渾身是血的小少年版BOSS,也不敢用力,眼睛紅紅的,忍不住哽咽的說道:「你怎麼傷得這麼重,我帶了很多丹藥,都是天風瑾瑜寶塔裡面的靈丹,你吃了一定會好的。」
浮望看見她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就忍不住要作,當下眨了一下眼越發虛弱的說:「我現在的身體,不能承受那些藥力極強的靈丹……」
舒魚很難過,她覺得是因為自己的穿越,導致BOSS的命運被改變了,原本他雖然受到了許多折磨,但至少現在活得好好的,可他現在,眼看著就要咽氣。
這段時間以來,舒魚對他很是依賴,也很有好感,如今看他奄奄一息的樣子,心裡又慌又焦急,要不是死死忍著,眼淚都要飆出來順便來個嚎啕大哭了,畢竟還是個沒經歷過死亡的小姑娘。
忽然想到什麼,舒魚咬牙恨道:「你告訴我是不是白徹把你打傷的,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早知道、早知道我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不然你也不會……嗚。」說到最後還是沒忍住,騰出一隻手捂著嘴,把哭出來的聲音壓回去。
浮望:「……」其實我還沒有到要留遺言讓人報仇的程度。
被她輕輕抱在懷裡做垂死狀的浮望,見到她下一刻就能哭出來的愧疚傷心模樣,默然了一瞬,有點沒預料到的尷尬。他似乎表現的太過火了,忘記舒魚不經嚇,果然是剛清楚自己的心後就有些亂了分寸,這樣可不好。
一系列念頭在心裡轉了一圈,浮望輕輕咳嗽了一聲,勉強直起身子從袖中拿出一瓶靈丹吞下一顆,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好一些,再抬起袖子擦了擦嘴邊血跡,這才柔柔看向舒魚,臉上萬般無奈的笑說:「怎麼好好的就哭了,你那些靈丹我不能吃,可我自己帶了些適合的,休養一段時間就行了。這傷勢只是看上去嚴重了點,其實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說到最後他又無意加了一句:「這種傷勢從前也常有,我都習慣了,算不了什麼,最多養幾個月就好了。」
果然,聽聞此言舒魚半信半疑的放鬆了一些,但是那小眼神還是老心疼老心疼了。
放開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感覺自己先前好像誤會了的舒魚不好意思的追問:「真的沒事嗎?你還要吃什麼補品嗎?我帶了不少好東西的。」
「噗嗤。」浮望沒回答,看著她的臉先忍不住笑了一回。這少年的小臉蛋,笑起來真是面如皎月色若春花,一貫喜歡微笑的人突然如此猝不及防的開心的笑起來,還露出了一截雪白圓潤的小牙齒,再加上那小可憐的蒼白臉頰,沾了鮮血顯得十分豔麗的嘴唇,清淩淩的透徹眼睛,那簡直了,必須拍著胸脯來個大寫的贊。
平日裡看上去穩重可靠的青年現在這般少年模樣,又是難得毫無遮掩的開懷一笑,反差太萌,舒魚不敢看,只覺得BOSS現在這樣子笑的滿園子花都嘩啦啦的開了。
——要不是他現在重傷在身,估計舒魚就得尖叫著揉他的臉蛋蹭他的腦袋捏他的耳朵搓他尾巴。
舒魚都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突然笑起來,直到浮望看上去有些吃力的,微微在她懷中坐起,然後用袖子輕輕在她臉上擦拭。
舒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剛才扶著浮望的手上滿是鮮血,後來又往自己臉上一拍,現在大概嘴邊臉頰上都是血。出了個醜,舒魚尷尬的飄了飄眼神,但是想起剛才浮望那個難得的開懷的笑,又有種奇異的成就感和明悟感。難怪歷史上有昏君搞出「烽火一笑」這回事呢,這種滿足感真不是蓋的。
浮望大概是沒力氣,擦得慢騰騰的,那力道比起螞蟻爬也沒重多少。舒魚覺得總不好累著人家,乾脆自己抬起袖子往臉上一頓糊。她袖子是紅的,看不出來擦沒擦掉,倒是浮望一副「看你怎麼又搗亂了但是我不會怪你的唉」的表情,看的舒魚訕訕的放下袖子,「沒擦乾淨嗎?」
「還有一點。」浮望說著,伸出手指上前在她嘴邊仔細擦了擦,然後突然出其不意的上前,在她唇角舔了一下——好吧舒魚沒分清他是用親的還是舔的,總之她就感覺嘴邊一涼,然後那個做出這種動作的BOSS就滿臉平淡自然的躺了回去。
就算舒魚想要說什麼,看他那一臉的憔悴蒼白也不敢說啊,萬一刺激到他傷更重了怎麼辦?而且,說實話她覺得吃虧的不是自己。再者,看見他還有心思做這種曖昧動作,那些話看來也不全是安慰自己,傷大概確實是重的,至少比他自己說的重,但生命危險大概是,沒有的?
然後放下心來的舒魚又忍不住懷疑,BOSS說不定是故意這麼做,好教她放心的,畢竟在她心裡BOSS就是這麼一個體貼的BOY呢!
那麼浮望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是的,有這個原因,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他想占人便宜。從前曖昧起來,他一心想著勾引引誘人家,現在則純粹了一些,只為了佔便宜而佔便宜。這著實怪不了他小人行徑,任哪個男人明白自己的心思之後,都會想要和心上人親近的。並且浮望還想著看看舒魚的反應呢,也好知道舒魚現在到底對自己是個什麼心思。
瞅見舒魚那欲言又止的複雜神情,沒見到想像中她羞澀表情的浮望有些拿不準她怎麼想,不由詢問道:「舒魚怎麼了?」
「額,沒什麼,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浮望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有些惆悵的歎了一口氣,磕著眸子似乎有些傷懷,幽幽說了句:「舒魚,是嫌棄我嗎?」
舒魚舉手投降,發現變成小少年的浮望,穩重端方的性格也有點不太一樣了,表情有些彆扭的開口:「我們商量一下,下次別這樣了。」
「為什麼?」浮望的表情正直而憂傷,在外貌加持下顯得格外委屈,絕壁可以在一旁配個旁白——寶寶心裡苦哇。
舒魚給了他一個他沒聽過也無法理解的回答,她苦著一張臉說:「在我們那個世界,這樣我是犯法的你曉得不?就算在這裡不犯法,但是我的良心不答應。總之這個樣子你……嗯,最好別做這種事,我很有壓力和罪惡感,覺得自己是個怪阿姨,雖然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個樣子……但真的只是普通的那種喜歡,沒有不和諧的意思……」
浮望:雖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總感覺自己有點失策呢呵呵。
浮望靜了一會兒才說:「我明白了,我不會用這個樣子對你做不恰當的事,你放心。」
舒魚沒放心,她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言外之意,比如「不用這個樣子做」就是說,會用其他樣子做。
事實上如果可以,浮望也想用青年的身體做這種事,畢竟現在這個小少年樣子,很多事都沒法做。但他現在變不回去啊!寶寶心裡累!寶寶心裡煩!寶寶不!開!森!
畢竟受了不輕的傷,浮望沒有和舒魚多說,簡單安慰了她幾句後,就滿臉倦意的靠著她休息。舒魚當然是不會覺得有哪裡不對的,只要浮望一臉風光霽月的,她大部分都會被暗示引導著覺得『啊這並沒有什麼嘛』『BOSS肯定不會故意占我便宜』,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此刻看著浮望靠在自己手臂上,舒魚深深覺得,這個姿勢不是個睡覺的好姿勢,待會兒得落枕了。她將人小心的移到大腿上枕著,又從乾坤袋裡掏出一件披風給浮望蓋上,隔了一會兒覺得應該有個枕頭,又拿了個枕頭。再過一會兒覺得這裡風太大,又拿了個小屏風出來擋風。自己則是挺著腰戒備周圍可能出現的危險。
浮望開始並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任由舒魚將自己移動,順著她擺出的姿勢蜷在那裡,腦袋枕著舒魚的腿。那很舒服,儘管幕天席地,沒有高床軟枕,反倒隨時可能出現攻擊過來的妖獸。但奇跡般的,一直習慣淺眠並且特別容易驚醒的浮望,竟然在這種並不是十分安全的地方睡著了,還睡的很熟。
醒來時浮望有些迷糊,因為他記得自己只是想閉目養神,並沒有想要睡著,結果靠著舒魚,聽著她規律的心跳,不知不覺就闔上了眼簾陷入睡眠。
「浮望,你好點了嗎?」
睜開眼睛的浮望正對著舒魚低頭看去的眼睛,那裡面是毫不作偽的,乾淨的喜悅。到了清野秘境裡面後,只有他們兩個人,舒魚放鬆了不少,她不在需要注意時間端著天風瑾瑜的神情,自然的表露出屬於她自己的情緒。
低著頭的姿勢,舒魚的長髮從背後滑落下來,將他半籠罩在其間。浮望看著對曖昧氣氛毫無所覺的舒魚,伸手輕輕握住了她肩膀上滑下來的頭髮,嘴唇微動。
就在這時,舒魚臉色嚴肅,眼疾手快的又把頭髮從他手裡抽出來說:「不行,不能玩頭髮。」
那姿勢和表情像在勸導一個拉她頭髮的熊孩子。
浮望那已經湧上舌尖的一句「舒魚的頭髮有點香。」活生生的被舒魚的反應噎了回去,然後他再一次意識到,人類真是一種很容易被外表給欺騙的生物。
他想,舒魚大概忘記了,他是個成、年、男、子的事實。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0 04:31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八章 他不喜歡我
關於舒魚是否真的忘記了浮望是個成年男人的事……妹子表示如果想起這回事,兩個人相處會比較尷尬,自己沒有BOSS那種定力,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亦師亦友,她要真把持不住也很難搞。
唉,BOSS一直沒有安全感也不信任別人,想要通過引誘她讓兩人的關係更加緊密,這一點舒魚表示能理解,可能BOSS不介意但是她做不到啊!BOSS又不可能喜歡她,這種純肉體的交易什麼的,她還有點沒法接受。
為了兩個人友好互助的合作能進行下去,舒魚覺得自己有必要看好自己的少女心,免得給人家帶來麻煩。
總之只要告訴自己BOSS對自己沒意思只是習慣性的勾引,然後堅挺的面對BOSS的美人計,就絕對沒問題了!再加上現在BOSS的樣子,舒魚很是開心的催眠了自己——面前這個是個受傷的小可愛,他的金針菇(喂!)還不能用,完全不能做什麼不和諧的事情!
舒魚的自我催眠很成功,以至於浮望都覺得在她眼睛裡看到了慈愛的光輝。
但是沒能讓浮望糾結多久,因為夜幕的降臨,這片草地上來了不少的妖獸。浮望不知為何,每當他半妖化,總會虛弱許多,並且還會引來不少妖獸覬覦。他小時因為這個許多次身陷險境,便習慣了尋找安全隱蔽的地方度過半妖化的時間,不讓任何妖看見自己半妖化的樣子。
如此說起來,舒魚還是第一個看見他半妖化還活著的人,還有,她也是第一個承諾會保護他的人。
「浮望你就在那裡休息,我來解決就好了。」當她們面前的草叢開始簌簌作響,暗夜裡出現一雙雙綠色的眼睛時,舒魚站起來擋在他身前,這麼說著。
浮望看到她的手在細細顫抖,但是語氣是從沒有過的堅定和認真,充滿了自信。他不太確定舒魚到底害不害怕,直到她微微側過頭來對他微笑說:「反正到這裡來就是為了鍛煉我,正好看看這段時間的訓練效果,我也想知道自己有沒有進步。」
然後浮望在她眼底看到了恐懼,雖然她的語氣和表情都控制住了,他還是察覺到了那份面對陌生事物和不知名危險,以及對於殺戮本身的恐懼。
「都是些外圍小妖獸,根本不可能傷得到你,放心吧,你可以把我之前教給你的那些法術熟悉一遍,不急著殺,最重要的是熟悉這種感覺還有磨練技巧。」浮望看著她的背影,緩緩開口說。就像他們平時在宮殿中授課,除了有些狼狽的外表,看不出來是處於荒野妖獸包圍中。
他的話給了舒魚極大的信心和安慰,浮望說的一定沒錯,舒魚很相信這一點,所以她從剛才起就激烈跳動的心臟漸漸平靜起來。
只是,但凡她從記憶庫裡把天風瑾瑜那份屬於清野秘境的記憶翻出來看看,就能知道面前這幾種潛伏在周圍蠢蠢欲動的妖獸,有不少都是屬於秘境中段的妖獸,比起外圍的小妖獸要厲害許多。
她不知道,浮望是知道的,可他沒說,他知道舒魚其實很優秀,她只是缺少自信。用輕鬆鎮定的表情面對著舒魚,浮望暗自警惕周圍的環境,以免發生意外。
戰鬥是舒魚主動開始的,她沉下心,再次用狐火燒掉了那些能替來襲妖獸遮掩身形的野草,好讓那些躲躲藏藏的妖獸們跳出來。紅色的火圈在夜色裡蔓延,舒魚沒有急著去熄滅,只認真聽著四處化作飛灰的野草叢中傳出妖獸憤怒的吼聲。
最多的是狼型的妖獸,有一群上百隻,其他像是紅眼的野豬妖獸或是長尾的奇怪棕熊,一些更小型認不出的妖獸,數量都比較少,反倒是白天裡最多的小蛇妖獸一隻都看不到了。
「此種妖獸名為岩狼,頭部長著狀似岩石的硬甲,攻擊頭部會比較費力,不如攻擊腹部。」
努力戳狼頭的舒魚聞言改去刺狼腹,果然比起剛才容易不少。
「紅眼角豬的角十分堅硬,但眼睛脆弱。」浮望頓了頓繼續說:「肉有腥臭味,不好吃。」
舒魚抿起唇,手下動作淩厲了不少,看著豬型妖獸的眼神滿是可惜。
浮望就這般偶爾在舒魚身後開開口,關注著舒魚周身那些妖獸的動靜,眼看著舒魚已經漸漸找到了從前天風瑾瑜身體留下的感覺,動作更加流暢乾脆,浮望眼中不由出現一抹讚賞。
就這一剎那,他發覺身側鼓起一個土包,一隻黝黑的蟲子破土後直射他的眼睛。論起對危險的敏銳程度和反應速度,浮望還要勝舒魚一籌,這是多年生死之間磨練出來的。等舒魚發現身後有妖獸突破她的防線攻擊浮望時,那隻蟲子已經被浮望手裡拿著的一根簪子死死釘在了地上,流出了一片的綠色膿水。
眼見浮望被攻擊,舒魚手上的動作一亂,連聲問道:「浮望你沒事吧!」她之前一個大意就差點讓他被人殺了,要是現在再一個疏忽讓他傷上加傷,那就太沒用了!
浮望眼也沒抬,「注意左側,不要分心。」
浮望的語氣很嚴厲,他一向溫柔,很少用嚴厲的語氣和她說話,之前聽到他這種語氣,還是上次她訓練過度後背著他偷偷繼續練結果受了點傷。想到那時候浮望的臉色,舒魚就感覺背後一毛,不敢再分心,一心一意收拾那些瘋了一般簇擁過來的妖獸。
到最後,舒魚殺的腿軟,倒不是那些妖獸有多可怕,她是被鼻間充斥的血腥味和滿地殘肢斷臂給噁心的。她奇跡的一點傷沒受,再次感受到了原本的天風瑾瑜有多麼炫酷屌,就連她這個目前只能發揮天風瑾瑜三四層能力的樣子貨,都能在初時手足無措反應不及時的情況下,一根毛都沒掉的幹翻了一群妖獸。
舒魚手上都是血,臉頰上也有,身上那身紅衣因為原本就是深深的紅看不出有沒有沾血,只有掂掂袖子感受那種布料被浸透了的重量,才能發現自己大概滿身的血。經過這次,舒魚十分懷疑天風瑾瑜喜歡穿紅衣,是不是因為她殺人都愛往身上濺血,又懶得換衣服。
「做得很好,只是下次血濺上來要記得躲開。」浮望給坐在身邊長長呼出一口氣的舒魚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有些忍不住的感概,這人明明才殺了不少妖獸,臉頰上也濺著血,可那身氣質還是溫溫軟軟的,不見一絲暴戾。
擦完了臉,浮望又拉過她的手仔細擦擦,然後緊緊握住。舒魚回過神,看著自己的手被拉住,才發現自己剛才的手顫抖的厲害,直到現在被浮望握著才停下來。
「唔,我第一次一次性殺這麼多活的東西,有點不適應,多來幾次就好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笑的多勉強蒼白。浮望註定了不會是那種將人掩在懷裡不見風雨的人,即使此刻看著舒魚的表情,他感受到心間一種從未有過的酸軟疼惜。有些時候安慰的語言是空洞的,他只是牽著舒魚的手,細細的給她擦拭,垂著的眼瞼從舒魚的角度看過去溫柔的不可思議。
舒魚真正的平靜下來,然後她就見浮望突然又抬頭說:「戰鬥中,不管什麼事都不能分心,否則會很危險。」
「可是你……」
「就算我遇到危險,你也不能慌,注意保護好自己。」
浮望的語氣淡淡,沒帶上慣有的笑意,舒魚有些毛,聲音低了一些,「我說過要保護你的。」
「我……有些保命的小法子,我保證不會出事,舒魚能保證下次戰鬥時不會因為我遇到危險分心嗎?」
總感覺說不能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舒魚想著,趕緊點頭。
見她點頭,浮望才恢復了微笑的表情,溫和道:「辛苦你了,這地方不能久待,我們換個地方休息。」
「我帶你趕路吧,你身上還有那麼多傷呢。」舒魚伸手就要去抱浮望,被他伸手按住。
浮望拒絕了她的公主抱,最後兩人商量達成一致,決定用背的。浮望心情複雜的爬上舒魚的背,用手環住她的脖子,把臉靠在她的肩上。
她主動和他親近,他本應感到高興,可,她顯然沒有一點曖昧的感覺。她對於兩人之間的相處越來越自然了,叫人苦惱。
兩人的運氣還算不錯,頂著如水的月色,沒用多久就出了那片草原的範圍,進入了一片山林裡,在一座並不高的山腳下找到了一汪清淺的潭水。
舒魚想洗澡,衣服上的血腥味熏著難受,可浮望還在旁邊呢。猶豫了一刻,舒魚正直的詢問道:「浮望,你要擦一擦身子嗎?我可以幫忙。」
嗯,反正還是個孩子嘛,只要用純潔的目光去看,就沒問題了。
浮望聞言先是詫異了一下,然後看著舒魚正直純潔的目光覺得頭疼。舒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坦蕩蕩了?這對他來說不是個好消息。明明前不久還不是這樣,難道說外表的影響真的這麼大?
浮望心裡些微躁動的情緒沒有維持多久,畢竟是個不動聲色慣了的主,很快就平靜下來,回了舒魚一句:「那就麻煩你了。」
而後又狀似無意的隨口玩笑道:「若不是我現在年少模樣,恐怕是沒法讓舒魚幫忙的。」
「對啊。」舒魚毫無所覺的回答:「小孩子沒關係的,我以前還給我小侄子洗過澡呢。」
好吧,也許他現在真的只需要好好把傷養好,等著半妖化結束,然後再用青年的模樣去行事。這個樣子,如果他妄動,說不定會造成一些反效果,比如被舒魚當成小侄子什麼的。
如果被喜歡的人看著肉體,對方想著的不是風月之事,而是給他洗澡的經歷,這實在太糟糕了,浮望從沒有哪一刻如此懷疑自己身上一半的妖狐之血。連一個沒心眼的傻姑娘都沒法迷惑,他這個狐妖真的可以說是失敗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0 04:37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十九章 唰唰唰
明月清輝,照射在山壁之上,像是覆上了一層白雪。山壁之下,與幾塊巨石相交的一個不大的縫隙裡,那清澈冰冷的潭水,此刻卻是變成了一汪溫泉,水面蒸騰著乳白的霧氣,繚繚繞繞若隱若現的露出兩個譚中人影。
這是舒魚在浮望的指導下倒騰出來的,暫時封住那活水的缺口,然後把手伸進水裡給水加熱一下就行了。鑒於浮望一直對這種享受不怎麼在意,大晚上半妖化都能去浸寒潭,舒魚不得不懷疑他會教她這麼做,都是因為她。
浮望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沒做聲。夢澤之內眾妖都知曉,除了翼族那些講究的傢伙們,就剩狐族的妖最喜奢侈享受。
浮望能在糟糕的環境裡安之若素,過得悠游自在,但也並非苛待自己的人,如果可以,他自然也會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一些,他並不是舒魚想像中那種對任何事都不在意不看重的人。他身上也有著妖族的通性,只愛自己的自私之心,只是現在似乎有些動搖。
舒魚脫了紅豔豔的外套,大半個身子浸在水裡,過長的麻煩頭髮在腦袋上隨便盤成一堆,用隨手在旁邊折的一根樹枝插好扣住。水的溫度剛剛好,打完一場後泡個澡放鬆心情實在不能更美,一下子就治癒了。她還能隨意調節水溫,帶著GET到一個新技能以後都有溫泉洗澡的開心心情,哼著歌搓腳丫子。
原本她是想先給浮望擦擦身子的,畢竟他之前也弄得灰頭土臉。但是她自己身上也滿是血,大概是看到她被身上的味道熏著難受,浮望改口說讓她自己先洗,他在一旁擦擦手腳身前,然後擦不到的背後什麼的,就等舒魚洗完澡來給他擦。
舒魚在這種小事上一向是BOSS說什麼就是什麼,樂顛顛的找了個離浮望兩米遠的溫泉角落裡洗刷自己。哦,對,大事上,一般是BOSS說什麼然後舒魚考慮考慮最後決定BOSS說什麼就是什麼。
泉水裡有一塊微微凸起的石頭,浮望就坐在上面。以他現在的身高,腳丫子剛好能淺淺的踩著水。把弄髒弄破了的衣服脫下放在岸邊,身上披著一件乾淨的月白綢衣,看上去身形更加單薄。身上的傷口被拉扯到又溢出血珠,浮望不得不用布巾擦去旁邊的血漬,然後敷上藥。他身上最重的傷是胸前,一個巨大的創口。
垂著眼將之前倉促下包紮的傷口解開,割掉那傷口周圍半掉不掉的皮肉,沖去傷口裡的雜質,換上藥裹好。這期間浮望一聲都沒哼,所以背對著他正在擦脖子的舒魚完全不知道。等她洗了個快速的澡,那邊坐在石頭上的浮望已經默不作聲的收拾好了身上大半的傷口,正在包紮手臂上一個逃跑途中被尖銳石子劃開的傷口。
舒魚眼睜睜看著BOSS用力壓著傷口的動作,就好像那不是他的手臂,舒魚看著都覺得疼,可BOSS他就好像感覺不到疼。難道是吃了什麼麻醉的東西,才會沒有痛覺似得?
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浮望的睫毛上,那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水蒸氣凝結成的水珠,眨眨眼那水珠就顫巍巍的落在他身上的白綢衣上,暈出一個水漬,隱約露出下面的肉色。
身上帶著傷楚楚可憐(並沒有),在月色下霧氣中獨坐水中央的小孩,真是乾淨空靈的得不可思議,誘人極了。舒魚看傻眼了一瞬,在浮望看過來的那一剎那,一個激靈,默默在心中唱起中國少先隊隊歌。對,要對得起胸前飄揚的紅領巾,做一個努力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好公民。
「舒魚洗好了嗎?那就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背部了。」浮望只披著一件衣服,其他沒穿,所以露的不算少,基本上只遮住了胸膛和關鍵部位。但是再少,也沒有二十一世紀夏天裡那些妹子們少啊!不就是露大腿和手臂嗎,她現在怎麼就這麼方呢!
舒魚目不斜視的,給自己加了一件衣服,覺得安心了點,然後走到浮望背後,準備給他擦背。
浮望抬手把自己披在身後的銀白頭髮撥到身前,披在右肩上,又把披著的衣服往下鬆了鬆,露出背部。
那片雪白的美背上有不少淤青和擦傷,舒魚開始還被浮望那簡簡單單的撩頭髮鬆衣服的動作給煞的心臟狂跳,等看見這淒慘的背部,小心思立馬沒了,比直尺還要正直。
浮望側頭來看她,肩上一縷頭髮隨著他的動作落回了背部。他說:「背後都是些小傷,隨便擦擦就行,不用怕我疼。」
不是故意這麼說,好讓她心疼,他好像是真的沒有覺得這些是多麼嚴重的傷,語氣很平常。倒是突然看見舒魚露出難過的表情,驚訝了一下,語氣也有些遲疑,「怎麼了?是……沒看過這些傷口,害怕嗎?」
「唔,是我大意了,你在原來的世界大概是沒有看見這些傷口機會的,會嚇到也很正常,不如你先在一旁休息吧,我自己來就好,很快就弄好了。」浮望說著,又把落到腰下的衣服拉起來,還有心思笑,「舒魚可要習慣,夢澤內技不如人受傷是很常見的一件事,以後說不定你也會受傷,到時候不敢看傷口怎麼辦呢。」
舒魚抿唇,沒接他帶著笑意的話,又伸手把他那件單薄的綢衣拉下來,把黏在傷口上的頭髮撥回肩膀,自己拿著布湊上去小心的擦那些擦傷淤青旁邊的血漬。
浮望半彎著腰,一隻手拉著衣襟,一隻手撐在大石上。他能感覺到背後一片傷口的火辣中,有淺淺的呼吸噴灑在上面,還有那小心翼翼的動作。真是神奇,他從出生起,就沒感受過這種輕柔疼惜的對待,但是現在促不及防就感受到了。
很舒服,背後的傷明明沒有用藥,但是隨著那個人的手安撫,似乎也就不痛了。
舒魚好不容易給浮望擦完了背,又看到他半截藏在衣服裡的尾巴,柔順的貼在石頭上,尾巴尖放在水裡,白色的毛毛在水裡蓬鬆自在的晃啊晃。乾淨的白尾巴上也有灰土,還有血漬凝結著一片白毛。
舒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手感極好的尾巴,然後詢問:「浮望,我給你洗洗尾巴吧?」
她渾然不覺自己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渴望,垂著頭半眯著眼睛的浮望察覺了,眼睛彎起來,低聲嗯了一聲。
得到了浮望懶洋洋的回答,舒魚開心了,把遮住尾巴的衣擺往上撩撩。其實她很想看看尾巴根的構造,可是她不敢。說好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她不能言而無信。
尾巴手感還是那麼好,就是不能像上次那樣可勁摸,萬一哪裡傷了蹭到傷口了怎麼辦。舒魚認真的給手裡的尾巴清理了毛毛,完了又沒忍住偷偷瞄了沒注意後面的浮望,然後意猶未盡的呼嚕了幾把。
尾巴真的好贊!嗚嗚好喜歡尾巴!
「我帶了小梳子,給你梳梳尾巴好不好?」
就算沒看到她的表情,也知道肯定是眼巴巴的。她這麼喜歡毛茸茸的東西?浮望再次應聲答應,腦子裡慢騰騰的考慮著某些事。
從沒有人這麼仔細的打理他的尾巴,他自己不喜歡,一貫都是不在意的,所以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尾巴比自己想的還要敏感。
上次因為答應把尾巴借給舒魚「玩」,導致他差點失態,浮望就決定下次絕不會輕易做這種事。但現在,大概是心態不一樣了,倒想和她多親近一些。
用梳子梳尾巴特別舒適,浮望撐著腦袋被舒魚折騰的昏昏欲睡。他身上帶傷本就疲憊,險些就這麼又睡過去,可是偶爾被戳中敏感的地方,又一個激靈清醒一些。這麼來來回回的,實在是折磨人。
最後浮望不得不無奈的撩了一捧水擦臉,打起精神。一個不小心,腦袋上的耳朵濺到了水,才把那毛茸茸的耳朵甩動了一下,浮望就發現舒魚看著他腦袋上的耳朵,緊緊盯著不放。
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浮望把頭往她那邊一側,嘴裡道:「耳朵也麻煩你了。」
「好好好!」舒魚舉著小梳子露出八粒雪白的牙齒。
耳朵捏一下就抖一抖,往下摸一摸就慢慢垂下來,貼在頭髮上。舒魚把那兩隻耳朵上的毛毛也梳的光滑油亮,滿意了,剛想拍拍浮望說完工,就發現浮望已經撐著腦袋睡著了。
哦~睡著了乖乖巧巧的小天使~
受傷了本來就應該多休息的嘛,而且是她一不小心就給忘了時間弄得浮望都等的睡著了,不好叫人起來。舒魚想著,乾脆就在石頭上坐下來,讓浮望靠著自己,然後又給潭水加熱了一下,讓周圍升騰起更多的水蒸氣,周邊的空氣一下子更加溫暖起來。
舒魚給潭水加熱了好幾次,天都隱約亮了,浮望還沒有醒。但周圍的空氣太濕潤,總在這待著也不是個事,舒魚考慮一番,決定帶浮望去找個能生火的地方,拿個床出來讓他睡在上面好好休息。於是她抱起身邊的浮望,在大石頭上站起來。
可惜,就在這時,她一個不小心踩到大石一側的綠色青苔,然後兩個人就這麼啪的一聲從石頭上摔到了水裡,濺起好大一朵水花。
舒魚:臥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1 11:26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章 照顧
舒魚抱著狐妖小少年一齊啪嘰摔進水裡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在水裡掙扎了一下,趕緊去撈不小心放手了的浮望。撈了好幾把才摸到一隻手臂,結果好不容易摸到,把人拉上了水面,一扭頭發現不對勁。
臥槽,小少年哪裡去了!耳朵和尾巴哪裡去了?怎麼突然就變回來了?舒魚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高興還是該遺憾。哦,看到浮望渾身濕透的樣子,舒魚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還是先擔心才對。
突然摔到水裡又被拉起來的浮望也難得的露出些許茫然的表情,但是他很快的恢復了冷靜,至少比舒魚快。他看看自己恢復了成年人的身體,勾了勾唇。還好,比他想像中恢復的要快,在這種地方,半妖化時的虛弱對他是十分不利的,現在這個樣子,至少能用法術。
也不會被舒魚當成小侄子。
恢復了原本的身體,好像連著之前那些不冷靜都一同恢復了。浮望淡定的站在水裡,露出半個胸膛,任由舒魚呆呆的拉著他的一個手臂,另一隻手撥開貼在臉上的濕潤黑髮,將散開貼在身上的白綢衣拉拉,遮住不小心露出來的胸前傷口。
他一個字沒說,先反手拉著舒魚和她一起上了岸,把人拉上岸邊,拿出一件披風給渾身濕漉漉的舒魚披上,然後才道:「先換件衣服吧,我去旁邊收拾一下傷口。」說完給她一個安撫的笑。
等浮望弄好了傷口換了件衣服出來,就見到舒魚奄頭耷腦的站在那裡,眼巴巴的看著他,囁喏尷尬的說:「你的傷怎麼樣?你還好嗎?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睡著了,想帶你去找個地方休息,但是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
浮望很想告訴這個不安的姑娘,妖族的生命力還是挺頑強的,不會這麼容易死。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心裡,他似乎就是個脆皮的傢伙,實在無奈。理理自己的袖子,浮望上前抱住了舒魚,成功讓她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摸了摸舒魚腦後的頭髮,浮望安撫道:「我知道的,沒生你氣。」
舒魚肩膀一鬆,在浮望懷裡覺得有些局促,怕按到他胸前那個似乎很嚴重的傷口,也不好掙扎推開。怎麼說呢,她似乎感受到一種古怪,總之就是覺得浮望好像和之前的浮望不太一樣?
之前的浮望雖然喜歡偶爾自然的對她做些不過界的親昵動作,但是給人的感覺還是矜持有禮的,但現在,似乎有些不太一樣,莫名的更加親昵一些。難道是因為離開了那個讓人緊張的地方,來到這個暫時安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環境裡,就放鬆了?
舒魚覺得很有可能,但是她覺得情況有些不妙。如果是小少年狐妖,她還能暗示自己不能對未成年腦補奇怪的東西,可現在這個男友力max魅力十足的男人,她總是少女心不穩。而且看看這特殊環境,只有他們兩個人啊,還要孤男寡女相處一年啊!在這種情況下把持住會比較艱難。
當然,她絕不會畏懼挑戰,原則還是要堅守的。
舒魚有一個優點,決定了一件事就很難動搖,並且特別有毅力。看似軟弱好說話,實則最是固執堅韌。
浮望結束這個試探的擁抱,放開她,沒在她臉上看到羞澀,只有滿滿的堅定,頓時覺得棘手。不過,他最不怕的就是挑戰,舒魚一定要對他有同樣的感情,否則,他決不罷休。他從沒這麼想要一樣東西,然而越是急迫,他整個人就越平靜,看上去波瀾不驚。俗稱,悶在心裡默默的燒著。
「走吧,我需要一個地方好好養傷,不然這個樣子走出去,只能給你添亂。」浮望對舒魚微笑,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從這附近的地形來看,應該有能休息的山洞。而且一般這種不同地形交界處,不會有太多妖獸,正適合我們修整,也許可以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
像之前一樣,浮望很快的掌握了兩人之間的談話節奏。舒魚一直覺得boss是軍師型人物,聽他的沒錯,因此很是配合的點頭答應,只是看著他挺拔的身子和略顯蒼白的臉頰,心裡忍不住的擔心。
舒魚愧疚之下,就顯得格外殷勤,他們在附近找到合適的山洞後,她就自發自覺,像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開始從自己的乾坤袋裡掏東西,在寬敞的山洞裡找了個地方佈置了個小臥室,弄得似模似樣。等浮望將山洞裡檢查了一遍撒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藥粉回來,就嚴肅的拉著他到了柔軟的床榻旁邊。
「浮望,你先好好休息。」舒魚一副有什麼事都交給我,你只要負責養傷就行了的表情。
「那就麻煩舒魚了。」浮望看了看那墊了好幾層被子的蓬鬆大床,脫了鞋和外衫躺了上去。一躺上去就好像紮進了棉花堆,有種完全起不來了的感覺。他一躺上去,舒魚就殷勤的給蓋上了被子。這下好了,浮望覺得自己飄在雲朵裡面,手腳都沒處用力。
這片空間被幾道屏風隔著,舒魚還給點了安神香,連用於照明,光芒過於明亮的明珠,都被舒魚用半透明的絞紗給蒙住,只露出些柔和乳白的光暈,朦朦朧朧的能看到床上睡著人的眉眼。
舒魚細心起來,方方面面都周到的很,浮望躺在那安靜的瞧著舒魚放輕腳步在洞內四處打掃,又佈置了一個防禦性禁制陣法——雖然手段生疏,還一直停頓著似乎在回憶什麼,但好歹成功了。看著看著,他漸漸闔下眼簾。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只有在獨自一人絕對安全情況下才能安心入睡的浮望,不知不覺的就能在另一個人面前熟睡。發現這一點,浮望心情不知第多少次的感到複雜,每次他覺得已經足夠瞭解自己對舒魚感情的時候,他就會恍悟,原來那感情的深刻程度,不僅如此,永遠都好像比他想的要深一些。
下意識去信任喜愛舒魚的程度,這種不經過腦子衡量的感情讓他驚心。但心底的不安才出現,看到舒魚那雙乾淨柔和的眼睛,就會消失不見。他竟然陷落的如此促不及,又防避無可避。
浮望睡熟了,舒魚過來看著他的臉發了一陣呆,覺得難受。只看他這麼短短一天多裡幾乎都在昏睡,就知道他的傷勢比他說的要嚴重一些。要知道他之前沒受傷的時候,可是每天都陪著她一起只休息大概一個時辰左右的,就沒見過他想睡覺。
舒魚沒法幫他,能用的藥物她都拿出來給浮望了,就像浮望說的,她拿來的那些都是些珍貴的靈藥,他這個身體用了只能起到反效果,受不了強烈的藥效。所以舒魚只能看著浮望用自己的辦法療傷,然後昏睡。
想起自己之前失手把熟睡中的浮望給扔到了水潭裡,不僅把人家弄得渾身濕透,還讓他包紮過的傷口都要重新包紮一次,就覺得心裡越發愧疚難安。
他前段時間一直在照顧他,現在他受了傷,她也應該回報,好好的照顧他才行。她不能總讓別人來照顧自己。
等疲憊的浮望睡了一覺醒來,鼻端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身體裡的饑餓感隨之活過來,他這才反應到自己腹內空空,許久沒有進食了。
山洞裡並不是全然黑暗的,太陽大的時候,會有陽光通過山洞側面的孔洞裡照射進來,打在地上就會出現一片炫白的光芒,反射到山洞一側的山壁,有些刺眼。
一片紅色的衣角晃過那片日光,穿著紅衣的身影輕巧的來到床榻前,正是舒魚。她的頭髮胡亂綁在身後結成一個結,袖子挽著,格外有生活氣息。
舒魚手裡小心端著瓷碗,見他醒來,抿嘴一笑,有點高興,「我就覺得你現在該醒了,我試著給你做了點吃的,你應該餓了吧?」
浮望坐起來,看了舒魚一會兒,伸手向前把舒魚臉頰旁邊掉下來的髮絲給她勾到腦後。那一剎那,他想摸摸她那雙眼睛,猶豫了一刻作罷,不著痕跡的收回手才說:「是餓了,聞到香味就醒了。」
他說著傾身向前,湊近舒魚去看她端著的那碗東西,賣相不太好。不知為何反倒有些高興,於是他便笑了,「第一次做這個?」
舒魚把他剛才無意似的那個隨手動作忘到腦後,輕咳了一聲,「我原來,只會泡麵和做蛋炒飯。我把握不好火勢,用狐火燒的,順便練習。失敗了幾次,這次應該能吃,我嘗了一點,味道還行的。」
「我還加了一點肉靈芝,只有一點點,藥性很溫和,我查了查,你現在吃這個正好。」舒魚豎起一根手指表示自己加的很少,那認真的小模樣還挺可愛。
「嗯。」浮望不著痕跡按了一下胸口,表情柔和的接過碗,一口一口慢慢吃完,隨後把空碗遞給她問:「還有嗎?」
舒魚更開心了,拿著碗就又給他舀了一碗,接著重複之前的行為,坐在床邊看浮望吃東西。
也許是因為浮望做什麼都不急,有股子安閒的味道,也或許是因為他那身不知何處來的氣質,他做什麼都很好看,美得畫似的。就現在這毫無形象,披散著頭髮坐在床上端著碗喝東西,都能生生被他喝出一股子珍饈佳餚的味道。
舒魚歪頭看他,沒發現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表情。浮望抬眼,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就不由放下碗,被迷惑似的用修長的手指摸索她的眼角,輕聲喟歎道:「真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1 11:37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一章 每日任務
浮望的手很好看,舒魚那原本還算輕微的手控和他相處的久了一些後,就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只是她端得住,浮望也沒發現。每次他拿著書彎曲蜷起,凸出那漂亮指節的時候,舒魚都忍不住跟著把目光投在那上面。
端著白瓷的碗時,執筆在白紙上書寫時,都很好看。白皙的皮膚下透出淡淡的青色血管,稍稍用力就會凸出漂亮的棱角,讓人想去摸一摸。
舒魚覺得眼角一陣灼熱,醒了過來。一醒過來她就忍不住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做夢夢見boss表情溫柔的摸著自己的眼睛,這算怎麼回事。
走出石洞,外面天氣挺好,春夏交接的溫度,藍天白雲微風習習。其他的不說,只從風景上看,自從來了這個世界,舒魚就沒見過風景不好的地方,原本天風瑾瑜住的天心島上那就不用說了,處處精緻仙境似的,可惜她沒敢多看。到了清野秘境裡面,風景還是十分的好,空氣清新的不像話。
石洞口不遠處有一株老樹,不知道什麼樹,好像是枯死了,這個時節都沒見發芽。可浮望不知為何就偏愛那棵樹,時常拿著搖椅放在樹下,整個人倚在搖椅上晃晃悠悠的閉目養神。
從來到這裡,舒魚就發現浮望和自己想像中的越來越不一樣了,和原著裡面那片面強烈的形象也不一樣。原來他不是一個『工作狂』,整天就像有學不完的知識做不完的事,舒魚發現他其實也喜歡享受。沒條件時不講究和有條件時愛享受,在他身上完美呈現。
就比如他身下坐著的那搖椅,他們剛來到這裡的那兩天過去,他前一天說不愛總是睡在床榻上,第二天就進入稀疏的樹林,拖著兩棵樹回來了,坐在那神情認真的敲敲打打,做出了一把看上去還挺精緻的搖椅。
然後接下來的日子,他就大部分時間躺在那搖椅上,享受著透過樹木照射下來的陽光,蓋著雪白的狐裘,懶洋洋的養傷。
特別是和每天都要忙忙碌碌完成『作業』的舒魚比起來,浮望養傷的日子委實過得特別清閒。和他前陣子的忙碌比較起來,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搖椅旁邊的地上總放著一個小爐子,有時候煎藥,有時候燒水烹茶,有時候還煮點羹湯什麼的,總是散發著嫋嫋的白煙,舒魚就沒見停過。
浮望對這個還挺講究,舒魚總能看他換不同的小爐、小壺之類的東西,不管是煮茶煮湯煎藥,都有不同的許多種類的器皿。今天那小爐子上放的是白色的陶罐,裡面散發著小米紅棗的清甜香味。
舒魚吸吸鼻子,站在洞口扭扭脖子踢踢腿,去漱了口洗了臉,然後跑到浮望的搖椅旁邊,搬個小馬紮坐下來。這小馬紮也是浮望給做的,放了個墊子。
看到浮望和昨天相比還是沒什麼變化的蒼白臉頰,舒魚有些苦惱,他經常安慰她說很快就能好了,可是這話一直說,到現在還是沒恢復過來的樣子。那嘴唇淡的都快沒血色了,陽光一照簡直快要融化掉,鴉黑的髮沒有束,隨意的流瀉在那裡,襯得臉頰白的分明,沒有一點血色。
雖然病弱白蓮般的boss看上去美膩可口,但是好擔心啊啊啊!舒魚每天都要糾結這麼一場。
舒魚坐到旁邊,那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的浮望就睜開了眼睛,身下的搖椅也停下來。他側過身子用濕潤的布巾蓋在爐子上的陶罐蓋子上,掀開蓋子,用旁邊放著的一柄白瓷勺在裡面攪了攪。小米和紅豆都煮的開了花,碎紅棗完全融入到粥裡面,看著就知道控制好火候煮了許久。
浮望來回攪動了兩下,滿意了,將粥舀進白瓷碗,推到舒魚面前。看她不再用那種壓不住擔心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臉,接過去低頭喝了,才笑笑把小爐子上的陶罐拿下來,從一旁的盆裡用小夾子夾了些銀碳放進爐子裡,接著換上一把青色的壺,準備燒水泡茶。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十分連貫優美,舒魚一邊喝粥一邊偷瞄,心裡默默的覺得boss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漂亮了,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皮卡皮卡的發著光。
她當然不清楚,自然界裡所有求偶的雄性,都能自帶美容效果。浮望這無時無刻不在低調的散發荷爾蒙,就為了能煞到她。至於到底達沒達成目標……舒魚是摩羯座的。
曬著太陽用完早餐,舒魚和往日一樣,得到了老師浮望大大的作業一份。浮望搖椅旁邊還有個小几子,上面放著幾本書,浮望抽出最底下那一疊白紙翻了翻,然後在裡面找出一張紙遞給舒魚。
那張紙上畫著一隻青面獠牙的猴子,看上去兇神惡煞的很,旁邊用熟悉的筆劃寫著鬼面猿,以及一些關於鬼面猿喜歡什麼樣的環境,有什麼優缺點之類的注釋。
這些圖都是浮望自己畫的,鑒於開始浮望畫的太抽象,導致舒魚認不出來最後只能苦惱的照感覺來,最後越級打怪受傷歸來,浮望不得不潛心修煉,畫技進步的異常快,至少比他身上傷恢復的速度快多了。
舒魚就不得不感歎,boss不愧是boss,學什麼都快,就是可惜半妖駁雜的身體限制,沒法像她這樣粗暴的提升武力值。
這段時間以來,舒魚的生活基本上都是這樣,早上起來有浮望給做早餐,然後佈置作業,大多是給她一張圖讓她去獵殺妖獸,也就是找對手切磋。並且妖獸的厲害程度從低到高,循序漸進的排序,舒魚從倍感壓力到遊刃有餘的時間很短,每當她習慣了,浮望就給她找個更厲害的妖獸讓她去挑戰。
因為浮望的調查和計劃做的很到位,舒魚至今為止都沒遇上過大的危險,身手有規律的穩步上升。boss的教導手段溫和,這讓做好了準備來到秘境之後就是地獄訓練的舒魚感到十分的滿足,每天的打怪訓練都和上班似得早出晚歸,不知道有多認真。
「今天去試試鬼面猿吧。」浮望話裡說得是試試,語氣可不是那意思,明顯就是『去殺幾隻小東西吧so easy』。今天的boss對她也是信心滿滿呢!舒魚一下子也穩住了,接過那張紙看了兩遍,把紙往袖子裡一揣就站起來準備去開始今天的修行。
走出一步感覺裙擺被拉住,一轉頭,boss上半身支起,臉上帶笑,「頭髮還是讓我幫你紮好吧。」
舒魚坐回小馬紮上,浮望掀起身上蓋的狐裘,給舒魚綁頭髮。先把她自己紮的炸毛了的頭髮解開,再一點點的理順,最後攏到一起紮起來。舒魚不喜歡複雜的髮式,浮望就給她紮了個高馬尾,看上去英姿颯爽,俐落的像個走江湖的女俠。
替她將鬢邊一縷頭髮勾到耳後,浮望說:「早點回來。」語氣溫柔裡透著說不出的異樣曖昧,讓人捉摸不透又拒絕不了。
舒魚無比正直的點頭,刷的就不見了,奔出幾里地後,停下來捂臉。直到耳朵不紅了,舒魚抬起頭拍拍臉頰,看著天歎氣。
浮望手還在半空中呢,見人沒了,也沒甚反應,只放下手躺回搖椅上,在規律的搖晃中垂下眼。不能心急,要慢慢來。
只是這病該好了,雖然看她擔心在乎的樣子有種微妙的滿足,但是也不能一直這麼『病』下去。而且這妖獸試手也差不多行了,該進行下一個階段了。
再說這邊舒魚找到了畫中那鬼面猿,立馬就打的火熱。之前剛開始主動襲擊妖獸的猶豫已經全然消失,此刻的她變了不少,紅衣翩躚眼神冷靜,動作中有幾分浮望式的不疾不徐。一場戰鬥很快結束,原本往日舒魚都不會這麼快解決,畢竟她最大的目的是練習法術,總會把『陪練』用的很徹底。但今天,她還有一件事要去做。
舒魚到傍晚才回到洞穴,比平時稍晚一些。浮望半個時辰前就開始微微皺眉頻頻眺望遠處,如今見到她平安回來,眉間那點褶皺才消失。
他沒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只招呼舒魚過來吃東西。舒魚走過來,到近前還沒開口說話,浮望就動作一頓,在她身上掃視了一遍,表情嚴肅起來問道:「受傷了?」
舒魚頭皮一緊,她是受了點小傷,但是為了不被發現,她有好好的偽裝,自認毫無破綻,boss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簡直和她媽一個段數。
浮望是猜的,結果一詐舒魚就露陷了,他當然不會告訴她。
「傷在哪裡了?嚴不嚴重?」
舒魚乖乖把手伸出來,「就是不小心被抓傷了一下,不嚴重,已經止血了。」
浮望把她的袖子拉上去,細細看了看那傷口,確實不怎麼嚴重,這樣的傷以舒魚這個身體,明早上就能消失的疤都不剩。只不過,這傷口不是鬼面猿抓傷的,見舒魚沒什麼異樣,浮望便沒問,只替她仔細上了藥。
來到這裡後,每晚睡覺的福利又有了,而且兩個人不用做戲,終於可以分開睡。夜幕降臨,舒魚一反往常洗完澡跑出去看星星的習慣,洗完澡就躺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一動不動。浮望帶著一身水汽回到洞穴,看到舒魚已經睡了,有些驚訝,隨即就擔心她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
結果眼神隨意一掃,看見桌上放著一株靈藥,還壓著一張紙。紙上是舒魚的筆跡,寫的是「今天出去無意中找到的,應該對你有用」,頓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因為自己帶的靈藥浮望都不合適用,舒魚又憂心他的傷,早就想給他找些能用的,只可惜一直沒找到,完成每天的作業就用剩下的時間到處找,終於才在兩天前無意中發現這株靈草。靈草有一隻妖獸守護,舒魚準備了兩天,才在今天去成功拿到了這株靈草。
浮望不清楚這些,但他能猜到。站在桌前,一手觸著那張紙似乎有些出神,他站了許久,才收起那株草藥。
舒魚沒睡著,她裹著被子蒙著半個頭,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聽到浮望進來後就放輕了呼吸。之後許久沒動靜,她正納悶,忽然又聽到越來越接近床邊的腳步聲。浮望停在床前,他的手按在枕頭上,身上淡淡的青竹香越來越近,舒魚感覺心臟都暫停了一瞬。
她以為他要說什麼或者做什麼,結果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俯身靠近,在她露出來的那半個後腦勺上,印了個很輕的親吻。那力道,就像夜幕裡蝴蝶的一個展翅,眨眼就沒了痕跡。等她轉過腦袋,身後早就沒了人。
舒魚扭過頭鑽進被子裡,手摸索到腰間發了一會兒呆,那裡有個比手臂上的傷嚴重一些的傷口,她覺得自己掩飾的還是挺好的,浮望沒發現。
剛這麼想著,她就聽見腦後傳來一個聲音,浮望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那裡,挽了挽袖口對她笑道:「我覺得你還瞞了我一些東西,比如其他的傷口,你覺得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1 11:45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二章 半年
「你、你是哪一族的!有種報上名來,我乃虎族十七部狂嘯,你若是殺了我,我們十七部絕不會放過你!」滿臉大鬍子的男人氣喘吁吁滿身是傷的臥在地上,粗壯的手臂被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掐住脈門,背上還踩著一隻穿著黑靴的腳。
他使勁扭著頭來瞪背後的人,雙眼瞪得老大,銅鈴似的,裡面滿滿的怒火,看上去十分兇神惡煞。然而那凶煞裡面,還隱有幾分淫邪,在那被包裹住的曼妙身材上游走。
「嗷~」下一刻,名叫狂嘯的男人一聲慘呼,只覺得自己的老二遭受了非人的痛擊,這回是真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從他這個角度,能看見身後鉗制著自己的女人被風揚起的黑髮以及紅衣,還有面具下的小半張臉,光看那一小截模糊的輪廓就知道這絕對是個美人。越美的人越危險,狂嘯混沌的腦子裡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這句話,然而可惜他記起的太慢,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捂著爆掉的蛋和零落成泥的老二,半死不活的狂嘯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的東西被那個紅衣女人盡數搜走,基本上就給他留了身上的衣服,然後這位主就乾脆無比的消失了,從頭到尾她一個字都沒說,簡直高冷。
狂嘯是虎族十七部族長的小兒子,他所在的那個妖城裡出名的惡霸公子,如今也不是第一次來清野秘境內歷練了。他在虎族年輕一代裡也算是一個好手,沒想到這次來清野秘境才幾天,就因為自己那個毛病惹上了這麼一場禍事。狂嘯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見著美人就走不動道,要是打不過他或者身份不如他,那就只能落得個被他霸佔的後果了。
但今天遇上的這人顯然是個硬茬,狂嘯見了人家一個曼妙的背影,又見她獨自一人在此,邪火一起就企圖強上,結果就是反而被人家按在地上疾風驟雨狂揍一頓,不僅十分囂張的震碎了他的妖丹毀了他修為,還踩碎了他的蛋,橫行霸道這麼多年,如今在這裡踢著了鐵板。
不管這小卒子如今是個什麼心情,剛教訓過流氓的舒魚心情還是不錯的,因為那個流氓身上搜來的乾坤袋裡面有不少好東西。
坐在高高的樹枝上,舒魚將臉上的半扇面具收起來,這面具是浮望給做的,因為她那張臉還是挺有名氣的,以防被人認出來,一般出門幹活都戴個面具,舒魚覺得看上去還挺炫酷,也就每天都不嫌麻煩的戴著。
她屈起一條腿,另一條腿隨意垂著,翻著那個新得來的乾坤袋。丹藥不少,大部分認識,小半部分不認識,回去給浮望看看。靈果一堆,有幾種她之前吃過的,隨手拈了幾顆扔嘴裡,舒魚繼續翻。
等翻到幾本露骨的圖冊和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正經的情趣玩具,舒魚一頓,然後隨手就給扔了。為什麼呢?這些妖怪十個裡面就有五個的乾坤袋裡都放著這些需要和諧的東西。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從別人的乾坤袋裡翻出這些東西的時候,大概是五個月前,她開始和清野秘境裡的妖族切磋後不久,從一個蛇族妖怪哪裡得到的。
當時因為好奇,她悄悄翻開看了,偏偏好死不死的被浮望撞見。後面太尷尬不想回想,總之後面發現這些她全都給扔了。妖族大多忠實於欲望,可她實在不能習慣。
把東西收拾好,舒魚站起來,掏出個木頭做的小圓盤。小圓盤構造有些像是指南針,但是又十分不同,這是浮望專門為了不辨方向的舒魚做的,那根針此時直直指著舒魚右邊的方向,那裡就是他們現在住的地方。
他們來到清野秘境已經過了半年多了,舒魚從最開始的只找妖獸練手,到後來浮望要求她去找清野秘境裡歷練的各族妖族切磋,到現在她經常獨自一個人出來晃,遇上氣息渾濁眼神淫邪不正的傢伙就打一架,如果遇上的是虎族的人,下手再重幾分,誰叫虎族有個白徹。
舒魚遷怒的無聲無息,連浮望都沒發現,只能說看上去軟綿綿的舒魚,不管是恩是仇都記得特別清楚。把人往重裡揍,最後還要順便打劫一番。
浮望曾一臉誠摯溫和的和她分析,說她這種行為不能稱作打劫,只能說是破財饒命,因為舒魚從來不殺人。
舒魚第一次和妖族交手的時候,打的十分艱難,因為她沒法把那些招式用在那些人身上,就像浮望預料的那樣。
最後是浮望把她從那裡帶回去的,他沒有對她的行為做任何評價,只是仔細照顧她的傷,然後等她的傷好了,帶著她去看了一場戰鬥。
那是舒魚第一次看見浮望出手,他善於利用身邊一些能利用的東西,他能以弱勢殺死比他厲害的妖族,他的強大在心靈,在每一個動作和眼神裡。和冷靜俐落的浮望比起來,舒魚覺得擁有力量的自己軟弱的可怕。
那場戰鬥結束,浮望半個身子都是血,抱著她低聲說了一句話,他說:「我的經驗都來自從小到大的每一次搏命,我不知道該怎麼教你。也許我知道,但我發現自己捨不得。」他說的平靜又坦然,舒魚不記得自己當時怎麼回應的,只是後來,她慢慢的習慣了,手越來越穩。
一次兩次,忘記是哪一次,舒魚終於無法忍受的妖力爆發了,把對手打得只剩半口氣,後來她就完全擺脫了那種困境,一路勝多敗少,到最近已經再無敗績,她差不多能達到從前天風瑾瑜八九成的武力值,她成長的速度比他們兩個之前想的要快不少。
想想,舒魚就覺得浮望好像一塊磨劍石,她就是那把劍。才短短半年而已,就算加上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也才大半年,她就已經變了不少。
換了半年前,她怎麼都想像不到半年後的自己能揮手間夷平一座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人打的半殘,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就算真的殺人,大概也能做到。
只是有些事能做到,她卻不想做,就像有些事,有些原則必須堅守。浮望甚少對她的做法提出異議,偶爾那麼一兩次都是替她著想。他的強勢是和溫柔相互依存的,讓人無法反感,一向吃軟不吃硬的舒魚表示她就根本沒法拒絕。她無法拒絕一個一直護持陪伴自己的人。
boss的洗腦功夫越來越厲害了,要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分分鐘就能建立起一個邪教。
舒魚按照指針的引導回到住所,一座普通的,坐落在湖邊的木屋。他們換過三次住所,這裡是住的最久的,住了有三個月。這座木屋是他們兩個一齊搭起來的,某天早上開始,一齊找了木材,選了地方,規劃每個房間,忙了好幾天。
走過石板鋪就的小路,推開籬笆小門進入院子,院子裡那棵梅花樹上掛著的小鈴鐺就清脆的叮鈴了幾聲。舒魚走的隨意,但若是換個人,走到外面就只能看見一片茂密的樹林,完全尋不到入口。
這裡的防禦陣法是浮望的傑作,他從四個月前開始研究這些,如今迷戀的很,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在裡面。初時舒魚還能看到他的進步,到一個月後,她就發現自己已經看不懂boss在搞什麼了。浮望的悟性之妖孽,舒魚再次長了見識。
陣法丹藥及機關,沒錯就是機關,浮望是同時在學的,還是自學,竟然也沒有弄得焦頭爛額。雖然忙了點,但每次去看還是遊刃有餘的模樣。這些東西多是靈族擅長,而靈族很少和其他四族交流,最為神秘孤僻。當時她從一個前來奪寶的靈族人身上,弄來這些關於陣法煉丹機關之類雜七雜八的書籍玉簡,因為看不懂就全給了浮望。
結果浮望拿著那些她看不懂的東西,難得的露出了喜悅的神色,然後就一頭紮下去了,靠著那些入了門後鑽研的一發不可收拾。舒魚那時候就覺得boss一定有學習癖,遇上什麼可能有用的都想學,好像不變成全能天才就不停手,簡直超能學霸。
舒魚面上沒什麼表示,可是後來每次遇上靈族人,不懷好意的先打再搶沒商量,對她沒惡意的就試著商量商量能不能從他們那裡換些浮望可能需要的書籍,默默的,給浮望書房裡那些書籍的增加做貢獻。
對,別問她為什麼妖族裡面還有人搞機關,這個只能去問原作者,誰知道她是怎麼設定的。
反正舒魚是鎮定了,原著大篇幅寫的是人類世界一個亡國公主和仇敵霸道皇帝的虐戀情深,她這個穿書的還能在這原著沒描寫幾句的旮旯世界裡和boss走著完全不同的劇情,其他的東西當然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舒魚大半年來改變最多的就是心態,和浮望在一起生活久了,她也越發能淡腚做人了。
這個時間,浮望一定在他的書房,舒魚站在窗子外面往裡看,果然看見浮望坐在書桌前畫什麼,大大的書桌上雜亂的放著一堆堆的書本和帶著墨蹟的白紙,房間的櫃子上堆著更多的書卷和玉牌,各種機關零件淩亂的擺放在房間角落裡,還有已經做了一半的機關。舒魚之所以靠在窗口看而不進去,就是因為裡面沒處落腳了。
靠在那看了一會兒,裡面微微鎖眉運筆劃著奇怪線條的人才停下筆。將筆擱在竹架上,伸手端過一旁的冷茶抿了一口,浮望這才一邊將捲起的衣袖整理好,跨過地上的東西,打開門走出來。
「回來了,今天想吃什麼。」
「想吃麻辣兔丁!」
兩人一前一後往廚房走去。遠處夕陽西下,倦鳥歸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1 11:54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三章 你是烏龜嗎
太陽的光芒從屋頂照到窗戶,透過縫隙投進房間裡,在寬大淩亂的書桌上打上一條光亮的線。書桌上放著的明珠在亮起來的空間裡不再顯得耀眼,只剩下微微的光芒。房間角落裡放的香爐半夜裡就熄滅了,但空氣裡還是有著渺渺的幽香。
趴伏在桌前認真擺弄一個小玩意的浮望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拿起桌上的精細小玩意左右看了看,眼裡露出一絲滿意。把東西放回桌上,他扭了扭手腕,將椅靠上搭著的一件外衫披上,推門從書房裡走出來。
外面的空氣比起緊閉了一晚的書房要清新許多,浮望披著外衫攏著手站在書房門口,被太陽刺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不用看旁邊的房間他都知道,舒魚已經出門了。從她徹底能和妖族交手後,他這個『老師』就再沒有佈置過作業,舒魚很自覺地找人練手,沒再讓他操心過。他忙著學習很多東西,舒魚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反倒沒有前幾個月那麼多。
想著舒魚每日早出晚歸,只有晚上一起吃飯,然後就去休息,一大早就出門的作息時間,浮望忍不住搖搖頭,他很確定舒魚在避著他。
她做的很隱秘,沒有急著避開他,而是慢慢在改變,似乎怕他看出什麼來。可浮望那是個什麼樣的玲瓏心思,她有那個意思後,浮望就察覺到了。
只是就算察覺到了,浮望也沒什麼辦法。
這半年下來,浮望試了許多種方法,都沒奏效,有時候浮望看著那姑娘,都忍不住覺得她其實是隻小烏龜。任由他敲龜殼也不生氣,看似柔順的很,實則嘴巴和龜殼一樣的硬。無論如何暗示明示她都慢悠悠的不表態,曖昧起來她就縮著腦袋任由你曖昧。
實在是……讓他又憐愛又無奈。想用點過分的手段逼一逼她,卻又如何都狠不下心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小烏龜探個頭出來無辜看他幾眼,又輕手輕腳的縮回去。除了敲敲龜殼出出氣,他還能做什麼。
如果她擺出拒絕的態度,浮望就有辦法順杆上,但她沒給他這個機會,也或者說她似乎沒法拒絕他的好意。可是她更不會回應,你對她好,她就會努力對你更好。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她不願意,浮望不可能來強的,他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那麼粗暴的達到目的,再加上他一日比一日更加在乎舒魚的感受,因此束手束腳,從前那些個小計謀是半分用不出來,竟然就這麼僵持了這麼久。
眼看著一年之期已經過去一半,浮望縱是再不動聲色,心中也有幾分焦急。
「竟然心軟至此,不像浮望了。」輕的像歎息似的話語消散在晨光裡。
浮望正準備提步下臺階,眼角餘光瞄到什麼,一轉頭就發現書房窗臺上放著東西,心下一動,走過去看,果然如他所想。幾塊玉簡,兩株他現在剛好能吃的靈藥,還有一張箋紙。
——「昨天無意中得到的東西,你應該能用。另外,晚上還是要休息的。」
摸摸那被露水浸濕顯得有些模糊的字跡,浮望一笑,又忍不住歎氣。
這半年來,她給他送什麼,從來不肯當面送,總要他某個不經意間瞟到放在某個地方的東西和一張書箋,才能知道,她又給他弄了什麼來。並且那書箋上從來寥寥幾語寫上類似「無意撿到的」「無意挖到的」「無意得來的」,一定要叫人覺得這些東西來的容易沒費力氣才行。
他有幾次還撞見過她拿著東西左右看看,做賊心虛一般的放在他的書桌或者窗臺上,然後又悄悄溜走的樣子,那樣子簡直像在做什麼壞事,從頭至尾冒著一股子熟悉的傻氣。這讓浮望忍不住想起初初見她的那日,嘴邊自然而然的就彎起一個弧度。
他從不吝嗇對舒魚好,而她看似當時不在意,卻會在後面默默的對他更加好。這種付出能得到回報珍惜的感覺讓人著迷。
浮望從某個方面來說又是個很吝嗇的人,他從來吝嗇於給別人自己的感情和真實情緒,對於給舒魚的感情經常讓他感到不安,於是就更加迫切的想讓舒魚和自己有同樣的心情。
想讓她也因為他輾轉反側,患得患失。
那她有沒有這種心情呢?浮望不太確定。他將窗臺上的東西收起來,留下一株靈藥處理了,放進小爐子上的壺裡燉,自己則是坐在小爐子旁邊的躺椅上。許久沒好好休息,驟然躺下懶洋洋的享受陽光,感覺不錯。
這搖椅還是浮望受傷養傷那會兒做的,後來他傷好了,迷上了陣法丹藥等雜學,這搖椅就棄之不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舒魚佔據,就放在院子裡,每天晚上吃完飯,舒魚就窩在躺椅上蓋著毛毯看會兒天發呆。
那時候的她總是顯得很難過,好像心裡裝滿了心事。她也許是想家了,想念那個,她懷念卻最終閉口不曾提起的世界。她從沒和他說過想回去,可浮望知道,她是想回去的。所以,如果她有一天真的能回去呢?
再如果,讓她相信,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呢?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就能安心留在他身邊?
浮望相信舒魚對自己是有著那種感情的,他還記得那時候,舒魚還沒能像現在這樣下手不留情,並且她那時還只會選擇男妖練手,對女妖從來不下手。
他覺得不妥,便在後來的一日隨著她一起去,先前從不對女妖下手的舒魚,看到那位狐族女妖出言調戲他時,卻突然抿著唇二話不說的動了手,後來面對他的笑容又尷尬的紅著臉乾脆逃了,實在讓他印象深刻。
就算那不是喜歡,哪怕只是在乎呢,只要有那種感覺,他就有自信讓她離不開自己。只是她顧慮太多,始終不對他吐露分毫,讓他無從下手。
搖椅咯吱一聲停頓下來,隨後又開始慢慢的搖晃起來。藥香逸散白煙嫋嫋,浮望的眸子半瞌,瞟著那咕嘟咕嘟沸騰的爐子,看不清眼底的光芒。
她被他剛來秘境裡受傷那次給嚇住了,即使他現在身體很好,也總是會給他搜羅這些藥草靈物帶回來。他的身體是半妖駁雜之體,於修行一道並無天賦,他再如何努力修煉百年也比不上舒魚這個身體修煉一月。
這種差距他從出生被丟棄起就每時每刻都在感受,那些看不起他,欺辱他的人,隨隨便便就能達到的高度,他卻需要不停的去追趕去用盡自己的力量得到。
不甘、憤怒、想要改變,這個念頭始終很強烈,只不過從前他會表露出來,而隨著年紀增長,這個念頭漸漸被他藏在了心裡,只等著哪天醞釀發芽。
從前,他想靠著天風瑾瑜,一步步得到權利和力量,半妖之體又如何,他終將成為那些人仰望的存在。
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即使現在仍舊沒有變,他不否認喜愛舒魚,或者說正因為明白了愛這回事,讓他比從前更加迫切的想要得到力量。
半妖,活得最長不過區區兩三百年,而舒魚呢,她的天生神體,接近不滅。浮望要如何忍受這種只能相伴短暫的事實,他怎麼可能接受百年後,自己垂垂老矣走上末路,而舒魚還正在最美的年紀。
無法忍受。浮望看著自己修長年輕的手掌,驟然握緊。
這一晚,舒魚回來時意外的發現,boss他今天沒有泡在書房裡研究他那些叫人看不懂的東西,而是睡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看樣子還睡了挺久的。
需要睡覺的boss經常整夜整夜的不睡覺,忙忙碌碌。她這個不需要睡覺的妖怪,倒是每天按時休息按時起床,作息時間比在原來世界還要規律健康。boss努力的時候,她在睡覺,總有種說不出的心虛。
舒魚先是在院子門口站了一會兒,見浮望沒動靜,鬼使神差的就踮著腳走到了搖椅旁邊。
他微鎖著眉頭,似乎在夢中還在思考著一件讓人煩惱不解的事情,只穿了一件中衣,外套大概原本是披在身上的,現在躺在搖椅上睡著,那外套就滑落下來了,微微敞開的領口能看見漂亮的鎖骨和喉結。
舒魚摸摸鼻子,默默把自己的眼神從脖子上拔下來,伸手把堆在浮望腿邊的毛毯拉起來,蓋上了腹部。再一低頭,看見浮望那流水一樣的黑色長髮沒有束起,都垂到了地上,又蹲下去把那幾縷頭髮撈起來,小心拍了拍灰塵,放回搖椅上。
就像每個故事裡,給人蓋被子都會被發現,舒魚看著那隻突然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心想:我竟然絲毫不覺得意外。
「舒魚。」
「嗯?太陽要下山了,外面有點起風,要不你進房裡去睡吧?」舒魚說著,還沒發現什麼不對勁,身體比思想快一步的發覺危險,腳下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浮望眯著眼睛瞧她,就在舒魚動了的下一秒,他手裡突然一用力,一用力……舒魚氣沉丹田雙腿微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巍然如一座大山,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倒下來摔進他懷中。
浮望:「……我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你拉倒?」
舒魚默然,良久遲疑的說:「大概需要再用力,額,一點。」嘴裡說著一點,手裡卻誠實的比劃了一個很長的距離。
浮望看著那個距離,歎氣收手,把身上的毛毛毯往上拉了拉蓋住脖子,他決定今晚霸佔搖椅,不讓舒魚睡搖椅看星星。
浮脆皮・boss・望,膝蓋被插一箭,今天的調戲依然失敗了,他不開心。
這天晚上,舒魚果然沒能睡上搖椅,她只能搬著小馬紮坐到浮望旁邊看星星,最後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睏,腦袋一歪就靠在搖椅旁邊睡著了。浮望看一眼自己剛才放在舒魚旁邊的香爐,露出【和善】的微笑。
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浮望俯身把她抱上搖椅,攬著她躺在一處。
看,他的目的總會達到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1 12:02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四章 大寫的機智
聽到身後的開門聲,正出神看著遠方天際太陽緩緩升起的浮望轉頭,對站在房中一臉傻樣的舒魚笑了笑說:「起身了,我有一樣東西想送給你。」
「啊?」舒魚把打了一半的呵欠吞回去,睡眼松惺的眼睛睜大了一些,還有些反應不過來。boss一大早站在自己房門口說要送她東西?往常這時候他不是都不見蹤影嗎,還是說,她這是還沒睡醒?
剛醒的人總是有些遲鈍的,所以舒魚腦子裡還在轉著『booss要送我禮物』,再低頭一看,就發現boss已經拿著一個精巧別致的鐲子戴在了她的右手上,顯然這鐲子就是他說的禮物。
鐲子似玉非玉的材質,沒有過多裝飾,只是光滑的鐲子裡面流動著燦爛的金紅,讓人看著就不由響起陽光和夕陽之類的場景,很是漂亮。戴在手上並不覺得涼,反倒有些暖暖的感覺。舒魚伸手摸了摸,心裡有些高興,過了一會兒才回神,揚起一個笑容對面前站著看她的浮望說:「謝謝。」
浮望還是第一次這麼慎重的說要送東西給她呢,啊,之前雖然也送過東西給她,但是感覺都不太相同。不過,他怎麼會這麼突然的要給她送東西?
她這幾天都看見浮望在做一樣東西,十分仔細認真的模樣,只是之前是拆開來的半成品,她看不太懂那是什麼,現在一看這眼熟的顏色,就發現了。明明之前是分散開來的許多個組織鏈接在一起,怎麼現在看反倒成為了一整個呢,嚴絲合縫彷彿就是一個整塊玉石雕成的鐲子,壓根看不見縫隙。
要不是她知曉boss絕不會送一個這麼簡單的東西給自己,她當真要以為這只是個好看點的鐲子了。
浮望看著舒魚滿眼好奇的轉著手上的鐲子似乎尋找什麼的樣子,嘴邊的笑容添了那麼一絲意味深長,片刻後又恢復了和煦溫柔。他輕輕按住舒魚的手,說:「舒魚是在找這鐲子有什麼機巧之處嗎?這樣尋可是尋不見的,不如讓我來為你示範一番?」
「好的。」舒魚還挺期待,乖乖伸出手去。
然後很快她就後悔了。因為浮望boss他捏著她手腕上的鐲子,施施然的轉了轉,接著不知道弄到了那裡,那鐲子一閃就變成了兩個,中間被一根細細的鏈子連在一起。
這個造型,怎麼,怎麼那麼像是警察的手銬呢?就算鐲子很好看,鏈子也很好看,這還是個手銬啊!舒魚懷疑的去看浮望,結果剛好看見他毫不猶豫的將另一個鐲子戴在了左手腕上。
所以boss你做個手銬是想幹什麼?不不不,她要相信boss不是這麼無聊的人,他花了那麼多心血做的這個鐲子,一定有其他的什麼作用。為了不傷害到boss的心靈,舒魚說:「這個額手鐲的樣子有點眼熟啊哈哈、哈,嗯,鐲子還有什麼其他的功能嗎?」
浮望很是認真的晃晃手腕上的鐲子,沒有笑,「這個功能就已經很厲害了。是你上次說的你們那個世界,抓捕壞人的叫做手銬的東西啟發了我。」
靈感竟然真的是來自於手銬!所以你告訴我這個到底有什麼意義啊?舒魚看著連著自己左手和浮望右手的異世版『手銬』,一時無言。
半晌,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誠懇一些的說:「我很喜歡,我會好好珍藏的。」
「你喜歡就好。」浮望微笑看她,沒動作。
又過了一會兒,舒魚動了動手腕,兩個鐲子之間的漂亮鏈子發出細碎的聲音。「這個可以弄開了嗎?」
她正在進行『和魅力全面散發的boss保持距離』行動,隔這麼近她有點慌。一邊說她一邊試著去脫鐲子,可是剛才那被浮望簡簡單單套上去的鐲子現在就和突然間變小了似的,怎麼都取不下來。
浮望看著她試了幾次,才解釋道:「這個一旦兩人都戴上後,就取不下來了。而且我用的材料很是稀有,堅固異常,恐怕就算是舒魚也是沒法弄開的。」他這幾日最大的成果,就是弄出了這個堅固的足以抵禦比舒魚更強大力量的材料。
舒魚一口氣梗在喉嚨裡,所以,boos你做這個鐲子還送給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一瞬間『小黑屋play’‘生不同衾死同穴’‘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首都人民發來賀電』等等亂七八糟的彈幕沖過腦海,又被她默默搖出腦外。
不行,不能汙。
她沒說話,就聽浮望依然是用那種不緊不慢的語氣解釋:「不過,只要有鑰匙還是能取下來的。」
舒魚鬆了口氣,boss果然就是惡趣味突然來了想逗她呢。於是她問:「那鑰匙呢?」然而她還是太天真,這口氣鬆的太早了。
「鑰匙?」浮望一笑,如雲散月現,美得仙氣渺渺,「我突然想起來,鑰匙我還沒來得及做。」
「這可真是不妙呢。」浮望搖搖頭歎氣,用手扶了扶額做苦惱狀。
真不妙,真苦惱的話您老人家倒是把臉上眼裡那開心的笑容稍稍收斂一點好不好!舒魚憋紅了臉,也沒能大聲說句話,只是終於心氣不平的把唇角抿的直直的,瞪了浮望一眼。
浮望笑看她,像在看一個不懂事鬧脾氣的孩子。不知為何,舒魚好像在他帶笑的眼裡看到了「看你能憋到什麼時候」的深長意味。
「是我不好,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我保證很快就把鑰匙做出來。舒魚,別氣了,嗯?」他那個嗯拉得長長的,又軟又磁性。舒魚覺得自己就像個充了氣的球,被這聲音一戳就慢慢癟了,氣不知道怎麼就散了個乾淨。
浮望察覺到她的心情變化,毫不意外,用手背挨了挨舒魚的臉頰,又雲淡風輕的收回來,無事人般說道:「不過,鑰匙做出來需要時間,這段時間就只能委屈舒魚和我鎖在一起了。」
「還是說,舒魚已經開始討厭我了,一會兒時間也不想待在我身邊……說起來,我覺得最近舒魚似乎越來越不想看見我,是我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浮望臉上還帶著剛才一樣的笑,但又不一樣,那笑襯著藏了悲傷的眼神,顯得格外落寂難過,像被她躲避的姿態給傷了。
舒魚莫名心虛,趕緊說:「沒有,我只是最近有點忙。」哦,這麼一說她就更像現代那些被妻子質問出軌的臭男人了。看一眼浮望藏著落寞的溫柔眼神,舒魚腦袋一熱就脫口而出:「我沒有不喜歡和你待在一起,鑰匙你慢慢做,只要不耽誤你的事,我沒關係的。」
「那就謝謝舒魚的體諒了。」浮望笑著這麼說的時候,舒魚總有種自己好像被美色所惑犯了傻的感覺。
哈哈噠,一定是錯覺吧,她怎麼看都不蠢啊。
「是了,舒魚剛起身還沒有洗漱吧,正好我們一起。」浮望走在右側,舒魚走在左側,浮望在前,舒魚落後一步在後。
浮望頓了頓腳步,等到舒魚走了一步,才再次提步,與她並肩而行。
漱口的時候倒還好,但是等到洗臉的時候,舒魚一隻左手洗不了,只能右手拖著浮望的左手一起動。浮望要配合著她,整個人都往她這邊傾過來,兩人挨得極近,舒魚覺得他的呼吸聲就響在耳邊,可她不僅不能後退,也不能讓浮望後退,畢竟兩人栓著呢。
發現她的窘迫,浮望右手接過她的布巾,「舒魚左手不方便,便讓我代勞吧,畢竟是因為我的疏忽才連累了你。」
舒魚:「……好的,麻煩你。」
嘛噠!看到boss真摯柔和的目光她根本就不能拒絕啊摔!就是因為怕自己這個性子不能拒絕boss,到最後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她才決定拉開兩人的距離,慢慢疏遠一點的,現在可好,躲不了了。
浮望知道她在糾結,因為她那雙眼睛裡情緒明顯的攤開在他面前,她連遮掩自己的情緒都不會。微微一笑,浮望用布巾給她擦臉,緩緩的擦過額頭眉間,在眼睛附近停了一會兒,似乎有些戀戀不捨的劃過眼角,擦過鼻子,最後在唇邊流連。
浮望表情正直,認真的和他平時伏案工作時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他的動作又溫柔的給人一種被珍惜著的感覺。舒魚恍惚從他緩慢柔和的動作裡面察覺出幾分眷戀疼惜,想想又把這危險的念頭壓下去。
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溫柔的給自己洗過臉,她自己洗的話一般都是和搓麵團一樣上下左右搓搓就算了,十分之糙,簡直白瞎了她現在這張美人臉。
浮望洗了半天都沒洗完,那細緻的每一處都要好好照顧到,力道不能輕也不能重的強迫症態度,讓舒魚感覺壓力山大。洗臉洗著洗著還上手摸一下這就算了,但是能不要越湊越近嗎?
舒魚實在被他那張帶著滿滿笑意的俊臉給逼得心跳加速,只能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布巾,對上他盛滿了笑的明瞭眼神,尷尬道:「額,要不要我幫你洗臉?」
「舒魚不是左手不方便嗎?當然,如果舒魚想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
舒魚:我傻了。但是講真,大哥你別笑了,你笑的我慌。
浮望:「梳頭也不方便吧,乾脆也讓我替你梳如何?自從你學會自己梳頭以後,只除了偶爾一次,我很少給你梳頭髮了,還真有些想念。」
任浮望站在背後慢騰騰的鼓搗自己的頭髮,舒魚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發呆。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笑的不動聲色讓人什麼都看不出來的boss,在自己面前,會笑的那樣……像是從心裡開了花,一路在眼睛裡盛放。
他每次那樣笑都不自知,她快得心臟病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1 12:12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五章 裝可憐技能
舒魚仰面躺著,面無表情看著頭頂的星空,感受著夜風拂面的感覺,心裡淚流成河,匯成一片汪洋。從一大早boss將她和自己拷在了一起,到現在,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一天,她沒有出去獵殺妖獸,也沒有去找秘境裡歷練的妖族們麻煩,而是在收拾東西。因為浮望說他們該換個地方住了,她的能力越來越強,現在這個住處在秘境中部和外圍交界處,已經不太適合她的鍛煉,所以他們要往秘境內部移一移。
這一點浮望之前和她提過一次,只是舒魚沒想到會這麼快,再說他們還拴在一起呢,這東西怎麼收拾。
結果浮望笑著說:「我昨日算了一卦,今日宜搬遷,不巧的是接下來的一個月內都沒有合適的日子。」
他學了一堆東西,點亮了無數技能,活生生長成了一棵技能樹,算卦什麼的應該也會。看他嚴肅的臉色,舒魚想想覺得boss說不定很信這個,正事上他一般也不會開玩笑。於是她無法反駁,只能帶著一隻背後靈boss一起收拾東西搬家。
他們搬家也方便,反正有乾坤袋,東西都收了往裡放就是,比起現代搬家那不是方便的一點兩點。只是有些私密的東西她要帶著浮望一起去收拾,略羞恥。她那一堆自製內衣內褲被浮望滿臉正直疊起來收好的時候,舒魚站在旁邊,眼神是死的。
boss無意中翻出了她枕頭下的夜間小讀物——幾本帶香豔插圖的,帶顏色話本子。看著封面上那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衣衫半褪的圖,舒魚的眼神已經死的能化成灰了。
她發現boss鎖住她右手,一定是早有預謀的。但是現在才意識到已經太晚了。她沒法阻止boss以『你左手不方便』為藉口替她整理東西。
誰都不要攔著她,讓她去毀滅!
boss的反應很正常,正常的太不正常了,從頭到尾的淡定,舒魚都懷疑他是不是偷偷進過她房間翻了一遍,早就看過了這些東西。然而看著浮望臉上那種坦蕩神情,舒魚又覺得是自己心思齷齪,只好垂著腦袋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少女還是太年輕,如果浮望真的那麼風光霽月,那他也沒法平安活到現在了。
至於浮望是怎麼想的,他只覺得舒魚在旁邊一臉糾結想要阻止他,手指動來動去又沒法開口的小表情很可愛,看到他替她收拾貼身衣物時的羞恥表情很吸引人,看到他翻出她那些私藏的春宮本時心如死灰的表情也很有趣,有趣的他險些當場笑出來。
之後她乖乖垂著腦袋,前腳跟後腳的跟著他的樣子,更讓他想親一親她沮喪的垂下的眼簾。
只能說,這兩位心理活動都特別豐富。
隨後舒魚跟著浮望去他房間收拾東西,她都做好了會看見一些不得了東西的準備,結果出乎意料的無趣。除了幾身衣物一點雜物外,就是那整個書房的書籍玉簡和陣法煉丹等所需的東西,壓根沒有一點有爆點的東西!
舒魚強烈懷疑浮望把那些不能讓她看見的東西都提前收拾起來了!對此,浮望只是笑笑並不辯解。
他能告訴她,他原本房間裡放著一面自己倒騰出來的大鏡子,他經常通過那面鏡子,來看隔壁房間舒魚睡覺嗎?不能。
他能告訴舒魚,他那裡還有一堆比她私藏的那小話本更加精彩露骨的春宮冊嗎?當然還是不能。
他能告訴舒魚,他那桌上還放著一大堆自己畫的舒魚畫像嗎?這個可以有,他沒收起來,所以舒魚看見了。
但是鑒於夢澤內畫像一向失真,習慣現代畫的和照片似的,舒魚沒看出來畫裡的人是她自己。不僅如此,她還完美的避過了浮望床頭那個放了一疊她寫的字條的盒子。最後感歎一句boss的生活真是毫無爆點。
boss收好那兩樣東西,有點傷心。
最後舒魚還在院子裡挖了她種下的幾顆蔥和辣椒打包帶走。做水煮魚吃的時候不放辣椒和蔥能忍?她找了那麼久才找到的蔥和辣椒,說什麼也要帶走了。
浮望則是在廚房帶上了自己做的蒸包子的大蒸籠,和蒸小籠包的小蒸籠,以及便捷包餃子機關小玩意還有能完美把菜切成絲的工具。一系列便捷廚房用具都在舒魚描述下浮望動手下完成。
半年間,兩人的廚藝都有著長足的進步。
兩人收拾完了東西,就一身輕鬆的踏上了搬家的道路,一直到晚上,因為天氣晴好星辰閃爍,乾脆幕天席地宿在野外。
乾草堆上鋪了席子,點了驅蟲的香,舒魚還在旁邊起了一堆篝火。在劈啪劈啪的柴火燃燒聲,和幽幽蟲鳴裡,舒魚直挺挺的躺在席子上,看著天,絕對不轉頭看旁邊注視了她良久散發著強烈存在感的浮望。
她不動,浮望動。
「舒魚冷嗎?」躺在旁邊的浮望突然問。
明知道沒有用,舒魚還是不死心的回答:「不冷。」
果然就聽浮望毫不在意的說:「是嗎,可是我有些冷,能不能靠舒魚近一些?」
旁邊這還起了篝火呢你在逗我!而且這都已經貼在一起了你還要怎麼靠近你說啊!內心嘶吼著,舒魚臉上淡定的哦了一聲。然後她就被boss整個抱住了。
哈哈哈,愚蠢的人類啊,你以為說不行他就不會行動嗎?舒魚已經看透了,原著裡面,boss就是個偏執固執的人,想做到的想得到的不擇手段也要做到的典範。雖然浮望不像原文boss那樣變態變態的,但是這一點可真的是一模一樣。
舒魚已經不想用自己無數次的失敗經驗去挑戰這種事了,反正就是挨挨蹭蹭摸摸臉抱一下什麼的,發個呆在心裡念點佛經就過去了。要說她剛來這個世界,因為要在眾妖面前做戲,和浮望更親密的動作姿態都是經常做的。
可是那時候她能保持平常心,倒不覺得什麼,貼一起就貼一起唄,尷尬是尷尬點,可那不是被迫的嗎。而現在大概是自己心思變了,對這種事反倒忍不住在意起來,浮望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像是察覺危險的貓炸起毛。
此刻,她被boss整個攬在懷裡,身體就忍不住有些僵硬。兩人來到秘境之後就分開睡了,這麼久沒睡在一起,驟然貼的這麼近,她都能聽見浮望胸腔裡的心跳聲。
還能聞見他衣服裡面那種淡淡的香味,他經常點一種清心安神香,所以衣服上都沾了這種味道,另外還有一種他本身的香味,有些像是梅花的香氣,特別淡,只有隔得這麼近才能隱約聞見。
舒魚覺得自己現在一定臉紅了,不臉紅不行啊,boss他簡直無時不刻不在散發荷爾蒙,那雙眼睛像是加了什麼duang的特效,看一眼就移不開。不看他的眼睛了,他的聲音又無孔不入了。
他平時話也不多,可今天就像是一下子變成了話嘮,總能找到話題和她聊起來,他說起話來特意湊到她耳邊,聲音壓低了一些,清朗華麗又有磁性,簡直蘇破天際,她腿都軟了。
弄得她壓根沒聽清他說的什麼,只能暈著腦袋附和,這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要是別人這麼無賴的得寸進尺不時摸一下她腦袋碰一下她臉頰,還要抱她,舒魚早就用自己飆升的武力值告訴他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了。
可這個人是boss啊,先不說他能將無賴耍的這麼光明正大,讓人覺得自己不應該為這種事譴責他,就只說他一直以來的盡心照顧陪伴和教導,舒魚都能容忍他這些並不過分的親近行為了。
舒魚對於那些對自己真心愛護的人,總是格外掏心掏肺的。遇強則強,遇軟則弱。boss將她這一點戳的死死的。
最重要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舒魚發現自己對浮望,有不可告人的心思。沒錯,就像每一本穿越的言情小說,無論女主最開始想不想談戀愛,最後都是要談戀愛的。枉她半年前還信誓旦旦自己決不能犯傻,結果呢,警惕來警惕去,還是沒忍住那顆蠢蠢欲動的少女心,現在就慘遭打臉了。
可這實在不能怪她心智不堅定啊!她這麼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面沒談過戀愛的苦逼妹子,驟然來到這樣一個世界,和一個充滿了人格魅力長相英俊美麗的男人,朝夕相伴親密接觸相依為命,並且他還要引誘你,這能不墮落嗎?
總之,少女她墜入愛河了。但是,她現在還在掙扎著,想要遊上岸,boss則在河裡拖她後腿,想要把她拖下去,怎麼一個苦逼了得。
舒魚喜歡一個人起來,連她自己都害怕。說來說去,這就是她總也不能狠心強烈拒絕boss要求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樣兩個人就都能暖和一些了。」浮望帶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舒魚感受著他小心呵護,幾乎想要把自己整個塞進懷裡捂著的姿態,感覺心很累。boss他完全不知道她的心煩,整天就知道笑的人模狗樣,渾身上下散發著『來呀來追我呀追到我就讓你嘿嘿嘿』的氣息,持續攻擊著她那薄弱的意志力。
磨人的小妖精!╭(╯^╰)╮
「舒魚。」
「嗯?」
「今日你開心嗎?」
舒魚沒回答,浮望摸著她的腦袋,手掌蓋著她的後腦勺,歎息道:「抱歉,我今天……因為太開心,所以逾越了。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你好不啦!
舒魚:「沒有生氣,我也開心。」
浮望就在她耳邊輕輕笑起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1 12:20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六章 一個妹子一台戲
因為浮望說鑰匙要等找到地方安頓之後才能有時間做,所以舒魚異常努力著尋找適合的落腳之地。但是,她找到一處,浮望總能用各種理由打消她的念頭。以舒魚目前的段數來說,她很難不被浮望忽悠,所以一整天下來,兩人逛了一處又一處,愣是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山林漸暗,眼看著,這一天又要過去了。舒魚坐在火堆前回想他們上一次找地方住,似乎就是兩個人走走停停,找到了一處看著風景還算不錯的地方,就那麼愉快的決定住在那了,並沒有像現在這麼麻煩啊。
這話一問出口,坐在她旁邊的浮望喝水的手一頓,笑說:「因為那次,我還沒學會卜算,所以不在意這種事。」
舒魚:「……」我竟無法反駁。
浮望:「別擔心,我們明天一定能找到合適的住處。不過在那之前,舒魚現在是否要去清洗一番?」
要問兩人被鎖在一處後,最不方便的是什麼,那自然是洗澡和上廁所。衣服不好換啊!每次去上廁所不管是誰,最後臉紅不好意思的那個一定是舒魚而不是浮望啊!從這裡就能看出,這兩位的羞恥心明顯不在一個度。
可誰叫舒魚自己之前中了boss的美人計哀兵之策,暈乎乎的就說出了「我並沒有什麼不方便等你有時間再做鑰匙我不急」這種話呢,現在再不方便她都沒法說也不能催。
事實上,不方便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舒魚臉皮薄,經常不好意思,次數多了她感覺自己不僅要得心臟病還要腦溢血,畢竟經常血沖腦袋嘛。在加上她那點對浮望的小心思,能在他面前上得了廁所才奇怪好嗎,各種意義上都憋得慌。
今日的舒魚依然很憂傷,而浮望依舊很高興,他喜歡看舒魚臉上出現羞澀的神情,也喜歡舒魚每時每刻都走在自己身邊,不得不把所有心神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樣子。只是他很清楚,這種日子沒法長久,最多幾日罷了,也不好把她逼得太緊。
心中暗自歎息,浮望臉上不露分毫,手拉著舒魚的手說:「我們去找一處清洗的地方,昨日都沒有清洗,舒魚大概不習慣。」
最開始手拉手這回事,舒魚是拒絕的,但是浮望拒絕她的拒絕,舒魚手一動浮望就握的緊一些,執著的很。他臉上笑容是溫和的,但舒魚覺得自己後脖子被他笑的涼涼的,後來就乾脆放棄掙扎讓他牽著了。總感覺強制變成連體嬰之後,boss就時時刻刻都在發病,那病叫做皮膚饑.渴症。
舒魚在神遊天外,浮望只好拉著她找水源。過了一會兒,浮望感受到了空氣裡濕潤的水汽,便覺水源離的不遠了。可是突然間,他眉間一皺,轉頭去看舒魚,就見她也神情嚴肅起來,顯然兩個人都察覺到了。
附近有一股血腥味,這味道在秘境中很常見,妖獸和妖獸,妖獸和妖族或者妖族和妖族,只要有矛盾就有爭鬥,血腥味自然常見。
秘境之中一直不太平,五族內的妖族,有些地位或是有點能力和手腕的,到了一定年紀都能來到這個秘境之中歷練,數量還挺多。不僅是裡面的妖獸,還有裡面歷練的其他妖族,都是很危險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在裡面葬身了。
秘境之中的危險可能來自於妖獸,也可能來自於自己的敵人或者……同伴。舒魚見過不少這種事,從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的不被觸動,成長是巨大的,而一直見證這一過程的浮望,心底多少有些自豪。
兩人都在第一時間察覺附近發生了什麼,有人朝著他們這邊過來了,便不約而同的斂了氣息將自己隱入一棵巨木背後。不過瞬息之間,就在舒魚和浮望偽裝好之後,有兩道身影向著他們這邊飛來。而緊跟著這兩個身影之後的還有三人。
這幾人中那女子是狐族中人,舒魚翻了翻天風瑾瑜的記憶,沒發現這妹子面熟,也就不在意了,只不過她沒發現身邊的浮望看到那女子時,有一瞬間的眼神幽深。
和女子同行的男子是蛇族,後面追的三個是虎族。
先頭那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妖媚,乍看去倒像一對璧人,只是身上淒慘了些,看著受傷不輕,互相扶持著逃命。後面追著的是三位男子,長相也不差,但總歸沒先頭那個男子俊美,能力來說,後頭那三人也是比不過前頭那位的,但架不住他們人多,那男子又受了傷還要護著情人。
一夥人來到舒魚和浮望近前,先頭逃命的那兩位似是不濟,女子踉蹌了一下,男子忙去扶她,頓時兩人就摔到了地上。男子一落地就迅速將女子掩護在身後,兩人背靠一棵大樹,男子轉頭戒備想要搶佔先機,只可惜已經晚了,那三人已經將他們兩人包圍了起來。
女子害怕的攀附在男子身邊,髮髻散亂,衣襟敞開露出細膩滑嫩的肌膚,她驚恐的看著三個惡人,那姿態說不出的嬌媚羸弱,但凡是個正常男人,看到這樣的女子大概都要忍不住心生疼惜的。但不適用於這種場景,那三個虎族男人看都不看她,只兇神惡煞的指著那蛇族男子。
「將東西交出來,便留你一條全屍,否則定搗了你妖丹,碎了你妖魂,叫你下輩子都不必有了!」三人中領頭的男子一身肌肉,眼神陰測測的看著嘴邊留著血跡的蛇族男子,嘴裡威脅道。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追到逃跑的人時都要來這麼一句,為什麼就不能直接抓住再來拷問呢?舒魚不明白。
一個走神,舒魚已經略過了那邊你來我往的狠話若干,劈裡啪啦攻擊回擊若干,事情飛快的進行到虎族三人fff團要燒情侶,蛇族男子見勢,意欲犧牲自己替情人闢出一條逃生路,和狐族女子依依不能捨心碎神傷約定下輩子。
男子塞給女子一樣東西,狠狠心就要將她推開,自己自爆妖丹和虎族三人同歸於盡。
然後什麼都沒發生,沒有轟轟烈烈的自爆,因為那蛇族男子還沒來得及自爆妖丹,就一臉不敢置信的噴出一大口血,朝下看去。只見他的胸口處赫然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一隻手從後背到胸前穿過。那隻柔美白皙的手指上還塗著丹寇,在鮮血的浸淫下格外妖異。
那隻沾滿了鮮血的素手緩緩往後抽出,蛇族男子向前撲倒在地,猶自不敢相信的掙扎轉頭去看背後之人——他以性命相護的情人。
狐族女子此刻臉上再不見了怯懦和驚恐,只有柔美的笑意。熟悉的笑意讓蛇族男子眼前一黑,接著就聽她道:「早些把東西交給我,說不定你就不用死了呢,鉞郎~可惜了,這些日子你伺候的我還挺舒服的。」
「你,竟騙我……你……」蛇族男子的表情要多憤怒有多憤怒,要多悲傷有多悲傷,簡直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
可惜那女子不為所動,沾血的那隻手摩挲著一個鏤空玉球,也就是男子剛才最後關頭塞給她的那東西。她紅唇微揚,半蹲著身子用另一隻手摸上男子的脖子,語氣猶如情人之間的呢喃愛語,「只能怪你自己癡傻啊,鉞郎。」
話音剛落,她那隻手就毫不留情的捏斷了男子的脖子。舒魚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嘎嘣一聲,不由縮了一下脖子。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她還是忍不住感歎,似乎她在這裡看到的妹子十個有九個都是這種黑寡婦類型的。
這就是她為什麼完全不想和這裡的妹子過不去的理由啊,她自覺hold不住這種類型的妹子們,太可怕了。
場中演完了一場情侶反目,本該落幕了,可是又突然的接著上演了一齣兄弟相殘。是的,這回是那三個虎族男人,帶頭的那位老大突然出手解決掉了身後的兩位。一下子就剩下兩個人活著了。
狐族女子婷婷嫋嫋的走向虎族男子,又被對方攬住抱在懷裡親熱了一番。女子被親的眸子水潤,依靠在男人懷裡嗔道:「怎的這麼急!」
「誰叫你這些時日都和那蛇族小白臉混在一起,你餵飽了他可別忘了哥哥還餓著呢。」男子說著就開始上下其手。
女子哼道:「我們好不容易成了事,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奴家!」
「我哪裡不心疼你,不心疼你我能聽你的去算計那蛇族小白臉的蓬萊府鑰匙,等我們去了蓬萊府得了寶物,那清淨金蓮都是你的。好寶貝,我說了把好東西都給你,你還不願意先給好哥哥我解解饞?」男子一副猴急討好的神色。
女子似被他纏的煩了,無奈惱怒的和他就地滾在了一起,兩人就在這屍體旁邊上演一些需要和諧的事情。
舒魚垂著頭默念佛經,發現身旁的boss氣息那叫一個平穩,表情都沒帶變一個,簡直加強版柳下惠。
那邊兩人滾來滾去浪了一回合,眼看就要再來第二回合,男人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原來就在兩人辦事快要結束的當口,那妹子又對自己身上的男人下了毒手。這回那虎族男人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死翹翹了。
對於這種發展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呢。——安然圍觀熱鬧的舒魚妹子如是想。
女子推開身上的男人,攏了攏衣襟,神情慵懶豔麗,嫌棄的看了幾具屍體,「呵,一個比一個愚蠢。」說完她就快速離開了此地。她完全沒發現一粒飛絮似是無意的沾上了她的裙擺,隨著她一同消失了。
浮望袖中的手指微動,唇邊帶笑的看著舒魚,「戲看完了,我們這便去清洗,然後回去休息吧。」
「好。」
等到兩人隔了一道簾子各自清洗,浮望才收斂了嘴邊的笑,露出幾分若有所思。方才那個女人,他是認識的。
說來也巧,還算幼時的熟人。那女人也是青狐家的,並且同浮望一樣是半妖,兩人經歷也頗為相似,幼時受盡艱苦排斥後,養成一副自私刻薄狠毒的性子。大概是因為太為相似,兩人面上和善私下裡都曾想過殺死對方,畢竟那種環境下,他想活得好就必須分走她的資源,她也一樣,少一分競爭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他記得,他那時才十一歲左右,將她算計的被趕出了青家,本以為她死在哪個角落了,沒想到她還活著,並且給他帶來了這麼大一個驚喜。回想著那虎族男子說出的話,浮望閉上眼摩挲自己的手指。
蓬萊府,是傳聞中的失落仙府,據說裡面處處寶物,是所有妖族都想要找到的寶地。那女人在蛇族男子那裡得到的玉球似乎就是仙府鑰匙。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浮望都決定去試一試,只因為他們提到了蓬萊府中有清靜金蓮。
清靜金蓮,能洗滌妖身中的雜根,使半妖不再受身體限制,能像普通的妖族那樣靠修煉變成大妖,擁有長久的壽命。浮望從不覺得自己會輸於任何人,只是上天對他太不公平,如果他的身體沒有限制,他能做到的遠不止如此而已。
所以,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去一趟探個究竟。
手上的鐲子被另一邊牽扯的動了動,驚醒了沉浸在思緒中的浮望,聽到那邊的水聲,浮望原本冰寒銳利的眼神柔和下來。他側頭望著那隱隱綽綽的人影,心中的渴望越發強烈,便是為了能和她更長久的廝守,他也要試上一試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1 12:31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七章 心思各異
舒魚坐在桌前,表情認真的組裝一個小零件。只是她一向做不了什麼精細的東西,在現代從小到大朋友們玩十字繡打圍巾等等她都沒學會過,總之一切細緻的活她都幹不了,認真做出來的東西總要比別人的醜上三個度。現在被要求給浮望幫忙,就充分發揮了她從前的水平,將笨手笨腳演繹到極致。
先前舒魚還記著浮望在旁邊,也要幹活,右手還記得順著那邊,等到她完全沉浸到了面前的工作裡面,手上就給忘了。倒是浮望坐在她旁邊,乾脆左手順著她的動作,自己只用了一隻手。
兩個人組裝的小零件是一樣的,可是舒魚兩隻手從早晨忙活到中午,一個還沒裝好,旁邊的浮望一隻手,刷刷刷的百來個都已經弄好了,放在旁邊堆成一堆。
等舒魚終於裝好了一個,長呼一口氣擦了擦汗露出一個滿足的笑,轉頭就看見浮望那邊一堆,頓時整顆心都碎了。她覺得她比較想去外面和妖獸幹一架,或者找個看不順眼的妖族切磋一番。
不是她越來越暴力,而是除了武力值,其他方面她感覺自己拍馬都追不上boss。估計就技能來說,boss唯一比不過她的就是不會生孩子。舒魚心裡很受傷,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尋找一點安慰。
浮望看到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停下手裡的動作,伸手給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溫柔道:「沒接觸過機關陣法的人不會組裝這個是正常的,沒想到我沒講解舒魚也裝好了,嗯讓我看看,做的不錯。」
「真的嗎?」舒魚眨眨眼,找回了信心。
「當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不錯了。」浮望肯定的點頭,他當然不會說自己自學第一日,速度就是舒魚的十幾倍。
舒魚果然就沒有糾結這件事了,撐著下巴看那一大堆的東西,仍舊不太相信的問:「這些是做鑰匙的?」她以為鑰匙會是很小一把呢,結果浮望說要做鑰匙卻弄出了這麼一大堆東西。
「是的,馬上就能裝好了,舒魚休息一下吧。」浮望轉了轉手腕活動了一下指節,就在舒魚目瞪口呆心服口服的目光下,漸漸用那些零碎的零件組裝出了一台有些奇怪的檯子。用時最多一炷香,舒魚默默看一眼浮望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最後把手縮到袖子裡,她覺得這玩意兒自己用三年都組裝不出來。
而且,這鑰匙長得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啊,她有必要對鑰匙這個詞進行重新定義了。浮望左手握著她的右手一同放進那檯子的一個開口裡,舒魚只覺得手上一涼,然後就發現手腕上的鐲子消失了。
終於恢復自由的滋味是美妙的,舒魚覺得自己現在能出去繞著附近的山脈疾馳百圈!不過她還記著不能把高興的表情露出來,不然心靈脆弱的boss非要覺得她是開心能遠離他不可。
其實浮望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呢,但見她努力不露出開心表情的嚴肅臉龐,還是失笑,從檯子下的一塊平臺上拿出一個恢復原樣的鐲子。
「這個你拿著,至於這『鑰匙』,分量也不輕就放在我這處吧。」
「好的。」舒魚收好鐲子,不以為意的答應了,畢竟在她看來自己又不會用這鐲子當手銬,用不上鑰匙。只能說她再一次天真了,沒有看到boss和善的笑容。
這是兩人被鐲子圈在一起的第三日,昨天晚上兩人看了一場戲後,去找地方清洗,之後意外的發現了一處合適的定居處,便在那裡過了一夜。一早起來做了鑰匙,兩人還得收拾這處地方,畢竟沒意外的話這處要住六個月,一直住到他們離開秘境。
新的住處有些特別,就在水源的上游,一處陡峭石壁上往內凹陷出一塊臨水的平臺,那處避風朝陽,一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木,一邊是清澈淙淙的流水。水邊有一片盛放的紫色小花,平臺旁還有一棵老楓樹,紅黃的葉子落了滿池子,當真是風景秀麗讓人賞心悅目。
舒魚這個門外漢就看景色,覺得這地方不錯,浮望則拖著舒魚認真探了探周圍的風水靈穴,從天上的星星,周圍的草木看到半露天臨水石台周圍錯落的石頭,最後滿意的點了頭,佈置了一個以水生木,木生土的水木石防禦陣法,又佈置了一個木系迷陣。
一陣思考過後,他又在舒魚仰望男神的目光中,結合夜晚的星辰走向和石台畔水中巨石的位置,佈置了一個星辰照影殺陣。這個殺陣大概是他研究陣法至今布過的殺傷力最強的一個陣法,還是因為地形地勢特別合適才得以成功。
舒魚沒看出什麼門道,只當他和之前一樣隨便佈置了兩個陣法,但浮望自己心中有其他的考量。
浮望是個骨子裡藏著瘋狂的賭徒,就像他初初見到舒魚,才兩面就敢憑著自己的臆測冒險試探。若他想錯了只怕命喪當場,可他賭對了,因此走上了這條完全不同的路。
同樣的,昨夜他聽到蓬萊府現世,內裡有清靜金蓮,便決定要去那蓬萊府一探,他認識的那位老熟人身上被他放了個小玩意,能讓他找到她的位置。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瞞著舒魚離開這麼一段時間。他並不準備帶著舒魚一起去,雖然舒魚現在能力十分不錯,可那蓬萊府消失了數千年,突然出現不知是真是假,內裡情況不明,他不想帶舒魚去冒險,不想看到她受傷。
在聽到那個消息時,浮望第一時間就是心動,隨後開始計劃奪取蓬萊府鑰匙,卻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要舒魚冒著生命危險同他一起去,他甚至不想舒魚知曉這件事。
他只能一個人去,並且要將舒魚好好的安撫住,讓她待在這裡。事實上放她一個人在這裡,浮望也是不放心的,即使知曉舒魚現在的能力在秘境中已經足夠自保。
思來想去,浮望還是布下了這個殺陣,將此處嚴密保護起來。若是他……發生意外沒能回來,舒魚一個人在這裡,就算遇上什麼意外也能多一重保障。
如果他真的死在那裡了,就當他做了一樁心甘情願的賠本生意,沒有他的糾纏算計,說不定現在的舒魚能過的更好。如果他有幸能回來,那他當然還是不會放開舒魚,必定要纏著她直到死。
舒魚並不知道浮望的繁雜心緒,她收拾了平臺上的空間,將家具擺出來放好後就坐在一塊大石上玩水,手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水花,看上去一派悠閒。
然而此刻她的心裡並不悠閒,因為她在思考一個很讓人頭疼的問題。——她該怎麼瞞過心眼賊多的浮望boss,獨自離開一段時間?
