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安心的人
「好吧,如果是不能跟我說的事,」我戳了他腰際一下,「反正你只要關起門來創作,我就會花時間去解讀,需要我幫你完成也不要客氣,隨時叫我。」我那天是這樣跟他說的。
「那如果你解讀出來了,可以暫時不要跟我說嗎?」他低著頭說,「有些事,我連想都不敢想,一但想了,就出不來了。」
「那…等你想說再跟我說,我跟你一起,將你的心事埋在心底。」我把拳頭放在胸前,作出承諾。
「謝謝你,」他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真是令人安心的傢伙。」這句話是在形容我吧?謝啦。
說起來,那天,事情是這樣的。
「D,你今天晚上有事嗎?」P問,「可不可以借你一點時間,」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好像猶豫著接下來要怎麼開口似的,「我有一些事想跟你說…嗯…還有要拜託你。」
P慎重地把我拉到一旁說話,跟我約好了晚上要見面、聊天,我因為他這個難得的舉動訝異了一下,但並沒有拒絕,畢竟每個人都會有需要找人說話的時候,P是,我也是。
「P,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是哲學課的作業。」
「好啊,你說。」P答。
「什麼是變,而什麼又不變?」
記得三年前她離開我之後,我曾經也找P問過問題,而他對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變的事情就只有變而已,住的地方會遷移,活著的人也會消失,即使是人心中最單純的念頭,也會因為人、他者、時間、環境等等因素改變,就像P,即使看起來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也漸漸地在改變當中。
「等等你可以幫我把這個東西拿給A嗎?」我們在山下買了一手啤酒,打算聊天的時候喝,記得之前他是打死不碰的,但原來他現在也學會喝酒了。
「好啊,你找我就是為了這個喔?」我提起那一袋用小紙盒裝的禮物,打量著它,感覺起來並不太重,只是有點讓人好奇裡面裝什麼。
「沒有啦,其實是有些不吐不快的話想找人說,但我不知道要找誰,」P打開啤酒,「等一下,你可以聽聽就好,好嗎。」
我點頭。
P不是個太有品味的人,看他喝著手上的啤酒,臉上微蹙的表情,很明顯是對這種苦澀的口感還相當陌生,我拍拍他的肩膀,「喝慢一點,今天晚上的時間還很長哩。」我像對一個小孩似地說。
隔天早上,P按揉著因宿醉而痛苦的腦袋瓜兒,搖搖晃晃地朝我坐的地方走來。
「D,你還好嗎?」P問。
「我當然還好啊,才喝那一點,怎麼會有問題,」我裂嘴笑著,幫他按摩一下解酒的穴道,「是你昨天喝得太快了,怎麼樣,下次還敢這樣喝酒嗎?」
「去你的!」P低著頭,小聲地嘟囔著,「哎唷,小力點啦」聽到這一句,當然不放過他,大力按下去就是了。
「喂,」我忽然冒了一句,「你昨天說的,不怕我跟別人講嗎?」我有點半試探地瞄了P一眼,想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怎麼樣,但P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默了一下,應了一聲,「不怕。」就不說話了。
