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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丸子 -【論人鬼和諧共處重要性】《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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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8-21 09:38 PM
標題:
山楂丸子 -【論人鬼和諧共處重要性】《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8-5-6 12:11 PM 編輯
【書名】:
論人鬼和諧共處重要性
【作者】:
山楂丸子
【內容簡介】:
重要事說三遍:非恐怖文、非恐怖文、非恐怖文~
陳諾的一雙眼,可以見到鬼。
餓死鬼、吊死鬼、落水鬼、欠債鬼、還情鬼……五花八門。
陳諾特長:捉鬼?煉鬼?驅魂?
眾鬼特長:掐人?咬人?附身?
事實上是這樣子的:
陳諾:「哎,無頭鬼大哥,干啥無精打采?」
無頭鬼把腦袋擱桌上,嘆氣:「長太醜,剛才嚇暈個老太太,你阿姨嫌我影響鬼容,要和我鬧離婚。」
陳諾:「……」
閱讀指南:
1.非恐怖文,爽文,表考據合理性;
2.涉及鬼的形像杜撰,勿當真;
3.結局HE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8-21 09:41 PM
第1章 鬼小哥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傍晚一個悶雷,暴雨頃刻如注。
409寢室只有阮春婷在,昨天她隨帶教老師值夜班,獲得今天一天的休息時間。
雨點劈劈啪啪砸著陽台玻璃窗,阮春婷突然扔下筆,開門出去一看,晾衣杆最外一排衣裳已經被打濕,她忙將靠裡的衣裳收回,統統扔在她床上,只等其他三人回來自己分揀。
沈家雲的實習點離宿舍最近,宿舍樓和附屬醫院中間只隔了一條馬路,上下班只有五分鐘路程,她最先回來。
“嬸嬸,衣裳在我床上,自己找啊。”阮春婷提醒她。
“哦哦,我先洗個澡。”沈家雲邊走邊脫衣裳:“下午有床患者心跳驟停,和老師輪流給他胸外按壓半小時,快累死,還好他求生欲望強,總算救回來……”
衛生間水流嘩啦啦響,沈家雲聲音漸模糊,阮春婷只能間斷聽見她講幾句。
沈家雲有潔癖,洗澡必定消毒皂打一遍,搓澡巾搓一遍,最後沐浴露再擦一遍。她往身上擦沐浴露時,衛生間門砰砰作響。
剛下班回來的肖溪撲在門上哀哀央求:“嬸嬸,拜托快點啊,膀胱要炸,我快憋不住了。”
她身後,有個小男孩坐在椅子上,兩條小短腿不停晃蕩,衝肖溪吹著口哨,他依稀記得他媽媽就是這樣哄他撒尿的。
可惜肖溪一點聽不見。
他徑自吹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輕飛下椅子,在不大的四人寢裡來回飄蕩,托腮趴阮春婷旁邊陪她看會書,失落的發現,他僅認得幾個字。
又飄去肖溪床上玩她的藍胖子抱枕,抱著在床上來回打幾個滾。視線落在對面床鋪上,粉藍色的床單被罩,干淨整潔,被子疊的像豆腐塊,床頭放著一只大黃鴨。
小男孩嬉笑一聲,立刻扔了藍胖子,飄到對面床鋪,他想要拿大黃鴨。
哪知另有玄機,大黃鴨下面壓了一本《金剛經》。
金光閃過,伴隨一聲慘叫。
小男孩忙捂緊嘴,瞪大了眼,縮在牆角不敢動。
“大春,嬸嬸,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冷?”肖溪從衛生間爬出來,干淨利索的將胸衣掏出來扔床上,忽得打了個寒顫。
六月的天,沒有把人熱死已經算老天慈悲,還冷?開什麼玩笑!
阮春婷正好復習到泌尿系統疾病部分,學霸是這樣給她解釋的:“這是種正常的身體應急反應,研究表明,一升尿液大約占據身體百分之二的熱量,在體溫平衡的情況下突然出現熱量快速流失,會應急打冷戰,當然,如果你屎尿一起排,流失的熱量會更多。”
“可是我還聽見有人叫……”肖溪撓撓短發,環顧四周,又打了個寒顫。
沈家雲放下手中衣裳,下意識和阮春婷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看向肖溪。
“干……干嘛這樣看人家啊……”肖溪立刻環住胸前一對大奶桃。
沈家雲先反應過來,氣急敗壞:“肖大河,你是不是又帶了不干淨東西回來!阿諾給你的檀香珠呢,在哪裡在哪裡,快點拿出來啊。”
“在手腕上……”肖溪抬手,看看毫無一物的手腕,欲哭無淚:“今天有手術,落在手術室了……”
三人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作一團,火速退至陽台。萬幸外面暴雨停歇,天邊仍掛一抹夕陽,三人齊齊向西挪步,勢必將自己完全暴露在日光下。
……
寢室裡,小男孩趴在陽台門上,透過玻璃窗,看傻逼一樣看著外面三個人。
……
雨後的天空湛藍透亮,空氣潮濕而清新,花瓣濕噠噠的掛著水珠,混著泥土味,有種別致的芬芳。
陳諾接到肖溪電話時,還在馬路上溜達,她的實習點在附屬醫院南院,距宿舍二十分鐘的路程,她習慣了穿滑輪鞋來回上班。
“諾諾,諾諾,快點回來,姐姐們需要你的救援!”
陳諾反應也快,邁開腿就滑,兩條長腿筆直纖細,風一樣往宿舍刮,所刮之處引來路人紛紛側目。
到宿舍,陳諾擰開門就看見陽台上擠作一團的三人,忍不住笑噴,視線掃過撅屁股趴陽台門上的小男孩,揚手朝她們打一個ok姿勢,示意她們進來。
三人頓時松口氣,各自歸位。
肖溪仍好奇:“諾諾,確定沒有不干淨東西?可我還是覺得涼颼颼。”
陳諾摸摸鼻,干咳一聲:“我也沒說沒有。”
話音才落,肖溪立刻跳掛到她身上,樹袋熊一樣死死纏住。
“肖大河!”陳諾被壓她彎腰,又忙抬手擋住擠過來的其他兩人:“只是個孩子,不要怕,他沒有惡意。”
陳諾也不是亂講,俗話說相由心生,不僅指人,也包括鬼。人有人相,鬼也有鬼相。
一樣米養百種人,一種紙錢也燒百種鬼,餓死鬼、吊死鬼、落水鬼、無頭鬼、欠債鬼、還情鬼、怨氣鬼等等五花八門。
像餓死鬼,鬼相大多面黃肌瘦,兩眼無神,一副特別虛弱的模樣。但凡遇見這樣的鬼,能給一口“飯”就給口“飯”,喂飽了他非但不會傷害你,還會感激。
當然,這種鬼多出現在戰亂飢荒年代,現在太平盛世,除非流浪漢之類,已經很少有人被餓死。
吊死鬼的鬼相就稍微可怕點了,但也絕不是舌頭吐多長那種可怕,就是臉色可怕,因為生前窒息而亡,導致他們面色青紫甚至發黑,這種鬼多數自怨自艾,帶著一股子我見猶憐的氣質,不論男鬼還是女鬼,都是這樣。
見到這種鬼,怕沒用,要化身心理醫生,適當做個好聽眾,聽他們講述生前不平種種,再多交流多開解,往往有奇效。
至於落水鬼,就要因鬼而異了,如果是自殺,那跟吊死鬼差不多。除了比吊死鬼多一頭濕噠噠的頭發,氣質差不多,都是自怨自艾,我見猶憐。遇上了不用怕,好好交流,講不定成好友。
如果是他殺的落水鬼,那遇上了,只能自求多福。他殺的落水鬼戾氣相當重,多半想找人還魂或者拖人下水,碰到這種沒道德心的鬼,不必手軟,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除了這些,還有無頭鬼、欠債鬼、還情鬼、怨氣鬼之類。
他們中,最討人厭的莫屬怨氣鬼,好像全人類都欠他一樣,成天正事不干,就妄想找替身重返人間,或者見不得人好,就想整死你,陪他一起怨。
一旦撞上這種鬼,陳諾向來不手軟,必須要滅了才行。
好在怨氣鬼在鬼類裡也不受待見,多一個少一個,他們也不關心,和陳諾交好的,還會過來幫一把,算是為鬼除害。
……
“諾諾,他在哪兒?”肖溪雖然還是怕,但有陳諾在,就像吃了一粒定心丸,比剛才放松了許多。
陳諾指指沈家雲書桌,“在那兒坐著呢,濃眉大眼挺鼻,是個小帥哥。”
聞言,肖溪使勁揉揉眼,聚精會神看去,因為鬼小哥煞氣不重,只能隱隱能看到個物像,雖然看得不清,但也能分辨出鬼貌,穿衣打扮也時尚,算是鬼中翹楚。
“是好帥,好萌……”
無論何時,美麗的東西總是會令人心生好感,並且讓人在不自覺中降低防備。所以鬼也愛美,一來在鬼界中倍有面子,二來游走在人間也更加方便。
聽她倆講帥,弄得阮春婷和沈家雲也心癢癢,特別想看看鬼小哥長什麼樣,可惜她們天生陽氣旺、八字重,從來沒有見過鬼。
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a大醫學部近千人,西醫臨床少講有五百多,四人一間寢,將近五十間女寢,只有409寢住進兩個能見鬼的,還都是美人。
肖溪能見鬼,據她所說,是因為陰氣重、八字輕。越是煞氣重的鬼,她看得越清楚,再有就是每逢陰陽交接時,也就是晚上十二點,見鬼幾率會大大增加。
不過她只能見到鬼,並不能和它們溝通,很多時候害怕它們,從小沒少燒香拜佛戴辟邪物。
至於陳諾能見鬼,原因只有鬼知道了,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反正就是天生的,不僅能看見,還能和它們“聊天”。
像眼下,陳諾為了弄清小男孩來意,從褲兜裡摸出一只打火機,一張畫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黃符,點燃之後口中默念一聲。
噗。黃符即刻化為灰燼。
小男孩笑眯眯的,向陳諾揮手說哈嘍。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8-21 09:44 PM
第2章 鬼小哥
面對這樣有禮貌的鬼小哥,陳諾沒法不以禮相待,同樣笑眯眯說哈嘍,拖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一大一小,一人一鬼,大有促膝長談的架勢。
鬼小哥看眼陳諾,睫毛微顫,癟癟嘴道:“陳姐姐,我找不到回家路了。”
陳諾:“……”
“牛叔叔告訴我來找你。”
陳諾苦思冥想一會兒,總算想了起來,他口中的牛叔叔是個無頭鬼。
“那牛叔叔有沒有告訴你,我不白幫鬼?”
鬼小哥點頭,乖乖道:“聽講過。”
……
寢室裡其他三人,各自忙各自,時不時偷瞄一眼似在“發呆”的陳諾,其實什麼也看不懂,只能猜到她應該是集中精力在做什麼事。
用陳諾自己的話來講,叫“通靈”。
因為靈物並不是具體的物像,而是一種能量場,尋常人如果想和靈物溝通,必須先學會通靈。修煉通靈的時間很長,要有悟性和正氣,否則極容易入邪魔外道。
陳諾也不是生來就會通靈,事情還要從她奶奶說起。
陳諾的奶奶是位“外科”醫生,此外科非彼外科,是上古時期傳下的“祝由科”,說通俗點,就是看醫院看不了的怪病。
陳奶奶當年在H市老城區一帶很有名,只是十年浩劫挨批之後,收斂很多,再也不給人看怪病,加上城市規劃,知道陳大仙名號的人也越來越少,現在陳大仙已經成功晉升為廣場舞的領頭人,一頭短波浪,舞姿妖嬈。
早年陳諾父母工作忙,把陳諾丟給奶奶帶,小時候別人看動畫片,讀安徒生童話,玩洋娃娃。陳諾是聽奶奶講鬼故事,翻看五花八門的捉鬼書,照著舊書亂畫符箓。
直到某天,陳奶奶偶然發現孫女蹲在牆角和一只落水鬼偷偷講話,才意識到她可能天生該吃這碗飯。
眼下陳諾和鬼小哥咕咕唧唧了一陣,達成某種共識之後,拍拍屁股起身,去找身干淨衣裳洗澡。
這可急壞了她三個室友,沈家雲一把將陳諾拖住,指指她書桌,小聲問:“阿諾,還在?”
“還在。”陳諾把自己的椅子讓給她,笑得討好:“嬸嬸,先坐我的位置好不好?等天黑了就帶他出去,我保證,絕不會傷害你們。”
“不好。”美人計不好用,沈家雲按住她,快好奇死了:“除非你說說他哪條道上的,找你干啥來了?”
肖溪:“對,是哪條道上的兄弟?”
阮春婷:“他想干啥?”
寢室裡的四人來自五湖四海,沈家雲是北方姑娘,講話急了就冒方言,她們三個平時沒少跟著學。
陳諾看眼鬼小哥,轉問肖溪:“大河,你今天是不是去了ICU?”
ICU即是重症監護室。
肖溪啊一聲,點頭:“手術之後,幫我老師送了份材料給ICU趙主任。”
“小哥被你從ICU帶回來的。”陳諾托腮嘆氣,補充一句:“三年前血癌去世,走時才五歲。”
其他三人皆沉默。
“因為一時貪玩,錯過跟他父母回家的機會,這三年始終游蕩在醫院附近,白天就躲在ICU,孤魂野鬼一個,托我幫他找父母。”陳諾摸摸鬼小哥的腦袋,鬼小哥很乖,蹭了蹭她手掌,冰冰涼的觸感。
阮春婷眉頭蹙起:“可是阿諾,S市這麼大,很難找的。”
去世的時候年少不知事,知道父母名又怎樣,家住哪也說不清。
肖溪道:“去附院調出小哥病歷不就好了?醫院往前五十年的病歷都有存檔,肯定能找到他家庭住址。”
陳諾拍手,朝她豎拇指:“聰明,就是准備洗個澡去醫院查他病歷。”
自電腦普及之後,紙質病歷逐漸被電子病歷取代,有缺點,但不可否認它的優點,查閱以往病歷時,不需要再去檔案科翻找紙質病歷,只要輸入鬼小哥生前姓名,很快就能排查到他信息。
陳諾在腎病科實習,今天值夜班的是科室裡一位男老師,姓高。
“嗨,高老師。”陳諾笑嘻嘻向他揮手,滑進來,放個臍橙在他辦公桌上。
高老師:“……”
其實沒認出陳諾,主要是不穿白大褂的陳諾青蔥靚麗,太讓人挪不開眼。唇紅齒白,一雙水眸,兩腿筆直纖長,笑起來眼睛像月牙。
她彎腰解下滑輪鞋和護膝。
“那、那個,是幾床病人?哪裡不舒服?”高老師咳嗽一聲,盡量保持鎮定,告誡自己醫者仁心。
“……”
居然不認識她了,有點扎心。陳諾苦哈哈提醒:“高老師,我是上星期跟你做腹膜透析術的那個學生,還給你拉鉤呢。”
高老師一拍腿,總算想了起來,也尷尬:“陳諾是吧?科室人太多,天天穿白大褂沒注意……這麼晚,過來干什麼呀?”
“高老師,你先吃橙子。”陳諾推給他。
高老師樂呵呵的:“這麼懂事……那我們一塊吃。”說完他找水果刀切開了,分一半給陳諾。
陳諾接過道謝,甜甜咬一口橙肉,向他眨眨眼:“高老師,想用你工作號借一份病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就知道橙子不是白吃的……
檔案系統並不是人人都能登陸,一個科室通常僅有一兩個醫生有登陸權限,高老師正好是腎病科唯一能登陸的人。
用他的工作號登陸檔案系統,即可查閱全院病歷。
陳諾剛登陸系統,護士站那邊,實習護士過來喊:“高老師,六床病人找,講胸有點悶。”
高老師隨手帶上血壓計和聽診器,路過陳諾時,猛地打了個寒顫,低頭瞧一眼陳諾熱褲外的兩條白皙長腿,咳一聲提醒:“年輕人,膝蓋和腳踝要注意保暖,小心……”
“小心尿道感染。”陳諾拉長聲音接他話,雙眸專注盯著電腦,和鬼小哥同名同姓的病患至少二十個,她得一個個借閱,翻找。
高老師離開後,原本趴在陳諾背上的鬼小哥爬了下來,和陳諾一起擠在電腦前。
“你說你,叫什麼不好,非要叫李偉。”陳諾小小的抱怨了下。
鬼小哥不好意思垂頭。
見他可憐巴巴,陳諾也不好意思了,口袋裡摸出一顆棒棒糖,裹在符紙裡,變戲法一樣遞給鬼小哥,“吶,吃吧。”
有符紙加持,棒棒糖瞬間幻化無形,鬼小哥開心接過,剝開糖紙伸舌頭試著舔了一下,下秒,瞪大了眼,又接連舔幾口,臉上全是滿足之色,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這麼甜的東西了。
陳諾被他逗樂,發出神經質低笑。
與此同時,她翻到鬼小哥生前病歷,很快查到小哥家地址。
“淮海路林溪別苑。”陳諾默默想了會在哪兒,恍然道:“原來是富家小少爺迷了路啊。”
淮海路離附院不遠不近,是片富人區,陳諾沒去過,不過不要緊,有衛星地圖,不愁找不到路。
她重新套上滑輪鞋,系好護膝,戴上頭套,拍拍自己肩膀:“快上來,送你回家。”
“謝謝陳姐姐。”鬼小哥教養極好,尤記得道謝。
陳諾背著鬼小哥,風一樣從高老師身旁滑過,等高老師回神時,她已經進了電梯,衝他揮手:“高老師,晚安,好夢。”
“別在外玩太晚,明天上班不許遲到。”高老師無奈搖頭,有些搞不懂現在的年輕姑娘。
陳諾也想明天再送鬼小哥回去,但晚上是他活動的絕佳機會,白天東躲西藏太麻煩。
一路按導航指示,七拐八繞,總算找到林溪別苑,一幢幢紅磚洋樓掩映在竹林中,小區大門弓形雕花,左右兩個石獅鎮守,氣派異常。
但凡富裕又氣派的地方,閑雜人等一概不得隨意入內。
陳諾被安保攔下:“小姐,你找誰?”
“我找李懷民先生。”陳諾報上鬼小哥生父姓名。
安保也不好唬弄,小區每位業主的名他記得極清楚,隨即撥通五棟住戶的電話,講了一會兒才掛下電話,安保嚴肅道:“李先生講不認識你。”
陳諾剛揚起笑,安保就極有職業操守的來了一句:“笑得好看也沒用,打哪來回哪去。”這種女人他見多了。
陳諾悻悻,背鬼小哥滑到路邊,鬼小哥從她背上爬下,兩人沿花壇坐下,托腮互視一眼,齊齊嘆口氣。
“哎,我都送你到大門口了,還找不到路?”
鬼小哥搖頭:“以前我出門,都是司機接送。”言下之意,小少爺很少走路的。
陳諾嘆氣,撓了撓頭,一籌莫展之際,不遠處車燈掃來,一部檸檬黃的跑車離他們越來越近,靈光一閃,陳諾忙向跑車揮揮手。
車主遠遠瞧見有個美女在向他揮手,心口一陣急跳,車速漸緩了下來,最終在陳諾跟前停下,兩眼晶亮。
美女沒少見,美得有特色的還是頭次見,眼前這個有點像香港七八十年代的女星,比錐子臉們多了幾分風情。
他看陳諾的同時,陳諾也在看他。
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雙下巴下墜,是個有福之人,手腕上的金勞路燈下晃晃泛著金光,也是個會享福之人。
“嗨,美女,有什麼能為你效勞?”
陳諾胳膊肘趴在窗沿上,眨眨眼:“帥哥,方不方便路過下五棟?”
這樣美的一張臉衝他眨眼,車主有點懵。
看眼已經坐上副駕駛的鬼小哥,陳諾直起腰,拍拍車主肩膀,徑自道:“謝了帥哥,好人有好報。”
陳諾一句好人有好報,愣是激起車主三分正氣,檸檬黃小跑暢通無阻進林溪別苑,路過五棟時,竟不受控制的停了下來。
鬼小哥下車前,探身在車主側頰上啵一口,“謝謝叔叔。”
車主恍惚一笑,暈暈乎乎啟動車子,繼續往家走。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8-21 09:47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7-8-21 09:49 PM 編輯
第3章 林禹年
陳諾回到宿舍時,快十一點。
學霸阮春婷還在挑燈夜讀,沈家雲正進行宿舍每日灑掃,肖溪已經爬上床,正戴著耳機看視頻,笑得合不攏嘴。
見陳諾回來,室友們紛紛詢問,順不順利,有沒有遇到危險。
陳諾朝她們比劃一個OK,脫了衣裳去衝澡,進衛生間前,突然想起什麼,又伸出腦袋提醒她們:“小哥近兩天可能還會回來,你們不要怕啊。”
得知鬼小哥沒有害人屬性,三只已經淡定許多,皆點頭表示歡迎。
再洗好澡出來,三只都爬上了床,陳諾關了燈,把空調調高幾度,輕手輕腳去水房洗衣。
第二天,陳諾還在睡夢中,被阮春婷連敲幾下床板敲醒,寢室長很盡責的提醒她:“八點交班,現在已經七點半。”
陳諾迷迷蒙蒙唔一聲,下秒,轟得從床上坐起,慌慌張張刷牙洗臉,來不及綁滑輪鞋,床底下拖出滑板就往南院衝,堪堪趕上科室早交班。
早交班在“示教室”,醫生站一排,護士站一排,實習生站一排,負責交班的醫生、護士、實習生站中間,加上主管科室的梁主任,四四方方圍一圈。
趕在梁主任進示教室前,陳諾扣上白大褂最後一粒扣子,默默擠進實習生那一排。
八點,梁主任准時進來,眼圈有些發黑,像是沒睡好,沒有平時那般神采奕奕。
在極為嚴肅而正式的早交班之後,大家紛紛散開,各忙各。陳諾拿出手機看時間,發現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她爸,一個是林禹年,忙去值班室回他們電話。
先回給她爸,電話那頭陳爸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話透著不滿:“昨天給你電話,今天才回,是不是跑出去瘋了?諾諾,爸爸跟你講,女孩子家,要乖,要聽話,要……”
陳諾聽他嘮叨完畢,然後才說:“可是爸爸你打電話已經超過十點,人家早熄燈睡覺了……”她撒了小謊。
陳爸哦哦應聲:“對不起,是爸爸沒看好時間……年年有沒有打電話給你?他昨天回來,我讓他幫你帶了牛肉醬。”
還沒吃早飯,陳諾聽了忍不住舔舔嘴巴:“奶奶炒的?”
陳爸樂呵呵,又補充:“還有爸爸泡的鳳爪。”
父女二人咕咕唧唧一陣,陳爸意猶未盡,還想講,被陳諾以要查房為由打斷,陳爸立刻表示理解:“學習最重要,諾諾加油,爸爸下月出差,過去看你。”
“爸爸再見。”陳諾掛下電話,又給林禹年回撥,可惜沒有人接聽。
……
市警察局裡,林禹年正翻看下面分局報上來的幾起案件資料,花溪區一戶居民家中發生入室搶劫案,師大浦江校園發現女性頭顱,工業園區鄰廠工人起衝突出現意外傷亡……
隊友陸遲過來,拍拍他肩,將他手機放在辦公桌上:“有人打你電話。”
林禹年看了眼,嘴角翹起,放下卷宗出去回電。
“這樣開心,是女朋友電話?”余婷婷懷抱一摞卷宗進來,正好迎上林禹年,她把卷宗放在陸遲辦公桌上,狀似隨意問。
“是問我?”陸遲慢半拍抬頭。
“對啊,你和他同住,不知道?”余婷婷摘下帽,隨意撥撥額前碎發。
“不知道,我沒有打聽別人私事的癖好。”陸遲說。
徐婷婷扯扯嘴角,回座位看資料。
林禹年站在走廊上給陳諾打電話,很快被接通,陳諾聲音愉悅,喊他年年:“我爸說讓你帶了牛肉醬!”
林禹年嗯一聲:“昨天回來太晚,早上打你電話沒人接。”
陳諾不好意思:“六點打電話,我還在睡覺呢。”
“剛才手機落在飲水機上,沒聽見。”他笑,雙眸瑩潤,也解釋自己沒接電話原因,過了會兒又說:“下了班,我把陳叔讓帶的東西給你送過去。”
“不用……”陳諾拉長聲音:“你大忙人一個,明天周末,我自己去拿。”其實是吃膩了食堂,想去蹭林禹年做的飯。
她跟林禹年應該是典型的青梅竹馬,兩家以前住門對門,後來各自換了房,改成大門聯大門,念同一所小學和中學,直到上大學才分開,但寒暑假還是一塊玩。
林禹年比她大兩歲,公安大學犯罪學系研究生,畢業後進了s市刑警大隊,過上沒規沒律的警察生活。
第二天,陳諾早早起床,洗了頭發,吹風機呼啦啦的吹著,室友們也都醒了,氣定神閑的躺在床上玩手機,知道她要去竹馬那裡,紛紛要求帶好吃的。
鬼小哥昨天夜裡摸了回來,沒吵醒陳諾,默默在床底下縮了一夜,此時他懸腿坐在椅子裡,單手托腮,盯著陳諾看了會兒,有些羞澀道:“陳姐姐,你好漂亮。”
大早上收到稱贊,陳諾笑得開心,收了吹風機,揉揉他腦袋:“你好好待在宿舍,不要亂跑出去嚇人,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安個家。”
鬼小哥乖乖點頭:“我可以玩你的大黃鴨嗎?”
“當然可以。”陳諾收了壓在枕下的《金剛經》,又叮囑:“只是不要打擾其他三個姐姐做事,尤其是肖溪姐姐,她八字輕,你靠近她會傷她陽氣。”
得到鬼小哥保證,陳諾跟寢室長說一聲,然後出門。
林禹年住的公寓離A大南門不遠,是片剛開發的樓盤,陳諾熟門熟路摸到,門鈴按兩下,給她開門的不是林禹年,是他室友陸遲。
陳諾知道他,是林禹年大學兼研究生同學,只是之前每次過來他剛巧不在,所以也不熟。
不過好在陳諾這人跟誰都能說幾句,她想主動招呼來著,可是忘了他叫什麼,大腦一時卡殼,干脆道:“大哥好,我來找年年。”
“這裡沒有年年。”陸遲依在門框上,沒有她那樣自來熟。
“……”陳諾抬頭望眼門牌號,確定自己沒找錯地方:“那個,我來找林禹年。”
陸遲看她一眼,開了防盜門:“進來吧,他去買菜了。”話畢,他回房。
陳諾心裡甜甜的,彎腰解開滑輪鞋,瞥見鞋櫃裡有雙藍色拖鞋,取出換上,鞋子太大,她趿拉著噠噠噠去廚房,開冰箱拿水,看見陳爸泡的鳳爪,撈了幾個放碗裡。
又噠噠噠,懷抱礦泉水和零食去客廳,打開電視看。
看了一會兒,門外傳來響動聲,林禹年擰門進來,手裡拎了兩個大購物袋,外頭熱,他額上全是汗。
“年年。”陳諾忙關了電視幫他接東西,放在餐廳餐桌上翻看,止不住開心,小排鯽魚西蘭花,全是她愛吃的菜。
林禹年把啤酒往冰箱裡塞,錯眼見陳諾腳上的大碼藍色拖鞋,提醒她:“諾諾,你穿了陸遲的鞋,我的鞋在下一層。”
陳諾尷尬,低頭看看腳:“那我去換了……”
陸遲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陳諾光腳踩在地板上,只有腳尖和腳跟著地,雪白腳背蜷縮成了一個弓形,正偷偷把拖鞋往他鞋櫃裡送。
他不是很懂,為什麼很多女孩喜歡做這個小動作,難道是為了顯示畸形的美感?
他沒點破,徑自去廚房擰了瓶礦泉水,看眼平時只會叫外賣或者吃泡面的林禹年,已經系上圍裙,像個居家好男人一樣洗菜切菜。
動作麻利,還挺像回事。
托陳諾的福,陸遲吃了頓豐盛的午餐,林禹年開了幾罐啤酒,一半推給陸遲。
“年年,我也想喝……”沒有酒,簡直對不起這頓飯。
“叔叔說,女孩子少喝酒。”
“可是叔叔不在,只有年年在。”她自己去拿了一罐來開,小口抿了一口,冰冰涼,透心涼。
林禹年無奈看她。
陳諾做了個嘴巴上鎖的動作:“不要和我爸講。”
相較他們你來我往說不停,陸遲要沉默很多,唯有和林禹年講幾句,大家干杯時,也不知是不是巧了,陳諾有意和他碰下杯打下友好關系,可惜每次都沒碰上。
陳諾小小的失落了下,暗道年年的室友不好處,她吃飽了,放下筷子。
男人顯然飯量比女人大很多,他們還在吃,並且在講師大校園的碎屍案,又說繼碎屍案之後,師大另有兩個男老師相繼身亡。
林禹年道:“不排除同一人所為。”
陸遲搖頭,持反對意見:“作案手段不一樣,前者生前遭受多處襲擊,屍檢報告回來,前者腦部有大量瘀血塊,暫不排除暴力襲擊頭部致死,後兩者窒息死亡,頸脖有明顯勒痕。”
仔細聽他們講完,陳諾單手拖腮,神色嚴肅的提醒:“萬一是女鬼回來尋仇,掐死後來兩個呢。”
林禹年:“……”
陸遲:“……”
“我猜的,只是猜測。”陳諾識相住嘴,收了碗筷去廚房。
林禹年為她解釋了下:“諾諾的奶奶是我們老家比較有名的外科醫生。”
陸遲掃眼廚房裡的背影,再看林禹年時有同情:“當心被帶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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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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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1 09:52 PM
第4章 林禹年
吃得飽飽的陳諾,臨出門前還順走了兩大袋吃食,其中一袋是陳爸捎來的,還有一袋是林禹年給她買的水果。
林禹年送她到宿舍樓下,聲音清冽如甘泉,叮囑她:“少吃零食,多吃水果。”
“知道知道。”陳諾笑嘻嘻應聲,和他揮手上樓,經過樓管阿姨門口時,塞了個香瓜給阿姨。
阿姨樂得合不攏嘴,下巴揚起,示意陳諾往外看:“外頭站那個帥小伙是男朋友?”
陳諾一點不害臊:“很快就是!”
她喜歡林禹年不是秘密,包括林禹年自己也知道,只是每次她鼓起勇氣說給他當老婆,林禹年都會用很無奈的眼神看她。
既沒說好,也沒說不,久了陳諾也不好意思再提,只能默默等畢業。
連樓管阿姨也給她打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陳諾重重點頭,信心滿滿回了寢室。
這邊,林禹年目送陳諾進宿舍樓,調頭往回走,半路上接到隊友余婷婷的電話,她大咧咧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師兄,有沒有空?水槽堵了,整半天沒整好,過來幫我個忙,回頭請你吃飯!”
林禹年笑說好,他抬手看看時間:“等我二十分鐘。”
……
409寢室裡,陳諾拉開折疊桌,把帶回來的東西擱在桌上,其他三只忙洗手,紛紛拿碗筷圍過來。
鬼小哥飄在半空,越過前面個高的幾個姐姐,眼巴巴的看,忍不住吸溜口水,陳諾抬頭,問他喜歡吃什麼。
鬼小哥矜持的伸出手指,不矜持的報:“這個,這個……還有那個……”
陳諾挑出鳳爪、鹵牛肉還有芒果干,供在碗裡,又順手拉開抽屜,抽出三根香燭,輕輕一甩。
噗,香燭不點自燃。被陳諾插進她書桌上的香爐中。
古語雲:清香一柱,上可達天庭,下可通黃泉。
陳諾這樣做,跟供奉祖先神明其實是一個道理,人與鬼神間最大的差異在於,一個是有形,一個是無形。鬼作為一種能量場,除非附在人身上,否則很難觸碰到任何實物,這樣一來,要是想供奉他們,只有將實物同樣幻化成能量場,才能被他們觸摸。
三縷青煙飄散開來,鬼小哥深嗅一口氣,似有陶醉,拿過鳳爪津津有味吃著,還不忘道謝。
陳諾兩手抱臂,斜依在桌上,提醒他:“我有沒有和你講過不白幫鬼做事?”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鬼小哥放下鳳爪,吶吶道:“作為報答,我也可以為你辦件事。”
其實陳諾並不是要故意為難,而是奶奶叮囑過,無論人還是鬼,千萬不能讓他們覺得理所當然,當他們覺得理所當然時,就是她的麻煩開端時。
有所求,就要有所付出,大家公平交易,日後再見面,無仇也無怨。
陳諾暫時沒有什麼事需要他辦,想了想說:“我可以先保留這個使用權嗎?”
“當然可以。”鬼小哥點頭,小臉透著誠摯:“需要我時,喊我我就會過來,你知道怎麼喊的。”
鬼小哥口中的“喊”,其實是御魂的意思。
御魂術在各大密宗門派裡不算什麼高級術法,譬如茅山一派的降頭術,掌控小鬼命門,讓其懼怕,從而受人擺布,幫人走捷徑去達成一些看似不可能做成的事。
這種術法見效快,但極容易遭到反噬,損鬼不利己。
陳諾曾在一本舊書裡看過相關記載,說御魂術的最高境界,不是去控制靈異魂怪,而是讓他們心甘情願為人辦事,就像調兵遣將,只有兵將心悅誠服,才能勢如破竹。
只是現在能達到御魂術最高境界的術士越來越少,有正義感的術士,將靈異鬼怪一律視作邪門歪道,正邪不兩立,必先除之而後快。心術不正的,又只想走捷徑,迫使他們屈服,長此以往,人鬼之間的信任快速流失,整個社會已經達到談鬼色變地步。
窗外天色漸暗,華燈初上,悶熱一天的居民和學生紛紛下樓散步,操場上隱約傳來歡聲笑語。
陳諾把一個土黃色陶瓷瓶給鬼小哥,很小一只,攥在手心裡剛好。
“這是給我做的家?”鬼小哥閉一只眼,往瓶口裡看。
陳諾點頭:“你不能總住我們寢室,再住段時間,其他人會生病的。”
鬼小哥感到可惜,不過能理解,陳諾送他下樓,鬼小哥一步三回頭:“陳姐姐,我可以回來找你玩嗎?”
“當然可以。”
鬼小哥嘻嘻笑,風一樣刮走,瞬間沒了蹤跡。
陳諾轉身上樓,同時給林禹年編輯一條短信發過去:室友讓我代轉達,謝謝年年的水果,甜甜甜~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林禹年回復,正好阮春婷問她去不去上自習,陳諾應聲,手機丟抽屜裡,和阮春婷結伴去圖書館。
……
梅林路的露天排擋喧鬧異常,林禹年沒聽見短信提醒聲。
傍晚他幫余婷婷修好下水管道,余婷婷說什麼也不讓走,要做東請吃飯,末了又喊上陸遲,一伙人在大排檔吃海鮮,桌邊兩扎啤酒。
余婷婷比陸遲和林禹年低一屆,短發大眼,尖尖下巴,嬌俏直爽,堪稱警隊一枝花,平時往前湊的男警不少,可她還是和同校的兩位師兄來往的多,並且深信一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眼下余婷婷聽他倆閑談近來幾宗案件,央求道:“兩位師兄,以後跑案子可以帶上我嗎?”
林禹年笑容溫和,委婉拒絕:“王隊比我們有經驗,你跟他學到的東西只會比我們多。”
他們剛工作那會兒也有師父,這是警隊一種不成文的規定。
余婷婷慘兮兮的說:“王隊人很好,但他只安排我看卷宗,紙上得來終覺淺。”
相較林禹年的隨和,陸遲並沒那麼好講話:“想跑案子可以,自己和王隊說,如果王隊那裡沒意見,你想跟誰就跟誰。”
余婷婷扯了兩下嘴巴,笑說:“陸師兄說的有理,多謝教導!”
陸遲緘默,他教什麼了……
女人,就是表裡不一!
第二天還要上班,他們沒喝太多,不到九點就散了場,余婷婷喝得臉頰發紅,問:“你們兩個,誰負責送我回去?”
陸遲說:“我還有事。”
林禹年笑:“走吧,我送你。”
說還有事的人,回去洗了澡便坐在客廳……打游戲……
林禹年快十點才回,陸遲還在打,見他回來,問了一句,“一起?”
林禹年看眼手機:“不了。”
說完,他去陽台給陳諾打電話,沒人接,又改發了條信息過去:下次休息,再過來吃飯。
……
周一排班表上輪到陳諾值班,白連夜二十四小時,是她和高老師對班。
其實也沒有太多事可做,查查房寫寫病歷,再跑跑腿,很快就到了晚上。
吃完晚飯休息片刻,高老師帶陳諾進行睡前最後一次查房,著重查看兩個腎衰兼心衰的患者,再有就是幾個患腎病綜合征的小兒。
2501病房的東東,還不滿一歲,是所有腎病綜合征患者裡年紀最小的,全身浮腫,皮膚被撐開,緊繃而光亮,兩條肉呼呼的腿,一按一個坑。
2501病房此時緊閉著,高老師講完腎病綜合征的臨床表現,然後擰門把手,結果沒擰開……
門被人從裡面反鎖上了。
“怎麼回事……”高老師嘀咕一聲,整個人趴在門板上,透過玻璃孔往裡看:“他們在干什麼……”
陳諾拍拍他:“讓我看看。”
高老師讓開,陳諾看了會兒,看懂了,回頭道:“東東的家屬在給東東‘豎筷’。”
“豎筷”驅病法在民間很常見,如果家中突然有人莫名其妙生病,發燒頭昏,並且找不到原因時,按民間的說法就是遇鬼了。
豎筷法五花八門,但總的來說也就只有兩種,一種簡便法,還有一種復雜法。
簡便豎筷法適用於撞見“家中親戚”,方法很簡單,關窗閉戶,碗底一口水,一雙筷,把筷子豎到碗裡,以手扶著,然後和魂靈講話,諸如“你是不是他爺爺”、“是不是他奶奶”之類,如果是,松開手後,兩根筷子會直直立在碗裡,如果不是,就會立刻倒下。
復雜豎筷法需要豎筷的人有點真本事,適用於撞見“外人”。同樣碗底一口水,一雙筷,一共豎三次。
第一次豎筷,確定是否撞見“外人”,口中多默念“是否攔了你路,擋了你的橋”。
第二次豎筷,確定撞見什麼性質的“外人”,是吊死鬼還是落水鬼還是無頭鬼。
第三次豎筷,則是送鬼。
所謂招鬼容易送鬼難,“家中親戚”都是自家人,還比較好講話,如果是“外人”,那可就不好說了。
陳諾給一無所知的高老師“科普”了一遍。
高老師聽完後,眉頭緊鎖,顯然極不贊同這種做法:“腎病綜合征一大合並症就是感染發燒,發燒了不好好打消炎藥,豎筷子有什麼用,太愚昧了!”
他才講完,一陣風吹來,涼颼颼的,他打了個哆嗦,整個人突然就冷了起來。
陳諾沒跟他講,他身後站了個瘦巴巴的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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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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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1 09:54 PM
第5章 陸遲遲
老頭兒一身灰撲撲的中山裝,比高老師還要瘦削,面色青紫發黑,眼珠子凸出,一雙腳吊懸在半空中,始終不著地,單從鬼相上來看,有點惡形惡相。
陳諾初步判定他應該是只吊死鬼。
高老師沒察覺,仍在數落病人家屬愚昧落後,陳諾突然拽他一把,然後撣撣他肩上並不存在的灰,提醒他:“你擋路了。”
高老師:“……”
陳諾話音才落,老頭兒嗖得一下進了病房,帶過一陣陰風,冰涼透心。
吊死鬼不僅惡形惡相,陰煞之氣還很重。
高老師神經驟然緊繃,警惕環顧四周,長長的走廊裡除了他倆,並沒有其他人,空蕩蕩顯得有些瘆人。
“我擋誰路了?”他後知後覺的問。
陳諾沒功夫理會,手放在門把上,試著晃動幾下,然後從白大褂口袋裡摸出一張飯卡,塞進門縫中,窸窸窣窣幾個來回。
哢嗒,房門應聲而開。
下秒,陳諾已經進去,反手將門鎖上,呼啦一聲拽上門簾,丟高老師在外目瞪口呆。
病房裡的三個家屬也被驚得齊齊站了起來,包括正在豎筷的中年阿姨。
“醫生?”東東的爸爸不敢置信的看著陳諾,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反鎖了門的。
其實三個家屬多少都有點心虛,畢竟在醫院“做法”,像是擺明了不相信醫院。可他們實在是被急壞了,東東發燒好幾天,打消炎藥也不見好,退了燒燒了退,反反復復,聽老家人講可能是撞邪,迫於無奈才想到這招。
“哦,我來給東東量體溫。”陳諾從白大褂裡抽出一根體溫計,手裡甩一甩,甩到36度以下。
她理由很充分,打消所有人疑惑。
東東被媽媽擁著靠在床頭,肉呼呼的小臉無精打采,嘴唇也干巴巴的,閉著眼睛哼哼唧唧,似哭非哭。
一陣涼風刮過,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更加不安起來,在媽媽懷裡哭鬧不停,一張小臉憋的通紅,手腳不停亂動,他媽媽差點抱不住,急出一身汗。
“我抱抱看。”陳諾靠近他們母子,從年輕媽媽手中接過小家伙,眼角余光掃過不敢再靠近的老頭兒,她輕拍懷中小身子:“東東,你是最乖的對不對?吃藥不哭,打針也不哭,現在也勇敢點好不好?”
她講話聲音和緩輕柔,帶著安撫,小家伙癟著嘴,懵懵懂懂看著陳諾,大眼裡還包著淚,抽抽噎噎打了個嗝。
東東媽媽舒口氣,反手擦擦額上汗,神色疲累:“天天晚上鬧,差不多就這個時間,怎麼哄也哄不好。”
東東爸爸附和,又尷尬撓頭,給陳諾介紹:“醫生,這是我老家大姨。”
陳諾和大姨打招呼,然後說:“大姨,您繼續吧。”她絲毫沒有走意思。
大姨:“……”
不得不說,大姨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至少她猜中了老頭兒是什麼鬼,只是招鬼容易送鬼難,眼前這個老頭兒顯然是個難纏貨。
“娘家米面飯,掃你去三千門外!”一陣咕咕唧唧的嘀咕後,大姨低喝一聲,撒了兩把米面出去。
可惜碗裡的筷子仍舊直直豎著,沒有半點倒下跡像,意味著那只鬼並不領情。
大姨愕然,一時沒了注意。
陳諾道:“大姨,要不給我試試?”
“你?”大姨打量陳諾一番,眼含不贊同:“小姑娘,這不是開玩笑的事,你想學,大姨回頭再教……”
她話音未落,陳諾已經潑出碗裡的水,同樣用豎筷法,不同的是,碗裡空蕩蕩沒有半口水,陳諾也沒有刻意用手去扶筷子。
“天理昭昭,惡靈現身!”陳諾低斥一句,原本橫躺在碗口的筷子立刻豎了起來。
大姨:“……”
東東爸:“……”
東東媽:“……”
無視三人呆若木雞,陳諾順手抽出火紙,手術刀片劃破指頭,一鼓作氣在火紙上畫下通靈符。
伴隨最後一筆落下,老頭兒在陳諾眼中越來越清晰,他嗓音粗糙且洪亮,大約是個暴脾氣,半空裡飄來飄去,兩手掐腰,破口大罵陳諾多管閑事。
陳諾無奈掏掏耳朵,客客氣氣道:“大爺,冤有頭債有主,東東才一歲,招您惹您了?如果不小心惹到,我讓他爸媽給您賠個禮?”
據《如何與鬼溝通,它是門藝術》這本書中記載,對付脾氣暴躁的鬼,比它更暴躁,是下下策;一言不合就開打,是中策;勸它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是上上策。
“他沒惹我,他奶奶惹到我了!”老頭兒哼一聲,氣得不輕。
……
陳諾旁若無人的“自說自話”,落在其他三人眼中,不亞於神經病。
好在大姨還算見多識廣,先合上嘴巴,示意外甥和外甥媳婦不要打擾。
任由陳諾一人神神叨叨的說了一會兒,總算與鬼老頭兒達成和平共處五項條約,鬼老頭兒滿意飄走,臨走前還不忘警告,如果解決不了,還會來糾纏,勢必要讓他們家宅不安。
陳諾擦擦冷汗,表示一定轉達。
原來老頭兒和東東爺爺的墳墓連在一塊,東東奶奶這個人愛貪小便宜,不僅在東東爺爺墳前開辟出一塊菜地,還把老頭兒墳前的土刨過去用。
要知道,墳為陰宅,主人壽。
不僅墳上長出的一草一木不能輕易動,乾、坎、艮、震,巽、離、坤、兌這八方的土也不能碰,缺了一處,輕則家宅難安,重則會遭滅門。
或許東東奶奶無知,卻讓老頭兒後代家宅不安,這樣一來,不怪老頭兒過來報復了。
陳諾把原話轉達給東東爸媽。
這對年輕夫妻自考上大學在S市安家落戶之後,回老家的次數就漸少了,壓根不知道東東奶奶“墳前開菜園”,還刨了別人墳上的土。
東東爸爸羞愧難耐,忙做保證:“明天我就回老家,讓我媽趕緊把菜拔了,再去給人賠不是。”
陳諾伸手拍拍他肩,老氣橫秋道:“知錯能改就好,不是自己家的東西,一粒土也不能碰。”
說完又摸一摸東東額頭,驅散他額間黑煞,笑道:“這麼乖,以後一定會健健康康的。”
……
第二天早,陳諾再隨高老師查房時,東東爸爸已經買上車票帶大姨回了老家,病房裡只有東東媽媽在。
陳諾剛進來,東東媽媽就開心的拉她手說:“醫生,東東燒退了!太感謝你了!”
嗯?嗯??嗯???
高老師:到底誰才是東東的主治醫生?是不是感謝錯了啊……
大概是高老師怨念的小眼神太不容忽視,東東媽媽後知後覺補充一句:“也辛苦高醫生了!”
東東媽媽不僅給了精神上的感謝,還給了物質上的報答。
趕在陳諾下夜班前,她送來大兜水果,硬要陳諾收下。
科室明文規定,不允許醫生接受患者或家屬紅包,陳諾不願收,正推辭間,梁主任剛好經過,停步說:“那什麼,家屬這麼熱情了,接了吧。”
陳諾不好意思接下,連聲道謝。
等東東媽媽走遠,梁主任才語重心長教導:“年輕人,做事不夠圓滑,如果患者住院前送禮,那是有求於你,收嗎?當然不收。如果患者出院了才送禮,那是真心感激,收嗎?當然要收。”
陳諾:“……”
陳諾抬頭看眼梁主任,竟覺得他形像十分偉岸,就是有一點不對:“主任,你眼圈好黑啊,沒休息好?”
梁主任擺擺手,不開早會的時候沒什麼架子:“別提了,搬家之後沒一天睡好覺,估計是認床。”
陳諾惦記下夜班,聽梁主任這樣講,也沒多想,揮揮手道再見,經過醫生辦公室時,分了一兜水果給醫生們。
剩下的她要送去給年年。
警察局離南院不遠,隔兩條街的距離。
大概是刑警隊有任務,陳諾沒見到林禹年,她把水果交給林禹年隊友,是個叫余婷婷的女警。
“麻煩你告訴年年一聲。”陳諾揚起笑,拜托她。
“哦,放著吧。”余婷婷打量她一眼,漫不經心道。
陳諾摸摸鼻,下樓。
說來也巧,林禹年他們正好收隊回來,警車上躍下一只牧羊犬,動作迅猛而靈敏,朝陳諾直直衝過來。
快到她跟前時,突然又打彎,圍著她繞了起來。
陳諾不怕狗,她看眼先從車上下來的陸遲,問:“我能摸摸嗎?”
陸遲視線在陳諾白皙而長的雙腿上掃過,說:“不能,算襲警。”
“好啊,那我不摸。”話雖然這樣講,陳諾卻把手伸了出去,那只牧羊犬立刻自發跑過來,蹭了蹭她的手心,一副求愛撫的架勢。
陳諾哼笑反問:“它算不算襲擊群眾?”
陸遲扯扯嘴角:“不算,算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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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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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1 09:56 PM
第6章 阮春婷
警察局食堂的伙食還不錯,林禹年帶陳諾去吃午飯,正值飯點,他們坐下後,陸陸續續又圍來林禹年的一群隊友,陳諾認不全,干脆統一揮手說哈嘍。
隊友們也紛紛招呼,然後開始閑聊。
陳諾豎耳朵聽著,並不插話,她專注挑魚香肉絲裡的胡蘿蔔絲,全撥給林禹年,林禹年看了她一眼,說她:“諾諾,少挑食。”
話雖這樣講,還是把自己盤裡的肉絲全給了她。
刑警隊裡一個叫劉勇的,瘦瘦黑黑,小眼睛,笑嘻嘻看他倆:“我說,你兩啥關系啊?”
林禹年就笑,臉頰爬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紅,也不講話。
余婷婷敲桌提醒他:“師兄都說過多少遍了,是老家鄰居,劉大勇,你記不清啊。”
劉勇嘿嘿笑,開始沒皮沒臉的往陳諾跟前湊:“那什麼,大美人,有沒有男朋友?要不要我給你介紹?”
陳諾往後靠一靠,靠在椅背上,眨眨眼說:“有啊,怎麼沒有。”
說罷,挽上林禹年胳膊,拍拍他肩膀:“等畢業了年年就來娶我。”
林禹年嗆咳一聲,臉更紅,那幫隊友裡除了余婷婷,皆長長哦一聲,紛紛表示:原來是醬啊……
其實陳諾有點小不開心,不開心林禹年不主動表個態,她吃飯漸慢下來,等陸遲拿餐盤施施然朝他們走時,她還剩大半沒有吃完。
更兼陸遲此人不好相處,陳諾放下了筷子想走:“年年,我吃飽了。”
其他隊友早已陸續離開,辦公的辦公,休息的休息,林禹年看眼她盤裡剩飯,說:“諾諾你吃太少了,再吃點,我等著你。”
陳諾也意識到浪費太多,又拿起筷子繼續吃,只聽林禹年問她:“諾諾,你是准備考研還是畢業了找工作?”
臨床專業要念五年,她即將大五,這個暑假,周圍很多同學已經投入到考研大軍中,她們寢室裡只有阮春婷是堅定的考研黨,沈家雲和肖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至於她,是真的天天在曬網。
“年年,我不考研了。”陳諾搖頭,極為正經道:“我要繼承奶奶的衣缽,警察局旁開個診所,看病看嚇捉鬼算命,然後和你一起上下班。”
林禹年:“……”
陸遲以為自己聽錯,抬頭看眼坐他對面的陳諾,瘦瘦白白的,不說話時還挺文靜,很難跟念咒搖鈴的神婆掛鉤,他輕吐一口氣,有點不知道她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異想天開。
男人思考事情往往比女人要理性,他開了口問:“你知道S市的門面房出租價要多少?”
陳諾聽懂了,不好意思笑:“那個,我說的診所,是露天診所。”
還露天診所……不就是賣狗皮膏藥的麼……
陸遲笑了,笑的時候還露出兩顆小虎牙,女人長顆虎牙,笑起來會很可愛,當然男人有虎牙也可愛,只是陸警官擁有一份非常嚴肅正經的職業,不容許他太可愛。
加上他本人性格緣故,會潛意識避開一切娘炮行為。
“陸大哥,你笑起來更好看。”陳諾朝他豎個拇指,給他個贊。大概能猜出此人性格了,絕不是表面那樣中規中矩。
陸遲看她一眼,收了笑。
好吧,陳諾摸摸鼻,她吃完了,把餐盤遞給林禹年,她負責收湯碗。
林禹年還惦記著陳諾要開露天診所的事,他可以想像叔叔阿姨知道之後會有多暴躁,他試圖勸說:“諾諾,你可以再考慮考慮,讀研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諾顯然沒有GET到他的點,她穿上溜冰鞋之後幾乎快和林禹年平視,拍拍他肩膀,信心滿滿的說:“放心吧年年,以後我養你。”
林禹年挫敗的看陳諾一眼,還想說,已被陳諾打斷:“年年,不可以搞行業歧視哦,我也是憑本事吃飯的人。”
離開警局,陳諾回宿舍睡了一覺,直到傍晚時分,暑熱散開,她才換上短袖短褲下樓,去A大南門的夜市和室友們約吃飯。
她們約吃涼皮,陳諾的先上來,她澆一勺辣椒,才拌開,肖溪已經揮舞筷子夾了一撥去她碗裡。
沈家雲和阮春婷紛紛效仿。
“諾諾,你真不打算考研?”肖溪吸溜一口涼皮問。臨近畢業,工作考研總是會成為畢業生們永談不衰的話題。
“怎麼又提這個。”陳諾轉頭讓老板娘拿點醋,回頭才道:“不考,把我奶奶的事業發揚光大。”
寢室裡都知道陳奶奶,也清楚陳諾的癖好,不管能不能成功,先給個鼓勵再說,大家紛紛碰汽水瓶。吃涼皮喝汽水,人生一大美事。
吃到一半,阮春婷放下筷,有些心事重重的說:“諾諾,有個事想問問你。”
陳諾喝口汽水:“什麼事?”
阮春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理了理頭緒才說:“是我媽……不對,確切說是我妹,這兩天我媽打電話說我妹不太正常。”
她指指腦子,“以前很活潑的,一段時間沒去學校看她,瘦了很多,人也沒以前愛說話,班主任說她成績直線下降。”
阮春婷老家在S市下面的一個農村,父母做小本生意,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種,家裡還有個小妹,在縣城讀高二,寄宿在親戚家,阮爸阮媽有空就去看看。
小姑娘雖然愛玩了點,但很聰明,成績始終排在年級前十,這段時間阮爸阮媽忙於做生意,已經快一個月沒去看女兒,等閑下來發現問題時,已經晚了,小姑娘期末考成績掉到年級百名開外,人也郁郁寡歡了起來。
“大春,你妹妹是不是失戀了啊?”沈家雲說。
阮春婷說:“我媽也是這麼說,懷疑她偷談戀愛,可是跟我妹玩得好的小姑娘都說沒有,不過也有可能是她們幫我妹瞞著。”
陳諾有點贊同沈家雲的話:“聽起來是挺像失戀綜合征。”
阮春婷搖頭:“我媽說她兩眼呆滯無神,暑假也不出門玩,天天在家呆坐著,一坐能坐半天。”
陳諾想了想,然後道:“你的意思是她中邪?”
“就是怕呀。”阮春婷無奈嘆氣:“我以前從來不信這些,自從上了大學,被你和大河屢次刷新三觀,我想不信都不行啊!”
陳諾和肖溪互視一眼,不約而同向她雙手合十:“寢室長,毀了你的三觀,實在對不住了。”
……
既然阮春婷提了,事不宜遲,兩人同挑了下夜班的時間,又各自向帶教老師請了兩天假,坐上去S市下轄縣城的巴士。
阮春婷提前給她爸打過電話,她們到縣城時,阮爸已經在車站等候,圓乎乎的臉,透著和善。
阮爸電話裡聽女兒講室友會看“外科”病,起初也狐疑,不過阮爸向來不是鑽牛角尖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權當女兒帶了同學來家裡玩。
待走近了,陳諾忙先喊叔叔,阮爸開了車門,樂呵呵說:“路上辛苦了,熱壞了吧?”
說著,阮爸啟動車子,開了車裡空調,一路閑聊開往泉海鄉。
泉海鄉發展的很好,比陳諾想像中更好,一路柏油路,直達阮春婷家門口,三層洋樓,前後將近一畝地的院子,鐵藝雕花大門,看起來非常氣派。
“諾諾,不要拘束,當自己家一樣,我爸媽人很好的。”阮爸停車的空當,阮春婷帶她進去。
阮媽也是圓乎乎的臉,她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熱絡招呼陳諾坐,拿西瓜拿冰棍,又讓阮春婷去盛綠豆湯。
陳諾連連道謝,左手拿西瓜,右手拿冰棍,等阮媽去了廚房,陳諾才道:“大春,我終於知道你是怎麼養成老好人性格了。”
阮春婷就笑,對陳諾說:“走,帶你去看我妹。”
阮春婷不是帶她去阮春葉房間,而是從後門去阮春婷奶奶家。
田間小路上,阮春婷邊走邊說:“我奶奶怕我妹得的是那種怪病,每天到傍晚就把我妹帶去跟她睡,說她睡眠淺,有什麼不對能及時察覺。”
說話間,就到了阮奶奶住的三間平房,門前掃灑的干淨利落,左邊窗戶下還用籬笆圍了個菜園。
陳諾腳步微頓,凝神看過去,又回頭看眼阮春婷家的三層洋樓:“大春,還真讓你說准了,你妹確實得了怪病。”
陽宅主福,《天元歌》中有記載:人生最重是陽基,宅氣不寧招禍咎。
陽宅不安,會影響到人,同樣人如果有問題,長時間下來也會導致家宅出問題。
判斷家宅出問題,也不是無跡可尋,牆頭長草,家中多有人生重病,宅基地四周植被不茂盛,說明家宅生機不旺,家中人多不長壽。
如果樹梢纏藤條,並且藤條枯萎,說明家宅被鬼纏。
阮奶奶家門口槐樹上藤蔓緊纏,枯黃無生機,陰煞之氣從屋內不斷向外蔓延,顯然是被鬼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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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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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1 10:06 PM
第7章 阮春葉
陳諾隨阮春婷進去。
阮奶奶在剝蠶豆,操著方言和陳諾進行一場驢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又拖出馬扎,示意陳諾坐。
整個過程中,阮春婷的妹妹阮春葉始終淡漠,一言不發,僅是掃了她們一眼,低頭沉思,安靜的像是個沒了魂的人。
阮春婷先靠近妹妹,指了指陳諾:“小葉,這是我大學室友,你喊她諾諾姐。”
阮春葉恍若未聞,並且揮開了姐姐拍在她肩膀上的手,毫無情緒道:“別碰我。”
阮春婷:“……”她回頭看陳諾。
陳諾遞給她個眼神,然後先出去,圍著平房前後繞了一圈,最後先在東南牆角處蹲了下來,牆角上長了一排濕漉漉的青苔,黑綠色,隱現頹敗。
“諾諾?”阮春婷找了過來。
陳諾頭也不回道:“大春,幫我找把刀過來,鐵鏟也行。”
說話間,陳諾卸下雙肩包,取出朱砂筆和紅線,將紅線抖開,快速打成數個結,阮春婷找來菜刀,就見陳諾指間飛快,纏繞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結,她好奇問:“諾諾,這是在做什麼?”
陳諾沒講話,神情十分專注,每打一個結,便會默念一句,阮春婷識相不再問,守在一旁安靜等候。
直到最後一個結打完,陳諾才松口氣,解釋道:“這叫鎮魂結,就是鎮守住小葉的原魂,她十有八九是被控制了。”
“你的意思是……那東西占了我妹的身體?”
陳諾搖頭:“哪有這麼容易,如果什麼時候鬼能隨隨便便占用人的身體,就該生靈塗炭了。”
人生來有三魂七魄,三魂:胎光、爽靈、幽精;七魄: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三魂中,胎光即是元神;爽靈是智力;幽精代表生殖。
七魄中,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指的是喜、怒、哀、樂、悲、驚、恐,屬於一個人的七情六欲。
“它驅趕走了小葉的七魄,等於完全控制住小葉的情緒,所以尋常人看起來,她這裡可能有些不對……”陳諾指指腦袋。
阮春婷似懂非懂,還想再問,被陳諾及時攔截:“其他別問,先干活。”
兩人將牆角青苔刮干淨,陳諾用朱砂筆依次在八方畫上鎭宅符,等天黑下來,立刻把一個銅鈴懸掛在阮春葉床頭,並且用打好鎮魂結的紅繩將阮春葉捆住,另一頭栓在陳諾手腕上。
阮爸阮媽也趕過來,本來對陳諾將信將疑,可是在看完陳諾這些復雜的“裝備”之後,信任度瞬間提高到八九分。
其實有更簡單粗暴的作法,陳諾完全可以抓了它魂魄煉魂,既能除害,又能防止報復,但煉魂太過陰毒,作為一個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牢記於心的五好青年,陳諾還是不願意干這樣損陰德的事。
晚飯,阮媽把飯菜端到奶奶家,因為裝著心事,大家吃得不多,都在枯等。
也不知過多久,一陣涼風刮來,掛在床頭的銅鈴叮叮叮響起,讓所有人為之精神一振。
“是來了?”阮春婷有些懼怕的往陳諾身後躲了躲。
陳諾點頭,示意她別出聲。
陳諾這樣講也是有原因,尋常肉體凡胎很難看見虛幻縹緲的“能量場”,但“能量場”作為一種極精微物質,能將人的一舉一動看清,所以當你有察覺周遭環境異常時,保持鎮定,不說話,快走不回頭是最正確的做法,否則極大可能是好奇心害死貓。
隨著搖鈴叮叮叮響,阮春葉開始躁動起來,她掙扎起了床。
正如陳諾心裡猜想的那樣,是只女水鬼,一身粗布麻衣,腳下滴滴答答滴著水,懸在床邊,時近時遠,勾著阮春葉出門。
阮媽臉色煞白,要攔住女兒。
陳諾一把抓住阮媽,自己順著鎮魂結跟出去,阮爸阮媽不放心,緊跟在後。
阮春葉帶他們往山上走。
海泉鄉多山,近幾年政府開發,大肆平山,山上多是碎石廠和洗沙廠,開山炸石之後,遺留多處深坑,下面積著水,清澈見底,當地村民稱它“石頭塘”,白天很多村民會把家中大件衣物帶到這裡清洗。
幾乎每個碎石廠旁邊都有一處“石頭塘”,白天很熱鬧,到晚上清清冷冷,塘水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阮春葉徑自穿過碎石廠,深一腳淺一腳爬下“石頭塘”,什麼也不做,只是坐在塘邊嚶嚶悲哭,聽得人雞皮疙瘩驟起。
不遠處隱隱傳來狗吠聲。
陸遲連喊幾聲“黑將軍”,平時訓練有素的黑將軍充耳不聞,朝哭聲奔去,叫聲不急不緩。
“三更半夜,誰會在大山裡哭,還哭得這麼嚇人。”余婷婷搓搓胳膊,降下窗戶伸頭往外看,黑黢黢的,鬼影不見一個。
“哎,你們難道都沒聽說過?狗叫也有說法,急咬人,緩咬神,不急不緩咬鬼魂,說不定黑將軍是……哎呦!”劉勇還沒說完,肩膀上就挨了一巴掌。
余婷婷沒好氣道:“你還像個警察嗎?”
劉勇悻悻住嘴,踩大油門追黑將軍。
林禹年開口道:“我們追嫌犯追到鄰市,為的也是治安,不管怎樣,應該去看眼,或許對方需要幫助。”
陸遲坐在副駕上沉默不說話,顯然是贊同林禹年說法。
……
陳諾正打算和女水鬼通靈,沒想到一只大黑狗身姿矯健,從石頭塘上一躍而下,橫衝直撞過來,衝擋到陳諾面前,下巴高仰,一陣汪汪狂叫。
“哎哎,大兄弟,你別叫啊……”陳諾看眼已經沒了蹤跡的女水鬼,欲哭無淚。
黑將軍聽話收了聲,圍著陳諾打轉,直搖尾巴,好似在邀功。
陳諾認出它了。
下秒,陸遲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黑將軍,坐下!”
黑將軍立刻就地坐正,一派嚴肅公安模樣。
陳諾:“……”
石頭塘上站一排刑警,石頭塘下坐著阮家人和陳諾,相顧無言,都有點傻眼。
陳諾看見林禹年,向他揮手,“年年。”
她先爬上來,咕咕唧唧跟林禹年說一陣子,那邊劉勇去向阮爸阮媽了解情況,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黑將軍極有可能在咬不干淨的東西。
干他們這一行,雖說要堅信科學,但在外跑案子,很多稀奇古怪的事都見過聽過,有時也會懷疑到底存不存在這些東西。
阮爸是個守本分的人,這輩子沒進過警察局,更沒和警察打過交道,有點緊張,他擦擦額上汗,說:“幾位同志,晚上趕路危險,要是不急著回去,去我家住一晚?”
說完,又補充一句:“是諾諾的朋友,也是大春的朋友,我家房間多,住一晚明早再走吧。”
陳諾點頭附和:“不是工作時間,不算違反法紀。”
她這句話講到了點上,劉勇先松動,嘿嘿笑,“那多麻煩叔叔啊。”
連叔叔都叫上了……陸遲看他一眼,太沒節操。
阮爸直說不麻煩,然後領回了一群沒節操的人。
……
夏天就一點好處,不用拿太多被褥,床板鋪上涼席,再有台電扇就能睡。
阮媽去鋪涼席,阮爸在樓下煮面,陳諾去阮春葉房裡,在她枕下放一張安神符,招來黑將軍守在她門前。
再下樓,這群餓了兩頓的人民公安已經狼吞虎咽上了,阮春婷還給他們開了啤酒,代父母招呼他們,笑容靦腆。
陳諾沒看見林禹年,她四下看了看,從廚房窗口看到林禹年身影。
正要進去,又收住了腳步。
“師兄,我不喜歡吃雞蛋,給你吃。”余婷婷把她面碗裡煎蛋夾到林禹年碗裡,又說:“你的青菜能給我嗎?”
林禹年聲音一如既往溫和:“好,你夾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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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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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1 10:10 PM
第8章 黑將軍
“好,你夾走吧。”
類似話林禹年曾對她說過無數遍,陳諾想起剛認識年年的時候,兩家人在一起吃飯,大她兩歲的林禹年長胳膊長腿,已經能站起來夾到自己喜歡吃的菜,她還只能坐在椅子上乖乖等爸媽夾菜到碗裡。
爸媽給她夾菜,永遠是:“諾諾吃這個有營養,諾諾吃這個長得快,諾諾吃點胡蘿蔔補充維生素……”
可是她最討厭吃胡蘿蔔了……
陳諾眼巴巴看著林禹年碗裡的雞翅根,聲音小小,還有點害羞:“哥哥,你的雞翅看起來很好吃,能給我嘗一口嗎?”
只有七歲大的林禹年愣了愣,看眼舔嘴巴的鄰居妹妹,很大方的說:“那你拿走吧,都給你吃了。”
“諾諾,我給你剝螃蟹。”
“諾諾,我的玩具給你玩。”
“諾諾別怕,我保護你。”
……
有時候陳諾覺得她像只傻瓜,沉溺在年年的好中,卻忘了年年可能對誰都是這樣好,或許她只是因為占據天時地利,剛好和他成了鄰居,才平白無故享受他十幾年的好。
胸口脹悶悶的難受,陳諾緩緩吐出一口氣,去了客廳,阮春婷喊她:“諾諾,晚上只顧著看我妹了,你都沒怎麼吃,再過來吃點。”
陳諾摸摸肚子,她確實有點餓了,接過阮春婷遞來的筷子,連吃幾塊鹵牛肉。
劉勇開了酒:“美人,來點兒?”
“好啊。”陳諾遞個玻璃杯,接來滿滿一杯啤酒,鐺啷一下,和他們碰杯。
正巧林禹年端了面碗從廚房出來,身後還跟著余婷婷。
“諾諾,少喝點酒。”林禹年在她身邊坐下。
陳諾鼻子哼哼出氣,沒聽他話,和坐她對面的陸遲碰了杯,轉開話題:“陸大哥,你們去哪兒抓逃犯啊?”
突然被點名的陸遲,前一秒還在想案子,他抬眼看向陳諾,丟出幾個字:“機密,無可奉告。”
“哎哎,算什麼機密啊,不就是追個殺妻在逃的嫌犯麼。”劉勇暗道陸遲這人可真不會討美人歡心,他拍拍胸脯說:“美人,想知道啥,來問我。”
劉勇是個會帶動氣氛的人,說了好些稀奇古怪事,講到那次追逃犯追到邊境時,正對上阮春婷盛滿好奇的一雙大眼,配上圓乎乎的臉,怪可愛。他嘿嘿笑,撓撓板寸頭,說得更起勁。
他們邊吃邊喝,說著光怪陸離的事,陳諾不覺喝得有點多,大腦格外興奮,晚上躺在電風扇下,翻來覆去睡不著,悄無聲息爬上三樓露台,兩手向後反撐,仰坐在露台上看滿天繁星。
一分鐘之後,陳諾就開始拍起了腿上的蚊子。
啪。啪。啪。一聲接一聲。
陸遲睡眠淺,又因換了張陌生的床,他和劉勇同睡一間屋,被劉勇的呼嚕聲吵醒之後,再也睡不著,索性下床出來透氣。
山間的鄉村夜晚涼風習習,空氣清冽,陸遲剛上頂樓,就看到了陳諾一下一下拍蚊子。
陳諾拍完最後一只叮在胳膊上的蚊子,聽見身後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見是陸遲,似有些失望,懶洋洋說一句:“是你啊。”
陸遲應了一聲,隨意看了看樓下,S市這個點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海泉鄉卻萬籟寂靜,連黑將軍也累了,趴在院子裡守門神一樣的存在。
他在陳諾身旁坐下,不遠不近的距離,兩人一時無話。
忽然一陣夜風吹來,陸遲隱隱聞到一股有別於自己身上的味道,是種說不出來的芬芳,他轉頭看了眼陳諾,門口的路燈遠照過來,隱隱有些光亮,借著微弱的光,他看見她披在後背半濕的頭發,她秀挺的鼻子,她白皙的臉頰,還有一雙失落的杏眼。
她似乎察覺到,猝不及防轉過頭,視線剛好相撞。
陸遲干咳一聲,若無其事撇開眼,陳諾轉過頭那眼,讓他想到了被遺棄的小狗。
他大概能猜到小狗被遺棄的原因,無非是年年惹她不開心,年年怎麼不對她一個人好,年年怎麼不只愛她。
女人,大概就是給點甜會自己腦補出一場愛情劇。
陸遲提醒她:“已經很晚,明早你的年年要六點往市裡趕。”
言下之意,可以下去睡了,明天好早起做個田螺姑娘送年年出門。
這句話聽在陳諾耳中,無疑是在揶揄她,她窩了一肚悶氣,一聲年年宛如導火索,砰地一聲原地引炸。
“不用你管。”陳諾轉頭看他,眼中有羞惱,還泛著水光:“倒是你,既然明天早起趕路,不下去睡覺在這干什麼?陪我喂蚊子嗎?”