舒魚想起昨晚無意撞上的那場戲和聽到的那番話,蓬萊府和清靜金蓮。她之前偶然在天心島的藏書樓上看到過一本奇物志,裡面有描述清靜金蓮。
書中說清靜金蓮是天生靈物,能改變與生俱來的根骨,等同於重塑身體。能使純種妖怪血脈更加精純接近遠古妖族,能使混妖變作血脈中強勢一方的純種妖怪,能使半妖擺脫天生雜根的身體,不再受壽命根骨所限。
她當時便想,如果boss能得到清靜金蓮,一定會非常開心的。雖然他從未對她說過對於出生弱勢的不甘,從來一副雲淡風輕模樣,可是舒魚很清楚,boss不可能是這樣淡泊雲煙的漢子,他有很深的執念。舒魚可是看過原著的妹子,她遠比浮望以為的更加瞭解他!
舒魚當時沒表示,可是心裡卻一直想著這回事。她見浮望沒反應,覺得大概是浮望不太清楚清靜金蓮是什麼,畢竟他之前所在的青家應該沒有藏著那樣的古老的孤本書籍。對她來說這樣最好,她就能瞞著boss一個人去蓬萊府了。
在舒魚心中,此刻的boss依舊是個柔弱脆皮,需要好好呵護的美漢子。只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boss將她那天心島藏書樓十之八九的書都看過,會是個什麼表情。
這兩人都以為對方不知曉清靜金蓮的事,各自瞞著對方自己要去蓬萊府的心思,想著把對方穩在這裡自個偷跑,腦波出奇一致。
舒魚的傻裝的越來越熟練,浮望因著心思波動沒能注意到她那點細微的不對勁,兩個人就這麼各有心思的在新住處住了兩日。浮望比較能穩得住,舒魚就有些急了,時間過去的久了,她就不能順著那狐族妹子留下的氣味追過去了,萬一找不到人,她怎麼知道蓬萊府出現在那個旮旯裡。
這日傍晚,就在舒魚決定咬咬牙準備和浮望說自己要出去獨自歷練一段時間的時候,她沒想到浮望先開口了。
「這些日子我感覺自己修行的有些急,身體無法承受,可能需要閉關一段時間。從明日起,我會在新開闢的那處洞穴中閉關,短則一月,多則三月……只是我有些擔心你一個人獨自在外。」
聽浮望這麼說,舒魚就心裡一動,浮望要閉關,她不就剛好可以去蓬萊府了,簡直天助我也!只是,浮望身體不好的話,他閉關她是不是最好在外面守著,免得出什麼意外?
她沒糾結完,浮望又溫和的說:「舒魚也可以趁此機會鍛煉一下自己,你從來到這個世界便沒有離開過我的陪伴,或許可以先習慣一番。」
舒魚這半年下來鍛煉的性子頗為爽快,聞言也不婆媽猶豫了,決定了,她要去蓬萊府給浮望把清靜金蓮帶回來做出關禮物!
「我會好好修行,浮望不用擔心我,你閉關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曉了,舒魚在外也要小心,有什麼無法抵抗的敵人便回來這裡,我布下的陣法還是有些用處的。」
兩人真心實意,帶著離別的淡淡愁緒互相關心了一番,看著對方臉上輕鬆的笑容,同時在心裡感歎了一聲:「還好他/她不知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3 11:22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八章 途中意外
舒魚在浮望閉關後,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她得趕緊的去順著那擁有蓬萊府鑰匙的,狐族黑寡婦妹子留下的氣味跟過去。
結果到了地方,舒魚沮喪的發現只有一點點的味道殘留,她跟著一路到了一處峽谷裡,那氣味就消失了。這處大概是下了雨,沖散了氣味,就算舒魚鼻子再厲害,也聞不見人在哪。
苦著臉站在峽谷入口,舒魚有些猶豫,找不到人難道她就這麼無功而返的回去?怎麼想都不甘心,而且現在浮望在閉關,她回去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在外面多找找。
決定下來,舒魚左右看看,最後徑直往峽谷裡面走去。峽谷裡面長滿了一種粉色的花,聞起來味道還挺香的。
舒魚只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大半年,畢竟還是太嫩,在危機感和敏銳度上遠遠比不上浮望這種自幼生活在危險中的妖族,如果浮望此刻在這裡,看見這安靜的峽谷,再聞見花香,定然會警惕起來。
可是舒魚沒有,於是她理所當然的中招了,迎面栽了個跟頭。聞著花香再被風一吹,舒魚覺得眼前一黑,晃了晃就暈倒在地。
再次清醒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都是一片黑暗,舒魚頭疼欲裂的緩了一會兒才能看見身邊的場景。她現在身處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全身被捆的結結實實的躺在一個角落裡。旁邊還有個黑漆漆的東西,看樣子好像也是被抓來的人。那個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感受了一下,身體裡的靈力沒法用,但身體沒受傷,臉上的面具也被摘了。綁著她的是一種殺人搶劫必備的鎖妖繩,雖然名字挺高端但這種東西是做壞事的壞蛋標配,也不貴,浮望手裡也有,舒魚在收拾過幾個攔路搶劫的妖族後,乾坤袋裡也收了不少。
此時此刻,舒魚要特別感謝她的人生導師浮望boss,因為他教過她在被綁的情況下要怎麼最快的解開這種鎖妖繩。當初他笑著說要教她一些在夢澤妖界中生活的小常識,其中就有一項,她被浮望用鎖妖繩綁了起來。當初她還以為boss要做點什麼不和諧的事情,緊張的要命,結果只是普通的授課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那種尷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浮望未卜先知防患未然的做法感到敬佩不已,不愧是boss!
扭動著身體靠到石洞牆壁上坐著,舒魚調整姿勢,用綁在背後的手去扭動那看上去繫得死緊的結。一般來說她現在可以伸出妖族尖銳的指甲去劃斷繩子,可是鎖妖繩就防著這一點呢,只能用特製的刀具割斷。不過按照浮望的教法,只用手指去解還快一些。
舒魚只學了簡單的三種結的解法,好在她運氣不錯,綁著她的那種結正好就是浮望教的。舒魚很快結開了綁在身上的鎖妖繩,摸索了一下身上,發現自己的乾坤袋果然不見了,小腿上綁著的刀也沒了。
舒魚皺著眉嘖了一聲,然後不得不再次開始感謝浮望的細緻準備。她身上有不少浮望給做的東西。比如她手上的皮質手套,裡面藏著刀片;綁頭髮的帶子裡有堅韌的絲,割喉嚨什麼的大概會很鋒利;鞋底鞋跟處有一層空的,藏著細小的針,啐毒的那種;還有她的腰帶裡面,左側夾層藏著能治傷的,還有一層常用的藥粉,右側藏著浮望研製的毒藥。
從左側第二個夾層裡拿出一包藥粉,舒魚直接往嘴裡倒。如果抓她的人用的是那種最普通的壓制靈力的藥,那這包藥粉就能解了,如果不是,她也沒辦法,試試吧。
這些浮望給她準備的東西,她平時都沒動用過,也不知道該說她之前太幸運還是怎樣。當然,她之前那種正大光明的幹架,絕大多數都幹不過她,可要是玩陰的,舒魚就只能撲街了。
不過沒關係,她這不是還有boss友情支援嗎,boss大贊!一般來說妖族信奉自己的妖力,越高等的妖靈力越強悍,他們不屑於用這種近乎弱小的投機取巧的方法,只依賴於自己的靈力,所以一旦不能動用靈力就沒什麼殺傷力了。不過作為人類,並且被浮望這樣的人教導出來,舒魚可沒有這毛病。
她的身手鍛煉的不錯了,這個身體的強度就算不用靈力也能徒手碎大石,而且她手裡還有武器和藥,應該能逃出去。藥粉見效的比較慢,但舒魚還是感覺自己被壓制的靈力一點一滴的在鬆動,頓時心裡更加輕鬆了。
舒魚現在只想著等自己靈力恢復後,用什麼姿勢出去讓那些綁架犯們跪下喊爹。
忽然,舒魚耳朵一動,聽到不遠處有簌簌的動靜。她警惕的看過去,只見那邊那個黑乎乎的人影在蠕動,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那個人開口道:「能麻煩你幫個忙,給我解開這繩子嗎?」
聽聲音是個年輕男子,舒魚沒動,那邊繼續說:「我是靈族少族長姬生蓮的弟弟姬落蓮,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這男子的語氣不像求人,清清淡淡的,話裡也沒有多餘的情緒,沒有害怕也沒有喜悅焦急,只有平淡。舒魚想了一下才想起姬生蓮,就是之前靈引小會上除了她之外,五人中的另一個妹子。那個妹子溫溫柔柔的樣子,對她倒也和善。
靈族相比起其他四族來說更得舒魚的喜歡,他們的性子大多就和他們的原型一樣,除了小部分欠打外,大部分比較平和,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抱有惡意。舒魚為了給浮望換那些技能書,和靈族的妖族打交道比較多。
因此她只稍稍一頓就上前,替躺在那邊的男子解了身上的鎖妖繩。舒魚覺得這個男子既然是姬生蓮的弟弟,說不定見過她,好在這裡面黑黑的,也看不清人臉。
「我救你一次,條件就不用了,你給我一些關於陣法煉丹八卦卜算機關之類的偏門書籍玉簡。」想想大概浮望現在不需要基礎的了,便又加了一句:「要難一些的,簡單入門的不要。」
那男子坐起來,又用那種淡淡的語氣說:「我的乾坤袋被拿走了,東西都在裡面,現在給不了你。」
舒魚想起來了,隨口說:「待會兒我出去找我的乾坤袋,順便給你找找,然後你再拿給我。」
男子似是靜了一下,然後他問:「為什麼你不找到後直接拿走呢。」他平淡的語氣裡天然一股子『你怎麼竟然還講道理』的疑惑。
「你不是壞蛋,又還活著,我們無冤無仇,我沒理由直接把你的東西占為己有。」舒魚歎氣,自己為什麼就是一個如此正直的girl呢?
洞口處傳來腳步聲,舒魚眼睛一眯,握緊手裡的刀片,足下幾點就躲到了洞口附近一處轉折後。
火光搖曳,兩個粗壯的漢子舉著火把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大聲聊天。一個粗噶的聲音說:「那狐族娘們乾坤袋裡可有不少好東西,大哥三哥他們都高興的很,二哥他怎麼就不高興了!」
另一個聲音更加難聽,破鑼嗓子似得,語氣裡滿是不屑,「二哥一向膽小,老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怕萬一弄到的是個大人物,咱們被找上門。嘿,要我說,那狐族娘們長得真不錯,玩過後就殺了,一把火燒個乾淨,哪裡有那麼多猶豫害怕的!」
「對對對!還是八哥你爽快!」
舒魚聽他們難聽的聲音就知道,這絕對連小boss都稱不上,就是炮灰角色。還有這兩個出場的作用難道就是解釋情況的嗎?一聽他們的話就知道他們有九個人了,兄弟相稱,除了老二謹慎些,其他都是些狂妄的亡命之徒。舒魚聽著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腳步聲,加了一句,這些人應該不怎麼厲害,臉大概也長得醜。
「唉,可惜,肯定是要大哥先玩的,等輪到咱們哥倆,那小娘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有氣呢!」被稱作八哥那漢子還在不忿的咕咕叨叨,突然就感覺一陣風掠過,眼角似乎看見一個紅影。
他連忙轉身,就看見跟在自己身後的老九已經倒在了地上,雙腿正冒著細細的血線,喉嚨上紮著一根針,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滿臉痛苦卻無法動彈。
之前被他們抓住關起來的那個紅衣狐族女人卻好好的踩在老九的胸口上,白皙的手指之間閃著刀鋒的寒光,側過臉對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不用覺得可惜,我待會兒再去和你們大哥玩,現在先和你玩怎麼樣?」
老八想要大聲呼喊給其他人提醒,但脖子一痛他就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出聲了,上一刻還踩在老九胸前的女人一手攥著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吊在空中。
「我討厭嘴巴不乾淨的人,還有你們這些看到妹子就想脫褲子的流氓。」老八覺得嘴巴一涼,下身也一涼,然後就是尖銳的痛。可他喉嚨和老九一樣插著一根銀針,完全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了。
雖然沒有死,可這滋味比死難受多了,他的妖丹碎了,男人的那玩意沒了,真活下來也只能活得淒淒慘慘。
老八當然是不知道的,舒魚這半年在秘境中雖然沒有取人性命,但是遇上這種淫邪的妖族必然是先碎妖丹,再一刀切了身下那二兩肉,再視情況決定要不要切割其他地方。她留人一命的行為演變成了比直接殺人更加殘酷的舉動,乃至於小範圍的流傳起她的兇殘傳說,一個紅衣面具有著奇怪癖好的狐族女人。
現在這個陰溝裡翻船的妹子心情很不好,手裡的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舒魚:我不是變態,只是看多了米國英雄電影,立志做一個孤獨的正義使者。(中二永存)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3 11:31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二十九章 少年
以防萬一,浮望在閉關的密室中布了一個幻陣,還在陣中用法訣捏了一個假身,配合著幻陣,他覺得就算舒魚不放心進來看了,只要不碰到這個假身也就不會識破。他只能希望舒魚乖乖的在外面鍛煉身手好好修行,然後在她發現之前將清靜金蓮拿到手安全回來。
自覺足夠唬人,浮望離開了密室,一路掩藏行蹤氣味,順著自己下在紅鳶,也就是那個狐族女人身上的小玩意留下的痕跡,尋找過去。他沒有高等妖族身體那樣出色的嗅覺,但是自己做的跟蹤小玩意顯然效果更好,至少他沒有跟丟,而舒魚此刻已經迷路到被一夥強盜搶劫給扔進了山洞。
途經某個峽谷,打死浮望他也想不到舒魚正被關在裡面,於是他只是看了一眼那漫山遍野的芬芳花朵,隔絕呼吸然後用最快的速度經過了。
浮望找到紅鳶時,她正在辦事,幕天席地的,身上趴著個肌肉糾結全身黝黑的男人,看樣子是灰熊妖。女人嬌媚的聲音和男人粗噶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叫的人臉紅心跳。可惜浮望往那邊瞟了兩眼,連眉梢都沒動,只是小心隱藏著自己的行跡,再次將自己的計劃細細推敲。
過了一會兒,那邊正在辦事的地方,灰熊妖發出一聲慘叫。浮望向那邊看去,只見灰熊妖仰面躺在那裡,沒了氣息,猙獰骯髒的那物事溢出血水。紅鳶坐在屍體旁邊,一舉手一投足都顯得魅惑無比,和浮望上次看見她時更加出色嬌豔了一些。
見她一副剛剛享用完補品的模樣,藏身一旁的浮望眯了眯眼睛。看來她被他算計趕出青狐家之後,也有什麼奇遇。浮望心中有些猜測,便壓下原本的計劃,跟在紅鳶身後不動聲色的細細觀察起來。
這一跟蹤便跟了三日,期間紅鳶找了幾個男人,將他們勾上手後就滾到一處,像是採補那樣幹完那檔子事,男人就會死,就算沒死,紅鳶也會自己動手殺掉,再毀屍滅跡迅速離開。
浮望記得紅鳶同自己一樣都是根骨最雜的半妖,按理說她的靈力不該有這麼多,甚至比他多出一倍,就是修行再拼命也無法達到現在這個程度,這不是勤奮與否的關係,而是身體的限制,不能承受這麼多的靈力波動和洗禮。
觀察了這三日下來,浮望明白了,紅鳶應該是修行了什麼奇異的功法,並且還是極為陰邪的那種,若是被人發現了,她就只能成為墮妖了。浮望一點都不意外紅鳶會這麼做,因為人逼到絕境為了活下來,是什麼都會做的,就像換了他,他也會不擇手段一樣。
紅鳶修習的這種功法浮望並不清楚,這是一個不確定的因素,說不定會影響他的計劃,所以浮望並沒有急著動手,他就像最耐心的獵人,跟在獵物身後,露出森冷的獠牙等待著最合適的時機。
幾日下來,浮望看著紅鳶用老練的手段去誘惑一些孤身一人,看上去不是五妖族中重要妖子的妖,用自己的身體和容貌,與手裡的蓬萊府鑰匙騙取他們的信心,引他們與自己風月一度,最後採補滅口。
通過紅鳶哄騙那些男人的話,浮望終於弄清楚了,那座傳說中的仙府蓬萊府還沒有開,而她也不知道該到哪裡去尋找蓬萊府,她只知道執有蓬萊府鑰匙的人,到了時候就能憑藉鑰匙,直接被召喚進入蓬萊府。所以她現在才這麼忙碌的採補,估計是想在進入蓬萊府之前能多一份勝算。
她原本也並不知道蓬萊府的事,只不過她在秘境中勾搭到一個蛇族的高等妖族,蛇族九城某位城主的兒子,那蛇妖迷戀她,就將這種事都告知了她,想讓她到時候與自己一同進入蓬萊府。一枚蓬萊府鑰匙,能渡兩人,這也是紅鳶用來吊那些男人胃口的說法,是真是假浮望暫不確定。
那位被紅鳶奪了蓬萊府鑰匙並且喪命的高等妖族蛇妖,也就是浮望與舒魚見到紅鳶那次,她親手殺掉的那名「鉞郎」。
在紅鳶的話中,蓬萊府現世的消息再五族族長上層都已經知曉了,正是因為蓬萊府的事,這一年的靈引小會才會提前開始。
而蓬萊府會出現的地方是在清野秘境這個最大秘境裡。狐族十二族,虎族十七部,蛇族九城,翼族九山,靈族三谷,每一位有資格繼承的優秀妖子都能得到蓬萊府的消息,至於鑰匙,每一族四枚,能者得之。
浮望聽到紅鳶的話時,不禁皺起了眉頭。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舒魚不知曉?按照天風瑾瑜的能力和在狐族中的身份,這種事她不應該會被瞞著。除非……狐族那十二位族長忌憚她的不好掌控,或者有其他的心思,所以將舒魚隱瞞住,並且想用靈引小會拖住她。
如此猜測著,浮望突然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狐族內,有古怪。他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和舒魚結盟那段日子太過順利了,就算有他幫忙,也不可能沒露一點破綻,那麼為什麼那十二位狐族族長除了有一次十二長老前去看了一次之後,再沒了動靜?
將眾多猜測壓在心底,浮望再次堅定了要將清靜金蓮拿到手中的決心。他現在還太弱小,在絕對的強大面前不堪一擊,就連舒魚也是,她太稚嫩了,如果他沒法變強,那麼等到山雨欲來,他要如何去和舒魚並肩迎這風雨。
離開舒魚的第七個夜晚,浮望藏身紅鳶不遠處的暗影裡,難得的走神了一會兒,忍不住想起那個讓自己動了心變了樣的姑娘。
想她現在有沒有回家休息,有沒有和以往一樣特意去尋那些對他有益的靈草靈藥,有沒有擔心想念他。
而被浮望牽掛的舒魚,此刻也恰好在想著boss,想著他的閉關順不順利,有沒有提前出來。
事實上這幾日每當她吃東西的時候,都會想起boss,想他做的麻辣兔丁~紅燒肉、油煎小黃魚~辣子雞、清炒筍絲~蓮藕排骨湯……她自己雖然也會做但終究比不過浮望做的美味,而且出門在外不好那麼麻煩,只能隨便吃點。於是,她甚為想念boss。
咦,她怎麼有種boss驗證了「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的錯覺。不過回想一下自己和boss說過這句話沒幾天,boss的廚藝就開始暴漲,然後做出的食物一日比一日好吃,舒魚就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遲來的真相。
浮望真的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該怎麼攻略她呢。
「你在笑什麼?」旁邊的姬落蓮突然問。
「我沒笑,你看錯了。」舒魚立刻擺出嚴肅的臉,看向火堆旁邊坐的端正的少年。
這少年名叫姬落蓮,靈族姬生蓮妹子的孿生弟弟,靈族三谷砶谷,柏谷,泊谷中,泊谷的少穀主,也就是舒魚前幾天在那夥強盜的石洞裡救下的人。
黑髮綠眼面癱無口,看上去年輕水嫩的像個高中生,一身聖潔的白蓮氣質,其實是個認知奇怪的天然呆。
說起他們為什麼現在走在一路,這就要從舒魚那天拿著刀一副煞神模樣衝出石洞,去找剩下七個強盜的麻煩開始說起。
話說那日,天氣晴朗,是個適合殺人的日子。但舒魚沒殺人,她只是閹割了幾個男人,捏爆了幾顆妖丹,斷了幾條腿。然後把八個鬼哭狼嚎不能動彈的傢伙扔到了妖族出沒最多的地方去了。至於為什麼是八個而不是九個,是因為其中那個老二被他跑了,舒魚沒能抓住他。
那九個是一窩穿山甲妖,只是因為幸運佔據了一個有利的地形,才能做這檔子白手起家的事。峽谷裡天然生長著能迷暈高等妖族的曉夢花,峽谷裡面的石洞地形又複雜,真遇上危險他們幾個就往洞裡鑽,因此一直小日子還過得挺滋潤,直到遇上舒魚這個煞星,猝不及防下就被捅了個底朝天。
舒魚當時收拾了這幾個,就準備放把火把一峽谷的曉夢花給燒了,免得再有人中招。結果這個時候,姬落蓮扶著牆從石洞裡走出來,面無表情的對她說:「這些花也有生命,你憑什麼一把火就要毀掉這麼多生命?」
當時舒魚想著這個靈族的少年也是蓮花修煉所成,說不定這些曉夢花也會修煉成人,於是訕訕的打消了放火燒的這個念頭。
鑒於他們之前的約定,舒魚應該向他討要救命之恩應得的報酬,關於陣法煉丹那些偏門技巧的書籍玉簡。可是,那些書籍被不識貨的穿山甲妖兄弟幾個給生火燒了,玉簡也丟了。
舒魚本想算了,隨手救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結果姬落拿出個鏤空玉球說他有一把蓬萊府的鑰匙,作為報恩,能帶她一起去蓬萊府尋寶。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舒魚在心中哈哈大笑,迅速答應了他的邀請。於是之後,兩人就暫時搭夥一路了。
姬落蓮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因為他沒什麼少爺毛病,也幾乎不給人添麻煩,對於生活質量沒有要求,連東西也不用吃。只是有一點,這小面癱在某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很有點死心眼,比如此刻。
「你剛才笑了,還笑的很開心。」
「我沒笑。」
「我看到你笑了。」
「你看錯了。」
「我不會看錯。」
「……」舒魚想給這小面癱跪下了,小少爺啊您放過我好不好!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這個死心眼絕壁能說一整天啊天啦擼!
為了不讓自己再遭受更多摧殘,舒魚決定認輸,她說:「好吧我笑了。」
誰知面癱小公子又問:「你笑什麼?」
不回答他就會一直問,這就是一個可以和複讀機媲美的boy,他想知道的事要是不告訴他,他能念得你瘋。舒魚認輸,「我在想一個人。」
「誰?」姬落蓮又問。
既然說了,那麼說得再多一點似乎也沒關係了,更何況這傢伙又不認識自己,等去了蓬萊府就能分道揚鑣,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樹洞。舒魚這麼想著,傾訴欲就出來了,於是她明媚而憂傷的歎息了一聲說:「我在想我喜歡的人。」
「我不想喜歡他的,可是控制不住,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他表現的很喜歡我,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其實關於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這一點,我不太糾結的。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如果願意和我談戀愛,那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都願意和他在一起試試。」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我是要回家的,我的親人和朋友還在等著我,要是不回去他們會擔心。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回去,可能某天突然醒過來就回去了,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結果哪天突然就回去了,那他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不是很不負責任?」
「這對他太不公平了,所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嗯,我要把持住!」舒魚重重的點了個頭,似乎想要說服自己。
旁邊靜靜聆聽的姬落蓮沒出聲,隔了一會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來了句:「原來天風瑾瑜也會愛人。」
舒魚:臥槽你怎麼知道我是天風瑾瑜的?明明我這幾天都說自己叫舒魚啊!
好像聽到了舒魚內心的os,小面癱說:「我見過你,只是加了個遮住半張臉的面具而已,有眼睛的人都能認出來,而且氣息是不會變的。」
舒魚:……無法反駁,那些年看過的古裝劇武俠劇誤我!說好的戴上面具就不認識了呢!
舒魚默默拿下臉上的面具,啪的摔在地上。不想裝逼了,心好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3 11:38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章 得到鑰匙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浮望一直沒有動手,只是細細觀察紅鳶的習慣和招數,他習慣在做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沒有絕對的把握一般不會主動出手,這種謹慎小心曾多次救過他的性命。
在第十日,浮望發現紅鳶突然開始不再四處尋找妖族男性採補了,她顯得非常警惕不安,並且開始待在一個偏僻隱蔽,基本上沒有妖獸蹤跡的地方,不再隨意外出。
跟蹤了她這些日子的浮望只稍稍一想,就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了。就算修習了淫邪功法,她依然是個半妖,既然是半妖,就會半妖化,顯然紅鳶要半妖化了。每個半妖半妖化之前都會有所感應,他們自己並不能控制時間,也不知道這種半妖化會間隔多久。這種情況放在任何一個半妖身上,都是一個隱藏的威脅。
這可真是不走運啊,紅鳶。浮望摩挲著手指,臉上是面具一般的微笑,眼底一絲溫度都沒有。半妖……呵。
半妖在妖族之中處於最底層,最高等的當然是高等妖族,高等妖族都是血脈純淨或者血脈更高級的存在,高等妖族本身也分為普通高等妖族和血統更勝一籌的高等妖族,比如舒魚的血統就是最高等的,而天風府中其他大部分子嗣後代都是普通的高等妖族。
下面還有中等妖族和低等妖族,再下面是混妖,也就是不同妖族之間混雜所生下的妖,幸運的繼承了雙親中更強大血脈的混妖,比起繼承了雙親之中弱小血脈的混妖,地位又要高上一些。而處於最底層的,無疑就是半妖。
如果浮望不是有幾分手段,在青狐家算得上是個比較得用的奴才,恐怕他連被送去給天風瑾瑜殺著玩都沒有資格,因為身份太低賤了。那時他被青狐家族裡一位公子算計送去給天風府,那些人看他的目光盡是不屑,就像所有人都這麼說,能死在天風家那位大人手裡,是他區區一個半妖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浮望嗤之以鼻,心底眼底俱是諷刺,又不得不表面謙恭的認下了所有的惡意,只因為他是眾妖眼中低賤的半妖。
舒魚曾經好奇詢問過浮望,半妖是不是人和妖族所生。夢澤妖境內除了妖族和妖獸,偶爾也會有外面世界的人類不小心通過了葬神淵,來到夢澤妖境的,但是人類壽數短暫,並且身體無法承受妖氣,無法與妖族生下孩子。
浮望不知道舒魚為什麼會這麼想,他當時也沒有回答舒魚,只是微笑的轉移了話題。他當然不敢說,他怎麼敢親口告訴舒魚自己骯髒的身世,他甚至慶倖原本的天風瑾瑜並不關心這種雜事,所以不知曉。
所謂半妖,是妖族與……不能化形的妖獸所生。不能化形的妖獸在妖族眼中與畜生無異,而半妖身上還有著妖獸的一部分無法抹消,自然便被視作了與牲畜同等的東西。
妖族中有地位的人喜歡變著法找樂子,而浮望的生母,一個低等妖族女奴,只是無數個被上位者為了有趣毀掉的人之一。那些高人一等的妖族們抓來妖獸,將餵了藥的妖獸與女奴們關在一起觀賞取樂。
這種殘酷荒誕的遊戲從古至今延續了幾千年,半妖最開始時出生的很少,能活下來的更少,但是半妖生下的孩子,不管另一方是什麼血脈,高等妖族也好低等妖族也好,只要是半妖生下的孩子,只可能是半妖。
於是,半妖這種血脈混雜的東西就得以一直延續下來。
對於每一個半妖來說,半妖之身都是痛苦的來源,是讓自己無比厭惡的存在。浮望站在暗處,臉上蒙著晦暗不明的陰影,他冷眼看著紅鳶縮在山洞中角落裡開始半妖化,生出毛絨的耳朵和狐尾,然後她雙眼血紅仇恨的看著自己的尾巴,狠狠的,用力的拔掉了上面的皮毛,帶出一串血花。
她厭惡自己身上那種代表牲畜的部分,就像每一個半妖那樣。就算是浮望,他幼時幾乎被那些奴僕欺負致死時,也曾滿心的恨意想要把那種難看的尾巴和耳朵割掉,就好像那樣就不再是半妖,天真又愚蠢。
浮望只自殘了那麼一次,後來他帶著傷險些被後山上聞到血味尋來的妖獸吃掉,自覺這種行為蠢透了,便再也沒有對自己動過手,只是無視而已。他這輩子也只見過一個人,不會對那種代表著妖獸的部位露出厭惡譏諷的表情,反而滿是喜愛。
「可惡,這種東西!終有一日,我會擺脫這個該死的身份!」紅鳶神情陰桀,緊緊攥著身上的紅衣,牙齒緊咬著嘴唇,頃刻間唇角就溢出血珠來。
浮望見過許多穿紅衣的人,那些人包括面前的紅鳶,穿著紅衣就像是披了滿身的鮮血,刺眼的很。也就只有一個人穿著紅衣時,會讓他覺得看見的是溫暖的紅色火焰,美麗又耀眼。
見紅鳶臉上露出疲憊神情,微微合上眼,浮望知道自己等待了這麼多日,終於等到了最合適的動手時機。
手中浮起一片竹片,浮望微笑著動了動手指。紅鳶選的這處山洞狹窄矮小,入口被她自己堵住了,原本是為了防止有妖獸聞到半妖味道前來,現在則是給了浮望方便。浮望身上戴著舒魚從天心島上帶來的隱藏氣息身形的靈器,再加之他練的法訣,與陣法加持之下的作用,就連警惕心重的紅鳶都沒能發現他的存在。
大概是正處於半妖化中,紅鳶遠遠沒有平時那麼敏銳,如果不是她腰間掛著的一串鈴鐺是一個可以示警的靈器,恐怕浮望此刻已經在她發現之前抓住她了。
紅鳶的反應非常快,她腰間鈴鐺響的那一瞬間,就睜開眼睛往旁邊閃開,她原本坐著的那處已經被炸開的石頭碎塊掩埋。
大概是真的從情郎那里弄來了不少好東西,紅鳶躲開後第一時間就用上了一個鐘形防禦靈器,暫時安全後她才看到了那個在煙塵彌漫中半隱半現的人。
「你是……浮望!!」紅鳶顯然對這個幼時差點殺了自己的『熟人』印象深刻,認出他後,原本就滿是警惕疏離的眼裡又多了怒火和怨恨。
浮望一擊不中也沒有遺憾,他早有預料,這女人手段不在他之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殺。像他們這種人,身上還有些殺手鐧是很正常的。若是她沒有突然半妖化,那他想要毫髮無傷的搶到鑰匙還真不太可能,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他今日,勢在必得,並且勝券在握。
「許久未見了,紅鳶。」浮望笑意吟吟,如同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紅鳶也很快調整了表情,露出甜膩誘惑的笑容,懶懶的嬌嗔道:「一別經年,浮望如今真是好相貌,連我看著也忍不住心動。只是,你這是作甚,好歹幼時有幾分情分,這麼多年沒見不先坐下來好好敘舊,倒動起手來了~」
浮望但笑不語,很清楚紅鳶在打什麼主意。她半妖化不能動用靈力,那護著她的鐘形防禦靈器上本來就有的靈力消耗殆盡之後,她也沒辦法再輸靈力維持,到時候就只能等死了。浮望可不信這種能防禦高等妖族攻擊的靈器紅鳶還能拿出幾個。
紅鳶見浮望不搭話,心裡暗恨,面上還是帶著柔柔笑意,「不知浮望來找紅鳶所為何事?若是有好處,紅鳶自然也是願意合作的,畢竟知根知底,總比陌生妖族來的可靠不是嗎?」
兩人都知道這說的是鬼話,可說的那人一臉誠懇,聽得那人也不曾反駁。
「我此來,不過是為了向紅鳶借一樣東西罷了。」浮望終於開口道明來意。
「東西?紅鳶身上可沒有什麼浮望能看得上眼的東西,不如,浮望親自來找?」紅鳶說著就脫下了外衫,纖纖素手摸向內衫,胸前的兩個球隨著她的動作晃晃悠悠。
浮望直視她,神情自若的站在原地,「蓬萊府鑰匙。」
紅鳶動作頓住,不再故意誘惑。他們本質上是一樣的人,當年這個人就冷靜心狠,這麼多年看樣子還沒變。對方要的是蓬萊府鑰匙,既然他知道她有,那麼至少也跟了她幾日了,想到這些天都沒洩露一絲蹤跡,紅鳶就覺得心頭一涼。浮望早有準備,可她現在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
如果沒有半妖化,她覺得自己就算不能打贏浮望,至少也能在他手底下逃走,可現在,還真的就是別無選擇了。既然這樣,她只能最大限度的為自己爭取好處。
紅鳶冷靜的開口道:「我確實有蓬萊府鑰匙,這鑰匙能讓兩人一同進入蓬萊府,我可以帶上你。剛好,我也想找一個同伴,畢竟我的能力有限,而這次去蓬萊府的人不少,並不只有我有鑰匙,我需要一個合作者,浮望意下如何?」
浮望摩挲指節,似在思考,一會兒後笑道:「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要知道,信你的可都死了。」
紅鳶忙道:「我可以將鑰匙放在你那裡,只不過你要與我定下一份妖契,在進入蓬萊府之前不得傷害我。」
「好。」浮望思考一陣,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紅鳶眼裡放鬆了一些,身上的罩著的防禦靈器被收了回去。她從袖中掏出鑰匙玉球,往前走了一步似要遞給浮望。就在這一刻,她眼中靈光暴漲,一枚簪形靈器裹著足以撕裂中等妖族的靈力向著浮望而去。
浮望避也不避,似笑非笑的任由那枚簪形靈器穿過身體。沒有血肉四濺,那個『浮望』只是化作了一枚竹葉,被簪形靈器刺穿紮進石牆中。
紅鳶見浮望早有防備,牙一咬就企圖逃走,只是她剛碰上石壁就像是碰到了燒紅的烙鐵,發出一聲慘叫,半個身子被燒得漆黑彈回了石洞中央。
「竟然……什麼時候布下的陣,你怎麼會這等高深陣法!」紅鳶看著從石壁上顯現出來浮望的身影,眼裡終於出現了驚懼的神色。
「你身上的靈器也不少,可真讓人意外。只可惜,如今都用盡了吧。」浮望面帶微笑向她走去。
紅鳶神色幾變,將手裡攥緊的玉球推向他,哀求道:「我將鑰匙給你,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們同為半妖,為何非要自相殘殺不可。當年是我不懂事想要搶奪你的東西,可是我已經得到教訓,被你算計趕出青狐家了。這些年我過得艱辛,半妖之身處處被人欺辱……浮望你應該是能理解我的啊!我們都只是為了生存不是嗎?你饒我一命,我下次再也不敢出現在你面前了。」
浮望停在她身前,微微一笑,眼睛眨也不眨的抬腳將玉球鑰匙踩得粉碎。
「你當真以為我看不出,這是假的?」
紅鳶坐在地上,看見浮望俯視的眼神,裡面的殺意告訴她,浮望根本就不想和她合作,他從頭到尾都只準備殺了她奪取鑰匙。紅鳶自知逃不過去,然而就算這樣,她也不會把鑰匙給他,她寧願讓這鑰匙和自己一起炸得粉碎。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能得到!
這念頭剛一起,紅鳶就覺得自己全身劇痛,往下一看,身下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個閃著寒芒的陣法。這陣法讓她不能自爆妖丹,自盡都做不到。
「你放了我,不止蓬萊府鑰匙可以給你,其他的靈器靈寶,還有我有不少的好東西,我都願意送予你……啊!」紅鳶話沒說完,腹中一陣劇痛,忍不住痛呼出聲。
浮望的手在她開了一個大口子的腹中摸索一陣,拿出了個血淋淋的玉球。
他一隻手滿是鮮血,語氣輕柔和善,「我想要的,當然要自己去拿,你說對嗎?」
紅鳶再沒能說出一句話,她發出一聲更為慘烈的慘叫,身下的陣中陣升騰起火焰將她全身包裹,只幾息之間就將她燒成了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3 11:44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一章 原來是姐控
「你為什麼每天都要吃這種東西?這種食物對我們高等妖族來說並沒有多大用處。」姬落蓮指著舒魚手裡的雞腿問。
又到了姬小少爺每日一百問時間,舒魚幽幽歎了一口氣,吞下嘴裡的雞腿,用一種棒讀的語氣回答:「因為我喜歡。」
姬小少爺本體是朵蓮花,吃素的,當然不愛吃肉,可她不是啊!不管是狐狸還是人都是肉食動物啊!
「為什麼喜歡?」
「因為好吃。」
「為什麼你會覺得好吃?」
「因為我愛好奇特。」
「你真奇怪。」
「對,我奇怪。」舒魚這幾天和姬落蓮相處下來,已經掌握了一套生存法則,就是什麼事情都不要和他爭,是對是錯都順著他說,然後他就自然而然安靜下來了。明明是個少年,喜歡問十萬個為什麼這一點,為什麼就那麼像熊孩子呢?弄得她總覺得面前是個小不點。
她一點都不適合和小孩子性格的人相處,每次搞不定姬小少爺被他煩的很想跑掉的時候,舒魚就忍不住想起浮望,覺得如果是boss說不定有辦法。而且這麼多天沒見浮望,她有點想他……好吧是很想他。
不知道現在浮望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閉關啊,家裡有沒有闖入什麼壞蛋啊。如果有壞蛋浮望能不能保護好自己,是不是在等著她去拯救。
姬落蓮看到舒魚目光深沉的看著手裡的雞腿一言不發,就知道她其實又在發呆了。根據他事後堅持不懈的詢問,她發呆十次有九次在想那個叫「浮望」的人。估計這次又是。
「你又在想浮望?」
「對。」舒魚打起精神,簡潔的回答他。
一般這個時候姬落蓮就該安靜下來了,但這次他沒有,而是眼裡略帶著些不解的問舒魚:「你為什麼經常想他?」
「因為我喜歡他。」舒魚已經被姬小少爺磨得連節操都丟掉了。
「既然這麼想他,把他關在身邊不就好了。聽你說的,你應該能打得過他,如果他不願意,你可以把他打暈帶在身邊,這樣想他就可以拿出來看看,想跑就打斷他的腿,想反抗就折斷他的手。」姬落蓮語氣認真,眼神清澈的建議道。
舒魚:「……!」你在逗我?小少爺你自己知道自己的話有多麼病嬌嗎!不不不一定是她弄錯了,這面癱少年的設定難道不是天然呆嗎!
舒魚默默往旁邊移開了一點,然後乾笑:「你一定沒有喜歡的人,等你有喜歡的人你就明白,這麼做是不對的,是錯誤的,是需要被譴責的。」
姬落蓮語出驚人,「我有喜歡的人,她也沒覺得我的想法有錯,你才是奇怪的傢伙。」
臥槽!這麼小的孩子是誰能下得去手!也不對,少年的年紀不小,但是這種錯誤的想法給他灌輸真的沒問題嗎,那位不知名的姐姐你難道是抖m嗎?!或者說難道妖族都是這種德性,真的是她太奇怪?不不不她要堅信自己的正直。
但是,八卦之魂燃燒起來了怎麼辦。
「咳咳,姬落蓮,你能不能說說你喜歡的那個是誰啊?你看我都告訴你了,你也該告訴我對不對?」舒魚一臉騙小朋友的表情。
姬落蓮聞言,壓根沒有隱瞞的意思,坦然的回答說:「我姐姐。」
舒魚又一次臥槽了,姐弟那啥啊貴圈真亂啊!等等,舒魚又反應過來,貌似妖族都是這麼亂的啊,狐族的關係更亂,天風府裡那一大堆亂輩分不管男女亂搞。每次回想起這回事,舒魚就感覺自己的三觀遭受著考驗。
就是沒想到,姬生蓮那姑娘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內心這麼奔放熱情。舒魚腦內感歎,隨口問道:「既然這樣,那你怎麼沒把你姐帶身邊?」
姬落蓮露出個難得的略失落的表情,「她讓我來這裡,自己有事要做,就沒和我一起。」
這小少年露出失落的表情還真招人疼,舒魚剛想安慰,就見他從衣服裡拿出一片荷花瓣,像隻小狗那樣嗅啊嗅說:「姐姐說她有事這次不能和我一起,我開始是不願意的,可是我這段時間退到了幼生期,暫時打不過她,就沒能把她帶著一起。不過我有把姐姐變成本體,在上面摘了一片花瓣隨身帶著。有姐姐的味道,想她就聞一聞,就像她在我身邊一樣。」
信息量略大,話說你這變態姐控熊孩子把姐姐變成本體扯人家花瓣隨身帶,人家都沒打你嗎!而且這花瓣到底是你姐的哪個部位……不行,一腦部就不自覺汙起來了。不過說起來,如果她要這麼做的話果然還是會選擇浮望身上尾巴和耳朵的部分吧,不過尾巴這種東西切下來也不好保存。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舒魚驚恐了一下,等等她是不是被那隻姐控洗腦了?她要冷靜一點,既然談到這種話題不對勁,果斷還是轉移話題。
「嗯,那個這都好幾天了,也不知道蓬萊府什麼時候會開。」舒魚想,等蓬萊府一開,她們兩個進去之後就立馬分道揚鑣,反正出來又不需要鑰匙。
姬落蓮沒接她的話,只是盯著手裡的花瓣,舉到鼻間輕嗅,輕聲說:「我從來沒有和姐姐分開這麼久,果然就算是花瓣也不夠,還是要把她拴在我身邊才行。幼生期真是煩人,不止打不過,連把姐姐困在床上都做不到。」
少年,你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黑化就黑化,咱們能不談這些麼?舒魚又默默離他遠了一點。
姬落蓮忽然側頭看舒魚,碧色的眼睛眨了眨,「妖族都是只想滿足自己欲望的,你為什麼不一樣,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種有能力卻要克制自己的妖族,你真奇怪。」
因為她不是妖族,是人類。欲望這種東西固然有,可總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舒魚在心內堅定的說,一瞬間覺得自己光輝起來了。
「那個浮望,不是個和你一樣奇怪的妖,所以他一定會有一天把你鎖在身上的。」姬落蓮突然說。
「……不要隨便給我立flag好嗎?」但是想到原著boss那種變態變態的樣子,還有前不久發生的手銬事件,努力想要給boss爭辯一下的舒魚竟然沒法反駁。
舒魚和姬落蓮大眼對小眼,正在這時,姬落蓮袖子裡發出明亮的光芒。
「哦,蓬萊府要開了。」姬落蓮淡淡的說,突然一把抓住舒魚的手臂,然後兩人突兀消失在了原地。
沒有天旋地轉沒有穿越空間隧道過程,就是一閉眼一睜眼,舒魚就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此方便快捷高效,她也好想要這種技術,趕路多方便。
蓬萊府,上古遺留下來的仙府,一聽這個名字就是高大上,既然冠上了仙山蓬萊的名字,還是個仙府,那怎麼著也該有山有水有雲有霞有仙鶴什麼的吧。
然而舒魚發現自己真的太甜了,一睜開眼睛,沒有藍天白雲靈氣充溢,只有紫藍色的暗沉天空和不詳黯淡的黑雲;沒有綠樹紅花仙鶴雲霞,只有一片落光了葉子的樹林,枝椏橫斜,影子映在地上像一個個鬼影;沒有高大的石門玉階,只有破破爛爛看不到邊的灰白牆壁,和褪色的幾乎看不見紅漆的大門。
要不是破門上面有個破牌匾上面寫著「蓬萊府」三個閃瞎狗眼金光閃閃的大字,舒魚都要懷疑是不是姐控姬小少爺在玩她。
不對,為什麼其他的地方都那麼破舊黯淡,只有牌匾上的蓬萊府三個字閃著金光?這是不是不太科學?舒魚還在考慮這個問題,就見姬落蓮提步往門裡面走,於是她也趕緊跟上去。
舒魚這個人,膽子比較小,她怕很多東西,但是最怕的,當然是鬼。這麼個像是廢棄大宅的蓬萊府,這種陰森森涼颼颼的氣氛,簡直讓人覺得分分鐘就要跳出一隻鬼來好嗎!舒魚快嚇死了,這個時候誰還記得先前分道揚鑣的心思,只要是個能喘氣的活人她就跟著了,她絕對不要一個人在這種地方晃!
雖然說她現在的身體已經不是人了,可是根深蒂固二十年的恐懼哪裡是那麼容易能驅散的。小時候看過的那些恐怖片爭先恐後的從腦海裡出現,舒魚臉都白了,跟刷了一層麵粉似得。
姬落蓮目標明確的往前走,舒魚也不管他要去哪了,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後。她無數次覺得後脖子涼颼颼的,像有人在吹氣,可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戰戰兢兢往後看的時候,身後都是空無一人,只有落滿了灰塵的欄杆和破落的雕花窗。
姬落蓮和舒魚兩人走過長長的長廊,繞過一片黑黝黝的死竹林。說來也奇怪,這蓬萊府裡面一片死氣沉沉,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是死的,顏色都是灰色黑色和白色,但是偏偏某些東西又會閃著耀眼的金色光芒,分分鐘亮瞎人眼的感覺。
比如此刻死氣沉沉竹林小路上這棵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竹筍。舒魚實在沒忍住,這種一片灰黑中間的金色實在太顯眼了,顯眼的她手癢。所以趁著姬落蓮還沒走遠,舒魚動作極快的把那個金色的竹筍給挖出來了,然後顛顛的舉著去問姬落蓮。
「你看這個竹筍是金色的!」
姬落蓮看了竹筍一眼,依舊面癱,「哦,那個是蓬萊府裡面的寶物。蓬萊府裡面所有的寶物都會發出金光。」
舒魚目瞪口呆的拿著金竹筍,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上古遺留仙府,人家都是把寶物藏起來,這裡怎麼還自帶金光突出效果的?這樣真的好嗎,仙府的前主人真的好任性。
「嗯,姬落蓮你不找這種寶物?」舒魚覺得姬落蓮好像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一路上都目不斜視的趕路,忍不住問道。
舒魚剛問完就見姬小少爺又用那種眼神看她了,果然他說:「你真奇怪,我要這些又沒用,幹嘛要找。」
舒魚無言,半晌問道:「那你要去找什麼?」
「清靜金蓮。」姬落蓮說。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落光了葉子只剩下灰色杆子的竹林深處,而門口處又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換下了以往常穿的青衣,改穿著一身黑的浮望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色,又看了看破敗大門上金色的蓬萊府三字,眼中有絲詫異又很快掩下,提步走了進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3 11:58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二章 清靜金蓮
舒魚略糾結,從聽到姬落蓮說他要找的是清靜金蓮開始,她就為難了。姬落蓮要清靜金蓮,可她要的也是清靜金蓮啊,這下子怎麼辦,姬落蓮帶路,她總不好意思跟過去然後還要先和他搶東西吧!
先不說她還是被姬落蓮帶進蓬萊府的,就他這麼個弱弱的小模樣,她們兩沒怨沒仇的她好意思對小屁孩子出手啊,萬一不小心給人傷著了多不好。
也許是舒魚的眼神太有穿透性,前面帶路的姬落蓮轉頭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麼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看著我。」
舒魚沒說話,姬落蓮哦了一聲,「難道是你也要找清靜金蓮?」一猜就中。
「嗯,我要送給浮望。」舒魚語氣堅定的回答,可是看他的時候又歎氣,「可是你也要清靜金蓮,現在怎麼辦。」
姬落蓮覺得自己又不能理解她了,「誰能搶得到就是誰的,這不是很正常嗎?如果我拿到了,你從我手裡搶走就是你的,反之也一樣。」
「如果別人拿到了,我無緣無故去搶別人東西是不對的。」舒魚糾正他。
「你真奇怪。」姬落蓮再次覺得無法理解她,果然外面的妖族都是怪人,只有姐姐和他是正常的。「想得到就去搶,有什麼不對。」
舒魚沒法和他爭辯,就像姬落蓮也說服不了她一樣,最後只能歎息了。她覺得自己大概永遠學不會妖族那種理所當然的爭奪,如果姬落蓮是她的敵人或者是個壞蛋,那舒魚覺得自己和他搶東西完全沒壓力。
可他不是,至少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裡,這個小少年只是個有點黑化的天然黑姐控,她做不到主動搶奪一個無辜的人。
就和她最開始知道劇情裡boss會殺了天風瑾瑜,但她也不可能為了活下去就去搶先殺害一個沒有傷害她的人一樣。舒魚總有一些她自己堅守的東西,就算那些東西在某些人眼裡看上去很蠢。
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如果是姬落蓮先得到清靜金蓮,或者她可以和他談談能不能換一換,天風瑾瑜有很多好東西呢,說不定他會願意換。
這麼決定著,舒魚跟在姬落蓮身後在這個大的過分的蓬萊府裡繞啊繞,因為心裡糾結著清靜金蓮的事,她一時之間連對這個鬼宅害怕的情緒都弱了幾分。只不過,清靜金蓮到底在哪,有這麼遠麼?他們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到。
舒魚問前面目不斜視的姬落蓮,「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到哪?」姬落蓮反問。
舒魚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她還是問了出來,「清靜金蓮所在,你難道不是去清靜金蓮那裡嗎?」
姬落蓮眨眨眼,「我第一次進來這裡,不知道清靜金蓮在哪。」
語氣那叫一個理直氣壯,舒魚額角鼓起一個井字。她不該看姬落蓮一臉篤定的在前面帶路,而且一點不急的樣子,就理所當然的覺得他知道該往哪走的。她剛才還在糾結,他們都想要清靜金蓮,但是她跟在人家身後作弊還要搶人家東西是不好的,結果人家告訴她,他才不知道在哪呢。
所以這一路他都是在亂逛對嗎,你真的不是在逗我!舒魚在心裡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對方也沒說知道清靜金蓮在哪,都是她自己腦補的,所以不能怪他……可她為什麼感覺那麼憋屈呢?
說起來,浮望也經常逗她,但她就從來沒有這種憋屈的感覺,最多就是無奈。這就是差異啊,當然也和浮望逗完她都會好好順毛有關。顯然姬姐控是沒有這種覺悟的,他也無法理解舒魚的腦回路。
這兩個的腦回路差了一整個銀河系那麼遠。
舒魚無力的攥住姬落蓮的衣服,阻止了他繼續往前走的步伐,「你就這麼毫無頭緒的在裡面亂走,那得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清靜金蓮?」
「全走遍就能找到了。」
「那你知道蓬萊府到底有多大嗎?」
「不知道。」
好吧,舒魚一點不意外,不過不知道你這一臉篤定的勝券在握胸有成竹是怎麼樣!
「聽著,因為我們不能飛行超過天空三米,所以沒法看到遠處的景象,但是一般來說這種宅子都有格局規律可循的吧。然後,我們應該先猜測一下清靜金蓮在哪裡,金蓮這種一聽就應該在水裡你說對吧?也許我們該去花園找找,哪裡有水去哪裡找,你本體不是蓮花嗎?能不能感應到有水的地方?」舒魚認真的分析。
但是姬小少爺並不配合,他只問了一句:「為什麼金蓮要在有水的地方生長?」
姬落蓮疑惑不解的臉很認真,不像在找茬,舒魚考慮了一下,最後發現,她還真沒有什麼絕對的證據能證明金蓮長水裡,畢竟夢澤妖境裡面很多東西都和現代世界常識不一樣。說不定人家的金蓮真的不長水裡?
自從和姬落蓮搭夥後,舒魚開始經常考慮起一些原本覺得理所當然的事。簡直像在被洗腦。
「要不還是先去找找有水的地方吧,總比這樣亂走的好。」舒魚努力堅持自己的意見,不想承認自己被一個天然黑姐控洗腦了。
姬落蓮問她:「你為什麼要拉著我一起走?」
舒魚說:「因為我怕鬼。」這種時候她也顧不得面子了。
姬落蓮若有所思,「那你看不見嗎?從剛才起,你身後就一直飄著鬼魂。」
「啊——!!!」一聲直沖雲霄的尖叫從蓬萊府某處傳來,穿著一身黑衣的浮望在某個旮旯裡剛剛收起一株散發著土豪金光澤的草,隱約聽到了什麼聲音,神情裡有一絲疑惑。他好像聽到了舒魚的聲音?但是她不可能在這裡,所以,是他因為想念產生了幻覺?浮望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想念舒魚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看來要快些找到清靜金蓮回去。」浮望喃喃自語,收起眼中所有的情緒,朝著一片石林走去。
這邊舒魚捂著後脖子尖叫後就蹲在了地上,姬落蓮站在她面前,對她高亢的尖叫毫無反應,只淡淡說了句:「哦,原來你真的怕鬼。鬼魂那種只能依附在陰氣之地的小東西,你身為高等妖族也會怕,難道不覺得丟人?」
舒魚反應過來他在騙人,放開後脖子心有餘悸的朝後面看看,一片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大鬆一口氣的同時,舒魚簡直氣炸了,特別想揍這小屁孩一頓。
因為舒魚有一雙不靠譜的父母,從小最大的樂趣就是玩她,舒魚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被爸媽帶著看恐怖片,還故意嚇她,嚇得她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還給嚇得生病了,惹得爺爺奶奶揪著熊爸熊媽一頓訓。
突然的想到自己那對坑女兒的爹媽,舒魚的心情很複雜,剛才的滿腔怒火不知道怎麼的就消了,她懨懨的歎口氣,悶悶道:「那是多年前留下的心理陰影,你不明白。」
兩人不知道怎麼的來到一片石林前,放眼望去面前都是一片兩米多高或者一米多高的假山石,層層疊疊望不到頭的遮在面前,像一片和迷宮似的石海。
姬落蓮直接往裡走,舒魚還想勸,見他已經快步走過拐角了,連忙跟上去。走進去之後,石林四通八達,舒魚本想推出去,可是眼尖的發現旁邊一塊假山石裡頭有點金光。
將腦袋伸進那個洞裡一瞧,果然裡面是一株金光閃閃的草。舒魚把寶貝拽出來放在手上瞧了瞧,然後滿臉怪異。如果她沒弄錯,這草應該是水草吧,是長水裡的吧喂!
水裡的東西長石頭上,你怎麼不上天呢!舒魚剛在心裡說完,一抬頭就發現腦袋上頂著一片金光燦燦的……浮萍。浮萍不是長水面上的是長天上的,舒魚再一次給蓬萊府前主人的愛好及審美跪下了。她被打臉打的好痛啊,嚶!
越往裡走,舒魚就越覺得自己是來到了一個奇異的世界,這片石林裡面發光的寶物比起外面多的不是一點兩點,簡直到處都能看到金光閃閃的東西。像是頭頂上漂浮的浮萍啊,石頭上長著的水草啊,甚至還有在空氣中游來遊去,在假山石洞裡穿梭的金色小魚。
舒魚看到一群金色小魚朝著自己浩浩蕩蕩的遊過來,到她面前又驟然分開,在她身後合成一股,穿過假山石縫,掠過石頭上蕩漾的水草,又慢悠悠的遊遠了。舒魚很清楚自己走在地上,可看著面前這些東西卻有一種自己徜徉在水裡的錯覺。
一路上閃著金光的東西越來越多,姬落蓮就和沒看見似得往前走,舒魚開始還勤勞的收集,到後來就停了手,只有遇上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才多拿一些。比如她還抓了條金色大魚,準備回去後讓浮望做紅燒魚吃。還有一群手指長的金色小魚,帶回去煎了當零嘴吃也不錯。
腦海裡正在想著久違的好吃的,舒魚突然表情一斂,她聽到打架的聲音了。拜這大半年積累下來的戰鬥經驗,舒魚瞬間進入備戰狀態,臉上的表情消失的乾乾淨淨,下意識將自己的氣息和旁邊的假山融合。
姬落蓮看她一眼,終於有點面對那位傳說中天風瑾瑜的感覺。如果是這樣,才值得他親愛的姐姐注意,之前那樣可不太夠格。
姬落蓮同樣將自己隱藏起來,兩人隱蔽的前行到了靠近戰局的地方,一同看著前方不遠處正打的激烈的兩人。
一個虎族壯漢,一個翼族妖男,打得不可開交。因為虎族白徹和翼族風選不對付,連帶著虎族和翼族兩族裡的年輕妖族都不太和諧,經常為一點小事就發生爭鬥,這回估計也是因為寶物歸屬問題杠上了。
據姬落蓮說每族都有幾把鑰匙,那進來這裡的肯定不止她和姬落蓮兩個,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人。
舒魚將目光定在兩人旁邊的那塊大石上,大石上面一株婷婷而立的金蓮。這麼大一片石林,走來隻看得見這一株金蓮,而且在一片金光閃閃裡面這金蓮的特效看上去加的是最足的,簡直到了要亮瞎人眼的地步。
是寶貝,絕對的寶貝!這要不是清靜金蓮她就直播吃椅子!舒魚敢拿自己所有的節操發誓。
想要找的東西突然這麼簡簡單單的出現在面前,舒魚心裡略激動,但是她肯定不會這麼貿貿然出去,現在外面戰局不明,等他們打完了再說,先看情況。
而且她還不知道除了面前這兩隻在打架的「螳螂」,周圍有沒有隱藏著其他的「黃雀」。在浮望教她的課程裡,這一課程可是有實踐示例的,讓她印象深刻。
被舒魚念叨的浮望,就是此刻藏在石林裡觀戰的其他「黃雀之一」。隱藏的毫無破綻的舒魚和浮望兩人都沒想到,他們現在只隔了一塊石頭的距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3 12:22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三章 相見
虎族和翼族的兩位打得不可開交,兩個人都受了傷,見血後這兩位就更加兇狠了,原本還是鬥氣似的誰都不肯讓誰,現在就是火氣上來要置對方於死地了。
事實也是如此,這兩位其實並不清楚這株長在大石上的金色蓮花是什麼,只知道是一件寶物罷了,可蓬萊府裡面寶物不少,他們完全沒有必要死心眼的爭這麼一件,不過既然是死對頭,肯定不能便宜對方就這麼簡單退出,於是好嘛,這就僵持在那裡了。
能進來的人都是些在年輕一代裡十分優秀或是幸運至極的傢伙,打起來的這兩位都是各自族中的年輕一代佼佼者,打起來不分高下,你來我往看上去是挺好看,可是誰也奈何不了誰,這樣下去估計再打上幾天幾夜也分不出個勝負。
翼族那位妖豔男子眼睛一轉,虛晃一招就撤回了手要去直接摘那朵金蓮。虎族壯漢見狀瞪大了銅鈴般的雙眼,也不甘落後的回身抓去,兩人幾乎是同時挨上了那朵金蓮。
躲在一旁的舒魚眼神一沉,就在這時那朵看上去纖細的金蓮金光大盛,一下子將兩個試圖摘蓮的傢伙狠狠擊出,朝兩個相反的方向一直撞穿了好幾座假山,最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不知道是昏迷還是乾脆死了。
舒魚眼神驚訝,她從進入蓬萊府之後採摘寶物,就沒見到有什麼危險的,蓬萊府給她的印象就好像一座沒關門的寶庫。可是現在這金蓮怎麼不一樣,這麼強的攻擊力,難道說這裡的寶物也分等級,更高級的寶物不允許摘,或者說要滿足什麼條件才能摘?
舒魚還在若有所思的想著,正準備和旁邊的姬落蓮商量一下,就見他已經一個晃身來到了那朵金蓮面前,伸手就要去摘。
臥槽!你手腳太快了吧,才剛看見想摘金蓮那兩人的下場,立馬就要以身試險,所以說少年什麼的真是衝動啊簡直頭疼!舒魚已經不自覺把姬小少爺當成了小夥伴,此時真是恨不得伸出爾康手將他攔住。可姬落蓮速度真的太快,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摸上了金蓮花瓣。
舒魚半眯著眼睛一臉無法直視的別過頭,選擇不去看小夥伴的慘狀——然而,對,此刻總是要有一個然而來表示事情又有坑爹發展了的。
然而姬落蓮並沒有像舒魚想像中的那樣「像一塊破布一樣被甩貼在假山上」,他什麼事都沒有,簡簡單單的抓住那朵金蓮,手裡一折,只聽一聲清脆的哢嚓響,他就把那朵開得正好的金蓮抓在了手裡。
難道是因為同為蓮花,所以不排斥他?舒魚一邊鬆了一口氣一邊又糾結懊惱,被姬小少爺搶先了一步怎麼辦?
這念頭只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接下來只見姬小少爺拿著金蓮還沒有跳下大石,大石周圍就泛起陣陣白光。被白光困在中間的姬落蓮手執金蓮,眼中略有詫異,輕聲自語了一句:「靈族困靈陣法?」
一道黑影從旁邊激射而出,直奔陣中姬落蓮而去,那人出手狠辣,趁著姬落蓮疑惑觀察的疏忽之間,就要傷他要害。
舒魚自然不會對自己的小夥伴坐視不理,不再藏身,運氣靈力就要先下手為強打下那名準備搶東西的偷襲者,比起陌生人當然要顧著熟人。
浮望早在那兩個翼族和虎族來之前就到了,可是他同那兩人一樣無法摘取金蓮,他沒有莽撞,只是試探都讓自己的手受了傷。無法他只能在金蓮生長的大石旁邊布下陣法,只要有人摘下金蓮,陣法就會自動啟動將人關在陣法之中。
他對清靜金蓮勢在必得,哪怕正面對敵他有極大可能拼不過,他總還是要拼上一拼的,哪怕半死,哪怕只剩一口氣,他也絕不輕易放棄清靜金蓮。隱藏在一旁,他冷眼看著那兩個妖族被金蓮彈飛,看著又一個少年模樣的男子試圖去摘金蓮。
這次浮望驚訝的發現他真的摘到了,陣法也如同他想的那樣困住了少年。浮望並沒有猶豫,他的機會稍縱即逝,必須好好把握。他此刻也顧不得旁邊是否還有人在伺機而動,他只知道自己沒有其他機會了。
浮望察覺身後殺氣,在方才少年出現的地方又掠出一道殘影,眼底狠狠一黯,這少年竟然還有同夥!那人氣勢迫人,如果他真生生受了這一擊估計就要去掉半條命,到時候還如何搶奪金蓮。
腦海中瞬息萬變,浮望臉頰繃緊手中夾緊一把細針轉身迎上背後靠近之人。這些針是他自己做的,就算再強韌的皮膚也能刺入,上面淬的毒是他煉出來的劇毒,只要這人靠近,拼著受傷也要將針紮進去,只要三息,毒遍全身,就算是厲害妖族也暫時無法動用靈力。
一氣勢洶洶的紅影,一身法詭異的黑影眨眼就要撞在一起,可是,就在這時,兩個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就在舒魚即將打上那道黑影的時候,她忽然發現這一身黑衣的傢伙身形熟悉,氣息更是熟悉無比。就像慢動作一般,他緩緩側臉看來,露出一張她在現實生活中還有夢中都見過無數遍的熟悉俊臉。舒魚心底飛速竄上一個名字,當下她一個激靈,大驚失色下硬是倉促粗暴的把手裡的靈力全數收了回來,任由那股靈力反撲自身,喉中溢上一股腥甜。
而浮望此刻心情比之舒魚只有更加驚訝慌張的,任憑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會在這種地方,這種時間,這種情勢下見到舒魚。然而此刻並不容他想那麼許多,一剎那混雜著慌張擔憂等複雜情緒後,他回神第一個動作就是收回了手中蓄勢待發的啐毒細針,準備硬抗舒魚這一招。
然而兩人撞在一起的第一時間,都發現了對方不僅沒有攻擊,而且完全處在不設防的狀態。
舒魚雖然收回了靈力,然而她撞過去的力道仍舊沒減,此時她內息紊亂,也來不及阻止這個勢頭,浮望更是沒想到她竟然硬生生收回了靈力,一個晃神之下被舒魚撞過去的力道壓著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狠狠摔撞在一側的一塊假山石上。
浮望從舒魚撞到自己身上時,就下意識的將她拉在懷裡護住,他弓起的背部撞上假山石的同時,一隻手還擋在舒魚的額頭上,如果他不擋著,舒魚的額頭就要磕在石頭上了。
這一切說來複雜,事實上只發生在電石火光之間,就連旁觀者姬落蓮,都只隱隱在兩人抱著一齊撞上假山石才反應過來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看見那個突然出現想要襲擊自己的男人,看到他冷漠眼底的殺意,手指間夾著的點點寒芒,也看見了自稱舒魚的天風瑾瑜想要攔下那個男子的攻擊,她那一擊沒有留手。
可是突然間,男人臉上的冷靜神色碎了,舒魚滿身的殺氣也收斂了個乾淨,這兩個人紛紛收了攻勢像笨蛋一樣撞在一起,又啪的砸到了石頭上。
姬落蓮坐在大石上歪了歪頭,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眼中露出一份若有所思。
卻說這邊舒魚撞在一個軟軟的肉墊上,連忙抬起頭看去,果然是浮望沒錯。他大概是被撞得痛了,臉色泛白,眉間微微顰起,雙肩向內弓著形成一個保護的姿勢。他緩了緩將捂在舒魚額前的手掌放下,那手背上紮進去了不少碎石,正在流血。他的臉頰上也被飛濺的碎石塊給劃出了個小口子,溢出一滴血珠。
還不知道背上的撞傷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內臟什麼的。只要想到『脆弱』的boss給她做了肉墊子撞了石頭,舒魚就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麼散架了。
擔憂的目光撞見浮望滿是嚴厲的眼睛裡,舒魚一抖。浮望神色難看,他打量了舒魚一眼,張開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聲音沉沉的道:「你難道不知曉強行收回靈力是很危險的事情?特別是你這般靈力強大幾乎無法掌控的妖族,一個不好便是重傷。你就算真打下來我自有護身之法,也不會那麼容易死,若再有下次你只管打過來便是,萬不能再做這般危險的事情!」
舒魚一張口說話唇邊就溢出一絲血線,她吐出一口沒憋回去的血沫,露出浸了血的紅牙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了。」
乖乖認錯,死不悔改,是舒魚的行事法則。
「莫再說話!閉目調息!」浮望放開舒魚,在她的乾坤囊裡翻出頂級靈藥塞進她嘴裡,厲聲道,餘聲隱有顫音。
舒魚閉目調息,沒看見浮望難看面色下強壓的後怕。他那毒針初時暫鎖靈力,之後會潛藏在身體裡慢慢吞噬妖丹,他自己都還未研製出解藥,只因這次事發突然他才會一併帶了出來用作迎敵,若是剛才他沒反應過來那是舒魚,當真傷了她要怎麼辦!
浮望心中急怒,袖中手掌握緊。他開始想舒魚怎麼會出現在這種不該出現的地方,如今他們在此相遇,她一定會發現自己欺騙她了……
舒魚也被浮望第一次這麼明顯的怒火給鎮住了,沒去想本該在閉關的浮望為什麼會在這裡,靜心將自己內息調整。實際上她傷的沒有浮望想的那麼重,她的身體和普通妖族不一樣,有神族血脈,還有天狐族頂級靈丹,很快就恢復了不少。她反倒更加憂心浮望的傷勢,他身為半妖,傷總要好的慢些,還總喜歡逞強,痛也不說傷也不說。
草草化完藥力,舒魚睜開眼睛,拉住浮望的手道:「你自己的傷怎麼樣了?嚴不嚴重?」
「都是皮外傷。」浮望很快調整了心情,終於神色緩和下來,不動聲色的說。
姬落蓮一直被困陣中,他也沒有急著破陣,而是安靜的看著那邊兩人自顧自的拉拉扯扯囉囉嗦嗦。直到此時他才突然出口對那邊兩人喂了一聲。
舒魚和浮望同時朝他看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情在他們腦海裡漸漸清明。兩個人頓時變了神情,只不過舒魚是懊惱和沮喪,浮望是警惕審視,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眼裡的敵意。
「啊,清靜金蓮被你拿到了!」——舒魚
「這位公子是誰?」——浮望
這兩位的關注點明顯不一樣。
姬落蓮眼底沉著一絲趣味,他看著兩人,忽然面無表情張口就對浮望道:「你就是舒魚這些天每天都想十幾遍,翻來覆去念叨做夢說夢話也要喊的那個她很喜歡很想睡的浮望?」
不敢置信的舒魚:我屮艸芔茻你竟然賣隊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3 12:27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四章 快刀斬亂麻
姬落蓮話音一落,場中靜默。
浮望站在假山側,一隻手扶在假山上,眼睛並沒有看向舒魚,而是直直看著那邊的姬落蓮,一句話都沒有說。
良久,久到被隊友坑的舒魚開始覺得心驚肉跳。被人猝不及防在浮望面前揭了老底,她一顆少女心簡直像被人扔到了絞肉機裡面,倒出來就剩一堆肉沫了,羞恥的恨不得時光倒流第一時間去打暈姬落蓮那個熊孩子。
舒魚緊張的看著浮望,見他垂下頭,收回手攏在袖中,那隻剛才按在假山石上的手青筋都冒出來了。
她不太明白浮望此刻在想什麼,剛想說點什麼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就見浮望緩緩轉過頭來看她,嘴邊緩緩拉開一個笑,聲音平淡的說:「這幾日,舒魚和這人睡在一處?不然,舒魚怎會被他聽見夢中囈語?」
舒魚發誓她看到浮望的瞳孔豎成了一條細細的直線,讓他的氣勢一瞬變得十分危險——現在的boss就差沒在臉上寫『你說你和這個男人什麼關係你們是不是睡覺了他為什麼能聽到你說夢話你說啊!』
舒魚:「浮望……你,冷靜一點。」誰來救我!浮望他的表情好可怕天啦擼!明明是我被迫羞恥表白了心思,你的關注點到底在哪裡啊boss!還有你真的不覺得自己像是因為吃醋在逼問男友的妹子嗎!
舒魚一緊張就忍不住會僵住臉,再配上那種僵硬的聲音,看上去那叫一個高貴冷豔硬邦邦。浮望聞言,狠狠移開眼神,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便恢復了冷靜,至少表面看上去冷靜了,他沒有再看舒魚,也沒有繼續提之前的話題,而是逕自向前走到姬落蓮面前道:「我對清靜金蓮勢在必得。」
舒魚在一旁終於找到了心跳的頻率,現在忙走過來站在浮望身邊,對姬落蓮說了一句:「你知道我是天風瑾瑜,我有很多寶物,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和你換取,不用爭奪的兩敗俱傷。」
畢竟相處了一段時間,就是她養個小寵物養幾天也沒法說殺就殺,何況她從不殺人。清靜金蓮對浮望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和平的解決這件事。
但是一般來說按照標準小說套路,這種時候兩方都不會輕易放手,然後她就夾在在中間糾結神傷左右為難,經受心裡的煎熬和來自正直之魂的考驗,最後為了浮望不得不做了違背良心的事情,之後一直因為這件事感到愧疚以至於每日悶悶不樂,最後和浮望吵架鬧掰了……嘖,怎麼一個悲慘了得!
舒魚在腦補將要發生的劇情腦補的一發不可收拾,臉色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而浮望聽了她的話,眼神一閃,轉頭看著姬落蓮的時候眼底控制不住的有些許殺氣溢出。舒魚竟然是這麼相信這個靈族少年,不僅與他同行來此,還讓他知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此刻也迫不及待想要護著他。
舒魚是怕他會殺這少年?是,他確實是這麼一個卑鄙無恥不折手段的人,舒魚知道的,所以她才會為了這個少年這麼緊張。一直以來,舒魚只信任他,只在他面前露出真實的情緒,只對他好,所以他漸漸覺得勝券在握。可他心底始終有著一種患得患失的顧慮,任是再厲害的人,在這種擾人的感情裡面也做不到不在意。
浮望的腦海裡忍不住想像起舒魚和這個靈族少年相處的情景,是否舒魚也會像和他相處一樣,關心照顧這個人,會替這個人準備食物,和他一起聊天,會給他送禮物,會……喜歡這個人?
浮望神色不明,攥緊的手中滴下幾滴鮮紅的血液,砸在他手邊的地上。
姬落蓮面癱著一張臉,將兩人的神情全部看在眼中。舒魚眼中有些慚愧之色但更多的是決定了什麼的堅定,他毫不懷疑如果他和浮望打起來,舒魚是絕對會幫著那個浮望的。唔,很正常的一件事,舒魚顯然喜歡浮望喜歡的不得了。
至於那個浮望,他看上去想殺了他。他就說舒魚口中那個浮望會是個正常的妖族,看,這扭曲的嫉妒和強烈的獨佔欲,那雙陰暗冷漠的眼睛——這才是姬落蓮認知中的妖族,和他一樣的妖族。
即使被關在陣中,姬落蓮也沒露出什麼害怕的表情,他晃了晃手裡的金色蓮花,問浮望:「你想要?」
「是。」浮望說。
「為什麼想要?」
聽到姬落蓮這麼問,舒魚就知道他又要開始十萬個為什麼了,但是浮望沒按照他的頻率來,只聽浮望反問:「那你為什麼也要?為什麼想知道我什麼想要?知道我想要又如何?」
一連三個問題,姬落蓮竟然就這麼閉口不問了,完全沒有像和舒魚相處那樣問個不停。舒魚好像突然明白了對付姬小少爺奇多問題的訣竅。
姬落蓮不問了,但他突然張口咬住一瓣蓮花,卡茲咬了一小口,像是嘗味道那樣嚼了嚼。
舒魚:o(╯□╰)o有話好好說別動嘴!你這是說不過就拿金蓮出氣嗎!
姬落蓮咀嚼的動作一頓,他咽下那一小塊金色蓮瓣,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金蓮,然後出其不意的將蓮花隨手一扔,扔到了陣外的浮望手裡。那困著他的陣法在金蓮落到大石之外時就自動消失了,姬落蓮見狀,眼中閃過果然如此的神色,金蓮就是陣眼,一旦金蓮離手陣法自然破掉,浮望果然是只將目標放在金蓮上。
姬落蓮面癱著臉說:「看在舒魚的面上,你要就送給你了,畢竟舒魚曾經冒著生命危險一個人闖進賊窩救我,這些天也對我極好,一直在保護我。」
「白走一趟,我先回去了。」他最後看一眼兩人,消失在原地。他竟是直接離開了蓬萊府,回到清野秘境裡面去了。
舒魚還沒回過神來,這個發展是怎麼回事?姬小少爺就這麼直接把金蓮送給浮望了?她才不信那讓人看不明白設定的熊孩子真有那麼好的心,一定有什麼古怪,還有瞧他走之前那句話說的,是嫌她麻煩不夠多,還要火上澆油!
但是不管怎麼說,浮望得到了金蓮,還沒發生傷亡,這總歸是件好……事……額,現在就剩她和浮望兩個人在這裡了,總感覺會發生點什麼。
果然舒魚剛這麼想,就見浮望轉身面對著她。姬落蓮離開後,他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掛著一抹面具似的假笑了。
舒魚見他看過來就自覺解釋,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說:「第一,我不喜歡姬落蓮,只是借著他的鑰匙一起來這裡,因為我們兩意外遇上,我救過他一次其餘什麼都沒有。」
她接著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上次聽到那個女人說蓬萊府有清靜金蓮,想到對你應該有用,才會偷偷瞞著你來這裡,想給你摘回去。事情就是這樣。」
她以為浮望聽了解釋以後會表情鬆動一點,或者也和她解釋解釋本該閉關的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可是她沒想到,浮望既不像之前那樣生氣,也沒有平時的溫和,他有些怔怔的盯著她,似乎完全沒聽到她在說什麼,看著她的表情有些說不出的,悲傷和痛苦?
舒魚搞不懂他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不敢隨便開口。好在浮望也沒讓她等多久,他緩緩走上前來,伸出那隻為了保護她而鮮血淋漓的手,虛虛的貼在她的臉頰上,將自己的複雜神色攤開在她面前,輕聲問她:「如果我願意一直保持那種半妖化的少年模樣,舒魚是不是就會願意只喜歡我一人,再也不看其他人?」
舒魚:「啊?」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啊?等等她不是那種對少年有特殊愛好的人!也不需要他做到那種地步!
舒魚:「等一下,浮望,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浮望不答,只神情狼狽慘淡的看他,黯然的眼神看的人心裡又酸又澀。他剛剛才受了傷,頭髮有些淩亂的搭在肩頭,面色和唇色都無比蒼白,腳下已經是一片斑駁的血色,袖口也沾滿了血跡。
舒魚被他這模樣看的心慌,心裡一急,狠心咬牙拋棄了那顆碎成渣的羞恥心,直接說道:「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喜歡你。我對年紀比我小的少年真的沒有特殊愛好,耳朵和尾巴,也是因為是浮望才會那麼喜歡的,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別的人,只有你而已。」
舒魚一旦不憋著了,開口表白起來簡直不是人,殺傷力大的浮望險些沒有端住他那苦肉計。
壓下心裡那些泉湧般的歡喜,睫毛掩下眼裡浮現的笑意,浮望忽然抱住舒魚,將自己的表情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只用幽幽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可是舒魚始終不信我喜歡你,你不信,我可以等到你相信。但是舒魚,你敢無所顧忌的喜歡我嗎?你不敢,你一直試圖退縮,對不對?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真正放心的喜歡我。」
浮望抱著舒魚,輕輕嗅著她身上的味道,眼神幽深,「我想和舒魚在一起,想和舒魚靠的更近,想無時無刻都像這樣把舒魚抱在懷裡,想舒魚再也不會逃避我的親近……我曾經靠著討好那些人的技巧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面對你,我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你讓我變得瞻前顧後,變得失去了所有的籌碼和信心。」
是啊,他曾經想改變舒魚,可到頭來他發現最終被改變的竟然是自己,他一生成功過許多次,失敗過許多次,但只有這次,他甘願認輸。
舒魚僵成一棵筆直的樹,臉頰紅的滴血,半天憋出了一句話,「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回家的,如果我真的……那你怎麼辦?」
聽到舒魚這句話,浮望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他更緊的抱住舒魚,立刻說:「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在你身邊,你去哪裡,我就在哪裡。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們會分離,我想我一輩子都會在尋找你中度過,並且絕不後悔!舒魚不需要顧及我,只要你願意,不管什麼願望我都會滿足你。」
「我早就說過了,我會陪伴你,只屬於你,只有你,再不會有其他人。」
舒魚表示boss情話技能已經點滿了,她現在很有想要衝動一把的感覺。不就是談個戀愛嗎!有什麼不敢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矯情她就是性無能!
「舒魚,小魚,我的小魚,答應我,好不好?」浮望還低聲在她耳邊念叨。
舒魚覺得似乎聽到了自己很小聲的說了個好,她都沒敢確定那個字到底說出聲了沒有,但是浮望的反應表示他絕對是聽到了的。
「你答應了,小魚你答應了對不對?」浮望直起身捧著舒魚紅紅的臉頰,雙眼發亮,臉上的愉悅表情不加掩飾。
舒魚頭一次見浮望露出這種開懷的,好似整個人都被點亮了的笑容,或許他總是喜歡耍點小心思以達成自己的目的,但是這樣的笑容是真實無比的。他真的很高興,不像個聰明的boss,像個傻boss。
「小魚、小魚,你真的答應了,你答應了就不能後悔了。」浮望將鼻尖碰著舒魚的鼻尖,驟然降了好幾個調子的聲音溫柔的簡直要把人活生生溺死。
舒魚已經毫無抵抗力了,明明臉上臊的厲害,還是說了句:「不後悔。」
「小魚。」浮望感覺自己胸腔裡漲滿了什麼,酸軟酸軟的,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說些什麼,可他能想到的情話,剛才都一氣說完了,現在腦子裡完全想不到其他的,只能又喊了她一聲小魚,他好像愛上了這個稱謂,一聲聲的喊,越喊聲音越低,溫柔纏綿的聲音最後消失在不知什麼時候相觸的唇齒間。
浮望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樣,雖然溫柔,但是強勢的決不許人有一絲退縮,他一寸寸的巡視侵佔過舒魚的唇,從纏綿到急切,渴求著她的每一絲氣味,也將自己的味道染上她的。半闔的眼裡,那一向沉沉的眼中此時閃爍著天上的星河,就連長長的睫毛都掩不去其間的光輝,顫抖著盯著舒魚的眼睛。
他的表情和動作,每一個細微的地方都在訴說著他的快樂和激動,簡直把平日屬於『浮望』的那份克制的假面丟了個乾淨。舒魚不知道,她的一個好字,能讓他這麼高興。但是情緒這種東西,像是瘟疫一樣,是會傳染的。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露出了笑,浮望放開她,看到她被親的迷迷糊糊帶笑的眼,忍不住又摸摸她紅潤的唇,再次俯身貼上去,摩挲侵入。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6 12:53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五章 神坑
姬落蓮並沒有在蓬萊府多留,兩手空空出了蓬萊府,一眨眼就出現在進入蓬萊府之前的那處。他才出來便察覺到有個熟悉的氣息在附近,果然抬頭便看見姐姐姬生蓮坐在不遠處。
「落蓮,回來了。」姬生蓮一身白衣,笑容溫婉,斜倚在一把墊著狐皮的椅子上。一個穿著黑衣的沉默男子馴服的跪在她腳邊替她捶腿。
「姐姐。」姬落蓮喊道,雖然依舊面癱,但是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他身影一閃就出現在姬生蓮身前,然而他並沒有先親近姬生蓮,而是突然的出手捏著姬生蓮腳邊那個黑衣男人的腦袋,眼睛眨也不眨的將那男人弄死了。
那個黑衣男人一臉驚恐的變成了一片光點消散在空氣裡,原本男人所在的地方落下來一片青色的蓮葉。姬生蓮輕笑了一聲,一隻手牽過姬落蓮,將他拉得靠近自己,另一隻手做了個手訣,一個和方才一樣的黑衣男人就再次出現,然後垂著頭默默退下。
「不過是靈僕而已,落蓮還是那麼任性。」姬生蓮兩隻手臂掛在姬落蓮的脖子上,對著他的耳朵輕笑呼氣。
姬落蓮碧色的眼睛裡滿是喜愛,轉頭就在姐姐的唇上貼了貼,「不管是什麼,都不可以和我一樣親近姐姐,不然我就殺掉他。姐姐不管怎麼樣都沒有錯,都是那些要和我搶奪姐姐的人的錯。姐姐,姐姐,落蓮好想你。」
姬落蓮像隻小狗幼崽,在姬生蓮懷裡拱來拱去,貪婪的嗅著她脖子周圍的氣味,並且有越來越往下的意思。
姬生蓮捏著他的臉頰把他推開,似笑非笑的看他,「想姐姐?不是搶走了姐姐的一瓣蓮花?是時候該還回來了吧。」
姬落蓮不情不願的順著她的力道離開她的身上,從懷裡小心拿出一瓣蓮瓣。姬生蓮接過來面不改色的拉開衣襟往左邊胸膛上一貼,一接觸到她的皮膚,那瓣蓮瓣就變作了高聳的胸脯。
「下次你能不能選其他地方,兩邊胸不一樣大,姐姐可是會苦惱的。」
「那就兩邊都給我啊。」姬落蓮眨眼,眼神清澈,飽含著孩童似得懵懂天真。
姬生蓮捂住眼睛,再次推開他想要埋下來的腦袋,「落蓮,你什麼時候恢復原狀,這種小少年的天真樣你該玩夠了吧。」
「呵呵~」一聲輕笑,姬落蓮由少年模樣變作了體態修的青年模樣,青年與少年完全不同,臉上掛著魅惑人心的笑容,眼神像兩把勾人的小鉤子,斜斜看一眼就要將人神魂都勾出身體。
「既然姐姐想念我這個模樣,落蓮自然要滿足姐姐的。」連聲音也變得磁性滿滿,低聲說話的時候格外色氣,「姐姐是不是想我了,想要了?落蓮來滿足姐姐~」姬落蓮手上一勾,就將姬生蓮的衣襟拉開,將人壓在椅子上就要親。
下一刻,他被一隻白皙的腳踢開,摔倒在地。
姬落蓮衣衫不整的站起來,依舊笑的妖孽,想也不想的又要往姬生蓮身上貼,被姬生蓮毫不客氣的扯住了臉按在椅背上不能動彈。
「那種事待會兒再說,先說說我讓你做的事怎麼樣了。」姬生蓮手裡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隻腳踩在姬落蓮裸露的胸膛上,讓他無法起身。
姬落蓮也不以為意,撐著腦袋躺在那饒有興趣的摸著她的腳,一邊懶洋洋的說:「天風瑾瑜確實如同姐姐說的那般,和以前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氣息身體沒有改變,我都要以為她被替換了。從前的天風瑾瑜是個瘋子,現在的天風瑾瑜是個傻子,皆不足為懼,姐姐放心。」
「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有點好奇而已。那麼,清靜金蓮呢?」姬落蓮回答的隨便,姬生蓮問的也漫不經心。
聽到姬生蓮說到清靜金蓮,姬落蓮眼裡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嘴角拉起一個惡劣的笑,「消息是假的,根本沒有清靜金蓮,但是有更有趣的東西呢。」
「哦?」姬生蓮也來了興趣。
「那所謂的『清靜金蓮』其實是『六欲魔蓮』,如果不是我們的原型有幾分關係,我大概也看不出來。能險些騙過我,那些傢伙自然認不出來。竟然有這種東西,那蓬萊府當真是仙人遺居?我看說是魔神府邸還差不多。」姬落蓮臉上笑容更大,「我把那個『清靜金蓮』送給天風瑾瑜喜歡的半妖了,姐姐猜,那個半妖會變成什麼樣?」
「六欲魔蓮與清靜金蓮一樣能使半妖的駁雜體質改變,甚至能大大提升資質。只不過,若心中有執念,有貪欲,那就……呵……那就要入魔了。自從百年前最後一個魔被消滅在葬神淵,夢澤內已經許久未曾出現過魔了,這不是挺有趣的嗎~」姬生蓮笑的溫婉,語調溫柔,「那個讓天風瑾瑜迷戀的半妖,是個什麼樣的傢伙?」
姬落蓮歪了歪腦袋,突然綻開一個耀眼的笑,「是個就算沒有六欲魔蓮,也遲早一定會成魔的傢伙。」
……
舒魚捂著自己紅紅的嘴唇,和浮望牽著手走在蓬萊府的某條偏僻小路上。也許是因為身邊的人是浮望,也許是因為剛才發生過讓人非常不好意思的事,她現在完全感覺不到蓬萊府裡面陰森的氛圍,害怕的心情什麼的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看天看地看旁邊的花草,就是不看牽著自己手不放的浮望。但是浮望卻一直在看她,帶著那種要人心都融化的笑,眼睛眨也不眨的認真注視著她。舒魚覺得自己的臉頰快要被boss的視線給燒穿了,她被看得窘迫,腦袋都快咧到後面去了。
要說尷尬……倒也不是,就是、就是害羞罷了,從那個漫長的讓人失神的吻裡面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就不知道為什麼,再也沒辦法直視浮望的臉了。這還是她第一次戀愛,雖然這個年紀才有初戀什麼的在周圍的朋友裡面很少,但她有想過等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
她以為只是突破了那一條線而已,和平時的相處不會有多大的區別,但事實上她完全想錯了。也許是因為她和浮望都是很會克制自己的人,她之前雖然默默喜歡他但因為顧慮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始終缺少那種親密感。浮望也是,雖然偶爾會故意做些親近她的小動作,但實際上也很有分寸,倒不如說是逗貓似得試探。
如今說開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不太一樣了。就好像挨在一起的兩個圓,忽然開始重疊。
如果這個時候有畫面,估計現在牽著手的兩個人周圍都是粉色的泡泡和盛開的鮮花之類的,舒魚想。
舒魚不知道浮望是不是這樣,但她的心臟從剛才起就一直撲通撲通跳的極快,她都有點擔心會不會撞破胸膛跳出來。跳得這麼快的話,難道都不會累的嗎?舒魚悄悄把手捂在胸口按了按。
「如果現在開口說話,心會直接跳出來也說不定。剛才我一直這麼想,是不是有些傻?」浮望突然開口說。
舒魚嚇得立刻放開捂著心口的手,轉頭極快的看他一眼,對上他帶笑的眼睛,立刻又轉過去,連他說些什麼都沒聽清,耳邊盡是自己過重的心跳聲。
浮望忽然鬆開舒魚的手,但是馬上他又重新握住,舒魚一轉頭發現他在擦她手心的汗。
「小魚和我一樣,手心裡都是汗。」浮望垂著頭,仔細的給她擦手,一邊擦一邊緩緩說:「剛才牽著你走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手心裡都是汗,突然有些緊張,想著『如果小魚知道我也會緊張,會不會笑我』之類的問題,畢竟在小魚眼裡,我好像是個完美的人,雖然其實我並沒有小魚想的那麼好,但如果可以,我想永遠在小魚眼裡都是那樣的人。」
「不過發現你也和我一樣,我突然就覺得,很想告訴你我所有的心情。」浮望給舒魚擦完手,將紅著臉愣在那裡人攏在自己懷裡,按在胸膛上,下巴擱在她腦袋一側,用一種滿懷眷戀的姿勢抱住她。
「你聽,是不是跳的很快?是為小魚跳的。」
浮望說完,忽然被懷裡的人掙扎著伸出手捂住了嘴。舒魚盯著他的胸口,略有些結巴,「你,你難道不覺得,額,不好意思?」
浮望在捂著自己嘴的那隻手上親了一下,嚇得舒魚立馬像隻受驚的倉鼠收回了手,捂著自己的手僵硬的看他。
低下頭將額頭抵在舒魚額頭上,浮望說:「如果不是擔心小魚不好意思,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抱著小魚在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躺下,然後在小魚耳邊一直重複『我喜歡你』,直到小魚在我懷裡睡著為止。」
舒魚:啊啊啊啊啊我、要、炸、了!求你不要再說了啊啊啊!!!≧﹏≦讓我正常的呼吸正常的心跳啊!
浮望:「我控制不住,我的理智剛才被小魚吃掉了,不管我說出什麼,小魚都不能生我的氣。」
舒魚:你是腦子裡藏了一本情話大全嗎難道!我不管!你把之前那個boss還給我!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大概是有人終於看不下去這兩人閃瞎人的lovelove光輝,兩人走著的這條路前方又出現了打鬥的聲音。
蓬萊府裡面寶物眾多,但總有人撞在一起,兩不相讓,於是就理所當然的會打起來。浮望和舒魚兩人離開金蓮所在的石林,現在還是第一次遇上其他的人。
因為有人在,浮望終於恢復了些以往的樣子,不再活像一本行走的情話大全,絡繹不絕的說出讓人難為情的話,舒魚狠狠鬆了一口氣。
浮望並沒有放開舒魚的手,而是抱著她,繞了個路往其他的方向走,他們現在並沒有心思去收集其他的寶物。不管是成功得到清靜金蓮這件事,還是舒魚終於鬆口這件事,浮望都不想再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他現在只想回到和舒魚兩個人的家,煉化金蓮改變半妖之體,然後和舒魚緊緊交纏在一起,徹徹底底的和她親近。
然而,他們剛來到蓬萊府門前,就看見兩個翼族男子站在那,其中一個男子氣急敗壞的喊道:「這個蓬萊府是怎麼回事!這難道是在耍我等!辛辛苦苦得到的寶物,只要走出蓬萊府,就會立即消失回到蓬萊府中!」
另一個看上去是他的夥伴,也皺著眉說:「看來我們只能在蓬萊府內吃下那些寶物,否則就是白來一趟。」
「可是那樣的話,我們難道要在這種地方修煉!」先前的那位男子十分不甘心。
最後兩人黑著臉走了,舒魚和浮望兩人現出身形,對視了一眼。
舒魚覺得蓬萊府這種做法異常眼熟,想了一會兒後回想起來了,這不就是現代那些觀光果園什麼的,只能在園子裡面吃,管飽,但是不能帶出去嗎?唔,她越來越好奇這位蓬萊府主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真是腦洞清奇啊。
浮望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然後對舒魚一笑,「我去試試。」然後他將所有得到的寶物都放在了舒魚那裡,自己拿著兩樣寶物跨出了蓬萊府大門。過了一會兒,他進來,對舒魚說:「確實如他們所說。」
「那麼,我們先找個地方,浮望你先把清靜金蓮煉化吸收吧。」舒魚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雖然這並不是個好時機,也不是個好地方,但現在只能如此了。」浮望抱著舒魚,眼神柔和,「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會成功。」
清靜金蓮這種幾乎違逆天道的靈物,要想煉化吸收,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本想等到更有把握的時候,但現在只能冒著危險一試了,只是他相信自己絕不會失敗。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7 12:45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六章 魔
浮望在房間裡煉化金蓮去了,舒魚就坐在門前守著,那氣勢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味道。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外面還是黑沉沉的深紫藍天空,陰風陣陣逢魔時刻的樣子,舒魚摸摸鼻子迅速背靠著門坐好,總算沒覺得後脖子涼颼颼了。
想了想舒魚又從乾坤囊裡摸出一把神光湛湛的靈劍,這靈劍還是她上次掃蕩了那一窩穿山甲妖得到的戰利品,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妖族的東西,抱著劍盤腿坐著,她頓時安心不少。
也是有許多妖族會用武器的,但是天風瑾瑜從不用武器,只熱衷用自己的手來穿過別人身體,所以舒魚也不怎麼用,不過這種時候,獨自一個人身邊還是放個武器讓心裡安慰一點比較好。
抱著劍深沉了一會兒,忽然刮起了風。這處小院是浮望選的,地方偏僻,周圍也沒什麼靈寶,其他人應該不會到這裡來,但是就是太破舊荒蕪了。一陣風吹過來,就把滿院子的枯樹吹得嘎嘎作響,黑灰的樹枝哢嚓的斷裂了不少,又啪的打在地上,氣氛十分之滲人。
舒魚看著看著,腦回路忽然拐到一個奇異的方向,她起身撿了一大堆樹枝,在院子裡升起了火。
一片閃著金光的靈物從乾坤囊裡被拿出來,舒魚挽了挽袖子,決定先做烤魚,然後做冬筍,再做蓮藕湯還有小鳥燉蘑菇,還有些其他收集的奇奇怪怪能吃不能吃的靈物,就看著做成食物。
等浮望煉化完金蓮,剛好出來補一補。舒魚此刻完全沒有考慮到這麼多靈物,能活生生把boss給補死這個問題。
小院外飄起了食物的香味,舒魚忙活的一派熱火朝天,但是小院的房間裡,浮望的狀態就不如何美妙了。
清靜金蓮是難得的靈物,浮望雖說知曉煉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沒想到金蓮的煉化過程是這麼暴虐,幾乎是金蓮融入體內的瞬間,就將他身體裡的經脈盡數摧毀,不僅是妖骨還有妖族最重要的妖丹,也瞬間被粉碎。
若不是金蓮還在身體裡持續發揮作用,此刻妖骨妖丹盡碎的浮望早就能變作一縷妖魂了。
縱使浮望這種將受傷當做家常便飯的人,都被這種無比痛苦的過程折磨得幾欲發狂,險些喪失理智。從內到外,從肉到骨,寸寸綻開,將浮望變成了個血人,除了仍舊是個人形,其他就是舒魚此刻來看,恐怕都不敢確定這是浮望。
浮望早早佈置下的陣法發揮了作用,不管是他慘烈的聲音還是滿屋的血腥味,都沒有被門外的舒魚察覺。
勉強在無邊的劇痛裡保持著一線清明,浮望心頭湧起強烈的違和感。他記得古書上描述的清靜金蓮是比較溫和的靈物,即使吸收困難也絕不會這麼粗暴的毀壞肉體,況且,沖刷著他全身的靈氣沒有那種純淨的感覺,反倒是散發著一種不詳的黑氣,從他身上無數的傷口中湧出來,幾乎將他整個人包裹。
這真的是清靜金蓮?不,這絕不是清靜金蓮。
浮望倒在那,方才還溫柔牽著舒魚的手,鮮血淋漓的在地上抓出幾道血痕,緊緊的抓進了堅硬的地板中。疼痛還在繼續,可他的神智漸漸清明,就好像和身體的感覺分割了開來。
他忽然想起那個拿到金蓮的靈族少年,他當時咬下了一小塊蓮瓣,然後就毫不留戀的將金蓮扔給了他。他當時太過篤定這就是清靜金蓮,也因為舒魚的事分散了心神,沒有過多的去注意這一點,只當是那少年舉止奇怪,但若是從清靜金蓮並非『清靜金蓮』這個推測來想,其中也沒有違和感。
如果當真如他所想,他得到的不是『清靜金蓮』,那是什麼?三十六瓣金色紋路,蓮蕊有異象,一旦蓮瓣全數被化盡,蓮蓬就會化去,種種描述盡皆符合,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浮望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液全數流了出來,還帶著一些污濁的穢物,他眼睜睜看著身體裡的鮮血流盡,骨肉也像是冰一樣的開始融化,胸膛上露出了肋骨和其間跳動的心臟。這種狀態下,他竟然還活著,並且能思考。
浮望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痛覺了,等到身體上的血肉全數溶解,浮望同時發現自己的妖魂離開了那具,只剩下骨頭和一顆仍舊急速跳動的心臟的身體。但他並沒有死,他的妖魂上纏著無數的黑色絲線,另一頭被牢牢的綁在那顆心臟上。
用漂浮在空中的妖魂形態去看自己的身體是奇異的,然而更加奇異的是,那具骨架慢慢的被染成了黑色,濃墨一樣的黑色,充滿了一種不祥的氣息。對妖族來說最重要的那截妖骨重新長了出來,妖丹也重新凝結了出來,但都是紫黑色的。
黑色的骨架上漸漸覆蓋上了血肉和皮膚,瑩潤白皙的肌膚,黑色的長髮,明明是同之前一樣的面容,不知為何一眼看去越發顯得觸目驚心。也許是因為那變得微微上挑的眼角,還有眼尾那一絲淡淡的紅,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驚豔感。
從外表看,除了細微之處,和他之前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可是浮望清楚的知道,這具身體已經完全不同之前了。先不說那全黑的骨,就連那重新流淌在身體裡的血液,也從紅色變作了紫色,濃郁的紫色,沉的幾乎要化為黑墨。
游離於體外的妖魂在那具身體恢復完好之後,被重新扯入了身體之中。剛落入身體,浮望便覺頭疼欲裂,一陣難耐的眩暈過後,他腦中多了一段傳承。
這株金蓮是蓬萊府主人所種,既可以說是清靜金蓮,也可以稱作為……「六欲魔蓮」。如今早已沒有了清靜金蓮,在許多年歲之前,這位瘋狂的蓬萊府主人將最後一株清靜金蓮與六欲魔蓮化為了一株。
雖然這位蓬萊府主人本意是想要用清靜金蓮中和六欲魔蓮之中的魔氣,使得這株金蓮變成能重塑神軀的神物,但是他失敗了。清靜金蓮與六欲魔蓮化作一株,最後卻是六欲魔蓮同化了清靜金蓮,最後變成了一株能使任何仙神妖鬼入魔,擁有魔軀的魔蓮。
浮望坐起來,長長的黑髮攏住他的一半面容,光線黯淡照射在眉眼上,投下一片陰影,朦朦朧朧的看上去說不出的陰沉邪異。
魔,他竟然如此簡單的就入魔成魔了!撐在地上的那隻手一個用力,長長的指甲紮破了柔韌的皮膚,灑出幾滴暗紫色的鮮血來。魔的身軀除非魔自身,少有外物能傷。白皙如玉的手指沾上暗紫的血液,沾在淡色的薄唇上。
「哈,哈哈哈,天道無情,竟要逼我至此!」浮望狠狠擦去唇邊暗紫血跡,神色有一瞬間猙獰無比。
魔是什麼?魔,當年神族隕落,就為了將所有的魔全數斬殺在葬神淵,不管是妖族還是其他,都將魔視作除之後快的大患,可想見,只要他這個新生之魔的身份一旦被人察覺,等著他的就是無窮無盡的追殺,那些妖族隱世的大妖們,所有的妖族都將站在他的對立面。
可是他一個新生的魔,縱使日後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在這個再無神存在的世界傲視所有生靈,但他現在還未成長,他需要時間。偏偏,他並沒有那麼多時間。
若這些只是讓他覺得不甘憤恨,那麼最讓他痛苦的是,入魔後,他將慢慢改變性情,因為魔是一切邪惡污穢的源頭,他會漸漸迷失自我,變成一個無情無欲只以殺戮為樂的……怪物。
難道他會傷害舒魚?不,只有這一點,他決不能接受。不論是誰,不論殺死多少生靈,他都無所謂,可是只有舒魚,他不能傷害她。讓他心動,讓他心軟,讓他無法克制的舒魚,他怎麼能傷害她。
他不能讓那種可怕的可能性存在,在這一點上,縱使他再相信自己,也不能用心愛之人的安危去賭。
如果一個亡命的賭徒有了珍愛的寶物,那麼他就將時刻與惶恐為鄰。
浮望抬頭看向十步之隔的那扇木門,舒魚就在那外面,只要他打開這扇門,舒魚就會對他笑,喊他的名字。不管是半妖還是魔,他要好好活著,並且永永遠遠的把舒魚留在自己的身邊。
「吱呀。」
舒魚聽到身後的門響,立刻轉頭看去。浮望已經在裡面待了三日了,這三天裡第一天還好,到第二天她就開始擔心,今天她都決定如果浮望再不出來,就無論如何也要去偷偷看看他怎麼樣了。
他能出來就說明成功了,了卻了一樁心願,浮望一定很高興!他高興了,她也覺得高興了。
「浮望!」舒魚看到從門內走出來的浮望,臉上開心的笑頓了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剎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在浮望一如從前的溫柔眼神看過來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消失了。
「浮望你平安出來就好,我做了很多好吃……怎麼了?」舒魚突然被緊緊抱住,有些不明所以的抬頭去看浮望。浮望注視著她微紅的臉,忽然笑了,在她耳邊語中帶笑道:「我不想吃其他東西,只想吃小魚。」
這個吃小魚,是個很內涵的問題。
「我們立刻回家,然後小魚把自己給我,好不好?」浮望根本沒有給人退縮的機會,將人抱得緊緊的,明明白白一字一句的說完,伸手拂開舒魚頰邊的頭髮,側臉從她耳垂柔柔的親吻到嘴角,帶出幾朵淺淺的緋色。
舒魚雙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親下去,哼哼唧唧半天才咬咬牙小聲回答:「那就回家吧。」
看著她頭頂的髮旋,浮望眼中漾起柔波,將人摟進懷裡,「好,我們現在就回家。」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7 12:51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七章 特殊的哄騙技巧
舒魚:我現在和一條鹹魚也沒有什麼區別了。(死魚眼)
從被抱回家扔上炕開始,翻來覆去裡裡外外被煎了一遍又一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了……是的,過去,三天了。
浮望他竟然也不嫌膩!就這麼活生生次魚次了三天!這是怎麼一個喪心病狂了得啊!說好的身為半妖不勝腰力只能腎虧呢?這是腎虧的人做得出來的事嗎!
舒魚不禁回想起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候對外,浮望是她的男寵,在天風府其他人眼中,她就是個流氓,整天把男寵關在寢殿裡這樣那樣,動不動就是好幾天,總是弄得人家一臉憔悴。
之前沒經歷過不覺得,現在經歷過後,舒魚更加清楚的明白了,那些妖僕是怎麼怎麼腦補她的。
說實話,舒魚寧願和從前那種日子調換一下,她寧願刻苦修煉上三天三夜不休息,也不願意被浮望拖到炕上。因為他一上炕就瞬間變了畫風,化身膠水時時刻刻都要和她黏在一起,平日裡的克制?哈哈噠,那是什麼能吃嗎。
舒魚深深的覺得,讓浮望這樣不知節制下去,她一定會變成性冷淡的一定會的!
整整三天她都處於那種『爽的快要上天』和『正在上天』循環中的狀態,到最後都麻木了,身體吃得消她的精神吃不消。癱在那像一條死魚,浮望竟然也能下的了口,還滿臉的愉悅,舒魚被折騰的差點沒一個衝動用狐火燒了boss。
難道金蓮那東西,還帶春藥效果或者能保持持久的嗎?舒魚漫無邊際的思考著這個問題,浮望的聲音忽然響起在耳邊。
他說:「小魚越來越不專心了。」
舒魚:「呵呵。」我到現在還沒家暴你那都是因為愛的深沉。
「小魚不喜歡和我做這種事嗎?」
「……如果你能保持在隔天一次,一次限制在一個時辰之內,我會喜歡的。」舒魚看著他漂亮的腹肌,認真的說。
浮望將她的腦袋抬起來,對上她的眼睛,也十分認真的說:「妖族都喜愛在這方面強悍一些的,小魚不喜歡嗎?」
「不喜歡。」舒魚立刻瘋狂搖頭。完了,這種種族不同帶來的認知差異,她要怎麼破?