過一會,我的手痠了,拍拍他的肩,讓他躺在地板上好好休息,我們把腳掛在牆上,彼此都不說話,聽著教室門外的笑聲、步伐,喀啦喀啦喀啦,那是第六十三種令人安心的聲音。
「你都沒有想過,我跟你說這麼多,」P閉著眼睛說,「就是為了要讓你跟別人說嗎?」
「嗯,」我用右眼瞥了P一下,小聲說,「我一開始真的有這樣想過其實,」我思考了一下,當我眼皮微張的時候,忽然被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射到眼睛,不禁揪了一下,「但我後來就知道這只是你一瞬間的想法而已,我知道,」我說,「如果說真的是想要大肆宣傳,你找I就好了,用不著挑我,而你也不會那麼痛苦,自顧自得的憂傷。」
P沒接腔。
「只是想讓自己安靜吧你,」我說,「如果要把翻騰洶湧的心情安定下來,就需要一些形式上的封印,」我舉起右掌,揮一揮,好像要捕捉空氣在陽光下顯現的灰塵似的,「你,只是用你的方式跟我說。」
良久,我們都沒說話。
「謝謝你。」P輕輕地說著,而我欣然接受,因為我明白不管P洩漏了什麼樣的心情,絕對都不是我可以索取更多,或是轉送他人的,我還不是他撿定的人,我知道,即使是他願意託付的對象,也不是一開始就能傾聽他的聲音,需要一點時間讓他敞開心房,並陪伴在他的身邊,哪一天P就會對你說了,在那之前,他只會用一些隱喻的方式,一邊安撫自己,一邊對外透漏訊息。
「我真的不怕你說,」P說著,「我知道你只會把我的話傳達給該聽見的人,」他用手敲打著自己的腳,「記得你之前問我的哲學問題嗎?」答答答,P拍打著一段莫名的節奏。
喔,我記得,那天我們說好了,如果我們都是必然變化下的推手,必要時別忘了互相推彼此一把,「跟你說,」既然這樣也我也來說,「畢業後我又要出去囉。」
「哪裡?」P像是用跳的,一個地蹦變成坐姿,瞪大了眼問我,「欸,你不會是真的怕我ㄇㄠ你吧,我是開玩笑的耶。」
「哈哈,你要ㄇㄠ我我還會怕嗎?」我忍不住地噗疵笑了出來,「這次只是出去一下子而已。」
「跟O?」
「你知道啊?」我側身起來,「老師之前說她最先問了你,她以為你會馬上答應,但你沒有,所以後來才找我幫忙,」我看著他羨慕的神情,「後來我才知道O、A也都要去,你吼…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啦。」
「才不是,」P語重心長地說,「如果我去了,O就不能去了。」
嗯?
「出去很好啊,我很開心你們可以去,雖然一開始真的有點小吃味,但還是打從心底的開心,不用花什麼錢對吧。」
「對啊,對方可以幫我們出機票和住宿的錢,」我檢查著P的眼角,如果他口是心非的話,眼尾會有瞬間的抽動,那是P掩心時的五種徵兆之一,「你咧,還要繼續關起門來做事嗎?」確認他真的沒有說謊的反應後,我問。
「我應該也會出去,正在計畫中,」P說,「如果我確定了就跟你說好嗎。」
「真的?不會先跟別人說,」我不懷好意地笑著,「應該有人會比我早知道吧。」
「哈,你真的很欠ㄇㄠ耶!」
那天晚上,我們出去吃飯。
「P,吃飯嗎?」我問,「繼續聊,哈。」我拉著剛下課的P出去,他才上完一堂足以掛點的課,現在正躺在地板上放鬆身體,讓尖叫的肌肉可以喘口氣。
「天啊,等我一下,」P不情願地爬了起來,「只跟你嗎?」該死,別跟我說話時卻想著另一個人!