她拖長聲音喊:“陸大哥……”
話說完,她立刻扭回頭,陸遲看到她反手抹眼,撐地起身,似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算我多管閑事。”
他先下樓,正好林禹年從客廳的衛生間出來,見陸遲從三樓下來,隨口問句:“這麼晚還不睡。”
“睡不著。”陸遲本想告訴林禹年他的青梅在樓頂,但他向來不以雷鋒標榜,遲疑一秒之後,權當做不知道這事,回房關門。
劉勇的鼾聲仍在,陸遲仰躺在床上,兩手枕在頭下,看著天花板上的吊扇,沒有半點睡意。
約莫凌晨兩點時分,陸遲在鼾聲中挫敗嘆氣,不打算繼續睡,再次踏上通向頂樓的樓梯時,他腳步稍滯,隨即拾階而上,這個點,林禹年的小青梅應該是不在。
實則不然。
小青梅還在,露天席地睡著了,側躺著,只穿了熱褲的兩條腿微微蜷縮,腰間T恤上移,露出一截後腰。
陸遲沒有過去,而是走到露台另一邊,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機和煙,寂靜的夜空發出一道清脆的“哢”,伴隨一道火焰,幾縷白煙自他口鼻中逸出,陸遲全身放松依在鐵門上,連抽了兩根煙。
“陸大哥,你怎麼還在啊……”陳諾睡得並不實,她被蚊子咬醒了。
陸大哥……聲音軟軟叫的親切……剛才衝他張牙舞爪,現在又“若無其事”,果然,最善變是女人。
“不允許我上來透透氣?”陸遲還是沒忍住,嗆了她一句。
聽出了他話中不爽,陳諾有點心虛,無緣無故懟他,是不應該。
好在陳諾是個知錯就會改的小青年,她走近陸遲,及時道歉:“陸大哥,對不起,剛才心情不好,講了重話……”
看她一本正經道歉,陸遲也不是小氣的人,正想說沒關系,只聽她又說了一句:“可是,你也不該揶揄我。”
陸遲哂笑一聲,抽了口煙,收回了即將吐出口的“沒關系”。
雖然頂樓有蚊子,但是空氣清冽又安靜,誰也沒有下去的打算,陸遲仍依在鐵門上抽煙,陳諾就捧著臉蹲在他不遠處,時不時嘆口氣,一副受了情傷的憂傷少女模樣。
其實陳諾倒不是在自怨自艾,她在思考年年和余婷婷是什麼關系。
如果年年對余婷婷也像對她這樣,那她就不要年年了,讓他對余婷婷好去吧,她才不要這種被別人分攤過的好……
可是她跟余婷婷不熟,無法准確判斷,如果只是通過一件事就隨性而為,既傷了年年,又會傷到余婷婷。
徑自思考了片刻,陳諾朝陸遲身旁挪一挪,伸手扯了扯他褲縫。
“陸大哥……”
陸遲低頭,正對上陳諾濕漉漉的眼,還朝他眨了眨。
能不能別這樣看他……陸遲心頭一麻,差點被煙嗆到。
“什麼事。”他說一句。
“那個,你跟余婷婷熟嗎?”陳諾想從他口中打聽出點什麼。
“不熟。”
“年年跟她熟嗎?”
“不知道。”
好吧,她沒問題要問了。拍拍屁股起身:“陸大哥,那我下去睡覺了,晚安。”
陸遲扯扯嘴角:“晚安。”
一人下樓酣眠,一人坐到天明。
……
第二天五點,大家陸陸續續起床,晨光微熹,陳諾端著阮春婷的刷牙杯,站在院子裡刷牙,黑將軍坐在她身旁,仰著狗下巴看她,似乎陶醉於她的顏。
它突然扭個頭,直搖尾巴。
陳諾順它視線看去,見是張清俊面龐,下巴泛著青色胡渣,她悠悠回頭,咬著牙刷隨性招呼:“早啊,陸大哥。”
或許人對人的改觀只需要一瞬,經過昨晚,陳諾發現他也不是那麼難相處的人,只是有一點點難處而已。
阮爸早起去集市的早點鋪買了大包早點回來,配上阮媽熬的粥和阮奶奶泡的豇豆條,一伙人圍在桌前吃了起來。
陳諾不著痕跡觀察了余婷婷一會兒,發現她跟隊裡的所有人都很熟,除了跟誰都不熟的陸遲。
不過喊的頻率最高的還是“師兄”、“師兄”。
她又觀察年年,年年對誰都溫和有禮貌,還為“淡漠不語”的阮春葉盛了一碗粥,當然也給她盛了,還給她剝了一只雞蛋,夾了數次豇豆條。
陳諾甜甜的吃著,在愛情的海洋中浮浮沉沉。
坐她對面的陸遲看在眼裡,有些不啻,昨晚還像只被遺棄的可憐小狗,看來今天是又找到主人了。
飯後,他們要動身先離開,陸遲作為刑警隊的副隊,離開前他代表隊友向阮爸道謝,又看眼阮春葉,說:“如果有需要,我認識這方面的專業醫生。”
他說得算委婉,阮爸聽明白了,感動的與公安同志握手,直說如果治不好就去叨擾。
陸遲最後上車,掃了眼車後座,都在車上,唯獨不見黑將軍。
“黑將軍。”林禹年開窗喊了一聲。
黑將軍恍若未聞。
這只狗中公安叼住了陳諾衣角,依依不舍,顯然被已美色所惑。
“黑將軍!”陸遲聲音要更嚴厲。
黑將軍嗷嗚一聲,悻悻松口,舔了舔陳諾的手,垂頭喪腦的跳上車,走遠了還趴在窗口痴痴回望。
陳諾站大門口,忍笑揮手,同時心裡感動,真是一條忠實的公安狗,要是年年也能對她這麼忠心就好了……
坐在車上的林禹年打了個噴嚏。
下秒,余婷婷遞來紙巾,關切道:“師兄,沒休息好,感冒了?”
向來寡言的陸遲突然說了句:“也可能是有人在背後叨念。”
難得副隊長冷幽默了一把,劉勇長長的哦了一聲:“知道了,一定是陳美人在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林禹年給了他一拳,然後掏出手機給陳諾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陳諾看見後很快回他:“在想年年如果和黑將軍一樣忠心就好了。”
年年如果和黑將軍一樣忠心就好了……
林禹年捏捏眉心,有點不想給她回短信了,竟然把他比作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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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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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1 10:14 PM
第9章 陳諾諾
陳諾等半天也不見年年給她回短信,托腮悠悠嘆口氣,心裡開始打鼓,年年是否開始心虛,如果沒有心虛,就不能給她回個“一定比黑將軍忠心”嗎?
當一段感情出現細微裂縫時,旁觀者可能會先警覺,慢半拍如阮春婷,也察覺到了不對。
她們守在阮春葉房門前,坐馬扎上輕聲聊天。
阮春婷說:“諾諾,和他們一起的那個女警,怎麼回事啊,她可真會來事兒。”
陳諾眨眨眼,還以為只有她一個人這樣覺得:“大春,快具體說說。”
陳諾和林禹年的事,在寢室不算秘密,從入學那天林禹年送陳諾過來起,她們就都知道了。在阮春婷看來青梅竹馬十幾年,是那種既讓人羨慕又想去維護的感情,或許是先入為主,阮春婷有點討厭女警的行為。
她攤手:“反正如果我是她,在明知道‘師兄’有女友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師兄長師兄短的,狗皮膏藥一樣粘著。”
陳諾兩手托腮,盯著腳尖:“可是年年並沒有說我是他女友……”
阮春婷語塞,不好說出渣男這句話,她委婉說:“諾諾,或許你該直接問一句,得到個肯定答案,就算不是,你還怕沒人追?”
一語點醒局中人,陳諾點點頭,認真道:“大春你說得對,等回去,我問問年年,他要是猶猶豫豫,我就不要他了。”
兩人咕咕唧唧一陣,房裡阮春葉突然有些躁動不安,在床上翻來覆去,阮春婷不由緊張起來:“諾諾,小葉是怎麼了?”
陳諾抬手看看時間,給她安心眼神,起身回房,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張鎖魂符,被她折成三角壓在了阮春葉枕下,解釋道:“沒事,是小葉的原魂在抗拒,和昨晚出現的情況不一樣。”
午間是陽氣旺盛時,尤以午時三刻為盛,極容易讓鬼無所遁形,即是說,中午同樣可能見到鬼。
但中午也是人生命力最頑強的時候,被鬼物纏身的人會潛意識抗拒,所以尋常人才會看到部分“精神病”狂言亂語,甚至打罵叫訾。
陳諾捏指訣打散她額間黑氣,為她誦讀安神咒。
阮春葉總算逐漸安靜下來。
昨晚因為黑將軍的突闖,陳諾不得不再等時機,如果她沒猜錯,昨夜那只女水鬼的葬身地應該是在石頭塘。
晚飯之後,所有人寸步不離的守在阮春葉身旁,幾乎是在同樣的時間,阮春葉轟然從床上坐起,夢游一樣往外走,去的還是昨天的石頭塘,到了什麼也不做,只是坐在水塘邊嚶嚶哭泣。
她哭聲悲慟,聽得阮媽和阮春婷偷偷掉淚。
為防再有人來打擾,陳諾快速掏出通靈符,合在掌間,口中低念通靈咒。
阮爸阮媽看不太懂,只能感到四周冰涼入骨,女兒哭聲時高時低,似在訴委屈。
良久,阮春葉哭聲漸停,兩眼迷迷蒙蒙。她揉揉眼,打了個哈欠,幾乎困頓到要睡著,瞥眼她爸媽還有她姐,咕噥道:“大晚上的,都看著我干什麼啊。”
說完,又打了個哈欠,“好困,我先睡了啊。”
她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直接躺在她坐的大石塊上,呼呼大睡,還打起了鼾聲,好像這段時間是去干了什麼大事一樣。
阮媽連聲念阿彌陀佛,自己的女兒,正不正常,她一眼能看出來,眼前這個,分明是她的小葉!
阮爸一個大男人,不好又哭又笑,重重嘆口氣,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放下。
阮春婷見陳諾低念最後一聲,再啟掌時,掌心的符咒已經化成了灰燼,她靈光一閃,主動說:“是要留著衝碗水喂我妹喝下去?”
陳諾頓感好笑:“阮春婷,咱們要相信科學!這玩意又髒又臭,給小葉喝干什麼?讓她拉肚子嗎?”
阮春婷竟無言以對,神婆居然和她講科學……
“諾諾,小葉是怎麼回事啊?”阮媽忍不住問。
陳諾回頭看眼石頭塘,微微嘆氣:“阿姨我們先回吧,有事回去再說。”
按前面陳諾分辨鬼相的方法來說,剛才的女水鬼算是自怨自艾的一種,並沒太大惡意,只是借了小葉身體發泄痛苦,如果真想傷害小葉,根本等不到陳諾過來,小葉就已經發狂,或者一言不發往水裡跳了。
不過她比普通落水鬼更多了幾分戾氣,原因無他,她生前不是自願死亡,而是被人殺害。
等回到家,陳諾才問:“叔叔阿姨,你們知不知道阮紅紅這個人?”
阮爸似曾聽說,抓耳撓腮想了許久,突然拍大腿說:“哦,我想起來了!你阿姨肯定不會知道,她嫁我之前阮紅紅就已經死了!”
對上阮媽茫然,阮爸說:“就是住村南的二叔,他大女兒,比我還大幾歲。死了有二十幾年了,具體我記得也不太清,好像是學人自由愛戀,處了個男朋友,後來聽說鬧分手,這個阮紅紅想不開,大晚上偷跑出去,跳塘自殺了,當年屍體撈上來之後,二叔氣得看都沒看一眼,裹了張草席就隨便給埋了。”
二十幾年前的社會遠沒有現在開放,自由戀愛的風氣還沒刮到鄉下,在那個時候的鄉下人看來,談戀愛就像誰家小孩考上大學一樣稀奇,加上阮紅紅最後跳河自殺,當年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只是近幾年越來越開放,因失戀跳樓自殺、煤氣中毒、壯士割腕……五花八門的自殺法太多,大家見怪不怪,逐漸提的少了。
“誰說她是自殺的?”陳諾搖搖頭:“她是被一個叫沈建國的男人推下水淹死的,是她生前的男友。”
阮爸和阮媽互視一眼,難掩驚愕。
誰也沒料到,阮春葉中邪會牽扯出一樁命案。
阮爸沉默良久才道:“這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再報警十有八九估計也沒用,當年的事都忘得差不多,誰還能去證明啊。”
阮爸說的一點沒錯,法治社會講的是證據,不是靠神怪胡亂給人判罪。
可是陳諾既然答應了女水鬼,要幫她找到沈建國這個賤男人,無論如何,她想試試看,殺人償命,總不能讓賤男人逍遙法外。
隔天,阮爸去了趟住村南的阮二叔家,旁敲側擊,打探當年阮紅紅是和誰在談戀愛。
順藤摸瓜,阮爸很快就打聽到沈建國其人。
“這人啊,嘖嘖,現在混得風生水起。”阮爸直搖頭:“聽說大學畢業後娶了個有錢老婆,現在在S市有家房地產公司,老家父母接到了市裡,現在和老家這邊幾乎斷了聯系,除了清明祭祖回來一趟,基本見不到人影。”
陳諾暗暗記下。
……
少了女水鬼糾纏,阮春葉明顯好許多,臉上露出久違的笑,阮爸阮媽欣慰之余,不忘答謝陳諾。
阮爸不僅親自開車送她兩回S市,還包了一封大紅包給陳諾。
陳諾不願意要,阮爸執意給,在他看來,再多錢都沒有女兒健康重要。
“諾諾,你快收著吧,不然我爸媽也不能安心。”阮春婷替她接下,塞她褲兜裡。
話至此,陳諾不再推拒,又感謝阮爸大老遠送她們回來。
回到宿舍,陳諾洗了澡,換了身干淨衣裳,坐在桌前靜思片刻,燃了香燭,抽出朱砂筆,在黃符上寫下鬼小哥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她在御魂。
一氣呵成畫下最後一筆時,鬼小哥應聲而來。
“陳姐姐,要我為你辦什麼事呀?”鬼小哥飄坐在肖溪的座椅上。
“在S市幫我找個地產公司老板,一個叫沈建國的男人。”
鬼小哥撓頭,有點為難:“可是叫沈建國的人這麼多,讓我去哪兒找啊。”
陳諾笑眯眯的:“看你本事~”
……
轉天大早,陳諾還在睡夢中,阮春婷敲敲床板喊醒她:“諾諾,上班快遲到了啊,我們先走了。”
陳諾懶懶應聲,只覺困頓難耐,平時她也不是個特別懶惰的人,每次通靈之後都會特別累,像是被人清空了血槽。
匆匆刷牙洗臉趕去醫院,堪堪趕上早交班,卻不見梁主任人影,交班由科室副主任代為主持。
早交班散開後,陳諾問一聲高老師:“主任今天沒來啊。”
高老師推來病歷車,帶陳諾去查房:“主任心髒病發,心內科病房住著呢,說是受到過度驚嚇。”
“驚嚇?”
高老師點頭,給陳諾三百塊錢:“小陳啊,一會兒閑了幫我去花店挑束花,等查完房我們一塊去探望下主任。”
陳諾應好。
中午下班前,她給林禹年發了條短信,問他在不在單位,要去找他。
林禹年很快回了個在。
然後又問:“諾諾,中午想吃什麼?還是在食堂吃?”
食堂人多,更有他的隊友不時出現,可能沒法好好說話,陳諾回給他:“在外面吃吧。”
林禹年帶她去了附近新開的一家西餐廳,相較於人聲鼎沸的中餐館,西餐廳要清淨很多。他們找了個座位,開始點餐。
陳諾點了牛排和洋蔥濃湯,林禹年點了自己的,又習慣性給她加份甜點。
等侍者離開,林禹年才問:“你同學的妹妹怎麼樣了?”
陳諾點頭:“好多了,能和家裡人溝通了。”
“那就好。”林禹年看她片刻,說:“諾諾,你有話要和我說?”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林禹年太了解她,或許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她犯難時習慣食指點桌。
“年年……”陳諾斟酌開口,臉頰泛紅:“我、我算是你什麼人呀?”
林禹年眼中含笑,不答反問:“怎麼突然想問這個了?”印像中,上次說要嫁他當老婆還是大一的時候。
陳諾稍低了頭,食指漫無目的繞著餐巾:“嗯,就是想問……我是你鄰居,還是、還是你女朋友?”
林禹年在喝水,突然嗆了下,耳根子有些發紅:“諾諾,我當你是妹妹疼,以後……”
陳諾繞餐巾的手一頓,重復他的話:“妹妹?”
“諾諾?”見她眼中隱有水光,林禹年有些慌了,忙遞她紙巾:“你還沒畢業,沒定性,以後再說其他好不好?”
畢業畢業,人家剛上大學還有結婚的呢!
陳諾突然有點不想理他了,恰巧侍者送來牛排,打斷二人講話,陳諾再不發一言,自顧切著牛排,大口大口吃著。
“諾諾……”林禹年似感受到了她的怒意,將自己盤中的牛排切成小塊,往她盤裡送,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
可陳諾只吃幾口便放下了刀叉,漸漸平復了幾欲爆發的怒意,林禹年不喜歡她又有什麼錯,錯的是她自己,誤把疼愛當做愛情。
她喝一口檸檬水,低聲道:“年年,我吃飽了,下午還要去醫院,就先走了。”
林禹年張張嘴,看她快步離開,竟有點茫然,他們從小一起吃飯一起上學,被父母教導要照顧妹妹,他甚至分不清對陳諾到底是什麼感情。
陳諾又何嘗不是這種感覺,除了林禹年,她幾乎沒去注意過別的男人,更遑論交往。
她對林禹年有依賴感,有親昵感,更有親情感,如果別人問她最想嫁誰,她一定會說嫁年年,就好像是一種習慣,吃飯睡覺一樣的習慣。
……
傍晚時分,暑熱仍在,409寢室的四只相繼回來,紛紛扯了胸罩解放。
陳諾回來的最早,坐在衛生間裡搓衣裳,心裡不是一點難過。
唉,她十幾年的戀情啊,還沒冒出火苗,已經被一盆水澆滅,殘存幾縷青煙,飄飄蕩蕩,在胸口郁結。
陳諾悠悠嘆口氣。
阮春婷靠在衛生間門框上哢嚓哢嚓啃蘋果:“怎麼了啊,跟鬧失戀一樣。”
說完,她一愣,小心翼翼道:“你問了?”
陳諾點點頭:“問了。”
阮春婷不說話了,看她表情就知道不是好結果,識相不多再問,只說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其他兩只秒懂,不約而同附和:“歡迎加入我們單身狗大軍!”
……
失戀的陳諾在床上偷偷哭了會,也不知什麼時候,枕頭底下傳來震動,陳諾淚眼朦朧看了眼,是個陌生號碼。
她掐斷。
過一會兒,又震動起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陳諾猶豫了下,輕手輕腳下床,去陽台接通,裡面傳來陸遲的聲音:“你找我。”
陳諾啊一聲,沒來及想陸遲從哪裡弄到她的電話,回頭看眼寢室,小聲道:“明天再說好嗎?現在已經十二點了。”
她濃濃鼻音,一下子就讓陸遲聽出了問題,遲疑問:“你在哭?”
陳諾支支吾吾,避而不答:“你明天什麼時候有空,找你幫個忙,關於案子的。”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8-21 10:43 PM
第10章 陸遲遲
關於殺人犯沈建國,陳諾本想告訴林禹年,但中午之後,她郁結難平,一點不想再和林禹年多說一句話,從西餐廳出來,她去了警察局。
辦公室裡只有余婷婷在,陳諾不爽了一下。
余婷婷問她找誰。
她能找誰,除了林禹年,她還能跟誰熟。
電光石火間,陳諾說:“我找陸遲。”
余婷婷看她,似有詫異,那眼神,就像看出軌的女人一樣,片刻,她漫不經心說:“師兄出去辦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
陳諾掉頭就走,打算收集全證據再來報案。
哪知道余婷婷把原話轉達給了陸遲。
……
“明天傍晚下班吧。”陸遲倚在露台的圍欄上抽煙,遠眺萬家燈火,這個點他隔壁的林禹年可能已經熟睡。
不知為何,陸遲竟有絲淡淡的心虛感。
第二天傍晚,他們約在A大操場見面,正是下班放學的時候,操場上人很多,陳諾帶陸遲去觀台上坐,身邊時不時有晚跑的人路過。
陸遲穿了件棉T恤,面容清俊,和尋常學生無異,只是經過警校訓練的人,走路儀姿還是不一樣,肩背更為挺拔,像棵白楊樹。
陳諾注意到,女生經過他時,會偷偷朝他看。
陸遲渾然不覺,先坐在觀台上:“你說有案子,是什麼案子?”
陳諾在他身旁坐下,卸下書包,從裡面掏出她整理好的筆記本,遞給陸遲,神情嚴肅問:“陸大哥,阮春葉你還記不記得?”
“記得,是你同學的妹妹。”陸遲也不覺神情嚴肅起來,同時翻看筆記本,不過半分鐘,卻越看越想笑。
陳諾托腮看足球場,挑重點把事情前因後果給陸遲講一遍,末了轉頭看他,不太懂的詢問:“陸大哥,這樣算不算一起陳年殺人案?”
她說的一本正經,陸遲卻像看神經病一樣看她:“陳諾,這是法制社會,定罪講證據,以後出庭誰作證?還是請你去作證,告訴法官你從女水鬼那裡聽到了什麼?”
他刻意咬重“聽”這個字。
他氣,冒著被室友逮到的風險過來,結果就聽到這麼個“案子”!
“我知道。”察覺到他怒意,陳諾忙伸手給他扇風:“所以我才找你,如果別人也能聽懂我‘胡言亂語’,那我就直接報警了。”
這麼說,他還得感謝她的信任?
陸遲真誠的給她建議:“或許你和林禹年溝通起來會更容易,畢竟他從小聽慣了你的‘胡言亂語’。”
“我也想。”陳諾哼哼一聲:“可我和他分手,在生他氣,最近不想再見他。”
原來如此。難怪昨晚余婷婷喊一起吃大排檔,林禹年興趣缺缺婉拒了。
他開口問陳諾一個問題:“你和林禹年分手,是因為隊裡那個?”
陳諾搖搖頭,情緒失落下來:“也不是,是年年把我當妹妹,我臉皮有多厚,才會繼續往上貼。”
陸遲扯扯嘴角,不再說話。
夜風緩緩的吹著,空氣裡飄著月季花的味道,天色漸黑,夜幕籠罩著整個橡膠操場,跑道上散步的人漸少,喧鬧也漸漸沉靜下來。
陳諾突然呀了一聲,拍拍屁股起身,先跳下台階:“陸大哥,我得先回了,大河讓我幫她帶涼皮。”
陸遲也起了身。
她倒退走路,又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雖然是陳年舊案,你也要上心點呀,別讓長眠地下的先輩們無處伸冤,我們這樣做,算是功德一件!”
她說的頭頭是道,陸遲找不出理由拒絕,還算給面應聲:“知道了,我先查查這個人。”
“那你加油,鬼……小哥如果給我回信,我發信息通知你。”陳諾說。
陸遲還不知道小哥是誰,識相不多問,配合點頭。
下秒,陳諾突然想起什麼,問他:“你怎麼知道我電話?”
她問的猝不及防,陸遲嗆咳一聲,眸光瞥向遠處:“劉勇給的。”
陳諾哦哦應聲,因為林禹年的關系,她和劉勇交換過社交號。
……
肖溪要吃A大南門的涼皮,A南門口對面是農大,兩個學校中間這條街由原來的商業街逐漸演化成小吃街,天一黑,路兩邊擺滿了各種攤子。
陳諾和陸遲走一截,到“劉大姐涼皮”攤前停下。
不用陳諾開口,劉大姐就道:“不要香菜,多醋多辣?”
陳諾補充:“來兩份,千萬不要放蒜汁。”
說完,她轉頭看陸遲:“陸大哥,你吃了沒?也來一份?”
“不用。”陸遲吃不慣辣,他掏錢夾,付了兩份涼皮的錢,對陳諾說:“回去吧。”
陳諾不好意思了起來,本來還打算請他吃涼皮呢,沒想到被對方先付了錢。不過十幾塊錢的事也不好當眾拉扯,陳諾向他揮手,只能先記著,等下次請他喝杯果汁。
回到宿舍,肖溪趴在床上,無精打采的說:“妹砸,你可總算回來了,姐姐要餓死了……”
說完,她嘰裡咕嚕爬下床拖過椅子盤腿坐地上開吃,嘴裡含含糊糊說:“諾諾,飯錢我發紅包給你啊。”
陳諾在洗手,忙從衛生間出來:“不用不用,別人給付的,下次還個人情就好了。”
“嘿嘿……”肖溪徑自笑一會兒,有些竊喜:“那我豈不是賺了?”
宿舍裡只有她兩在,陳諾也把涼皮放在椅子上,盤腿坐地上邊吃邊刷朋友圈,一路點贊評論,待看到陳爸發的朋友圈,她不淡定了。
今天陪老婆去體檢,老婆居然瘦了兩斤,帶她吃頓大餐補回來!!
下面附帶九張照,陳諾仔細數了數,一二三四五……他們兩個人,竟然點了十個菜!過分……
她快速留評:陳慶南同志,見色忘女,還記得A大有個在土的女兒嗎?
她又拍了張涼皮照發到朋友圈,配上一句話:月底了,有的人在吃大餐,有的人只能精打細算,吃完這頓擔心沒下頓……
發完了,手機扔地上繼續吃涼皮。
很快,銀行發來系統提醒:尾號3069卡於X月X日X時X分向您轉入5000元人民幣……
與此同時,陳爸發來微信:可憐囡囡,心疼兩秒鐘,瞞著你媽多給你兩千,明天去吃頓好的啊!
陳諾立刻狗腿回:謝謝爸爸,爸爸最好,爸爸最帥!
……
陸遲洗完澡出來,靠在沙發裡打游戲,林禹年煮了兩碗面,問他吃不吃。
“謝謝。”陸遲打完關,起身來飯廳。
兩人都不算話多的人,各吃各的,林禹年看了看手機,看到陳諾發的朋友圈,他滯了下,隨即點開對話框,轉了一千塊給她。
這算什麼,分手費麼……
陳諾看了眼,沒接收,繼續呼嚕嚕吃涼皮。
臨睡前,林禹年看眼微信,還是顯示等待對方接收,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這次陳諾是真的生氣了。
看卷宗快到凌晨,陸遲扔了鉛筆,點根煙醒神,隨意看了眼手機,結果就看到陳諾發來的微信好友請求,理由是節省電話費。
陸遲點了同意,順手進她朋友圈,看到最頂一條“有這頓擔心沒下頓”的狀態。
原來問他吃不吃涼皮,只是打腫臉充胖子式的客氣啊。
……
大約十天後,鬼小哥飄來找陳諾了,累得小狗一樣吐舌頭,他有氣無力的說:“陳姐姐,這回你可得好好謝我,我幫你大忙了。”
陳諾二話不說,為他上柱香,把能吃的都掏出來供給他吃。
鬼小哥嘎嘣嘎嘣吃了幾顆碧根果,然後說:“天啊,那個沈建國,他可真是個大壞蛋,鬼理不容啊!”
陳諾拖一把椅子坐他面前,敲敲桌:“麻煩說重點。”
“哦……”鬼小哥把它跟蹤沈建國數日的情報盡數報出來:“第一天,他帶干女兒去開房,玩了大概兩小時;第二天,他帶個女學生去開房,玩了一夜;第三天,他……”
“我知道他是大色魔,就別再說他開房史了。”
陳諾扶額,難以想像鬼小哥旁觀沈建國啪啪啪的場景……
鬼小哥堪比針孔攝像機,他甜甜的咬了兩口蘋果,搖頭晃腦說:“重點來了,就在昨天夜裡,他殺了他老婆。”
……
S市警察局裡,一大早就接到了新案子,信達地產公司老總高明華女士死在家中,報案者是照看她生活起居多年的保姆。
陸遲帶人趕到時,高明華的老公沈建國坐在客廳裡,身影落寞,表情悲痛。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9-5 07:19 PM
第11章 陸遲遲
據沈建國所說,一周前他出差去B市,凌晨兩點才到的家,因為回來太晚,並沒有打擾妻子睡覺,而是在客房睡了一夜,直到今早小保姆驚慌失措敲門喊醒他。
陸遲問:“凌晨兩點之後有沒有聽見動靜?譬如打鬥,叫喊?”
沈建國扶了扶眼鏡框,仔細想了想才說:“我向來睡眠淺,如果明華喊,我一定能聽見,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出差回來太累,睡得比平時要沉。”
陸遲筆下一頓,抬頭看他。拋開其他不談,沈建國長相偏斯文,比起商人,他更像個學者,講話不急不緩,唯有視線觸碰到時,才會令人頓生恍然:這不是一雙學者的眼。無論他外貌有多像。
在此前,陸遲查過沈建國。
此人應該算是早期鳳凰男的典型代表,九十年代名牌大學佼佼者,與妻子高明華是大學同學,畢業後二人登記結婚,此後一直住在高明華家,算是上門女婿,幫岳父打理地產生意。
行事作風方面,除了陳諾透露的那樁陳年舊案,外界對沈建國並沒有太多負面評價。
法醫靜靜走過來,說:“初步斷定,死者死亡時間在昨夜十二點左右,是窒息死亡,對方應該很有經驗,沒在現場留下任何指紋和腳印。”
陸遲點頭,在花溪別墅內樓上樓下查看了一圈,收效甚微,並未發現明顯異常。
正此時,他手機響起,是陳諾發來的微信:陸大哥,沈建國殺了他老婆。
陸遲回頭看了眼神情悲慟的沈建國,不動聲色,他給陳諾回信息:中午見個面。
……
午飯,陸遲是跟陳諾一塊吃的,吃飯事小,主要是處理高明華的案子。他們約在A大南門的一家川菜館裡,陳諾離得近,先到,她要了間小包廂,做主先點了兩個菜。
陸遲到時,菜已經上來,陳諾遞來一杯青檸冰茶,算是還他涼皮錢:“陸大哥,請你喝茶。”
陸遲接過放一旁,想到她朋友圈發的“吃完這頓擔心沒下頓”,就反問了句:“怎麼,路上撿到錢,不用再精打細算過日子了?”
陳諾一愣,不好意思撓頭:“那個,我開玩笑發給我爸看的。”
又笑得開心:“他老人家可憐我,多打了兩千塊。”
陸遲輕輕吐出一口郁氣,翻開菜單又添了兩個菜,他覺得自己真有點無聊了,居然會相信陳諾的瞎扯,以為她真的有這頓沒下頓。
菜上齊,服務員送來兩碗米飯,並順手將包廂門帶上。
陳諾邊吃邊說:“沈建國拿枕頭悶死了他老婆。”
“他老婆死亡時間是在昨晚十二點左右,沈建國回來時是凌晨兩點,家中保姆為他開的門,他有不在場的證明。”陸遲說。
陳諾撇撇嘴,不掩厭惡之色:“他要是真有打算,完全可以殺完人再敲響家門裝作剛回來。”
陸遲沒說話,算是默認她這種猜測。
過一會兒,陳諾又說:“這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人模狗樣,在外有好幾個情人,說不准他老婆已經知道和他發生過爭執,又或者他人心不足,貪圖高家財產誰又知道。”
“陳諾,辦案忌諱猜測。”陸遲打斷她,清俊的臉帶著嚴肅:“你這麼推測,是已經知道沈建國是殺人凶手,但並不能作為他定罪的理由。”
他食指敲桌面:“還是那句話,要證據,向我提供能證明他殺人的證據。”
陳諾長長哦一聲,忍不住小聲反駁:“我又不是犯罪學碩士,哪懂這些。”
“……”陸遲揉了揉額頭,轉頭以商量的口吻問陳諾:“可以抽支煙麼?”
陳諾無所謂:“你隨意。”
她繼續扒飯,又向服務員要了一碗。
銀色框子發出一陣清脆的哢,伴隨一道火焰,幾縷白煙自陸遲口鼻中逸出,他看眼不再多說話的陳諾,主動開口道:“還是要謝謝你,至少現在知道凶手是沈建國,已經很大程度上縮小了排查範圍。”
“哦。”陳諾夾塊鴨血,又開心了起來。
陳諾吃飯慢,中途陸遲出去了一趟,把飯錢結了,還把陳諾壓在老板娘那裡的兩百塊押金拿了回來,擱在桌上:“收回去吧,月初花太快,小心月末吃了這頓沒下頓。”
陳諾哎一聲,兩百塊正要裝口袋裡,突然想到什麼,又猶豫了:“陸大哥,其實你應該比我過得更辛苦。”
陸遲起身先出去,挑眉回頭看她。
陳諾算給他聽:“我聽年年說,你們工資只有七千,交掉房租水電,還有吃飯、交通、人情……可能到月底吃土的人會是你……”
說完,她塞一百塊到陸遲手裡,不好意思的說:“我們還是各付各的吧。”
陸遲嗆了口煙,掃向她,聲音淡淡,不容拒絕:“拿回去。”
男人自尊問題,有時候是不容許被輕視的。
好吧。出了川菜館,路過冷飲店,陳諾又買了杯青檸茶:“陸大哥,算我請你吧。”
陸遲掐了煙,其實他認為大男人拿杯冰飲走路上是件很娘炮的行為,好在有對情侶從他們面前路過,男生手裡不僅拿了冰飲,還給女友拿了包炒栗子。
有個例子在先,陸遲不大情願的接下。
他們在冷飲店門口分道揚鑣,陳諾回醫院,他去警察局。
陸遲拎著冰飲剛進警察局,又收到一條陳諾發來的微信:剛才忘記說了,沈建國昨晚從後門進家,但我不知道是幾點。
陸遲回她一個好,喊劉勇去聯系花溪別墅物業調錄像。
劉勇眼尖的看見陸遲拎一杯青檸茶,舔著臉湊上來:“頭兒,是買給我的?”
“呵呵。”陸遲扯扯嘴,讓他滾犢子。
林禹年接了杯水,路過陸遲時,掃眼他辦公桌上還沒動的青檸茶,難得多嘴問了句:“是哪個美人買來送的?”
他和陸遲室友近兩年,多少了解他習慣,對這種小女孩的東西,陸遲從來不會喝,更遑論會去買。
林禹年問的隨意,陸遲明明什麼也沒干,卻捏了把汗。
為毛又有點心虛……
他很快鎮定下來,掃眼辦公室幾雙八卦兮兮的眼,有時候男人八卦起來,和女人也相差無幾。
“那什麼,就突然想嘗嘗了。”他翻開面前宗卷,撒了謊。
眾人一聽不是桃色新聞,興致缺缺了起來,又各自干各自的事。大熱天的,買杯冷飲解解渴怎麼了……還不准男人喝一杯啊……
然而,直到下班,陸遲都沒當著別人的面喝那杯青檸茶,他無法忍受一個大男人用吸管喝東西,當然,午飯前那杯他也沒動。
晚上回去,林禹年不在,陸遲洗完澡之後,打著赤膊,穿條灰色家居褲晃蕩去廚房煮飯。
他拉開冰箱,中午那杯青檸茶被擱在上層,散著絲絲冷氣。陸遲直接扔了吸管,撕開包裝,像喝礦泉水一樣幾口下肚。
……
林禹年去找陳諾了,小時候他們也吵架,但通常都是吵架之後很快和好,不像這次,陳諾已經近半個月沒理他了。
兩人漫無目的在塑膠跑道上散著步,陳諾有些摸不清林禹年找她為什麼事,其實她很急,跟鬼小哥約好了的,要去花溪別墅現場勘探一遍。
“年年……”
“諾諾……”
兩人同時開口。
陳諾抓抓頭發:“年年,你先說。”
林禹年看她,伸手拉住她的手:“諾諾,我們和好吧。”
陳諾愣了,眨了下眼,不知道林禹年的和好是什麼意思,如果是普通的和好,她已經不生氣了,自己想明白就好,年年不喜歡她,又不是年年的錯。
如果是別的意義上的和好,她有點不懂了……
“年年,我不生你氣了。”遲疑下,陳諾決定不自作多情,還是不要再想多為好。
林禹年咧嘴,笑得有點傻,仿佛堵在心口的石頭瞬間被挪開,他伸出手,直接將陳諾攬進了懷裡,低聲喟嘆:“諾諾,真好。”
陳諾有點傻眼,僵著身體不知作何反應。
年年這是幾個意思???
七點多正是操場人流量多的時候,他們大庭廣眾之下相擁,雖說現在校園風氣開放,但還是頻頻引來側目,好奇打量個不停。
“年年,我我我……我還有事……”陳諾看到鬼小哥朝她飄來了。
林禹年放開她,笑問:“什麼事?”
“就是……寢室長喊我去上自習。”陳諾撒了小謊,如果她說實話,林禹年十有八九會不准她晚上出去,尤其還是去‘犯險’。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9-5 07:22 PM
第12章 陳慶南
鬼小哥帶陳諾去花溪別墅,飄得飛快,陳諾跟在後緊趕慢趕。他嬉笑一聲回頭,想催陳諾快點,結果發現她已經被安保攔在了大門口……
半個小時後,陸遲過來了,向安保出示證件和搜查令,光明正大帶著陳諾進去。
空氣裡隱隱飄著薄荷香,陳諾用余光偷偷看了眼陸遲,見他喜怒不顯,挫敗解釋道:“本來想偷偷進來的,沒想被逮到……”
陸遲扯了扯嘴角,他兩手背後,嘴角彎起一個弧度:“下次再有行動,可以提前通知我一聲。”
陳諾哎哎應聲,笑了起來,快步跟上鬼小哥,變成鬼小哥和陸遲之間的溝通橋梁,他們先去後門踩點,再轉去前院按門鈴。出來開門的是小保姆。
這個點高明華的親朋都在悼唁,沈建國見到他們有片刻驚訝,很快恢復正常,起身欲招待。
陸遲向他出示搜查令,不動聲色道:“沈先生你忙你的,我們自己看看。”
說完,徑自帶陳諾上樓,去高明華房間。
路過沈建國時,陳諾瞥了他一眼。此人眼帶奸,眉帶邪,印堂發白,兩顴發黑,看來是離死不遠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建國覺得有股陰風自他身體中穿過,那種寒涼入骨的感覺令他禁不住打了個冷戰,他回頭看眼妻子高明華的遺照,心中泛起一絲懼意。
……
周一早,刑警隊召開會議,討論高明華案件的偵破方向,實木大圓桌前圍了一圈人,每個人面上的表情極嚴肅,局長有命令,三天之內,必須抓到殺害高明華的罪犯。
作為刑警隊副隊長,高明華案件的主要負責人,陸遲將目前收集到的證據逐條列出,矛頭無一不指向沈建國其人。
……
周三早,陳諾隨高老師查完房,火速搶占一台電腦,高老師坐一旁寫紙質醫囑,她負責用電腦敲出電子版傳輸去護士站。
醫生也愛八卦,坐陳諾對面的劉老師突然感慨了一句:“這鳳凰男太可怕,吃老婆的,住老婆的,最後還把老婆給殺了,良心簡直被狗吃了!”
高老師不滿了,揮病歷本敲敲桌:“少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還是有像我這樣疼老婆愛老婆的鳳凰男。”
不小心波及無辜,劉老師忙做個告饒的動作,隨即又補刀:“不過老高啊,其實你還算不上鳳凰男,鳳凰男也是高標准的,據說年薪至少五十萬才達標。”
高老師弱弱問:“那我能算什麼?”
“屌絲男。”
“……”
陳諾噗嗤笑出聲,對上高老師受到萬點傷害的小眼神,她默默抱走病歷:“我去過醫囑……”
過完醫囑,陳諾在示教室刷了會兒網頁,無不意外在微博話題榜上搜到了關於沈建國的新聞。S市不缺富商,但富商、鳳凰男、殺妻這類字眼結合起來之後,很快成為熱點話題,網上一片謾罵。
陳諾關了微博,給阮春婷發微信,告訴她打電話回老家,讓阮爸阮媽帶阮春葉去石頭塘燒紙錢。
阮春婷很快回了個“OK”,連帶幾個香吻。
陳諾把手機裝白大褂口袋裡,正准備去寫病歷,走廊裡突然傳來一聲驚叫,隨之開始吵嚷起來。
吵嚷聲在辦公室這邊,陳諾忙伸頭出去看,梁主任上衣被拉開,高老師正跪在地上給他胸外按壓,推車嘩啦啦響,心電機、除顫儀已經推來。
兩個年輕的護士跪趴在地上,一個迅速為梁主任埋進兩根靜脈針,另一個連采五管血拿去送檢。
所幸是在醫院,大家驚慌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有條不紊搶救,將梁主任抬上擔架,推送心內科。
“好嚇人啊……主任這月已經是第二次這樣了,上次如果不是主任老婆也在家,估計他就……”同是實習的王婷婷話說一半沒再說下去。
陳諾猶豫了下,也跟去心內科看了看。
檢查報告很快出來,心內病區的幾個主任坐在一塊,有些發傻。雖然梁主任有心髒基礎病,但從這次檢查結果來看,各項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內,只有有幾個異常,不至於突發性昏迷。
“會不會是梁主任最近太操勞?或者長時間沒有睡覺?”
“是了,也有可能,長時間睡眠不足,身體機能下降,昏迷可能是身體發出的強烈抗議。”
“上次碰見梁主任,聽說他搬家了,總是睡不好,整夜整夜失眠,吃了安眠藥效果也不大。”
A大附屬醫院無論是醫療設備還是醫療水平,在全國已經排名前五,對於檢查不出緣由的疾病,他們也不能妄下論斷,只能暫時推測。
……
梁主任的病房裡醫生護士圍了不少人,陳諾站在後面踮腳看,總覺得梁主任四周氣場有說不出的怪異感。
氣場人散發出的一種隱形能量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能量場,尋常人無法辨別,唯有達到知微境界才能通過氣場去判斷一個人運勢。
當氣場與周圍環境越相容時,人的幸運度就越高,換句話來講,就是這個越有福氣。
換言之,當氣場與周圍環境相悖而行,無論做什麼都會倒霉,也就是傳說中的帶煞。
平心而論,梁主任雖然額頭窄,山根低,屬於早年困苦的面相,但從中年之後便開始得勢,他地閣飽滿圓潤,糧倉富足隱現紅氣,屬於通過後天努力修行來的福氣之人。
可眼下梁主任周身被煞氣包繞,突然從一個好福氣的人突然變成衰運連連的人,必然是哪裡出了問題。
還沒到下班時間,陳諾沒待太久,站了一會兒便被高老師喊回病房干活。
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
快下班時,白大褂口袋裡傳來手機鈴聲,是陳慶南,他嗓門洪亮,聲音聽起來極開心:“諾諾,猜猜爸爸在哪兒?”
陳諾想起他說要來S市出差的事,眨眨眼說:“難道醫院門口?”
陳慶南興高采烈:“我女兒真聰明!忙不忙?爸爸在門口等你下班,帶你去吃大餐!”
正值八月份,S市隨便一條馬路能煎牛排,陳諾看眼外面仍舊很大的太陽,哪舍得讓陳慶南同志在下面枯等,掛下電話跟高老師打了聲招呼,便匆匆下樓。
哪知她想多,陳慶南開車過來,車裡打了冷氣,正悠哉悠哉的給老婆打電話,見陳諾滿頭大汗下來,忙降窗戶招手喊“諾諾”。
陳諾拉開車門進去,冷氣撲面而來,她舒爽到喟嘆,然後興致勃勃問:“爸爸,我們去哪兒吃大餐?”
還真是他女兒……只會想吃……
陳慶南把車開去了青陽路,陳諾很快察覺不對:“爸爸,這是去年年住的地方。”
“對啊,帶你去年年那裡吃大餐。”陳慶南毫不吝嗇誇贊:“年年燒的菜不比外面差。”
陳諾無語:“爸爸,你這樣會麻煩年年的。”
陳慶南看了眼女兒,有點不高興了:“都說女婿半個子,岳父都過來了,他燒頓飯招待一下還不行?怎麼,心疼你的年年啊……”
“……”陳諾扶額嘆氣:“爸爸以後你別亂說,他不是你女婿。”
陳諾很認真的一句話,陳慶南卻沒放在心上,只當是女兒大了害羞,不好意思承認。雖然眼看著自己養的一顆水靈靈白菜被豬拱了很難受,但陳慶南難受了許多年,也漸漸轉變成接受。
畢竟那頭豬是慢慢的拱,不是猝不及防的拱。
只是陳慶南沒想到不僅有家豬,還有頭野豬在。
……
陸遲下班回來,游戲還沒打完一關,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林禹年在廚房忙碌,油煙機轟轟響,顯然沒聽見。
敲門聲又響,陸遲離開座位,去開了門,靠在門框上看著外面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蹙起了眉頭。
外面的中年男人也蹙起了眉頭。
兩人無聲對視。
蹬蹬蹬……陳諾手裡拎瓶醬油緊隨其後衝上來,忙站在陳慶南同志身旁解釋:“陸大哥,這是我爸。”
陸遲看看陳慶南,又看看陳諾,再想到下了班就去超市的林禹年,有些頭疼,這是來自女婿的討好?
他後退一步,禮貌喊“叔叔”,讓陳慶南進來。
陳慶南嗯一聲,進來參觀了他們的宿舍,末了扭頭評價:“不錯,挺干淨,比諾諾宿舍干淨多了。”
陳諾慚愧低頭,開始反思自己已經幾天沒擦桌子拖地了。
林禹年在煎魚,不方便招待,陸遲洗了杯子,給陳慶南泡了杯茶。
陳慶南接過水杯,看眼前的年輕小伙比剛才順眼了些,主動和他閑談:“小伙子,聽口音不像S市本地人。”
“我家在B市。”陸遲話不多,基本一問一答。
陳諾把醬油瓶給林禹年,不好意思說:“年年,我幫你洗菜吧,我爸他就是這樣,你上班已經很累了,還來麻煩你……”
林禹年搖頭:“諾諾你說這話太見外。”
好吧,陳諾不說了。
林禹年爺爺曾經是B市有名的大廚,大概是隔代遺傳,林禹年做菜天賦很高,基本逢年過節的兩家聚會,基本都是他動手燒飯。
外頭陳慶南很健談,健談到陸遲有點應顧不暇,他終於知道陳諾自來熟的性子遺傳誰了……
八點,一桌菜全端上桌,陸遲去樓下提了兩箱啤酒,陳諾衝了碗筷,四個人圍桌開吃。
有陳慶南在,陳諾只能眼巴巴看他們喝酒,她面前擺的是陸遲剛才下樓時順手帶的橙汁。
正吃著飯,窗外一道黑影閃過,接著一聲巨響。
陸遲反應最快,人已經竄到了露台上往下看。
“媽呀!有人跳樓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9-5 07:27 PM
第13章 陸遲遲
晚八點,正值晚飯時間,突發的事件讓整個小區的居民為之沸騰了起來。
不消片刻,救護車和警車呼嘯而至,派出所民警已經將現場攔起,等待刑偵隊的到來。
盛夏的晚間,正是燥悶難耐,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陳諾被陳慶南拖下樓,擠到人群前時,有片刻的懵然,眼前是一具年輕女性的身軀,仰躺在血泊之中,眼睛尚未闔起,仍舊猙獰,像是臨死前遭受到極大痛苦。
陸遲和林禹年紛紛出示證件,戴手套彎腰進去,蹲在死者身旁查看。
被攔在警戒線外的居民有人認出死者。
“和我家住同一層,小姑娘搬來不久,也不知道做什麼工作的,不大愛說話,見人只會笑。”
“我下樓遛狗也見過她,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很有氣質。”
“自己獨住吧,也沒見過她父母。”
“……”
陳慶南伸長了腦袋往裡看,還不忘緊捂住女兒眼睛,畫面太血腥,他一個大男人看著心裡都有點發毛。
盡管陳諾的眼被遮住,但這一瞬間她腦中依舊快速閃過無數畫面,快到像放映機一樣飄過,她想捕捉,卻無法停下來,只能依稀看到兩個身影,一個是扎馬尾的年輕女孩,另一個是中年男人,他們可能是師生關系或者父女關系,因為陳諾看到中年男人在給年輕女孩補習,關系挺親厚。
陳諾掰開遮在眼上的手,踮腳仔細看了死者一眼,毫無意外,與她腦中閃過的年輕女孩臉孔重合,她們是同一個人。
“嚇壞了?”陳慶南開始自責起來:“好了諾諾,我們先上去,讓那兩小子自己處理。”
“爸爸你先等等。”陳諾集中精力拼命回想,奈何想破腦袋也沒法回放剛才的畫面,關鍵她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腦袋越想越空……
陳諾急得原地跺腳,握拳頭砸了砸腦袋。
“……”陳慶南二話不說,立刻把女兒拖上了樓。
……
很快,林禹年打電話過來,他向陳慶南表達歉意,說晚上要加班,陳慶南理解,忙說工作要緊,叮囑他們安心工作,洗碗抹桌等善後工作就交給諾諾來做。
陳諾:“……”
一桌的菜,只剩他們父女二人,陳諾還在想剛才的事,吃的不多。
陳慶南看在眼裡,不滿敲敲桌:“怎麼,爸爸陪你吃飯不高興啊,又想年年?”
陳諾嘆口氣,趴在桌上,像條大狗一樣,她再次無比認真的說:“爸爸,不要再把我和年年扯到一塊了,他當我是妹妹,妹妹懂不懂?別再撮合我們,這樣會給年年帶來很大的壓力。”
陳慶南愕然,片刻後,小心翼翼的問:“可是女兒,你不是從小就要給年年當老婆的嗎?”
“那又怎樣?也要年年心甘情願啊,強扭的瓜又不甜……”陳諾垂下眼,繼續扒飯。
“哦……”陳慶南看眼霜打茄子一樣的女兒,為毛心裡還有點不厚道的開心?
原來養了多年的小白菜還沒被拱掉……不錯,年年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那個……諾諾,你還小,這種事嘛,不著急的,大不了爸爸以後養你一輩子。”陳慶南無比真誠的說。
這人怎麼這樣!居然咒她嫁不出去!
“才不要,你還是去養我媽吧。”陳諾起身收拾碗筷,隨便奪走陳慶南的碗,不准他晚飯吃太多。
……
晚上陳慶南睡在林禹年床上,臨睡前,他堅定的將女兒送回宿舍,他是不會允許女兒隨隨便便睡其他男人床的!
“爸爸晚安。”陳諾站在宿舍門口,向陳慶南乖乖揮手。
“女兒晚安,上樓睡覺,天晚了,不許再出去玩。”
陳諾哦哦應聲,目送陳慶南離開,立刻撒丫子奔向警察局。
就在剛才,她終於回想起中年男人的長相,憑直覺,陳諾覺得中年男人和女孩的死亡應該有關。
警察局裡,所有人都在忙碌,他們已查到死者身份,錢冬玲,二十三歲,大學畢業不久,網絡作家,生活作息簡單,從小區調出的錄像來看,是個標准宅女,除了傍晚七點到八點間下樓一趟,其余時間幾乎不出門。
“據小區居民反應,七點到八點,是錢冬玲散步時間,散步範圍通常不會走出小區,沒有與人發生過衝突。”劉勇說:“而且死者家中沒有任何打鬥痕跡,臥室窗戶大開,窗台有腳印,與死者鞋碼吻合,比起他殺,倒更像自殺。”
“死者生前性格內向,與人溝通極少。”林禹年說:“暫時無法排除是否有心理方面疾病。”
“我已經聯系到她父母,在趕來的路上,明天早晨能到。”余婷婷負責外聯工作。
他們正討論著,陸遲突然站了起來:“你們繼續,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說完,風一樣刮了出去。
劉勇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老大是吃壞肚子了?”
陸遲不是吃壞肚子了,而是陳諾在警局門口等他。
在來的路上,陳諾有考慮過,如果她告訴所有人她長了一雙鬼眼,能看見亂七八糟東西,其他人不會完全不信,但一定會向她問東問西。
陳諾不想被盤問,既然陸遲負責案件調查,她找領頭人最直接,何況他們已有過合作。
陳諾兩手背後,小老頭一樣在警局門口轉著圈,引得門衛頻頻伸腦袋向外看,直到陸遲出來。
“陸大哥,你沒告訴別人吧?”陳諾踮起腳,越過他往裡面看。
陸遲乜她一眼,帶她往警局操場走,夜幕沉沉,操場上空無一人,是方便談事的好地方。
“你好像很擔心被人知道?”陸遲淡淡反問。
“那當然,雖然年年拿我當妹妹,但我也不想留給他水性楊花壞印像。”陳諾說這話的時候,臉頰有點紅,又補充了一句:“我單獨喊你出來,給別人知道了,肯定誤會。”
“呵呵。”陸遲嗆咳一聲,扭頭看她:“彼此彼此,我也不想被人按上挖隊友牆角的名號。”
“……”陳諾竟無話可說。
過一會兒,還是陸遲先開了口:“帶紙筆了麼?去燈下坐,你說他長相,我畫出來你判斷。”
陳諾點頭:“帶了帶了。”
兩人挨燈下坐,陳諾把筆記本掏出來給他,集中精力仔細回想了遍,開口道:“那人眉毛比你淡,比我濃,眼睛和我差不多,塌鼻梁大鼻頭,嘴唇偏厚……”
“有多厚?”
陳諾指指自己嘴巴:“差不多是我兩個厚。”
陸遲抬頭看她,還是第一次將視線放在她嘴上,唇偏薄,紅潤光澤,像兩朵花瓣。
陸遲咳一聲,不自在撇開眼,繼續問:“鼻頭有多大?”
陳諾摸摸自己鼻子:“大概是我的一個半大小,發型像是以前的那種小平頭……”
等她形容完,中年男人樣貌一點點在陸遲筆下顯現,陳諾靠近看了看,難掩驚訝:“接近他樣子了!就是還少一點……”
“少哪裡?”
陳諾仔細回想了遍,總算記了起來,手指到中年男人右臉頰處:“他這裡有顆痣。”
“多大?”
陳諾伸出小指比劃給他看:“小指甲蓋的三分之一。”
陸遲掃一眼,盡量目不斜視,只是鼻尖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縈繞,讓他無法專心做事,陸遲不動聲色的,往旁邊坐了坐。
陳諾還沒察覺,又往他身旁挪了挪,催促道:“陸大哥,你快畫啊。”
剩下幾筆,陸遲快速勾勒完,然後站了起來:“除了他,你還看到誰了?”
陳諾搖搖頭:“只看到他們兩,我猜這個男人不是女孩的父親,就是她的老師。”
……
轉天清早,死者錢冬玲的父母找了過來,錢父並不是陳諾“看到”的中年男人。
陸遲在錄口供時,將畫本拿出來給錢冬玲父母看,並問他們:“這個人你們認不認識?”
錢父愣了下,遲疑點頭:“認識,是冬玲的中學老師,他死了有七八年了……”
錢母桌下的手突然扯了扯錢父的衣擺。
錢父訕訕住嘴。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9-5 07:31 PM
第14章 梁主任
在S市警察局眼裡,一樁跳樓案實在稱不上大案。
首先死者家中並無陌生腳印和指紋,更無打鬥痕跡,家中衣櫃床頭整潔,電視櫃上的兩百塊人民幣沒被動過,基本排除他人入室謀殺或搶劫可能。
通過對死者生前社會關系的調查,死者網絡作家,社會關系相較簡單,在S市並無親屬好友,經過調查,近期沒有與他人發生言及肢體語衝突,排除仇殺可能。
在分析這些初步調查結果後,陸遲的第一個想法是錢冬玲是死於自殺,而讓他更加堅定這種可能的是,錢父告知警方,死者生前曾患過憂郁症,有長達兩年的精神治療。
這樁跳樓案最終以自殺畫上句號,至於陸遲手上那幅中年男人畫像,除了得到他是死者中學老師以及已經死亡的信息外,與跳樓案並無直接聯系。
結案之後,陸遲來了趟A大,把筆記本還給陳諾。
傍晚時分,陳諾送走陳慶南之後,便回宿舍洗昨天換下的衣裳,沈家雲披著濕噠噠的頭發跑來水房喊:“諾諾,有你電話。”
陳諾甩干手接過,見是陸遲,接通就問:“陸大哥,是不是跟我看到的男人有關系?!”
有個P的關系!
陸遲在操場觀台上坐下來,拒絕了A大兩位夜跑女孩的跑步邀請:“下來再說。”
掛了電話,陳諾換了身衣裳匆匆下樓,在2號操場找到了陸遲。暮靄沉沉,夜風徐徐的吹著,白天剛下過雨,空氣中夾雜著塵土的味道。
陳諾跳上台階,走到陸遲身旁,把橘子遞給他。
陸遲拒絕了:“我不吃,謝謝。”
“不是的,幫我剝一下,謝謝。”
陸遲震驚看她一眼,但陳諾絲毫沒察覺,已經拿過筆記本翻開來看:“他是錢冬玲的什麼人?”
如果不是陳諾一本正經的發問,陸遲都快要以為剛才她是故意。
“錢冬玲的中學老師,已經去世八年。”陸遲剝開橘子,毫無意外指甲縫裡溢滿了橘汁,染上黃黃的顏色,他嫌棄甩甩手,因為不爽,所以語氣有些差:“排除了殺人可能。”
陳諾仍舊未察,接過橘子,往嘴裡送,想也不想就說:“誰說沒可能,化作厲鬼也能殺人,這些找不出緣由的‘他殺’就被你們視作‘自殺’。”
“哦。”陸遲輕哼一聲,涼涼地反問:“所以我應該改行去當鐘馗?”
這人真是……陳諾把最後一瓣橘子塞進嘴裡,然後認真的說:“不用,陸大哥,你不當鐘馗也有辟邪的作用。”
天知道,陳諾這句話是真的誇贊。陸遲陽氣旺,做的又是懲奸除惡的工作,正氣比尋常人強數倍,自帶辟邪功效,旁的不說,鬼小哥就怵怕他,只敢遠觀不敢靠近,生怕傷了自身陰氣,其他邪魔外道也不會輕易來招惹。
但這番話聽在陸遲耳中,無疑是在諷刺,他起身,決定不跟眼前這根神棍繼續談下去。
……
和陸遲分道揚鑣之後,陳諾在操場上跑了幾圈,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陳諾停下來,氣喘吁吁接電話,她還沒開口,高老師就說:“諾諾,你方不方便來醫院一趟?能不能過來幫主任豎個筷?”
“……”
梁主任始終精神不濟,神情懨懨的像是得了場大病,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高老師讀的是梁主任的研究生,他們師生關系向來親厚,梁主任的只有個十幾歲女兒,在國外上中學,高老師看梁師母日日照看太辛苦,就主動替梁師母守夜。
雖然高老師對鬼神論始終不信,但自從上次陳諾給腎病綜合征的小患者豎筷驅邪之後,小家伙很快退燒出院,不得不讓高老師心裡打鼓,是否世上真有鬼神之說。
陳諾很快趕到醫院。
兩日不見,梁主任身上的怪異感更甚,兩眉間黑氣盤繞,鼻頭發青,顴髎泛白,竟是將死之相。
見她過來,梁主任笑著招呼:“小同學,過來坐,吃點水果。”
梁主任從旁人口中聽講過陳諾為病人豎筷的事,並沒放在心上,他小時候感冒發燒也是村裡的赤腳醫生給治好的,豎筷也見過,他比高老師接受範圍要廣的多。
陳諾接過高老師遞來的香蕉,在梁主任身旁坐下,像尋常聊天一樣,邊吃邊說:“主任,聽說你搬家之後總是睡不好。”
“是睡不好,差的時候整夜整夜失眠,總是聽到窗戶外啪啪響,我問我老婆有沒有聽見,我老婆說我年紀大幻聽,她倒好,睡得跟豬……”
梁主任及時住了嘴,因為梁師母送飯來了。
“什麼睡不好,別聽他瞎說,我看他是用腦過度,太興奮,我讓他少申請幾個課題,他不聽,天天下班回家一頭扎進書房,沒有十一點不會躺上床,我看早晚有天要猝死。”梁師母瘦瘦高高,一頭齊耳短發,干脆利落的女人。
陳諾抿嘴笑:“師母說的對,大腦太興奮會影響睡眠。”
梁主任哼哼:“那我天天聽見啪啪響要怎麼講?”
提起這個,梁師母心裡也犯嘀咕:“你說這一天兩天幻聽還說得過去,天天幻聽……反正我是一次沒聽見過。”
陳諾笑給她解釋:“那是因為師母晚九早六睡起,作息時間正常,又愛跳廣場舞,還會打太極,自然百怪不侵。”
柿子專挑軟的捏,鬼欺負人也是一個道理,強的沒法下手,那些身體差,底子弱的說不准就給撞上了。
梁師母難掩詫異,仔細打量一番陳諾:“小陳,你還真懂這個呢?”
陳諾點頭,沒講太多,而是詢問:“梁師母,方不方便帶我去你家看看?”
“方便方便,隨便去看。”
梁師母干起事來風風火火,不待梁主任吃完飯,就把陳諾帶去了他們家。
他們住的地方離醫院不遠,步行十幾分鐘就能到。
陳諾跟在梁師母身旁邊走邊看,一抬頭,入眼處是林禹年和陸遲住高層,在一眾五六層高的民居中倒是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
待走近了,陳諾才發現,原來梁主任的住處和林禹年他們只隔了一條洋槐街。
洋槐街是條單行道,路旁栽了兩排洋槐樹,有些年頭了,樹蔭幾乎將整條道遮住,是小區居民平時散步乘涼的好去處。
因為准備把老家父母接來養老,梁主任特意換了套房,就在一樓,方便老人進出,還帶個十平方左右的小院。
梁師母擰開家門,請陳諾進去。
“自從老梁生毛病住院,我天天往醫院跑,也沒心思打掃衛生,家裡有點亂,就別換鞋了。”梁師母開了燈,去廚房倒茶水。
陳諾應了一聲,凝神四下看,順著煞氣來源處摸索,推開了梁主任和梁師母的臥房。
“師母,我想進你們臥房看看。”進之間,陳諾猶記得問聲主人家。
“沒事,你進去吧。”梁師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陳諾徑自走到窗台前,刷得一下拉開窗戶,洋槐街上的槐樹枝冷不丁就伸了進來,堪堪打在陳諾臉上。
這個時候,梁師母也進來了,她走到窗前,皺眉道:“住一樓就這點不好,不敢開窗,一開窗這玩意就伸進來,現在還好,前段時間總飄絮,老梁還過敏,根本不能聞。”
陳諾搖搖頭,沒說話,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槐,即是木鬼,是繼柳樹之後的第二大鬼物棲息地。
所謂的鬼,是人在死後錯過轉生時間,游蕩於三界之外,就變成了鬼物,和人一樣,它們也需要個家。
留宿在梁主任窗前的這只絕非善類,陳諾沒看到鬼相,單從它煞氣彌漫度來判斷,這只鬼的戾氣很重,十有八九是見不得人善終的那類討厭鬼。
在沒搞清對方實力前,陳諾默默闔上了窗戶,決定先不招惹它。
干他們這行,最忌諱與鬼結怨。
不怕鬼厲害,就怕鬼難纏,一旦被纏上,家宅再難安。
梁師母眼厲,看出陳諾神色有變,沒有多嘴追著問,等從臥室出來才道:“是有什麼問題?”
陳諾指指外面的槐樹:“師母,你知道槐樹又叫什麼嗎?”
不待梁師母作答,她便道:“木中之鬼。”
僅從堪輿學角度講,屋旁栽槐是一大禁忌,槐樹聚陰藏煞,常年居住在附近容易擾亂人的能量場,如果倒霉,屋旁那顆洋槐樹上恰寄宿了一只鬼,煞上加煞,即是死煞,輕則喪命,重則滅門。
梁師母臉色發白,猶豫道:“那我去社區申報一下,找人來砍了它?”
陳諾搖頭,不答反問:“如果別人開鏟了你家,你會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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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時間:
2017-9-5 07:36 PM
第15章 陳諾諾
“如果別人鏟了你家,你會怎麼辦?”
狗急還跳牆呢,何況是只惡鬼。
“師母,家裡有糯米嗎?”陳諾問她。
“有,前些時候端午節,我婆婆從老家帶了糯米過來,粽子包完還剩一大半,你等著,我給你找出來。”說話間,梁師母去廚房翻找置物櫃。
陳諾也沒閑著,書包裡翻出墨鬥在臥室窗戶上彈出五行八卦陣。
一陣窸窸窣窣,梁師母端進來大盆糯米,陳諾讓她沿牆角撒開。
梁師母照做,末了不放心問:“小陳,這就行了?”
陳諾搖頭,指指窗戶外的槐樹:“還不行,得除掉它才算完事。”
宿舍十點半鎖門,陳諾沒久待,拒絕了梁師母相送的好意,從梁師母家出來,她特意穿過洋槐街,不動聲色打量梁師母家門口的那棵槐樹,待走近了,寄宿在槐樹上的那只厲鬼似乎有感應,突然間低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陳諾胸口一陣砰砰急跳,隨即若無其事挪開眼,裝作沒看見它,兩手背後踱步走開。
待走遠了,她立刻掏出手機給陸遲發短信:陸大哥,我看見錢冬玲的老師了,他就在洋槐街!
可惜陸遲並沒有看到這條短信。
陸遲從a大回去就接到了局裡電話,上頭下達文件,命令他們協助g省公安剿滅匿藏在s市的販毒團伙,執行任務期間,手機一律上交。
陳諾回到宿舍之後沒急著睡,誦經到子時,拿出朱砂筆和黃紙,一鼓作氣連畫數張符,全部收在匣子裡裝進書包,做完這些,又把陳家祖傳的金絲玉系在了脖子上護身。
她有預感,遲早要和厲鬼正面交鋒。
轉天周末,寢室裡的四只都不用上班,陳諾將睡將醒間,就聽肖溪驚呼一聲。
“肖大河。”沈家雲睡她下鋪,不滿的踢踢床板:“一驚一乍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陳諾也被她吵醒,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問:“大河,怎麼了啊。”
肖溪嘖嘖出聲:“新都花園……就是你竹馬住的那地方,昨晚又有人跳樓自殺了,還是個年輕姑娘,才隔幾天吶,又死人,你們說這個小區是不是邪門了點,照這樣下去,以後誰還敢在這買房啊。”
陳諾頃刻間沒了睡意。
……
如果說錢冬玲跳樓自殺是因為自身精神病史,那第二個呢?
什麼時候會再出現第三個?
消息被傳到網上之後,網友議論紛紛,有“行家”指出,新都花園風水差,只有前門卻不開後門,導致氣流有進無出,如同一汪死水;明堂處逼仄,白虎受壓;碧波江流經,並在此處轉彎,形成反弓煞……
總而言之,這不是塊好地方,買房要慎重。
不管真假,這番言論對新都花園的開發商王富信來講,無疑是當頭棒喝。
賣房子的最怕什麼?當然最怕房子賣不出去!
隨即有人給王富信出主意,既然都在傳小區風水不好,請個懂行的大師看看不就行了?最好媒體再曝光一次,讓大師來“證明”不是風水問題。
王富信深覺有理,忙不迭花大價錢去請風水師,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風水師像模像樣查看一番後,接受記者采訪。
風水師曾數次上過電視台,面對鏡頭時絲毫不怯場,他侃侃而談:“關於網上的反弓煞和死氣煞言論,完全是無稽之談,新都雖然面積不大,但布局很合理,明堂逼仄,但……”
風水師接受采訪時,王富信就在不遠處看著,他抹抹額上滾落汗珠,輕輕吁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放回了肚裡。
哪知下一秒,驚恐的尖叫聲傳來。
“救命啊,有人要跳樓啊!”
王富信被嚇的一哆嗦,立刻仰頭朝樓頂看,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他又是請媒體,又是請風水師,這下好了,啪啪打臉!
風水師也心虛了,膛目結舌的看著樓頂那抹紅色身影,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不多時,警車和消防車相繼趕來,巨大的橙色氣囊在2棟樓下鋪開,四周擠滿無數旁觀路人,面上帶著驚恐,不少人紛紛拿出手機拍照錄像。
王富信只差沒給這群大爺跪了,要是再傳到網上,他還賣不賣房了啊……
正急的團團轉時,身旁嗖得一下閃過一個身影,等他看清是個年輕姑娘時,對方已經甩開他十幾米遠。
“哎哎,小姑娘,上頭亂著呢,別去添亂啊。”王富信跟在後面喊幾聲,對方已沒了人影。
陳諾一口氣飛奔到頂樓,通往頂樓天台的地方有警方的人守著,不管怎麼解釋,根本不放她進。
正打算使點小伎倆時,有人跟在她身後上來,氣喘吁吁道:“讓她進去。”
陳諾回頭,是陸遲,襯衫皺巴巴的在身上掛著,胡子拉碴,眼圈泛黑,像是一夜沒睡,講話聲音也比平時沙啞。
陸遲在城中村蹲點蹲了一夜,終於在凌晨三點多時一舉抓捕相關犯罪團伙,收隊之後,又緊鑼密鼓審罪犯審到天亮,本來想回來補覺,哪知剛進小區就看見了警車。
加上昨天半夜跳樓的,短短十天內,新都花園已經接連發生了三起類似案件。
陸遲不得不開始相信陳諾那番“鬼話”。
“求求你,你別過來,求你了,別過來……”
陳諾才爬上天台,就聽見年輕姑娘的哀求聲,她和錢冬玲差不多大,不到二十五歲,風華正茂的年紀。
在旁人看來,年輕姑娘無疑精神不正常,她在對著空氣大聲哭叫,情緒波動極大,警方的人遲遲不敢上前,也怕觸怒她突然跳下去。
陳諾大概明白前兩個姑娘是怎麼死的了,眼前這只厲鬼是要附她身,效仿前兩個姑娘的死法,帶她跳下去。
“你別怕,我和你一樣,能看見它,我是來幫你的,把手遞給我好不好?”