浮望憂傷歎氣,「我以為小魚喜歡,畢竟小魚這幾天都沒有拒絕。」
沒有拒絕?去你的沒有拒絕!她那些掙扎都被你選擇性遺忘掉了嗎喂!快點回想起來啊!看看你自己胸膛上背上手臂上的抓痕,你敢摸著良心說她沒有拒絕!舒魚深吸一口氣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我之前一直在掙扎。」
「那難道不是閨中情趣?」浮望順著她的眼神看到自己的胸前,然後一臉誠摯的疑惑,「我以為如果小魚不願意,會直接將我打下床去。」
舒魚臉都憋紅了,第一次生出好想打boss的衝動,她咬著牙欲哭無淚的說:「要不是怕自己一個激動不小心打重了……我……」怎麼才會只抓了幾下!
「小魚,我真喜歡你。」浮望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瞬間又抱住了舒魚,一邊親吻她的臉頰一邊深情的說。
所以說你怎麼又發情了!求你出去外面的冰天雪地裡走一圈降降溫再來說話好嗎?為什麼好好的說著說著,她都沒做什麼就又有反應了!舒魚已經抓狂到心裡刷過的每句話都要用感嘆號來表達了。
腦回路對不上真是一個讓人苦惱的問題,嚶!
眼看著浮望又要把她摟進懷裡誘惑然後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舒魚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必須做點什麼來停止這種坑爹的『煎魚』活動,否則她真的會因為一次性吃太多從此再也不想吃,聽上去就很慘。
於是就在浮望已經把手摸到舒魚身下的時候,舒魚忽然掙扎著拉住了他的手。
舒魚看著他的臉,正色道:「對不起。」
浮望:嗯?
下一刻,浮望發現自己的手上唰的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冰,那隻手連手臂一起變成了一根冰棍。他是真的沒想到舒魚會這麼做,瞬間的驚詫過後,就是怎麼都壓抑不住的笑意。而此時的舒魚已經身手矯健的從他身下咕嚕咕嚕滾了出去,輕巧的落在地上,一個三百六十度空中翻滾旋轉穿上了架子上的一件外套,然後把前襟一捂散著頭髮頭也不回的蹦出了石穴,不見蹤影了。
浮望瞧著自己變成冰棍冒著寒氣的手,又瞧瞧空蕩蕩的門,忽然則過頭用另一隻手壓住了唇,肩頭聳動。過了一會兒,他不僅沒有停下來,反倒越發顫的厲害了,最後一隻手撐在光滑的床柱上,笑倒在亂成一團的床上。
方才,舒魚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有趣了。不不,應該說她這幾天的表情都十分的有趣,讓他看著就忍不住,想把她鎖在懷裡,一刻都不放開。
外面的舒魚赤著腳裹著一件外套,站在一棵楓樹的枝椏上,她都做好了就算浮望追出來繼續使用美人計她也要做個坐懷不亂的女人,堅決不下去。但是浮望沒有追出來,而是在裡面笑的……像是氣瘋了。
那笑聲明亮又爽朗,簡直不像溫和穩重的boss會發出的笑聲,只聽得她是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連上眼皮也來湊熱鬧的跳個不停。任誰在那種興奮的情況下被突然冰凍強制冷靜,也會不高興的,萬一給boss造成心理陰影……舒魚想了想,決定萬一給boss造成心理陰影,她就每日燒香拜佛感謝佛祖還她一片和諧天空。
突然舒魚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的跳下了樹,在附近找了個地方挖了個深坑,將乾坤囊裡所有的補腎藥丸都找出來然後全數倒進了坑,然後用土掩埋,最後用一塊大石頭放在上面,硬生生往下按,使石頭一半陷入土中。
做完了這一切,她的表情好看了一些,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不要問她為什麼會有補腎藥丸,那都是當初在天風府時造的孽,因為藉口和男寵做些愛做的事情每天待在寢殿裡修煉,搞得那些妖族為了投她所好,送禮送的都是一些「十全補腎丸」之類的東西。她那時候總不好把這種東西給浮望,只好隨手扔在自己的乾坤囊裡。當然,見識過他被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樣子,她確定這些東西更加不能給他了。
石穴內的浮望終於笑夠了,他抵著自己的唇掩飾餘下的笑意,將裹著冰的手臂在牆上敲了敲,頓時落了一地的碎冰。
這種毫無殺傷力的冰凍,還真是舒魚會做的事,就算把她逼急了,也絕不會傷害他。這麼好的舒魚,這麼讓他心動的舒魚,他怎麼捨得放開呢。
可是,這幾天不知節制,看樣子真的嚇到她了,這可有些苦惱了,要把她哄回來才行,外面冰天雪地的,總不能讓她一個人躲在外面。浮望靠在床上,唇邊掛著些無奈的笑摩挲自己的手。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隨意的披上了一件外袍,施施然走到了石穴外。果然,那身紅就在樹上站著呢,原本正在玩枝頭上的雪,一見他出來立即擺出了嚴肅的臉悄悄收起了手。
浮望又想笑了,只要看到她,他總是忍不住想要笑,不管是微笑還是被逗的開懷大笑,他察覺的時候,總會發現自己在笑,再也不是從前那種下意識的偽裝。
掩飾的咳嗽了一聲,浮望將手揣進袖子裡,仰著頭對樹上那團警惕的紅影說:「小魚,外面冷,下來多加件衣服吧,你連鞋子都沒穿。」
「我不冷。」舒魚拒絕了他,她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等她一下去他就得逮住她。身為武力值高的那一方,她還要因為怕傷到他而束手束腳,簡直憋屈。舒魚心有戚戚,誰像她這麼寵著家裡那位的,看他都能上天了,剛才還笑的那麼開心!
浮望又在樹下說:「你該餓了吧,下來吃點東西?我保證不會再強迫你。」
「我不餓。」舒魚再次拒絕了他。她就是饞才會想吃東西,又不會餓。還有他的保證能相信才怪,他最喜歡弄些語言上的漏洞來坑她,不會強迫她也可以翻譯為會誘惑她,心志不堅道行不夠會被誘惑,怪她咯?
浮望突然搖搖頭走回了石穴裡。舒魚歪著腦袋往石穴裡瞄,想看他在做什麼,要知道他是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他又走出來了,只不過這次走出來的是個銀白頭髮銀色眼睛,有大耳朵和毛茸茸尾巴的半妖化浮望。
咦咦咦!怎麼突然半妖化了?
像是看出了舒魚的疑問,浮望道:「因為金蓮的緣故,我現在能隨意控制妖化。」
剔透如雪一般的小少年站在樹下,笑意晏晏,看著她滿是祈求,聲音也軟軟的,「是我做的太過分了,我已經知曉小魚不願意,不會再勉強小魚,所以小魚先下來好不好?」
舒魚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了他腦袋上半垂下來的耳朵,還有身後甩呀甩的漂亮尾巴上,一段時間不見,似乎毛毛更加蓬鬆順滑好摸了呢!可是她腳下動了動,又掙扎的停下了動作。不行,不能被敵軍的懷柔政策所迷惑!
「我不下去,唔,我再多待一會兒,你先進去吧。」說是這麼說,舒魚的語氣已經比剛才好多了。
這樣還不行嗎?那就,只能那樣做了。浮望在心中歎息,然後心念一動,變作了一個年紀更小的小團子。看上去四、五歲的年紀,依然是大耳朵和毛絨尾巴,但是更加的玉雪可愛,肥嘟嘟的小臉,水潤潤的大眼睛,還有那胖乎乎的小手小腳,站在那裡晃了晃身子,紅潤的小嘴一癟,連聲音都奶聲奶氣可憐兮兮的。
「小魚小魚我錯了,你別不理我,嗚嗚~」小狐狸團子眼圈裡的水珠子要落不落,發射著皮卡皮卡的光芒直射樹上的舒魚。
舒魚從剛才看到小少年變成小團子開始就愣住了,捂著心口,心中大喊犯規,本來就夠招人了,現在怎麼還能自由變身呢!這是作弊!她絕不能心軟,不管浮望怎麼說都不能心軟,她要用堅決的行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讓浮望下次再也不敢做的這麼過分!這是艱苦的一戰,是她決不能認輸的一戰!
——這麼堅決想著的舒魚,在小團子朝她張開手,哭唧唧的哼著:「好冷,小魚我要抱。」的時候,跳下了樹。
舒魚:是在下輸了。
浮望是誰boss是誰她完全不知道!小團子真的好軟好好捏超可愛麼麼噠~這小臉嫩的能掐出水來了,還有肉窩窩的小手,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被這雙小手捧著臉親了好幾下,也完全拒絕不了啊!
「我的尾巴給小魚摸~」小團子在舒魚臉上印了兩個吻,又乖巧的拉過身後的尾巴往她手裡塞,簡直不能更可愛。
「好乖好乖啊寶貝兒~」舒魚抱著小團子一臉的蕩漾。
浮望眼中隱隱有笑意浮現,臉上還是乖乖巧巧,摟著舒魚的脖子靠在她柔軟的胸前。
「小魚,你喜不喜歡我呀~」
「喜歡呀~」
「那小魚,你愛不愛我呀~」
「愛呀~」
「小魚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對呀~」
「不管我做什麼小魚都會原諒我的是嗎~」
「是呀~」
舒魚:咦,我剛才是不是答應了不太妙的事?算了,管她呢,小團子超可愛!捏捏捏!
浮望: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7 12:56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八章 懊惱和羞澀
浮望保持了整整半個月小團子的樣子,如果不是那種樣子做機關煉丹煉藥都不方便,他還會繼續保持那個樣子。畢竟那個小團子的狀態下,舒魚幾乎對他是百依百順,這實在是一件令他大部分時間都感到愉悅的事情。
雖然說平日裡舒魚對他的話也少有反駁,但那時更多的是將他當做友人/師長,一個可以平等對話的成年人,對他的尊重和相信。但是當他是個小團子的時候,舒魚對待他的態度幾乎可以稱之為寵溺。
是的,極度的親近和寵溺。
想親的時候隨時可以親她,絕對不會遭到拒絕,還能得到她的主動;想挨在她身邊的時候,只要伸出手歪著頭說要抱,不管舒魚在做什麼,她都會立刻走過來抱著他;想聽她說喜歡的時候,只要對她露出祈求的表情,她立即就會滿足他的願望;會叫他寶貝,抱著他睡覺休息,那種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說實話,浮望內心有些難得的挫敗,只要對上舒魚,他總會擁有許多從前沒有的情緒。
想想自己是成年人模樣的時候,只要靠近舒魚,就算只是牽著她的手,她都會僵硬。如果說喜歡她,她也一定是絕不敢看他的眼睛,將頭埋得低低的,一副任你怎麼說怎麼做絕對不主動的樣子。想聽她開口說喜歡,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早之前還沒確定關係,她更是幾乎沒躲著他走,極為克制自己。
浮望每每想起自己兩個不同形態在喜愛之人面前截然不同的對待,就十分想要歎息,他有時候都懷疑舒魚是不是將自己當做了兩個不同的人,才會產生這麼大的差異。一面自在又疼愛,一面拘謹又僵硬。
一方面嫉妒著幼童狀態下的自己能和舒魚更加親近,一方面又慶倖著她是那麼喜歡自己這個模樣,在患得患失喜悅糾結之間輾轉,但是不管是苦惱還是喜悅,似乎只要是關於舒魚的,就讓他回味無窮。
像現在這樣,能這麼親近平靜的在一起生活,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不再去回想那些令人厭惡的過去,不再為將來的日子是否能活的更加長久體面而費心,只專注於當下,關注著舒魚昨夜有沒有睡好,她今日又做了些什麼。然後在她看過來的時候給她一個早已準備好了的笑,看她微微紅著臉還要裝作鎮定的轉過頭去,在心底悄悄調侃。
如此種種,他竟是覺得有生以來,第一次真真切切嘗到了活著的滋味。
每時每刻都令人心動不已,只要舒魚在身邊,他甚至沒法專心去做其他的事情,眼睛和心都是舒魚的影子。理智在示警,可全身都沒有力氣去反抗,如同醉酒的人,明明神智不清卻還是下意識的想要更多。
浮望做了半個月小團子,變回青年模樣時,好笑的發現舒魚看著自己的目光一下子由疼愛變成了警惕,好像每時每刻都在防備著他把她拖上床去。浮望見她這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模樣,心裡又好笑又酸澀,還有些微惱怒。
惱得他想對她做一些讓她生氣的事,又沒法下手,生怕把她嚇的又躲遠了。
他其實也並沒有想要一直將舒魚困在床榻上,只是第一次看見舒魚那般沉浸在情慾裡的樣子,如水的眼睛迷人的不行,他才會一個沒把持住,折騰了她那麼久,一次次的和她融為一體。
他喜歡那種絕對親近的感覺。但實際上,因為從小生長在青家,那種荒誕充滿了欲色的地方,他並不喜歡這種事,可對方是舒魚,他就沒有了排斥,徹徹底底的放開去享受那種人間極樂,和心愛之人靈肉相合的美妙滋味。
所以……現在除了變成不能做那檔子事的小團子,舒魚絕不會靠近他。浮望看著天,略覺心酸。
一大早的,舒魚就出去了,他之前小團子的狀態下把舒魚纏著膩在家中許多日,每日就是窩在一起看書賞雪做些新點心,說些沒甚意義的膩歪話,結果現在一變回來,舒魚二話不說就跑出去了。偏偏她說多日沒練手出去活動活動,他還沒有理由阻攔。
深深歎了一口氣,浮望自己也沒想到,他們兩個人中,更加兒女情長的竟然是他。從舒魚答應和他在一起之後,他就一刻也不想離開她,也許是因為內心渴求的東西終於近在咫尺,他太緊張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暖,才會怎麼都無法放手,以至於到了一種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惶恐的地步。
明明舒魚已經不在眼前,可心緒還是無法平靜。浮望看著自己手底下那一灘墨漬,乾脆放下筆,披衣起身踱步來到石穴外的平臺上,攏著手仰頭看著有些灰濛濛的天空。外面的雪還未化,到處一片銀白,看這天空,似乎到了晚間又有一場大雪要落。
呼吸了一會兒外面清冽的空氣,感覺腹中鬱氣稍稍散去,浮望彎腰在大石上鞠了一捧乾淨的雪放在指尖搓揉,直到雪化作冰涼的水順著手腕落進袖中,浮望才回過神來,擦乾了手上的水漬,看一眼遠處的天際,揉著額頭走進了敞亮的石穴裡。
他必須收斂一些了,還有許多事需要提前準備,他不能再這麼順著心意放縱,至少在離開這個清野秘境的時候,他要能找到辦法掩藏自己的身體異樣。隨著他魔力增強,成魔的身份更加容易被看出來,他必須找到辦法偽裝,如果還想和舒魚在一處,他就必須要讓那些狐族長老們都看不出來才行。
否則不僅他自身危矣,舒魚也會被他連累。
事實上,不僅浮望有千般複雜心緒,舒魚自己也慌得很,她一離開家就在茫茫雪原上狂奔了許久,直到遇上一隻出來覓食的殘暴妖獸,打了一架,她才停下了步子,往後仰倒躺在鬆軟的雪地裡。
半個月前那胡天胡地的三日太破舒魚的恥度,她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才剛答應交往就直接上壘還用各種姿勢上壘——天辣,世上怎會有如此淫亂之事。(眉莊臉)
浮望是小團子形象的時候,她看不到那三日裡將自己這樣那樣的那張臉,心思才會稍微放鬆些。畢竟她不是變態,不可能對著一個小團子想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反而能放鬆一些。相反的,只要浮望變回了這個樣子,一看到他舒魚就忍不住想起那三日。
就連過了這麼久,她還會偶爾在夢中回想起,然後被那種似乎沒有盡頭的感覺給嚇醒,然後覺得各種羞恥,根本就沒辦法直視浮望。舒魚真的不知道浮望是怎麼做到和以往一樣的,看他毫不在意的仍舊是每日端著笑,該親近的還是親近,沒有半絲不自在。
但是舒魚做不到,她沒法在他青年模樣的時候直視他,一靠近身體就會記起那時候的瘋狂,然後下意識的僵硬。並不是害怕,更不是厭惡,只是那實在太讓人難為情了。她也不想表現的那麼僵硬,可是控制不住身體的反應,心裡慌的很。
談戀愛什麼的,真是太煩了!兩人都是這種關係了,她也不想避著浮望,可是她沒辦法,等發現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做出了迴避的反應。有時看著浮望眼中的無奈,她也覺得有些擔心,想著浮望會不會厭煩她這種樣子。
舒魚想著想著,腦海裡又閃過那些淩亂的片段,光線曖昧的山洞裡,浮望佈滿汗水的胸膛,落在她頰邊的黑髮,讓人心悸的像是要將她吞下去的眼神和沒有停歇的動作。
舒魚翻個身,一動不動的趴在那,把臉朝下埋在雪地裡。一會兒那裡的雪就被她臉上的熱度給融化了,於是她的腦袋在雪地裡陷得越來越深,活像隻土撥鼠,或者雪地裡開出的一朵豔麗紅花。
天色黑了下來,浮望朝外看了幾次,都沒看見舒魚回來,心底頓時有些擔憂。倒不是怕舒魚遇上危險,而是擔心她真的會躲著自己。
舒魚還真的可能做出這種事。浮望歎氣,停下手裡的動作,起身往外走,順著舒魚常走的那個方向找過去。他並沒有走多久就遠遠的看見了舒魚,她那一身紅在雪地裡太惹眼了,老遠就能看見。
她低著頭一步步踩在雪地裡,不知在想些什麼,也沒有用快一些的趕路方式,而是慢騰騰的挪。等近了,她察覺到附近有人謔的抬起頭來,見到是浮望,瞬間就低下了頭頓住了步子。
她不動,浮望就朝她走去,一下子就看見她的頭髮還是濕的,結了一層霜,髮梢還在滴水。
「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怎麼把頭髮弄濕了,這麼冷的天,雖說妖族不懼,但也得好生注意。」浮望快步走近,摸了摸她的頭髮,低聲道:「快把頭髮弄乾吧。」
被他湊近耳邊的聲音弄得渾身顫抖了一下,舒魚低著頭唔了一聲,自顧自低著頭用靈力把頭髮烘乾。她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沒注意頭髮的事,竟然被浮望發現了,他肯定又得不高興。
她要是沒看顧好自己了,浮望總是要不高興的。
想到這裡,舒魚有些揣揣的偷偷抬眼瞧了瞧浮望,正好對上他明瞭的包容目光,一下子腦袋上冒了煙,頭往下低了一半,還未徹底低下去,就被浮望抬手給按住了。
半強硬的將舒魚的腦袋抬起來讓她和自己對視,浮望緊盯著那雙清澈的眼睛,語氣裡有些誘哄,「以後小魚每天和我對視一會兒好嗎?你早晚都要習慣的,而且……我想你看著我,嗯?」
說完不等舒魚回答,他放開了手,退開兩步走在舒魚面前,回頭微笑說:「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他知道舒魚在挑明關係後還不太習慣這種相處,有些拘謹,但他遲早會讓她習慣,現在還不能逼得那麼緊,舒魚可是越逼越退的性子,只有以退為進才是應對之策。
兩人一前一後隔了兩步走在雪地裡,周圍很安靜,連呼呼的風都停了。過了一會兒,天上開始飄些細碎的雪花,浮望走著走著,忽然覺得自己的袖子被拉住,側頭看去,發現舒魚不知道什麼時候緊挨在他身側,一隻手牽著他袖子。
眼裡閃過些微笑意,浮望輕輕替她掃去肩頭上的落雪,然後攥住了她的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7 01:01 PM
卷一 夢澤篇 第三十九章 性命相托
一轉眼便過去了三個月,冬日過去,春季已然到來。細數時間,距離他們出去清野秘境的時間,也就只有兩月餘。
這三個月舒魚與浮望兩人還是住在那處寬敞石穴裡,但是除卻起先一月朝夕相對,後來倒是相處的時間不怎麼多。並非是兩人不願意待在一起,實在是舒魚與浮望兩人都各有事情需要去做,分別的日子反而多了些。
舒魚偶然得來一部劍法,開始只是想著有件稱手好使的武器會比較方便,又因為從小看著金庸古龍兩位大大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受裡面的使劍大俠,比如西門吹雪什麼的影響,決定學劍。後來當真開始學了,那劍法之精妙讓舒魚很是著迷,日日勤奮練劍,從前就要每日出門找人切磋,如今更是清早出去,夜深才會歸來,有時整夜都會在外。
舒魚剛來這個世界時,整個人都弱弱的,像一隻驚弓之鳥,浮望覺得自己大聲一點說話都會嚇到她。而現在,因為自身實力的提升,還有經歷的事情和戰鬥多了,使得她整個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層銳利。她一直以來都十分努力,再加上身體畢竟還是天風瑾瑜的,一年未到的時間就恢復了天風瑾瑜全盛時期的威勢。
可這還不夠,天風瑾瑜是年輕一代妖族中的佼佼者,但各族都有些不出世的長老們,若是她的事情曝光,難保不會惹得那些人出手,因此舒魚只能更加勤奮的給自己制定了一個新目標。
天風瑾瑜從前喜歡大開大合的方法,殘暴血腥,舒魚自然是不習慣的,因此在招式上她漸漸摸索出了適合自己的路子,也許她在劍道真的有些天賦,短時間裡就能使出威力極強的劍招,已然是超越了從前的天風瑾瑜。
若論霸氣殘酷,舒魚不及天風瑾瑜,可論細緻冷靜,天風瑾瑜那個瘋子就及不上舒魚了。縱然是同一張臉,可任誰都不會弄錯兩人,隨著時間的流逝,舒魚個人的氣質漸漸展露,兩人之間的差異越來越大。
浮望是親眼見證著舒魚改變的人,他還曾教導舒魚,給了她許多建議和指導。最開始時,就是在舒魚在他面前軟弱哭泣的時候,浮望心底是覺得舒魚不適合這種與人爭鬥日子的。到了現在,一路走來,比當初艱難百倍,可舒魚卻再也沒有露出那種軟弱的樣子,相反她的堅韌給了他很大的震撼,她的成長之快更是出乎他的預料。
現在的舒魚不僅能克制自己最初的恐懼,自信又沉穩老練的與人戰鬥,還漸漸沉迷進了這種使自己變強的修行,已經是個優秀至極的人了。只是不論如何成長,她身上的有些東西始終沒有改變。她不妄殺,不會沉迷在血腥殺戮中,不自滿驕矜,不會被力量的增強迷失雙眼,仍舊踏實認真。
除了變得更加耀眼,舒魚還是從前那個舒魚,可是浮望卻不是從前的浮望了。
浮望比起舒魚更加忙碌,經常一兩日不見蹤影,有時四五日都看不見人。只是他每次出門,都會留下箋紙告之自己去做何事,讓舒魚不至於擔心。舒魚除了知曉他不再受體質根骨所限,修煉一日千里,機關煉丹那些偏門術法都沒拉下後,其他的就不知曉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聚少離多的情況讓舒魚終於慢慢適應了兩人的關係變化。只是看得見心慌,看不見又想的很,除了沉浸在修煉之中,舒魚經常會忍不住想浮望現在在哪裡,在做些什麼。
而浮望,他是萬萬不敢讓舒魚知曉自己在做什麼的。難道他要告訴舒魚,自己變成了一個會吞噬妖族血肉的魔嗎?
且不說舒魚會不會因此忌憚他,與他生了嫌隙,只他是因為那朵所謂的『清靜金蓮』入魔這事,他便不敢告訴舒魚,否則,她會如何想?以她那個性子,說不定還會覺得其中有她的責任,屆時又要難受,何苦給她多添煩惱。
也許日後她會知曉,可終究是,能拖得一日是一日。
浮望雖知曉自己入魔後會發生變化,可他還是太低估了成為魔對他的影響。不論是想法變得更加偏執危險,還是開始渴求起同為妖族的血肉,他在一點一點的被改變,可他縱使察覺了這個情況也無法改變,只能壓抑著自己做出與過去一樣的表像。
他不在乎那些死在自己手裡的妖族,想殺他的人就要做好死在他手上的準備。可是他心裡是隱隱擔憂著舒魚的,擔心自己這種樣子被舒魚發現,擔心她會因為自己渴求同族血肉的行為而懼怕遠離他,更擔心他會因為她的遠離被魔心影響最終傷害到她。
他現在仍舊能保持理智,可是日後呢?是不是終有一日,他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邪魔,遺忘了心底的感情,就會把舒魚也當做一個進補的食物?
實力越強,進步越大,入魔則越深,他的力量增強的同時,也在被身體裡的魔氣所侵蝕改變。浮望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會不會變成傳說中那種七情全無,殺戮成性,善心泯滅的魔,他只知道魔化的速度遠比他原本預料的要快,情況也更加嚴重。
浮望靠坐在石壁上,神情陰鬱,嘴邊還沾著鮮血,腳下是一片殘肢。洞穴裡到處塗滿了血跡,有些地方已經微微發黑,不大的一個石洞裡充斥著鮮血的味道,宛如煉獄。這裡布下了一個能迷亂人心,引出心底惡意的陣法,一旦踏入陣中就會迷失理智,或攻擊他人或自殘,而那些死在陣法中的妖族們,血肉就成了浮望修煉的養料。
浮望確實有一個得天獨厚的腦子,那些複雜難解的陣法,短短時間內就被他研究的七七八八,成為了他對敵的一大助力。他現在是魔,使出的手段會被人看出痕跡,所以大部分時間他仍舊是依靠著這些旁門詭術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洞中靜悄悄的,浮望將體內吸收的血肉盡數化為魔氣,才停下了手。微微彎腰起身的動作間,從他的衣襟裡落下一個小錦囊,浮望撿起小錦囊放在手中摩挲了兩下,冷鬱的神情緩和下來,眼裡的濃黑也慢慢散開。那是舒魚前些日子送他的,她送他的時候什麼都不說,送完就埋頭往外走,浮望打開看了,才發現那是一束繫了紅繩的頭髮。
她很多時候總是不開竅,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可偶爾又會做一些像是這樣的行為,猝不及防的就讓他感受一番驚喜和溫暖,讓他真真切切的覺得,自己被她深愛著。
這樣的舒魚,他怎麼能讓自己有傷害她的可能呢?浮望眉眼柔和的站在一地鮮血之間,將手裡的小錦囊放回了衣襟之中貼近胸口的位置。
舒魚這日難得回家早了些,剛進去便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桌前擺弄什麼。
他們已經有五日未曾見面,驟然發現浮望回來了,舒魚喜出望外,快步走過去眼睛亮晶晶的喊了句浮望。
早就聽到她的腳步聲,浮望回過頭看她,眼中含笑道:「小魚,我回來了。」
「有受傷嗎?」舒魚站在他面前拉著他的衣袖上下看看。她自己在外修煉偶爾也會受傷,每次受傷都不敢讓浮望知曉,反正自己偷偷抹點藥很快就會好,只是十次裡倒有九次會被浮望莫名的發現,最後變成浮望皺著眉滿臉嚴肅的替她擦藥。
於是舒魚也就格外掛心浮望出門會不會受傷,不過這麼多次,她還真沒見過浮望帶傷回來的,也許他受傷了,但他不說,她又沒有他那種眼力,看不出來,也不好意思直接扒了他的衣服查看,只能信了他沒受傷的說辭。
「未曾。」果然,浮望這次又是如此說。只是舒魚卻覺得他的臉色似乎並不太好,隱約泛著白。
浮望說完並不等舒魚再問,順勢牽了她的手,將自己方才擺弄的一枝桃花放在她手上,柔聲道:「我今日歸家時,在路上看到一枝開的正好的桃花,不知為何突然想帶回來給你看看。」
他在外,不論看到什麼好看有趣的事物,第一反應總是,舒魚可能會喜歡。這般想了,歸來的路上看到一枝怒放的花枝,心中一動,待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摘下了花枝,小心護著回到了家。
收到花的舒魚很開心,終於,她終於有種正常的談戀愛感覺了!因為小別勝新婚什麼的,她一個激動,就主動的上前抱住浮望的脖子,在他嘴邊親了一下。
再想退後就晚了,浮望將她攔腰抱住,回了她一個禮尚往來的吻,當然這個回禮要重很多。兩個人靠在一起親昵了一會兒,浮望放開她的唇,忽然摸著她的腦袋開口說:「小魚,我想送你一樣東西。」
舒魚腦子裡不合時宜的想起一句話——我想送你一條我家祖傳的染色體。頓時表情有些微妙。
不過事情並沒有往她想到那個方向發展,而是十分的和諧。只見浮望將她帶到臥房,拉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膛上心口處的一塊複雜的黑色陣法圖紋。
「我在自己的身體裡種下了一個陣法,就在這裡。」浮望笑著說,又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畫著奇異花紋的戒指,給舒魚戴在了手上。因為舒魚說過她們那個世界結婚的雙方都要互贈戒指,所以他在做這個的時候就做成了戒指的形狀。
「這個戒指只有小魚自己能取下來,而且戒指中放著一樣東西,只有小魚能打開這枚戒指。」浮望親吻舒魚那根戴著戒指的手指,接著柔聲道:「若是日後我欺負小魚了,小魚就把戒指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毀掉。」
「毀掉了你會怎麼樣?」舒魚看著戒指上那些和浮望心口上陣紋相似的紋路,好奇的問。
「會死。」浮望用一種不像是開玩笑的語氣回答。
舒魚:「……我不要,為什麼要送這個給我,聽上去有點可怕。」舒魚說完就想取下戒指,被浮望制止了。
「小魚,戴著這個,不要取下來。」浮望看著舒魚的眼睛,強調道。
見浮望這麼堅持,舒魚只好答應了下來,不管怎麼說,反正她不可能因為浮望欺負自己就直接弄死他,說不定他就是想用這個表白呢。越想越覺得是這樣,舒魚便不再糾結這回事,摸著戒指眉開眼笑。
她自然不知曉,那枚小小的戒指和浮望身體裡的陣法花費了浮望多大的心血。那戒指裡的東西是浮望所做的一枚鑰匙,若是毀去,就等於浮望自己自盡。等他日後入魔深了,等閒傷不了,便是舒魚也很難殺死他,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最快的殺死自己了。並且只要舒魚一日戴著這枚戒指,浮望便傷不到她,若浮望攻擊她,傷害只會被他自身承受。
早在剛入魔,浮望便有著這種想法,一直查找古籍,自己摸索了許久才找到了最穩妥的方法,真正做出來也花了許久。只要有這枚戒指在,不論他變成什麼樣,也無論如何不會傷害到他心愛的小魚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7 01:23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章 普通的約會
耳邊聽著叮咚悅耳的琴聲,還有帶著花香的熏人暖風拂過,舒魚坐在浮望懷裡舒服的昏昏欲睡。迷迷瞪瞪的覺得臉上癢癢的,還以為是浮望在做些小動作,沒想到她一睜開眼卻發現浮望還垂著眼認真的在撫琴,臉上的癢意卻是因為兩人頭頂上那棵花樹落下來的花瓣。
舒魚靠在浮望胸膛上,仰著頭去看頭頂上開的正盛的一樹繁花。她伸出手彈出一縷靈力,擊落了花枝上幾朵淺粉色的小花,那幾朵花緩緩落下,正好被舒魚接到掌心中。舒魚自顧自的擺弄手裡的花,不時放在鼻端嗅嗅,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
而浮望有一搭沒一搭的彈著琴,偶爾看看懷裡乖乖巧巧的舒魚,看她掩著唇打呵欠,靠在自己懷裡迷迷糊糊的眯了一會兒,又醒過來玩起了花,一時間他覺得心裡十分寧靜,就連平日在身體中翻騰的魔氣都安靜了下來。
這兩人之所以閒適的坐在這裡賞花彈琴,是因為春日到來之後,秘境之中許多地方都變成了片片花海,景色瑰麗至極。舒魚和人切磋的時候偶然間看到一片不知名的花林,想起不久前浮望送給自己的那一支早春的桃花,突然想準備一個約會。
於是她很有情調的微紅著臉寫了一封邀請信,塞給了修煉了一夜方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浮望。舒魚臉皮還是很薄,很多事說不出來,還是比較習慣用寫的,追根究底,果然還是現代科技發達聯繫都用各種社交軟件,反而很少會當面聊天的原因吧!
接到信的浮望當然意外,不過更多的還是突然被擊中了心臟的溫軟感。每次舒魚主動,他總會有這種心情,當時便笑著答應了。那眼神直把舒魚看的腿軟,不由感歎浮望魅力又增強了。
他們兩人從相識起就一直在各自努力充實自己,學習各種東西,沒有一刻放鬆,說起來像這樣正正經經的約會,還從來沒有過。想想也該好好放鬆,於是兩人便決定了休息一日,什麼都不做,只在一起賞花。
一早兩人就來了舒魚找到的那片花林,一片連綿的深紅淺紅淺粉和白色,確實美麗,難得的是周圍也沒見到妖獸蹤跡和其他妖族出現,是個寧靜安詳的所在。
浮望大手的佈置了一套陣法將整片林子囊括其中,保證了不被其他妖獸或妖族窺視打擾,就和舒魚兩人一同閒適的在林子裡散步,舒魚一路上看到開得好的花就折下來,做了一束花送給了浮望。
收到花的浮望本想用個什麼陣法把這束花好好保存起來,但是舒魚想了想一臉認真的建議說:「其實我覺得,把這些花做成點心吃掉更有意義。」
浮望欣然應允,收好花答應回去後給她做好吃的點心。兩人就這些花可以做些什麼樣的點心,該做些什麼口味的點心進行了友好和諧的討論。
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魚被浮望牽著手走了一陣子,聽著他溫醇的聲音在耳邊說話,就覺得眼皮特別沉重,簡直堪比當年高中夏天中午歷史老師的催眠。當然不同的就是那時候睏得格外提心吊膽,現在則是安心的睏了。
浮望跟她說著話,見她走著路都快睡著了,只得好笑的搖搖頭找了一處地方讓她休息。他在一顆粉色花樹下鋪了錦墊,將舒魚抱在懷裡讓她休息。透過花樹縫隙灑在身上的陽光暖暖的,一點也不曬人,可是這麼躺下來後舒魚反而睡不著了,癱在浮望身上眯了一會兒,還是重新睜開眼睛。
「睡不著?」
「唔。」
「那我彈琴給你聽?」
「好好好!」舒魚雙手雙腳贊成,看著浮望拿出琴,又燃了香,逼格極高的開始彈琴。她撐著腦袋看了一會兒浮望在琴弦上挪動的手,心中感歎,也不知道浮望是怎麼學會這麼多東西的,他都不累的嗎?雖然早就知道他會很多東西,但是真看到了還是忍不住覺得好崇拜!彷彿找回了當年看小說初初邂逅這個角色時那種找到了男神的驚豔感!
「小魚,你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嚶,我好愛你!」
浮望只是注意到舒魚的眼神太奇異,開口小小調侃了一下,沒想到會聽到她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麼一句,當下手上一頓就彈錯了一個音。要知道當初他們定情時,他磨了許久也沒聽到這句話,現在猝不及防的就聽見了,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愕然。
舒魚回過神,發現自己脫口而出了句什麼,不由一臉懊惱,但是見浮望竟然表情都變了,一下子又覺得心虛。是因為她極少說這種話嗎。才會把不常變臉的浮望都給驚住了,突然覺得自己作為女朋友有點失職呢。
經過無數前輩親身驗證,不論是明亮的月光還是溫暖的陽光以及鮮花包圍的環境,都適合告白。於是在這種十分適合彈琴/談情的粉紅氣氛下,舒魚沒有悶騷下去,而是難得的強勢了一點,一隻手摸了摸浮望的臉,認真表白道:「我愛你。」
雖然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還算鎮定,但是臉上還是不爭氣的紅透了。
浮望不知道反差萌這個詞的意思,但他在這一瞬間體會到了真髓。他喜歡舒魚的認真,也喜歡她的羞澀。
舒魚:「誒誒誒?等等這裡是外面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做什麼!」
浮望:「只是親一下。」
結論:男人的這種話不可信,就算他平時說話算數,這種時候也會騙人。
風漸大,搖落了一地的旖旎花瓣,亂花直欲迷人眼。寬大的衣袖像是展翅的蝴蝶,青色白色和紅色的衣服交錯鋪開在錦墊上,遮住兩人相擁的赤裸身體。
舒魚拉開衣服往自己身上那些紅紅的吮痕看了幾眼,轉頭問背後抱著自己的浮望:「……你不是說只是親一下?」
浮望親昵的蹭著她的頭髮,嘴裡說:「天氣真好。」
舒魚:「轉移話題是沒有用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浮望抱緊懷裡光溜溜的人,樂在其中的歎息,認輸道:「我錯了。」
舒魚在衣服的遮蓋下拍拍他的腰:「知錯能改還是好樣的,下次不能這樣騙人了。」
浮望:「好,我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浮望微笑的低頭看著舒魚正直的臉問:「小魚,你確定要一直摸下去嗎?」
舒魚:「咳,我就摸一下。」
浮望:「哦——?」
舒魚看見他含笑的眼,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不能一直讓你佔便宜,也要讓我占一次便宜!」
「當然,如小魚所願。」浮望說完這句話,突然整個人氣質一變,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股春藥味。他微微拉開自己身上遮蓋的衣服,半遮半露一副任卿採擷的模樣,怎一個妖孽二字能概括。「我的一切,只要你想要,隨時都可以享用。」
舒魚開始方了,慫了,默默捲著自己的衣服退到了樹後,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那隻妖孽。見到舒魚的樣子,浮望那副表情就端不住,突然扭頭一手捂住臉,肩頭顫抖,從指縫中漏出些許壓抑不住的低笑。
笑了一會兒,見到樹後舒魚糾結的臉色,浮望披上衣服朝舒魚攤開手,「小魚,來。」
舒魚瞄了幾眼他鬆鬆穿著的衣服,能看到在陽光下白皙的幾乎透明的肌膚,嘖那胸膛!三個字表達心情——舔舔舔。理所當然的被美色所惑,舒魚走過去,被浮望拉到懷裡,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浮望把人攏在懷裡,開始彈一曲琴曲。舒魚不懂琴,但是她能聽出,浮望現在彈的曲子和剛才不同,剛才的曲子聽著就讓人覺得閒適輕鬆,而現在的,卻隱約透出一股纏綿喜悅的輕快感。她覺得似乎能透過這琴聲感受到浮望此刻的心情,和她一模一樣的心情。
「浮望,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能過多久呢?」舒魚忽然抱住了浮望的腰,低聲問道。
浮望停下彈琴的動作,將手放在她的背上安撫的拍了拍,「還能過很久,久到小魚厭煩了我,才會結束。」
「如果是這樣,那就結束不了了。」舒魚把頭埋在他懷裡,篤定的說。
「嗯。」浮望一愣,柔和了表情,低頭親吻她的頭頂。
過了一會兒,舒魚好像決定了什麼,豁然抬起頭雙眼晶亮的看著浮望說:「等出去了清野秘境,我們不回天風府了好嗎?不管去哪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清野秘境必須待滿一年才能出去,而一年之期一到,不管願不願意他們都會被彈出秘境,若再想進來,還得隔三個月。他們一旦出去,可想而知面對的就將是天狐族迎接天風瑾瑜回府的人,或許還會有十二位族長中的某位族長出馬。
浮望思考了一會兒道:「如果到時候十二位族長出馬,我們該如何辦?而且我一直有一個懷疑,關於天風瑾瑜,關於天風府,也許其中隱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我覺得他們不會放你在外面不知蹤跡。」
從前的天風瑾瑜除了參加各種武鬥還有探尋秘境,其餘時間都在天風府的天心島上,據說是因為她的暴虐性子,狐族的族長們才會限制她待在天心島不能輕易外出,這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
舒魚聞言,期待的神色黯淡下來,低下了頭沉默不語。她只是突然衝動了,自己也知道這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兩個人的力量還是太過渺小,還無法和一個族對抗。
可此時浮望語氣一轉接著道:「但是如果你不想回去,那我們就想辦法逃過天風府的探尋,就像你說的,不管去哪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沒想到一向計劃明確,很少改變主意的浮望會突然這麼說,舒魚瞪大了眼睛。雖然是她提出來的,可浮望真的答應了這種衝動的要求,她還是忍不住意外,然後就是滿心的喜悅,浮望比她想像中的更加看重遷就她,不由坐直身子追問:「真的?我們真的不管那些?可是也許我們會被追捕呢,怎麼辦?」
「那你怕嗎?」浮望笑問。
「不怕!」舒魚立刻搖頭。
「那麼,也許我們可以去夢澤妖境的其他地方去看看。」浮望笑著按著她的肩膀。
他從前一直在青狐族,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得到更多利益而不折手段,後來去了天風府遇上舒魚,也只是想著借她的地位,可現在那些日子回想起來,卻像是隔了許久,蒙上了一層灰塵似得黯淡無光。
不再執著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利和虛榮,他體會到了更加有意義的事情。直到方才,聽到舒魚那句話,他心中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浮望才陡然發現一件事——他竟然不知不覺中被舒魚改變到這種程度。
但是他喜歡這種改變。
「啊!浮望我愛你!」得到肯定回答的舒魚歡呼,在浮望臉上叭叭親了兩下。
「那,乘著時間還早,再來一次?」
「來來來,今天我高興,隨便來!」舒魚大方的一揮手。
許久。
舒魚:現在收回那句話還來得及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7 08:19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一章 風雲
天風府,大長老居所
「母親,天風瑾瑜進入清野秘境將滿一年,我們是否應當派人前去將她接回來?否則若是再出了意外……」
說這話的是一位看上去好似二十幾歲的俊美青年,穿一身黑衣金線繡成的華麗衣裳,端莊的坐在一道簾子外,語氣親昵的對簾內的人影說。他正是狐族十二分族的二族長,也就是天風府內的二長老。而能讓他如此恭敬對待的,自然就是狐族族長,大長老。
這位大長老是一位女子,乃是狐族中最強者,年紀自然也是最高的,她出生之時夢澤還未被眾神以葬神淵隔絕於人世之外,眾神也還未全部隕落,妖族不必像現在這般困於一個小世界中。
過去了許多年,經過了當年影響了三界的神族動盪,這位天狐妖族女子不但幸運的在那場浩劫中活了下來,還成為了一手把持狐族的大族長,生下的子女後輩也有無數,其中二長老就是她最倚重喜愛的一位兒子,當然也是她最喜愛的情人。
簾子內側臥的大長老動了動,開口道:「不過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弱小孤魂,成不了大事,連天風瑾瑜原本的能力都用不好,也沒有那個膽子,到時讓琳琅去一趟帶回來就是了。」她的聲音柔媚勾人,叫人聽了就不由得心生綺念,正是天狐族被修煉到極致的魅聲天賦。
簾子外的二長老聞言略遲疑道:「可是那天風瑾瑜不是迷戀了一個半妖,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麻煩事,總歸是個問題,為防止意外,還是將他們直接帶回來制住比較好,母親那個日子也快到了,容不得半絲意外。」
二長老話音剛落,薄薄的簾子被人掀開,同時傳出一句話:「不過是兩隻螻蟻,只要我想,隨時能找到,何必多費這些心思。」她的聲音動人,可是拉開簾子的手卻是一雙鬆弛枯柴般的手,再看她露出來的面容,這位大長老已然是變作了一個老人姿態。
似她這般法力高強的高等妖族,只有在壽命即將耗盡的時候才會迅速衰老,顯然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她伸出手,二長老立即上前握住,絲毫不在意她的蒼老,眼中仍然充滿了愛意疼惜。大長老在二長老的攙扶下站起來,緩緩往旁邊的房間走,一邊走一邊隨意道:「我知曉你關心我,若你不放心,讓十二去一趟便是。」
「是。」二長老壓下心中不甘,恭敬應下,將她攙扶到一塊水鏡前坐下,自覺的拿起一把梳子替她細細梳理頭髮。
大長老看著鏡中漸漸枯萎的紅顏,臉色陰沉難看,直到從袖中拿出一支玉瓶,服下其中一枚瑩白丹藥,親眼看著自己的皮膚恢復光滑緊致,頭髮重新變得烏黑油亮,那張年輕絕色的臉上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
「你下去吧,這幾日無事就不用過來了。」
二長老再次彎腰順從回道:「是。」只是他低垂的眼裡卻露出些許嘲諷。她每次不惜消耗所剩不多的壽數,都要吃這種能短暫恢復容顏丹藥,就是為了去見那個男人……哦,對,應該說去見那個魂魄。可惜啊,她就是再美,那個男人也不會愛她。
二長老走出那大長老那華麗雄偉的宮殿群,回到自己的住所,在門前看見了十二長老。十二長老見了他,那雙風流的桃花眼就眯了起來,嘴裡陰陽怪氣的說:「喲~又去大長老那了啊,怎麼,這次咱們大長老又賞了你什麼?」
二長老絲毫沒有在大長老面前的那種柔順恭敬,冷著臉斜覷十二長老,冷哼道:「大長老吩咐,過幾日天風瑾瑜就該從清野秘境中出來了,你到時去將她帶回來。」
十二長老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也沒有再出言挑釁,一甩袖就離開了這裡。
二長老踏進自己修煉的靜室,打出一道傳音玉符,待得過了一會兒,就見一道婀娜的身影款款前來。
來人是天風琳琅,就是曾去天心島通知舒魚參加靈引小會的那位,狐族內除了天風瑾瑜外最耀眼優秀的年輕一代佼佼者。她是大長老的孫女,也就是說是二長老的侄女。此刻天風琳琅入得靜室來,直直依偎進二長老懷中,柔婉喚道:「寒微大人,許久沒喚琳琅來伺候了,今日怎麼突然傳喚的這麼急?」
二長老摟著她,與她調笑了一陣,才說起了正事。
「天風瑾瑜不日就要出來,你同十二長老一起去將她帶回來,不可讓她再生事端。」
天風琳琅衣衫淩亂兩頰暈紅的靠在他懷中,柔聲道:「琳琅知曉了,定會將瑾瑜好好『迎接』回來。」
二長老一向滿意她的識相,見她媚眼如絲的看著自己,便撕了她的衣服覆上去,「乖孩子,等我成了大事,這狐族就是我的東西,到時你就是我狐族最年輕的長老。」
「琳琅只要能幫上寒微大人,心中就別無他求了。」天風琳琅滿眼的柔情愛意,果然見二長老神情和緩了一些。兩人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天風琳琅又端著來時一樣的溫婉笑容離開。
途中經過獨屬於天風瑾瑜的天心島,她的眼中有輕微的嫉妒,但隨即就換上了蔑視和諷刺。能擁有靈氣最充足的天心島,狐族內的好東西幾乎都能得到又如何,什麼天狐神女,不過是個珍貴的『藥材』罷了,養了這些年,也該是用的時候了。不管是大長老二長老十二長老還是其他幾位長老,都各有各的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呵,天風瑾瑜這個人,就再也不會存在了。
天風府內風起雲湧,清野秘境裡面浮望和舒魚兩個人依舊是過著閃瞎單身狗鈦合金狗眼的粉紅日子。
自從浮望答應了舒魚那個突然的要求之後,他就變得更加忙了,因為改變了計劃,他還要重新準備好許多事。首先就是要解決他們離開清野秘境的事,出去清野秘境的時候只有一個地方是出口,等他們出去了,肯定會有狐族的人在出口等著,他們要想辦法瞞過他們的眼睛離開。
之後還要隱藏蹤跡,找個安全的容身之所。浮望思考了一段時間,最終決定去蛇族的地盤。狐族十二分族地盤他們是不能去的,因為可能認識他們的人太多,而且在狐族地盤,很多事都瞞不過那十二位長老,行事太不方便。先不說舒魚的身份問題,單他自己每隔幾日都要進食妖族血肉,外面不比清野秘境裡面,頻繁死了妖族多少會引人注意。
虎族,因為之前那位白徹,舒魚虎著臉說不想去。而靈族,浮望想到那位姬生蓮少爺,和善微笑著刪除了這個選項。當然如果真的有什麼麻煩的時候,他是不介意去這兩個地盤晃晃順便給他們帶去一些麻煩的,而且進食的話果然還是這兩族比較合適呢——浮望這麼友好的盤算著。
這麼一看,就剩下翼族和蛇族,之所以不選翼族,是因為……翼族的妖族都愛美,不僅喜歡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還十分喜歡追捧美人,只要長得漂亮,走在大街上都會引來無數的暗戀者,所以翼族經常因為這些事弄得雞飛狗跳。浮望和舒魚兩人抬頭默默看了一眼對方的臉,同時做下了決定,不去翼族。街上多美人什麼的,呵呵,太不安全了。
那麼,就剩下了蛇族了。正好蛇族也比較合適,蛇族的妖大多獨來獨往,不喜和其他妖族交談來往,他們兩人到時就算特立獨行一些也沒關係。而且蛇族九城多處在沼澤或者谷地中,不僅有常年彌漫的瘴氣,還有著特別多的毒物,毒花毒草之類。
因此蛇族九城是五族之中最不受歡迎的地方,很少有外族會去那裡拜訪,更加讓浮望滿意的是,五族之中,蛇族與狐族關係並不好。天然的環境,對浮望和舒魚來說是很好的禦敵屏障。若是天風府真的派了人來找她們,在蛇族的地方,會給那些追兵帶來很大的障礙。
至於浮望和舒魚兩個如何在蛇族的環境裡生活,這就要靠技能樹如星辰大海一般的浮望了。
「這是我按照靈族丹籍修改煉製的丹藥,出去之前服下,會暫時讓我們的氣息看上去像是蛇族,只不過僅能保持三日,如果需要一直保持,就要及時服下丹藥。當然如果有靈力強盛者用心探查,就能發現疏漏,因此要行事低調。」浮望將一瓶丹藥遞給舒魚。
舒魚給了他一個『你好厲害我好崇拜你』的眼神,然後問他:「好神奇,這是用什麼煉的?」
浮望只是微笑,沒有回答。舒魚看到他的笑容,默默把問題咽了回去。她還是不要去尋求答案比較好,看浮望這個表情她就知道肯定說出來她就吃不下去了。如果她繼續問說不定浮望會告訴她是蛇族血肉之類的東西,她現在差不多適應了妖族的身份,看著那些和人沒什麼區別的妖族,要真是血肉什麼的,簡直和吃人一樣的感覺。所以,她還是不要去追究了。
「這一瓶是解毒丹,沼澤內還有蛇族大部分帶毒妖族的毒都能解,小魚記得收好。」
舒魚又收下這瓶丹藥。浮望接著拿出兩枚耳釘放在她手上,小巧的耳釘是紅色的火焰形狀,細細看去還能看見裡面複雜的紋路。
浮望拿起一枚對她解釋道:「這一枚我在其中布下了一個陣法,戴上後能改變你的容貌,但是同樣的,靈氣強盛者若是用心探尋會發現不對勁,只是以防蛇族內有人認出我們,一般來說還是沒有問題的。另一枚我布下的是隔絕瘴氣的陣法,但是切記,最大的限度是十二個時辰。到時候我會在蛇族內開闢出一個沒有瘴氣的住所,小魚你在外行走,十二個時辰內就要回去。」
「嗯,我知道了。」舒魚認真聽完,很想膜拜一下自家boss,他簡直帥呆了,怎麼什麼都會呢?!更酷炫拽的是這些他都是在來到清野秘境之後學會的啊!這才多久!他簡直不是人!哦她又忘了,他確實不是人,是妖。總之就是帥呆了!
「以我的程度,目前只能做到這樣而已,委屈你了,小魚。」浮望顯然不覺得自己很厲害,眼裡滿是歉意的摸了摸舒魚的臉頰。
學霸的世界她真的不懂,這樣還不行你要怎樣!舒魚抓過他的手握在手裡,鄭重的說:「你這樣已經很厲害了,真的!我什麼都不會,都需要浮望來準備,我才覺得自己沒用。」
她說著就有些垂頭喪氣,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厲害很多了,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們又有了新麻煩,她的武力值在這裡還好,等出去了要是真惹上了那些老妖怪們又不夠看了。這就和升級打怪一樣,升級了不代表就無敵了,因為坑爹的要打的怪也升級了。
「怎麼會,我還要靠小魚來保護,不是嗎?」浮望輕輕抬起她的臉,輕聲哄道。
「我會保護你的!」舒魚再一次重複,就和一年前說過的一樣,只是和一年前的心情相比,她現在更加堅定有底氣了。
浮望應了一聲,湊近在她額頭上親吻。
舒魚看著他比從前溫柔了許多的眼睛,忍不住心動,又心疼道:「浮望,你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這些,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現在去休息吧?」
「沒事,我並不覺得累,而且我今日該去外面修煉了。」浮望站起來,在舒魚腦袋上拍了一下,「我會在入夜前趕回來。」
「那你自己小心,我等你回來一起睡。」舒魚目送浮望離開,撐著下巴擺弄那兩枚一看就知道畫了很大心血做出來的漂亮耳釘。
這段時間浮望每隔幾天就要出去修煉,她自己是出去練習劍術的,卻不知道浮望的修煉是什麼樣的,他從來沒有說過。唔,不如下次問問他能不能一起去看看好了。舒魚想著,將兩枚耳釘小心收起,露出一個滿足的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7 08:25 P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二章 妖族客棧
出去清野秘境的時限有三日,舒魚和浮望當然不會等到最後一日被強制彈出去,他們在第一日就已經遮掩了面容,用浮望煉製的丹藥改變了氣息,然後兵分兩路離開了清野秘境。
入口處狐族的十二長老和天風瑾瑜兩位乘坐的車駕華麗的要閃瞎人眼,數百位僕人伺候左右,惹得出來秘境的其他妖族都多看了幾眼。
浮望先出來,也跟著好奇的往那邊看了兩眼,然後就一臉尋常的離開了,至於他心裡在盤算著什麼當然無人知曉。他出來後也並沒有走遠,而是藏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的動靜。靜靜等了兩個多時辰,舒魚才走出來。從舒魚出現那一刻,浮望就注意著十二長老那邊的動靜。他似乎多看了舒魚一眼,但是並沒有其他的動作。
一切都很順利,舒魚平平常常的離開了那裡,和他會合。兩人一路沒有耽擱,日夜不停的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蛇族九城的大晏城。
大晏城在蛇族九城中屬於瘴氣外圍的城,雖說他替舒魚做了能隔絕瘴氣的陣法隨身攜帶,但是還是有些擔憂她無法適應,因此才先選了這麼一個地方。至於他自己,明面上也帶著隔絕瘴氣的陣法,但實際上他成為魔之後已經不懼瘴氣。
蛇族的眾妖大多冷漠,因此大晏城比起其他的城池,像是狐族領地的十二族之流就要看上去清冷許多,雖然大街上來往妖族也不少,可是大多各走各的,就連路旁的商鋪小攤也沒多少人吆喝叫賣,因此才會顯得安靜。
舒魚從出了清野秘境就有些興奮,特別是到了大晏城後,她大概許久沒有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人,從來了這個世界,也沒有能好好在大街上走走,所以就算大晏城沒有那麼熱鬧,她還是特別的開心。雖然她繃著臉,但是浮望習慣了將她的每個細微表情觀察的仔細,自然看得出來。
兩人一人穿著黑衣,一人穿著灰衣,並肩走在一起。浮望並沒有掛上自己招牌的溫和微笑表情,而是為了配合現在的蛇族身份,表情淡淡的。特別是穿著那身黑衣,看上去有幾分從未在舒魚面前展現過的陰鬱,和旁邊那些蛇族看上去氣質並無二致。
倒是舒魚,雖然也學著浮望的樣子,但她那雙眼睛偷瞄著街道兩旁的樣子,好奇又純澈的目光和那些無神沉鬱的眼神有很大的區別。浮望略覺無奈,好笑的摸索到她的手指,微微拉了拉。舒魚立即將目光從旁邊的一個吃食小攤上收回,目不斜視的直直看向前方,只是那小眼神略略有些失望。
浮望靠近她,在她耳邊說了句:「等到晚上,再帶你出來逛。」
舒魚眼睛一亮,轉頭看他,很努力的用眼神表達著『真的嗎真的嗎?』這樣的訊息。
「一年前我曾經說過,要帶你逛夜市,現在雖然不是什麼妖族的節日,但是今夜應該是滿月,所以夜間的夜市還是有幾分趣味的。」浮望的偽裝很到位,連語氣都變得和那陰鬱外貌一樣,清清冷冷的。但是因為是和舒魚兩個人之間的悄悄話,聽上去緩和了許多。
舒魚趕緊點頭,眼中的期待都壓不下去。浮望帶著她去住店,舒魚發現住店不像是她在那些電視劇和小說裡那樣,會來一個小二問『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啊~』而是壓根都沒人來搭理他們。
他們進的地方在舒魚看來也壓根就不像個客棧,要說的話更像是客家土樓,那種從上頭看是一個圈,好幾層,每一層都有無數個房間的建築。
「大魚,這裡是客棧?」舒魚拉拉浮望的袖子,小聲問。
浮望聽到她那個稱呼,眨了眨眼睛略覺不習慣。因為外貌聲音之類都做了改變,兩人稱呼也最好變一變。他依舊可以喊她小魚,讓她自己選一個對他的稱呼,結果她想了半日試探的喊他『大魚』。浮望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過這種小事他也不在意,就順了她的心意。
「確實是客棧,舒魚大概不清楚,像這種有燈樹的地方,都是可以供妖族隨意入住的。」浮望解釋道,天風瑾瑜就算出行也自然會有府邸準備好,自然不需要到這種地方來住,是以舒魚也不清楚。瞧見舒魚滿眼的感興趣,浮望也不多說,只帶著她走了進去讓她親眼去看。
這模樣奇怪的客棧裡有一棵樹,像是落光了葉子的柿子樹,樹枝上結了一個個小燈籠似的橙色果子,襯著黑瓦還挺好看。舒魚多看了兩眼,尋思著這這果子看上去還挺好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摘。
剛這麼想著,舒魚就聽浮望說:「稍等。」然後就腳下一點躍上了樹,找了個大點的果子摘到了手裡。
等浮望回到身邊,舒魚心中十分感動,她還沒說想吃呢,浮望就去摘了。不過,為什麼只摘一個呢?
浮望一眼就看懂了舒魚在想些什麼,屈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輕敲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些微忍不住的笑意,他說:「不能吃,這是燈樹上結的燈。」他說完,手上那個果子就變成了一盞橙色的提燈。
舒魚跟個土包子那樣瞪著眼一直瞧,他們身後又進來了人,和浮望一樣掠上了樹摘了果子變成提燈,浮望就伸手拉著舒魚讓開位置,拉著她朝樓中的一個樓梯往上走。樓梯有些老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提燈橙色的光映在樓梯上,反射出牆上那些雕花的陰影,有種詭異又神秘的感覺。
兩人一層層的往上走,路過很多房間,舒魚發現有的房間門口掛著一盞燈,和他們的這盞一樣,有的房間就沒掛燈,大概是代表著裡面有沒有人住?舒魚跟在浮望身後,見他到了第六層後終於停下腳步,找了一個門口沒掛著燈的房間。
他將燈掛在了房間門口,然後拍了拍門口一個青蛙樣子的小石墩。小石墩上還長著青苔呢,被他拍了兩下突然呱呱叫了兩聲。舒魚咦了一聲湊過來看,也試探著摸了摸頂著青苔的石頭青蛙,那石頭青蛙又呱呱叫了兩聲,不知道為什麼舒魚在這個叫聲裡面聽出了不耐煩的感覺。
浮望從袖中掏出一小塊閃著銀光的石頭,這就是妖族通用的錢了。他將錢放到青蛙面前,那石青蛙突然伸出舌頭把錢卷了進去,然後腮幫子鼓了鼓像是在嚼。嚼完它又沒動靜了,舒魚蹲在那裡看看青蛙,又看看浮望,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下一刻她就知道了,因為浮望突然抬腳踩在了石青蛙的腦袋上說:「開門。」
那青蛙還有點小委屈的呱呱了兩聲,到底沒敢弄吆蛾子,他們面前房間的門就開了,裡面的燈也自動依次亮起。浮望拉著舒魚走進去,舒魚還在往後瞧門口那隻青蛙,等門關上了她才轉過頭來好奇的問浮望:「大魚,你剛才在做什麼?」
「那是妖族客棧裡面養著的小靈物,每個房間門口都有一個,負責收取房錢。只是這種小靈物十分愛財,若是第一次見面的生客,就會耍賴吃了房錢還不肯開門,就為了讓客人多餵一些。」浮望進了房間只剩下兩人單獨相處後就不再表情淡淡,和以往一樣帶著笑,微微側頭接著說:「這種小靈物最會耍賴,這種時候,只要打一頓就好了。」
舒魚摸著鼻子咳嗽了一聲,嘀咕道:「我覺得還挺可愛的啊,叫聲也挺好聽。」
剛說完,她就覺得天花板上落下來了個什麼東西,剛好砸在她腦袋上,忍不住哎喲叫了一聲,往腳下一看發現砸了自己的是一小塊閃著銀光的錢石。她撿起錢石,抬頭看看沒有一條縫隙的天花板,又滿腦袋問號的看浮望。
浮望將她拉到身邊來坐,繼續給她解釋:「是門口的小靈物剛才吞下去的錢石其中一小半。這種小靈物管著房間內的東西,如果有什麼需要和可以和它說,而且它們都有各自的喜好,心性難以捉摸,你剛才那句話,也許讓它聽著很高興,所以就吐出了一小半錢石給你。」
浮望剛解釋完,門外的石頭青蛙就應景的開始呱呱叫,於是浮望就明白了,這隻小靈物喜歡人家誇它聲音好聽。
舒魚拿著錢石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嗎?
然後過了好一會兒,門口那隻青蛙還在不停的呱呱叫,它大概在唱歌。開始還好,可是等舒魚準備午休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睡不著。浮望原本在看書,見她翻來覆去,放下書站起來打開門,不知道做了什麼,青蛙立馬就不叫了,浮望關了門回來繼續看書。
青蛙不叫了,可舒魚還是睡不著。她乾脆起了身,也不做什麼,就在浮望跟前來回晃了兩圈,浮望歎口氣,頭也不抬的說:「想去餵青蛙便去吧,但是不能餵多了,餵多了它會吃壞肚子。」
「誒!我絕對不多餵!」舒魚嘿嘿笑,她沒問浮望怎麼知道她想去玩青蛙,得到允許就興沖沖的打開門出去餵青蛙去了。
可以想見的是,舒魚還是餵多了。浮望坐在那看見房間裡的燈火開始搖晃,連著他坐著的凳子都開始搖晃,他就知道舒魚肯定餵多了。
舒魚一臉做錯了事的表情,坐在房間裡一張木凳上,房間裡的東西時不時搖搖晃晃,還會抖兩抖,和一個喝醉了酒的人一樣。她之前好奇那隻小靈物吃壞肚子會怎麼樣,現在知道了就和人喝醉酒了沒兩樣,她感覺整個房間都要跳起舞來了。
再一看浮望,不管房間裡的東西怎麼折騰,他都是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裡看書,一點都沒有被影響,舒魚就不行了,她覺得自己也想和房間一起摩擦摩擦。
「其實,這樣也挺有趣的啊,對吧?」舒魚心虛的說,見浮望抬眼看過來,趕緊轉移話題問他:「為什麼天風府從來沒見過這種小靈物?清野秘境裡面也沒有。」
浮望一邊解釋一邊繼續看書,「這種小靈物是會自動找地方安家的,一旦安了家就輕易不會離開,一般它們都喜歡在這種地方看管。像天風府那種地方,用中等妖族當僕人都是十分常見的,自然不需要這種低等的小靈物,而且這種小靈物沒規矩,像那些自持身份的人是不會安置在家中的。」
浮望翻了一頁書繼續說:「清野秘境裡面沒有人給它餵錢石,它會死,自然沒有,所以只有這種聚集了三教九流人來人往的地方才會用。這裡有很多東西都是如此,因為『不上檯面』所以舒魚沒有在天風瑾瑜的記憶中看見過。等入夜了去夜市裡,還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你大概會喜歡。」
被浮望這麼一說,舒魚更加對晚上的夜市感興趣了。巴不得快點到晚上,可是外面才是中午呢,還要等上好一會兒。浮望見她一直在房間裡這裡摸摸那裡摸摸沒有一刻消停的樣子,不由對她招招手。
舒魚走過去,被他一把按在榻上,用袖子蓋住了她的眼睛,「現在先休息一會兒,夜市時間到了我會叫你。」
轉了個身子,舒魚乾脆枕在他腿上抱著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衣裳就閉上眼休息。他身上的氣味太讓人安心了,舒魚閉著眼睛一會兒就睡熟了,被浮望喊醒的時候還有些迷糊。
「小魚?醒醒,該去夜市了。」
舒魚聽清楚這一句,直挺挺的坐起來,「走走走!」下了榻就徑直帶頭往門口走,被身後的浮望拉住了領口。
「我們不往那邊走,往這邊。」浮望拉著她到了窗邊,一把推開了木窗。外面已經是夜色深沉了,一輪滿月掛在天穹上,明月周圍一圈月暈,他們站在六層的窗邊上能看到腳下的城居和遠處連綿的青山,都籠罩在一片霜色裡,好看的緊。
浮望對她一笑,伸手抱住了她,然後從窗口躍出。沒有往下掉,而是淩空飛行,朝著遠處的青山而去。夜市不在城池內,反而是在周圍的群山中的,舒魚看到也有人像他們一樣從那座客棧的窗戶裡跳出來往他們一樣的方向飛去,人數還不少。頗有一種一起去趕集的味道。
舒魚摟著浮望的脖子,看著他飛舞的頭髮和衣袍還有在月光下的側臉,這個偽裝的樣子雖然沒有他原本那張臉好看,但是在她眼裡都是好看的。
所以舒魚忍不住湊上去在他唇角親了一下,惹得浮望含笑低頭來看她,語氣柔和的說:「馬上就能到了。」
「嗯~」舒魚臉上帶笑。
「所以等會兒到了,我會親回來的。」浮望又說,月色下的眼睛格外明亮,「湧泉相報。」
舒魚:……誒?!不不不!不用了!這個發展不太對吧!這種時候只要溫馨的兩兩相望就夠了啊!
浮望:不夠。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9:52 A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三章 夜市見聞
浮望抱著舒魚飛越了大晏城,來到了城外的那片連綿青山中,當他在一塊空地裡停下的時候,陸續又有不少人也停在了這裡,加上空地上原本的人,人數還不少,說說笑笑的,倒是比白天的大街上還要熱鬧許多。
看來雖然蛇族大部分妖族都有些冷漠,但是還是有那麼一些愛湊熱鬧的嘛~雖說是妖族,但是外表都和人一個模樣,就是大部分是青年人模樣,老人和小孩樣子的都特別少。而且在這裡的都是低等妖族,連中等妖族也很少,更不要說高等妖族了。
就像浮望說的,這種夜市是那些自持身份的妖族不喜歡來的地方。舒魚遮掩了氣息,其他人倒也沒發現她其實是個高等妖族。她拉著浮望的袖子左右看看,悄悄問他,「這裡就是夜市?」
浮望搖搖頭,「夜市還未開,不過馬上就開了。」他剛說完這句,就聽到啪的一聲,遠處的山上冉冉升起了無數盞燈,又接著響起了啪啪的爆竹聲,一共九聲。
浮望聽了便道:「竹響九聲,原來今夜還是個大市,有趣的東西應該會更多。」
人流開始往前走動,浮望抬手想去拉舒魚的手,剛好碰上了她伸過來牽他的手,兩人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些笑意,雙手緊緊交握,跟隨著人群一起往前走。
他們從那片空地走到了山林裡。夜裡的山林本來是黑暗的,可是路兩旁的樹上有許多橘色和幽藍色的火焰,一朵一朵和盛開在樹枝上的花一般,將夜裡的山間照的明亮。
舒魚拉著浮望走到路側去看那些好像長在樹枝上的火焰,看他們無風自動的樣子,眼睛眨也不眨。
忽然,她看到一朵很大的橘色火焰突然抖了抖,然後竟然發出了像是人咳嗽的聲音。那朵火焰張開了一個口子,隨著咳嗽聲從裡面噴出了幾個小火星。那兩個小火星被咳出來後就噗呲一聲變成了兩朵新的小一些的火焰,飄了一會兒就黏到了樹枝上。
那朵大火焰旁邊還有一圈的小火焰,此刻聽到大火焰咳嗽,紛紛不裝開花了,扭動著身子蹦蹦跳跳的跑到大火焰那根樹枝上,黏在大火焰上,吱吱喳喳的跳來跳去。舒魚看著有趣,猜想這也許是一大家子,一個大火焰媽媽,帶著一群小火焰孩子。
另一根樹枝上,舒魚還看到了兩朵火焰似乎在吵架,一朵橘色的,一朵幽藍色的。那朵幽藍色的火焰哇的張開嘴朝著旁邊的橘色火焰吐出了一片的藍色火光,一眨眼時間,那朵橘色火焰就在藍色火光中變成了幽藍色。
原本那朵藍色火焰發出嘎嘎的笑聲,而變成幽藍的橘色火焰則是像炸毛一樣,身上的火焰都噗呲噗呲的炸了起來,那火焰炸了一陣子,突然嘭的一聲炸開了。把舒魚唬的一跳,忍不住把浮望的手握緊了一些。
浮望就帶著笑意的道:「沒事,你看。」
那些炸開的小火花重新融合在一起,又恢復了那個橘色火焰。這回那個橘色火焰對著幽藍色火焰也噴出了火光,就把那朵幽藍火焰染成橘色了。這下子換那朵幽藍火焰炸毛,發出嘎吱嘎吱的憤怒聲音,也炸開了。
那兩朵不同顏色的火焰就這麼你噴我一下我噴你一下,互相染個色,偶爾炸一炸,也不覺得無聊。舒魚走出老遠一轉頭還看到這兩朵火焰在那玩個不停。
還有許多其他的火焰,像是頭頂上那一排站在樹枝上的,一個小火焰張開嘴吞掉了另一個小火焰,接著就和小雞啄米一樣,把那一排的火焰都給吞了下去,吞的太多那個火焰都漲得很大了,最後顫顫巍巍的炸開,又變成了一堆的火焰,一齊發出哈哈哈的細小笑聲。
還有一朵橘色火焰離開了它的樹枝,飄到了舒魚的眼前。舒魚屏息看著這朵漂亮的小火焰,正猜它要幹嘛,就看到它忽然轟的一下變得很大,把她嚇了一跳後又猛地縮小,像個惡作劇成功的熊孩子,生出兩個火焰叉著腰張著大嘴哈哈大笑。被浮望用手一彈,彈到了旁邊的樹幹上,撞的冒了個火星,還很是惱火模樣的對著他們兩嘰呱嘰呱了一陣,應該是在譴責浮望那一下彈得太重。
舒魚壓根聽不懂它在說什麼,只是覺得很有趣,不由得攀著浮望的胳膊,把臉埋在他手臂上偷著笑。
舒魚腦袋不停轉來轉去,覺得那一小段有火焰在的林間路很快就走完了。浮望給她解釋說:「那也是小靈物,和客棧裡那石青蛙一樣,其實這些小靈物都沒有固定的形態,習性也各不相同,但是會在各種地方自然生出來。大多會在低等妖族聚居的地方出現,像是那青蛙就是『宅生』,這些火焰就是『夜燈』,待會兒的夜市上你還會看到很多其他的。」
舒魚還一個勁的轉頭去看那些火焰們,等到看不見了,轉過頭來就不由自主哇了一聲。他們來到了湖邊。真正的夜市還沒到呢,在這個湖對面才是。舒魚記得他們剛才來的時候在空中看到了這個湖,但是那時候這個湖並沒有這麼亮,湖上也沒有這麼長一座橋。
橋身挺古舊,看著並不像剛做的,倒像是已經在這裡許多年了,而且這條連接到了對岸的橋並不是架在湖上的,而是橋身都在水裡,只有兩側斑駁漆紅的欄杆露出在水面上。這能走嗎?踩一腳下去都能直接踩到水了吧?
舒魚想著,就看見前頭的人已經走上了橋,並沒有像她想像的那樣踩在了水裡,而是直接踩在了水面上,說是水面其實不太合適,因為舒魚仔細看了看發現那個湖似乎靜止不動了,像一面鏡子,踩在水面上的時候就和踩在鏡子上一樣,連一點水紋都沒有泛起。
「等到滿月開市,這個湖就會變成這樣,連接著夜市。」浮望說,輪到他們上橋了,舒魚迫不及待想要往上踩,被浮望拉著頓住了腳步。他對著橋右側一個提著花籃的小姑娘說:「兩個。」
那小姑娘笑眯眯的從浮望手裡接過錢石,又從籃子裡拿出兩朵漂亮的紅花遞給浮望,然後笑著說:「兩位夜安。」說完就接著去招呼他們身後的妖族。
浮望拿著的那兩朵紅花很快變成了兩盞紅燈籠,遞了一盞給舒魚,「這是進夜市的憑證。」
舒魚拿著紅燈籠左右瞧瞧,想起他們住客棧也是摘了個果子變成燈籠,得出結論,這裡很多東西都能變成燈籠。
「並不是,這是夜市主人特意用靈力化作的,能保護進入夜市的妖族。我們進客棧,那裡的燈籠也有同樣的作用。」浮望說。
舒魚:原來是門票,等等,我什麼都沒說浮望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浮望:「因為小魚太好懂了。」
舒魚:……我不信,那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浮望:「我不猜。」(微笑)
舒魚:我並沒有說出聲啊喂!
浮望:「所以說小魚太好懂了。」(歎氣)
舒魚默默轉開臉,不再看浮望。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只看她的眼睛都知道她在想什麼。浮望看著她的側臉,如果不是騰不出手,他很想摸摸她的腦袋。於是舒魚覺得浮望把自己的手牽的更緊了點,兩人牽著手一人提著一盞紅燈籠,混在其他提著紅燈籠的人群中,一起在湖面上匯成了一條紅色的光帶。
湖對面夜市的喧鬧聲已經隱約傳過來,絢麗的燈火映照在了臨近的湖面上,舒魚被浮望牽著一腳踩進了那片輝煌的世界裡。
他們進入夜市之後,手上的紅燈籠重新變成了紅花,浮望將手上的紅花插在了舒魚的頭髮上。舒魚見狀,看了一眼手上的花,也抬手就往浮望腦袋上插。浮望倒是沒躲,還特地微微彎下了身子方便她的動作。他腦袋上插著朵大紅花也沒有違和感,還添了幾分豔麗,整個人都顯得生動了些。舒魚心中一動,突然有點想看他穿紅衣的樣子。
「走吧,不是想到處看看嗎?」浮望自在得很,見她發呆,便拉著她往前走。
一盞一盞的燈籠,足足百盞才是一個燈牌,而這樣的燈牌左右兩側往前延伸的看不到邊,紅色的燈牌架子最頂端有木雕的仙鶴,銜著紅色的絲帶,垂落在頭頂十幾米的地方,一排熱鬧喜慶的樣子。
舒魚注意到那些燈牌上的白燈籠上不時會掠過一些影子,細細看去發現是展翅的仙鶴,一會兒出現在那邊的燈籠上,一會兒又到了前邊的燈籠上。
「那也是一種靈物,換做『燈影』,是在燈上的影子,前面那個攤子賣的就是這種寄生了燈影靈物的燈。」浮望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燈牌下賣燈的攤子。
舒魚感興趣的走過去瞧,發現那幾十盞燈上都畫著各式美人,離她最近的那盞燈上是一個敞著衣襟散著頭髮睡在花樹下的男子,畫在燈籠上才一個巴掌大小。舒魚多看了兩眼,畫中那個男人突然抬頭看她一眼,調笑道:「美人,喜歡我嗎?把我買回去,在下日日都可以陪美人聊天,替美人排遣深夜寂寞~」
舒魚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吃不消這巴掌大美男的目送秋波。浮望向前一步笑著對賣燈老闆說:「請將這盞燈給我。」他指著那個男人所在的燈說。
「好的,客人走好~」老闆笑容滿面的賣出了這盞燈。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客人帶著他的女伴,當著她的面乾脆的將那盞燈扔進了一個水缸裡。老闆樂呵呵的敲了敲手上的扇子道:「哎呀,真是個愛吃醋的客人。」
他身前那一排燈上,那群畫上的男女小人們紛紛看過去,然後嘖嘖有聲附和道:「是呢是呢,怎麼這麼愛吃醋,那小娘子可辛苦了。」「喲喲喲我聞到了醋味~」「那小子活該,就愛口花花,瞧這不就禍從口出被淹了哈哈哈~」
「好了,好了,認真工作,拿出你們最美的姿態來。」老闆合起扇子敲了敲那些燈,讓它們安靜下來。
這邊舒魚看著浮望帶著和善的笑容淹掉了那盞燈,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還好她沒說,她其實挺想買一盞這種燈回去的,因為挺有趣的啊。正這麼想著,她聽到浮望說:「我會做這種燈,等我回去給你做一個。」
舒魚高興了,正想說話,就瞧見面前有些騷動,人們全都往兩旁散開。發生了什麼?她探頭去看,被浮望一把抱住圈在懷裡往旁邊退去。他們剛退到燈牌下,就見前面鋪天蓋地的湧來一大片的小光點。真的是鋪天蓋地像洪水決堤一樣的湧了過來,一股腦砸到了地上,又像彈力球那樣蹦起來,彈在半空中後又往下掉,金色的波浪似得路過了這裡。
靠的近了,舒魚發現那無數個光點竟然每一個都是一隻金色的蝴蝶,輕盈小巧的樣子漂亮極了。嗯,就是數量太多,看著有點密集恐懼症。她摸著自己泛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目送那一大堆光點遠去。
妖族們顯然對這種情況已經很熟悉了,等一大堆光點經過後就繼續該幹嘛的幹嘛。舒魚抬頭看浮望,浮望放開她搖頭說:「我並不知曉那是什麼種類的靈物。」
他這句話讓舒魚比看到那一大堆金蝴蝶還要驚訝,浮望竟然還有不知道的事情!
「夢澤內靈物眾多,五族內也有各自不同的,我不全然知曉也不足為奇。」浮望對於舒魚這種『浮望超厲害什麼都知道』的心態十分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來的這種認知?
「不知道也沒關係,大魚永遠是我心中最厲害的男人。」舒魚安慰的拍拍浮望的胳膊,把他的疑問當做了失落。
又被這種突如其來一記直球擊中心臟的浮望……
他突然想去抱抱舒魚,手伸到一半,舒魚被角落裡一個什麼東西吸引了目光,放開他啪嗒啪嗒跑了過去。
撈了一個空的浮望:「……」
「大魚你快看!」舒魚捧著個東西顛顛的跑回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0:08 A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四章 金蝶
「大魚你看,這是什麼?」舒魚捧在手裡的是一個透明的圓球,球裡面裝著兩隻飛來撞去企圖逃出這個透明圓球的金色發光小蝴蝶,也就是剛才往他們身邊湧過去的那一大堆的光點。
這兩隻小金蝶不知道為什麼倒黴的進了這個透明小球裡面,和大部隊失散了,現在在球裡面急的不行,撞來撞去的找不到出路。舒魚捏著那透明小球翻來覆去的看,覺得觸感有些像皮球,軟軟的還挺有彈性,就是不知道那兩隻小金蝶怎麼跑進去的,這透明小球上面都沒有一絲縫隙。
「大魚?你怎麼了?」舒魚看了半天沒發現玄機,抬頭去問浮望,才發現他的表情略有些奇怪。
浮望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看著舒魚手裡的透明小球說:「這是『困團子』,也是一種靈物,喜歡困住一些小的動物或者靈物玩耍,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動放開。」
「咦?這球也是靈物?那怎麼讓它放開?」舒魚問。
浮望二話不說的伸手捏住那小球,揪著一點往外一拉,鬆開手那小球被彈回去的外皮給疼的突然發出尖細的叫聲,還生出了兩條細細的看上去和軟麵條一樣的腿,啪嗒啪嗒就想逃跑,被早有準備的浮望眼疾手快的鉗在了手裡。
眼見他面不改色還要作勢去拉那兩條腿,那透明小球終於知道害怕了,嗷的一聲噗噗吐出了球裡面裝著的那兩隻小金蝶,然後整個身子縮水成了一小片薄薄的透明薄膜。被浮望隨手一扔就不知道隨風飄到哪裡去了。
舒魚多瞧了兩眼那變成了一片的透明小球,突然覺得這玩意兒有點像避孕套。咳,她什麼都沒想。不過說起來,她和浮望做那種事似乎從來沒有做過事後措施,也許浮望做了但她沒發現。總之就浮望那個折騰法,每次都堵著不讓出來,受孕幾率應該挺高的吧?萬一她真的懷孕了怎麼辦?
舒魚一向思緒天馬行空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嚴肅著一張臉,看上去無比的正直。浮望偶爾會猜到她在想什麼,但是這種時候還真沒法琢磨她發散的思維。
「小魚,你在想什麼?」浮望乾脆的問。
舒魚難為情的瞧他兩眼,扭捏了一會兒還是小聲問:「我會懷孕嗎?」
浮望一怔,眼裡有些複雜的情緒,不過很快就掩下去了,他微微笑著反問道:「小魚喜歡孩子,想……有自己的孩子嗎?」
「嗯,這個啊,其實我、我還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舒魚吞吞吐吐的說,飛快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擔心他生氣,但還是認真說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我們的情況,現在也不適合要孩子。」
她一直都是這樣,對什麼事都很認真,從來不會敷衍欺騙他。浮望心中暗歎,伸出手扶住了舒魚的肩,有些歉疚的看著她說:「小魚,恐怕我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我是青狐族的下奴,之前是被培養用來伺候青狐族內的大人們的,但是我的血統不純,是不會被允許生下孩子的,所以早就吃了藥。」他愛憐的摸著舒魚的臉頰,眼裡滿是歉疚。
事實上他眼中這歉疚來自於對舒魚的欺騙,他確實在青狐族的時候被餵了那種藥,但無法生育的原因卻不是那個,而是因為他成魔了。魔是無法誕下子嗣的,所有的魔都來自於其他生靈的入魔或者天生天養自然形成的魔。
舒魚和他想的不同,聽到浮望這番話她反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和浮望在一起了,但她依然想著如果能找到回家的路,還是要回家的,因為那個世界還有她牽掛的父母,只不過她要和浮望一起回去自己的世界。如果現在生孩子就更加麻煩了,所以還是不要比較好。而且,浮望只對她一個人這麼好就好了,不要其他人。她難得有這樣小自私的想法,完全不好意思說出口。
「我不要孩子,要你就夠了。」可是看到浮望黯然的表情,她還是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了這句話,剛說完就被猛地抱住了。
「我也只要有小魚就夠了。」浮望貼在舒魚的額頭上,眼裡是化不開的溫情,語氣簡直比四月的春風還要溫柔。
從不覺得自己會動情的人,一旦動情了,便是心甘情願為愛而亡為愛而生,淪陷的連掙扎一下都來不及。浮望緊緊盯著舒魚的眼睛,神情溫柔至極,然而眼底卻隱著無法滿足的焦躁和強壓的淡淡惡念。
如果說他有一分,全部給了舒魚,而舒魚有十分,給了他九分,他仍舊無法滿足。
他是這樣深愛著這個人,愛到連自己都對這樣截然不同的自己感到恐懼的程度,他想佔有她的一切,明明現在得到的已經很多,可是滿是溝壑的心中就是無法完全被填滿,他已經分不清那種始終不滿足的貪念是來自自己本身,還是來自於體內的魔氣影響。也不知道究竟要到何種程度,那種叫囂著的欲念才會得到平息。
浮望只抱了一會兒便神色自然的放開了舒魚,指著那兩隻無頭蒼蠅般晃來晃去找不到方向的小金蝶笑道,「它們似乎找不到路了。」
舒魚沒發覺他有什麼不對,順著他的話去看那兩隻小金蝶,果然它們正在焦急的撲扇著翅膀,細細去聽還能聽得見嚶嚶嚶的哭泣聲。自然而然的舒魚的注意力轉到了兩隻小金蝶身上,她試探的伸出手指,兩隻小金蝶就溫馴的停在了她的手指上。
「小魚似乎挺受這些小靈物們的喜愛。」浮望束手站在一旁笑了笑。他和舒魚相反,這些小靈物從不會主動接近他,從前不喜歡,現在更是恐懼。
「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急著去哪,不然我們去找找其他的金蝴蝶吧?離群的話,它們似乎會死?」舒魚詢問道。
「好啊,那些金蝶,似乎去到了那個方向。」浮望指了指遠處黑黝黝的山林。舒魚剛才沒注意,不過她從不懷疑浮望,於是點點頭就道:「那我們趕緊往那邊找吧。」
兩人夜市才逛了一點就朝著之前那一大堆金蝶離開的方向追去,直直進入了一片山林。遠離了夜市喧囂後,只剩下舒魚和浮望走在山路上,那兩隻小金蝶又綴到了舒魚的腦袋上,一閃一閃的,稍遠看去,倒像是舒魚腦袋上頂著兩個小燈泡。
周圍開始漸漸安靜下來,舒魚正在說著剛才夜市上看到賣小吃的攤子,等回來之後就去試試,突然感覺走在身後的浮望從背後伸出手攬住了她。
舒魚停下腳步,感覺到浮望攬著自己,臉埋在她的脖子上,微微的氣息噴灑在那裡,有些癢癢的。舒魚臉微紅的側頭去看他,略有些奇怪,雖然浮望喜歡和她做些親昵的動作,可這次她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些不對勁,「怎麼了?」
浮望並沒有回答,卻是埋首在她頸間溫柔的舔吻。有那麼一瞬間,舒魚下意識的覺得危險,背後的寒毛都不禁立了起來,那種每次遇到危險特有的前兆讓她警惕起來,連浮望的動作也顧不上,只往四周望去,可周圍除了她和浮望以及那兩隻金蝴蝶,什麼都沒有。
那種感覺只有一瞬,消失的也極快。浮望放開她,沉穩溫和的聲音在夜色裡格外令人安心,「怎麼了,小魚?」
「沒什麼。」舒魚疑惑的往周圍看看,確實沒感覺到其他氣息,只得搖搖頭說:「我剛才好像有種很危險的感覺。」
「哦?」浮望的聲音聽不出什麼。舒魚拉過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緊緊握在手裡,毫無所覺的說:「我們靠近一些,免得真的有什麼危險,我會護著你。」
浮望沒說話,被舒魚牽著往前走。之後舒魚再沒有那種威脅的感覺,便覺得自己之前也許感覺錯了。當她們轉過一片茂密的樹叢,眼前豁然開朗。
一株巨大的樹木遮天蔽月的生長在不遠處,它的周圍落滿了枯黃的樹葉,像一層金黃的地毯。這棵落光了葉子的樹上長出了新的葉子——他們要找的金色蝴蝶群此刻就棲息在樹上,看上去就像是這棵樹長滿了新的葉子,這樣的場景美得不可思議,完全不是人間會出現的場景。
停在舒魚身上的那兩隻小金蝶撲閃著翅膀回到了它們的大家族裡面,臨走前還在舒魚鼻尖轉了兩個圈,大概在表示感謝。
站在那看了一會兒,舒魚拉拉浮望的手指,「我們回去接著逛夜市吧。」浮望卻是指了指那棵樹道:「你看。」
舒魚轉頭去看,見到原本停在那棵樹上的金蝴蝶全部都飛了起來,從頂端開始往天上漸漸散去,層層疊疊在天上鋪就了一層金色的雲,又倏地往下翩然降落,激起了地上那層金黃的葉子,一時之間也分不清飛舞的是黃葉還是金蝶。
這場金蝶的舞蹈表演只有一小會兒,但是是舒魚見過的所有舞蹈中感到最震撼人心的。那樣浪漫華麗的場景,就算她親眼看見了,也找不出任何語言來形容。
兩人往回走在山路上的時候,舒魚還在興奮的說起剛才的場景,浮望只笑著聽她說,偶爾附和上一兩句,就能讓舒魚繼續開心的說下去。
他們來時並沒有遇上什麼問題,但是回去時,路過一塊大石旁邊,舒魚忽然聽到了幽怨的哭聲。細細碎碎斷斷續續的從幽暗深處傳來,一瞬間就能讓人想起那些志異怪談裡面的女鬼。舒魚最怕這個,聽到的時候就已經抱住了浮望的腰。
「救命~誰來救救我~」那個哭泣的幽怨女聲忽然道。
「那邊好像有人在求救?」舒魚緊緊勒著浮望的腰說。
浮望笑眯眯的看著舒魚恨不得貼在自己腰上,淡定問道:「去看看?」
舒魚為難的看了看那邊,恰好又傳來了女子求救的聲音,她只得點頭,「去看看吧。」話是這麼說,幾乎是浮望在拖著她走,到後來浮望乾脆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舒魚也沒掙扎,還格外順從的抱著他的脖子。
浮望看著她這樣子,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技巧,原來,她這麼怕這些東西。
月光透過茂密樹林投射下一塊光斑,正好映照在一塊石頭上。而那塊石頭底下似乎壓著什麼,只露出一大片漆黑的頭髮,那一大片散在地上的頭髮生生渲染出了一股子恐怖片的氛圍。
舒魚勒著浮望的脖子,用力的他險些喘不過氣來,不過看到她那害怕的小表情,浮望只得在她背後輕拍安慰她,「別怕,那是參老,也是一種靈物。」
「嗯?」
「參老喜歡鑽到石頭底下睡覺,但是它們一睡覺就會長鬚,長的長了就會不小心被石頭壓住,然後出不來,這時候它們就會偽裝出年輕女子的聲音來求救。」浮望一邊說,一邊抬腳將那塊壓著大片頭髮的大石踢開,露出了裡面一個手掌長,乾癟老頭模樣的小人兒來,那些『黑髮』都是在老頭的下巴上長出來的,顯然是它的鬍子。
舒魚:呵呵。
「哎呀哎呀~多謝你們救小老頭我啊~」那模樣古怪的參老拖著那一把驚悚的長鬍鬚爬起來,似模似樣的朝兩人鞠了一個躬。「要不是兩位相助,小老兒還不知道要在這裡等多久喲~為了表示感謝,小老兒送兩位一壇酒,還請不要嫌棄~」
它說完從石頭底下的洞裡拽出一個封住的壺,兩手抱著晃晃悠悠的給推到了兩人面前,拱了拱手,然後鞠了一把汗又抱著自己的一大把長鬍子吭哧吭哧的走了。
舒魚指指那片越走越遠的『黑髮』,又看看腳下那罎子據說是酒的東西,半晌說不出話來,憋了許久才擠出幾個字:「會說話?」
「某些靈物活的久了,確實會說話,除了外貌,與妖族也沒什麼不同。」浮望解釋完,拿起了那壇酒,開了封送到鼻端輕嗅,「是上好的參酒。」
「既然無意中得了一壇好酒,那我們便先去這裡的酒會看看吧。」浮望突然道:「我從前去夜市,倒是常常帶上一壇酒,與人互換著喝上一夜,倒是快活。」
「啊?」舒魚詫異的看他,她從來不知道浮望會喝酒啊,好像從未見過他喝酒,她還以為他不喝酒呢,「那你酒量怎麼樣?」
浮望笑著搖頭,「我在夜市酒會,可從未有人能喝過我的,喝的再多,也是醉不了的,小魚儘管放心,只是要勞煩小魚陪我一遭。」
「沒事,你想去咱們就去。」舒魚大方的拍拍他的肩。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0:34 A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五章 酒不醉人
所謂的酒會,是什麼樣的呢?舒魚第一反應就是一個燈火輝煌的大廳裡面,一群穿著得體端著酒杯的大人們說說笑笑一邊喝酒。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這種地方,但是浮望難得提出一個請求,舒魚真的完全沒法拒絕。
不過,等真的到了地方,舒魚才發現自己完全是多想了。妖族夜市裡特有的酒會,和人類世界的那些酒會完全不一樣啊,那就是一群酒鬼純喝酒去的。不談風月不談俗世,只喝酒。
接天的蓮葉挨挨擠擠,偶爾露出其中粉色白色的荷花,如果能站在高處將這塊地方盡收眼底,應該會很漂亮吧。舒魚站在一片巨大荷葉的底下,仰頭看著荷葉底下散發著熒光的葉脈,摸著有她小臂粗的荷葉梗感歎。
和周圍這些高高生長看不到邊的荷花荷葉比起來,她現在大概也就和一個拇指姑娘差不多大小。走在這些大株荷花荷葉旁邊,吸一口氣就滿是沁人心脾的荷香,還隱約夾雜著些酒香,單只聞著就讓人覺得醺然欲醉了。
舒魚和浮望兩人走上了一個斷橋,橋下圍聚著一群紅色的錦鯉,不過這錦鯉的個頭也和那些荷葉一樣變成了特大號的,小汽車那麼大的也有,巴士那麼大的也有。浮望熟門熟路的掏出一把小碎石一樣的魚餌往水裡撒去,那些錦鯉頓時賣力的從水中跳躍起來,一條接一條的濺起片片水花。
浮望點了點其中一條稍小但是顏色鮮豔如火的錦鯉,那條錦鯉口吐人言道:「請客人上來。」它說完就吐出了一個巨大的泡泡推到了舒魚和浮望面前,等到浮望拉著舒魚走進那個泡泡之後,它又吐了一層泡泡包住了那個泡泡,接著就一把將泡泡推入了水中,用腦袋頂著潛進了水裡。
哇!妖界版觀光潛艇嗎這是!自從進了夜市後分分鐘都在被開拓眼界的舒魚對面前的一切都好奇極了,她從剛才就好想摸摸那條會說話的漂亮大錦鯉,可是擔心這個行為萬一算非禮,還是壓下了心思。不過不能摸錦鯉,她摸摸這個包裹著他們的泡泡還是可以的。
泡泡冰涼涼的,摸上去硬硬的,有些像是光滑的玻璃。舒魚試探的摸了兩下,見那玻璃牢固的很,沒有破碎的意思,頓時放心的貼在那裡去看外面的水底場景。
雖然是黑夜,但是水底並不黑暗,反倒是比外面還要亮一些,微微的藍綠色,水底長著招搖的水草,在水波的映照下折射出淡黃色,偶爾有同樣的紅色錦鯉從旁邊遊過去。這些一群群的紅錦鯉和推著他們泡泡的這種大錦鯉不一樣,大群的紅錦鯉是正常的尺寸,就他們的一個巴掌大小。一群小錦鯉繞著巨大的錦鯉游來遊去,倒是相映成趣。
水裡還有浮游的光點,像散落在溫柔水波裡的星星,夢幻極了。荷葉梗一根根的在水裡連接到水面,就像是一片水底的森林。他們在泡泡裡面就和在平地上似的,並不會覺得顛簸,一會兒後錦鯉就將裹著他們的泡泡往上推,一直推到了水面。他們來到了巨型荷花池中間,一片貼在水面的嫩荷葉上。
那塊嫩荷葉大小大概和一個房間差不多,上面擺放著低矮的椅子和桌子,還有屏風和一些小東西。周圍都是重疊的荷花荷葉,並不能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所以,說好的酒會呢?就他們兩個人?舒魚正在那轉頭四顧,浮望朝她招招手,「我和它說好了,可以讓你摸一下。」
那條將他們送到目的地的大錦鯉還沒走,靠在荷葉旁邊甩了甩尾巴,附和著浮望的話說:「是的,這位客人請不用客氣~能得到客人的誇讚和喜愛,是我們的榮幸~」
她明明沒說,浮望又看出來了。舒魚看到浮望站在那對她微笑,心裡甜絲絲的,摸了幾把那條錦鯉過了一下手癮後就靠坐在浮望身邊,緊挨著他。
「大魚,不是酒會嗎,為什麼就我們兩個人在這裡?」
浮望將他們帶來的參酒倒進一個個圓潤的白瓷小酒杯裡,嘴邊含笑道:「狐族的酒會與這裡不同,是在一片花林中,但情況也大同小異。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每個帶著好酒前來分享抑或是只是想來喝酒的人,都不會與他人同路,大多獨自一人或帶上一二至交,像這樣互相看不見,只管自己自在喝酒。」
「小魚來看。」浮望將斟好的那一圈酒杯放在一塊託盤上,就有剛才他們看到的小群紅錦鯉在荷葉邊上冒頭了,它們將託盤頂在頭上,順著水流游往荷花深處。
「它們會將酒送到其他酒會來客那裡,然後換上其他客人帶來的酒,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會喝到什麼酒,如果有遇上喜歡的還能多交換一些帶回去,此處開酒會的主人偶爾會帶一些酒來分享給此間的客人。」他說著,給自己斟了酒。
舒魚托著下巴看他喝酒,他這個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溫溫和和的,喝起酒來卻有種青衫落拓的疏狂自在,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面。就連她看過的那本原著裡,也從未描寫過浮望還有這一面。原著裡他不是溫柔善良的表像,就是瘋狂狠辣的黑化,一面讓人傾心,一面讓人恐懼。
他說他過去常去夜市喝酒,語氣說不出的自在,可舒魚看著他喝酒的模樣,隱隱覺得他從前一定十分的孤獨。倚在那抬腕斟酒,微微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再將偶爾帶著水汽的狹長眼睛掠過她,竟然有種讓她透不過氣的感覺。
有點瀟灑不羈,有點肆意風流,但這些都禁不過那始終沒有變過的含情雙眼。舒魚至今都覺得奇異,浮望怎麼會愛上她呢?這樣一個人,就算在文中,他對女主所謂的愛也是囚禁和傷害,更不要說對任何人有任何的慈悲之心,那些溫柔和善良都不過是假像而已。
可現在,他對她的愛是如此真實而熱烈,他和陷入熱戀的每一個人一樣,喜歡和她親昵,時常想要親近她,對她怎樣好都還覺得不夠,也會感到不安還會嫉妒。如果這樣都是虛假,那她就認了,誰叫她愛這個男人呢,不管他愛她是真是假,她都願意去相信那是真的,並且努力回報給他同等的愛意。
她想保護他,幫助他,讓他不再孤獨不再傷心。也許這個念頭早在她還在現代,看到那本小說的時候,就存在了。所以她來到這裡,才會掙扎著猶豫著,最後任由他變成了自己重要的愛人。
舒魚有些怔然的看著浮望在水邊遊回來的錦鯉腦袋上端酒品嘗,薄唇帶著淡淡水光,黑衣墨髮融在一起,手腕和臉頰又泛著瑩白。很好看,世上再沒有比他還好的人了。舒魚著魔了一般,輕輕依過去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驟然遭襲,浮望手裡的動作一頓,杯子裡的酒灑了一半出來。滴在荷葉上滾成一顆圓潤的水珠,滴溜溜的滑到了水中濺起一小朵水花。
浮望躺倒在荷葉上,黑髮鋪陳衣襟散開,露出鎖骨和小半胸膛。舒魚坐在他身上,微紅著臉去親他。這麼久了,她還是生澀的很,明明是她在主動,卻連眼睛都不好意思睜開,睫毛不住顫抖。
浮望微微啟唇,任她在自己唇內摸索,他躺在那並沒有過多的動作,只看著舒魚,眼裡的光令人心醉。舒魚小心翼翼的親了一會兒,就把臉埋在了浮望的胸膛上,浮望伸手摟住她,兩人躺在那靜靜相擁。
「小魚,怎麼了?突然這麼熱情?」過了好一會兒,浮望一個轉身將舒魚壓在身下,手指輕撫了一下她臉上的胭脂色。
舒魚抬手包住他的手,眼裡有些擔憂,「你是不是不高興?是我做了什麼沒法讓你安心嗎?」她總是感覺他的情緒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好。
沒有得到回答,舒魚就一直拉著他的手。浮望慢慢散去身上的力氣,覆在舒魚身上,輕聲呢喃:「我時常感到恐懼,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小魚,該怎麼辦?」
脆弱,是一個舒魚從未想過會在浮望身上用到的詞,從他們見的第一面起,他不管是平時還是傷重時,就算是半妖化特地做出楚楚可憐樣子的時候,他也像一株能經歷風雨的大樹,絕不會被擊倒。穩重可靠,睿智多謀,能學善思,果斷堅韌,這是浮望給舒魚一直以來的印象。
他是浮望啊,是boss啊,他什麼都不怕的,怎麼會有什麼能讓他害怕呢?可他親口說,他感到恐懼,是因為她。是她把浮望變成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人,他為什麼會感到恐懼,他為什麼說會傷害到她?舒魚清楚的知道他對自己的保護,所以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會傷害到她?
這些疑問舒魚沒有說出口,她主動伸手抱緊了浮望,只用最堅定的語氣說:「我能保護好自己,就算是你,也絕不會傷到我。」
浮望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話放心,反倒微微苦笑了下,手掌貼著她的臉頰輕聲追問:「若是有朝一日,我傷了你,也不會怪我?」
「不會怪你。」小魚只想著讓他心情好一些,不要露出這種讓她看著心疼的表情,自然是滿口的應承。
「若是我強迫你做了你不想做的事情,若是我做了你並不認同的事情,你依然不會拋下我,離開我?」
舒魚覺得浮望的眼神好像細密的網,輕言慢語之間帶著蠱惑的味道,偏又藏了幾分少見至極的脆弱,滿懷期冀的尋求著她的肯定,讓她根本興不起拒絕的念頭。
看著舒魚眼裡的心疼和認真,浮望眼底的黑沉稍稍淡去了些許。他扶著舒魚起身,端起旁邊放著的一排酒杯的其中一杯,一飲而盡,耳後唇貼著唇哺餵給舒魚,「小魚,陪我醉一場可好?」
浮望自襯入魔之後,時刻自省警惕,對舒魚的感情未變,並沒有像他先前猜測的那樣遺忘感情,反倒愛意日漸加深,他心中一切的欲望都被無限放大,同時出現的是瘋狂的獨佔欲,想佔有她的一切,不希望她想著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和事。永不滿足的貪念好像讓他的心口開了一個大洞,日日叫囂。
浮望不知曉他要如何做,他只下意識覺得一旦放任自己那些逐漸生出的惡念,那麼總有一日會將舒魚推得遠離自己,所以他克制自己和從前看上去一樣,但總歸是有改變的,他還能這樣克制自己多久?
他並不怕那些似乎不懷好意的狐族們,不怕可能會遇到的任何危險,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空有野心手段卻無法擁有匹配能力的半妖,但凡有人想取他性命毀他重要之物,他自有玲瓏心竅能找到應對之法。
可是他唯獨畏懼著一件事——人心易變。這種感情脆弱又毫無依據規律可循,無法受人控制擺弄。如今舒魚依然愛他,可若是有朝一日當她知曉自己成魔,知曉自己以妖族血肉為食,今後還會傷害許多無辜。若是她知曉自己那些想將她變作一個只知依附自己的人,想將她與世隔絕的念頭,甚至會因為不確定的魔化傷害到她,她又會如何去想?