折騰了一陣子(全是為了等這個總把車停在最上面的人),終於到了一家麵店坐下點餐,我說,「喂,剛剛我在臉書上發現有人無聊到PO找人吃飯,」我把手上那一台蘋果遞給他看,「約嗎?」
「好啊,你跟他說。」P看了一下,若無其事的說著,但我觀察他的眸光,那是第三十七種,最近才學會的眼神,裡頭有一股故作鎮定的堅強,即使透在瞳孔上的蘊氣明顯雀躍不已。
「不要,今天要大聊特聊,幹嘛約他,」我說,「老闆,麻煩幫這傢伙的麵煮爛一點,他最近開始喜歡吃這樣的麵條。」
「對對對,也麻煩老闆你下麵給他吃,他最喜歡吃你們家的了。」P毫不客氣地反擊我的嘲諷,但他愈說愈誇張,我趕緊地筷子等等給他,暗示休兵(老闆真的對不起吼,我保證對你的下麵沒興趣)。
「你看,這家店的狗好可愛唷!」P興奮地彎下身,跟鑽到我們桌下的狗逗玩,那隻狗,又是那隻犬種,真是…P開心的跟他拍照,剛剛洗的手又再一次弄髒了,「你以後養狗嗎?」P問。
「你問我嗎?」我托著下巴問,「還是這個是別人問你的問題?」
「ㄌㄩㄝ~」裝什麼可愛,切。
走在路上閒晃,P遞給我一張衛生紙,「你知道嗎?昨天有一個學弟跟他告白了。」
「喔,」我晃晃頭腦,「結果咧,你怎麼知道的?」
P跟我小聲地咬了耳朵,「其實我最掛懷的還是他丟過來的巧克力。」P說。
「有人請你吃,管他巧克力哪來的,」我聳聳肩,「他要你把盒子還給他就還啊,想這麼多,是你自己放不開吧。」
「嗯?」
「為什麼他要把這個巧克力給你?」我亂想,但不覺得這只是一個自己不吃就丟給人家的舉動,「你想跟他說什麼就說啊…對不起,」我發現他挑出了第一個說謊徵兆時的眉間,那是我不喜歡的其中一個微笑,那是比檸檬還酸澀的強顏,「我只是說想你想拒絕就拒絕,想跟他說你知道就說你知道,想抱他就抱他,想…怎樣就怎樣,」我輕聲地喃喃自語,怕他又鎖住自己的心。
P沉默了一陣子,直到我們走到了街尾,「如果有那麼容易就好了,」P說,「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蛤?」我困惑著,這個問題是,要我回答什麼?「嗯…」
「哈,不是問你啦,」P輕笑著,樣子有點該死的像某一國的藝妓,「那是他問我的問題,你覺得我要回答什麼?」
「因為我…」我想幫他接完下一句,但在他噓了一聲後,我就不說了。
「不聊這個了,你知道嗎?」P恢復方才的笑容,「連A也有人在追囉。」
這個消息雖然我早就聽過了,但不免八卦一下,「所以你有動心嗎?」我問。
「沒有,早就放心了,怎麼還會,」P搖搖頭,「早在她跟我說了那聲掰之後,我就知道這輩子我只要守著那聲清脆就好,多一點都不是我能要來的。」
「是喔,」我不以為然得點點頭,「你咧,不是也有學妹在愛慕你?」
「你從哪裡聽來的?」Pㄆㄧㄚˇ了我一眼,「是O跟你說的對嗎?」
「呵呵。」我額頭不知到哪裡來的冷汗,對啊(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跟P締下了一個約定,以後我是為他安心的人,我要提醒他,跟快樂打上死結,要教導他,過去的事不要再想,愈想只是愈痛苦,要保護他,畢竟這種事不能放得太重,我明白失心後的瘋狂會有多麼可怕,三年前她離開我的時候,我的世界曾崩了一角,那是不可言喻的墮落與重生,反正對於人來人往的事情,我已經有種淡定,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做好我自己,別讓他人為我掛心,如果可以,我也要安心我自己。
嗯嗯,如果可以。
【一個開心的人】
下午三點,排練完。
「你吃了嗎?要不要吃OO,在竹圍。」
剛要回家的P,接到這通電話時震驚了一下,因為這個時間點也太下午茶了吧,怎麼會有人這時候才吃午餐?