無視警方的面面相覷,陳諾稍微靠近年輕姑娘幾步,朝她伸出手。
年輕姑娘眨眨眼,大顆淚珠還掛在眼角,她吸吸鼻子,遲疑道:“你也能看見?”
陳諾點點頭,輕聲道:“它在你西南方,懸在半空,是個男人對不對?”
年輕姑娘愣住,像是終於找到了同類,哇哇大哭起來:“他、他們都不信,從昨晚起它就盯著我,我到哪兒它到哪兒,我知道,它要逼我跳下去……”
“別怕,把手給我,在我身後藏好,剩下交的給我好不好?”陳諾又靠近她幾步,觸碰到她手那刻,立即扯她下來塞給警方的人。
陳諾此舉無意激怒到懸在半空的厲鬼,四目相對的瞬間,它大概認出了陳諾,立刻朝她飛撲過來,顯然是想改附上她身,帶她跳樓。
陳諾不明白它對年輕姑娘的怨念會這麼深,眼下不容許她多想,在它撲過來前,慌忙閃開,同時掏出驅煞符向八方甩出,開始布陣。
天台上除了陸遲和年輕姑娘,其余的警察皆石化,進入天人交戰中,一方面開始懷疑這個小區是否真的有不干淨東西,另一方面又被陳諾“群魔亂舞”的作法驚呆。
但所有人又像是商量好了一樣,識相的立在遠處,沒人去打斷陳諾的神經病行為。
最讓人不解的是,飛出去的八張黃符是怎麼緊緊黏在地上不動的?難道是被提前塗上膠水了?
這批人民公僕中,最先看出陳諾精疲力竭的人是陸遲,她開始站不穩,原本紅撲撲的臉蛋逐漸慘白。
其實陳諾並沒有太多實戰經歷,她在死撐,眼前這只大概是她碰見戾氣最重的鬼,它恨錢冬玲,更恨撒謊、放蕩、淫賤的花季少女。
“我沒有猥褻,是她勾引我,卻反咬我強奸,害我身敗名裂,是她下賤,是她該死!”
他聲音極大,震耳欲聾,陳諾耳邊再聽不見其他聲音,只能不停念往生咒為他超度,直到意識模糊。
噗通--
預料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意識脫離前,陳諾反倒覺得身下軟軟的舒服,像是有人給她當了人肉墊,接著胸口一陣窒悶,胸前似有白光閃過……
……
陳諾被周圍吵吵嚷嚷的聲音吵醒,小孩的啼哭聲,治療車的刺啦聲,還有心電監護儀的嘀嘀聲,讓她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裡。
“好渴……”陳諾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接著一股陌生的馨香味在鼻尖彌漫,她喝了幾口水,鼻子輕嗅了嗅,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輕喊:“師兄?”
師兄?
誰是師兄?
陳諾沒理會,她太困了,翻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也不知幾時,她被一陣大力扯醒,伴隨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陳諾,快點給我起來!”
“干什麼啊……”陳諾閉著眼,不耐煩的揮手。
下秒,她騰地睜開眼,盯著面前氣呼呼的美人,瞪眼如銅鈴:“你……”
作者:
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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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5 07:59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7-9-24 10:29 PM 編輯
第16章 陸遲遲
“你怎麼了啊……大河……”陳諾震驚的看著眼前青了半邊臉的肖溪,她身後跟著悻悻不語的劉勇。
肖溪癟癟嘴,哇一聲大哭起來:“完蛋了,我要毀容了!”
陳諾想笑,但不敢,她小心翼翼問:“誰這麼大膽,敢打你,不要小命了?”
“你說你都認識的什麼朋友啊,白長了兩只眼,分不清好壞人……”肖溪狠狠瞪了劉勇一眼。
劉勇自知理虧,連聲道歉,撓撓頭小聲道:“那什麼,誤傷,絕對是誤傷,光惦記著追逃犯了,不小心撞到……要我說,還是你太瘦,隨隨便便一下就給撞飛了,這樣可不行,得鍛……”
話講一半,對上肖溪盛滿怒意的眼,他識相住嘴。
陳諾環顧病房,有林禹年,有余婷婷,有劉勇,還有她的室友,唯獨不見陸遲人影。
好歹他們一起逮過壞人捉過鬼呢,現在她都住院了,他就不能紆尊降貴來看她一眼麼……
“諾諾,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林禹年摸了摸她額頭,溫潤的眸中不掩關切。
“沒事了。”陳諾有點不自在,擺擺手,瀟灑道:“我身體好著呢,摔幾下不算什麼。”
她沒撒謊,雖然之前極疲倦,但睡飽之後就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通體舒暢。
“陳美人,你是沒事了,可苦了我們老大,血順著胳膊肘往下淌。”劉勇比劃了下:“這麼長一條口,皮肉外翻,看著都疼!”
“那他人呢?”陳諾緊張問,剛才還怨不來看她呢,現在倒好,先愧疚了起來。
“估計在縫合吧。”見美人羞愧到低頭,劉勇忙安慰:“放心,老大皮糙肉厚,縫幾針那是小意思!”
他話音剛落,皮糙肉厚的老大就過來了,手肘上裹著一塊紗布,襯衫更加皺巴,衣擺處還沾有少許血跡。
“醒了?”陸遲立在床頭,揉了揉犯困的額頭,太久沒休息,胡子拉碴顯得有些頹廢。
胳膊火燒火燎的疼,他想抽支煙,煙都叼進了嘴裡,就聽盤腿坐在病床上的人悠悠提醒:“陸大哥,禁止抽煙哦。”
陸遲彎了彎嘴角,到底把煙收了回去。
見他胳膊上的紗布透著血跡,陳諾下了床,拍拍空出的床位,不好意思的說:“陸大哥,要是不介意的話,睡我床休息一會兒吧。”
本以為陸遲會客氣兩句,哪知他唔一聲,點了點頭,和衣就躺上了床。兩天一夜沒睡,天知道他有多困。
枕被間有淡淡的香味縈繞,比他身上的臭汗味好聞太多,陸遲全身放松的將臉埋在枕間,很快熟睡。
既然大家都沒事,也沒必要再待在醫院,大家准備回去,劉勇主動說:“我等老大醒,你們都先回吧。”
林禹年揉了揉陳諾頭發:“諾諾,我送你們回去。”
陳諾搖搖頭:“年年,你送大河她們回去,我想等陸大哥醒。”
在陳諾看來,陸遲因為給她當人肉墊被劃傷,她心裡有愧疚,斷然做不到拍拍屁股走人,那樣也太不顧道義了。
但這番話聽在旁人耳中,就有不一樣的感受了,尤其是林禹年,一顆心沉沉浮浮,他看眼熟睡中的陸遲,嘴角抿起,過會兒說:“大勇你送她們回,我和諾諾等陸遲醒。”
“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劉勇向幾個美人誇張的比劃了一個“請”,比起看護陸遲,他顯然更願意當護花使者。
劉勇送人離開後,陳諾托著腮趴在病床旁,盯著陸遲胳膊肘上的紗布半響,還是沒忍住,手放上去,想揭開看是什麼縫針法。
“諾諾。”林禹年無奈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下秒,他將她的手從陸遲胳膊上拿開:“你會擾到他睡覺。”
陳諾哦一聲,悻悻坐好,兩人互視一眼,竟找不到話題可聊。
對比以往陳諾“年年、年年”說不停,林禹年很不適應現在的陳諾。
“諾諾……”他開口試探問:“你還在生我氣?”
陳諾驚詫看他,忙搖頭說:“沒有的事,不是都說好了,你拿我當妹妹,我當你是哥哥,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就算做不成情侶,我也不會記恨你啊,開始是有點氣,不過現在我想通了。”
擔心他多想,陳諾刻意重復:“年年,我真的想通了哦。”
林禹年扯了扯嘴角,一顆心一點點沉下去,私心裡他倒更希望陳諾氣他惱他,至少他還能像小時候那樣哄她,不氣不惱,是不是就意味著真要和他撇清關系了?
陳諾哪知他心中所想,化身小蜜蜂,端個洗臉盆在病房裡穿梭,仔細把陸遲露在外的皮膚都擦了一遍。
林禹年坐在一旁,看著陳諾哼著歌進進出出忙,一顆心直接沉到了馬裡納亞海溝。
……
新都花園的開發商王富信近來總算好過了些,此前他戰戰兢兢,生怕再有人跳樓鬧出人命,沒一天能睡安穩覺,眼下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沒再發生一起跳樓事件,新都花園風水差的傳聞也逐漸被各路八卦新聞淹埋,王富信大松一口氣的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那日衝上頂樓救人的女英雄,據說還是位“大師”。
盡管警方對外封鎖消息,只字不提陳諾那日頂樓擺陣作法,三宗跳樓案皆以當事人患憂郁症自殺結案,但王富信還是從第三位幸存的女孩口中聽到關於陳諾的傳聞。
越是富有的人,對鬼神越有敬畏之心,因為擁有過巨額財富,所以格外害怕失去,王富信便是其中翹楚。
陳諾出手挽救的不僅是條生命,更是他的地產王國。
滴水之恩湧泉報,是王富信做人一大准則,跳樓事件消停下來之後,他讓秘書備厚禮,親自去宿舍樓下等陳諾。
……
九月初,陳諾從腎病科輪轉去了婦產科,出科前,梁主任大手筆,自掏腰包叫了華府美食居的外賣,一方面感謝陳諾為他驅邪,另一方面也確實想為這批實習生踐行。
轉去婦產科之後,婦科產科上下四層樓來來回回跑,比在腎病科更累,正是應了那句話:把男人當牛使,把女人當男人使,把實習生當戰鬥機使。
這天,陳諾拖著快麻掉的兩腿從婦產科回來,走到宿舍樓下,就見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衝她笑,本就不大的兩眼眯成了一條線。
“……”陳諾朝他點頭,越過他,徑自上台階。
胖男人憨態可掬,三庭均勻,天庭飽滿,年少得志,山根略底但好在太倉豐盈,中年氣運不算頂好,足以守住早年拼來的業績,此人最佳在晚年,是福祿壽俱全的好面相。
真正讓陳諾不厭惡他的原因是,此人眼睛雖小,但眼小而有神,看她時並無淫邪,眼角細紋多而不雜,對待妻子還算真誠。
“陳、陳大師?”王富信追上她兩步。
因為他那句陳大師,陳諾一個踉蹌,差點摔趴在台階上。
“叫我陳諾就好。”陳諾穩住身體,大師她愧不敢當。
王富信笑呵呵的,退一步,索性喊她陳小姐:“我是新都花園的開發商,敝姓王,王富信,想請您吃頓便飯。”
陳諾頓時明白了,擺手道:“吃飯就不必了,我趕著去上自習。”
事實上請陳諾吃飯也只是口頭一句話,眼前的小大師年輕又貌美,獨自和她吃飯風險太大,萬一被老婆逮到,輕則攆出房,重則跪搓板,現在聽陳諾這麼說,他從善如流,招來秘書,大包小裹的禮盒往陳諾手裡塞。
“說大恩不言謝太假,我是實在人,就實在點,另外還有些香油錢,我轉到了您賬戶裡。”
陳諾喜歡他的實在,盡數收下,在她看來個取所得最好,不必再惦記誰欠誰。
回到宿舍,陳諾看了眼手機,果然有條到賬五萬的短信提醒。
對著風扇吹了片刻,陳諾把五萬塊轉到另外一個賬戶上,托對方給天使福利院的兒童們購買新學期文具。
宿舍裡只有肖溪在對著鏡子畫眉毛,阮春婷和沈家雲先去了圖書館占位,陳諾往書包裡塞書,也准備過去。
“大河,要去約會呀。”陳諾笑眯眯問。
肖溪臉騰地紅了起來,手上一抖,畫出一條歪扭的毛毛蟲:“哪有……是劉勇請吃飯,說是賠罪。”
陳諾長長哦一聲,別有深意說:“原來是賠罪啊。”
肖溪放下眉筆,不好意思了起來,拖著陳諾胳膊:“諾諾,要不你也一塊去?把大春和嬸嬸也叫回來,反正請一個是請,請一桌還是請。”
也虧得她能想出這種主意……
陳諾背上書包閃開:“才不要去當電燈泡,我去上自習。”
結果自習也沒上成,她人還沒到圖書館,就被陸遲半路截下。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9-21 07:24 PM
第17章 陸遲遲
繁星滿天,夜風徐徐,陳諾站在操場和籃球場之間的柳樹下,一枝柳條順風吹到了她臉上,癢癢麻麻的難受,她剛撥開,發絲隨即吹貼在了她臉上,更加麻癢。
陸遲白楊樹一樣站在她對面,明明比她矮了一個台階,可視線卻仍在她之上。
“陸大哥,過來找我有事呀。”陳諾撓撓臉,臉上竟有些發燙。
“吃沒吃飯?”
不等陳諾作答,他徑自說:“一塊吃個飯。”
然後陳諾就被他帶了出去。
好巧不巧,剛好撞見匆匆赴約的肖溪,她愣住,驚疑不定的看向陸遲,如果她沒記錯,眼前這位是諾諾竹馬的室友吧,這是鬧哪般啊……准備給竹馬戴綠帽麼……
也不對,竹馬由始至終都沒給過諾諾任何名分,這種賤男人還要他做什麼?留著過年?
想到這兒,肖溪氣勢十足的衝陳諾握拳:“諾諾加油!”
加油?
加什麼油?
陳諾稀裡糊塗的跟陸遲往校外走,a大校內不允許外來車輛停放,陸遲的車只能停放在南門外,是輛黑色沃爾沃。
陸遲打開車門,讓陳諾先坐進去,車裡面寬敞又舒適,陳諾東摸摸西看看,等陸遲上了駕駛座她才說:“陸大哥,這車你借的啊?”
借的啊……借的啊……
陸遲有片刻無力,原來他在她眼裡已經窮到開個車還要向別人借。
“不是,剛買的。”
聽他的口吻,好像買的不是一部三四十萬的車,而是去菜市場隨意挑了顆大白菜。
月薪七八千的人,真是裝的一手好逼。
“陸大哥,你好富有。”陳諾已經找不到別的話恭維了。
陸遲扯扯嘴角,這樣就富有?真容易滿足。
哪知她下句話就說:“那你首付了多少?”
車內有片刻安靜,超乎尋常的安靜,陳諾側頭,就撞上了陸遲警告的目光。
陳諾緩緩眨眨眼,不明白的問:“陸大哥,你瞪我做什麼?”
陸遲收回視線,打方向盤調車頭,良久才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沒有首付,我全款。”
陳諾不說話了,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傷到了男人那顆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
車子在梅林路停下,梅林路毗鄰碧波江,這條街極為熱鬧,聚集了全市的美食,也集中了全市的吃貨。
才下車,濃郁的蒜蓉生蠔的香味撲鼻而來,陳諾舔舔嘴巴,晚飯僅填一只素包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她摸摸肚皮,興致昂昂的問:“陸大哥,你要請我吃什麼?”
陸遲嗆咳一聲,輕輕落落開口說:“不是你請我?”
說話時,他不經意抬胳膊,手肘下一條食指長的疤痕,無不在提醒陳諾,她欠下多大個人情。
好吧,她請!本來陳諾是想請他吃飯,或者提點水果奶粉什麼的去探病,哪知道第二天陸遲就不知蹤影了,一連消失數天。
他們在海鮮大排檔坐下,陸遲徑自點了四斤小龍蝦,八只生蠔,一扎啤酒,然後對老板娘說:“不夠我們再點。”
陳諾悄悄嘆口氣,把手探進書包裡偷偷數錢,然後發現她全身上下只有兩百一十八塊五毛錢,好像不夠付呢……
很快,老板娘送上大盆龍蝦,香味在夜風中彌散開來,陳諾深嗅一下,迫不及待開吃,管它夠不夠付,大不了押在這裡當刷碗工。
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陸遲提醒她:“這裡不缺刷碗工。”
陳諾臉騰地紅了起來,連吃了幾只麻辣龍蝦,她嘴唇紅紅,眼睛辣的泛水光,睇他一眼,幽幽怨怨。
人艱不拆,不知道啊……欺負人沒畢業沒工作……
陸遲輕笑一聲,是種很愉快的笑,笑夠了才說:“我開玩笑的,放心吃吧,不會押你在這裡。”
陳諾並不擔心,靈光一閃,她想到了個好辦法,認真的說:“陸大哥,你多想了,我可以支付寶。”
“呵呵。”陸遲不想說話了。
四斤小龍蝦,八只生蠔,一扎啤酒,沒再點其他,老板娘給抹了零,兩百塊剛剛好。
當著陸遲的面,陳諾從錢夾裡抽出兩張人民幣,爽快的說:“吶,我請你啦。”
老板娘笑眯眯的,適時給個贊:“這小女友當的,真大方!”
這小女友……
陳諾剛想說不是,陸遲已經起身往車旁走了。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犯罪的開始,陳諾歇了念頭,讓老板娘猜去吧!
……
陳諾把剩下的小龍蝦拎回了宿舍,肖溪還沒回來,阮春婷和沈家雲剝著小龍蝦還不忘數落陳諾。
沈家雲:“不上自習也不說一聲,為了給你占座,我可是拒絕了大帥哥在我旁邊坐下的請求。”
陳諾忙狗腿的為她剝蝦殼,怒贊:“重友輕色!”
阮春婷幽幽補充:“然後換了座位,跟帥哥坐去了別的位置,剩我一個堅守陣地。”
下一秒,陳諾把剝好的蝦送到了阮春婷嘴裡。
沈家雲也不惱,回味著跟她一塊上自習的大帥哥,嘿嘿笑一會兒,然後才問:“諾諾,晚上跟誰一塊吃飯呢。”
陳諾老實道:“和陸遲。”
果不然,她才說完,兩只皆是一副“有情況”的表情。
“那個,我洗澡去了……”讓她們繼續有情況去吧!
肖溪回來時,陳諾還沒睡著,靠在床頭翻看了一會兒新聞,手機叮咚一聲響,是條求加好友的微信消息,請求理由是:陳小姐,你好。
這誰喲……陳諾關了界面,手機扔枕頭下,睡覺。
東湖山莊某棟別墅內,王富信發送“陳小姐,你好”之後,信心滿滿的等待通過,只是一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半個小時過去了……求加好友仍然沒通過。
臨睡前,王太太問:“老公,你說的大師……她加你微信了嗎?”
“呵呵。”王富信尷尬摸摸頭:“估計、估計大師睡了吧,要不明天我打個電話給她。”
王太太點頭,又說:“老公,干脆你把電話給我閨蜜,讓我閨蜜直接聯系她。”
“這樣不妥吧。”王富信皺起了眉頭:“萬一人家大師淡泊名利,不喜歡隨隨便便被人打擾呢。”
也不知為何,王富信總覺得陳諾和那些個沽名釣譽的小妖精不一樣。
轉天清早,陳諾還在刷牙,擱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匆匆漱幾口水,然後接起。
王富信客客氣氣說早上好,然後自報家門:“我昨晚加您微信呢……”
言下之意,你也不同意一下。
陳諾想起來了,笑說:“我不習慣隨便加陌生人微信,不過我要知道是王總您,肯定會通過請求的。”
王富信心道看來我在大師眼裡還是不同的,他笑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說:“是這樣,我老婆有個密友,搬了幾次家,總覺得房子有問題,想托您給看看,您看您幾時有空,我讓她打個電話給您?”
陳諾還算爽快:“行啊,讓她打電話時報你名。”
掛下電話,陳諾從床底下拖出滑板去醫院上班,正值各大高校開學季,送走最後一批流產高峰,暫時清閑下來,不過風水輪流轉,婦產科病房又迎來保胎小高峰,這撥保胎患者年紀都偏大,陳諾對其中一個病患印像比較深。
這位病患住院的真實原因比較奇葩。
她來住院,是因為不想繼續住家裡。
“我住這裡最有安全感,住家裡我害怕,住酒店我嫌不干淨,在這裡,看到你們我就很安心。”她講話輕柔柔的,保養極好,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四十歲的女人。
王欣如,職業是演員,陳諾看過她演的戲,演技還挺好。
“可是從化驗單上看,你的胎兒很健康,沒有繼續住的必要。”陳諾替她的帶教老師過來,委婉請她出院。
事實上帶教老師在辦公室的原話是這樣的:沒病還要住院,浪費醫療資源知不知道啊,明星又怎樣,明星老娘也不想伺候,後面有多少病人排隊等著住院呢,她演戲演傻了吧,吧啦吧啦……
王欣如似乎沒聽懂陳諾話中意思,以一種通知的口吻對陳諾說:“我想住到生產完。”
陳諾下意識看眼她的肚子,才四個月大小……即是說,還要住上五個月?
果然有錢任性,醫保限制也沒關系,人家轉自費!
陳諾把原話轉達給她的帶教老師,帶教老師是個暴脾氣的更年期女人,氣得直拍桌,陳諾提醒她:“醫者仁心,醫者仁心哦。”
帶教老師深吸一口氣,直叨念:“這是我收的病人,我不氣我不氣我一定不能氣……”
叨念完,她揚起笑說:“走,小陳,我們去看看王欣如,給她點人文關懷去。”
陳諾滿頭黑線,她們一起去王欣如病房,剛進病房,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巧了,王欣如也在撥電話。
陳諾出去接聽,電話那頭一道輕柔柔的聲音響起:“是陳大師嗎?王總讓我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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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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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21 08:16 PM
第18章 陳諾諾
陳諾很快辨認出對方的聲音:“王欣如是吧。”
王欣如啊一聲,驚詫道:“大師,您怎麼知道我名字?算出來的?”
陳諾滿頭黑線,沒有多解釋:“電話裡不方便,等下班我們約個地方談。”
王欣如連聲應好。
快下班時,王欣如掐點來電,問陳諾能否約在她家中,陳諾沒猶豫,直接說:“給我住處地址還是過來接,隨你。”
王欣如忙道:“您把地址給我,我讓助理去接您。”
陳諾告訴王欣如在a大南門等,她還要回去拿點東西。
王欣如的助理兼任保鏢,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大熱天穿一身西裝,帶著黑墨鏡,整的跟黑社會似的,陳諾出了學校南門,一眼就看到了他。
壯漢見她走近,心生警惕,從躺平的駕駛座裡坐了起來,目光緊鎖陳諾。
陳諾朝他點點頭,然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壯漢還算客氣,提醒她:“小姐,你上錯車了。”
“是王欣如讓你來接?我就是。”陳諾擦了擦額上的汗,升窗開了後座空調。
聞言,壯漢有片刻怔愣,他摘了墨鏡,眼中盛滿不信任,遲疑問:“您……您是陳大師?”
陳諾點頭:“開車吧。”
壯漢暗嘆自古能人出少年,他從後視鏡中偷看眼閉目養神的陳諾,張張嘴,咽下想問的,暈暈乎乎發動車子,開往王欣如家中。
據王欣如本人所說,她更換過多次住處,目前居住在碧波江附近的一處高檔住宅內。
陳諾到時,她也剛從醫院回來。
四目相對那刻,王欣如緩緩眨眼,又朝陳諾身後看,像是要看看陳諾身後有沒有藏什麼重量級人物,盡管王富信提前和她打過招呼,說大師有點年輕,只是她沒有想到會這樣年輕,還是每天都見……
“陳、陳醫生?”
“對,我是。”陳諾笑笑。
王欣如有片刻驚詫,但很快便尋常面色,王富信拍胸脯做擔保的人,絕對不會差到哪。
“陳醫生,快坐。”王欣如請陳諾去起居室,又讓保姆送茶。
陳諾在單人沙發裡坐下,環顧四周,十萬一平方的天價住宅,歐式田園風格,乳白色調,落地窗前的花架上放著一盆三色堇。頭頂水晶吊燈懸落,顯得家中寬敞明亮。
王欣如笑說:“沒結婚前,我老公送的,一直扔著沒住。”
盡管竭力掩飾,話中仍有優越感,或許也非她本意,這些僅是她生活常態而已。
陳諾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鴿子蛋,不動聲色喝茶,腦裡想的是天使福利院的孩子們該添換季衣裳了,她張口要多少香油錢才合適。
“王總有沒有和你提過,我不白幫人做事。”陳諾擱下茶杯,開門見山說。
辦事拿錢,天經地義。
王欣如此前特意飛往香港請大師,前前後後花掉二十萬,按照大師要求改了家中布局,但她仍舊惶恐不安,懷孕之後尤甚,所以才賴在醫院不願回家,至少在醫院,她心裡能得到片刻安寧。
鑒於此前王欣如被“大師”坑過,這回她留了個心眼,笑吟吟說:“陳醫生要是為我解決了麻煩,香油錢肯定不能少。”
陳諾抬眼看她,輕笑了下:“看來我給人很閑的錯覺。”
王欣如有些捉摸不透了,她一直信奉鬼神之說,以前為求事業求姻緣,沒少請大師戴佛牌,多多少少也有了經驗,像陳諾這樣“拽”的,她還是頭一回見。
看出王欣如的不情願,陳諾閑適的靠在沙發上,笑說:“看來王女士習慣吃完蘋果再掏錢。”
王欣如微尷尬:“那……大師要多少?”
陳諾盤算一番,比劃了個數。
王欣如微抽氣,暗道這人獅子大開口,但嘴上還是道:“行,我讓助理轉給你。”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陳諾這才道:“領我在你家轉轉。”
王欣如臉上露出迫不及待表情,忙不迭起身,帶陳諾參觀樓上樓下,尤其是衛生間和置物間:“陳醫生,一定好好看看這兩個地方,我聽他們講,這裡最容易藏髒東西。”
陳諾笑笑,並不多話,凝神逐間房查看,每查完一間房,王欣如便迫不及待追問有沒有問題,陳諾一路搖頭。
“一點問題都沒有?”王欣如顯然不信:“可我以前從來不怕一個人,現在連獨自進衛生間都特別害怕,總覺得身後站了人在瞪眼看我。”
陳諾指指眼,篤定道:“除非我瞎了,否則沒有看錯可能。”
王欣如面露失望之色,雖然悶悶不樂,但還是強打精神說:“陳醫生,天晚了,我讓助理送你回去,女孩子家,一個人在外不安全。”
因為這句話,陳諾已經踏出門的腳又收了回來:“再找個時間,帶我去你頻繁搬家前住的地方看看。”
王欣如愣了下:“我和我老公的新房?”
陳諾點頭。
王欣如的助理將陳諾送到南門,並且向她揮手:“小姑娘,回去早點睡覺啊,學習別太辛苦了。”
他女兒只比陳諾小幾歲,所以看眼前水靈靈的小姑娘也就跟看自己女兒一樣,適應之後倒是沒把她當什麼大師看,雖然他老板信鬼神,但他不信,他只信大大習。
“您是位好父親。”陳諾也朝他揮手,惻隱之心被觸動,捏指訣打散他眉間晦氣:“好人有好報,祝您行大運。”
誰都愛聽好話,助理樂呵呵的,但也沒太把陳諾的話放在心上,電話打給王欣如交差之後,他直接回了家。
回家前,照例要去買張彩票,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年輕時總是想不勞而獲,人到中年踏實工作之後,倒是不怎麼去肖想什麼,但還是想買彩票,一天不買手就癢。
大樂透每周三次開獎,距離最近的開獎時間還剩不到二十分鐘,助理買完之後,不急著走,等待出結果,只是萬萬沒想到,中了一百萬!
助理瞪眼如銅鈴,簡直不敢相信,下秒,冷不丁想起陳諾的話:好人有好報,祝您行大運。
助理嘿嘿樂了,這陳大師金口鐵斷啊!
陳諾回到宿舍不久,一筆賬就轉了過來,陳諾隨即把錢打去天使福利院。
不到半個月,老院長接連收到兩筆轉賬,他不放心,打電話問陳諾怎麼回事,陳諾笑眯眯的:“何伯,放心好了,這錢掙的干淨,代我給他們買點衣裳,告訴小石頭,國慶節放假了我去看他。”
這個社會從來不缺乏達則兼濟天下的愛心人士,但天使福利院卻混得落魄,原因只有一點,老院長不接受任何以“宣傳和表演”為目的的捐贈。
掛下電話,陳諾剛要去洗澡,就聽肖溪怪叫一聲說:“諾諾,你出名了!”
“我出名?”
肖溪把電腦搬給她看,陳諾這才知道,原來出名還有這個意思……
不知誰這麼無聊,把陳諾站在一輛卡宴車窗前和一個中年大叔有說有笑的場面用手機拍了下來,盡數發到校論壇上。
還整了個極有噱頭的標題:一朵鮮花插牛糞上,驚!某院花被老男人圈養!
“這誰啊,閑的沒事吃飽了撐的?看來還是導師作業布置少了,一個個的,都閑的發慌!”肖溪拖鼠標繼續往下看照片。
陳諾無語片刻,抓抓頭發:“原來我在院裡這麼受人關注呢,看來我可以准備准備,隨時出道了……”
“呵呵。”肖溪拿藍胖子抱枕扔向她:“出道去捉鬼麼……”
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裡,拜暗搓搓躲在電腦後操控鍵盤的猥瑣男所賜,陳諾被老男人圈養的消息漸漸傳開,弄得她不爽,頭一次想整蠱。
……
陸遲下班回來時,林禹年已經洗過澡,坐在客廳地毯上看電腦,眉頭緊鎖。
“分析案件?”陸遲從冰箱裡拿一瓶水,走近林禹年。
電腦屏幕上一排照片,全是陳諾和一個老男人的,陸遲狀似隨意問:“她親戚過來啊。”
“我不認識這人。”林禹年語氣不佳。
陸遲看他一眼,回房之後打開電腦,進入A大校論壇,十五分鐘之後,他出來洗澡。
……
晚十一點,409寢室熄燈開始醞釀睡眠,黑暗中,肖溪咦了一聲:“怎麼回事,咱們論壇呢?怎麼打開之後會這樣啊……”
聽她這麼說,陳諾也打開看了眼,結果論壇沒進去,一條翻白眼的哈士奇倒先跳了出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9-24 05:33 PM
第19章
因為這條翻白眼的哈士奇,陳諾笑得眼角掛淚,之前的不爽也消失殆盡。
正此時,躺在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陳諾揉揉眼,看眼來電顯示,躡手躡腳爬下床出去接電話。
“陸大哥,還沒睡呀。”
她聲音輕快,似乎完全沒受論壇帖子的影響,陸遲吹口煙圈,全身放松倚在陽台圍欄上,心情也有些莫名的愉快,他問她:“明天晚上有沒有空?一塊看個電影吧。”
陳諾微愣,就聽他又說:“朋友新電影上映,送了兩張首映票,不看的話,就扔了。”
“別啊,扔了多浪費,我去,我去。”陳諾沒想到陸遲還有朋友在演藝圈,就多嘴追問一句:“那我能在現場看到明星嗎?”
“能,能看到劉志安。”陸遲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陳諾喜歡劉志安的。
陳諾倒抽一口氣:“他是你朋友?”
“對。”
和娘們兮兮的男明星們不同,劉志安童星出道,這些年來一直以硬漢的形像活躍於大屏幕之上,演過最經典的角色是緝毒警察,曾一度他在陳諾心中的地位超過了林禹年。
“陸大哥,電影開場前,能不能帶我去和他拍張照?”陳諾有個小小要求。
“好。”他回答簡潔,但仍能聽出笑意。
互道晚安掛下電話,陳諾拍拍熱騰騰的臉,躡手躡腳進屋爬上床,想到明天要見到喜歡的明星,蕩漾的有點睡不著呢,翻來調去,最後誦了兩遍經文才心靜下來。
陸遲收了電話,沒有進屋,依在圍欄上又抽了一支煙。
旁邊陽台刺啦一聲傳來響動,林禹年從屋裡出來,他看眼陸遲:“這麼晚,在打電話?”
陸遲嗯一聲,遞煙給他:“來一根。”
因為陳諾讀高中時說過抽煙的男生臭,林禹年就一直沒有碰過煙,可是那個曾屬於他的女孩,現在和眼前抽煙抽得厲害的男人漸漸走近,林禹年心中竟生出一種無力的挫敗感。
他接過陸遲遞來的煙,不太熟練的點燃,才吸一口,就被嗆住了,他連咳幾聲,待穩住之後才說:“陸遲,我和諾諾認識了十八年。”
十八年,從她扎兩根羊角辮到現在,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因為她喜歡警察,他考了警校,變成她心中的英雄,他在等,等她畢業,就娶她當老婆。
陸遲看眼林禹年,又望向遠處萬家燈火,淡淡提醒:“你和她僅認識十八年而已,人生數十載,日後的幾十年不見得仍是你。”
林禹年郁郁吐出一口煙圈:“朋友妻不可欺,陸遲,你放手吧。”
陸遲輕笑一聲,碾滅了煙,正色看他:“林禹年,但凡你早一天承認她是你女友,我陸遲再卑劣,也不會去覬覦你的東西,現在我原話送給你,朋友妻不可欺,我在追她,如果追到了,該放手的人是你,她並不是你什麼人。”
……
第二天是周末,陳諾睡到自然醒,她的室友們還在睡覺,陳諾反手摸出手機看時間,然後就看到了林禹年給她發的短信,時間是昨晚十二點二十。
“諾諾,我看到了論壇上的帖子,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下次晚上盡量少出門,叔叔阿姨知道了,也會擔心。”
陳諾突然想到校論壇被黑,給他回復短信:年年,是你黑了我們學校的論壇?
十幾分鐘後,林禹年回了過來,告訴她不是。
陳諾撓撓頭,見室友們陸續醒來才下床洗漱,她和王欣如約好九點在校門口碰面。
王欣如的助理還不知道論壇上的事,他把王欣如的那輛卡宴依舊停在了A大南門,陳諾才上車,就見助理眉開眼笑,樂呵呵的透著傻氣。
“叔,這麼開心,撿錢啦。”陳諾也笑。
“可不就是,托您吉言,中了一百萬!以前房子太舊,想賣了再添上這些錢,換個離我女兒學校近點的房。”助理心情極好,忍不住哼起了歌。
不過他只哼了幾句,又嘆口氣,開始操心他老板的事:“欣如這人啊,別看她快四十歲了,其實沒什麼心眼,太容易相信人,以前信她經紀人,被她經紀人圈走三千萬,現在結婚了,也沒留個心,信她老公就跟信大大習一樣,放心的不得了……”
講到這兒,助理直搖頭:“不過我總歸是個外人,有些話也不好講,她這老公,唉……”
出於好奇,陳諾也在網上搜過王欣如,包括她老公吳大偉。平心而論,王欣如在演藝圈的演技沒話可說,就是負面評價太多,被罵的挺慘,反倒是她老公吳大偉,形像挺正面,同是演藝圈的人,比王欣如小五歲,他們結婚時,網友還大為可惜,同情吳大偉怎麼找了這樣矯揉造作的女人。
不過結婚之後,王欣如的形像倒是好了不少,大概是愛屋及烏,每次誇她都要帶上她老公,說她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碰上她老公這麼好的男人。
一路閑談,卡宴在天外翠湖停下,才下車,陳諾就察覺到了一絲難言的怪異之感,待進客廳之後,這種怪異感更盛,整棟房子像是被一種死氣與晦氣包繞,加之裝修以原木色調為主,顯得格外壓抑。
估計是王欣如打電話讓她老公回來,陳諾見到了吳大偉,是個高大健碩的男人。
他走近了,陳諾得以看清他面相,不動聲色和他握手。
吳大偉客氣招呼陳諾坐,又扶懷孕中的王欣如坐下,笑容裡有無奈:“我為她聯系好心理醫生,要帶她去接受正規治療,她不願,非要整這些有的沒的,被有心人傳出去,到時候又會有人帶節奏黑她。”
言下之意,白花錢請陳諾這個跳大神的過來干什麼啊!
“看來吳先生很清楚黑人的套路。”陳諾似笑非笑。
吳大偉一愣,隨即道:“圈子水深,還是小心為上最好。”
“黑就黑吧,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又沒花他們錢,請大師來家坐坐還犯法了?”王欣如撥開她老公搭在肩上的手,轉坐到陳諾身旁:“陳醫生,我帶你四處轉轉?”
“不用。”陳諾視線落在進門房檐下掛的一串銅鈴上,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她看王欣如:“我需要你幾滴血。”
王欣如騰地緊張起來,想也不想便問:“滴在哪兒?”
陳諾掏出一張符箓給她:“默念三聲地藏王菩薩,滴好了給我。”
“不行,你還懷著孕,可別亂來。”吳大偉不大高興的樣子:“要是平時就算了,現在你能不能顧忌點我們的孩子?”
王欣如猶豫了。
陳諾心裡暗嘆這個傻女人,也不勉強她,只是道:“應該是有人在背後使下三濫的手段陰你,現在我要摸清對方來路。”
余光瞥見臉色微變的吳大偉,陳諾道:“如果你怕,算了也行。”
“不能算,我不怕,我現在就割手指。”王欣如也是憑著一股猛勁,毫不猶豫的拿水果刀劃開了手指,鮮血立刻順著指尖往下滴。
吳大偉驚疑不定的看向陳諾,臉色開始發白。
“今請地藏王菩薩引路,八方神靈相助……”陳諾掐指訣:“妖魔鬼怪速現!”
叮叮叮……懸掛在房檐下的銅鈴響了起來,一聲比一聲急。
令旁人合不攏嘴的是,原本在王欣如掌中的黃符剎那間飛了出去,直直撲向銅鈴,散發出的屢屢金光逐漸吞沒包繞她的煞氣,最後死死黏在銅鈴上。
一陣詭異的笑聲突然傳來,嚇得王欣如尖叫一聲,抱頭縮在沙發靠背後,她的老公吳大偉也好不到哪去,扔了王欣如,比她躲藏的更快,這種危急時刻下意識的舉動,令王欣如感到心涼,她看向縮頭縮腦的吳大偉,淚眼朦朧。
可惜吳大偉兀自惶恐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她。
“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先殺惡鬼,後斬夜光!”陳諾喝斥一聲,指尖同時飛出一張紅符。
與此同時,一道凄厲的聲音傳來出來,銅鈴撞擊聲更響,叮叮叮,聽得人心口一陣急跳。
對手不強,陳諾沒有花太大力,掐個指訣收勢後,伸手遞給已經癱坐在地上的王欣如,她臉上冷汗淋漓,本就膽小,剛才那幾聲哭笑實在將她嚇壞。
“哪裡來的聲音?”王欣如講話都不利索了起來。
考慮到解釋太多,王欣如也聽不明白,陳諾換了種說法:“門口的鈴誰送你的?掛裝飾品沒事,鈴鐺可不能隨意掛,它是只鎖魂鈴,裡面鎖了一只受人控制的女鬼,煞氣極重,如果我沒猜錯,有人把你的生辰八字泄露了出去,一塊鎖進鎖魂鈴裡,如果不是這樣,不會搬家數次,仍然受影響。”
王欣如渾身顫抖,看向吳大偉時,眼中盛滿了怒怨。
吳大偉囁嚅:“寶貝,我也是被人忽悠的,我不知道那裡面……如果我知道有那種東西,死也不會買來送你……”
“那生辰八字怎麼說?”王欣如反手抹了把淚,因為懷孕,她素面朝天,此時老態畢現:“生辰八字除了我爸媽,我只告訴過你。”
吳大偉噗通一下跪在了王欣如身前,抱著她大腿發誓:“寶貝,你要相信我,這種缺德事,我不僅害了你,還會害了我們共同的孩子。”
“你真不知情?”王欣如開始動搖起來。
吳大偉點頭保證:“我真不知道,去西藏拍戲,看好看就買了一個給你,老和尚說能辟邪……”
陳諾突然淡聲打斷:“編謊話時掂量點,可別隨意拖方外人下水,不怕傷陰德?”
吳大偉臉上閃過怒意,攥緊了拳頭,扭頭看陳諾時,面上浮現委屈神色:“大師,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你這麼做,又能得到什麼好處?給人家庭制造矛盾,拆散夫妻,你就不怕傷陰德?”
還真是……好大一頂帽反扣……
陳諾微抽氣,視線落在這張多看一眼都辣眼的臉上,笑說:“你這麼多姻緣,我哪能拆的完吶,還有,要恭喜吳先生喜得貴子。”
喜得貴子……王欣如像是沒聽懂,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她懷的是個女孩,哪來的喜得貴子?!
“吳大偉!”她尖叫一聲,朝吳大偉撲去:“王八蛋,賤人,豬狗不如的東西!”
吳大偉人高馬大,一把將王欣如推倒在沙發上,怒吼一聲:“夠了!你這個老女人,你怎麼不照鏡子看看自己皺紋有多少條,惡不惡心?我他媽早就受夠了!”
“呵呵。”王欣如輕笑一聲:“受夠了還扮演好丈夫好爸爸形像,你惡不惡心?”
吳大偉神色一滯,轉開頭去:“別告訴我你沒從中受益,是因為我,你的形像才好起來,夠聰明的,我們繼續演下去,對彼此都有利……”
說著,他冷眼看向陳諾:“如果你想犯傻聽她的,那也行,我們魚死網破好了。”
陳諾聽得一陣唏噓,開始佩服包裝團隊的能耐,他們能把一只畜生裝扮成百年一遇的好男人,整形師都要甘拜下風。
王欣如要怎麼選擇,就不是陳諾該插手管的事了,反正她的目的也達到,她拍拍王欣如的肩背,有一點要求:“那串銅鈴,我帶走行不行?”
手掌下的身體抖了抖,王欣如顫著聲道:“你快帶走,我再不想看到它。”
陳諾起身,王欣如突然抓住了她手,央求道:“陳醫生,能不能暫時替我保密?”
“既然我接了你的錢,為苦主守秘,那是應該的,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陳諾最後看眼吳大偉,向王欣如告辭。
陳諾離開不久,吳大偉也起了身:“x衛視《相親相愛一家人》制作方發來邀請,請我們一起上節目,第一季有多火,你應該清楚,捧紅個十八線小模特,我們演好點,關注度不會比他差。”
“寶貝,你好好考慮,別讓我太失望。”
王欣如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始終沒講話,等吳大偉離開後,才輕笑一聲,他們這樣,還算相親相愛一家人?
……
回去仍是王欣如的助理開車送,陳諾手中拿的是那串銅鈴,稍微搖晃一下,便發出清脆的叮叮聲,剛才助理也在場,現在聽到這個聲音,還是一陣頭皮發麻。
他小聲問:“這裡面,現在還有沒有那東西?”
陳諾實話告訴他:“有。”
助理一個打顫,方向盤差點沒抱穩,他抖著聲音說:“你膽子可真大,不怕啊……”
陳諾失笑:“我一沒做虧心事,二沒害她,為什麼要害怕?”
聽陳諾這麼說,助理心安了不少:“也是,很多時候都是在自己嚇自己,真要沒干壞事,有什麼可怕。”
說著,他嘆口氣:“其實我早就知道欣如她老公外面有人,也是個女演員,西藏拍戲時好上的,我怕欣如懷著孕受不了,一直沒說,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又能以什麼立場去說三道四。”
陳諾笑笑:“快四十歲的人了,也不是三歲小兒,她想怎麼過日子是她的事,旁人不好插手的。”
“可不就是。”助理不再多講,徑自開去A大。
正值周末,校門口進進出出,不少人是陳諾同系的同學,陳諾剛下車,就看到系裡的一個學霸,瘦瘦小小,大蒜鼻,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
他向陳諾打招呼:“嗨,陳諾,在外玩呢。”
陳諾沒多解釋,向他禮貌打個招呼,又朝助理揮揮手,等卡宴開走了,她才進校門。
學霸男跟陳諾一路,他比陳諾矮半頭,說話不得不仰頭,他有些後悔,早知道應該穿雙帶內增高的鞋。
“陳諾,你晚上去不去上自習啊,要我幫你占個座?”學霸男有點緊張,講話也沒有平時利索。
陳諾婉拒他:“我晚上還有別的事,今天就不去了。”
學霸男哦一聲,意味不明道:“你的課間生活還真是豐富多彩。”
講話間,陳諾的宿舍樓先到了,人來人往的宿舍樓下,陳諾看到個熟人,背著她站在大柳樹下,肩背挺拔。
陳諾向學霸男揮揮手,躡手躡腳走到那人身後,突然拍他肩膀:“陸大哥!”
本以為會看到他被嚇到的模樣,哪知對方仍舊面無表情,真是裝的一手好逼。
“沒趣。”陳諾嘀咕一聲,抬手看時間:“電影五點開場,現在還不到十二點。”
言下之意,現在過來是不是早了點。
陸遲看眼她手上拿的銅鈴,說:“把東西送上樓,先去吃飯。”
陳諾確實餓了,嘰裡咕嚕爬上樓,匆匆換了身衣裳,抽屜裡抽出一張驅煞符黏在銅鈴上,不忘叮囑寢室裡的肖溪:“大河,千萬別碰我的鈴鐺。”
肖溪戴著耳機躺床上,懶洋洋哦一聲,見陳諾站在牆鏡前梳頭發,隨口問了句:“約情郎啊。”
陳諾心跳冷不丁漏掉一拍,臉蛋燙燙的,含含糊糊應了一聲,扎好馬尾就飛奔下樓。
……
學霸男看到陸遲長相之後,心裡一陣黯然,懷抱厚厚一摞書回寢室,室友都不在,他隨手把書扔在床上,打開了電腦,本想登校論壇,哪知剛點開鏈接,就跳出一只翻白眼的哈士奇。
學霸男“臥槽”了一聲,關掉重新打開,這次更離譜,直接跳出他入學時的證件照,左右眼睛上各糊一坨大便。
“日……”學霸男氣急敗壞罵髒話,踢開凳子,起身去了廁所。
再回來坐電腦前時,突然發現電腦屏幕的角落裡爬出一只白色蟲子,學霸男靠近屏幕,辨認了好久才認出是只蛆。
它在緩慢的朝中間爬,沒一分鐘,角落裡爬出第二只蛆,接著是第三只,第四只……速度越來越快。
不到十分鐘,學霸男的電腦屏幕上爬滿了蛆,不停的在蠕動,像是要隨時溢出屏幕。
尼瑪!
學霸男不會天真的以為他電腦裡真爬進了蛆,而是被人投了病毒!
他忙打開殺毒軟件殺毒,五分鐘後,滿意的看著干干淨淨的電腦屏幕,准備再次上傳陳諾勾三搭四的照片。
哪知一條蜈蚣從角落裡爬了出來,一條,兩條,三條,四條……
臥槽尼瑪!!!
……
劉志安突然重重打了個噴嚏,他喊助理:“空調打小點。”
助理索性關了休息室空調,窗戶打開透氣,回頭看眼抱著電腦一陣劈劈啪啪的劉志安,苦口婆心道:“大寶貝,咱能不能睡會覺?四點半還要出席首映禮呢,聽話,電腦別玩了啊。”
“不行,哥們托我投病毒,還沒整好呢,你自己睡去吧,別管我。”
說話間,他摸摸下巴,抬眼看助理:“胖子,你說我再給小癟三投點什麼好?七十二只蟑螂,還是一百零八只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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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時間:
2017-9-24 06:23 PM
第20章
學院路上新開了家干鍋蝦,應陳諾的要求,陸遲帶她進去找位坐下。
等服務員送來菜單,陳諾才開始後悔,基圍蝦貴的離譜不說,分量還特別少,真不知道老板日後如何在學院路上撐下去。
她偷偷說:“陸大哥,月底要吃土了,我們節省點吧。”
陸遲輕哼一聲:“吃土的是你,不是我。”
說話間,他接過另一份菜單,刷刷點上配菜,遞給服務員時,服務員微笑問:“要什麼程度的辣?”
陳諾及時發言:“我要變態辣。”
變態辣……
陸遲嗆咳一聲,聽她又問:“陸大哥,你是什麼辣?”
“不放辣。”
服務員離開後,陳諾給他倒杯檸檬水,後知後覺說:“原來你不能吃辣啊……”上次吃小龍蝦,她吃太嗨,都沒注意到陸遲幾乎沒碰。
新開的店,客人不多,干鍋很快送上來,麻辣蝦的香味撲鼻而來,陳諾咽咽口水,動筷開吃。
吃著飯,陳諾突然想到個好玩的,就把他們學校論壇被攻擊的事告訴了陸遲,她笑點低,一想到哈士奇翻白眼就能樂呵好久。
“是我黑的。”陸遲嘴角不易察覺的彎了起來:“或許我該把黑將軍的照片傳上去以示警戒。”
輪到陳諾傻眼了:“你沒事黑我們論壇干什麼。”
陸遲看她一眼,淡淡吐出一句:“因為不爽。”
不爽……真是好直白好充分的理由!
不過下秒,陳諾隱約又猜到可能是怎麼回事,臉突然熱了起來,鼻尖也冒出了一層細汗,她喝了口檸檬水,以手扇風,轉轉眼珠岔開話題:“陸大哥,很久沒見黑將軍了,你帶我去看看它好不好?”
“先吃飯,吃完有時間再說。”語氣就像家長在教訓不好好吃飯的小孩。
陳諾把飯吃得干干淨淨,從干鍋蝦店出來,她不忘提醒:“還不到兩點,陸大哥,我們時間還充裕呢。”
言下之意,還是有時間去看黑將軍滴。
講話要算話,陸遲沒法,到底帶她去了趟警察局。黑將軍守門神一樣趴在大廳中央,瞧見陳諾時,微微一愣,隨即跳起來,搖著尾巴向陳諾衝來,快到時,突然躍起,兩只前腳撲在陳諾肩膀上,濕淋淋的大舌頭要舔她臉。
陳諾躲兩下沒躲開,被它舌頭表面粗糙的顆粒舔的癢癢,咯咯笑了起來。
陸遲停好車才進來,見到這幕臉色有些發黑,他喝斥一聲:“黑將軍,坐下!”
黑將軍不情不願,嗚嗚低哼,既不敢不聽話,又舍不得美人,趴在陳諾肩膀上委屈瞅著陸遲。
可惜它主人不吃這套:“坐下!”
黑將軍嗷嗚一聲,立刻坐下,仰著狗腦袋,巴巴的看著陳諾,那副色眯眯的樣,陸遲想把它送醫院給閹了。
“陸大哥,它有沒有兒子?能不能送我一只養?”因為黑將軍,陳諾喜歡上了牧羊犬。
“沒有。不能。”陸遲毫不猶豫拒絕,見她不高興的哼哼,揉揉額頭說:“如果我沒記錯,宿舍不准養狗,還是你想它被宿管收走燉狗肉湯?”仔細聽,他話裡還有絲討好。
聽到狗肉湯,黑將軍焉巴了,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好吧,陳諾可惜的摸摸黑將軍,黑將軍仰頭直舔她手。
“走了,不是還要去找劉志安合影?”陸遲就看不慣黑將軍狗腿的樣。
黑將軍和劉志安比,顯然後者更有吸引力,陳諾只好甩了黑將軍,奔去找她男神。
在陳諾的印像中,劉志安走得一直都是硬漢路線,一頭利落的板寸,濃眉高鼻,皮膚黝黑,一身精瘦的肌肉,跟那些娘們兮兮的小妖精們完全不同。
陸遲帶她到的時候,劉志安正趴在沙發上打游戲,陳諾剛好聽見他罵一句:“哎呦臥槽!個傻逼,動作這麼慢!”
“……”陳諾眨眨眼,莫名感覺硬漢形像有點崩塌……
“大寶貝,快關了游戲,小遲過來了,剛才讓你睡覺你不睡,等下見粉絲困得生無可戀多不好呀!”助理收走了他游戲機。
“那正好,面無表情顯得更酷。”劉志安打著哈欠來客廳,懶洋洋說:“大忙人,怎麼有空過來啦?你個摳逼,讓你買幾張票支持下我電影都不願意,下次再托我給人投病毒,我可不干了。”
說話間,他往陸遲肩膀上砸了一拳,陸遲同樣回他,只不過沒掌控好力道,倒把人砸出了內傷。
劉志安誇張咳嗽:“多時不見,力氣漸長啊。”
陸遲回他:“多時不見,人越來越賤,不知道你粉絲知道了作何感想。”
陳諾直接傻眼,看看陸遲,又看看劉志安,當年正氣浩然又英俊無量的緝毒警察呢?!
劉志安才注意到陸遲身後還站了個美人,哇哦了一聲,兩手抱拳,恭恭敬敬道:“小嫂子好。”
陳諾鬧了個大紅臉:“我我我……我不是……”
哦,原來喊錯人了。劉志安撓撓頭,遞陸遲一個眼神,意思是:那我該喊啥?
陸遲沒理他,手在陳諾肩上拍了拍,很快便拿開:“不是要拍照?想擺拍什麼動作,跟他提。”
“喂喂,我又不是動物園花十塊錢就陪照的猴子!”劉志安抗議了起來,為毛他從陸遲刻板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溫油寵溺感?
“呵呵。”陸遲已經掏出了手機,不管他抗議。
陳諾其實挺幻滅的,鏡頭有放大的作用,所以演員真人要比鏡頭裡瘦三分之一,眼前的劉志安雖然和陸遲差不多高,但是很瘦很瘦,臉也超級小,從他身上陳諾找不到任何硬漢的感覺。
相反,和他站一塊的陸遲格外像棵白楊樹,堅韌不拔的直男硬漢。
哦對,他還是真正的刑警。
“美人,咱兩怎麼拍?我抱著你,還是你摟著我?”抗議歸抗議,兄弟的面子劉志安還是要給的。
你抱她,她摟你,有區別麼。
陸遲打斷,直接說:“站正拍張照算了。”
兄弟都發話了,劉志安哪敢不聽,規規矩矩的立在陳諾身旁,連肩膀也沒敢碰下,反倒是陳諾要自然許多,把手搭在了劉志安肩上,來一張男神告別照。
她以後再也不信媒體包裝了,原來電影裡都是騙人的。
劉志安住的地方離首映地方不遠,為避免造成麻煩,陸遲先帶陳諾去了影城,一路上陳諾只要想到劉志安那張逗比臉,就想嘆氣。
陸遲已經看了她幾次,最後還是沒穩住問:“怎麼了?”
陳諾不死心的問:“陸大哥,劉志安小時候就這樣嗎?”
陸遲明白了,不否認:“他一直都是這樣耍賤,拍電影全靠演。”
頓一頓,他又補充:“沒關系,誰都有眼瞎的時候。”
這人真是的……有這樣安慰人的麼……陳諾氣呼呼的撇開頭看車窗外,丟給他個後腦勺。
陸遲看著陳諾生氣的模樣,突然發現他根本不會哄女孩子,讀書時,學校男女比例嚴重失調,一個系裡往往就那麼幾個女生,被一幫男生眾星捧月的哄著,彼時陸遲就看不慣他們那份掉價樣兒,簡直幼稚的像在拍無腦偶像劇。
結果現在倒好,他連拍無腦偶像劇的水准都沒有……
車子在影城地下停車場停放,下車前,陸遲咳一聲,主動說:“好了,我道歉。”
陳諾早就氣消了,不過還是提醒他一句:“下次不要隨便說人家眼瞎了。”
陸遲輕笑一聲,點頭說好。
因為他們私下裡已經見過劉志安,就沒再擠進粉絲群中等候,而是直接檢票進去坐,大概是劉志安本人的逗比形像太讓人記憶猶新,陳諾再也代入不了任何角色,看他演誰都像逗比,根本無法好好看戲了。
尤其當她發現前排有人在打啵,正坐在她前面,旁若無人的吮吸得熱火朝天,更黃的是男人的一只手已經探進了女人領口,或輕或重的揉捏。
陳諾扶額,索性低頭吃起了爆米花。
影幕無聲時,前排甚至傳來了吞咽口水的聲音,陸遲也有點受不了,看眼已經把腦袋垂到胸前的陳諾,坐正了身體,食指敲敲前排椅背,嚴肅提醒:“公眾場合,注意點。”
中途被打斷,女人極不滿,怒懟他:“關你屁事。”
隨即,兩人又投入到戰鬥中,吻到電影結束。
陳諾算算時間,簡直要給他們點個贊,散場時,她悄悄對陸遲說:“陸大哥,他們居然親了將近一個小時……”
陸遲有片刻無言,只能說:“不關你的事,好好走路。”
說罷,黑暗中有人不小心撞了陳諾一下,陸遲及時拉住了她手,等陳諾意識到手上溫熱感時,他們已經手拉手出了電影城。
夜幕降臨,S市進入燈紅酒綠的旋律。
陸遲開車送她回去,因為剛才的“不小心”拉手,愛說話的陳諾變成了羞澀的陳諾,趴在車窗上數著倒退的路燈。
空氣裡有絲小小的悶濕甜膩,陸遲本來話就不多,數次側頭看她,仍舊找不到話題,直到車停A大南門,他們竟未能說上一句話。
但陸遲還是敏感的察覺到,打開車門時,陳諾重重吁了口氣,難道是如釋重負?和他坐一塊很有壓力?
其實不然,陳諾是臉燙到了極點,終於能下車吹吹風透透氣了!
“陸大哥,我回了……晚安!”
話說完,陳諾風一樣的刮進了宿舍樓,速度之快讓陸遲差點沒反應過來。
陳諾一溜煙的跑回了宿舍,就見肖溪好奇的拎著原本放在書桌上的銅鈴看,一只手還不安分的往上戳。
“肖大河,讓你別碰你還碰!”
肖溪正看得入神,沒想到陳諾突然回來,她被嚇了一跳,指間一松,當啷一聲,銅鈴滾落進了沈家雲床底下,空氣中一張黃符晃晃悠悠飄蕩在地。
下秒,一陣詭異的笑聲突然從床底下傳出,差點沒把肖溪嚇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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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時間:
2017-9-24 10:31 PM
第21章
肖溪有片刻懵圈,反應過來後,迅速躲到陳諾身後,她後悔到想剁手:“諾諾,怎麼辦啊……”
陳諾扯了脖子上的祖傳金絲玉扔到肖溪手上:“去陽台,別出聲。”
肖溪哪敢不聽,緊握住金絲玉,躡手躡腳去了陽台,趴在玻璃門上偷偷看。
陳諾無意傷害床底下藏的東西,她從抽屜裡抽出三支香燭,甩燃之後幽幽道:“有話出來好好講。”
一縷煙自床下飄蕩出,逐漸拼湊成人形,飄蕩在半空中降不下來,她兩眼瞪視,眼珠子突出,面目異常猙獰,看著有些可怖,躲在陽台的肖溪倒抽一口涼氣,慌忙捂嘴。
“你有什麼沒達成的心願,說出來,能幫的我會幫你。”陳諾正視她,絲毫沒有懼意。
“你會這麼好心?”女鬼雖然狐疑,但聽見陳諾這番話後,身上戾氣還是消減許多,如果剛才陳諾不分青紅皂白馬上收她,可能她早就被激怒竄出去害人。
正值睡前洗漱,宿舍樓裡熙熙攘攘全是女生,一害一個准。
陳諾當然有要求:“不要傷害任何一個,她們沒有害過你,傷害她們只會加重你的業障。”
女鬼面露遲疑之色。
陳諾繼續游說,拿出誠意:“我幫你超度。你該知道,如果我想收拾你,易如反掌,在吳大偉家就能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聽陳諾提到吳大偉,女鬼面上浮現怒色,恨意怒意迸發:“我和他無冤無仇,他不花錢找人控制我,我不至於為他辦事,至於王欣如,是我對不起她,我能保證不再去騷擾她,但是吳大偉……給我點時間,收拾了他之後,我再來找你。”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沒毛病,陳諾巴不得她去收拾吳大偉。
眼看著女鬼穿門而出,肖溪才推門進來,她垂頭喪氣道:“諾諾,對不起,我有沒有把事搞砸?”
陳諾拍她肩:“沒事,別想太多,她要去找個人,過幾天還會回來。”
聞言,肖溪重重吁口氣,總算放心下來:“差點給你帶來麻煩。”
“好了,你們都還沒說我是事精呢!”她的三個室友已經足夠寬容,換去其他寢,可能沒人能忍受的了她三天兩頭招鬼回來。
屁大點事,擱409寢作不起來。
十點半之後,阮春婷和沈家雲都回到了寢室,不過阮春婷匆匆回來,又匆匆出去。
“寢室長,做什麼去?”陳諾端著衣裳從水房回來。
“開會。”阮春婷簡單講一句,人已經進了411寢。
半個小時後,阮春婷回來了,手裡拿著個小本本,她環視了已經爬上床的室友,清清嗓子說:“大家把耳機摘下,有件事需要跟你們傳達一下。”
“什麼事啊。”陳諾合上經書,以一種舒適的姿勢趴在床上。
其他兩只也相繼從窗簾中探出一顆腦袋。
阮春婷輕咳一聲,開始說了:“是這樣,我們的校論壇被人黑了,這事大家應該都知道。還有件事,就在今天,男寢的孫文龍說他電腦被投病毒,所以最近大家要注意點,盡量不要隨意打開帶黃色廣告的網站,還有記得把重要文件備份到u盤裡。”
心裡清楚學校論壇是被誰黑的,陳諾莫名有些心虛,不吭聲了起來,直到寢室長敲敲她床鋪:“諾諾,聽見沒,如果發現可疑人,要及時向輔導員報備,避免更多同學被攻擊。”
陳諾哦哦點頭。
熄燈之後,她偷偷給陸遲發了條短信:“陸大哥,你完蛋了,你有把柄落我手上啦,學校在查是誰投病毒!”
陸遲洗完澡回屋,就看見陳諾給他發的這條短信,忍不住輕笑了聲,回她:“如果你忘恩負義,那就去打小報告吧。”
要是她真忘恩負義,就不會提醒他了!
事實上投病毒的事很難查,輔導員開會的目的也只是提醒大家小心自己電腦裡的文件。哪知沒過幾天,系裡又相繼出現其他學生的電腦中病毒,連校領導也開始重視了起來,慌忙請專業人士查漏洞打補貼,勒令輔導員好好查到底是誰在搗鬼。
此後,409寢熄燈之後的話題也逐漸圍繞“今天誰誰誰的電腦被投病毒”展開。
陳諾心裡也奇怪,散布她被老男人圈養的貼子在論壇裡,黑了論壇不就好了,根本用不著給她同學再投病毒,難道陸遲很閑?
陳諾再次偷偷給陸遲發了短信:陸大哥,別再投病毒啦,這樣好沒品的。
可惜這條短信發出去之後便石沉大海了,陸遲已經外出執行任務幾天,手機早已上交。
“你們說到底誰這麼缺德呀,專挑我們周圍同學攻擊。”沈家雲不滿抱怨一句:“這事學校要是不解決,明年咱們畢業寫論文,要是被黑了,那真是哭都沒有眼淚。”
陳諾沒說話,她不相信陸遲會這樣沒品。
“哎呀,你們整天說病毒,說得腦袋都大。”肖溪是個無憂無慮派,只要她電腦沒事,其他人她才懶得管。
“你們看微博了沒?就在剛剛,王欣如發了條微博,說跟她老公離婚了!吳大偉竟然在她懷孕期間找小三,嘖嘖,看他平時一副好老公好爸爸的樣,沒想到會是這種人,虧我還喜歡看他演的電視,現在想想都惡心!”肖溪一臉惋惜之色。
“那個圈子能有幾個好人,聽說王欣如的黑料也不少。”阮春婷戴上耳塞,懶得參與這種沒營養話題。
聽肖溪這麼說,陳諾打開了微博,吳大偉出軌的話題已經被頂爆,評論下罵聲一片,出軌對像也被扒了出來,同是圈內演員,在西藏拍戲時勾搭上的,那女演員和他老婆幾乎同時懷了孕,被扒出前不久去醫院打胎。
此前吳大偉賣的就是好男人人設,現在牆倒眾人推,好男人就變成了一坨臭狗屎。
陳諾看得一陣唏噓,正准備睡覺,王欣如發來短信:陳醫生,我解脫了。
第二天陳諾去上班,查房時看到王欣如,她素面朝天,皮膚松軟顯得有些疲累,見陳諾看她,勉強朝陳諾笑了笑:“陳醫生,我准備今天出院了。”
陳諾笑笑:“回去好好養胎,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把孩子養得很好。”
王欣如嗚咽嗯一聲,再忍不住,低聲抽泣了起來,陳諾從白大褂裡掏出面巾紙,擱在床頭櫃上,拍了拍她的肩,默默出去帶上房門。
查完房之後還有一台子宮肌瘤切除術,做完手術已經快十二點,陳諾切下一塊組織,就近送去病理科。正值午間休息,病理科靜悄悄的沒人,陳諾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打算去裡間休息室喊人。
休息室裡只有實習生孫文龍在,看他埋頭敲電腦心無旁騖的樣,陳諾敲敲門,笑說:“大學霸,干什麼呢,快出來下,把病理接收了。”
孫文龍沒想到突然有人進來,有些驚慌失措:“是、是你啊,也沒干什麼,就是查點資料。”他忙把電腦合上,接過陳諾手中的病理,拿去盥洗台用生理鹽水衝洗。
他在撒謊。
陳諾視線落在他臉上,又看了眼扔在休息室床上的電腦,不動聲色向他道謝離開。
當天下班回去,阮春婷在寢室裡報備:“今天又有一位同學說她電腦中了病毒,目前為止已經有十三個同學電腦出問題了。”
陳諾一不吭聲靠在椅子上泡腳,過了一會兒,她抽出黃符,拿朱砂筆寫下女鬼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伴隨她最後一筆畫下,一陣涼風刮來,女鬼從陽台竄了進來,盤懸在陳諾頭頂,仇怨已報,她身上的戾氣消散很多,寢室裡除了陳諾沒人察覺異常。
“替我辦件事,回來就為你超度。”陳諾抬頭看她。
女鬼點點頭,按陳諾給的寢室號,飄去找孫文龍。
……
周三是孫文龍的夜班,下夜班之後,他能有一天的休息時間,寢室裡室友都去上班了,只有他一個人在,洗完澡他拉了窗簾,靠在床頭看了會無碼片,身體的某個地方逐漸燥熱起來,他一邊看一邊把手伸進褲襠,愛撫他燥熱難耐的某處……
沒多時,一陣悶哼自孫文龍口鼻中溢出,欲望得以紓解後,他關了視頻,改在電腦鍵盤上一陣劈劈啪啪敲打。
學霸不是空有其名,孫文龍確實聰明,他在模仿給他電腦投病毒的人,轉向他看不順眼的同學投病毒。
下一個給誰投好?
孫文龍腦中浮現出了陳諾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還有纖細窈窕的身材,他本以為陳諾和別的漂亮女孩不一樣,可惜他看走眼,沒想到一樣淫蕩,跟不同男人勾三搭四。
對著別的男人嬉笑,對著他卻是一副高冷樣,不是賤麼……
給她投點什麼好?一百零八只蟑螂?
孫文龍兀自笑了一聲,沉浸在自我意淫中,沒察覺寢室門被擰開,陳諾拍拍手先溜達進來。
“嗨,大學霸,輔導員查寢嘍!”
陳諾朝他揚起笑,笑得異常燦爛,卻讓孫文龍無端打了個寒顫,回過神後,他慌忙關電腦,怪的是界面像是被鎖住,怎麼也關不了,他急得滿頭大汗,回頭看眼輔導員,對方正盯著他的電腦,臉色極難看。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9-28 07:37 PM
第22章
人贓俱獲,再多言語辯駁都顯得蒼白無力,孫文龍一言不發坐在那裡,一臉頹喪。
輔導員怎麼也沒想到她印像中品學兼優的學生能做出這種事,氣得半天講不出一句話,半響才說:“知不知道院裡打算保送你去B大讀研,這個節骨眼上犯錯,讓我怎麼向院裡推薦啊……像你這種惡劣事件,學校完全可以把你開除了!”
“楊老師,我……我家庭情況您也知道……”孫文龍聽到開除才害怕起來,他是個自尊心極強又敏感的人,平時極少在同學面前提自己家庭,他看眼陳諾,低聲道:“我爸已經七十多歲,他要是知道,會受不了……”
以前陳諾多少也聽室友提過孫文龍的家庭情況,老家在西南山區,父親五十多歲才結婚,母親是殘疾,被人販賣到山區,他上大學靠的是資助,僅從學習成績上看,他確實優秀,確實勵志,但是看人品行為,陳諾不敢恭,對他也可憐不起來。
輔導員還在訓斥,陳諾沒再聽下去,默默出了男寢,孫文龍會被怎麼處分,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大學霸孫文龍投病毒的事就在學生中間漸漸傳開了。
學校效率也出奇的高,周五下班前,孫文龍的處分已經傳到了官網上,考慮到他學習成績、家庭情況和認錯的態度,沒有開除他,但記了大過,沒收他以往所有獎學金,保研也不予考慮。
“我的媽……簡直刷新了我三觀,枉我把他當做追趕目標。”同樣是大學霸,阮春婷知道後震驚的合不攏嘴。
“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家雲把換下的衣裳泡進水桶裡:“我之前就聽孫文龍追過的女生提過,他人挺變態的,人家女生不答應和他交往,他當著女生的面拿小刀劃自己胳膊,把人女生嚇的哇哇大哭……”
“反正以後少跟他來往為妙。”
……
這邊阮春婷和沈家雲說的正起勁,肖溪突然嗷嗷叫,她收衣裳從陽台進來:“諾諾你快出來看,樓下站的是不是陸隊長!”
陳諾在床上換被套,等她咕嚕咕嚕爬下來,阮春婷和沈家雲已經擠了出去,三只趴成一排,齊齊伸頭往下看,像是嗷嗷待哺的雛鳥。
陳諾扒開她們,果然看到了立在操場梧桐樹下的陸遲,他手裡還提著東西,站得比身後的梧桐樹還直。
“諾諾,我覺得陸隊長絕壁是在追你哎。”沈家雲胳膊肘拐了拐她旁邊人。
“你拐我干啥。”肖溪捧著臉,扭頭不滿瞪她。
原來擠在她倆中間的陳諾早已跑得不見蹤影。
陳諾一口氣奔下樓,到陸遲跟前時氣喘吁吁的彎了腰,她這才看見陸遲手上拎的是購物袋,滿滿一大袋,一串葡萄還冒出了尖尖。
陳諾厚臉皮的說:“咦,這是送我的嗎?”