也許她會原諒他,會接受他,可這遠遠不夠,一年如此十年如此,百年千年呢?更何況她依然想著回去,她依然可能離開自己。浮望從頭至尾都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他曾說不在乎她會回去,只求現在的歡愉,那都是假的,他從來就沒想過放手。
並且就算如此擔心著的同時,他也在一點點的引導著舒魚發現自己的異常,讓她關注自己擔憂自己,不管是脆弱還是痛苦的表現,只要任何事情可以增加讓舒魚死心塌地愛他留在他身邊再不去想任何人,浮望都會去做。
他所有的樣子,都是會讓舒魚喜歡,會讓她留戀不捨的樣子,真正的他自己,不過是一個不知滿足的欲獸,費盡心機的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看著依靠在自己身上,因為喝了酒而眼神朦朧的舒魚,浮望一手點在她的唇上撫摸,而後笑道:「再喝一些?」
舒魚毫無防備,也不知拒絕,他餵便喝,除了開始那段時間浮望喝了一些,其他剩下的酒全部進了舒魚的肚子。
最後浮望是抱著舒魚離開酒會的,舒魚喝醉了之後和平常不太一樣,變得異常主動,也不會害羞了。她黏在浮望身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不住的用腦袋去蹭他,親密乖巧的讓浮望心軟的一塌糊塗,像抱著個孩子一樣將她抱在懷裡小心呵護,和她說話,哄著她。
月上中天,夜市裡正是熱鬧的時候,浮望抱著舒魚離開酒會後就大大方方的走在夜市上。舒魚喝醉了後也不對那些神奇的小玩意們過多關注了,就是靠在浮望懷裡,見他移開目光就拉著他低頭看自己,浮望喜愛極了她這種只希望他看著她的感覺。
前面有一群人圍著一個檯子發出哄笑和歡呼,舒魚原本暈乎乎的靠在浮望懷裡半眯著眼睛,突然被這聲響驚了一下,睜開眼睛看過去。
高臺上一男一女,都穿著紅衣,繡著喜慶的花樣,像是一對結親的新人。旁邊還停著一架紮著紅綢的花轎,抬花轎的是四隻金色的大蛇,腦袋下面都綁著紅綢花,現在正安靜的盤在花轎附近。高臺上的女子笑嘻嘻的把手上一塊喜帕往男子頭上戴,嘴裡還說著:「既然這場是你輸了,當然是你嫁給我了,快把蓋頭蓋上,完了咱們還要回去洞房呢!」
男子滿臉通紅的拿著那塊帕子,搖搖頭自己給蓋腦袋上了,然後自覺地上了花轎。那女子見狀得意又高興的直笑,一躍站上了花轎旁一條大蛇的頭頂上,朝一眾圍觀群眾招招手。
妖族結親一向是打上一架,不論男女還是男男或是女女,輸的一方出嫁,贏的一方娶親,他們這是剛巧在夜市上碰上了一對。
那贏的女子按著習俗帶著花轎在周圍遊行了一圈,接受圍觀妖族的祝福,端的是春風得意。
舒魚安靜看了一會兒,突然小聲說:「我想要那個。」
「嗯?」浮望順著她的手指看到了花轎裡面的男子……頭上的喜帕。他握著舒魚的手指,好聲好氣的和她商量,「他們是一對結親的新人,那喜帕定然是不會給我們的,小魚想要那帕子,我現在去給小魚買一個好嗎?」
若是平時的舒魚,也就應了,並不會胡攪蠻纏,可是現在的舒魚她喝醉了,於是她沒有被浮望那句話安撫下來,反而再次堅定的指著那邊,語氣裡有些委屈的重申了一遍,「我想要那個。」
她把腦袋蹭了蹭浮望的下巴,又抬臉討好的去親浮望的臉頰,聲音裡帶著祈求,還可憐兮兮的抽了抽鼻子。浮望那一瞬間明白了當他變成小孩子時舒魚看著自己的心情——不要說是一個喜帕,就算舒魚現在說的是想要他的妖丹,當她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用這種語氣說出來,他估計都會掏出來給她。細細想來,實在可怕。
浮望親了親舒魚的額頭,抱著她就往那對新人那邊走過去,用了不少好東西和他們換了一個根本沒什麼用的喜帕。但是舒魚如願得到了那喜帕,顯得十分的高興,她把喜帕往自己頭上一蓋,大聲說:「我要嫁給你!」
兩人這會兒坐在一處偏僻的角落裡,頭頂是一棵開花的樹。浮望將舒魚放在腿上坐著,見她這麼說,先是一怔,然後笑著隔著薄薄的喜帕摸她的眼睛,「如果要打起來,我打不過小魚,說不定會是我嫁呢?」
舒魚反應有些慢,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句話,認真的反駁他,「你會很多東西,真打起來我打不過你的。」
浮望又笑,「可是我捨不得打小魚啊,所以我只能認輸。」
舒魚又想了想,贊同的一點頭說:「你說得有道理。」
浮望被她迷迷糊糊小孩性子的小樣子給逗的心裡發軟,又把她撈到懷裡,舒魚就直接把自己腦袋上的喜帕給他蓋上了,還好好的拍了兩下,「那就你嫁給我。」
「好。」浮望輕笑,從舒魚喝醉開始黏著他起,他就一直自然的笑著。
可是舒魚看著他腦袋上的喜帕,又往自己頭上摸了摸,突然委屈了,嘴一癟哼道:「那我沒有什麼戴了,我也要戴。」她撲在浮望懷裡嗚嗚嗚,惹得浮望略有些無措,但他很快冷靜下來,瞧了瞧頭頂那棵樹,動手折了幾根花枝編了一個漂亮的花環在舒魚面前晃了晃,哄道:「那小魚戴這個?」
戴上花環的舒魚又開心了,還真的像個孩子似的好哄。然而自作孽把舒魚灌醉的浮望很快又遇到了新的問題。
因為他們面前走過一隊遊舞的舞者,就是那種一邊跳舞一邊遊街展示的舞團,等她們走過去之後,舒魚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她說:「看跳舞,浮望跳。」
浮望一開始是拒絕的,然而並沒有用,因為舒魚紅著眼圈看著他,似乎他不答應就要哭。於是他立刻丟盔棄甲繳械投降,連聲道:「好好好,我跳給小魚看。」
無奈的放開她在樹下坐好,浮望還真的跳起了舞。他之前作為伺候人的下奴,自然要學會聲色伺人,歌舞之類都是會的,只是他倒真的有許久未跳了,如今舒魚想看,他略想了想選了一支祈神舞,不是魅惑之用,是用來祈求平安無災的。
半妖是被神遺棄之子,所以他從不信神,可今日,他就暫且信一回。
這舞莊嚴肅穆,並無多少花哨,但是浮望身形修長,束起的髮也在剛才喝酒的時候散了,又穿了一件大袖寬袍,如此黑髮飛揚,衣袖迎風鼓起,衣帶當風的模樣,在舒魚眼裡比剛才那群妖妖嬈嬈的美人們好看多了。
沒等浮望跳完,那邊原本乖乖看著的舒魚就撲過去了,在他臉上響亮的親了一下,「我喜歡你!」
「我好喜歡你!」喝醉的舒魚殺傷力極大,平時不肯輕易說出口的話不要錢似的一個勁說,一聲接一聲,惹得從未喝醉過的浮望也覺得,自己似是喝醉了一般,心裡溫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後他捧了舒魚的臉,也輕聲回了一句:「我也只喜歡你。」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0:39 A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六章 市井
妖族的酒特別之處在於,喝醉的人清醒後是不會頭疼的,而且按照舒魚此刻的強悍身體來說,她也不太可能被一個醉酒打倒,可是,當她醒酒後,卻覺得自己腦袋疼的快要炸裂了。因為她竟然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昨晚上變成一個醉鬼之後都做了些什麼。
她簡直沒臉看,那個化身三歲熊孩子就差沒抱著浮望的大腿撒嬌的傢伙是誰啊!是誰!
作為一個醉鬼,她怎麼就沒一覺醒來把昨晚上自己幹的那些丟人的事情給忘個乾淨呢?她甚至記得當時浮望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她摟著浮望的脖子硬要他給自己去要人家新婚夫妻的喜帕,還要看他跳舞,完了還要他帶自己到樹頂去看星星,在夜市的各種攤子上竄來竄去要買各種吃的,偏自己只吃一兩口剩下的都要餵給他吃,不吃完還不行。回去的時候她在湖橋上還差點跳到湖裡面去躺下,被浮望背回客棧後,還在門口抱著青蛙石雕不肯鬆手,說要帶著青蛙一起睡,最後還是浮望答應給她唱歌哄她睡覺,才把她弄回了房間裡。
一路上她的精力那叫一個充沛,她這輩子估計都沒有那麼鬧騰那麼熊過。她明明一直就是個很乖的孩子,果然還是浮望太寵著她的緣故,喝醉的人一旦有人順著哄著就容易上杆爬,分分鐘炸成一朵煙花,非要要弄出個大聲響不可。
所以,昨晚上圍觀她撒嬌耍賴的妖族,很多。舒魚只能慶倖她和浮望都做了偽裝,沒有露臉。
但是啊,就算她昨晚那麼能鬧騰,浮望竟然都沒生氣,還從頭到尾呵護小寶寶一樣的慣著,看那開心溫柔的表情,他還挺樂在其中。浮望他,難道變成m了嗎?不過,他比她想像中的還好哄啊,舒魚記得自己昨晚上就是撒個嬌裝個哭什麼的,他就什麼都好好好了,半點原則都沒有,一點都不像那時候教導她還有點小嚴厲的樣子。
舒魚開始考慮以後如果有什麼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可學著撒個嬌什麼的,說不定有奇效呢!只不過她這人悶騷慣了,一時之間讓她學會昨晚上那種沒皮沒臉的撒嬌打滾,她還真有點做不來。
「小魚,醒了?來吃點東西吧。」浮望推門進來,就見剛才還一臉糾結的仰躺在床上的挺屍的舒魚,驟然往裡一滾卷起被子把自己兜頭蒙了起來。
她不好意思了,從醒了酒後表情就變了好一會兒,浮望把幾樣吃食放在桌上,到床邊拉開被子,在舒魚腦門上蹭了蹭,「起來收拾一下,我們該換個地方了。」
他們按照計劃,不能在一個地方多留,而且舒魚昨晚上那一通鬧騰,估計現在走到街上不少人都認識那張臉了,總歸還是換個地方再換個樣子來得妥當些。
舒魚捂著腦門坐起來,嚼了兩個小丸子,見浮望在一旁準備新的偽裝,不由問道:「我給咱們添麻煩了是不是?」
浮望沒接她這話,不在意的微笑轉頭溫和的詢問:「今晚小魚再陪我喝酒吧?」
舒魚:「……不。」你還覺得我喝醉酒後不夠難纏嗎?或者說你就這麼想看我撒嬌?
舒魚突然有種淡淡的憂慮,浮望似乎更喜歡會撒嬌的她,平時她是不是太無趣了一些呢?不僅不會什麼有趣的事情,聊天也是浮望在找話題配合她講些她感興趣的事,可她本身就不是個風趣的人,沉沉悶悶的,還喜歡害羞,經常放不開。
浮望是不是不喜歡她這樣呢?舒魚想到這,不期然想起前陣子浮望變成狐妖小正太模式的時候,幾次詢問她是不是更喜歡那個樣子。現在想來,他當時的心情大概就和現在的她一樣?連自己的醋都要吃什麼的,果然是戀愛中的人。
「在想什麼?」浮望見她不知在想些什麼,眉毛都顰起來了,不由出聲問道。
舒魚回過神,搖頭道:「沒什麼。」說完想起自己昨晚那嗲聲嗲氣的語氣,和每次那樣說完浮望就柔下幾個度的聲音,又硬生生的接著道:「……了啦。」
「沒有休息好?不然今日還是在此休息一日吧?」
「不用……了啦。」舒魚艱難的加上了後面那兩個字,暗想這樣說話語氣是不是比之前好些了,也許男生都喜歡這種?
「噗。」浮望被她逗笑了,見她彆彆扭扭的神情,起身揉了一把她的頭髮,「不用特地這樣說話,我只希望小魚在我身邊過得開心,不管是麻煩還是其他我都甘之如飴,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
兩人下午就換上了新的偽裝,離開了大晏城往更深入沼澤的大昭城而去。浮望這次沒有選擇住在客棧,也沒有在城外找個遠離人煙的地方,而是在城內的外城找了個民居住下。那一片住的都是低等妖族,不是什麼住著半妖混妖之類三教九流混亂的地方,離那些高等妖族們聚居的貴族區也很遠,住在這裡的都是些安安生生過日子的妖族們。
這些妖族們同人類世界的平民百姓們也沒什麼不一樣,都是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家長裡短的,格外有過日子的氣息。
浮望和舒魚隱藏了氣息,容貌化作平常,對外只說是一對蛇族夫婦,來到此處定居。他們的新家就在梨花巷巷口那一家,白牆圍起的小院子,三間房子,院子裡還有一口小水井。舒魚最喜歡院子一角那棵梨花樹,正開著花呢,一簇簇雪白的擁擠在枝頭上。
妖族各處的氣候都不太一樣,先前的大晏城要熱上一些,到了大昭城則是偏冷一些,是春寒時節的模樣。舒魚不冷,但為了符合目前的人設——蛇族低等妖族,她還是穿上了浮望給準備的帶了一圈毛邊的衣服。
浮望在給小院佈置陣法,舒魚在一邊坐著看了一會兒,就在院子裡隨便收拾一些雜草碎石,完了去把房間收拾一下,等她出來,浮望已經從廚房裡端出來了飯菜,擺在了被竹簾擋著風的廊下。火爐子上燉了湯,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還有幾樣小菜,香味直往人鼻子裡鑽,旁邊還擺著一小壺酒。
「我特地找人換的果酒,不醉人,你昨晚不是說喜歡這種味道?」浮望給她倒了一小杯,舒魚端起來嘗了嘗,還真不像酒,倒像果汁,酸酸甜甜的可口,也很是開胃。舒魚喝著小酒吃著小菜,不時和浮望說些瑣事,不知不覺就天黑了。
洗漱過後,兩人躺在新家的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抱著滾到一起去了,外屋裡燃盡了一根紅燭,裡間兩人的動靜才小了下去。只依稀聽到低沉的男聲問了句:「就這樣睡?」然後女聲略苦惱還是妥協的說:「放在裡面就放在裡面吧。」然後男聲就滿足的輕笑了幾聲。之後靜悄悄的再無動靜。
白日裡,浮望扮作了個郎中模樣,斯斯文文的背著醫箱出門了,他說要去打聽些事情,舒魚就在家中練習著劍法。沒比劃一會兒,她就聽見院子裡咚咚咚的敲門聲。
院子裡浮望佈置了陣法,他們兩人可以隨意出入不需要敲門,其他人就算強行開了門也進不來。所以不是浮望回來了。可如果不是浮望,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他們在這裡又不認識什麼人。
舒魚警惕起來,開了門,就見一個穿著綠衫子的清秀女子站在門外對她笑的和善。
「我是對門家的,叫何蘇兒,你是昨天搬來的吧,我昨天看到你們夫妻兩了,但是看你們在忙就沒好意思打擾。我和我家那位在這梨花巷裡住了三年了,以後大家就是鄰居,你們剛來有什麼事不知道都可以來問我。」這位自稱何蘇兒的鄰居看上去熱情大方,帶著股子市井大姐姐的潑辣爽利勁,而且她不是蛇族,是靈族。
「你好,我叫小舒。」舒魚說,退後一步請她進來。
何蘇兒在院子裡看看,然後笑道:「你們這院子太空蕩了,種些菜也不錯,就算不種菜隨意栽些花草也好過這樣荒涼的樣子,看著不像過日子的呢。你要想種些東西,我那邊有不少菜種花種,我是靈族的,伺候這些東西很有經驗的。」
這位何蘇兒姐姐實在太熱情,舒魚這個不太會和人套近乎的傢伙壓根拒絕的話都沒能說出口,就三兩下就她拉到了對門的家裡去做客了。和何蘇兒那個生機勃勃種了不少菜和花草樹木的小院比起來,他們那院子確實只能算是荒涼。
舒魚在何蘇兒的小院裡逛了一圈就喜歡上了這裡,葡萄藤架上一片綠蔭,一叢修竹長在院落一角,掩映著一個假山,小菜圃裡工工整整綠油油的喜人,一條小碎石路旁鮮花綻放,清香悠悠,還有一棵大些的不知是什麼的樹,開了大朵的花,枝椏都伸到牆外面去了,舒魚之前還注意到說那花開的挺好看呢。她尤其喜愛屋簷下那一個古舊水缸,養了兩尾小紅魚和幾片小荷葉,有意趣的緊。
何蘇兒是個會過日子的姑娘,拉著舒魚大方的給了她一堆花草菜種,還說明日幫她一起種,話裡話外的高興有了個新鄰居,以後可以在一處聊天。
她不知道是沒人說話憋壞了,還是天生就這麼愛說話,舒魚從被她拉著聊天開始,都沒說過幾句,都是何蘇兒在說她在聽,這麼說下來,舒魚已經知道了這位靈族姑娘和她的蛇族愛人蕭墨,相愛相知一同離家在這裡開始新生活的來去始末了。
「蕭墨嫁給我之後,我對他可好了,他那人雖然看著不苟言笑又塊頭大,嚇人的緊,其實是個害羞的傢伙。他現在去給我買東西去了,待會兒回來你可別怕他。」何蘇兒嘴裡說的嫌棄,事實上滿臉的笑意,看得出來日子過得十分幸福。
「唉,蕭墨其他都好,就是太愛吃醋了,都是被我寵的,不像話!」何蘇兒戳戳悶葫蘆舒魚,朝她擠眉弄眼,「你們夫妻是誰嫁誰啊?」
舒魚想起自己喝醉時,浮望那一席話,也忍不住露出個笑說:「他嫁我。」
「那你們家和我們家一樣啊,我們家蕭墨也是,看著厲害就是打不過我!看小舒你笑的這麼甜蜜,你們肯定是新婚夫妻吧?我看你家男人那瘦小身板,既然嫁給了你,你可得好好保護人家,不過也不能太寵著。」
瘦小身板?舒魚腦袋上掛著黑線,浮望那是標準身材,哪裡瘦小了。不過等到何蘇兒家的蕭墨回來了,舒魚才發現,何蘇兒的參照物根本就有問題,蕭墨那一身肌肉,站起來整個一魁梧小山樣的,在她眼裡才能算得上是正常身材。
何蘇兒是個善談的姑娘,舒魚就算學的謹慎了些,也是個實心眼的,很快和她聊了起來。因為這麼久的時間只和浮望待在一起說話,難得和別人聊天,舒魚打開了話匣子也收不住了,和何蘇兒聊了很久,久到大塊頭蕭墨蹲在一邊滿是怨念的盯著她。確實如何蘇兒所說,是個喜歡吃醋的傢伙。
剛想完,何蘇兒家的院門被人敲響,蕭墨去開門,領回來一個滿臉『和善』笑意的浮望。
舒魚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都天黑了,浮望大概是在家沒找到她,不知怎的找到了這裡。舒魚忘記了在家裡給他留個紙條,她先前也沒想到會在這裡待這麼久,估計浮望剛才找了她一會兒。想到這,她朝他討好的笑了笑。
浮望有禮的和何蘇兒夫妻兩道了謝,牽著舒魚回了他們自己家。
「下次出門,給我留個信,在家裡沒看到你,我會著急。」
「好,我下次一定記得!」舒魚信誓旦旦,見浮望沒有生氣的意思,就勾勾他的手指說:「何蘇兒她們家好漂亮啊~」
浮望聞弦歌而知雅意,道:「明日我不出門,在家中修整院子,小魚想要什麼樣的我們就修成什麼樣的。」
反倒是舒魚有些猶豫了,「可是,我們不會在這裡住多久,是不是太麻煩?」
「如果小魚喜歡,我們可以在這裡住久一些。」浮望摸摸她的臉頰。
舒魚聞言高興起來,抱著他的腰蹭了幾下小聲說:「浮望真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0:46 A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七章 吐
一個院牆之隔就是大街,早起就偶爾會有小販的叫賣聲,來來往往行人騎獸的喧鬧聲也能隱約傳來。從這一點上來說,大昭城比起大晏城要熱鬧一些。
那些充滿了生活氣息的聲音傳入臥房,舒魚在溫暖舒適令人安心的懷抱中醒過來,好一會兒才去了剛醒的迷糊勁。他們在這裡住了好幾日了,這樣安逸的日子極容易讓人變得倦怠,她這幾天比從前更懶了。
在清野秘境裡面,舒魚幾乎日日都要去和妖獸或者妖族們幹架,而現在,每日除了比劃幾下劍,就是在和浮望一起打理院子,收拾房屋,平和的讓人心中無端生出幾分莫名的不安。
「起嗎,還是再睡一會兒?」浮望比她醒得早,每回都是如此,但他醒了也不會獨自起身,總要等舒魚也醒過來,然後攬著她在溫暖的被子裡溫存親昵一會兒才會起身。
他起身了,舒魚一個人還得在被子裡滾一會兒,等到浮望洗漱好出門在街角那裡的早食攤子上買了早餐回來,舒魚才會慢騰騰的蹲在廊下漱口。
舒魚喜歡上了街角那家早食攤子上的一樣叫皮花的小食,因為喝起來很像她小時候在外婆家喝的豆腐花,加點糖拌了,她一個人能喝兩大碗。所以浮望每天早起都會去給她買,然後她坐著喝皮花,浮望就給她梳髮髻。
在清野秘境裡她還能隨手紮個馬尾,到了這裡,對外還是新婚夫婦,就算不像何蘇兒那樣愛美的每天換個複雜漂亮的妝容,也得好好的梳梳頭髮。舒魚對這種事一向笨手笨腳,反正一年多前在天風府也是浮望給梳的髮髻,現在就仍交給他。
他給她梳頭,每天都會換個新髮簪,舒魚看到梳粧檯上一天天增加的首飾和一些她根本沒用過的化妝工具,還有被浮望修整的越來越漂亮的小院,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他們真的只是一對在這裡過著安逸日子的夫妻。
每日在市井喧鬧中起床,夫君給妻子梳妝,然後夫君每日出門行醫賣藥,妻子在家中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或與友人聊天串門,等到日暮,兩人回到家中,一起坐在廊下用飯,說些今日遇上的趣事,再然後沐浴相擁入睡,做一個白頭偕老的美夢。
舒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穿越到這種非人類的世界,度過了驚險緊張的前幾個月和打架打架打架的後幾個月刺激生活,變成了一個幹架小能手之後,竟然開始走種田文路線。總之舒魚心中略不安,總感覺會發生些什麼,而且她覺得浮望似乎在瞞著她什麼。
至於要不要弄清楚他在瞞著些什麼……還是算了吧。她媽曾經說過,兩個人要是真心想在一起過日子,就不要太較真,凡事都弄個清楚明白其實不太好。當然主要是舒魚太相信不管浮望瞞著她什麼,都絕對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既然如此她就多寵著他一點,畢竟是他嫁給自己嘛~
「今日我仍要出門,舒魚若有什麼事就去北街那棵大槐樹下找我。」浮望和每天出門前一樣交代好,就背著藥箱出門了。舒魚在院子裡比劃了一會兒劍,沒帶上靈力,那劍氣都削下來幾朵新栽的花,舒魚心疼的摸摸那幾朵花,收了劍找個瓶子把花插了養著。
她這幾日都沒有怎麼出門,除了浮望陪著逛了兩次街買些生活所需物品,還有到對門家串門,都從來沒有獨自出門過。不過她在現代本就是個喜歡獨自宅著的傢伙,爸媽經常忽悠她到室外呼吸新鮮空氣,十次裡就要失敗九點五次。
對這麼一個有些怕生不太會和人交流,喜歡獨自做些事情的妹子來說,這裡沒有什麼不好,而且還有浮望給她做了一堆小玩意兒怕她悶著。
說起來,何蘇兒總是說她家那位佔有欲太強,直到現在舒魚才漸漸體味過來,浮望的佔有欲,那只有更強的。只不過他這人太會裝,那腔佔有欲裡面夾著酒心,外面還包裹著一層柔情似水的糖衣,就算吞了下去也只會醉醺醺甜絲絲的,讓她生不出抗拒的心。
原本在天風府兩個人的關係還沒有變質,是正直而純潔的合作者關係,浮望並不會太過關心她對其他事物的興趣。後來兩個人氣氛曖昧起來,直到戳破了那層紙,一直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還不怎麼看得出來,現在離開清野秘境到了更大的世界,她開始接觸更多的人,浮望那點心思就開始顯眼起來。
他不愛她和其他人交談來往,像是時時刻刻都想緊盯著她,甚至何蘇兒都在他的防備懷疑之中,不喜歡她將目光放在其他人甚至某些事物上。可他又同時在壓抑著自己,只會偶爾用什麼事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更多在意他,而不會強迫緊逼她做什麼,像是在怕一旦他有什麼過分要求,她就會立刻翻臉分手似的。
每次舒魚說自己待在家裡不出門的時候,她就注意到浮望會心情愉悅一些,他不想她接觸其他的人。可他又怕自己表現的太明顯會讓她不高興,經常試探詢問她在家中是否覺得無聊,每天變著法的給她找好玩的東西往她面前堆——用一種幾乎是暗藏惶恐的姿態。
浮望到底為什麼會那麼不安?明明他那麼優秀,她才是那個應該不安的人。浮望心眼多,舒魚也不是個很會說話的傢伙,不知道怎麼把這種自己默默觀察出來的小細節扯出來一一和他掰扯清楚,只好順著他讓他開心。
可是啊,她越是順從,浮望就越是掙扎,舒魚看他糾結,又不知道他到底在糾結啥,有時候真想按著他狠艸一頓,然後狂霸酷炫拽的告訴他「男人,別想那麼多,我只稀罕你。」
很可惜,她只敢想想。
所以說,那些聰明的男人總是喜歡想太多反被聰明誤。舒魚有些無奈的想,浮望果然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有本事來折騰她啊,幹什麼沒事總是折騰他自己,也不嫌過得累。
舒魚自覺要多寵一些浮望,便認真想著能為他做些什麼,環顧一圈發現能做的事情浮望都給做了,剩下的她不會做得等浮望來做。所以說這麼十項全能真・人妻的浮望到底有什麼好不安的!
「小舒!我新做了雪魚餡餅!你快來嘗嘗!」何蘇兒端著一個盤子進了院門,還沒進來那聲音就先一步到了。
熱騰騰的雪魚餡餅聞起來就很美味,只是舒魚剛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唔的一聲吐了出來,然後蹲在一邊不停的乾嘔。把何蘇兒嚇了一跳,扔了手裡的餡餅趕緊扶著她,迭聲問道:「怎麼了小舒,你沒事吧?」
「沒事。」舒魚接過水漱口,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事了,剛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吐了,還浪費了一個餅,看上去挺好吃的,可惜了。」
「別管那餅了,小舒你這該不會是懷上了吧?!」何蘇兒突然想到什麼,擔憂的神情變作驚喜,拉著舒魚的手臂細問:「你是不是近來都覺疲累,不怎麼想動彈,還莫名其妙感到不安悲傷?胃口也不怎麼好吃不下東西?」
「除了最後一項,好像其他的都符合。」舒魚說完,自己也倒吸一口涼氣。該不會真的……可是,她記得浮望說過的,他不能有孩子,所以她肯定也不會懷孕啊!但是這個症狀,越想就越像是懷孕好不好。
小說裡一般女主吐了那妥妥的就是懷孕了啊!
何蘇兒瞧著舒魚那一臉懵逼的表情,笑得高興,簡直像她自己有了似得,高興道:「你還傻著做什麼,趕緊回屋躺下,你家大魚呢?我去把他叫回來照顧你。」
舒魚還是一臉的『我在哪我是誰我要做什麼』的表情,聞言愣愣回到:「他在北街大槐樹下。」
何蘇兒風風火火的去叫人了,到了北街,一眼看見小舒家那位弱不禁風斯斯文文的大魚,正坐在那給人包藥,周圍圍了一圈人。她大老遠的就吆喝道:「大魚,你家小舒懷孕了,快回去吧!」
浮望在給人看病,不動聲色的引導話題打探消息,腦子裡轉得飛快,這時忽然聽見一個耳熟的聲音喊他,還說舒魚懷孕了。饒是浮望,此刻也懵了。手裡的藥包啪的摔到了地上,裡面的藥散了一地。
「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回去啊!」何蘇兒心想,不愧是夫妻,聽到這消息反應都一模一樣,愣的很。
周圍有人反應快的已經連聲道恭喜了。浮望驚了一下已經回過神來,對一圈人和善的笑笑,提了藥箱跟著何蘇兒匆匆回去。
何蘇兒站在門口往房間裡探頭探腦,好不容易見浮望出來了,便問:「是不是,小舒是懷了吧?」
浮望卻搖頭,「她是這幾天剛來這裡水土不服,又吃壞肚子了。」
「啊!怎麼這樣!」何蘇兒滿臉的失望,又有些尷尬,「哈哈,我沒搞清楚,讓你們夫妻白高興一場,真是對不住。」
浮望應付了幾句將她送出去,自己回到廊下煎藥,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舒魚不是懷孕,她本就不可能懷孕,當然也不是他說的水土不服那種小事,她的身體比他想像的要糟糕得多。若不是今日突然發生這回事,浮望還不知道,原來舒魚身體已經被他的魔氣傷了。
任是哪一族和魔族在一起,多多少少都會受魔氣影響,他畢竟入魔不久,魔又久未出現,相關的事情尋找不到,只能靠他自己摸索,多少會出現疏漏。他前段日子隱隱發現自己和舒魚歡好會對她的身體有害,便漸漸控制了自己,只不讓她察覺,尋求著解決之法。
他以為現在還沒事,今日細細查探一番才發現,舒魚體內的魔氣埋藏之深,若他沒發現,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她擁有神之血脈,神與魔水火不容互相排斥,浮望沒想到自己的魔氣會給舒魚的身體帶來如此大的隱患,幸好現在還沒有爆發出來,否則……
身後傳來細碎的動靜,是舒魚從臥房裡走了出來,她披著一件長衫走到浮望身邊坐下,挨著他的手臂小聲說:「其實,剛才何蘇兒那麼說,我心裡除了驚訝以外,還有一點高興。」
浮望的身子猛地僵住,他緩緩轉頭去看身邊托著腮的舒魚,澀聲道:「對不起,小魚。」
「又不是你的錯,說什麼對不起。」舒魚以為他又犯了那有錯全往自己身上攬的毛病。
「是我的錯。」浮望伸手將舒魚抱進懷裡,輕聲道:「可是就算這樣,我也還是不會放手的。」
舒魚快愁死了,這麼脆弱又多愁善感的小人兒,他原著裡是怎麼變成那種鬼畜boss的啊簡直不敢想。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0:50 A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八章 驚
「我這回要離開幾日,小魚在家好好休養,不要隨意出門好嗎?若是真的有什麼事,可以等我回來。」
從昨晚到今早,浮望第三次說這話。舒魚躺在柔軟的床上,旁邊的小几上堆滿好吃的點心乾果肉乾,床腳放著一堆有趣的小玩意兒,枕頭邊上還有一疊故事書。就是那種妖族特產,上面全都是畫,畫裡的小人會動會說話,看著和看電視一樣的故事書。
這樣準備齊全,浮望看樣子也是很不想她挪窩。舒魚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現代,不,就算在家宅著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全副武裝過。而且她爸媽也不會像浮望這樣,幾乎是在溺愛她。
「我知道了,你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舒魚說完,嘴就被柔軟的唇堵住,戀戀不捨的廝磨了良久,浮望終於放開她。
等他直起身子,舒魚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勾住他的衣角,「早點回來。」
「好。」浮望帶著笑容出了門,並沒有去前段時間常去的地方,而是去了距離這裡有些距離的另一個房子裡。如果舒魚在這裡,她就會發現這個房子裡有不少她用過的東西,浮望將這裡佈置的像是他們的另一個家。
這是一個局,從浮望得到消息說狐族的人在尋找天風瑾瑜之後,他就開始有意的遊走在那些消息靈通的地方。以他一個遊醫的身份,倒是沒有引起注意,反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這些常年住在此處的低等妖族們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狐族想要在和他們不合的蛇族有什麼動作,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風聲傳來。
比如說,這回是狐族的十二長老來此尋找。浮望並不奇怪他們會這麼快找到蛇族,畢竟是高等妖族的大人物,多少有幾分特別的手段,他早早的佈置了這裡,就是為了等著那位大人前來尋找。
魔族的修煉固然快,但對性情想法的影響也大,而且需要大量的血肉來提升,出於各種考慮,浮望都不得不有意的控制了自己的修煉。
不論是哪裡,大量的妖族死去都會引起多方注意,而他這個魔族身份一旦暴露就將成為所有妖族的追殺對象,所以浮望不得不謹慎行事,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暴露。
不過,他的修煉比從前的魔要慢,比起普通妖族自然是極快的,當初將他逼得不得不提前躲入清野秘境的狐族白徹,現在他也能有把握殺死對方,但是就算這樣他還不足以抗衡狐族十二位長老之一。要想達到自己的目的,他還需要動些小手段。
「看來天風瑾瑜那小丫頭,還真是被你這半妖給迷住了,竟然連家都不回,反而躲在此處與你廝混。」那十二長老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此處院中,浮望心中暗道一聲來了,面上露出驚惶的表情。
十二長老自然沒把這麼一個半妖放在眼裡,在這屋子裡掃了一眼就道:「小丫頭呢,十二爺爺來了都不出面迎接?」又見浮望只是顫抖著低著頭站在那裡,而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嚇得痛哭流涕的跪下來求他饒命,便有些不渝。
他對這浮望也稍有瞭解,不過是青狐族一個下奴,據說是個喜愛權勢富貴,為了那點好處什麼都肯做的東西。他連青狐族的族老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這麼個卑賤奴僕。不過,他倒是有些私心,大長老二長老打的什麼算盤,他因緣際會下知曉了,心中自然也有些意動,只是實在無法與那兩人抗衡,才只是蠢蠢欲動而沒有做出些什麼。
不過今日看到這把天風瑾瑜迷住的半妖,十二長老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他眼睛微眯,身上的氣勢驟然爆發,將縮在角落裡的浮望壓得狼狽跪在地上。
「浮望,你本一卑賤半妖,如今更是迷惑我狐族神女,本該處死,但本長老有一事需得你去做,便救你一命,今後你便是本長老的耳目,你可知曉。」十二長老還是太過看輕浮望,自顧自說著,「若本長老大事可成,你便能留在天風府做個管事,數不盡的好處……」
說到這裡,那浮望還跪在地上沒有出聲,十二長老驟然覺得不對勁,雙袖飛快的舞動,打落了從各個角度射來的的銀針,那針尖漆黑,顯然帶有劇毒。
「雕蟲小技!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休怪本長老不客氣!」十二長老說著就飛身上前抓起浮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誰知他手剛觸到癱在地上的浮望,那『浮望』就化作一團黑氣,借由他的手鑽進了他的身體中。
十二長老這下子真的驚訝了,失聲道:「魔氣!」
從神魔一同隕滅,許多年未曾出現了,一旦出現,那便意味著妖族又要再起動盪。他一時被震動,便是那一下,浮望如同影子一般出現在他身後,手中銀針毫不猶豫的紮入了他的幾處穴道。
銀針上淬的毒甚是厲害,十二長老自覺未曾見識過此等毒,竟教他體內靈力不斷消磨,短短時間就消失了兩成。縱使如此,他畢竟活了這把年紀,同時一掌打出,將浮望打傷,逼得他不得不退後。
見到浮望嘴角溢出的深紫色血液,十二長老神情又變,「果然,你已入魔!本想留你一命,看來,今日你不得不死。」
他話音未落就朝浮望攻去,然而浮望的反應更快,他手指微動,兩人所處的空間就發生了變化,那座平凡的房子消失,四周都化作一片灰蒙,浮望的身影憑空消失在這處地方。
「陣法?」十二長老一擊落空,只覺得此處無處可著力,彷彿隔絕了一切。能困住他這種高等妖族的陣法絕對不簡單,他不覺得浮望會佈置此等高深陣法,一下子猜忌起來,是否他還有其他幫手,若說陣法最厲害的,莫過於靈族,但是狐族中擅長此道的,是他的死對頭二長老。
突然出現的魔,還有天風瑾瑜的改變,會佈置高深陣法的神秘人——這一切,都讓這位習慣陰謀論的十二長老多想了,他甚至懷疑起這是二長老針對他所設下的局,畢竟他和二長老不合,平日就多有齟齬。
十二長老一點都沒有發現,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險,這自然就是浮望開始用計送入他身體中那團魔氣的作用了。十二長老自覺自己暫時壓下了魔氣,卻不知浮望能做的遠比他想的要多。他利用魔氣的影響,還有此處陣法的迷惑,還加了一種迷丹,將十二長老困進了一處迷局之中。
此刻的十二長老已然雙眼泛紅,警惕的看著前方虛空處,彷彿那裡站著什麼人一樣。十二長老的幻覺已然產生了,接下來,只要能透露出他想要的信息他的目的就達成了。浮望擦拭了嘴邊的血跡,正想著,就聽十二長老張口道:「果然是你這老匹夫要我性命!說什麼要抓天風瑾瑜那丫頭去煉藥,其實想借機除去我!」
浮望臉色一變,眼睛緊緊盯著十二長老猙獰的神色。要抓舒魚去煉藥?
想了想,浮望又手指輕彈,將陣法稍作改動,然後他聲音一變開口試探道:「不除去你,難道還等著你與我搶奪那用天風瑾瑜煉出來的藥?」
此刻,在十二長老眼中,浮望的聲音就變成了他想像出來的二長老的聲音。聞言十二長老嘲諷道:「我便知你也有私心,覬覦著那能提升修為增加壽數的神藥,看你平日跟在大長老身邊乖順的像一條狗,原來也想著咬主人一口。」
「你說,若是大長老知曉你對她要的神藥產生了想法,你會有如何下場。」十二長老說著,臉上有些得意。
浮望心中沉沉,神色更是陰鬱,他有意收集了不少狐族那些長老們的消息,只稍稍一想就想清楚了前後關竅。狐族大長老壽數將近,要將舒魚,或者說天風瑾瑜的身體煉藥服用,以此增添壽數,二長老也知曉這事,也許還是交由他來操辦。至於這位十二長老,他覺得二長老有異心,自己同樣在覬覦天風瑾瑜神族血統所煉之藥。
先前便隱約覺得不對勁,現在想來,原本的天風瑾瑜除了被縱容著殺妖提升修為外,根本沒有培養什麼自己的勢力,其餘公子小姐們都有心腹僕人甚至家族,只有天風瑾瑜,因為暴虐成性,連一個親近些的人都沒有,真真正正的獨身一人。
就憑她那引人恐懼的行為,恐怕哪一日『意外』去世,也無人會追究到底,更多的人只會是慶倖。浮望忍不住想,也許天風瑾瑜瘋成那樣子,也是被動了手腳,她的魂魄突然消失也許就是因為這樣。那麼,那位大長老是否知曉天風瑾瑜的身體中換了一個魂魄?
不管有沒有換了魂魄,對大長老來說也許並無區別,畢竟她只是想要身體。浮望臉色難看,對這些人來說,那是天風瑾瑜,可對他來說,那是舒魚,他自然不會這麼看著她們將舒魚抓去煉藥。
可是,大長老根本就不是現在的他能撼動的,大長老若是真的出手,他無法保住舒魚。若是再給他三年時間……
浮望腦中思考對策,又說了幾句試圖問出更加詳細的消息。但他的陣法迷惑住十二長老的時間有限,很快十二長老就醒過神來,憶起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他頓時大怒,又察覺自己體內靈力只剩五成,這回是又驚又怒還有些恐慌了。
浮望沒想能在這裡殺了十二長老,他只是借機留個後手,兼之想弄清楚一些事,現在差不多都達到了目的,沒必要在這裡拼命。
因為十二長老必定會有保命手段,真到了那地步,他也討不了好。更何況這裡距離他和舒魚所在的小院不遠,若真弄出了大動靜,把舒魚給引了出來事情就不妙了。浮望剛才才知道了那麼一個大秘密,此刻滿心想著的都是將舒魚帶到何處藏身,儘量拖延一些時間。
十二長老自從當上長老後,就從未這麼憋屈過,自己還沒施展出些威力,就因為太小看那半妖,一個疏忽被那詭異的半妖給束縛住了,陰溝裡翻了船。如今他還不能拿對方怎麼樣,因為不知對方深淺,自己又元氣大傷,不敢貿然動手。他畢竟還有腦子,見眼前形勢對自己不利,強撐著破開陣法就遁逸了。
浮望的情況也不怎麼好,為了困住十二長老,他此次陣法是以自己的身體為陣佈置的,縱使是魔這般強悍的身體,在陣法破碎的時候,他也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大口大口紫黑色的血吐出來,現在半個身子都被魔氣環繞了,何況剛才還受了十二長老一掌。
強撐著將魔氣收斂,浮望披上斗篷不引人注意的前往大昭城城外一處山口。那山中有一窩兇殘的山匪,是浮望早就打聽好選定的,不會引人注意的進食處,他如今受了傷,正是急需要新鮮血肉的時候。
就在浮望滿身魔氣在那處山匪窩裡吸收血肉療傷的時候,舒魚這邊也出事了。
原本舒魚正在那裡翻著故事書,聽著書中小人咿咿呀呀的說話,昏昏欲睡,突然間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勢。她抓住劍從床上躍起,就發現浮望在院中佈置下的陣法並沒有被破,那突然出現的人是直接出現在陣法之中的。
來人舒魚認識,在天風瑾瑜的記憶裡見過,是狐族二長老!
「在外面玩夠了,你該回去了,瑾瑜……不,我該叫你,不知從何處來的孤魂野鬼。」
舒魚一聽這句話,眼睛就睜大了。這個狐族二長老知道她不是天風瑾瑜?可是為什麼?她來不及多想,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環繞著她,她不再猶豫,抽劍就攻向二長老。
二長老沒將她的攻勢看在眼中,只笑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將死之人。他一手抓著一個古鐘,只輕輕一敲,舒魚就覺得神魂震盪,不由自主的向前跪倒,手中的劍也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她沒感覺身體有什麼問題,那鐘聲應當是攝人魂魄的,她此刻神魂不穩,如何努力也無法控制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十二長老一揮袖將自己抓起,消失在了院中。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0:55 AM
卷一 夢澤篇 第四十九章 囚籠
「還有三日便是最適合母親煉藥的極陰之日,這三日未免出現意外,便將天風瑾瑜放在我那處保管吧,我自當將她牢牢看在眼皮子底下。」二長老垂頭說道。
伏在榻上的大長老沒有對他這個建議作出回答,只掀了掀眼皮問了另一個問題,「十二此次也去找人了?」
二長老心中一跳,面上鎮定道:「是的,他前些時候沒能在清野秘境入口帶回天風瑾瑜,便一直在尋找她的蹤跡,此刻想來還在蛇族內尋找。母親是想……」
大長老哼笑一聲,半闔的眼中精光四溢。她活到這個年頭,十二的那些小心思她也早就知曉,只不過他還翻不出什麼風浪,她也便懶得花費心思在他身上。
她將目光移向被二長老扔在一邊,動也不動的天風瑾瑜,隨即有些不虞:「天風瑾瑜身體裡的孤魂你怎麼還沒打散了去,我的攝魂鐘不是暫時交予你使用了?」
大長老之所以在狐族中穩坐族長寶座,甚至在這種衰老的時候還沒有多少人敢打她的主意,除了她從前積威甚重,還有一項本命法寶攝魂鐘。
這攝魂鐘從前是一個神族法寶,後來落入大長老手中成為她的本命至寶,攝魂鐘一旦對人使用,便能將此人魂魄打散,連輪回也不得入,可見其威力惡毒恐怖。除了攝魂鐘主人,還有堅韌的神魔之魂,以及少數魂魄穩固能力強大的妖族之外,其他少有能抗拒的。
大長老先前只以為天風瑾瑜體內是某個小妖魂魄,因著還沒有到煉藥時間,還需要保持那具身體的生機,便沒有多做在意,反正在她眼中,那就是一味珍貴藥材,只要藥性不變,其他都沒有關係。
可如今,她分明感覺自己暫時交予二長老使用的攝魂鐘用過了,那天風瑾瑜身上的魂魄為何還沒有打散?
二長老聽見大長老帶著不耐的問話,連忙解釋道:「我是聽從母親吩咐用了攝魂鐘,但是不知為何,她也只是無法動彈,而沒有被打散魂魄。攝魂鐘在此,請母親查看。」
他就是對這攝魂鐘再垂涎,大長老還活著,他也沒法據為己有,更何況他的計劃正在緊要關頭,哪敢在這種時候弄出波瀾,稍待些時候,該是他的自然會到他手中。二長老雙手托著攝魂鐘,模樣恭敬。
大長老接過攝魂鐘,通過感應發現確實如此,一下子對這『天風瑾瑜』生起幾分驚異,一抬手便將她抓在手中。
這麼細細一探查,大長老臉色霎時一變。這『天風瑾瑜』身體深處竟然有魔氣,雖然被壓制但是那確實是魔氣。可神魔消失已久,按理說不可能還有魔殘存在此間世界,可如今『天風瑾瑜』體內確實出現了。
是多年前殘留在某些地方的魔氣被她無意中吸收了,還是——有新出世的魔?
若是後者,那麼就要趁那魔還未成大氣候前將它消滅!再一細查,大長老又發現一件事,那便是在天風瑾瑜身體內的魂魄,竟然是一個異魂。與此世界不同的魂魄,帶著一種不屬於此間世界天道的玄妙感。
大長老也無法探尋這個異魂從何處而來,但是她驟然想到什麼,面上竟有喜色出現。因著這事,先前那魔氣反倒被她暫時壓了下去。
能讓她如此動容在意的,恐怕就是密室中的那個男人了。二長老見到她這表情,暗自猜測。果然就聽大長老語氣比先前急促了兩分道:「你一向擅長陣法,現在就跟我去密室,布下奪魂陣!」
奪魂陣,乃是掠奪一方魂魄滋養另一方魂魄的行為。二長老比起其他狐族人知曉的更多,例如被大長老關在密室裡無數年的那個男人是一個失去了身體的魂魄,而那個魂魄經過這麼長久的歲月,逐漸的減弱,大長老為此想了無數的辦法,都沒能徹底的為那個男人穩固魂魄。
從前她也不是沒想過佈置奪魂陣來穩固滋補那男人的魂魄,但是,那男人並不是普通妖族,他從前是一個神,雖然現在只剩下魂魄,也是神魂。一般妖族的魂魄根本無法滋養他,不過如果是異魂,也許真的能有作用。
大概除了二長老和大長老,再也沒人知道,狐族的大長老會如此瘋狂,竟然做出了囚神這種事。在神魔隕落的那個時期,最後一個神,卻被狐族大長老瞞天過海,攝住魂魄藏在了那個密室裡這麼多年,甚至天風瑾瑜這個所謂的擁有神族血脈的人出現,也是因為他。
天風瑾瑜這個擁有神之血脈的『神女』,對外的說法是許多年前一位神遺留下來的生機,恰好被狐族一位小姐得到,才得以孕育而生下天風瑾瑜。而實際上,天風瑾瑜出生時不過是個高等妖族罷了,根本沒有所謂的神族血脈。
是大長老,她突發奇想,將那個男人無法依附的殘破神軀,和剛出生的孩子煉在一起,為此,那段時間狐族失去了不少新生的孩子,其他的都失敗了,只有天風瑾瑜最後成功了,才造就了這麼一個『神女』。就是因為剛出生時被煉製過,天風瑾瑜才會變成一個嗜殺暴躁的瘋子。
原本那個孩子是準備當做那個男人的容器,可是誰知這個混雜了神和妖血脈的軀體,那個男人的魂魄也無法進入,她只能放棄。後來她折損壽數為那個男人修補神魂,自己壽數大減,就決定將天風瑾瑜煉藥,當做讓她延長壽命的補藥。
舒魚一直都是清醒的,只不過被那怪異的鐘聲給控制無法動彈,如今見到那老嫗,被她那種帶著惡意的目光一掃,各種不好的預感紛紛冒頭。這老婆婆是大長老,天風瑾瑜的記憶裡見到大長老還是在十年前,她還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不知有多少追求者。而如今,看來是壽數要盡。
他們抓她的目的,舒魚不清楚,但是顯然沒有她之前想的那麼簡單,否則她此刻也不會在這裡了。浮望和她簡單說過懷疑狐族這些長老們對她有不好的想法,但那時浮望自己也是猜測,便沒有多說,現在看來,他們確實有什麼秘密。舒魚一邊想著他們到底要幹什麼,一邊想著等浮望回家發現自己不見了會怎麼想。
他該不會認為她是走了吧?按照一般的小說套路這種時候浮望就開始誤會她是不想和他過了,再然後就黑化……當然以浮望的智商基本上不可能這麼發展,那就是妥妥的他會發現她被抓走了,然後就會追到這裡來救她。
說起來,浮望會來救她嗎?舒魚其實不太希望浮望來闖這龍潭虎穴,二長老都那麼厲害,一照面,她苦練那麼久的武力值壓根拿不出手,更何況還有個更深不可測的大長老,這裡還是狐族的地盤,怎麼想都凶多吉少。
浮望現在已經擺脫了他厭惡的半妖身份,日後只會過得越來越好,如果他不來的話,自己一個人好好的,定然會比以前過得好。
但是,舒魚覺得不是她希望不來浮望就會不來的,相反她能肯定浮望一定會來。她現在在浮望身上根本看不到原著裡boss那種自私心狠的影子,就算最開始還有些冷酷,現在也全都變成了一汪春水,這些時日,浮望對她稱得上是掏心掏肺真情深,這樣一個浮望,一定會來救她。
舒魚一點都不想拖後腿,可是很多事不是她不想就不會發生的,像是現在,她根本就無法抵抗這些人要對她做的事情。
聽大長老說什麼密室,還有奪魂陣,一聽就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舒魚試著動彈手腳,但是沒有絲毫用處,她還是無法控制身體,就好像整個魂魄都被禁錮在身體裡,而無法掌控身體。就這麼被二長老抓著,舒魚發現自己來到了他們口中那個密室。
說實話,沒有哪家密室會佈置的這麼變態的。和電影無極裡面那個鳥籠有些相似,但是要更加華麗,面積也更大一些。
足足十幾米高的鐵欄杆,鑲嵌在白玉之上,那欄杆上都雕著精美的花紋,裡面掛著一重重的白幔,頂上幾百顆明珠做成的豪華大燈將這裡照的亮如白晝。還有裡面擺放著的各種奢華的用具,和這裡相比較起來,舒魚剛穿過來看到的天風瑾瑜那華麗宮殿都不算什麼了。
在那片雪白的世界裡,有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遺世獨立。細看和天風瑾瑜的面容有兩分相似,但是比天風瑾瑜美上了不止一籌。套用某電視劇裡面的一句話:世上怎會有如此出塵絕豔的男子!
「滄宵,我找到替你穩固神魂的辦法了,你高興嗎?」
舒魚看著那位吃了一枚丹藥變成了美女的大長老,一副癡漢模樣的撲到欄杆前,滿臉微笑的對欄杆裡面的美人這樣說道。
然後美人,沒理她,只看著手上一串破破爛爛的珠子發呆。但是大長老顯然習慣了他這個模樣,逕自說得高興,「滄宵,等我替你穩固神魂,我的壽數也增加了,我就繼續替你尋找重塑肉身的辦法好不好?到時候我們兩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美人依舊沒理她。二長老抓著舒魚站在角落裡,眼裡有些嘲諷。而舒魚……對不起,此刻她看著面前這種場景,不由自主的腦補了二十萬字虐戀文。
二長老佈置好了那奪魂陣,兩個看上去充滿了令人發毛氣息的陣紋,舒魚被放在了其中一個陣紋之上,另一個陣紋在那美人腳下。隨著二長老一個動作,舒魚發現自己能動彈了,但是同時,她感覺自己開始頭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被抽離身體,斷斷續續的痛苦讓她忍不住抱著頭低聲呻吟。
那大長老見狀,臉上露出喜意,不斷詢問那欄杆內的美人感覺如何,美人還是沒搭理她。她說了一會兒後也不說了,只是過了一會兒她的手開始失去光澤,變回了老太太的手。她一驚,連忙掩面轉身離開了密室裡。二長老忙跟在她身後一同離開,這下子密室裡就剩下了那個美人以及舒魚在。
那兩人一走,舒魚立即不呻吟了,咬著牙艱難的爬了起來,從乾坤囊裡掏出了一個小玩意。
那是浮望給她做的,浮望自己研究陣法,舒魚對此一竅不通,後來有一日浮望送了她這麼一個小玩意兒。這東西無法破陣,天下陣法何其多,變化無常者不知幾何,因此浮望做出的這個小玩意兒,能使人身處殺陣時,暫時開闢出一處隔絕陣法的空間。
舒魚只是試探的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的有用。那一個小盒子樣的東西被她拉開之後,霎時間她就覺得全身一鬆,那種腦中的刺痛也消失了。舒魚坐起來,看著那個小盒子,盒子上本來畫滿了紅線,如今上面的紅線正在一點點減少,等到紅線完全消失,這個暫時的屏障也就消失了。
多虧了那大長老對自己的地盤太放心,沒讓人在這裡守著,才讓她偷了個空。
只是,就算這樣她還是沒法擺脫這個陣法,也沒法出去啊!舒魚從乾坤囊裡掏出了不少東西,可是每一個能用的。她拿了劍對著陣法外膜砍了一陣,沒用,反正她在這邊上躥下跳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了,愣是逃不出去。連這個陣法都破不了,更不用說外面那重重關卡,舒魚有些喪氣。
再看那邊,那位美人和洋娃娃似的坐在那,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就在舒魚表情嚴肅的坐在那裡想著自己之前到底立下了什麼flag,才會導致這種奇怪發展的時候,那邊的美人突然開口了。
他說:「你身上有魔氣。」
舒魚:「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他又說:「你身邊有魔。」
舒魚:「沒有魔。」話說魔這種可怕的東西不是早就滅亡了嗎喂,而且她身邊除了一個浮望又沒有什麼其他人。舒魚覺得這位清塵絕豔的男子是在這個小黑屋裡被關久了,關出毛病來了。
「我曾向她發誓,殺盡所有的魔,既然你與魔有牽連,我便殺了你。」
舒魚:人長得這麼帥怎麼就這麼壞呢,動不動就殺殺殺,還是她家浮望好。
「要殺我?好啊,你先把這個陣法打開先。」舒魚面無表情說。他自己都被關著,說什麼大話呢。
「嗯。」美人贊同,然後他就真的抬抬手把這個陣法破壞掉了。
舒魚:……誒?!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1:06 AM
卷一 夢澤篇 第五十章 落幕
浮望在那個山匪窩裡將那裡上百個氣血充足的妖族統統吸收,傷勢就好了大半,原本他應該再去找些『食物』進食,但是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只覺得心中不安,有些說不清的躁動。
只稍稍考慮了一下,浮望就停下了進食,他摸了摸身上的一個完好無損的紅色錦囊,還是覺得不安,便將自己重新偽裝好,向著城內的家飛速掠去,留下身後一個滿地枯骨的山匪窩。
浮望來到門前,見陣法沒有被破壞,臉色稍緩。他伸手推開門,院子裡很安靜,新移栽的花木鬱鬱蔥蔥一派生機,不過,浮望臉色一變。
院子裡留下了陌生的氣息,還有舒魚她不在這裡。並且舒魚的佩劍,那把名為虹鯉的劍孤零零落在庭中。舒魚一向喜愛這把劍,就算在家中也會隨身攜帶,怎會將之隨意遺落在這裡。
她被人帶走了,院中的東西沒有遭到絲毫破壞,可見她還是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帶走了。留下的氣息屬於狐族,並且頗為強大,最有可能的就是二長老。
在十二長老的那些話中,可以推測出將天風瑾瑜煉藥這種事知曉的人甚少,而知道這種事,還實力強大到能壓制現在的舒魚,並且沒有破壞他的陣法,也就只有那位據說通曉陣法,實力只在大長老之下的二長老了。
不管是調虎離山之計還是明修棧道暗渡成倉,總之舒魚一定是被帶回了天風府,大長老所在。能這麼迅速的找到舒魚,還能不引人注意的將她帶走,可見他們的蹤跡一直被掌握著,既然先前一直沒有將人抓走,如今突然行動,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煉藥的日子應該快要到了。
浮望撿起虹鯉劍握在手中,神色肅殺,對著舒魚一向溫柔的眼神中滿是黑色的氤氳魔氣。他現在還打不過大長老與二長老,正面對上毫無勝算,只能另想他法,好在他在十二長老體內埋下了一個籌碼,應當能有所作用。
並沒有多想,浮望立即將自己煉製的丹藥毒藥機關陣法,所有能用得上的全數帶上,然後一刻不停的趕往狐族。他的時間不多,在趕去天風府之前,他還要盡力增長自己的修為。浮望並不知曉她們準備何時將舒魚煉藥,但是他知道現在舒魚還沒有生命危險。
他之前本想將舒魚體內魔氣全數化盡,但是後來他卻突然生了個念頭,在舒魚體內留了一小部分魔氣,有那一部分魔氣在,他就算不在她身邊也能知曉她的大概情況。
他隨身帶著一個紅色錦囊,囊中有以舒魚頭髮和他魔氣一同煉製的符。若是舒魚死亡,那麼那道符也會燃燒。現在那道符並沒有異樣,說明舒魚還活著,若非如此,浮望此刻哪裡還能如此冷靜。
他一路前往狐族的路上,每每遇上山中山匪,便是毫不掩飾的用魔氣侵蝕,將那一處處的山匪全數吞吃。他先前不敢如此行事,便是為了不引人注意,可如今顧不得這麼多,他要在到天風府之前,儘量提升自己的修為。
之所以選那些山匪,一則是因為他們躲藏在山中,不經常與人來往,就算消失了也不會這麼快被發現,引來眾妖注意,而他只需要這段時間裡不被發現就足夠了。等之後救出舒魚,他們註定是要四處逃亡的,到時候也不在意成魔身份會不會被發現了。二則就是這些山匪多是兇狠邪惡之妖,他們身上的血肉氣息比起普通妖族要來的豐沛旺盛。
浮望不再束手束腳,任是多麼兇惡的山匪,在他的陣法毒藥還有魔氣的三重攻擊下,也只能毫無反抗之力的任他屠戮。經過這麼一路的殺戮吸收,浮望的修為快速提升著,同時他的面容也變得有些妖異起來。他每每用妖族血肉修煉過後就會如此,從前因著舒魚他還會費心掩飾,如今他哪裡還顧得了這麼多。
如此用了一日到了狐族天風府所在,浮望將自己掩飾一番,前去見了十二長老。這十二長老先前遭了他的暗算,雖然是逃走了,但此刻定然是不敢回到天風府大長老二長老眼皮底下的,因為浮望留下的魔氣,除了他本人,十二長老根本無力驅散,他又不敢被其他人發現身體裡的魔氣,如此他定然束手無策。
果然,浮望很快就打探到消息,十二長老在天風府不遠處的,獨屬於他的山間宮殿裡修養。
就在浮望前往十二長老處時,舒魚正被雙眼赤紅陷入瘋狂的大長老,掐著脖子撞在了堅硬的白玉牆上,咳出一口血來。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唉,舒魚十分想歎氣。先前她和欄杆裡的美人搭上了話,那美人說要殺她,然後就替她將陣法破了。舒魚特別不理解他的腦回路,要真的想殺她,不管那個陣法,她不就必死無疑了,可是人家偏不。面對她的抽搐,美人正直的回答說:「若是那樣,你就是二長老殺死的,並非是我殺死的。」
舒魚不懂這個邏輯,不過好吧你長得好看你說了算。她當時被美人這一手震了一下,覺得此人看似呆傻,肯定切開是黑的,竟然還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結果她警惕的在一邊等了好一會兒沒見到他下手,一問才知道,他沒法離開那個欄杆,之所以能破壞陣法,是因為陣法的另一半在他腳下。
結論就是,這位看似很屌的大哥他,沒辦法越過欄杆來殺她。對此,舒魚的反應是:此人多半腦子有病。
既然你殺不了我,那為什麼還要破壞陣法啊!對此美人的回答還是那句:「魔本該被我消滅。」
哦,她得死在他手上才行。舒魚對此竟然沒法吐槽,她見暫時沒有危險,也沒法走出去,想不到辦法之後反而淡定了,就坐在欄杆面前和美人說話,企圖撬出些什麼內幕消息,比如如何逃出這裡,比如大長老抓她幹什麼,比如美人嘴裡的那個『她』是誰。當然最後那個問題只是順便的,舒魚主要還是問該怎麼逃離這裡。
可惜,壓根沒有從美人嘴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因為這位他只關心和魔有關的東西,其餘的一概不理。舒魚以她多年看小說的經驗得出,這美人看上去好像真的腦子有問題,說不定是魂魄缺失啊什麼的才會顯得癡癡傻傻,不然那大長老也不會布什麼奪魂陣坑她啦。
舒魚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和美人說起話來滿是哄騙小孩子的味道,可惜也沒有用,不管她說什麼問什麼,這位美人就是回答她:「你身邊的魔是誰?」「除了殺你,我還要殺他。」之類的,整個一殺人狂魔。
就在舒魚想要放棄的時候,大長老一臉的被三了的憤慨表情,活像一個來抓姦的大老婆衝進了密室,一把就將舒魚掐在手裡,然後對著欄杆裡面的美人崩潰大喊:「滄宵!當年那個賤人死了,你也跟著散魂要隨她一起去,是我救下的你!是我救的你,所以你是我的!這麼多年來我對你處處盡心,你從不理會我便罷了,我都可以不在意,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可是如今,你竟然因為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孤魂野鬼,不惜動手破壞我替你布下的奪魂陣!」
「為何!為何你對我視而不見,不論我說什麼你都不回應,你為什麼要理會這小賤人,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不不不,你對那個賤人如斯深情,怎麼會移情別戀,那一定是這個小賤人在迷惑你,我要殺了她!」大長老見到舒魚和美人說話,好似受了不輕的打擊,都快瘋掉了。
舒魚一聽,好傢伙,這大長老還真是虐戀情深,聽她的話她把人家關在這裡許多年了,美人愣是沒跟她說過話,這是多麼……難以言說的一對癡女怨男啊,也不對,這朵奇葩男子和變態大長老不是一對的啊。大長老看著那美人的表情,就差沒在臉上寫上負心薄幸,然而眼裡還是求之不得的深切愛戀。
至於美人,不好意思,他還是有如一朵高嶺之花,坐在那裡不動如山,將大長老那一通聒噪都視作了天邊浮雲,風過處他連眼都沒眨,將大長老忽略了個徹底。
只在大長老第二次喊著要殺舒魚的時候,那美人驟然拋出了一句:「她是我的。」
舒魚知道他的意思是,他要親手殺她啦,但是大長老不知道啊,於是聽到這句話,她睚眥欲裂,表情似哭似笑,喃喃道:「這麼多年你第一次開口與我說話,竟然是說的這麼一句話。」
她語氣一變,變得狠辣:「既如此,我就更要殺她,不僅要殺,還要讓她死的痛苦無比受盡煎熬!」
舒魚撞在牆上又摔在了角落裡,親眼看著大長老表情兇狠的朝自己走過來,感覺特別苦逼。那邊的男子你不會說話就請閉嘴好嗎?你看你把人給刺激的,你沒事,承受這種後果的可是我啊喂!舒魚覺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他們吵架,幹嘛把她這個無辜人士扯進來。
舒魚也沒想著等死,她手腕一翻拿出一把劍,這劍比不上她常用的那把,但現在也沒有那麼多好講究的,直接就朝大長老刺去。大長老側身一避,舒魚借機來到了角落裡,背靠著牆壁對著大長老,早已準備好的各種毒藥朝著大長老撒去。
還沒近身就被大長老拂開,舒魚接著朝她打開一些小機關,都是浮望做給她玩的,複雜一些的她不會用,身上也沒帶。不過這些小東西不少,現在用來拖延時間還是不錯的。也虧得這大長老和二長老沒把她放在眼裡,連身上的乾坤囊都沒有拿,才讓她有了這麼個機會。
不過大長老不愧是大長老,就算在這種狀態下,舒魚還是被她逼得狼狽逃竄很快用掉了那點存貨。她看樣子不準備這麼輕易的殺她,所以舒魚只能暗暗叫苦的掙扎著,當她被大長老一把摔在欄杆上時,舒魚突然察覺身後的欄杆裡面多了一個人,除了美人當然沒有其他人,他將他那隻白玉一樣的手按在了她的頸脖上,看樣子是準備履行之前的話,殺她。
但這種情形看在大長老眼裡,就變成了美人在查看舒魚的傷勢。她自己都不能觸摸的美人主動觸摸另一個女人,大長老霎時間雙眼都紅了,全身沉浸在狐火中,那因為服用丹藥而變得年輕的容顏都開始漸漸恢復成了老年的容貌,但她這次沒有管這些,只看著舒魚恨得不行,「你竟然敢動滄宵!」
舒魚:誰動誰啊喂!不要睜眼說瞎話好嗎?
就算是在這種環境下,舒魚都實在被這兩個神經病逼得無法不吐槽了。不過大長老這回倒是做了個好事,她恰好在那美人準備對舒魚下手的時候,將舒魚打開了。
美人不滿意的對大長老說:「滾開,不要妨礙我。」
「你護著她?!好!好!」不知道大長老自己腦補了些什麼,生生吐出了一口血,看上去,用『走火入魔』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舒魚:這劇情也是看呆我,請你們不要大意的自相殘殺吧。
這時,二長老臉色沉沉腳下帶風的走進來,張口就道:「母親,十二長老他帶人攻入了飛宵殿。」
大長老壓根沒搭理他,只冷笑著一手抓住了一個銀錐,朝舒魚刺去。舒魚已經是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強撐著想要躲開,但是大長老這回顯然來真的,沒有了逗她玩的興致,靈力將她牢牢禁錮,那根銀錐牢牢的紮進了舒魚的心口。
舒魚以為自己死定了,畢竟那麼一根錐子紮下去,完完全全紮進心臟,連個把手都沒露出來,她肯定遺言都來不及留就狗帶了。不過她想錯了,因為竟然除了心口痛,她壓根沒有其他的感覺。
不,還有一種十分玄妙的,彷彿思緒一重重被那根冰冷銀錐吞噬的感覺。舒魚伸手想去碰心口銀錐,卻被無形的力量彈開。而且當她生出將那銀錐拔出的心思時,整個人就是一陣痙攣。
舒魚模糊中只聽大長老對著欄杆裡面的美人哈哈大笑,說「滄宵,你不是在意她嗎?既然你不願意用她的魂魄滋養你,那我就讓她魂消魄散。那根噬魂錐將會一點點的將她的魂魄吞噬乾淨。你記住,你只能是我的,就算不愛我,也不能愛其他任何人,你在意誰我就殺了誰!你就在這裡看著,看著這個小賤人魂消魄散吧!」
她帶著滿滿的惡意的說,然後吩咐安靜站在一邊的二長老,「我們去會會十二。」
「是。」二長老嘴邊露出一絲笑,他看一眼那邊癱在地上的舒魚,跟著大長老離開。兩人剛來到與密室相連的大長老寢殿,大長老就發現自己的攝魂鐘不見了。她抬手召喚,攝魂鐘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自動來到她手中,而是毫無反應。她面露驚愕,逼出一滴指尖血還要再試,忽然發覺背後風聲。
她本就衰弱了不少,剛才還發了一頓瘋,如今不過是強撐著罷了,突然遭了二長老這一下,竟沒躲過去,被打的半邊身子都骨碎肉裂,可見二長老是真心要置她於死地。
「二長老不愧是二長老,真是絲毫都不手軟啊哈哈。」一旁的屏風後走出一人,是神情陰鷙的十二長老,他手中還抓著大長老的攝魂鐘。那原本看上去是靈物的攝魂鐘此刻佈滿了黑氣,沒有一絲光澤,看上去是被魔氣侵蝕了。
「你竟也敢聯合這個廢物一同背叛我!」大長老看一眼說話的十二長老,又不敢置信的去看平日敬愛她的二長老,卻見這個從出生後就沒對她有任何不敬,表現的滿懷愛慕的男人又二話不說的打了她一掌,挖出了她的妖丹。
將大長老的妖丹拿在手裡,見她顫抖的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二長老這才笑道:「母親在大長老這個位置上,坐得夠久了,而且,兒子怎麼願意一直做一條狗呢?」
「哈哈~你們敢背叛我,就算死,我也能讓你們不好過!」大長老眼底滿是瘋狂,剛說完,她的妖魂就離開身體沖向了十二長老手中的攝魂鐘,一剎那那攝魂鐘散去了黑氣,恢復了光澤,同時渾厚刺耳的鐘聲響起。
二長老和十二長老同時臉色大變,不約而同的運起全身靈氣去抵擋。三息過後,攝魂鐘變成了碎片,而離攝魂鐘最近的十二長老已經沒有了聲息,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二長老還沒死,但是也受了極重的內傷,他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手指上的一枚扳指隨之碎裂。
他一早就對大長老生出二心,為了應對她的攝魂鐘也做了許多準備,這扳指是他能找到的最厲害的防禦鐘聲之物,但是他也並不敢輕易嘗試,一直到今日,十二長老突然找上門來,並且帶上了一個人,那人說可以將攝魂鐘暫時控制,他才答應與十二長老合作,放棄了本該是明日進行的計劃。
如今雖然是殺死了大長老,可是他覬覦已久的攝魂鐘也徹底碎了,二長老心痛至極,又想起還有天風瑾瑜這個煉藥的藥材,才稍微好受了那麼一些。可是這時,他突然覺得不對勁,臉色一變,忙回到密室去看,卻見本該躺在那裡的天風瑾瑜不見了蹤影。
二長老想起那個被十二長老帶來的魔,他本是想等利用完殺了大長老之後就控制那個魔,可現在,那個魔沒有跟在十二長老身邊,舒魚又消失了,他才反應過來,那魔似乎就是天風瑾瑜帶在身邊很是寵愛的那個半妖浮望。他從前根本不會去注意那麼個小人物,此刻隱約猜到,臉立刻就黑了。
不管如何,他都決不能讓那兩個人逃脫。二長老立刻發出了一道傳訊符,讓天風琳琅帶人前去追堵應當還在天風府內的天風瑾瑜二人,又連續發出好幾道符,請狐族各位長老一齊出手去制服那『殺了大長老及十二長老』的魔。
此刻的舒魚卻是被浮望抱在了懷裡,迅速的穿行在天風府那重重宮殿中。
浮望根本來不及檢查舒魚的情況,只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一路避開那些倉皇的奴僕們。他要儘快帶著舒魚離開這裡,那二長老很快就會反應過來,到時候他就算能離開天風府也逃不了多遠。
情況就如他所想,對他們十分不利,先是天風琳琅帶人前來,浮望也顧不得那麼多,鋪天蓋地的魔氣使得他走過的地方都成了血腥的地獄。然而天風府內的高等妖族不少,他們對於魔氣的抵禦力稍好,縱使對魔氣有所忌憚,還是一個接一個的上前欲擊殺浮望。
眼看來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原本靠在浮望懷中的舒魚忍著痛抓著他的衣襟說:「放下我。」
浮望心中一痛,舒魚是因為發現了他是魔,所以也像這些人一樣害怕他了嗎?就算她害怕,他也絕不會放手!浮望如此想著,眉間殺意更甚,所有靠近的妖族都被他用魔氣纏繞著將血肉吸收乾淨,只剩下一副沾了血漬的恐怖皮囊。
舒魚只覺得浮望越發用力,也越發吃力。她眼看著他都受了不少傷,便有些急了,再次說道:「放開我,我和你一起,我還有力氣。」
浮望這才發現剛才自己想錯了,但仍是有些遲疑。舒魚乾脆一把拉開他,然後拿出劍反手一件刺穿了一個妖族的喉嚨。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殺人。她從前只傷人不殺人,可現在破例了。她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浮望現在的滿身魔氣的樣子是怎麼樣,她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自己大概活不成了,但是一定要讓浮望逃出去。
舒魚的眼神堅定,即使自己身上帶著傷,心臟裡還插著根銀錐,也沒有停止手下殺人的動作。浮望看著她的動作,眼中有些震驚,他知道的,舒魚並不喜歡殺人,所以他就算殺人也極少在舒魚面前,但現在,她破了這個例。
兩人且戰且逃,弄出來的陣仗聲勢浩大,好不容易逃出了天風府,擺脫了天風府那群窮追不捨的妖族,就有更多威壓甚重的長老們追了過來,不僅如此,其他四族見到滿身魔氣的浮望,也開始攻擊他們二人。
浮望和舒魚都沒有一絲喘息的空隙,浮望吸收了不知多少妖族血肉,渾身的血氣煞氣沖天,而舒魚,她已經開始覺得頭暈,力氣也在一點點的消失。被大長老完全刺入心臟的銀錐冰涼的,從刺入起就和心臟牢牢地黏合在一起,根本取不出來。
舒魚手中的劍不堪重負折斷,她便隨手將斷劍刺入一個妖族的胸口,然後雙手之上出現豔麗的紅色火焰,在一片黑色魔氣之中燃燒起來的紅色火焰,將所有沾染到的妖族包裹在火焰中,不過一刻就變作了黑灰。
但他們畢竟只有兩個人,而追在他們身後的,是數不清的,想要奪取他們性命的妖族。
舒魚的動作開始遲鈍,她一個踉蹌,肩上被劃出一道傷口。浮望一把將她抱起,不在理會後面的攻擊,只默默承受著,然後加快速度前往某個方向。
他很清楚,再這樣下去不行,不管是他還是舒魚都堅持不住,所以,他決定前往葬神淵。
葬神淵就如其名,是當年神魔戰後遺留之地,埋葬了不知多少神與魔,其中充滿了煞氣和許多未知的危險,誤入的妖族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而且葬神淵作為隔絕了夢澤妖境和外界的天塹,有著無數禁制,就是不小心遇上那些禁制,也足夠殺死任何一個實力高強的妖族。因此,這許多年來,從未有人敢冒險進入。
浮望此刻就準備去到那裡躲避這些人的追殺,他們此刻離的最近的,能阻攔那一群追殺者的,就只有葬神淵了。至於裡面會有什麼危險,只要能得到喘息的時間,他就能想出辦法出來。
還未趕到葬神淵,浮望就有些堅持不住,那大群實力強大的妖族長老們緊追在身後,他都硬生生受了攻擊,若不是一路上不停的吸收血肉,他此刻早就堅持不住了。眼看著葬神淵近在咫尺,而懷中的舒魚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襟很是痛苦的模樣,浮望咬牙硬是甩開了那些黏在身後的妖群,抱著舒魚一頭紮進了葬神淵之中。
果然,一進入葬神淵,那些妖族們就再沒有跟過來。浮望一個踉蹌,從半空中摔落在葬神淵中灰色的岩石層上。他急急放開舒魚,卻發現她虛弱的厲害,臉上滿是淚痕。
浮望經過這場殺戮,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邪惡之感。但是摸著舒魚臉上的濕潤,他勉強露出一個同平日一般的溫柔笑容道:「小魚?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別怕,我很快就能治好你,我們會出去的,等過一段時間我們……」
浮望還未說完,舒魚就打斷了他,帶著哭腔的小聲說:「浮望,我種在我們家院子裡的星辰花還沒有開。」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沒事的,日後小魚想在哪裡種我們就在哪裡種,種多少都可以。」
舒魚哽咽著拉著他的手覆在自己心臟上,急促的喘息了一下才說:「那個大長老,在裡面釘下了一個銀錐,她說,是噬魂錐,我拿不出來。」
噬魂錐?浮望臉上空白了一瞬,然後猛地拉開舒魚的衣服,果然看見舒魚心口處一個已經長合的口子,隱約露出裡面的銀色。他臉色猙獰的伸手欲將噬魂錐取出來,可剛碰到一點就被狠狠彈開,同時舒魚發出一聲痛苦的喊聲,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浮望忙將她抱住,她看上去比剛才還要虛弱,連話也不怎麼說得出來了。浮望從未覺得這麼恐慌過,他手中一抖,將乾坤囊裡的東西全數拿出來,「小魚,你堅持一下,我會救你,我會找到辦法救你。」
噬魂錐是專門針對魂魄的靈器,而他手中並沒有能遏止破壞這種靈器的東西。面前那一堆東西被浮望狠狠拂開,散落了一地。他找不到辦法,是不是因為他知道的太少,才會在這種時候根本找不到救舒魚的辦法?浮望猶如困獸,平日的冷靜淡定全數消失不見。再加上那一身傷口,看上去狼狽又兇狠。
舒魚從未見過他這麼兇狠可怕的模樣,但她絲毫感覺不到害怕,只是吃力的伸手,立刻就被浮望牽住。他捧著她,就像捧著一個易碎的泡沫。
「我怕……我好怕……浮望……我一直都……好怕啊……」怕這個陌生的世界,怕他喜歡她,怕他不喜歡她,怕自己不夠努力,怕再也回不去自己的世界,怕——離開他。有那麼多東西可以讓她害怕,可她已經很用心的去活著了。
「別怕,我會救你的。」
「小魚……」
浮望身上那個裝著一枚符的紅錦囊突然燃燒起來,他抱在懷裡的人不再出聲,連氣息也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浮望沒什麼反應,他將臉貼在舒魚帶著濕潤淚痕的臉頰上,嘴裡猶自說著:「別怕,小魚,別害怕,我在這裡。」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低不可聞,最後完全安靜下來。過了許久,他抬起頭看向懷裡那具軀體,輕聲道:「如果你死了,我還可以去找你的魂魄,還可以去找你的轉世,可是你連魂魄都消散了,又要叫我去哪裡把你找回來啊,小魚。」
懷中的人沒有給他任何回應。葬神淵裡並沒有妖族代代相傳那麼可怕的各種危險,只是很安靜,安靜的像個墳墓,連風聲都沒有。
「既然這樣,既然這樣……我早就該這樣做,那你就不會如此輕易的離開我了!」
空曠的深淵之中回蕩著令人悚然的瘋狂笑聲,那笑聲中含著悲愴痛苦以及數不盡的怨恨。有微弱的光線從某個岩壁上折射過來,在牆上映出兩個抱在一起的影子。——一個怪物大口吞吃另一個軀體的影子。
…………
夢澤之中所有的妖族都忘不了那日,許久未曾出世的魔毫無預兆的再次現世,闖入了狐族殺死了大長老以及十二長老,重傷二長老,並且殺害了無數狐族族人。五族妖族追殺那魔的同時,也被那嗜殺的魔吞吃了無數。
這僅僅只是一場浩劫的開端,那魔被眾妖族追殺躲至葬神淵,無意中尋到了當年神魔隕落殘留的靈氣與魔氣之地,吸收了那無數魔氣,霎時間變作了極為恐怖的魔主。
他將葬神淵中的禁制一一毀去,然後在八十一日後徹底毀掉了葬神淵。
離開了葬神淵的魔帶著遮天蔽日的魔氣,將狐族變成了一個血腥地獄,任何試圖阻擋的妖族都變成了滋養他的血肉。原本人數眾多的狐族,在那魔主的吞噬下,幾近滅族。原本天風府所在的繁華城池,變作死城,方圓千里,沒有任何生靈存活。濃郁的死氣經過幾十年都沒能消散。
其他四族也並不比狐族好多少,虎族同樣死傷慘重,到後來,無數半妖混妖都開始投靠魔主,靈族其中一支也出乎意料的成為了魔主麾下。
至此,妖族開始了漫長的內亂。
而因為葬神淵的消失,夢澤妖境與人界大陸開始融合,無數懼怕魔主的妖族紛紛逃往人界大陸,一時間,人間界也不再平靜。
【夢澤篇結束】
【下一章人世篇】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1:40 AM
卷二 人世篇 第一章 新的開始
「娘娘!您終於醒了!」
宮殿,古裝,一臉喜色的宮女,並且還隨機附帶上面那句話,這是十年前穿越宮鬥小說的標配。
剛從一片迷蒙黑暗中清醒過來的舒魚,被那宮女眼淚婆娑一句話糊在腦門上,還有些沒搞清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她記得自己狗帶了,一點都不淒美,沒有留下一些令人感動的留言類似「我去了之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忘了我」這種,就嗝屁了。
死亡的滋味……其實很平靜。痛過了,害怕過了,但是那時候的浮望遠比她更痛更害怕,所以她被他顫抖著抱在懷裡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只是很心疼。
綜上所述,她確實死了。然後,她現在好像又活過來了,還是再穿了一次。所以,這次她又穿成誰了?還是和浮望在一個世界嗎?
舒魚剛動了動,就覺得頭暈,但是這點暈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就在不久之前她的魂魄被那什麼噬魂錐給吞了,那暈的感覺都比現在強烈百倍。
不對,她難道不該是像那個大長老所說的魂消魄散嗎?怎麼還能再次穿越呢?
「娘娘,您怎麼樣了?還覺得頭暈嗎?奴婢去給你找太醫!娘娘您堅持住啊!」臉嫩的宮女見自家主子雙目無神的躺在床上看著床帳頂,趴在床邊哭的撕心裂肺。
「安靜,別出聲。」舒魚嗓音嘶啞的開口,成功讓那宮女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在腦海中找到了原主記憶的舒魚,真的很想一躍而起摔桌子,這是坑爹呢!她確實是再次穿越了,也還是那本讓她吐槽了一頓就穿書了的小說,但是這個身體的身份!真的讓她好想再去死一回。
她穿成了原著女主,司徒靜靜。
舒魚現在真想靜靜。
是的,她從一個在原劇情裡遠的十萬八千里的女炮灰,一躍上位成為原女主了,她當年看小說時最恨鐵不成鋼的白蓮花女主。她寧願變成女主身旁的那個小宮女也不想穿成女主攙和她和男主的那些破劇情啊!這種複雜的悲憤心情,一時間連她被迫死的離開浮望的難過都給沖淡了兩分。
一年多之前看的這本小說,很多細節都給忘了,只記得個大概,對照著這個身體的記憶,舒魚發現了很多不符合劇情的地方,最大的改變就是,這個世界它,由普通的人類世界變成玄幻世界了!
許多許多許多年前,具體多少年前,因為年代太過久遠不可考。總之很多年前,人間世界突然出現了許多的妖怪作亂,之後為了抵禦這些妖怪,人間道法興起,越來越多的人修仙問道……然後整個世界就玄幻了。
妖物可能會出現在人間的任何角落,還有不少扮作人類生活在人群中,修真門派也特別的多,那些修真的仙人們白衣獵獵御劍飛行四處降妖。
……那個原來還是十分安全,基本上除了宮鬥就只有你追我逃虐戀情深的小說世界去哪了?怎麼會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世界觀設定都崩壞了,原著作者知道了會哭的啊。
總體的大環境發生了改變,但神奇的是女主的路線竟然完全沒有改變。女主司徒靜靜所在的吳樾國是大陸上一個小國,女主是這個國家中受民眾喜愛的公主,天真善良,溫柔美麗,好一朵天山白蓮。
然後司徒靜靜十八歲的時候,該談戀愛了,於是吳樾國被旁邊的一個大國,也就是霸道男主龍瑄所在的天運國給滅了,霸道皇帝男主最喜歡擴張自己國家的版圖啦!總之女主她爹媽殉國,死了無數臣民,最後吳樾國被天運國給吞併了。
而女主,她爹媽在殉國前,派了最忠誠的死士送她離開了。女主家國俱亡,開始了流浪生涯,然後她發誓要復仇,要將那個滅了她國的皇帝殺死。緊接著,那個滅了女主國家的皇帝男主他覺得無聊,喬裝打扮行走民間,和女主相遇了。
兩人乾柴烈火,郎有情妾有意。死了爹媽沒幾天的女主投入了火熱的戀愛中,不過還好,她很快反應過來,大仇未報談什麼戀愛!於是她含淚不告而別,找到了一個身份要進入天運國皇宮,孤身一人刺殺皇帝。
是的,女主她說自己的仇自己報,堅決的拒絕了忠犬死士的跟隨,將他甩在宮外,然後一朵嬌弱的小白花就帶著滿腔熱血,以及一把小匕首,去了天運國皇宮。
她為什麼這麼容易帶著那把小匕首進宮了呢?當然是因為霸道男主皇帝龍瑄早就知曉了她的身份,開始只是逗逗她玩罷了,但是漸漸也有了些好感,不過霸道男主只肯承認是想耍女主玩,於是給她的『復仇』之路大開綠燈,讓女主頂著一個小官之女的假身份進宮了,還給了她十二妃之一的妃位,就等著虐她呢。
舒魚穿來的現在,正進行到女主見到了皇帝龍瑄,知曉了自己之前愛上的男人就是仇人,痛不欲生之下淋雨生病的情節。
原著裡接下來就是,男主抓住了一群吳樾國前來刺殺他的刺客,然後以這些刺客的性命,來要挾女主,要女主自願伺候他,於是女主哭哭唧唧的和男主啪啪啪了,然後就被拿住弱點不停的啪啪啪。之後和宮中眾位美人爭風吃醋遭到陷害,過起了白天恨男主然後被男主眾位愛妃排擠,晚上一邊哭一邊被男主啪的日子。
再然後兩人相愛又不說清楚,恨來愛去,接著女主懷孕了,都還沒下得去手殺男主,哦,她自己是說沒找到機會啦。反正懷孕的女主被陷害打胎,痛不欲生離開男主逃離皇宮,遇上了原著boss浮望,蘭谷神醫。
舒魚當然不會管他什麼的原著劇情,女主男主的恩怨情仇她也沒興趣去管,她現在只想離開皇宮去蘭谷找浮望。
但是……這個世界改變了這麼多,浮望真的還在那裡嗎?舒魚到現在還沒發現許多年前的世界變化和夢澤有什麼關係,因為原著沒有寫夢澤和人間有聯繫,只說了boss從夢澤來到了人間。關於boss在夢澤和來到人世,男女主開始劇情之間,到底有多少時間差,原著統統沒寫,舒魚就從心底裡覺得大概沒有過去多久。
至於世界為什麼改變,她現在一心想去原著boss出現的地方找boss,哪裡有心思去管世界為什麼變化這麼大,反正都是那麼久到不知道具體時間的時候了。女主作為凡人也就是當個傳說聽聽,舒魚也就自然而然的不怎麼在意。
好了,目前擺在她面前的有兩個問題,一是,怎麼離開皇宮?她現在可不是武力值強悍的天風瑾瑜啊。想到這裡舒魚就覺得心頭滴血,努力一年多一朝回到解放前,心好痛!女主這個嬌弱的身體怎麼跑啊,連一個男人都幹不過!
二是,這裡的boss,還是那個和她相愛的浮望嗎?這一點等找到他就能知道了,所以最重要的,蘭谷在哪裡,她要到哪裡去找?小說裡壓根沒說清楚,神醫所居住的蘭谷是無人知道在何處的,女主那時候也是隨便亂走一頭倒在湖邊,剛好就碰上了boss在湖上泛舟。她不準備走劇情,哪裡知道要去哪裡找他,總不能出了宮每個湖邊試一試吧。
舒魚心累的躺在床上,不想起來。第一次穿越的時候,沒多久浮望就來到身邊了,很快就開始指導她陪伴她,所以舒魚現在很不習慣,因為浮望不在身邊,她還對浮望現在的情況一概不知,又擔心又煎熬,偏偏目前的情況又很坑爹。
雖然女主還沒和男主真的搞上炕,但也快了,舒魚可沒有被睡的興趣,要是還有從前的武力值,那是妥妥的讓那個霸道皇帝感受一把她苦練一年的「殺雞狂魔」的威力,讓他的口丁口只剩下口口,不對,是連口口都不剩,變成凹。但她現在不能,簡直憋屈。
浮望,浮望你在哪裡,你還好嗎?想到自己死前浮望那個痛苦的樣子,舒魚就覺得自己心揪疼揪疼的。話說她脆弱的boss,應該不會因為她的死而黑化吧?再者,因為她出現改變了劇情,浮望現在有沒有活著都還是個問題。
舒魚滿腹心事在床上挺屍,也沒能清靜多久,因為先前那個宮女安靜了一會兒又哭唧唧的開口了,她說:「娘娘,您沒事了的話,該起來準備晚上給國師洗塵的晚宴了,皇上吩咐了,各宮娘娘都要到的。桐香之前還擔心主子病得厲害去不了,又要被貴妃娘娘責罰,現在好了,娘娘您沒事真的太好了~」
晚宴?什麼鬼?她一點都不想見到那個原著霸道男主皇帝。還有那個國師是怎麼回事,原著裡壓根沒什麼國師啊。
舒魚在司徒靜靜的記憶裡搜索了一下,發現此國師屬於天運國歷代供奉的一個職位,每過百年,上一代國師就會從不知道哪個旮旯裡帶來一個新的國師代替自己,然後去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從容赴死。前面不是說世界變成玄幻了嘛,這個國師主要的用處就是保護天運國,避免天運國的皇親貴族們被妖怪迫害,以及在大量妖怪作亂的時候出面保護天運國。
關於天運國國師,有許多的猜測,有人說國師都長得極其貌美,就算百年後都不會老,有人說國師本身就是妖怪,總之類似種種。
因為不論哪一代國師都戴著詭異的面具,就沒人見他們摘下來過,一群見光死。更誇張的是他們連名字都沒有,所有人包括皇帝都得稱呼國師大人。
舒魚突然坐了起來,因為她突然在司徒靜靜的記憶裡發現一件事,那就是歷代國師都是神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有各種絕學,例如尋人,不僅能尋人還能御妖。
如果她能拜託那位國師,是不是能找到浮望?
「晚宴,國師會出席?」
「對呀娘娘,這可是專門為國師大人準備的接風宴呢,國師大人在皇家清靜山祈福三月方才歸來。」桐香提起國師就滿臉的崇敬,舒魚想了想,似乎這裡的人都是這樣,對一代代守護著天運國的國師很是尊崇,因此皇帝龍瑄對國師可不怎麼喜歡。
舒魚換下了女主最愛穿的一身白,選擇穿了自己習慣的紅衣。也許是因為換下了柔弱的白衣,桐香覺得自己伺候的主子好像換了一個人似得,美得令人炫目。司徒靜靜本來就是個女主標配絕世大美人,不然也迷不住坐擁三千後宮的男主。
但原來的司徒靜靜像雨打的瓊花,惹人憐惜,現在的她卻像跳躍的火焰,安靜卻帶著一種灼熱。
舒魚這身氣質,可是實打實的在妖族清野秘境裡面和無數兇殘妖獸及妖族幹架,幹出來的。
舒魚帶著桐香來到晚宴的時候,不早不晚,後宮團的位置上坐了一群鶯鶯燕燕,溫言軟語之中暗香盈袖,一派和樂融融錦繡富麗。
她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那群美人就停了下來,開始一致對外。和舒魚打招呼的聊天的,那話中都綿裡藏針。舒魚不知道怎麼應付她們,只好盯著面前的屏風看。她們這群後宮團和外面那些百官是隔開的,不知道待會兒看不看得見那位國師。
見舒魚沒有理會她們,那群美人臉上都有些憤憤,其中一位美人眼睛一轉端著茶靠近,嘴裡說著:「靜兒妹妹平日裡總穿白衣,如今穿一身紅衣,才是真正動人呢~」還沒等她嬌嗔著將茶『不小心』倒在舒魚身上,舒魚就反應極快的躲開了。
開玩笑,她的反應速度是練出來了,怎麼可能這點都躲不過。剛想著她就感覺頭上髮髻一鬆,宮女桐香努力了半日紮起的髮髻被人弄散了。偷襲成功的那位一臉歉意的看著她,語氣裡卻沒什麼歉意,反而滿是幸災樂禍,「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姐姐沒注意~」
舒魚的頭髮半落不落的,她乾脆伸手一把扯散,然後隨手拿了一根帶子紮了個馬尾,乾脆俐落。她從來沒有紮過那麼複雜的髮式,重重一坨頂在頭上累死了,現在這樣也好。
「哼,裝什麼,不過是個亡國的奴才。」
「真當咱們皇上稀罕她呢,矯情什麼。」
那一堆竊竊私語,舒魚都聽見了。她略暴躁,宮鬥什麼的,她根本不想玩!但這只是個開始,就在晚宴進行到一半後,舒魚正在努力的去透過屏風看外面的國師,冷不丁聽見大殿之上的皇帝開口說:「眾卿,有酒無樂總歸不美,朕近日新得了一位美人,乃吳樾國公主,不僅容貌動人,據說舞姿也是極美的……靜妃,你可願獻上一舞?」
皇帝此言一出,眾位嬪妃都開始竊竊私語,嘲諷的眼神一個個釘在舒魚身上。哦,在這裡,后妃在朝臣面前獻舞,是十分自降身份的事情,皇帝這麼一說,就是故意折辱這司徒靜靜了。皇帝早前召司徒靜靜侍寢,司徒靜靜推拒了,自然惹得他不快,這不就逮著機會要教訓她了。
舒魚倒是沒感覺,所處世界不同帶來的文化差異,當眾跳個舞還真沒什麼,她也不在乎這些人怎麼看她,她還想出去看看國師是個啥樣子呢。只不過,會跳舞的是原本的司徒靜靜,她不會。讓她練上一兩個月也許能依照記憶跳得出司徒靜靜一樣的舞,現在的話,她有記憶,不熟練,跳出來就是惹人發笑的。
她久久沒有回答,殿上一片低氣壓的寂靜,連那群妃子都不敢隨意開口了。良久舒魚在一片寂靜中冷靜的開口:「只會劍舞。」
對,她不會其他的舞,舞劍還是會的。
上頭的霸道皇帝冷哼了一聲,「來人,給靜妃奉劍。」
舒魚乾脆的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殿中有明顯的抽氣聲,顯然是從未見過這位吳樾國的美人。舒魚一抬頭,沒看最中間那位霸道皇帝男主,而是先去看了那位坐在皇帝相對高臺上的國師。
一身白衣上用黑線繡了層層疊疊的奇異紋樣,臉上覆蓋著一層白玉似的面具,漆黑長髮披散,安安靜靜坐在那處,整個人好似散發著月亮的光輝——好一個神棍形象。
舒魚感到那皇帝盯著自己,淡淡瞟他一眼,不在意的收回目光,接過一個小太監送來的一把長劍。劍自然比不上她的虹鯉劍,但也還行。
與其說劍舞,倒不如說她就是在演練劍招,拿上了劍的女子霎時變了眼神,乾淨又銳利,彷彿沒有什麼能入她的眼。明明是個弱女子,揮劍之中的氣勢讓大殿上的侍衛們都不由自主的一手按上了佩劍,生怕這位想不開就直接行刺了。
紅衣翻飛墨髮飛揚,襯著那張如玉面容,劍招本身並不柔弱,反而帶著沉沉殺機。在座不少人眼中都露出既驚懼又驚豔之色,有會看眼色的看著上方臉色沉沉的皇帝,都低頭不敢再看。
舒魚不管這些人在想些什麼,她練完一套劍法,初時還有些生疏,後面越來越順暢,收勢後驟然將劍脫手向右一擲,只聽一聲尖叫,那長劍穿破屏風,將屏風後某位妃子高高的髮髻削落後,紮進了後面的柱子裡,發出篤的一聲。那位剛才故意弄散了舒魚頭髮的妃子此刻披頭散髮,尖叫不止,又被人忙忙的捂住了嘴。
如果是從前的舒魚,她大概不會做這種事,但她被浮望寵壞了,又恰好是在這種心情糟糕的時候,就任性了一把。嚇嚇這些妹子,也好讓她們別沒事想不開冒著生命危險找她玩宮鬥。
還好劍法她很是苦練了一番,雖然沒有了妖族身體和靈力加成,但怎麼也算得上是個三流劍客了,驗證了這一點的舒魚總算覺得有了點底氣,不由高興了點,露出了再次穿越後的第一個笑容。
有目光從上面射來,舒魚察覺,斂了笑朝上看去。國師大人沒什麼異樣,一動不動戴著個面具看不見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倒是皇帝看樣子氣得不輕,咬著牙道:「靜妃的病看樣子已經大好了,既然靜妃如此表現了一番,晚間便由愛妃侍寢吧!」
侍寢?舒魚開始思考閹掉皇帝之後,逃出皇宮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可真是糟糕,她現在被浮望寵的一點委屈都受不得。而且浮望不在她身邊,她似乎有點冷靜不下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1:46 AM
卷二 人世篇 第二章 亂
對於那個當眾給她難堪的霸道皇帝,舒魚的惡值一下子達到了最高點,直逼那時候重傷了浮望的虎族白徹,還有殺死了她的狐族大長老。
她回到自己那個宮殿的時候,就一直在練劍,唬的那些伺候她的宮女太監們沒一個敢作聲的。原本這殿中的大多奴才都是其他后妃安插的探子,對司徒靜靜從來怠慢,司徒靜靜這人溫柔善良又天真,說得不好聽點就是軟弱了,是個比舒魚還要軟的受氣包。
這會兒她突然變了個人似得強硬起來,那些欺軟怕硬的奴才們就都在疑惑不解的同時變成了縮頭縮腦的鵪鶉。
舒魚這個人,是遇軟則更軟,遇硬則更硬的脾氣,先前遇上個溫柔如水的浮望,她就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但現在這個霸道皇帝……不好意思,舒魚表示她對討厭的人從不手軟。
劍法精妙,奈何這具身體不給力,練一會兒就氣喘吁吁。舒魚停了手,杵著劍考慮待會兒的侍寢該怎麼辦。
是直接閹了他還是先跑?但是皇帝身邊也該有什麼保護的侍衛吧,還有這皇帝,原著的設定是文武雙全的,她現在這個身子說不定還打不過人家。要是現在先跑路,她估計還沒接近宮門就要被侍衛攔回來了,人海戰術可不是好玩的,她和浮望先前不就是栽在了人海戰術上嗎。
想起這個舒魚就渾身難受,繃著臉繼續練劍。她有個毛病,不管緊張還是不高興或者要裝模作樣的時候,都愛繃著臉,在不熟悉的陌生人面前,她更是習慣了擺著很能唬人的高冷臉。也就只有浮望能察覺她那表像下的窘迫了。
她這一練就到了該就寢的時候了,一夥奴才你推我搡的看著她的臉色不敢上前,最後還是桐香顫顫巍巍的上前來說:「娘娘,到了該就寢的時候了,是不是去沐浴一番,皇上應該快要來了。」
舒魚就當沒聽見,手中的劍舞的越來越快,變成一片殘影。她想,如果那皇帝真的敢強來,她就拼一拼,能閹就閹,不能閹再跑。像她一年多前剛穿越到夢澤妖境時,滿心的害怕,一心扮演好天風瑾瑜,生怕被人發現,而現在,她則是變得任性多了。在夢澤大場面見得多了,她現在還真沒什麼好怕的。
可惜,那皇帝沒能來,他在半路上被凝妃攔走了。凝妃就是那位在晚宴上弄散了舒魚的髮髻,最後被舒魚那一下子嚇得尖叫不止的妹子,她這個行為無疑是在報復舒魚。
凝妃: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寵,你做夢!
舒魚:做的好啊!給妹子點贊!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不過皇帝自己沒來,遣了個小太監送了個盒子來。舒魚拿起盒子上的信箋,上面用有力的筆觸寫了一句話:「若想朕放了那幾個吳樾國刺客,便主動來伺候朕。」
再打開盒子,盒子裡面放著幾根血淋淋的手指。周圍有宮女尖叫起來,舒魚淡定的關上盒子,回去宮殿洗澡睡覺。
哈哈哈!她又不是原本的司徒靜靜,連妖族屍體,還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妖獸屍體她都看過無數,這幾根手指還能嚇到她?至於那個威脅信,她就更不用理會了。難道她還要像原著的司徒靜靜那樣哭著說那是她的子民不能放著不管,然後乖乖投入皇帝的懷抱被他啪嗎?想想就覺得反胃。
她還是想個辦法去見見那位國師比較好,這種高人一般都性格奇特,說不定還真的能答應幫她尋人呢?
國師住在明月台,就在內宮與外宮交界處,想去那裡的話,舒魚要出去后妃所在的後宮,有一扇滄浪門可以去往明月台,但那裡每日都有人守著。就算過了那門,國師所在的明月台據說是有些古怪的,裡面沒有宮人侍者,只有國師一人深居簡出,但是沒有國師的允許,任何人都進不去那扇門。
舒魚第二日一早就去了御花園南園,因為那裡和明月台相隔比較近,還能看到滄浪門,她要去打探一下地形。
只是還沒有到滄浪門附近,舒魚就瞥見一個穿著青衣的挺拔身影從不遠處的小路上走過。那在重重花枝間掠過的側臉,讓不小心看見的舒魚心下重重一震,然後就是滿心的驚喜。
她不顧身後桐香的呼喚,一把拂開花枝朝那個身影追上去。那是浮望!那個是浮望!舒魚此刻也不去想浮望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了,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心上人猝然出現在眼前,她只是歡喜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之前的那些煩躁心情一下子消失了個徹底。
前面那個著青衣的身影明明離的不遠,可舒魚就是追不上,眼看那個身影拐過了一叢花樹消失不見,舒魚不由開口喊道:「浮望!」
她衝過那個拐角,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面前的場景,就覺得腳下一絆,往前摔倒。
「小心。」
一個無比耳熟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同時舒魚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人攔腰將她拉起,扶著她的肩等她站好,又十分有禮的將她放開。那溫熱的手掌擦過舒魚的手腕,讓她有種想哭出來的感覺。
可是等她紅著眼睛可憐兮兮的去看他,卻發現面前站著的男子,和浮望長得並不相同,面容上只有五分相似,但是那身氣質相似極了,溫和自制,看著她的時候,眼裡像是匯了一汪桃花潭水。
舒魚有些不敢確認了,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浮望?」
青衣男子朝她一笑,退後一步拱手道:「在下乃葉太師之子,禮部尚書葉臨淮,方才情急之下冒犯了,還請靜妃娘娘不要怪罪,娘娘可是無事?」
舒魚站在那看他,心裡從驟然的驚喜中漸漸下沉,比剛才沒看到他時還要來的沮喪痛苦。那種極端失望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眼底的澀意,只能低下頭去看腳下落了一地,又被踩得零落的花瓣。
一方素白的帕子出現在她眼前,那自稱葉臨淮的男子輕聲道:「請用。」
舒魚猶豫了一會兒,伸出手去,卻不是拿那帕子,而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這種時候她也管不了這人會不會覺得自己是變態,只想驗證一下——剛才她不小心撲到他懷裡的時候,那種令人安心的感覺,確實是只有浮望能給她的。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太激動所以出現幻覺了。
驟然被抓住手腕,葉臨淮一頓,卻並沒有抽出手去,而是依舊溫和的詢問道:「靜妃娘娘,可是有何不妥?」
「你是浮望對不對?」舒魚拉著他的手不放,她確實覺得這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親手觸碰的時候更是這樣。
「在下並不認識靜妃娘娘所說之人。再者皇上召臣召見,已經耽擱了好些時候,不知靜妃娘娘還有何事?若無他事,臣便先走一步了。」葉臨淮不疾不徐的說,微笑的注視舒魚。
在這種猶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下,舒魚不得不放開手,再次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因為太過想念浮望,才會將這個和浮望相像的人當做了他。仔細想想,浮望也不太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冒犯了。」舒魚澀聲說,等他行禮離開,她就感覺全身力氣都散了個乾淨,頹喪的坐在了路邊的石墩上。
桐香方才就尋來了,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們兩人,再然後就是生怕被人看見了的不安。此刻見葉臨淮終於走了,她忙疾步來到舒魚身旁道:「娘娘,您方才在做什麼呢!如果被人看見,皇上會怪罪的啊!」
兩人都未曾注意,那離去的葉臨淮走出一段路後,回首望了舒魚一眼,神情莫測。
舒魚在發呆,她再回想這個葉臨淮的身份。葉太師之子,那個葉太師,她還有些印象,似乎是原著裡的一個小反派,和皇帝不對付,一直想要扳倒皇帝讓三王爺上位。但是,那老頭不是不孕不育嗎,滿府姬妾一個孩子都沒有,現在這個原著裡和國師一樣都沒有出現過的葉臨淮又是怎麼回事?
司徒靜靜來到天運國不久,還有許多事都不知曉,舒魚發現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記憶後,就一把拽住旁邊的桐香問:「那個禮部尚書葉臨淮,你知道他的事嗎?」
桐香滿臉苦意,「娘娘,您可不能這樣啊,雖然葉大人確實是個翩翩公子,但是若是被皇上……」
「說!」舒魚打斷她。
桐香只能小聲道:「葉大人是皇都裡有名的公子呢,不知道多少姑娘做夢都想著能得葉大人青睞,葉大人十六歲時就奪得了狀元之名,很得皇上重用,誇讚他謀略無雙。但是聽說葉大人有個怪病,據說是從娘胎中帶來的,他偶爾會突然不省人事,隔上幾日才會醒來,有時不言不語似是聽不見他人說話,只恍恍惚惚,說是有失魂症呢。」
舒魚眼中思索,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神重新堅定起來,透過樹枝去看遠處高高的塔尖,那是國師所在的明月台高塔,據說國師就住在其中,她要去找這位國師詢問。
至於怎麼去,舒魚決定夜探明月臺。
是夜,扮作小宮女的舒魚穿過御花園,來到了明月台附近。靠著她鍛煉出來的警覺,還真的被她躲過了幾波巡夜的人,順利來到了滄浪門附近的圍牆下。
用習慣了妖族那種妖孽的身體,突然變回了人,還真是有些不習慣,果然是由奢入儉難,這樣高度的牆都爬不上去了。舒魚咬咬牙,試了幾次,終於費力的翻過了圍牆,往明月台跑去。
明月台附近根本沒有人巡邏,一片漆黑,只有高塔上最高的那層有些燈光。高高的圍牆將明月台圍在其中,舒魚和剛才一樣開始翻牆,但是翻過了牆她才發現一個問題。明月台裡面,就只有一個建築,就是那座高塔,而在高塔周圍,都是水。
沒有橋,沒有船,她難道要遊過去?
剛想著,就見一艘小船靠近了岸邊,船上空無一人,只有一盞燈籠,那盞燈籠開了個口子說了話,「國師請客人入塔相見。」
舒魚想起了那個國師能御妖的傳說,面前這個會說話的燈籠不是妖,像是那種小靈物。所以這個世界裡出現的這些非人生物,和夢澤那裡的有什麼關係嗎?而且,國師不愧是國師,神棍的道德素養還真不錯,裝神弄鬼很順手嘛~
小心上了船,這船自己就向著高塔駛去,詭異的緊,還真讓人背後有些毛毛的。舒魚想著待會兒看到國師怎麼拜託他幫忙尋人,就鎮定下來,轉而開始有些緊張。她下了船走近高塔,一走進門中,塔中就亮起燈盞,又有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聲音說:「國師正在祈福,請客人上樓稍待。」
正對著的樓梯兩側也亮起了燈,像是在指路。舒魚往後看了一眼外面的湖水,向著樓梯走去。一直上到了三樓,那聲音才再度響起,「請客人在此等待。」
舒魚所在的像是一間會客室,又有些像是圖書館,因為一側有桌椅茶具,茶水冒出騰騰的熱氣,另一側則是許許多多的書架書籍。舒魚安安分分的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還沒見到那位國師出現,整個樓裡安安靜靜的。
外面好像突然刮起了大風,將一扇窗戶吹開,撞在牆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舒魚被嚇了一跳,朝那邊看去,恰好看到書架上一本書被吹落到了地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站起來,先是關上了那扇被吹開的窗。關窗前她朝外看了一眼,就這麼一會兒時間,外面果然變天了,黑沉沉的陰雲聚集在天際,似要下雨。
關好了窗,她又走到書架旁去撿那本掉下來的書。書是攤開的,舒魚撿起本想合上放回書架,但是瞄了一眼就不由停住了動作。
書上一側畫了一個男人,渾身浴血,踩在屍山血海之上,手中還提著一顆人頭,嘴邊的笑容陰冷殘忍,令人一見之下就覺得恐懼。但是吸引舒魚注意的,是旁邊的那段文字。
——魔主原身乃一狐族半妖,後因緣際會下入魔,成魔後凶性大發,發狂屠戮狐族眾妖,使其滅族,其餘四族亦死傷無數……被逼入葬神淵,卻未曾身死,反倒修為大進將葬神淵毀去……夢澤內亂,歷經百年,四族分裂對立,無數妖族不堪魔主殘暴,退往人間界……魔主所率眾妖追殺至人間界,致使生靈塗炭……天道不容,降下天罰,將萬惡魔主鎮壓,囚於渡厄山,使其日日遭受鞭魂之苦,不得解脫……
舒魚整個人顫抖起來,翻過了一頁,只見到一行字寫道:
——距今已有千餘年。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1:50 AM
卷二 人世篇 第三章 國師
千餘年?一千多年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
就是說如果她一輩子能活八十歲,足足是她的十幾輩子,幾十萬個日夜。這麼漫長的她無法想像的時間,浮望都被囚禁在某個地方,時時刻刻遭受著痛苦嗎?