「好啊。」但接到電話的P不假思索地答應了,騎車出去的路上,腦袋裡沒有想些什麼,只是覺得這樣的感覺還不錯,有人等著你吃飯的感覺跟擁有一個家的感覺是一樣的,美好。
到了說好的店門口,P想起一些過往,
這家店他不常來,只來過一次,P記得,因為P的記性雖然不太好,但如果他感覺來了的話,他可以將所經歷過的畫面,像從抽屜裡面調閱資料夾一樣的檢視清晰,當然,這些畫面對他一定有某程度上的意義。「喔,這一家喔!」他想起來第一次來也是跟O,但他不知道O仍會來這裡吃飯,當初來的時候是在下雨天吧,雨一陣一陣的下,他回想,而兩個人都還小,還沒有用機車代步的時候,O和P兩個人坐大眾交通工具到這,買了熱騰騰的鍋燒烏龍麵(那時為什麼要專程跑來買麵,他忘了),P另外買了一杯紅豆很硬的紅豆奶茶,接著還有一堂歷史課,回去的路上,遇到一名新來的老師問P關渡宮要怎麼去,告知後,O才發現她好像搭錯方向卻還不禁一笑,「怎麼辦,來不及阻止她耶。」O對P說,「沒關係,等等繞一圈回來後她還是可以到關渡宮啦。」P無奈地笑著說。
這件事回去後,成了O和P與班上同學們聊天的話題。
「你來了,想吃什麼?」O對P說,現在想起來,O有點沒精神,但很溫柔的聲音。「嗯…我想吃…」P點了一個跟O不一樣的菜,這樣子不僅可以跟O不一樣,也可以討論哪一道比較好吃。後面的電視播放著,P很難轉過頭來看,他看著報紙,用聽的來笑笑,沒多久,他們就回去繼續排練了。
開學,說好要一起修的課,O食言了。
「耶…J你也有修這堂課?」J也來了,這讓P很吃驚,因為前幾個禮拜的課都沒有看到J的身影。
「有啊。」J只是之前都沒來,修這堂課對J的意義,也僅止於用說的吧,他是這樣的人,在從中國演出回來後P就更確定了。
這堂課有沒有O的陪伴對P來說並不太重要,P在意的不是有沒有跟O作一樣的事情,而是P習慣了O問他「明天一起出去嗎?」,只是沒有就算了,P失落的想著。
另一堂課就不一樣了,原本P選了一堂更早的課,後來離開教室的時候遇到了O,O催促著他也跟來上同一堂課,所以當天P連上了兩堂同樣性質的課,「你想上嗎?這堂課的老師好樣比較好過。」結束後O問,「只是還要買書就是了。」花錢這件事對P來說很微妙,P的爸爸曾經跟他說過,『錢要花在刀口上』,什麼是刀口?重要的事、重要的人,或者是一個貪心卻也會讓你開心的想法?「好啊,就買啊。」於是P退了比較早,但可以換得讓他每個禮拜都跟O出去的課。
這樣說起來,好像P在抱怨他的作息都被O給左右了,但實際上,這兩者取得了一個平衡,前者帶來的失落被後者所帶來的安慰給彌補了,雖然還是有點衝擊,畢竟從黑暗爬到光明處會讓人有點無力,例如P有一段時間的情緒很不穩定,那是有時跟J一起上的那堂課,他會發現O的身影,「原來O去上了另外一堂課…」還有很多其他的事,讓P開不了口。
如果說對象不太重要的話,倒還可以用開玩笑的語氣聊天,反正開玩笑的人多半並不太在乎後果是怎麼樣,有人笑就好了,這才是玩笑話的重點,但如果是特殊了人事物的話,玩笑話便不足以將真心說明,將真心赤裸裸的放在他人面前是需要勇氣了,因為它比起過眼雲煙的談話更有重量。
「你最近怪怪的耶!」「你幹嘛生氣?」「你還好嗎?」「……」O問了,但P總是說還好、沒什麼等等不著邊際的話,笑著說,P提醒自己,因為想哭的時候總是笑著,沒什麼心情時的隨口談天最能得到朋友的共鳴,這就是P。