本來陸遲還在想怎麼開口給她,現在好了,問題迎刃而解:“聽說有人月底要吃土,沒品的人過來接濟一下。”
陳諾想起來了,幾天前她發短信告訴他別再投病毒,不然好沒品。
“呵呵。”陳諾撓撓臉,不好意思了起來,還是認真解釋了下:“投病毒的人已經找到了,是我們本專業的同學,不關你的事。”
陸遲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大袋吃的遞給她:“先送上去,我不方便上樓。”
陳諾後退一步,不敢相信:“真送我啊?”
“不然呢?我大老遠拎進來干什麼,犯傻麼。”陸遲抬眼看她,不容拒絕。
陳諾吶吶接過,大腦一熱,竟然嘀咕出一句:“怎麼辦,竟然生出被包養的錯覺……”
“呵。”陸遲彈了彈指間的煙。
包養……那她可真好包養……
陽光清透,穿過梧桐葉撒下點點斑駁,有幾點落在陸遲清俊的臉上,寬直的肩上,結識的手臂上……陳諾看到陸遲藏在眼底的笑意,臉蛋突然就紅了起來。
她蹬蹬上樓,再下來時,手裡攥了她身上所有的錢,陸遲像是看出了她意圖,淡淡提醒:“一共兩百五十二。”
不帶這樣欺負人的……陳諾苦哈哈的,陳爸還沒打錢過來,她的全部家當只有兩百三十二塊。
她攤開手掌,試圖商量:“你先拿兩百,下個月再補上可好?”
“不好。”陸遲不接,轉開臉時說了一句話:“就當我在包養你好了。”
這下陳諾徹底沒了聲音,心口像是竄進了一只活潑調皮的兔子,砰砰砰……毫無規律的急跳,這種感覺連年年都沒給過她,所以她是要發心髒病了麼……
陳諾狠狠揉了揉火燒雲一樣的臉,問他:“陸大哥,還有事嗎?”
不等陸遲說話,她便繼續道:“沒事那我上去了。”
目送陳諾風一樣刮走,陸遲揉了揉額頭,跟表面雲淡風輕相比,其實他心裡很沒底,這算是他第一次表白,但是人被他嚇縮了回去,所以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人生難免有困惑,連陸隊長也逃不過。
“這樣,你看她給不給你錢,如果她想跟你劃清關系,借錢都要把賬轉給你,如果沒轉……那絕對就有戲了。”劉志安好歹談過幾個女友,多多少少能摸清女人脾氣。
這一晚上,陸遲翻來調去,時不時看眼手機有沒有接到轉賬提醒。
這一晚上,陳諾翻來調去,在想要怎麼把人情還回去。
劉志安說的固然沒錯,但他還是不夠了解女人,一百種女人有一百種談戀愛方式,就拿陳諾來講,真讓她被“包養”了,還有點小不情願。
“諾諾,你還不睡呀?”肖溪躡手躡腳爬下床。
陳諾輕聲說:“睡不著。”
肖溪去了趟廁所,再回來時爬上陳諾的床,兩人嘰嘰咕咕說了會兒悄悄話,說到傍晚陸遲送她大袋吃的,肖溪小聲問:“諾諾,我看陸隊長十有八九喜歡你,你呢,喜不喜歡他啊。”
陳諾想了想,有點害羞的說:“是喜歡的,和他一塊,我好開心。”
會想到他的臉,會給他發短信,有事也會想到他,站他旁邊還會經常臉紅,他給了她年年不曾帶給她的感覺,應該是喜歡的吧。
“那你要讓他知道,別讓他覺得你在吊他。”肖溪沒好明講,千萬別學你竹馬那樣,稀裡糊塗吊著人,談戀愛,就要光明正大的談。
陳諾重重點頭:“大河,我明白的。”
……
第二天是周六,陳諾醒來時已經八點多,靠在床上看了會兒書,壓在枕下的手機響起短信提醒聲,她拿起看一眼,是陸遲,問她去不去看黑將軍。
陸遲幾乎一夜沒睡,從昨晚到現在,他沒有接到任何轉賬信息,甚至連個紅包也沒收到,有了這個認知,他才把黑將軍搬出來約她,如果用吃飯看電影,好像目的有點太明顯了。
收到陳諾的回復,他起了床,立在盥洗台前刮胡子,鏡子裡的人盡管一夜沒睡,胡子刮掉之後仍舊神采奕奕,隔壁傳來動靜,林禹年也起了床,兩人在衛生間門口撞上。
林禹年看眼已經衣衫整潔的陸遲,隨口問了句:“要出門?”
陸遲應聲,頓了下又說:“林禹年,我和諾諾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林禹年不想說話,此刻只想打架,但他做不到跟室友兼隊友大打出手的事。
啪一聲,他把衛生間門摔的震天響。
陸遲扯扯嘴角,臨出門前,貼心的給他室友煮了兩個水煮蛋,又倒上一杯牛奶。
林禹年從衛生間出來時,陸遲已經出門,不大的飯廳餐桌上,放著兩個水煮蛋和一杯牛奶,牛奶下面壓著一張紙:晚上回來我們打場網球。
饒是林禹年脾氣好,還是臥槽了一聲,一口氣灌完了牛奶,剩兩個雞蛋孤零零的被扣在桌上。
……
陸遲先去A大接陳諾,兩人一塊去了警局,哪知找一圈也沒看到黑將軍狗影。
“陸大哥,黑將軍呢?”陳諾眨眨眼,不是說好看狗的麼。
陸遲咳一聲,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黑將軍被二隊借走出任務了,他實話告訴了陳諾。
還是工作要緊,陳諾表示理解,不過還是好奇的問:“那黑將軍被帶去做什麼了啊?”
陸遲看她,神色不覺嚴肅起來:“有批毒品流入S市,目前還沒有找到窩藏點,搜捕周期太長,我們和二隊替換行動。”
相較於各類刑事案件,緝毒是最危險的任務,霓虹繁華的城市,光潔鮮亮僅是表像,臭水溝遍布各個角落,隨時有肮髒的交易在進行。
陳諾也跟著嚴肅起來,朝他敬了個禮,做不到勸他不干這行,只能叮囑他:“陸大哥,你執行任務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沒經過訓練的人,敬禮不是那麼標准,陸遲拿下她手,然後發現她的手真的好軟,白白嫩嫩,小小一個,抓在掌心裡剛剛好,他沒再放開。
快中午,陸遲准備帶陳諾去吃飯,正要出警局,林禹年過來了。
雖然周末休息,但林禹年沒什麼事可做,索性過來加班,大概是冤家路窄,他也沒想到會看到他們。
“年年。”陳諾先喊他,她習慣用右手揮手,就從陸遲手裡掙脫了出來。
陸遲松開陳諾,很自然的把垂下來的手放進口袋,他朝林禹年點頭,問他:“一塊吃飯?”
本以為林禹年會拒絕,哪知他臉上掛著恰當的笑,對他們說:“好,我請客。”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9-28 07:47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7-9-28 07:54 PM 編輯
第23章
除非陸遲是窮到要去討飯的地步,才會讓林禹年請客,他手很自然的搭在陳諾肩上,帶她往林禹年跟前走,口吻十分磊落:“去哪兒吃?”
林禹年看向陳諾,聲音溫和:“諾諾,你想吃什麼?”
為毛把決定權交給她……好難決定。陳諾撓撓手背,想了想說:“那就去徽府居吃徽菜吧。”
林禹年笑了下說好,稍微熟悉陳諾的人都知道,她無辣不歡,她在遷就他們的口味。
徽府居在s市扎根有些年頭了,價位中檔,味道也不錯,陳諾他們系裡聚餐經常來過來,服務員送來菜單,陳諾先點了兩個口味清淡的菜,然後她把菜單交給……交給誰好?
坐她旁邊的是陸遲,坐對面的是林禹年,陳諾來回看看,沒了主意。
“給禹年。”陸遲徑自拿過陳諾手中的菜單,遞到對面。
林禹年嘴角掛著笑,點了兩個陳諾愛吃的菜,輪到陸遲時,他沒看菜單,直接對服務員說:“來一份你們這裡變態辣的菜。”
服務員笑了:“沒有變態辣,不過口味可以調辣。”
陳諾忙攔住:“正常口味就行了。”一頓飯,只有她一個人能吃那多沒意思。
菜很快上來,都是徽府居的招牌菜,陳諾夾了一塊山筍,然後她碗裡多了一塊臭鮭魚,是陸遲夾的,在他看來,昨晚陳諾沒有跟他劃清界限,就默認了他是男友。
雖然第一次給人當男友,有的業務不熟練,但很多事其實不用刻意去學,就是自然而然想給她夾塊魚添塊肉,看她鼓嘴巴不停的吃。
他對面,林禹年沒作聲的把魚放進自己碗裡。
陳諾還未察覺,埋頭吃自己的,她已經有些時候沒有聯系林禹年了,以前是覺得她以後要給林禹年當老婆,很多事都是隨心所欲,自從林禹年說當她是妹妹之後,她也不知道該怎樣把握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因為肖溪曾提醒過她,青梅竹馬這個東西,如果湊成了一對,那是皆大歡喜,如果成不了,搞不好幾年後她就成了林禹年老婆吐槽的對像。
為了慎重起見,陳諾收斂了很多,譬如月末不再要年年接濟她,不再去年年那裡蹭飯,不再去警察局和他一起吃午飯……
林禹年又何嘗猜不中陳諾的心思,她在不動聲色的慢慢遠離他,以後不管是不是陸遲,陪在她身邊的人都不會再是他。
可是即便如此,陳諾總歸和他一塊長大,他不想因此跟她疏離,見面時像對無話可說的陌生人。
“諾諾,國慶放假回不回去?”林禹年看她,聲音溫潤。
“要回,我答應了張院長回去看孩子們。”陳諾點頭,又問他:“你回不回?”
林禹年笑,轉看陸遲:“要看陸隊的安排,能不能給休假。”
陳諾也看陸遲,陸遲卻扳正她腦袋:“別看,我也沒有假。”
好辛苦!
陳諾給他們一人倒一杯酒:“你們加油,早日剿滅毒販子。”
其實拋開感情事不談,他們相處還算和諧,每個人之間都有聊不完的話,林禹年問她去不去打網球,說陸遲也會去。
然後陳諾堅定的說:“不去。”當夾心餅干的滋味可不好受!
好吧,不去就不去。吃完飯,陸遲開車送陳諾回學校,陳諾趴在窗戶上,一路悠悠的吹著風,快到學校時,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有些擔心的問陸遲:“陸大哥,你和年年會打架嗎?”
陸遲掃她一眼,繼續看前面路況,淡淡說:“不會,你不是施夷光。”
幾秒鐘之後,陳諾才懂他的意思,是在說她腦補太多麼……
事實上陳諾也非腦補太多,平時溫和到讓人如沐春風的林禹年,在球場上卻發起狠來。網球館裡人不多,只有他們這一組,兩人沒一個說話,咚咚咚……只能聽見球彈在牆壁上的悶重聲。
這場球,兩個人都是拼勁全力在打,數百個來回,最後兩個人幾乎同一時間倒下來,躺在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豆大的汗珠順額頭滑下,運動後的心髒“撲通撲通”加速跳著。
網球館裡安靜無聲,午後的陽光靜靜地從玻璃窗投進來,灑在木地板上,橫躺在木地板上的兩個男人,一個斯文清雋,一個英挺內斂,他們話都不多,但心裡都將彼此當做好朋友,一起出過數不清的任務,查過無數樁案件,打過無數場球,也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孩。
“諾諾小時候和現在不太一樣,她愛哭鼻子,我不在的時候經常被高年級的男孩揪小辮,喜歡穿蓬蓬裙,但是總會弄髒白襪,放學之後會先躲到我家,讓我給她洗襪子,洗淨吹干了再溜回家……”
林禹年抿唇笑了笑:“她很好哄,脾氣來的快走的也快,但不能說她長得醜,說一句她能氣一天……”
陸遲沒有說話,心裡想的是十八年前他在干什麼,他好像還沒回國,在牛津城和一群吃土豆牛肉的番鬼佬成天打架,被開除的原因好像是他把蜥蜴塞進密斯的手袋嚇暈了密斯。
如果那個時候讓他碰見陳諾,他有沒有耐心照顧她?
陸遲閉上眼,默想了下扎兩根羊角辮穿蓬蓬裙的小女孩。
答案十有八九是不能,因為他會和所有惡劣的小男孩一樣,丟一只不明物體嚇哭她。
過了很久,林禹年深深吐出一口氣:“陸遲,把我照顧大的女孩讓給你,我很不甘心。”
“她不是東西,不需要被人讓。”陸遲轉身在林禹年的肩膀上捶了兩下:“禹年,讓諾諾隨心選好麼,你這樣只會讓她有壓力,別喜歡她了……”
頓了頓,陸遲又開口:“算我求你。”
……
國慶七天小長假,排除值班,陳諾有四天空閑時間,從s市回家不到兩個小時,陳諾早早就買好了車票,寢室裡其他三個,只有沈家雲老家最遠,阮春婷邀請沈家雲去她家,肖溪要陪父母去游黃山。
大包小裹,她們暫時各奔東西。
陳諾提了個大行李箱,裡面塞了給陳奶奶買的一次性安眠眼罩,給陳媽的針織衫,給陳爸的紅內褲,還有帶給福利院的……肖溪哇哦了一聲,過來拎了拎行李箱,結果沒拎起……
“諾諾,你這樣不行,得讓人送!”
“讓誰送?”沈家雲問。
“當然是讓陸隊長送嘍。”肖溪答。
兩人唱雙簧一樣幾個來回後,被陳諾出聲打打斷:“大河,幫我抬下去,陸隊長執行任務,沒空搭理我。”
“哦……”
事實上從那天他們三個吃完飯之後,當天夜裡陸遲給她發了個“有任務”的短信,此後就斷了聯系,陳諾想她大概是最懂事的女朋友,可以容忍男朋友隨時隨地玩消失。
車轱轆嘩啦啦響,陳諾在熙熙攘攘的火車站裡穿梭,檢票過安檢找等車口,等車口早就沒了位置,陳諾坐在行李箱上百無聊賴的環顧四周。
有和她差不多大的學生,有歸家探親的社會人士,還有……
陳諾的視線落在距她不遠處的年輕婦女身上,她懷裡抱著一個嬰兒,覆在襁褓上的手輕輕拍打著,像是在哄嬰兒睡覺。
嬰兒也乖,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不哭不鬧,沒有影響到周圍的任何一個,更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陳諾盯著看了很久,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想,心裡止不住的發沉。
只要是個活生生的人,無論年紀大小,都有氣場存在,在嬰兒的四周,陳諾看不見任何氣場,辨不出任何生機。
換言之,小嬰兒已經死亡。
會是什麼原因讓小嬰兒死亡之後還被這樣抱出來?抱他的人是他母親嗎?如果是母親,他母親接受不了嬰兒死亡發了神經病?
陳諾略低下頭,難受的敲敲腦殼,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帶過無數畫面,她無法捕捉到全部,僅保留下印像最深刻的一幕,密閉的空間裡,牆面刷白,四周明亮,不足成人一臂長的嬰兒被綁在簡易手術台上掙扎哭鬧,戴口罩的男人快速往他身體裡注射了某種東西。
嬰兒很快一動不動,戴口罩的男人絕對是醫療人員,他熟練的剖開嬰兒胸口,掏出所有內髒……
“大妹子,你還好?”講話略帶口音的大叔關切的碰了碰陳諾,擔心的說:“你臉色慘白,好難看,要不要去醫院?”
陳諾擺擺手說沒事,再抬頭看年輕婦女,對方已經不知人蹤。
陳諾一個激靈,騰一下站了起來,心急之下踩上等候椅,按捺住煩躁,凝神四看,努力辨別空氣裡飄蕩的死氣與煞氣。
“大叔,幫我看下行李箱。”丟下這句,陳諾迅速竄了出去。
等大叔回過神時,陳諾已經離他老遠。
火車站是生機最為旺盛的地方之一,人潮湧動,氣場雜亂,陳諾想在此處辨別出煞氣,無疑是件極度耗費靈力的事。
年輕婦女腳步匆匆,時不時回頭看眼緊追不舍的陳諾,腳步難免慌亂,她想不通哪裡出了錯,安檢都沒查出,怎麼就被她看了出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9-28 07:52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7-9-28 07:57 PM 編輯
第24章
年輕婦女腳步慌亂,她在火車站裡亂竄,眼看陳諾離她越來越近,已經沒了開始的鎮靜,悄悄扯下別在嬰兒襁褓上的回形針,快速掃視四周,判斷能被她不費吹灰之力控制住的人。
陳諾緊隨其後,在沒有摸清對方底細前,不敢輕易大聲呼叫引起混亂,防止對方乘亂竄逃或故意傷人。
“警察同志,我在火車南站候車廳,我要報警……”
話還沒講完,陳諾意識到不對,甚至來不及掛下電話,立刻加速奔跑,速度快到身邊人只能察覺到人影閃過,接著人群中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陳諾一腳飛踩椅背,在年輕婦女還沒挾持到幾歲孩童前,一個回旋踢,毫不留情的踹向年輕婦女腦袋。
速度太快,年輕婦女只覺眼前一黑,待意識回籠時,人已經摔爬在了光潔的地板上,她慌裡慌張爬起,反手擦擦鼻孔竄出的血,狠狠看向陳諾。
陳諾已經從她懷裡搶走了嬰兒。
原本嘈雜的大廳有片刻死寂,圍觀群眾有些傻眼,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看懷抱小嬰兒陳諾,又看看鼻孔流血的婦女,猜不透到底誰好誰壞。
下秒,陳諾先聲奪人,突然大呼一聲:“救命啊,這裡有人販子!有人販子販賣嬰兒啊!”
其實陳諾也摸不透他們為什麼要掏走小嬰兒內髒,眼下唯一要做的是在警察趕來之前包圍住年輕婦女。
整個等候廳沸騰了起來,在廣大人民群眾的認知中,人販子就是足以判死刑的癟三人渣,不肖片刻,四面八方的行人蜂擁而至。
“是這個死女人,剛才還要搶我的小孩!”
“對對,我也看見了!多虧這個小妹身手好!”
“我他媽的!小孩沒有氣了!!”
“喪盡天良狗東西,個死賤人!”
圍觀群眾恨到咬牙切齒,也不知哪個帶的頭,扯頭發,扇耳光,擰胳膊,踢大腿……恨不得生撕了人販子。
也不知過多久,突然有人警惕喊一聲:“同志們不能再打了,警察過來了!”
“快快快停手,不能讓警察看到。”
“如果問,就說不知道!”
“監控擋住了沒?”
陳諾立刻舉手提醒:“沒事的,這裡是死角!”
好了,這下放心了。所有人立刻停手,紛紛倒退幾步,佯作圍觀群眾指指點點。
趕到現場的幾位警察撥開人群,看眼被揍得連她媽都不一定能認出的年輕婦女,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其中一名警察詢問:“怎麼回事?”
圍觀群眾紛紛擺手表示不知情。
“誰知道,可能是摔的吧。”
“對對,畢竟地板這麼滑。”
警察:當我們是智障?摔一跤能摔成這樣?
作為報案人,陳諾把早已沒了氣的嬰兒交給警察同志,簡單講訴前因後果,然後低頭老實承認:“還有就是追的時候,不小心踢了她一腳……”
有刑偵經驗的警察同志看眼臉上已經出現屍斑的嬰兒,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忙掀開嬰兒襁褓查看腹部,他臉色一變,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踢的好。”
候車廳上空,廣播在一遍遍通知G30檢票進站,但由於陳諾是事件發生全過程的唯一目擊證人,警察同志不得不將她帶去警局錄口供,熱心腸的大叔還為她送來了行李。
大概是陳諾飛起一腳踢的太過干淨利索,看過監控的警察同志疑惑的問:“你是練家子?”
陳諾搖搖頭,認真的說:“我從小跑路就快,警察同志,你看過劉翔跨欄嗎?跑很快的時候是能飛起來的。”
“……”
講得好有道理,警察同志竟無言以對。
陳諾又說:“警察同志,我能打個電話回家報平安嗎?”
“可以理解,你打吧。”
陳慶南接到女兒電話,聽她說在警察局,嚇得一哆嗦,差點沒把咖啡打翻到文件上,又聽說她是協助警方破案,頓時就放心了不少:“待著別亂跑,火車趕不上就不趕了,爸爸開車去接你。”
……
陳諾到底是社會經驗不足,縱然她能辨出嬰兒死活,但怎麼也想不到對方掏了嬰兒內髒是要做成“人肉皮箱”,小小的身體裡被塞滿白粉,經過法醫解剖,在他身體中取出了兩斤白粉。
一樁販賣人口案轉變成販毒案,警方不得不慎重,陳諾由普通的錄口供演變成了協助警方調查。
密閉的審訊室裡,兩名警察同志共同審問陳諾,其實他們也知道陳諾是同謀的可能性很小,A大在校學生,社會關系簡單,無吸毒史,家境富裕,沒有參與販毒的必要。
不過警方仍存有一點疑惑:“通過現場監控判斷,你與毒販相距將近十米遠,這麼遠的距離,你是怎樣判斷出嬰兒已經死亡的?”
“猜的。”
“……”警察同志有片刻懵逼,反應過來後,正色說:“請你好好配合調查。”
“真是猜的,我看她不對勁,就盯了她一會兒,她自己心虛開始跑路,我以為是人販子,就追了出去,哪知道搶回小孩時才發現他臉上已經有屍斑。”
審訊室前後兩台監控儀,陳諾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中,隔壁監控室裡站著陸遲和分局刑警隊長,陸遲接到分局通知後,就匆匆趕了過來,在看清監控中的女孩之後,他有片刻怔愣。
“解釋的倒是合理,就是一切太過巧合,但她神色自然,沒露半點心虛,看著倒是沒什麼問題。”分局的刑警隊長轉頭看陸遲:“陸隊,你看有沒有問題?”
陸遲盯著監控中的女孩,笑了笑,篤定說:“我的女朋友,我敢做擔保,不會有問題。”
嗯?嗯?
刑警隊長笑出了聲,捶了他肩膀一拳:“你小子,不早說……原來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
話雖如此,自家人也不能包庇,該審的還是要審,他的小女友坐姿筆直得像是剛上一年級的小學生,有問有答,只是在警方說出嬰兒死亡原因後,她肩背緩緩塌了下來,過了會兒,悄悄抬手抹了抹眼睛。
審訊燈滅掉之後,陸遲站在審訊室門口等她。
陳諾跟在警察同志身後,腦袋低著,霜打的茄子一樣沒精打采,她自顧走著,直到眼前多了一雙運動鞋。
陳諾往旁邊讓了讓,對方也讓,她再讓,對方還讓。
如此再三,陳諾有些氣了,猛地抬頭,眼睛紅的像只兔子,瞪眼看著對方,只是一秒,又轉化成了一種莫名的難過:“陸大哥,是你啊……”
好低落的聲音。
陸遲想給她擦擦眼淚,他也確實這麼做了,粗糙的拇指抹在她臉上,柔軟細膩的觸感讓他心頭一動,下秒,他將她拉近了懷裡,自然而然的擁住了她。
有別於男人的堅硬,陸遲發現她不僅是手軟,全身都軟綿綿的,濕漉漉的眼看得他心口也跟著潮濕了起來。
“陸大哥,我真快氣死了。”她是被氣哭的,販毒該死,殘害無辜小孩的更該去死。
陸遲揉了揉她頭發,安慰說:“不哭了,今天你做的好,不是你發現及時,這批貨流到別省只會殘害更多的人。”
聽他這麼說,陳諾反倒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
過了會兒,她突然想起什麼,仰頭說:“陸大哥,這件事肯定還有個醫生參與,不會是大醫院,像是私人診所,設備陳舊,手術台的一側牆上有張人體經絡圖,所以我猜對方開的是中醫或者中西醫結合診所。”
陸遲神色嚴肅了起來,撥通林禹年電話,讓他不要收隊,立刻排查全市所有有牌照和無牌照的私人中醫診所。
陸遲講電話的時候,抱陳諾的手沒有松開,懷裡的人眨巴眨巴眼,調整好情緒之後要推開他。
“別鬧。”講電話的空當,陸遲說了她一句。
好吧,陳諾趴在他胸膛上不動了。
……
這邊,陳慶南在接到女兒報平安電話之後,就讓秘書開車匆匆就趕了過來,馬不停蹄趕到警察局,一路問人打聽找到審訊室,結果就看見他含辛茹苦養大的小白菜正被一頭野豬摟著呢。
陳慶南早年也是兵哥哥一枚,脾氣暴躁,眼看小白菜被覬覦,立刻就不願意了,左看右看沒找到東西,索性抬腳脫了皮鞋要砸死那頭野豬,還好被秘書眼疾手快給攔住。
“陳總,這是警察局,不是您家,您可得注意點。”秘書不好意思直說太丟人。
秘書有意把說話聲音放大,陳諾聽出了熟悉感,越過陸遲肩膀看了看,吶吶喊人:“爸爸……”
爸爸?
陸遲低頭看眼懷中人,又順她視線看向身後,兩手掐腰,人高馬大站在他身後的,可不就是小女友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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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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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29 07:49 PM
第25章
陳諾跟著陳慶南走出警察局,身後不遠不近跟著陸遲,幾次想跟未來岳父說句話,都被未來岳父恰到好處的扭開頭。
小氣吧啦的樣兒,陳諾都替他丟臉,氣呼呼的喊:“爸……”
“怎麼?”陳慶南瞪眼看她。萬萬沒想到,前腳防住家豬,後腳又給野豬盯上。
陳諾挽上他胳膊,乖乖道:“跑這麼遠來接我,爸爸辛苦了。”
陳慶南滿意的笑出了聲,先把女兒送上車,眼角余光瞥見一旁的陸遲,他咳了一聲,正色說:“年輕人,去忙你的,諾諾我就帶回去了。”
“叔叔再見,這次太匆忙,下次我請叔叔吃飯。”陸遲極有禮貌的將陳慶南送上車。
哪知陳慶南剛上車,陳諾就下來了。
啪一聲,她把車門關上,無視陳慶南X光線一樣的兩眼,幾步走到陸遲身邊,她想拉他手,他卻不讓,還把兩手都插進了褲口袋。
陳諾眼巴巴的看他,帶幾分不解。
陸遲往車上看一眼,立場堅定的說:“當著家長的面,這樣不好。”
陳諾秒懂,看著他笑啊笑的,等他臉頰隱隱爬上暗紅時,冷不丁抽出他一只手,背著身子擋住陳慶南視線,啵啵啵,在他手背上連親三下:“蓋上章就是我的人了,不許和別人打情罵俏,我不在,還要每天想我一百遍。”
才親了三下手背,陸遲竟生出偷情的感覺來,他胸前“撲撲撲”不規律跳了幾下,穩住心神後說:“快上車,別讓叔叔等久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我們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回程的路上,陳諾想著這句話,嘴角翹啊翹的,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的甜。
大約是陳諾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行為刺激到了陳慶南,作為父親,他開始旁敲側擊他們的關系,輕落落的開口問:“剛才你們在干什麼呢。”
“什麼也沒干。”大概知道陳慶南不會相信,她補充:“等毒販子抓到了,我讓他告訴我一聲。”
提起毒販,早年受過黨和人民洗禮的陳慶南同志唏噓不已,他拍拍女兒的腦袋,不吝嗇的誇贊:“干得好女兒!”
陳諾嘿嘿笑,只聽她爸又說:“我是瞞著你媽過來接你的,別跟你媽說碰追毒販的事,她膽子小,受不住嚇。”
陳慶南雖然疼女兒,卻不會過分保護她,所以像什麼追小偷趕搶劫這類見義勇為行為,陳諾通常會放開手腳去干,因為她知道陳慶南非但不會罵人,還會在精神上和物質上都支持她。
和陳慶南看似細膩實則粗心相比,姚琳是裡外都細膩,和大多母親一樣,一切以自己小孩安全為出發點,像追毒販,在姚琳眼中是種非常危險又魯莽的行為,她不會支持,只會罵他們父女。
所以當姚琳問起他們父女怎麼一塊回家時,陳諾悠悠的說:“碰巧。”
然後快速跑進屋裡,去找奶奶了。
她有太多疑惑要和奶奶講,祖孫兩在屋裡咕咕唧唧,陳諾主要是想問奶奶為為什麼她腦子裡會像放電影一樣閃過很多片段。
“快得我都抓不住。”陳諾強調。
陳奶奶年屆七十,一頭利落的短發被染黑,顯得極精神,不僅外表精神,思路也清晰,她問陳諾:“奶奶讓你戴的金絲玉有沒有天天戴?”
陳諾點頭,拿出來給她看,下秒就被戳了額頭。
“一看就沒有好好修煉!”陳奶奶篤定說。
陳諾捂著額頭,心虛低了腦袋,晚睡晚起的後果是後天的修為嚴重跟不上天賦的異稟,用奶奶的話說,再吊兒郎當下去,早晚有一天她會油盡燈枯。
“以後早晚都要念經文知不知道?”陳奶奶神色嚴肅的教訓。
“知道,知道。”陳諾小雞啄米般點頭,親昵的挽上奶奶胳膊,彎腰枕在她肩上蹭啊蹭:“奶奶,我給你買了安神眼罩!”
“喲,真的?”陳奶奶摘了鼻梁的老花鏡,笑成了一朵兒。
外邊,姚琳蹲在客廳給陳諾收拾行李箱,陳慶南湊到老婆跟前,偷偷說:“諾諾有男朋友了,對像不是年年。”
姚琳手裡拿著針織衫,啊一聲,難掩驚詫。
陳慶南有諸多不滿:“你女兒現在長心眼了,談個男朋友還藏著掖著,我就說了一句還不讓說,護得不行。”
姚琳好氣又好笑:“談就談唄,總比再過幾年被人挑挑揀揀要好。”
時代發展,當母親的也與時俱進了起來,深諳好男人要盡早挑的道理:“收起你的舊社會思想,少給我從中阻攔,要是諾諾成了老姑娘,我為你是問。”
好吧,陳慶南識相閉嘴,怕老婆的男人通常沒什麼話語權。
……
S市裡,搜捕行動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毒品交易絕非靠一個兩個人來維持,而是有一條固定的流通線,匿藏在黑色市場裡,脈絡錯綜復雜,想要一舉抓捕非常困難,警隊前幾次的行動也只是把S市的毒品窩藏點端掉,再往西南乃至越老緬地帶,仍舊是一團亂麻。
年輕婦女的販毒量足以判死刑,被抓的那刻,她也清楚自己徹底完蛋,無論警方如何審訊,緊咬牙關,一句話也不透露,淡漠到死再多小孩都與她無關。
“真他媽的!”
監控室裡,劉勇氣急敗壞的說:“真想揍她一頓!”
陸遲沒說話,過一會兒才問:“林禹年那邊有沒有消息?”
已經兩天一夜沒睡,劉勇抹了把臉,強打精神說:“S市大大小小私人診所有一千五百多間,手術台一側牆壁掛人體經絡圖的有二十間,我們的人盯了兩天,暫時沒發現異常,再往深了問下去,可能會打草驚蛇。”
話音落下,陸遲手機叮咚一聲響,是陳諾給他發短信,問他有沒有找到掏嬰兒內髒的醫生。
陸遲很快給她回復:還沒有。
還沒有……陳諾收了手機,從沙發上站起,對姚琳和奶奶說:“不陪你們看電視了,我上樓去睡覺。”
說完,她蹬蹬跑上樓,將房門反鎖。
陳奶奶抬頭看看鐘:“這才八點,睡哪門子的覺呀?”
姚琳打著毛衣,偷偷說:“談了男朋友,估計上樓和男朋友聊天去了。”
姚琳話音才落,一陣陰風徐徐刮來,一排鬼大咧咧從她們身旁飄過,陳奶奶看了一眼,搖頭直笑,能把鬼訓的這麼服貼,世上大概沒幾個能做到了。
樓上,陳諾面前大大小小站了一排鬼,無頭鬼、吊死鬼、溺水鬼、餓死鬼……
“諾諾,喊我們過來為什麼事兒?”無頭鬼手裡拎著一顆腦袋,在陳諾對面的化妝凳上坐下。
陳諾笑吟吟的,拜托道:“牛大哥,麻煩您帶他們分頭行動,幫我盯幾個人。”
她從陸遲那裡要來那二十間診所的信息,以一種特俗符號畫給鬼兄弟們看,然後說:“小心行動,別嚇到人。”
這群鬼中,陳諾或多或少都幫他們辦過事,現在陳諾有事拜托,他們也不推脫,爽快應下,各自記下自己任務之後,風一樣刮向S市。
刑警大隊被分派去蹲點的刑警們普遍有一個感受,S市的深夜,涼風嗖嗖,可真冷啊……
不到兩天的時間,陳諾接到無頭鬼反饋來的消息,說他在工業園區的一間中醫診所裡發現了嬰兒屍。
陳諾立刻發短信給陸遲:“淠河路38號,手術台下的地窖是白粉流通點。”
陸遲很快回復:收到。
“諾諾,還有沒有事了?”無頭鬼問。
陳諾想了想,和無頭鬼唧唧咕咕說了一通,然後說:“嚇嚇她就好,別做太過火。”
無頭鬼大哥拍胸保證:“放心啦,我有把握。”
結果自稱有把握的無頭鬼大哥,一不小心沒掌控好,當著毒販的面擰下頭顱那刻,毒販驚恐的尖叫聲響徹監獄,等獄警趕來時,毒販已經沒了氣,兩目瞪視,一臉驚恐。
旁邊的無頭鬼吶吶的把腦袋按在頭上,滿臉無措,怎麼辦,他好像做錯事了……
……
第二天陳諾起了個大早,趴在餐桌上邊吃早飯邊看新聞,這時,鈴聲響起,你是陸遲來電。
看眼伸腦袋偷看的陳慶南,陳諾拿了手機,拉開推拉門去後院接聽,徒留陳慶南干瞪眼,氣呼呼的對姚琳說:“你看看,你看看,一點不像樣,還能有什麼秘密?就不能當著我們的面說?”
姚琳懶得理他:“好好吃你的飯,吃完了就去上班。”
“哦……”
合上推拉門,陳諾才接通電話,開頭就問:“有沒有逮到那幫人?”
“抓到一窩。”陸遲聲音雖然沙啞,但透著愉快:“雲貴往S市的這條販毒線被徹底砍斷,還有最先抓到的那個女毒販……昨晚死在獄中,初步判定是受驚嚇致死。”
陳諾啊一聲,開始心虛了起來:“這就死了……”
無頭鬼大哥辦事效率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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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時間:
2017-10-3 07:12 PM
第26章
當天夜裡,陳諾誦完經文之後,才發現陽台上的無頭鬼,他的腦袋飄蕩在半空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渾身上下透著淡淡的憂傷。
陳諾拉開陽台門,招手喊他進屋,小聲問:“牛大哥,怎麼啦?”
牛大哥飄蕩進來,腦袋擱在桌上,無奈嘆氣:“我把毒販子給嚇死了。”
陳諾白天已經聽陸遲講過,眼下見牛大哥內疚不已,她忙寬慰道:“反正毒販子判的是死刑,早晚都得死,你嚇死她也算功德一件。”
可是牛大哥還是悶悶不樂:“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回來的路上撞上個八字輕的老太太,當場把她嚇暈了過去……”
“我知道,一定是我長太醜,拉低了我們鬼界的顏值。”
陳諾:“……”
講這種大實話,沒辦法安慰了怎麼辦……
牛大哥兀自郁悶著,良久陳諾才擠出一句:“沒事,你心裡美我們都知道的。”
牛大哥膝蓋微並攏,兩腿外八放,突然就害羞了起來,別別扭扭的說:“諾諾,咱兩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哥托你辦個事,你……能不能牽個媒,給大哥配個婚?”
說起來牛大哥也是只苦命鬼,舊社會大戶人家的家奴,老實本分的憨厚人,一碗蒙汗藥,稀裡糊塗就成了他主人的替死鬼,孤魂野鬼游蕩了幾百年,多虧陳諾給他安個家,香火紙錢供奉著,現在也算安居樂業,美中不足的是一直沒個伴,日子過得沒滋沒味。
要知道,陰婚可不像陽婚那樣簡單,陽婚只要你情我願,到民政局領個結婚證就能成合法夫妻。陰婚的難處在於不僅要你情我願,還要避開陽婚。
如果配陰婚的女鬼在陽間已經有了老公,那堅決不能再牽姻緣線,否則將來女鬼老公陽壽盡了去陰間,那絕對是要和小三掐架的節奏,配陰婚的人也會跟著遭殃,倒霉連連,家宅難安。
所以牛大哥想要結婚,既得找個沒結婚就去世的,還得讓人家甘心情願。
“諾諾,你人鬼兩脈都廣,給我留意下唄。”牛大哥無不央求。
陳諾從扎兩根羊角辮的時候就認識了牛大哥,怪可憐他身世的,現在她都春心萌動談戀愛了,何況光棍了幾百年的牛大哥,白天在家睡覺的時候又怎麼不想摸摸頭親親嘴。
“我找找看。”怕他抱太大希望,陳諾又補充:“先說好,不一定能找到。”
剛才的郁悶一掃而空,牛大哥嘿嘿直樂,心滿意足的飄出去東家串西家。
其實他們的鬼生活也簡單,黑黢黢的夜晚對他們來講就是白天,農大實驗田的一排柳樹是他們聚集地,也是小道消息的傳播點,像誰家缺德事干多,生的小孩沒屁眼,哪個貪官小金庫存了多少錢,或者哪家男人在外偷偷包養了小三,都是他們津津樂道的事。
這晚牛大哥哼著歌過來侃大山,見他眉開眼笑的,就有鬼問:“老牛,什麼事這麼開心?說出來讓我們都樂呵樂呵呀。”
牛大哥春風得意,就把拜托陳諾配陰婚的事講給了他們聽,陳諾雖然和不少鬼打過交道,但輩分小,在H市的名氣遠低於她奶奶,不少鬼還不認識她。
有鬼說:“是鬼婆她孫女?”
牛大哥:“可不就是,要比鬼婆好說話太多,你們要是有事,就托她辦,不過她不白幫做事。”
“那是那是。”眾鬼連聲附和。
牛大哥也不是那種白占人便宜的鬼,他也知道配陰婚挺麻煩,心裡就琢磨著想報答下陳諾,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為她跑一趟雲貴地區,盡可能把毒販子們都給除干淨了。
於是他喊來平時要好的幾個,交頭接耳嘀嘀咕咕一陣,商量分頭行動。
此舉惹來其他鬼不滿,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要結伴去嚇人。
日子過得太無聊,立馬就有鬼興奮了,要求加入。
牛大哥猶豫。
“咋了老牛,看不起我們啊。”一個掛在樹梢上的吊死鬼說。
牛大哥忙說不是:“我們這樣大批量去嚇唬人,萬一遭到報復可咋整。”
“報復就報復唄,我們這麼多鬼,還掐不過那幾個?”腳下滴滴答答滴著水的水鬼不以為意的說。
……
雲貴地區某山村裡,黑黢黢的不見人影一個,陸遲所帶的一隊已經埋伏好,只等大魚上鉤,從S市的那樁販毒案裡,他們順藤摸瓜牽出更多人,立刻與雲貴地方公安取得聯系,雙方配合行動,力求端掉大西南地區的販毒窩點。
陰雨連綿的夜,涼風嗖嗖的掛著,劉勇壓抑著打了個噴嚏,趴在草叢中的黑將軍突然汪了一聲,隔幾秒,再汪一聲,聲音不急不緩,叫的有點瘆人。
陸遲喝斥了一聲,示意黑將軍閉嘴。
黑將軍眼看著幾道白色身影從身邊飄過,嗷嗷嗚嗚委屈叫,像是在控訴它主人的有眼無珠。
陸遲不理會,透過望遠鏡,眼睛緊盯不遠處的瓦房,直到鬼鬼祟祟進去一男一女。
就在陸遲准備收網時,瓦房裡突然傳出一陣慘烈的尖叫聲,警隊的人火速衝進去,低矮昏黃的屋裡兩男一女皆癱在地上,其中的年輕男人當場暴斃,一股尿臊味混著屎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鬼……有鬼……警察同志,有鬼啊!”
突然反應過來的女人,沒去藏白粉,而哭叫著有鬼,讓刑警們有片刻懵逼。
黑將軍仰起下巴,衝外頭嗚嗚嗷嗷了一聲,可惜沒人理會它,畢竟外面鬼影也不見一只。
當天夜裡,整個大西南地區,有十五人暴斃而亡,死狀驚怖,最讓警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經查證,死亡的這些人要麼是癮君子,要麼是毒販,一個都沒跑掉。
“難不成是壞事做太多,遭到報應了?”劉勇寫著材料,喃喃自語。
他話音才落,一只橡皮擦堪堪砸中他臉,余婷婷圓眼怒瞪:“少在這兒胡言亂語。”
劉勇也不惱,嘖嘖搖頭:“說你缺乏經驗,你還不服氣,問問你兩師兄,有些事啊,那是說不清的,遠的不說,就說上次新都花園跳樓的那幾個,你能說清不?”
余婷婷悻悻轉開臉,不過還是不服,就問林禹年:“師兄,你怎麼看?”
林禹年轉著筆,笑了笑,給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總歸是好事一樁,這種案子,交給雜物科處理就好。”
陸遲始終沒講話,他只想給一個人打電話,當然他也這麼做了,掏出手機往外走,人還沒走遠,一聲諾諾已經叫了出來。
啪嗒一聲,林禹年轉著的筆掉了下來,劉勇的小心髒跟著撲通了一下。
頭兒也真是的,挖牆腳就算了,挖這麼光明磊落的是要鬧哪樣啊!
……
陸遲電話打來的時候,陳諾正在H市郊區的天使福利院裡教還沒上學的孩子們念詩,孩子們整齊的聲音傳入話筒,陸遲問她在干什麼。
陳諾喊來大點的孩子,教他們繼續念,自己朝後花園走。
“陸大哥,這個點,你不用上班?”
“犯罪團伙全部落網,後續的筆錄和一些案件細節有其他人在做,不用太急。”陸遲聲音裡透著輕松,狀似無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陳諾想了想:“後天晚上的車,八點能到S市。”
“年年說他後天早上回來。”想起林禹年給她發的短信,陳諾又說。
大案偵破,瑣碎的事處理完之後,整個刑警隊會有三天的假期,也包括陸遲。
陸遲和她說放假的事,然後問:“諾諾,你明天在家嗎?”
“在啊。”
“那好,明天晚上見。”
掛下電話,陳諾捏捏臉,陸遲說和她明天晚上見,意思是他要來她長大的城市玩了?
怎麼辦,為毛有點他要和年年爭寵的錯覺……
屋裡的孩子們已經念完十首唐詩,等啊等,一直等不來陳諾,一顆小小的腦袋從後窗戶探了出來,聲音細細喊:“諾諾姐姐……”
陳諾忙應聲,進去繼續教他們。
天使福利院在福利院中算是比較簡陋的,因為院長的固執,不配合宣傳作秀,H市固然企業林立,但願意資助天使福利院的卻不多,導致整間福利院只有院長和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媽在照顧孩子們,陳諾去外地上學之後,也只能在放假過來幫幫忙。
快中午,院長留陳諾吃午飯,陳諾沒客氣,去幫趙大媽摘菜。
小石頭是福利院裡最大的孩子,已經十六歲了,瘦瘦高高,人很懂事,福利院裡稍微重點的活都是他在干,他把米袋子從自行車後座上卸下,哼哧哼哧抱進廚房。
要是擱在平時,三十斤重的米袋子,他能一手拎一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沒那麼有力氣了,抱一袋都覺得吃力。
“諾諾姐,你來啦。”小石頭咧嘴,開心的笑。
陳諾也笑:“不錯呀,又長高了。”
說話間,她站起來跟小石頭比:“上次比才到我下巴,這都高我一個頭尖了。”
小石頭撓撓頭,有點靦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趙大媽接過話說:“個子長太快,營養都要跟不上了,看看瘦得,我大腿都快比他腰粗!”
陳諾這才仔細看他,一張臉不過巴掌大,蠟黃泛暗,營養不良的樣子。
“大媽,帶石頭去醫院查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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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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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3 07:17 PM
第27章
“說是要去的,就是孩子太多,我和老譚也顧不過來……”趙大媽面露為難之色。
當初不是看這群孩子可憐,趙大媽早就什麼也不干在家享福了。
陳諾理解她的難處,忙說:“明天沒事做,我帶石頭去醫院查查看。”
小石頭不想麻煩人,拉拉陳諾胳膊,小聲說:“諾諾姐,我好著呢,不想去醫院。”
陳諾才不聽他的,第二天清早開了陳慶南的車過來接人,小石頭很聽話,昨晚十點之後就沒再喝過一口水,肚子也餓得癟癟的,陳諾調皮的拍拍他肚子:“等抽了血,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石頭不好意思笑,清秀的臉蛋爬上兩抹暗紅。
去醫院的路上,陳諾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她側頭看小石頭。單從小石頭的面相上看,這孩子善良懂事,不帶煞氣,只是令人她感到奇怪的是,小石頭的四周被一種很淡的晦氣包繞著,昨天福利院孩子多,稚陽之氣旺盛,掩蓋了小石頭身上的晦氣,現在他們單獨坐一塊,陳諾才察覺出問題來。
雖然她五歲開始學手訣咒語,七歲學畫符箓,八歲背各種捉鬼書籍,十歲學調用身體靈力,十二歲開始處理人鬼矛盾,古往今來的迷信騙術更是沒少聽陳奶奶講,但面對很多“外科”病時,她仍然缺乏經驗。
“諾諾姐,我是有哪裡不對?”小石頭臉更紅了,像是被調戲的良家少年郎,他默默轉開頭,不給陳諾再看。
陳諾好笑搖頭,干脆不去想,先帶他去附近的醫院,掛號交錢,排隊抽血。
抽血室隊伍排的很長,陳諾拍拍小石頭肩膀,叮囑道:“石頭你先排著,我出去買點飯。”
小石頭乖乖點頭,又說:“隨便吃點就行了,別花太多錢。”
陳諾揚揚錢夾朝外走,醫院門口多得是早點鋪,她去雞蛋灌餅攤前排隊,排在她前面還有好幾個人,陳諾低頭玩起了手機,直到有人路過時不小心撞了一下她肩膀。
陳諾抬眼看看對方,三十多歲的女人,瘦瘦高高,燒火棍一樣,慘白著臉,哆嗦著蹲在了地上。
只看一眼,陳諾便收回了視線,排隊到她時,陳諾要了三個雞蛋灌餅,把其中一個給了蹲在地上的女人。
“請你吃。”
“謝謝。”女人聲若蚊吶,接過灌餅時,勉強扯出個笑。
陳諾也笑笑,下秒,視線落在她泛著灰色的指甲上,神色微變。
女人顯然沒有察覺,她沒吃陳諾給她灌餅,而是拿著它去了血液科,她兒子還在血液科住院。
目送女人離開,陳諾又買了兩罐牛奶帶去抽血室,這邊小石頭已經采完了血,要兩個小時之後才能出結果,他們坐在等候椅上,邊吃邊聊天。
陳諾有目的的盤問:“石頭,你最近有沒有去什麼不該去的地方,比如墳場或殯儀館?”
小石頭微愕,反應過來之後猛搖頭:“才沒有,那種地方有什麼好去的,而且諾諾姐你也知道,我沒有去上墳的必要。”
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去這些生死輪回地能干什麼?
見他神色黯然,陳諾沒再繼續問,低頭喝著牛奶,徑自琢磨著。
沒多時,陳諾靈光乍現,突然間想到某種可能,她忍不住低罵了一句髒話:“石頭……”
小石頭呢?
陳諾忙起身四下看,小石頭人已經跑到走廊另一邊的逃生梯門口,還不忘回頭喊她:“諾諾姐,你快過來看,有人暈倒了。”
陳諾郁郁吐口氣,她最近一定是衰神附體了,走哪哪兒出事。
心裡這麼想,人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昏倒的女人跟前,然後發現對方居然是在醫院門口撞到她的那個。
好在這裡是醫院,根本不用陳諾喊人,很快就有護士借了推車匆匆過來,小護士力氣還挺大,配合陳諾和小石頭把人抬上推車,風風火火的說:“是病人家屬麼?快跟我去急診。”
說完,她不等陳諾回應,急匆匆就把人往急診室推,還挺有人情味。
“諾諾姐,我們跟過去看看吧,她一個人,怪可憐的。”小石頭戳戳陳諾胳膊,看女人干巴巴的樣兒,他心裡莫名有些難受。
陳諾點點頭。去就去吧,反正等化驗單期間他們也沒別的事要做。
女人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屬於因貧血導致的暈倒,打上吊針之後,不大一會兒便醒了過來。
她恍恍惚惚睜開眼,看了看陳諾和小石頭,掙扎著坐了起來:“我怎麼會在這兒?我要去獻血,我兒子還等著血救命呢,我只有這一個孩子,我只有這一個孩子的了……”
陳諾奇怪看她一眼,她明明有兩個孩子,怎麼只說一個?
“你現在這樣不能再獻血了。”小石頭按住她,篤定地說:“而且血站也不會抽你血的,除非它想犯法。”
女人愣住,隨即捂臉低泣了起來,瘦削的肩膀一縮一縮的,看得小石頭於心不忍,不住拍背給她順氣。
小石頭余光瞄眼一旁“無動於衷”的陳諾,心裡不是不奇怪,因為在小石頭的印像中,陳諾是除了院長之外他見過最好的人,她對福利院的每個孩子都很好,怎麼對眼前的阿姨卻沒有半點同情心?
事實上,令陳諾無動於衷的原因很簡單,這個女人吸過毒,她的指甲和尋常人不一樣。
只要想到那些毒販的殘忍手段,陳諾很難去再去同情吸毒的人。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如果說毒販都該去死,那麼癮君子有任何下場都是自己作出來的,不值得同情。
“石頭,你的檢查報告該出來了,我們一塊去看看。”陳諾無意繼續待下去。
小石頭吶吶應好,他朝女人揮揮手:“阿姨,那你自己注意點,別再去獻血了,要獻也讓你家裡人去獻。”
小石頭揮臂那刻,女人明顯愣了下,因為她看到小石頭纖細的手腕上有顆小拇指大小的胎記,圓圓的,就長在手腕內側正中間。
當年她一萬塊錢賣掉的孩子手腕上也長了顆胎記。
“阿姨?”小石頭疑惑的喊。
女人張了張嘴,卻沒講出一句話,臉色瞬間慘白。
陳諾一旁看在眼裡,腦中飛快的閃過無數畫面,和男人勾肩搭背抽大麻的女人,嗷嗷待哺的小嬰兒,賣掉嬰兒換來的一沓鈔票……
陳諾暗嘆原來世界這麼小,好像冥冥之中天注定一樣,她也沒點破,徑自把小石頭帶去取檢查報告。
報告單她會看,除了幾個不重要的指標在正常值上下波動,主要的指標都沒什麼大問題。
既然不是來自身體的器質性病變,陳諾就愈發篤定了她原先的猜想。
小石頭脾氣好不和人結仇,更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周圍氣運只可能是白中帶紅,現在冷不丁出現晦氣,那只有一種解釋,他著了別人的道,還是死人的道。
回福利院的路上,小石頭靠在副駕駛座椅裡,若有所思。
陳諾看他一眼,狀似閑聊:“石頭,有沒有想過你媽媽?”
“怎麼突然問這個呀……”小石頭扭頭,緩緩眨了眨眼,落寞的垂下眼瞼:“以前看別的小孩上學有爸媽接送,想過我怎麼都沒有,後來就不想了,他們既然不要我,我干嘛想他們……不過院長說也有可能是他們都不在世上了。”
“如果有天碰見你媽媽了,想不想認?”陳諾繼續追問。
“怎麼可能。”小石頭顯然不相信:“就算碰見了,說不定他們還不想要我呢。”
陳諾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暫時沒多說。
回到福利院,她把小石頭帶進宿舍,刷拉上窗簾,屋內瞬間暗了下來,見小石頭緊張得連連後退,她好氣又好笑:“臭小孩,想什麼呢,給我兩根頭發。”
小石頭面紅耳赤的,從頭上拔下幾根頭發,放在陳諾手心中,他好奇問:“諾諾姐,好好的,要我的頭發干什麼啊?”
“誰說你好好的?”陳諾捏捏他臉,“傻石頭,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十有八九是被人配陰婚了!”
《昨夢錄》有記載,凡是未婚男女,死亡之後,其父母必托“鬼媒人”說親,拿八字配對,然後進行占卦,蔔中得到允婚後,就各替鬼魂做冥衣,舉行合婚祭。
如果未婚男女雙方都死亡,那配陰婚也算是好事一樁。
可如果其中一方尚在陽間,有人為圖一己私利,偷偷把活人的生辰八字寫在稻草人上,和已死的人合葬,這樣也算是配陰婚。
相較之下,後者的作法就極為缺德了。
像小石頭這樣被“鬼媒人”坑的,及時察覺還好,若是沒人察覺,小石頭始終被晦氣纏繞,長此以往,身體越來越差,甚至死亡,旁人也最多以為他是得了什麼疾病,很難去往別的地方想。
“丁醜延我壽,丁亥拘我魂,天清清,地靈靈,六丁六甲助我探尋邪魔外道!”陳諾掏出黃符,連同幾根頭發一並甩燃。
噗。一聲幽幽的嘆怨在房中響起。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3 07:26 PM
第28章
一只鬼中美人悠悠的飄落在了小石頭身旁,看他時含羞帶怯,抿嘴直笑。
小石頭只覺一陣涼意,驀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搓搓胳膊,往陳諾跟前靠了靠,有點不可置信道:“配陰婚?也太嚇人了……”
他只在新聞裡見過有人靠偷賣屍體謀生,像他這樣的大活人被配婚,還是頭次聽說。
陳諾看眼他身後的鬼美人,抬抬下巴說:“你的鬼老婆就在你身後呢。”
小石頭一個哆嗦,他不敢回頭,兩眼濕漉漉的看著陳諾:“諾諾姐,你別嚇我……”
“誰嚇你了,紅通通的繡花衣,瓜子臉柳葉眉,一雙圓溜溜的杏眼,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陳諾照實說。
可惜小石頭不耐嚇,絲毫體會不到美點在哪,嗚嗚哇哇跑了出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遠離陳諾這個神經病。
小石頭出去了,陳諾正好有大把的時間和鬼美人聊聊天,談談心,洗洗腦。
鬼美人也意識到了陳諾能看見她,飄坐在她“老公”的床鋪上,坐姿規矩,儀態端莊。
陳諾也拖了把椅子坐下,甩燃了香燭和她通靈,上來就問她知不知道坑了小石頭。
鬼美人面露疑惑:“我們合法夫妻,拜過堂,過了彩禮的。”
她口中的過彩禮,其實就是通過鬼媒人給賣小石頭生辰八字的人錢。
陳諾扶額嘆氣:“可是小石頭並不知道,你天天過來,會害死他的……就這麼想結婚?”
最後一句陳諾近乎嘀咕,但還是被鬼美人聽見,她幽幽說:“你不懂,生前沒結婚,死後孤零零睡在墳包裡,連個伴都沒有……”
她又欣慰的說:“每年給我燒錢的重孫都快結婚了,還算他們有心,知道也給我找個伴。”
陳諾汗顏,無奈道:“小石頭才十六,看您這身衣裳,起碼死了快百年了吧,老牛啃嫩草,下得去嘴?”
鬼美人煞氣一抖,有些羞惱,齒縫裡擠出一句:“大家同是女人,你又何必拿年齡來羞辱我。”
“沒有的事……”陳諾靈機一動,忙安撫她:“是這樣……有只牛大哥和你差不多歲,還是單身漢,又是只絕世好鬼,樣貌不俗,想和你發展發展呢,總比你眼巴巴守著個大活人看得見摸不著好太多。”
聞言,鬼美人軟綿了下來,扭扭捏捏的說:“樣貌怎麼個不俗法?”
好家伙,原來還是個外貌協會……
陳諾咽咽口水,商量道:“不然您留個地址,天黑了,我讓牛大哥過去跟您見個面,要是合適了,您就放過小石頭這個沒爸沒媽的可憐娃,行不行?”
……
烏漆墨黑的夜,鴉默雀靜,鬼美人坐在自己墳包上,有點小緊張,還有點小期待。
夜半子時,牛大哥換上陳諾燒給他的新衣裳,拎著腦袋,滿心歡喜去赴約,遠遠就瞧見墳包上的大美人,胸口一陣急跳,心道諾諾真是個實在人兒!
鬼美人矜持的仰起小下巴,偷偷的看了眼牛大哥,這一眼望去,失望到極點。
她這才知道,原來樣貌不俗還分兩種:一種美似潘安,一種醜如鐘馗。
……
牛大哥和鬼美人約會這晚,陳諾跟姚琳說一聲,也出門會情郎了。
亭湖家園附近的大廣場上,魔歌“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被一遍又一遍的播放,陳奶奶正甩著一頭利落的短發,和一幫大媽扭扭屁股扭扭胯,陳諾占了旁邊休息椅的兩個位置,托著下巴邊看跳舞邊等陸遲。
然後她發現自己被洗腦了,不覺就跟著唱了起來,越唱越歡。
假期期間高速路上堵車,講好六點就能見的,結果陸遲整整晚了兩個小時,按陳諾給他發的定位找到人時,就見他女朋友背對著他在看廣場舞,走近了還能聽見她嘴裡哼: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
陸遲滿頭黑線,喊了她一聲。
陳諾聽見了,欣喜扭頭,見陸遲就站在她身後,白襯衫,黑色長褲,身姿挺拔,嘴角彎起來,朝她露了個笑。
“等很久了?”
陸遲試圖輕松的說一句,可陳諾還是聽出了他話裡的歉意。
高速堵車又不是他的問題,他大老遠過來接她,陳諾哪會為這點事找茬。
“我也剛來一會兒。”陳諾撒了小謊,其實她從五點多就出門了,講好要一起吃晚飯的。
陳諾拍拍餓癟的肚子,慘兮兮的說:“晚飯沒吃多少,餓了。”
不是沒吃多少,而是根本就沒吃吧。
愧意上湧,陸遲捉過她軟綿綿的小手,拉她往廣場對面的銀泰城走,邊走邊問:“這裡什麼吃的最地道?”
這個問題對於H市土生土長的人來講不難回答,陳諾掰手指頭向他報:東坡肉,糯米藕,荷花釀……
陸遲摸了摸她頭,忍不住把手搭在她肩上,摟著小女友一家接一家找吃的。
吃完飯不過九點,對於H市居民來講,夜生活才剛開始,湖邊河提兩岸,全是散步打太極跳舞的人。
湖風悠悠的吹著,沿湖的長椅上,陳諾趴在陸遲懷裡,說著本市有哪些游覽景點:“陸大哥,不急著走的話,明天我帶你去玩玩。”
比起去別的地方玩,陸遲更想去一個地方。
“諾諾,明天我想去你家拜訪一下。”陸遲換了個姿勢摟她,輕聲說。
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是怎樣,陸遲自從察覺到來自未來岳父莫名敵意之後,遠沒有表面那樣淡定,他不僅想得到懷中女孩的認可,還想得到她家人的認可。
就要見家長了啊……陳諾揉揉發燙的臉頰:“那我今晚和爸媽還有奶奶提前說一下。”
好乖。陸遲揉揉她的頭發,又順勢捏她臉。
被捏疼了,陳諾不爽,拿眼瞪他表示抗議,陸遲也低頭看她。
月色朦朧,路燈昏黃,身邊時不時有說話聲和腳步聲傳來,不過這些暫時都被屏蔽。
受不住她濕漉漉的眼,心裡有個聲音在一直叫囂著,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
陸遲決定聽從心聲,捏了她的下巴,慢慢低下頭。
陳諾不是傻子,剛才她分明從陸遲眼裡看見了兩簇小火苗,跳啊跳的,跳到她手心出汗,四瓣唇柔軟相貼的那刻,陳諾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身體僵硬的像根圓木頭。
陸遲吻的很認真,還帶了點探索的意味,畢竟兩人都是生手,總要有一人來帶節奏。
余光瞥見已經緊張到緊閉眼的陳諾,陸遲稍離開她唇瓣,低笑一聲,隨即又吻上。
……
快十點,就要到了陳諾門禁的時間,陸遲開車送她到亭湖家園,裡面外來車輛不能隨意進,陳諾在小區門口下車,朝他揮手:“陸大哥,明早見!”
說完,一溜煙跑回了家,嘴唇被吮的木木脹脹,紅得像是吃了兩斤辣椒。
陳慶南和姚琳還沒睡,雙雙坐客廳沙發裡,一個看電視,一個織毛衣。
見陳諾蹬蹬跑進門,陳慶南怪喲了一聲:“回來啦,這是跟誰約呢。”
陳諾哼哼唧唧,不理他,而是趴到了姚琳背上,軟軟的說:“媽媽,明天有朋友要來我家玩。”
姚琳笑眯眯問:“男的還是女的?”
陳諾害羞說:“男的。”
姚琳笑得開心:“你奶奶睡了,明早我跟她說一聲,我們哪也不去,等你朋友過來。”
“謝謝媽媽。”陳諾在她臉上飛快的啵一下,蹬蹬跑上樓。
“什麼朋友,我看分明是男朋友!”陳慶南不滿,無比篤定的說:“老婆,你看著吧,肯定是年年那個室友,叫……叫陸遲的!”
“是就是唄,女兒都要畢業了,還不能交個男朋友啊,年年也好,叫陸遲的年輕人也好,只要疼諾諾的,哪個都行。”姚琳打了個哈欠,收了毛線也上樓。
陳慶南在後追了上去,當父親的那點心酸旁人體會不到,他不想讓小棉襖早嫁人啊。
“現在世風日下,外頭壞男人、賤男人多得很,誰知道姓陸的是不是好東西……”
姚琳好氣又好笑,回頭打斷:“那正好,是不是好東西,明天我和媽都看看。”
第二天,陸遲九點過來,不早也不晚,姚琳開的門,乍一見年輕帥氣的小伙,第一印像就加了分,女兒在女孩子裡不算矮的,站他面前還矮了一個頭。
將近一米九,好高的小伙兒!
“阿姨好。”陸遲先開口喊人。
姚琳笑眯眯應聲,視線落在陸遲手裡拎的禮物上,禮貌加分,禮節也加分。
“快進來坐,聽諾諾說了,你和年年一個隊的,還住一塊,平時諾諾沒少去麻煩你吧。”
陸遲說:“不麻煩,是應該的。”
喲,還應該的,是有多心甘情願呀!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3 07:32 PM
第29章
家裡陳奶奶和陳慶南都在,在陳諾的介紹下,陸遲逐個喊人。
陳奶奶和姚琳的看法差不多,年輕小伙長相合眼緣,從談吐上也可以看出是個教養很好的孩子。
才說了一會兒話,陳奶奶已經親切的喊他“小遲”。
“諾諾,去洗點水果給小遲吃。”
“小遲啊,家裡兄弟姐妹幾個?”
“還有個妹妹。”
……
外面的說話聲隱隱傳來,陳慶南窩在廚房裡,氣呼呼的揮斬骨刀剁著排骨,嘴裡嘀咕著:“套路,都是套路!果然女人更容易被表像迷惑……”
高壓鍋裡咕嚕嚕燉著雞湯,濃郁的雞湯味彌漫開來,陳諾深嗅一口氣,拉開推拉門進了廚房。
“陳大廚?”陳諾嬉皮笑臉的蹭到她爸跟前。
陳慶南哼哼一聲:“不去陪陪你的小情郎?”
“小情郎再好,也好不過爸爸。”陳諾墊腳拿下牆上掛的圍裙,笑嘻嘻說:“我來幫爸爸切菜。”
父女倆都擠在廚房,保姆阿姨反倒沒了發揮地,她不贊同的說:“有客人在,你們在廚房待著像什麼話,出去,快都出去。”
說話間,保姆阿姨把父女兩都哄了出去,陳慶南還不大樂意,因為不想見到姓陸的跟他女兒恩愛樣!
“叔叔。”陸遲主動遞了根煙給他。
陳慶南接過看眼,普通牌子的香煙,還好不是軟中熊貓之類裝逼牌子,他點燃,然後淡淡的說:“年輕人,抽煙不是好習慣,到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指甲發黃牙泛黑,還有口臭,總之,皮肉裡都散發著臭味……”
陸遲:“……”
陳諾:“……”
姚琳聽不下去了,打斷他:“既然知道,我讓你戒煙還不戒?好意思說小遲?”
小遲……他才進廚房剁兩根排骨,都叫這麼親熱了啊……
陳慶南丟給她一個“你不懂”的眼神:“我這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在給小陸一個警戒,別看他現在樣貌挺周正,將來一口黑不溜秋的牙,講話飄著口氣……”
陳諾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聽不下去了,拉陸遲上樓:“陸大哥,我帶你去樓上參觀參觀。”
陳慶南氣結,看他們上樓了,才輕落落又擲地有聲的跟他老娘說:“媽,看看,你看看,典型的陷入愛河就盲目,跟她說點實際的,還不樂意……”
陳奶奶丟他個白眼,對姚琳說:“天天對著個口臭男人,你受夠沒有?”
“媽你提醒我了,我早受夠了。”姚琳起了身,決定遠離這個從皮肉裡散發臭氣的男人。
“哎,你去哪兒?”陳慶南緊張發問,搬起石頭砸到自己腳,可真特麼的疼!
……
陳諾不好意思讓陸遲進她臥室,就領他上了三樓花房,途徑二樓西側時,陸遲余光瞥見藕色蕾絲的臥室,就問了一句:“你房間?”
陳諾點頭,以為陸遲要進去參觀,為難的說:“我爸在家呢,不太好……”
陸遲無奈解釋:“我沒想進。”他怕著陳慶南呢。
“我爸剛才說什麼黑牙齒,口臭……他亂說的,你別往心裡去。”
陸遲還真被惡心到了,平時辦案壓力大的時候,煙是調劑緊繃神經好東西,起初不覺,抽到後來就成了習慣,說實話,陳慶南是給了他個警醒,他得謝謝他!
……
有陳奶奶和姚琳在,午飯吃得很歡,飯桌上時不時飄來“小遲吃塊排骨”、“小遲吃個雞腿”。
作為一家之主,陳慶南有絲淡淡的無力感,被孤立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好在陸遲還算上道,知道時不時跟陳慶南喝一杯,總算讓他挽回了點尊。
隔壁林家飯桌上也熱鬧,工作之後,林禹年回家次數明顯減少,難得回來一趟,林媽下廚做得全是兒子愛吃的菜。
林爸跟兒子喝一杯,然後說:“諾諾前幾天就回了,回來陪我下了盤棋,我看今天還帶了個朋友,是個高高壯壯的男孩子。”
他不好直問,旁敲側擊了起來。
林禹年倒是沒隱瞞,直說道:“是諾諾的男朋友,我同事。”
二老愕然,互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可惜,其實他們對兩個小輩在一起是很樂見其成的,諾諾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當兒媳婦再好不過,哪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當母親的最了解兒子,看出林禹年藏在眼底的失落,她笑說:“年年,感情事我們隨緣分,諾諾是個好女孩,和誰一塊我和你爸都會祝福的,至於你,別人要給你介紹女孩,我都推好幾個了,以後有適合的,媽給你留意留意。”
林禹年哭笑不得:“媽,你別說得我像找不到對像一樣,我沒事。”
他先吃完了飯,起身說:“我去陳叔家和他們打聲招呼。”
不巧的是陳諾和陸遲吃完飯就出了門,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了趟市郊,一個叫管堯鎮的地方。
管堯鎮上有個大戶,靠山吃山,在山上辦了個養殖場,家境還挺好,這家家主昨晚做了個夢。
夢見他半夜三更跑去了他姑奶奶的墳頭上,被他姑奶奶好一頓罵,問他從哪給她配的婚,對方才十幾歲,讓她一百多歲的人怎麼下得去口!
讓他趕緊找人把墳挖開,把畫了生辰八字的假人拿出來,不然就夜夜坐在他窗下哭給他聽。
姓管的家主被嚇醒,之後再睡不著了,聽他老伴打呼到天亮。
他也不是想給姑奶奶配陰婚,而是前段時間請大師看過陰宅風水,風水師說他家陰宅風水都不錯,唯獨他姑奶奶這座孤墳帶了煞,影響後代子孫福氣,建議他最好辦場陰婚,搞個合葬。
不然他才不多事去給這個沒嫁出去的老姑娘配陰婚呢!
就在姓管的遲疑要不要挖墳時,有兩個人找來了他家。
姓管的看看陳諾,又看看陸遲,驚疑不定問:“你們找誰?”
來的路上,陳諾已經和陸遲對過話,所以現在陸遲先開了口:“你家前段時間是不是辦了場陰婚?”
姓管的心裡咯噔一下,剛想否認,陸遲出示工作證,又開口了:“前兩天有人報警,說你花錢從別人手上買生辰八字,現在當事人身體不適,他找‘外科’醫生看過,懷疑是你拿了他的生辰八字辦陰婚。”
其實陸遲也是在詐他,一來這種案子向來歸雜物科管,二來他一個S市刑警,哪有直接權利管H市的案子。
但他三兩句足已唬弄住姓管的家主,又想到昨晚夢見的,他哆嗦一下,大感冤枉:“警察同志,我再缺德也不會拿活人的生辰八字辦陰婚啊,買的時候,對方告訴我是個死人的生辰八字,我才敢買,還花了我五千塊呢!”