這段話說的並不太清楚,但是舒魚看著,光是想像,就覺得心疼的快要窒息。那個將她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珍愛著的,用自己的溫柔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逃脫不能的男人,是不是還活著?
這個記載,因為太過久遠,幾乎只是個傳說罷了。怔然站在那裡的舒魚突然渾身一震,手中的書掉在了地上,她沒去管那本書,而是動作極快的在這個書架上尋找其他可能記載著的書籍,果然過了一會兒就找到了好幾本和這個『魔主』有關的傳說。
有說他喜吞食妖物魂魄、有說他無心無情殘暴嗜殺、有說他奢侈享樂在隱秘之地建立了一個奢華的妖怪城池,唯一相同的都是,他不知做了些什麼,竟引得天道懲罰,將他囚於渡厄山,使其日日遭受鞭魂之苦,不得解脫。
不曾有一本書提起這個魔主的名字,但是舒魚肯定,這個魔主,一定就是浮望。可是已經過了這麼久,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渡厄山在哪裡?浮望還活著嗎?如果活著,他,還記得她嗎?
千餘年啊,和她們相處的那一年多的時間相比起來,這麼漫長的時間足夠磋磨一切。
舒魚跪坐在地,額頭抵著書架,眼淚一滴接一滴的砸落在地上,開始只是無聲的哭泣,可到後來她似是再也壓抑不住,大聲的哭了出來,哭聲裡的悲慟之意任是誰都能清楚的聽得出來。
外間的劈裡啪啦下起了大雨,兼有春雷陣陣,電光在翻滾的陰雲之間閃爍,似要劃破天際。
又是一聲震耳的雷聲響起,房中的燭火一齊熄滅。雷光一瞬間照亮了巨大的房間,映出舒魚倚靠書架後方的,那個安靜站立的修長身影。
舒魚一心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直到她哭的嗓子都快啞了,她才發現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房間裡的燭火滅了,只有外面的雷光偶爾劃過,打在這人臉上的白玉面具上,顯出幾分驚悚詭異。
舒魚被這消無聲息出現的國師給嚇的抽噎了一下,然後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扶著書架站起來,直直看著這個人,啞著嗓子問道:「國師?我聽說,世上沒有國師大人不知道的事情,我想請您解答我的疑惑,如果您願意幫助我,不管您要什麼,只要我有,都可以給您!」
她想了很多,國師這種高端的生物在小說裡向來就是外掛,總之只要他願意告訴她浮望的下落,不管是集齊七龍珠還是毀滅四魂之玉,反正就算是去西天取經這種程度的要求,她都一定會去做到。
只是舒魚萬萬沒有想到,她做好了接受去西天取經這種心理準備,面前這位看上去很屌的國師竟然在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
「若我說,代價是陪我一夜呢?」語氣冷的像數九寒天結的冰,不帶一絲感情。
舒魚忍不住露出了個懵逼的表情,她不太確定的又問:「陪你一夜?陪聊天?下棋?」
國師很乾脆,還是用他那冷冷的標準語氣回答:「睡。」
眼睛都哭腫了的舒魚忍不住就在心裡臥槽了。這個睡看樣子是動詞的睡啊,如果是這樣她寧願去集齊七龍珠召喚神龍!要是真答應他了,以後浮望知道了會氣死的,他一定會超級生氣的!雖然浮望從來沒有明顯的表達出來,但是舒魚絕對不敢小覷浮望的獨佔欲。
舒魚一下子感覺自己剛才還充滿悲壯的內心,此刻滿滿的都是苦逼。這個國師的設定難道不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間煙火的禁欲系嗎?怎麼說都應該是個只能保持童子身修煉的高人。現在這個是設定崩掉了吧,竟然說出這種話。
「能換一個要求嗎?」
「不能。」國師說完就轉身往外走去,身後長長的黑髮如流水一般披散在身後,聲音涼涼的,「天下間,能解答你疑惑的,只有我。」
這神神秘秘的國師是鐵了心要睡她了,舒魚賭五毛這國師之所以這樣絕對是因為司徒靜靜的女主光環在作祟,白蓮人人都愛她很正常啊!但是她一點都不想要這種爛桃花,她還要去把自家受了很多苦的男人從那個鳥不拉屎的渡厄山裡救出來。
舒魚見他都快走到門邊了,連忙快步追過去,連聲問道:「國師知曉我想問什麼?」
「尋人,渡厄山。」
舒魚聞言又往前走了兩步,急急追問:「那我想尋的那人是不是還活著?渡厄山又在哪裡?還能找到嗎?」
國師停下了腳步,但他並沒有回答。舒魚正屏息等他說話,就見他轉過頭往她的腳下看來。舒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自己不小心踩在他拖在地上的衣擺上了。
難怪他不走了,感情她踩到了人家的衣擺,但是他的衣擺這麼長,會踩到很正常吧。而且他臉上的面具嚴嚴實實的,連個眼睛都沒露出來,他到底是怎麼看到面前景象的?舒魚訕訕的退後一步,又問:「可以請國師告訴我嗎?」
「睡不睡?」
舒魚很掙扎,特別掙扎,可國師不管她掙不掙扎,轉頭就往外走。舒魚一咬牙,喊道:「等等!」
她又憋了一會兒才從嘴裡蹦出一個字,「睡。」
舒魚坐在熱氣騰騰煙霧繚繞的水池裡,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種命運的嘲諷。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苦情的女主,逃得過霸道皇帝的威逼,逃不過高冷國師的利誘。但是浮望……不管他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她都要去找他,然後告訴他,她回來了。
他們離別的那麼匆忙倉促,她還有很多話沒有和他說過,還有很多事想要和他一起去嘗試。舒魚在水裡握起了拳頭,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忽然被什麼啄了啄,不由嚇了一跳,等她細細看去才發現,這個浴池裡面竟然還有一群紅金魚?
等等,這可是熱水,金魚怎麼能生活在熱水裡面?她很快就沒有心思多想了,因為那群悠悠哉哉遊到她面前,發現她是個無害傢伙的小魚兒們,對她發起了『攻擊』。
「哈哈哈好癢!」舒魚在水裡撲騰,企圖阻止這些小魚的麼麼噠,但是這群小金魚還以為她在和它們玩呢,繞著她的身邊玩的更起勁了,一個不小心被它們啄到腰,舒魚簡直都要跳起來。
就這麼被一群奇怪的小金魚追著親了一頓,舒魚的苦逼心情竟然詭異的好了些。她坐在溫熱的池水裡,捧起一隻呆頭呆腦的小金魚,低聲說:「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你等我,大魚。」
小金魚呆呆甩了甩尾巴,從她的手心裡跳出去,回到了水裡。舒魚發了一會兒呆,給自己鼓勁加油。
但是再怎麼加油,真的穿著輕薄的紗衣來到那位國師的房間,看到那張乾淨的好像從沒人躺上去過的床,她還是打從心底的慫了。
已經等在那裡的國師還是那身打扮,見她進來就指了指床。舒魚僵著臉同手同腳走過去,一把坐下,在那位國師越走越近的時候,她幾乎要跳起來。
舒魚覺得自己一定無法忍受,可是當那個國師將手指按在她的肩上,手掌溫熱的氣息透過薄薄的紗衣傳遞過來的時候,舒魚詭異的發現自己竟然升起一種特別安心的感覺。
聲音冷成這樣,手竟然是熱的。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後,舒魚就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同樣讓她覺得安心的葉臨淮,難道說……只要是個漢子,她都覺得安心?不不不,這也太奇怪了吧!她怎麼看都不是那麼不講究的人啊。
被推倒在床上的時候,舒魚略害怕,她都沒發現自己現在的表情多麼苦逼,眼裡的驚恐藏都藏不住。舒魚只覺得國師似乎動作一頓,接著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她就陷入了黑暗,人事不知了。
一夜無夢,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躺在國師的大床上,身上蓋著輕軟的被子,只有她一個人。身上的衣服完好,身體沒有奇怪的感覺和痕跡。所以,這是沒被睡?難不成那位國師是在逗她玩嗎?
她下了床,發現衣服疊在一邊,衣服上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渡厄山,今無蒙山,修真第一大派鎮邪宗宗門所在。
舒魚緊緊握著那張紙看了好幾遍,眼神堅定。她要去這個什麼鎮邪宗,打探浮望的消息,把人救出來。
舒魚沒有看見那位國師,人家也沒留她吃早飯,直接一條船給她送回去了。坐在船上思考著如何逃離守衛森嚴的皇宮,舒魚自然沒能看見高塔之上,最高一層的窗邊坐著一個人。
黑白重衣,墨髮飛揚,半個身子都坐在窗外,似乎下一刻便要乘風歸去。
國師注視著下方的小船,伸手揭開了臉上的白玉面具,露出一張和葉臨淮一般無二的臉,只不過額間一抹刺目血紅,雙眼也是染了鮮血似的殷紅顏色。
他唇邊含笑,沐浴在雨後清朗的陽光下,卻無法讓人覺得溫暖,而是無端的給人殘暴血腥之感,那雙眼睛裡似乎藏著一個血腥的地獄一般,令人無法直視。
手腕翻轉,露出掌中一朵紫藍色的星辰花。將那嬌嫩花朵把玩一番,他突然啟唇將花卷入口中,細細嚼碎吞咽。
那唇邊忽然出現的邪異笑容,與書冊上恐怖魔主的笑如出一轍。
「去吧,去將『他』找回來……只是,你還能找得回來嗎,小魚?」冷鬱的聲音,低不可聞。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1:55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8-4-18 11:56 AM 編輯
卷二 人世篇 第四章 掌控之中
皇帝龍瑄黑著臉摔了一個茶杯,旁邊站著的宮女太監唰的就跪下了一片。摔了茶杯他還覺不夠,又一把將桌上的奏摺全數揮到了地上。
他最近幾日過得實在是不順心,總覺得人人都在與他做對。龍瑄本就不是個脾氣好的,他最厭惡有人忤逆他的意思。他少時稱帝,國政清明,天運國又是周圍國家之中的大國。作為皇帝,文武雙全英俊霸氣,從小到大只要他想得到就從沒有得不到的,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無所不能。
這種順利讓他的自大心膨脹到了極致,極度自我又狂妄至極,從小到大,有讓他不高興的人,他揮揮手就能讓人死的悄無聲息。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三王爺。這三王爺是個只知玩樂的草包,但是因為他是中宮皇后所生,身份尊貴,就得到了不少的擁簇者,偏偏那時候的皇帝老兒也更喜愛這個只知風月的草包兒子。
龍瑄生母不過是個宮女,原本他也沒法坐上皇位,但是他野心不小,十幾歲就進入軍隊,還做出了不小的成績,漸漸得到了皇帝的關注。但是那時他只被當做三皇子的可靠下屬培養,龍瑄自然不願意屈居人下,開始暗中收買人心,培植黨羽。
後來宮中大亂,龍瑄成功的奪了皇位,但是他想將三皇子一同殺死以絕後患的時候,那位從不理國家政事的國師卻出手救下了三皇子。國師一職向來神聖,便是龍瑄也不敢在執政之初就公然違背他的意思,只能咬著牙容忍了三皇子,並且封了他一個王爺,將他遠遠打發到封地。
那位三王爺一直倒是挺老實,龍瑄這才漸漸打消了對他的殺心。只不過前不久有暗衛傳來密報,那位三王爺在自己的封地不老實,養了一群野心勃勃的門客,還在暗中練兵,似乎想要奪取他的皇位。龍瑄頓時大怒,這三王爺竟然險些用他那草包的外表將他瞞住。
龍瑄怎麼能容忍這種事情,當下就想要責令三王爺入京,然後找個辦法弄死他。他當上皇帝後隨心所欲慣了,但是底下的臣子自然不會讓他如此行事,連忙來勸。其中葉太師更是極力勸說,龍瑄雖然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但仍舊心中不爽,回到自己宮中就發起了脾氣。
宮人們也不敢勸,等他發洩過後,才悄悄上前收拾打掃。
再說龍瑄,他發了一陣火後,忽然想起了幾天沒注意了的司徒靜靜。對司徒靜靜,他也是有些特殊關注的,但是他這種性格,就算有些喜歡那也不算什麼,司徒靜靜對他的抗拒在他眼裡就是不能容忍的,他便打算像是馴獸那樣,馴服這位亡國公主。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並不像他想的那麼順利,開始還好,如同他想的一樣,在他的縱容下,司徒靜靜在宮中過的並不好。但是從那日晚宴開始,這個司徒靜靜就有些不一樣了,龍瑄也是從那日起,到今日第三日還沒再見到她第二面。
派去威脅恐嚇的小太監回來稟報說,司徒靜靜被那幾根血腥斷指嚇的生病臥床了,他才有幾分滿意,想著再晾她幾日,就可以繼續他馴服計劃的下一個階段。今日這一出,龍瑄想著不如去看看那司徒靜靜是否已經學會聽話,恰好也給自己換個心情。
他想到便做,起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身旁隨侍的太監,「靜妃如何?」
太監答道:「靜妃病的越發厲害了,在房中說見不得風呢?」
龍瑄皺起了眉,「不過一個小病怎麼還未養好,還越發嚴重了,該不是她又在鬧吆蛾子故意裝病?」
「是蔡太醫親自來回稟的,應當沒有錯。」低著頭的太監眼裡動了動,低聲回答。
蔡太醫是他信任的太醫,聽到這話,龍瑄有些猶豫,病的這麼嚴重,他去了也沒什麼趣味。不過轉念一想又有些猶豫,既然想馴服她,這時候去看看說不定更有效果。於是他繼續往前走道:「擺駕靜妃宮中。」
身旁的太監知曉他並不喜歡別人干預自己的想法,也不好再勸,不過想到那位大人的吩咐,便對另一邊的一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位小太監點點頭,一下子不引人注意的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龍瑄剛走出自己的宮殿,就聽見有小太監急急追來報,說葉太師有重要軍報呈上。龍瑄畢竟還是個皇帝,後宮之事只是消遣,既然朝上有事,他自然是回去了前朝,沒有了再去看司徒靜靜的心思。
而舒魚呢,這位據說臥病在床的人,此刻好端端的在院中練劍,有人侍候茶水點心,還有宮女等著給她擦汗。
她壓根什麼都沒做,也不知道皇帝那邊認為她病重,從她那日從國師所在明月台回來之後,她就再沒有出去,也沒有做其他事,只是認真的練劍鍛煉身體,企圖尋找機會離宮。而這幾天,她的宮殿裡非常平靜,沒有人多說一句什麼話,也沒有外面的人前來打擾。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所在的宮殿被人為的隔離了,沒人知道這宮殿之中的真實情況,就連皇帝,都只能知道某人想讓他知道的情況。
自以為對前朝後宮掌控手中的皇帝,自然不會懷疑有那麼一個人淩駕在他之上,隨心所欲的控制著他的想法做法甚至是心情的好壞,他只能看到假像,聽見應該被聽見的消息,做到被允許做的事。
舒魚同樣不知道,她的大部分心思都被不知道在哪裡被關小黑屋的浮望所佔據,還有一小部分在苦惱怎麼不驚動霸道渣男主離宮。
從知道浮望的情況後,她就陷入一種既焦躁擔憂,又害怕膽怯的情緒中。她如果真的再次見到浮望了,他還會記得她嗎?是的,那時候浮望很愛她,舒魚從不懷疑這一點,可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時間能消磨一切,更何況他可能還經歷過了很多很痛苦的事情。
舒魚都不敢肯定,浮望是不是還記得她。
想想也是苦逼,她就覺得自己睡了一覺起來,之前還在親親我我黏黏糊糊的熱戀愛人就很有可能壓根都記不起她是誰了。舒魚並沒有抱有幻想,又不是小說裡動不動就深愛千萬年的,尋常人談個戀愛,能一輩子幾十年不變心就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情了,更不要說千年,簡直像個不可能的童話。
但是不管浮望還記不記得她,還喜不喜歡她,浮望都依然是她深愛的愛人,她會盡自己的努力將他救出來,至於之後的事……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舒魚這樣決定後,就開始努力的鍛煉,想要逃離皇宮,她總不能讓這個弱弱的身體給拖累吧。所以即使心底急的不行,她還是努力吃好睡好,讓自己能保持充沛的精神和體力。
一晃就過去七日,龍瑄數次想要去看司徒靜靜,都被各種突然發生的『意外』所阻攔,因為這些意外都發生的太過自然,龍瑄毫無懷疑,只覺得所有的事情都突然堆到了一起,實在讓人煩躁。而舒魚,她在第七日的夜晚,在寢殿中見到了一個人。
隱嵐,那位護送司徒靜靜從吳樾國逃出來,又因為司徒靜靜那個要自己親手復仇的偉大夢想,被她甩在宮外的忠犬死士。這位和原著裡描寫的一樣,是個不苟言笑沉默寡言,但是願意為司徒靜靜豁出生命的忠犬。
舒魚還記得,就在她當年看完原著小說的時候,還沉痛的感歎過,說女主不和鬼畜boss在一起情有可原,她寧願女主和這個從頭到尾忠犬到底的死士漢子在一起,也不想她和那個渣男主在一起。
現在那位被她認為原著裡唯一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忠犬站在她面前,舒魚莫名有些心虛,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她摸了摸鼻子,就見這位隱嵐低頭跪在她面前道:「隱嵐未聽公主命令擅自前來,請公主責罰。」
大概是因為她不是這位忠犬效忠的靜靜公主,所以才會覺得心虛?舒魚調整表情問他:「你潛入皇宮,沒有被人發覺?」
「回公主,並無人發覺。」隱嵐低著頭。
舒魚眼睛一亮,又問:「那如果你帶我出宮,會不會被人發現?」
「不會。」隱嵐毫無遲疑的回答,其他的一句都沒有多問。
舒魚簡直要仰天長笑了,這是什麼?這就是想睡覺了來枕頭啊!還等什麼,開始她解救boss的旅程吧!
舒魚把衣服穿好,抓起枕邊放著的劍,又從櫃子裡掏出個早就準備好的包袱,對隱嵐說:「那我們立刻出宮。」
「是。」隱嵐還是什麼都沒多問,他頓了一頓又說:「請公主伏在屬下背後,如此比較好施展。」
「麻煩你了。」這種逃跑的路上,舒魚沒什麼心理負擔,就是趴在隱嵐背上的時候,她忍不住臥槽了一下。因為她被隱嵐背起的時候,再一次無法控制的打從心底覺得安心。好吧,她現在能確定自己的感覺一定是出了問題,隨便碰到一個陌生人都覺得安心,一定不是她的錯,對吧?
感受到背上的重量,隱嵐那平凡的面容上,一個邪氣的笑容一閃而逝,眼中也有一絲紅光。
就像隱嵐說的,舒魚發現隱嵐的功夫真的不錯,好像比司徒靜靜記憶裡的隱嵐還要厲害一些,看來這些日子人家忠犬小哥在外面也是拼了命在努力啊。舒魚只感歎了一下,就發現隱嵐一路暢通無阻避開了所有明裡暗裡的夜巡侍衛,半個時辰後,成功的離開了皇宮。
就在他們離開之後,司徒靜靜的宮殿之中,一位和司徒靜靜長相一樣的女子出現,代替舒魚躺在了那張床上,沒有任何人發現。
明月台的高塔上,最高一層仍舊燭火不熄,而此間的主人卻不見蹤影,不知去了何處。
葉太師府中,本已休息的葉太師被人叫起,只因他的獨子葉臨淮又不知原因的陷入了昏迷。這些年來這種事經常出現,在確認兒子只是昏迷而沒有生命危險後,葉太師歎息著吩咐人照看好他,就離開了葉尚書的院落。
舒魚回望漸漸遠去的皇宮,覺得有些順利的不可思議,困擾了她好幾天的難題這就迎刃而解了?還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舒魚離開了那個有渣皇帝在的皇宮,只覺得心情大好,又被隱嵐背著風馳電掣的出了城後,她拍拍隱嵐的肩說:「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接下來要往哪走我還要和你說說呢。」
「是。」隱嵐停下步子,將她放在一棵樹下的大石上,「請公主吩咐。」
舒魚很是慎重的說:「接下來我要去修真第一大派鎮邪宗,我想請你護送我前去,到了那裡,你就不再是誰的死士,可以自行離去。」
隱嵐並沒有猶豫,「屬下永遠追隨公主。」
「你不問我去鎮邪宗做什麼?」
「不論公主要做什麼,隱嵐都會幫公主達成心願。」
看看!多麼好一個忠犬啊!舒魚又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當然她家的浮望才是最好的!忠犬什麼的,早在她淪陷在boss這個大坑裡的時候就變成了過眼雲煙了。
「那這一路上,就拜託你了。」舒魚慎重的表達了感謝,她是真的很慶倖隱嵐這位神隊友的出現,不然她估計現在還在宮裡面轉圈呢。隱嵐始終沉穩並且面無表情,只簡潔的說:「請公主休息,屬下守夜。」
舒魚並不嬌慣,野外露宿也不是一次兩次。聞言也有一股倦意襲來,終於離開原著操蛋劇情發生地皇宮的她稍稍放心,又有原著裡那麼忠犬的隱嵐在,她也就放心休息了,明天還要趕路,她要儘快去到鎮邪宗。
舒魚蓋著衣服在樹下蜷縮的睡熟了,隱嵐就坐在附近的大石上。月上中天,隱嵐沐浴在銀白的光輝之下,肌膚都似乎變得瑩潤透明,隱隱有什麼變化。
那邊的舒魚忽然發出了什麼囈語,坐在大石上的隱嵐緩緩轉頭去看她,眼睛不知何時變得血紅。白皙的手指間拈著一朵星辰花,被鮮紅的舌捲入口中。隱嵐盯著那邊熟睡的人,半眯著眼睛咀嚼口中帶著澀意的花,彷彿在細細品嘗著令人留戀的美味,眼神危險至極。
如果舒魚此時醒來,就會發現那個看上去老實沉默的『隱嵐』,此刻就像變了一個人,面容隱在黑暗中,只有一雙血色眸子氤氳著曖昧不清的光。
那雙令人心生恐懼的眼睛裡並無溫情,只有意味不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2:00 PM
卷二 人世篇 第五章 不能提起的
關於鎮邪宗在哪裡這個問題,雖然修真第一大派的名頭很是響亮,就算是窮鄉僻壤的地方都知道有這麼一個『仙人所居之地』,但是這個鎮邪宗具體在哪裡卻是很少有人知曉。鎮邪宗內的情況也是個秘密,總之是個謎一般的修真門派。
按理說都被尊稱為修真第一大派,還是源自千年前,淵源悠久的修真門派,作為天下修真者的聖地,應該是門下弟子眾多,高調大氣的,至少不該出現像這樣,連一般修真者都不知道在哪裡的情況。
但人家,就是不走尋常路。
舒魚和隱嵐都是凡人,而一般修真者都不怎麼和凡人打交道,儼然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越是那些只有些低微修為,自稱仙人的修真者,就越是趾高氣揚,真正的大派子弟,反而會更謙遜。
但是問題是,以他們現在的普通身份根本接觸不到高級一些的修真者,那些法力低微的,只能用些符紙之類的小玩意,連飛行都不能還特別的拽。這種修真者,舒魚二人是找得到,但是對方也不知道地方啊。
最後舒魚決定先去找那些有些名氣的修真門派打聽。司徒靜靜是個十八歲前根本沒離開過吳樾國皇都的姑娘,後來亡國了就直接和霸道男主龍瑄攪合到一起,這種對凡人來說很有距離的修真之事她完全不瞭解,至多只聽過幾個門派名字,其他也是不瞭解的,舒魚就更不瞭解了。
好在還有隱嵐在,他是個死士,接觸過不少尋常人不知道的事,也恰好知道那麼兩個修真門派大概在哪裡。
於是舒魚安安心心的跟著隱嵐往深山老林裡面鑽,據說那些修真門派都喜歡在這種遠離凡人城池的地方。
他們現在要找的是一個叫靈見派的修真門派,為此他們鑽進深山裡已經三天了。舒魚以為自己堅持的住,畢竟在清野秘境的時候她可是經常在野外到處跑。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現在的這個嬌弱的身體,從前她覺得輕鬆並且很快就能習慣,是因為妖族強悍的身體和不斷提高的武力值。現在這個身體,她還能在這種渺無人煙的深山中堅持三天,已經很了不起了。
杵著手中的劍,舒魚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被隱嵐開闢出來的路上,呼吸粗重。她感覺自己眼前出現了重影,腳下像是踩著棉花不能著力。她抬手摸了摸額頭,觸手一片滾燙,腦中混沌的舒魚慢了兩拍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發燒了。
穿越一年多這是她第一次生病,還挺令她驚訝的。但是再想想自己這幾天晚上都只是睡在山林間,早上起來衣服都被露濕了,吃的也是單一的肉乾,以司徒靜靜這個嬌弱的公主身體,不病才奇怪。
隱嵐走在她身前,沉默的為她開路,不僅劈開了那些刮人的刺和樹枝,還清理了地上的枯枝雜石,就這樣他的速度還比舒魚要快上不少。他似乎沒有發現她的情況,舒魚也不想給他添麻煩,咬咬牙繼續往前走,苦中作樂的想說不定出出汗就好了呢。
鑒於隱嵐在原著裡對於司徒靜靜的曖昧感情,舒魚堅定這個忠犬是暗戀自家公主的,所以她這幾日對他的態度雖然友好,但絕不給他一絲曖昧的錯覺,免得一不小心禍害人家。隱嵐也很自覺,除了必要不會靠近她三步之內。
舒魚又堅持的走了一會兒後,腳下一絆眼前一黑,就往前栽去,摔坐在落葉堆裡。前面的隱嵐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看她。
舒魚捂著額頭,低聲苦笑說,「我好像是病了,看來要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她說著,手上用力想要撐坐起來,但是她沒什麼力氣了,怎麼都坐不起來。
見到她那徒勞的動作,站在那靜靜看著她的隱嵐動了,他一步步朝舒魚走過去,在舒魚又一次想要坐起來卻摔下去的時候,恰好扶住了她。
舒魚雙目緊閉,眉頭微顰,看樣子已經是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躺在他懷中,緊閉著雙目一動不動的人,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勾起了隱嵐的思緒。他平靜的眼中泛起了一圈漣漪,又很快消失不見。
隱嵐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舒魚的臉頰,觸手滾燙的感覺好像讓他有些喜愛,整個手掌都覆了上去,最後他的手停在了舒魚的眼睛上。在那雙眼睛上摩挲了一會兒,隱嵐將目光放到了舒魚乾燥起皮的唇上。
他似乎思索了一會兒,才緩緩低頭靠近,在舒魚的唇上舔了一下。舒魚動了動,唇間溢出一聲輕吟。
隱嵐一指點在舒魚額間,舒魚立刻就陷入了沉睡。隱嵐的手指從舒魚額間移開,往下劃過她溢著細小汗珠的鼻尖,來到唇瓣上。
隱嵐將人抱著倚在原地,垂頭看她,叫人看不清表情,只見他動了動手指,順著舒魚微微張開的唇探進去一些,又往下壓按住舒魚的下唇。
因為脫水而乾燥的唇在他的動作下溢出血珠,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中,隱嵐的手指上也沾了一些血液。他抬起手放在唇邊,伸出舌頭去舔舐手指上沾染的血跡,半闔的眼中是一抹殷殷的血色。
舔完了手指,他猶覺不足,乾脆垂下頭,開始細細舔舒魚的唇,將上面溢出來的血珠全數舔去。他的動作漸漸變得輕柔,等他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舒魚的唇已經滿是潤澤的水色。
再次將手指點在飽滿的唇上,隱嵐的聲音在昏迷的舒魚耳邊響起,猶如情人的呢喃私語,又帶著一股充滿血腥戾氣的味道。
「如果無法讓我感到滿意,我就吃掉你,從皮到骨,從血到肉……每一寸、每一寸……這次,連魂魄都不會放過,好不好?」
舒魚做了個奇怪的夢,她夢見浮望在院子裡曬滿了鹹魚,空氣裡到處都是魚腥味。然後浮望站在那數魚,一條兩條三條四條……他數完了魚就回頭來微笑問她說:「今天吃魚吧?」
舒魚看著那滿院子的魚想,抓了這麼多魚,不趕緊吃掉怎麼辦,於是她點點頭說:「好啊,燉魚湯喝吧。」
但是浮望不同意,指著一條魚說:「煎魚吃。」又指著另一條:「紅燒魚。」
「好好好,依你依你。」
「今天吃魚,明天吃魚,後天吃魚……」
舒魚聽他這麼說,趕緊問道:「為什麼不吃點別的呢,這麼多魚我們要吃多久啊?」
浮望笑了,說:「一千年啊。」
舒魚生生被吃一千年魚這個可怕的決定給嚇醒了。她睜開眼睛,無神的看著屋頂,還沉浸在那個詭異的夢裡,忍不住想,如果浮望還在她身邊,就算是吃一千年魚,她也、也還是可以試試的。
「公主,您醒了。」
舒魚一驚,徹底清醒過來,她看著站在床邊的隱嵐,回想起來自己在山路上昏倒了。將手搭在額頭上試了試,舒魚發現自己沒有發燒了,這好的還是挺快的嘛。
舒魚坐起來接過隱嵐遞過來的溫水喝了,感覺啞啞的嗓子好多了才說:「多謝你照顧我,我們現在在哪裡?」
「山間獵戶留下的木屋。」
這個木屋確實破舊,屋子裡的東西除了她身下的這張像是臨時拼湊的木板床,什麼都沒有。舒魚自覺好多了,也不願意再磨蹭下去,就下了床說:「我沒事了,我們繼續走吧。」
剛站起來,就險些摔倒,被隱嵐抬手扶住。最後舒魚是被隱嵐背著離開的,她還沒恢復,靠在隱嵐背後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這回她是被隱嵐喚醒的,因為隱嵐在這種深山老林裡面找到了一個隱蔽祥和的村子。
就像桃花源記上寫的那樣,清溪流淌桃樹嫣然,面前豁然開朗,有土地平曠屋舍儼然,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村中的男男女女見到這兩位突然到來的外來者,也沒有露出什麼警惕的表情,反倒由一個容貌美麗的女子牽頭,上前來邀請兩人去村裡休息。
也不知道隱嵐怎麼想的,聞言還真的準備背著舒魚往村子裡走,舒魚連忙拍拍他的肩,從他背上跳下來,然後一把將他推到身後,警惕的問面前這一堆人:「請問此處是?我和同伴迷了路來到這裡,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為我們指路?」
「此處是桃花村,村裡人祖輩都在這裡生活,每年只有幾天時間出去外面的世界換些必需品,偶爾也會有迷路來到這裡的獵人,兩位客人不必緊張。看兩位客人風塵僕僕,不如先來村裡休息一番?」嬌俏的姑娘臉上笑容和善,友好不似作假。
但是舒魚越發警惕,朝隱嵐示意了一下就說:「多謝各位好意,但是我們還有要事在身,這就告辭了。」說完她就往後退了一步,準備讓隱嵐快些離開。
這時,那嬌俏少女神色驟然一變,囂張大笑道:「來了我桃花村,還想逃?!乖乖留下做我們的食糧吧!」
隨著她這句話,周圍安詳平和的景色驟然一變,青山綠水化作荒山枯樹,面前這些哪裡還是友好的村民,一個個都一副窮凶極惡的模樣,對著他們二人獰笑連連。
換做平常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定然是要大驚失色的,但是舒魚的膽子已經被之前的一年多時間練的肥壯了不少,除了鬼還沒有能讓她害怕到失態的東西。
眼見去路都被那群怪模怪樣的人堵住,舒魚一手握緊劍,目光看向先前的俏麗少女,問道:「你們是妖族?」
「凡人都叫我們妖怪,倒是少聽有人叫妖族的。」少女嬌聲道,上下打量舒魚,好似在考慮先從哪裡下口。
舒魚聽她認了,突然又問:「既然你是妖族,那你知道夢澤妖境還在不在嗎?還有,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浮望的妖族?」
舒魚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想著該怎麼逃脫,隱嵐再厲害,那也是凡人,這麼多妖族在這裡,他們可怎麼逃?
但她沒想到,聽到她的問題,那個得意洋洋的少女卻突然變得驚惶起來,她不安的看看周圍,聲音都變得尖細起來,「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這些事!你、你怎麼敢直呼他……直呼那位的名字!」她身邊圍著的那些妖族也都紛紛不安起來,一個個疑神疑鬼的往周圍看,好像生怕被什麼人聽見。
舒魚心中一動,她本來是想拖延時間,沒想到這個妖族還真的知道浮望的情況,當下有些驚喜。她看的記載是人類所寫,只有一個大概,而她想知道更多的細節,妖族不比人類,能活幾百年的妖族有很多,上千年的也不少,他們對於這件事也許會知道的更加清楚。
於是舒魚不由得追問道:「你們真的知道浮望的事?那他現在是不是在渡厄山?你們知道渡厄山怎麼去嗎?」
「哎呀你閉嘴!不要連累我們!」那妖族少女一臉恐懼,憤憤瞪了一眼舒魚,說完就招呼著同樣抖抖索索的妖族同夥們趕緊跑了,火燒屁股似的,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幾座破敗的小屋佇立在一片窮山惡水裡。
「唉你們等等!」舒魚攔之不及,就眼睜睜看著那群妖族刷的不見了。
舒魚此刻心情很複雜,重要的消息差一點就能得到,那些妖族諱莫如深的表情讓她更加好奇。而且,一場危險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沒了?她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還以為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誰能想到像場鬧劇似得。
浮望似乎變成了傳說中的you-know-who,就像哈利波特裡面的boss伏地魔,連名字都不能提起。
所以,她的大魚變成了——浮地魔・望?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2:39 PM
卷二 人世篇 第六章 鎮邪宗
「隱嵐,我覺得為了避免那些妖族又殺回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是,公主。」
於是隱嵐再次背起強裝鎮定,其實病後還沒徹底恢復,仍舊手軟腿軟的舒魚離開了這個地方。舒魚沒敢睡,生怕自己待會兒睡了再醒來就被隱嵐背進妖族窩裡去了。隱嵐看著也不是這麼傻的人啊,怎麼會不覺得那種場景有些詭異呢?
舒魚歎氣,對隱嵐說:「有一個人教過我,對於莫名其妙示好的陌生人,要提高警惕,像這種荒山野嶺,那個村子一看就不對勁,趕緊離開才是,怎麼能往裡走呢?」
隱嵐沉默了一會兒說:「屬下知錯,請公主責罰。」
「唉,我只是想告訴你下次如果遇上這種情況,要小心。」舒魚真心吃不消這位忠犬死士動不動就這麼說。
其實這幾天,舒魚發現了一件事,這位忠犬妥妥的對司徒靜靜有意思,但大概是鑒於他的死士身份,那是想愛不敢愛,糾結的不行。舒魚發現隱嵐總是盯著她看,等她察覺的時候他又會及時轉開,幾乎都讓她覺得那種複雜的視線是錯覺。而且他似乎下意識的想要對她好,但是很快又意識過來,止住了動作反而開始和她保持距離。
那些小細節小動作,舒魚看在眼裡,臉上沒有絲毫反應,就當沒發現。不然她還要怎麼辦,她又不是司徒靜靜這個當事人。不過她這個旁觀者看著都覺得彆扭,這位很是沉默漠然的死士,都快糾結成麻花了吧。
舒魚打定主意等找到鎮邪宗,就想辦法混進去當個弟子,然後遠離隱嵐,放他去自由飛翔,她還是不要在人家面前晃了,太缺德了。
只是,那什麼鎮邪宗到底在哪裡呢?或者說她們現在想找的靈見派在哪啊?舒魚被隱嵐放在一棵樹下休息,他自己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站著,像個忠誠的衛兵。
舒魚問他:「隱嵐,我們還要多久才能找到靈見派啊?」
「靈見派據說就在這附近的山脈之中,但是具體位置隱嵐不知。」
舒魚苦惱了,那他們該不會是要走遍這一大片山脈吧?還有萬一人家的門派藏在什麼陣法裡面,他們這種凡人看不見可怎麼辦,這樣很容易錯失的。
正在苦惱,舒魚忽然眼尖的發現天空上掠過去一道影子,如果她沒看錯,那應該,是個御劍的人?舒魚立刻扶著樹站起來大聲喊道:「那裡!」
「剛才有一個人御劍飛了過去,隱嵐你看見了沒?」
「看見了。」
「我們去追!」
「是。」
可是還沒等舒魚再次爬到隱嵐背上,那個身影又掠了回來,就停在舒魚兩人不遠處的空中。
「咦,此等妖氣沖天的山中怎麼會有兩個普通人,爾等可是在此間迷路了?需不需要我為你們指路?」一身藍衣的少年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眼神清澈,周身正氣凜然,更有一股縹緲出塵的氣息。
舒魚深吸一口氣,先是打量了這位修真者一番,然後壓住心底的喜悅,沉穩的回答:「多謝,但是我們在尋找靈見派,請問你是靈見派的修者嗎?」
少年在舒魚希冀的目光中搖了搖頭,「靈見派在幾年前就已經被滅門了,現在這個山裡已經被妖物佔據,我此次來這裡就是奉了門中大師兄之命,來清理那些越發猖獗的妖物的。你們找靈見派有何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說,若是普通滅妖之事,我也可以幫忙。」
舒魚又是眼前一亮,趕緊問道:「我是想找人詢問鎮邪宗在何處,你可知道?」
少年一怔,很是奇怪,「你找鎮邪宗作甚?」
頓了頓,舒魚才道:「我想拜入鎮邪宗門下。」
少年撓了撓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奇異,「我們鎮邪宗一代只收九位弟子,不巧的是這一代已經收滿了。」
這兩人說話的時候,一旁的隱嵐就影子似得站在一旁,眉目不動,但是在那兩人都沒發現的時候,隱嵐手中白芒一閃,似乎有什麼飛了出去。
那邊舒魚聽了少年的話,瞪大了眼睛道:「你是鎮邪宗的弟子?」
「是的,我是這一代的九弟子,幾位師兄師姐中,我是最小的。」少年全無心機的告知。
舒魚考慮了一會兒,雖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厚著臉皮問他:「那,請問你需要一個徒弟嗎?會端茶倒水還會做飯的那種?」
少年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頓時就臉紅了,站在一指寬的劍上晃了晃,連連擺手,「不不,我自己還在學習,我還不能收徒呢,而且一般收徒都是大師兄先開始的,我不行的。」
說完他見舒魚一臉的失望,又有些不忍,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就在他猶豫著是不是要告辭離開,省得自己待會兒堅持不住一個衝動就把人帶回去的時候,天外飛掠過一道白影,直直朝他衝來。少年忙一揮袖將那白影捲入手中,攤開手掌,一隻白紙疊成的鳥兒在他掌中生動的扇著翅膀。
鳥兒到了他的手中就自動拆開,露出紙上的墨色字跡。少年看完,眨了眨眼睛笑著看向身穿紅衣的舒魚,問:「你今年可是十八?」
心理年紀已經近二十二的舒魚頂著十八歲司徒靜靜的殼子毫無負擔的回答:「是。」
少年笑得更加開心了,乾脆直接御劍來到舒魚面前,一點沒停頓的說:「我方才接到大師兄的消息,大師兄終於出關了,還在占卜中得到了指示,他說他的徒兒已經出現,就在這片山脈的東南方向,是一位年方十八的紅衣姑娘,讓我找到人帶回去!你看,我在這裡轉了這麼久,只見到你一個穿紅衣十八歲的姑娘,那肯定就是你了!剛好你也想拜入鎮邪宗,真的好巧啊你說是不是!既然你是我大師兄的弟子,以後我就是你師叔了!我叫晴朗,你叫我九師叔就好!」
在門派中一直是最小的少年驟然發現自己終於不是最小的那個了,高興的眉飛色舞,伸手就去牽舒魚,然後抓在了一個有力的手臂上。
舒魚和晴朗少年一同看向突然出現在二人中間的隱嵐,同時反應過來,哦,這裡還有一位呢。
舒魚從突然落下的驚喜中回過神來,她咳嗽了一下,看向一言不發的隱嵐,「我要去鎮邪宗了,不如我們就此分開?」早點分開好啊,免得這位越陷越深,她是真的被他偶爾看過來的視線弄得寒毛直豎。
「此人出現的太過蹊蹺,我們並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鎮邪宗弟子,不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方才公主的教導,隱嵐不敢忘。」隱嵐還是一如往常的平平語氣。
因為太過高興差點忘了這一點,似乎是有些可疑。而且剛才自己還在循循教導,現在就被自己打臉,略疼。舒魚看面前似乎很好騙的少年九師叔,見他也是一臉的尷尬,然後努力想要挽回形象,故意做出了一副沉穩的模樣——沒過三秒就破功了。
九師叔說:「我不是騙子,你們看,我還有鎮邪宗弟子令,整個鎮邪宗都只有九塊的!是我的師父交給我的!你們看!」
好吧,這位九師叔真的太嫩了,他的師兄師姐們都放心讓他出門嗎?見他急急掏出一塊古樸大氣的令牌給他們看,舒魚都開始擔心他哪一天輕易被人騙了,竟然比她還要甜。
「公主,請讓屬下一同前去。」隱嵐說。
舒魚看九師叔,「可以麻煩你嗎?」
「你們是同伴,這位若是不放心,自然可以同去,只不過宗內不許非宗門弟子入內,所以他只能送你到宗門前。」九師叔脾氣軟,立刻就這麼解釋道。
最後三人一同御劍回了鎮邪宗,還好那把飛劍能變大載下三人,不至於超載。至於九師叔最開始說的消滅妖物的任務,則被這位熱情洋溢的師叔暫時拋到了腦後。不過舒魚默默的想,這位九師叔在找的,大概就是之前被她用浮望的名字給嚇跑的那一堆……吧?
一路上,舒魚被隱嵐隔開,一個衣角都沒能碰到那位人如其名的晴朗師叔。雖然隱嵐保護過度,不過鑒於他們兩待會兒就要分開,舒魚也就沒再做什麼。倒是九師叔什麼都沒察覺到,興致勃勃的和舒魚介紹宗門情況。
鎮邪宗確實是個畫風清奇的宗門,就像晴朗之前說的,每代都只有弟子九人,一代傳一代,每一代皆以大師兄為首,至於他們的師父,在他們有資格得到弟子令的時候,就會離開鎮邪宗,入世除妖再不回去。所以,整個鎮邪宗,大部分時間都只有九人。
晴朗有六位師兄兩位師姐,不是在宗內閉關修煉,就是聽從大師兄指派的任務,在外除妖。
舒魚深刻的認識到這位九師叔對他的大師兄有多麼的盲目崇拜,三句話有兩句話離不開大師兄,在他的話中,那位大師兄溫柔和藹,正直善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並且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美男子,簡單來說就是蘇到爆。
舒魚才不信世界上還有比浮望更溫柔,知道的更多,更出色的男子。
在晴朗的嘮嘮叨叨中,三人比舒魚想像中更快的來到一處山谷。明明是一處絕路,只見晴朗手中一揮,就像撥開一陣迷霧,一個巨大的一線天出現在面前。兩側高聳的山壁,中間一個狹窄的小徑,看不到盡頭,只有一道線光灑在小徑上。最面前的山壁上有三個血色大字,鎮邪宗。
鎮邪宗三字在山壁上刻得十分深,上面染的紅色也不知是什麼,鮮豔如血,但卻感覺不到一絲腥邪,只有一股同晴朗身上如出一轍的浩然正氣。初初看去,就有一種被利劍割傷的錯覺,耳邊也彷彿能聽見劍的清鳴聲,讓人一瞬間就腦中清明。
舒魚被震懾了一下,想到也許浮望就在裡面的某處,心跳不由得加快,又有些微的疼。
「公主,請保重。」隱嵐的聲音拉回了舒魚的思緒,她以為還要多勸隱嵐幾句,比如說讓他以後不用為誰賣命,自己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啦之類的,但是隱嵐只是這麼告別了一句,就似乎是放心了似得,十分乾脆的轉頭離開了。
舒魚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沒有多說一句話。她歎了一口氣,又鬆了一口氣,只希望這個忠犬別攙和男女主角之間的劇情,弄到最後丟了性命。
情愛這東西,最是磨人。
舒魚跟在晴朗身後走進了那個小徑,走到盡頭她才發現自己站在一處懸崖上,面前是翻滾的雲海,雲海之中隱約露出幾塊漂浮的小島,舒魚數了數,發現果然是九個。
晴朗很有幾分好師叔的樣子,從左往右,挨個介紹了一圈那九座雲海之中的小島,「最後那座就是大師兄的花島了,大師兄和我們不同,他的花島上沒有他的允許是無人能入的,而且大師兄經常閉關,我們這些師弟師妹們都很少能見到他,有什麼事都是傳書給我們的,不過大師兄最厲害啦!」
說著說著,他又開始了滔滔不絕的誇讚,舒魚實在不想聽他把同樣的誇獎重複十遍以上,就開口岔開了話題,「為什麼要叫花島呢?」
「這個啊,等你到了就知道啦~」晴朗笑道:「來,九師叔帶你去花島。」
舒魚被他拉了一把上了飛劍,卻不由得一愣,這位晴朗師叔,她碰到他的時候,沒有那種安心的感覺?可她第二次穿越以來,不管是國師還是葉臨淮還是隱嵐,只要碰到他們,她起初都會有一種熟悉的安心感,她還以為對誰都是這樣呢,怎麼這位師叔沒有?
這種疑惑只是一閃而過,舒魚想也許剛才自己太激動了沒有在意,便沒有再去試試的意思。反正肯定是因為女主的身體,才會有這種感覺。
等到穿過雲海來到了那座在雲中隱隱綽綽的花島,舒魚就再沒了去想這件事的心思,她看著面前的景色,完全怔住了。
望不到邊際的紫藍色花朵成片成片的盛放,從小島邊緣一直延伸到遠處,整座島上幾乎看不到其他的植物,全數都被這種花佔據,彷彿真的變成了天上無數的星辰——那是一整座島的星辰花。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12:44 PM
卷二 人世篇 第七章 師父
「星辰花啊,我們靈族的習俗,若是找到想要相守一生的愛人,就親手種一株星辰花,等開了第一朵花就讓對方吃下去,這樣兩人就能相伴一輩子了。」
舒魚還記得,在自己那位爽朗熱情的鄰居何蘇兒家中,第一次見到那漂亮的星辰花時,何蘇兒這麼對自己說。
「你看,星辰花開的花有兩種顏色混雜,紫色和藍色。據說從前,神界有一位神,名叫紫星,她愛慕一名叫做藍辰的魔,但是神魔互相對立,他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紫星與藍辰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有許多傳說,流傳的最廣的一個就是紫星因為太過深愛,最終由神入魔,將始終不肯愛她的魔藍辰融入了身體裡,然後化作了紫藍雙色的星辰花。」
「放棄神的身份和漫長的壽命,她選擇了和所愛的人變成一株花,一同開放,一同凋零。她留下一道神言,說星辰花代表著不分離和永世的糾纏,後來就有了這種習俗。若是想讓你愛的人永遠和你在一起,就種一株星辰花吧~雖然這種傳說很多並且沒什麼可信度,不過也是一種情趣~」
何蘇兒說著,朝她擠了擠眼睛,「那時候我和我家那位剛在一起的時候,我種了三株全塞給他吃掉了,你看他現在不是離不開我了~」
舒魚並不迷信這種傳說,因為就像何蘇兒說得,這種傳說太多了,就連浮望知道那麼多的人,估計也不會去在意這種小姑娘家在意的傳說。雖然嘴裡這麼說著,但舒魚回家的時候,還是拿了一包星辰花的種子,偷偷摸摸的種在了院子裡一角。
唔,她沒有想給浮望吃那個花,就是覺得挺好看的!舒魚這麼對自己說,之後每天都記得去看三遍,澆澆水什麼的,很快星辰花就發了芽。她那一天蹲在那些嫩芽面前想,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開花了。
然後,她死了,沒能看到那些星辰花開花,沒能和浮望一直在一起。
…………
舒魚看著面前這大片大片的星辰花,胸膛裡湧起說不清的酸澀,怎麼都壓不下去。
晴朗九師叔沒發現她的異樣,走在前面興致勃勃的說:「歷代大師兄都住在這裡呢,好像是初代的大師兄喜歡這種花,就種了許多,後來每一代大師兄竟然都對這種花很有些喜愛,漸漸的越種越多,這些花就長瘋了,蔓延了整座島。我們大師兄也是,不修煉的時候就愛在島上到處走,打理這些花。」
「小心腳下別踩到了,不然大師兄要不高興的。」晴朗說著停下了腳步,給舒魚指了一條掩藏在花叢裡的路,「從這裡一直走,到盡頭就是大師兄住的地方了,你自己去吧,大師兄沒讓我去,我進不去的。」
見舒魚表情愣愣的有些遲鈍,晴朗還以為她是害怕,便安慰道:「你不用怕,大師兄最溫柔了,一般不生氣的,而且你是他要收的徒弟,他一定會對你很好~」
等這位天真跳脫的九師叔御劍離開,消失在雲海間,舒魚朝那條小路走去。鋪天蓋地目之所及都是紫藍的星辰花,她以為這種花是沒有香味的,可是這麼多一同生長在這裡,舒魚才發現,原來這花有一種淡香。
淡淡的香味彷彿流水,浸入她的身體。她好像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裡,整個人都不自覺地有些遲鈍,看著周圍的景色都慢了兩拍。漸漸地,花香變的濃郁,她的神色也隨之茫然起來,她開始覺得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好像蒙了一層霧。她要做什麼來著?
舒魚使勁回想,費了好大力氣才想起來,對,她要找一個人。
舒魚怔然的往前走,直到看到了不遠處那個穿青色衣衫,拿著小木瓢,彎著身子在花叢裡澆水的身影。
很熟悉很熟悉,是她要找的人!舒魚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朝那個人跑過去,她的裙擺掠過大片的星辰花,拂落了一地的花瓣,花香彷彿一瞬間更加濃郁了。舒魚什麼都想不到了,她的眼裡只有那個熟悉的人影,她只知道自己在找他,終於找到了。
「浮望!」她笑著,撲進了那個人懷裡,環住了他的脖子,他身上的氣味讓她覺得十分安心,忍不住用腦袋蹭了兩下。
舒魚小聲喊他的名字,喊了好幾聲,才聽到那人輕輕嗯了一聲,舒魚立刻高興起來,抱著他不放,說:「我好想你啊。」
「是嗎?」
「是啊。」舒魚毫不遲疑的回答似乎取悅了他,他終於伸出手去抱住了舒魚,將她壓在自己懷中。
舒魚抬頭去看他,卻覺得有些記不清他的面容,模模糊糊的,不由伸手去摸他的臉。那人一動不動的任她摸,舒魚摸了一會兒又覺得歡喜,湊上去親他的下巴,親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垂下頭說:「我想你。」
她的臉被抬了起來,那人低頭給了她一個吻,纏綿的她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險些軟成一灘水,整個人都依偎在他懷裡。那人放開她的唇,又來到她的脖子,在她的頸側留下一個紅印。
舒魚拉著他的手,滿臉喜悅的說:「我們回家吧,我們去看……」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去看什麼?」那人追問。
舒魚表情茫然,去看什麼?剛才的話脫口而出,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說完。她的思緒艱澀,很多事都想不清楚,模模糊糊的。不過沒關係,這個人在她身邊,一定沒關係的。
於是她難得有些撒嬌的說:「我不記得了,我們回家吧,回家吧好不好?跟我回家吧~」
那人只是笑,沒有回答。舒魚有些慌起來,拉著他的袖子,眼眶有些紅,「我們不回家嗎?」
「會回去的。」他只是這麼說,語氣一如她記憶裡的溫柔。得到他這句話,舒魚一下子放心了,只是這一放心她就覺得累,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說:「浮望,我有點兒睏。」
「嗯。」那人摸著她的頭髮,一下又一下,滿是安撫的味道,舒魚就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
茫然的看著周圍的大片星辰花,舒魚有些搞不清狀況。剛才,剛才她好像看到浮望了?但是這裡哪有什麼浮望,只有她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小路上,剛才那種情況就好像她是做了個模糊的夢,但哪有人站著就開始做夢的?
舒魚為剛才那個模糊的奇異夢境感到不解。這時一隻紙疊成的小鳥飛到她面前,一個清潤的嗓音從小鳥身上傳來。
「此處花香會使人陷入幻境無法自拔,看到自己想要看見的,對修真者無礙,但是對於普通人有不小影響。帶上紙符能使你不受影響,紙鳥會將你引到我處。」
舒魚覺得腦袋昏沉,看到小鳥嘴裡叼著的紙符,忙伸手去接,那小鳥就將紙符放在了她手裡。握住那紙符,舒魚一瞬間就覺得沉重模糊的腦子清楚了起來,心下卻不由有些悵然若失。果然是自己的幻想吧,浮望,她還沒有把浮望救出來。
舒魚根本沒發現自己頸側,有一個微紅的吻痕。
跟著那紙鳥,舒魚來到一個小小的山谷中,山谷兩側陡峭的山壁都長滿了星辰花,像是捲起來的紫藍色花地毯,又像是翻起來的海浪,似乎隨時都要拍打在山谷的凹陷處。
那裡有一座樸素的木屋,還有一個穿著白衣的人,是這片紫藍色世界裡唯一的一抹異色。那應該就是鎮邪宗裡積威甚重的大師兄了。
但是這個在晴朗九師叔眼中如兄如父般溫柔可親,又博學多才無所不能的大師兄,此刻像個普通凡人那樣正在修繕房屋。他本來站在屋頂上敲敲打打,見到她到來了,便踩著梯子下來了,一應動作都十分的接地氣,一點都不像是傳說中的大宗弟子,和他屌屌的身份也不相符。
但是人家半點都不在意,一舉一動都自然自在,還非常養眼。舒魚看清他的長相時,也不得不承認,就比浮望差那麼一點點呢!
而且,不管怎麼看,這個似乎要收她為徒的師父,在氣質方面真的讓舒魚很有好感,因為他和舒魚記憶裡的浮望真的太像了,就連和浮望長相有幾分相似的葉臨淮,氣質上都沒有這位大師兄那麼像。
在舒魚的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她就已經先因為這種太過熟悉的感覺放鬆了下來,因為要見到厲害傢伙感到緊張的心情也一下子消失了。
「方才手中有些事還未做好,所謂沒有前去接引你,還望你不要見怪。」他走到舒魚面前三步遠時才停下,微微笑道:「我是鎮邪宗第十二代大弟子,名喚天決明。你我有一段師徒緣分,不知你可願入我門下做我的弟子?」
「選擇弟子就這麼隨意,沒關係嗎?」舒魚語氣不自覺的好了很多,她感覺很對不起這位,她來這裡別有所圖,說不定以後要對不起他們鎮邪宗的,但是她已經決定了,就算心中再愧疚也絕不後悔。
談了戀愛的妹子,就是這麼苦逼。很多不願意做的事情,和愛的那個人比起來,都會一退再退。舒魚很為自己的三觀和正直之心感到擔憂。
「我們鎮邪宗擇弟子,一向如此,隨緣罷了。還不知你叫?」天決明臉上帶著溫柔笑意,確如晴朗所說,令人見之可親。
舒魚把幾乎脫口而出的舒魚兩字咽回去,又拍回了沖上腦子的天風瑾瑜,最後僵著臉回答:「司徒靜靜。」
天決明似乎又是一笑,然後斂起了表情,雖然依然看著溫潤,但氣氛一下子嚴肅了不少:「鎮邪宗誅妖鎮魔,為天下蒼生執劍,入我鎮邪宗,一生都將以除惡誅邪為己任,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者說,這是一條極為辛苦的路。」
「並不如外界所傳,成為修真者就代表著比其他人更尊貴的身份,擁有多大的力量,身上就會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你若是不願意,我會送你離開,絕不勉強。若是願意,今後你就是我的弟子,我會與你傳道授業,助你走上修真之路。」
舒魚快被這位身上散發的正義感刺傷了,心裡更加的心虛。然而她還是咬牙道:「我願意。」
然後她想著是不是要像電視劇裡說的那樣行個拜師禮什麼的,只略一猶豫就口中道:「弟子見過師父。」同時往前跪去。
然而還沒等她彎下膝蓋就被人輕飄飄的托了起來,新上任的師父帶笑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不用行此禮,宗內向來是一師一徒,彼此間關係親密,徒兒只管將我當做兄長或友人便是。」
舒魚的手臂被他輕輕托了一下,雖然他很快收了回去,舒魚還是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安心感。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位九師叔有什麼不對勁,不然為什麼只有碰到他沒有這種感覺?舒魚一葉障目,腦子沒轉過彎來,怎麼都猜不到是怎麼回事。
天決明好似沒看見舒魚的疑惑,他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木屋,「在卦中得知徒兒將至,便將房屋修繕了一番,為師這處著實簡陋了些,不如其他師弟師妹們所居舒適寬敞,景色也單調了些,還請徒兒不要嫌棄。」
「多謝師父,當然不會,我很喜歡這裡。」舒魚猶豫了一下,看著天決明那令她倍感親切的笑,還是問道:「師……父,為何這裡會種了這麼多的花呢?」
「先代前輩所種,雖不知其所想,但我猜測,許是因為,執念不可消吧。」天決明輕聲說著,手指拂過手邊一株星辰花。隨後他對舒魚道:「為師見你臉色不好,像是病體初愈,今日奔波勞累這許久,不如先去休息吧。」
替舒魚指了路,簡單交代了些事,天決明嘴邊噙笑的看著舒魚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不由自主的探出鮮紅的舌……舔了舔唇,一身清正氣息消失的乾乾淨淨。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4:55 PM
卷二 人世篇 第八章 殺魔
舒魚以為自己以一種玄幻的姿勢進入了這個看上去十分高大上的鎮邪宗,並且成功成為最強大師兄的弟子之後,就能開啟牛逼哄哄的修煉up一路成長為萬人敬仰修真者,救出自家浮望一齊走上人生巔峰的光明道路,但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年輕。
來到這個花島五日,舒魚要做的事,只有一樣,就是澆花。
修煉?嗯,她也問過自己那位師父,然而對方神棍一笑,只說:「還不到時候,稍安勿躁。」她再問,他就笑而不語了,那態度溫和,像個滑不溜手的老狐狸,完全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內心彈幕刷屏,嘴上戰鬥力為五的舒魚三言兩語被忽悠回來,乖乖澆了好幾天花,到最後看什麼都是一片紫藍色的重影。
舒魚在花島上住了七日,開始敬佩起自己的師父,或者說敬佩起每一個在這個花島上住了幾十年的大師兄們。雖然說吧,這花島是很好看,初初看去的時候簡直浪漫極了,比現代那什麼薰衣草花海還要棒上一百倍,但是再漂亮的地方,看了這麼久之後,就會覺得眼暈。
如果自己在這裡一住就是幾十年,每一天都看著這一模一樣的花海,好像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這些花,說不定會瘋掉。舒魚兢兢業業的提著小木桶,拿著小木勺給這些星辰花澆水,一邊在心裡各種走神。
她不用修煉,每天的工作輕鬆的很,天決明沒有給她佈置一定要澆多少面積的任務,也沒有強制她一定要去澆水,只說她隨意便好。舒魚是個認真的人,每天起床就自主的提著自天決明給她的小木桶撲進花叢裡去澆水。
這小木桶永遠都只有半桶水,提著也不重,但是不管舀了多少勺水,裡面的水都不會減少,只有從這一點上,舒魚才看得出來自己師父確實是個修真者。
說實話,天決明這個師父和舒魚想像中的修真者完全不一樣,舒魚沒見過他修煉,他每日除了有一會兒不知所蹤外,就是坐在屋外看書和擺弄一些奇怪的東西。每當這個時候,舒魚都會不敢去看他,因為這個時候的天決明,太像浮望了。
浮望和她一起在清野秘境的時候也經常這樣,安靜的看書,認真的擺弄那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只是浮望和天決明不同,每當她將眼神放到他身上,浮望就會抬頭朝她笑一笑,偶爾還會乾脆放下手裡的事過來抱抱她。而天決明,舒魚偶爾盯著他看一會兒,他都好似全無所覺,反倒是舒魚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轉開視線。
說起來,天決明這個師父當得特別稱職,堪稱進化型老媽子。她來到花島第一天,九師叔就帶著一大堆的食物來到了花島,興奮的和她說接到大師兄的消息來給她送食物食材和一些日常用具,還興沖沖的在這裡轉了許久,據他說他一共才來了這裡三次。
所以你壓根沒見過你大師兄幾面,為什麼還這麼崇拜他?舒魚送走興奮過頭的九師叔,之後每三天他都來島上送一次東西,全部都是給舒魚的,還給她看了一次天決明給他的採買單子,事無巨細林林總總,那真是邊邊角角都考慮到了。
除了浮望,就連舒魚她爸媽都從來沒有這麼替她考慮細緻的。尤其是後來看到已經辟穀不食的天決明專門替她修了個廚房,挽起袖子給她做飯的時候,舒魚內心複雜的表情都快溢到眼睛外面了。
等到她看到天決明給她洗衣服,舒魚都快給這個一臉正氣不食煙火的師父跪下了。
然而他一臉從容,理所當然的說:「我是你的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照顧你是應當的,不要和師父見外了。」
舒魚吐槽臉,她才沒有這麼年輕的爹好嗎!而且讓浮望以外的男人給她做飯洗衣她真的無法承受啊!
不不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這位師父做的飯菜比她還糟糕,更不要說能比得過浮望了,那做出來的是人吃的東西嗎?還給她洗衣服,天啦擼她開始來這裡一共就兩套衣服,被他洗壞了一套,無奈之下換洗只能用他的衣服了好嗎!等到九師叔給她買了衣服回來又被這位師父給她洗壞了兩套好嗎!
舒魚偶爾會覺得,這個師父怪怪的,因為他有時候對她,會有些親密小動作,比如摸摸她的頭髮和臉頰什麼的,要不是看他每次都是表情和藹氣度從容,好像這樣很正常,舒魚一定會覺得這是個故意占他便宜的變態。
「師父,我不太習慣和人靠這麼近。」
「為師也不太習慣與人靠近,但徒兒不同,畢竟我們是師徒。」
這種不由自主被對方雲淡風輕憋回來的感覺,倒是很熟悉。但是她堅決不約,所以每天大部分時間在島上到處跑著澆水,沒事不往那位師父面前湊。
清亮的水珠灑在紫藍色的花海中,舒魚偶爾還會看見一小道彩虹出現在花從上,漂亮的讓她很想用手機拍下來給浮望看看,可惜這裡沒有。空氣清新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當然舒魚是裝備了天決明給她的紙符的,不然再次陷入那種幻覺就糟糕了。
舒魚自己並不排斥那種感覺,只是擔心陷入幻想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如果被那位師父發現不對勁,那她還怎麼找到機會救浮望。
她已經做好了長期奮鬥的準備,想也知道,浮望被困了這麼多年,那麼厲害的地方她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就能把他救出來,說不定要等她接替了大師兄……額,大師姐之位,然後就可以接受什麼鎮邪宗的隱秘啊寶物啊之類的,能在其中找到關於浮望的消息。
但她又想錯了,機會來得太快,猝不及防間就被拍到了她的臉上。
這天傍晚她提著小水桶回到木屋,就見師父坐在屋前仰望天際,一臉肅然。舒魚在這種氛圍下,隱約覺得大概要發生什麼了。
果然,天決明朝她招招手,舒魚快步過去,走到他對面,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另一個石凳上。
「你既為我弟子,那麼鎮邪宗的一些事你也該知曉了。」
舒魚心中一跳,緊緊盯著他。
「你可知我鎮邪宗為何叫做鎮邪宗?」天決明問道。
舒魚有些猜測,天運國國師說,當年浮望被囚於渡厄山,就是鎮邪宗現在所在的地方,鎮邪鎮邪,那個邪,大概就是浮望吧。
她在天決明的目光中搖搖頭,「弟子不知。」
天決明忽然笑了,春風拂柳一般,語氣溫和,「那是因為我鎮邪宗最初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鎮壓一個邪魔。」
「千餘年前,有一禍害蒼生的魔主,他帶來了無邊禍事,不論是妖還是人,都被他無情屠戮,無人能阻止。幸而天道自有平衡,那魔所造殺孽太重,身上戾氣太重,被九百九十九道天雷擊殺七天七夜,也未能將他殺死,最後只好將他囚困於一處,想要以正氣消磨他身上的魔氣,最後將他徹底消滅。」
舒魚的手指顫抖了一下,聲音都有些變了,「那他……那個魔主,他現在已經、已經死了嗎?」
天決明搖了搖頭,「並沒有。」
舒魚還沒鬆一口氣,就聽他又說:「但也快了。」
「我鎮邪宗日復一日懲惡揚善,乃天下正道修者之首,如此浩然之氣鎮壓下,大約再過百年,那魔就將徹底魂飛魄散了。」
舒魚過了一會兒才繼續問:「魔主,他殺了很多人?」
舒魚低著頭,沒看見天決明忽然擴大的笑容,和眼中一閃而過的紅,「是,那魔主手中殺孽無數,毫無憐憫之心,他一出現便使生靈塗炭。魔是萬惡之源,若是不徹底殺了他,遲早有一日他會再度釀下大禍,到時蒼生百姓都將深受其害,千餘年前的悲劇會再次重演。所以,我們決不能對他手下留情,趕盡殺絕才是對的。」
他的語氣溫和中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冷肅,似乎滿是對邪魔的殺意,「你為我鎮邪宗弟子,當時時謹記,萬不能讓那魔逃出生天,再去禍害無辜生命,你可明白?」
「……明白。」
舒魚低聲說,忽然察覺自己的手被天決明按住,霎時一驚就要抽手。然而天決明並不放手,反而握得更緊道:「還有一事,是關於徒兒的。」
舒魚掙脫不開,見他一臉嚴肅並無其他意思,只好強壓心思,又被他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停下動作問:「關於我?什麼事?」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天決明眼中明亮的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在占卜中看到了變化,那個變化就是你。你是天生帶有大氣運之人,是天道鍾愛之子,若是你的話,只用三月,便能將那魔徹底消滅。」
「為師有一套九殺針,共九十九枚,只要徒兒親手將這針紮入那魔主的身體,一日一枚,三月過後,那魔就會徹底被消滅。這針只有擁有大氣運的普通人才能用,因此為師才沒有讓你立刻修煉。」
舒魚倏然抽出了手,臉色有些僵硬的說:「如果放著不管,不是遲早也會死嗎,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自然是為了不節外生枝,百年還是太久了,如今只要三月便能徹底杜絕後患,不是更好?」天決明神情依然溫和,但看在舒魚眼裡卻讓她一下子如墜冰窟。
他又說:「徒兒莫不是害怕?沒關係的,那魔主已經十分虛弱,陷入長久的沉睡無法醒來,並且被牢牢縛住,無法傷害你。」
舒魚沉默了良久,長長出了一口氣,「師父,你能先帶我去看看那魔主嗎?我想先看看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然可以,為師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只不過,徒兒說錯了,那不是人,是邪魔。」天決明笑著將裝著九殺針的盒子放在她僵硬的手中,順手輕輕撫了一把她的長髮。
當那順滑的長髮從他的手指之間徹底滑落,天決明收回手,滿面溫和愛憐:「徒兒記著,這是為了蒼生大義,所以不必猶豫,也不必害怕。」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4:59 PM
卷二 人世篇 第九章 相見
舒魚被天決明拉著從花島上一躍而下,沉入那看不到底的深淵時,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有就快要見到浮望的近鄉情怯,有突然從高處急速墜落的生理恐懼,她還十分奇異的突然走神想起了一個場景。
——那是在她去參加靈引小會的時候,和浮望一起在高高的塔上,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飄然落下。
場景並不相同,人也不一樣,然而相同的是透過另一個身體傳來的,令人感到安心的感覺。
舒魚眼中有些疑惑閃爍,但隨著兩人越墜越下,她覺得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起先還在厚厚的雲霧之中,現在隨著下落他們周圍的光線已經暗了下來,雲霧都似乎變成了灰色,他們下落了很久,還是沒有到底,舒魚幾乎覺得他們就要這樣一路墜落到地獄。
就在她腦海中亂糟糟的想著些不著邊際東西的時候,她忽然覺得下落的速度慢了下來,然後她就踩在了一片暗紅色的實地上。隨著兩人站定,周圍近乎黑色的濃霧漸漸散開,露出前面不遠處一方高臺和石階。
前後左右不過十幾米見方,往上看是一片黑壓壓的霧,連陽光也無法照射下來。往腳下看,暗紅色的堅硬土地一直延伸到不遠處的石台。只有周圍空氣裡漂浮的幽幽藍火將這處壓抑的地方照亮。
就在那高高的石台旁,孤孤單單的倚靠著一個人影。他坐在那裡,像是一座凝固的漂亮雕像。仰著頭的姿勢,不知看向何處,緊閉著眼睛,只露出被斑駁鎖鏈穿透的喉嚨。
舒魚喜歡浮望的脖子,喜歡那個在他說話輕笑時會微微顫動的喉結,她經常親吻那裡,每次她親吻那裡的時候,浮望就會笑著把她撈起來,溫柔的給她一個深吻。現在,那裡被一根鎖鏈穿透,那樣慘烈的傷口,如果是普通人就已經死了吧,就算不會死,穿過去的時候有多痛呢?
可是他臉上看不見一絲痛苦,只有一種讓人動容的安寧,卻又莫名讓看到他表情的人,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悲慟哀傷。他的頭往後仰著,枕在石台之上,從前令舒魚愛不釋手的長長黑髮流水一般蜿蜒的往下垂落,迤邐灑滿臺階,鋪在他身上散開的紅衣衣擺之上。
浮望愛穿青衣,通身溫潤清澈,舒魚曾想過,如果浮望穿紅衣會是什麼樣的,現在她看到了。浮望穿著如滴血一般的紅衣,但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怎麼會有人能把紅衣穿的這麼冷?一晃眼,她好像看到浮望滿身的血。
那真的是紅衣,而不是鮮血染成的血衣嗎?
舒魚瞳孔緊縮,連心臟在這一刻都像被人緊緊握住,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連一旁的天決明也顧不上了,只是緊盯著那個熟悉的人影,腳步有些虛浮的往前走,最後乾脆跑了起來。
高臺旁還有石階,同樣是暗紅色的,但是在舒魚走上去的時候,不論是高臺還是石階,都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流轉起淡淡的紅,彷彿鼓動的心臟。
舒魚在石階上踉蹌的絆了一下,然後直接撲到那個毫無反應的人身邊。此時此刻,舒魚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忘記了先前暗下決心的克制,忘了自己不能被天決明看出異樣,她只是感到無比的傷心,眼淚自然而然的湧出來,砸在自己顫抖的手上。
來到近前她才發現,浮望胸前心口處也穿透著一把鎖鏈,緊緊將他縛在這裡。舒魚伸手去摸他的臉頰,冰涼的觸覺像一具毫無生機的屍體。又去握住他的手,將那同樣冰涼的手捂在手裡。
天決明負手站在原地,臉上帶笑,並沒有制止舒魚的動作,只是那樣看著舒魚跑過去,渾身顫抖的去觸碰那個人影。
舒魚很傷心,很難過,他看得出來。可那又怎麼樣呢?會比他更痛,更難過嗎?直到看到舒魚試圖去觸碰那些鎖鏈的時候,他開口說:
「徒兒,你在做什麼。」
舒魚渾身一震,抓緊浮望的手轉頭看他。
天決明慢慢走過去,踏上高臺,然後從身後環住舒魚,輕聲在她耳邊說:「你忘了我們是為了什麼來這裡的嗎?是為了徹底的消滅這邪惡的魔主啊,來,拿好我給你的九殺針,紮進面前這個魔的身體裡。」
他說著,將一枚九殺針放進舒魚手中,抓緊舒魚的手,帶著她就要刺向浮望的軀體。原本渾身僵硬的舒魚突然用力將他掙開,然後一揮手將那針扔到了遠處。
天決明放手,站在她身後,悠悠道:「怎麼了,徒兒不忍心?只要殺了他,徒兒就再也不用難過,這不是很好?殺了他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容易,因為他不會反抗。」
舒魚聞言,顫抖的更加厲害,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語氣裡仍有幾分哽咽,「……你,是浮望嗎?」
「你覺得呢?」天決明笑問。「一個滿身正氣的修真正派弟子,和一個殺戮無盡的魔,會是同一人?」
「國師,葉臨淮,隱嵐,都是你嗎?」舒魚問。她之前隱隱有些猜測,但是不敢相信,後來她在九師叔身上試了幾次,發現九師叔確實無法給她那種熟悉的安心感覺,然後剛才,她觸碰到浮望的身體,那種熟悉的感覺再一次令她動容。
古今中外各大名偵探都告訴她一個真理,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真相,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強的。現在看到天決明剛才那些反應,她已經基本上可以肯定了。這個讓她覺得和浮望極為相似的天決明,確實就是浮望。
她該高興嗎?浮望沒死,還在她身邊。她該生氣嗎?浮望一直在騙她,看她傷心難過都沒有和她相認。她該哭還是該笑?
舒魚比剛才還要傷心,因為她的大魚黑化了,好像比原著裡的黑化還要嚴重的多,起因很可能是她。
天決明不再笑了,他伸手摸摸舒魚臉上的淚,「哦?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只有浮望才會讓我感覺到那種安心。」
天決明忽然彎下身子,舔了舔舒魚面上淚痕。兩雙眼睛對視,呼吸相聞,天決明將額抵在舒魚頭上,「小魚,九殺針確實可以將我徹底殺死,如果是小魚的話,我是不會反抗的,那麼小魚要不要殺我,為民除害呢?」
「不。」舒魚緩緩搖頭。
「我以為私情和大義,小魚會選大義,難道小魚所謂的愛就那麼重要,能讓你放棄底線和良知?小魚不是很善良嗎,嗯?」雖然口中喊著從前對舒魚的愛稱,但浮望語氣裡卻沒有了許久之前的那種令人心醉的憐愛。
他放開舒魚,表情不再是面具似得溫柔,也不再是偽裝的冷漠,而是溢滿了魅人的邪氣。一雙黑眸變作血色,緊盯著一個人的時候,壓迫感極強。
「你是個好人,我喜歡你,你是個壞人,我也喜歡你,唯一的區別就是喜歡你的時候我會感到輕鬆還是會感到沉重罷了。怎麼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對你來說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但對我來說,不久前我們還在家裡一起吃飯一起睡覺,我怎麼可能對你下手。」舒魚咬著牙說。
天決明忽然笑起來,然後就毫無預兆的往下倒去。儘管舒魚現在心塞又難受,見他忽然倒下去還是下意識過去扶住了他。
「浮望?浮望你怎麼了?」
才喊了一聲,舒魚就察覺到背後刺來的視線,她動作一頓,轉頭看去,就見閉著眼睛依靠在石臺上的那個人睜開了眼睛。
他坐起身來,穿過喉嚨和心臟的鎖鏈在他的肉裡窸窣的滑動,一動就溢出暗紫色的血,場面驚悚,更何況還是看的現場版,舒魚感同身受的覺得喉嚨一陣難受。
她只見浮望抬手按住穿過喉嚨的鎖鏈,一寸寸將那鎖鏈拔了出來。這個過程中,他連眉都沒皺,反倒笑吟吟的轉頭看她。長長的鎖鏈完全被拔出,被浮望隨手扔在一邊的地上,發出玎璫脆響。然後那個有著大窟窿的喉嚨周圍就出現濃郁黑氣,他的脖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成了正常。
浮望又去抓心口的鎖鏈,但這次並沒有成功,他的手一碰到心口處的鎖鏈,那鎖鏈就一陣電花閃爍,像在抵觸他,舒魚只是看著就覺得疼的厲害。
浮望見拔不出來,沒有再試,朝僵在一旁的舒魚招手:「小魚,過來我這裡。」
舒魚被迷惑似的一步步走過去,投入了浮望張開的懷抱中。
浮望黑化了,變成了比原著更加可怕的大boss,似乎對她也不再有從前那樣的感情,但舒魚在這個懷抱裡的時候,依然感到無比的安心。他不是從前那個不會傷害她一絲一毫,連她稍稍皺眉都要擔心她為什麼事不高興的浮望了,舒魚這麼想著,還是蜷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
舒魚以為自己會生氣,會害怕,但當她真正被浮望抱著的時候,她才發現其他的情緒都被心疼給壓下了,這時候她才恍然覺得——啊,原來我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喜歡浮望。
這麼想著,舒魚開始主動抱住浮望,將腦袋抵在他的肩頭。
「浮望。」舒魚已經不太確定之前自己得到的那些信息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是看著仍舊將他牢牢緊縛的心口粗壯鎖鏈,不由問道:「你是被囚在這裡無法離開了嗎?」
「是,這個身體已經被囚在這裡一千年了。」浮望一隻手梳理著舒魚的頭髮,一隻手在她脖子周圍摩挲。
「那要怎麼辦,你才能從這裡逃離?」
「你想幫我逃出這裡?」
「嗯。」
浮望得到肯定的回答,輕笑了一聲,語氣輕柔,「我被天道困於此,只有汲取無邊氣運才能脫困,原本我是想從天運國皇帝那裡奪取,不過你現在的身體也可以。你在這裡,只要犧牲你,也是一樣的。你看,如果你要救我,你就會死,這樣你還要救我?」
舒魚沉默了一會兒,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生死從來不由我自己,但現在,我的回答是,我想救你離開這裡,為此再死一次也沒關係。」
她從前很多次承諾過,會保護浮望,但事實卻是浮望一直在保護她,她縱然很努力,也一直是處於被他保護的位置,她能為浮望做的事從來很少。可現在,她迫切的想為這個被漫長時光磋磨的面目全非的愛人,做點什麼。
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死這種事,一次兩次就習慣了嘛,說不定再死一次她就穿回去了呢。
「我總是不會拒絕小魚的要求的。」浮望含著舒魚的耳垂,低聲道:「別怕,很快就結束了。」
氤氳的黑氣將兩人包裹,司徒靜靜的身體化作一抹金燦燦的光芒,被浮望微微啟唇吞入。他要用這具氣運之身與天道相抗,打破千年來對他這具魔身的桎梏。
隨著金色光芒被浮望完全吸收,只一會兒,浮望身上的黑氣便濃重的如同滴墨,那根原本他無法觸碰的鎖鏈也在瞬間變成灰燼,傷口同樣很快就被修復。
浮望沒有管那些,他坐在那面帶笑容,掌中托著一個小球,小球中三道紅色光點和七道藍色光點安靜的漂浮。
將小球湊近唇邊,浮望吻了吻那小球,眼中血色翻湧,「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別怕,我給你做一個更好的軀體,你一定會喜歡的。」
浮望說著,一手伸進自己的胸膛,折斷了自己身體裡的骨頭,硬生生將那墨色的骨頭拔了出來。
「用我的血肉,給你做新的身體,這樣,以後小魚和我就是世上最親密的存在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5:06 PM
卷二 人世篇 第十章 BOSS黑化之路
在《漁夫的故事》裡面,一位去打漁的漁夫撈起一個銅質的瓶子,放出了瓶子裡關著的惡魔。
這個被天神關在瓶子裡的惡魔告訴漁夫,在他被關起來的第一個百年,決定如果有誰將他救出來,就報答他,讓他一輩子有花不完的錢。可是沒有人來救他。
第二個百年的時候,惡魔決定,如果有人能救他出來,就替他挖出底下所有的寶藏。可是依然沒有人來救他。
第三個百年,他開始想,如果有人能救他,就滿足他的三個願望。仍舊沒有人來救他。
等到在瓶子裡被困的第四個百年,痛苦的惡魔發誓,如果現在有人來救他,就殺死那個人。
…………就如同浮望一般。
在舒魚死去的前十年裡,他從葬神淵逃出來,陷入了瘋狂的報復中,一直在追殺狐族族人,連一個人都不願放過。接下來是虎族和其他幾族,所有參與過那場絞殺的妖族,盡數被他吞吃了血肉,化作魔氣充盈自身。
隨著妖族族人越來越少,浮望漸漸變得無可匹敵,面對這個滿心悲痛仇恨的魔,所有的妖族都只能退避逃跑,隱藏在秘境山林中,逃亡人族大陸。夢澤一度分崩離析,直到靈族獻上一卷上古殘書,書中有一個殘破的聚魂陣法,能使消散的魂魄重新凝聚。
陷入瘋狂中的魔停止了他的殺戮,他如獲至寶,收集了無數書卷材料,耗費了極大的心血,才在第二個十年裡復原了上古聚魂陣法。
可是不知為何,聚魂陣法根本沒有發揮它原本的用處,也許是因為舒魚的魂魄消散的太乾淨,也許是因為她並不屬於這個世界,聚魂陣法毫無用處。陷入痛苦又得到希望,然後再次驟然失望的感覺,讓本就瘋癲起來的魔更加的瘋狂了。
他殺死了獻上聚魂陣的那一支靈族,並且這一次,他開始殘殺所有的妖族,不管從前有沒有參與絞殺舒魚和他,都在他的獵殺下紛紛死亡,這是一次比十年前還要殘忍的殺戮,幾乎將妖族滅族,就連那些追隨浮望的半妖混妖們,都在全無理智的魔主手中死去無數。
那個十年是令所有殘存妖族聞之變色的十年,魔主浮望之名再一次響徹夢澤,成為所有妖族心中的噩夢。不是沒有反抗過,然而不管聚集了多少妖族的力量,統統都被浮望殺死吞噬,最後反倒成就了浮望。
喜怒無常的可怕魔主是所有妖族心中的噩夢,縱使是他手底下歸順的那些妖族,也每日戰戰兢兢害怕被他吞噬,擔心著他哪一日又突然發起瘋來,將他們全部殺死。
但是他們擔心的沒有成真,殺了無數妖族的魔主彷彿厭倦了這一切,他開始沉寂下來,不再吞噬妖族,不再殺人,也不再見任何人,他在一個不讓任何人靠近的地方,安安靜靜的待了十年,安靜的讓妖族們幾乎覺得他是不是死了。
魔主浮望曾心儀狐族神女天風瑾瑜的消息,在那時候的妖族中並不是秘密,在那段魔主漸漸沉寂的日子裡,慢慢放鬆了的妖族有人試著送了魔主一個同天風瑾瑜長相相似的妖族。所有妖族都沒想到,這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魔主一見到那個妖族就笑了,然後他雙眼變紅,殺了那個同天風瑾瑜長相相似的妖族,將她的臉劃花,一塊塊的將她切開,再一點點揉碎。那種殘忍的場面縱使在妖族中都讓人感到脊背生寒。然而這還沒完,久違的血腥似乎勾起了魔主的嗜血之心,稍稍恢復了些元氣的妖族再次被魔主無情屠殺,先前送來那妖的翼族也遭到了和狐族差不多的下場。
翼族無奈之下,舉族逃亡人界,魔主因此追殺往人界。人界此刻硝煙滾滾,烏煙瘴氣,各國混戰,血腥殺氣比之夢澤更濃烈。魔主彷彿被這種有趣的戰爭遊戲所吸引,他幫助戰敗的國家戰勝強國,等弱國變強,又幫助更小的國家,戰勝他們,他將人族大陸引向了更加混亂的局面,因為無止境的戰爭,人族大陸的人數也在銳減。
但是魔主似乎愛上了這種感覺,在戰爭中,有無數人痛失所愛,如同他一般痛苦。
是的,上天奪去了他的愛人,這些人為什麼還能過得這麼幸福快樂?魔的本性便是摧毀和掠奪,奪去這些人的歡樂,讓所有人都陪著他為了他失去的愛人痛苦。
高高在上的天命俯視他,隨手一擺就讓他失去所愛,那他為什麼不能一樣?魔這麼滿懷惡意的想著,將人界各國放在掌心擺弄,興國亡國皆在他一念之間。
然而這樣的遊戲也很快就結束了,因為浮望突然厭惡起這太過漫長的時間。他還記得自己從前千方百計的想要增長壽命,可是現在他的壽命有那麼長,他卻開始感到厭煩。每一日都沒有什麼不同,每一日都無趣而令人生厭,不論是殺戮還是其他的什麼,都無法讓他動容。
對死去愛人的懷念愛戀,在一日日的痛苦孤獨中,漸漸發酵變質,成了一種更加深切的惡意。
最開始,舒魚死去的時候,浮望想,如果如果有人能把舒魚還給他,他寧願替那人滿足所有的願望。
後來,過了十年,浮望又想,如果現在舒魚能回來,他就再也不殺戮,不傷害任何人,他什麼都不要,不要強大的力量,不要漫長的壽命,帶著舒魚去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生活。
再過十年,浮望絕望的想,如果能再讓他見舒魚一面,他願意放棄生命。
再然後,絕望之後的浮望心中突然開始毫無緣由的恨起那個死去的愛人。即使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即使他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他仍舊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恨和惡意。
為什麼要遇見那樣一個重逾生命的人?為什麼要在他面前猝不及防的死去?為什麼要不停的在他的腦海裡回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
如果能回到過去,如果能再一次遇見她,一定要將她殺死在還沒和他見面的時候,不管是身體還是魂魄,都全部吞噬乾淨,這樣,他就再也不用去痛,去尋求一個沒有可能的希望,再也不會一次次得到又失去。
既然這麼痛苦而無趣,為什麼不乾脆毀滅呢?魔這麼想著,鮮紅的唇咧開一個嗜血的弧度。
不論是人界還是妖族,都成為了戰場,天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血腥味蔓延在目之所及的世界每一個角落。魔帶來了戰爭和死亡以及無盡的痛苦,他似乎想要殺死每一個生靈,終於,殺戮太重的魔主遭到了天道的懲罰。
一道又一道的天雷似乎要將他徹底殺死,然而就連天道也無法輕易的制服他,僵持了許久,終究是天道勝出。
原本被毀去的葬神淵變成了渡厄山,魔主浮望就被鎮壓在山中地底最深處的幽冥之地。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魔主被鎮壓的祭台。天際的光照不到那處,外界的任何聲音也傳不到那處,只有絕對的寂靜和幽暗,還有每日鞭魂的痛苦。
時間過去一百年,日日遭受魂魄撕裂的痛苦,魔身被鎮壓,魔魂被鞭撻,所有的愛和恨在這無邊無際的痛苦中都被漸漸消磨。
時間能帶走一切,包括那些曾經深刻入骨的愛和恨。
浮望曾經吞噬過天風瑾瑜的半神體,又將從前狐族大長老囚禁的那個神之殘魂也吞噬了,魔魂之堅韌,就算天道也只能鎮壓而不是一舉消滅,而在這種懲罰的鞭撻之中,浮望竟然順勢將自己的三魂七魄撕開分裂,只留下一魂,也就是幽精之魂,以此瞞過天道,同魔身一起留在渡厄山下,而剩餘的二魂七魄則是來到人間界。
這留下的一魂,分管情感,在將那一魂分離開來,隨魔身一起鎮壓在渡厄山的時候,浮望便放棄了感情。
沒有了感情,縱使還有記憶,也在之後的幾百近千年中,一點點被遺忘了。
浮望以為,自己遺忘了。
只有魔魂的浮望也十分強大,他用死屍和魔氣煉製適合自己的驅殼,在人間行走,尋求讓自己徹底打破天道桎梏的方法。
天道與氣運息息相關,浮望在占卜中得知今後將有一個王朝崛起,會出現一位被無邊氣運眷顧的君王,那是被天道鍾愛之子。若是能奪取他的氣運,他定能逃出渡厄山。
浮望因此成為了天運國國師,守著天運國,看著天運國一點點強大,一代代的君王死去又出現新的王,直到這一代的天運國之主龍瑄的出生。龍瑄出生時,只有他看到了那龍翔九天的盛景,無疑,這就是他等的那個用來和天道抗衡的祭品。
他本想立刻奪取,但冥冥中有什麼在阻止他,並且龍瑄對他有種惡意,身上的氣運保護著他,拒絕他這個魔的靠近。浮望不以為意,漫長的時間他過得實在太無聊,讓他多玩一會兒也無妨,左右凡人的生命不過彈指一揮間就會流逝。
只是浮望沒有想到,另一個同樣擁有大氣運的人會忽然出現,司徒靜靜。她的氣運是從和龍瑄相識起開始漸漸濃厚起來的,浮望並沒有去見這個司徒靜靜,只是漠然的擺弄卦盤,決定將這兩個氣運之子都當做祭品吸收。
從幽精之魂被撕離,就再也沒有什麼能牽動他的心緒。可那一日,那個夜宴上穿著紅衣的女子從屏風後走出來,握著劍,朝他投來一瞥,彷彿隔了無數山與水,浮望忽然覺得那雙眼睛說不出的熟悉。
那在大殿上翩然的紅衣,彷彿一瞬間和某個久遠的記憶重疊起來。
同樣是穿著紅衣的女子,同樣拿著劍,演練著相似的劍招,風聲,鳥鳴,花香,藍天。記不清面容,只有一雙眼睛,看他的時候閃著柔和依戀的光,令人見之欲醉。
「浮望,我新學的劍招,你覺得怎麼樣?」她說,眼裡滿是期待。隨著這個聲音響起,那張彷彿隔著朦朧光暈的臉龐也開始清晰起來。
舒魚。
坐在大殿上的浮望面無表情的看著下面那個舞劍的人,在心裡默默的咀嚼這個突然出現在心裡的名字。他忘記有多久沒有想起這個名字了,就像他幾乎已經忘了還有這麼個人,他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忘記了。
但曾經深刻的記憶不會消失,只會被封存,一旦起風,那蒙塵的書就嘩嘩翻動,帶著過往的一切紛至遝來,宛如……噩夢重生。記起來又怎麼樣,他的幽精之魂還被鎮在渡厄山,就算記起某些回憶,也不會牽動他分毫。
況且面前不過是個稍稍有些像的人罷了,那個人早就死了千餘年了。浮望無動於衷的想著,安靜的看著那個紅衣身影回到屏風後。
回到國師塔,浮望坐在窗邊,手指間擺弄幾個卦牌,然後他卜算了那個紅衣女子司徒靜靜的命數。從前他卜過一次,那次的結果是清鳳之命,可這次,他算不出來。與卜算者息息相關之事,是算不出來的。
司徒靜靜身上那個魂魄,與從前不同了。莫不是,故人歸來?浮望輕輕一笑,隨後換做了葉臨淮的身份。不論是葉臨淮還是國師,都不過是他忽然興起煉製的身體罷了,只要他想,他就能扮演好任何一個他想要扮演的角色。
故意用葉臨淮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在那個疑似故人的女子面前走過,果然,她立刻追了過來,用滿是喜悅的聲音喊他的名字。
「浮望!」
啊,原來真的是故人歸來,這可真是……太好了。在他最痛苦最期盼的時候,她沒有回來,如今他已經不在意了,她卻又驟然出現,帶著一臉的無辜和茫然。
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做錯,但就是這樣,浮望卻突然想要看看,當她知道一切的時候,會是個什麼表情。一定會哭吧,一定會痛苦,就像他當年那樣。
浮望在心裡殘忍的想,微笑著扶起舒魚,給了她一個否定的答案。我不是你的浮望,你的浮望已經死了。
想讓她嘗到和自己一樣的痛苦,於是浮望掌控了關於她的一切,將她引到國師塔,給她看了那本記載了魔主的書冊。
你想救浮望嗎?你會救他嗎?當他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你還會救他嗎?如果要用你在乎的東西去交換,你會願意嗎?
她十分艱難的答應了他陪他睡一夜的要求,然後機械而失魂落魄的泡在水池裡,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奶狗,奄頭耷腦,茫然無措。
浮望就藏身在簾幔之後,看著她。然後他動了動手指,將一滴水珠彈入那方浴池,水珠一入水便化作一群小魚,追著舒魚鬧,鬧得她憋不住笑了出來,紅腫的眼睛都擠到一起去了。
自己這是在做什麼?浮望這麼問自己,看著自己的手指,突然覺得有些荒唐。他拂袖離開了那裡,回到寢殿等著。不一會兒,舒魚就一臉上刑場的痛苦表情蹭了進來。浮望那時是真的想要折辱她,他知道怎麼做會讓她痛苦,然而將她壓在身下,感受到她顫抖的身體時,他停了下來,等他反應過來,床上的人已經好好的睡著了,身上還蓋著被子。
他到底在做什麼?浮望坐在窗邊,再一次問自己。不是想讓她痛苦?明明已經不在意了,明明心底滿是惡意,看到她的時候,仍舊不由自主的退讓。
浮望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異樣的情緒,他摸了摸心口,他煉製的驅殼心跳緩慢,情緒平靜。
不如來玩個遊戲吧。
讓我看看,你能為你的浮望做到什麼地步。如果讓我滿意,就把你永遠囚在身邊,如果不滿意,就殺了你,這次由我親自來吞噬你的魂魄。再不會有人能讓我痛苦了,你也不行。
成為隱嵐,他是特意帶著她去那個妖族佔據的山中破村的,只為了讓她看到妖族的殘暴。現在變回人類的她,會不會害怕這些吃人的妖族?會不會怕他?
可惜沒能達成目標。不過也沒關係,還有時間可以驗證這一點。
鎮邪宗大師兄,這個身份和天運國師一樣,都只是為了方便自己行事,順便打發時間。而且,那群喊著鎮壓殺死他的正義之士,最後卻對他這個魔敬佩不已,尊他為首的場面,不是挺有趣嗎。
浮望只偶爾會回到這裡,然而這一次回到這裡,看到那漫島的星辰花,他恍然發現,是誰執念未消,不正是他自己嗎。即使遺忘,潛意識裡也還在尋求著什麼,他的習慣一年年的延續下來,就好像在嘲笑他,他確實還記著。
他突然想起那年,舒魚偷偷摸摸在院子裡種了星辰花,因為澆了太多水,種子泡死了,不能發芽。於是他早上起來,換上了一茬發芽的星辰花。她不想他知道,他就不知道。
等到星辰花開花,她會直接給他吃,還是傻傻的騙他吃呢?浮望回想起了自己那時候的柔軟心情。
然後,他們沒等到星辰花開花。
浮望的耐性,在舒魚面前消失了,他想知道當舒魚在迷茫的壞境中,如果遇到一個對她好,引導她的人,會不會再次愛上那個人,就如同當年愛上他一樣。
可是才短短幾天,浮望就覺得無法忍受,他日日看著舒魚躲著自己,看著她偶爾神情失落的發呆,看著她每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蒙在被子裡小聲的哭。
說不出的煩躁使得浮望不再忍耐,他將她帶到囚禁著魔身的幽冥之地。給她一個選擇,要救我還是要殺我。如果你殺我,我不會反抗,但同時我會讓你陪我一同死去。如果救我,我就再也不會放你離開,不論你願不願意,會不會後悔,都只能生生世世和我綁在一起。
「我很高興,你選對了,小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5:11 PM
卷二 人世篇 第十一章 boss變成了大寫的BOSS
舒魚醒來的時候,有些驚訝,為她自己對於第二次死了還能再活回來竟然絲毫不覺得驚訝而驚訝。
誒?還真的又活了啊。她這麼平平常常的想著,察覺到自己現在的情況,她被人整個抱在懷裡,腦袋枕在對方的鎖骨上,腰間橫著對方的手臂,腿部糾纏在一起。身上衣服好好穿著,黑色和紅色的衣擺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
舒魚抬頭去看,果不其然這個抱著她的是浮望。他一隻手臂支著腦袋閉目養神,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睜開眼看向她。
他的面容沒變,就是眼睛變成了暗紅色,身上再也找不出那種溫潤的感覺,只有讓人心慌恐懼的邪異,就好像一個隨時都會含笑殺人的變態。舒魚心一顫,然後立刻鎮定下來。沒關係,不管他有沒有黑化,都是浮望,反正她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說起來,為什麼她還活著,是復活了還是浮望壓根沒殺自己?
「小魚,你在想什麼?」
舒魚回神,看到浮望將她更緊的摟在懷裡,暗紅的眸子氤氳璀璨,不顯露一絲情緒。
舒魚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去糾結那些了,只摸摸臉有些木呆的問:「我死了嗎?」
「呵呵呵~」浮望輕笑,也跟著抬手去摸她的臉,「你上一具身體被我吞噬了,這一具是我特地為小魚煉製的,小魚一定會喜歡。」
舒魚被他的語氣弄得毛骨悚然,軀體還可以煉製?用什麼煉製?不不不,她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總感覺會比較恐怖。
但是她不想知道,浮望想讓她知道,湊近她耳邊解釋說:「是用我自己魔軀的血肉做的,我在自己的身體裡挖出了骨和血,為你做了這個身軀。」
舒魚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樣一下子變得很難搞的浮望,而且這個梗難道不是亞當夏娃?!不要告訴她是用肋骨做的。雖然槽多無口,但是舒魚還是微妙的鬆了一口氣,好歹不是用什麼奇怪的東西,她剛才都忍不住腦補了是用九九八十一具屍體煉製出來的,果然是奇怪的小說看多了。
當然還有一個問題,這具軀體被他弄成啥樣了?舒魚皺皺眉摸摸臉,浮望就知道她在想啥了,對一旁站著的人擺了擺手,就有人低著頭快步走過來,舉著一面鏡子放到舒魚面前。
舒魚後知後覺的嚇了一大跳,醒來這麼一會兒,她才發現自己和浮望現在在哪裡。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眾目睽睽、血腥殺人現場。後面那個形容並沒有亂入。
他們坐在一個華麗的宮殿裡,浮望抱著她坐在最上首,面前垂著半透明的簾幔,下面空曠的大殿裡站了幾十位看上去或驚恐或強作鎮定或臉色蒼白的人……也許應該說是妖族,以及一大堆的妖族屍體。
鮮紅的血液已經匯成了一汪血泊,都流到了那些站著的人腳下,可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敢動,甚至大殿裡安靜的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舒魚沒聞見血腥味,被那突然闖進眼中的一大堆屍體給唬了一跳。她看了看那些明顯在害怕的妖族們,又去看浮望。
浮望卻並不在意,也沒有去看那些妖族,只輕輕將她的臉轉向面前的鏡子,然後用自己的臉貼著她的,「不是想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鏡子裡映出兩張靠在一起的臉,果然如舒魚所想,是天風瑾瑜的臉。這也並不奇怪,她和浮望相遇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張臉,她之所以擔心還是怕萬一浮望一個想不開給她弄了張醜八怪的臉,或者乾脆不記得天風瑾瑜長啥樣直接給她弄出個司徒靜靜的臉。和那些坑爹的可能比起來,天風瑾瑜的樣貌真是太好了,至少她已經習慣了。
舒魚其實有許多事想問,比如浮望這些年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會做了國師、葉臨淮還有天決明,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身份,現在下面站著的這些妖族又是怎麼回事,他們現在在哪裡等等,但在心裡轉轉又咽了回去,算了,她還是安靜看看就好。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的大腦負荷過重快要死機了,現在剛剛重啟,還有點卡,大概是大腦配置太低。有什麼事等過了今天再說吧。
舒魚在心裡吐槽過一輪,感覺輕鬆多了。浮望在她身邊,即使是個黑化的,她還是感到放心。
而且也許她目前的問題並不是其他,而是,她從剛才醒來起就覺得很餓,現在越來越餓了。
所以,她現在要吃什麼?舒魚將目光移向下面那一堆屍體,突然露出略驚悚的神情,這、這該不會是浮望為她準備的食物吧!什麼為了慶祝你復活,想吃什麼口味的妖族都隨便選,這樣的事情現在的浮望說不定真的能做得出來呢!
浮望剛才說她的身體是用他的血肉做的,魔似乎是吞噬血肉的,那她現在難不成真的也要這麼做?一上來就這麼重口,就算她剛才才做好了心理建設也沒法接受啊!
舒魚臉上的表情明顯的就差沒寫出來,浮望當然注意到了,他瞟了一眼下面那些屍體,忽然笑了笑,在舒魚耳邊緩緩問道:「小魚為什麼不高興,難道是不喜歡這具身體,還是說,小魚不想在我身邊,害怕我了呢?」
舒魚:臥槽這是要發作的節奏啊!
「沒有,我只是……餓了。」舒魚說完就緊盯著浮望,生怕他開口說那就把下面那堆食物吃了吧。
舒魚那惴惴不安還硬要忍著的小模樣,讓浮望眼裡出現笑意,他一把將舒魚放倒,伏在她身上親吻她的眼睛。
「等一下,等一下!」這麼多人看著呢,這突然的這是要幹嘛!舒魚推了一下,浮望就放開了她,倚在一邊笑。
舒魚:這是要完,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下一刻要做什麼。有種玩攻略遊戲一旦選錯了選項就要從頭再來還沒存檔的苦逼感。
「小魚,不要那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把你吃掉的。」浮望重新湊過來,又把她抱在懷裡,舔了舔她的耳垂。
舒魚:哈?她的眼神根本沒問題啊,而且那個吃掉是誒嘿嘿的吃掉還是吧唧吧唧的吃掉啊!好煩,大魚小黑屋關太久,病得太厲害了。
嗷,越來越餓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面前的浮望散發著一種好好吃的氣息。舒魚一驚,她發現自己腦中的好好次的浮望,是真的吃,不是雅蠛蝶雅蠛蝶的那種吃。她再轉頭去看下面那些僵立的妖族,唔,沒有食欲。
再看浮望,咦,突然覺得浮望散發著一種烤鴨的濃郁香味,或者老媽做的紅燒肉的味道,真是好讓人懷念。
舒魚擦了擦嘴角,她感覺自己好像流口水了。浮望看到她的動作,捏住她的手腕,湊近她的嘴角親了親,聲音低沉磁性,「是不是想吃我?想吃哪裡,小魚可以隨便選。」
舒魚臉一紅,實在是浮望說的太色.氣了。但他的話也太恐怖了,就算是他,她也下不去口吃好嗎,太重口了。她就知道,這具身體肯定有什麼坑爹的後遺症,看樣子食譜都縮水到只剩下浮望了。
「算了……我還不餓。」舒魚忍著氾濫的口水,和越來越抓心撓肺的饑餓感,把綠油油的眼睛艱難的從浮望身上移開。
浮望聞言一挑眉,手指一劃,食指上就溢出了暗紫色的血珠。他將手指放到舒魚面前,輕聲說了一個字:「來。」
舒魚的腦子裡頓時被臥槽兩字刷屏。這是啥?這又是啥發展?喝血?這他喵的又不是吸血鬼!但是真的好餓。舒魚舔了舔唇,盯著浮望手指上溢出的血珠,有些猶豫不決。
「小魚,不喝的話你會越來越餓,最後會瘋的。」浮望語氣溫柔,隱藏著令人膽寒的涼意,「或者小魚是不喜歡這裡的血,那,這裡的怎麼樣,小魚不是最喜歡這裡嗎?」
他說著,隨手劃開了頸側的肌膚,同樣暗紫色的血湧出來,順著白皙的肌膚往下流淌。
舒魚:這下真的成了吸血鬼了,還有,浮望你真的好浪費!