有一次的排練,O突然買了一家很好吃的乾麵給P,「喂,你吃了嗎,幫你買的。」「喔,謝謝,等等給你錢喔。」其實P並不餓,但還是有點開心O的體貼,這點白色的光明維持了一段時間,後來P發現麵有點乾,可能時間放了久一些,就像人一樣,放久一點說不定也會變得乾扁起來,如果不加一點湯,只會愈來愈難入口,還不能只是加水,如果不是加高湯,硬是要加點什麼的後果往往只會更糟,真的,「錢給你囉。」P後來想著,會不會這是O幫誰買的東西,只是那個誰不吃了,或是誰已經吃了,誰要很久才會來,O幫誰買錯了等等等等,P從來沒有跟O說過他需要買東西吃,但P選擇不這樣想,他希望O不是這樣的人,也不要O把自己當作是這樣程度的人,P很隨和,但他不喜歡蒙娜麗莎式的微笑,那種神祕、讓人猜不透的邪惡令他不悅,很久很久之前有個人拿了糖果給P吃,事後還問P說,「你真的吃了嗎?」那個人吃驚地問,「沒有。」P覺得有鬼,即使吃了也要說沒有,你尷尬我也不舒服,如果真的有鬼的話,才剛認識我也不願想像我呼妳巴掌的畫面,P想著。
P很害怕自己,開始忘了一些跟O的事情,反正不知不覺中O變得是在P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記得O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回來的時候,隔天早上就找了P去吃早餐,那時O還很喜歡抓著一個很好笑的飛機頭,P很意外,但沒想太多,「ㄟㄟ,最近班上有發生什麼事嗎?」O問,而P沒有說得太多,
當時P還沒學會怎麼去真的關照週遭的人,有些東西不貼近靈魂,尤其是靈魂還不夠透徹,更何況當時P一直有個要放下的遺憾,他正試著要放下,以至於他忙到沒來得及發現自己會想要關照O。
漸漸想起來了,還小的時候,O不時會出現在P的記憶中,像是P有一段時間很喜歡看某個卡通,「你在幹嘛?」O問P,「等等我要看『天使怪盜』,你要看嗎?」P問,「好啊好啊,之後你要看都記得叫我喔!」當然P還是會忘記,因為P就是這樣記性差的人。
在更早之前,O和P走在回家的路上,O說,「喂,你真的變很多耶!」
「不好嗎?還是我回到之前那個樣子。」P對於O的話語沒有開心沒有難過,他的生活態度是屬於他自己的,別人怎麼看待並『不太』要緊,「不用不用,你現在這樣很好。」O說,現在P想起O曾說過這句話,很暖心,如果說O喜歡這樣的P。
因為O,使P的心情有時變得很不穩定,但P這陣子開心的次數比以前頻繁許多,當然其他複雜的情緒也相對變多,有點互相抗衡的趨勢,一年前的情人節,如果說P沒記錯,O跟他買完東西回來,在家門口坐下聊天,那是P很難得地跟人在外面聊天,「喂,我們在外面坐一下再回去好不好?」O問,O一直有跟別人在外面分享近況的習慣,他很擅長不要讓自己無聊,又或者說他的人生比起P有更多的樂趣,像是跟朋友聊音樂,接力似的一首一首寫在白板上,又或者約一些人出來在咖啡廳外看夜景,一起聊心談天,不然就是彼此揪一揪,在閒暇時刻去個好樂迪之類的等等,但情人節那一晚P還在忙著計畫他所謂的『心情』,所以真的聊了什麼也都忘了,他只記得之後他有一次要找O出來吃三媽臭臭鍋(那時他不太想只跟S兩人在外面吃飯,也好像是因為P想藉這個藉口來找A出來?反正O沒來讓他失落一下),O並不在學校,在另外一個地方。
接下來怎麼了?沒有接下來,開心的下場就是每天都要學著去打開你的心胸,讓外來的風撩動你的心門,過程中門板會拍打不已,有點掉漆,所以開了就要壓好,別讓它有機會關了起來,那個撞擊會很痛,尤其P又住在山上的話。
笑一個吧,反正你需要有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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