本來風水師建議他最好買具屍,但他家人膽子都小,不敢買那玩意,就退而求其次幾番打聽買了個相配的生辰八字。
“你找誰買的?”陳諾追問。
姓管的被陸遲三兩句嚇的六神無主,哪還敢再瞞,一五一十說:“住鎮西的神婆帶來的,是個瘦高個女人,她向我保證是死人的生辰八字,她應該急著用錢,五千塊一點也不給少。”
陳諾耐住罵髒話的衝動,對姓管的道:“不管你知不知情,缺德事干多了早晚遭報應,你姑奶奶讓我告訴一聲,盡快挖墳,不然天天坐你窗下哭。”
噗通一聲,姓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抖著嗓子說:“姑奶奶昨晚托夢給我,也是這麼說的……”
事不宜遲,姓管的也不看養殖場了,慌裡慌張回家喊幾個兒子,讓趕緊抄家伙去挖墳。
回去的路上,陳諾沒忍住,悠悠嘆口氣。
陸遲扭頭看她:“怎麼了?”
陳諾說:“陸大哥,你說我要不要告訴石頭,十幾年前他媽賣了他,現在又賣他生辰八字?”
陸遲搖搖頭:“最好別,除了有份血親在,其實他們沒什麼關系。”
陳諾想想也是,除了給他條生命,那女人確實沒盡到一點做母親的責任。
中心醫院血液科裡,主治醫生把小石頭的母親喊去辦公室,問她有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
“你兒子目前這種狀況,撐不了太長時間,最好的解決辦法其實是再生個二胎,或許配髓幾率要大些,將來這個真的……你們也有人養老。”
小石頭的母親捏了捏拳頭,低聲道:“不用,我還有個兒子,我會帶他來配髓。”
主治醫生懵了,問病歷的時候,她明明說自己只有一個兒子……
……
當晚,陸遲要在外面住,被姚琳給攔了:“家裡這麼多房間,還出去住干什麼呀?阿姨把房間都收拾好了!”
陸遲嘴角微翹:“麻煩阿姨了。”
姚琳直說不麻煩,又喊陳諾:“諾諾,把年年喊過來,一起吃個晚飯。”
……
晚八點,天完全黑了下來,鬼美人坐在自己墳頭上,看著空了的一旁,幽幽的嘆口氣,從現在起,她是個離過婚的鬼了呢……
就像小神婆說的,她一百多歲的人了,對著十幾歲的小孩也下不去口,本來挺想去找她“老公”,人都飄到福利院了,又飄了回來。
婚都離了,還去纏什麼!
“嬌嬌,你怎麼啦?”牛大哥身子還沒到,腦袋已經先飄到了鬼美人的身旁。
不俗的樣貌太過辣眼睛,鬼美人看著就心煩,抬腳一提,牛大哥一顆腦袋皮球一樣從墳包上滾下去。
滾啊滾,滾到了牛大哥腳邊。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3 07:39 PM
第30章
寂靜的夜裡,忽然傳來一聲誇張的慘呼,惹得“門旁鄰居”紛紛從棺裡爬出,半個身子趴在墳包上伸長腦袋看。
“安靜點。”左邊墳包的鄰居白天沒睡好,晚上火氣有些大。
鬼美人連忙道歉,丟給牛大哥一個偌大白眼,氣呼呼飄走,牛大哥隨後緊趕慢趕,嬌嬌、嬌嬌喊不停。
鬼美人哪也沒去,她去找陳諾了,打算讓陳諾把這頭死牛勸退。
頂樓的花房裡,門窗大開,涼風習習的吹。陳諾躺在乳白鐵藝長椅上,頭枕著陸遲的大腿,仰頭看著黑稠幕一樣的夜空,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一顆星。
陸遲斜倚著,時不時捏捏小女友的臉,玩玩她頭發,扯扯她耳朵,哪怕一句話不講,也不覺得時間漫長。
過了一會兒,他煙癮上來了,手剛想探進褲口袋,陳諾已有察覺,輕聲道:“陸大哥,我不想親親的時候,你滿嘴煙味……”
陸遲拿煙的手停滯了,低頭看了看小女友,為難道:“怎麼辦,有點想抽了。要不你想想辦法,轉移下注意力?”
為什麼要她來想辦法,好像抽煙的是她一樣……
不過陳諾還是認真想了想:“講個笑話給你聽?”
“不想聽。”
“我下去拿塊糖給你?”
“不想吃。”
“那你想怎麼樣……”這也不想,那樣不想,陳諾坐了起來,氣呼呼的捶了他一下。
陸遲沒躲開,順勢捉住了她手往懷裡帶,湊近了貼在她耳邊輕聲道:“想親親。”
話音落下,陸遲沒忍住,側頭在她嘴角上琢了一口,下秒,含住她唇,和頭次比,他吻的有些重。
這個架勢,陳諾有些僵住了,兩手抓著陸遲的襯衫,不知作何反應,直到她的牙齒被頂開,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被無限放大……
陳諾嗚嗚了兩聲,避開嘴裡滑溜溜的東西。
陸遲也是頭一次這樣,顧忌著陳諾感受,一聽她不適的嗚嗚,忙退開了一些,啞著聲音低問:“諾諾,怎麼了?”
陳諾赤紅著臉,猛地搖頭,將腦袋埋進陸遲懷裡,她有點被嚇到了,她說的親親,真的只是兩唇相碰的親親,沒想到原來親親還可以這樣玩……
陸遲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雖然他會克制,但仍然有男人最本能的渴望和衝動,四片唇瓣相貼的那刻,有些事就開始不受控制了起來。
“好了,不親了,嗯?”陸遲拍拍她腦袋,洶湧的渴望漸漸褪去,還剩下一絲淡淡的羞意在胸口縈繞。
陳諾嗯了一聲,趴在他懷裡提了個小小要求:“陸大哥,下次親親,你別把舌頭伸進來,怪別扭的。”
陸遲:“……”
“陸大哥,你聽見沒有?”陳諾沒抬頭,不確定的撓撓他後背。
陸遲揉揉額頭,從齒縫裡淡淡擠出了一句:“我盡量。”
陳諾放心了,打了個哈欠,正要說下樓睡覺,一陣陰風撲面而來,花房玻璃窗上坐了個鬼美人,她似乎有點畏懼陸遲,畏畏縮縮不敢靠近。
沒片刻,牛大哥飛進了一顆頭顱,直直朝陳諾撲來,只是才靠近點,茲啦一聲,油鍋裡煎肉一樣,空氣中似乎隱隱有股烤肉味彌散開來。
陳諾默默心疼牛大哥三秒,陸遲陽氣那麼盛,他還撲過來,不是自尋死路麼。
見牛大哥慘兮兮的,鬼美人對她的同類升起淡淡的同情,輕聲問一句:“老牛,你有沒有事?”
牛大哥咧嘴,撿起頭顱摸自己的臉,問鬼美人:“我有沒有被毀容?”
鬼美人撇開頭,不想講話。對他來講,毀不毀容有什麼區別?
陳諾豎耳聽著他倆說話,輕輕笑了起來,此舉惹來陸遲的不滿,以為是在笑話他,陳諾才抬頭,就撞上陸遲警告的目光。
“陸大哥,我沒笑你……”怕他誤會,陳諾指指窗戶:“我在笑他們……”
陸遲扭頭看看窗外,黑洞洞一片,遠處零星幾簇萬家燈火,哪來個人?
為懲罰她的胡言亂語,陸遲低頭在她嘴上啄了一下,輕斥道:“下去睡覺。”
說完,拉她下了樓,徒留鬼美人和牛大哥相顧無言。
四目相對間,牛大哥幽幽的說:“有人陪玩親親,好羨慕。”他也想要……
這回鬼美人難得沒反駁,一百多歲的鬼了,還不知道親親是啥滋味呢。
陳諾在房門口和陸遲道晚安,躡手躡腳開門進屋。
陸遲下意識也放輕動作,只是剛走到客房門口,“哢嗒”一聲,陳慶南從書房出來了,喊他進去喝杯茶。
陸遲知道,肯定不是喝杯茶這麼簡單的事,但為了日後,他謙和的應聲:“叔叔,您先進。”
……
這邊,陳諾趴在陽台上,招手喊鬼美人和牛大哥下來,開心的說:“是過來讓我為你們拼墳?”
牛大哥搓著手嘿嘿笑:“那再好不過了。”
“你呢?”陳諾拉長聲音喊:“牛……大……嫂?”
鬼美人煞氣一盛,頭發直直豎了起來:“小丫頭,別亂喊。”
“那就是不願了?”不等她開口,陳諾徑自說著:“那算了,天涯何處無鬼草,我再給牛大哥繼續相看……”
“別……”鬼美人忙制止,撞上牛大哥滿含期待的目光,忸怩了一句:“讓我再想想。”
來之前,她是挺生氣陳諾一張嘴不可靠,說是樣貌不俗,沒想到竟是鐘馗的不俗法,但就在剛才,她看到陸遲和陳諾玩親親那刻,她也想白天有個人摟她一塊玩親親睡覺覺了。
牛大哥還挺主動,捉住了鬼美人的手,握在手心裡不放開,他正色道:“跟著我,以後一定不虧待你,別人燒我一炷香,老牛不會只給你一半,燒的錢也都會交給你保管。”
鬼美人有點心動,掙了兩下手沒掙開。
陳諾趁機說:“牛嫂子,我為你們配婚了?”
牛大哥果斷的說:“配,現在就配。”
“別,我、我緊張。”鬼美人後退。
“緊張啥。”牛大哥催促:“諾諾,快配上,老牛明天就洞房。”
陳諾哎哎應聲,抽出兩張紅符,依次寫上他們名字和八字,寫完之後,指尖飛轉,將兩張紅符折成兩只三角,用紅繩綁在一塊。
“今晚托夢給你侄孫,告訴他牛大哥的生辰八字,讓他找人為你們合葬。”陳諾交代鬼美人。
鬼美人像在做夢一樣,遲疑說:“意思是他入贅到我家了?”
陳諾點頭:“牛大哥以後就是你的人了,為你做牛做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牛大哥嘿嘿笑,按舊社會的習慣稱呼喊了一聲:“娘子。”
鬼美人羞澀轉開頭,下秒,她驚呼一聲,已經被牛大哥拖飛了出去,夜色裡傳來一陣接一陣暢快得意的笑聲,驚醒無數熟睡中的寶寶。
第二天一早,陸遲開車載陳諾回S市,一起回的還有林禹年。
林禹年最先上的車,他選擇坐後座。
輪到陳諾時,她遲疑了下,也坐了後座,如果她坐前面,丟年年一個人在後好像有點不對。
陸遲默默看她一眼,沒說話。
一路上,陳諾和林禹年聊得多,陸遲開口的次數不多,陳諾就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話也漸少了起來,等到服務區休息,她下車去了趟衛生間,再出來時,陸遲靠在外面抽著煙,像是在等她。
“少抽點煙。”陳諾不僅把他嘴上叼的煙沒收了,還收了他褲口袋裡的整包煙和打火機。
對上陳諾不善的目光,陸遲兩手舉高,作投降狀。
見他松動,陳諾哼哼出聲,嘀咕道:“你在生我氣。”
陸遲把手搭在了她肩上,占有欲十足的摟了摟她,道出一個事實:“你現在是我女朋友,當然想你能陪我坐。”
“年年一個人在後,挺尷尬的。”
“我就不尷尬?”陸遲淡淡反問。
好吧,陳諾無話可說。
再上路,陸遲對林禹年說:“禹年,你開一會。”
林禹年聳肩,表示沒問題,換到駕駛座上,輪到陸遲和陳諾坐後。
其實陸遲是困了,昨天他和陳慶南聊到很晚才睡,他打了個哈欠,把頭靠在了陳諾肩上,咕噥一句:“我睡會兒。”
說完,兩條胳膊又環住她腰,像個依偎在陳諾跟前的巨嬰。
陳諾本想戳他腦袋,快碰到時,輕輕笑一聲,改揉揉他頭發,哄孩子一樣拍他後背。
林禹年從後視鏡裡看一眼,扯了扯嘴角,胸口漲悶悶的難受,特想罵一句臥槽。
挖牆角就算了,還當著他面秀恩愛,好賤!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3 07:47 PM
第31章
林禹年在前面郁悶地充當電燈泡,由最開始的兩百瓦,逐漸變成一簇微弱的小火苗。
他完全被後座的兩人晾到了一邊……
懷裡抱著軟綿綿的小女友,陸遲睡了一路,其實也沒睡熟,時不時搞壞的捏捏小女友手掌,勾勾她散在後背的頭發,撓撓她胳膊,小動作不斷。
弄癢了陳諾才會揮巴掌招呼到他手上,拿眼瞪他,可惜收效甚微,不聲不響膩歪了一路。
林禹年徑自把車開去A大,車子才熄火,陸遲就“醒”了,神清氣爽的下車,對林禹年說:“等我一下,我把諾諾送去宿舍。”
靠,他是司機麼……
林禹年從小就是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出了名的好修養,極少和人發生矛盾,但他最近對陸遲的意見有點大,所以在陸遲送陳諾進校園之後,他立刻就把車開去了警察局。
八點,S市正是上班高峰期,讓陸遲擠公交去吧!
陳諾從家帶了不少東西,陸遲一路幫她拎著,恰巧碰上同系的同學,對方跟她打招呼,看得卻是陸遲,兩眼放光:“陳諾,這是你哥?”
什麼哥!他們長得很像?
“不,是我男朋友。”陳諾不覺抬下巴,占有欲十足的說。
被認可男朋友面上不顯,心裡卻很美,一路噙著笑,把陳諾送到宿舍樓下。
“陸大哥,那我上去了。”
陳諾從他手裡接過行李,哪知道對方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麼了?”陳諾以眼神問他。
陸遲咳一聲,撇開臉看向別處:“提這麼久的行李,不該給點獎勵麼。”
原來是要獎勵啊,陳諾看眼周圍,見沒人注意,掏出陸遲的手,在他手背上連啵幾下,抬眼問:“夠不夠?”
其實他想要親嘴的……
目送陳諾刷卡進去,陸遲才掉頭往校外走,結果就發現林禹年開著他的車玩消失了。
被隊友坑的人,趕到警局時已經九點多,被大隊長抓個現行……
國慶回來,陳諾轉科了,她被分到一個讓人生理性反胃的科室--皮膚性病科,沒有夜班,只需要白天出門診,查看各色各異的生殖器。
帶她的老師梅毒病看得最好,托她老師的福,陳諾一早上觀看了十幾個長梅毒的生殖器。
午飯是和陸遲一塊在A大食堂吃的,陸遲去打菜,她去拿碗筷占位。
好巧不巧,今天的菜裡剛好有份菜花,陳諾只覺辣眼睛,默默撇開頭,不想看它。
陸遲偏偏夾了一塊菜花到她碗裡:“多吃點蔬菜。”
陳諾沒動。
“怎麼了?”陸遲察覺到異常。
陳諾快要哭了,捂臉嗚嗚道:“陸大哥,我一早上看了十幾根雞雞,好幾根雞雞上長了菜花,好惡心……上屆的師兄告訴我,這個科待久了人會變得性冷淡。”
“你去的是什麼科?”
“皮膚性病科。”
“……”
結果中午那份菜花誰也沒有碰,害怕小女友真的性冷淡,陸遲還細心的把菜花挑出,反手擱到他背後的餐桌上,見小女友焉巴巴的,他扯扯嘴角,試圖安撫:“不是所有人那裡長得都醜的……”譬如他。
可惜陳諾完全體會不到他話裡意思,低頭苦惱道:“陸大哥,你就別安慰我了,還不是都差不多,醜醜的一根。”
陸遲嗆咳一聲,真的開始擔心他女友性冷淡。
吃完飯,陳諾還要繼續去門診,下午出診的老師和上午出診的不是同一個人,他們看的病也不同,上午是梅毒,下午是艾滋,陳諾覺得她整個人生都要黯淡了起來,萬萬沒想到,她被分到這個科。
……
市警察局裡,因為沒有大案,大家都比較清閑,整理檔案的整理檔案,翻卷宗的翻卷宗,陸遲坐在辦公椅裡,回想中午他送小女友去門診,她那苦巴巴的樣,輕輕笑了一聲。
他想抽煙,抽屜都拉開了,想到陳諾嫌棄的眼神,又放了回去。
林禹年走了過來,拍拍他肩:“給我一根。”
陸遲看他一眼,把煙和打火機一塊給他:“煙不是好東西,我們都少抽點,你煙癮還不大,比我好戒。”
林禹年笑笑,仍舊點了煙,在陸遲對面坐下:“我交了調回H市的申請,房子的事你是獨住還是找其他人合租?”
他話一出口,辦公室的隊友都圍了上來,余婷婷難以置信道:“師兄,你在這干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去?”
對上其他人驚訝的目光,林禹年攤手笑:“我老家在那邊,父母又只有我一個,回去很奇怪?”
父母在不遠行,聽林禹年這麼說,大家也都理解,S市好是好,可房價居高不下,始終讓人沒歸屬感。
這群人裡,唯有劉勇嗅出了一點點狗血的味道,他暗搓搓的想,老林調工作,難道是因為頭兒?
林禹年要回老家,大家可惜歸可惜,還是紛紛祝他前程大好,余婷婷卻始終高興不起來,甚至有點想哭。
她守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守到林禹年身邊再沒一個人纏著,結果卻是空歡喜一場?
余婷婷紅著眼眶出去了,劉勇剛好坐她對面,瞧的清楚,他喊一聲林禹年:“老林,快去看看啊。”
林禹年沒動,不應反問:“為什麼要我去?”
劉勇曖昧笑一聲:“那什麼,小師妹這麼喜歡你,你去才管用啊,換成我去,她一准把我轟走。”
林禹年扯扯嘴角,心裡有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
傍晚下班,肖溪從隔壁眼科過來喊陳諾一塊吃晚飯,見陳諾眉頭蹙著,忙問:“諾諾,你怎麼了?”
陳諾指指待送檢的組織:“我快吐了,幫我送去病理科一下。”
對每天看幾十根雞雞的人,肖溪表示萬分同情:“老大辛苦了,小的這就給您送去。”
送檢回來,兩人一塊去A大南門吃涼皮,肖溪賤兮兮的問:“諾諾,他們的雞雞有AV裡的大嗎?”
陳諾丟她個白眼,見沒人注意,小拇指比劃了下:“大概這麼長。”
肖溪捂嘴驚呼:“好短……”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上面長了菜花,那樣貌,你懂得。”陳諾不想再談,率先進涼皮店找位置坐下。
很快涼皮送上來,肖溪呼嚕嚕吃了兩口,突然想起什麼,把林禹年要回老家的事告訴了陳諾。
“我聽劉勇說的,說申請已經交了,就等上頭批准了。”肖溪嚼著涼皮,含含糊糊問:“諾諾,你要不要勸一下,在這干得好好的調走,又要從頭再來,怪可惜的。”
“大河,我又能以什麼身份去勸?”陳諾不應反問:“年年是成年人了,不再是三歲小孩,他要回去,必然經過深思熟慮,我再勸他只會讓他陷入兩難境地,就算他回去,我仍當他是年年,不會生分了喊林禹年。”
肖溪不迭點頭:“你說的也對,既然都已經退一步了,再摻和進去對誰都沒好處。”
假期後,A大南門的夜市又熱鬧起來,吃完涼皮,肖溪要陳諾陪她去理發店剪頭,等肖溪的空當,陳諾接到一通福利院院長的電話。
接通後,電話那頭講話的卻是小石頭:“諾諾姐……”
“石頭,怎麼了?”陳諾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她求我給她兒子配骨髓。”小石頭抽泣了一聲,躲在花園裡偷偷抹眼淚。
陳諾立刻就明白了“她”是誰,反問:“石頭,那你願意嗎?”
小石頭猛搖頭:“我不願意,生我是她,養我是院長,我以後還要給院長養老。”
陳諾笑了:“石頭,之前怕你難過,我一直沒和你提,知道你生辰八字被誰賣出去的?”
小石頭:“是她?”
陳諾輕輕嗯一聲:“她不顧你死活,你又何必顧她?你不欠她的,不要有歉疚。”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當父母,也不是所有父母都有資格要求子女一味付出,說白了,維系雙方的紐帶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諾諾姐,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小石頭抹抹眼淚,起身進去。
他名義上的母親還在和院長做交涉,說要領他回家,“彌補”這些年來對他的虧欠。
掛下電話,陳諾忍不住嘆口氣,她沒告訴小石頭,他媽媽一臉死氣,其實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諾諾,你過來一下。”肖溪從理發店出來了,向她不停揮手。
陳諾收了電話過去,問她:“怎麼了?”
肖溪抬抬下巴:“喏,你看嬸嬸,我懷疑她是談戀愛啦。”
陳諾順她視線看去,沈家雲身旁站了個瘦高男生,戴一副眼鏡,看著挺斯文。
“計算機系的,挺不錯吧。”肖溪胳膊肘拐拐她。
陳諾搖頭,持反對意見:“我不覺得,他配不上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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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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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3 08:38 PM
第32章
沈家雲也看見她倆了,臉有點紅,不知道跟她身旁的男生說了什麼,朝她們跑了過來。
“回宿舍?走,我們一塊。”沈家雲挽上陳諾胳膊。
“你跟我們走,他會不會有意見?”肖溪笑嘻嘻問。
“你亂講什麼,只是碰巧遇上吃了個飯……”話雖這麼說,沈家雲還是紅了臉。
等沈家雲說完,陳諾才篤定道:“嬸嬸,你和他沒可能,他有女朋友,應該是異地戀。”
沈家雲:“……”
陳諾拍拍她手:“我只是提醒你一句,防著點,小心被騙當第三者。”
陳諾這番話無疑是盆冷水,兜頭而下,沈家雲有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了,松了挽在陳諾胳膊上的手,低聲說:“我去自習室,先不回宿舍了。”
說完匆匆離開,腳步不復平時穩健。
肖溪戳戳陳諾胳膊,擔心的說:“諾諾,你這樣……會不會太直接了。”
要是換成別人空口猜測剛才的男生有女朋友,她們肯定不會信,可陳諾是誰啊,外號小神婆的人,她開口說的話,十有八九差不離了。
“大河,這種事我不提才是害她。”陳諾指指自己:“同寢四五年,我得對得起自己良心。”
這晚沈家雲一直沒回,宿舍大門關閉前,寢室長發了條短信,問她幾時回來。
沒兩分鐘,沈家雲回了短信。
“她說今晚開夜車,在自習室睡了。”阮春婷報備。
聞言,陳諾和肖溪都放心了些,他們這批考研大軍,習慣開夜車的人很多,學校考慮到這點後,放寬政策,文化樓整棟樓不封,燈火徹夜通明。
第二天清早,沈家雲躡手躡腳回來,陳諾已經醒了,五心朝上在床上誦經,沈家雲猶豫了下,還是沒打擾她,輕手輕腳去了衛生間。
一陣窸窸窣窣,沈家雲拿飯盒又下了趟樓,再回來時,寢室其他三只都已經起床洗漱,自她進來,一股濃郁的飯香味彌漫開來。
“刷牙了沒?刷過的先吃飯。”沈家雲折疊桌拖了出來,飯盒擺中間,煎餃包子糍粑豆漿粥,擺了一桌。
肖溪從衛生間出來,哇哇怪叫一聲:“嬸嬸,今天你生日?”
“滾,連我生日都記不清了,一邊去。”沈家雲推開她,遞了杯豆漿給陳諾:“諾諾,給你。”
陳諾開心接過:“謝謝嬸嬸。”
409寢數寢室長最大,看這群崽子和好,她莫名有點欣慰,女人如兄弟,男人如衣服嘛。
沈家雲夾了個素包子給陳諾,不好意思道:“昨晚他去上廁所,我偷偷瞄了一眼他桌板下的手機,看見一個叫‘心肝寶貝甜蜜餞’的人給他發信息撩騷,惡心的我啊……想立刻衝回來睡覺,可惜那時候宿舍都關門了。”
陳諾搖搖頭:“一心數用,早晚有人收拾他。”
肖溪臥槽了一聲:“那他好賤,怎麼滴,有了一,還想發展三四五六七啊!”
阮春婷說:“嬸嬸,我看你早點換個自習室,離那種人渣遠點。”
“不行。”沈家雲氣呼呼的說:“我咽不下這口氣,敢坑我當小三,我想捏碎他的蛋蛋。”
走在去往食堂路上的某計算機系男生腳步一滯,倒抽一口冷氣,突然間就蛋疼了起來……他回頭看了眼臭水溝,難道是跨水溝時扯到了卵囊?
“嘿,哥們,怎麼了?走啊。”同系的同學經過他時,和他打了聲招呼。
“你先走。”男生疼彎了腰。
陳諾懷裡抱本書,看眼扯他蛋蛋的鬼小哥,忍笑從他身旁路過。
鬼小哥也懂適可而止,松了手裡捏的蛋蛋,忙追上陳諾邀功:“諾諾姐,回頭記得給我燒點錢。”
陳諾向他比劃個OK,朝門診大樓走。
性病科上午門診量很大,老師用一間診室診病,陳諾和高她一屆的師兄在隔壁診室負責做檢查。
大概是有點麻木了,今天的雞雞看起來沒有昨天那樣辣眼睛,陳諾還算有職業操守,面不改色的喊人進來脫褲上床。
正檢查著,有人敲門進來,陳諾拉開簾子看眼,是腎病科的梁主任,多日不見,他一改往日頹敗像,整個人紅光滿面,周身的能量場運行的很順暢,看來不出七日,要有好事發生。
“主任,過來體檢啊?”陳諾笑著招呼他,指指另一張空出的診療床,隨口說:“那脫褲子上床吧。”
梁主任虎軀一震,老臉漲紅,怒瞪她一眼:“流氓!”
陳諾:“……”
“出來,我找你有事。”梁主任兩手背後,一副聖潔不可侵犯的樣兒,率先走出診室。
女流氓陳諾吶吶跟出去,隨梁主任去了腎病科的診室。
已經十一點半,腎病科診室空蕩蕩沒了病人,裡面只有一位穿襯衫西褲的中年男人,腳上一雙牛皮鞋纖塵不染,手腕上戴一塊江詩丹頓,雖然年屆五十,但保養的很好,沒有一點啤酒肚和酒色掏空後的頹廢像。
陳諾在心裡暗贊一聲老帥哥!
見到陳諾那刻,老帥哥面上閃過驚愕,但仍起了身,朝陳諾伸出一只手:“陳小姐你好。”
陳諾和他握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梁主任適時介紹:“小陳,這位是B大楊校長。”
“楊校長。”陳諾喊一聲。
“坐,都坐下談。”梁主任轉頭對陳諾說:“楊校長跟我是多年的老同學,這次碰到了點麻煩事。”
他又看楊校長:“老楊,有什麼麻煩你和小陳好好說,我出去轉轉。”
說完,他先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楊校長打量一眼陳諾,心裡不由犯起了嘀咕,這老梁能不能靠譜點,起碼也給他找個像樣點的。
四目相對,兩人一時無話。
陳諾食指敲敲桌,先開了口:“楊校長,您是忙人,不比我,時間充裕,我們有話就直說吧,如果對我存疑,您大可以另請高明。”
她說的直白,楊校長咋舌,反應過來後,失笑一聲,直說道:“是這樣,這段時間我家裡人有點蹙霉頭,頻頻出事,我跟老梁隨口一提,他就給我推了你,建議我帶你去家裡看看。”
說起來也是怪事,楊校長老家在J市,家族大,人丁興旺,後輩人又各有本事,在當地很有名望。
楊校長家中排老大,讀書一流,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那年代的大學生含金量高,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現在也都成了領導階層,楊校長也不例外。
和楊校長相比,楊老二和楊老三混得也不差,一個是當地水利局局長,一個是地產商,姓楊的一家絕對是名利雙收。
怪事從去年開始的,楊老二先被人拉下馬,楊老三工地頻頻出事故,就連楊家父母也前後得病。
起初楊校長沒往別處想,一味責怪老二手腳不干淨,罵老三做人不厚道,豆腐渣建設要不得。
至於老父老母,楊校長想的是二老年紀大了,生病也在所難免。
令楊校長起疑心的是從今年起,楊家小輩們也陸續出了毛病,不是健康問題就是工作問題。
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福、祿、壽全受損,換句難聽的話來說,就是典型的作大死啊!
……
陳諾靜靜的聽著,期間沒打斷一句,直到楊校長抹把汗,面露疲累之色,她才道:“楊校長,你周五下午再來找我吧,我跟你去看一趟。”
從小到大,稀奇古怪的事陳諾沒少見,不過多是因為自身原因引來的災禍,換句話說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但像楊家這樣全家陣亡的,陳諾還是頭一次見。
姓楊的是有多缺德,才會遭滅門?
別的不說,只看楊校長本人,不是絕善,但也不是什麼奸惡之輩,三十二、五十六是道坎,過了這兩場劫,往後去順順當當,基本沒大災大難。
交此厄運,必有玄機,即便楊校長不添香油錢,陳諾也會去幫他看看,她想見識下誰這麼大本事。
見陳諾爽快應下,楊校長面露感激之色,又和她握手:“機票我來訂,你不用費心任何事,都我來安排。”
陳諾點頭應好。
中午楊校長要做東請吃飯,顧忌自己和年輕姑娘吃飯不太好,楊校長笑說:“喊上老梁,我們一塊吃個飯!”
話音才落,陳諾電話就響了,是陸遲,說他在門診樓下。
自從他們定關系之後,除非陸遲外出辦差,不然日日過來和她一塊吃飯,尤其是最近兩天,陸遲擔心他小女友有心理陰影,過來次數有點頻繁,甚至想過給她看下,他的很健康,一點問題也沒有。
掛下電話,陳諾直接對楊校長說:“我男朋友在等。”
楊校長露出理解的笑容:“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了,等下次,我做東,一定要給個面。”
陳諾笑說好,跟他們一前一後下樓,她遠遠看見陸遲,忙向他揮手。
“喲,看來是我們老東西耽擱人家談戀愛了。”梁主任擺擺手,自我嘲笑:“快去,可別讓你男朋友誤會我們是老色狼。”
事實上,陸遲還真有點介意,兩個老家伙,衝他笑這麼開心做什麼……
陳諾走近了,和他解釋,說楊校長找她幫忙的事。
陸遲聽出了重點:“去J市?只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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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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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8 09:24 PM
第33章
“去J市?只跟他?”
陸遲眉頭漸皺起,下秒,他就被捶了一拳。
陳諾氣呼呼的拿眼瞅他:“你是不是認為我和他有一腿啊?”
有一腿……陸遲嗆咳一聲,試圖把手搭在她肩上,可惜被拍開,陸遲狠狠揉手背,把揉得通紅的手伸到她面前:“你看看,被你打的。”
陳諾好氣又好笑,他這樣簡直刷新陳諾對他原有的認知,以前那個鋼鐵一般的直男去了哪裡?
兩人都是戀愛生手,陳諾是不知道有的男人陷入愛河之後會變得幼稚,而陸遲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幼稚。
“親一下作補償。”他把手豎到陳諾面前,繼續要求。
到這裡,陳諾已經快忘了到底是誰在生氣了……
他手還豎著,一副不親不罷休的架勢,陳諾紅著臉在他手背上啵一下:“行了?”
正是吃飯的點,學院路上來來往往,步伐匆匆,都在往食堂衝,倒是沒人注意他們親昵的行為。
陸遲又把手搭在陳諾肩上,這次倒是沒再被拍開,他開口解釋,口吻認真:“一個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是擔心碰到突發事件,你應付不來。”
原來是這樣啊。陳諾心裡軟軟的,聲音也跟著軟了下來:“放心,來回行程都是楊校長安排,我不用操心什麼,再說了,我要是出事,你可以直接找梁主任。”
陸遲無奈,捏捏她臉:“手機調大音量,有事了隨時聯系我。”
陳諾不迭點頭,就喜歡他的不干涉。
“幾時走?”
“可能是周五晚上。”
陸遲想了想:“那我們今晚請禹年吃飯,他調工作的事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年年短信跟我講過。”陳諾吁口氣,有點遺憾:“以後只能逢年過節見了。”
陸遲扯扯她臉頰,不准她想別的男人。
晚上陸遲做東,在安居飯莊請客,快下班時,陸遲問林禹年要不要搭順風車一塊過去。
林禹年搖頭:“不了,還剩點檔案沒規整完,你先去接諾諾,八點見。”
還想在他面前秀恩愛?沒門!
好吧,陸遲不勉強,先接陳諾去安居飯莊,安居飯莊在S市中心,小橋流水人家式建設,逼格很高,陳諾還是第一次來。
她好奇四看,整個飯莊看似簡單,實則布局處處透玄機,應該是請高人布過金水相生催財陣,穿過長廊時,陳諾驚奇的發現,牆上居然掛著好幾幅真跡,隱隱透著靈氣。
看不下去她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樣兒,陸遲扶正她腦袋,低斥:“好好走路。”
逼格這麼高的地方,飯菜肯定貴的離譜,進了包廂,等服務生沏茶出去之後,陳諾有些擔心的問:“陸大哥,如果錢不夠怎麼辦?”
此刻陸遲特別想在他腦門上刻上四個字--我很有錢!
越是憤怒,陸遲臉上就越鎮定,他喝口茶,淡淡說:“不夠的話就留你押著,這裡剛好缺洗碗工。”
原來一頓飯就能鑒出感情真偽來,陳諾端起的杯子又放了下來,有點不想吃他請的飯了。
結果菜上來之後,她比誰吃的都歡,陸遲一邊和林禹年說話,一邊剝著蝦殼,一只只香噴噴的蝦仁送進陳諾面前的碗裡。
林禹年小心髒梗了一下,然後建議陸遲:“空出來的房間你可以租出去。”
“不了。”陸遲淡淡回絕,余光掃向坐他身旁的人,意味深長的說:“以後總會用到。”
而且他也不想有別人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林禹年扯了扯嘴角,沒再繼續問下去,估計陸遲說出的結果會令他心肌梗死。
陳諾以茶代酒敬了林禹年一杯,給他打氣:“年年,你在家那邊要好好干呀,發達了我去抱大腿。”
林禹年笑說好:“叔叔阿姨也希望你能留他們身邊。”
呵呵。陸遲扯了扯她散在背上的頭發,提醒她需要抱大腿的人在這裡。
干了茶,陳諾撩開被扯疼的頭發,不動聲色掐了下擱在她大腿上的手。
整頓飯吃了五千塊大洋,陸遲去刷卡的時候,陳諾肉疼了一下,快趕超陸大哥一個月工資了!
陸遲刷完卡,又順帶從ATM機上取了兩千塊。
包廂裡,林禹年看眼離他兩個座位的陳諾,勉強笑:“諾諾,小時候出去吃飯,每次你都要擠坐到我旁邊,讓我幫你夾菜。”
“年年……”
陳諾不知道該怎麼講,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很多事都要注意分寸,年年以後也會娶老婆,她可不想被人吐槽“我老公那極品青梅”!
林禹年笑笑,朝陳諾張開胳膊:“我都快走了,以後見一面少一面,不給個抱?”
陳諾是真想抱抱他,就過去抱了,拍拍他後背說:“年年,你加油!”
回去路上,陸遲和陳諾一路往A大走,林禹年直接打車回公寓。
車裡安靜如雞,陳諾幾次側頭看陸遲,也沒得到個回視,陸遲的錢夾就扔在置物台上,陳諾百無聊賴數起了錢。
厚厚一沓,有四千多塊呢……
“陸大哥,裝太多現金當心遭小偷。”雖然他是警察,陳諾還是要提醒他,畢竟誰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不怕,剛取的。”
“哦。”
車停在A大校外,陳諾要下車,卻被陸遲捉住了手腕。
陳諾回頭看他,以眼神詢問:什麼事?
陸遲從錢夾裡抽出四千塞她手裡:“拿著路上花,想買什麼就買點,不用考慮月底吃土問題。”
陳諾只覺手心裡的四千塊燙手異常,心口也像蹦進了一只小白兔,砰砰砰調皮的跳著。
原來取錢是給她花的……陸大哥怎麼就這麼會來事呢!
陳諾暈乎乎被送到宿舍樓下,四下無人時,陸遲捧起她臉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然後叮囑:“我的錢只准給我買東西,不許給其他男人買。”
尤其是林禹年。
原來是醬……陳諾清醒了,弱弱問:“可以買給我自己嗎?”
陸遲笑,揉揉她頭發:“可以。”
……
楊校長訂了周五晚上的機票,陳諾帶上陸遲給的四千塊現金,和楊校長一塊飛去了J市。
一多小時飛程,J市是沿海城,才下飛機,潮濕的海風迎面吹來,陳諾披了件外套,邊走邊給陸遲發短信報平安。
楊家小輩開車過來接的,一路趕到楊家,已經是深夜。
他們去的是楊家祖宅,只有楊家二老在住,市郊自建的三層洋樓,雕花大門,寬敞的院子,看著很是氣派。
“建房的時候,我找風水師指點過。”楊家老三搞地產的,對風水已經達到了迷信的地步。
“大師,您看有沒有問題?”楊家老三小心翼翼的問,並不因陳諾年紀輕就慢待。
“環山抱水,藏風聚氣,明堂開闊,是塊好地方。”陳諾實話實說。
聞言,楊家人放心了些,生怕是被風水師坑了。
因為天太晚,陳諾被楊家人安排在二樓客房睡了一夜,不僅如此,第二天一早楊家老三還說帶她四處轉轉,游覽下本市風景,油嘴滑舌,很會來事的一個人。
相較之下,老大和老二要話少很多。
陳諾抬手制止,直接說:“既然答應楊校長過來,也不是來玩的,游覽風景等處理了問題再說。”
至此,楊家上下打心底裡感激起了陳諾,不管能不能解決問題,至少她把他們的難處擺在了第一位。
楊校長忙派二弟准備車,陳諾要去看陰宅。
於是楊家一家人連同陳諾,好幾輛車,浩浩蕩蕩去了楊家祖墳地。
楊家的祖墳在祖宅西南方十幾裡外的一座小山包上,據楊校長所說,安葬祖先的這處墳地也是特意請風水師點過龍穴的。
沿海地區的城市多是龍脈尾處,山很少,就算有也很矮,說點龍穴有些誇張,至多是矮個裡挑個高的,選中一塊風水相對好的延福後代。
要知道,真龍脈少,真龍穴更少,華夏上下五千年歷史,真龍穴早已被歷代帝王用作皇陵,譬如五台山,哪還輪到的普通老百姓。
車停在山下,楊家老三在前帶路,一味向陳諾說當初花了多少錢請風水師,風水師再三保證能讓楊家至少富貴五代,現在不過三代,就出了問題。
陳諾淡淡打斷他:“風水好只是一方面,如果人作死,風水再好也沒用。”
楊家老三閉上了嘴,面紅耳赤,他的豆腐渣建設確實坑了不少人。
爬到山頂,眾觀整個山包,陳諾從褲口袋掏出一支鉛筆,在眼前橫豎比劃幾下,又去楊家祖墳地比劃一番。
她在查看是否真如楊家老三所言,這裡真是塊風水寶地。
按照標准的陰宅風水,必須具備朱雀、玄武、青龍、白虎,此外案砂、明堂、水口也必不可少。即是說陰宅後靠群山峻嶺,前有低山小丘,左右環山,中間地勢寬敞,有流水延綿而過。
滿足以上的,基本是塊風水寶地,滿足兩條以上的,足以福延後代。
楊家這處陰宅風水,有青龍白虎護衛,河流經過,風水確實不差。
陳諾心裡存了疑惑,一時沒想明白到底什麼原因讓楊家交此厄運。
此時已到午時,陽氣大盛,再過一會兒滿山鬼魂就該無所遁形了,陳諾四下看看,這座山上隨處可見墳地,擔心楊家人衝煞,陳諾道:“你們先回去吧,留個人在山下等著就行,不要上來打擾。”
陳諾的話他們不敢不聽,楊校長道:“我留下守著,老二老三,你帶他們回去。”
不幾時,楊家人陸續離開,陳諾哪也沒去,尋了一處陰涼地坐下,眼睛盯著楊家墳地。
她在等待時機。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8 09:33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7-10-8 09:34 PM 編輯
第34章
陳諾是想等午時三刻喊楊家祖先出來問話。
自古以來,但凡真龍穴,必然有鬼神土地守護,護住龍脈方可保一方安寧。同理推之,楊家難得得到一塊風水寶地,家中祖先為了後代,也必然會看護住,防止遭其他人破壞。
陳諾抬手看看時間,凝神往墳包上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午時三刻一過,接連數只鬼從墳包裡爬出,飄竄到楊家墳上鬧事,把楊家祖先撕咬的毫無還手之力。
陳諾仔細留意了下這些鬼的墳,逐個去他們的墳上看了一眼,有的和楊家同姓,有的是外姓,陳諾用筆全部記了下來。
……
楊校長站在樹下,有些著急的來回走動,時不時看一看手表,就在他准備上山偷偷看眼時,陳諾下來了。
楊校長眼尖的瞧見,陳諾的臉色不大好。
他心裡咯噔一下,忙迎上去,擦擦額上冒出的細汗,彎腰問:“怎麼樣?”
陳諾道:“回去一塊說。”
楊家兄弟後輩都等著呢,哪也沒去,人挨人坐了一屋子,等得心急火燎,午飯也沒心思吃。
見老大開車進家,老二老三忙起身,開車門把陳諾迎進家,一番熱絡,詢問熱不熱渴不渴餓不餓。
陳諾看眼他們,心知肚明渴不渴餓不餓都是幌子,其實心裡油煎一樣,巴望她趕緊講是哪出了問題。
“大師,您喝杯茶。”楊老三送來茶水。
陳諾接過,也不跟他們兜圈子,翻開她的小本子,開口問:“劉晴晴誰認識?”
楊老二心裡咯噔一下,支吾說:“我、我……”
陳諾抬頭看眼楊老二,復低下頭,沒什麼情緒說:“你和她有過婚外情是不是?”
楊老二臉漲成豬肝色,沒臉看他兩個子女。
“她為你打過胎,知道你不能要她,吃安眠藥自殺了對不對?”
楊老二沒言語,全給陳諾說中了,他還能說啥。
陳諾又朝楊老三的兒子看眼,楊老三兒子頭皮發麻,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陳諾不管他,繼續說:“你開車撞過人,對方沒死,你倒回來碾壓對方至死是不是?”
楊老三的兒子還挺有理:“撞半殘只會永無止盡來纏我,索性死了給筆錢完事……”
他還沒說完,就被楊老三狠扇了一個耳光。
陳諾逐次念下去,然後發現楊家人做的孽還真不少,除了楊校長槽點少一些,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干過缺德事。
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家大業大,仗勢欺人?
念到最後,陳諾合上小本本總結下:“缺德事干太多,要完蛋,不是風水問題,也沒人坑害,是你們自己作的,我幫你了你們。”
鬼都咬到老楊家墳頭上了,她再多事,不是自尋死路麼。
噗通一聲,楊老三給陳諾跪了,差點沒抱住陳諾大腿:“大師,您想想辦法,給我們指條活路啊。”
陳諾搖搖頭:“我說過,缺德事干太多,我幫不了。”
她要是趕走楊家墳頭上的那些鬼,就是在助紂為虐,將來也不會有好下場。
楊校長比他們淡定點,但臉上也露出灰敗之相,怒其不爭看他兩個弟弟:“得勢欺人,終有一日反被欺,你兩年紀一把,不豎好榜樣,怎麼教好小輩!”
陳諾嘆口氣,對楊校長道:“我沒什麼好辦法,關鍵還是看你們自己,繼續缺德下去,早晚有天斷子絕孫,別想著保富貴名利了,先保住命再說吧。”
楊校長徹底癱在椅子裡,徹底沒了言語。
眼下楊家上下如喪考妣,楊校長強打精神挽留陳諾吃便飯:“我找人送大師回去。”
陳諾擺手:“不用,我自己回。”
陳諾還是頭一回來J市,不急回去,她要好好轉轉,不然白虧了陸遲給她的四千塊大洋。
花了陸遲的錢,陳諾也沒虧他,拍了很多照傳到他手機上,讓他足不出戶,覽盡J市風光!
晚上陳諾訂了家酒店,洗完澡和陸遲開視頻。
那邊陸遲也才洗澡出來,光著上身,腰上松松掛了條灰色睡褲,露出結實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
陳諾偷偷數了數,然後才捂眼說:“陸大哥,快把衣服穿上!”她怕一會兒流鼻血出洋相。
陸遲套上白背心,問她去了哪些地方。
陳諾一一報備:“你沒看我發的照片?”
一眼看去全是風景和陌生人頭,有什麼好看?
陸遲避而不答:“怎麼自己沒拍幾張?”
“因為我在給你拍啊。”
陸遲嘴角彎了起來,下秒,視線驀地定住,有點挪不開眼。
洗完澡之後,陳諾是趴在床頭視頻的,浴袍領口有點大,露出顯眼的嫩黃色,以及被擠壓的奶白綿軟。
白綿綿的兩團被擠得有點可憐,陸遲盯著視頻,心裡貓爪一樣不自在,有點想抓出陳諾的上半身,幫她解放一下,順便告訴她晚上可以不穿的。
其實陳諾就是因為要和陸遲視頻才穿上的,結果她以為自己衣衫整潔,卻沒想到被人看個正著。
陸遲揉了揉額頭,強迫自己挪開眼。
好在陳諾趴累了,換了個姿勢,通過視頻看了看陸遲的房間:“陸大哥,你的床好大。”
是很大,占據了半間房,陸遲對住的地方沒什麼要求,唯獨床一定要舒服。
陸遲轉了下電腦,讓陳諾參觀整間房,然後告訴她:“禹年今晚的車。”
陳諾啊一聲:“我沒去送……”
“不告訴你就是不想你去送。”
陳諾失落了下,只聽陸遲開口說:“以後我一個人住了。”
哦。陳諾沒聽懂。
他撇開頭,“好心”建議:“如果哪天回不去宿舍,我不介意收留你一晚。”
結果真被陸遲言中,第二天,陳諾訂得回S市的飛機晚點,在機場降落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半,宿舍門禁是十一點,哪怕陸遲過來接她了,還是沒趕上。
“陸大哥,我打電話給寢室長,讓她下來喊阿姨開門。”
陸遲看她一眼,沒說話,直接把她帶去了他公寓。
陳諾突然害羞了起來。雖然她去過很多次,但都有年年在,也不覺有什麼,現在只有他們兩個……
啪嗒。陸遲開門進去,把家裡燈打開。
陳諾局促的站在門口,沒換鞋。
“傻站著干什麼,進來。”陸遲先把她行李箱拎進去,彎腰從鞋櫃裡拿了他的拖鞋,擱在陳諾腳邊。
四十四碼的拖鞋,陳諾穿上後噠噠噠的勉強掛住,陸遲去廚房倒水的空當,她擰開陸遲臥房門,好奇的現場參觀了下。
兩米寬的大床,鐵灰色的床單被罩,落地窗前是辦公桌,散著許多鉛筆紙張,還有一排占據整面牆的書架……
陸遲進來了,喊她先洗澡。
“有沒有衣裳換?沒有穿我……”
陳諾忙打斷:“有有有。”
說完,她蹲在客廳打開行李箱翻找內褲和睡衣,陸遲進廚房煮面時,不小心看到沙發上五顏六色的內褲,還有一只掉在了地板上。
陳諾背對著它們,還沒察覺的翻找睡衣。
“諾諾……”陸遲喊她。
“啊?”
陸遲咳一聲,盡量讓自己說話不那麼下流,他說:“陳諾,你內褲掉了。”
陳諾:“……”
……
等陳諾洗完澡,陸遲的面也煮好了,雖然他也想做出點花樣來,但心有余力不足,他只會煮面條。
陳諾捧著碗沒什麼滋味的白水煮面吸溜了起來,然後問:“陸大哥,能給我點醬嗎?”
陸遲給她找了罐拌飯醬,有點抱歉的揉揉她半濕的頭發:“今天先這樣,明天帶你出去吃頓好的。”
陳諾點頭,表示理解:“陸大哥,你快去洗澡吧。”
等陸遲進浴室,陳諾才想到個問題,今晚她是睡年年那間房,還是睡沙發?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水聲,陳諾推開林禹年的房間,准備將就睡一晚,反正她和年年小時候也睡過一張床。
淋浴聲驟停,陸遲開門出來,就見林禹年房間的燈亮著,他的小女友在裡面彎腰收拾床鋪。
“陸大哥,那我就睡年年屋裡了。”陳諾拍拍一米五的小床,和他商量。
呵呵。女朋友睡別人的床,他能同意麼。
“不行,要睡也睡我的。”
陳諾騰地紅了臉,仰頭巴巴看他。
“我的床大。”言下之意可以睡下兩個。
陸遲絲毫沒有去客廳睡的自覺,等陳諾在床裡占據一角後,他躺在了外側,兩米寬的大床,中間還留個能睡小寶寶的距離。
“陸大哥,那我關燈了。”陳諾背對著他。
“關吧。”陸遲聲音聽起來比平常柔軟。
啪嗒。室內陷入了黑暗,只余微弱的光透過沒合緊的窗簾投進來,有一簇照在了陳諾眼上。
她不適的翻了個身,像是商量好一樣,陸遲也翻了個身,四目相對,黑暗中仍依稀可辨對方的眼睛。
陳諾慌忙閉緊眼,表示自己已經熟睡,但為時已晚,陸遲輕笑一聲,把手搭在她肩上,稍用力,將她整個人拽進了懷裡。
小劇場~
性病科實習的最後一天,陳諾看見一個巨惡心的雞雞,連帶著菊花都有了病變。
晚上下班,她惡心的不想吃飯,儼然一張性冷淡的臉。
陸遲擔心的摸摸她額頭:“怎麼了?”
嗚嗚。陳諾把腦袋埋進他懷裡,跟他吐槽白天檢查的病人,直呼辣眼睛。
陸遲猶豫了下,貼在小女友的耳邊說:“不然我的給你看,讓你洗洗眼?”
陳諾臉紅紅的,也熱熱的,抬起了頭:“真的?”
比真金還真!
陸遲默不作聲拉開褲鏈,拿她手覆上,啞聲央求:“諾諾,你看一眼。”
陳諾眼睛眯成一條縫,快速瞥了一眼,旋即捂臉哇哇叫:“好醜好醜!”
陸遲卒,二十六,處男。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8 10:19 PM
第35章
是要玩親親了麼……陳諾睜開一只眼偷看,結果正撞上陸遲含笑的目光,不覺就咬住了下唇,難掩害羞。
“別咬。”陸遲拇指撫在她唇瓣上,柔軟的觸感令他心頭有些異樣。
“諾諾。”他輕聲喊,聲音柔軟。
嗯?陳諾抬眼問他:干什麼?
想親你。陸遲低下頭,直接封住了她的唇,嘬了兩下,又追黏上去,不輕不重的親著,滑溜溜的東西還是竄進了她嘴裡,糾纏著她的,不住嬉戲。
陳諾先羞澀的躲了兩下,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試著卷舌勾他的,拿舌尖點他,一下、兩下、三下……
……
也不知過多久,陸遲的一只手觸到了小白兔,努力掌握它,然後驚喜的發現,有點抓握不住……
等陳諾意識到一對小白兔被人抓獲時,陸遲已經玩弄它們有些時候了,這是一種出於天性的玩弄,令人樂此不疲,哪怕平時正經如陸隊長,也會做出如此“道貌岸然”的事。
“陸大哥,你好了沒有啊……”
他抓的她有點疼,讓她忍不住埋怨了。
“小諾……”他低聲喊,竟帶了絲央求的味道,隔著睡褲的東西在她大腿上不安分地蹭啊蹭,隔著衣裳,傳遞著勃勃的熱量。
暈暈乎乎的陳諾有點清醒了過來,拜形狀各異的嘰嘰們所賜,她想到嘰嘰就有點發怵,哪怕是陸遲的嘰嘰。
陸遲的手開始順著她的睡衣下擺向裡滑……
陳諾忙壓住他手,緊張道:“不行的……陸大哥太快了……”他們定下關系還沒有多長時間。
陸遲也意識到急進,而且沒有提前准備安全措施,可是他有點忍不住了,嘬了她幾口,低聲請求:“小諾,能不能幫我下……”
啊?陳諾還沒想清楚要怎麼幫,陸遲已經拉著她的手往自己哪裡按。
隔著睡褲,陳諾摸到了,好大一包……她有點包不住……
陳諾的臉騰騰燒起來,雖然她很清楚嘰嘰的構造,並且知道它雄赳赳氣昂昂的原理,但那僅是紙上談兵,她還沒有真正摸過男人那地方呢。
陸遲低頭,輕啄她唇角,然後拉著她的手伸進去。
好了,這下陳諾徹底摸到了……
陸遲低哼了一聲,伏在她耳邊耐心指導一個剛入門的學生,熱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廓的皮膚上,引起輕微戰栗。
陳諾閉上眼哼哼唧唧的,幾不可聞道:“想看看……”
想看看……想看看什麼……
陸遲停了下來,盯著她看,眼睛滾燙的讓人不能直視,是他理解的那樣?
陳諾緊閉了眼,剛才那句話一定不是她說的……
“好。”陸遲很有配合精神。
哢嗒一聲。他把床頭的台燈擰亮,橘黃色的小燈,散發著柔和的光,一陣窸窸窣窣,陸遲把睡褲從空調被裡扔了出去。
“小諾,我好了……”他隨時可以被看的。
鬼使神差的,陳諾拖著盞小燈鑽進了被窩,她讓陸遲只准仰躺,不准掀被看。
大半夜點燈看嘰嘰,大概只有他們這對小鴛鴦了吧。
懷抱著期待又敬畏的心,陳諾探險一般將小燈照在了嘰嘰上。
饒是陳諾“見多識廣”,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氣,說好的小拇指那麼長呢……
“小諾……”陸遲耳根子發燙,因為陳諾那聲克制不住的抽氣,可恥的更加精神了。
橘黃的燈光下,紅撲撲的一根蘑菇,呆頭呆腦的,蠢得竟然有點可愛,就是一片黑霧一樣雜草影響了它的美觀,陳諾有點強迫症,想給他修剪修剪,她幫保姆阿姨修剪過草坪,一定能修得特別好。
她信心滿滿的鑽了出來。
“怎麼樣?”陸遲覺得自己的心態應該很強大,還能淡定的問小女友觀後感。
“很健康,強壯,呆呆傻傻。”陳諾對它觀後感還可以,略帶遺憾的說:“就是草太雜,不好看,或許我可以幫你剪一下。”
陸遲:“……”
“陸大哥,還要我幫你嗎?”陳諾問他,眼中藏著狡黠。
“不了,謝謝。”陸遲從齒縫裡擠出一句,掀被下床去洗手間,腳步略凌亂。
啪嗒。衛生間門關上了。
陳諾捂緊滾燙的臉,好羞澀,好緊張,剛才陸大哥要是還堅持讓她玩怎麼辦,她真去找把剪刀嚇唬他嗎?
她說著玩的,修草坪是個技術活兒,她不會呀!
陸遲在衛生間待了很久才出來,等他再進屋時,陳諾已經睡著了,乖順的側躺在床上,呼吸均勻,腰間搭著空調被一角,仍遮掩不住腰間的曲線。
她還真是放心!
是不是覺得他釋放過就沒事了?!
在衛生間釋放的那刻,陸遲腦中飄過她狡黠的笑,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被她忽悠了,想看什麼時候不能看,剛才他應該堅持讓她摸!
“小騙子。”陸遲重新躺到床上,捏了捏她的鼻尖。
陳諾癢癢的皺了皺鼻子,扭開頭換個舒服的姿勢。
床頭的電子鐘已經顯示十二點半,陸遲關了台燈,把人擁進了懷裡,感受著不一樣的柔軟,也閉上了眼。
……
一夜酣眠,外頭朦朧亮,陳諾先醒了過來,她是被尿憋醒的,輕手輕腳去了趟衛生間,再回來,陸遲也醒了,靠在床頭,神色有些許異樣。
“嗨,早啊陸大哥。”陳諾故作輕松的和他打招呼。
相較陳諾的熱情,陸遲就有點冷淡了,嗯一聲,就沒了下文。
這樣的陸遲多少讓人心塞,明明昨晚還抱她哄她讓她給摸嘰嘰的,怎麼,是用完了就想丟麼。
“快起床了,我疊被。”
陳諾說完,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嗖得一下掀開了被子,等她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晚了。
她捂嘴,不可思議的看向陸遲,他蓋過的那塊被子濕了一塊,睡褲前面也是濕濕的……
陸遲僵著臉,原本彌留在耳後的緋紅迅速竄到了整張臉。
沒錯,他昨晚做了個帶色彩的夢,即便上半夜紓解過一次,可下半夜抱著陳諾睡,還是沒控制住。
“陸大哥……”
陸大哥沒理她,徑自下床去了衛生間。
水聲嘩啦啦響,陳諾系著圍裙紅著臉在廚房做早飯,她煎了雞蛋,蒸了奶饅頭,還衝了兩杯牛奶。
等陸遲從衛生間出來,陳諾主動喊他:“陸大哥,可以吃飯了。”
陸遲被她拉坐在餐桌前,她推來牛奶,殷切切說:“陸大哥,喝牛奶。”
陸遲看眼透明玻璃杯裡裝的奶白液體,有點喝不下去。
送她回學校的路上,陸遲慢慢平復了過來,咳嗽一聲,試圖解釋:“早上……”
陳諾秒懂,忙說:“我知道的,誰都有尿床的時候,沒事的,我小時候也尿過,可能是你太累了,沒把控好。”
陸遲臉色奇臭,黑著臉狠狠瞪她一眼。
陳諾腦袋一縮,旋即將臉轉對車窗,丟個後腦勺給他,惹不起,她還躲不起麼!
到學校這段路,陳諾再沒跟他說一句話。
陸遲反倒軟了下來,碰碰她:“小諾,水冷涼了,你喝點。”
陳諾沒回頭。
陸遲:“中午去哪吃?”
陳諾沒吱聲。
陸遲揉揉額頭,終於知道自己把小女友惹生氣了,可他不信,他的小女友能分不清尿床和遺精?
如果他敢問出這句話,陳諾一定好好吼他一頓:難道她要趴上去好好研究一下是黏還是騷?!
陸遲降下車窗吁口氣,低聲道:“早上……我那是遺精……”
嗯?陳諾眨眨眼,立刻回頭,想說話又怕傷他自尊,下車前,她探身在陸遲臉頰上親了下,羞澀的說:“陸大哥,I love you。”
不管尿床還是遺精。
作孽作孽,陸遲止不住彎起了嘴角,神清氣爽的把車開去了警局,這一天,他辦案效率出奇的高。
……
陳諾先回宿舍放行李箱,寢室裡只有沈家雲在,見陳諾回來,她指指地上:“一個姓楊的人給的,說是你朋友,東西放在了宿管阿姨那裡,我正好上樓,就給你帶上來了。”
“謝謝嬸嬸。”陳諾打開紙盒,裡面裝了一套化妝品,還有一封牛皮紙袋。
牛皮紙袋裡裝有整整兩萬塊。
楊家敗落,楊校長有可惜,也有難過,但又有種說不上來的輕松感。
或許正如陳諾所說,知道何為善,何為惡,何為可行,何為不可行,楊家重新整家風,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上班前,陳諾收到楊校長發來的短信,說要請她吃飯,可帶男朋友,一塊的還有梁主任,不用擔心影響名聲。
陳諾忍不住笑,打心底喜歡這個老帥哥,干干脆脆的應邀,不過還是要帶上男朋友防人說閑話!
楊校長心情輕松的在千福樓訂下一間包廂,才訂好,楊老三電話打了過來,他向楊校長要陳諾的聯系方式。
楊校長警惕:“你要大師電話做什麼?老三,我告訴,以後好好做事,豆腐渣工程別再碰,我讓你捐給慈善機構的錢捐了嗎?還有撞死人那事……”
“這些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已經派人去處理。”楊老三忍不住打斷:“大哥,你就把大師電話給我唄,我沒別的意思,就想跟她交個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信這些,以後蓋大樓,江湖騙子我也不找了,我只找她幫我看風水。”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9 09:32 PM
第36章
近來楊老三像散財童子一樣,手裡錢捐出不少錢,跟換了個芯似的,平時應酬能推就推,不能推的,也就陪喝喝酒,越矩的事不敢再碰。
這天李老板做東請客,喝得差不多之後,李老板提出換地方繼續玩,楊老三連連推卻,直說自己回家還有事。
李老板詫異道:“老楊,你這是咋了?准備養養身心遁入空門了?”
以前老哥們幾個聚一塊吃飯,就數楊老三會玩,現在他改頭換面一副好男人人設,還真讓李老板不習慣。
楊老三哭笑不得,也不瞞著李老板,就把楊家請大師的事講給李老板聽。
“我啊,現在也不想掙多少錢了,別讓我們老楊家斷子絕孫就好,大師說的對,這人要是作起來,他早晚都得死!”
說到這兒,楊老三拍拍李老板,勸誡他:“老李,你也悠著點吧,咱們就當為小輩們積點福,一把年紀了,少去禍害人家小妹妹。”
楊家的事,李老板多少有耳聞,去年楊家二老住院時,李老板也去探望過,兩人一個搞房地產,一個搞影娛,沒啥利益衝突,關系一直都不錯。
眼下聽楊老三這麼說,也心知他是為自己好,關系普通的,誰又會去說這番掃興的話。
“不去就不去,那換個安靜的地方,我們哥兩好好說說話!”李老板也歇了玩耍的心思。
哥兩敘舊時,李老板聽楊老三提起楊家觸霉頭的事,不由對陳諾來了興趣。
“才二十出頭的姑娘,有這麼大能耐?”李老板有點不信。
“老李,我還能和你說假話?開始我也不信,水靈靈的小姑娘,長得跟明星似的,還沒我兒子大呢……不過話說回來,人想出名得趁早,哪像你和我,一腳踩到棺材裡了,也不就這麼點能耐?”
李老板哈哈笑,顯然是贊同楊老三這番說法,就在剛才,他腦子裡形成了一個想法,他想聯系陳諾。
“老三,你有沒有她聯系方式?”
楊老三笑:“怎麼,老李你也想找她給你家看祖墳?”
李老板搖頭:“不不,我想找她做個節目。”
……
國慶之後,緊連著就是中秋,性病科門診不用值夜班,陳諾一下子就擁有了三天小長假。
陳慶南電話過來的時候,陳諾正在超市裡挑月餅。
陳慶南問她回不回家,她笑嘻嘻的說:“爸爸,我給你們郵一盒月餅回去!”
那就是不回嘍。
陳慶南不大高興:“家裡成堆的月餅,誰稀罕你送!”
陳諾悠悠的接話:“那正好,可以省下兩百塊。”
電話那頭有片刻沉默,過了會兒,陳慶南說:“女兒,你想送,也是可以的……”
超市在做月餅促銷活動,買二贈一,陳諾買下兩盒蛋黃蓮蓉月餅,獲贈一盒五仁。
她沒猶豫,把五仁的郵寄了回家,剩下的兩盒,一盒丟在寢室,一盒准備帶去陸遲公寓。
自那天留宿之後,陸遲配了把鑰匙給她,告訴她不管他在不在,她都可以隨時去。
陳諾提溜著一盒月餅過去,見公寓有點亂,就順手收拾了下,才收拾完,她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對方先自報家門,說是楊老三的朋友,問她有沒有空,想約見個面。
李老板簡明扼要把約談的事說了一遍。
“做節目?”陳諾有些詫異,反應過來之後,直接推辭說:“你找錯人了,我對做節目沒興趣。”
說完就掛了電話。
李老板抹了抹鹵蛋一樣光亮的腦門,有點犯愁,小姑娘講話挺干脆,看來還得找熟人出面。
李老板做影娛行業有些年頭了,做的不好不壞,去年想做筆大的,投資了部大成本的電影,結果電影撲到姥姥家,害他虧掉兩個多億。
去年吃過悶虧,李老板今年不打算再投資電影了,他把目標放在了投資網絡節目上。
他想做一欄風水節目。
節目旨在通俗易懂,貼近生活,並且風水師不能長太磕磣。
像陳諾這樣貌美年輕,又有真本事的,比請個老家伙更具備吸引人的噱頭。
李老板有預感,跟陳諾合作之後,只會穩賺不賠。
他算盤撥的劈裡啪啦響,可惜陳諾現在連面都不給他見。
……
陸遲最近在調查一宗人口販賣案,三天小長假有兩天拿來辦案了,到假期第二天晚上,他才從G省趕回。
到公寓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客廳只亮著一盞落地燈,他的小女友懷裡抱了個靠枕,歪在沙發裡似乎已經等睡著。
飯廳的桌上還留著飯菜,一口也沒動。
一陣愧意上湧,陸遲輕聲走到客廳,彎腰欲抱她。
才碰到,陳諾就醒了,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欠說:“陸大哥,你回來了啊,吃沒吃晚飯?”
她要去熱菜,被陸遲攔住:“去洗澡,我來熱。”
陳諾笑嘻嘻的,獎勵的親他一下:“好乖。”
被親的人嘴角彎了起來,把桌上的菜依次送進微波爐加熱,叮叮叮……微波爐的提醒一聲接一聲響起,讓陸遲無端生出一種居家過日子的感覺。
醫生和警察,聽起來就很配。
陳諾洗完澡出來,陸遲已經把所有菜熱好,他還動手煮了兩碗蝦皮紫菜湯。
“過來吃飯。”陸遲擺好碗筷。
等到現在,陳諾確實餓了,她大口吃著飯,和陸遲說她今天接到的陌生電話。
“他說要請我錄節目,向群眾傳播玄學文化。”
自從認識陳諾之後,陸遲的三觀被頻頻刷新,他已經由原來堅定的無鬼神論,變成現在的一切皆有可能。
“你怎麼想?”陸遲先問她意見。
陳諾聳聳肩:“聽他說話的語氣像搞傳銷一樣。”
什麼一年賺三千萬,兩年一個億,當是搶銀行啊。
陸遲眉頭皺了起來:“下次這種陌生電話再打來,直接掛斷。”
陳諾不迭點頭,擦擦嘴上的油:“我吃飽了,你記得洗碗。”
兩人基本上達成一種默契,只要陳諾過來,她做飯,陸遲就負責洗碗,或者干脆一塊干,雖然兩人在做家務方面都是生手,但是真想學的話,沒有學不會的。
洗了碗筷,陸遲拿衣裳去洗澡,陳諾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正看著,陸遲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陸大哥,有人打你手機。”陳諾大聲提醒。
“幫我接下。”陸遲隨意應聲,並不介意女朋友知道他更多隱私,也不介意別人知道他有女朋友。
陳諾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陸明芳,她關小了電視聲音,接聽了電話。
因為姓陸的關系,陳諾大概能猜到是陸遲的某個親人,只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陸遲的媽媽。
陳諾才說了聲“你好”,對方就笑了起來,聲音柔柔的好聽,她說:“你是諾諾對不對?我是小遲的媽媽。”
然後她又補充:“小遲隨我姓,小遲的妹妹隨他爸爸姓。”
和未來婆婆講電話,陳諾臉紅紅的,手心也有點出汗,趕緊喊了聲:“阿姨好。”
未來婆婆笑眯眯的:“小遲和我們提過你,不要緊張,我和他爸現在在國外,就是看過節了,想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吃好,沒想到打擾到你們二人世界。”
陳諾忙說沒有。
未來婆婆喜歡說話,主動帶話題和她聊了一會兒,正說著,電話那頭有個小女孩的聲音闖入:“媽咪你在和誰講電話呀?”
未來婆婆捂話筒小聲說:“在和你大嫂。”
然後她又給陳諾解釋:“是小遲的妹妹。”
“她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陳諾說。
未來婆婆害羞的笑一聲:“是不大,剛滿八歲。”
陳諾默默算了下,也就是說陸遲十八歲才有個妹妹……未來婆婆生育能力好強大……
掛下電話,陳諾歪靠在沙發上,輕輕吁了口氣,一手摸摸跳動不勻的心髒,偷偷笑出了聲。
緣分真的好奇妙,她剛見陸遲的時候,他還裝逼欺負她說“這裡沒有年年”,現在她和他媽媽都通電話了,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融入彼此的生活。
不久的將來,他們可能住一起,見家長,再結婚生子……
陸遲洗完澡擦頭發出來,就見陳諾靠在沙發上笑,他過去捏她臉:“笑什麼?誰打的電話?”
“你媽媽打來的。”陳諾拽他手坐下,跪在沙發上給他擦頭發:“陸大哥,你媽媽講話聲音聽起來好年輕,像個少女。”
陸遲揉揉額頭,不反對陳諾的看法,他媽不是像少女,她就是個沒長大的少女。
“你妹妹居然小你十八歲。”陳諾難以想像這樣的家庭組合:“陸大哥,你好像都不怎麼提你妹妹。”
陸遲郁郁吐出一口氣:“因為她和我媽一樣,大概都有那種傳說中的公主病。”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27 11:04 PM
第37章
陸遲沒和任何人說過,他的童年就是一部丟臉史和血淚史,因為有對不靠譜的爹媽,他被當做公主來養,長達四年之久。
穿蓬蓬裙,淺口小皮鞋,頭上戴的是二十年前流行的假卷發,再別上一對蝴蝶發卡,走起路來蝴蝶翅膀撲扇撲扇,是那年代的仙女標配……
有很長一段時間,陸遲以為男孩和女孩區別不是長沒長小雞雞,而是有沒有戴一副蝴蝶發卡。
直到快上幼兒園,良心發現的老爹才不讓他再穿蓬蓬裙和小皮鞋,蝴蝶發卡和假發也給沒收了,拉他進行了一場爺們式的談話,告訴他只有男孩長小雞雞,女孩是沒有的。
四歲的小陸遲深深感受到欺騙,出離的憤怒起來,從那以後,珍愛生命,遠離他媽,是他活好的一大人生信條。
“陸大哥,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有沒有照片?能不能給我看看?”
因為這通電話,陳諾對陸遲的童年好奇起來。
呵呵,他沒什麼好說的。
下秒,他的胳膊被掐一下,頭上傳來陳諾不滿的聲音:“好好笑,好好說話。”裝什麼逼。
“……”陸遲揉了揉被掐的胳膊,避重就輕的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誰還記得。”
“我就記得我小時候的事啊。”要麼與鬼為伴,要麼與年年為伴,不過都提過了,陳諾沒再講自己,而是托下巴悠悠地說:“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到……”
猜到什麼?猜到他穿蓬蓬裙戴假發?