舒魚英勇就義般的抓著浮望還在冒血的手指往嘴裡一塞,她只希望浮望之前有洗手,真的。
暗紫色的血液一入口,沒有腥味,反倒有一股濃郁的香味,超好喝。將浮望沾滿口水的手指放開,舒魚為自己碎掉的節操默哀了三秒,又默默湊上去舔他脖子上的傷口。
浮望倚在寬大的靠背上,特意露出修長的脖子,方便舒魚舔啊舔。感覺到脖子上的微微刺痛和被溫熱舌尖舔過濕潤感,浮望摸著舒魚的後腦勺,眼裡滿是愉悅。
而舒魚已經羞恥的不想抬頭了,呵呵,難不成她以後都要這樣?這篇文真的是玄幻而不是西幻吸血鬼嗎?而且已經向著少兒不宜的方向發展了啊喂。
「以後每一日,小魚都離不開我了,因為一旦離開我,小魚就會餓肚子了,所以好好的在我身邊,知道嗎?」
舒魚:就知道你動了手腳,要不是因為心疼你受了很多苦,我就生氣了!(怒)
心裡剛騰起一個小火苗,看到浮望眼裡深藏的癲狂之色,立刻又嗤的熄滅了。舒魚瞄著浮望已經癒合的傷口說:「那要是不小心失散了,我就得餓死?」要是哪天她不小心走丟了,那就倒黴了。
「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小魚。如果有人要傷害你,如果有人要將你帶離我的身邊,下面這些人,還有他們的族人,都會死,這樣大家都會保護你了。」浮望終於將眼神放到下面那群空氣一般的妖族身上,語氣慢慢變得森冷,「各族長老,你們說,可是?」
「是是是!請魔主放心!」一位中年男子擦擦額上的汗,連忙喊道。
浮望笑了笑,「看來其他長老都不願意,那不如各位就死在這裡,讓願意的長老來代替各位吧。」
話音剛落,眾妖族長老俱都變了顏色,也不敢再和旁邊的人打眼色了,一個個忙不迭的答道:「願意,我等願意,請魔主放過我等!」
此刻眾位妖族長老們內心都日了狗一般的痛苦,妖族從魔主發瘋以來就死了七七八八,好不容易過了幾百年好日子,能休養生息了,各家子子孫孫都茁壯成長了,又收到了魔主還活著的消息。簡直嚇得差點集體搬家,好在魔主只在人間界活動,他們才沒有整日提心吊膽。誰知今日,魔主突然就回來了妖界,而且他們還是打不過人家。
浮望那時候幾乎將妖族所有的長老都殺死,現在這些都是後面選出來的,大多曾經歷過那段噩夢時期,而沒有經歷過的妖族,在長輩們的耳提面命之下都對傳說中的魔主懷有深切的恐懼,至於還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高喊著反抗魔主暴政的二愣子,地上那堆屍體就是了。
「我等願歸附魔主,只求魔主放過族人們吧!」
舒魚在浮望懷裡沒出聲,看著下面那一群抹淚心痛的妖族,忽然深切的意識到,抱著自己的浮望,還真的是個boss!她應該害怕?可是,她害怕不起來啊,就覺得安心來著。
舒魚正琢磨著,忽然被浮望抬起了臉,正對著下面那群妖族。
「我無意接管妖族,此次來這裡,只為了一件事。」浮望將那層簾幔撥開,將舒魚環在身前,看著那些妖族一字一句道:「此乃我所愛之人,望各族長老記住,並告知族中妖族,若是有傷害到她的人,就別怪我讓千年前的殺戮重演,若是哪一族讓她不高興,我就滅哪一族?爾等可明白?」
舒魚:變成boss後,大魚好蘇,有種蛋蛋的羞恥感。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5:39 PM
卷二 人世篇 第十二章 看著我
每一個成為大寫boss的魔,都會有一座宮殿,叫做魔宮。
夢澤被浮望玩脫了後,和人族大陸合併,但妖族大部分還是生活在這一處,因此這裡也有了個新的稱呼,就叫妖界,真是個一目了然的新名字呢。總之從前浮望當老大的時候,在妖界裡也圈了一大片地方,建了個魔宮。
在被迫羞恥的經歷了「這個妖界我給你承包了」「誰點的火誰就要自己滅」「這種天氣最適合殺人了」等一系列恥度爆表的(霸)反(總)派宣言之後,舒魚終於淡腚了。
妖族長老們也冷靜下來,他們用了一天時間就效率十足的將幾百年前破敗的魔宮修繕完好,畢恭畢敬的將浮望請了進去。於是浮望滿意的拎包(魚)入住,暫住。
從前做魔主的時候,浮望手底下也有不少追隨他的下屬,後來被他自己發瘋幹掉了不少,等他被囚,剩下的那些也跑了。如今浮望一回來,又來了一堆追隨者。雖然浮望是個可怕的魔不錯,但是因為他有強大無可匹敵的力量,崇拜強者的妖族裡有相當一部分還是不怕死的想要追隨他的。
浮望並沒有拒絕那些送上門來的小弟,他把舒魚帶在身邊,偶爾會去見見那些人。往往是下面跪著的小弟們滿眼狂熱激動萬分的說,浮望漫不經心的聽著,懷裡還要抱著一個大型舒魚抱枕,親親臉摸摸手,就好像得了皮膚饑渴症似得。
舒魚一開始還會掙扎一下,後來發現浮望怎麼都改不了,也就慢慢習慣了。大庭廣眾下秀恩愛這種事,習慣就好了。
但是有一件事,舒魚始終沒能習慣,那就是浮望變成了一個會隨手殺人的變態。他從前雖然也殺過人,但那是為了生存,但現在,他似乎是完全不把任何生命看在眼裡,隨心所欲的樣子讓人心驚。
既然有崇尚力量的前來投靠,自然也有記住仇恨的要來踢館。只是這幾天,就有不少反抗魔主的勇士前來刺殺,都被浮望揮揮手幹掉了,充分體現出了他身為一個反派boss的職業操守。
有時候舒魚看著他都會覺得恍惚,這個真的還是浮望?雖然知曉他經過那些變故肯定會改變,但現在這個樣子,比她想的還要嚴重得多。舒魚甚至覺得哪一天,浮望要是又受了什麼刺激,會把她也幹掉。哦對啊,她不是已經被幹掉一次了嗎?
舒魚想起這事就有些打不起精神,她覺得浮望現在肯定已經不喜歡她了,至於為什麼要把她復活帶在身邊,也許是因為某些別的原因?她在從前的浮望眼裡,能清楚的看到他眼裡的溫柔和愛意,可現在這個浮望眼裡,什麼都沒有。
甚至偶爾看到他笑吟吟的殺人時,舒魚會有那麼一刻感到害怕。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對浮望感到害怕。
因為這個,即使浮望表現的好像對她愛不釋手極為重視,舒魚內心還是有些難過。但她又不知道該怎麼派遣這種傷感,便漸漸有些沉默起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很活潑的性子,這心裡裝著事,就越發不喜歡說話了,每天被浮望抱著,膩在一起,什麼都不做,發呆就能浪費一天。
復活後第五天,魔宮外又來了一大群妖族,為首的是一個混妖,據說從前是浮望的一個下屬,如今聽到他歸來的消息,萬里迢迢的從妖界北邊帶著一群妖回來效忠。舒魚又被浮望抱著去接見下屬,那位身高兩米多,肌肉鼓脹的大哥站在殿中,聲如洪鐘,唾沫橫飛。
舒魚在這種宛如樓上裝修噪音中昏昏欲睡,突然聽到一句「……因此為了慶祝魔主歸來,屬下提議去往人間界狩獵人類,好揚我魔主威風……」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突然從浮望懷裡坐了起來。
她的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下面那位說話的大哥掩去眼底對她的不以為然,不情不願的開口道:「不知舒大人有何意見?」
拜魔主的高調所賜,短短幾天內,妖界內幾乎所有妖族都知道了魔主身邊有一個極受他寵愛的女子,有著和從前狐族神女天風瑾瑜一模一樣的面容。所有妖族都理所當然的將她當做了魔主的替身愛寵。因為魔主的威懾不得不對她表示尊重,但是每個人心裡都如同這位混妖一樣不以為然。
舒魚看得出來這些妖族的心思,但是她又沒想和他們好好相處,管他們怎麼想呢,她自己的心情還沒收拾好,實在不想多花心思在這些妖族身上。只不過這次,她沒辦法這麼乾看著。
「怎麼,小魚不喜歡他這個提議?」浮望臉上表情看不出什麼,摸著舒魚的頭髮詢問。他自然看得出來舒魚的心思,所以他也在等著,等著看舒魚究竟能忍他到什麼時候。
舒魚看看下面面色不善的混妖,又看看浮望,開口說:「能不要濫殺無辜嗎?」
「那,什麼才是無辜呢?」浮望微笑。
「沒有主動來傷害你的,可以不要主動去殺害他們嗎?」舒魚不清楚現在的浮望會不會聽她的,但還是開口解釋說:「我從前和你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從小接受的教育裡,殺人是不被允許的。但我所在的是一個相對平和的地方,你和我從小生活的世界不一樣,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樣,妖界比我的世界危險很多,奉行弱肉強食,殺人對你來說很平常,所以我從來沒有對你要求過不殺人,畢竟這是不可調和的文化差異。」
「每個世界的人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則,我沒有理由要求你按照我的想法來做事,在我眼裡你殺人是不對的,但是也許在你眼裡,我從前堅持不殺人才是最傻的,我們都沒錯,只是從小接受的觀念不同而已。」
她真心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所以一直在尋找兩人相處的度。從前的浮望會顧忌她的想法克制自己的行為,為了她退步,不讓她有一絲苦惱,但是現在的浮望不會了。
和這個浮望相處,舒魚終於慢慢體會到,從前那個浮望,有多麼愛她,為了她幾乎改變了他自己的一切。她曾以為自己對浮望已經很在乎,可直到現在,她才漸漸發現,浮望比她愛的更深,所以他更痛苦。
浮望靜靜聽到這裡,撩起她耳邊一縷碎髮放在鼻間輕嗅,依然不疾不徐問道:「所以?」
舒魚吸一口氣,「我的想法是,對於那些想要傷害你的,你當然是可以殺的,但不要主動去殺害那些沒有傷害你的人,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因為一件小事死在面前,殺人的那個還要和她親親我我,實在很彆扭。
她這話一說出口,下面那群妖族都面色一變,不滿之色壓都壓不住。這都是些兇殘的妖族,不乏當初跟著浮望,看著他幾乎屠盡五族的妖,根本無法理解舒魚的說法,只覺得她可笑,只有殺戮和力量才是他們所追求的,為此犧牲一些人又不是什麼大事,或者說在他們的法則裡,弱者根本就沒有活著的必要。
舒魚沒管這些妖族,只緊緊盯著浮望,略有些緊張。談戀愛這麼久,直到現在她才有一種種族差異帶來的相處障礙感。而且她也想要知道,這個浮望是否還會在意她的想法和看法,是否會因為她而妥協。
浮望啟唇道:「如果我不願意聽你的,你會離開我?」
她的食物都變成他了,還怎麼離開啊!而且以她多年看小說經驗來說,說會他會更加黑化然後幹掉她吧!舒魚無奈的搖搖頭,眸色黯淡,「我會難過。」
大殿之上突然響起一陣笑聲,浮望倚在那看著舒魚直笑,笑的舒魚莫名其妙,笑的下面那些剛才還不滿的妖族們臉色蒼白。他們都清楚,魔主最是性情不定,他笑起來定是要殺人,他殺人的時候可不管他們是不是屬下。
有幾個妖族險些站不住的時候,忽然聽到上首的魔主忽然柔聲道:「那就聽小魚的。」
那殿中混妖忽然驚呼出聲,上前一步道:「魔主!怎可被這種懦弱之人的想法左右!」
一句話說完,他的四肢齊齊被切斷,喉嚨上也有一條血線,但是人並沒有死,嘴裡赫赫的冒出些血沫來。
「我才答應了小魚不濫殺,不然你們,敢用這種眼神看我的小魚,都該死。」浮望收回手來,語氣溫柔。但在座的妖族都能聽得出裡面的殺意,紛紛認清了現實,這還是那個恐怖的魔主,他們不該抱著僥倖,魔主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性命,就和他們不在意那些人族的性命一樣。
看著下面一堆求饒的,還有半死不活躺地上四肢流血的混妖,舒魚突然有一種,自己變成了魅惑君王妖姬的錯覺。這種暴君為了寵愛的妃子殺了忠臣的即視感,真的沒問題嗎?
盡力而為、無愧於心,舒魚只能這麼說了。
作為一個接受了二十年現代教育的人,她不可能對殺人無動於衷,但來到這裡這麼久,她也明白了有些時候只有殺人才能活下去,所以她那時候手上也沾了鮮血。但能殺和濫殺始終是不同的,她大概不可能完全改變浮望,但至少,她可以阻止一些不必要出現的悲劇。
這一刻,舒魚好像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標——成為異世和平大使,阻止魔王繼續黑化,拯救天下蒼生。
話說等等,這是不是太難了,而且也太中二了。
「小魚如果不想我去濫殺無辜,就要好好待在我身邊親眼看著我。也千萬不要讓我有時間去想這些事,不然說不定哪天我會發瘋,跑到人間界去大開殺戒。」浮望打發走了那些嚇得兩股戰戰的追隨妖族們,這麼對舒魚說。
追隨者,本來就是一些可有可無的樂子,他並不需要那些,他們做什麼,是死是活他都無所謂,不過能逼得舒魚開口,姑且也算是有些用處。舒魚有些事憋在心裡不說,他便等著看她什麼時候才會說出來。
舒魚瞪大了眼睛看浮望,他這難道是在威脅她如果敢離開就殺人給她看?可是她沒想離開啊。還有不要給他想那些事的時間是怎麼回事,他現在大把的空閑時間,難不成她還得給他找點事做?
浮望看她一臉懵懵的,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小魚可以把我留在床榻上,只要在你身上,我就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了,對不對。」
浮望・黑化・boss,大寫的汙。
「好吧。」舒魚決定為了大我犧牲小我,做個有節操有情懷的人。
——
魚
棍子
棍子魚
魚吃棍子
棍子又吃魚
——
舒魚:身體是一樣的材質組成,怎麼就只有我覺得累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5:53 PM
卷二 人世篇 第十三章 庭有枇杷樹
舒魚發現自己最近的生活簡直糜爛,每天除了翻雲覆雨還是翻雲覆雨,節操也寸寸碎裂,尺度一破再破。
雖然她想當個正直的人,但是奈何浮望不想啊,她又沒有什麼抵抗力,魔化的浮望幹起那檔子事來整個人都像加強版春藥似的,散發著一種勾人的氣息,舒魚一次又一次的沒把持住。
腰酸背痛還是小事,從室內瘋到室外,從床上瘋到水池,那種接受程度一點點被浮望拔高的感覺回想起來才是真羞恥。
浮望的腎甚好,所以舒魚一連好多天都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覺得自己估計下一次死是被浮望弄死在床上。
迷迷糊糊中也感覺不到肚子餓,倒是浮望給她餵了好幾次血,有時候是咬破自己的唇,再給她一個深深的吻,有時候是劃破自己的手指遞到她嘴邊,還有一次給他自己的胸膛也開了個口子,瞬間變成兇殺案現場,嚇得舒魚當時就萎了(並沒有)。
舒魚就是再好的脾氣,對浮望再心軟,被這麼無休無止的煎個十幾天魚也扛不住爆發了,更別說他還時不時發個瘋挑戰一下她的承受能力。
你說這黑化了怎麼這一點就沒變呢?沒完沒了的該不會是想把一千年份的一次補齊吧?用漿糊一樣的腦袋算了算一千年該來多少發之後,舒魚被自己的腦補嚇壞了,在又一次浮望抱過來的時候,顫抖的按住了他的手。
「不做了。」
「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不。」你以為被騙這麼多次我還會相信嗎?呵呵。
「小魚,不要拒絕我。」雖然說話的聲音很溫柔,但他的表情顯然在說,你要是拒絕我,我會黑化的。
舒魚忍無可忍,一把將他掀翻在床,坐在他的腰上按著他的下巴,面無表情的說:「我說,我要安靜的休息!」她的眼神也很堅定的表達著『再不讓我休息就生氣給你看』這個信息。
對視良久,浮望故意做出的危險表情被臉上擴大的笑容覆蓋,舒魚願意順從他固然高興,她不高興了對他張牙舞爪,他也是高興的。於是他躺在那一副任卿採擷絕不動手的樣子說:「好吧,讓小魚休息。」
舒魚終於放鬆了一些,就著這個姿勢往前一倒,埋頭就睡。浮望被她倒在胸膛的力道給砸的發出一聲悶哼,隨即見她悄悄露出個『扳回一成』的表情,忍不住悶笑出聲,對於被當成床墊這種事,毫不在意。
在發現浮望對她的容忍度也很大之後,舒魚就漸漸膽肥了,等他又有要個不停趨勢的時候,就乾脆直接的把他壓倒,壓著他不許動手動腳。浮望倒是配合,被壓了就不動,乖乖當個床墊,顯得好像很聽話似的。
舒魚越來越弄不懂他,有時候她覺得這個浮望愛她愛的不可自拔,有時候又覺得這個浮望其實並不愛她。他比語文閱讀理解還要難懂,比奧數大題還要難解,是的,他變成了謎一般的美男子。舒魚覺得自己不明白他,驟然就有種愛上一匹野馬,他分分鐘吃光了她整個草原的苦逼感。
浮望想要什麼,難道他只是想要她而已嗎?就這麼簡單?想想那些電視劇和動漫裡面的boss懷揣著毀滅宇宙或統一世界之類的高大上願望,舒魚就總擔心黑化浮望其實真實願望是跑出去毀滅世界,幹掉所有生靈,順帶毀滅他自己。
舒魚這麼擔憂著,一口啃在浮床墊・望肩上,留下第十二個牙印。嗯,口感好。
被她啃的浮望又笑了,輕輕的笑聲回蕩在耳邊。每次被她不開心的咬,他都會笑,也不知道在高興些什麼,該不會變成抖m了?
舒魚歎口氣,睡覺。
一覺醒來,看到某魔主小弟找上門來報告大王,說在某個地方看見了有人在販賣大量噬魂靈器,而且對方點子很硬,他們幹不過。
再次重逢以來,舒魚還是第一次看到浮望臉色那麼難看,在那個妖族說出噬魂靈器的時候,他的眼睛就紅的快要滴血了,身上的殺戾之氣簡直要成形。
然後他一招手穿好衣服,滿眼殺意匆匆出門了,沒帶上舒魚,只和她說很快會回來。
這是件很不同尋常的事情,因為舒魚自從醒來之後,就沒能離開過浮望的視線,兩個人幾乎要變成連體嬰兒,結果這次浮望就這麼把她放下了?!不過想到『噬魂靈器』這個關鍵詞,舒魚又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該不會是因為她吧?
還真的是因為她,當年舒魚死於狐族大長老的噬魂靈器之下,後來浮望變成了魔主,就得了個心病,再也不允許任何妖族使用任何對魂魄造成傷害的靈器,只要被他看見就是一個死,大量的噬魂靈器都集中銷毀,妖族至那以後再也沒人敢用。
如今這個消息,無疑是在挑釁這位回歸的魔主,狠狠的戳中了他的逆鱗,戳的他險些又要發瘋,不過看一眼懵懵懂懂的舒魚,浮望冷靜下來,帶人走了。
浮望一走,沒有人打擾她睡覺,舒魚以為自己這次能舒服的睡上一覺,但是實際上她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都沒睡著,連之前那點睡意都消失了個乾淨。浮望不在,她睡不著,舒魚意識到這個苦逼的真相,從床上爬起來,去外面溜達曬曬太陽順便去去味——她身上一股浮望味。
魔宮裡沒有妖族在,因為浮望不許人隨便進來,這麼大個魔宮,還包括了好幾座山頭,平常就只有舒魚和浮望兩人在。不過舒魚在外面溜達的時候,看見了魔宮裡有不少定居了很多年的小靈物,當年她最喜歡這種小東西。
一排長著發光圓腦袋的『金針菇』,在四處收集散落在落葉上的果子,螞蟻搬家似的。舒魚無聊的跟著他們走到了一個山溪旁,又被山溪裡面的小紅魚給吸引了注意力,她覺得這些小紅魚和那年浮望帶著她去妖族酒會的時候,看到的小紅魚很像,而且這些小紅魚都咬著或者推著一大朵紅花和花瓣,像是上游落下來的。
舒魚認出這紅花,叫曇霧,是妖族女子用來做口脂和胭脂的花,她從前在大昭城也種過,對門鄰居何蘇兒替她找來的花苗,浮望見她感興趣,給她弄了些花做口脂,結果被她試了一口發現很好吃,就都給吃掉了。
舒魚乾脆跟著那些小魚往上游尋去,山溪蜿蜒曲折,但是水邊的紅色花瓣越來越多,最後尋到源頭的時候,舒魚看著面前的一座小院,整個人都愣住了。
十幾株曇霧種在院子外面,都已經很高了,株株都被枝頭上沉甸甸的紅花壓得彎了腰,滿地的落紅,那條山溪的源頭就在曇霧花林深處。
院子裡有一棵大樹,應該是長了許多年,比屋子高了不知多少倍,樹幹都有舒魚的環抱那麼粗,如雲如蓋的綠傘高高覆在小院頂上,濃蔭灑滿周圍一圈。
這株樹,舒魚也認識,何蘇兒家中就有這麼一株,舒魚和浮望提過,也想在院子裡種一株這樣的樹,會開大朵白花的樹。她記得自己和浮望打理院子的時候,一起在院子角落裡種了一株。
這座院子,舒魚更是眼熟,只是從外面看,她就知道,這小院是那時候她和浮望的家。浮望將這個小院整個搬到這裡了嗎?
舒魚仰著頭去看那棵高大的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一句「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她死後,浮望是不是也曾一個人坐在樹下,一年年的看著他們種的樹一點點長高呢?
舒魚摸到自己滿臉的淚,靜了一會兒才走上前去推開小院的門。大門吱呀打開,好像時光在她面前開了門,小院裡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院中的花木生長的鬱鬱蔥蔥,但是沒有雜草,都長得很好,都是舒魚記憶裡自己曾種過的花木。用青石堆積起來的一汪小泉裡有兩三尾小紅魚在遊動,悠然自得。
廊下掛著的鈴鐺叮鈴鈴的響起,竹簾晃動,頭頂的大樹也發出一陣簌簌的聲響。舒魚走到緊閉的房門前,伸手一推。
門開了,屋內的一切都整整齊齊,她和浮望睡過的床,浮望給她做的一大堆小玩意兒,浮望的書,還有牆上掛著的,她的虹鯉劍。親手摸過屋裡的每一樣東西,舒魚又走出了房門,坐在了廊下的桌旁。
他們曾經在這裡吃他們的早餐午餐和晚餐,一邊吃一邊說些話,浮望給她說在外面行醫遇上的趣事,給她夾她喜歡吃的菜。木桌下的牆角邊上,還放著一個裝酒的小罎子。
這座小院裡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進來的人,它的主人只是離開一會兒,馬上就會回來。當浮望一個人坐在這裡看著這一切的時候,他是不是也這麼覺得,他們的家還在,她也遲早會回來的?可是那時候她是真的死了啊,誰也不知道她還會在這麼多年後突然回來。
心裡悶悶的好像透不過氣來,但舒魚不想離開這裡,這熟悉的家讓她覺得安心懷念,縱使她覺得滿院都充斥著一種孤獨的味道,她也不想離開這裡。
舒魚在木椅上坐著發了一會兒呆,忽然起身把牆角那罎子酒抱了起來,揭開了紅封。一股濃郁清甜的味道霎時充溢鼻間,這是她喜歡喝的一種果酒,浮望帶回來不少,他總想把她灌醉,但舒魚也只是每天晚餐後當成飲料喝兩杯,浮望偶爾也會用她的杯子喝一點,然後搖搖頭說味道太淡。
但這一壇放的大概太久了,味道濃烈了不少,清亮淺綠的酒變成了翠綠色,甘甜而熏人。舒魚也不管這酒還能不能喝,一邊抹眼淚一邊幹掉了半壇,喝一口哭一聲,看上去真是可憐的緊。
當浮望帶著一股淡淡血腥味找過來時,看到的就是抱著空酒罈子,蹲在桌子底下不停打酒嗝的醉鬼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6:05 PM
卷二 人世篇 第十四章 醉酒事
浮望站在小院門口,一路上心中翻湧的暴戾之氣,就像遇水的火苗,噗嗤熄滅,只冒出一股苦澀的青煙。
他很久沒有來過這裡,就像他下意識的想要遺忘舒魚,這個曾經給他帶來美好和痛苦記憶的『家』,也被他遺忘了。
在舒魚死去的第二個十年,他獨自一人住在這裡,看日升月落,花開花謝,春來秋往,一年又一年。明明清楚的知道舒魚已經不會再回來,卻總抱著一絲奢望,日日在這裡等著,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度日如年,疏忽就是百年千年,足夠一人等到白頭,徹底絕望。
「浮望。」幾乎趴到桌子底下睡的醉鬼轉頭看到門口站著的浮望,開心的喊了一聲,想要站起來,咚的一聲撞到了桌子,抱著腦袋又坐回去。
浮望提步走進院子,踩在這座後來被他封閉再也不想來的院子裡,黑色的衣擺捲過路邊的低垂的花木枝條。
舒魚已經慢騰騰的再次扶著桌子站起來了,將空酒罈子往桌子上一放,指著浮望就字正腔圓鏗鏘有力的吐出一個字:「壞!」
浮望腳步一頓,把目光從那個略有些眼熟的酒罈子上移到舒魚抹了胭脂似得臉頰上。很明顯,她喝醉了,不然怎麼會抱怨他壞。她自個兒說完那個字,還打了個迫不及待的酒嗝,身子晃了晃。
浮望的目光跟著她的身子搖搖擺擺,見她終於站穩了,又去看她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有些小委屈,紅紅的,之前大概哭過了。他剛想上前,又聽舒魚張口說:「黑不溜秋。」
低頭看自己一身黑衣,浮望哦了一聲,聲音溫柔:「小魚不喜歡我穿黑衣?」
舒魚點點頭,「穿黑衣像boss。」說完她又搖搖頭,「可是你本來就是boss。」
浮望:「嗯?」
舒魚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浮望那點疑問也就沒辦法解答了。舒魚踉蹌的往前走了一幾步,一把抱住浮望……旁邊的柱子,委屈的質問:「你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柱子不會回答她,只有微微張開雙手卻沒有接到她的浮望會回答她,但接了個空的浮望也不想回答他了,就這麼看著她抱著個柱子反復問:「你怎麼不喜歡我了?七年之癢?不對不對,是千年之癢?果然是異地戀沒有好結果嗎?每天都忙忙忙,什麼你說你要加班?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看你怎麼變成了這麼冷硬的一個人!」
她伸手表情帶點悲憤的敲敲柱子說:「硬邦邦的,說好的暖男呢?升級了怎麼還不好用了呢?」
「你看,連嘴都沒有了!這下我怎麼親你啊!」舒魚在柱子上摸啊摸,又打了個嗝。
浮望站在她身後,把她從柱子上撕下來,抱在懷裡,拉著自己的手按在自己的唇上,「在這裡。」
「哦。」舒魚感覺手摸到個軟軟的東西,忍不住揪了揪,點頭煞有介事的說:「解凍了啊!」
「那解凍了你還喜不喜歡我啊?」她又問。
「小魚覺得呢?」浮望抱著她,輕咬了咬她的手指。
「你肯定不喜歡我了!」舒魚又哭了兩聲。
浮望聞言點頭,「那我就不喜歡你了。」
舒魚這回不是假哭了,是真哭,真哭起來是不出聲的,只掉眼淚,憋得可憐兮兮的。浮望抬起她的下巴,又被她拍掉手,低著頭不給他看。浮望似乎歎息了一聲,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來,微微抬頭剛好看見她的表情。
一滴淚砸在他臉頰上,浮望坐在椅子上,把舒魚放在自己腿上,用手指擦去她臉上的淚,低頭輕聲說:「這麼傷心?你以為哭兩聲,我就會心軟了。」
舒魚眼淚掉的更厲害,讓他擦都擦不及,看著可憐可愛極了。醉的這麼迷迷糊糊的,還因為他幾句話就哭成這樣,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欺負她,可是稍稍戳一戳就這麼可憐,讓人沒法做出更過分的事情。浮望最後只好將她抱得緊了緊,去吻她的眼睛。
「我輸了,我說謊,我還愛著你。」
舒魚細細的哭聲停下,瞪著個紅眼睛看他,有些不敢置信,「我還沒放大招呢!」
「大招?」感情她覺得他是太容易妥協?浮望緩緩問道。
舒魚還點頭,伸出手指給他數,「一哭二鬧三上吊。」
浮望笑了,很和善,「那我收回剛才那些話,小魚你可以繼續。」
「不不不!我不要!」舒魚使勁搖頭,突然看見牆角一叢紫藍色花朵,頓時眼睛一亮,一個咕嚕從浮望膝上滾下來,拉著他就往那邊走。好不容易七扭八扭的走到了那叢花面前,舒魚揪了一朵就往浮望嘴裡塞。
「星辰花,我種的!吃了之後就不能反悔了!」
把舒魚捅向他鼻子的手往下撥了撥,將那花含進嘴裡,浮望說:「這是我種的。」
說完他低頭把嘴裡的花哺給舒魚,「所以,應該是小魚吃。小魚吃花,我吃小魚就夠了。」
舒魚的臉皺成了一團,苦瓜似的,一把將浮望的臉推開,她捂著嘴含糊道:「好苦,好難吃,比中藥還苦。」
浮望又貼上去磨蹭她的唇,哄道:「吞下去,不許吐出來。」
舒魚果然就擰著眉咽下了嘴裡的花,浮望見狀才再次和緩了神情,抱著她親昵。咬破自己的舌尖探進舒魚嘴裡,熟悉的味道在口腔裡炸開,舒魚顧不得那苦味了,攬著浮望想要更多。直到嘴裡的苦味完全褪去,舒魚才放開浮望。
「不能反悔了!」
浮望笑了笑,突然問:「小魚,你想回家嗎?」
舒魚毫不猶豫的回答:「想啊!我爸媽還在等著我回去呢!」
「所以,你有一天會離開我?」浮望捏了捏她的耳垂,聲音漸低。舒魚毫無所覺,坦然的搖搖頭:「雖然我想回家,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而且我根本回不去,死都死不回去了,還能怎麼回去啊。」
浮望若有所思,又問:「那小魚的家在哪裡呢?」
舒魚眨眨眼睛,突然一嗓子唱了出來,「我的家在黃土高坡喔哦~~」
不遠處水池裡的小紅魚躍出水面,水花四濺,也不知道是在配合她還是在抗議唱的難聽。浮望愣了愣,表情不變道:「黃土高坡?」
舒魚又唱:「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啊~~」
「東北?松花江?」
舒魚再唱:「我們都有一個家,名字叫中國!」
「中國?」
「快使用雙節棍!討厭啦~」
「……」
浮望覺得,他大概現在是問不出來的。而且,小魚每次一喝醉,和平常真的是判若兩人。舒魚還想再唱,被浮望堵住唇,好一會兒放開她後,浮望攬著她說:「小魚,不要試圖離開我,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你不會想看到那種事發生的。」
「想看!」醉魚立馬又拆臺了,但浮望剛一挑眉,就聽舒魚加了個詞,「想看,狐狸!」
「我要看狐狸,我要耳朵我要尾巴~給我看~給我看~大魚~我要看~」被她摟著脖子又叫又跳,浮望揉了揉額頭,決定現在還是不要和她說正經事。但是她究竟是怎麼跳到狐狸上面去的?
就在稍稍愣神的這麼一會兒,浮望察覺自己的衣擺被舒魚拉起來了,一隻手在他屁股後面摸來摸去,「咦尾巴呢?你把尾巴藏到哪裡去了?」剛按住舒魚胡來的右手,浮望的腦袋又陷落了,舒魚跳起來扒在他的腦袋上,拉開頭髮找耳朵。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被舒魚驟然這麼一壓,脖子鐵定已經斷掉了。浮望沉默了一會兒後,把舒魚撕下來放到一邊,脾氣頗好的回答:「我不會,已經沒有尾巴和耳朵了。」
「騙人。」
「沒騙你。」
「我知道了,肯定是掉了,我去給你找回來。」舒魚轉身就往外走,浮望跟在她身後,扶住她差點栽進花叢裡的身子,及時把她從水池邊上拉了回來,就這麼在院子裡迂回的轉了一圈才艱難的找到了大門,舒魚往外走,摸到了小院旁邊那叢曇霧花林裡。
然後她指著枝頭上兩朵大紅花得意的笑了,「你看,你的耳朵不在這裡嗎。」說完她摘了花,往浮望腦袋上插。浮望退了一步,見舒魚醉醺醺的往一邊倒,只好上前扶住他,被舒魚趁機把花別到了他耳朵上,一邊一朵大紅花,至俗至雅魔王。
浮望面無表情,舒魚從他懷裡睜開,忙碌的折了一根花枝,繞到他後面掀他的外套,眼看都要剝褲子了,浮望按住她的手,從外袍裡拉出來。然後他腦袋上長出了毛茸茸的耳朵,一條大尾巴也從衣服裡露出來。
舒魚把手裡的花枝一丟,歡呼著抱住了他垂在身後的尾巴。喝醉的人是不知道輕重的,所以浮望倒抽了一口涼氣後,看著自己毛毛亂七八糟的尾巴,一把抱住舒魚往曇霧花林深處滾去。
「唔唔,尾巴!」
「小魚要尾巴?好,給你。」
過了一會兒,
「嗯?不不,不要,不要尾巴~」
「呵~」
——舒魚從床上坐起來,緩緩記起了之前的事。在花林裡滾來滾去,被尾巴這樣那樣這個且不說,那種汙力滔天的事還是和諧掉比較好。
之前那些……以後她要是和浮望吵架或者不高興了,直接喝醉就行了,不僅能解決問題還能出氣。喝醉的那傢伙沒臉沒皮還不心軟,用哭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這麼一想她竟然覺得本體好沒用。
身後忽然覆上了一具溫熱的身體,舒魚被抱進懷裡,一個微帶黯啞的磁性聲音在耳邊響起:「小魚,等我奪取了天運國所有的氣運,有了徹底打破此間天道桎梏的能力,我帶你回家,可好?」
「回家?」舒魚一愣。
「回小魚的家。」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6:09 PM
卷二 人世篇 第十五章 一次失敗的逛街
任何張牙舞爪企圖蒙蔽她嚇唬她的浮boss・魔・望,都是紙老虎,舒魚終於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從牛角尖裡鑽出來之後,瞬間被打通任督二脈的舒魚發現,黑化的浮望,也在乎她在乎的不得了,愛在心頭口難開。裝模作樣什麼,還不是給她給發現了,舒魚表示很開心。
她不想去想他到底還愛不愛她,也不想糾結魔究竟會不會愛,浮望願意聽她的話克制自己,願意和從前一樣為了她變成他自己並不喜歡的半妖化,如果這還不是愛,那什麼才是呢?浮望做到了她要求的一切,給了她他所能給的所有感情,這就已經夠了。
更何況,他還說要帶她回到二十一世紀的家。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他願意退一步說出來,對舒魚來說是根本無法想像的,從前那個時候她就知道,浮望在意這件事,現在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有時候舒魚會覺得,浮望將她的心思把握的一清二楚,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說什麼,讓她興不起一點想要逃避厭煩的心思。即使知曉他做什麼,知曉他變了,但心裡對他除了心疼就是一如從前的愛意。
如果他所說所做都是出於本心固然很好,若那都是他計算過後呈現在她面前的,那麼他真是極為可怕,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逃過這種細密的網。但是多思無益,他如果真的願意花心力來這樣哄騙她,又何嘗不是從另一個方面表現出了對她的在乎。
但是……
浮望真的太在乎她了。
走在妖界大街上的舒魚,看著身邊空出的一大圈和其他地方挨挨擠擠的人群,再看看他們遮遮掩掩投過來的視線,覺得略有些窘迫。
大街上很多地方都貼著她的畫像,還畫的老像了,明明白白寫著她是魔主看重之人,磕著碰著一點都要讓魔主震怒——這個描述是什麼鬼!這麼直接真的沒問題?舒魚覺得自己的尷尬症要犯了。
更不要說這些人投來的視線,都是些安生過日子的妖族,也沒有什麼惡意,更多的是好奇,還有點懼怕的視線,但就是這種「看啊這人好屌竟然能待在魔主身邊」的眼神,才讓人感到尷尬好嗎,簡直讓她想要轉頭回魔宮去。
所以說她幹嘛說要出門逛逛,看看現在的妖界和從前的夢澤妖境有什麼不同啊!說來說去還是浮望整天把她往床上抱不對,如果不是為了避免好好的說句話又滾到一起,她至於出門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尋求安全感嗎?
而且這樣的機會也太難得了!舒魚看向自己懷裡抱著的一隻小白狐狸,心癢癢的揉了一把他的耳朵。小狐狸抬頭瞄了她一眼,換了個姿勢躺著,肉墊踩在她手掌上癢癢的,懶洋洋的將尾巴甩了甩,搭在她的手腕上,又眯起了眼睛。
她只是為了試探一下浮望願意為她做到什麼程度而已,試著要求了一下「變成狐狸陪我去逛街,因為想抱著你」這樣,結果浮望就真的,變成了一隻小狐狸,跳到了她懷裡。
舒魚愣了一下,就樂呵呵的抱著暖乎乎毛茸茸的狐狸球出門了。然後就變成了眾人的視覺中心,倒不是說圍著她,而是走過路過的都在不自覺的偷瞄她,周圍也給她空出了一圈真空地帶,實在壓力大。還有一部分的視線凝聚在舒魚手裡的狐狸上。
沒有人認出這隻玉雪可愛的軟萌小狐狸就是狂霸酷炫拽魔主,在妖族眼中,魔主就是兇殘嗜血形狀恐怖的瘋子,怎麼恐怖怎麼腦補,比如說牛一般的紅眼三米的身高,鐵塔小山一樣的身體之類的,不可能和這種無害可愛的小寵物形象扯到一起。
眾妖只是覺得舒魚不愧是魔主寵愛的人,連狐狸都敢公然抱出來。要知道自千年前那場災難伊始,狐族就被滅族了,從前狐族的領地至今寸草不生。別說狐狸,但凡是靠近一些的親族也都幾乎死絕,妖界眾妖那都多少年沒看見過狐狸了,看見狐狸的幾率都和看見魔主的幾率一樣了好嗎。
舒魚不明所以,在眾多視線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轉頭回去吧,下次出門一定要做好變裝準備,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的畫像會貼滿大街,出個門人家都認識她。
結果還沒走兩步,大街上轟隆隆的傳來巨大的聲響。一群光著膀子的妖族漢子騎著妖獸跑過來,灰塵滾滾,驚起一片的妖族退避。那一隊妖族還喊著「南妖族角犀大王出行,退避!」
眨眼就到了舒魚面前,舒魚還沒來得及退避,眼看那三米高的妖獸粗壯的蹄子要踩下來了,就見那模樣奇怪的妖獸突然尖嘯一聲,驟然停了下來。那坐在妖獸身上的某漢子沒有防備,一個打滾從妖獸身上栽了下來,恰好落在舒魚腳邊。
在一大群人都紛紛後退遠離舒魚一個人的情況下,她實在是太突出了。那位栽下妖獸丟了面子的漢子一張粗野的臉龐因為怒火漲得通紅,吼道:「何人敢攔我角犀大王!」
一臉無辜的圍觀群眾舒魚:「……我沒有攔你。」她什麼都沒做好嗎。
「那本大王的騎獸為何突然發狂!敢讓本大王丟面子,今日你的小命就留在此處吧!」角犀大王還未說完就一掌朝舒魚拍去。
妖界融合人間界之後,比之從前的夢澤更加大了,地廣妖稀的,這角犀大王離得遠,知曉了魔主歸來的消息就急急忙忙搜刮了治下一些好東西,前來送禮表示效忠。雖然知曉魔主發了話,身邊有一個千萬不能惹的愛寵,但奈何舒魚的畫像還沒傳得那麼遠,所以角犀大王沒認出來,否則這會兒他就不是喊打喊殺了。
舒魚是帶了她的虹鯉劍出來的,所以這時,她一手捏了捏懷中小狐狸蠢蠢欲動的小肉墊,一手反手拔劍出鞘,迎上角犀大王那雙肉掌,將那以皮膚堅韌利器不入為名的角犀大王手掌戳了個對穿。
舒魚抽出劍,灑下一片血花。
很好,她的身手還沒有丟,苦練的劍法總算沒有白費,浮望給她煉製的這具身體簡直棒,她感覺現在比當初天風瑾瑜的那具身體還要厲害了呢!
苦練了那麼久的劍法,終於又找到了裝逼的機會。而且現在變得這麼厲害反倒不用出手簡直是浪費。舒魚臉上面無表情,收劍入鞘,有點滿足,被她單手抱著的狐狸又看了她一眼。
捂著胸口的角犀大王被兩個屬下扶住,哼哧哼哧直喘粗氣。舒魚很能把握分寸,那一劍當然不可能殺了他,只是受了點小傷而且暫時動不了靈力罷了。
「以後記住,別在大街上騎著妖獸橫衝直撞。」舒魚說完抱著狐狸就要走,又被角犀大王喊住。
「本大王為魔主上貢而來,你傷了本大王,想這麼一走了之,就不怕魔主怪罪!」
給浮望送禮來的?不過聽到後面那句話,舒魚驚呆了,這人,好會扯大旗,哪裡來的臉?她看看懷裡眯著眼睛的浮望狐狸,又看看周圍圍觀群眾和自己一樣的微妙臉色。
面對這位無知的倒黴的兄台,她竟無言以對。良久舒魚才表情糾結的憋出兩個字:「不怕。」
「你這是公然挑釁魔主!」角犀大王眼睛一亮,給她扣帽子,大聲吼道:「如此不敬魔主,必定心懷不軌!還公然帶著狐狸,必定是狐族餘孽,給我一起上,替魔主抓住這有異心的妖族!」
就在他高喊的同時,另一群人飛快的來到此處,打頭那位舒魚認識,是浮望的眾位小弟之一。他先是看一眼那高聲嚷嚷的角犀大王,揮揮手讓人將他制住,連著身後那一串屬下都被制住了。然後來到舒魚面前,對她行了個禮,「舒大人,可有什麼地方受傷?」
「沒有。」
那原本還在叫囂著的角犀大王見到這一幕,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個傳聞。魔主有一位極寵愛的女子,不知姓名,只知姓舒,愛穿紅衣,與魔主形影不離。難不成、難不成就是這位?!想到這裡,角犀大王頓時感到無比驚恐。他是在南邊被其他幾個妖族排擠過不下去了才會跑到這麼遠來投奔魔主,現在全都完了,這條小命都保不住了!
不管他是如何的後悔害怕,舒魚都不知道了。站在她面前的這位大哥,雖然口口聲聲的舒大人,但是顯然看不起她,語氣也硬邦邦的:「舒大人無事還是不要隨便出來,否則出了什麼事魔主怪罪下來,就算舒大人是魔主喜愛的寵物,也討不了好,所以還是請舒大人回去。」
原本準備立刻回去的舒魚,不想回去了。這些傢伙看她不順眼,她看他們就更不順眼了,都是一群殘暴殺戮無度的傢伙。
舒魚舉起手裡的狐狸,鼻子對著鼻子問:「我是你的寵物?」
狐狸的耳朵動了動,嘴巴似乎是個笑模樣,「不是,小魚若是不高興,我替你殺了他就是了。」
那位大哥聽到狐狸嘴裡冒出熟悉的魔主聲音後就已經驚呆了,聽到這裡,再見到那血色的眸子,霎時間冷汗浸濕了後背,哪裡還有剛才那硬氣的樣子,哆哆嗦嗦的求饒:「魔主、魔主大人饒命,屬下知錯了!」
整個場面安靜極了,隨後短促的尖叫四起,人群避開這裡四處逃竄,三分鐘後,熱鬧的大街上只剩下舒魚和她手裡的狐狸,以及那位站不住還在冒著冷汗的大哥。
目瞪口呆的舒魚:浮望的名字已經不是可以止小兒夜啼這種程度了,看他們嚇得,浮望當年究竟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如果早知道我出來會造成這種後果,你應該提醒我的。」
「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浮望蜷在她懷裡,舔了舔她的大拇指。
舒魚的心情又好了起來,舉著狐狸親了一口,親了滿嘴的毛。旁邊的大哥已經被嚇到齜牙欲裂,滿臉不敢置信。魔主,那個可怕的魔主,變成了一隻狐狸,溫馴的被人抱著?!他是做夢還是死了?
舒魚沒管他,乾脆抱著浮望狐狸在無人的大街上四處走走看看,剛好,人都被嚇走了,她一個人可以自在的逛街了。
那天之後,妖界又有了一個新的傳說——魔主的女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一步殺一人,一身白衣染成紅。
舒魚不知道這個傳聞是怎麼傳出來的,但她也不在意了,至少那些浮望小弟看她的眼神凝重多了。
在妖界沒過多久,舒魚又跟著浮望回到了人間界,因為浮望要做的事還沒做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7:16 PM
卷二 人世篇 第十六章 乾脆俐落的結束
舒魚和浮望從妖界出來後就回到了鎮邪宗,浮望直接用本體變作大師兄的樣子,給幾個師弟師妹們發了消息,說要帶著她這個新收的弟子出門『歷練』。
大師兄一向積威甚重,自然沒有什麼問題。舒魚這回再看到那一個島的星辰花時,頓時有了很不一樣的感覺。
當愛恨消失,在那麼長的時間裡,浮望只剩下這種無法磨滅的習慣和執念,如果說鎮邪宗底下那處地方是禁錮了浮望魔身的囚籠,那麼上面這個花島,就是他建造的困住了他心的囚籠。一代代的守在這裡,被困在這裡,哪裡有一日看開過呢這個人。
「小魚,來。」
舒魚回過神,快步離開望不到邊的花海,拉住浮望伸過來的手,踩上他的飛劍,離開了鎮邪宗。
換一身行頭,大師兄搖身一變成為國師,氣質由溫潤變作冷漠威嚴,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妥妥的影帝。這真沒法怪她當初看不出來,都是浮望太壞心眼了。舒魚想起那時候自己著急傷心,浮望就這麼一路看著。頓時,她心中默默決定今晚上拒絕他這樣那樣的要求,做個清心寡欲的人。
天運國國師的明月台,主人去了又來,消失的這段時間沒有一個人發現。舒魚再次走進明月台的高塔,心情也同從前截然不同了。
這裡是千年來浮望待過的地方,就和鎮邪宗的花島一樣,到處都有浮望的氣息。她缺失了他這麼多年,中間這段時間裡她對浮望一無所知,所以現在就特別想追尋一下他這些年留下的痕跡。
可惜的是,舒魚在高塔上從頭到尾轉了無數圈,都沒發現點有趣的東西,除了一大堆書和玉簡以及很多看不懂的高大上工具外,什麼都沒有,更像是個工作間,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另一個花島,沒有一點人氣,遠遠比不上他們的小院。
完全就是研究狂人單身漢的房間沒錯,唯一能讓舒魚感興趣的大概就是這裡養著的一些小靈物了。住在燈裡面會因為感應到人來自動亮起燈的自影;有些智慧能開口說話傳達主人意思,住在牆壁裡面的一群應聲,還有居住在明月台高塔下湖中的白色大魚,岸邊的船隻會自動來到高塔,就是那隻大白魚在水底當『船工』。
那隻大白魚有兩條船那麼長,偶爾從水裡跳起來,濺起的水花能到高塔第四層,有太陽的時候就愛翻著白白的肚皮路出水面。
看國師一副好厲害的神棍樣,其實都是這些小靈物在幫他裝逼。舒魚把浮望的地盤巡視了一遍,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下了自己探索的步伐。
浮望穿著白黑兩色的國師服,沒戴玉面具,躺在大敞的窗邊,任由太陽灑滿周身,精緻的面孔在陽光下白皙的仿若透明。
明明動不動就被誘惑然後被拉過去壓在身下啪啪啪,怎麼就是學不乖呢?還是次次都被引誘成功。正想著,見浮望對她笑了笑,舒魚又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
外面的天氣好,豔陽高照,晚春時節,稍稍有些熱了。舒魚走過去,被浮望伸手按著後腦勺親吻。舒魚試著主動了一點,就受到了更加熱情的歡迎,整個人都栽倒到浮望身上,被吻得喘不過氣來。
「唔……等嗯……等等!」舒魚反身把浮望壓在下面,抓住他的手,把自己的衣襟攏了攏,臉色微紅,「不要動不動就做這種事,難得天氣這麼好,我們就聊聊天不是挺好的嗎。」
「小魚想聊什麼?」浮望將自己的拇指放進嘴裡稍稍用力咬開一個口子,然後將溢出血珠的拇指按在舒魚略有些紅腫的唇上。
舒魚無奈的抓著他的手舔了舔那拇指,「不要動不動就弄傷自己,我每天只需要一滴血就夠了。」
「我喜歡看我的血進入小魚身體的樣子。」浮望正直的說,支起身舔去了她唇上殘餘的暗紫色血漬。
……好汙,這個人真的好汙!我汙不過他!
「浮望,你不是說還有什麼事沒有做嗎,是什麼?」舒魚機智的轉移了話題,好像完全沒聽見浮望之前那句話,若無其事的發問:「你之前說得奪取氣運又是怎麼回事?」
浮望笑笑,躺回去,一手轉著她的一縷頭髮,解釋道:「所謂氣運逆天,便是氣運太盛違逆天道平衡之意。天道本身沒有意識,只是一個平衡法則罷了,我這麼多年一直在探尋試探這一點,學會了觀人氣運,並且將他人氣運歸為自身。」
「從前神魔俱存相互壓制,後來神族隕落魔族也跟著滅亡,妖族被困夢澤,這就是天道的平衡之法。可是我出現了,一個獨一無二的新出世之魔,我本不該出現,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我猜測我還打亂了原本的世界軌跡,而且天道企圖將我毀去,卻被什麼阻攔,我隱隱發現了這件事的不對勁。」
「龍瑄還有從前小魚用過的司徒靜靜身軀,都有著一種有別於天道的氣運。從前把這叫做天道鍾愛,可如今我覺得那不如說是,此間天道也對這種大氣運纏身之人毫無辦法。因為我猜測他們身上出現的氣運,來自於另一個世界,不然此間天道為何束手無策?」
「這個世界是否有盡頭,這個世界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世界存在,那些世界又是如何的情況?幾百年前我便開始思考這種問題,若是我想離開這個世界,又該如何做?」
「最後我推敲出了一個可行的辦法,我要將此世界裡,讓天道不能妄動之人身上那種獨特氣運轉移到自己身上,然後我便可以掙脫此間世界的天道束縛,去到另一個世界裡。」
浮望老師的科普知識課堂開課啦~天道老想幹掉他怎麼辦?多半是欠打,撕了它就行。浮望的話中,隱隱表達出了這種暴力傾向。
舒魚聽了浮望這一系列猜想,簡直想給他跪下了,不愧是boss啊,身為一個存在過神的世界原住民,竟然腦洞這麼大,還真的被他猜到了許多事實。關鍵是他不僅做出了猜測,還準備動手做了。
他這是要真・上天哪!
舒魚想想現在這個世界,再想想原著那個和平的談戀愛世界,突然覺得自己這個蝴蝶翅膀扇的太厲害,整個改變了歷史和未來的走向,還間接弄出了一個差點毀滅世界的大魔王,現在這個大魔王都準備衝出世界走向宇宙了。
等等,這種奇幻的世界外面真的還有宇宙這種東西嗎?舒魚腦內彈幕密集,臉上一副圍觀群眾的表情,在浮望發表完猜想後問:「所以你還要奪走天運國皇帝龍瑄的氣運,才能打破這個世界的天道桎梏?」
「是的,很快就可以了,我布了這麼多年的局才等來了這麼一位氣運驚人的皇帝,此番我不僅要得到他身上氣運,整個天運國的氣運,也將盡歸我手。」浮望說得雲淡風輕,完全沒有把一國興衰看在眼中。
見舒魚微微看向遠方皺著眉頭彷彿在擔憂著什麼,他伸指點在舒魚眉心,「人間本就如此,國之興衰,朝堂更迭,是十分平常之事。我護持了天運國這麼多年,如今只不過是收回來罷了。而且我答應小魚不濫殺生,凡人自身要興起的戰爭我卻是不會管的。」
舒魚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她想的根本不是這個,她之所以皺眉是因為看到了遠處御花園裡面的一個妹子,一個和司徒靜靜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子。
是的,她現在的身體屌屌噠,完全不需要望遠鏡就能看到很遠的花園裡發生的一幕。司徒靜靜和一眾妃嬪的撕逼大戲。可關鍵是司徒靜靜的身體不是被浮望吸收了嗎?這裡怎麼又來了一個?真假女主?
想了想,舒魚還是拉著浮望指了指那邊,「你看。」
浮望看了一眼,終於鬧明白她在想什麼,笑道:「我安排的另一個司徒靜靜,或者說,龍瑄的後宮全都是我安排的人,除了從前那個被龍瑄從宮外帶進來的司徒靜靜,但現在,她也是了。」
舒魚突然覺得原著男主好可憐,為他默哀一秒鐘。嗯,她原來就很討厭他,反正現在是不可能有什麼交集了。不過想起浮望的另一個馬甲,舒魚又問:「那葉臨淮呢?」
「死了。」浮望隨意的說:「被皇帝害死的,所以葉太師現在可是恨死了皇帝。」
哦,又是他的計劃。舒魚不是很明白,決定自己還是不要管那些了,反正所有需要操心的事都有浮望代勞,而且就算她什麼都弄清楚,也沒有能用上她的地方。
「浮望,你要做的事大概什麼時候能成功啊?」
「大概,兩年。」
舒魚得到這個答案,默默回想了一下原著,發現差不多就是大結局,男主統一了周圍四個大國,將女主封為皇后的那個時候。
「小魚,還有兩年,從前你說想做的事,我都會陪你去做,所以,不要把目光放在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身上。」
舒魚一回神,看到在眼前擺了擺的大尾巴,浮望朝她笑的妖氣四溢,誘人的很。舒魚二話不說撲了上去。
放尾巴引誘簡直是犯規!
還有更犯規的,變成小狐狸什麼的,不管他做什麼都沒法和他生氣了好不好!
接下來的日子,舒魚就生活在被狐狸壓和壓狐狸的過程中,偶爾抱著小狐狸團子出門逛逛,或者圍觀一下龍瑄皇帝和那位『司徒靜靜』,進行著和原著差不多的劇情。
浮望的國師做的非常自在,基本上沒什麼事,而且地位崇高沒人敢來打擾,再加上他那些能力,於是他能每天陪著舒魚悠閒的在外面遊玩。
舒魚再一步發現了浮望對於整個皇宮的掌控,因為這位國師大人牽著她在皇宮裡面如入無人之境,每一個見到他們的宮人都從不會露出驚異的神情,反而畢恭畢敬的,皇帝龍瑄卻根本就不知道這一點。
美味的御膳和源源不絕的御供之物被送入國師塔,擺在舒魚面前供她賞玩。舒魚看著那大堆大堆的東西,再一次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某帝王的寵妃。在妖界也是這樣,那些浮望的小弟送上來的東西,都被浮望擺在她面前,想要什麼隨便挑隨便選,跟一堆大白菜似的。浮望的愛美人不愛江山昏君樣,真是被他表現的淋漓盡致。
如果舒魚對什麼表現出了喜愛,那麼過一會兒就會有更多一樣的東西被送過來,她敢說皇帝龍瑄都沒有這麼誇張。
龍瑄和『司徒靜靜』相愛相殺的時候,舒魚在和浮望一起出門旅行,江南漠北,邊塞鄰國,只要舒魚想去,都走了一圈。路上還偶爾能遇上幾個小概率事件,比如說路遇江洋大盜還有荒山破廟裡面吸人精氣的妖,前者被舒魚拔劍幹掉,後者依然是被舒魚拔劍幹掉,沒浮望什麼事,他只要好好待在舒魚懷裡做個寵物狐狸就行了。
舒魚還和浮望一起踩著點,跟著司徒靜靜去找了原著裡boss出現的那個湖,結果這次救了司徒靜靜的不是什麼神醫,而是別國的一位公子。舒魚鬆了一口氣,不再關注司徒靜靜,繼續帶著浮望到處走。
對於他們身在一本書中的事,舒魚一直沒和浮望說過,因為覺得已經沒有必要了,她該露的陷早就露了,也許浮望知曉的比她更多,既然他不問,她就不用糾結。更何況,她親眼看遍了這個世界的山山水水之後,已經不敢肯定,這是一個書中的世界了。
莊生曉夢迷蝴蝶,她又怎麼能肯定,她自己不是一個書中人呢?也許她所在的那個世界,她的故事,對於另一個世界的人來說,也是一個書中的故事而已。
行萬里路可以開闊人心,這話不假,舒魚在這兩年中,漸漸變得更加優秀,氣質沉穩而堅韌,即使掩去了身體的美麗容顏,依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當然所有敢上前和舒魚搭訕的,都莫名其妙的倒黴了。
為了避免這些人因為搭訕把自己的小命也搭進去,舒魚只得冷著個臉裝作不近人情的樣子,以此來打消那些人的心思。兩年下來,舒魚已經從一個在外人面前不怎麼喜歡說話心內暗慫的妹子,進化成了一個在外人面前冷漠如石心中彈幕排排刷的妹子。
舒魚這兩年還闖出了個名頭,紅衣劍俠。紅衣馬尾,佩劍和狐狸,江湖上到處都有她的傳說,就連性別都是一個爭議。對此舒魚每次換裝在酒樓裡吃飯,聽到別人談論自己,都默默暗爽。
在這期間,她還遇見了一個疑似故人的人,就是當年靈族的姬生蓮妹子,沒看到她那弟弟面癱小正太姬落蓮,倒是有個妖嬈的青年在身邊,舒魚覺得那青年有些面熟,正待多看兩眼,就被浮望按著下巴親了一頓。
然後舒魚就找不到那兩位了,她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不是,或許只是長得像,因為那個姬生蓮,似乎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是什麼妖族。這不過是個小插曲,舒魚也沒放在心上,仍舊帶著浮望前往下一站。
轉眼兩年過去,浮望要回去收網了。
舒魚一個人坐在明月台的國師塔上,看著弦月變成一輪血紅的滿月,晴朗的天空瞬間變得陰雲密布電閃雷鳴,火花擊打在皇帝所居的宮殿。雷鳴翻湧,星象消失,一夜驚心動魄,及至天明,陰雲散去,一束霞光從雲層中打出。
一身青衣的浮望踩著霞光歸來,對她微笑伸手。
「小魚來,我帶你去找回家的路。」
【人世篇・完】
【下一章開始,快穿篇,大魚帶小魚回家找媽媽之旅】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18 07:24 PM
卷三 快穿篇 第一章 西幻(一)
「嘿!伊蓮娜你看,這裡有隻剛出生不久的小奶貓!可憐的小傢伙,這麼冷的天氣,它一定是凍僵了。」俏麗少女眼尖的看到花叢邊的青石板上縮著一隻毛茸茸的小貓,提著裙子靠近蹲下,伸手摸了摸那小貓。
她的同伴——另一名美麗的少女卻沒有她這麼好的心情,不耐道:「好了桑塔妮,不要管這隻貓了,我們要快點把這些克噠獸給那隻九級妖獸送去,要是耽誤了時間,被達爾主事發現了我們就倒黴了!」
名為桑塔妮的俏麗少女癟癟嘴,不捨的看了一眼那隻巴掌大的可愛小貓,端著手裡的東西站起身走到皺著眉的伊蓮娜身邊,心裡暗暗想著,如果回來的時候這隻小貓還在的話,她就把這隻小貓帶回去。
「好啦伊蓮娜,我不耽誤時間了,你別生氣。」
「你就該學著穩重些,你今天是第一次去送食,我得和你說清楚,那隻九級妖獸很可怕,你要是這麼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說不定會落得和珊莎一樣的下場。」
伊蓮娜說得嚴重,桑塔妮把笑收斂了些,還是沒忍住感歎道:「那隻九級妖獸可真厲害,那可是九級大魔法師佈置的陣法呢,竟然都能掙脫!」
「你也不看看那可是九級妖獸,大陸上百年都沒有看見過這麼高等級的妖獸了,前些天抓住它的時候,我們損失了百多個中級魔法師和高級武士呢,就連我們供奉的戴爾大魔法師都被它傷了。而且我聽說如果不是這隻九級妖獸出現的時候就受了重傷,我們的人根本沒法抓住它!」伊蓮娜嚴肅的說。她打定主意讓自己這個天真的朋友認識一下她們要靠近的妖獸,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怪物。
桑塔妮果然開始害怕,嘟囔道:「而且我聽說就算抓到,這些天我們的人也被它傷了很多呢是不是?那隻狡猾的妖獸。」
「對了,我聽說九級的妖獸是能變成人形的,伊蓮娜你說這隻九級妖獸是不是也可以變成和我們一樣的人啊?」桑塔妮沒害怕一會兒就又開始興奮起來。
伊蓮娜無奈的看她一眼,搖搖頭,「那都是傳說,沒人見過,桑塔妮。」
兩個少女越走越遠,原本安靜的待在原地的小貓忽然動了動,睜開了一雙茶色的大眼睛。這還是一隻小奶貓,渾身雪白,只有四隻個爪子上是黑色的,像是戴著黑色的手套,穿著黑色的靴子,可愛極了。
那雙茶色的眼珠子玻璃似的,圓溜溜水靈靈,但是裡面卻沒有屬於小奶貓的天真懵懂,而是一種……日了狗般的心塞。
如今正在這隻小奶貓身體裡的,不是別人,正是舒魚。
話說那日,最終boss浮望終於完成了他的偉大計劃,丟下了一大堆的爛攤子,任性的帶著她去挑戰天道。不用說浮望成功了,他們真的離開了那個世界。(此處應有那個世界人民的歡呼聲)
然後就在一陣失重感後不久,舒魚暈過去了,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變成了一隻喵。
周圍的建築差不多是西式的,還有點奇怪的地方特色。經過的人大多是棕髮金髮,穿著她沒見過的衣服,說著她沒聽過的話,但是奇跡般的舒魚聽得懂。所以面對著這些人嘴裡的妖獸魔法師之類的詞,舒魚明白了,這絕壁不是自己的世界,所以他們這又是穿到了什麼西幻魔幻世界了?
最關鍵的是,浮、望、去、哪、裡、了?!那個說好了帶她回家省親的男人到哪去啦!舒魚倒不是擔心他有沒有遇上危險,魔王boss那麼厲害就算一時失算也絕壁不會這麼輕易的狗帶,她比較擔心的是弄丟了她的浮望會發瘋,浮望瘋起來是真的很可怕的,有幸見識過一次的舒魚表示她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小奶喵的身體特別不給力,舒魚好不容易適應了周圍太過高大的景物,又學會了四條腿走路,用那軟趴趴的小瓜子嘿咻嘿咻走了一段路,回頭發現連一個小徑都沒走完,就累的需要坐下來休息了。正趴在那休息順便想著該到哪裡去找走丟的男人,就被一個路過的妹子上手摸了一把。
然後,兩個妹子的對話給她指出了人生的方向。
很明顯啊,兩個妹子口中那個前幾天被抓住,幹掉了他們很多人,還受了傷脾氣暴躁的所謂九級妖獸,九成九就是浮望了。一般小說都是這尿性,當主角開始苦惱就會有人來送提示,舒魚表示她很清楚。
如果不是,那就到時候再說,她現在的目標就是先找到那個地方。
小奶喵雄赳赳氣昂昂,一步三倒的沿著小徑往前走,雖然那張喵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從她比剛才快了不少的步伐來看,她還是很高興激動的。
在舒魚走完九萬里長征的信念下,快天黑的時候她終於找到了那個關著九級妖獸的地方。
——那是花園裡一個寬敞的白色圓頂亭子,亭子頂上爬滿了荊棘藤蔓,朵朵粉色薔薇怒放,一直垂到地上。四周的羅馬柱上刻滿了奇怪的符文,亭子裡鋪了厚厚的皮毛毯子,上面趴著一隻小山似的白色大狐狸,九條尾巴的,眉心有一點紅痕的,白色大狐狸。
臥槽那看上去比大象還要體積大的九尾白狐真的是浮望?她怎麼不知道浮望變成狐狸還能變得這麼大?不不不,問題不是這個,而是浮望為什麼會有九條尾巴?平時只肯變一隻給她玩這能忍?!
大狐狸的精神不太好,閉著眼睛似乎在休息,小奶喵舒魚走近了一點才發現,狐狸的一隻前爪上似乎受了傷。
舒魚:誰傷了朕的大魚!混蛋給朕拖出去斬了!
舒魚怒氣值up,直接表現就是她直接跨越了奶喵生涯中的走路,達到了跑步階段,取得了質一般的飛躍。
亭子周圍沒人守著,也許是因為太相信困住九級妖獸的魔法陣,也許是因為害怕靠的太近會被這兇殘的九級妖獸拉到亭子裡吃掉,總之這方便了舒魚的行事,她得以毫無阻攔的衝向亭子裡的大狐狸。
然而還沒靠近,亭子裡的狐狸就發現了,謔的睜開眼睛,直起了身子對著舒魚的方向發出沉重的怒吼,亮出了那兩排鯊魚似的雪亮牙齒。血紅的眼睛裡一片讓人腿軟的殺意,令人覺得不敢靠近。
舒魚被嚇了一跳,沒站穩往後坐了個屁股蹲,愣愣的看著離自己很近的雪亮牙齒,她還是第一次發現,浮望有這麼一口好牙,要是被咬一口,那估計就不是疼的問題了。舒魚苦惱了,抬起自己的一隻爪子看了看,她現在又不能說話,該怎麼告訴浮望她是舒魚啊?該不會再靠近一點就被吃掉了吧,那很苦逼誒。
就在她苦惱的那一會兒時間裡,看到靠近的不是那些奇怪的人而是一隻貓的狐狸,慢慢合上了自己恐怖的血盆大口,那雙血紅眼睛裡的怒意和兇狠漸漸沉澱,化作了疑惑和一抹欣喜。他一爪踏出了亭子的範圍,霎時間整個身上都纏繞著一股電弧,舒魚發誓她聞到了什麼燒焦的味道。
狐狸卻渾不在意,湊到坐在地上的奶喵身上聞了聞,突然開口說:「小魚。」
聽到這個聲音,舒魚的心放回了肚子裡,果然是浮望!找到他就沒事了!奶喵點頭,用自己濕潤的小鼻子碰了碰狐狸同樣濕潤的大鼻子,然後想起來什麼,用瓜子的肉墊按著他的大嘴,推著他往亭子裡面去。
就這麼一會兒時間大狐狸身上的白毛毛都被燒掉了不少,傷口又流血了啊!果然,等大狐狸回到亭子裡,電弧消失了,而舒魚奶喵也成功進入了亭子裡。
「小魚,還好你沒事。」浮望狐狸趴在厚厚的地毯上,紅眼睛溫柔的看著她,哪裡還有剛才的兇狠模樣。奶喵舒魚爬上厚厚的墊子,但是因為太軟了,在上面深一腳淺一腳走的東倒西歪,一個不小心就栽倒滾了一圈,轉的暈頭轉向的,爬起來甩甩腦袋。
大狐狸乾脆一爪子把她劃拉到自己圈出的瓜子範圍內,低頭用鼻尖拱了拱她的小肚子,「小魚,有沒有受傷?」
舒魚喵靠著他的爪子坐好,嚴肅的說了一聲,喵喵~然後她想起浮望大概聽不懂喵語,聲音一頓,改為搖頭。搖完頭她又伸出爪子指了指浮望狐狸受傷的那隻爪子,頗嚴肅的喵喵了一陣。
就算浮望聽不懂她說的什麼,也明白她是在詢問傷勢。
「不是什麼大傷,很快就會好了。小魚應該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吧,我們來到這裡就被此間天道給分散了,而且我給小魚做的身體被排斥,我自己的魔軀也被迫變成了這個樣子。不過別擔心,再過幾日我就能變回人形,到時候這裡困我不住,我會帶小魚平安離開。」
至於這些抓了他還將他關在此處的人,呵~他很想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和他那個世界的人,血肉有什麼不同。大狐狸舔了舔唇。
浮望比舒魚先醒來幾天,不同於舒魚的魂穿,他是用自己的身體來到這個世界的,雖然變成了一種不太一樣的形態。因為他在打破天道桎梏之前做了一些準備,所以他能感應到舒魚是否還活著,否則他還怎麼能悠閒的在這裡養傷。
當然他會安心待在這裡而不是跑出去,還因為他知道在他的精密計算下,舒魚一定會在附近。他出現的地方實在不是一個好地方,雅達魔法大陸數一數二拍賣行,龍牙拍賣行的地盤。當時因為剛來到這個世界受到了一些排斥而受傷,又擔心會出現在附近的舒魚遇上意外找不到他,就沒有逃走到別處,而是在那群怪模怪樣的人出現時,乾脆將計就計弄傷了幾個人,在這裡暫時住下了。
還好他的小魚找來了,如果她再不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忍下去,估計會帶著一身傷出去把這裡的人全部吞了。
舒魚聽著浮望的聲音,完全放心了,浮望說沒事就不會有事。只是,她這個小奶喵的身體有些麻煩,不知道浮望能不能再給她弄個身體,至少兩個人能交流啊。
舒魚奶喵想事情的時候,耳朵抖抖,尾巴慢悠悠的搖啊搖。浮望狐狸靠在爪子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忽然有些明白舒魚為什麼那麼喜歡他的尾巴和耳朵了。
突然遭受舔舔舔攻擊的舒魚喵,猝不及防的被幾乎能把她整個捲進去的舌頭舔了幾下,坐不穩的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墊子上。這還沒完,狐狸親熱的把她整個翻來覆去舔了好幾遍,被舔的睜不開眼睛,體積又太小無法拒絕,舒魚喵開始還會用自己的小肉墊推推狐狸濕潤的鼻子,後來發現壓根沒用後,就乾脆大字型躺在墊子上,任由自己被翻來覆去的舔舔舔。
說實話,舒魚被舔的有點心顫,那全都是害怕的。浮望現在太大個了,又是一副猛獸的外表,她現在這麼小小一隻,簡直不夠給他塞牙縫,更不要說他那麼饑渴的眼神,活像是分分鐘就要把她整個吞進去好嗎。
悲催的是,她的身體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他吃掉了,該不會還吃上癮了吧?小奶喵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圓溜溜的貓瞳裡,滿滿的苦逼。
浮望終於舔夠了,一把將小奶喵撥拉到自己懷裡圈好,狹長的紅眸微眯,神情是吃飽後的滿足愜意,懶洋洋的。
舒魚喵掙扎著靠著溫熱的毛毛坐起來,看看自己被舔的油光水滑的毛毛,抖了抖身子,頓時變成了一顆蓬鬆的毛球。舒魚有點怒了,伸出爪子對著旁邊露出來的,大狐狸的腹部就是一頓拍。
這個力度還不夠給狐狸撓癢,浮望狐狸就將腦袋搭在前腿上,饒有興趣的看著舒魚喵對著自己的肚子拳打腳踢,最後累的朝他惱怒的喵喵叫了幾聲。浮望心裡癢癢的,伸出一隻爪子湊到舒魚面前,然後就被奶喵咬了一口,一點都不痛。
不管是磨牙還是磨爪子,都可愛。剛發洩了心頭一點不滿的舒魚,又被舔了。
東倒西歪的舒魚喵:夠了!再舔下去寶寶要生氣了!
第二天前來給兇殘的九級妖獸送食物的人受到了驚嚇,因為她們發現這位吃人不眨眼的祖宗肚皮上團著一團雪白的小球。那是隻普通的奶喵,正隨著九級妖獸肚子的微微起伏,睡得香甜。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1:37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8-4-20 11:43 AM 編輯
卷三 快穿篇 第二章 西幻(二)
那只是隻普通的奶喵,甚至不是低級妖獸,卻能在那隻沒有任何人能靠近的九級妖獸身上爬來爬去,一會兒踩著它的腦袋,一會兒從它背上滾到肚子下。那隻兇殘的妖獸還會伸手去接奶喵,似乎怕它摔了,還會晃著自己的九條大尾巴去逗那隻奶喵玩。
龍牙拍賣行的達爾主事遠遠的看著亭子裡九級妖獸和一隻奶喵的溫馨互動,感覺十分的不可思議,這大概就是一種『活久見』的心情吧。
要知道捕捉到這隻九級妖獸,幾乎讓他們拍賣行供養的一大半魔法師和武者受傷,還死去了不少,他清楚的知道這九級妖獸對他們的戒心有多麼嚴重,而且這實在是一隻聰明的不像話的妖獸,對於他們放了藥的食物和東西都不屑一顧,那雙眼睛裡的神色更讓人頭皮發麻。
達爾主事也只有在偶然見過一面的那位九級大巫師身上才感受過這種威壓,他都開始懷疑那個傳說是真的了,所謂的九級妖獸能變化成人。
但是已經有這麼多年沒人見過七級以上的妖獸,這突然冒出來的九級妖獸既是他們得到的大寶貝,也是個超級大麻煩。只這幾天,全大陸的魔法師和武者們都趕了過來,更不乏各大勢力要求將這隻九級妖獸供上。
雖然龍牙拍賣行有幾分面子,但是這麼多大勢力一起他們是誰也得罪不起,只能定下三天後的拍賣會公開拍賣這隻九級妖獸。可上頭幾位主事頭髮都愁白了,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幾個還是知道的,這個大魔法師繪製的魔法陣可不一定能關得住這隻九級妖獸,看他還能出來溜溜呢,就是不知道它為什麼明明可以逃走卻偏要在這裡待著。
要是在拍賣會之後,移交到其他勢力手中他們就能鬆一口氣了,可若是在那之前出了事,被這隻妖獸跑了,有人誤會他們龍牙拍賣行偷偷把九級妖獸藏起來了就麻煩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住這隻九級妖獸,把它像個祖宗似得供到三天後。
達爾主事一雙精明的眼睛盯著那隻小奶瞄,算計著什麼,然而就在下一刻,那隻之前還溫馴的對著小奶喵舔啊舔的九級妖獸突然朝著他這個方向發出一聲威脅似的怒吼,藍色的火焰噴灑出來燒毀了花園裡的一大堆植物。站的老遠的達爾主事身上的袍子都被火舌舔舐到,一下子燒掉了一個角。
被嚇了一大跳的達爾主事慌忙往後退去,他身邊跟著的幾個侍從也嚇得尖叫,現場一片混亂。等混亂平息,達爾主事又偷偷去瞄了瞄那邊九級妖獸親昵的拱著小奶喵的肚子,還被貌似在生氣的奶喵一爪子拍到嘴邊的情形,心裡有些明白了。
——這隻聰明的不得了的妖獸察覺了他不好的心思,在警告他。他確實是起過某個念頭,但現在完全不敢了,那雙紅色的眼睛好像把他整個人都看穿了一樣。
舒魚喵因為海拔太低,只能艱難的在一座白毛山裡面爬來爬去,登上山頂的有利地形——浮望狐狸的腦袋上,才能看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她看到那被浮望燒掉了的花園後,沒過多久,隨著浮望的食物一齊送來的,還有一大盆散發著奶香的汁水。
浮望是不需要吃這種食物來保持體力的,所以他這幾天都是對那些送來的食物看都沒看一眼。那些人愛送就送,他不吃。不過這回算他們學聰明了點,知道給新來的小奶喵送點吃的。
浮望猜到是剛才被自己嚇過的那個胖子讓人送來的,估計是賠罪。將那盆被小心翼翼送過來的奶拉到面前嗅了嗅,浮望還不放心的嘗了一口,發現確實沒問題才把舒魚喵叼到盆邊上。
很餓的舒魚不捨的看了一眼被浮望棄之不顧的好香好香的肉,咽了口口水才轉過小腦袋喝面前的奶。這樣的進食方式還真是被生下來頭一回,不過已經被之前浮望餵血給提高了承受度,這種進食方法只能算小兒科,沒有絲毫難度。
這奶還挺好喝,舒魚喵喝的肚子滾圓,盆裡還剩下一大半。結果因為喝的太飽,舒魚喵整個摔進了奶盆裡,濺起一朵水花。被水淹沒不知所措・舒魚喵,才撲騰了兩下就被狐狸救出來了,然後又是全身範圍的舔舔舔。被舔到小肚子,舒魚喵控制不住打了個奶嗝,又被她用毛絨爪子按住嘴邊,可愛的不行。
浮望不知道這種感覺叫「萌炸了」,他只是擋住了所有的視線,把自己的小奶喵圈在身體之間嘗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把她埋在自己的脖子和爪子之間,只露出了舒魚喵一顆被舔的昏昏欲睡的腦袋。
負責照看九級妖獸的人們發現,從那隻奶喵出現後,九級妖獸的脾氣好了不少,至少沒有動不動就傷人,擺出一副隨時會不爽殺人的樣子了。當它不發脾氣的時候,實在是隻極為漂亮的妖獸,當然發怒的時候也很漂亮,不過那時候都想著自己的小命,誰也不會去在意那個。
不僅不發怒了,也不再用那種涼颼颼的目光盯著他們了,或者說眼裡完全沒有他們這些人的存在,只有那隻奶喵,那態度叫一個溫柔寵溺,然而只要有人將視線投到那隻奶喵身上,它就會再次化身為那隻兇殘的妖獸,弄死一個算一個,難搞的很。
就在那隻九級妖獸專心致志的養奶喵舔奶喵的時候,三天轉瞬而過,龍牙拍賣行專門為了這隻久不現世的九級妖獸辦了個拍賣會,決定這隻妖獸的歸屬。全大陸的各個勢力都派出人來參加,一時間科塔城裡彙集了全大陸的頂尖勢力。
龍牙拍賣行為了『如何將九級妖獸請到臺上』而操碎了心,誰知道那天到了,那九級妖獸卻什麼吆蛾子都沒弄,非常自覺的團著小奶喵輕巧的躍到臺上,頂著周圍坐著的幾百人火熱的目光,坦然自若的在檯子中央的華麗皮毛墊子上躺下。不過在這之前,他似乎朝某個角落多瞄了一眼,那個角落裡坐著一個金髮藍眼的青年貴族。
臺上負責拍賣的美人渾身僵硬,被譽為第一美豔的臉龐也僵硬的像是石頭,聲音乾巴巴的說:「歡迎各位來到龍牙拍賣行的高級拍賣場,如諸位所見,這是一隻九級妖獸,眾所周知,大陸上目前僅有三隻七級妖獸,相傳八級妖獸都已經滅絕,更不要說九級妖獸,而我們拍賣行十分幸運的得到了一隻九級妖獸,廢話不多說,相信眾位都知道他的價值,那麼下面就開始競價。」
這大概是她主持拍賣生涯中最短的一次開場白。
火熱競價的場面沒有出現,因為就在主持美人一錘敲在小鐘上表示拍賣開始的時候,一個清朗磁性的聲音迴響在整個大廳裡。
「打擾一下各位,在下想和諸位商量一件事。」
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說話的是那隻懶洋洋的九級妖獸,整個會場裡面安靜至極,只聽到那隻九級妖獸用一種十分淡然的聲音,流利的說著一口魔法大陸通用語,他說:「不知諸位今日是想留下性命,還是留下帶來的東西?」
「我不想胡亂殺人,但是被當成獸類被關起來,實在讓我愉快不起來,所以,為了打消我的怒火,不知諸位願不願意破財消災?」
九級妖獸聲音溫和,場中甚至有某些貴族夫人小姐們忘記了害怕,雙眼發光的看著這散發出一種威嚴攝人氣息的漂亮妖獸。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很快讓他們意識到一隻傳說中的九級妖獸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來人都帶著厲害的魔法師和武者,拍賣行本身也有不少高級魔法師,然而這麼多人都沒法抵擋九級妖獸的怒焰,一個個只能在幽藍的火中翻滾哀嚎,所有想要逃離的人都發現自己沒法離開這裡了。
哭聲和驚叫聲交響,現場秩序亂七八糟,而那位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依然躺在臺上安撫他的奶喵。當然他護得緊緊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看出那團幾乎和他混為一體的毛團是隻奶喵。
等到混亂過後,一群人絕望了,拍賣行的人都苦著臉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在他們舉辦的拍賣會上發生這種事,就算等這事完了,他們拍賣行都將遭受到巨大的損失。可是誰知道這九級妖獸之前是在故意示弱呢,他們貪心的想要用九級妖獸來換取更大的利益,現在好了,都賠進去了,這隻狡猾的九級妖獸!
那些前來參加拍賣會的貴族老爺,或者大勢力管事主人們,都由僕從和隨行魔法師武者護著擠在一堆,警惕又敬畏的看著臺上俯視他們的九級妖獸。
「不必這麼害怕,只要把你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來就可以走了。」九級妖獸貌似很好說話的說。
聽到這話的人們心口一陣絞痛,為了得到九級妖獸,他們都是下了血本的,帶來了不少好東西和金幣,可就這麼被威脅著交出來,什麼都得不到還丟了大面子,實在太讓人心痛了。但不給怎麼辦,他們打不過人家啊。雖然幾個國家的帝都,都有幾名九級十級的魔法師和武者,但現在他們也趕不過來,這妖獸可沒有那麼好的耐性讓他們拖延時間。
「這樣吧,十分鐘後,還沒有考慮好,你們就一起在這裡化成灰吧。」
最後的結果是,所有人都妥協了,其他的東西再重要,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一個接一個的將自己的空間袋交出來堆在一堆,還好沒讓他們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下來。等所有人都搜刮完了,出了拍賣廳大門,一群人這才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各個臉色鐵青飛快的離開了這裡。
至於之後是找人報信還是尋求幫助一齊剷除這囂張的九級妖獸,那都得讓他們先趕快離開這裡遠遠的再說。
而空無一人的拍賣廳中,原本的大狐狸變成了一個長身玉立風姿過人的男子,漆黑的長髮暗紅的眸,手中小心托著一個雪白的奶喵。收起那堆戰利品,浮望在奶喵柔軟的身子上蹭了蹭臉,溫柔的說:「小魚,我們走吧,去找個合適的身份。」
因為世界限制,他們至少要在這個世界待上三個月,而且如果想要再次打破世界桎梏,就得和之前一樣尋找到氣運奇特的人汲取他們的氣運。多巧,他剛才在拍賣會上就發現一個沾著那種奇特氣運的人,正主應該就在那個人身邊。知道了身份,他現在就該順著那個人去尋找正主了。浮望微笑著,親吻了一下奶喵的肉墊,被一肉墊拍在臉上也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
十分鐘後,一名金色長髮,深藍雙眼的俊美青年從一條巷子裡走出來,一手拿著手杖,一手托著一個毛球。
正在四處尋找自家伯爵的侍從見到突然出現的主人,臉上的緊張表情放鬆下來,連忙上前說道:「安德拉伯爵,您沒事吧?我們要趕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了,安德拉伯爵大人您就不該聽那種黑心商人的邀請來參加這種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拍賣會!險些遇上危險。」
他又看見伯爵手上托著的那隻奶喵,有些奇怪這隻奶喵是哪裡來的。因為剛才在臺上奶喵一直被浮望狐狸好好圈起來沒被人看見,所以現在這個侍從也沒發現奶喵的真實身份,只是有點嘀咕一向最厭惡小動物的伯爵大人怎麼會突然帶著一隻喵在身邊。
「走吧。」被稱為安德拉伯爵的男人一手整了整帽子,坐上了馬車。
侍從:突然覺得自家主人變得很有魅力是怎麼回事?不不不,安德拉伯爵一直都這麼有魅力,剛剛才受過驚嚇還能這麼光彩照人,不愧是他的主人!
一輛華麗的馬車漸漸駛出了科塔城,朝著安德拉伯爵的封地駛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1:43 AM
卷三 快穿篇 第三章 西幻(三)
舒魚不太開心,因為作為一隻奶喵,她不能說話。交流上,因為浮望很會察言觀色,她一般的問題都能得到解答,但是某些時候,想要表達一些複雜的事情的時候,浮望就不明白了。
為了表達自己想要恢復人類身份的願望,舒魚喵跳上書桌,指使著浮望給她弄了墨水,然後她舉著爪子,用爪印艱難的在白紙上拍出了歪歪扭扭的「變人」兩字。
浮望拿起那張濺了許多墨點,還有無數黑色爪印的白紙看了一陣,在舒魚亮晶晶的眼神中,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小魚真厲害,這兩個字寫的很有大家風範,特別是最後這個爪印印的位置恰到好處,很有畫龍點睛之意。」
舒魚:……誰要你誇我,而且這麼昧著良心的誇獎你也說得出來,看看那兩個字表達的意思好嗎?!
舒魚喵沉默了一會兒,跳上他的肩,毫不客氣的在他臉上印了一個黑色的梅花兒。面對這樣一張『安德拉伯爵』的臉,舒魚毫無壓力。
浮望把不高興的奶喵抱在懷裡哄著:「不是我不肯讓小魚變回人形,而是我現在還沒有辦法,但是很快,我就會解決這件事,小魚相信我,再耐心等一等好不好?」
舒魚不是會亂發脾氣的不講理妹子,之所以不開森是懷疑浮望故意逗她玩想看她變成貓,既然現在浮望都解釋了,她也就暫且相信這個說法。至於事實究竟是不是浮望說的那樣,舒魚看看他誠摯的眼神和毫無破綻的臉色,這男人要是想騙人的時候,誰都看不穿。
舒魚喵懨懨的趴在浮望懷裡,懶洋洋的看著他把那張印滿了梅花的紙收起來,放在他自己的乾坤袋裡,和之前打劫來的那些寶物金幣放在一起。然後浮望就帶著舒魚去洗她的爪子,溫熱的水還有力道恰好的揉捏,舒魚喵被捏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浮望揉著那小爪子,也很愉悅。他們現在在安德拉伯爵的莊園裡,浮望原本以為那個擁有特殊氣運的人就在安德拉伯爵身邊,但是把整個莊園裡的人全都看過一遍後他發現,竟然沒有。不過他也沒有急,每天都抱著貓看看風景,嘗嘗好吃的。
對浮望來說,哪個世界都沒有關係,只要懷裡這個人還在他身邊,他就什麼都不懼。而且這個世界奇異的和他原來的世界不同,各種力量也和他從前世界的力量不同,引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多看看多瞭解。
簡單來說就是,浮望那看到什麼感興趣的技能都想學的學霸之病發作了,想要研究魔法之類的東西。更何況現在舒魚這麼可愛的樣子,真是讓他日日夜夜都愛不釋手,想要時時刻刻握在手中。如此難得的機會,當然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只有一點,不能做更加親密的事情了,有些可惜。昏昏欲睡的舒魚喵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疑惑的看看滿臉溫柔的浮望,又看看周圍,沒有危險啊?
舒魚喵也沒多想,拍了拍浮望的手指,喵了一聲。
「喵~」——我餓了。
要說變成貓有什麼好處,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她不需要喝浮望的血了,因為不是浮望給她弄的那具身體嘛~特地為她準備的那種奶和奇怪果汁還是挺好喝的~
午後,浮望坐在花園裡研究魔法卷軸,舒魚喵在他懷裡午睡,侍從送來了一封信,是帝都公爵大人的邀請函,邀請他參加公爵愛女的成年舞會。
這位帝國第一公爵大人是安德拉伯爵的叔父,對他這個侄子一向疼愛,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幾個兒子,安德拉伯爵一年裡有大部分時間是在帝都公爵府上度過的。按照往年的習慣,就是沒有這個舞會,安德拉伯爵這個時候也確實應該去帝都了。
浮望拿著那邀請函若有所思,也許安德拉伯爵身上那點沾染上的特殊氣運,就是在公爵府中,畢竟安德拉伯爵在那裡待得時間更多。
雖然浮望變成了安德拉伯爵的樣子,但是行為舉止多少還是有些不同,也沒有他的記憶,只能靠他自己的應變。然而扮演一個人,對浮望來說是沒有壓力的,他也不擔心被人發現異樣。實在不行,他還能帶著舒魚離開另找身份另想辦法,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為了方便罷了。
將邀請函放在桌上,浮望接著研究自己的魔法書,吩咐侍從:「準備好行李,明天就出發去帝都。」
「是的,伯爵大人。」
畢竟是魔法大陸,趕路的方式自然不只有馬車,那些舊派貴族們就喜歡這些人力的東西來彰顯尊貴和身份,真要趕路去那麼遙遠的帝都,就需要動用到魔法傳送陣了。當然這種傳送陣傳送的越遠,傳送的東西越多,耗費就越大。安德拉伯爵這麼傳送一次,花費的就是普通平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浮望對傳送陣很感興趣,隨即定下了下一步學習傳送陣的目標。因為安德拉伯爵是個沒有魔法資質又吃不了苦的貴公子,所以他既不是魔法師也不是武者,身邊就有十幾個負責保護他安全的魔法師和武者,還有侍從女僕,一大串人和一大堆行李。
從頭到尾,浮望都坐在馬車上,直接連人帶馬車到了傳送陣上,過了大約一盞茶時間,就到了萬里之外的帝都。從帝都傳送陣出來,已經有公爵府上的管家在等著,將他們一行人引入了公爵府。
浮望住在公爵府裡也很是自在,因為府中的僕人對他十分尊敬,那位公爵大人也在第一天就親自跑過來噓寒問暖。知道了他之前在拍賣會上差點被九級妖獸傷了,還安慰的送了他一堆好東西,並且信誓旦旦的說會給他出氣,熱絡的姿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他侄子是他兒子呢。
結果浮望還真的從幾個僕人口中知道了一些辛密,安德拉伯爵還真的是公爵大人的種,至於公爵大人和安德拉伯爵母親的那些私情就不說了。不知情的外人都以為公爵對安德拉伯爵的疼愛是因為他父母雙亡。
據說公爵大人的私生子有兩個,一個就是安德拉伯爵這個備受寵愛的,另一個則是剛好相反,在公爵府裡連普通下人都過得不如。那個公爵私生子是公爵醉酒後強佔一個低等侍女生下的,出身本就不好,不僅是天生的廢柴體質,還是黑髮和暗紫色的眼睛,這在魔法大陸上象徵著惡魔。
沒有一出生就被殺死,還算是公爵勉強看在他身上流著他一樣血液的份上。
但他也就是沒死而已,公爵不許任何人說他的身份,也不讓他學習魔法和武技,只把他當個粗使下人,那日子過得有多差顯而易見。特別是和安德拉伯爵這個年紀一樣卻猶如雲泥之別的人比起來。
最糟心的是安德拉伯爵還不知道為什麼就喜歡找他麻煩,每次安德拉伯爵住在公爵府都要讓他來伺候,然後各種羞辱他。
浮望看著這位身板挺直,眼神中深藏著恨意的黑髮青年,緩緩露出一個笑。很好,此間世界氣運獨特之人,找到了。而且這青年眼裡透露出的野心和不甘,有幾分他很久以前的樣子,這是個渴求力量並且會為之犧牲一切的人。
名叫布契的黑髮青年知道了一個驚天秘密,那個一直欺負他的安德拉伯爵已經不再是安德拉伯爵了,而是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九級妖獸化身,而且他對他提出了一個極為誘人的交易條件。
「布契?有沒有興趣和我做一個交易?」
「我需要你的這具身體,作為交換,我會給你一具新的身體,新的身份。從此之後你不再是公爵府上一個僕人,你可以得到我手中的魔法書籍,武技和錢財。然後你可以得到力量,用這力量去做到一切你想做到的事。」
恢復了原本模樣的九級妖獸在布契眼中,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惡魔。他端坐在那裡,黑髮血瞳,笑容再溫和也掩飾不了那種彌漫全身的血腥味,那種令人心顫的恐懼幾乎將他壓倒。
定下了契約,走出了那個安德拉伯爵所在的園子,布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和惡魔交易,把靈魂出賣給了惡魔的人。不過……布契狠狠握拳,如果能給他力量,不管是惡魔也好妖獸也好,他都願意去試試。
而且換了一具身體的話,他親愛的笛莉亞,他的妹妹,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吧。
公爵唯一愛女笛莉亞的成年舞會,邀請了帝國無數青年才俊前來參加,也有著選婿的意思,所以晚上的舞會很是熱鬧。不僅有幾位王子出席,笛莉亞小姐的好友愛爾柏塔公主也前來參加。
公爵打算著將女兒笛莉亞嫁給一位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王子,然後撮合愛爾柏塔公主和自己的侄兒安德拉。可惜現在正在房間裡說悄悄話的兩位女士,對於他的這個決定都並不開心。
「親愛的愛爾柏塔,我應該怎麼辦?我的父親想把我嫁入王室,可是,可是我愛的人是布契,我不能背叛他!」美麗動人的少女哀傷的說,眼神悲切。
坐在她旁邊的愛爾柏塔公主替她擦了擦眼淚,表情同樣不好,「親愛的,先不說你和布契是兄妹,即使他不被公爵承認也是一樣,只要公爵不肯答應,你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我知道,可是我們的愛是無罪的,我願意和他離開這裡,我不要這華美的衣服和首飾,我只要他。」
愛爾柏塔公主搖搖頭,歎息道:「我可真佩服你的勇氣,我就沒有辦法了,你知道公爵一直想讓我和安德拉,就是公爵那個所謂的侄兒結婚,天哪,那個男人真是個只有臉能看的草包,但是很可惜的,公爵大人連我的父王都不怕,我很有可能得嫁給那個草包。」
笛莉亞抱歉的看著她,更加的難過,「愛爾柏塔,我們為什麼都要承受這麼痛苦的命運!」
「這就是我們的命啊笛莉亞,不要再哭了,馬上就要開始舞會了,到時候你這樣出去一定會被看出來,公爵會生氣的。」
華美的殿堂裡,舒緩的音樂緩緩流淌。穿著時興衣裙,戴著昂貴首飾,手拿香扇竊竊私語的夫人小姐們,不停的用眼睛偷偷去瞄那些英俊挺拔的男客們,時而發出一陣小聲的哄笑。也有男客眼神熱烈的追尋著某位小姐,然後按耐不住端著一杯酒上前攀談的。
晚會將要開始的時候,門口的侍從又迎進了兩個人。是什麼人這麼姍姍來遲?燈火輝煌的大廳中,不少人將好奇的目光投向門口。
一位金髮燦爛,眸子海藍深邃,表情溫柔迷人的俊美男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被這位身上那種說不出的氣質給驚豔了一把的人們,很快都訝異的發現,那竟然是公爵的侄子,愛德拉伯爵。關於他的身世,是上流圈子裡不能說的秘密,如果是他的話,這麼晚才出現也能說得過去,誰叫公爵看重他呢。
不過,一段時間不見,這位伯爵似乎有了些改變?那令人心生好感的笑容,深邃包容的眼眸,風度翩翩的迷人姿態,都是從前的伯爵所沒有的。更讓眾人驚訝的還在後面,那位心氣很高,一心追求公主的愛德拉伯爵竟然姿態溫柔神情繾綣的牽著一位陌生女子的手,和她一起走進了大廳。
眾人將視線轉到那位伯爵的女伴身上,頓時一陣譁然。因為那位女子的黑髮黑眼,也因為她太過美麗的容貌。穿著不像其他人那樣露出肩膀和背部,反而一直包裹到脖子,交錯鏤空的圖案露出漂亮的鎖骨。白色薔薇簪在胸前,紛繁複雜的薔薇圖案繡在裙擺,隨著她的行走交錯間流傳出銀色的光華。
純黑銀繡的禮服和那綢緞一樣的黑髮以及暗如夜空的黑眸,再加上她臉上淡漠的表情,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高傲的女王,白色的手套搭在愛德拉伯爵的手上,任誰都能看出他們之間那種圓潤和諧的氛圍,無人能打破。
因為他們的到來,大廳中靜了一瞬。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1:49 AM
卷三 快穿篇 第四章 西幻(四)
終於變回了人的舒魚很開心,縱使浮望說了他因為天道限制沒法把她之前的身體拿出來,只能做個臨時身體,而且這個臨時身體只能保持一晚上,舒魚還是開心,她終於能說話了!
重新變回人的第一句話,舒魚就說的是:「能給我換點吃的嗎?每天喝奶很膩,我想吃肉,魚也行。」
第二句是:「不要想對我之前的身體做什麼奇怪的改變,我聽到你自言自語說那具身體能變貓也不錯了!」
「好的。」浮望笑著答應了她所有的要求,臉上絲毫沒有被人揭穿心思該有的羞愧。是的,這男人已經完了。
被一大堆好吃的食物給安慰到的舒魚換上禮服,和浮望牌安德拉伯爵一起去參加舞會這種只有在小說電視裡看過的西方活動,不參加一次舞會也好意思說穿越到了西幻的世界嗎?
雖然已經在那個世界見識的夠多了,但是第一次參加舞會什麼的,果然還是有點小緊張,而且這高跟鞋太高總感覺會摔。舒魚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又下意識的露出了(冷漠.jpg)的表情,緊緊抓著旁邊浮望的手。
公爵大人黑著臉走過來,斜睨了舒魚一眼,然後語氣不太好的問侄子,「安德拉,這位小姐是?」
「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愛人。」浮望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把公爵噎住了,旁邊豎著耳朵聽著的人們都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哼!我問的是她的身份,我可沒聽說過哪家的小姐有這樣的黑髮黑眼!」
「她的身份,是我的妻子。」浮望這句話差點又把公爵大人氣了個仰倒。恰好這時候公爵的愛女笛莉亞小姐和愛爾柏塔公主從樓梯上走下來,公爵回頭看了一眼,也顧不得浮望了,走過去向眾人介紹笛莉亞。
浮望牽著舒魚來到一個人少的角落,讓她坐下,順手給她拿了幾樣喜歡的點心,然後就坐在她身邊和她說起場中的女性。
「這場中起碼有十幾位女子身上都有比較淡的特殊氣運,就像是之前世界裡,司徒靜靜身上那種氣運一樣,和皇帝龍瑄身上濃厚的氣運不同的另外一種氣運。在這個世界裡,布契的氣運就和之前龍瑄的一樣,而之前司徒靜靜的氣運,則是分佈在許多人身上,有多有少。這真是讓人感興趣,小魚覺得,這些氣運分佈是不是代表了什麼?」
舒魚聞言,將浮望說的那些妹子們都看了個遍,發現都長得不錯。這還用猜,套用龍瑄和司徒靜靜的男女主角身份,當然是因為布契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這些妹子們都是他的後宮團啊!所以說這原來是個種馬文嗎?話說那個布契看上去也不像個花心男啊,只能說人啊,不可貌相。
舒魚心中暗暗吐槽,突然想起來那位布契的真愛妹妹笛莉亞,這位應該就是後宮團裡的大老婆了吧?於是她問:「那個笛莉亞身上的特殊氣運是不是最多?」
浮望看了一眼那位柔柔弱弱的少女,「並沒有,她身上沒有這種氣運,只有一股死氣,估計活不了一個月了。這種特殊氣運最多的是她旁邊陪伴著她的那位女子。」
誒誒誒?原來是真愛死了從此以後遊蕩花叢今後愛的都像你系列種馬文嗎?舒魚腦補了一下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那,這麼多分散的氣運,浮望你要怎麼奪取?」
「我有個猜測,所以想做個試驗。」浮望神秘一笑。
「什麼試驗?」
「小魚看著就好了,現在,我們去跳一支舞?」浮望將手在她面前攤開,一派貴族少爺的派頭。一個玄幻世界的boss,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另類的世界,竟然比她這個現代穿越妹子還適應的快,這簡直不科學!舒魚被他抱著在舞池中旋轉的時候,這樣想著。
她以為就突擊了一下午,肯定跳不好,誰知道音樂響起的時候,跟隨著浮望的步伐,和他溫柔的眼睛對視著,不知不覺就跳完了整支舞。等回過神來,浮望的臉靠的極近,都快親上來了。舒魚看著他頂著安德拉伯爵的臉,一個激靈,伸手把他的腦袋扭到一邊,惹得浮望發出幾聲輕笑。
一支舞跳完,舒魚趕緊把浮望拉走了,她感覺再跳下去周圍那些妹子就要撲上來了,誰叫浮望一副皮卡皮卡發著光的樣子,敢不敢把身上散發的荷爾蒙收一收,她都快被迷死了還要怎麼樣。
「當然還不夠,一點都不夠。」浮望攬著毫不自知的舒魚,親吻她的手背,冷冷瞥了一眼周圍將目光投過來的男人們,想要過來邀請舒魚跳舞的男人們頓時覺得邁不動步子。
「見識過了舞會,不如我們先回去如何?小魚這個身體可堅持不了多久。」
舒魚一點都沒發現他說這句話時眼裡的詭異光芒,直到兩人回到了家,浮望在她背後關上了寢室的門,然後變回了原本黑髮的模樣,並且一邊朝她走過來一邊解開了領口的扣子……這一看就是要發生什麼不和諧事情的節奏嘛。
舒魚:「……」等等,有什麼事好好說,別脫衣服!
「怎麼了,小魚,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浮望已經將大難臨頭・魚逼到了床邊,還一臉正直溫柔的問她。
「你把衣服穿好,我就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你了。」舒魚坐在床上,一手按著他的腰,瞟了一眼他筆直修長的大長腿,臉略紅,有點惱怒的說:「你不是說時間快到了嗎?萬一、萬一那個時候變回貓了怎麼辦!」
浮望解開手腕的口子,執起她的手,親吻了一下掌心,「放心,我會控制好時間,而且變回貓的過程也不是一下子,而是會慢慢的發生變化,比如,小魚會先長出貓耳和貓尾……小魚期待嗎?」
期待個頭!竟然還要玩貓耳play這種羞恥play,浮望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此刻緊張的舒魚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玩過浮望的狐妖形play了。
舒魚慫了,腦補了一下自己貓耳貓尾全身赤裸的被要求喊主人的樣子(腦補太多),頓覺羞恥的不忍直視,敏捷的來了個翻滾,企圖從床的另一邊逃跑,被敞著領口的浮望慢條斯理的抓住,壓在了旁邊的華麗沙發上。
「小魚更喜歡這裡?那我們就在這裡吧。其實小魚也很興奮呢,看,耳朵不是一直在顫抖著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來的貓耳被輕輕的咬了咬,舒魚混身一顫,又感覺尾椎癢癢的,下一刻就見浮望支著身子,手裡抓著一條貓尾巴,語氣猶如當年教導她怎麼使用身體裡的靈力,「打濕它,怎麼樣?」
舒魚:嚶嚶嚶!
那天晚上過後,變回奶喵的舒魚喵三天沒有理浮望,不管是哄著還是用好吃的誘惑著,舒魚喵都十分高冷硬氣的趴在窗戶邊上的墊子眺望遠處的天空,專心致志一絲不苟,絕不看浮望一眼。
不小心玩得太過分,小魚真的生氣了。浮望想了想,變成了一個和奶喵體積一樣大的小狐狸,毛茸茸的一團,像個可以拿在手上的雪球,又白又可愛,比奶喵魚還要可愛。
事實證明萌這種東西是不分界限的,之前打死不理他的舒魚喵,眼睜睜看著雪團小狐狸靠過來也沒忍心趕他,又裝了一會兒高冷後就很誠實的伸出爪子在他身上試探的按了按。軟乎乎,毛茸茸,還暖暖的。
然後過了十分鐘,兩個團子開始在墊子上滾來滾去,玩的十分開心。奶喵壓著袖珍小狐狸,用肉墊戳小狐狸的肚子,戳的小狐狸眼淚汪汪,看得人心軟。
裝可憐和示弱不管在什麼時候,對於舒魚來說都是有用的。所以,當袖珍小狐狸舔她的臉時,舒魚喵坐在那沒動,還舔了回去。
當小狐狸重新變回那個笑的正直的浮望,舒魚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一爪子按在自己的喵臉上。大意了,她又一次的大意了。不是我軍不抵抗,是敵軍太強大啊同志們!