“你小時候一定很臭屁,穿海魂衫系紅領巾,碰也不給碰一下。”
陸遲暗暗吁口氣,在陳諾笑眯眯的注視下默默撇開臉,是人都有點黑歷史,不是麼?反正打死他也不說!
第二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他們都不用上班,陸遲在房間裡翻卷宗,陳諾借了他的電腦,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兩人都不是黏人型戀人,其中一個有事的時候,他們可以全天零交流。
直到中午,陸遲才收了雜亂無章的卷宗從屋裡出來,客廳裡靜悄悄的,不見陳諾人蹤,陸遲在茶幾上看見陳諾留下的便條,說她回了宿舍,晚上再一塊吃飯。
陳諾才回宿舍不久,就接到了楊老三的電話,楊老三說他來S市出差,從老家給陳諾帶了點特產,現在在她宿舍樓下。
陳諾揉揉額頭,讓他等著:“我一會下去。”
掛下電話,陳諾就下了樓。果不然,送特產是假,帶人來找她才是真。
和楊老三一塊站樹下的李老板,見陳諾朝他們走來,沒忍住,扭頭對楊老三道:“老楊你說的不假,長得是好看!”
條兒順,臉盤靚,不比清一色的錐子臉差!
不待楊老三介紹,李老板便主動和陳諾握手,自報家門:“大師,鄙姓李,給你打過電話……”
陳諾知道:“讓我上節目?”
李老板不迭點頭。
楊老三呵呵笑,說正好中午了,相請不如偶遇,一塊吃個飯,當是交朋友。
陳諾應好。
李老板說:“去安居飯莊吧,我請客!”
楊老三不迭附和,心道這老李為了做節目,不惜下血本啊,安居飯莊吃一頓,少講幾千塊。
“一會要下雨,附近吃點算了。”陳諾開口說。
聞言,楊老三和李老板齊齊抬頭,大太陽還出著呢,哪來的雨?但聽陳諾這樣說了,他們也沒意見,就近去了A大附近的川府居。
他們剛坐下來沒多久,天就陰了下來,等菜端上桌,雨點砸到了玻璃窗上,劈劈啪啪響。
楊老三是見識過陳諾厲害的,要淡定點,相較而言,李老板有點失態,他佩服道:“大師就是大師,果然厲害,連幾點下雨都能算出來。”
陳諾:“……”
感情他們出門都不看手機天氣預報的?
飯間,李老板又提到他的“宏圖大業”,如果有筆,他恨不得當場為陳諾畫出一幅藍圖。
“陳大師,這事對你來說,百利無一害,有名又有利,還受人尊敬。”李老板歸根到底是生意人,懂得列出好處誘惑,知道擺出什麼態度能令對方滿意。
“大師快畢業了吧,據我所知,像你們醫生這行,研究生遍地走,本科生不如……總之,不大好找工作。”李老板呵呵笑起來:“大師聰慧,若是懂得把握住眼前的機會,一般人都比不過你。”
李老板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嫌人民幣臭的?再出名的大師也不例外,高深莫測不過是為了提升逼格,而提升逼格的目的,還是為賣價更高。
靜靜的聽完李老板滔滔不絕,陳諾撓撓額頭,說出一個事實:“我不缺錢。”
陳慶南從小教育她,莫炫富,炫富遭人妒,她雖然一直吃土,不代表她沒有啃黃金的機會。
李老板:“……”
他有點說不下去了,看眼楊老三:哥們,你來。
楊老三苦哈哈的笑,陳諾冷不丁裝逼一次,讓楊老三有點摸不清她底了。
不過總歸是打過交道的,楊老三想了想,准備拐個彎入手,他道:“咱們拋開其他不談,大師你想想,通過一個平台讓更多人知道你,像點化我們老楊家那樣,去幫更多人,絕對是功德一件。”
李老板暗暗朝楊老三豎拇指,跟著給陳諾戴高帽:“我跟老三想的差不多,既然辦節目了,就要找有真本事的,找個半桶水的來唬弄,不是禍害人麼!”
陳諾抬眼看向李老板,食指敲桌,似笑非笑:“李老板好口才。”
觀面相,此人愛財不錯,也算取之有道,眉齊眼淨,不算奸惡之輩,唯有一點,好耍小聰明。
李老板嘿嘿笑:“當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但如果既能受益於人,又能讓我賺點錢,何樂而不為?”
陳諾摩挲著手裡的茶杯,在考慮要不要參與。
或許是陳慶南給了她優渥的生活,讓她從小到大沒想過要掙多少錢,成為怎樣的大人物,在陳慶南那個圈子裡,她就是那個“萬千別學誰誰誰家”的小孩,除了長一雙有別於他人的眼,其他似乎沒什麼可取之處。
“先寫份節目策劃給我。”陳諾沒一口拒絕。
李老板喜上眉梢,忙說:“大師放心,這個肯定少不了。”
他腦中已經初步蹦出一個策劃來,他要成為網絡節目裡的一股清流,要上就上真貨!
愉快的吃完飯,楊老三指指窗戶外:“還在下雨,大師,我送你回去?”
陳諾抬手:“不用,該停了。”
她話音落下,李老板結賬進來,笑說:“這怪天氣,說下就下,說停就停。”
楊老三膛目結舌的看陳諾,差點要獻上膝蓋。
陳諾受不了他這種盲目蔥白的眼神,解釋道:“是天氣預報越來越准了。”
呵呵,他們才不信。
陳諾沒可奈何,朝二人揮揮手,獨自回學校。
……
傍晚時分,陸遲過來,手裡還牽了黑將軍,威風凜凜的樣兒,讓有心與陸遲搭訕的女生們退避三舍。
只是這只人民公安在看到陳諾之後,秒變逗比,激動的伸舌頭要舔。
陳諾忙伸手撫它,從陸遲手中接過狗鏈。
“怎麼想起把它帶過來了?”陳諾問。
“小鄭老家有事,臨時托我幫他遛一晚。”陸遲解釋。
小鄭是黑將軍的訓練員。
陳諾開心的問:“那晚上能它帶去你那裡?”
“不能。”他毫不猶豫拒絕。
黑將軍嗷嗚一聲表達不滿,坐在陳諾跟前瞪眼看它主人,可惜它的主人並不看它,而是去拉他女朋友的手,輕聲提醒:“忘了你應下的?”
陳諾臉刷得紅起來,也不說話。
不說話就當默認,至少陸遲是這樣認為。
晚飯他們隨便吃了點,沿著人行道遛黑將軍,經過便利店時,陸遲看眼和他並排走的小女友,改道進了便利店,既然打算好了,有些東西還是要提早准備。
“陸……”察覺到身邊沒了人,陳諾回頭喊人,透過玻璃推拉門看見陸遲在買什麼之後,陳諾把剩下的話盡數咽了回去,立在便利店門外,臉如火燒。
黑將軍正溜達的歡,發現自己被鏈子束縛之後,不滿的嗚嗚一聲,像是在提醒陳諾走點心遛它。
陳諾被它嗷嗚回了神,忙跑幾步跟上,把陸遲遠遠甩在身後。
因為有了計劃,黑將軍這個計劃之外的東西勢必要先處理掉,是以不管它願不願意,結局都是乖乖回它的狗窩。
看黑將軍巴巴瞅他們的樣,陳諾有點不忍,晃晃陸遲的手:“怪可憐的,我們帶它回去吧。”
陸遲不同意,目光灼灼的看她:“我比它還可憐。”
陳諾:“……”
都不再是三歲小兒,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想到晚上會發生的事,兩人都有點蕩漾。
蕩漾到八點才回公寓,陸遲擰開門便說:“你先去洗澡,我抽根煙。”
聞言,陳諾不贊同看他:“說好戒煙的。”
陸遲無奈笑:“今天不能同意了,我得抽根煙壯壯膽。”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30 04:37 PM
第38章
陳諾在浴室磨蹭了將近一個小時。
她想起了她的高中同桌,大咧咧的女生,平時喜歡開小黃腔,上大學之後,陳諾時不時和她視頻聊天,某天視頻時,陳諾忽然意識到她“文靜”許多,追問之下,才知道她交了個男朋友,並且有過關系。
陳諾倒現在還記得同桌害羞的樣子,說有過之後才知道男女之事原來根本不是她之前的“紙上談兵”,貌似很有經驗,其實是頭蠢驢。
同桌都自稱蠢驢了,那她呢?傻豬嗎?
磨蹭到不能再磨蹭,陳諾拉開浴室門出來,客廳的燈已經被關掉,只余一盞落地燈,電視機響著,陸遲赤腳坐在茶幾下的一方地毯上看球賽,茶幾上散落了兩根煙頭。
見她出來,陸遲起了身,把她往臥室裡送:“我洗澡,你先去睡。”
說完,沒忍住,捏了把她被水蒸氣蒸紅的臉蛋,滑膩膩的觸覺,像只被剝了殼的雞蛋。
陳諾不好意思的躲開,先去床上躺下,心裡慌慌的躺了一會兒,她起身拉開床頭櫃,想找份雜志看,結果就看到了兩盒杜蕾斯至尊幻隱安全套,大號。
陳諾默默看完,丟燙手山芋一樣,重新丟回去,輕輕吁了幾口氣平復緊張的情緒。
……
事實上,陸遲不比她好到哪裡,二十六年來頭一次,盡管也緊張,但他是男人,總要做些引導,還要把安全措施做到位,不能他爽一時,讓小女友日後遭罪。
見陳諾安安靜靜的靠在床頭翻書,看起來很鎮定,陸遲走過去坐下,也靠在床頭,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聲問:“看的什麼書?”
陳諾合上給他看,雜志沒找到,重找了一本犯罪心理學的書。
這種情調下不大適合看犯罪方面的書,陸遲建議她:“一起看電影?”
聞言,陳諾幾不可聞的松口氣,她以為他會直奔主題。
陸遲打開電視,訂了一部最新的愛情片。
自上次求歡失敗後,陸遲自我反省了下,並迅速總結自己失敗的原因,太過魯莽、准備不充分、理論不夠完善。
隨後針對以上逐個攻破。
臥室內吊燈被關掉,由電視機發出的光線忽明忽暗,電影的主題明媚而輕快,傳來女孩愉悅的笑聲……
陸遲一直摟著她的肩膀,並未有任何越矩動作,陳諾開始還有點防備,等看入了神之後,不覺調整了坐姿,放松的趴在陸遲胸膛上,看到好看的情節,時不時發出一陣輕笑。
不知幾時,陳諾忽得感到手背上一陣溫熱,抬頭一看,陸遲已俯下臉,親上了她唇瓣,一只手逐漸收緊,將她整個人擁在懷中親吻。
陳諾始終被動,甚是手腳有點不聽使喚,更像是被人喂過十香軟經散。
也不需要她主動,陸遲占據主導地位,埋頭向下親去,唇舌在兩朵紅梅之間流連忘返。
良久,他的唇滑向腰間的布料,低啞的聲音喊:“小諾……”
“嗯?”陳諾捂緊了臉。
他沒再說話,一點點的將嫩黃色的小褲褪下,漸露出他肖想已久的桃源。
芳草萋萋,落英繽紛,流水潺潺,隱透秘香,引人入勝。
他低頭親上即將屬於他的戰鬥領地。
陳諾宛如被雷擊中,整個人不住戰栗,挪動被他捧住的臀,快要哭:“陸大哥,你別……別這樣……”
陸遲放下捧臀的手,改去抓她的,與她十指相扣安撫,綿長的親吻了一會兒,他起身脫掉上衣,沉沉的壓了下來。
大手胡亂揉過,越過峽谷盆地,直至萋萋芳草地,入口泉眼處,早已水濕氤氳。
出於自衛本能,陳諾不禁夾腿,卻被陸遲輕而易舉分開,擠進他健壯的腰身。
……
哪怕他動作足夠輕,還是弄疼了她。
“陸大哥……”她淚眼汪汪的。
小陸遲被死死絞住,進退不得,汗珠順臉頰滾下,砸在她綿軟的小白兔上,陸遲俯身親吻,低聲哄道:“乖寶……放松點,放我出來……”
“真的?”陳諾差點涕泗橫流,顫巍巍的放下夾在他腰上的腿……
結果是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察覺到她放松那刻,陸遲一狠心,盡數衝進去,化成一棵樹,種進世上最柔軟的土壤中。
安靜的夜晚,大床窸窸窣窣的動著,漕漕的水聲,伴著甜蜜、撩人的聲響,以及陸遲耐心的輕哄……
完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陳諾似被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濕汗淋淋的趴在陸遲胸膛上,身體還未從潮水般滅頂的感覺中走出,仍在輕顫。
那裡並不舒適,火辣辣的難受。
這一晚上,陸遲幾乎未睡,一直摟著陳諾,時不時親親她的額頭,鼻尖,嘴唇,直至東方既白。
轉天一早,陳諾醒時,床畔已經空了,床頭整齊的疊放著她昨晚換下的衣裳,以及那條嫩黃色的小內褲……
陸遲整夜沒有睡意,天朦朧亮時,身下逐漸起了生理反應,低頭親親眼眶紅紅的小女友,輕手輕腳下床去衝了冷水澡,順帶換下的衣裳手洗了。
嫩黃柔軟的布料在他手心裡翻出泡沫,胸腔某塊拳頭大的地方也跟著柔軟起來。
陳諾換好衣裳出來時,陸遲已經做好了早飯,蒸餃,煎雞蛋和牛奶。
“去刷牙,過來吃飯。”和陳諾相比,陸遲不要太精神。
衛生間傳來水流聲,陸遲進臥室收拾床鋪,擱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陸遲拿過看眼,干咳一聲,徑自去衛生間門口,輕敲了兩下門。
“諾諾,叔叔的電話。”
大清早的,他沒法代接。
陳諾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門開了條縫,臉蛋紅紅的接過手機接起:“爸爸……”
陳慶南還不知道小白菜昨夜被拱了,兀自高興著,神氣十足的說要來看她。
父女兩聊了一會兒,陸遲全程不敢吭聲,耳根子隱隱發燙,拱了他的小白菜,他會負責的!
早飯後,陸遲把人送回學校,見她走路姿勢有點別扭,干咳一聲道:“我給你請假。”
“不行。”陳諾臉紅,嘀咕道:“我在寢室睡一天,她們肯定會猜到的……”
“你這樣走出去,別人也會猜到。”陸遲提醒她。
在被三個人猜到和N個人猜到之間,陳諾選擇了前者,陸遲任勞任怨去幫她請假,發短信告訴她晚上他再過來。
陳諾回短信讓他別過來,發完短信後,她把臉埋進枕頭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悶悶不樂,更搞不懂哪裡在生他的氣,總之就是不想和他說話,也不想見他。
到晚上,肖溪給她編了個解釋:“你這樣啊,叫破處綜合征,可能女人或多或少都有點。”
陳諾盤腿坐床上,一整天沒下床,她悠悠的發問:“大河,你體會很深?”
“那……”察覺到中了套路,肖溪摸摸鼻,傲嬌扭頭:“我不告訴你們!”
沈家雲和阮春婷互視一眼,齊聲道:“稀罕!”
這一晚,409寢關於破處綜合征進行了一場夜談會,扯啊扯,話題不知道怎麼就扯到了高潮上。
阮春婷有點羞怯的問:“諾諾,你潮了沒有?”
陳諾:“……”
她應該是潮了吧……
“你問她?”肖溪搖搖頭,放低了聲音,臉蛋熱熱的跟她們說了下陰道高潮和陰蒂高潮的區別。
這晚注定是潮濕湧動的夜晚,四個女生竊竊低語,間或發出一陣嘿嘿低笑,睡在陳諾床底下的鬼小哥被吵醒數次,他打個哈欠,從床底下伸出個腦袋,天書一樣聽一會兒,還是沒聽懂,又默默縮了回去,呼呼大睡。
女孩家心思,一時歡喜一時惱。第二天,陳諾腰不酸腿不疼,心情也跟著好了,背著書包雄赳赳氣昂昂的往醫院去。
門診大樓菜市場一樣嘈雜,來來往往擁擠的全是病人,陳諾等電梯時,掛號廳忽然傳來一聲嚎哭。
“天殺的,我孫子,我孫子不見了!誰看到我孫子了啊!”
中年大媽在人群中驚慌失措,不知該往哪處尋找,有好心的路人停下來詢問怎麼回事。
中年大媽指指空無一物的兒童車,一拍大腿,撲通坐地上大哭了起來:“我就排隊拿個藥,轉身就不見了!”
“不見多久了?”
“啊?”中年大媽抬頭愣愣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年輕姑娘,一時沒反應。
陳諾又問:“不見多久了?”
不待中年大媽應答,就有旁人道:“估計有好一會兒了,我排隊掛號的時,看見著有個女人抱個一歲大小的小孩匆匆出去,我以為是孩子她媽!”
陳諾不再問,竭力凝神聚靈,雙眸向某處定視,眼前一道抱孩子的人影呼嘯閃過,待陳諾辨清方位時,立刻追攆出去。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0-30 06:59 PM
第39章
陳諾腳尖一點,在旁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她已經衝了出去。
中年大媽忙從地上爬起,追攆陳諾,只是等她跑出門診大廳,哪還看得到陳諾人影?
門診大廳嘈雜喧鬧,人販子正是瞄准這點,抱了小孩就走。盡管懷中小孩啼哭不止,仍未能引起旁人注意,畢竟是在醫院,最多見的就是小孩哭鬧。
女人抱緊小孩,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不緊不慢的走著,竟生出一種變態的快感來,這麼多雙眼,和瞎子有什麼區別?
出了醫院後門,再穿過一條單行道,那裡有人在接應她。
快到接應點時,女人停了下來,警惕回頭看一眼。
整條單行道上,往來行人並不多,街頭的大柳樹下坐了兩個老頭在下棋,旁邊蹲個扎馬尾的年輕女孩在觀戰。
女人放心的收回視線,拐進一條小巷裡。
陳諾立即起身跟上,不忘打電話報警。
這是一片老居民樓,坑窪的紅磚路面,斑駁的牆上貼滿了小廣告,一輛面包車停在其中一棟樓下,女人快速將孩子抱上面包車。
駕駛座上的男人早已等得不耐煩,見她上車,操著方言衝口就罵:“你他媽的磨磨唧唧干啥呢!操!還辦不辦事了?!”
女人有點怕他,一個屁不敢放,狠狠擰了把懷中的小孩撒氣,然後說:“吳哥,哭這麼厲害,咋辦?還給喂點藥?”
叫吳哥的男人狠狠說:“多喂點,吵死了!”
女人聽話的將奶瓶塞到小孩嘴裡,把睡熟的其他孩子往旁邊踢一踢,低聲問:“吳哥,那頭上一次全要女孩,這次又全要男孩,他們……到底是干啥的?”
“問我?我咋知道?管他娘的干啥,咱們有錢拿就行!”吳哥降下車窗,飛唾了口唾沫,發動車子。
只是還沒走,就聽見砰一聲巨響。
前輪胎炸了。
“我操!”
男人氣得頭頂冒煙,摔門下車,陳諾逮准時機,迎面飛踢一腳,干淨利落的不像話。
男人悶哼一聲,尚在懵逼中,陳諾又是一個回旋踢,將他反手鉗制,膝蓋跪在男人背上,死死壓住。
這一幕驚動了小區居民,漸有人過來圍觀拍照。
陳諾對其中一個大爺道:“嘿,褲帶借我用下!”
大爺系不慣皮帶,平時習慣搓根紅繩綁褲腰上,眼下聽陳諾這麼說,倒也大方,立刻抽了紅繩給陳諾:“抓小偷?”
“不,是人販子。”
有人反應過來,嘩啦一聲拉開車門。
“我的天,車裡還有幾個小孩!”
原本縮在面包車裡的女人想跑,一個大媽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頭發,粗暴的將女人拖下面包車。
整個瞬間小區炸開了鍋,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拍視頻的拍視頻,甚至還有人聯系了新聞台。
沒片刻,警車和救護車相繼過來,昏迷的小孩被盡數送上救護車,至於兩個人販子……
陳諾沉下臉,看向其中叫吳哥的男人。
兩個轄區民警在現場了解情況,陳諾靜靜走過去,對其中一個民警道:“他殺過人,不止一個。”
民警:“……”
陳諾敢這麼說,並不是瞎猜,叫吳哥的男人滿臉煞氣,如果不是殺人犯法事做太多,不會有這麼重的煞氣。
要知道,被迫害致死的人,死前口中會存留一口煞氣,這口煞氣會在死的那一刻盡數噴向殘害他的人,在犯罪人身上留下“證據”,只是這種“證據”肉眼凡胎通常看不到。
“少他媽亂講!老子沒殺過人,少他媽往老子頭上扣屎盆子!”吳哥狠狠瞪向陳諾,脾氣暴躁。
“嘴巴放干淨點!”民警揮電棍抽他胳膊:“有話說?一會給你時間讓你好好說!”
陳諾又看眼吳哥,低頭若有所思。
正出神中,醫院丟孫子的大媽追攆了過來,撲通一下抱住陳諾胳膊:“我的孫子……我的孫子找到了沒?”
陳諾回過神來,見大媽慘白著臉,忙安撫說:“你孫子被救護車送去醫院了,我陪你去看看。”
其實她是想躲開,小區的大叔大媽太過熱情,端茶送水,遞板凳,熱情的讓她招架不住了。
更重要的是,剛才一腳飛出去太激動,現在下面有點火辣辣的疼……
……
市警察局裡,剛由分局報上的一宗人口販賣案,讓前段時間的兒童連環丟失案有了新進展。
調監控,審訊,錄口供……刑警隊的人各自忙了開來。
從醫院和小區的監控裡,劉勇眼尖的發現不對:“頭兒,你過來看看,踹人的……是不是你家陳美人?”
陸遲抬頭看了眼,太陽穴直跳。昨天焉巴巴的睡一天,今天飛起一腳……那裡是不疼了?
送人販子的民警想了起來,指著視頻裡的陳諾,半開玩笑的說:“這小姑娘,厲害著呢,當時還一口咬定人販殺過人。”
聞言,陸遲和劉勇對視一眼,沒將民警的話真當成玩笑聽。
“大勇,去調吳哥檔案,看他有沒有案底。”
……
忙到晚上八點,陸遲收到一條短信,是他小女友發來的,問他下沒下班,可憐巴巴的讓他從藥店帶一支軟膏給她。
陸遲敏銳的察覺到軟膏用途,是那裡新傷到了?還是“舊傷”復發?
陸遲扔了筆,靠在椅子裡揉額頭,他已經沒有任何情緒工作了!
……
下班路上,陸遲從藥店買了支紅霉素軟膏,然後打電話給陳諾,聲音比平時柔軟了幾分:“還疼不疼了?”
陳諾漲紅著臉,小聲說:“不敢走大步……”
陸遲捏捏眉心,嗓子有點發干:“我快到了,你先下來。”
頓一頓,他又叮囑:“慢點。”
陳諾紅著臉嗯一聲,掛斷電話,“矜持”的下樓。
正好肖溪回來了,哼哧哼哧爬著樓梯,見陳諾慢騰騰往下走,她咦一聲:“干嘛呢諾諾,走的比蝸牛還慢!”
樓梯上還有其他寢室的同學,陳諾丟臉的扭開頭,瞎編個理由:“我想學淑女點。”
肖溪低下頭,呵呵。鬼才信!
淑女的挪步到宿舍門口,陸遲剛好過來,陳諾見到救星一樣衝他伸出手:“陸大哥,軟膏呢?”
陸遲拍拍她手心,干咳一聲:“在車上。”
陳諾眨眨眼,這是幾個意思?
陸遲站她前面,蹲下了身,轉過頭對她說:“上來。”
怎麼,他這是要打暈宿管阿姨,背她衝上樓?
陸遲不是要衝上樓,而是將她背出了A大。
人來人往的學院路上,陳諾兩手環住陸遲的肩膀,別扭的動了動。
陸遲停了下來,側頭問:“怎麼了?”
陳諾把臉埋進他肩膀裡,悶悶的說:“扯到了,有點疼。”
這當然是拜陸遲所賜,雖然他格外告誡自己要輕柔,但初嘗情滋味,動作不知不覺就重了,要的次數也有點多,他還犯下個錯,應該在事後及時查看,為她上藥。
陸遲心頭泛起陣陣柔意,又隱隱有些燥火,他保證:“下次我輕點。”
陳諾捶他一拳,不吭聲。
到公寓,陳諾從衣櫃裡翻找出睡衣,進浴室前,她向陸遲伸手要軟膏。
陸遲從褲口袋裡掏出給她,貼心的問:“需不需要幫忙?”
“不要。”陳諾迅速拒絕,啪一聲拉上浴室門,把流氓擋擱在外。
……
洗好澡出來,陳諾擦著頭發去臥室,就見陸遲皺眉對著電腦,指尖夾了一根煙。
陳諾靜靜走過去,把他指尖的煙抽走,按滅。
“有點壓抑。”陸遲解釋他抽煙的原因,然後把電腦轉給陳諾看。
電腦裡存儲著幾十個孩童的身份信息,全經由吳哥之手轉賣他人,大多孩子已經順藤摸瓜找到,還有七個女孩沒有消息。
“據吳哥本人所說,從他手裡買下這七個女孩的是同一個人,吳哥只知道對方姓錢,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其他一概不知。”
“連樣貌也不知道?”陳諾問。
陸遲搖頭:“對方怕吳哥看到他面貌,交易會戴上口罩和墨鏡,並且出手大方,這一次他讓吳哥給他送七個男孩。”
陳諾沒講話,在陸遲旁邊坐了下來,滾動鼠標,逐個查看沒找到的七個女孩。
陸遲揉揉她腦袋起身:“去睡覺,我去洗澡。”
陳諾應聲,眼睛卻沒從電腦上挪開,不知為何,她隱隱有種可怕的想法,可能說出來陸遲都不會信。
心裡想著案子,陸遲隨便衝衝就出來了,見陳諾還在看,捏捏她臉,笑說:“怎麼,不當神婆,想改行當神探了?”
不理會他打趣,陳諾揉揉臉,一本正經的問:“陸大哥,查沒查吳哥案底?他有沒有殺過人?”
聽她這麼問,陸遲也正色起來:“沒有,他是坐過牢,卻不是因為殺人,只是鬥毆被拘。”
陳諾想了想,抬頭說:“陸大哥,你一定要找到和吳哥接頭的這個人,那七個女孩已經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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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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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30 07:20 PM
第40章
陸遲沒忍住,又點了根煙,白色的煙霧自口鼻中逸出,他連抽幾口,沉沉的看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這次陳諾沒再按滅他的煙,搖搖頭,不瞞他:“陸大哥,我也不能確定,但我有強烈的預感,對方是拿她們做了什麼事。”
“譬如?”
“譬如煉魂,譬如祭壇。”
這種說法可能在常人聽來可笑至極,但在陳諾這樣修道的術士看來,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吳哥沒殺過人,那麼他身上的煞氣從哪處來的?”陳諾食指點桌,似在自言自語:“只有一個解釋,吳哥進過對方的借運陣。”
借運陣,顧名思義通過陣法借取他人運氣,借此為某一個人逆天改命。這種陣法太過違背天理,修正道的術士一般不會輕易使用這種下三濫手段,陳諾也只在陳奶奶給的古籍裡看過這種陣法,並沒有去學過。
借運陣一旦啟動,借走的不僅是人的氣運,更是某片地方的氣運,如果一個地方的氣運全部被借走,就極容易發生天災人禍,比如火災,比如地震。
陳諾禁不住往更壞的地方想,如果對方既借走了運,又能讓他憎惡的地方生靈塗炭,豈不是一箭雙雕?
想到這,她困意全無,一手撐著額頭,時不時嘆氣,學到用時放恨少,如果她道行再深點,或許就能通過吳哥准確算出對方位置了。
“別想太多,先睡覺。”陸遲揉揉她頭發,把人抱上床,強迫她睡覺。
陳諾睡不著,翻個身面朝他,輕聲問:“陸大哥,吳哥要直接交去法院審判嗎?”
“找不到最後七個小女孩,暫時還不會結案。”陸遲沒和她說太多,關燈摟她睡下。
……
寂靜的夜裡,暗影沉沉,窗外樹枝搖曳,已經十二點,早已過了交貨的時間,錢洪存仍在等待吳哥出現,直到他師父清虛道人打來電話。
電話那頭人嗓音粗糲沙啞,問他有沒有買全七個男孩。
錢洪存不敢隱瞞:“師父,我從十點等到現在,對方一直沒出現,估計是……”
清虛道人明白徒弟話裡意思,沉吟說:“別打草驚蛇,你先回來,再找別的頭緒。”
還差一點,他的陣法就要完全啟動,這個節骨眼上,清虛道人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掛下電話,錢洪存惱怒的拍了下桌,既不能打草驚蛇,又讓他找別的頭緒,哪有那麼容易,他要買的是七條人命,又不是阿貓阿狗!
……
第二天早,陳諾不到六點就醒了,躡手躡下床,去客廳沙發五心朝上靜坐誦經,直到陸遲也起床。
“早啊,陸大哥。”陳諾和他招呼,同時打開電視。
陸遲過來親她,心情不錯的樣子。
陳諾佯作嫌棄的扭開頭,推他去衛生間:“臭死了,快去刷牙。”
“很臭?”他不相信,摸鼻悻悻的問。
“對啊,讓你別抽煙你不聽,下次不要再來親我。”
看見她眼裡隱藏的笑意,陸遲察覺到被騙,一把抄起陳諾,抱她去衛生間,狠狠地說:“嫌我臭?那一起刷好了,用我的牙刷。”
“你不講衛生,我才不用你牙刷!”
“那我用你的。”
“不行不行!”
“那就做愛。”陸遲抱她停了下來,定定的看她,雙眸中跳躍著火苗,小陸遲睡了一夜,此時正精神昂揚的向陳諾點頭致意。
話題跳躍之快,陳諾差點沒反應過來,幾秒鐘後,她擰了一把陸遲結實的小臂,氣呼呼唾他:“流氓!”
說完,啪一聲關上衛生間門,在裡面揚聲道:“自己玩去吧!”臭流氓,她那裡還疼著呢……
陸遲臉上露出得逞後的笑,撓撓頭拿鑰匙下樓,就見不得她因為人販子若有所思的苦惱樣,大清早看她跳腳炸毛,心情就莫名的愉快。
陳諾從衛生間出來時,陸遲已經買回了早飯,兩人盤腿坐在地毯上,邊吃早飯邊看新聞。
在一條無關痛癢的“假如有天醒來發現自己變了性,你會做什麼”采訪之後,緊接著就是臨港市某工業園區凌晨兩點發生爆炸的消息。
爆炸響聲震天,附近居民被驚醒,紛紛用手機錄下爆炸現場視頻。從視頻裡看,爆炸時火光衝天,整個臨港市似乎都為之震顫,不少居民家中玻璃被震碎一地,新聞記者連夜趕至現場采訪當地居民……
消防官兵已趕到,場面異常混亂,傷亡人數目前仍無定斷。
比之新聞台,微博上臨港市爆炸的消息鋪天蓋地,從昨夜到現在,不停有網友上傳相關視頻拍攝。
一些微博大V開始點蠟祈福,粉絲紛紛轉發,共同為臨港市祈願。
在某位微博大V下,陳諾看到一條被頂上來的熱評,說在這次大爆炸前,工業園化工廠已經有過一次爆炸,只是事態遠沒有昨夜嚴重,並未得到外界關注,化工廠的技工已經在連天加夜排查故障,沒想到還沒查出,就發生了更嚴重的事故。
……
早飯後,陸遲先把陳諾送回學校,再掉頭去警局,順道給值班的劉勇帶了早點。
審訊室裡審問吳哥一夜,劉勇累得直打哈欠,趴在辦公桌上狼吞虎咽,邊吃飯邊和陸遲說審問情況。
“吳哥說漏嘴,暴出他和那七個女孩買主的交易地點,在一個叫和平鎮的地方。”
“哪個市的和平鎮?”陸遲問。
劉勇把查到的資料給他看:“包括同音,全國上下有四個叫和平鎮的地方,分別在臨港市、B市、J市還有W市。”
陸遲驀地想起昨晚陳諾和他說的那番匪夷所思的“借運陣”言論,心裡發沉,沉聲道:“調出吳哥近來所有的通話記錄,讓小唐模仿吳哥聲音聯系對方,告訴對方已經偷到七個小男孩。”
聞言,劉勇困意全無,三兩口吃掉手裡的飯,立刻起身去找小唐。
這邊,陳諾先回了趟寢室,正好碰上沈家雲,就和她一塊去了醫院,才進門診大廳,就被人截了下來。
截她的是那個丟孫子的大媽。大媽大清早就在門診大廳等人了,手裡大包小裹的拎了不少東西,盡數塞到陳諾手裡。
“小姑娘,昨天我嚇昏了頭,也忘記留你號碼了……我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大孫子就丟了!我兒子和媳婦肯定怨我看不好小孩……”
想起昨天,大媽仍心有余悸。
陳諾不想要,但招架不住大媽的熱情,只好全部收了下來。
大媽實在人,連老伴從農村帶的土雞蛋都給了陳諾!
陳諾視線落在大媽面上,搖搖頭,沒忍住說一句:“人善是好事,但好過頭就成了軟柿子,大媽,你不欠你兒子和兒媳婦的,沒必要為他們做牛做馬。”
大媽一愣,陳諾戳心窩子的一番話讓她有些心酸。
她農村老婦女一個,字識不多,養出的兒子還算爭氣,是個鐵路工程師,有近百萬的年薪,在農村的老姐妹,沒哪個不羨慕她的,都說她跟著兒子來大城市享福了。
其實她根本就不想住大城市,寧可在農村養養雞鴨種種小菜,兒媳婦嫌她識字不多人也土,既害怕她把孫子帶得土裡土氣,又害怕她回農村之後保姆照看孩子不周全。
這些話她沒和兒子講,因為兒媳婦已經說她不把孫子擱在心上了,說沒見過她這樣狠心的婆婆,不為小輩考慮,只想著自己回去享福。
“只要他們能好,我一把年紀,也無所謂了。”大媽強笑著擺擺手,不好和陳諾講她兒媳婦已經罵過她一次,說她看孫子還沒有保姆盡心。
陳諾笑笑,提醒她:“小心點,避開有水的地方,你有一水劫。”
大媽笑呵呵的,以為陳諾是在開玩笑,也沒擱心上,她孫子還在住院觀察,她急著去病房照看孫子,和陳諾說幾句就匆匆回了兒科病房。
大媽才離開一會兒,她孫子哭得撕心裂肺,兒媳婦哄得一頭汗,見她回來,沉臉看她一眼,賭氣似的罵孩子:“養你吃白飯,天天讓你享福,有什麼好哭的!不識相!”
大媽臉色一白,沒吭聲,去水房打了壺熱水回來,准備給孫子衝奶粉。
哪知她媳婦在氣頭上,一腳踢了暖壺。
啪一聲。一壺開水漫過大媽腳背,整個腳瞬間沒了知覺。
臨床病友家屬忙問怎麼回事,過來扶大媽:“阿姨您趕緊衝衝冷水,我扶您去衛生間。”
大媽兒媳婦扯扯嘴,說:“我媽她年紀大,做事不仔細,打個水還能燙著自己,我都服了她了!”
病友家屬搖搖頭:“燙都燙到了,還說這些沒用的干什麼,我給你看孩子,帶你媽去燒傷科看看,估計是燙的不輕。”
大媽由始至終沒說話,心裡拔涼拔涼的難受。
她決定了,等孫子出了院,她立刻回農村老家,讓她媳婦自個帶去吧!她不管了!
……
陳諾把大媽送的東西都放在了門診診室的置物櫃裡。
她身後,鬼小哥吮著大拇指,巴巴的看她,可愛的說:“諾諾姐姐,你真不考慮分我點吃嗎?”
陳諾鎖了置物櫃,回頭看他,好聲好氣的說:“你不幫我忙,我干啥要給你吃?我祭給牛大哥牛大嫂,也不能給你。”
鬼小哥看看置物櫃,又看看陳諾,猶豫的說:“可是去這麼遠的地方,人家有點害怕……”
陳諾彎腰和他對視,安撫道:“不怕不怕,我讓牛大哥帶著你,你聽他的話,幫我辦完事了,就都給你好不好?”
鬼小哥舔舔嘴,被蠱惑了,乖乖點頭問:“說吧,你讓我幫你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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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時間:
2017-10-30 09:15 PM
第41章
傍晚,陸遲打來電話,告訴陳諾他要外出辦事。
“去臨港市?”陳諾問,然後說:“陸大哥,你帶我一塊去好不好?”
“乖,你還要上班。”避開幾雙八卦的眼睛,陸遲好脾氣的哄她。
“可是明天周末,不用上班。”陳諾央求道:“你就帶我去吧,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如果對方已經擺好陣,那必須要破了他的陣,否則就不算破案。”
正是因為這樣,陸遲才不想帶她去,他的小女友,脾氣怎麼樣他摸得清,顧得上別人就不會顧自己,說好聽點叫舍己為人,說難聽點就是虎頭虎腦。
“你說的這些警方已經考慮過,有雜物科的人在,你不要再管。”
雜物科?雜物科是什麼科?陳諾還是頭一次聽講……
“帶不帶我去?”陳諾問。
“不帶。”他答的堅定。
“I love you,行不行?”陳諾軟綿綿的說。
I love you……陸遲揉揉額頭,正想言辭拒絕,就聽陳諾說:“年年問我去不去臨港玩,他休假要去參加我們高中同學婚禮,如果你不方便,那我跟他一塊去好了。”
“……”
傍晚,整個警局被夕陽籠罩,黑將軍精神抖擻的跳上車,准備隨時出發,陸遲堅持了不過半分鐘,對電話那頭道:“收拾一下,在東門等。”
掛下電話,陳諾立刻奔回宿舍,把可能會用到的東西都帶上。
警方口技專員通過模仿吳哥聲音,已經聯系上錢存淮,定在明晚十點老地方見面。
他們要在明晚之前趕到臨港市,提前撒網盯人。
出發前,陸遲讓劉勇先開車拐去A大,劉勇秒懂,調車頭脫離大部隊,立刻往A大開去,他一直不算堅定的無神論者,辦案這麼多年,遇見無法以常理解釋的事太多了,但他堅信一點,為人民群眾辦事的,無論以什麼方式,都是人民好公僕。
只是頭兒出差還能帶女朋友,好羨慕……他也想把肖溪帶上,他的女朋友也能看見鬼呢……
“嗨,陳美人。”車在東門停下,劉勇笑嘻嘻的和陳諾打招呼。
陸遲下車把陳諾手裡提的小號行李箱放進後備箱裡,拍拍她的肩:“坐後面。”
後座還有余婷婷,陳諾上車坐定,點頭和她招呼。
余婷婷提醒她:“我們是外出辦差,不是旅游。”還拖個行李箱,至於麼……
陳諾笑笑:“我帶的,一定能用上。”
陳諾發現,她四周的能量場和余婷婷的相悖而行,大概就是天生不對盤。
這種相悖的氣流甚至影響到了前座的兩個男人,陸遲保持目視前方,不參與女人之間的言語硝煙,劉勇挪了挪屁股,就說了幾個冷笑話試圖調解氣氛,哪知一點不好笑,沒人配合他。
好吧,劉勇扯扯嘴角,也閉嘴了。
一路沉默,車子飛馳在通往臨港市的高速上,第二天一早抵達臨港市下轄的和平鎮,陳諾得以見到傳說中的雜物科,是一個專門負責處理用唯物主義解釋不了的案件的部門。
相較人多勢眾的刑警大隊,雜物科顯得勢單力薄,整個科僅有兩個工作人員,其中一個還是臨時工,本職是S市某大學的高數教授。
高數教授姓黃,六十來歲的小老頭,矮矮的個子,走路帶風,很有神采。
可惜再有精神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只有他和陳諾被暫時留在了小旅館裡,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陸遲已經帶警隊的人去約定碰面的地點勘探下網。
干坐著無聊,陳諾去樓下買了份臨港市地圖,黏在牆上看得仔細,黃教授兩手背後站在陳諾身後,問:“小姑娘也懂?”
陳諾明白他指的什麼,身為術士,想要在陣法上有高深的造詣,山川地志要滾熟於心,空間幾何的也要特別好,因為陣法的啟動和運行是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摸不透山川,搞不懂空間幾何的術士,只會害人害己。
為防萬一,陳諾只有先摸透臨港市所有山川河流,如果真要破陣,她必須在短時間內找出對方陣點。
“黃老師,您也懂?”
黃教授含笑點頭:“當然,空間幾何可是我的強項。”
平面地圖還遠遠不夠,弄清楚臨港市的所有山脈河流之後,陳諾拿出手機,打開衛星地圖,把山脈海拔、河流深度和寬度等全部記在紙上,然後推算此地龍脈走向。
黃教授一旁看得不住點頭,好奇的問:“小姑娘師承哪個門派?”
陳諾有點茫然,她無門無派,跟她奶奶學的。
黃教授見狀,笑呵呵的轉開話題,也沒再追問。道家分支無數,各大密宗門派在經過七十年代那場浩劫之後,很多門派已遭滅門,幸存下來的門派,大多行事低調,不願透露過多遭麻煩,就是他,也不會輕易向人說自己宗派。
“小姑娘,你說說看,臨港市在龍脈哪處?”
陳諾想了想,用鉛筆畫出中華三條龍脈走向:“龍脈源於昆侖,向東南延伸三條大龍脈,北龍從陰山、賀蘭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龍從岷山入關中,至秦山入海。南龍由雲貴、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
“臨港市恰好在龍脈結氣處,而和平鎮的蘭葉山……我沒判斷錯的話,應該是支龍的龍穴所在地,對方如果想布陣,十有八九是在蘭葉山上。”
啪啪啪。黃教授不住拍手,眼含贊許之色:“來之前,我和小徐也推測過一次,和你所推結果相差無幾。”
黃教授口中的小徐是雜物科的唯一警員,深諳堪輿之道。
和陳諾一番交流,黃教授猶如尋得知己,不覺就聊多了,直到陸遲他們收隊回來。
回來之後,一行數人聚在陸遲的房裡開會,商定明晚的抓捕行動。
一直到傍晚,陸遲拍手散開,對劉勇道:“大勇你安排他們吃飯,好好睡一夜,明天准時待命。”
劉勇收起平時的嬉皮笑臉,安排人下樓吃飯。
他們住的地方是和平鎮上唯一一家賓館,房間有限,陳諾被安排和刑警隊的唯一女警員余婷婷住一間,陸遲和劉勇住她們斜對面。
陳諾洗完澡出來,余婷婷正靠在床頭和人打電話,陳諾本不想聽,但一聲林禹年還是竄進了她的耳朵。
陳諾拿了床頭櫃上手機,干脆去斜對面敲門。
開門的是陸遲,他也剛洗過澡,正拿浴巾擦著頭發,見是陳諾,側身讓她進來。
“大勇呢?”陳諾沒看到他人。
“睡不著,和小徐他們幾個出去了。”陸遲讓她坐在自己床上,捏了捏她的臉:“也睡不著?”
陳諾脫了鞋上床:“她在打電話,我出來轉轉。”
陸遲笑笑,也脫了鞋和她擠一張床,問她下午在賓館無不無聊。
“有黃老師在,怎麼會無聊。”陳諾笑:“他老人家能說著呢。”
說到這,陳諾想起來了,調出照片給陸遲看:“我和黃老師花一下午畫的臨港市龍脈走向圖。”
她仰頭看陸遲:“對了陸大哥,你懂什麼是龍脈嗎?”
陸遲咳嗽一聲:“你說了我就懂。”
那就是不懂了……
陳諾解釋給他聽:“龍脈就是地理脈絡,土是龍的肉,石是龍的骨、草木是龍的毛發,在風水術裡,要首推地理五訣,分別是覓龍、察砂、觀水、點穴、立向……”
陸遲聽得糊塗,沒忍住打斷:“說簡單點,挑重點講。”
陳諾沒忍住,朝他丟個白眼:“重點是我們懷疑對方在和平鎮的蘭葉山布了陣,旨在毀掉此處龍脈,如果不破陣法,臨港市以後會災禍連連。”
任何一個國家,需要守護住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國民,一個是國土。
人的生存依賴於土地,一切山川河流的磁場和人類的磁場理應當相互融合,達到和諧共處的一種穩態,一旦有人破壞了這種穩態,毀滅的不僅是土地,還有土地上生存的人。
可惜在科技發展迅猛,一切要以唯物主義為論點的當下,又有幾個人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說法,尋常人更是想也不會往上想,至多會想一想怎麼好好的就霉運連連了。
陸遲忍不住皺眉:“陣法要怎麼破?”
陳諾嘆氣:“破陣的前提是得要先知道對方擺的是什麼陣,陸大哥,明天你們去蹲點,我想和黃老師先去蘭葉山看看。”
“不行,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們不要單獨行動。”陸遲想了想:“我和你們一塊過去。”
“那收網的事……”
“讓大勇先看著。”
第二天一早,陸遲開車帶他們去了趟蘭葉山,蘭葉山海拔不高,但山頭卻不少,未被開發仍保有原貌,山路顛簸難行,問人之後,陸遲把車開去了最高的山頭。
還沒進山,陳諾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大白天的,整座山靜的詭異,連蟲鳴鳥叫也不聞,隱隱透著一股煞氣。
“黃老師,有沒有看到黑氣?”
聞言,黃教授瞪大了眼睛,黑氣?什麼黑氣?他只能看到煙囪裡冒出的黑氣。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1-18 11:38 PM
第42章
很顯然,陳諾所指的不是煙囪裡飄出的那種黑氣,而是彌散在空氣中的一種極精微物質。
書中曾有記載,道家五行對五色,分別為紅、金、白、黑、青。
紫金代表祥瑞,紅為福運當頭,青是疾病綿綿,黑主煞氣連連。
尋常人氣運多是白色,白中帶紅已經算是幸運之人,鴻運當頭畢竟少數,至於紫金之色,多出現在真龍脈和帝王身上,難得一遇。
黃教授暗暗心驚,莫非眼前的小姑娘是開了天眼?
其實陳諾並不知道什麼開天眼,最大的感觸是她聽奶奶的話認真修行之後,視物越來越清晰,並且捕捉過去未來畫面的能力也越來越強。
這一路,黃教授頻頻側目打量陳諾,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
陸遲卻蹙起了粗眉,總看他女朋友是幾個意思?
一個小時後,越野車在山頂停下,陳諾下車後要扶黃教授,卻被陸遲先一步。
“站一邊去。”他淡聲吩咐。
陳諾抬眼看他,有點懵逼。
黃教授除了擅長空間幾何,也擅長觀人面相,他好笑的看陸遲:“陸隊長,我就是想和小陳切磋切磋,沒別的意思。”
被戳中心思的人還一副“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看得陳諾牙癢癢,想從後踹他一腳。
山路坎坷,這一路陸遲始終扶著黃教授。站在最高處,陳諾掏出一支鉛筆,比劃整座山的四方走向,以此來推斷陣心。
在陳諾眼裡,整座蘭葉山上煞氣翻滾,像是被煮開的沸水一樣,自陣心處滾滾翻騰,層層彌漫,距蘭葉山不遠的臨港市工業園已經完全被煞氣覆蓋。
眯眼眺望八方,黃教授漸沉下了臉,似自言也似在跟陸遲說話:“居然是七煞鎖魂陣,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種陣法。”
七煞鎖魂陣是個非常惡毒的陣法,由魑魅魍魎魈魃魋這七煞困守,腳踏八門,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個陣法啟動之後,等同於用鬼煞控制住了臨港市的命脈,附近的氣運已經運行異常,完全啟陣打亂整個臨港市氣運之後,臨港市必然還會有場大災難。
“怪不得,怪不得對方急著要找七對童男童女,應該是煉魂守陣吧。”黃教授低頭嘆氣,惋惜已經沒了的七條小生命。
“黃老師,鎖魂陣外還有個借運陣,對方最終目的是想把這裡的氣運借走。”陳諾指了指東南方的幾個陣點。
黃教授神色一變,張口就罵:“我操他奶奶的狗腿子混賬畜生!”
陳諾:“……”
陸遲:“……”
從蘭葉山回來,陸遲立刻打電話到公安廳,要求增派援手,這不單單是樁人口販賣案了,已經上升到了國土資源安全問題。
有雜物科在,警隊沒哪個敢再說是無稽之談,大家神色嚴肅,按布局埋伏,“吳哥”和錢洪存的交易處已經被盯住。
陸遲帶陳諾和黃教授坐在街旁一輛不起眼的破越野車上靜候。
夜漸深,小鎮上的人作息偏早,不到十點,街上已經沒什麼人,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超乎尋常的安靜。
手上傳來一陣涼意,陳諾低頭,是鬼小哥蹲在她的腳邊,嘰嘰咕咕對陳諾道:“諾諾姐姐,你們別等了,大壞蛋不會過來的,他們要跑路,牛叔叔和牛嬸嬸在盯著,讓我過來報信。”
陳諾一驚,忙抬頭對陸遲道:“陸大哥,收隊,去臨港機場。”
“給我個理由。”眼看要十點,陸遲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隨意喊收隊。
“理由是我讓鬼去找過他們,比你的人更先一步找到。”陳諾的表情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黃教授倒抽一口涼氣,尋常人見到鬼不嚇半死已經不錯,眼前的小姑娘還能讓那些玩意幫她辦事?
難道是傳說中的御魂術?
陸遲沉默了五秒,打開對講機:“收隊,去機場。”
劉勇幾個愕然,其中一人道:“陸隊,快十點了!”
“大勇你和小余留下,其他人都去機場。”
兩輛越野車疾馳在通往機場的路上,黃教授驚疑不定的看陳諾,半響,小心翼翼問:“你會御魂術?”
陳諾搖搖頭:“我不會,我只是跟它們關系好,它們心甘情願幫我的。”
黃教授咂舌,不知道該說點啥好,感情這小姑娘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
……
機場等候廳內,錢洪存手心濡濕,時不時四下看看,生怕被人盯上。
他師父清虛道人倒是淡定,一身白襯衫黑西褲,坐在椅子裡,旁人很難想像到他是干哪行的。
錢洪存也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T恤牛仔,像是剛出校門的大學生,白白淨淨,樣貌也不錯。
在他倆不遠處,鬼美人盯著錢洪存,有些挪不開眼。
牛大哥酸酸的問:“好看不?”
鬼美人不迭點頭:“比你好看。”
牛大哥倒地,卒。
鬼美人倒也沒忘辦正事,踢了踢裝死中的牛大哥:“你快去把他們帶來,我盯著。”
牛大哥不大放心的說:“那你注意點,別太靠近那老東西,他可不像諾諾,當心捉了你去祭陣。”
“快去,我知道。”鬼美人催他。
牛大哥才飄出機場,就看見盤腿坐在車頂的鬼小哥,兩人順利會師,啪啪擊掌,下秒,見陸遲下車了,紛紛退避三舍,生怕被陽氣灼傷。
快到登機時間,錢洪存愈發坐立不安,幸好他師父警惕,沒讓他再去,和平鎮上這兩天果然有陌生面孔出現。
清虛道人閉目養神中,突然察覺不對,回頭看了一眼,倒是把他身後的鬼美人嚇了一跳,急急飄離老遠。
“別坐了,現在就走。”清虛道人突然起身。
錢洪存神色一變:“師父……”
他話音剛落,幾個神色嚴肅的人已經走到兩人跟前,陸遲出示證件:“我們懷疑你二人參與一起人口販賣案,請你們配合調查。”
清虛道人輕輕笑一聲,搖搖頭,似在自言自語:“晚了,晚了。”
他的陣已經擺上,即便沒有完全啟動,已經亂了臨港市的氣運,除非有人會破陣,否則這片令他惡心的土地和惡心的人,終將會一次次走向死亡,想想就好玩呢。
他嘴邊笑容漸大,遞上雙手,眼中隱藏著變態的快意。
相較清虛道人,錢洪存要膽小許多,他害怕的終將到來,當初師父想出煉魂祭陣的法子,他是反對的,拿人命來祭陣太過惡毒,但師父的命令他沒法不聽。
最關鍵,這些孩子是從他手上買過來的,他是頭號凶手,要完蛋也是他啊!
錢洪存眼睛紅紅的被帶上車,萬念俱灰。
按刑警隊的標准,目前案子算是偵破,只是蘭葉山的事沒解決,上升到土地國民這樣的大事,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職責所在。
余婷婷說:“報給上頭,讓他們處理吧,國家不缺能耐人,犯不著我們插手,到時候力氣出了,還討不到什麼好處。”
余婷婷從警局的角度考慮,沒人有疑議。
陳諾不是警局的人,不需要和他們一起回去,黃教授一個臨時工,也不打算走。
陸遲揉揉額頭,碰碰小女友的手:“不走?”
陳諾搖頭:“走了我不安心。”
她一個醫生,不論是人口販賣,還是國土,往小了說都與她無關,礙不著吃喝,她跟過來不是為獨善其身,更不是為邀功的。
陸遲捉住她手,對劉勇道:“大勇你先帶人犯回去,我留下善後。”
劉勇遲疑下,明知道有問題還回去,心裡為毛有點發虛。
“小徐留下,其他人都回去。”陸遲又開口,不容置喙。
劉勇點頭,連夜押人販回S市。
已經是凌晨兩點,劉勇他們走後,黃教授心大的打了個哈欠:“老了,受不了熬夜,我先去睡了,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
說完,徑自回了賓館。折騰到現在,沒一個不累的,小徐抽了根煙,也說:“陸隊,等明天上頭派人過來,我們再商量怎麼辦吧,現在黑燈瞎火,去蘭葉山什麼也做不了。”
陸遲點頭,對他的說法沒疑議,退了之前的標間,重新開了間大床房,然後拉他的小女友上樓。
對上小徐揶揄的眼神,陳諾挺不好意思的,這不是告訴別人他們同居了嘛。
回房前,小徐衝陳諾笑:“嫂子,睡個好覺啊!”
陳諾騰地紅了臉,強自淡定道:“你也睡個好覺。”
陸遲笑啊笑的,攬住小女友肩膀,把她帶進房。
“陸大哥,我爸說他這幾天要來S市,如果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你……”陳諾拍拍他胸口:“你好自為之吧。”
陸遲忌憚陳慶南,干咳一聲道:“回去之後我收拾下房間。”防止陳慶南的突擊檢查。
臨睡前,陳諾把護身符系在了陸遲手腕上:“雖然你陽氣旺,但還是戴上護身,明天不要靠蘭葉山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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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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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9 12:27 AM
第43章
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陳諾被敲門聲吵醒,她剛翻個身,陸遲也醒了,隨手套上T恤開門,門外站的是雜物科小徐。
“陸隊,國土局的人到了,在賓館門口等著。”小徐說。
陸遲點頭:“你先下去,喊黃老師了沒?”
想到馬上要去蘭葉山,小徐隱隱透著興奮:“黃老師在下面和國土局的人聊天。”
他低聲說:“上頭調派了直升機過來,說是方便勘察地形,臨港市當地派出所已經讓人圍住蘭葉山,不再讓人進山。”
他們交談時,陳諾進衛生間快速刷牙洗臉,換上簡便的運動裝,隨時能出發。
三人一塊下樓,一位三十出頭的壯漢過來和他們逐個握手,一派正氣:“我是林寒,負責此次任務,期間需要什麼,都可以和我提。”
說完,他問陸遲:“陸隊,走不走?”
陸遲點頭,帶陳諾坐上前面的軍用吉普車。
和平鎮不算大,自兩天前來了一行生面孔之後,今天又有幾輛軍用車開來,小鎮上的居民私下裡已經傳開,紛紛打聽怎麼回事。
“應該是出大事啦!今天派出所的人把蘭葉山都封了,只說上頭有人要去蘭葉山勘察。”
“勘察啥?莫非……蘭葉山有金礦?”
“要真是,那咱們可就發了,我家在蘭葉山上有一畝二分地呢!”
“……”
小鎮上的傳言,陳諾等人還不知曉,車停在山腳下,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個民警看著,過往行人一概不准進山,大概是氣氛太過詭異,也沒哪個敢進去,只遠遠看一眼,那些在山上碰見過邪門事的村民,更是早早躲遠了。
陳諾扶黃教授下車,和臨港市雜物科的人在山腳下碰頭,相較小徐,臨港市雜物科的警官年紀要偏大些,姓蔡,四十多歲,胖乎乎的,笑起來像彌勒佛。
兩撥人馬紛紛打招呼。
陳諾抬頭對立在她身旁的陸遲道:“陸大哥,你在山下等著,別再上去了。”
聞言,老蔡看看陳諾幾個,也道:“我們幾個上去就行了,去人多了也添亂,況且……”
老蔡搖搖頭,沒往壞了講,他已經聽說了,七煞鎖魂陣,對於尋常人來講,可能聽都沒聽過,也只有修行的人才知道它的威力,如果破陣失敗,他們會不會遭反噬還難說。
陸遲神色微變,勾住他小女友的手:“你說的那個陣……如果破不了怎麼辦?”
陳諾反手拉他,揚起個自信的笑:“有這麼多人在,一定能破陣!”
陸遲垂下眼瞼,笑著捏了捏她臉:“那小心點。”
一旁小徐幾個看得五味雜陳,其實根本不關陳諾的事,她大可以獨善其身,談談戀愛念念書,歲月一片靜好。
小徐先跳上直升機,把手遞給陳諾,接下來是老蔡和黃教授。
陸遲把陳諾帶來的行李箱遞上直升機,他這才發現,其他幾人也都備好了東西,應該都是擺陣用的符箓和法器。
直升機轟鳴,卷起一陣狂風,按照陳諾的指示,直降七煞鎖魂陣的陣心點,小徐和老蔡是頭次進山,從直升機上下來,兩人均倒抽一口冷氣。
“他娘的,那臭狗屎道人真他媽的變態!”老蔡唾罵了一聲,擺手示意直升機離開。
……
蘭葉山下,陸遲依靠在樹干上抽煙,林寒時不時抬頭看看山上,安靜的可怕,光著急什麼也看不出。
“陸隊,給根煙。”林寒砸砸沒滋沒味的嘴,一米八幾的大漢竟有些憋屈,要是真刀實槍,老弱婦孺靠後就好,有他們在。
眼下倒好,什麼擺陣破陣啊,完全是個盲點,明知道危險,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姑娘和老爺子上場,真特麼羞愧!
陸遲掏褲口袋,把最後一支煙給林寒,來臨港市之前,趁小女友不注意,他偷裝了一包,幸好有這包煙在,否則他不能保證會不會上山去看看。
山頂上,陳諾等人分頭行動,按衛星圖定位布下乾坤八卦陣。
乾為天,坤為地,八卦衍萬物,布下此陣,旨在催生萬物靈氣,絕地反擊。
黃教授和老蔡只聽過此陣,沒機會見布陣方法,至於小徐,聽都沒聽過乾坤八卦陣的名字。
四下散開布陣時,老蔡偷偷問陳諾的來頭。
黃教授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別看年紀小,修為絕對在你我之上。”
有些人資質普通,靠後天修行得道,而有的人生來就是吃這口飯,開外掛一樣的炫酷技能,讓資質普通的術士只能嫉妒得牙癢癢!
顯然陳諾就是那個令人嫉妒得牙癢癢的人,關鍵她還不自知,在其他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獨自擺出三分之二的陣點。
全部擺完陣,陳諾累得跟狗一樣,坐在地上休息,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索性躺在了地上呼呼喘氣。
風漸起,烏雲壓頂,擋住僅剩的一抹日光,整個臨港市陷入沉悶壓抑的灰暗中,暴雨將至,上班族們步履匆匆往家趕,暗嘀咕什麼鬼天氣。
“小陳,催陣?”黃教授問。
陳諾抬手看看時間,下午六點,正是陰陽交界時,她點頭:“催陣!”
四人五心朝上坐,各守陣眼。
“今請八方神靈,護佑萬千子民。”陳諾拽下系在脖子上的金絲玉,以血為引:“啟!”
呼。
黑雲沉沉,煞氣翻滾,原本寂靜的蘭葉山突然傳來小女孩凄慘的啼哭,一陣接一陣,山下圍觀的群眾已經跑得不見蹤跡,早就聽說蘭葉山上不干淨,原來是真的!
陸遲神色一變,扔了煙蒂,欲上山,卻被林寒擋住,他神色嚴肅:“陸隊,現在不是談私情的時候。”
他話音才落,又一陣凄厲的聲音傳來,林寒搓搓胳膊,忍不住抖了一下,明天一准要全面封鎖消息,這種事傳出去,除了恐慌還是恐慌。
雖然是深秋,此時的陳諾卻是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不停從臉上滾落,她深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虛脫,黃教授他們已經抵抗不住,如果她再認輸,他們四個一定會遭到七煞鎖魂陣的反撲。
這一瞬間,陳諾看到七個小女孩被人倒掛在血缸上空,刀光劃過,鮮紅的血液自頸動脈噴灑而下,流干至死。
良知泯滅,道行再深有何用?!
陳諾驟然睜眼,以血為砂,以天為符,凌空畫出一道血咒,狠狠拍進陣心:“下!”
砰。一道強光自陣心一衝而上,穿破層層烏雲直達天際,驚動蟲鳥,振翅而飛,嘰嘰鳴叫。
“成了?”光芒太強,陸遲抬頭看天,推開死拽他的林寒,匆匆行至越野車前。
沒想到林寒一個虎撲,從後將他緊緊抱住,急急道:“沒接到通知前,你不能上去。”
“放開。”陸遲低喝。
林寒摟緊他腰:“我不。”
陸遲一陣惡寒,忍無可忍,反手就是一拳,神特麼的娘炮!
烏雲漸散,天邊露出一彎皎潔的月光,揮灑在臨港市,揮灑在蘭葉山,揮灑在陳諾身上,為她披上一層朦朧飄渺的虛芒。
最先清醒的黃教授摘下老花鏡揉揉眼,復震驚的看著陳諾,講不出一句話。
她這是在吸收日月精華?
黃教授不敢打擾,唯有先拍醒同伴,同時拿出對講機,通知林寒派人上山。
林寒還沒到,陸遲倒先趕了過來,見陳諾摔躺在地上,不知死活,慌亂間,陸遲一腳踏空,重重的摔成狗吃屎,又急忙爬起,要抱起陳諾。
黃教授及時制止住:“先不要動她,她沒事。”
“小諾?”陸遲也察覺到了異常,並不敢觸碰包繞在陳諾周身的虛芒。
陳諾只覺昏昏沉沉,異常困頓,眼皮像是被黏上了膠水,怎麼也睜不開,恍惚間,她似乎聽見陸遲的聲音,繃緊的精神瞬間就松懈了下來,放任自我,沉沉的睡去。
當夜,一架軍用機降落在S市,救護車呼嘯而至,將陳諾等人送至醫院進行一系列檢查。
陳諾呼呼睡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醒來,她活動活動手腳,超乎尋常的神清氣爽,四下環顧,才意識到她這是在醫院,只有她一個。
說好醒來之後就能看見病床邊守一夜的胡子拉碴男友呢?
相較陳諾的安穩,陸遲就有些焦頭爛額了。
七煞鎖魂陣被破,意味著清虛道人遭到陣法反撲,昨夜警隊的人連夜審訓,正問著話,清虛道人一口老血盡數噴在余婷婷臉上,嚇得她花容失色,慌忙抹掉臉上的血漬,就見清虛道人垂了頭,不知死活。
陸遲接到隊裡電話,不得不放下小女友,轉托肖溪過來看護,早上又去局裡開了報告會,直到中午才得以休息。
陳諾和肖溪趴在病床桌上吃午飯的時候,陸遲過來了,從安居飯莊打包了飯菜。
肖溪眼尖的瞧見安居飯莊的包裝袋,眼睛一亮,胳膊肘拐拐陳諾,醫院十塊錢一份的盒飯能跟五星級酒店的比麼!
她早看見了!陳諾抱著盒飯轉了個身,故意不看陸遲。
隔壁病床的女病友,發燒來打點滴,人家男朋友全程陪同,噓寒問暖,還煲湯送過來一口一口喂。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什麼叫別人家的男朋友!
陸遲拎著飯過來,碰碰她:“我帶了安居的飯菜,你的別吃了。”
陳諾哼哼唧唧:“不吃完多浪費。”
“剩下的我吃完,你吃我的,這樣就不浪費了。”陸遲拖張凳子坐下,聲音裡藏著歉意。
“……那好吧。”陳諾“勉為其難”的應下來。
其實她聽肖溪說了,大勇他們好忙,都幾天了也沒時間休息,如果不是忙,陸遲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女朋友這樣好哄,陸遲松口氣,摸了摸她的頭。
嚶嚶嚶,肖溪一旁看得眼紅,她也想要摸頭殺。
一分錢一分貨,安居飯莊的菜可比盒飯誘人了百倍,陸遲拿過女朋友吃一半的盒飯,不嫌棄的吃了起來。
正吃著,肖溪弱弱的說:“那啥……陸隊長,能不能把我的也吃了?”她也想吃美食。
陸遲:“……”
真的好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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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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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9 12:30 AM
第44章
“陸隊長,要不把我的也吃了?”
陸遲裝沒聽見。對不起,他只吃女朋友的剩飯!
肖溪也意識到不妥,撓頭嘿嘿笑,怎麼辦,好想她男票來救場……
正為難著,陳諾給她支招了:“大河,你也別吃盒飯了,讓陸大哥帶回去給大勇晚上熱熱吃不就好了?”
“好主意!”肖溪這下不為難了,立刻蓋上盒蓋,還仔細裝進了包裝袋裡,擱在床頭櫃上,笑著對陸遲說:“陸隊長,麻煩你帶給大勇,告訴他不許浪費哈!”
陸遲:“……”
活了二十六年,陸遲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男朋友還有兼任垃圾桶的功效。
在醫院住了兩天,管床醫生見陳諾生龍活虎的,絲毫沒有病怏怏的樣兒,她委婉建議陳諾辦理出院,把床位讓出來給別人。
其實陳諾早就不想住了,是陸遲堅持讓她在醫院觀察兩天,現在聽到管床醫生攆她滾蛋,按捺住雀躍,給陸遲撥了個電話:“陸大哥,占用醫療資源就是犯罪,醫生讓我回家好好修養。”
隔著電話,陸遲都能聽出她的不安分,無奈嘆氣:“等我過去。”
陳諾算是因“公”受傷,上頭領導說了,醫院花的錢他們來出,不僅如此,陳諾被陸遲接回他公寓時,還見到堆得跟山包似的禮盒水果。
陸遲解釋:“有臨港那邊送來的,還有國土局的,他們要去醫院探望,被我攔住了。”
這一瞬間,陳諾驕傲的仰仰下巴,有點臭屁的說:“原來我是英雄啊。”
陸遲哂笑,讓英雄先換了鞋去床上躺著。
“那你去做什麼?”陳諾扯他衣袖,不想他走,別人家的男朋友十二四小時貼身守護,她的男朋友想見一面都難。
“乖點,我下樓買點排骨,燉湯給英雄喝。”陸遲捏捏她臉,有種甜蜜的負擔。
陳諾滿意的放行了,不過她也睡不著,隨手從書架上抽了本書靠在沙發上翻看。
陸遲並沒有直接去菜市場,而是先去了趟附近的家紡店,他要給陳諾買套床上用品,制造出分房睡的假像。
因為陳慶南昨晚發了條朋友圈,說後天要來S市出差,並且問寶貝女兒想不想他。
以陳慶南的脾氣,說不定就來個突擊檢查!
是的,陸遲加了未來岳父的微信,並且設置了可見朋友圈狀態,然後他發現未來岳父是個比他媽還脫線的人,很潮很會嗨。
家紡店裡,導購給他看了不同材質和顏色的六件套,並且建議:“結婚用的話,還是用紅色的喜慶,帶點蕾絲花邊,是很多女士都喜歡的款。”
陸遲想想他家那個,應該是少數女士之一,他搖搖頭,拒絕了導購的推薦,指指一套全棉淡粉色:“拿這款。”
拎上家紡袋,陸遲又去了趟附近菜市場,裝作很懂的樣子,讓殺肉的師傅剁兩根排骨。
然後排骨應該和什麼一起燉?
陸遲站在一排蔬菜攤前,難得的茫然。
好在賣菜大媽幫他解惑:“冬瓜玉米山藥胡蘿蔔都能燉。”
陸遲停頓兩秒,很快做決定:“都要一點。”
賣菜大媽利索的裝菜,余光瞥見陸遲手裡拎的家紡袋,笑得合不攏嘴,心道現在這樣會居家過日子的小伙兒可不多了,大媽一顆少女心被激活,秤完了菜還袋裡裝了一把蔥。
陸遲客氣的說:“我們不吃蔥,謝謝……”
賣菜大媽:“……”
買完了,陸遲拎上塑料袋,要回去做飯。
結果還沒出菜市場,就接到陳諾電話,電話裡,他的小女友很小聲的通知:“陸大哥,我爸過來了。”
啪嗒。陸遲的心髒狠狠的蹦噠了幾下。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床頭櫃有一瓶陳諾的睡前乳,第二排抽屜裡是她的內褲,衣櫃裡有她的衣裳,辦公桌上還有她沒吃完的零食……
像是察覺到他的不安,陳諾捂嘴竊笑:“爸爸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收拾了一下。”
陸遲幾不可聞的松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你……我一會回去。”
掛下電話,陸遲掉頭回菜市場。
陳慶南以領導的身份在公寓視察時,陸遲回來了,進門之後還算鎮定的喊人:“陳叔叔。”
陳慶南回頭看他,視線先落在陸遲右手上大包小裹的菜,心道這小子還挺會過日子,下秒,他看向左手上的家紡袋,心裡不悅一哼,故意問:“買床單被罩吶,是給我買的?”