總之之後當浮望再次詢問她要不要變成人形出去走走的時候,舒魚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她現在覺得,還是做一隻喵比較安全。
最近公爵大人也不怎麼高興,因為他的女兒和人私奔了,那個拐走他乖女兒的還是他的私生子,一個一無是處的廢柴!公爵大人忙著派出無數魔法師武者去找他們的蹤跡,都快炸裂了,也就沒時間來管侄子的感情生活了。
但是有浮望在幫著布契和笛莉亞這對苦命鴛鴦,公爵派去的人根本沒法找到他們兩。而浮望在幫助了他們隱藏身份躲開追查之後,就發現笛莉亞身上的死氣消失不見,她的命運也被改變了,那些原本分散在許多女子身上的特殊氣運全部凝聚到了她的身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試驗結果,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奪取他們兩人的氣運,布契是簽過了契約的,而笛莉亞,根本不是問題。製造身體什麼的,浮望boss表示他很熟練。
於是公爵尋找了半年都沒能找到女兒以及和她私奔的私生子兩人的下落,漸漸的也沒有之前那麼激動,只繼續派了一些人去找,沒有日日盯著了。
那麼布契和笛莉亞在哪裡呢?某位因為救了皇帝陛下獲封男爵的男子,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住到了帝都,兩人一模一樣的金髮碧眼,感情十分的好。
契約完成,成功奪取了兩人氣運壯大己身的浮望並沒有急著離開這個世界,因為他的魔法研究還沒有完成,於是舒魚也就跟著他一起在這個世界裡暫時住了下來。
在這期間,因為公爵經常過來煩人,浮望直接帶著舒魚回到了安德拉伯爵自己的駐地莊園,一人一喵每天的日子都過的挺自在。浮望有魔法書有小魚,舒魚喵有小魚乾,十次裡面也偶爾能有那麼一次,舒魚被浮望忽悠的變一回人形,然後被這樣那樣。
還有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尋找九級妖獸的事,也在半年後消停了,因為那九級妖獸壓根沒出現,眾損失慘重的老爺們只能自認倒黴,關於這件事,罪魁禍首浮望更是從頭到尾沒有關注,心安理得的很。
魔法大陸之大,浮望和舒魚並沒有去太多地方,只去了幾個比較著名的魔法聖地,還去了傳說中的魔法學院看了看。
浮望被大陸上最大的魔法學院——光刃魔法學院裡面那些據說很珍貴的書籍給迷住了,丟開了安德拉伯爵的身份,又弄了個假身份,跑到那個學校去當了個老師。
天知道boss這個學霸是怎麼做到自學一年就能去最大的魔法學校給人當老師的,舒魚不理解,反正作為一隻喵,她的生活非常悠閒,浮望在講臺上講課的時候,她就在講桌上睡覺,睡醒無聊了還能跳到下面那些學生的桌上去看看他們的成績,抓幾個上課開小差或者考試作弊的可憐學生。
魔法實踐課上雞飛狗跳,實在是挺有趣的。作為狄倫老師最寵愛的貓,舒魚經常代替狄倫老師批改學生的魔法課作業,印上一個梅花爪印就是差,兩個就是合格,三個是良好,四個是好,五個是優秀。親眼看著狄倫教授是怎樣縱容溺愛自己的貓,學生們完全不敢反抗這隻決定著他們成績的喵,只能變著法的討好她,比如說在交上來的作業裡夾著小魚乾什麼的。
這種時候,狄倫老師就會把這個敢賄賂自家愛人的傢伙單獨拎出來,在他的作業上留下處罰——把課本通讀背誦並抄寫一百遍,實在是太殘忍了。
等浮望看夠了光刃魔法學校裡的藏書,他又再次甩手帶著舒魚去尋找大陸傳說——黃金巨龍。
可惜沒找到,倒是找到了幾個巨龍遺留下來的寶藏,一整座山的閃閃發亮金幣,還有亮晶晶的寶石。
……
在這個世界待了兩年,浮望終於帶著舒魚離開了這裡,去往他們的下一個世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1:55 AM
卷三 快穿篇 第五章 科幻(一)
星曆974年,沙烏特星球
「女俠快快快!那邊那邊,它又來了啊!啊啊啊啊!」一頭短髮長得很可愛的妹子尖叫著,扒在另一個穿紅外套的妹子身後,幾乎要變成一隻無尾熊貼到人家身上,嘴裡不時發出高昂的尖叫,十分擾民。
好在這附近一望無際的全都是一片荒蕪廢墟,除了她們兩,沒有一個活物……不對,還有幾隻長得像異形的怪物,也算是活物,不過這幾位的聲音比妹子的尖叫也不遑多讓,並沒有立場去嫌棄人家。
一道劍光劃過,朝兩人吐著長長舌頭的異形被砍成了兩截,黑色石油一樣的黏稠血液灑了滿地。
拿著劍的紅外套妹子幹掉了身前撲來的這隻異形,左手拽住尖叫的短髮妹子一個轉身,將右手的劍送進了另一隻異形的腦袋裡,正中腦袋中間,將這倒黴催的來送菜的異形戳了個對穿。
一腳踢開那隻異形屍體,妹子借力一個飛躍踩在外圍一隻異形頭上,看似輕巧的一點,就將那隻異形的腦袋踩了個凹陷,原本還揮舞著笨重身體的兩人高異形頓時委頓下去。而她此刻劍勢未收,手腕一轉劃了個十字劍痕,又將一個來不及躲避的異形切成了四塊。
「啊啊啊啊女俠你好帥!我要嫁給你!呀啊啊啊!」短髮妹子緊緊扒著她的左手臂,看著她乾脆俐落的帥氣動作又開始尖叫。
紅外套妹子充耳不聞,只是標準的==臉,心狠手辣的幹掉了剩下的幾隻異形。大塊的肉在空氣裡解體掉落,同時噴濺出黑色血液的場景略噁心,氣味也足以熏死一個人,不過兩位妹子都習以為常。
戰鬥結束,短髮妹子終於從紅外套妹子身上跳了下來,第一時間檢查了一下手腕上一塊錶型電腦,然後鬆了一口氣的說:「還好還好,我的寶貝沒弄壞,這可是拯救世界的資料呢!要是不小心弄壞了就糟糕了。」
說完她又看向旁邊默默擦刀的紅外套妹子,興奮的說:「女俠你好厲害!歷史書上說的古代俠客都是你這麼厲害的嗎?天哪天哪,你真的不考慮告訴我你是從哪個時候穿越過來的嗎?」
剛剛耍完帥的紅外套妹子,無疑就是舒魚了。至於她為什麼會在這個奇怪的地方和一個奇怪的妹子在一起砍奇怪的怪物,而不是和浮望一起迷失在異世界的道路上,這就說來話長了。
話說就在一個月前,她和浮望從之前的魔法大陸來到了這個世界,就在他們剛剛來到這裡還沒看清周圍景物的時候,就驟然發生了一個意外。
一道紅光朝著他們照射過來,浮望反應比較快,下意識的把舒魚推開,然後那道紅光就將他籠罩起來,接著,他人就不見了。
舒魚這回來到這個世界,天道限制比較小,所以她用得是浮望給她做的,最厲害的那個身體。還沒感歎一下終於又能做人了,來到這個世界還沒說一句話,浮望就沒了,舒魚當時的表情都驚呆了。
同樣驚呆的還有當時在場卻被他們忽略的另一個少女,也就是現在和她在一起的這個短髮妹子。這個喜歡尖叫長得可愛的妹子叫午小時,從她口中,舒魚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要說這個少女為什麼會在這裡,那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總之帶走浮望的那道光是時光機的引力,原本是那位少女開起了父親留下的時光機準備穿越到兩百年前去改變世界,結果浮望和舒魚兩個人突然冒出來,然後陰差陽錯的,浮望代替了那個少女進了時光機。
也就是說……浮望去了兩百年前,嗯。
舒魚從午小時口中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她要餓死了。是的,她這個身體可是每天都需要浮望的血的啊!浮望不在了,她會餓,雖然浮望說了餓不死,但是他也說了會很餓很餓!鑒於浮望的危險程度和上一個世界他適應良好的鋪墊,舒魚覺得不管在哪裡,需要擔心的都不是浮望而是這個世界,當然現在比較值得擔心的是她自己。
關於午小時妹子為什麼會有時光機,為什麼在這裡要穿越時空,為什麼說去兩百年前拯救世界——那是因為,現在的世界是星曆974年,外星人在兩百年前入侵地球,外星異形把人類搞得半死,地球上目前倖存人類不到一億,還在頑強的和外星入侵生物作鬥爭。但是人類政權早在一百多年前,最後一任聯邦總統死後就瓦解了,現在的倖存人類分散在各個地方艱難度日。
午小時她爸是個厲害的人物,一個傳說中的神奇科學家,他十分幸運的在一艘不知從哪裡來的殘破星艦上找到了許多珍貴資料,然後研究出了殺傷力強大的機甲,如果使用這種機甲,不能和外星怪物打架的人類也能開始單挑怪物啦!
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這個被外星人弄得破破爛爛的地球也沒有人能組織,做出足以抵抗外星怪物的機甲大軍啊!
然後午小時她爸,這個幸運s的漢子,又在星艦上發現了一台奇怪的儀器和一堆奇怪的物質,最後,被他搞出了一台一次性單向傳送時光機。他決定從根源上解決這場災難,穿越回去改變未來。
然而午小時她爸弄出這些身體已經垮了,最後只能把自己研究出來的機甲資料放在一個手錶型微腦上,交給了女兒午小時,並且告訴她回到兩百年前,外星人即將入侵地球前夕,把機甲資料交給當時的聯邦總統,也就是被後人譽為聯邦最厲害的一任總統華昀。
曾有人說,如果華昀能多活上幾十年,人類不會這麼輕易的在外星人入侵後變成喪家之犬,足見這位總統的厲害之處。
午小時她爸交代完後事就含笑九泉了,午小時帶著沉重的心情,來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開啟了時光機——然後浮望和舒魚撞了大運。
舒魚一臉懵逼,午小時更是一臉懵逼加臥槽,兩人看著空無一人的原地,久久無言。最後天黑了,兩人遇上了外星怪物,舒魚一個人拔劍幹掉了一群,臉不紅氣不喘。午小時的眼睛亮了,跟著決定抱緊這位從天而降的俠女大腿。
「我給你做時光機,讓你去找那位大哥,所以俠女,你和我做朋友,讓我抱你的大腿好不好?」當時,午小時是這麼說的。
舒魚也只能答應了,時光機這種東西,她不知道怎麼搞,午小時好歹有個牛爹,還有一堆資料,說不定還真的能被她弄出時光機呢。
雖然,她覺得等午小時弄出時光機去找浮望,還不如她在這裡好好活下去然後等著浮望來找比較快。說不定給浮望兩年,以他那逆天的學霸資質,他就能造個時光機回來找她了。再不行,也只是兩百年而已,浮望一千年都過來了,應該不會再發瘋……吧?
帶著這種忐忑的心情,舒魚開始了在這個爛大街科幻電影一般的世界裡生存了下來。
在這期間她發現了一件事,浮望又騙她了。她不喝他的血,最多就會有一點餓而已,完全沒有他說的那種餓到發瘋的感覺。她當初還以為浮望黑得很嚴重,結果現在時過境遷再一看,浮望分明還是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半點不會傷害她的浮望,只會嚇唬她,真格的沒動過。
舒魚必須得承認,離開浮望的第一天她就開始想他了。好在身邊還有午小時這個逗比,一刻都不消停,好歹沒有那麼寂寞了。
那之後半個月後,她們兩在流浪途中又遇見了一群半大孩子,因為種種原因接收了他們。兩妹子帶著一群孩子生活在一起,舒魚每天忙著找食物和做機甲以及時光機的材料,也就沒有那麼多時間傷春悲秋了。
實在難受,還能去砍幾隻外星異形發洩一下。目前為止,低級的異形在舒魚手裡過不了一招,中級異形過不了三招,高級異形過不了十招,圍攻舒魚也足以自保。至於超級異形,據說是外貌不同超級厲害的傢伙,舒魚還沒遇上過。基本上,舒魚處於獨孤求敗的狀態,真是炫酷極了,每天都能得到午小時和一堆孩子們崇拜的目光,當仁不讓的成為了這個團隊的大姐頭。
其中就屬午小時這個頭號腦殘粉最盡職,每天看她砍怪都要驚為天人一次,把她從頭到尾的誇一頓,最後例行想問出她究竟是從哪個世界來的。對此,舒魚的反應是,涼涼開口說:「午小時,你再聒噪一聲試試,想和異形親密接觸嗎。」
加上她和西門c雪學的裝逼拭劍姿勢,威懾力max,上到午小時,下到那群孩子裡最調皮的傢伙,都不敢去撩舒魚大姐頭的虎須。
「嘿嘿嘿~我不煩你了~女俠最好啦~肯定不會和我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計較的對不對~」午小時笑的諂媚,屁顛屁顛的跟在舒魚身後推著她往前走,「走走走,按照小七給我們的地圖,這附近應該有個大型輕甲市場,有了這批材料,我們就能做出機甲啦,到時候我和小七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孩子,都能和你一起殺怪了!」
「你的尖叫就足以殺怪了。」
「大姐頭,你在嘲笑我。」
舒魚默默拔劍,午小時見狀驚恐臉:「我、我不叫你大姐頭了還不行嗎,你先冷靜一下,不要出劍啊~」
人影一閃,等午小時回過神來,就看見舒魚收劍入鞘,腳邊有一具中級異形的屍體。
在午小時又一輪的驚歎中,舒魚留下一句:「走吧。」沒錯,她就是這麼帥氣。
將被掩埋的市場裡,有用的東西都找了出來,舒魚全部打包,堆起來有十幾米高,幾米寬,小山似得,被她單手舉著,場面壯觀猶如一隻螞蟻舉著大象。午小時就抱著一堆吃的跟在她身後,時不時仰望一下面不改色的舒魚。
兩人回到暫住地,一個隱蔽的大型工廠,還沒進去就見到幾個孩子迎了上來。帶頭那個就是小七,也是遇上舒魚午小時兩人之前,那群孩子裡面帶頭的,才十二歲,沉靜瘦弱的樣子。
「大姐、二姐,你們回來了,有沒有受傷?」他看向舒魚。
午小時嘿嘿笑著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有大姐頭在,怎麼可能受傷,我們這回找到了不少好東西,快點叫大家來一起整理,晚上小七你和小九、十一、十二還有十三一起來幫我,你們已經學會了最基礎的機甲裝配了對吧,我們要開始組裝機甲了!」
「好的二姐。」
「其餘的孩子吃過晚飯還是要準時練武,不能懈怠。」舒魚也終於體驗了一把當老師的感覺。
「是的大姐。」
這邊和樂融融,每天的日子都過的平靜充足,而浮望——一個從不科學的世界來的boss,在科學的世界裡,再次重塑了三觀。
時光機落在了星曆774年的聯邦星,聯邦政府大樓,被譽為五百年難遇的聯邦總統華昀先生,的房間裡。可憐這位冷著臉的華總統還沒有說出一個字,就被浮望下落的重量給壓死了。
而浮望看著這位擁有世界特殊氣運的,嗯,屍體,不客氣的接收了。然後在警衛員急急進來的時候,就見到一向冷硬的華昀總統端坐在辦公桌後面,離他一米遠的地方有個冒著煙的奇怪儀器。
「總統大人,請問您沒有事吧?」
「我很好。」
警衛:……天啦擼!總統先生竟然對我笑啦!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2:00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六章 科幻(二)
「總統先生,這些是您要的資料,還有按照您的要求,聯邦內所有有這方面研究的人都已經請到了聯邦星。」
「嗯,安排一下,我下午會見他們。」
「是的,總統先生。」
等敬業的秘書離開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的聯邦總統華昀,或者說披著華昀皮子的浮望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拿起旁邊一個巴掌大的奇怪金屬。
這就是將他送到這個奇怪地方的東西,開始是一人高一個,但是後來突然就變成了手掌大小。
關於自己現在在哪裡,毫無疑問的他是來到了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周圍的所有東西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倒是有些曾在舒魚的描述裡面聽過,不過在某些地方又和她敘述的不同。以此浮望推測出這個世界是一個和舒魚所在世界相近但不一樣的世界。
雖然這裡的人類不會修煉,也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威脅到他,比上個世界魔法大陸的人類要脆弱的多,但是這裡的人類會利用另一種武器武裝自己,依賴於一種名為「科技」的技術,能做到許多人類自身做不到的事情,並且將整個世界都變得極為方便。
和他的世界比起來,這裡的人們生活可謂是幸福至極,和平安樂,還沒有什麼來自於外族的危險。浮望對於所謂的科技很感興趣,覺得有些像是之前自己曾學過的機關,有些異曲同工之妙。浮望很樂意在這裡研究這些令他感興趣的東西,就像之前研究魔法一樣,但是前提是——舒魚在他身邊。
他把自己的小魚弄丟了,而且還找不到她了。如果說她和他在同一個世界,就憑她現在使用的身體來自於他的本源血肉,他就一定能找到她,並且還能感受到她的狀況如何。可是,他現在感覺不到她。這麼說可能不太正確,應該說這種理論上不會被斬斷的聯繫,變得若隱若現很難捉摸,像是被什麼干擾了。
浮望不清楚這種意外是怎麼回事。但他利用這個身份差不多弄懂了這是個什麼世界,然後就開始研究將他帶到這個地方的那個奇怪金屬,試圖尋找到線索。最後,幾位聯邦科學家驚訝的告訴他,這個金屬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時光機。
也就是說,他現在很有可能和小魚相隔了時間的距離。也許她們在同一個世界軌道,卻在不同的時間軌道上。
浮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並沒有舒魚想的那麼不冷靜,相反的,他很冷靜。只要小魚還活著,他自然就能找到她。從前他會瘋的那麼厲害,是因為知道愛人再也回不來了,但現在情況不同,只是暫時分離,他很快就會重新找到她。
而且,對於這個時光機,浮望感到驚訝。已經很少有什麼東西能讓他覺得驚訝了,可這個小小的時光機,著實令他動容。
在浮望的認知中,時間的法則是天道也無法干預的,因為那是保證一個世界本源運轉的根基,如果動搖了,輕則引來不可預料的災難,重則世界湮滅,所有的一切都將被清零,或者是更加可怕的後果。
在失去舒魚的那一千年中,浮望曾經研究過逆轉時間,但是當他隱隱觸摸到時間的流逝時,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出現了,即使他及時收手,也受了極為嚴重的傷,要知道那時候連天道都奈何他不得。
可是在這個世界,時空是能穿越的,他還親身驗證了這一點。該如何做根本不用說,浮望定然是要研究透這個時光機,進一步觸摸時空之力,解開這個當年他解不開的謎,然後,他會去把小魚找回來。
現在的問題是,他到底和小魚距離有多久?
浮望熟練的在身前的微腦上發出指令,調度工作。才一周而已,他已經將總統這份工作做得有模有樣。
就在他開始學習接觸修復重鑄時光機,並且探尋時間的時候,某一日,聯邦星以及其他十幾個主要人類居住星球上空,都出現了黑色的蟲洞。
派出的偵察機才到蟲洞周圍,就被黑洞中伸出的怪物利爪給抓碎了。隨後,外星異形大軍開始全面入侵人類星球。
正徜徉在知識的海洋中,重建著科學三觀的浮望,對於這些妖獸一樣的外星異形打擾他學習,感到很不開心。
星曆774年,外星異形入侵,就在人類紛紛覺得大難臨頭的時候,出現了一隻巨大美麗的狐狸,就和華族古書傳說中的那樣,一隻美麗的九尾狐。這隻美麗的九尾狐殺起異形來那叫一個兇殘,一口一個全部吞了進去,而且吞的越多他的氣勢就更加可怕強大,毫不停歇的連續吞吃了一個月,十幾個黑洞中冒出來的異形漸漸減少,最後黑洞一收乾脆的消失不見了。
保護了人類,被譽為人類英雄的美麗狐狸打了個飽嗝,消失不見。
本該被異形入侵的星球,今天也很和平,總統大人依然很清閒,沉浸在書和研究的海洋中不可自拔。
星曆974年,沙烏特星球
舒魚在整理東西,她的整理癖時隔多年又發作了。有浮望在的時候他的東西都會收拾好,舒魚也就沒有用武之地,而現在,她已經差不多快將方圓一千米之內那些亂七八糟的建築廢墟清理好了。
那些只能用起重機吊起來的東西她單手就能拿起來,隨手就能扔到很遠的地方,每天一群孩子們一邊學習一邊幹活都能聽見遠方傳來的沉重的咚咚聲。
但是今天,舒魚才剛往外整理了一百米,就見到小七皺著眉走了過來。
「大姐,二十被外星人異形抓走了。」
「什麼?」舒魚挑眉,「怎麼回事?」
「剛才十一在找二十,發現他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就來找了我,接著二姐過來說她收到了一個奇怪的信號,似乎是異形基地發過來的,說他們抓走了二十,如果想救他就讓你去。」小七的表情既擔憂又有些疑惑,「大姐,你說是不是超級異形把二十抓走了,異形基地裡真的有超級異形嗎,超級異形據說長得和人類一樣是真的嗎?」
「別急,我去帶二十回來。」舒魚隨手扔下手裡一個十米高的柱子,在小七柔軟的黑髮上擦了擦手。
「等等大姐!你一個人去?!不行,太危險了,我已經能駕駛機甲了,讓我陪你一起去吧!」
舒魚轉頭看他,語氣平靜:「連我一招都接不下的機甲?」
小七:……
「好好待在這裡保護其他人,我馬上就回來。」舒魚揮了揮手,拿著劍一個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據說在兩百年前,外星人入侵地球,先是派遣了大部分的低級中級異形屠殺人類,然後才是高級和超級異形登陸地球,還在星球上建造了大型的外星人基地。關於這個基地在哪裡,沒有人知道,因為基地附近有許多的高級異形,根本沒有人能活著穿過這些高級異形的包圍。
舒魚此刻就穿過了,她就像開著外掛作弊的玩家,那些對於普通人來說殺傷力強大的異形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很快就來到了據說是外星人建造的基地——一個張燈結綵喜慶非常的巨大城堡。這和她想像中的後現代科幻風格大堡壘不一樣啊!
舒魚手裡還拿著劍,面對著一大群笑容滿面穿著女僕裝燕尾服,站在門口似乎在迎接什麼人的人們,她往後看了看,後面確實是她剛才一路砍過來非常有礙瞻觀的異形屍體堆成的小山,她並沒有出現幻覺。
一個頭髮花白打理的一絲不苟,戴著單邊眼鏡身穿燕尾服,站的筆直的典型管家形象人物對舒魚笑了笑,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懷錶看了看,然後用著一種抑揚頓挫的詠歎語調說:「總共用時十分八秒,穿過了由低級中級高級三層包圍的保衛層,這真是一個令人驚歎的記錄,我們族中的貴族也很少能有這種優秀記錄的,恭喜你小姐,你優秀的成績為你贏得了成為我們王妃的資格。」
舒魚:「……哈?」他在說什麼啊,這是什麼情況啊,她是來這個異形老巢救人的好不好,這一席飛出劇情的話是什麼鬼?
不管是說話的那位官家,還是後面那一大排女僕男僕,都對舒魚露出友好的微笑,那位管家還示意她進入那座和異形格格不入的夢幻城堡,「請准王妃隨我進來,王子已經在等您了。」
舒魚沒動,她一點都不想按照這種莫名其妙的劇情發展演下去,冷豔道:「我是來找人的,把我要找的人交出來我就離開,否則,你們,都得死。」嗯,很帥,威脅人就是要有這種霸氣。
舒魚話音剛落,從城堡裡緩緩走來一位碎金色頭髮,蒼藍色眼睛的小正太,穿著一身白色的小軍裝,看上去天使一樣,他說:「舒姐姐不要生氣,二十親自來迎接舒姐姐了。」
站在兩邊的男僕女僕們齊刷刷的向他行禮,老管家也鞠躬恭敬喊道:「王子殿下。」
舒魚有點懵,為什麼她要救的二十會變成異形基地裡面的什麼王子,還是個好像要娶她做王妃的王子。先不說他那奇怪的身份和無數槽點,二十不是才七歲嗎,都沒成年娶什麼王妃。
舒魚覺得自己好像關注點不對,但是原諒她現在實在不知道該關注哪裡了。想想勇士接受了國王的請求,前去城堡營救被魔王囚禁的公主,結果一路拼殺到城堡,發現公主就是魔王,還要強行娶勇士做老婆,勇士的心情也會很複雜的。
「舒姐姐,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索拉星系的王子可可多・索拉,舒姐姐口中的異形只是我們星球上的低級平民,而我們這種貴族,是和那種低級種完全不同的存在。我們的族人在宇宙中流浪,就是為了選擇更加強大的伴侶一同繁衍出更加強大的後代。可惜來到這個星系這麼久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直到舒姐姐的出現,舒姐姐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伴侶。」
「為了靠近舒姐姐培養感情,我不惜偽裝成人類混進那群孩子裡面,還讓他們和姐姐遇上……我這麼用心,舒姐姐有沒有覺得很開心。」
舒魚的回答是拔出了劍。
腦回路神奇的正太王子聳聳肩,「好吧,既然舒姐姐這麼著急,我們這就開始吧,反正早晚要有這麼一場。」說完,他身形暴漲,變成了一個一人多高的,稍微好看一點的異形。
很好,這樣打起來沒有一點心理負擔了。舒魚眼神銳利,和他纏鬥在一起。自來到了這個世界,舒魚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厲害的傢伙,不過,比起她還是差了些。最後的結局當然是舒魚把他戳了個對穿。
胸口冒血的異形變回了正太外形,笑得異常燦爛,「既然舒姐姐贏了,那也沒辦法,按照我們的規矩,我輸了就不能娶舒姐姐,只能讓舒姐姐娶我了。」
舒魚:「呵呵。」不管是嫁還是娶都不可能,死心吧。
正太王子有些苦惱,「既然是我嫁給舒姐姐,那麼孩子也是我生,聽說非常辛苦呢,唉,不過誰叫我喜歡舒姐姐呢,生就生吧。」
舒魚:我已經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了真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2:23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8-4-20 12:40 PM 編輯
卷三 快穿篇 第七章 科幻(三)
舒魚看了一眼正太王子還在冒黑血的胸口,把劍一收轉身就走。她感覺有點不太好,再在這裡待下去她就要忍不住做出可怕的事情了。
然而,作死的正太王子並不準備讓她這麼簡單的離開。只見之前大片的廣闊廢墟和滿地的異形屍體一瞬間被華麗的宮殿所取代,舒魚正匆匆往外走,一個不小心就一頭撞在面前憑空出現的一堵牆上,嘭的將那堵厚厚的牆撞塌了。
從那倒塌下去的牆面,和透過這個洞顯露出的另一間華麗大門,可以看出這建築絕無水分,很結實,不是幻象。
「既然舒姐姐不願意,那二十只能將姐姐困在這裡,直到姐姐願意為止了。」
舒魚眉頭一皺,拔劍往那個方向扔去,只聽篤的一聲,她的虹鯉劍紮著一個白色衣角釘在牆上,而之前還在的正太王子和那一大堆的男僕女僕都突然不見了,高曠華麗的宮殿裡就剩下她一個人。
哈哈,好笑,以為這麼一座宮殿能困住她?舒魚有點生氣了。她其實很少生氣,而很少生氣的人一旦生氣起來是很可怕的,她只對浮望沒有辦法,至於其他人……抱歉,舒魚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穿越的舒魚了。
將牆上的劍拔出,舒魚看準了一個方向,直直朝著一面牆走過去,然後伸腳一踹,踹出一個洞。穿過那個洞,舒魚直直的走向對面的牆,又是伸腳一踹。如此重複了十幾次,舒魚終於離開了宮殿,回頭望去,十幾個洞處於一條直線上,還挺有趣的。
離開了宮殿,但外面也不是舒魚來時的地方,而是一座花園。舒魚不管那麼多,還是直直往前走,不帶拐彎,一路上破壞了花圃x10、花草樹木x99、噴泉x1、座椅x4,獲得破壞大王稱號x1。
然後她在花園裡一個白色桌旁,看到了罪魁禍首——正太王子。此刻他已經完全看不出身上的傷了,一臉悠哉的坐在那喝下午茶。
舒魚拔劍就殺過去,又把人戳了個對穿。
這正太王子臉色扭曲著吐出了一句話:「低賤的人類,就算你贏過本殿下,本殿下也絕不會給你生孩子。」
舒魚:「哈?」你剛才還說要給我生孩子,現在就一副我強迫你的樣子,失憶的不要太快好不好?
舒魚靜了靜說:「哦?改變方法了?你以為故意裝出這個樣子就能引起我的興趣嗎?呵,我不得不說,你成功了。自己點的火,自己滅吧。」
她面不改色的說出了總裁文經典語句x3,得到一枚氣的臉色變成豬肝色的正太王子。舒魚正準備直接下手把他幹掉,省的又鬧出什麼吆蛾子,就聽見一聲驚呼傳來。
一個和正太王子長得一模一樣的正太王子站在一邊,驚訝的看著舒魚,語氣興奮的說:「哦~你是這個星球的勇士?能打敗我的弟弟,你很不錯啊,來和我比試比試!」
舒魚看看被自己戳個對穿的正太王子,又看看滿臉興奮圍觀的另一個正太王子,突然明白了。似乎,這個被她突然戳個對穿的,不是之前假裝二十的那個?但是,這些外星異形都長的一模一樣的嗎?長得一樣就算了,為什麼連穿的也一模一樣,這不是誤導群眾嗎?!
沒等舒魚再多想,那位興奮圍觀躍躍欲試的正太王子就已經變成了異形狀態,攻擊了過來。舒魚經過一番打鬥,把這位也戳了個對穿。
「咳咳,你很好,能打敗我,看來,我只能給你生孩子了。」
求你們別再提生孩子這件事了好嗎?有完沒完了,你們是異形啊,佔領了地球搞死了很多人類的異形啊!不是來搞笑的!
舒魚正準備狠狠心把這兩個外表很有欺騙性的異形弄死算了,又發生了意外。是的沒錯,又來了一個正太王子,這次來的顯然也不是最開始那個,因為這個尖叫著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要殺我!」
舒魚和他隔了十幾步,他自己不尖叫出聲的話,舒魚還沒發現他的存在。
「哥哥,你太沒用了,我們的天性就是追逐更強,你這樣也配做我們的兄弟嗎?」又來了一個面色嚴肅的正太王子,看樣子還得打架。
說實話,這幾個都挺強,而舒魚這麼打了幾場都有點累了。當然目前是應付得了,但是萬一人家還有這樣的正太王子幾百幾千個,她不帶停歇的這麼打過去的話沒什麼把握,異形這種生物,似乎是生育能力比較強的?
舒魚想著,打了個寒顫。就像她想的,這麼一路過去,這些長的一模一樣的正太王子們就像是聞到了肉味的野獸,一個個出現了,開始舒魚還會數一數,後來她就木著臉不再數了,也不再和他們纏鬥,一腳踢開或者用劍拍開就往前飛躍。然後後面就跟著一群要和她打架給她生孩子的,場面蔚為壯觀。
舒魚來到宮殿群中的一個廣場,遠遠看見那裡綁著一堆人,定睛一看,見是午小時和那群叫她大姐和師傅的孩子們。他們一個不落的全部被綁在那裡,而旁邊坐著一個正太王子,無疑這個就是最開始那個了。
看著人家一副抓來了人質準備要挾的樣子,舒魚不得不停下,落在他們面前。之後還沒等假二十正太開始威脅,那一堆長得一樣的王子們就聚在一起吵了起來。
「舒姐姐是我選中的王妃,你們來湊什麼熱鬧?!」
「好笑,明明是她先來招惹我,想讓我給她生孩子!」
「你們有沒有身為貴族的自覺,應該打敗她,讓她生孩子才對!」
「呵呵~說得好像哥哥你打得贏一樣。」
「哥哥,就算你這麼說,但你自己也輸了不是嗎?」
……
舒魚數了數,一共十八個,長得一樣的正太吵吵鬧鬧,約等於五百隻鴨子一起嘎嘎嘎的音效。
那被抓來當人質的午小時及一群孩子,原本正在以憤怒的目光看著假二十,見到舒魚出現後眼裡都迸發出希望的光芒。再見到她身後那一大串的『二十』,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回不過神來。
舒魚用劍繞著這堆被綁的孩子們畫了個圓,然後在他們好奇的目光中,說了句:「坐穩了。」然後將整塊地面撬了出來,一把舉在手上就跑。
場面有一瞬間的寂靜,舒魚踩上宮殿頂端的時候,那群吵鬧的王子們開始驚呼:「被她跑了!」「趕緊攔住她!」
不知道是哪一位王子突然說:「不如我們兄弟一起將她打敗,然後讓她一個人給我們所有人生孩子不就行了。」
「嗯,這個辦法不錯。」
「那就這麼辦吧。」
達成了一致的十八位異形一齊朝舒魚追去。手上舉著一大塊『託盤』,身後追著一大群異形,舒魚聽著耳邊午小時熟悉的尖叫,突然覺得自己在演什麼滑稽劇。
十八異形很快就追了上來,將舒魚團團圍住,露出猙獰的笑容。舒魚有些明白他們為什麼會變成人類了,如果是他們原本的這幅尊榮,地球人誰願意和他們生孩子啊。至於為什麼全部變成一樣的,大概是他們的審美問題。
十八個一起來,舒魚頗有些對付不了,更何況手上還托著一大堆的拖油瓶。所以說,舒魚最討厭這種群毆模式了,有本事一個個來啊,這些該死的異形生命力怎麼這麼頑強,被她戳了個好幾個對穿都沒事!
一個不小心,舒魚手臂上被劃了一道,暗紫色的鮮血湧了出來。圍攻的十八個異形對望一眼,突然嘎嘎的笑了起來,「等她生完孩子,可以吃掉呢~聞上去味道不錯~」
說話的異形被舒魚一劍砍掉了腦袋,但是沒過一會兒,他的腦袋又重新長了出來,再次加入了戰局。這些超級異形和其他種類的異形不一樣,舒魚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完全殺掉他們,動作稍一慢,舒魚的胸前又被劃了個口子。
「女俠!別管我們了!你自己快跑吧!」
「是啊大姐,你一個人肯定能跑得掉的,不要再管我們了!」
「嗚嗚,大姐,我們不怕的~」
舒魚被一群演繹壯烈犧牲前夕的拖油瓶們吵得腦袋疼,忍不住開口說了句:「閉嘴,安靜坐好!」
午小時和其他孩子哭聲一滯,不敢再出聲了。舒魚發狠的將手裡的劍舞的幾乎變成殘影,瞬間將一個靠近的異形削成了碎塊。血肉紛飛之間,舒魚眼尖的發現血肉之間有一塊閃著藍光的碎石,她試探著將那枚藍寶石一樣的東西砍碎,果然這次那個異形沒有辦法重生了。
舒魚找到了辦法,又如法炮製弄死了兩個,其他異形見狀,也不敢再隨意靠近了,只配合著要慢慢磨死她。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天際飛快的劃過一個一人多高的金屬,咚的一聲砸到一個宮殿裡,鬧出一股白煙。
在白煙之中隱約出現一個修長的人影,戰鬥中冷著臉的舒魚突然眼睛一亮,大喊道:「浮望!」一秒鐘冷豔女王形象破碎,那聲音老委屈了,活像小霸王被欺負見到混黑社會的老爸。
午小時和一群孩子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們大姐用這種語氣,都不禁探究的看著那個遠處的人影,只有午小時隱約猜到,來人大概是女俠家的那位,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們來幫手了,這下子能逃出去了吧。
人影眨眼間就來到跟前,還是熟悉的黑髮暗紅眼眸,只不過表情有些奇怪的扭曲。舒魚順著他的眼神看到自己手臂和胸前的傷口,明白了。浮望不僅護短,還很記仇。
浮望對舒魚笑笑,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狐狸,張口咬住了兩個圍攻舒魚的異形,吃掉了,眨眼就吃掉了好幾個,剩下的被這突然出現的boss給嚇了一跳,紛紛後退,警惕的看著他。
舒魚把手上的一串拖油瓶放到一邊,撲過去摟住大狐狸毛茸茸的脖子,把臉埋在熟悉安心的味道裡。下一刻,她被人抱住了,受傷的手臂被抬了起來,浮望低頭溫柔的舔了舔那傷口旁邊的血跡。
「怎麼受傷了呢,太不小心了。」浮望歎息般的說完,將舌尖用力一咬,含住舒魚的唇,將口中的魔血渡給她。
餓了這麼久的舒魚終於一次性喝了個飽,手臂和胸前的那點傷口一下子就好了,浮望的血對她來說堪比特效藥,傷口連個白痕都沒留下。
就在這兩位小別重逢,抱在一起親親密密的親來親去的時候,那幾個剩下的異形看勢不對,已經紛紛逃跑了,而這個宮殿又有了變化,他們周圍拔起了重重高牆,像是要把他們困死在這裡。
「浮望,那些異形是超級異形,不能讓他們跑了……」
「沒事,他們跑不了,所有傷害了小魚的,都跑不了,看我給小魚出氣。」浮望親昵的碰了碰舒魚的額頭,語氣卻尤其陰森。
他袖子一招抓來一把沙子,攤開在唇邊,啟唇微微一吹。一股平地而起的風沙席捲,將面前的重重高牆卷走,清理出了一條大道。
旁邊響起幾聲驚訝的低呼,引起了浮望的注意,他剛才眼裡只有舒魚,現在才看到旁邊還有這麼一群鵪鶉似得蹲在一起的人類。剛才,似乎小魚將這些人保護起來了?浮望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午小時身上一掠而過,這個女子,身上有特殊氣運。
剛想著,舒魚一把將他的臉按過來,和他對視。舒魚已經猜到午小時可能是這個世界的特殊氣運女主了,也有這個原因,她開始才會和她在一起結伴。可是這段時間下來,她實在不願意就這麼傷害這個小姑娘。
浮望笑了笑,開口說:「我知道了,不用擔心。」事實上,他現在已經有了能離開這個世界的能力,因為在這之前的無數次時光機穿越中,他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分支世界遇上過這個特殊氣運女子,已經達成過目的了。當然這個他是不會告訴舒魚的。
舒魚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們還是先解決目前的事比較好。
逃走的那幾個超級異形搬來了救兵,一群散發著腥氣的異形,密密麻麻的將她們包圍,看著都要得密集恐懼症了。儘管聲勢浩大,但是因為浮望在身邊,舒魚也沒覺得怎麼樣,浮望更是突然笑起來,輕聲說了句:「我最討厭被圍攻,因為那會讓我想起不好的回憶。」
舒魚心頭一動,轉頭看他,見他紅眸閃爍,煞氣沖天。下一刻,大狐狸再次出現,這次足有十幾層樓高,足踏幽藍火焰,美麗又威風,一張口就是一片的異形被吞進去。舒魚沒有了用武之地,抱著劍坐在那仰頭看浮望吃異形。
午小時爬到她身邊,用敬畏的目光看著腦袋上的大狐狸,再看看那些之前覺得無法對付的異形一片片的被吃,乾咽了一口,小聲討好的對舒魚說:「女俠,以前我要是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可千萬別跟我計較啊。」她絕對不夠這大狐狸一口吃的,之前時光機的事不是她的錯啊,是他們兩個出現的時機太好,她也沒想到,求不要記恨!
舒魚同樣小聲的回答了一句:「他獨佔欲很強,你要是再靠近一點說不定就會被殺。」
所有湊上來的孩子們包括午小時都一下子離開她三米遠,用驚恐的目光看著她。
舒魚:你們有點誇張了吧。
就在這時,已經死傷慘重的異形終於死心了,這個硬茬子他們幹不過,還是先撤退去其他星球找人生孩子吧。眼看天空中被撕開黑色的蟲洞,僅剩的幾個超級異形往黑洞裡面鑽,浮望狐狸一爪按在黑洞邊緣上,硬生生的把那原本要閉合起來的黑洞給重新撕開了,將幾隻逃跑的異形扯了出來吞掉。
「小魚,我們該走了。」上空傳來浮望的聲音,舒魚站起來,走了兩步,轉頭對午小時和孩子們說:「我走了,你們自己以後小心,機甲已經做出來了,自保不成問題,你們加油吧。」
「女俠!」「大姐!」「師傅!我們一定會努力的!」「大姐你要小心啊!」
在一片生離死別的嗚咽聲中,舒魚被浮望帶著鑽進了那個黑洞裡,關於他們要去哪裡這個問題,浮望用現實回答了舒魚。他去了人家異形的老巢,異形星球,接著,從超級異形開始吃,明擺著要斬盡殺絕。多、大、仇。
一直吃到中級異形,浮望的肚子就像一個無底洞,吃了那麼多都沒見撐破。舒魚開始還看著,後來就開始覺得無聊,乾脆躺狐狸身上睡覺吧。睡完起來,異形星球已經空掉了,浮望的效率還真不是一般快。舒魚以為這就完了,誰知浮望拿出一個金屬對她笑說:「小魚,我們一起穿越時空怎麼樣?」
舒魚:「哈?」
「在找到小魚之前,我利用研製出來的時光機穿越了很多次,每次去往的都是這個世界之中無數軌道。小魚明白嗎?可能一件很小的事情會影響整個世界的發展,繼而造成截然不同的世界。小魚可以試著想像一下樹狀分佈圖,我們在其中很小的一支裡,也可以想像成是一個細胞實驗,同一種細胞放在不同的地方培育,造成了不同的結果,而時光機能將我們帶到世界的另一個軌道世界裡,在那個沒有我們的世界裡,這種異形依然存在著。」
舒魚不太明白,但是浮望究竟又學了什麼,細胞都懂了,他該不會還變成了科學家吧,接受這麼多世界的不同知識,腦袋真的不會炸嗎?
舒魚:「你開心就好了。」
浮望:「那我們就走吧,為了保證效率,每個時間軌道分世界,我都只會吃掉那些超級異形,其他的垃圾太多,浪費時間。」
舒魚:「……哦。」她剛才是不是不應該告訴浮望,那些異形想讓她給他們生孩子?浮望看上去,有點可怕。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2:35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八章 恐怖(一)
「唔。」一聲輕輕的呻吟從空蕩的教室裡傳出來,趴在課桌上的女生捂著腦袋坐起來,有些茫然的看著周圍陌生的景物。
這裡是哪裡,她是誰?用力的晃了晃腦袋,女生發現自己腦袋裡空空的一片,什麼都沒有,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什麼都不記得。
夕陽昏黃的顏色映照在女生的身上,突然響起烏鴉嘎嘎的怪叫聲,把茫然無措的女生驚了一跳。她轉頭往窗外看去,正看到幾隻烏鴉站在窗外的枯枝上,撲閃著翅膀,暗紅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
夕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最後一絲光線掙扎著遊蕩在天際,閃爍著不詳的紅光。殘陽如血,站在窗邊的女生往外看去,偌大的學校裡面沒有一個人影。
一棟棟教學樓都已經變得昏暗,一個個窗口黑洞洞的像是怪物窺伺的眼,讓人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女生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可轉頭看著被夕陽映照的像是染了血色的教室牆壁,她又有些不敢動作。
雖然沒有了記憶,但是她下意識的覺得害怕,這種好像隨時都會出現靈異事件一樣的地方,讓她覺得無比的害怕。
如果他在身邊,就不怕了。女生這麼想著,突然一愣,「他」是誰?可惜她想破了腦袋都沒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眼看著天已經完全要黑了,女生不敢再在這裡耽擱下去,她定定神朝著教室門走去。可是剛到門口,她就發現門被哐的關上。心裡猛地一跳,女生安慰自己這大概是風把門刮上了,一邊伸手去拉門把,卻摸到了一手的濕潤。
手掌中的濕潤還帶著一股腥氣,她不敢看,只用力的去拉那扇門,但是那門就是紋絲不動,好似被鐵焊上了。女生聽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眼角瞄到門旁邊的電燈開關,她趕緊按了開關。
瞬間變亮的空間讓她不適的閉了閉眼,然後感到舒服多了,明亮的光總是能驅散恐懼的。然而當她看到自己的手,發現上面沾著刺目的紅色血液,忍不住退後了一步撞在一個課桌上。稀裡嘩啦的聲音,是她把那個課桌裡面放著的東西撞出來了。
人的手臂、手指、大腿,身體的各個部件,從課桌的抽屜裡滾了出來。其中一個頭顱滾到了她的腳邊,頭顱上雜草般的頭髮遮住了那張猙獰的臉,只露出一雙滿是惡意的眼睛,剛好對上她恐懼的眼神。
女生感覺自己手腳冰涼,僵硬的轉動脖子去看其餘的課桌,在她能看得到的課桌裡,都擺著這些,人類的殘肢,還有一顆擺在抽屜裡看著她的頭顱。教室裡有大概三十幾張的課桌,每張課桌裡面都有,包括她剛才醒來時趴著的那張。
「啊!」急促的尖叫了一聲,她更加用力的想要去打開那扇教室門,就在這個時候,明亮的燈光突然閃了幾閃,慢慢暗下來,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紅色,整個教室裡除了她的呼吸聽不到一點其他的聲響。突然,漆黑的黑板上突然出現了一行白色的粉筆字——想要離開這裡嗎?
很可愛的字體,但是在這種情境下只能讓人感到無比的詭異。
「如果想要離開這裡,那就去殺掉在這校園中的另一個人,至於那個人在哪裡~嘻嘻~你就要靠你自己去找啦~」黑板上的字這麼寫道:「如果做不到,你就死在這裡吧~和這些人作伴~」
怎麼都拉不開的門在這一刻哐當打開,外面同樣漆黑的走廊像是要吞噬一切。僵立在那的女生立刻奪門而出,想要離那個教室遠遠的。外面的走廊沒有人,其他的教室關著門,她不敢去其他的教室看,只能順著樓梯往下跑。
只要離開這個學校,離開這裡就好了!
她在六樓,原本早就該下到底層了,可是跑了這麼久,她卻還沒有到達底層,霍然抬頭一看,只見旁邊牆壁上有一個六層的標誌,她竟然根本沒有跑下一層樓。而且如果這是第六層,那她剛才下來的是第幾層?她喉嚨發緊,不再試圖往下走,而是掉轉頭開始往上走,這回走了兩層樓梯,她就看到一扇門。深呼一口氣拉開了那扇門,一陣迎面而來的風吹得她閉上了眼睛。
外面是天臺。正對著她的地方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女孩子拿著一把刀瘋狂的紮在男孩子的身上,血肉飛濺到她臉上。男孩子的胸口被戳出了一個大口子,早就已經死了,女孩還渾然不覺,只是不停的重複機械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女孩子回過神來,她有些瘋狂的笑道:「我、我殺了他了,我能出去了,我能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了哈哈哈!」
她似乎沒看見剛上來的女生,只是兀自高興著,可是突然,她的目光凝聚在被她殺死的男孩臉上,混沌的神情開始清醒,然後她露出了驚懼的、不可置信的神情,手中的刀摔到一邊,用沾滿鮮血的手抱著頭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怎麼會,我竟然殺了你,可是,可是我不記得了,怎麼會是你……不、不!」
她十分難以接受的去觸摸男孩的臉,然後突然崩潰的大叫,又笑又哭,像個瘋子。接著,她恍惚的對死去的男孩子說:「我來陪你了,我馬上就來陪你。」幾步靠近了天臺的欄杆,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了下去。
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的女生回過神來,試圖去拉住那個要跳樓的女生,但是她的手撈了一個空,那個長髮長得挺漂亮的女孩子摔下了樓。女生一驚趕緊往下看,但底下卻什麼都沒有,沒有那個跳樓的女孩子的屍體。她再轉頭一看,身後那個被女孩子殺死的男孩子屍體也不見了,天臺上只有她一個人。
天臺一角的水箱上站滿了漆黑的烏鴉,嘎嘎的聲音像是什麼人嘶啞的笑聲,充滿了嘲諷。
突然水箱往一邊倒下來,鮮紅的血液從水箱裡面溢出來,很快就鋪滿了一面,濃稠的血色湖泊。女生渾身顫抖,咬著唇壓抑住了尖叫,低喘了兩聲,從來時的門跑下去,繼續奔跑在樓梯上。此刻她也沒辦法去想剛才看到的那兩個人是怎麼回事,腦子裡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離開這裡。
欄杆的扶手上有大塊乾涸的斑駁血跡,女生手上也沾滿了乾涸的血跡,她跌跌撞撞的跑在樓梯上,也顧不得這些。開始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可是漸漸的,她好像聽到了樓上傳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那個人也在下樓梯,好像在跟著她。如影隨形的恐懼讓她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腿上傳來劇痛,女生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聽到那個腳步聲越來越近,像是踩在她的心臟上。就算腿上再痛,她還是扶著樓梯接著往下走,不敢讓身後那東西追上來。
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有沒有誰來救救她!
……
這個世界有些奇怪,浮望翻看了一下醒來的教室裡面那些零零碎碎的屍體,沒找到什麼收穫,唯一的線索就是面前那塊黑板子上出現的字跡。上面說,如果想離開這裡,就去找到這個學校裡面的另一個人,然後殺掉她。
另一個人,會是小魚嗎?他剛醒來的時候,似乎有什麼試圖控制他的記憶,但是他的魔魂凝練,又經受了千年的錘煉,幾個世界的磨練,那種試圖控制他記憶的力量遠遠不能對他造成影響。
但浮望猜測小魚很有可能會和她遭遇一樣的事情,她就不一樣了,她的魂魄雖然比一般人要強,但是比他的魔魂要弱得多,雖然依然是用的他煉製魔身,但是很有可能會被那種力量影響記憶。
而且,浮望記得,小魚似乎是最害怕這種東西了,連長得猙獰可怕的妖獸都不怕,卻怕這種看不見形體的奇怪鬼魂。當年他們在他原本的世界時,有一次歇在荒山古廟裡,那裡有一隻厲鬼,就險些把她嚇哭。之前還一派威風凜凜,那時候就嚇得像隻可憐的小貓,抓著他的手瑟瑟發抖。
現在在這裡,她一個人不知道要害怕成什麼樣子。只是有點麻煩的是,這個世界有點奇怪,他破壞不了這裡面的東西,小型的破壞,普通人能做到的破壞是可以的,但是大型的破壞,比如弄塌這一整座樓就不能了,就算弄壞也會在下一刻復原。
正想著,一直試圖將他關在這個房間裡的門自動打開了。浮望乾脆提步走出去,他要趕緊把小魚找到。讓他猜猜,他的小魚現在會不會害怕的躲在什麼地方哭呢?害怕的哭泣,然後投入他的懷抱,以後都不敢離開他了吧。
浮望腳步一頓,露出個笑容,往旁邊的樓梯看過去。剛想著小魚,她就來了。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還夾雜著急促的呼吸,頻率太過快的心跳聲,他在這裡都能聽見了。他可憐又可愛的小魚,看樣子真是嚇得很慘,而且聽這個腳步聲,她似乎腿部受傷了?浮望乾脆踏上樓梯,在拐角處張開懷抱,將幾乎是從上面衝下來的人抱住。
「啊!」驟然被人抱住,已經嚇到草木皆兵的女生再也忍耐不住的尖叫了一聲,劇烈的掙扎起來。
「小魚,別怕,我找到你了,別怕,沒事了。」
一個長得很好看,像是從古風畫卷裡面走出來的男人,並不是她想像中的什麼穿白裙子的女鬼之類的東西。雖然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很安心,但是她也並不敢掉以輕心,仍舊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然後問道:「你是誰?」
他有體溫,應該不是鬼,所以她也沒有轉身就跑,而是小心的和他搭話。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出現,讓她緊繃的神經鬆了鬆,在這種詭異的地方看到那些詭異的場景,這個時候能看到另一個活人真是太好了。
頭髮亂糟糟的,臉色慘白,眼眶通紅,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浮望笑了笑。她這個樣子,似乎讓他想起了剛見到她的時候,那種被驚嚇到的模樣真是像極了,可惜後來她越來越堅強,這麼可憐的樣子再也沒見到過了。浮望想著,原本就溫柔的聲音更是柔和了好幾度,聽著都要把人融化了。
「我是浮望,你的戀人,你叫做舒魚,小魚忘記了?」他說:「我在一個房間裡醒過來,裡面有很多的屍體,我不放心,就來找你了。」
見她聽到這話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浮望就猜到她肯定也是在一個類似的地方醒過來,而且,大概她也看到了那種「想要離開這裡就殺掉另一個人」的字跡。這個世界也有點意思,想讓兩個人自相殘殺嗎?他當然是不會傷害小魚,但是,失憶的小魚會不會在這麼害怕的情況下,選擇殺了他來達到目的呢?
浮望不自覺的有些期待。如果小魚真的這麼做的話,他就有藉口『欺負』一下小魚了,到時候滿腔愧疚的小魚定然是不會拒絕他的。該怎麼欺負她?新奇的世界總是會有更多新奇的玩法。
「我是,叫做舒魚?」女生有些猶豫的問,她心底有什麼告訴她,這個人可以相信,但她實在太害怕了,而且在黑板上看到的字跡,以及在天臺上看到的那兩個人的幻像,讓她沒法完全的放下心來。
樓梯上又傳來那種沉悶的腳步聲,一聲一聲的越來越接近,已經基本上認可了自己身份的舒魚臉色一變,有些求救似得的看向浮望——這個據說是她戀人的男人。
浮望也並沒有讓她失望,伸手重新將她納進懷裡,安慰的輕聲道:「別怕,我不會放開你的。」
舒魚沒說話,幾乎想把自己藏到他身體裡面去,整個人都在發抖,特別是聽到那個腳步聲,響一聲她就抖一下。
浮望心裡那點還沒成型的淡淡惡意都被懷裡這個顫抖的身子給抖沒了,只剩下一腔無奈和心疼。真的這麼害怕?比從前還要害怕,是因為沒有了記憶的原因?
也許他應該先找個地方,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樓上,直接轉身往下走去。原本舒魚怎麼都到達不了的底樓,浮望抱著舒魚輕輕鬆鬆就到了,走出了那棟教學樓,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有一個地方亮著燈,在一片漆黑中格外顯眼。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2:39 PM
卷三 快穿篇 第九章 恐怖(二)
浮望抱著舒魚,一直來到亮著燈的校醫室。路上舒魚一直都沒抬過頭,只把臉埋在浮望胸前,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不過他們離開那棟教學樓後,舒魚就放鬆了一些,不再抖的那麼厲害了。
校醫室裡面一片明亮,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簾,白色整潔的床,還有擺了綠色植物的辦公桌和天藍色的隔簾,和外面陰森恐怖的氛圍格格不入。
浮望粗略的觀察了一番這校醫室,拉開隔簾,想將懷裡的舒魚放在床上。可是他剛俯身想把舒魚放下來,剛才還安靜的舒魚立刻就不安的將他抱得更緊,吊在他的脖子上,一點都沒有離開他的意思。
這可真是,小魚也有這樣完全離不開他的可愛模樣,真是令人心動極了。浮望微笑著,乾脆重新把她抱著一起坐在床上。如果小魚不想離開他,他自然也願意這麼一直抱著她,要知道,小魚的主動可是比較難得的。
「小魚?沒事了,你睜開眼看看?」
舒魚試探著睜開眼,就看到面前的一片純白,抓著浮望衣襟的手鬆了鬆又握緊,唇抿的緊緊的,依舊不願意離開他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舒魚略覺羞愧,她是真的很害怕這些東西,就表現的慫了點,可是她沒法控制。
「沒關係,我會帶小魚離開這個世界的,現在小魚你需要先休息一下。還有你的腳是不是摔了,我給你看看?」
「……沒事,只是摔倒的時候有一點痛,現在沒什麼了。」舒魚輕聲說,在他懷裡坐直身子。她覺得也許這個叫浮望的男人並沒有騙她,他們確實是戀人關係,因為她坐在這個懷裡,感覺特別的安心,還有些羞澀難為情。
「不然,我還是自己坐著吧。」舒魚覺得自己很沒用,竟然怕到像個樹袋熊一樣抱著人家,他會不會覺得她這樣很煩呢?舒魚偷偷看浮望的臉,發現自己沒法從那張帶著微微笑意的美麗臉龐上看出什麼。
浮望笑笑,將她放在床上,然後蹲在她身前,扶著她的腿查看她被摔到的地方,瑩潤的皮膚上沒有一點痕跡。這很正常,因為這個身體來自於浮望的血肉,不可能那麼容易受傷。浮望摩挲了一下手中握著的小腿,微微低頭,在她的膝上吻了一下。
舒魚一愣,猛地縮回了腿,滿臉的紅,有些驚詫的看著他。浮望回以更加驚詫不解的目光,「怎麼了小魚?」舒魚頓時就覺得是自己反應太大,既然是戀人,這種親密也很正常。她抓了抓床單,搖頭表示沒事。
浮望眼裡有些微笑意,臉上表情依舊很平常,他看了一眼舒魚沾滿了乾涸血跡的手,說:「我去找點水給小魚擦擦手,這樣不舒服吧。」他站起來往旁邊一個小房間裡走過去。
坐在床上的舒魚立即撲過去抱住他,很快的說道:「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裡。」
浮望早有預料,不過,他眨眨眼安慰的摸了摸舒魚的臉,露出安撫的表情,「是我沒有考慮到小魚的心情,來,我牽著小魚。」
一隻手牽著緊張的舒魚,浮望打開洗漱室的燈光,白慘慘的光映在白色的瓷磚上,折射出冰冷的感覺。一面巨大的鏡子正對著兩人,微微帶著鏽跡的水龍頭正在滴答滴答的滴水。
浮望牽著舒魚走過去,擰開水龍頭,透明清亮的水湧出來。浮望拉著舒魚的手放在水龍頭下,細細洗乾淨,連指縫也沒放過。舒魚感受著手上那種溫柔的觸感,不禁往他身邊湊得更加緊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水龍頭的水開始慢慢小了,水龍頭裡面似乎沒有水了,發出咕隆咕隆的聲音。浮望剛將舒魚的手拉回來,就見那個水龍頭再次開始流出水來。不過這回流出來的是鮮紅的血液,鮮紅濃稠的血液還有一些熱度,像是剛從身體裡抽出來的,水池裡很快被紅色蔓延,空氣裡散發著難聞的腥味。
舒魚低低驚呼了一聲,一把抱住了浮望的胳膊,半個身子都藏在他身後,滿眼驚懼。而浮望,他就好像沒看到面前的一切,表情如常的擰上了還在嘩嘩流淌血液的水龍頭,然後對舒魚說:「好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舒魚看著他,好像突然也沒有那麼害怕了,不過她仍舊不敢去看那一池的血,幾乎是被浮望抱著回到了校醫室。舒魚有些坐立難安,總覺得下一刻這裡也會發生什麼變故,就連坐著的柔軟的床,她也覺得好像床底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會突然伸出手來攥住她的腳。
想得越多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控制不住去想,舒魚自己把自己嚇得臉色蒼白。眼看著她剛才才稍微有些紅潤的臉色又變的慘白,浮望用自己的額頭貼了貼舒魚的,「怎麼了,這麼涼,還是很害怕嗎?」
「我有一個辦法,讓小魚不再害怕,小魚願不願意試一試?」浮望突然說。
舒魚眼睛一亮,緊緊抓著他,「什麼辦法?」
浮望笑起來,眼角斜斜飛起一抹緋紅,看上去比之前多了一絲魅惑,他一把將舒魚按倒在床上,一手撩起她身上的裙子,在她脖子旁邊吻了一下,「這個辦法。」
「啊?!」舒魚萬萬沒想到,他們是遇上了恐怖事件吧,隨時會出現危險吧?為什麼還能隨心所欲的做這種事啊!「等等,為什麼現在要做這個!」
「唔~」浮望從她頸邊抬起頭,露出個顛倒眾生的笑,「小魚不是害怕嗎?那我就讓小魚沒時間去害怕。」
舒魚:我竟然沒有理由反駁,但是我還想不起你呢!就這麼熟練自然的開始撩起來了是怎樣!
舒魚:「我覺得,這樣不太好,萬一發生了什麼危險……」
話沒說完,她就被吻住了,再也沒法說出話來。就在這被親的晃了個神的時間裡,舒魚發現自己已經沒法阻止事情發展了,畢竟她自己也擦出火來了。就像浮望說的,之後的時間裡,舒魚果然沒有時間去害怕了,完全沉浸在某些無法描述的感覺裡面。
「小魚,想不想去之前醒來的那間教室裡試試?在講臺上,看著下面那些令小魚感到害怕的東西……唔,看樣子小魚很激動啊,怎麼樣,要去嗎?」
「不!不要去……不要……」
「好好好,我知道,不去,我開玩笑的,我們不去,就在這裡。乖,別怕了~」
舒魚:這個人,偶爾真的很惡劣,枉費了那麼一張有溫柔表情的臉啊!
本該驚悚的夜晚變成了一個冒著粉紅泡泡的夜晚,不管外面是有貓叫還是有女人的哭聲,不管潔白的牆壁上溢出血色還是骨頭架子模型裡多出了跳動的心臟器官,不管是有人在外面拍打窗戶,還是床底下伸出了被剝了皮的手,都壓根沒有引起某兩個人的注意。浮望是壓根不在意這些,舒魚,她就是真的注意不到周圍的任何變化了。
多麼和諧平靜的夜晚啊。當舒魚醒過來,她發現自己已經穿好了衣服,身體裡清清爽爽,精神狀態也很好,簡直就像是充電了。浮望還抱著她,兩人坐在床上,浮望手上拿著一本解剖方面的書在看,他翻書速度快的就像是在掃描。
「小魚,還怕嗎?如果還怕的話我們可以再來幾次。」
「我們是不是該去尋找出去的路?」舒魚擠出這句話。
「那我們就走吧。」浮望將書放到一邊,表情裡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的遺憾,抱起舒魚往外走。
出乎意料的,外面的天空又是昏黃的,就像昨天舒魚剛醒來看到的那個場景。她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浮望的衣領,問他:「我睡了一天?」
「並不是,而是夜晚過去之後,就變成了黃昏。剛才我似乎感覺到這裡來了新的人,也許馬上會發生什麼呢。」浮望抱著舒魚往那棟教學樓走過去。
「我們要去那裡嗎?!」舒魚記憶裡那些恐怖的畫面又浮現了。
臉頰上被親了一口,舒魚轉頭看見浮望無論何時都鎮定的神情,他說:「放心,有我在。」舒魚詭異的覺得自己被安慰到了,安靜下來。這回,在第四層的某間教室裡,他們找到了一個嬌小的女孩,又在第五層的某個教室裡,找到了一個身材高大肌肉發達的糙漢子。
也是兩個昏迷中的人,也是一男一女,這到底有什麼聯繫呢?舒魚跟著浮望,看他把兩個人帶到操場上,又把兩個昏迷中的人弄醒。
醒來的一男一女都很迷茫,然後那個嬌小的女孩子先說話了,她戳了戳身邊的糙漢,「寶貝,我們怎麼在這裡啊?」
那個糙漢則是迷茫的看著她,略顯兇惡的長相透出一股子無辜。
「幹嘛這麼看著我?」嬌小女孩子按住糙漢的臉搓揉了一陣,又疑惑的看看浮望和舒魚,揚起一個笑容:「你們好,請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浮望將目光從茫然的糙漢身上收回來,開口解釋了一下目前的情況,當然話裡有真有假。弄清了情況的嬌小女子嘴巴張的老大,不可思議的指著糙漢問:「唐刃!你不記得我是誰了!」
名叫唐刃的糙漢老實點頭,嬌小女孩立即炸了,將糙漢的胸膛捶的咚咚作響。一邊捶一邊說:「你竟敢忘了我!我是何禾,你女朋友兼學姐!」舒魚在一旁看的咋舌,她聽著都痛,這位是怎麼做到被這麼捶還能巍然不動的,看樣子是深受鍛煉啊平日。
關於這新來的兩人,名叫何禾的嬌小女孩和名叫唐刃的高大硬漢,是一對情侶,何禾記得唐刃,但是唐刃不記得何禾。這個配置,和他們很像,舒魚又想起看到的天臺幻像,那對是不是也是情侶呢?因為聽從了黑板上的話,在這個詭異的地方被嚇的瘋狂,釀成了悲劇。
「說起來,這個地方我覺得有些眼熟。」何禾盯著周圍的景色看了一會兒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她突然一拍手說:「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們醫學院的老校區!」
「哦?可以具體說說嗎?」浮望說。
「當然,現在這裡就我們四個大活人,咱們要互相幫助嘛~」何禾笑得開朗,似乎不受周圍恐怖氛圍的影響,倒是那個大塊頭糙漢唐刃,已經越蹭越近快要把何禾擠摔跤了。舒魚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同道中人的苦逼,這也是個怕鬼的人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唐刃和何禾的屬性似乎有些微妙的錯位。
「我是大四的學生,唐刃是大二的,我們醫學院建在郊區,據說從前是個墳地。在我入學的時候,我們新的醫學院剛建成,舊的那個醫學院只留了一些照片,我曾經見過,就是這樣的。但是這個已經被拆掉了的舊的醫學院怎麼會出現呢?」
何禾摸著下巴說,她很有講鬼故事的天分,一段話抑揚頓挫語氣森森,明明沒有什麼,可是舒魚已經把浮望的胳膊勒的快要變形了。唐刃更是往何禾身邊蹭,被蹭了個趔趄的何禾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唐刃的腦袋,下一刻又十分無奈的攬住了他的腰,「真是拿你沒辦法,長這麼大塊頭白長的嗎?有什麼好怕的。」
唐刃就默默的垂著頭也將她抱緊,眼睛裡似乎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舒魚覺得自己被秀了一臉恩愛。嗯,她覺得自己說不定get到了這個奇怪地方主人的心思呢,什麼情侶必須死之類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2:47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章 恐怖(三)
「找出藏在這些人體內的鑰匙和地圖?」何禾念出黑板上的話,再看看躺在課桌上的那些屍體,露出個牙疼似得表情。「這也太惡趣味了吧。」
他們四人互相分享了已知信息之後,就結伴在這個大的離譜的校園裡面尋找起離開的路。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都找不到大門,就好像被困死在了這裡。不過,在他們醒來的那棟教學樓裡,幾個人找到了一個奇怪的教室。
教室裡黑板上就寫著何禾念出來的提示,下面的課桌上擺著三十幾具屍體,都是學生模樣的年輕人。
「怎麼辦?我們要找嗎?」何禾翻看著講臺上一盤子的工具,嘖嘖了兩聲:「這連工具都給準備好了啊。」
「既然這樣,就找找吧,一人一半怎麼樣?」浮望說。明顯,這裡三十幾具屍體只能靠他和何禾兩個人檢查,至於抱著他胳膊的舒魚,和那邊摟著何禾腰的唐刃,這兩位都只能當旁觀者。
「行。」何禾乾脆的應道,拿了一雙手套戴在手上,又給唐刃拿了一雙手套幫他戴好,邊戴還邊無奈的數落:「唐刃虧你還是個醫學生,這麼怕這些東西可不行,真是的,你要我說多少次啊,以後看你工作了該怎麼辦。」雖然嘴裡這麼說著,卻依然縱容的讓他摟著沒有推開。
浮望也拿了一雙手套戴好,挑了一把手術刀。舒魚見狀,也抖著手去拿手套,被浮望攔住了,抓著她有些涼的手在嘴邊一吻,浮望道:「小魚跟在我身邊不要離開就行,不用做這種事。」
「我不想拖你後腿。」舒魚有些懊惱。
「你永遠都不會拖我後腿,別多想。而且,這麼害怕的小魚,也別有一番滋味呢。」
舒魚:明明是在恐怖片一樣的環境裡,他們周圍這麼粉紅著真的好嗎?這真的不是鬼屋一類的專門培養情侶感情的地方嗎?
那邊作為醫學生的何禾姿勢很專業,不時指導唐刃幫她將屍體翻個面,熟練的劃開屍體的肚子以及各個能藏東西的器官。
浮望從頭到尾都沒有用任何超出普通人的力量,他先看了一會兒何禾的動作,在何禾解剖完了一具屍體後,才開始動手。他的姿勢動作開始都和何禾一模一樣,到後來漸漸的比何禾做的還好,他似乎天生就知道該往哪裡劃開才是最合適的,又快又準。舒魚拉著他的衣角,眼裡有些驚歎。
這絕對,是個學霸。她記得不久前看到他在看一本解剖的書,那個時候他說有點感興趣,完全是門外漢吧,結果現在就能直接上手了,看樣子還進步飛快。
場面十分的血腥,舒魚看著看著就把臉埋到浮望背上不敢再看了,但是那種咕嘰咕嘰的滑膩聲音也讓人毛骨悚然。現場四個人裡,浮望面不改色下手飛快,舒魚蹲在一邊抱著他的大腿;何禾面色嚴肅下刀準確,唐刃幫助何禾翻動屍體,渾身僵硬。
突然,那邊何禾高興的喊道:「我找到了!」她從一具女屍的胃袋裡拿出了一份裹在透明袋子裡的地圖。
然後下一刻,浮望也從手中屍體的腦漿裡,摸出了一枚鑰匙,微笑道:「剛好,我這邊也找到了。」其餘三個人,看著他的動作,和那枚沾了腦漿的鑰匙,都僵硬了一瞬。
還是何禾先反應過來,乾笑了一聲,「我們先來看看地圖吧,應該會有標注大門的。」
地圖上沒有標注大門,只有一條紅線,從這裡一直蔓延到圖上一棟房子,地圖上並沒有標出那裡是哪裡。
「看來我們只能順著這個提示過去了。」何禾聳肩。
浮望將鑰匙洗乾淨放在舒魚的口袋裡,舒魚一下子就僵住了,很想把口袋裡那從屍體腦漿裡面找出來的鑰匙拿出來,又實在下不了手。
「小魚怎麼不走,是累了嗎?我來抱著小魚好了。」浮望抱起僵硬的小魚,跟著何禾唐刃一起朝著地圖標示的方向走去。
舒魚沒忍住,學著剛才何禾的樣子握緊了拳頭一拳錘在浮望胸口。浮望笑的胸口微震,撈起她的拳頭親了親,還輕輕咬了一口。走在前面的何禾回過頭剛好看到這一幕,露出個「怎麼這種時候也要秀恩愛啊」的無奈表情。
在這種組團進鬼屋談戀愛的氛圍下,四人來到了地圖上標注的地方,標本室。一聽就知道裡面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當然這個可怕指的是對於舒魚來說的,或者還要加上個唐刃。
果然,浮望和何禾兩個很正常的在標本室裡面翻找著目標,他們找到的鑰匙是用在哪裡的呢?標本室的門是大敞的,不需要鑰匙,而標本室裡面除了各種死相奇怪的屍體,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啊。
如果是一個人走在這種陰森的地方,舒魚覺得自己分分鐘就要被嚇破膽,但是有浮望在身邊,他似乎什麼都不怕,從容的好像走在大街上,舒魚也就漸漸的不怕了,於是她終於從浮望身上下來,走在他旁邊的位置。
這次是舒魚發現的那樣東西,因為那兩位都只在那裡找恐怖的東西,只有舒魚盯著沒有標本的地方看,一面牆上有個奇怪的凸起,她覺得有點像是鑰匙孔。於是舒魚拉著浮望的手指,一齊來到那裡。
浮望從她口袋裡拿出鑰匙,剛好對上,嗑噠一聲輕響,整一面牆向兩邊分開,露出裡面栩栩如生的人。一共有四個人,正是舒魚浮望,還有何禾唐刃四人,像是他們的蠟像。
那四個假人中,舒魚手裡拿著劍,插入浮望的胸膛,被劍穿破胸膛的浮望手裡拿著一把手術刀,抵在舒魚背後。何禾的手裡同樣拿著手術刀,刺穿了唐刃的胸口,而唐刃,他手中沒有武器,也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表情悲傷。
四個人看著牆裡面的四個真人般的假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呵~一般人看到自己死去的樣子,都會懷疑起會不會發生這種事,然後對殺死自己的人生出警惕了,而且這還送來了武器,看來相當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呢。」浮望說著,一把拿下假人舒魚手裡的那把劍,將它從假浮望胸口裡抽出來,遞到舒魚手中。
舒魚手一抖,劍就被她摔到了地上,「我不要。」她低聲說。
「沒關係,萬一出現什麼東西,小魚拿著劍可以自保,不用在意這個,這是假的。」浮望抬起她的臉,笑容溫柔,「小魚怎麼可能傷害我呢,是不是?」
舒魚猶豫著握緊了浮望再次遞到手中的劍。那邊何禾也有些無措,她捏了捏唐刃的手臂,「寶貝,你……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別怕。」
唐刃一路上都是沉默,只有何禾和他說話才會有點反應,這個時候,他也只是點點頭,然後更緊的抱著何禾。見他點頭,並沒有因為這個假人有什麼異樣的心思,何禾放心了,重新露出笑容來,踮起腳親了他一口,「我最愛你啦~」
「說起來,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尋找線索?」
「似乎也沒有提示,不如我們到處去找找?」
「也好。」
一行四人又往外走,外面夜色濃重,卻不是那種看不見任何景色的漆黑,而是天際有些微紅,像是把整個舊校園都籠罩在不詳的紅芒中。路邊有一片樹林,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四人走著走著,看到了樹林盡頭一棟小樓,兩層的小樓牆面斑駁,是個很尋常的小樓,但是二樓的一間房間裡面亮著燈。
幾人對視一眼,打開門走了進去。然而一走進去,那一抹光亮就消失了,大門也自動關上,何禾用力的搖了搖,怎麼都打不開。唐刃也試了試,也沒法打開門。
突然間,整個房子變成了一個火海,一眨眼,燃燒的火焰已經舔舐上了天花板。只剩下通往二樓的樓梯周圍沒有火焰,其他地方都被火焰包圍了。何禾驚嚇的拉著唐刃往二樓跑,浮望和舒魚落在後面。
舒魚走上第一格樓梯的時候,突然感覺眼角有什麼閃了閃,她頓了頓,不由自主往那邊走過去。浮望也沒有阻止,只是跟在她身邊,對於這快要燒到身上來的火焰絲毫不以為意。舒魚找到了角落裡一具屍體,或者說是一具骷髏。
這具骷髏的架子很大,大概……就和唐刃差不多。而骷髏手裡握著一個項鍊,舒魚就是被上面閃過的光給吸引過來的。這個項鍊只是一個普通的心形項鍊,舒魚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她剛才看到唐刃脖子上戴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只不過這個項鍊上還掛著一枚戒指,而唐刃那個心形項鍊沒有。
舒魚拿起那枚掛著戒指的心形項鍊,又看了看那個像是被火燒過的骷髏,明白了什麼。她轉頭看向浮望,只見浮望一副早有預料的笑容。
「這確實是唐刃的屍骨,而且可能在這棟房子的某一處,還有另一具屬於何禾的屍骨。」浮望說。
舒魚聞言,身上的寒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何禾和唐刃,都是鬼?他們剛才一直在和兩個鬼一起?
「咦,你們怎麼這麼慢,火都燒上來了,我們該怎麼逃走啊!」何禾用力的敲著窗,對走上來的舒魚和浮望說。
「先去看看衛生間裡面有沒有水,弄點濕潤的毛巾捂住口鼻吧。」浮望說,卻沒有動手的意思,何禾聞言一拍掌,「對啊!我都急傻了,我去弄,拜託你們打開窗戶了。」
她急匆匆的拉著唐刃走進旁邊的衛生間,過了一會兒就傳來一聲尖叫。何禾看到舒魚和浮望站在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撫了撫胸口,「我沒想到這裡也有一具屍骨,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沒事沒事。」
就像她說的,衛生間裡,也有一具屍骨,一具嬌小的女性屍骨,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樣。
浮望笑笑,突然開口說:「何禾,那是你的屍骨,為什麼還會害怕。」
「我的屍骨?你在開什麼玩笑啊,我不就在這裡嗎?」何禾疑惑的看著他。
「你已經死了。」浮望說。
何禾的笑臉變了變,然後沉了下來,「我沒死,你再亂說話我就要生氣了。」
「不僅你死了,唐刃也死了,而且,還是被你殺死的,對嗎?」浮望一句話,專往人家痛腳上戳。「殺死了自己的戀人的事實,這麼讓你無法接受嗎?明明將他殺死的時候下的去手,現在卻想要遺忘。」
舒魚默默握緊手裡的劍往浮望身前站了站,他這個說法,都把仇恨值拉得妥妥的了,沒看何禾都要爆發了嗎?
然而何禾並沒有爆發,她忽然笑了,周圍的火焰也瞬間沖得更高,「沒錯,我死了,死了很久,還親手殺了唐刃,你是怎麼猜到的?」
「我在校醫室找到了一份好幾年前的校報,關於一座林中的舊研究所兩次失火事件,一次燒死了一個在裡面當助手的女生,時隔兩年又燒死了另一個男生,兩人曾是戀人關係。」浮望說,接過舒魚手裡的那條心形項鍊,展示在何禾以及唐刃面前,「再看到這個,任誰都能猜到。」
何禾面無表情,她看著那枚項鍊上額外掛著的戒指,眼神有些恍惚。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黃昏,殘陽如血,她因為做實驗太累,在二樓睡著了。她是個大四生,教導她的導師在這個小樓裡面做個研究,讓她來當助手,她很珍惜這個機會,空餘時間幾乎都花在這裡,和戀人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她想著,忙完這一陣她就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的戀人,那個雖然長得高大卻十分溫柔細心,明明是年紀比她小兩歲卻包容著她的學弟戀人。但是那一天,當她醒來,就發現小樓成了一片火海,她沒能逃出去。
她死在了這裡,帶著不甘和遺憾。死後,她的靈魂沒有離開,日日徘徊在這裡,她能看到戀人唐刃,他經常來這裡,站在那看著這棟將她困住的小樓。
後來,漸漸的,他不再來了。
啊,對啊,她死了啊。不管再怎麼愛,他們終究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唐刃,他以後會愛上另一個女生,也許會很溫柔很漂亮,不像她這麼壞脾氣,會對他很好,他們也許還會組建一個美好的家庭,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就像他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一起暢想的未來。
被困在這裡,日復一日的體會著那種孤獨和恐懼,何禾越來越不甘。為什麼呢,明明說過會永遠愛她的,會陪她到老的,為什麼不來了呢。不想唐刃遺忘她,不想唐刃對另一個女人好,想要唐刃永遠陪著自己。
在這種心情的驅使下,兩年後,唐刃又來到了這裡的時候,她做了可怕的事情。那天,唐刃說他畢業了。畢業了?以後他是不是就再也不會來這裡了?何禾想,再也不能讓他離開了,不然,他就會徹底的離開她。於是,一場大火再次燒毀了這個重建的小樓,燒死了在裡面的唐刃。
唐刃如她所願的死了,可以如她所願的陪在她的身邊了,可是何禾不敢面對他,她怕唐刃恨她,於是,她讓他遺忘了所有,不讓他開口說一句話,只要這樣安靜的待在她身邊,每天都能讓她看見他,就足夠了。
這個世界建立在她的怨恨不甘之上,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於是,她就將一對對的情侶拉入這個世界,讓他們自相殘殺。看,這樣她就不是唯一一個殺死愛人的人了。
「是啊,我不想唐刃忘記我,所以我殺了他。」何禾的笑聲驚悚,可是浮望笑的比她更大聲更諷刺,舒魚還是頭回見他露出這種笑,有些被嚇到。
「既然你死了,那麼被遺忘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你痛苦?那你知道被留下來的那個人會更加痛苦嗎?那種失去愛人的感覺,遠比你失去自己的感覺更加痛苦,不要自以為是了。」浮望一番話說得何禾神情猙獰,突然他話音一轉,又說:「更何況,你怎麼知道唐刃遺忘了你,想要離開你?」
「這就是被你奪走的,唐刃的記憶吧,你說如果他回想起一切的話,會恨你嗎?」說完,他將手中的項鍊和戒指扔向唐刃。
「不!」何禾面色大變的想要去搶奪那項鍊,但唐刃已經抓住了那條項鍊。眨眼間,那條項鍊化為光點回到了唐刃的身體裡。
何禾向他走了兩步又頓住,聲音顫抖的說:「唐刃……」
唐刃睜開眼,朝何禾走過來,張開手臂將她攬在懷裡。
「我從來沒有遺忘過你,也沒有想離開你。我曾經說,等我畢業就向你求婚,那天我來這裡,因為我畢業了,但是你不在,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說,所以我把戒指穿在你送我的項鍊裡。」唐刃聲音低沉而溫柔,「你死的時候,我就決定以後要留在這裡工作,就留在這棟你死去的房子裡,做你喜歡的事,每天陪著你。」
「對不起,阿禾,那時候我看不見你。」
被他抱在懷裡的何禾眼睛睜大,淚水不停的滾落,「你說對不起……可是我殺了你啊。」
「其實那時候我能逃出去,但是我沒有,我想如果是你要殺我,我就讓你殺。」唐刃話音一落,何禾大哭了起來,也抬手緊緊抱住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
「嗯。」
舒魚:這種解開了誤會的激動人心時刻是不是應該發生點什麼?
確實發生了什麼,但是——人家還在感動相擁,浮望你就把人家兩個一齊吸進葫蘆裡面,是不是不太好?你是法海嗎?舒魚一臉無法言說的表情看著浮望。
「你在做什麼?」
「吸取惡煞身上的煞氣,我們要離開這個世界需要這個。之前收取不到,現在他們解開了執念,惡煞就開始逸散,所以可以收取了。」浮望收好葫蘆。
「額,那他們兩就這麼沒了?」舒魚心情有點複雜,而且她不太明白浮望怎麼突然變成了道士一樣的設定,難不成他真實身份就是個道士?
「會轉生,不過這種被規則約束的凡人魂魄,造了多少孽,天道都有記錄,可能下輩子,做不成人了。」浮望一邊說著,突然伸出一指點在舒魚額頭上,輕笑道:「小魚,該想起來了。」
一個恍惚之後,舒魚感覺自己腦袋裡多了很多東西,然後她的臉色黑了起來。
「浮望,你早就可以讓我恢復記憶了是不是,為什麼不早點這麼做,嗯?」
「小魚,你身後有個冤魂在靠近。」
「啊!」
一把竄過去抱住浮望脖子的舒魚往後看去,什麼都沒發現。
舒魚:大、騙、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12:52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一章 女尊+獸人(一)
「大人,您看這個小奴怎麼樣?十六歲還沒被破過,模樣也還標緻,只需要二十銅幣就能買回去了~雖然不能獸化,但是這小奴手腳俐落,很能幹活,買回去做個幹活暖床的玩意也不虧的~」
一個中年的粗壯女人手裡拉著一個沉默的少年,像是推銷牲畜一樣的扒拉著他那點根本遮不住身體的衣服,展示給站在攤前的紅衣女子看,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少年眼中黯淡無光,就像是完全失去了希望的玩偶,對未來不報任何希望,死氣沉沉的。
而在粗壯女人身後,還用鐵鍊子鎖著十幾個男人,有十七八歲的少年,有二十多歲的青年,三十多歲的男人,甚至還有七、八歲的男孩子。這些男人中,有長得瘦弱相貌不夠好的,這樣的人就神情萎靡衣衫襤褸一些,而那些長得健壯或者標緻一些的男人,看樣子就比其他男人狀態好一些。
這大概是對待不同層次商品的差異,是的,商品。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裡,大部分男人都是一種可以用來販賣的商品。就這麼當街擺放著,用鐵鍊鎖著,被拉出來輪番展示推銷,沒有絲毫自由人權可言。
就算是那些被買回去的男人們,除了一位被承認的伴侶,其他的都不過是寵物或者替主人暖床的存在,能被購買或者送出。大街上,能看見的基本上都只有女人,男人極少會看見,偶爾看見都是戴著厚厚的帷幕,穿的嚴嚴實實,身邊還跟著幾個護衛模樣的女人——這種就是貴族家的公子哥了。
這是個奇怪的世界。舒魚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睜開眼看到入目的都是一群妹子,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女兒國,直到她來到了某條街,專門販賣男奴的街道,她才慢慢明白過來,這不是什麼女人國,而是一個有些複雜的世界。
這個新世界裡,可以說是女尊世界,也能說是獸人世界,總之元素複雜的很。這裡的女人都可以獸化,擁有極大的力量,是一家之主,擁有絕對的權利。可以擁有一位伴侶,和無數的男奴,只要有錢能買得起,想買多少都可以。
孕育子嗣,是男人的事情,女子在外工作,男子在家操持家務。而這些男人中,又分為可以和女人一樣獸化,以及不可以獸化的男人。一般女子尋找伴侶都會選擇能獸化的男子,這樣能生下厲害孩子的幾率就會大得多。
如果生下女孩,一家之主自然會好好養著,但如果生下男孩,而又恰好是個不富裕的家庭,那麼為了保證女孩的生存條件,男孩一般就會被賣掉。
還真是個顛倒了身份並且放大了某些特質的世界呢。舒魚感歎了一下這裡的男人竟然可以生孩子之後,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了。這裡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和她沒關係,這不是她的世界,她也註定了不會在這裡停留多久。
她現在只想找到浮望,她們又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遺失了。
這次她依然是用的浮望給她做的那個身體,雖然不能像這裡的女人那樣獸化,但是還是比這些女人厲害的。厲害的人,到哪裡都不擔心沒吃的,她只是在第一天來到這裡的時候,在尋找浮望途中順手救了一個女人,就得到了大筆財富。
她救的那個人是這個世界,她所在這個國家的大皇女,一位長得頗為英俊身材高大性格豪爽的……妹子。
舒魚略有些不習慣這裡的妹子大多都是這種配置,雖然她這個身體也不矮,但是因為出色的容貌,和這些比較糙的妹子們一比起來,那就是鶴立雞群一樣的存在,有些苦惱。
舒魚拒絕了大皇女的招攬,得了她感謝救命之恩的大筆財富,在這附近買了個宅院,然後就每天遊蕩在街上尋找浮望的蹤跡。前面說到,大街上除了男奴街,很少有地方看得見男人,所以她每天逛的最多的就是男奴街。
當然,以她這種容貌氣度,以及通身上下從頭到腳寫滿了不差錢有能力的標簽,一路走過來,所有看見她的攤主都會熱情的向她推銷自家的貨物。舒魚在男奴街走了三天,耳朵都已經快被念出繭子了,現在一張口都能直接說出一大堆『朋友圈微商金句』。
頭頂『我是肥羊請不要放過我』光環的舒魚,即使面無表情的好像在發呆,也不影響攤主的熱情,仍舊一個個的替她介紹貨物。見她沒說話,攤主又直接拉出了自己手中最好的一個男奴,一個身材高大褐色捲髮,笑容明媚的男子。
「大人您再看看這個,這可是我花大價錢弄到的好貨,能獸化的,就是買回去當伴侶也行啊,同樣沒被破過,看這身材,可不是那種不經玩的,還有這臉,雖然比不上大人的容貌,但也還能看,您看這個滿不滿意?」
舒魚回過神,看也不看一眼那位朝著自己諂媚笑著的男子,只淡淡問:「你這裡有沒有一個比我高大半個頭,黑色長髮暗紅色眼睛,氣質溫和可能穿著青衣的男子?」
聽她說得這麼具體,似乎是要找人,那攤主猶豫了一下小心的問:「您這是,找人?」
「是,你有見過嗎,如果有有用的消息,我會重謝。」
攤主自以為明白了,這大概是家裡寵愛的男奴逃跑了,才會來找人。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有不少男奴會因為家中主君的虐待,或者主君伴侶的嫉妒折磨而受不住逃跑,不過這種逃奴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更是極少會有主君會來尋找,多是上報官府抓起來,直接再次賣掉或者處死。
看來這位大人,還真是十分喜愛自己那逃跑的男奴啊。攤主想著,遺憾的搖搖頭,「真是抱歉,我這裡沒有大人說的那位。」
雖然早已料到還是有些失望,舒魚又往下一個攤位走過去。而那位攤主看著舒魚的背影,感到十分可惜,這位看上去就是個大方有錢的主,她說有重謝,可惜她沒有這個運氣能找到這位大人找的男奴。不過,如果這位大人喜歡那種類型的,說不定她找到同類型的,這位大人也願意花大價錢去購買呢?
和這位攤主有相同想法的並不在少數,舒魚花了好幾天時間走遍了這個城中最大的四個男奴街,在不少攤主男奴販子那裡留下了深刻印象,或者說是舒魚手裡那把大皇女送的一看就很貴的金貴上等寶劍給她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們都有各自的門路,注意到這位大人一直在尋找這樣一個男奴,心裡都蠢蠢欲動了。
於是,來到這個世界好幾天之後都沒能得到浮望消息,感到不太高興的舒魚,突然忙了起來。她購買的那座冷冷清清的宅子突然多了很多人拜訪,都是些男奴販子,帶著她所描述的「黑髮暗紅眼睛,比她高大半個頭,氣質溫潤穿青衣」男奴,前來詢問她要不要購買。
舒魚看著那一個個和浮望沒有一點像的男奴們,覺得很糟,但是她又不得不見,萬一真的是浮望呢,錯過了怎麼辦?她就擔心浮望會不會來到這個世界出了什麼意外,畢竟他又不是神,不同世界有不同的限制,他總會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時候對吧?
特別是這樣一個世界,舒魚真是不得不擔心。
就這麼鬧了好幾天,大皇女也送來了十幾個男奴,都是照著她那個描述尋找來的。
這大皇女正在忙著和自己的一群妹妹爭奪皇位,正是最需要助力的時候,被舒魚救下的時候就很是欣賞她的能力,一直試圖拉攏她,但是舒魚沒有在這裡搞什麼奪嫡遊戲的想法,她忙著找浮望呢,就幾次拒絕了她。
但這次,送來這麼多男奴幹什麼啊!舒魚頭皮都要炸起來了,她想起在之前那個世界,浮望聽說那些外星異形要給她生孩子,就氣的一路吃到人家老巢。現在在這裡,如果找到她發現她這裡有十幾個男奴,說不定會氣的把她再吃掉一次也說不定呢!
雖然這不是她原本的身體,但是用了這麼久也有感情了,吃掉換另一個還要再習慣!——舒魚突然覺得自己的關注點有些不對。
好麻煩,真太麻煩了。舒魚乾脆的關上門,讓人把這些男奴全都送回去了,至於大皇女怎麼想,不好意思她不在意,她只怕鬼,其他不怕。
被舒魚牽掛著的浮望在哪裡呢?
他現在在城外,一個隱藏在山脈中的複雜地下城裡,以原型九尾白狐的形態。
這個世界的天道對於男人有一種天然的制約,浮望剛來到這個世界就發現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企圖改變他的身體,他當然是不會願意任由自己的身體發生未知的變化,於是身體自動反抗這種制約改變,結果就是變回了原型,暫時變不回人形了。
之後,他被一群奇怪的男人帶到了這裡,這個隱藏在山脈之中,四通八達,由無數個山洞和複雜交錯地道鏈接起來的底下城市,在這裡生活的都是男人,大概有幾百個的樣子。而在這段時間,浮望得到了自己想要瞭解的信息。
比如這個是個什麼樣的世界,男子在這裡的地位如何。對於這些試圖推翻女子政權的逃跑男奴組成的地下組織,浮望沒有他們一樣的憤慨,他不是這個世界的,況且每個世界都有其發展和特色,他沒興趣參與這種運動。對於他們來說,他只是一個暫居的看客而已。
在這些男人眼裡,浮望也是一個逃跑的男奴,因為有某些女子喜歡用藥物控制男子獸化,她們覺得在這種形態下會更容易生下資質好的女孩。而大部分男子是不願意獸化做這種事的。
總之,恢復了原型並且暫時恢復不了人形的浮望,在他們眼中是一個被藥物迫害的同胞。
如果以這種九尾狐姿態走出去,絕對會馬上被抓起來,因為這個原因,浮望只能暫時住在這裡了。不做滅世魔王很多年的浮望,一般行事還是很低調的,在沒有把握對抗此世界天道的時候,他通常都不會做一些冒險的事情。
不過每次都要被迫與小魚分開,著實讓他有點不愉快,他要趕快去到她身邊才行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1:02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二章 女尊+獸人(二)
漆黑的夜色中,一座富麗堂皇燈火通明的宅院裡,幾個穿著黑衣的人影在樹叢之間晃動,沒有引起任何注意。她們在暗影之中潛行,很快就來到了這棟大宅院的主屋圍牆之外。仔細聽了聽裡面的動靜,幾個人互相做了個手勢,用一種肉眼難以看見的速度從圍牆之上輕巧的越了過去。
院中只有一處有燈火,裡面應該就是她們此行的目標——大皇女。據說她今夜在府中與幾個心腹密謀,被她這些日子行為逼得快要走投無路的四皇女孤注一擲,幾乎花了半數身家請了幾個實力高強,來自於鄰國,擁有詭異身法的高手前來刺殺大皇女及其黨羽。
這幾位高手每位都是四皇女花了極大心血請來,四皇女自信就算殺不死大皇女,也能重傷她或者讓她失去那些心腹。可是四皇女她失算了,那七位高手剛進入院子,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亮著燈的房間,就聽見了一聲清越的劍鳴。
幾人同時一凜,警惕的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只見屋頂之上,站著一位紅衣的女子,她背後是明亮的圓月,看不清神情,紮成一束的長髮隨風飄飛,紅裙也在風中飛揚。她手中執劍,拔劍出鞘拉出了一掌的距離,劍身與她身後的月華一般流轉出冷冷的光芒。
幾個人都沒發現那個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她們根本沒有發現這裡還有另一個人在盯著她們,除了剛才那一聲像是對方故意弄出來的劍鳴,她們竟然毫無所覺!幾個人都有些不敢置信,隨即都有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一場單方面的廝殺,從開始到塵埃落定,一共也不過二十幾招之間,那幾個殺手甚至沒來得及用出獸化就被殺了。
「舒卿,今夜辛苦你了。」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大皇女笑吟吟的走出來,對著站在院中收劍入鞘的舒魚說。
舒魚對她點點頭,她實在不想和這種玩心計的人打交道,但是奈何她一直沒找到浮望的消息,這大皇女說只要她願意幫她三次,就願意利用手中的渠道為她尋找浮望,舒魚也就抱著試試的心態答應了下來,反正她也沒有什麼其他好辦法。
大皇女吩咐人將院中那些屍體清理,對著舒魚友好的攤開手,「舒卿請進,今夜要好好謝謝舒卿才行。」
「不必,我這就回去了。」
大皇女見她拒絕,也沒有露出什麼不快的神情,只是收回手殷殷道:「舒卿早些回去休息也好,我已叫人到處去尋找舒卿說得那人,一有消息就會通知舒卿。」
「多謝。」舒魚不想在這裡多待,轉身就離開了這座大宅。大皇女定定看著她的背影一會兒,忽然揚起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
每天端著架子是一件很煩的事情,舒魚每天出去溜溜,試圖尋找浮望的消息,都要擺出一副高不可攀的貴人模樣,覺得自己的臉都僵了。只有回到暫居的別館裡才能稍稍放鬆,因為這裡除了她只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女管家,她將這別館打理的很是妥帖,讓舒魚省了不少心。
每天都有人上門冒認她要尋找的人,還有人前來送禮的打探的,畢竟大皇女來這裡請了她好幾次,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後一種舒魚統統不見,前面一種舒魚每一個都要見,當然見一面不是浮望她就請人離開,糾纏不休的都直接叉出去。
這種上門的人,都是女管家接待,再來通知舒魚。這一天,舒魚又連續見了三個帶著人上門的男奴販子,自然都不是她的浮望。
到了下午,女管家又來報說門外來了人。舒魚正在別館林中練劍,聞言心中也沒有什麼期待,這種事發生了沒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了,她現在都不抱希望了,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她把劍一放,去前廳見人。
就在這麼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舒魚再次見到了一個多月不見的浮望。
當她木著臉快步來到前廳,看到那個背對著她站在那望著遠處天空的人,整個人都驚呆了,眼睛倏然睜大,然後她臉上露出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個燦爛笑容。那個人甚至沒有轉頭,只是看到一個背影,舒魚就十分肯定那是浮望。
她一陣風似得跑過去,撲到那人背上,雙臂攬住他的脖子。「浮望!」
「小魚,我回來了。」浮望被她撲到身上,往前踉蹌了一下才站好,轉過身來扶住舒魚,笑著用拇指蹭了蹭她的額頭。「有些事情耽擱了,沒有及時來找你,小魚別同我生氣。」
「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找不到。」舒魚搖搖頭,有些懊惱,怎麼每次都是這樣,她都找不到浮望,都是浮望來找她。
「小魚找不到我沒關係,我會找到小魚的,只要小魚還在等我,我就會來到你的身邊。」浮望將她攬在懷中,順著她腦後的頭髮。
舒魚乖乖被他抱著,也伸手緊緊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懷裡,輕輕嗅著他身上那種淡淡的香味。不管在哪個世界,在他身邊總能讓她很快安心下來。她已經熟悉了浮望的陪伴,一旦他不在了,她就好像失去了什麼意義,做什麼都沒有勁。
等舒魚抱夠了,放開手準備拉著浮望去房裡,才注意到一件事,浮望她好像有些奇怪?他的臉色太蒼白了。回憶了一下剛才抱著浮望的手感,舒魚發現她家大魚竟然好像瘦了?!而且她開始撲過來的時候還把他弄得踉蹌了一下,要是正常狀態下他都會巍然不動的。
最初的激動過去之後,舒魚皺起了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浮望,問道:「浮望,你是不是受傷了?」浮望偽裝的太好,很多事只要他自己不說,她都不知道,能被她看出來的異常,那一定就是大事了,所以舒魚此刻異常的嚴肅。
浮望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臂,看了一眼站在一邊隱形人似的女管家,輕聲道:「回房間去吧,待會兒和你解釋。」
舒魚也看到了那個女管家,大皇女送來的,不管大皇女在搞什麼小動作她都不在意,這裡她足以自保,更何況現在浮望回來了,她就更沒有什麼好怕的了。所以她不怎麼在意,拉著浮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兩人坐在床邊,浮望才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舒魚。
他本來現在還應該只能保持著獸化的狀態躲在那個城外大山裡的地下城裡,但是一個新來的逃奴帶去了他想知道的,關於舒魚的消息,他才待不住決定冒險了一回。
很巧合的,那個逃跑的男奴就是舒魚描述的那個關於浮望的外形,將他買下的男奴販子還曾帶著他去過舒魚的別館。
浮望從他口中打探到了不少消息,比如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位很厲害的大人,在尋找一個黑髮暗紅眸子,溫潤高挑的男子。她是大皇女的座上賓,卻每日親自在街上打聽一個男子的消息。有不少男奴販子都在尋找她說的那個人,為了得到高額的賞金。
浮望聽到有不少男奴販子帶著男奴上門讓舒魚相看就眼中晦暗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必須快點回到舒魚身邊,免得出現什麼不長眼的東西覬覦屬於他的小魚。不僅是看,他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自己的小魚去觸碰別人。
為了能恢復人身,浮望強行和此間天道限制對抗,就受了些傷,好在他最後是成功了。這個過程肯定沒有他描述的那麼輕描淡寫,但舒魚也沒有多問,只是將他的手拉緊了些。
雖然浮望恢復了人身,但麻煩的是他現在要是想繼續保持人身就不能用靈力,也就是沒有之前那麼厲害而已,自保能力他自然是有的,當年他只是個普通的半妖時都有不少的底牌,現在他只有更難纏的。
而且舒魚也不在意他能不能保護自己,一直以來浮望都是充當保護者,難得有這種需要她反過來保護他的情況,舒魚想起他們剛進入清野秘境的時候,一時間還有些興奮。
「沒關係,這個世界如果遇上什麼麻煩,我來出手就好了。」舒魚說,見浮望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笑的好看,鬼使神差加了一句:「我負責賺錢養家保護你,你就負責美貌如花和暖床。」
「好啊。」浮望欣然接受了這種設定。然後突然開口道:「小魚希望我給小魚生個孩子嗎?」
舒魚:……等等我剛才幻聽了嗎?不不不,一定是出現幻覺了,生孩子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呢!
「你現在,能生孩子?」舒魚僵硬的看著笑眯眯的浮望,艱難的擠出了這句話。
「不能。」浮望搖搖頭。
舒魚豎起的汗毛順了回去。還好還好,她還以為浮望來到這個世界就真的和這個世界的男人一樣能生孩子了,話說男人生孩子這回事在其他人身上發生舒魚都沒覺得有什麼,只要把對象換成浮望,立刻就覺得很驚悚了。她想像不出來浮望大著肚子的樣子,不不不她不能再想了,寒毛又要豎起來了。
「小魚這麼害怕?」浮望摸摸舒魚的脖子,似乎對於自己把舒魚嚇了一跳感到很滿意。
舒魚有時候不太懂他在想什麼,嚇她很好玩嗎?但是誰叫他是浮望呢。
不過,男人老是慣著就容易得意忘形,還是要適當的教訓教訓才行。舒魚想起上個世界,在那麼恐怖的校園裡,嚇得幾次失聲尖叫,幾乎變身為浮望身上一塊膠布的自己,浮望好像看著那麼害怕的自己很開心啊,還壓著她在那麼可怕的地方做那種事,看著她被影響失憶也沒有讓她想起來。
舒魚突然笑起來,「浮望,你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吧。」
「知道。」浮望對於舒魚的異常不以為意,她雖然一副要惡作劇出氣的表情,但在浮望眼裡,也不過是可愛的孩子跟他撒嬌。以浮望對小魚的容忍程度,估計就是舒魚一刀紮在他心臟上,浮望也會笑得開心的拔出刀,摸著小魚的腦袋說她一句真調皮,更不要說其他的小打小鬧。
「嗯咳,在這個世界,我,要娶你。」
「哦?」浮望含笑,「小魚開心就好。」
「以後你就是我的主夫,要以妻為天,不能違背我的意思,要好好的伺候我,絕對不能多看其他人一眼,要稱呼我為大人,親自伺候我的起居,明白?」舒魚勾著手指一項項的數。
浮望輕笑了一聲,站起來單膝蹲在她身前,謙順柔和的樣子抬頭看她道:「夫明白,大人,不如這就讓為夫來好好伺候你,也好讓大人檢驗一番為夫是否伺候的夠周到仔細。」
話音未落,舒魚的衣帶已經被解開了,善解魚衣的浮(汙)望傾身覆上,「大人,可要滿足我才行啊……」
舒魚:我發誓在被推倒前我是想要反攻的,但事實告訴我,boss不論什麼身份什麼體位,都絕對不會是吃虧的那一方。
為什麼每次說著說著都會搞成情趣play,舒魚不是很懂。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1:23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三章 女尊+獸人(三)
「舒卿要找的人找到了?」
「是的,大皇女。」
玉器碎裂的聲音響起,桌上擺放的珍貴玉器被寬袖揮到地上碎了一地。在舒魚面前一向表現的爽朗大方的大皇女聲音森然,「我都吩咐了不能讓她找到人,你們還讓那個男人見到她,是怎麼做事的!」
「大皇女息怒!」跪在大皇女腳邊的人誠惶誠恐,生怕這位主子遷怒自己。
大皇女又一揮袖將桌上剩餘的東西全數揮落,恨恨的道:「吩咐下去,我要讓那個男人發生意外死去。」
「這,大皇女,舒大人她……」
「我要的人,還從沒有得不到的,哼!既然她敬酒不吃,只好請她吃罰酒了!」
不只是大皇女知道舒魚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其他那些盯著舒魚別館的男奴販子們都知道了,並且得到了那男子是那位神秘大人的主夫的消息,據說那位大人十分寵愛自己的主夫,將人藏在別館中,不讓見任何人。
有不少人見大筆懸賞沒辦法得到了,又試圖去推銷幾個下人,哪有身份高貴能力出眾的大人家中,只有一位主夫,並且沒有下人的呢。不過,依然吃了閉門羹,因為舒魚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不管是男是女。
男奴不用想,舒魚要是帶了男奴回去,浮望立刻就能給她一個和善的笑容然後讓她後悔莫及。用女子,不好意思,舒魚也不願意。不只有浮望才有佔有欲,舒魚也有,只不過一般比起浮望那麼嚴重的程度,舒魚就顯得正常很多。
舒魚把家裡那位女管家也給辭了,所以這座別館裡就只剩下舒魚和浮望兩個人。不是舒魚小心眼,而是浮望現在的樣子,她實在不放心他被其他女人看見。
自從舒魚說了那些話之後,浮望就很是配合的瞭解了一番這個世界男人的打扮行事,然後入鄉隨俗的扮起了一個合格稱職的主夫。這裡做主夫的男人主要的作用就只有兩個,生孩子和上床。前面那個浮望做不到,但是後面那個浮望很滿意且很積極。
舒魚看到浮望的新造型之後就一直臉紅耳赤,經常暈暈乎乎的又被浮望騙到床上去了。終究還是活的時間太短,道行不夠高深鬥不過浮望的原因。如果不是身體沒有什麼異常,舒魚幾乎要覺得浮望就像個採陰補陽的狐狸精,因為她老覺得浮望越來越光彩照人了。
這裡的男人大多數時候只能在內院活動,為了能隨時隨地伺候主君,穿的十分輕薄,腳腕手腕或者脖子,都會戴上特製精美的圈,散發著一種能誘發情慾的香味。他們並不塗脂抹粉,而是會按照各自的特色展露美色用來勾引自家主君。
譬如浮望,他換了一身白衣,清透的白衣貼在身上,遠遠望去仙氣縹緲,走近了就會發現身上某些深色的部位能隱約看見,衣襟敞開露出胸膛,舉手投足動作稍大就會滑下去露出肩膀美背什麼的,長髮披散,或者隨意紮起,手腕腳腕各戴一個精美銀環,上面還有細小的鈴鐺,會發出細微清脆的鈴鈴聲。
浮望除了赤著腳,就是穿著竹屐,襯得那雙腳足形優美,皮膚透白。他神情慵懶愜意,倒像是真的在享受著這種安逸閒適的日子,如果舒魚看他,他很快就會發覺,懶懶投來一個微帶笑意的眼神,勾魂攝魄。
雖然裝扮十分的有情趣,但他卻沒有時常露出魅惑的表情,反倒端方極了,就好像自己穿著打扮並不是這種令人感到羞恥的樣子。不得不說,浮望十分瞭解舒魚的喜好,舒魚就喜歡這種調調,每每見他披著白衣立在廊下,將手攏在袖中,胸膛若隱若現,微微仰頭露出一截脖子微微笑的樣子,都把持不住。
這還不是浮望最讓人把持不住的樣子,真正讓人把持不住的,是他穿著這種裝扮半妖化的時候。狐耳狐尾,被撲倒躺在地板上,衣襟散開頭髮淩亂,大半個肩膀都露出來了,還有那雙大長腿屈起,赤著足,腳腕上勁瘦的腰身被一指寬的腰帶束起,鬆鬆的還能看見流暢的腰身弧度。
浮望不得了,他要上天了。舒魚每次懵逼的頂著睡的淩亂的呆毛從床上坐起來,看到旁邊浮望一副『今天也吃飽了』的神情,就感到莫名的微妙。她真的有這麼容易被勾引到嗎?答案是是的。
這個世界裡,男人的限制很多,比如說不能隨意上街,不能隨意見外女,不能拒絕主君的任何要求,還有不能在其他女人面前獸化,否則就會被認為是不知廉恥,是要被唾棄的。至於獸化用在什麼時候,當然就是上床的時候了。不過女人就基本上沒有什麼限制,打架比試起來都經常使用獸化。
舒魚接受不了這個獸化後那啥的設定,浮望提過一次見她立刻炸毛了,連忙順毛摸把她安撫下來,之後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話題。
當浮望要學一樣東西,沒有什麼能阻止他,而當他決定偷懶的時候,也沒有什麼能阻止他。雖然這個世界有些古怪,但是他基本上已經將這個世界當做了休閒場所。與其說是舒魚將他藏在別館不讓人看見,不如說是浮望將舒魚圈在了別館裡。
浮望想要得到什麼,很少會直接說出來,他喜歡親手去得到,並且享受著這個過程。他想要舒魚的時候,任是舒魚意識再堅定,也扛不住。就算舒魚對他的尾巴終於有了一點點免疫力,但浮望那不是不只有一條尾巴嗎,他有九條,只不過一般不露出來罷了。
關於九尾狐這事,舒魚問過浮望,當時浮望回答說:「從前並沒有,後來閑極無聊,用這身體做了個實驗,就變成這樣了。」他說的是舒魚死去之後那段時間,瘋的厲害,不止去迫害別人,還迫害自己。
舒魚沒多問,但是後來抱著他的尾巴也懨懨的提不起勁,被浮望壓著滾了一圈就衣衫不整的恢復了精神。天大的事,睡一覺就好了,當然這裡的睡是動詞。
很多危險生物都不喜歡別人打擾自己進食,浮望狐狸也是。
替大皇女送信來邀請舒魚的人對上浮望的眼神,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差點忍不住獸化,好一會兒才忍耐下來,戰戰兢兢的道明了來意。
大皇女請舒魚帶著主夫一起去認識認識京中貴族們。畢竟在大皇女看來,舒魚要在這裡住下去,自然樂意多結識一些上流的貴族們,就算她不願意,也得為她那主夫著想,不帶出來認認人,以後如果有什麼事也不好照應。
然而,舒魚並不準備在這裡久住,也壓根沒想結識什麼上流社會的人物,既然浮望想在這裡休息休息,她就陪在這裡好了。簡單來說,舒魚本就是個略宅的妹子,讓她做現充,她做不到啊。
更何況,舒魚可是看小說的人,大皇女怪怪的,說不定就要出什麼麼蛾子,現在她家的浮望這麼磨人,說不定帶出去就被大皇女看上了,就算出現其他意外也不好,所以舒魚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被人打擾了吃魚的浮望除了用眼神嚇了嚇那人之外,就沒做什麼了,他聽著舒魚說大皇女的事,不由眯起了眼睛,最後冷笑了一聲,「如果大皇女再來請,小魚不如就答應好了。」
舒魚:「為什麼?和那些人打交道很煩的。」
「我不喜歡小魚被別人覬覦。」浮望勾著舒魚的頭髮,緩緩道。
舒魚:浮望究竟是從哪裡聽出人家對我有企圖,我自己都沒發現,而且大皇女和我一樣是妹子的好嘛!
「小魚總是這樣,對這方面反應的太過遲鈍。」
就算浮望這麼說,舒魚還是半信半疑,直到大皇女再次派人上門來請,舒魚帶著浮望去了那個什麼聚會,她才發現論起看人,浮望比自己敏銳的多。
不同於在別館中,在外的男子穿的很多,臉也會被遮去一半,並且一般來說主君在場他們都不能插話,只能做個背景板。大皇女表示要和舒魚說話,理所當然的朝浮望揮手讓他下去。
大皇女一點都沒在意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無害男子,雖說身姿確實不俗,但她對浮望只有惡意和輕視。相反的,對著舒魚,大皇女就是和善爽朗,只不過眼裡藏著些令人不快的企圖。她伸手去牽舒魚的手,「舒卿許久未見了,風姿依舊,今日與我痛飲如何?快些叫這些弱男子們下去,咱們女人家喝酒聊天。」
伸過去的手還沒碰到舒魚,就齊手腕斷掉了,鮮血噴湧而出的時候,在場眾人都沒反應過來。
大皇女握著自己的斷手痛嚎,眾人慌亂的請女醫,又是警惕的看著周圍,想找出行刺的人,因為沒人發現大皇女的手腕是誰切斷的。舒魚淡定的瞄了一眼浮望手中吹落的一根頭髮,沒做聲。
倒是大皇女緩過來之後就直指浮望,認定了他是來歷不明的殺手,要讓人將他壓下去關起來。
舒魚和浮望都被衛兵圍了起來,浮望依偎在舒魚身邊,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和這裡的男子沒什麼二樣。只有舒魚和他對視的時候,從他眼裡看到了看好戲的笑意,以及表達出的『上個世界看小魚出糗這個世界讓小魚看我出糗是不是能扯平了』的意思。
舒魚對此只有一個想法:浮望究竟是有多喜歡角色扮演?
舒魚看了一眼人後狠狠盯著浮望,絲毫不掩飾惡意的大皇女,又看看周圍明顯很緊張的衛兵,坐在那拿起桌上割肉的匕首掂了掂。
這裡不讓帶劍,但舒魚又不是離了劍就沒辦法,到她這個程度之後,武器已經不重要了。浮望不僅是一個很好的愛人,還是個很優秀的老師,給她找來各種劍法以及修煉法法門,會陪她練劍,給她講解,至於拉著她做那檔子事,也算是雙修的一種,偶爾興致來了還陪她過過招,所以舒魚每天都在進步。
對付這些人,空手足以,但是她覺得用匕首有點帥,想試試。
打起架來的舒魚確實帥到炸裂,她自己沒發現,她打架的時候,表情專注地好像世界上再也沒有其他事能引起她的注意,還帶著一種磨礪過後的殺意,與平時待在浮望身邊的舒魚極為不同。活生生另一種版本的,認真打架的女人最帥。
如果不是這裡有太多礙眼的人在,這會兒舒魚就要被壓倒吃掉了。
最後被舒魚一腳踩在胸口的大皇女還有些不能置信,指著舒魚和浮望道:「為什麼你們沒事,我明明在你們身上放了毒蠱蟲……」
「你是說這兩隻小玩意兒?」浮望不縮在舒魚身後裝弱了,來到大皇女面前蹲下,給她看手掌中兩隻芝麻大的小蟲,一隻黑一隻紅。
「讓我猜猜你想對我們做什麼,這隻紅色的,是小魚身上的,黑色的是我身上的。」浮望笑著,將紅色的小蟲彈進了大皇女嘴裡。只一會兒,大皇女就開始慾火焚身,神智不清的拉扯身上的衣服。
浮望的眼神明顯冷了下來,面上依舊是笑著的,又將黑色的蟲子彈進大皇女嘴裡,這回過不了多久,大皇女雙目暴突,掙扎著沒有了聲息。周圍躺在地上的人們看到這一幕,都面色一變,雖然她們沒被殺,但大皇女就這麼死了,她們也倒黴了。
自覺就要倒黴了的眾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行兇的歹人相攜離開了,沒有一個人能爬起來去攔住她們。
只聽那兩人談話說:「好好的被打擾,不若去其他地方玩玩?」
「好吧。」
「主君,不如路上你獸化帶我趕路?」
「別鬧了,我又不會獸化。」
「那就我獸化帶著主君。」
「我們不玩了好不好,別叫主君了……」
「不好。」
舒魚:如果浮望再用這種撒嬌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就要炸了。
他們說走就走,延續了一貫扔下爛攤子不管的習慣,瀟灑的很。大皇女死的毫無用處,連對舒魚的企圖都沒說出來就被浮望弄嗝屁了。
至於這個世界氣運特殊的人,舒魚和浮望在這個世界待了半年後遇上了,一個身形高大被嫌棄的男子,他非常厭惡女子但同時也厭惡著自己的男子身份,浮望替他換了一具身體,屬於女子的。這位男變女的漢子今後會變成什麼樣,舒魚不知道,她只知道因為浮望的惡趣味,很有可能這個世界的男主角被他弄成了女主角。
另一位氣運特殊的人是在又一個半年後遇到的,一位穿越而來的妹子,弱弱的,和舒魚剛穿越那會兒有點像。被浮望兩三句忽悠的換了具更漂亮的妹子身體,後來據說開起了後宮,後院經常起火。
嗯,浮望又成功拆散了原本應該是一對的兩位。
毫無自覺的浮望晃了晃手中的銀環,對舒魚說:「小魚,今晚想玩什麼?」
舒魚:其實這個世界就是用來給浮望玩各種羞恥play的對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1:28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四章 海(一)
紅色的海藻林裡,藏著一隻同樣顏色的小紅魚。
她甩了甩尾巴,吐出一個泡泡。這裡只有她一隻小紅魚,她落單了。不過,這樣說也不正確,因為在她有意識以來,一直是一隻魚,從來沒有同伴。
偶爾,小魚看著從身邊遊過去的一大群魚兒們,都會想一個問題——為什麼他們都是一群群的,只有她是一隻呢?而且,她很少在這裡看到和她一樣顏色的魚。
小魚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但是她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她要去找一樣東西,在她有意識之前,她就有一種很強烈的願望,去找一樣會讓她覺得開心滿足的東西。可是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呢?小魚不知道。
她遊過了醒來的那片溫暖的海域,來到這片海藻林。她並不該在這片陌生的海藻林裡,但是因為剛才趕路的時候遇上了危險,為了躲避那些危險的敵人,她慌不擇路的來到了這裡。
在這茫茫的海洋中,她實在太小了,許多魚都比她大,一不注意就會有危險。不只是魚,靠近岸邊的地方還有海獅和一些其他的敵人,游得高一些還會有箭一樣投進水裡抓魚的海鳥,在這個漂亮的大海裡,到處都隱藏著危機。
小魚聰明的在這片和自己顏色一樣的海藻林裡躲了一會兒,想要將她抓出來吃掉的魚找不到她,就舞動著身軀去尋找其他的食物了。小魚從紅色的海藻裡面探出頭往外看了看,沒發現危險,就很快的遊了出來,繼續自己的尋找之旅。
又一群魚從她身邊遊了過去,大部分魚都當做沒看見她,只有幾隻偏小的好奇的圍著她轉了兩個圈。小魚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和他們打招呼,結果只是猶豫了一下,他們就已經跟著大部隊離開了。
算了,小魚想,她不需要夥伴也很好的。遊了一會兒,她覺得餓了,剛才在海藻林那邊吃了點海藻,她不太喜歡那個味道,這邊就只有長在海底岩石上的小型海藻,還有幾株珊瑚。她試著遊過去吃了點大石頭上綠綠的那種海藻,路過一個石縫,被裡面突然竄出來的一隻藍綠條紋魚嚇了一跳。
那隻魚沒管她,自顧自的在珊瑚邊上游來遊去,不知道在吃些什麼東西。小魚好奇的湊過去,發現珊瑚上有一些極小的魚,就藏在珊瑚的孔洞裡。小魚還是第一次看見有這麼小的魚,在大海裡,大魚吃小魚,小魚吃更小的小魚,很正常。
所以小魚也開拓了一下自己的食譜,吃了點珊瑚裡面藏著的小魚。等她吃飽了,又往前遊去,不多時遇上了一個水母群,這群水母是粉色的,透明的帽子,粉色帶著熒光的裙擺,漂亮極了。
小魚在遠處看著,沒敢上前,她知道這些水母那看著十分漂亮的裙擺是不能碰的,有危險。等水母群過去,小魚身後遊過來一群比她小些的白色小魚。似乎順路,小魚乾脆跟著他們一起。他們遊得很快,這些魚總是這麼來去匆匆,不像小魚這麼慢。
有時候,一大群的魚比起一隻魚,要危險得多。小魚跟在魚群身後,很快發現遠處遊來一個大傢伙,那隻大魚顯然餓了,送上門來的食物他自然不會放過,加速遊了過來,張開大嘴就向著魚群兜了過來。
他的嘴就像一個盒子,舀了不少的魚兒進去。剩下的魚群紛紛躲避,向兩邊遊過去。跟在後面的小魚也連忙避開,那隻很大的魚沒有來追她一條魚的意思,張開嘴又朝著魚群兜過去,將那魚群驚嚇的到處遊走。
小魚在一旁的一個珊瑚枝後面看著,她不擔心,因為這種體型和她相差這麼大的魚,一般不會抓她,他們的目標都是大群的魚群,她需要擔心的是那些體型比自己稍大又大不了多少的魚。
水流改變了,小魚敏感的感覺到來自身後的危險,尾巴一擺,往上游去。果然,她身後就藏著一隻想要將她當做食物的魚。雖然咬了個空,但那魚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不屈不撓的追了過來。
小魚開始加速遊動,和之前一樣,她幸運的遇到了一片海藻,一頭鑽進去躲了起來。這邊隔一段距離就會看到一片海藻林,是她主要的食物來源,以及躲避地點。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吃,有一天小魚發現了一個問題,她好像變大了。她感覺自己的尾巴更有力了,遊動的速度也更快,雖然依舊是一條紅魚,但已經從一條小紅魚變成了一條比較大的一條小紅魚。
小魚遇上了一條腹部有青黑色條紋,腦袋上像是有一朵小花的魚。從前她遇到這種魚都要跑,但現在,她發現自己可以捕食這種魚了。
她一直在長大,她究竟能長到多大呢?能不能像是她前段時間看到的那條大魚那樣,比海底的礁石還要大,雪亮的牙齒之間的縫隙逗比她的身體都要大。如果她能長到那麼大,一定能很快遊到更遠的地方,這樣她就很快能找到自己想找的那東西了。
有時候,小魚遊累了,會靜靜的在濃密的海藻林裡休息,猜測一下自己要找的,會讓自己覺得開心滿足的東西是什麼。也許,是一片比這裡更大更好吃的海藻林,也許,是比她見過最漂亮的七彩魚還要漂亮的魚,也許,是閃亮的來自海面上的光亮碎片。
其實小魚一直想到更高一點的地方去看看,偶爾她會遊過淺一些的地方,那時候她能看到上面照射下來的明亮光芒,她曾試著往上游,去看看那麼明亮的東西是什麼。但是還沒遊上去,就看到一群比自己速度更快的魚群遊了過去,然後從水面上砸下來許多獵食者。
他們是海鳥,有長長的堅硬的喙,緊緊夾住抓住的魚然後返回水面。那個場面十分混亂,小魚呆呆看了一會兒,打消了遊上去的念頭。
不知道遊了多久,小魚發現周圍的水不再那麼溫暖,開始冷了起來。當她開始覺得冷,她的身上就新長出了新的鱗片,依舊是漂亮的紅色,然後漸漸的她就適應了這冷冰冰的海水。還有她喜愛的紅色海藻林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高的一直延伸到水面上的黃色海藻,這種海藻的味道比之前那種要好,所以小魚很開心。
不過往深一些的地方遊,就看不見這些海藻,只有一些難吃的深綠海藻。小魚一直是一隻魚,在她的旅途裡,有遇上過對她感到好奇的魚兒,但是小魚發現他們沒法交流,就失望的打消了交朋友的想法。遇得最多的是想要吃掉她的敵人,不過小魚很聰明,每次都能甩掉他們,平安的繼續自己的尋找之旅。
還有很多相安無事的海中居民們,小魚偶爾好奇觀察一下他們,更多的時間,她在努力的遊著。這片海域有多大,她能不能遊完這個海的每一個角落?小魚不知道,可是她堅信著能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她不怕一路上的危險,不怕這常常旅途的寂寞,那樣東西會等她的。
小魚越長越大,始終沒有發現海中有和她長得一樣的魚,也沒有找到自己追尋的東西。直到這一天。
她來到了更加冰冷的海裡,正在嘗試著周圍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忽然嗅到了海水裡血液的味道。周圍沒有大片魚群,顯得很安靜,偶爾有些小魚慌亂的鑽進岩石裡,這就說明附近有大魚在覓食。
小魚遇上過很多次這種事了,並不怕。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海水裡,小魚不太喜歡,而且看這源源不斷加重的味道,還有開始聽得到的動靜,她準備繞過這裡趕路。但是忽然間,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她從沒聽過有魚發出那種聲音,但是奇怪的是她好像聽懂了那聲音裡面包含的意思。發出聲音的這隻大魚應該是正在打架的那兩隻大魚之一,似乎還是捕獵的那隻,他要贏了,可他並不如何開心即將享受的大餐,顯得懶洋洋的。
小魚猶豫了一下,往那邊靠近。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一隻長著可怕牙齒的巨型大魚身上有很多咬痕,已經死了,可怖的撕咬傷口不斷的溢出血來。小魚之前的途中看見過這種魚,也是小魚記憶裡最可怕的魚了,幾乎是戰無不勝,總之小魚經常看到這種魚就趕緊躲開,因為他太大也太凶了。
可是現在,這隻很凶的大魚卻是失敗者。海裡面還有比這種魚更加可怕的大魚嗎?小魚看向勝利的那隻魚。
那隻魚有些奇特,他比死去的這隻大魚還要巨大,堪稱是小魚見過的最大的魚了。而且這隻大魚,竟然是白色的,在水中顯得微微泛著藍。小魚從沒見過這種魚,雖然體型很大,但她不覺得這隻大魚很凶。可是這隻大魚咬死了另一隻可怕的大魚,而且他並不準備吃,好像就是咬著玩。
真是個壞心眼的傢伙,小魚心想,突然發現自己一直在吐泡泡。她只有開心的時候才吐泡泡,這麼一連串的泡泡吐出來,小魚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現在很興奮很開心。她遊過那片幾乎被死去大魚血水染紅的海水,來到那條大白魚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太小,那條大魚太大,所以沒看見她。小魚用腦袋撞了撞大魚的腹部,可是大魚還是沒什麼反應,小魚想了想又加速遊到大魚腦袋前面去。大魚比她大很多很多,就算慢慢的遊動速度也很快,小魚只能努力的加速,終於遊到他眼睛前面,看著就像是攔住他的樣子。
小魚在大魚面前遊著轉了一圈,吐出兩個泡泡。
然後她看著大魚張開大嘴,露出一看就知道很鋒利的牙齒,接著一把將她吞進了嘴裡。
驟然進了大魚嘴裡的小魚呆住了:我這是,被吃掉了?
小魚很開心的心情有了那麼點不開心,但也沒有很不開心。被吃掉了她應該很生氣才對,畢竟一路上她都在防備著不要被吃掉了,現在覺得自己找到了一直追尋的東西,反倒被這東西吃進了嘴裡。可是奇怪的,小魚也沒有很生氣。
大魚把她吞進嘴裡,似乎沒有吃她的意思,過了一小會兒就張開嘴把她放了出來。小魚猶豫著遊過了那大排的牙齒,重新來到大魚眼前。
【你是我要找的東西嗎?】小魚用腦袋撞了撞大魚合上的嘴。
大魚沒什麼反應,不知道是不是聽不懂,但他也顯然對她很好奇,將她從頭到尾看了很多遍。小魚太小了,大魚太大了,這麼對著的樣子有些好笑,但是好在沒有其他人或者魚看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片海域裡很安靜。
大魚看著面前游來遊去的小傢伙,有種把她吃下去的衝動。剛才就是這樣,看到這條小魚,他第一反應就是吞進肚子裡去。可是剛張嘴把這條塞牙縫都不夠的小魚含進嘴裡,他又後悔了,只好張開嘴再把她放出來。
大魚還從來沒有對任何一條魚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他只獵食大魚,像這種小魚他從來都不會去吃,可面前這條小魚卻讓他很有食欲。但是,偏偏矛盾的很,他又覺得這條小魚不能吃。
既然想吃又不能吃,他就把她帶回去養著吧,說不定養的大一點,像他剛殺死的那條大魚那麼大,他就想吃了。
想到這裡,大魚前所未有的高興,用腦袋將面前那條看上去也很興奮的小魚往前推。被突然撞了一下的小魚不解的看著這條大魚,他做什麼?
大魚緩慢的往前遊,轉頭看見小魚沒動,朝她發出剛才小魚聽見的那種聲音。
跟著他走?小魚覺得似乎聽出了這個意思,便擺著尾巴跟了上去,同時學著他叫了一聲。不過小魚小小的,叫聲也小小的。大魚好像聽見了,又轉頭看她,這回還擺了一下自己的大尾巴。
遊在他附近的小魚被他的動作弄得東倒西歪,有些氣惱,好不容易海水恢復了平靜,她衝過去用自己的尾巴朝大魚身上甩了一下。大魚沒在意,那麼小的尾巴,再用力甩也沒什麼感覺。但小魚甩了一下好像就消氣了,游到特意放慢速度等著她的大魚腦袋附近,貼著他。
在這一日,孤單了很久的小魚終於找到了一個夥伴,一條讓她一看見就覺得開心的,很大很大的大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1:33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五章 海(二)
北海域裡有一條兇殘的大白魚。
這條大魚喜歡狩獵體型大的魚類,不管是最大的鯨魚還是最兇殘的鯊魚,只要體型夠大,都是他喜歡的食物。
這條兇殘又狡猾的大魚,是這片海域裡當之無愧的霸主,在他經常出現的地方,連他不獵食的小魚們也會感覺到危險而避開。所以,那片獨屬於大白魚的海域裡,很安靜。
但是最近,那片海域又重新熱鬧起來了,因為那條從來沒有離開過的大白魚終於離開這裡,去往其他的海域了。
為什麼大白魚離開了自己熟悉的海域,去往其他地方,原因在於他圈養的一隻小紅魚。兇殘的大白魚在那一天找到了一條,看上去很美味但是小的不夠塞牙縫的小紅魚,於是大魚決定把小魚養大一點,然後吃掉她。
但是小魚不喜歡這片寒冷又安靜的海域,這裡沒有她喜歡的食物。沒有喜歡吃的食物就等於小魚會長不胖,大魚想著,決定去更溫暖食物更加豐富一些的海域,所以,兇殘的大魚帶著小魚慢悠悠的開始了遷徙之旅。
小魚太小了,大魚遊一會兒就要停下來等她。大魚隨便擺擺尾巴的距離,小魚就需要很努力的游啊遊才能在很累的情況下趕上他。這麼游遊停停的,他們的速度很慢,但是大魚和小魚都沒有急,他們兩個都覺得現在的日子比從前有趣多了。
對於小魚來說,這條看上去很可怕但是讓她看到就覺得開心的大魚,像是個新奇至極的玩具。那麼長長的身軀她從他的腦袋遊到尾巴都要一些時間,半透明的,美麗的尾巴像是在海水中散開的花,小魚覺得大魚的尾巴比她見過的最漂亮的魚尾巴還要漂亮。
雖然這條大尾巴經常悠閒的擺動,任她在附近游來遊去,用腦袋頂用尾巴甩,但是在狩獵的時候,這條尾巴會展現出他厲害的一面,看似無害美麗的東西,瞬間就能變成兇器。
小魚跟在大魚身邊,經常繞著他龐大的身軀遊動,而當大魚開始狩獵食物的時候,小魚就貼在大魚的背上,看著大魚用鋒利的牙齒撕裂食物。
能輕易穿透厚厚皮脂的鋒利牙齒,是小魚閒暇時玩耍的場合,就像是小魚曾經在珊瑚附近穿梭一樣,對她來說太過龐大的大魚嘴巴裡,也是個有趣的地方。當大魚吃飽了開始休息,小魚想和他玩耍,大魚就會張開大嘴,讓小魚去裡面瞧瞧。
還有大魚的尾巴,也是小魚喜歡躲藏玩耍的地方之一。
大魚從來沒有和別的魚分享過食物,但是自從開始圈養小紅魚,他狩獵到食物都會分小魚一份。可惜的是,小魚並不太喜歡那種大魚的味道,她更喜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魚或者海藻,不管哪一種都不在大魚的食譜裡。
通常情況下,小魚更喜歡自己去尋找食物,這個時候,大魚就會將自己隱藏在附近,像是一大塊白色的石頭。等小魚吃飽了回來找他,兩個再一起上路。
就像大魚一開始試圖讓小魚吃自己的食物一樣,小魚也曾經想要讓大魚吃自己的食物,為此她努力的尋找食物,抓到了好幾條魚放進了大魚張開的嘴巴裡。可是忙活了半天也只抓到了幾條魚的小魚,看著大魚那大大的嘴,苦惱了,她這麼努力得到的食物,還不夠大魚一口吃的。
當小魚再一次將抓到的魚放進大魚嘴裡的時候,大魚拒絕了她,閉上嘴將她往前推了推,還發出了一陣高高低低的叫聲。
小魚聽著那個聲音,覺得大魚應該是高興的,只不過他並不需要她的食物。大魚的哼哼聲很柔和,比海水捲過身體的感覺還要溫柔。小魚也學著他的聲音,試著哼哼了幾聲,然後貼在大魚的腦袋上,得到了大魚一陣更加長更加低的聲音——像是唱歌一樣,屬於大海的溫柔之歌。
他們來到了一處有著大片紅色海藻的溫暖海域,這裡有著充足的食物,大魚就決定暫時在這裡附近活動。小魚也喜歡這裡,然而小魚喜歡這裡的原因是,這處的海底有一艘沉船。
船身破了很大的窟窿,有不少魚兒在裡面穿行,船上也長著海藻。在船裡面還有兩箱亮晶晶的東西,不過小魚喜歡的是船身上的一塊透明的圓窗,她經常透過那個小窗戶去看外面的大魚,和他玩捉迷藏的遊戲。
大魚太大,進不來這艘船,只能待在外面,借著那個小窗戶朝船裡面好奇遊動的小魚看。如果小魚在裡面待久了,外面的大魚就會發出一陣輕輕的聲音催促她。大魚並不喜歡她離開他太久,小魚聽到這個聲音,就會回到他身邊,朝他吐出一串泡泡安撫。
也許是見小魚很喜歡這艘沉船,他們再次動身前往其他地方的時候,大魚頂著這艘沉船,將它一齊推走了。在大魚看來,既然小魚喜歡這個玩具,他就要給她帶走的。
推著一艘長滿了紅色海藻以及珊瑚沉船的大魚,還有繞著大魚遊動的小魚,成了海中一個奇妙的景色,只是這個場景除了海中的動物們,並沒有其他人看見。
和大魚在一起的日子,小魚每天都很開心,她總是很容易滿足,而大魚也總是知道怎麼讓她開心。
有一次,小魚又在看著水面上映照下來的光時,被大魚再一次吞進了嘴裡。小魚嚇了一跳,感覺到大魚在遊動,她安靜下來,就待在大魚嘴巴裡一個凹陷處,那裡積著水,對小魚來說就是一個小水潭。當大魚再次張開嘴巴,在大魚嘴巴裡安分待著的小魚,被自己看到的景色給驚呆了。
從有意識以來,小魚第一次離開了海底,她被大魚兜在嘴裡,來到了海面上,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看的景色。
所見的是和海底完全不同的天地,天上明亮的光芒比在海中看到的還要明亮百倍,通透的藍天和純白的雲,還有在不遠處盤旋飛行的海鳥。小魚看著幾乎忘記了自己在哪裡,感受到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覺,她興奮起來,小尾巴啪啪甩的水花四濺。
大魚帶著小魚到海面上看了一次後,小魚就開始經常來到海面上,這個時候大魚也會將身體的一部分露出海面。當有海鳥想要捕捉那條小紅魚的時候,大魚就會突然發難,將那倒黴的鳥一口吞掉。
一大一小兩條魚相處的日子很和諧,大魚從不跟小魚生氣,悠閒親昵的護在她身邊,而小魚,雖然有些小脾氣,但經常不痛不癢的朝大魚甩甩尾巴就消氣了,完了接著黏在大魚身邊。
這樣的相處模式一直到有一天,大魚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
擁有著龐大身軀和尖利牙齒的大魚,遇上了幾條擁有魚尾和人身的人魚,他成為了那些人魚的狩獵對象。
在這場捕獵行動裡,作為被捕獵的一方,大魚反倒將那些試圖殺死他的人魚都給吃掉了。然後吃掉了那幾條人魚的大魚沒過一會兒,就突然在海水中翻滾起來,接著,他慢慢縮小,整個白色的外皮乾癟,像是結了一個繭。
小魚在附近遊動了兩圈,無措的在那個繭上撞了撞,然後她就看見一根手指從繭裡面伸出來,將大魚外皮結成的繭輕易撕開,從裡面鑽出了一條人魚。
銀白色的頭髮,銀白色的魚尾,和大魚剛才吃掉的那幾條人魚比起來,這條人魚更加的漂亮,線條流暢有力。小魚在這條人魚身上聞到了大魚的味道,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又順著他撕開的缺口,往那個繭裡面去轉了一圈。裡面空蕩蕩的,大魚不見了。
小魚著急的將繭裡裡外外找了很多遍,依然沒發現熟悉的大魚身影,然後就突然被那條人魚用雙手攏住了。
「小魚真的變成小魚了,真可愛,想吃掉小魚。」
小魚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那種親昵的感覺十分熟悉,她在禁錮住自己的手掌中聞了聞,聞到了大魚的味道,又開心起來。大魚還在,她放心了。至於為什麼大魚突然從那麼大變得小了,小魚不太清楚,但她也不太在意,無憂無慮的在變了個樣子的大魚掌心裡翻滾吐泡泡。
大魚……也就是想起自己身份的浮望,他饒有興趣的仔細觀察了一番手裡可愛的小紅魚,露出個和煦寵愛的笑容。他的小魚又不記得他了,但是和之前一樣,這個樣子的小魚還是讓他愛不釋手。
浮望看了看自己的尾巴,感受了一下這個世界,明白了為什麼這次連他都成了這樣。因為,這個世界有神的存在。神啊,他還沒有吞噬過神。
海中的人魚是海神寵愛的孩子,他們生活在海神的宮殿附近,能被海神的神力照耀。最近,一條流落在外的銀白色人魚回歸了族群,這是一條很受歡迎的雄性人魚,但他對人魚族群裡最美的雌性都不假辭色,每天帶著一條小紅魚出入。
帶著小紅魚在海藻林裡玩耍,帶著她去深海巨蚌的地盤找亮閃閃的珍珠,給她抓很多好吃的魚。
浮望一邊養小魚,一邊找機會想接近那位很少露面的海神。但是海神沒見到,他先見到了一位此世界特殊氣運擁有者——一位被人綁著石頭沉進海中的少女。
少女的瞳孔中映出那俊美的銀白人魚,不禁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她激動的掙扎著希望這條美麗的人魚能救自己。那條人魚注意到她,飛速的遊了過來,接著,在少女期待還有一些癡迷的眼神裡,她迎來了死亡。
浮望不客氣的吸收了送上門來的特殊氣運者,感覺到限制消失了一部分,又看看身邊一無所知的小紅魚,他不禁露出個和善的笑。在還沒有做完要做的事情之前,小魚還是保持這個樣子就好,不然他會有一些事不方便做,比如剛才這種,小魚就不怎麼喜歡。
「小魚來,我帶你去海面上玩。」浮望摸了摸小紅魚的尾巴,籠著她往上游去。
夜色籠罩的海面上一艘燈火輝煌的華麗遊輪駛遠,之前那個少女就是被人從那上面扔下來的。浮望不怎麼感興趣,將小魚攏在胸前對著她說:「小魚,看天上的星星,在那之後居住著這個世界的神,過不了多久,我就帶你去那裡看看。」
小魚不知道他說的什麼,依舊興奮的甩尾巴,甩了浮望一臉水。
浮望又看了一眼天空,沉入海底。放開手,他輕輕親了一下小紅魚的腦袋。小魚以為他在和她玩,她以前經常和大魚這麼頂來頂去,於是小魚也開心的湊上去親了親浮望。
用拇指點了點癢癢的唇,浮望盯著撒歡的小紅魚,眼裡的暗紅有些波動。
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餓的浮望:「想吃小魚。」
一無所知傻樂的小魚:吐泡泡~
沒過多久,浮望做好了準備,並且找到了進入海神宮的機會。海神是個獨自居住的神,驟然遭遇意外,連信都沒有傳出就被準備充分的浮望給吞噬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大地之神收到海神的邀請,邀他去海中做客。
大地之神在海神宮做客,盡興而歸,臨走還帶走了一條小紅魚。在大地之神走後,海神宮再次沉寂下來,沒有人知道,海神宮的主人,已經隕落一段時間了,同樣隕落在這裡的,還有大地之神。至於那位離開的『大地之神』,自然就是boss浮望。
這個世界至高三神,海洋大地以及天之神,是三位兄弟,而且三位神都和那位人類少女一樣身上都有特殊氣運,已經吸收了兩位神的浮望自然沒有放過最後一位天之神。
在『大地之神』前去拜訪天之神後不久,天之神也悄然隕落。眾神這才發現不對,至高三神被不知從哪裡來的惡神奪取了神格,吞噬了神身。
一部分神投入惡神麾下,另一部分在發現自己打不贏對方後,也灰溜溜的離開了,惡神成為了唯一的至高之神。
小魚:突然從魚變回人後發現,自己成了神后?
先不說那龐大的信息量,還有好像出現了『此處省略一萬字』的跳躍劇情。她怎麼總是各種被改變物種?她似乎感受到了冥冥中世界的惡意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1:42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六章 再穿原著(一)
舒魚以為在這麼多個世界裡,已經充分瞭解到大世界的惡意了,可是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
變成不能說話的貓根本不算什麼,穿到恐怖片裡面被嚇得半死也不算什麼,變成整天只知道傻樂吐泡泡的魚也不算什麼。她有種異常坑爹的預感:和這個世界比起來,之前那些個世界,就像是開胃菜。
這個世界,對於舒魚來說,並不陌生,因為她已經穿過一次了。
她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夢澤妖境裡面,天風瑾瑜的地盤天心島寢殿。和她第一次穿越到這裡來的時候,情景是多麼的相似啊,除了一樣,此刻她的身邊不遠處還躺著一個人,一個渾身赤裸形容狼狽的男人。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長著一張浮望的臉,她估計現在就要尖叫出聲了。
所以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舒魚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首先,她又穿越了,這次的世界是原著小說世界。所以說已經穿過一次了怎麼又來,她沒有讀檔啊,而且搞什麼,旁邊睡著的浮望一副很慘的樣子!除了那張臉上沒有傷外,全身都是傷痕,有些還在出血,新舊交替的痕跡觸目驚心。
更不要說他被綁著的手腕上那帶刺的手銬,手銬上的尖刺都紮進手腕裡面去了,脖子上也穿著一條鏈子,將他鎖在床頭的一根柱子上。還有那個重點部位,上面套著環,緊緊箍著,舒魚看著就覺得疼。
舒魚坐在床上,看著旁邊一副被欺負的很慘模樣蜷縮在那,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的浮望,懵著臉,心中閃過無數個臥槽。
然後她很快反應過來,不再只顧著發呆,被子一掀衣服一裹,趕緊湊近疑似昏迷過去的浮望。不管怎麼樣,要先把她家浮望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弄下來。
首先是像繫著狗一樣的繩,舒魚一把將鏈子扯斷,扔在一邊發出清脆的叮鈴聲。昏迷中的浮望睫毛顫了顫,但是埋著頭忙著給他解開脖子上鐵環的舒魚沒發現。她皺著眉,輕手輕腳的扯開了浮望脖子上的粗糙鐵環,將那鐵環撥開,舒魚發現浮望脖子上一片被尖細小刺劃開的小傷口。
往手裡的鐵環上一看,才看到鐵環內部有著無數又短又尖的小刺,浮望脖子上那一圈明顯就是這些小刺弄傷的,想想這種鐵環戴在脖子上,動一動就痛得要命,舒魚臉都綠了。
接著給他解開拷著兩隻手的東西,那玩意兒同樣是帶刺的,這刺比起脖子上那鐵環還要長,牢牢紮在皮膚裡面。舒魚把手銬像是撕開一張紙那樣輕易的撕開,那些尖刺被帶出來的時候,浮望那原本白皙漂亮的手,冒出一顆顆血珠。
把其他地方的禁錮都除掉了,舒魚看著重點部位沒有動手。並不是害羞,都和浮望那啥過那麼多次了,摸一摸什麼的還是沒啥的,更何況現在浮望還沒醒,她有些糾結的是怎麼把上面箍得緊緊的東西弄下來。就這麼拔肯定是拔不出來的,也不能捏癟,否則連那東西也都捏爆了,要是劃開,一個弄不好那東西也得劃傷,還真是麻煩。
說起來,這東西是怎麼箍上去的?舒魚正嚴肅著臉埋頭研究那東西,忽然聽見了一聲虛弱的聲音響起。
「瑾瑜大人。」
舒魚一頓,奇怪的看向說話的浮望。浮望怎麼叫她瑾瑜大人?!
這麼一看,舒魚就發現了不對勁。模樣虛弱的浮望對她微笑著,神情裡滿是恭敬謙卑。要是換個人來看,大概會覺得他現在無害又真誠。但看慣了浮望含著愛意和親昵的眼神,驟然看到這個浮望的眼神,有了比較的舒魚發現,他現在的眼裡沒有一絲柔和溫度,連臉上的笑意都是空的。
面前這個浮望將自己的惡意藏得很好,但舒魚對浮望實在太熟悉了,他的小動作和習慣以及表情,她很清楚。就算是她過了千年後再見到成魔的boss浮望,他也從來沒有對她露出過這種表情——這種不帶溫度的漠然,甚至是惡意的。
舒魚第一反應就是面前這個不是浮望。
「瑾瑜大人,怎麼把那些東西弄開了,是不喜歡那些,想換新的玩法嗎?」不著寸縷的浮望撐著床坐起來,臉上謙和的表情就沒變過,就好像自己身上根本沒有傷似的。
舒魚盯著他身上的傷口,聽著他的語氣,感到無比頭疼。這特麼怎麼回事!面前這個是不是浮望?
見舒魚不說話,只沉默盯著傷口,散發出一種心情不愉快的感覺,浮望心中一沉,眼神深了些。
天風瑾瑜是個瘋子,就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樣子,她的心情難以捉摸,連他也不能猜到她在想些什麼,每次她沉默,就代表著將有更痛苦的懲罰降臨,毫無緣由和預兆的。浮望回想了一下昨晚,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只能將天風瑾瑜現在的異常樣子當做是她又犯病了。
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為了活下去,這種皮肉之苦對於浮望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更何況,越痛苦他就越能保持清醒。從被人記恨送到天風瑾瑜身邊,他為了活下來百般鑽營,雖然經常被這個瘋子折磨,但終究是成功了,比起那些被她隨手絞碎了腦袋的人來說,他是幸運的。
而他會將這份幸運維持下去,並且,最終好好報復這個瘋子。他身上的傷,可不是白受的。心裡惡意滿滿的浮望臉上仍舊無害,小心的朝舒魚靠近了些,聲音更加輕柔的喊道:「瑾瑜大人。」
舒魚直接一掌按在浮望臉上,她想試試面前這個究竟是不是浮望。在碰到他的那一剎那,舒魚敏銳的察覺到浮望的身體有些僵硬,又立刻放鬆下來,這是受過了很多次傷害後養成的條件反射,也是因為舒魚突然的動作。
讓舒魚疑惑的是,面前這個浮望給她的感覺很奇怪,一會兒她會覺得這只是個有著浮望臉的陌生人,可又有那麼一會兒她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捉摸不清,時隱時現,舒魚確定不了。
她只知道,面前這個浮望,不記得她了。難道和上個世界一樣,浮望失憶了?舒魚想想又自己把這個可能扔開,不太像。悲催的是這次穿越,她穿到的還是天風瑾瑜身上,卻沒有接受她的記憶,否則她就能知道浮望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了,怎麼和她上次穿越完全不一樣……等等!
舒魚回過神來,這個情形,浮望顯然是被天風瑾瑜折磨,那麼這個劇情,不就是原著劇情,她沒出現的話,應該就是這個發展啊!雖然小說裡只簡單提了提浮望曾經被折磨。她都快被之前那次穿越的劇情給帶歪了,一時之間竟然沒反應過來。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穿到了原著發展之後的這個時間點,那浮望哪去了?問題又回到了面前這個浮望究竟是不是浮望上面了。
舒魚不能確定,但被這個浮望這麼看著,她感覺略心塞,她家浮望才不會這麼看著她。
舒魚放開浮望,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等等看她家的浮望會不會來找她,一般來說如果浮望也在這個世界就一定會來找她。至於面前這個浮望,她還是再觀察一陣子比較好。比起第一次穿越嫩的想哭的舒魚,現在的舒魚淡定了很多。
她調整好了表情,開口說:「我不想再玩無趣的東西,你先在這裡把自己收拾好,那些傷口看著礙眼,你自己去找藥處理了。」
浮望有些詫異,不過沒表露出來,天風瑾瑜哪天要是不怪異了那才奇怪,就是不知道她這次又要做什麼。掩下眼中的疑慮和冷意,浮望溫聲應道:「是的,瑾瑜大人。」
舒魚盤算著把這個浮望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她現在先去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個人待著好好想想,這個身體還有現在的能力,她可沒忘記第一次穿到這裡被狐族大長老也幹掉了這件事,在她家boss找過來之前,她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行。
往外走出幾步,舒魚又轉頭,手指指向浮望身下,淡淡道:「那東西,卸下來。」
她突然想到,如果這個浮望不是她家boss,等下次她家boss找上門來,知道她曾經摸過這位的[嗶—],這個浮望不會被boss幹掉吧?浮望殺浮望?舒魚將那個可怕的場景從腦海裡抹去,離開的腳步不自覺快了一些。
被獨自留下的浮望眯著眼看著舒魚離開的方向,抬起手舔了舔手上傷口溢出來的血珠,隨即起身從地上撿起衣服披上,腳步有些踉蹌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熟練的找出藥塗在傷口上。
往常,暴虐的天風瑾瑜喜愛給人加諸傷害,他就不會給身上的傷口塗藥,因為這樣會讓天風瑾瑜滿意,不過現在天風瑾瑜突然要求不想看見那些傷口,他就要依言把那些傷口消除,他現在還不能違抗天風瑾瑜的意思,不過很快,很快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看著鏡中映出的俊秀青年,以及那滿身的傷痕,浮望充滿諷刺的一笑,對天風瑾瑜以及,對自己的。
將自己下身箍著的那東西解開,握在手中捏成一塊破爛,隨手扔開,浮望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神色,不過很快就隱藏在了平靜之下。
他要活下去,要得到更加強大的力量,更加長久的壽命,為此,他能付出任何代價。
舒魚在天心島中的寶塔上,找到了一把劍,舞了一會兒劍後,心情平靜了很多。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讓boss去苦惱就好了。
她又想到滿身傷的浮望,不管這位是不是她的浮望,終究是浮望,和其他世界那些路人甲肯定是不同的。想想,舒魚還是把塔裡面一些好藥搜了一堆,找到正在休息的浮望,將那些瓶瓶罐罐都放在他床邊。
舒魚沒有絲毫掩飾自己的意思,關於演技和扮演,boss已經說過她不合適了。而且和浮望相處這麼些年,她明白了一個道理,與其顧慮那麼多還不如大大方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樣的話,容易想太多的浮望反而會搞不清楚狀況不敢輕舉妄動。
不管是哪個浮望,這個標準應該都是適用的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1:49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七章 再穿原著(二)
浮望有些看不懂現在的天風瑾瑜了,從前的天風瑾瑜是個單純的施虐者,從殺戮和血腥中得到安寧。浮望之所以能在她身邊活下來,而不是像那些三日不到就被殺死的奴僕們一樣,除了他有個聰明的腦子和一副敢賭敢博的性子,還有一個依仗。
他在某本古籍上發現了一味藥方,能抑制因神魂不穩引起的癲狂症狀。浮望將其中描述細細研究,聯繫起自己無意間聽到的某些消息,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天風瑾瑜的這種性格,也許是因為傳說中的煉魂。
他用那味藥方沐浴,讓自己身上帶著那股味道,結果成功的在天風瑾瑜手中活了下來,並且一直到現在,是能待在天風瑾瑜身邊最久的人。那種藥,確實可以抑制天風瑾瑜的癲狂。
可是就在兩日前,突然醒來後,天風瑾瑜變得不一樣了。她眼裡沒有了癲狂之色,只偶爾看著他,會有些難以表達的矛盾。如果不是她身上氣勢不變,對這裡沒有表現出任何陌生,浮望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從前的天風瑾瑜了。
或者說,天風瑾瑜是變清醒了?浮望思考著這個可能性,皺起了眉,如果天風瑾瑜清醒了過來,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跟在天風瑾瑜身邊,浮望沒有一刻放鬆,他瘋狂的吸收所有有用的知識,然後他發現,天風瑾瑜的神體,是可以被奪走的,也就是說,如果他想要得到力量,只要將天風瑾瑜的神體煉化吸收就行了。
為此,他一直在做準備。可是天風瑾瑜卻在這種時候突然的變得清醒了,清醒的人比瘋狂的人更難以解決。
或許他唯一慶倖的就是,天風瑾瑜對他的態度並不壞,相比之前甚至是稱得上好。她這兩天不再折磨他,連碰都沒有碰他一下。浮望一度以為她察覺了他的不好心思,所以才會疏遠他。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如果天風瑾瑜真的察覺到了他不好的心思,那他現在肯定沒有機會活著。
那麼她的態度,究竟代表著什麼?他現在還不能放開這個庇護,必須在她身邊,而關於這個改變,他還需要好好的觀察一番。
就像舒魚領悟到的,她什麼都不做不說,浮望反而會自己想太多。浮望是提著心了,舒魚卻沒什麼心理壓力,她不知道浮望滿腹的複雜心思和思量,她只是很平常的練武,在天心島上到處晃晃。上次穿越到這裡住的那段時間,因為太害怕都沒有好好看過這一切,現在她才算是有心思去觀賞。
兩天下來,她就見到浮望兩次,因為不清楚這個浮望是不是她家的浮望,也沒敢親近。再加上清楚浮望的能耐,未免被他看出什麼來,再發生當年那種見幾面就被掀了老底的事,舒魚也沒和他過多交談,浮望說了幾句,她隨意的點點頭就走開了。
浮望這個疑似男寵的人沒有來煩她,但是舒魚遭遇了另一個煩惱。上次穿越時見過的天風臨瞿,就是那位不知道哪個狐族長老的繼承人,對天風瑾瑜盲目崇拜後來被浮望白蓮借機送出天風島的那位,他這次的身份,是天風瑾瑜的枕邊人。
舒魚練完劍,就見到寢殿裡那位穿著紅色薄紗,滿臉春意盎然的天風臨瞿。這位見到她走進來,就用一種吃醋撒嬌的語氣說:「瑾瑜大人只寵愛那個半妖,今夜可輪到臨瞿了~」
舒魚:哈?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位少年完了,浮望一定會幹掉他的。
舒魚左右看了看,走到一邊拉住那高高垂下的深紅色簾幔,往下一扯。朝她走過來的天風臨瞿好奇道:「瑾瑜大人這是做什麼?」
舒魚用行動告訴了他,她想做什麼。她用手上的簾幔將天風臨瞿裹進去,裹成了一個包,接著打了個結,用劍挑著那個結,單手拿著打開門,劍一挑就將他整個扔了出去。
沒回過神來的天風臨瞿在門外咕嚕咕嚕滾了兩圈,瞪大了眼看著站在門內的舒魚,只聽到她說:「不許再過來,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剛好走進大院的浮望腳步一頓,他聽見了舒魚那句話,而且,被裹成一條的天風臨瞿就滾在他身前不遠處。
舒魚也看見了站在門口準備安靜當個無辜路人的浮望,乾脆開口說:「浮望,伺候我的男寵除了你,全數驅逐,你去安排下去。」
正降低自己存在度的浮望一愣,然後柔順的答了個是道:「瑾瑜大人的吩咐我明白了,男寵二十四位全數驅逐,那麼女子呢?」
舒魚:臥槽還有妹子!狐族圈子好亂!天風瑾瑜怎麼也變成這樣的狐了!
「全部驅逐。」舒魚說完就關上了門,也不管外面那兩位是個什麼反應。她是真的沒想到,現在的天風瑾瑜怎麼有那麼多男寵了?浮望應該,也是男寵吧?總感覺她之前想像的浮望vs浮望的修羅場會出現呢呵呵。可她一點都不期待啊!
揉著額頭回到自己房間的浮望坐在床前,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再一次感到疑惑。這個不一樣了的天風瑾瑜,究竟是清醒了還是……換了個人?
深夜,睡著了的浮望額頭上升騰起一股青煙,最後形成了一隻巴掌大的白色小狐狸。小狐狸眉心一抹紅痕,雙眼也是暗紅色。他冷冷瞥了一眼床上躺著陷入了沉睡的浮望,眼中掠過一抹殺意,隨即一躍消失在了空中。
獨自躺在空曠寢殿中的舒魚警覺地睜開眼睛,輕聲喝道:「誰?」
「小魚。」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和聲音,舒魚連忙坐起來,轉頭四處尋找,「浮望!」
但是空曠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並沒有出現其他人,然後她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拉了拉,低下頭才看見了那隻只有巴掌大的小狐狸。
「小魚,我剛醒來,只能以這個樣子來見你。」狐狸口吐人言,一邊說一邊抖抖耳朵。
舒魚將他托起來湊到眼前,覺得自己好像捧著一隻倉鼠,毛茸茸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就順著毛摸起來了。
「小魚,先停一下手。」
舒魚放開捏他小尾巴的手。
「小魚,此間世界是我出生的同源世界,所以對於我的限制遠大於其他世界,如果說我之前那個世界是被我一步步腐蝕破壞的城牆,那這個世界就是一堵完好的牆,我還需要時間恢復然後重新破壞它。但我現在只能化作魔煞之氣,暫時寄生於這個世界的『我』身上。在這段時間裡,就委屈小魚先在這裡安心等待。」
「我暫時寄生於這個世界的浮望身上,能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所看到的,目前我每天只有一會兒時間能出現,所以小魚……」
舒魚:「我明白,我會保護好自己。」
小狐狸眯起了狹長的眼睛。舒魚又加了一句:「不理會任何對我有意思的男人,額,以及女人。」
浮望小狐狸還是沒說話,那小表情看著像是在笑,但舒魚可不這麼覺得。他明顯心情很糟糕,這點舒魚還是能感覺的出來的。別看浮望好像在她身邊都沒有發病的樣子,但舒魚很清楚,在她沒看見的地方浮望指不定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他要是不開心會做什麼,舒魚還真把握不好。
過了一會兒,浮望小狐狸忽然開口說:「小魚,你會喜歡浮望嗎?」
舒魚開始有些迷糊,然後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裡面的浮望,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這個世界裡的那個浮望。雖然都是浮望,但兩人不是同一個人,舒魚喜歡的是這個和自己經歷了許多事的浮望,不管是原著的boss浮望還是這個世界的浮望,都不是她的浮望。
不知道她家大魚和這個浮望有沒有關係的時候,她可能會有幾分猶豫,現在既然知道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對舒魚來說這個問題當然就不是問題了。不管是當做雙胞胎、克隆體或者單純長相一樣的人都可以。
但舒魚沒想到,浮望會在乎這種事,他竟然會擔心這樣的問題嗎?
「我只喜歡你一個,其他人,不管和你多相像,都不是你。」舒魚親了親手裡的小毛團,認真的說。雖然當面告白還是有些羞澀,但現在不是羞澀的時候,如果不好好安撫浮望,一定會發生糟糕的事情。
「小魚,我很擔心。」
「不用擔心,信我。」
浮望伸出爪子按在舒魚的手指上,「因為我的寄生,這個世界的浮望,可能會被我影響,共享我的一部分記憶。」
舒魚驚了一下,浮望還在繼續說,他說:「我是一個很狡猾的人,如果我是這個世界的浮望,如果我突然擁有某些和你有關的記憶,你猜我會做什麼,換句話說,你猜這個世界的浮望會做什麼?」
舒魚想了想,問:「利用我?」
「呵~他會欺騙你,會千方百計得到你的同情,然後達成他的目的。小魚不會被騙的對不對?小魚不會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話,不會可憐他的任何遭遇。」小狐狸浮望語氣幽幽,「小魚滿身的破綻,而我很清楚『浮望』,所以我不得不擔心某些事的發生。」
「沒關係的,我不會在一個坑裡面摔倒兩次。」舒魚握住小狐狸爪子信誓旦旦。
「真的?」
「真的!」
小狐狸終於笑了,露出一點小尖牙,「不是真的也沒關係,因為他太礙眼了,所以我會將他吞噬,讓他的意識徹底消散。這個世界,有一個浮望就夠了,你說是嗎小魚?」
……
天明,浮望從夢中醒過來,表情有些詭異。
他昨晚夢見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那個『浮望』來到天風瑾瑜身邊後,發現了天風瑾瑜身體之中的是另一個靈魂,於是狡猾的想要哄騙利用她,那個『浮望』企圖奪取她的心,卻反倒先淪陷了。
那種種悸動和新奇喜悅,幾乎讓他感同身受。可浮望不能理解那個『浮望』,他怎麼可能會愛人?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比無窮的力量和漫長的壽命更加重要。夢中擁有天風瑾瑜身體,卻自稱舒魚的姑娘,驀然轉頭露出一個笑容。那個『浮望』心臟開始快速的跳動。
伸手按在胸膛,坐在床邊沉默的浮望發現,自己的心臟也因為回憶起某些場景而快速的跳動起來。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危險又吸引人。
夢從第一次見到舒魚開始,到和舒魚如同夫妻一般在蛇族城中暫時定居結束。那一切,真實的就好像確實發生過,而不單單是一個夢。
想起這個似乎和以前不太一眼的天風瑾瑜,浮望眼神微動。
「天風瑾瑜……舒魚……小魚……會是你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1:54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八章 再穿原著(三)
舒魚在天心島一處山頂練了半天劍,意外看到山上長了不少的果子,因此興起摘了不少野生的葡萄帶了回來。昨晚知道了浮望也在身邊後,舒魚就更加安心,心情更加放鬆了。
但是兜著幾串野葡萄回到房裡的時候,她意外的感覺到房裡有其他人在。她把葡萄放在一邊,拍拍衣裙收斂了一下表情走進去,正看見浮望坐在那裡看書。
一身青衣,木簪束髮,溫潤清朗。見她走進來,轉頭朝她微微一笑,「小魚,回來了,玩的開心嗎?」
和她記憶中的,那個在清野秘境裡等她回家的浮望,一模一樣。連眼神也是同樣的寵溺親昵。
舒魚臉上特意擺出來的疏遠表情碎了,下意識的快步往前走了兩步,好奇又驚喜的問:「浮望,你恢復了!」
但是很快,她察覺到不對,在浮望身前七步左右頓住了。昨夜浮望才說了,他說他近段時間都沒法恢復,不可能今天就能變回來。而且他昨天說了,這個世界的浮望能共享他的一部分記憶,說不定會用這個來欺騙她!
舒魚警覺起來,面前這個,應該是這個世界的浮望,就像大魚說得,他真的來挖坑了!
端坐在那的浮望見到天風瑾瑜面上先是冷漠,聽到他說出的話後變作驚訝和喜悅,突然頓住後又變作懷疑,心中已經肯定了。這個天風瑾瑜,確實就是他夢中的那位『小魚』。夢中的一切,並不是夢!
浮望放下書,站起來走向舒魚,一邊靠近一邊微笑道:「小魚,我恢復了記憶,想起你了,你不覺得高興嗎?」
如果舒魚不是知道大魚在他身體裡面寄生,和他完全是兩個人的話,說不定現在還真的被他這個樣子騙到,覺得他就是失憶又恢復了記憶的大魚了。但昨晚上大魚已經先來給她解釋了,所以舒魚面對這樣睜著眼說瞎話的浮望,就忍不住露出了個呵呵的表情。
「你以為我會被騙?」小魚挑了一下眉。其實,對浮望這個態度,她還是有些覺得怪怪的,他們太像了。
浮望眼神一動,突然搖頭失笑,「小魚這麼肯定我不是你的『浮望』,表情裡還有一絲得意……讓我猜猜,小魚莫非已經見過了『浮望』?」
舒魚:臥槽這都能猜得到?!
浮望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猜對了,接著說:「依他的性格,既然在這裡卻不在你身邊,恐怕是暫時沒辦法出現吧?」
舒魚不想和他說話了,浮望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好像什麼都瞞不過他。一個浮望就夠難纏了,結果這又來一個。舒魚呼出一口氣,突然板起臉故作兇惡的說:「你知道的太多了,就不怕我殺了你滅口?」
浮望眨眨眼,突然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小魚,你果然很可愛。」停下了笑他還是勾著唇,「只要你是小魚,你就不會殺我。更何況,你的『浮望』還在我身上,你若是殺了我,說不定會出現不好的後果呢。」
舒魚驚訝了,他怎麼知道浮望在他身上的?難道他感覺到了浮望的存在?!
浮望又笑了,「剛才還不確定,現在看到小魚的表情,我就確定了,那位『浮望』確實在我身上呢。」
他的表情有一絲危險,隨即又變回溫和,笑吟吟的看著舒魚,滿眼的寵愛,「小魚一直都沒有變,這麼容易懂。」
舒魚沉默,突然一把抓住他伸過來想要摸自己臉的手,然後上前一掌將浮望打暈了。托著浮望軟倒的身體,她把人往旁邊的榻上一扔,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啊啊啊啊!浮望這種男人真的好煩的!怎麼什麼都看得出來,她一共都沒說兩句話啊!這種從人家表情裡面看出端倪的技能她怎麼就沒有啊!還有他敢不敢不要故意詐人啊!她扛不住的好不好!她比嘴炮完全比不過浮望,好想把大魚放出來讓他們自己去撕逼啊!
浮望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榻上,將自己打暈的舒魚就在他旁邊不遠處憤憤的吃葡萄。他想起之前突然被打的時候,自己出現的那種愕然表情,忍不住笑了,摸摸有點疼的脖子,他輕聲喊道:「小魚。」
那邊正在思考什麼問題的舒魚聽到這個聲音,放下葡萄伸手過來。
又是一掌,將剛醒過來的浮望再次打暈了過去。
收回手,舒魚想,雖然說不過他,但她可以讓他閉嘴啊。這種放開心理負擔打浮望的感覺還是挺爽的。浮望,她其實早就想打他一頓了。
浮望再次醒過來,舒魚在擺弄幾枝院子裡剪下來的花。
「小魚,你可真下的去手……」浮望一句話沒說完,又被打暈了。
這回再醒過來,浮望沒說話,伸出一隻手做投降狀。在夢中,那個『浮望』和舒魚的相處中,偶爾誰做了什麼錯事,就會這麼做表示認輸。果然,舒魚的手頓住,好歹沒有再乾脆把他打暈了。
浮望這才歎道:「我不說了,可以讓我回去休息嗎?在這裡躺著,我身上的傷都要加重了。」
「哦,你走吧。」舒魚一臉你早該識相就不會被打的表情,目送浮望扶著脖子離開,有種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浮望出了門,就不再故意做出虛弱的樣子,而是扶著額低笑。乖巧聽話,但總是在想像不到的時候撓你一爪子,還真像一隻小貓。浮望覺得奇怪,天風瑾瑜給他帶來的任何傷痛,都能讓他清楚記得並且時刻準備加以報復,但被這位小魚敲暈了好幾次,他卻絲毫生不起氣。
臉上的表情突然複雜起來,浮望垂眸,「我可不會像他那麼傻。」
接下來幾天,舒魚都沒看見浮望到面前來晃悠,晚上的時候大魚也沒有出現。她覺得不太對勁,悄悄去看了看,結果發現浮望病倒在自己房裡,身上的那些傷口都有加重的趨勢。
忘了現在這個還是個脆皮boss了,難道大魚晚上不能出現就是因為這個浮望的情況不太妙?舒魚想到這裡就坐不住了,翻出自己上次弄來的藥,捏著浮望的鼻子給他灌下去,又給他全身抹了一層膏藥,赤條條的扔進了被子裡,接著一臉苦大仇深的抱著劍坐在床邊。
在她抹藥的時候浮望就醒了,微微勾唇露出個得逞的笑。既然她不允許他去找她說那些,那就讓她來找他好了。
苦肉計對付舒魚是最有用的,這是浮望從那段記憶裡總結出來的,並且活學活用。不然這麼點傷勢怎麼可能把他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要知道之前被天風瑾瑜那麼折磨,他也依然好好的活著。
「咳咳。」浮望臉色蒼白的睜開眼睛,舒魚放鬆了些,立馬站起來準備走人。既然浮望醒了,那以他的能耐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死吧。
「小魚,我想吃你做的糖水蛋。」
舒魚回過頭,看到神情溫和中帶著一絲祈求,顯得脆弱無比的浮望,開口道:「想再被我打暈一次嗎?」
浮望的眼神黯然下來,舒魚不為所動的看著他。
「好吧。」浮望坐起身靠在床邊,喘了兩口氣,說:「小魚,你就沒想過一個可能嗎?說不定,我才是你的大魚呢。」
「小魚為什麼那麼肯定先去找你的那個『浮望』才是你的浮望?說不定他才是得到了記憶,偽裝成大魚去騙你的,而我,才是你的大魚,卻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你的那個浮望很厲害,對吧?如果是他,寄生在這個身體,也一定是占上風的那個,而現在這具身體的掌控者是我,小魚為什麼就不懷疑,我才是你的大魚?」
「我不知道你見過的那個『浮望』跟你說了什麼,才讓你覺得他是真的。但是我猜,他一定要你防備我疏遠我對不對?也許他就是在害怕,你和我相處的時候會發現真相,發現我才是你的愛人。」
「雖然我只有一部分記憶,但不如讓我們來做一個簡單的推測。你和浮望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你在天風瑾瑜的身上,而原本天風瑾瑜的靈魂不知去向。那浮望在這個身體裡,難道不應該也是控制這具身體的嗎?原本的浮望會被排擠,那現在在小魚面前的我,難道不更應該有可能是你的浮望?」
「我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而被我排擠出身體的浮望無意間得到了我所有的記憶,所以他去找你,想要離間我們。我並不擔心自己,但是我怕你被欺騙,被傷害。」
一臉懵逼的舒魚:我竟然沒辦法反駁?!細思極恐!這是個什麼鬼發展,他好像說得挺有道理?不對不對,肯定是騙人的,但是……我去,這傢伙嘴炮怎麼這麼厲害!
見舒魚表情糾結,浮望更加急切的說道:「小魚,你相信我嗎?」
舒魚沒說話,她覺得又手癢了。
「呵~」
突然一聲輕笑,從浮望額頭上冒出一股青煙,那股青煙朦朦朧朧,形成一個人形。一身青衣,周身卻裹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魔煞之氣,溫潤的眼底深處卻藏著血腥的暗紅,與床上那個浮望一般無二的臉,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氣韻。
「我剛醒來,就聽見有人在覬覦我的所有物,這可真是讓人不快。」後出現的這位含笑看了一眼舒魚,就將目光投向靠在床邊的浮望。
床邊靠著的浮望卻沒有看他,而是看著舒魚,繼續輕柔的道:「小魚,你可千萬不要被他所欺騙了。」
「是啊,小魚可千萬別被我的花言巧語騙了,聽從自己的心,怎麼樣?」魔煞之氣環繞的浮望來到舒魚身後抱住她,在她耳邊含笑道。同時,冰冷的眼神看向那邊虛弱的浮望。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2:00 PM
卷三 快穿篇 第十九章 再穿原著(四)
舒魚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一拍手,對抱著自己的那個浮望說:「你從前就是像他這樣忽悠我的,我每次都被你忽悠成功,然後開始懷疑自己。」
「因為太想得到小魚,所以我寧願變成滿口謊言的壞蛋。」浮望咬了咬舒魚的耳朵,輕聲說。
床邊靠著的浮望眼神一閃,「小魚,你真的就這麼確定他才是你的浮望?」
舒魚:「這不是很明顯嗎?我的大魚是暗紅色眼睛的,你是黑色的眼睛啊。」
這理由太簡單直白並且充分,兩個浮望竟然都無言以對。浮望想用複雜的關係忽悠舒魚,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順著他的話往下想。
「而且,你有一個最大的破綻!」舒魚努力從浮望的懷抱裡掙脫出一隻手,朝著床邊的浮望一點,「你想冒充浮望,但是你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你知道真正的浮望看到我被另一個男人抱著,還咬耳朵的時候,會做什麼嗎?」
舒魚說完用手肘杵了杵抱著她不放的浮望,「大魚你來說。」
魔煞纏身的浮望輕笑,「如果我看見小魚被另一個人抱著非禮,我會立刻殺了那個男人,讓他屍骨無存、魂飛魄散,而不是像你這樣,只想著如何說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床邊坐著的浮望沒有反駁他,只是怔然了一瞬後露出了明瞭的神情,然後苦笑的看著舒魚,「小魚,你說錯了,我不是冒充浮望,我就是浮望。」
舒魚:他這麼說,也沒錯啊。
「既然你能喜歡他,那我和他是一樣的,我們都是浮望,難道這不代表著小魚你也是喜歡我的嗎?」
舒魚:這麼說也沒錯……不對!他又在忽悠人了!
舒魚將大魚推到床前,然後自己站到一邊,很明顯的表達出了「要撕逼你們自己撕不要讓我來」的意思。
魔王・浮望笑著靠近脆皮・浮望,聲音涼涼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你很清楚你現在唯一的生路在小魚身上,所以怎麼都不肯放棄,但是你覺得我會讓你如願?」
脆皮・浮望沉穩的坐在那,臉色不變,「如果你真的不擔心,何必這麼著急的出現,我猜你現在出現應該對恢復很不利吧。」
「你說得對,你應該猜到了,現在我是殺不了你的,因為我殺不了自己。但是,我會將你吞噬融合,不管是你的身體還是意識。」魔王・浮望眼中有些瘋狂的而殘忍的笑意,「並且,我的目標不只是你,所有的浮望,我都不會放過,你只是第一個。」
說完,他不再和臉色更加難看的浮望說話,轉而對一邊瞧瞧豎著耳朵偷聽的舒魚笑了笑。
不知道浮望做了什麼,舒魚沒聽到他們兩個剛才的談話內容,只能看到脆皮・浮望越發難看的臉色。而她家的魔王・浮望朝她笑笑,說:「小魚不必理會他,還有最多一個月,他就再也不能煩你了。」
舒魚覺得他是故意當著脆皮・浮望的面這麼說的。
這天之後,脆皮・浮望沒有再來找舒魚,舒魚偷偷去看過兩次,每次都看到他在翻看書和玉簡,像在尋找什麼。
舒魚瞄了幾眼,發現是關於魂魄的,這個浮望大概想找辦法解決威脅他生命的魔王浮望。但是很可惜,就連舒魚都知道他這個做法是徒勞的,要知道魔王浮望對於魂魄靈魂之類的研究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就開始了,並且穿越了好幾個世界的魔王,是現在的脆皮boss對付不了的。
即使都是一樣的配置,但是lv.1是怎麼都打不贏lv.999的。看著脆皮浮望突然將面前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扔開,緊緊握著拳頭坐在那沉默不語的樣子,舒魚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另一個自己那莫測的氣勢,還有那種掌控一切的態度,以及他故意當著他的面說出的那番話,都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屠刀。浮望很清楚的感覺到另一個自己的惡意,他大概就是想看到他這樣掙扎的樣子,不疾不徐的宣告他的死亡,然後冷眼看著。
果然,他們擁有同樣的性格。
他知道自己逃不過,可是無論如何,還是想找到一線機會,為此不管什麼辦法,他都願意去嘗試。浮望很清楚那個渾身魔煞之氣的男人,唯一的破綻就是舒魚,所以當浮望冷靜下來徹底意識到自己沒辦法憑藉自己的力量擺脫死亡的時候,他再次將目標放在了舒魚的身上。
舒魚開始收到來自浮望的各種東西。精巧的手制小玩意兒、山間挖出來的蘭草、舒魚喜歡吃的各種果子和小食,味道熟悉的膳食、關著小靈物燈影的燈甚至還有一盆星辰花。每一樣,都是舒魚從前和浮望相處時候的記憶。
舒魚不太明白這個脆皮浮望給她送這些東西的意思是什麼,東西送來了她就堆在一邊,也沒有取用的意思,偶爾在路上見到浮望,也很淡然,絲毫沒有被他蠱惑的意思。
開玩笑!她家大魚就在浮望身上呢,他看得見的,如果她對這個浮望有個好臉色,誰知道小心眼的大魚會不會折騰她!大醋缸,不,醋湖醋海!
而即使舒魚一直沒有理會他,浮望還是回憶著那些不屬於他的美好回憶,尋找那些東西,送給舒魚。
當他在燈下做一支簪子的時候,另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他身後。
「你以為這麼做,小魚就會心軟?」那道身影靠在一邊,聲音裡帶著嘲諷。
燈下雕琢的浮望吹了吹手上的木屑,「不試試到最後一刻,怎麼知道究竟有沒有一線生機。我們都是浮望,你應該很明白我是怎麼想的不是嗎。」
「呵~縱使擁有我的記憶,你也還是不會懂小魚,她遠比你想的要堅定執著。你所做的一切,都註定是徒勞。假的,永遠不會成為真的。」
「如果我有足夠的時間,未必不能以假亂真。」浮望說完苦笑了一下,「可惜,你不會給我時間。」
「我至少還給了你一個月喘息的時間。」
「所以,你比我殘忍。」浮望盯著手中的簪子有些出神,「你給我那些記憶,讓我明白從未明白的東西,然後在一個短暫的時間後奪去我的一切。沒有什麼比給予之後再奪去更殘忍了。」
站在暗色中,眼底暗紅的浮望表情沒有任何的波動,「他人的痛苦,與我何干?」
「是,與你無關。」浮望繼續做手中的東西,再沒有出聲。
幾日後,舒魚發現浮望不再送她東西了,他改自己上門來堵她。舒魚打得過他,有恃無恐,只疑惑他究竟想做什麼。
她是不可能為了他去傷害她家大魚的,不管他做什麼。但是浮望卻沒有要求她救他,一次都沒有,不管是試探還是再次企圖離間忽悠她,都沒有過。浮望就好像真的只是來和她聊聊天,一反之前的態度,好像已經認命了。
因為被大魚騙了很多次,舒魚半信半疑,但終究沒有像之前那樣浮望一開口就打暈他了。
也許是出於同情,當然最大的原因是很無聊,所以在浮望邀請她一起在附近竹林走走的時候,舒魚沒有拒絕。一路上,浮望和她交談,大多數時候都是浮望在說,舒魚聽著,偶爾嗯一聲。但舒魚的態度沒有影響到浮望,他很有興致的和她聊著在記憶裡看到的東西。
兩人走到一個寒潭邊上,舒魚發現這裡就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大魚半妖化的地方。那個晚上,她才剛穿到書中的世界不久,還沒有喜歡上他,因為好奇跟來在這裡看到了大魚半妖化的樣子,那時候,他在水裡轉身看過來的樣子真是讓她驚豔極了。
浮望也剛好想到了記憶裡的那一幕,突然笑著開口說道:「這裡,是小魚看到他半妖化的地方吧。」
「嗯。」
「說起來,小魚知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讓你發現他要半妖化,然後引著你來到這裡,再慢悠悠的點破你跟著他的事實。」
舒魚的眼睛睜大了一些,「他一開始就知道?」
「當然,他是故意的呢。」浮望的笑容也大了一些,似乎在期待小魚知道真相後生氣。
但小魚讓他失望了,因為她驚訝過後沒有生氣,反倒露出了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嘟囔道:「我就說,被人偷看到半妖化也太淡定了,原來真的早就知道了。」
浮望問:「你不生氣?」
舒魚奇怪的看他:「他又沒有傷害我,幹嘛要生氣,我沒有那麼小氣的。」
浮望:「我以為你無法忍受欺騙。」
「你該不是又想用離間計吧?」舒魚懷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一點心虛的意思才說:「你說的太嚴重了,頂多就是耍個小心眼而已,戀人間相處沒有一點小矛盾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喜歡他,所以願意包容他的一些小心思,他也清楚。所以說,為了維持一段關係的長久,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還是太年輕了。」
浮望:「……」
又走了一段路,浮望突然再次開口:「我越來越嫉妒他了。」
之後幾日,浮望每日來見她,送她一些有趣的小東西,這一次和之前不一樣,不是那些她和大魚記憶有關的東西,而是浮望按照他自己的想法送的。舒魚看著這些東西,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太妙的事實。
她不會在一個坑摔倒兩次,浮望也不會的吧?
一月之期最後一日,浮望又來了。他說:「一起去山上走走吧,今早起來就聞到了清冽梅香,想必是山間的白梅開了。」
就像他說的,山間十幾樹白梅一夜之間開了大半。浮望摘了一朵白梅,朝舒魚眨了一下眼睛,「給你看一個有趣的把戲,把手伸出來。」
小魚搖頭。
浮望:「……我保證不會做不好的事情。」
看到他祈求的眼神,舒魚還是伸出了手,浮望將一朵白梅按在她的手腕,低頭吹了一口氣。再拿開,舒魚就驚奇的發現那朵白梅變成了一個淺淺的梅花印記,印在她的手腕上。她試著用手擦了擦,發現完全擦不掉。
「我用了一個特殊的方法,這個印記是消不掉的。」浮望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有些狡黠,「這樣的話,以後你看到這個印記,就會想起我。」
可是,這個身體她又用不久,等大魚做完了他的事,她離開這個世界,這具身體就沒了。舒魚想了想還是沒把這句能噎死人的話說出口,而是想了想說:「以我的記性,這件事大概能記個十年左右吧。」
「十年啊,夠了。」浮望立在梅樹下微笑著,有風吹過他的青衫,「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明天,我可能就見不到你了。」他說完就緊緊盯著舒魚,像在期待她說些什麼。
舒魚想了想,試探說道:「祝你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浮望呼出一口氣,有失望,有釋然,彷彿拋開了什麼,輕鬆的笑道:「不好意思,你的祝福我大概無法實現,因為我被融合了魂魄之後不能轉生。」
舒魚:「哦。」
舒魚心很累的想,這種兩個浮望撕逼的劇情,應該不會再來一次吧?一次就夠嗆了。半夜,舒魚躺在床上,突然睜開了眼睛。一個人影站在床前,青衫溫潤,墨髮黑瞳。
她坐起來伸手抱住那人的腰,「你恢復了?」
「小魚怎麼知道是我,而不是這個世界的浮望?」真・boss・浮望反手抱住她,狀似不經意的按住了舒魚的手腕,隨手將上面一朵梅花印記消去。
「因為我聞到了很重的醋味。」舒魚舉起那隻白皙沒有一絲痕跡的手腕:「我愛的男人心眼小。」
被順毛摸了的boss輕笑,低頭摸著舒魚的眼睛,「小魚,我很慶倖是我遇到了你。」
「你曾經那麼痛苦,還覺得慶倖嗎?」
「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會遺忘那些痛苦。」他說著,執起舒魚的手腕在唇邊親,「只要小魚一直陪著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2:04 PM
卷三 快穿篇 第二十章 再穿原著( 五)
自從穿越,舒魚就發現自己換身體的頻率高得不可思議,說換就換,幾乎是穿一次換一次。所以當她醒過來,發現自己又換了個身體的時候,一點都沒有感到驚訝。
天空昏暗,紛揚的小雪飄落,沁在臉上涼涼的。舒魚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在一條河邊的岸上。肚子有點痛,像是來大姨媽的時候痛經的感覺,而且她同時還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凍僵了。
由此,她得出結論,她現在這個身體肯定不是天風瑾瑜的,也不是浮望給她做的那個身體,因為那兩具身體都不怕冷。舒魚心裡有點明悟,走到河邊借著那隱隱綽綽的湖面,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這具身體是屬於司徒靜靜的,是的就是原著的女主,那個應該和男主霸道皇帝虐戀情深的女主。鑒於上次穿越到原著忙著找浮望,壓根沒有關注劇情,後來發現完全被浮望玩壞了,原著男女主完全成為了路人甲乙,所以她基本上沒感覺到司徒靜靜這個身體的坑爹。
但這回不是了,因為舒魚回想起了現在這個情況最有可能出現的劇情——原著女主司徒靜靜第一次見到原著boss浮望的場景。
天氣:小雪
地點:某湖邊
人物:和霸道皇帝虐戀情深剛墮完胎走投無路來到河邊的女主司徒靜靜x1
身穿白衣乘坐一艘烏蓬小舟拂梅踏雪而來的撫琴bossx1
舒魚想到這裡,覺得肚子更疼了。她蹲在湖邊,隱約聞到了一股梅香,還聽到了一陣錚錚的琴聲,接著就看到不遠處岸邊生長著的一樹白梅側,緩緩駛來一條小舟。舟上坐著一位白衣男子,烏髮黑眸,白皙手指一挑就有琴聲流淌出來。
沒錯,就是這個,原著boss浮望的出場。
原著裡,現在的司徒靜靜應該很虛弱,淒淒慘慘的快要陷入昏迷了,在看到浮望出現後一歪頭昏了過去。但是現在舒魚除了有點冷的想流鼻涕和肚子有點疼以外,沒有想要昏過去的意思。
昏還是不昏呢?舒魚想了一下還是乖乖的蹲在那裡眼睜睜看著白衣的浮望將船駛過來。天知道船上只有他一個人是怎麼自己動的。
「這位姑娘,一個人在此處可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劇情是強大的,就算舒魚沒昏過去,白衣浮望還是來搭話了。那渾身上下的溫潤毓秀,那唇邊和善的笑容,就好像自帶太陽光,照的人暖暖的不自覺想要相信他。
「在下浮望,乃是一名大夫,我觀姑娘氣色不好,這荒郊野外天寒地凍,若是不嫌棄,不如隨在下去附近的寒舍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好的,謝謝你的幫助。」舒魚毫不猶豫的抬腳上了船。她家大魚肯定就在這個浮望身體裡,她當然也要留在他身邊才行。
不得不說,浮望真是個體貼的boss,不管是哪一個都是,當他們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沒有人能拒絕。
舒魚坐在船上,白衣浮望將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來披在她身上,還用乾淨的手巾替她拂去了頭上的雪花,將船上的一個手爐放在她手邊,自己則是坐到風口,替她擋住了吹來的冷風。
白衣浮望對她這麼好,當然不可能是一見鍾情,不管是對舒魚還是對舒魚現在的殼子司徒靜靜。按照原著的說法,boss是病態的愛著女主的,但是舒魚經過之前自家大魚的解釋和猜測後,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原著裡,浮望boss之所以會那麼執著於司徒靜靜,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浮望也研究到了關於女主身上的特殊氣運問題,對男主的一系列做法,也是因為發現了他身上的特殊氣運。
但是原著的浮望沒有大魚的等級高,沒有他那麼炫酷的提升實力改變物種甚至研究起了世界,所以他最後敗在了男女主的氣運裡。
聽到大魚的猜測,舒魚覺得這很有可能。其實,浮望曾身為苦逼的半妖,被變態女人折磨的變態了,吃掉了對方的半神體得到長久壽命逃出妖界來到人間,又生存了千年,怎麼會那麼容易的愛上一個人。
舒魚曾經看文的時候就很不明白,為什麼浮望boss能以愛為名囚禁並傷害女主,那時候只能認為是boss實在太變態。但是她經歷過後,想想大魚,曾經黑化的那麼厲害也沒忍心傷害她。所以如果說原著boss只是想要利用女主得到什麼,那就能解釋的通了,因為他的所謂愛都是假的,都是為了更方便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狐妖似乎都是這個死德性,喜歡設計人的感情來達到目的。
鑒於舒魚現在用的是司徒靜靜的身體,那氣運同樣擁有,所以這個白衣浮望盯上了她的原因,很有可能也是想要得到她的特殊氣運。所以,這個白衣浮望,也會勾引她。
心好累,每次都是這張臉,每次都是這個人,想要勾引她。而且旁邊還有個醋海化身的男人在虎視眈眈,隨時隨地的黑化。
——小魚只喜歡我還是所有以『浮望』為名的男人呢?
——我想要不滅的靈魂,所以今後這樣融合魂魄的事還會發生很多次,小魚會對他們心軟嗎?會阻止我嗎?
——小魚可以試著來阻止我,當然,如果小魚願意為了某個『浮望』來阻止我,我會放棄融合他的魂魄……我會,讓他直接魂消魄散……
在再次穿越前,黑化的大魚又和她說了上面那番話,全程和善微笑背景扭曲。
舒魚滿腹的槽無處可吐,差點憋成內傷。自己吃自己的醋也是畫風清奇,穿越無數個世界消滅自己這個劇情也是夠了,大魚就真不擔心她這個無辜的圍觀群眾出現心理陰影嗎?
作為一個寫出自傳大概能撈到女主當當的穿越妹子,並且之前義正言辭的勸過魔王浮望不要濫殺無辜,她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定義這種奇怪的事件了好嘛,阻止?讓浮望不要傷害其他浮望嗎?聽上去彷彿要故意逗人笑。
舒魚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只希望大魚速度快一點,別讓她等太久。
大概大魚也知道舒魚內心的想法,所以他這次更加快了,舒魚住在白衣浮望的山水間小院裡,聽著他彈琴賦詩,被他折花贈畫,反正含蓄追求來了一套後,這個還沒有發揮餘熱,白瞎了一個好出場的白衣浮望,也被大魚融了。
之後,大魚的速度就像乘坐了火箭,一個比一個快,差不多每段時間點的浮望都被他融了。最開始的一個月,後來變成半個月、七天、三天、一天。
讓舒魚鬆一口氣的是,他們來到的世界,都是沒有她這個穿越者存在的世界。說真的,如果穿越到的是和她浮望相處相愛的那個世界,比如說穿到大魚失去她的那一千年中,她真的會阻止大魚傷害那個大魚,好在她似乎不用做這種殘酷的選擇題。
至於浮望,他早就發現了舒魚的那點小心思。其實如果可以他還真的想試試回到自己成魔發狂殺戮的那千年中,然後看看小魚最後會怎麼選擇。可惜了,他所在的是一條單行線,只能往前走,不能逆行。他可以去到平行世界的那些『浮望』的每個時間點,卻不能選擇去自己的,因為那會打亂現在。
這些,他沒和舒魚說。小魚那每次穿越都有些忐忑的小表情,也是挺可愛的。
隨著融合了許多個平行世界『浮望』的魂魄,他感覺到每個世界的規則在他的眼前越來越清晰,彷彿觸手可及。之前那幾次穿越,他掌握了好幾個世界的力量,捕捉了那些世界的軌道和痕跡,他力量的增加體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全部化作了無形之物。
血肉之軀成為了虛空,以魔煞為基,融合了無數個本源以及其他世界的力量。對於他來說不再需要驅殼,心念一動,無論是什麼,他都能將身體化出,也不再受任何限制。
在他鍛煉著自己的時候,他同時也在鍛煉著舒魚,跟隨著他一同穿越的舒魚雖然本身沒有那個意識,但是受到他的反哺,也已經超脫了法則之外。也許會在不遠的一天,他將成為真正的神,不是那種誕生於蒙荒之中的神,而是可以創造一切,創造世界的神。
如果有那麼一天,舒魚將與他共享那一切,見證他走向頂端,然後與他並肩。
當然在那之前,他要先讓他養的小魚了結她的心願。找到她的世界,然後陪她度過平凡安穩的一生。
他會帶小魚回到她心心念念的世界,然後小魚會暫時遺忘他們的一切,不過沒關係,他會為她營造一個美好的初遇,按照她所希望瞭解的那樣,相戀、結婚、老去。等她在那個世界再無牽絆,他們迎來死亡,她將和他一樣徹底超脫,從此所有的世界都在他們面前敞開大門。
到那時,他們將再次開始他們的旅程。
「來,小魚,這一次我真的要帶你回家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2:08 PM
卷三 快穿篇 第二十一章 小魚的世界(一)
舒魚被一陣咚咚的敲門聲給吵醒了,她茫然的躺在床上,一時之間還有些沒能回過神來,這是哪裡?
哦,是她的房間,她在家裡。舒魚後知後覺的回憶起這件事,然後就聽到媽媽熟悉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在門外徘徊。
「這都幾點了還不起床!粥都冷掉了,快起來吃早餐!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玩手機到很晚啊?過幾天就要回學校去了,看你在學校也每天不起床啊?!」
聽到這熟悉的念叨,舒魚竟然有那麼一瞬間,有種十分懷念感動的錯覺,嗯,一定是錯覺。她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然後把自己整個人蒙在被子裡。
事實上她現在有點奇怪,因為她覺得腦袋裡空空的,好像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整個人都有點恍惚的慢了幾拍。她好像,昨天晚上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但是一睜開眼睛就不記得了,只是有些悵然若失。
大概一般人都體會過那種夏日午睡一覺睡到傍晚,突然覺得全世界都消失了,了無生趣的感覺,她現在就是那種狀態。
在媽媽第二次來敲門的時候,舒魚終於慢吞吞的離開了被窩的懷抱,穿著拖鞋和棉睡衣,面無表情的去浴室洗漱。冰冷的水澆到臉上,舒魚一個激靈,終於有點真實感了,快速的收拾好自己,去廚房吃了溫著的紅豆粥。
坐在餐桌旁,看著這個生活了許多年的家,舒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覺得很安心,好像飄飄蕩蕩的突然落到了實地,就算媽媽一直在旁邊一邊拖地一邊不停的數落著她有多懶,舒魚還是覺得,活著真好啊~
她的假期還有幾天,然後就要坐車回學校去了,一個寒假沒有見到宿舍那些室友們,還挺想她們的。
生活和以往的並沒有不一樣,舒魚除了做完媽媽指派的活,替爸爸跑了幾趟腿,收拾了下房間,就是整天待在電腦面前刷刷刷,看看番追追小說,和姬友們在網上聊聊天,過得無憂無慮極了。無意間翻到之前看過的小說《霸皇囚妃》,舒魚頓了頓,手一滑就點進了那個頁面。
這本小說啊……舒魚感覺很複雜,她之前看完這本小說那是恨不得給作者寄刀片,她最喜歡的男配浮望怎麼就是個boss呢,還是個變態!糟心的她半夜在床上翻滾。但是那天早上起來,恍惚了一陣後,就突然沒什麼感覺了,好像前一天晚上那種抓心撓肝的糾結都是假的似的。
舒魚乾脆不再多想,對於那個頁面上作者打滾賣萌說開了新文也沒有關注的意思,直接關掉頁面。
舒魚不知道的是,在她不在房間裡的時候,她的房間裡來了一位客人。穿著和這個溫馨的少女房間毫不相稱的一身古意長衫,及腰黑髮和暗紅眸子,氣質疏朗而神秘。
來人站在書桌前看了一會兒書桌上擺放著的舒魚照片,微微笑著輕聲說:「呵~這個世界的小魚果然也很可愛~」修長的手指劃過照片上目光明亮,表情有些羞澀的少女。
然後他就像是這裡的主人一樣,開始巡視自己的領地,暗紅的眸掠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來到小書架前,翻看了幾本書,發現都是少女漫和小說,還有幾本明顯沒翻過幾次的哲學詩歌。
抽出那幾本言情小說,他看了看封面,輕聲念出上面的文字,「……《貓的報恩》……《我與狐仙大人的戀愛》……《成為神明的少女》……」
嘩嘩的翻頁聲過後,是很長一段時間的靜謐。將手中的書合起放回原地,男人露出個別有意味的笑。他想他現在知道了,該怎麼給自己的小魚創造一個美妙的『初遇』,以及應該怎樣開始這段戀情了,小魚一定會喜歡他的計劃。
打開門的舒魚端著洗好的草莓坐到電腦桌前,開始追新番,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房間被人逛了一圈。倒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掀開被子,舒魚突然覺得自己被子裡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還挺好聞的,只可惜一會兒就散了。
舒魚沒在意,很快就睡熟了,一個人影突兀的出現在床前。第二天起床,舒魚對著鏡子刷牙,發現脖子上有個小紅點,伸出手指撓了撓還有點癢。是吃了什麼東西過敏還是被小蟲子咬了?
「小舒,明天你就要去上學了,自己的東西整理好了沒有啊?趕快整理一下啊!」
「知道了媽~」舒魚應了一聲,開始想自己要帶的東西,將脖子上的小紅點忘到了腦後。
然後這天晚上,正準備早點睡的舒魚聽到了窗戶被敲響了。那輕輕的篤篤聲,怎麼聽都不像是人。舒魚背後汗毛一豎,抓著被子的手一緊。這裡可是七樓,怎麼會有人在敲窗戶,如果不是人的話又是什麼?
敲窗聲持續著,舒魚輕手輕腳下了床,來到床邊,稍稍拉開一點窗簾。窗外沒有人,只有一隻舉著小紅燈籠的……倉鼠。
一個手掌可以托起的倉鼠,舉著一個草莓大小的紅燈籠,一隻爪子在窗戶上敲,那雙小眼睛剛好對上了舒魚的。見到舒魚瞪圓的眼睛,倉鼠退後一步,朝她鞠了個躬。
媽媽,我房間窗戶外面有一隻舉著燈籠的倉鼠,在向我鞠躬。舒魚思考著現在跑到爸媽的房間裡這麼說,會不會被媽媽打死。
舉著燈籠的倉鼠朝外面指了指,舒魚這才注意到外面,七樓的空中懸浮著一輛車,就是那種有著雕花窗掛著穗子,還有四個角都有燈籠的馬車,除了拉車的不是馬而是一隻大象那麼大的狐狸。
舒魚覺得自己在做夢,這是什麼!外面那東西懸浮在空中啊!這種和神話傳說一樣的東西是什麼!而且這麼大這麼顯眼的東西,都不會有其他人看到嗎?舒魚有些拿不准現在是該打吆吆零報警還是趕快去叫爸媽起來帶自己去看眼科。
結果哪一個她都沒法選,因為窗戶自動開了,她的身體像是被什麼圍繞著,塞進了馬車裡,在這個過程中,不管是掙扎還是大喊救命,都沒能引起任何注意。簡直不科學,這樣安靜的夜晚她喊得那麼大聲都沒人聽見?好吧,看著寬敞舒適的馬車內部,安靜下來的舒魚想,她的世界已經不科學了。
她現在只擔心自己被綁架到哪裡,明早她去學校八點鐘的車,希望不會錯過。
被從舒適無顛簸的華麗馬車裡放出來的時候,穿著一身毛絨絨睡衣和兔寶拖鞋的舒魚再次驚呆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還會有這麼漂亮的地方。
夜空在頭頂匯成一片銀河,腳下是帶著露珠的濕潤青草,一條清澈的小溪蜿蜒流下,兩側點綴著蘭草,螢火蟲棲息在蘭草上,照亮了一條小路,似乎是指引。
兩側的樹上開著大朵白色的花,像落在樹枝上的白鳥。蘭草周圍的藍色小花散發出淡淡的熒光,微微的夜風裡傳來一陣令人心曠神怡的幽香。
一個乾淨清澈的夜晚,一個夢幻而神秘的山林。
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但那只舉著小燈籠的倉鼠還在。它肥墩墩的身子一扭一扭的在前面帶路,舒魚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家,只能跟著它,看看它到底想做什麼了。當她踏上那軟軟的草地,一瞬間腳下就開滿了嫩黃色的一簇簇的小花。
舒魚嚇了一跳收回腳去,前面帶路的倉鼠吱吱叫著,朝她揮舞燈籠,好像在鼓勵她。先前棲息在蘭草上的螢火蟲們也都飛舞起來,圍繞在小路兩側匯成兩條光帶。舒魚再次踏出一步,果然腳下再次出現了嫩黃小花,走出幾步之後往後看,就見到一條簇簇嫩黃小花組成的小路。
……如此少女漫一般的情景,接下來該不會要出現什麼只在少女漫裡面才會有的絕世美男吧哈哈哈。舒魚想著,一抬頭,看到一棵老樹,枝頭上的花苞含苞待放,在月光的清輝下散發出濛濛的光。
樹下沒有絕世大美人,只有一隻小狐狸。
在盤起的樹根之間,有一個窩,窩裡面蜷縮著一隻小小的白狐狸。聽到動響的小狐狸豎起耳朵抬起腦袋,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看向舒魚。
直擊靈魂!好萌!舒魚捂心口。
「嗷嗚~」小狐狸朝她軟軟的叫著,聲音又軟又糯,配上那圓滾滾毛茸茸的小身子,真是可愛到爆炸。
舒魚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試探的走過去,然後就見小狐狸撒嬌似的伸出了一隻前爪給她看,那爪子上有一道傷口。
舒魚一見就感到莫名的心疼,怎麼會受傷了呢,這麼可愛的小萌物哪個喪心病狂的忍心傷害!
小狐狸從窩裡面跳出來,一瘸一拐的來到她身邊仰頭看她。舒魚蹲下,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小狐狸將小爪子搭在她手上,不住用腦袋蹭她的手。
舒魚一顆心都要軟成水了,怎麼這麼可愛!她這個時候已經完全遺忘了自己之前的害怕忐忑心情,抱著小狐狸來到小溪邊,用自己的袖子沾水給他清理傷口,還在小狐狸的指示下摘了水邊一種小紅果子給他敷在傷口上。
小狐狸溫順的窩在她的懷抱裡,不時嗚嗚一兩聲,舔舔她的手指,尾巴掃過她的手腕,癢癢的。
那個晚上就像一場因為看多了少女漫而做的美夢,那棵含苞的樹半夜時盡數開放的花,落在她和小狐狸的身上,像是落了一場輕柔的簌簌小雨。
舒魚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是醒來後發現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如果不是換衣服的時候從衣服裡飄出了幾片花瓣,她幾乎懷疑那確實是一場夢。
事隔半月,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回到了學校繼續一成不變的大學生活。
然後這天晚自習,埋頭聽歌睡覺的舒魚,被身邊同學激動的搖晃醒了。
「小魚兒~小魚兒別睡了,你男朋友來找你了!」
「啊?」舒魚迷茫的從課桌上支起腦袋,拿掉耳機,「什麼男朋友?」
「有這麼帥氣的男朋友,你竟然瞞著我們這麼久!叛徒,明天請吃飯!」同學妹子激動的捏著她的手,讓她看教室門口。
那裡站著一個年輕男子,美到爆炸,簡直不像人類。雖然穿著正常的衣服,但那頭長髮讓他看上去像是從什麼深山老林裡出來的隱士,拍個照發微博分分鐘能上頭條。他見舒魚看過來,微微一笑,親昵的喊道:「小魚,快來~」
舒魚在全班女生和男生羨慕驚詫的表情中懵逼著。
聲音也好聽……只是,他們認識嗎?舒魚搞不太明白這個發展,這人是誰?
「綜上所述,你說你是我半個月前見到的那隻小狐狸,你現在是要報恩來了?」舒魚和這個自稱大魚的年輕男人坐在長廊下,聽他笑吟吟的說完前因,舒魚整個人都有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這難道是少女漫真人版?
「是的,因為很感激你的幫助,所以我決定以身相許來報恩,請你嫁給我。」大魚笑著牽住舒魚的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8-4-20 02:14 PM
卷三 快穿篇 第二十二章 小魚的世界(二)
舒魚看看自己被陌生男人(或者是妖)牽住的手,再看看他那張深情款款的臉,心中略微妙。
「那個,大魚是吧?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傻嗎?你明顯是在騙人啊,把我擄去幫你洗個爪你就要以身相許?你以為這是少女漫嗎?」舒魚覺得自己應該沉默一點的拒絕他,不能多說,畢竟這位是個妖怪啊!但是她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了上面那些話,一點生疏感都沒有。
一向患有生人交流恐懼症的舒魚有些驚訝,然後她覺得,一定是這個妖怪變成狐狸的樣子太可愛了!
「好吧,我承認,我並不是因為半個月前的事而來。」大魚在舒魚不注意的時候靠近了一些,語氣誠摯的解釋:「其實,我確實是來報恩的,在十幾年前,你曾經無意中救了一隻小狐狸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來到這裡,還不能化形,被人驅趕,是你將我藏起來,還給了我食物。」
舒魚滿頭問號的想了一會兒,可是任她想破了腦袋都沒能想起這回事,可是看大魚那一臉期待和純粹的歡喜,她又覺得這事不像是假的。大概是她那時候年紀太小了,所以記不清了?
「不好意思,我想不起來了。」舒魚見大魚聽到這話後臉上出現顯而易見的失落,又忍不住問:「可是你真的確定就是我嗎?」
大魚將失落掩飾下去,重新帶上微笑道:「當然,我很確定。我最近終於能化形了,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近你,才會用了這麼笨拙的藉口,希望你不要介意,更不要……討厭我或者害怕我,因為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他的表情太動人,舒魚有點扛不住,臉上略紅。她扭過頭去看長廊上生長著的紫藤,說:「就算真的是我,那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而且都過去這麼久,你完全不需要那個什麼以身相許。」
「你知道嗎?我為什麼叫大魚。」大魚側頭去看舒魚的表情,「因為那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所以我給自己起了你一樣的名字,那麼多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再次見到你的那一刻。而且你知道我為什麼在十幾年前會來到這裡嗎?因為我知道了自己的姻緣者,所以想來看看她,是的,那個人就是你。」
舒魚:誒誒誒這發展怎麼越來越少女了,小時候的幫助,長大後來報恩,還是什麼姻緣者,總感覺是她看過的好幾本漫畫小說糅合在一起的產物呢。所以說不愧是生活高於藝術嗎,連這種事都會發生,現在有點飄飄然的感覺。
「如果你不討厭我的話,可以試著接受我嗎?我不會勉強你,但是我想給你我最好的一切,想讓你快樂幸福,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大魚微帶祈求的目光,就像是那隻小狐狸一樣,看得人心軟恍惚。
舒魚一個不注意就被迷惑了,糊裡糊塗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小魚真的是很善良的姑娘~」大魚帶著喜悅的笑容給了舒魚一個擁抱,在舒魚沒看到的地方眯著眼睛舔了舔唇。
「等……等等!你剛才是不是用了什麼魅惑技能?」舒魚回過神,掙開他,懷疑的問。
「嗯?怎麼會,我不會對自己喜歡的人用那種卑鄙手段的。不,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不會用這種辦法,因為我猜你會不喜歡。」大魚表情無辜又有點受傷,這麼一個大美人顰著眉的憂傷表情,還真是殺傷力強大,舒魚立刻就覺得自己不該懷疑他,而是應該懷疑自己定力不行。
不過,就這麼簡單的,她得到了一個妖怪男朋友?這速度比得上火箭了吧,怎麼看都有點不靠譜。舒魚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可是,不是說人妖殊途,我們的世界不同,怎麼在一起?」而且我現在還不喜歡你呢,這一句舒魚沒有說出口,總感覺說了會有相當嚴重的後果。
「沒有關係,只要小魚願意接受我,我願意和小魚一起變老,我會適應小魚的人類生活的,小魚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讓小魚為難。」大魚貼心又善解人意的保證,簡直就像是把自己打包送上門還自帶伙食的二十四孝男友。
似乎她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不然,就談一場戀愛?唔,想這麼奇特的經驗,大概也沒有幾個人能有吧。
「好吧,我們暫時做男女朋友怎麼樣?」舒魚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
舒魚有了一個男朋友,還是個大美人,同寢室的妹子們天天圍著她打探情報,但舒魚什麼都沒說。她難道還能說那傢伙是山裡修行xx年的狐狸精,來報恩的嗎?
時間久了,大家也不八卦了,羨慕她的人越來越多。因為幾乎整個系的人都知道,舒魚有個二十四孝男朋友,單是人美腿長身材棒就夠讓人羨慕了,還每天都來看她,帶她去吃好吃的,每天都能收到禮物。那種既能西裝香車送鮮花,又能穿上圍裙做羹湯的人設簡直不能更蘇。
舒魚的寢室裡每天都飄著一股花香和水果香,那都是舒魚的男朋友送來的。花不像是花店裡買的,她們都沒見過,但是長得好而且香味沁人心脾,猜都能猜到肯定是什麼很貴的花,以及那些不斷的水果零食,偶爾還會送山參燉湯之類的東西,不只是舒魚,她的室友們都過得很滋潤,一個月下來平均全體胖了五斤。
寢室老大拍著舒魚的肩,給了她一個對寢室貢獻獎。
關於舒魚的二十四孝帥男友,眾人對其身世產生了無數個猜測,其中『隱世家族因為某些淵源和舒魚從小有婚約的大少爺』以及『喜愛古典文學家財萬貫對舒魚一見鍾情的大少爺』最被人支持。
因為大魚那頭長髮,和一身出塵氣質,除了舒魚,幾乎沒人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也沒人敢問,舒魚嘴裡又問不出來,只能暗中猜測聊以自樂。
說起來,學校裡原本對舒魚有那麼點意思的男生,最近看到舒魚就躲,一臉見到了鬼的便秘表情。舒魚偶爾撞見過一次,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但也沒有關注,反正和她沒關係。讓她心情更加糾結的是她喜歡的兩個演員,一個突然宣佈要結婚,和他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另一個爆出了早已娶妻。
世事簡直太無常,舒魚心好累,還好有體貼的狐妖男朋友風雨無阻的每天來送溫暖。談戀愛的感覺沒有舒魚想像中的那麼可怕,主要是大魚太自覺,不管什麼事舒魚還沒說他就明白了,除了太黏人之外,一切都還好,既然是男朋友,那這點小問題舒魚也是願意包容的。
放假回到家的第一天晚上,舒魚正準備睡覺,就聽到了熟悉的敲窗聲。
窗外有熟悉的扛著紅燈籠倉鼠,以及懸浮在空中的大狐狸馬車,還有一個站在馬車上的美人。一頭銀白的長髮,頭頂上兩隻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穿著寬大精緻的衣袍。
「這是我狐妖的樣子,小魚喜歡嗎?」站在那的大魚這麼說。
舒魚喜不喜歡?她最近在追的那部漫畫男主就是銀髮狐妖好不好!少女心都要爆炸了啊我喜!要是早點露出這個樣子,第一面不用說話她就自己上前去求當男朋友了!
「今夜月色這麼美,小魚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嗎?」大魚朝舒魚伸出手,舒魚看著他身後的月亮,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一把將窗戶打開,踩上窗戶拉住他的手,被一把拉到馬車上大魚的懷中。
好孩子舒魚,晚上從不隨意出門的人,自從有了男朋友之後,就經常出去夜遊,從窗戶翻出去,踏上那狐狸馬車,去到一個玄幻的世界。
浮望住的地方很美,大片的山脈,永遠有盛開的各色鮮花,清澈的溪水胡泊,各種可愛神奇的小動物,溫暖宜人還有很多好吃的。大魚甚至帶她去了一次非人聚會,那時候舒魚才真正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還真的有那麼多非人的存在。
一扇神奇世界的門在她面前打開,那是一個更加廣闊的天地,原本平凡普通的世界在她眼前掀開另一面。大魚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替她解釋一切,舒魚不知不覺中越來越依賴他。她總是有種好像和他這麼走了很多很多地方的錯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愛上他了。
只是……她還沒有做好把他介紹給爸媽的心理準備啊啊啊!!
「你說,你是我們小舒的男朋友?可是她從來沒和我們說過啊。」
舒魚打醬油還有買完水果回家,就聽到了大開的門裡傳來了媽媽疑惑的聲音,以及大魚的聲音。
「我和小魚認識一段時間了,一直沒來拜訪伯父伯母,我覺得很過意不去,所以才會沒有經過允許就冒昧的上門了,這些是見面禮,還請不要嫌棄。」
舒魚:藥丸。
黑著臉的爸爸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舒魚,朝她招招手,「小舒快來,這人說是你男朋友,該不會是騙人吧?」
舒魚走過去坐在大魚身邊,做了一下心理建設開口道:「爸媽,這是我男朋友,姓魚。」頓了頓她轉頭看一眼笑的更加開心的大魚又加了句:「是以後會結婚的那種男朋友。」
「是的,等小魚畢業,我就會向她求婚,請伯父伯母允許我照顧小魚一輩子。」大魚明顯很愉悅,語氣也更加溫和。
舒媽沒說話,舒爸黑著臉,語氣還算平和,「我們對你什麼都不瞭解,而且小魚也還小,現在說那些還太早。」
「是我的錯,我沒有先介紹自己。我叫魚望,今年二十五歲,父母早逝,京大畢業,創辦了一家公司,還算小有積蓄,沒有不良嗜好,除了小魚沒有過其他女朋友,我真心想娶小魚,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只是想先和伯父伯母見一面,如果伯父伯母願意接納我就再好不過了。」大魚說的和真的似的,要不是舒魚知道真相,都要被他給騙了。
接下來是丈母娘看女婿時間,舒魚和舒爸被舒媽打發到廚房洗水果。
舒爸:「真是你男朋友?」
舒魚:「真的。」
舒爸:「對你怎麼樣?」
舒魚:「他對我很好。」
舒爸歎了一口氣,良久才說:「談朋友可以,但是別急著結婚,多看一段時間。」
舒魚:「好的,爸。」
又過了一會兒
舒爸:「我還是看他不順眼,笑的就不像個好人,還留那麼長頭髮。」
舒魚:「……其實,他說要剪頭髮,我沒讓。」
舒爸:「嘖。」
廚房裡舒爸切水果的聲音咚咚咚響徹廚房,舒魚安慰的拍了拍爸爸的肩,默默洗葡萄,心裡舒了口氣。
就像所有言情小說裡寫的那樣,丈母娘看女婿,總是越看越喜歡的,恨不得立刻將自己懶惰寡言無趣沒用的女兒打包嫁了,生怕錯過了這個村下次就沒這個店了。而做爸爸的,總是看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子不順眼,好在也沒反對。
僅僅在家吃了個晚飯的時間,化身婦女之友的大魚成功解決了最近越來越難纏的舒媽,又用自己無數技能之三:廚藝、棋藝、書法,征服了舒爸。舒爸這輩子除了下象棋,就是喜歡那些書法,按照他的說法,能寫出那麼有風骨的漂亮毛筆字,一定不是壞蛋。
這是不是太順利了點?舒魚被打發送大魚離開的時候,這麼想著。
「小魚這一生,都會順利而沒有任何遺憾。」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牽著她走在路燈下的大魚突然說。
舒魚還是沒有轉過彎來,疑惑的問:「難道不會有什麼狐族人來讓我離開你,要拆散我們?比如說把你帶回去關起來,然後我要去救你,或者是喜歡你的同族姑娘因為嫉妒來綁架我,或者我父母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帶我搬家再也不讓我見你……之類的?」
大魚想了想:「小魚想要這些經歷,也不是不可以。」
見他一副如果她想要就可以安排的樣子,舒魚連忙把頭搖的飛起,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要其他人!我的!」
大魚輕笑,也抱住她,「好的,不要其他人,就我們兩個。」
舒魚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在耳邊說話,覺得溫暖又安心。
就像大魚說的,舒魚這一生都過得極為順遂,有親人友人愛人的陪伴,除了沒有孩子,其他都很好,沒有一絲遺憾。工作順利,婚姻美滿,身體健康,所有認識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認,舒魚是她們見過的,過得最幸福自在的人。
工作兩年後嫁給大魚,一直到六十年後白髮蒼蒼,每一天都很圓滿。在旅行途中,一個以悠閒美麗聞名的海邊小鎮,舒魚在同樣滿頭白髮的大魚懷中閉上眼睛,走完了她沒有任何顛簸坎坷的一生。
——
復生後,舒魚睜開了一雙年輕的眼睛,看到抱著自己的,年輕的大魚。想起了之前穿越一切的舒魚再次意識到——浮望確實很喜歡角色扮演。
「這個世界的旅行結束了,但是我們還可以去無數個世界繼續我們的旅程,跟我走吧小魚,我帶你去看更加廣闊的世界。」大魚親吻她的額頭,如此說道。
舒魚:行行行,都依你,誰叫你是boss恐怖大魔王呢。
關於這麼多年來她喜歡的男神都會在不久之後傳來結婚的喜訊,所有暗戀她的男生都會去其他城市發展遠離她,所有想吃的東西都會在附近找到店等等巧合事件,她都找到了原因。
是他是他就是他,都是恐怖大魔王幹噠!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她得永遠看著他才行~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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