不待陸遲講話,陳諾忙道:“給我買的,我睡年年原來的房間。”
說完,陳諾“清白”的打開陸遲的隔壁房間門,大方給陳慶南參觀。
陳慶南不客氣的進去看眼,除了略顯男士的床單被罩,其他瓶瓶罐罐確實有他女兒的生活痕跡。
他背後,陳諾偷偷遞給陸遲一個邀功的眼神:陸大哥,我對你夠不夠意思?
陸遲很想摸摸她的頭,總之,他謝謝她。
中午陳慶南留下吃飯,他要嘗嘗陸遲的手藝。
其實他高估了陸遲,陸遲根本就沒有手藝可言。廚房裡,他為難的對著一堆菜,不知從何下手。
客廳裡,陳慶南時不時往廚房看眼,心裡暗爽:臭小子,裝,讓你裝!
陳諾有點看不下去,打著去洗手間的幌子,結果摸去了廚房。
陸遲已經洗好了菜,准備切菜,好在網上多得是菜譜,一二三步驟清晰,短暫的無措後,陸遲靜下心來開始照葫蘆畫瓢。
“陸大哥,辛苦你了。”陳諾擠進來,從後抱住他的腰。
“放開。”陸遲淡淡的說,一副聖潔不可侵犯的樣。
陳諾仰頭看他,眼神問他為什麼,會做飯的男人她高攀不起了麼。
陸遲無奈,低聲說:“叔叔在看。”
哦,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好委屈的回應。
陳諾乖乖收了手,然後問:“要我幫你嗎?”
陸遲搖頭:“我能行,你去陪叔叔。”
陳諾為他上道感到窩心,握拳說:“陸大哥,等你爸爸來了,我也做飯給他吃!”
“討好”是相對的,正因為彼此喜歡,才會重視對方父母的感受,並且不以此為負擔。
“原來這麼想見家長……別急,我爸媽就快回來了。”陸遲笑,露出他的虎牙。
陳諾害羞捂臉,立刻奔出去陪陳慶南。陳慶南問她怎麼不去上班,陳諾撒了小謊:“昨天是夜班。”
如果告訴陳慶南她跑去蘭葉山破陣,還脫力暈了過去,估計他會沒收她一切符紙法器。
令陳氏父女感到驚訝的是,陸遲的手藝居然還可以,看來網上傳男人天生是大廚的說法不假,陸遲炒的菜雖然賣相不怎麼好,但口感沒可挑,至少是及格線以上。
陳慶南對著飯菜拍了一張照片,傳給了老婆,有個會做飯的女婿,他放心了。
……
晚上,陳慶南厚臉皮留宿,陸遲把房間讓給他:“陳叔,你睡我床,我去睡沙發。”
他從櫃裡拿被子,准備去客廳。
結果沒防備,屁股挨了一腳。
突如其來的一腳,陸遲回頭看陳慶南,有片刻呆滯。
陳慶南手裡捏著一根細細長長的頭發,這是他從枕頭上發現的,別告訴他臭小子頭上會有這麼長的頭發!
他怒目瞪陸遲:“臭小子,以後好好照顧我女兒!”
人贓俱獲,辨無可辨,陸遲正色保證:“陳叔,我會照顧好諾諾的,她很好照顧。”
陳慶南哼哼一聲,水靈靈的小白菜還是被拱了,他有點難受,良久才說:“那是她懂事,她從小就知道怎麼讓我和他媽省心。”
陸遲沒說話,遞了根煙給陳慶南,試圖安撫他情緒。
“謝謝,我戒煙了。”陳慶南說。
陸遲正准備收回,就聽他又說:“不過偷偷抽一根還是可以的。”
陸遲:“……”
安靜的夜晚,陸遲蜷縮在沙發上,沙發對他來講有點短了,他睡得並不沉,門吱呀一聲響的時候,他醒了,很快辨出是哪個門。
陳諾輕去了趟衛生間,再出來時,輕手輕腳來客廳,小聲問:“陸大哥,你要不要去睡床呀?”
陸遲很有立場的拒絕:“不用,我睡沙發就好。”
好吧,陳諾回了房,他愛蜷著睡就讓他蜷著好了!
上了年紀的人覺不長,陳慶南很早就起了,在客廳裡看報喝茶,見臭小子聽話的在沙發上蜷了一夜,有點不忍,走過去重重咳了一聲:“我下樓走走,去屋裡睡吧。”
陳慶南在外溜達了一圈,順帶還買了早飯,他回來時,陸遲和陳諾已經醒了,擠在衛生間裡,共用一個洗漱台,聽見開門聲響,忙彈開裝不認識。
陳慶南視而不見,喊他們吃早飯。
飯後他們一起下樓,陳慶南的秘書在酒店裡睡了一夜,今早准時過來接陳慶南。
上車前,陳慶南道:“諾諾,爸爸開完會就直接回去了,你……”
他看陸遲,輕落落的說:“你們悠著點,別讓我早當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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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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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9 12:35 AM
第45章
送走陳慶南,陳諾坐陸遲的車回學校,她腦中仍回蕩著陳慶南那句別讓他早當外公的話,不覺臉紅到了耳根子。
以至於陸遲和她說話,她也沒聽見。
“諾諾。”陸遲拉她耳朵。
陳諾啊一聲,扭頭看他:“陸大哥,什麼事?”
看她臉紅紅的,陸遲大概能猜到因為什麼臉紅,他也有點不自在,咳一聲,保持淡定的說:“清虛道人今天會移交給國安部門。”
“這事不歸你們管了?”陳諾問。
陸遲搖頭:“他徒弟錢洪存與人口販賣案有直接關系,但清虛道人沒有,我們沒有足夠證據定罪,但臨港發生這麼大的事,無論有沒有證據,也不能繼續留他了。”
這個陳諾懂,敢犯我中華,管他是人是鬼,先滅了再說。
“另外……諾諾,局長想見你。”陸遲側頭看她。
“見我啊。”陳諾開玩笑說:“是要給我發見義勇為市民獎嗎?”
陸遲無奈,彈她額頭,又摸摸他彈的地方,彎了彎嘴角:“如果你不想見,我替你推了。”
“別啊,你們局長又不能吃人,見見無所謂。”陳諾拍開他手,爽快說:“時間你們局長定吧。”
車停在附院大門口,下車前,陳諾探身親一口陸遲側臉:“陸大哥,謝謝你招待我爸爸。”
陸遲側頭在她嘴角上碰了碰,眉眼間帶了笑:“我搶走了他的小棉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陳諾甜甜的笑,下車揮手。
看她笑得好看,陸遲如沐春風,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諾諾……”
干什麼?陳諾回頭,眨眼問他。
陸遲有點不自在,但還是說:“家裡套沒了,傍晚去超市的時候,順帶拿兩盒。”
雖然他們僅有過幾回,但加起來的次數有點多,陸遲這樣紅果果的暗示,陳諾傲嬌了起來,不理他,轉頭就跑。
愛買不買,不管他!
好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自己買還不行麼……
陸遲調轉車頭回警局,晨間會議之後,劉局長喊住他:“小陸,來趟我辦公室。”
“坐。”劉局長打開窗戶,泡了兩杯茶,年屆五十的男人面孔剛毅,仍透著年輕時的英武正氣,他把其中一杯茶擱到了陸遲面前。
“上周局裡開會,鑒於你工作表現出色,公安廳那邊想調你去犯罪心理科,一樣協助警方偵查工作。”
說實話,陸遲並沒覺得他工作有多出色,資歷不夠,經驗有待提高,偵破幾個案子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二十六歲的年紀調去二線,不算什麼光榮事。
等劉局長說完,陸遲才道:“劉局,如果是顧慮我爺爺,大可不必,我沒有去二線的打算,爺爺那裡我會和他說。”
劉局張張嘴,啞然失笑。調陸遲去二線,確實是上頭的意思,十有八九是往帝都鋪路做准備。
不過眼前這小子也有意思,拼爹拼關系的年代,多少人巴不得有機會往上爬,他倒好,帝都不願待,大老遠跑來S市當個小刑警,還踏踏實實干了三年。
拋開其他不談,劉局很喜歡陸遲這個小伙,二代三代裡難得願意干實事的人,還有個“不一般”的小女友……
劉局笑呵呵的轉開話題,問陸遲他小女友願不願意和他見個面。
陸遲把原話轉達:“時間你定,她隨時。”
……
這周一,實習生們又得轉科了。陳諾接到通知,她的下一個科在急診。
離開性病科門診前,陳諾讓她的帶教老師評分簽字。
帶教老師是個女戰鬥士,還挺舍不得陳諾,畢竟陳諾離開後,整個科就剩她一個女人了。
帶教老師說:“小陳我給你打100分,你再留一個月好不好?”
打兩百分她也不能願意,太辣眼睛了!
陳諾抱歉的說:“對不起老師,我年紀輕輕,還不想性冷淡。”
帶教老師:“……”
拿著打滿分的評估表,陳諾神清氣爽的去急診報到。青陽路段發生一起交通事故,急診大廳正是人仰馬翻的時候,陳諾才進科,就被捉去當了壯丁。
“幫我給那誰誰做個心電。”小護士忙得腳不沾地,心電車往陳諾手裡一塞,瞬間跑沒了人影。
關鍵是,她沒說到底給誰誰做心電……
陳諾正迷茫著,有人一瘸一拐過來拍她肩,疼地齜牙裂嘴的說:“陳大師,是給我做……好巧啊……”
陳諾打量眼前人,都快認不出了,原來白胖胖的李老板怎麼成瘦猴子了?
陳諾找張空著的治療床讓他躺下,好奇的問:“李老板,你這是吃減肥藥了?”
李老板特想丟個白眼給陳諾,但他沒敢,可憐巴巴的說:“天天忙的沒空吃飯睡覺,能不瘦麼。”
要不然也不能精神恍惚,明知道前方有交通事故,還錯把剎車當油門踩。
陳諾讓他平復情緒,先別說話,等做完心電才問:“還在弄你那檔節目吶?”
聞言,李老板面上露出臭屁的驕傲神色,好像錄了節目播放之後,就能走上人生巔峰似的。
他呵呵笑:“陳大師,把你郵箱留給我,回頭我把節目策劃發給你,看完之後我們再面談。”
陳諾應好,把郵箱發給李老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她說:“我不會露面,也不會泄露個人信息。”
李老板有點傻眼,半響才說:“大師,您是在開玩笑嗎?”
不露面怎麼錄節目?再說了,既有成名機會,還得天獨厚長了張美人臉,不想露給別人看,這是鬧哪樣啊!
陳諾的樣子一點不像開玩笑,撣撣壓在他肩膀上的晦氣,笑眯眯的說:“這個問題你來考慮,考慮好了再找我。”
說完,她推著心電車離開,徒留李老板獨自傷神。
不露面……難不成要戴個面具?
……
打仗一樣過完一天,傍晚下班,陳諾獨自一人去超市采購,排隊付錢時,余光瞄見貨架上的安全套,驀地就紅了臉。
沒片刻,出於好奇,她拿了其中一盒前後查看,然後強作淡定的拿了兩盒至尊超薄大號扔進購物車裡。
做完這些,她環視四周,心虛的查看有沒有人在看她,然後就看見排在她身後的女生也在看安全套。
察覺到陳諾視線,身後的女生害羞到遮臉,燙手的把安全套放回貨架,陳諾竟生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錯覺,她回頭低聲道:“別不好意思,我剛才也買了。”
女生抿嘴笑,然後說:“學姐。”
學姐……原來竟是同校,陳諾暗抽一口氣,她想鑽地洞。
大概是有學姐買安全套在先,學妹有樣學樣,羞怯怯的也拿了一盒。
結完賬兩人邊聊邊走,陳諾得知對方是她直系學妹,叫馬舒怡,剛上大一。
陳諾奇了:“那你怎麼知道我?”
馬舒怡笑說:“我在二中光榮榜上見過學姐的照片。”
陳諾倍感親切起來,原來不僅是學妹,還是老鄉兼校友。
馬舒怡人長得軟綿,講話也軟綿,分開前,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和社交賬號。
年長她幾歲,陳諾托大了一回,拍拍馬舒怡肩,笑說:“遇到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
馬舒怡不迭點頭,笑眯了眼。
分開後,馬舒怡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自習室。
剛入校那會兒,她是系裡最後一個來報到的,同專業女寢已經住滿,她被安排和經管院的女生同住。
三個室友有兩個喜歡打麻將,一個喜歡看電影。一到晚上隔壁寢就來打麻將,加上電影公放的聲音,吵得馬舒怡實在沒法休息,委婉和她們提過無效,馬舒怡只能在自習室看書到宿舍樓門禁前才回去。
這天她回去,寢室裡異常安靜,平時拿來打麻將的折疊桌也不見了。
馬舒怡放下購物袋,輕聲說:“我買了酸奶,你們要不要喝點?”
睡她上鋪的女生涼涼說:“不敢,怕被下毒。”
馬舒怡神色一滯,沒搞懂。
啪。她對面床鋪的女生重重合上鏡子,火大的指著馬舒怡鼻子罵:“跟輔導員打小報告,你賤不賤啊!是不是看我們被通報批評你很爽?陰溝裡的臭老鼠!”
“我沒有。”馬舒怡忙擺手說:“我一直在自習室,沒打過小報告。”
“少特麼白蓮花,除了你還能有誰!”對面床鋪的女生推搡了她一下。
喜歡看電影的女生見氣氛不對,忙說:“算了算了,人家死不承認,我們能怎樣,別惹事,當心人家回頭再打小報告。”
“敢!整不死你!”對面床鋪的女生氣不過,抽了馬舒怡一個耳刮子。
馬舒怡被打懵圈了,她高中以前的朋友和她性格都差不多,都是不會發火的人,從來沒見過這樣彪悍的室友,視線對上室友怒火騰騰的眼,馬舒怡縮了下肩膀,沒敢吭聲。
……
晚上,陳諾開心的和陸遲說碰見老鄉:“這周末,我想請學妹吃個飯,你去不去?”
陸遲把購物袋裡的東西放冰箱,點頭說好。下秒,他在購物袋裡看見兩盒安全套。
“給我買的?”陸遲笑啊笑,把陳諾撈進懷裡,低聲說:“那做一次好不好?”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1-19 10:54 AM
第46章
直到凌晨,有些事才結束,陸遲起床去衛生間端來水,把陳諾摟到懷裡,低聲問:“我幫你?”
陳諾已經困得眼皮子打架,迷迷糊糊嗯了一聲,翻個身繼續睡,全然忘了自己光溜溜羊羔一樣躺床上,背上布著深深淺淺的痕跡。
罪魁禍首擰了毛巾,給床上的人擦洗了遍,然後就發現凌虐處有些紅腫。
陸遲心虛的挪開眼,拉開床頭櫃拿條小內幫她穿上。
做完這些,陸遲去浴室衝了個澡,和陳諾的困倦相比,他一時半會反倒睡不著,索性靠在床頭翻看卷宗。
陳諾迷迷糊糊醒來,爬下床去衛生間,就見陸遲還沒睡,站在白板前寫畫。
“陸大哥,你還不睡啊。”陳諾揉揉眼走過去。
見她只穿了個小吊帶,陸遲把人拉進懷裡,擁在身前一塊看畫在白板上的案件分析報告。
“早九點,有環衛工來報案,在二環西高架橋下的綠化帶裡發現一具女屍,二十六歲,工大碩士在讀,案發前外出給導師復印課題材料,一夜沒回,室友以為死者去男友那裡,沒人打電話詢問。”
陳諾道:“西高架橋和工大一東一西,是拋屍?”
陸遲點頭:“比較粗暴的拋屍法,大勇他們已經排查過死者社會關系,死者的導師、男朋友、室友,均有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明。”
“會不會只是一起搶劫或強奸案?”陳諾問。
“死者的錢夾手機都在背包裡,排除對方搶劫可能,另外法醫初步鑒定過,死者肉體疤痕陳舊,二十四小時內沒有和人發生性關系。”
陳諾沒再說話,過一會兒才指指另兩起案件:“這三起凶殺案有什麼必然聯系?”
兩起案件裡,一起是男性死者,三十二歲,軟件工程師,在郊區工業園的路旁水溝裡被發現。
另一起是女性死者,十八歲,高三復讀生,失蹤七十二小時後被人在公園發現。
陸遲道:“表面上看,這三起案件並沒有什麼聯系,三個死者間沒有社會關系交集,屬於完全陌生的三個獨立體,凶手作案手段也不一樣,女碩士被人用鈍器擊中後腦勺,軟件工程師被人用繩子勒住窒息,復讀生腹部有兩個刀傷,大失血死亡。”
陳諾靜靜聽完,接話道:“他們都被拋屍?”
陸遲捏捏眉心,不確定的說:“暫時還沒有指向同一個殺人犯的證據,我是憑感覺。”
雖然陸遲一再告誡自己,查案要的是證據,憑感覺是大忌,但是今早一起綠化帶拋屍案,無端讓他想起半個月前的另兩起謀殺案。
思索一夜無果,第二天清早陸遲就去了警局,陳諾踩著她的滑輪鞋去醫院,等紅綠燈的時候,她給學妹發了條短信,問她周末有沒有空,要請她吃飯。
馬舒怡很快回復:學姐,我有時間,不過早上要去趟省圖書館還本書。
陳諾回她:那我們晚上吃飯。
馬舒怡立刻回個笑臉。
八點半有解剖課,馬舒怡嫌寢室氣氛太壓抑,背了書包去自習室,邊吃早飯邊翻看她從省圖書館借的那本《老莊之道》。
翻了幾頁,馬舒怡感覺哪裡不對,就把書反扣,結果從裡面掉出一個牛皮紙信封,薄薄的一層,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估計是哪個借書的人遺落在裡面的,馬舒怡沒有打開看,上完解剖課之後就立刻去了省圖書館還書,以免找不到信封的人干著急。
這邊,陳諾午休時去了趟警局,劉局長在辦公室等她。
陳諾沒看到陸遲他們,應該是外出辦案了。
劉局長先笑:“小陳是不是?坐,別緊張,我不會趁你男朋友不在欺負人。”
陳諾滿頭黑線,她哪裡緊張了……
“劉局長,您找我來為什麼事?”陳諾在他對面坐下。
劉局長笑呵呵的:“小陳,蘭葉山的事我聽說了,是這樣的,在上周的案件報告會議中,黃教授向局裡力薦你加入雜物科,局裡商討後,一致決定先征求你的意見。”
陳諾為難的說:“我沒畢業,沒法過來上班。”
劉局長打消她顧慮:“這個不用擔心,黃教授平時也不會過來,局裡遇到困難時才會請他出面,你也是一樣的,至於薪資待遇問題,在職享有的,你也不會少。”
陳諾咳一聲,問了個實際的問題:“薪水多少?”
劉局長給她報了個數。
陳諾有點心動,既能領薪水,又不耽誤她做別的事,還能積德,何樂而不為?
思考片刻,陳諾點頭道:“好,沒問題。”
劉局長伸手和她握,笑說:“那歡迎加入,我先帶你熟悉熟悉環境。”
陳諾哪敢讓老大帶她去參觀,忙說:“不用,我很熟了,等陸大哥回來,讓他帶我轉。”
說曹操曹操到,樓下開進兩輛警車,陸遲他們暫時收隊回來。
借這個時段,劉局長正式介紹了下陳諾,有蘭葉山的事在先,大家沒有太驚訝,雜物科的存在已經刷新了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科學是普及大眾的,雜事是拿來解決個別的,沒毛病,沒衝突。
午飯陳諾和刑警隊的人一塊吃食堂。
陳諾豎耳朵聽他們講案子,把餐盤裡的胡蘿蔔挑給陸遲,又從他餐盤裡夾了兩個四喜丸子。
陸遲低頭看眼,面上一本正經的分析案情,卻把他盤裡的四喜丸子全夾給了陳諾。
余婷婷看在眼裡,扯嘴角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看陳諾時仿佛在看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先有林禹年,再有陸遲,余婷婷想不通她有哪裡好?她有多會玩手段?
察覺到余婷婷的目光,陳諾抬頭與她對視,直接問:“余警官,你的面相告訴我,你在嫉妒,你嫉妒什麼?”
陳諾的聲音不輕不重,隊裡其他人也都紛紛看過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余婷婷漲紅了臉,陳諾的直接讓她猝不及防,對上隊友疑惑的眼神,她張張嘴,眼眶有點泛紅,突然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吃。”
安靜如雞了一會兒,有人小聲說:“那啥……要不要去看看啊……”
陸遲事不關己的樣,他吃完了,轉頭看陳諾:“回不回醫院?”
陳諾點頭,她也吃飽了:“下午還要上班。”
等他們走遠,劉勇踢了剛才說話的人一腳:“林禹年不在,你讓誰去看啊,我嗎?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對方無奈攤手,弱弱的說:“可我快結婚了啊……”
……
深秋的天不冷不熱剛好,懟了余婷婷,陳諾降下車窗心情不錯的吹了會風,然後轉頭說:“陸大哥,我們以後就是同事了,你要多照顧我啊。”
陸遲無奈笑:“幫你一起懟人麼。”
是在怪她懟余婷婷麼,陳諾扭開頭,氣哼哼的。
過一會兒,陸遲捉住她手:“小余辦案能力不錯,私人事我不好評價,我看你們以後還是少碰面。”
陳諾摸摸鼻,沒好氣的說:“她不招惹我,我才懶得搭理她。”
陳諾是想不通她哪惹到余婷婷,如果是因為林禹年,她跟林禹年早說清楚了,不耽誤他們發展戀情,現在她還陰陽怪氣的樣,是鬧哪樣啊!
結果沒幾天之後,她總算明白了。
她在陸遲手機上看到一條余婷婷發來的短信,說家裡水管壞了,問陸師兄有沒有空,能不能幫她修一下。
多正當的借口,比直接撩騷的人手段可高明多了。
彼時陸遲在浴室裡洗澡,陳諾敲敲門,在外面念短信:“陸大哥,你師妹水管壞了,讓你去給她修水管。”
水聲嘩嘩響,陸遲反應了幾秒才想起誰是他師妹,他揚聲說:“你回她,看著辦。”
既然她看著辦,那就不客氣了。
陳諾劈劈啪啪編了條短信回過去:水管壞了找物業,找陸師兄沒用,陸師兄不是學技修的。
對方再沒了回信。
陳諾好像有點懂了,感情余婷婷還是放長線釣幾條大魚啊……
幾天過去,拋屍案仍沒太大進展,線索廣泛而雜亂,需要投入大量警力,周末陸遲要加班,計劃趕不上變化,陳諾准備單獨請學妹吃飯。
周五傍晚,陳諾回了宿舍,發短信告訴學妹周六傍晚南操場彙合。
到晚上九點了,學妹還沒回她短信。
陳諾隱隱察覺到哪裡不對,立刻撥通電話,電話能打通,但一直沒人接。
“諾諾,怎麼啦?”肖溪端盆從洗衣房回來,路過陳諾時,拍了拍她肩。
陳諾掛下電話:“大河,幫我跑個腿,去5棟一趟,問宿管馬舒怡在哪個寢,她應該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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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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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9 11:32 AM
第47章
聽陳諾這麼說,肖溪反應也快,扔下洗衣盆,忙不迭就往5棟跑。
陳諾四下看看,突然想了起來,追出去喊肖溪:“大河,隨手拿件馬舒怡的衣裳帶回來。”
肖溪遠遠應聲,跑得飛快。
陳諾按捺住急躁,靜靜思考片刻,然後做的第一件事是撥通陸遲電話。
電話響許久才有人接,卻是余婷婷的聲音。
陳諾聽到她聲音就煩,太陽穴都突突跳,懶得和她廢話,不客氣的說:“讓陸遲接電話。”
到底誰給她隨便拿人電話的勇氣?梁靜茹附體了嗎?
“師兄不在……”余婷婷的聲音也有些不耐煩,只是她話還未講完,手裡的電話便被人抽走了,她回頭看眼,是陸遲。
“師兄,我……”余婷婷臉色通紅,試圖解釋什麼。
可是陸遲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斜睨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邊往外走邊說:“剛才去了趟監所管理處……諾諾,找我什麼事?”
“陸大哥,能不能黑了我們學校的檔案系統?越快越好。”陳諾把馬舒怡的情況跟他快速說了一遍。
陸遲敏銳的捕捉到陳諾話裡的重點信息:“她是不是去過省圖書館?”
陳諾不知道陸遲為什麼這樣問,她突然想到馬舒怡發短信提過還書的事,忙說:“她是提過。”
陸遲沉了臉,幾乎可以篤定對馬舒怡行凶的人和殺死前面三個的是同一個,看似毫無關系的四個受害人,他們卻都在受害前去過同一個地方--圖書館。
陸遲大膽的猜測,他們極有可能借走了同一本書。
“陸大哥,現在需要聯系到馬舒怡的父母,我要盡快知道她生辰八字。”陳諾提要求。
“等我通知。”陸遲掛下電話,改撥劉志安。
劉志安受邀參加一檔真人秀節目,陸遲打他電話的時候,他正在來S市的路上。
“哥們兒,有事吶?”劉志安懶洋洋的問。
陸遲沒和他說別的,只是道:“給我黑了A大檔案系統,找到臨床學院一個叫馬舒怡的新生,把她信息發過來。”
“現在流行這種追人方法?不對……我記得你上次還帶個美人看電影來著,這麼快就換人……”
劉志安還在羅裡吧嗦著,陸遲已經掛了電話。
“我日,敢這麼使喚小爺的也只有你了!”罵歸罵,劉志安還是認命的開了電腦。
半個小時後,馬舒怡的生辰八字發到了陳諾手機上。
這邊,肖溪也沒敢打岔,很快便氣喘吁吁跑回來,手裡拿了件馬舒怡的貼身小衣,進門就破口罵:“臥槽,學妹那寢室裡都住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啊,一點不可愛,氣死老娘了,差點跟她們干一仗……”
她話沒說完,余光瞥見飄在半空中的牛大哥和牛大嫂,倒抽一口涼氣,話說不下去了。
陳諾忙說:“別怕,他們沒惡意,不會上你身。”
肖溪吁口氣,拍拍胸脯,小聲說:“沒腦袋那個……怪嚇人的。”
聞言,牛大哥手裡拎的腦袋吶吶的低下頭,往牛大嫂身後躲了躲。
陳諾哭笑不得,同樣小聲道:“鬼不可貌相,你再說,牛大哥就要哭了。”
說完,她拿過馬舒怡的貼身小衣,又對肖溪說:“大河,幫我在門外守著,攔住宿管阿姨。”
誒?肖溪迷迷糊糊的,就見陳諾點燃馬舒怡的小衣扔進了鐵盆裡。
她明白了,過一會報警器可能會響!
見肖溪出去,陳諾安心在書桌上擺好香爐,點燃三炷香,口中低聲念咒,將三炷香插進香爐中。
做完這些,她在紙張寫下馬舒怡的生辰八字,扔進火盆裡。
噗。火苗猛地竄了起來。
陳諾這麼做,是在通過衣裳這個載體來探測馬舒怡還有沒有生氣。
這種做法和民間的圓光術類似,只是換了一種載體,比圓光術更加耗費精力。
“馬舒怡……”陳諾闔上眼,凝神聚靈,不停喊馬舒怡的名字,聲音輕飄飄的無力,旁人很難聽得見。
牛大哥和牛大嫂卻受不了的捂耳朵,被震的想逃離這個地方。
火盆裡的小衣越燒越旺,寢室裡的煙霧越積越多,逐漸向走廊蔓延,409寢門口就是報警器。
嗶……嗶嗶……尖銳的報警聲驟然響起。
陳諾抓緊時間,劃破手指在眉心畫上血紋,再次低念馬舒怡這三個字,越念越急。
呼。
一陣涼風刮來,隱隱刮進女孩微弱的呻吟聲,陳諾突然睜開眼,朝著火盆方向望去,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她能探到馬舒怡的生氣,說明她還活著!
下秒,她笑不出了,宿管阿姨已經甩開肖溪破門而入,正兩手叉腰,怒氣衝衝瞪她。
破罐子破摔,陳諾索性不理,闔上眼和牛大哥夫婦通靈,讓他們先去找馬舒怡。
陳諾的做法,看在宿管阿姨眼中,無疑是在蔑視她的權威,氣得要扯陳諾胳膊下樓見領導,哪知還沒碰到人,就僵了半條胳膊。
宿管阿姨瞪大眼,咬牙切齒咆哮:“陳!諾!”
“到!”陳諾騰地睜開眼,拉上宿管阿姨的手,沒皮沒臉的笑:“朱阿姨——”
最後一個“姨”字被陳諾拖得老長,不過朱阿姨是個秉公執法的女人,不接受諂媚。她狠狠拍掉陳諾的手,有原則的說:“跟我下樓寫檢討,不然就去見你輔導員!”
陳諾幾乎是被拖下了樓,身後跟著跑掉一只拖鞋直喊“諾諾、諾諾”的肖溪。
陳諾有點頭疼,能不能不要這麼誇張,演得跟許仙和白娘娘似的!
“朱阿姨,我有急事,回頭給您補上五千字檢討!”陳諾好聲好氣央求。
“一萬字也沒用!”朱阿姨向陳諾展現了什麼叫更年期的女人不好惹。
“既然這樣,那……對不起了。”陳諾扯高手,狠狠咬上朱阿姨胳膊。
朱阿姨哎喲哎喲叫出聲,忙甩開陳諾,趁這個空當,陳諾一溜煙跑沒了人影,氣得朱阿姨直跳腳,她就沒見過這麼不省心的學生!
……
已經是深夜,通往江北郊區的高速上,車輛漸少,駕駛座上的男人兩手無意識的緊抓方向盤,因為太用力,反而掌控不住方向盤,將車子開得歪歪扭扭。
“臥槽,你特麼會不會開車啊,不會開就別上路丟人顯眼!”路過司機差點追尾,降下車窗怒罵。
男人無暇理會,擦擦臉上直滾的冷汗,猛踩油門飛馳而去。
晃神間,他似乎看見前方路正中有一抹白色身影,男人猛按喇叭,白色身影卻不為所動,仍在飄來飄去。
這一瞬間,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了某種東西,瞪大眼看向白色身影懸空的兩腳……
下秒,一顆翻白眼吐舌頭的頭顱降落在了他車窗前……
是傳說中的飛頭降?
男人慌忙踩剎車,卻仍未能穩住車頭,直直向山壁上衝去,車輪胎摩擦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接著一陣猛烈的撞擊,讓縮在車尾的馬舒怡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眼前一片黑暗,馬舒怡捂緊了肚子,疼痛的蜷縮著,指縫間溫熱粘膩,汩汩的不停向外流淌,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難過到想哭。
她搞不懂,到底是她做人太失敗,還是得罪了什麼人,為什麼會有人要殺她,她敢斷定,她根本就不認識對方。
力氣一點點在流逝,手指也僵冷了起來,她是要死了嗎?
意識喪失前,她似乎聽見有人在講話,她試圖喊救命,可張嘴之後才意識到她聲音太輕。
她才十八歲,還有大好的年華,她不想死,或許是求生欲望太強烈,馬舒怡抬起了胳膊,用力撞擊後備箱,梆梆梆,一下接一下。
……
劉志安沒想到自己會碰上一起車禍,他的助理勸他少管閑事:“我們打個120就好了啊。”
“120能有我們直接送醫院快?你跟個癟三似的跑了,我就問你,心虛不心虛?”劉志安乜助理一眼,麻利下車。
助理無奈,只能跟著下車。
劉志安先砸了玻璃窗,伸手探向駕駛座男人的鼻子,下秒,他臥槽了一句:“完了,沒氣了。”
“既然沒氣了,那我們走吧,報警讓警察來處理,現在不是我們能管的了。”助理根本不想沾這種事,生怕惹來麻煩。
劉志安聽話的點頭,正打算上車,冷不丁就聽見車尾傳來的撞擊聲。
他忙打開後備箱,忍不住倒抽一口氣,被眼前的滿身血的小姑娘震驚到了:“這特麼是什麼情況!怎麼還有一個人!”
……
這邊,陸遲開車帶陳諾往郊區方向飛馳而去,卻沒想到半路接到劉志安電話,他才接起,就聽電話那頭哇哇慘叫:“老陸你快過來,這裡有人謀殺!”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1-25 06:29 PM
第48章
人荒馬亂的一夜。
把馬舒怡送到醫院之後,陳諾留下來守著,陸遲把劉志安揪去了警局錄口供,至於車禍現場,劉勇已經帶人去查看。
小姑娘失血過多,盡管搶救了回來,但仍有因失血過多造成的急性腎衰等危險因素,從手術室出來,小姑娘被推進了監護室,有醫護人員24小時監控。
陳諾不能進去,隔著玻璃窗看著臉色蒼白的學妹,有絲淡淡的疑惑。
上次她見馬舒怡時,並沒有看出血光之災,不過是小磕小絆虛驚一場,所以她沒有刻意去提醒。
除非這期間她被人下死亡詛咒,晦氣纏身,擾亂了她周身的能量場。
一夜沒睡,快天亮時,陳諾熬不住了,依在牆柱上眯眼打盹,直到陸遲過來。
“幾點了?”陳諾揉揉眼,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不到六點。”陸遲把外套裹在陳諾身上,摟她進懷:“你回去睡會,我在這等她父母過來。”
陳諾搖搖頭,不想走:“我和你一塊等,還得要你唱黑臉,陪我去趟馬舒怡宿舍,現在的小姑娘,作業一定是太少了,都是從哪學得亂七八糟手段啊。”
其實陸遲沒聽明白她在嘀咕什麼,揉揉她頭發低聲道:“乖,先睡覺。”
半個小時後,馬舒怡父母趕過來了,馬母慘白著臉,慌裡慌張的抓住陸遲的手:“警察同志,我女兒呢,她在哪兒?”
馬父要稍微鎮定點,無奈的拍拍老婆肩膀,指指她身後:“眼睛長哪了啊,女兒在你身後也看不見!”
馬母回身,隔玻璃窗看女兒,才擦干的眼淚又溢了出來,直念觀世音菩薩。
陸遲把馬父叫到一旁,和他講情況,陳諾拉馬母在休息椅上坐下,安撫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舒怡以後會好好的。”
這番話聽得馬母極窩心,她舒服了些,握住陳諾的手說:“聽警察同志說是你先發現舒怡不對報了警,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家舒怡可能就……”
陳諾擺手:“我沒做什麼,送她來醫院的另有其人,幸好發現及時,如果再晚點,也會凶多吉少。”
“那他人在哪兒?我和舒怡她爸要好好感謝他。”馬母忙問,他們老來得女,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沒了孩子,他們也不能活了。
陳諾拍拍馬母手背,笑了笑:“對方不方便留名,您的心意我幫您轉達,一定讓他知道。”
馬母連聲感謝,喟嘆道:“現在做好事還不留名的少了,好人有好報,好心人一定長命百歲。”
被祝福的人此時正參加某衛視的真人秀節目,睡眼朦朧的坐在草坪上,滿臉的寶寶不開心,寶寶不要玩智障游戲。
節目組導演要給跪了,就沒見過這種不上道的演員,名氣大了不起哦!拽什麼拽!
心裡這麼腹誹,面上還是笑呵呵的說:“劉老師,要不您在折疊椅上先睡會?等後期剪輯,我給您插進去。”
插進去?插哪去?
劉志安揉揉迷蒙的睡眼,丟下一句“隨你”,徑自仰靠在躺椅上呼呼大睡。
救人一命功德加身,劉志安只覺睡得特別香。與此同時,一組劉志安抱滿身是血的小姑娘衝進醫院的照片被人傳到網上,網友紛紛贊他人帥心美,好人有好報。
某真人秀導演看完之後,差點沒氣歪鼻子,這種耍大牌的演員還人帥心美?!
陳諾再看到劉志安時,就發現他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紅光,是眾多祝福交織在一起的靈氣。
不要小看網友的力量,人心所向,眾志成城,但凡大災大難之後,整個民族的祈願祝福可以壓制受災區的晦氣和煞氣,給受災區群眾帶來新生希望,陳諾也是最喜歡帶頭祈福的藝人們,或許是隨手一轉,卻能集中眾多華夏子民的靈力。
為了答謝劉志安及時黑掉A大學籍系統,弄到馬舒怡家庭信息,陸遲做東請他吃飯。
飯間,劉志安好奇的問:“殺人凶手車禍喪生,幸運少女被我搭救,這個案子就這麼地了?”
“哪有這麼簡單,死的不一定是主謀。”陸遲搖頭,正想點煙,下意識看眼坐旁邊的小女友,又默默把煙放回去,還不夠,整包煙連同打火機一同推到陳諾面前上繳。
整個過程中,陳諾沒發一言。
劉志安看得新奇,笑啊笑的,看向陳諾,問的卻是陸遲:“什麼時候把小嫂子帶回去給外公看看吶。”
陸遲放松的靠在椅子裡,一手搭在小女友的椅背上,側頭看小女友:“要看她的意思。”
陳諾不動聲色的,放在桌下的手掐了陸遲大腿一把。
陸遲咳了一聲,坐正了身體:“等我爸媽回國再說。”
劉志安點點頭,下秒,他把手伸給了陳諾。
陸遲警惕看他,這是幾個意思。
劉志安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的看著陳諾說:“聽說你是能人異士,小嫂子,能不能幫我看個手相?”
“不能。”陳諾說。
劉志安垮了臉:“別啊,我是遲遲表弟,也就是你的表弟,咱們可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相親相愛一家人……陳諾無奈看劉志安,對著眼前這個少女時期的偶像,她已經找不到任何怦然心動的感覺了。
陳諾把水杯推到他面前:“對你來講看相已經不准了,念你心中所想,然後寫個字吧。”
有數萬網友祝福力加身,哪還用看相,怎麼看怎麼鴻運當頭。
“是測字?”劉志安摩拳擦掌,來了興趣,拿筷子沾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字。
花。
陳諾看一眼,有些詫異,沒想到看起來放蕩不羈的人竟寫出一手工整的小楷。
“花,植物的繁殖器官,有含苞待放之意,拆開來看,上為草,寓生機,也指蓬勃的欲望,下為化,意味繁衍生殖化生。”陳諾盡量委婉的說:“表弟,你……或許你該疏泄一下身體了……”
劉志安漲紅了臉,他潔身自好不行麼!
呵呵。坐他對面的陸遲不厚道的笑了下,善意的說:“要不要我介紹?”
劉志安假裝聽不懂的扭開臉。謝謝!他不需要!
人有千張面,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劉志安!
回去路上,陳諾想想就樂不可支,看她笑,陸遲也有點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然後說:“去趟馬舒怡宿舍?”
陳諾擦擦眼角蹦出的淚,慢慢收了笑:“好,不過陸大哥你先換上制服。”
晚八點,正是321寢熱鬧的時候,馬舒怡不在,她們玩的很歡樂,麻將桌已經鋪上,幾個寢的女生都聚在了321,打牌的打牌,圍觀的圍觀。
其中一個女生說:“聽說你們寢的馬蹄蓮出事了,被校外的人捅了刀子,擱附院住著呢,你們不去看看啊。”
馬蹄蓮是她們給馬舒怡取的外號,托321寢其他三人的福,馬舒怡在管院的名聲已經臭了,誰都知道她是那個向輔導員打“小報告”的賤人。
想搞壞一個人的名聲就這麼簡單,打小報告在學生群中是一大忌諱,雖然她們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但她們明白一點,在一個寢室裡,如果一個人討厭你,是雙方問題,如果很多人都討厭你,那絕壁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去看她干嘛?等她好了再興風作浪麼。”睡馬舒怡對面床鋪的女生翻個白眼:“要去你們去,我才不去看那朵馬蹄蓮!”
這女生叫管彤,家裡挺有錢,老爸還是什麼局長,大家聽她這麼說,也都紛紛表示不去看。
誰都沒注意到,躺在馬舒怡上鋪看電影的女生心虛的垂下了眼,事情發展到現在,她開始害怕,是她發匿名短信給輔導員的,因為她實在受不了這種打麻將的聲音了……
但她清楚管彤的脾氣,不敢惹管彤,柿子挑軟得捏,只好讓臨床院的馬舒怡背黑鍋。
九餅八條正碰著,寢室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
輔導員臉色鐵青的盯著這幫學生,她身後站的是穿警服的陸遲和陳諾。
剛才熱鬧的321寢瞬間安靜了下來,不明所以的看向陸遲。
輔導員氣衝衝的把其他寢學生叫到走廊上訓話,陸遲掃了眼擺寢室正中的麻將桌,淡淡的問:“都是馬舒怡的室友?”
其他三人互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懼意,管彤挺了挺胸脯,強自鎮定道:“是,馬蹄……馬舒怡被人捅刀與我們無關,你找錯人了!”
陸遲翻開記錄本,淡聲道:“有人說你們與馬舒怡平時關系不和,曾看過你們在寢室吵架打架……”
說到這兒,陸遲看向管彤:“你先出來錄口供。”
管彤下意識縮了縮肩膀,隨即對陸遲道:“管衛國你知不知道,是我爸,有事你去找他談。”
陸遲揉揉額頭,聲音涼涼的:“我不知道。”
管彤怒氣衝衝看陸遲,想拍桌。
“彤彤,算了,我們又沒做,他問就問唄。”室友推推她。
管彤回頭瞪室友,要真是什麼都沒做,她早爆發了,關鍵是她花錢求了張詛咒符……誰知道是不是靈驗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7-11-25 06:44 PM
第49章
求詛咒符這事,管彤猶豫過,因為馬舒怡打小報告,她被輔導員喊去辦公室嚴厲批評了一頓,警告她再在宿舍打麻將,就報去院裡通報批評,取消一切獎學金評選。
管彤那叫一個火大,從小到大她還沒這麼丟面子過,心裡難免記恨上了馬舒怡,躺床上玩手機時,不知怎麼就搜到了算命看相的帖子,鬼使神差的加了對方聯系方式,求一個能讓馬舒怡吃苦頭的詛咒。
她也不知道這種事是真是假,只是當時太氣,一心想著馬蹄蓮原地爆炸最好,不管准不准,還是試了。
陸遲把管彤喊出去錄口供時,陳諾在馬舒怡床邊坐了下來,凝神四看,兩手搭在床沿上,沿床沿摸索,似乎在找什麼。
寢室裡另外兩個女生莫名就有點害怕,沒了平時的囂張氣焰,喜歡看電影的女生大著膽子問:“哎,你在找什麼?別亂碰我們的東西。”
陳諾淡淡掃她一眼,沒理會,手指摸索到馬舒怡床頭時,驀地一頓,起身拿開枕頭,卷了床鋪,就見床鋪下壓著一張被剪成人形的黃表紙,黃表紙上以血畫咒,背面寫的赫然是馬舒怡的名字。
這種詛咒法類似西南邊境盛行的降頭術,只是沒有降頭術那樣惡毒。
“雕蟲小技。”陳諾搖搖頭,把黃表紙抓握在手心中,再松開時,已經化為灰燼。
其他兩個女生嚇傻了眼,微微張著嘴,幾乎忘記了呼吸。
為什麼好好的一張紙,沒點火卻化成了灰燼?
陳諾起身去衛生間,把手裡的灰撒進抽水馬桶裡,灰燼融水的那刻,好似沸水滾開,滋滋啦啦響,散發著陣陣惡臭。
陳諾嫌棄的扇扇鼻子,出了衛生間帶上門,看向已經傻眼的兩個女生,不客氣道:“不管誰存的歹毒心思,給人下咒,遲早要報應到自己身上,你們好自為之。”
下咒這麼詭異的事,她們還不敢,兩個女生慌忙搖頭,不約而同道:“不關我事。”
隨後她們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寢室門外,她們都沒有,那是管彤?
“欺負人是不是特別爽?”陳諾伸手不客氣的扯了扯其中一個女生的長發:“嗯?”
又捏捏另一個女生的臉:“陷害人是不是也特別爽?”
說著,陳諾驟然冷臉:“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非學下三濫,給把梯子,是不是就要上天了?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們拉幫結派欺負人,我不介意讓你們嘗嘗什麼叫霸凌。”
人善被人欺,一點不假,她們敢對馬舒怡發火,對上來路不明的陳諾,老老實實縮坐在床上,一個屁也不敢放。
陸遲推門進來,就見到他小女友一腳踩著板凳,凶神惡煞的給兩個小姑娘上政治課,不知道的會以為她在欺凌弱小。
陸遲重重咳了一聲,提醒小女友適可而止。
“問好了?”陳諾及時收了聲,轉頭看看眼眶紅紅的管彤,豎眉吊眼,薄唇直鼻,空有有脾氣不帶腦子,不怪被人當槍使。
陸遲點點頭,喊下一個出去。
采完口供,陸遲又向輔導員了解了些情況,弄完這些,已經快十點。
外面下了小雨,空氣濕而冷,陳諾拉了拉外套拉鏈,把手塞進陸遲外衣口袋裡,兩人共撐一把雨傘往校外走。
“陸大哥,幾個學妹那裡有沒有問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陳諾問。
陸遲溫熱的手掌包裹住了陳諾的,邊走邊道:“沒有,馬舒怡受害當天她們有不在場證明,至於嫌疑最大的管彤,盤問時雖然緊張,但沒有逃避問題,和另外兩個女生說的差不多。”
“現在還不能確定的是,對方為什麼要殺死去過省圖的人。另外,意圖把馬舒怡拋屍郊外的司機,並不是主謀,法醫從馬舒怡當天穿的外套上提取了指紋,除馬舒怡之外,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已經死亡的司機。”
陳諾忍不住蹙眉:“司機身份調查到了嗎?”
“省圖書館的職工,對方是通過查看借閱信息鎖定每個受害人,之後跟蹤殺害。”
行至校門口,陸遲拉開車門讓陳諾先上車。
陳諾哎一聲,突然想起來了:“我要回宿舍睡。”她已經很久沒和室友們開臥談會了。
“現在回去會打擾到她們睡覺。”陸遲給她找了不回去的理由,然後不給陳諾下車的機會,啟動車子朝公寓開去。
陳諾:“……”
才不會,她的室友明明是夜貓子。
靠在副駕座裡,陳諾劈劈啪啪給寢室長發條短信,告訴她不回去了,下月初請她們吃飯。
為什麼要下個月?因為這個月她沒錢了……
陳諾別的地方都還好,唯獨在花錢這塊不靠譜,姚琳是最早發現的,給多少她能花多少,關鍵錢花出去了,還想不起來到底買了什麼。
陳慶南夫妻兩雖然疼孩子,但沒想過溺愛,有限額的給生活費,超過五千就讓她去喝西北風。
屋漏偏逢連夜雨,臨睡前,陳諾收到年年的短信,說他明天要來趟S市,問她有沒有什麼要從家裡帶的。
可以給她帶點錢麼……
年年來S市,她怎麼也要請吃頓飯啊!
陳諾爬下床去客廳翻查背包裡的錢夾,然後發現她還剩不到兩百塊……
陸遲擦著頭發過來坐下,看眼她空蕩蕩的錢夾,再想想日期,大概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沒錢了?”陸遲拍拍她腦袋。
陳諾輕輕嗯一聲,慚愧的低下頭,她媽說她長一雙漏錢手,一點也不假。
陸遲嘆口氣,擦著頭,起身回屋。
誒?身為男朋友,他不拿錢包養她,怎麼還逃了?
陳諾難過的想回宿舍,不真給至少也客氣兩句啊,她肯定會接的。
沒片刻,她眼前多了一沓鈔票。
陳諾烏黑的眸子轉了轉,抬眼看陸遲,不確定的問:“是給我的麼?”
明知故問!
“不要?那你去喝西北風吧。”陸遲准備收回。
“要要要。”陳諾忙接過,小心翼翼的數了數,然後狗腿的拉住陸遲手:“I love you,謝謝~”
好吧,這錢給的甘心情願。
只是陸遲怎麼也沒想到,他小女友用他的錢訂飯店請林禹年!
頭上長出一片草原,大概是如此了吧。
睡前,陸遲發現陳諾側躺在他懷裡瀏覽附近飯店,他問了下:“要請客?”
陳諾嗯一聲,仍舊盯著手機:“年年說他來S市,給我從家帶了東西,我想請他吃飯。”
陸遲沉默下來。
陳諾似察覺到了異常,在他懷裡翻了個身,面朝著他:“陸大哥,我們可以一塊吃。”
陸遲依舊沒有說話。
陳諾隱約想到什麼,退一步說:“那我把錢還給你,帶年年去吃面條好了。”
陸遲吸一口氣,想把懷裡人翻個身揍她屁股,他涼颼颼的說:“好,你帶他去吃面條吧,錢給我。”
陳諾抬起頭:“陸遲遲!你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兩人互不相讓,陳諾覺得她有理,林禹年大老遠帶東西給她,她怎麼都得請頓飯,他們是吃過一碗飯睡過一張床的情誼,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
陸遲也覺得他有理,出於對陳諾的占有欲,他不希望陳諾見她曾經喜歡過的男人,此前的十幾年,他沒有參與,此後的幾十年,他不希望林禹年參與。
見陸遲二五八萬的樣兒,陳諾心裡的火蹭蹭冒了出來,氣呼呼的去床尾拿錢夾,作勢數出一千塊。
臨睡前給她一千塊,現在又要回,就沒見過這種說話不算話的!
陸遲看著她數,沒有阻攔的意思。
陳諾偷偷瞥他一眼,感受著手裡一千塊的厚度,有點不太想給。
過一會兒,陳諾抵著頭,拿腳碰了碰陸遲的,輕聲問:“小遲遲,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小遲遲……陸遲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看看坐在床尾的陳諾,伸手把人撈到了床頭。
誒?是要搶她錢了麼?
陳諾下意識護住那一千塊。
陸遲在她手上不輕不重拍了下,聲音卻比剛才溫柔了很多,他問她:“你覺得花我的錢請別的男人吃飯,合適麼?”
陳諾低下頭:“所以我說帶你。”
“我不想去。”陸遲望著陳諾,又補充一句:“我也不想你去。”
“你以前喜歡過他,這點讓我很沒底氣,知道嗎?”陸遲吐出一口郁氣。
原來她讓陸大哥這麼沒有安全感啊……
陳諾瞬間沒了脾氣,變成小綿羊,安安靜靜的靠在陸遲胸膛上,不忘表示衷心:“可我現在喜歡你呀。”
陸遲摸了下她的頭,語氣輕松了很多:“我也喜歡你。”
安安靜靜的喜歡了一會兒,陳諾抬頭,為難道:“可是年年給我帶了東西,我不表示太不好了。”
“那簡單。”陸遲說:“等他回去,我郵點S市特產去他單位,這樣不就禮尚往來了?”
陳諾:“……”
第二天是周六,醫院打電話過來,說馬舒怡醒來了,各方面指標都還不錯,掛下電話,陸遲要去醫院向馬舒怡了解情況。
“我跟你一塊去吧,想看看學妹。”陳諾匆匆換衣,跟陸遲下樓。
馬舒怡狀態還可以,見他們過來,虛弱的扯出一個微笑,和他們道謝。
她視線越過他們身後看看,沒有見到那人,她記得是那個人抱她出來的,雖然她沒看清長相,但記得聲音,不是陸遲的,也不是她學姐的。
雖然現在就向她了解案情有些不人道,但陸遲沒辦法,不盡快破案,誰知道下個喪生的人會是誰。
陸遲問她在省圖借了哪本書。
馬舒怡還記得,輕聲說:“《老莊之道》。”
頓了頓她補充:“裡面夾了一封牛皮紙信封,我擔心失主著急,就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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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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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5 07:45 PM
第50章
牛皮紙信封?
陸遲和陳諾對視了一眼,幾乎是潛意識的就將這封牛皮紙信封歸納為頭號線索。
“有沒有拆開看?”陸遲問。
馬舒怡搖搖頭:“別人的東西,我不好隨便看。”盡管她當時很好奇。
陸遲又問了些案發當天的事,馬舒怡很配合,一一回答。
問了一會兒,見她露出疲累之色,陸遲收了聲沒再繼續,轉說:“好好休息,以後還需要你配合。”
馬舒怡點頭,看看他倆,小聲問:“陸警官,能告訴我送我來醫院的人嗎?我想謝謝他。”
陸遲停頓下,想了想說:“先養病,等你好了,我安排你們見個面。”
其實馬舒怡從網上看到了條劉志安抱滿身血女孩衝進醫院的新聞,她隱隱有個猜想,只是不敢相信。
這邊陸遲要去趟省圖,問陳諾是在醫院還是和他一塊去省圖。
陳諾摸摸馬舒怡腦袋,站起了身:“我和你去省圖,讓舒怡好好休息吧。”
臨走前,陳諾在她枕下壓了張平安符,轉對馬父馬母道:“叔叔阿姨,凶手一天沒抓到,舒怡就仍然危險,你們看好舒怡。”
如果凶手殺人是因為那封牛皮紙信,那麼已經被殺的三人肯定也看到過。
反推之,如果圖書館借閱信息裡有這三個人的名字,找到那封牛皮紙信之後,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果不然,前三個死者無不例外,都借閱了這本書,但裡面夾的信封已經不在。
陳諾蹙眉:“被凶手拿走了?”
陸遲:“不一定,圖書館每天人來人往,不排除是被其他人順走。”
正值周末,圖書館內不少學生和社會人士,異常安靜,只余沙沙的翻書聲。
陳諾不動聲色的四下環顧,卻被不防正對上圖書館館長的眼睛,對方一愣,隨即朝陳諾笑了笑。
陸遲有察覺,順陳諾視線看去,朝王館長點個頭便收回視線:“館長姓王,原是J大歷史系教授,五年前調來省圖,案發當天他有不在場證明。”
陳諾沒說話,等出了圖書館,她才道:“陸大哥,這人不是好東西。”
陸遲:“……”
要是在以前,陸遲不會聽她“胡言亂語”,但現在他的三觀已經被打碎重塑,這世界沒有不可能,只有人類能力達不到。
“哪裡看出他不是東西,從面相?”陸遲碰碰她臉,好以整暇的問。
陳諾拍開他手,一本正經的說:“不是,我看他氣場。”
有句古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面相因為人的刻意修飾,本身就帶了一定欺騙性,有的人在外是個好脾氣,卻有可能是個家暴狂,相反,也有的人看起來特別不好相處,但卻不妨礙他有顆善良的心。
段數低的術士觀人面相,段數高的術士可以直接跳過面相看氣場,一個人的面相可能具有欺騙性,但氣場卻騙不了人。
自從蘭葉山破了七煞鎖魂陣之後,陳諾覺得她的段數又高了不少,不然她也不會觀氣場辨人性。
不管陳諾說話真假,陸遲留了意,對陳諾來說,斷一個人好壞只需要看氣場,但警察辦案講得卻是證據,這大概也是隨心和依法最大的區別。
上車之後,陸遲打了個電話給劉勇。
“大勇,安排個人盯著王館長,調他近期通話記錄。”
掛下電話,陸遲啟動車子往警局開去,到下個路口,陳諾指指路邊:“陸大哥,我在這下就好,年年把從家帶的東西送到我學校了。”
陸遲沒辦法,紅燈的空當把車停靠在路邊,然後叮囑:“如果他說出去吃飯,就帶他去我們家。”
我們家……真是小氣又占有欲強的男人……
陳諾乜他一眼,然後下車。
從國慶之後到現在,陳諾就一直沒再見到林禹年。
林禹年瘦了也黑了,穿著黑色毛衣和同色休閑褲站在宿舍樓下等她。
“年年。”陳諾招手喊他,有點親切,也有點陌生。
林禹年朝她笑,笑容一如既往溫和,聲音也好聽:“在醫院累不累?”
陳諾嘿嘿笑:“我是戰鬥機,不怕累。”
說完,她低頭看林禹年手裡的袋子,一瓶裝肉醬罐子露了出來:“都是給我的?”
林禹年嗯一聲,笑說:“奶奶怕你胃口不好,特意炒的當下飯菜。”
林禹年爺爺奶奶去世的早,他一直跟著陳諾喊奶奶。
“那我先送上去。”陳諾接過袋子,蹬蹬蹬上樓。
再下樓時,林禹年正站在樹下打電話,陳諾不是故意要聽,但還是聽見了幾句,打電話的是余婷婷。
想到余婷婷上次給陸遲發的修水管短信,陳諾有點惡心,她這是在干什麼,既想撩騷陸遲,又想勾搭林禹年嗎?
陳諾在想,就算林禹年和她僅是青梅竹馬的鄰居關系了,也不能讓余婷婷這頭豬拱了林禹年。
想到這兒,陳諾走近了拍拍林禹年肩膀,半開玩笑說:“小師妹的電話?是水管壞了,找你去修水管麼?”
林禹年愣了下,掛下電話後,有點不明所以的問:“為什麼這樣講?”
陳諾兩手背後,悠悠的扎余婷婷一刀:“因為小師妹也找過她陸師兄修水管啊。”
林禹年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陳諾話裡意思,他想起還在S市工作時,因為畢業於同一個學校,後進警局的余婷婷跟他和陸遲的關系親厚點,時不時找他們幫個忙,陸遲多數時候都是拒絕,並且說:“你去找林禹年,他可能會有空。”
林禹年現在只想罵一句臥槽!
警察局裡,陸遲重重打了個噴嚏,然後給林禹年打了個電話。
他打電話的時候,陳諾已經把林禹年帶去了他們的家。
出租公寓的房東出國了,陸遲把他租的地方買了下來,真正變成了他的家,也快成為他和陳諾的家。
托陸母的福,陸遲從小到大對女生都敬而遠之,哪怕每逢情人聖誕往他桌肚裡塞東西的女生很多。
有時候緣分卻很奇妙,他在不知不覺中注意到了室友的小青梅,喜歡上了她,還把她變成了女朋友。
他從來不知道,他從小敬而遠之的女生原來是這樣的,會軟綿綿,也會時不時撓他幾下。
這樣的小女友,他不想讓林禹年再有機會惦記。
……
其實當陳諾提出帶他去公寓吃午飯時,林禹年就已經明白了,她想要簡單的青梅竹馬關系,他會配合。
陸遲訂了酒店外賣,公寓還是以前那個公寓,餐桌還是以前那個餐桌,只是換了種關系。
“年年你什麼時候回去啊?”陳諾問:“今天還是明天?”
林禹年聲音裡帶著笑意:“明天回,晚上和警隊的兄弟一起喝幾杯。”
然後他看陸遲,眼裡帶了絲挑釁:“你呢,有沒有空?”
陸遲挑挑眉:“有空。”
這種場子陳諾不打算參與,她晚上要回宿舍吃大米飯拌炒牛肉醬!
晚上的碧波江畔喧鬧異常,十二月的天,沿江的外灘上都支起了紅色帳篷,林禹年請客,刑警隊的人都很給面子,兩張桌拼一塊,桌上放了兩扎啤酒。
余婷婷坐在林禹年身旁,娉娉婷婷,小鳥依人,掩飾不住的開心。
劉勇瞅瞅兩人,笑啊笑的,賤兮兮的問林禹年:“老林,你走了之後,你師妹可惦記著你呢,快和你師妹喝一杯啊。”
余婷婷眼眸帶水,喊了聲師兄。
林禹年看她,心裡竟有吞了蒼蠅般的惡心感,按捺住反胃,跟余婷婷碰了杯,舉止疏離。
喝到快十點,陸遲先開口說:“家裡有人等,我先回了。”
臥槽……這逼裝的,像誰家沒人在等似的。
叫小何的也說:“我老婆有門禁,我和陸隊一起走。”
這年頭,除非是光棍,不少男人在外光鮮,在家是能隨時跪搓板的那種,大家心有戚戚,也都表示喝得差不多就好,散了吧。
“陸遲。”林禹年喊住他:“小余和你順路,你送她回去,我送大勇他們幾個。”
回H市之後,林禹年買了輛代步車,這趟來S市,他開了車過來。
“女朋友不在,不太方便。”陸遲淡淡的說:“我送大勇他們幾個。”
呵呵。林禹年扯扯嘴。
他有點懂了,做人要得要像陸遲這樣無恥。
……
409寢室裡,四碗大米飯,中間一罐牛肉醬,四個人吃得噴香。
滿足的舔掉最後一粒米,陳諾把碗筷推給肖溪,剪刀石頭布輸的那人:“幫我洗干淨點,我去趟醫院。”
願賭服輸,肖溪收了四副碗筷,好奇的問:“諾諾,我聽大勇說殺學妹的凶手還有一個,真的還是假的啊?”
“是真的。”陳諾從床底下拖出滑板,抱上蹬蹬下樓。
夜色黑沉,空氣清冷而凜冽,人際稀少的小巷裡,男人匆匆穿過,從後門轉進一處不起眼的居民樓內。
乘電梯到七樓,敲響其中一戶門,才敲幾下,門從裡面哢嗒一聲打開。
“東西拿回了?”開口的人聲音沙啞,粗如砂礫。
男人嗯一聲,把牛皮紙信封交給對方:“警方的人已經盯上我,我怕……”
裡面的人打斷他:“怕什麼,我讓人安排你出國,等避過風頭成無頭懸案,幾年之後誰還記得。”
男人遲疑。
裡面的人不悅:“怎麼,王館長你還不相信我?”
王館長擦擦汗,抑制住心裡的恐懼,跟對方談判:“東西我也給你了,希望你遵守諾言,別動我的家人。”
客廳的燈光昏黃,顯得裡面的人臉色晦暗不明,他粗噶的笑一聲:“放心,只要你服從安排,組織不會對你家裡人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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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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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 08:49 PM
第51章
王館長離開後,次臥裡走出一個女人,低聲問:“師父,就這麼送他去國外?”
男人粗噶的笑了聲:“不送國外送哪裡?留著他泄露機密?他看過這封信。”
說話間,男人將牛皮紙信封扔進了火盆裡,如果不是中間出現差錯,這封信也不會外流出去,不過好在可能看到過這封信的人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有在醫院住著的馬舒怡和王館長。
女人明白了師父話裡意思,又問:“那王館長家裡人?”
男人閉上眼,淡淡吐出一句:“不用留。”
……
一片一片烏雲覆蓋天際,黑壓壓的仿佛要壓下來,呼呼的冷風刮進巷裡,王館長緊了緊身上的外套,似松口氣般,低頭自顧往外走,直到眼前多了一雙女士運動鞋。
他猛地抬頭,就見陳諾抱著滑板擋在他面前。
王館長瞳孔一縮,認出人之後拔腿就跑,陳諾沒給他機會,手快腳快的追上把人揪住。
“警察就可以亂抓人嗎?”王館長跑不過她,氣喘吁吁的說。
他以為她是警察?
陳諾挑挑眉,沒否認,揪住他不放:“誰說我要抓你了?我想跟你看看月亮談談心不行麼?”
王館長默默抬頭看天,烏漆墨黑,哪來的月亮?!
臨湖公園的休息椅上,王館長被迫和陳諾看了次月亮,寒風呼呼的吹,凍得他直哆嗦。
王館長余光瞟眼陳諾,一手悄悄探進懷中,摸到水果刀柄。
陳諾沒看他,悠悠的問:“怎麼,想殺我滅口?”
王館長一哆嗦,手僵在了懷裡,他不是輕敵的人,通過剛才陳諾抓他的力道,他已經知道自己要完蛋,被個小姑娘輕松制服,不是他挫,而是對方真人不露相!
事到如今,王館長反倒鎮定了下來,他扶了扶眼鏡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明明甩了警方的人。
陳諾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身後:“她告訴我的,你殺的其中一個小女孩,十七歲,念高三,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夜深人靜時,你良心能安嗎?”
王館長驀地瞪大眼珠,慢慢轉頭往身後看,他後面是株萬年青,隱匿在夜色裡,黑洞洞一團,霧一樣模糊。
“你當我三歲小孩?”王館長嗤笑一聲,顯然不相信。
愛信不信,陳諾沒太多耐心兜圈子,直接道:“我想知道你的組織,或者告訴我,你把信交給了誰。”
王館長心裡一驚,打量著眼前的陳諾,強作鎮定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信,什麼組織,人是我殺的不錯,我只是看不慣他們,沒別的原因,就是想他們死……”
他話音未落,只覺一股寒意鑽進了骨頭一般,冰冷徹骨,身體也似乎不再受支配,像是有個東西試圖將他靈魂從身體裡擠出去。
這一瞬間,王館長想到陳諾說的話,是他殺死的女孩帶她找來的……
“別鬧,退開!”陳諾低斥一聲,掐指訣打去。
陳諾斥完這句之後,王館長只覺周身熱意漸回籠,那種被擠出身體外的感覺也逐漸消失,恐懼感已完全支配了他,不再像剛才那樣死鴨子嘴硬,縮著肩膀道:“殺他們是我迫不得己的,是他們拿我家裡人威脅,我也不想殺人……”
陳諾低低嘆氣,沒什麼情緒道:“你以為你殺了人之後,你的家人就會沒事?他們的下場只會和你一樣,畢竟只有死人最能讓人放心。”
王館長愣住,擱在腿面上的手開始止不住顫抖,他不是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但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交代情況,看在你將功補過的份上,國家保你家人一個安全。”
給出保證的不是陳諾,是聞訊過來的陸遲。
王館長看眼陸遲,低頭沉默了下來。
一雙冰冷的手銬卡在了他手腕上,事已至此,王館長沒有掙扎,面露頹敗之相,順從的被警局人帶走。
凌晨時分,某個民居樓無聲無息的被警隊包圍起來,沉睡在睡夢中的居民或許還不知道,他們身邊匿藏著一個邪術組織,被派遣打入國民內部的邪術組織。
據王館長交代,那封信裡藏著邪術組織各分支的領頭人名單,蘭葉山的清虛道人就在那封信的名單上。
王館長唯一聰明的地方在於他用手機拍下了信件的所有內容。
埋伏妥當後,劉勇要帶人上去抓人。
“等下。”陳諾攔住他,在四周看了看,這處看似尋常的居民樓,被人布了陣法,鬼煞難入,所以剛才陳諾只是在巷外等王館長,不知道對方到底住哪層。
“有問題?”陸遲走近了,低聲問。
陳諾點頭,也沒說到底什麼問題,兩手背後繞居民樓走步,細心的會發現陳諾在踩點走路,像是在畫某種圖案。
連走幾圈後,陳諾隨手扔進一顆石子,不偏不倚,正打中樓梯口牆壁,怪異的是,打到牆上的石頭子像是被膠水黏住,沒有被彈開,附在牆壁上紋絲不動。
“陸大哥,這種陣叫迷魂陣,簡單來說是利用磁場相悖原理,讓人下意識避開這裡,尋常人進出會被擾亂磁場,就是所謂的衝煞。”
“住這棟樓裡的居民會怎麼樣?”陸遲蹙眉問。
“運勢走低,輕者生病,重則喪命。”陳諾回頭向劉勇打手勢,示意他們上去。
陳諾破陣的那刻,熟睡中的男人被驚醒,他立刻披衣下床,撥通一記電話,一邊講電話一邊咚咚敲隔壁門。
不幾時,次臥裡的女人出來,警惕道:“師父?”
“快走,我們被發現了。”男人丟下這句,只拿上扔在茶幾上的車鑰匙,什麼也沒帶。
拉開門的那刻,他頓住。防盜門外站滿了警察,黑洞洞的槍口對著門裡的人,反抗即掃射。
數輛警車呼嘯而去,居民樓裡年紀大些的人被吵醒,睡眼迷蒙看看窗外,黑黢黢不見光亮,咕噥一聲,翻個身繼續睡。
樓下,陳諾還沒走,她腳下堆著一堆石頭塊,陸遲打著電筒還在幫她撿。
利用這些小石頭,陳諾在居民樓四周布了個簡單的催運陣,旨在借調八方靈氣護佑這棟樓裡的居民,盡量為他們改氣運。
這邊,陸遲接到一通電話,說醫院那邊又抓獲一人。
“好了?”陸遲攬住陳諾肩膀:“好了就走,醫院那邊人也抓到了。”
陳諾先上車,隨即想起了什麼:“陸大哥,你酒駕,知法犯法。”
陸遲咳一聲,啟動車子往警局開去:“情況緊急,下不為例。”
陳諾降下了車窗,吹了會兒夜風,轉頭問:“王館長答沒答應上交他拍下的名單?”
陸遲搖頭:“老狐狸一個,知道什麼對他最有利。”
陳諾想了想說:“那……嚴刑拷打?”
陸遲好笑,伸頭彈她額:“想什麼呢,他會交的,他現在毫無退路,也只有投靠我們能保他家人安全。”
陳諾幽幽嘆了口氣:“以前我以為我生活在很安定的環境裡,自從認識你,我被刷新三觀。”
“彼此彼此。”陸遲揉她腦袋:“我也以為我生活在唯物主義世界,你也讓我刷新三觀。”
所有人都沒想到一封不起眼的信,一連串看似毫無關聯的謀殺案,竟會牽扯出這樣一個邪惡組織出來。
陳諾已經不知道那三個人的死是好還是壞了,往大了說,不是這件事,可能國安部門還沒有意識到這樣一個組織存在,往小了說,他們又何其無辜,何其不值!
陸遲要回警局連夜審問,他先把陳諾送回公寓,叮囑她:“不要等我,鎖好門窗先睡,聽見門鈴也不要開,我會帶鑰匙。”
陳諾知道陸遲在擔心什麼,蘭葉山一事,加上這次,可能她已經被人盯上。
“放心吧,誰敢來惹我,我讓他跪下來喊姑奶奶。”陳諾輕松的笑笑,她不會自尋煩惱,既然吃這口飯,她就沒怕過。
陸遲無奈笑,親親她出門。
陳諾沒有睡,她答應幫死去的高中女生超度,在地毯上誦經到天明時分,直到聽見門鈴響。
記著陸遲叮囑的,陳諾沒開門,先看了看貓眼,見是林禹年才放心開門。
“年年,你早。”陳諾請他進來。
林禹年拎了早飯:“陸遲呢,我買了三個人的飯。”
“陸大哥去警局了,沒回來。”見他買了豆漿,陳諾去廚房拿碗筷。
林禹年挑挑眉,沒說話,在陳諾對面坐下來,接過陳諾遞來的筷子,安靜的吃飯。
陳諾有點摸不清他過來干什麼,也就沒說話,兩人安安靜靜的吃著。
過一會兒,林禹年道:“諾諾,謝謝你。”
誒?謝她?謝什麼?
“諾諾,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裡不對了,這點我是該向陸遲學學,他比我會撇清曖昧關系。”林禹年扯扯嘴,笑得有點澀。
他把昨晚送人的事講給陳諾聽。
陳諾靜靜聽完,然後認真的說:“年年,我能給你提點建議嗎?”
林禹年抬頭:“諾諾,你說吧。”
陳諾清了清嗓子:“下次再遇上喜歡的女孩,一定要明確告訴她,沒遇上喜歡的女孩,一定不要給人希望。”
“年年,我們女孩子很容易誤會的。”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2 07:19 PM
第52章
“年年,我們女孩子很容易誤會的。”
林禹年張張嘴,很想對眼前的女孩說她沒有誤會,沒有自作多情,他是喜歡她的,只是發現太晚。
“好,以後會改。”林禹年臉上揚起笑,不再說其他。
飯後,林禹年要回H市,陳諾把提前備好的東西讓林禹年幫帶回家。
“有奶奶的,我媽的,伯母的,爸爸伯父的,都在裡面。”
林禹年眨眨眼,開玩笑的說:“就沒有我的?”
陳諾送他下樓:“你的等著,陸大哥說給你郵到單位。”
這樣啊,林禹年不再說了,把東西擱後備箱,跟陳諾揮手離開。
陳諾突然想起什麼,小跑到車前,彎腰對駕駛座上的林禹年道:“年年,這段時間避開有火的地方,你有火災。”
玄術界的人,大多算人不算己,算不出自己,算不准親近的人。
看出林禹年有火災,已經是陳諾盡了最大能耐。
“火災?”林禹年一怔,沒當陳諾開玩笑,認真的說:“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揮手和林禹年告別,陳諾沒再上樓,而是去了趟醫院。昨晚生死一線,馬舒怡再次受到驚嚇,見陳諾過來,哭喪著臉道:“學姐,我招誰惹誰了,怎麼都想要我的小命……”
“好了不哭不哭,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都會好好的。”陳諾過去抱抱她,掐指訣不著痕跡打散她額間晦氣。
馬舒怡仍有後怕,緊張的問:“還有沒有人想要我命了?”
陳諾好笑,又有點可憐她,拍拍她腦袋:“放心,不會了。”
對方殺人滅口的原因無非是不想把組織領頭人的名單泄露出去,索性警方直接公布,全國通緝這些人模狗樣的“社會精英”,看他們還想怎麼作!
王館長連殺三人,本應該判死刑,但他最後上交了那份名單,以功抵罪,改判無期。
撒網作業,緊鑼密鼓追捕長達兩個月的時間,那份名單上的人逐個被劃掉,敢喪盡天良用旁門左道坑害自己同胞,這種人只能悄無聲息的在這個世上消失。
“趙力。”陳諾圈了白板上的名單,好奇的問:“還剩下這個人?什麼來頭?”
陸遲道:“趙力只是他其中一個代稱,我們查到他的所有偽造信息,履歷普通工作普通長相普通,屬於丟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現在還不知所蹤。”
下屬們個個都牛逼哄哄,這個領頭倒是低調,反派的反偵察能力很強嘛。
“只要他人在國內,不怕他不出現。”陸遲沒什麼形像的仰躺在客廳沙發裡,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他已經連續兩個月沒睡過安慰覺,要麼睡車裡,要麼蹲點抓人,現在完全放松下來,很快便睡熟了。
陳諾沒打擾他,輕手輕腳去房裡拿條被子給他蓋上。
陸遲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客廳裡靜悄悄的,光線有點暗,他光腳下沙發,拉開了窗簾,天空黑壓壓的沉,空中飄著雪花,再有幾天就除夕了。
臥室裡窸窸窣窣有動靜,陳諾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醫院排班表已經公布,她要提早回家然後提早過來。
聽見腳步,陳諾抬頭道:“陸大哥,你醒了啊。”
陸遲嗯了聲,依在門框上看陳諾收拾行李:“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年初三吧。”陳諾拉上行李箱,剛想豎起,一只大手已經先她一步,把行李箱提靠在牆角。
“陸大哥,你回B市……”
她話還未說完,嘴唇已經被人吻住,沒有太多言語,陸遲想她了。
已經分開兩個月,才見面又要分開,陳諾身高不夠,踮著腳伸長胳膊環住他頸項,軟軟的啟開唇,勾舌頭和他嬉戲。
短暫的時間裡,男人和女人珍惜的方式不同,有些時候沒有了,陳諾被他弄的有點疼,不適的輕哼。
陸遲也知道他有點操之過急,忍著難受的地方,不斷親吻陳諾,像是吸人精氣的妖怪,一時弄得她全身無力,成了一灘春水。
赤條條的兩具身體像是兩尾魚兒,糾纏嬉戲。陸遲空曠已久的身體終於找到宣泄口,攻擊狂風暴雨一樣,一發不可收拾,陳諾像是艘搖曳的小船,白綿綿的兩腿無助的蹬著床單,身不由己。
胡天胡地到凌晨時分,陳諾汗涔涔的蜷縮在床上,動也不想動,陸遲貼靠在她後背,撈著她的身體動情而纏綿的親吻著,陳諾生怕他再來,無力的推他。
察覺到懷裡人情緒不高,陸遲親親她額頭,聲音有些低啞:“乖寶,怎麼了?”
聽他這樣喊,陳諾有些羞赧,悶悶的說:“有點疼。”
聞言,陸遲伸長胳膊拉開床頭櫃抽屜,從裡面摸出備用的軟膏,伏在陳諾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床笫之間的私密話語再次竄進耳中,讓她羞得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陸遲最喜歡她羞怯怯的小模樣,嘴裡耐心的哄著,大手不著痕跡往下探,為她下面上了藥。
再纏綿,等天亮了還是要送小女友去火車站。
外面還飄著雪花,陸遲抬手把陳諾脖子上的紅圍巾又繞了兩圈,捏捏她臉:“到家了給我電話。”
陳諾不迭點頭,張開胳膊給陸遲一個熊抱:“陸大哥,你在家要想我。”
以前陸遲覺得火車站機場外的情侶們太膩歪,現在輪到他,竟然膩歪的不想走,陸遲不說話,就抱著小女友,拉拉頭發,捏捏臉,親親鼻子,小動作不斷,直到距檢票時間還差二十分鐘。
“陸大哥,那我走了,你乖點。”察覺到他的小情緒,陳諾拍拍他後背,踮腳在他嘴上親了親,拖著她的行李箱進等候廳。
陸遲在外面站了會,直到看著陳諾揮手進車站,頭頂烏雲沉沉,沉悶的天仿佛要壓下來。
雪花越飄越大。
回到車裡,陸遲抽了根煙,小情緒還沒散開,等快發車時,他給陳諾發了條短信,問她上沒上車。
陳諾很快回復過來:剛上車,回去給你發視頻。
陸遲揉揉額頭,快速回:過完年,可能要帶你去見我爺爺,先告訴你讓你有個准備。
接到這條短信,陳諾心漏跳了幾拍,見爺爺……是要正式見家長了啊。
陳諾反手摸摸發燙的臉頰,一路紅撲撲的抵達H市,惹得坐她旁邊的男生頻頻側目,笑容靦腆。
下車之後,男生主動要幫她拿行李,陳諾抽出拉杆,笑說:“不用,我拖出去就行了。”
事實上這個時候有點小心機的完全可以示柔弱,不過陳諾不需要,男朋友不在身邊,她可以秒變大力士。
陳慶南早在外等她,陳諾抱抱她爸,甜甜的說:“爸爸好帥!”
陳慶南得意的笑,向女兒展示他的新大衣:“你媽給我買的!”
見陳諾小臉吃得圓乎乎的,被養的又白又嫩,陳慶南對陸遲心懷了三分感激,對他也沒了不滿。
硬要說哪點不滿,就是這孩子怎麼這麼會來事呢!
是的,陸遲提早給岳父岳母還有奶奶寄了新年禮物,不算貴重,處處透著心意,讓家裡兩個女人提起他就贊不絕口。
姚琳身上穿的淺紫色羊絨衫就是陸遲送她的,她接過女兒的行李箱,別的不說,先誇陸遲:“小遲眼光真不錯,諾諾你看媽媽穿這件羊絨衫好不好看?”
陳諾笑眯眯點頭,嘴巴抹了蜜一樣:“不像我媽,像我姐。”
她才說完,腦袋就被拍了一下,陳慶南在她身後唬臉說:“亂說什麼呢,沒大沒小!”
他可沒有兩個女兒!和老婆出門被說帶女兒已經夠慪的了,還來扎他心窩子!
陳奶奶戴著老花鏡出來,陳諾挽上她老人家胳膊,開始吧啦吧啦說學校的事,說她實習的事,唯獨隱藏了她和陸遲同居的事。
陳奶奶噢噢聽著,聽陳諾說到S市今年格外濕冷,就不經意問了句:“你們晚上不打空調啊。”
“打了……”對上陳奶奶促狹的視線,陳諾意識到她跳坑了,宿舍裡的空調冬天禁止使用。
“奶奶我回房了……”陳諾收回了胳膊,捂臉奔上樓。
寒假在家的日子,陳諾過得特別瀟灑,白天走親訪友,晚上鄰居串門,臨近節前,又去天使福利院和孩子們一塊大掃除。
陸遲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回到B市。和濕冷的S市相比,B市空氣干冷,飄下的雪像鹽粒一樣,簌簌的積在地上不融化。
路家大宅異常熱鬧,年初二是路老爺子七十歲壽辰,路家子女全回來了,孫子孫女曾孫,滿聚一堂。
路家人出名的好打麻將,開了三桌麻將,搓麻將的聲音夾著小孩嬉鬧聲,陸遲頭疼揉揉額頭,獨自一人霸占落地窗前的一組沙發,開了視頻和陳諾聊天。
相較人口眾多的路家,陳諾家要簡單許多。歲尾了,陳奶奶和姚琳在廚房忙活,陳諾和她爸被趕出來掃雪,視頻的時候,陳諾懷抱著鐵鍬,臉蛋凍得紅撲撲的,看得陸遲想把手伸進去捏一把。
對著鏡頭,陳諾笑啊笑的,然後被驚了一下。因為視頻裡突然擠進了一顆小腦袋,洋娃娃一樣的卷發,圓圓的大眼睛,小嘴巴紅嘟嘟的,隔著視頻,她圈住陸遲脖子,向陳諾揮手,甜甜的說:“大嫂,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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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時間:
2018-1-22 07:42 PM
第53章
大嫂?
陳諾眨了眨眼,有點羞澀起來,她故意的問:“這是誰家的美人呀?”
無論多大的孩子都希望被平等對待,路熹一聽陳諾喊她美人,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喊她小朋友、小丫頭,她笑彎了眼,拍拍陸遲腦袋:“我是大哥家的。”
陸遲拿開頭上的手,有點無奈的對陳諾說:“我妹妹路熹。”
介紹完,他轉頭看路熹:“去別的地方玩,別來打擾我。”
路熹不干,硬擠到了陸遲懷裡,小腦袋占據半個屏幕:“剛和大嫂見面,人家想多聊聊,聊幾句又不會掉塊肉。”
“你好好說話。”陸遲輕斥她,就聽不慣妹妹把‘人家’掛在嘴邊。
路熹哦了一聲,其實沒搞懂什麼叫不好好說話。
陳諾樂不可支,干脆蹲在家門口和這對兄妹視頻。
路熹隨她媽媽,是個很健談的姑娘,大大方方的小模樣,一點不怯場,她跟陳諾聊她在美國的生活,討論穿衣搭配以及她最喜歡的明星。
陸遲完全插不上話,直到他聽見路熹說班上哪個同學在聖誕節約她出去吃冰淇淋火鍋。
他輕飄飄的插一句:“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不告訴你。”路熹可警惕了,從陸遲腿上跳下去:“大嫂回聊啊,我加你微信。”
說完,一溜煙跑走,拒絕把小女生的秘密分享給哥哥。
“陸大哥,你妹妹明明是小公主,哪裡是公主病!”陳諾拒絕把公主病形容到這麼有禮貌又有條理的小孩身上。
陸遲摸摸鼻,咳一聲:“是麼,我也不太清楚公主病是什麼病。”
大概就是公主後面加個病。
陳諾無奈翻白眼,給他詳細解釋了下公主病症候群,兩人不覺又黏糊了很長時間,直到陳慶南不滿的喊人干活。
“陸大哥,我幾時去你家呀?”她想有個心裡准備。
見小女友不大好意思的樣子,陸遲彎起了嘴角,用商量的口吻說:“我訂初二的飛機怎麼樣?我爺爺那天辦壽。”
陳諾比劃了個ok,關掉視頻後琢磨向醫院請兩天假。
……
除夕這天,陳家和林家在一塊過的,林禹年發了張大合照上傳到朋友圈,然後發現秒贊的人居然是陸遲。
他評論:哥們,別挖牆角。
林禹年看到之後,只覺心裡有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陳諾吃完飯才看到評論,笑得肚痛,她在下面回復:放心,牆角很牢。
林禹年卒。
陳諾走過來戳戳癱在沙發上的林禹年:“年年,你的胳膊有沒有好點?”
正如陳諾所預料那樣,林禹年是碰上火災了,綠地廣場因為一起故意縱火事件發生火災,林禹年當時在現場,救了一個小姑娘,胳膊因此被燒傷半截。
林禹年抬抬胳膊:“好的差不多了。”
“估計要留疤。”陳諾掀開衣袖看了看他的傷。
林禹年不太在意的說:“留個疤換條人命,值了。”
陳諾朝他豎拇指,她認識的年年還是這麼棒。
其實林禹年沒想太多,那一瞬間只是憑本能行事,如果都沒作為,走的就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好在小姑娘沒什麼大礙,在醫院觀察兩天就回了家。
小姑娘放寒假在家,天天過來蹲點,舉一把雨傘,像顆堅定的小蘑菇。
“瞧瞧,小蘑菇又來送溫暖了。”姚琳從外面回來,笑眯眯的往隔壁看。
陳諾也好奇,立刻出去踮腳看,外面飄著雪花,陳諾只看到一把小紅傘。
莫非是年年紅鸞星動了?
陳諾劈劈啪啪編輯條短信給陸遲。
陸遲正陪家中長輩打麻將,看到這條短信時,他自摸了一把,在家中女眷的一片埋怨聲中,他回了句:恭喜。
同時不忘提醒陳諾:諾諾,記得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
陳諾突然就有了壓力,懷揣著緊張的一顆心,和家裡兩個女人說去B市的事。
至於為什麼不和陳慶南說,因為這個男人總是會搗亂。
“奶奶,媽媽,你們第一次去男方家都送了什麼,說了什麼?”陳諾虛心求教。
陳奶奶認真想了想,她結婚的時候剛建國不久,計劃經濟的年代,生活困苦,她和陳諾爺爺都沒辦酒,直接去市委打了結婚證,那時候還沒有民政局呢!
“你爺爺是孤兒,我沒有公婆,完全沒有壓力。”陳奶奶抱歉的說:“我給不了你什麼好意見了。”
好吧,陳諾求助的看向姚琳。
姚琳攤手:“結婚二十多年,你奶奶沒和我紅過臉,我也沒有壓力。”
不過她還是能給女兒一點建議:“小遲家人要是喜歡你,你送根草都喜歡,如果不喜歡你,送黃金也嫌棄。”
陳奶奶贊同的點頭:“你媽說的對,用心挑幾份禮物就好,不用太刻意,刻意了反倒失真。”
陳諾若有所悟的樣子。
年初二早上,她被陳慶南開車送去機場,占有欲極強的爸爸難得說了番鼓勵的話:“女兒,好好加油!但是不許諂媚,不許低三下四,不許卑躬屈膝,皆大歡喜我們就做親家,覺得受氣就回來,爸爸養你!”
他找人查過陸遲背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跟那種家庭做親家,想想壓力還挺大。
啪嗒啪嗒。陳諾聽得掉金豆子,世上只有爸爸好,她抱抱陳慶南粗壯的腰,軟綿綿的說:“愛你。”
陳慶南拍拍女兒肩膀,大氣的擺擺手:“去吧!”
十點整,陳諾登上了飛機,H市飛B市全程不到兩個小時,抵達B市時,還不到十二點。
陳諾才下機,就看到了接機的陸遲,男朋友太高,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實在是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冷不冷?”陸遲走過來拉她手。
陳諾開心笑:“不冷,我手很暖的。”
確實很暖,捉住了就不想放開,陸遲拉她去等行李。
兩人正走著,突然一大幫年輕男女蜂擁過來,旁若無人的從兩人面前跑過去,陳諾沒防備,差點被兩個年輕女孩撞倒,還好陸遲眼疾手快扶住她。
“有沒有事?”陸遲把人拉進懷裡,確定沒事之後才放下心,蹙眉看著蜂擁至下機通道的年輕男女們。
陳諾也看過去,踮腳望了望:“估計是哪個明星下機了,粉絲過來迎接。”
陸遲不贊同這種行為:“機場是公共場所,應該安全擺第一,這樣不管不顧的衝撞,容易傷到行人。”
陳諾聳聳肩沒說話,心道還有更誇張的哭叫吶喊呢。
像是為了印證陳諾心中所想,人群中突然有女孩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何嘉樹,我愛你!”
“樹寶,看這邊,看這邊!”
“啊啊啊,男神男神!”
陸遲和陳諾對視一眼,立刻撤離這地方。等行李時,陸遲隨口問了句何嘉樹是誰。
陳諾比他好點,多少會關注一下娛樂明星:“娛樂圈的小鮮肉,以前在棒子國發展,解約之後回國,在國內挺火,女粉不少。”
陸遲點點頭,取了陳諾的行李,低頭靠近陳諾耳邊:“小安的飛機也到了,我們等他幾分鐘。”
跟何嘉樹有粉絲熱情迎接相比,劉志安就顯得比較清冷了,他沒把行程向粉絲透露,穿一身裹得跟熊一樣的黑羽絨服,黑口罩黑墨鏡,埋汰的像個路人。
看到陸遲和陳諾之後,劉志安向他們揮手,快步走來。
……
何嘉樹戴著墨鏡,被粉絲重重包圍,尖叫聲和哭喊聲吵得他有點不耐煩,面無表情的往前走,躲開粉絲的撕扯,他的助理和保鏢也看了出來,推開粉絲為他開路。
保鏢們個個五大三粗,沒掌控好力道,把其中一個女粉推的踉蹌,連連後退幾步,一腳踩上從她身旁路過的小女孩。
女粉沒察覺她踩到人,立刻又追上去,舉著手機不停拍照。
扎著馬尾辮的小女孩哇哇哭了起來,有點迷茫,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剛下飛機,還沒找到來接機的爺爺奶奶。
正哭著,兩腳驟然離了地,小女孩嚇得沒了哭聲,張著嘴吶吶看抱她的陌生人。
劉志安把小女孩放到安全地方,見她癟癟嘴還想哭,他噓了一聲,小聲說:“別哭別哭,我有好吃的。”
可惜小女孩不太領情,以為他是更壞的壞蛋,嗚嗚抹淚,要找她爺爺奶奶。
劉志安沒了轍,垂頭喪氣的招手讓離他不遠的陳諾來救場。
另一邊,何嘉樹正低頭玩著手機,聽見小孩哭聲,他不耐的側頭看了眼,害怕是他的粉絲鬧事,畢竟粉絲的行為要由偶像來買單。
越過人群,他似乎看到個熟悉身影,像是劉志安。
待認清之後,何嘉樹頃刻換上笑臉,撥開粉絲往劉志安所在方向走。
自家粉絲見偶像朝某個人走去,也紛紛追過去。
“劉老師,好巧啊。”何嘉樹打招呼,十分恭敬謙和的模樣。
娛樂圈是個大圈,裡面又有許多小圈,眾所周知的,能在電影界混出明堂的才是真正的屹立不倒。
何嘉樹在小鮮肉中人氣是很旺,但跟劉志安的咖位還沒法比,畢竟劉志安的作品都能拿得出手。
何嘉樹不是腦殘偶像,能混到今天,他知道什麼人該交什麼人不該交。
“劉老師,我是何嘉樹,沒想到能和您坐同一班飛機,好巧。”何嘉樹取下墨鏡,先伸出手。
“男神好有禮貌!大劉,大劉,快跟我們家男神握手啊!”
粉絲們快被他們家偶像迷死了,他們果然沒有“飯”錯人!
劉志安暗罵了一句臥槽,感情他不握手,不搭理他們家男神,就是不識相啊!
“好巧。”劉志安扯著嘴角,跟何嘉樹碰了下手。
余光瞥見劉志安身旁的陸遲,何嘉樹眼睛亮了幾分,又朝陸遲伸手:“陸少,好巧。”
陸遲:“……”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2 07:50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8-2-21 08:09 AM 編輯
第54章
陳諾看看熱情的何嘉樹,又抬頭看看陸遲,眼裡的意思是:還說你不認識?
陸遲無奈:我真不認識。
出於客氣,他不冷不熱的跟何嘉樹碰了碰手,之後兩手插進褲兜裡,一副我們不熟的架勢。
何嘉樹似乎並不介意他的冷淡,笑說:“說起來我們是校友呢,一個高中的,你長我一屆,以前還打過球,留個聯系方式,我們找時間聚聚怎麼樣?”
身後的粉絲聽他們家偶像這麼謙虛客氣,心跳都漏了幾拍,有的女生甚至激動的原地跳腳,就沒見過這樣優質的偶像,教養也太好了吧!
反觀對方,不冷不熱的裝逼樣,哪家的哦,拽什麼拽!不過長得還真有型,是剛出道的十八線小明星麼……還有他旁邊的小姐姐,也是十八線小明星?
“抱歉。”陸遲多一句話也沒有,見何嘉樹的粉絲舉起手機對著他和陳諾拍來拍去,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徹底冷臉,不輕不重的說:“照片刪了。”
氣氛突然僵硬了起來。
何嘉樹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心裡快煩死這幫沒見過男人一樣的女屌,但還是回頭溫和而無奈的勸說:“都把照片刪了,我不希望你們給我的朋友帶來生活上的不便。”
朋友……陸遲嗤一聲,摟了陳諾肩膀就走,他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朋友。
劉志安也算開了眼界,搖搖頭,戴上墨鏡也快步離開。
這邊,何嘉樹摸摸其中一個女粉的腦袋,溫油的說:“乖,都聽話點。”
女粉立刻紅了臉,剛才她被偶像摸頭了,啊啊啊,讓她去死也甘心情願!
何嘉樹的助理靠近了小聲提醒:“阿樹,他們已經走了。”
何嘉樹回頭看看,臉上沒了笑,煩躁的看眼尖叫要摸頭的女屌們,戴上墨鏡,面無表情的快步離開機場。
那個被何嘉樹摸過頭的女粉幸福的快要暈過去,趁男神上車離開前,她忙舉起手機,要再給男神拍幾張照。
哪知道手機卻無緣無故黑屏了,怎麼也打不開。
“我的手機怎麼回事!”
“日,我的也壞了!”
幾個沒刪照的女粉急得原地跺腳,眼見接男神的保姆車開走,顧不上手機壞沒壞,連跑帶喊地追攆出去。
何嘉樹厭煩的升上車窗,低低罵一句:“操!”
前排的經紀人忍不住皺眉,回頭看何嘉樹:“小樹,水能載舟也能覆舟,注意你的言辭。”
對他的經紀人,何嘉樹不敢太張狂,委屈的抱怨:“高姐,她們也太煩了,把我朋友都嚇跑了。”
聽何嘉樹這麼說,經紀人眼睛一亮,向他探聽:“你跟大劉認識?”
不想讓人以為他上趕著巴結,何嘉樹點頭說:“認識,還有跟他一塊的陸遲我也認識,陸少……是那誰的孫子。”
經紀人臉上的笑意壓不住:“那你知道大劉是誰嗎?大劉是那誰的外孫!小樹,你可以啊,真人不露相,這兩人你要是關系處好了,以後可不愁沒資源。”
何嘉樹摸摸下巴,笑笑沒說話。
經紀人看著眼前的大男孩,挺喜歡他的,長相沒話說,又會耍帥,雖然演技欠缺了點,但招架不住腦殘粉多,日後抓住機會接幾部大制作的電影,不愁身價抬不上去。
……
另一邊,陸遲三人上車之後,誰也沒提剛才的極品,陳諾懶懶的靠在陸遲肩上玩手機,劉志安壓低了帽檐,窩在副駕坐上打王者農藥,直到“蝸牛妹妹”給他發了條微信。
打王者農藥的男人立刻退出了游戲,改逗蝸牛妹妹,逗的太專注,後排座上秀恩愛的兩人也就不那麼難忍了。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陳諾時不時朝窗外看看。整個首都城在旁人眼中或許只是摩天大廈、車水馬龍,但看在陳諾眼裡,這裡是飛龍聚靈之地,紫金兩氣彌漫,處處透著祥瑞。
進入二環之後,莊嚴而神聖的靈氣撲面而來,陳諾不覺就坐正了身體,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讓陸遲想到了剛上一年級的小學生。
陸遲彎著嘴角,壞心眼的戳戳她胳膊。
“別鬧。”陳諾拍開他手,小聲說:“我都快緊張死了。”
陸遲笑了起來,很愉快的笑,他把人摟進懷裡,貼耳道:“別緊張,他們很開明,和你家人差不多。”
陳諾不信,電視劇上都演了,越是大家族,麼蛾子越多。
大概是路家是大家族界的一股清流,陳諾被陸遲牽著手進門,家中上至七十歲的爺爺,下至咿咿呀呀的奶娃都在,無不例外,都是笑吟吟的。
陳諾頓時就松了口氣,注意到這家人氣運都很好,紅中帶金,屬於上輩子拯救銀河系的那種,更難能可貴的是都不作,很正常很親熱人的那種。
被陸遲帶著,陳諾逐個喊人並送上禮物,爺爺奶奶伯父伯母姑姑姑父公公婆婆堂哥堂嫂表弟表妹小侄子……
一眾人認下來,她有點懵圈了,以至於誰和她說話都是笑啊笑,看得奶奶很喜歡。
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就喜歡愛笑的小姑娘,長得俊,穿得也不花裡胡哨,聽說家世也清白,爸爸做生意,媽媽當老師,本本分分的一家子。
“好孩子,凍壞了吧,這裡是不是比你家冷很多?”奶奶親熱的握上陳諾的手。
“奶奶,我穿了保暖褲,一點也不冷。”陳諾笑眯眯的說。
奶奶拍著她的手,連聲說好。
相較奶奶,爺爺要嚴肅點,嚴肅但不兇,故作不知的問陳諾多大了,家裡父母,幾個兄弟姐妹。
陳諾照實說,沒有兄弟姐妹,就她一個。
“就一個啊。”爺爺看看他的孫子輩們,有點無奈而驕傲的說:“我家有點多呢,別嫌他們吵。”
陳諾順他視線看看包括陸遲和劉志安在內的十幾個年輕男女,確實眼好花!
考慮到陳諾是長途跋涉,奶奶笑吟吟的說:“小遲,你陪諾諾休息一會兒,晚上人多會吵,她休息不好。”
不等陸遲開口,陸明月挽上了陳諾胳膊:“媽,房間已經收出來了,我帶諾諾上樓。”
家裡人太多,頭次見到兒媳婦,陸明月這個當婆婆的都沒能好好和兒媳婦說說話,大概是當婆婆的感覺讓她有點激動,還有點小害羞,她反倒沒有電話裡那樣健談了。
看出未來婆婆的緊張,陳諾張張嘴,不知道該怎樣安撫,婆婆緊張,她更緊張!
兩人大眼瞪小眼緊張了會兒,陳諾先開口:“伯母,小熹和您長得像,都好漂亮。”
陸明月不好意思的笑:“哪有,我都老了,你們長得才漂亮。”
陸明月看著比姚琳還年輕,這個年齡段的人舉止間還能露出少女模樣,要麼是腦子不正常,要麼是被護的很好。
顯然陸明月是後者,從眼神裡能看得出來,未來公公很疼她。
正聊著,陸遲敲門進來,喊陸明月:“媽,你老公找你。”
“有說找我干什麼?”陸明月起了身,不滿嘀咕:“煩人。”
“我不知道,你快去看看。”陸遲把他媽推出去,然後哢嗒一聲,鎖上門。
陳諾受不了的看他:“陸大哥,連你媽都騙,你好意思?”
被戳穿,陸遲摸摸鼻子,厚臉皮的摟著陳諾一塊摔倒在床上,在她嘴唇上親一下:“我不找借口讓她出去,她能和你說一下午。”
“那你呢,你又進來干什麼。”陳諾扯扯他耳朵,然後發現他耳垂厚厚軟軟的,是個長壽的人。
陸遲笑,露出他的小虎牙:“怕你認床睡不好,過來陪你睡。”
“流氓。”陳諾咬他。
外面,陸明月下樓走到正在招呼客人的路之正身旁,夫妻兩笑眯眯的把客人迎進家,等客人進去之後,陸明月在路之正胳膊上掐了一把,凶凶的說:“又找我,又找我,你這人好討厭,就不能讓我跟兒媳婦好好說會話?”
“媳婦兒,我冤枉,我沒找你!”路之正委屈的說。
陸明月才不信,兩人小動作不斷,路老爺子看得牙疼,加起來一百歲的人了,也不消停點,以後再家庭聚會,要在家豎個牌,禁止撒狗糧!
壽宴辦在晚上,晚七點,賓客陸續到場,陳諾帶了套小禮服,大方簡單的黑色,後背拉鏈樣式,穿的時候有點困難,衛生間裡換上之後,不得不求助陸遲。
衛生間門拉開一條縫,陳諾伸出腦袋,眼巴巴看陸遲。
陸遲很自覺的走過去,輕聲問:“怎麼了?”
陳諾捧著胸出來,在他面前轉個身,露出光裸的後背,白皙光潔的一條線,從蝴蝶骨下延到臀部。
“幫我拉一下。”陳諾小聲的說。
“好。”陸遲嗓子干干的,像磨砂紙般粗糲,他貼了過來,沒往上拉,改往下。
陳諾:“……”
半個小時後,陸遲吃足了豆腐,心滿意足的親親她後背上的痕跡,把拉鏈拉上去,然後建議的說:“我覺得你可以披個坎肩,因為被我親紅了。”
“你是故意的……”
陸遲挑挑眉,他就是故意的,這樣白白滑滑的背,只能他看。
陳諾低估他的無恥,郁悶的說:“可我沒帶坎肩!”
把人親了,陸遲很好說話:“等我一會,我去找條拿來。”他准備去他堂姐那裡搜一條。
陸遲出去之後,陳諾坐在窗前的沙發上看了看手機,驀地聽見樓下有人在爭執。
陳諾趴窗戶向下看去,是路家的幫佣把客人攔在了門外。
何嘉樹這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參加個壽宴被人攔在門外要請柬,呵呵,這種劇情不是只出現在電視劇裡麼!
眼瞎認不出他是誰麼!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2 07:59 PM
第55章
並不是每個人都關注娛樂新聞,路家的家佣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還真不認識風頭正盛的何嘉樹,只覺得眼前的小青年很不守規矩。
“你仔細看看,我是何嘉樹。”
小鮮肉指指自己嫩的能掐出水的臉,N杯水的廣告天天在黃金衛視上掛著,怎麼就認不出!
“對不起,不認識。”家佣抱歉的說。
路家行事低調,除非家中子女結婚生子,否則很少在家中辦宴會,現在難得高調一次,想渾水摸魚抓機會攀附的人自然多。
N杯水的老總顧明山在受邀名單內,何嘉樹是借顧明山的名義進的路宅大門,誰知道路家關卡一道接一道!
僵持不下間,何嘉樹余光瞧見了劉志安,平時穿衣風格隨性的男人今天西裝領帶,頭發也梳得中規中矩。
“劉老師。”何嘉樹喊他。
其實劉志安只比何嘉樹大兩歲而已,他出道早,成名也早,很自然的就成了圈裡的前輩。
劉志安走近了些,問家佣:“怎麼回事?”
“這位先生沒有請柬,我擔心……”
何嘉樹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解釋說:“來的太急,請柬忘帶了。”他在打賭,路家客人眾多,到底邀請了哪些人,並不是人人都知道。
這點小伎倆,其實劉志安心裡清楚,他並沒戳破,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來者是客,歡迎。”
何嘉樹揚起開心的笑,和劉志安握手,在他之後進去。
他經紀人說的沒錯,交朋友嘛,總得有個人先主動!
家宴辦在路家將近三百平的會客廳裡,陳諾挽著陸遲的胳膊,一起給爺爺賀壽。
陸遲規矩的祝爺爺福如東海水長流,壽比南山不老松。
陳諾甜甜的祝爺爺越來越帥,越來越精神。
路老爺子老臉一紅,竟有點羞窘:“一把年紀了,什麼帥不帥的。”
說完,他又小聲問:“我還算帥?”
陳諾眨眨眼,贊他:“帥,路家第一帥!”
路老爺子拍拍陳諾的手,暗道這孩子真會說話,年年過生日,他的孫子孫女就會敷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也不來點實質性的誇贊,他才七十歲,還寶刀未老呢!
路奶奶一身暗紅織錦旗袍坐路老爺子身旁,沒忍住,朝老伴翻了個白眼,服了他一把年紀不知羞。
他們恭賀完,有個年輕人過來了,洋洋灑灑講了一段賀詞,爺爺和奶奶有點懵逼,對視一眼,奶奶問:“是哪家的孩子呀?”
何嘉樹笑說:“奶奶,我是劉老師的朋友。”
一旁的陸遲和陳諾看得有點無語,小鮮肉很會借勢嘛!
爺爺和奶奶不清楚情況,笑呵呵應好,客氣的讓他隨意,何嘉樹表示想合個影留念,爺爺和奶奶一愣,然後說好。
哢嚓哢嚓拍幾張,何嘉樹滿意看照片,又問陸遲:“哥們,合個影?”
陸遲沒那麼好說話,冷淡的拒絕:“我不和不熟的人合影。”
何嘉樹臉上的笑有片刻僵硬,陸遲漠視他,沒有顧忌不相干人情緒的習慣,他摟上女朋友的腰,俯臉說:“諾諾,帶你見下我小姑媽。”
陳諾點頭,也不管這個鮮肉,和陸遲去別處。
“操,了不起!”何嘉樹面上閃過一絲狼狽。
陳諾耳朵尖,將何嘉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惡心的反胃,小人,居然罵她男人!
陳諾回頭看他一眼,掐指訣打個咒過去,不偏不倚,打中他兩顆蛋蛋。
不遠處的何嘉樹神色一變,僵在原地不敢動。
劉志安從他身邊經過,側頭看一眼,察覺到他神色有異,問了句:“怎麼了?”
“沒事。”何嘉樹咬牙搖頭,額上滑下一滴冷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怎麼可能說自己扯到蛋了,蛋蛋劇疼!
劉志安又看他一眼,總覺得這小子腦子不大正常,太上趕著攀附,只會適得其反惹人厭!
他不介意提拔後輩演員,但實在不想提拔戲多的。
這邊,陳諾在見過小姑媽之後,就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吃點心,陸遲被他爸爸喊去招待客人。
“大嫂。”路熹穿著粉色蓬蓬裙過來了,遞給陳諾一杯溫熱的玉米汁:“我看你一個人,過來陪陪你。”
陳諾接過玉米汁,心裡泛暖,摸摸路熹涼涼的小手:“冷不冷?”
盡管客廳有地暖,到底是冬天,還是有寒意。
路熹喝了一大口溫熱的玉米汁,舔舔嘴巴,點頭說:“有點冷呢!”
下秒,她又為難的說:“可是穿太多,胖胖的不好看。”
陳諾想笑,把手捂在路熹手上,給她個好辦法:“我手很暖,給你捂捂好不好?”
路熹重重點頭,莫名覺得身體暖洋洋的舒服,她快活的笑,趴在陳諾耳邊咬耳朵,偷偷和陳諾分享小女生的秘密。
“小石頭約我明天去看電影,我擔心爸爸不讓去,就和吳阿姨說了聲,讓她送我出門。”
吳阿姨是路家的保姆,路熹從美國回來之後,生活起居多是吳阿姨在照看。
“小熹,那你知道你爸爸為什麼不讓你去嗎?”陳諾反問她。
路熹想了想:“因為小石頭是男生,爸爸嫉妒!”
陳諾滿頭黑線,耐心說:“因為你是女生,還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爸爸怕你在外碰到危險。”
路熹低下頭:“還有吳阿姨在。”
“吳阿姨也是女生,要是有個你大哥那樣強壯的壞蛋,你和吳阿姨能打得過?”
想像下壞蛋大哥,路熹捂嘴,神經質的樂了會兒,為難的說:“可我已經答應小石頭,臨時爽約以後沒人和我玩了。”
陳諾想了想,以商量的口吻說:“我也想看電影了,介不介意我跟你大哥和你們看同一場?”
頓一頓,她補充:“我們保證,會裝作不認識你們。”
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陸遲過來了,得知她們計劃,想也不想便拒絕:“我不去。”
去干什麼,看兩個小朋友談戀愛麼!
“不去就不去,壞蛋!”路熹不高興的撅嘴,甩著馬尾辮,圓乎乎的臉扭到一邊,抱著胳膊生悶氣。
有個這樣可愛的妹妹,還不知道珍惜,是想鬧哪樣啊!說好的哥哥無條件寵愛妹妹呢!
“陸大哥,你去不去?”陳諾聲音輕柔柔的,又問一遍。
陸遲堅定的說:“不去。”
陳諾攬上他腰,指甲在他背上不輕不重畫著,像在撓癢癢。
和陸遲在一起久了,陳諾也摸清他弱點了,他怕癢,非常怕的那種。
果然,陸遲沒能忍住,受不了的說:“去,我去!”
正在生氣的小女生突然露出了笑,在陳諾臉頰上香了一下,甜甜的說:“謝謝大嫂。”
陸遲:“……”為什麼不謝他?!
可惜一大一小兩個女生都沒理他,結伴往後院走。
陸遲沒忍住,還是問了句:“去干什麼?”
陳諾回頭告訴他:“和吳阿姨說一聲,明天我們陪小熹出去。”
吳阿姨在廚房幫忙打下手,見路熹拉著陳諾進來,起身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這裡油煙大,你們怎麼過來了?”
陳諾看看面黃肌瘦的吳阿姨,笑說:“明天我和陸遲陪小熹出去,阿姨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明天剛好可以休息下。”
聞言,吳阿姨忙擺手說:“我沒什麼事可做,明天還是我陪小熹吧,我帶她也習慣了。”
“小熹活潑,在外看著你可以會力不從心,我和陸遲正好要出門看電影,帶小熹剛好。”陳諾笑眯眯的看她,一雙眼明亮而清透。
吳阿姨訕訕的,把碎發別到耳後:“這樣啊,那好吧。”
“大嫂,我去給小石頭打電話。”路熹蹦蹦跳跳上樓。
……
會客廳裡,N杯水的老總顧明山在和路老爺子暢談,顧家在B市也算大戶,兩家之間平時有來有往,關系說不上密切,但也還不錯。
顧明山笑呵呵的說:“老大哥,你這是兒孫滿堂啊,一般人哪有你這福氣。”
路老爺子謙虛的擺手:“哪裡哪裡,比不得你,子女都做的有聲有色。”
想到公司近來出現的紕漏,顧明山強笑幾聲,既沒說子女好,也沒說不好。
顧明山環顧四周,笑說:“聽說小遲帶了女朋友回來,怎麼也沒見到,是不好意思見人?”
這話路之正就不愛聽了,他兒媳婦怎麼就不好意思見人了?
說曹操曹操到,陸遲帶陳諾朝這邊走來,顧明山視線落在陳諾身上,像是在確認什麼,笑著對路老爺子說:“小遲好福氣,不錯的姑娘。”
說著,他又問:“是哪家的孩子?”
路老爺子不在意的說:“不是哪家的孩子,他們互相喜歡就好,其他不重要。”
察覺到顧明山的視線,陳諾也看向他,笑眯眯的隨陸遲喊人。
顧明山打量的時間有點長,連陸遲也察覺到了,這兩人都是能沉得住氣的人,別的不多說,都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樂呵樣兒。
晚十點,賓客才漸散。路之正兄弟幾個去送客,家佣在客廳收拾盤碟,陸遲抱上熟睡中的妹妹,和陳諾一前一後上樓。
路熹有自己單獨的房間,粉色蕾絲的布置,滿滿的少女氣。
陸遲把妹妹放床上,低聲問:“諾諾,你覺不覺得顧明山有點奇怪?”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2 08:12 PM
第56章
“諾諾,你覺不覺得顧明山有點奇怪?”
陳諾點頭,彎腰幫忙把路熹鞋子脫了,輕聲說:“他看我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但我暫時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一個人的體態、姿勢、談吐、衣著打扮等,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他的內在素養和其他個性特征,顧明山衣著打扮無疑是精致的,體態也和尋常無異,問題是他掩飾不了自己的談吐和姿勢。
陳諾仔細想了想,神色有些嚴肅:“如果我沒猜錯,他十有八九是被人控制了。”
陸遲眉頭蹙起,沒有說話,他拍拍陳諾肩膀,低聲道:“去睡覺,先別想太多。”
下午睡過,陳諾躺在床上一時半會睡不著,或許是她今天見的人太多,有幾個人看起來都不對,還有那個吳阿姨,陳諾在她身上看出了殺意。
渾渾沌沌中,陳諾突然靈光一閃,如果有人想對路家做什麼事,會不會從幫佣上下手。
冥想太多,導致陳諾晚上很精神,早上困頓難耐,路熹敲門時,她還沒醒。
“早啊,小熹。”陳諾打著哈欠開門。
路熹穿著垂到腳踝的睡裙,卷發披散著,像個小金毛獅王,她從門縫裡擠進來,商量的說:“大嫂,我能去你床上睡會兒嗎?”
“當然可以了。”
得到陳諾同意,她踢了拖鞋爬上床,咕咕唧唧跟陳諾商量她今天穿什麼,怎麼打扮,甚至問要不要抹個紅嘴巴。
大概是陳諾把她當小大人對待的緣故,路熹下意識就想親近陳諾,她在路家輩分不算低,同輩的哥哥姐姐都大她很多,拿她當小孩看,侄子侄女也有比她還大的,她不屑同小輩們玩,所以陳諾的出現讓路熹覺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密語了一會兒,姑嫂兩人早早打扮梳洗完,到九點,陸遲才起床,不緊不慢的刮著胡子,被路熹不停催促。
“大哥你快點,人家約了十點,你這樣磨磨蹭蹭,要遲到的!”路熹急得跺腳。
她越催,陸遲就越慢,最後陳諾看不下去,進去踢了他一腳,他摸摸鼻才加快動作。
陳諾發現了,路家的男人都有點賤骨頭,上至七十歲的爺爺,下至幾歲小侄子,跟他們好好說話沒用,非得用點“酷刑”才能乖乖的。
全部弄好,陳諾和陸遲各拉路熹一只手出門,剛好遇到出門買菜的吳阿姨。
陳諾看了眼吳阿姨,笑著問:“吳阿姨出門買菜?”
路家平時買菜都有專人負責,吳阿姨主要負責照看小孩這塊,並不包括買菜。
“是啊,付大姐感冒了有點低燒,所以我幫出去她買一趟。”吳阿姨兩手抓緊了側掛在肩膀上的購物袋,裡面裝的是她所有積蓄,只要出了這個大門,她將與這裡永遠告別。
陳諾哦一聲,轉看陸遲。
兩人配合辦過數次案子,已經達到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意思的地步。
陸遲會意,直接對吳阿姨說:“你不會開車,出門不方便,買菜的事交給徐伯做就好,這幾天家裡孩子多,你多費點心看著他們,別讓他們亂跑。”
吳阿姨忙擺手:“可是徐哥是男人,買菜他不見得能買好,還是我……”
陸遲不給她機會,喊徐伯出來,讓他負責今天的菜。
吳阿姨有片刻驚慌失措,捏緊購物袋裡的現金,嘴唇囁嚅,還想說什麼,陸遲已經拉開車門,讓陳諾和路熹上車。
“小石頭。”見到昔日小伙伴,路熹開心的張開胳膊,給小石頭一個熊抱,看得陸遲眼皮子直跳。
小石頭酷酷的臉上浮現一抹紅色,把事先買好的熱飲給路熹,抿了抿嘴角:“拿著暖暖手。”
路熹甜甜的道謝。
小石頭是張家的孫子,今天被管家帶出來,對方認得陸遲,恭敬地向陸遲打了聲招呼,之後退到不遠處站著,給兩個孩子單獨相處的空間。
電影是下午場,距開場還有一段時間,小石頭大方的請路熹去附近的KFC吃全家桶。
見陸遲兩手插兜,像防狼一樣盯著兩個小孩,陳諾扯扯他衣袖,好笑道:“女生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別盯這麼緊,讓他們自己玩一會兒。”
聞言,陸遲側頭看小女友,狀似隨意的問:“那你小時候的秘密是什麼?”
陳諾正吸著一杯熱飲,想也不想就說:“在想怎麼嫁給年年啊。”
陸遲騰地黑了臉,脾氣臭臭的站在原地,一臉的我不開心,快點來哄我。
哪知陳諾非但沒哄他,還扔了豆漿杯,朝KFC走了過去。
“……”
余光瞥見拎包閃身進KFC的男人,陸遲警惕隨後跟上。
除夕之後,正值黃金周假期,KFC人很多,大多都是孩子在前台排隊,大人們在座位上玩手機,時不時看眼自家孩子。
小石頭把路熹護在前面,兩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排隊,很有小男子漢的意識。
一排蘿蔔頭裡,穿黑色棉服的高壯男人特別顯眼,他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眼,最終將目標定在卷發小女孩身上,他掏出手機看看署名是“吳”的人昨天發來的照片,確定卷發小女孩是路熹。
從昨晚到現在,署名“吳”的女人再沒和他聯系過,男人今天也沒看到她,不過不要緊,確定這裡有個叫路熹的帶走就行。
路家人雖然低調,但家中安保工作做的卻滴水不漏,他們等了很久才等到這個突破口,只要把這個路家人交上去,對方就會給他們一百萬勞務費。
男人靜靜坐一旁等待時機,盯得太投入,絲毫沒有察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陸遲靜靜的走到男人身旁,拍拍他肩。
男人一驚,扭頭看陸遲,條件反射就想跑,但為時已晚,一只冰冷的手銬哢在了他手腕上。
男人並非頭次做這種勾當,反應也快,先發制人質問:“你是誰?憑什麼拿手銬銬我?!沒有王法了嗎?!”
他聲音很大,頓時惹來旁人側目。
陸遲輕笑一聲,踢踢男人腳邊的包:“你裡面裝了什麼?”
男人神色一變,強作鎮定道:“關你什麼事!”
他話音剛落,陳諾已經拽走他包,拉開拉鏈反扣在餐桌上。嘩啦一聲,電棒繩子和一把水果刀全倒了出來,裡面還有一瓶乙醚。
四周家長倒抽一口氣,立刻將孩子們拉進懷裡,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一並護在身後。
哐哐當當的座椅擦地聲,一陣慌亂。
被小石頭拉進懷裡的路熹好奇的伸腦袋看,卻被小石頭按回了腦袋。
“是我大哥大嫂。”小姑娘指著不遠處,沒有害怕,反而有絲興奮。
“別亂動。”小石頭按住她亂動的手。
這種密集場合,別說刀具了,棍棒帶在身上都會遭到懷疑,畢竟現在什麼喪心病狂的畜生都有。
正兒八經的人,誰會在包裡裝一瓶乙醚,拿來當礦泉水喝嗎?!
還沒開始就結束,男人惱怒的瞪著眼前的一男一女,暴躁道:“放開我!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你們憑什麼逮我?!”
陸遲冷臉看他,撥通電話報警:“和我辯解沒用,去警察局解釋你帶這些東西干什麼。”
“大嫂……”路熹跑過來,從後抱住陳諾的腰,偷偷的看被陸遲死扣在桌上的男人。
陳諾把小姑娘摟進懷裡,擋住她眼睛:“小熹乖,別看這種人,辣眼睛。”
男人:“……”
接到報警後,派出所的人很快趕到,地區片警見是陸遲,愣了下,遲疑喊:“師兄?”
陸遲衝他點頭,有點認不出眼前的學弟。
片警卻認得他,激動的問:“師兄在哪兒上班?怎麼沒看到你?”
上大學那會兒,陸遲是他們學校的名人,家世背景牛逼是一方面,真正讓人佩服他的是他本身成績很優秀,長短跑記錄保持者,格鬥冠軍,刑偵能力一流,屬於典型的比你優秀比你更努力的那種人。
“我在S市。”陸遲沒多說,示意他把男人帶走:“他有綁架嫌疑,帶回去好好審問。”
男人很快被帶走,家長們心有余悸的同時不忘感謝陸遲,孩子這麼多,無論哪個受到傷害,對一個家庭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這一瞬間陳諾突然想通了點什麼,對方要針對的不是路熹,而是整個路家。
盡管有段不算愉快的小插曲,但陳諾和陸遲還是看著兩個孩子看完了一場電影,回去路上,路熹抱著手機和小石頭發語音,陳諾摸摸她柔軟的頭發,心裡不是一般羨慕陸遲有個妹妹,她也想有這麼可愛的小女孩。
“陸大哥,吳阿姨那邊怎麼樣了?”陳諾問。
“我已經讓家裡報了警。”陸遲突然明白了陳諾硬拉他出門陪兩個小孩看電影的原因:“你早就看出吳阿姨不對勁了?”
陳諾好笑搖頭:“別把我想太神,憑直覺而已。”
事實上吳阿姨身上的氣場很復雜,換句話來說,她也在猶豫要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所以她看路熹時眼神始終躲閃,因為她對路熹有感情,但又不得不那麼做。
回到路家,氣氛有些沉重,客廳裡警方的人還在向路家人了解情況,吳阿姨帶著手銬,一聲不吭的垂著腦袋,無顏再看路家的任何一個人。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2 08:18 PM
第57章
氣氛太過嚴肅,路熹漸收了笑,拉拉陳諾的手,仰頭小聲問:“為什麼要抓吳阿姨,是吳阿姨做錯了什麼事嗎?吳阿姨人很好的。”
問者無心,聽著有意,吳阿姨痛哭失聲,連連朝路熹鞠躬:“對不起,對不起。”
路熹是個聰明的小女生,聯想到KFC發生的那幕,她隱隱能猜到點什麼,有點無措的低下頭,更兼幾分失落。
“媽,你帶小熹先上樓。”陸遲不想八歲大的妹妹因此留下心理陰影。
陸明月老來得女,在知道吳阿姨和別人裡應外合要綁架她女兒時,差點沒被嚇死,好在有驚無險,盡管吳阿姨平時手腳利索,待小孩也耐心,但出了這種事,陸明月對她只剩下厭惡,她再有苦衷,剜的卻是她心頭肉。
陸明月把女兒帶上了樓,路老爺子敲了敲拐杖,斜睨了吳阿姨一眼,對刑警隊的人道:“出了這樣的事,還是希望林隊長能早日破案,打擊犯罪團伙,別讓更多的人受害。”
林隊長忙道:“路老放心,那是一定的。”
其實林隊長有些好奇,為什麼陸遲會知道吳阿姨心裡有鬼,提前報警,心裡存著疑惑,林隊長也就問了出來。
陸遲側身,並不隱瞞,向林隊長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陳諾,S市警局聘請的雜物科顧問,她擅於相面。”
林隊長雖然不認識陳諾,但聽過陳諾的名號。蘭葉山七煞陣和邪術組織名單事件之後,警界的人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在聽陸遲正式介紹,林隊長有片刻怔愣,實在是陳諾太年輕,長得又像無用的花瓶,很難聯想到是個對國家和人民有過功績的大師。
“林隊長。”陳諾主動和他握手。
反應過來的林隊長忙伸手相握:“陳大師,百聞不如一見,你的事在我們隊裡已經傳開了,我們還想著有時間能一塊交流交流!”
陳諾笑:“我隨時有空,你們安排時間。”
路家老少看看陳諾,看看陸遲,又看看林隊長,有點摸不著頭腦。
感情他們路家的准兒媳,還是真人不露相?
林隊長沒太耽擱,要帶吳阿姨回警局審問,正要離開時,路熹蹬蹬從樓上跑下來,懷裡抱著一個汽車模型,塞到吳阿姨手裡:“吳阿姨,上次你說你孫子生日願望是要個汽車,這是我用壓歲錢買送給他的,你拿給他。”
“老師說犯法要坐牢,想想你孫子,以後別做壞事了,知錯能改,就還是個好人。”
懷裡抱著汽車模型,吳阿姨崩潰哭出聲:“對不起,對不起……我願意把我知道都告訴你們,希望對你們破案能有幫助……”
路老爺子請林隊長把人帶到書房。
“陸隊,陳大師,你們也一塊把影城的情況說下。”林隊長道。
善與惡有時僅在一念之間,這兩者間,吳阿姨選了前者,僅因為路熹沒怪她,還送她孫子汽車模型。
吳阿姨抹干了臉上的淚,神情憔悴,把前因後果毫無保留的講了出來。
“年前,我孫子被查出患上骨癌,家裡積蓄花的七七八八,我去醫院看孫子時,有人聯系上我,說把路家其中任何一個孩子騙出去,就給我一百萬,我太急著用錢,所以……”
陳諾打斷她:“知不知聯系你的人叫什麼?”
“叫趙力。”吳阿姨記的清楚:“國字臉,個子不高,沒有一米七。”
“有沒有打過你電話?”陸遲追問。
吳阿姨點頭:“打過一次,有一天他讓我聯系另外一個人,說把、把孩子交給那個人就行……”
陳諾聽明白了,吳阿姨口中的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在影城抓到的男人。
其實在昨晚陳諾說要帶路熹出門時,吳阿姨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忐忑到一夜沒睡,今天本來是想借出門買菜逃走的,卻沒想到被路家人提前察覺。
從吳阿姨這裡提取有效信息之後,林隊讓人把吳阿姨先帶回警局,又派人去查吳阿姨近期通話記錄,試圖查到對方蛛絲馬跡。
“趙力這個人是邪術組織名單上的漏網之魚,一直用的是假身份信息。”陸遲神色嚴肅道:“除此之外,他還有三個名字,他用本人真實身份辦電話卡的可能性不大。”
果不然,警隊那邊很快傳來消息,打給吳阿姨的那個電話號碼用得是位已故老人身份證辦的卡。
那條漏網之魚的真實身份始終沒暴露。
“陳大師,你看吳翠翠說的話會不會有假?”林隊長多少有耳聞,有本事的大師能通過觀面相來判斷嫌犯口供的真實性。
“是真的。”陳諾篤定的說:“事已至此,她也沒必要再說假話。”
“在影城抓到那個,有沒有問出什麼?”陸遲問。
林隊長低罵了句髒話:“是塊難搞的硬骨頭,不給點苦頭吃看來不行。”
正說著,隊裡來電話,說是有新情況,林隊長簡單交代幾句,掛下電話之後,他道:“我先回去了,下面分局報上來一起嚴重踩踏事故,我得去看看。”
林隊長離開不久,九道口踩踏事故就被在場的人拍視頻傳到了網上。
起因是何嘉樹出席N杯水的新產品代言活動,在九道口某大型商場內搭台,吸引眾多女粉蜂擁,場面一度難以控制,造成兩人當場窒息身亡,近十人受傷入院。
晚上,路老爺子守在電視機前觀看九道口踩踏事故新聞直播,不贊同的說:“追什麼星嘛,多好的兩個小姑娘,可惜了。”
奶奶點頭附和,同時不忘叮囑陳諾:“小諾,咱們可不能搞這些瘋狂的追星行為,喜歡歸喜歡,一定要適可而止。”
陳諾乖乖應聲,心道自從見識過劉志安本尊之後,她對偶像這個詞已經幻滅了,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用在他們身上正合適。
在起居室陪二老看到九點,奶奶問陳諾要不要下樓和陸遲姐弟幾個打幾圈麻將,陳諾忙擺擺手:“奶奶,我不能沾賭。”
奶奶立刻就明白了,好奇的問:“小諾,你真的是會掐指算命的大師?”
所謂的掐指算命,其實並不是誇張,懂行的都知道,掐指只是將天干地支運布到五指指節上,用來推算人的命數,代數和心算乃至記憶力差的人基本和此行業無緣。
玄術界很普通的一種計算方式,因為電視劇的渲染,使得掐指算命玄乎其玄,從奶奶口中,陳諾也聽出了她的“蔥白”。
“奶奶,你也信這些?”陳諾不答反問。
“我當然相信,說起來你爺爺年輕時候有一劫,還是一位高人給擋過去的呢,我們多年沒見,也不知道這位高人現在怎麼樣了。”提起往事,奶奶不覺就多說了幾句。
然後陳諾發現那位高人好像是她親奶奶……
陳諾笑啊笑,沒有多說,等成了親家,讓他們自己去敘舊吧!
陳諾回房睡覺的時候,樓下麻將還沒散場,路熹趿拉著拖鞋,敲開陳諾房門,輕聲說:“大嫂,我可以和你一塊睡嗎?”
“可以,快上來。”陳諾掀開被,往床裡面挪身子。
路熹睡不著,托著下巴和陳諾說了會兒話,悄悄問:“吳阿姨還會回來照顧我嗎?”
陳諾搖頭:“對犯過錯的人,我們可以選擇原諒,但不能再深交,畢竟不知道她幾時會坑你第二次。”
路熹有點可惜:“我挺喜歡吳阿姨的,聽說她孫子生病了,她一定很難過。”
陳諾摸摸她腦袋,沒有刻意給她灌輸是非觀,心存善念的小孩,都不會有太差氣運。
玄術一門中有兩不算,老人不算,小孩不算。
老人垂暮之年,很多事已經成定局,算命沒有任何意義。
小孩生命伊始,變數極多,存善念的小孩,修行快,功德加身之後,後半輩就是滿滿的福氣。反之,驕橫跋扈,給個梯子就能上天的,再好的一手牌也會被打得稀巴爛。
譬如一手好牌已經被打得稀巴爛的何嘉樹。
九道口踩踏事故第一時間上了央視新聞,央視新聞將包括舉辦方在內的N杯水痛批一頓,同時點名批評以何嘉樹為首的一撥小鮮肉,演戲不在線,排場倒是不小。
新聞界老大起了頭,演藝圈群嘲,對何嘉樹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小樹,你這幾天是不是觸了什麼霉頭?”經紀人頭疼的揉太陽穴,只能想到這個緣由。
何嘉樹翻著網上罵他的評論,心煩氣亂的說:“我怎麼知道!”
誇他的時候能誇上天,現在他碰到點事,就開始粉轉路人,粉轉黑,呵呵,一群女屌!
剛才口氣太衝,察覺到經紀人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何嘉樹垂下了腦袋,低落的說:“姐,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好不容易有棵搖錢樹,經紀人也不想他因此負面新聞纏身,想了想說:“公關方面公司會出面,你不要管,更不要再上微博,千萬不要掉馬……我認識一個懂玄術的朋友,帶你去求個轉運符吧,不管好不好用,先求個試試看。”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2 08:24 PM
第58章
何嘉樹還是頭次接觸玄術一派的人,本以為他們多神秘,哪知不過如此。
叫真機道人的和尋常人沒什麼差別,國字臉,個子矮矮的,樣貌普通,屬於丟在人群裡不會有人多看一眼的那種。
經紀人提前告訴何嘉樹,真機道人脾氣不太好,讓他別亂講話。
他們約在何嘉樹在B市的公寓裡見面,經紀人作為兩人的聯系樞紐,把何嘉樹的情況講給真機道人聽。
“大師,小樹最近運勢好像有點低靡,能不能從您這兒求個轉運符?”
真機道人拍拍經紀人擱在他大腿上的手,又捏了捏,笑說:“你都出面了,我怎麼也要給你個面子。”
經紀人笑,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手,轉頭對何嘉樹說:“小樹,快謝謝大師。”
何嘉樹把真機道人剛才摸手的動作看在眼裡,暗罵惡心,心裡多少有點不屑,沒什麼情緒的說:“謝謝大師。”
真機道人淡淡的點頭:“轉運符只是轉運方法中的一種,比不過催運陣和借運咒。”
經紀人一臉茫然,追問:“大師,什麼是催運陣和借運咒?”
真機道人喝了口茶:“催運陣是借助陣法的方式,借走大眾運勢加注到一人身上,借運咒是借走某個特定人的運勢,想用什麼方式轉運,隨你們。”
何嘉樹將信將疑看他:“有這麼神?”
真機道人呵一聲:“信不信隨你。”
“小樹。”經紀人示意何嘉樹少說話,帶著笑臉問:“大師,借運咒具體要怎麼弄?”
真機道人沒有多說:“找個運勢好的人,把他生辰八字給我,其他不要多問。”
“記住,運勢越好的借運效果越明顯。”
這一瞬間,何嘉樹腦中冒出的人竟是劉志安。
在何嘉樹眼裡,劉志安的運勢是真的好,旁人望塵莫及的家世,平坦大道一樣的星途,只比他大兩歲,咖位卻和幾個影帝並列,借走點運勢,對劉志安來講,應該沒什麼影響,畢竟他就算沒有星途了,還有顯赫的家世在。
……
因為要值班,陳諾的假期截止到年初五,臨走的前一晚,路家長輩們像是商量好一樣,每個人給陳諾包了一封紅包。
捏著厚厚的紅包,陳諾有點受寵若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准公公路之正笑說:“沒什麼,頭次見面發紅包,是我們家的慣例,你嫂子她們也有。”
陸遲的堂嫂佯作不滿:“小叔,我頭次過來你可沒有給我發這樣多。”
路之正回頭,調皮的眨眨眼:“等你有了小的,小叔給你發雙份。”
堂嫂呵呵呵呵往後退,她有生孩子恐懼症……
堂哥好笑的攬住堂嫂肩,輕輕拍兩下安撫,他不說要,沒人會為難她。
路熹也包了封紅包給陳諾,對上陳諾受驚的目光,小姑娘忙擺手說:“大嫂,我沒錢給你,是我自己畫的素描,紅包很好看,我問媽媽要的……”
陳諾沒忍住笑出聲,彎腰親親她臉:“謝謝小熹。”
奶奶拉了陳諾的手,笑得和藹:“希望諾諾下次過來,就是正式進門的時候。”
正式進門……陳諾羞澀的抿嘴笑。
回S市的航班,因為天氣緣故,晚點兩個小時。不過陳諾等得一點也不無聊,她數了數紅包裡的錢,哇哦了一聲,好多好多錢。
“陸大哥,都是我的嗎?”陳諾再次確認下。
陸遲一只胳膊搭在她後背椅上,拉拉她頭發,建議道:“如果不想要,可以都給我。”
“想得美。”陳諾拍他一下,把錢全部收起來。
結果陸遲悠悠補了一句:“收了我家的錢,就要給我做媳婦,不可以反悔,拒絕退錢。”
陳諾臉蛋紅撲撲的,沒理他,不是羞得,是氣的。別人求婚是西餐鮮花大鑽戒,到她就像賣身一樣,果然上道的男朋友都是別人家的!
對於熱戀中的情侶來說,候機兩小時根本不算什麼,黏黏糊糊靠在一起撒狗糧,很快就過去了。
登機前,陸遲去了趟衛生間,再回來,眼角眉梢都帶著春風得意。
已經在排隊登機了,陳諾向他招手,同時詫異,上廁所還能上出人生巔峰的感覺?
看出陳諾目光的揶揄,陸遲彈了彈她腦袋,告訴她一個好消息:“警方剛才來電話,說綁架小熹的男人說漏嘴,警方順藤摸瓜,查出背後指使的是顧家。”
陳諾有點明白了,接過話:“吳阿姨的背後指使人是趙力,也就是說趙力其實和顧家有千絲萬縷聯系,只要警方掌控顧家,很快就能摸出趙力的真實身份。”
陸遲點頭,向她投來贊許的目光。
如果能把這個邪教老大揪出來,那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飛機降落在S市機場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陸遲的車存放在了機場,他們開車回市區,途經A大南門時,陸遲扭頭看眼昏昏欲睡的小女友,“善意”的提醒她:“小諾,你學校到了。”
陳諾揉揉眼,反應過來之後,丟個後腦勺給他。這人絕對是故意的!明知道寢室裡不會有人,還讓她回去,過分過分!
陸遲伸手揉她腦袋,不想她睡覺,想讓她陪自己說說話。
結果惹毛了陳諾,蹭蹭蹭撓了他幾爪子。
陸遲徹底老實了……
回到公寓,陸遲把行李規整了下,陳諾抱著換洗的內衣進浴室洗澡,洗到一半,有人在外敲敲浴室門。
“誰呀?”陳諾關了花灑,故作不知的問。
她話音落下,外面沒了動靜,陳諾放心的繼續洗,哪知沒幾分鐘,浴室門被人從外打開,陸遲也抱了換洗衣裳進來。
“流氓!”陳諾忙遮住小白兔和小妹妹。
陸遲咳了一聲,三兩下脫掉衣裳,擠到花灑下摟住陳諾,解釋說:“一起洗節省水。”
陳諾:“……”
浴室哪能容二虎,除非兩公和兩母。情動,根本不需要過多言語。
有情人做快樂事,本來就是一種很美好的享受,從浴室到客廳,再輾轉到臥室,兩人光明正大的進行深入交流。
陳諾像只脫水的魚兒,大口大口喘息著,陸遲也出了很多汗,順著勁瘦結實的胸膛滾落,最後那刻如煙花般絢爛,桃花源中蝌蚪四散,調皮的游著,伴著潺潺水流,濡濕身下。
第二天是個暖陽日,溫暖的陽光穿透窗簾一點點爬上床,床頭的鬧鐘滴滴答答的走著,顯得臥室格外安靜。
陸遲先醒來,從後抱著她,陳諾被他輕微的動作弄醒,有點羞赧,昨晚她和陸遲都點放縱,還是頭一次在餐桌上胡天胡地……
“醒了?”陸遲下巴搭在她瘦瘦的肩上,新出的胡渣子蹭得她癢癢。
陳諾怕癢的躲開,揉揉眼,然後發現她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
什麼時候戴上去的?她怎麼毫無印像?
陳諾吶吶扭頭,以眼神詢問陸遲。
“怎麼樣?”陸遲反問她感受。
陳諾卻誤解了,以為他問鑽戒怎麼樣,又仔細看了看,中肯評價:“挺好,挺大顆。”
陸遲嗆咳一聲,順勢道:“挺好那就帶著吧。”
“不行。”陳諾要摘下來。
陸遲臉有點黑:“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
果然不能指望直男動腦筋計劃一場浪漫的求婚,在愛愛後戴戒指,意思是他伺候的她很舒服,所以求婚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大?
雖然昨晚她確實是舒服到了……
“我還沒畢業,同學看到會問。”陳諾把腦袋埋進枕頭裡,身上軟趴趴的沒有力氣。
“那給我吧。”陸遲把戒指摘了下來,重新放回床頭抽屜裡。
陳諾震驚的瞪大眼,怔怔的看著自己再次光溜溜的無名指,送出的求婚戒指還能當場要回?
這一瞬間,陳諾累得有點不想愛,從地上勾起睡裙,默不作聲的穿上,她要回學校。
哪知她兩腳剛著地,又被人抓回了床上。看出她生氣,陸遲好笑的捏她鼻子:“亂想什麼,過兩天我去配條項鏈,掛在脖子上就沒人看見了。”
“哦……”剛才還氣鼓鼓的人瞬間露了笑,趁機要求道:“一定要配條好看點的項鏈。”
……
即便陸遲不收回戒指,陳諾也不能戴,假期結束之後,她輪轉到了外科,經常上手術的戰鬥機是沒有機會向旁人秀大鑽戒的。
外科也是陳諾輪轉的最後一個科室,派去外地實習的同學早已歸校准備畢業論文。409寢的學霸阮春婷選擇保研到附院的心血管科,沈家雲考回東北老家繼續讀研,打醬油的肖溪沒考上,陳諾干脆沒考。
為了專心趕畢業論文,陳諾要搬回寢室住。
陸遲卻以為她生氣了,靠在書桌後的座椅裡,無聲看她一點點塞滿自己的小行李箱,撓撓頭,小心翼翼道:“戒指現在就給你還不行麼……”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2 08:46 PM
第59章
“戒指現在就給你還不行麼……”
混蛋,他是以為她在鬧小脾氣嗎!
陳諾隨手抓個東西向他擲去,被陸遲精准抓住,看了看手裡的黃色小內,又看看還在收拾東西的小女友,陸遲揉揉太陽穴,過去把小內塞進歸納盒裡。
“想吃什麼,我們出去吃?”陸遲碰碰她,希望喂飽她之後能不走。
以前沒有女朋友時,陸遲龜毛的不得了,最煩別人進他私人領地,現在他的刷牙杯裡有一藍一粉兩根牙刷,44碼的拖鞋旁邊有雙36碼的女拖,平角內褲和五顏六色的小內被歸攏在一個收納盒裡,就連枕頭上偶爾還會拉下兩根細軟的長頭發……
陸遲必須得承認,他有點離不開他的小媳婦兒。
“那我們去吃香鍋蝦吧,吃完再看場電影。”陳諾拉上行李箱拉鏈,拍拍手站起來。
“好。”陸遲拿上車鑰匙,隨時能出發。
陳諾彎腰換上鞋,還不忘指使:“陸大哥,你先把我箱子拎出去。”
不是講和了麼……
陸遲站著沒動。
“快點快點,要餓死了。”陳諾催他。
兩人下樓時,陸遲手裡還提溜著行李箱,他臉臭臭的,在沉默中抗議。
“這段時間我要在圖書館寫論文,住你這裡來回不方便。”陳諾揉揉他臭臭的臉:“你不加班還能來接我,一旦加班出差,就見不到人影,你放心我一個人來回?”
其實她就是懶,懶得來回跑。
但這番話卻戳中了陸遲的小心髒,他探身給陳諾系上安全帶,側頭在她嘴上啄了下,後退一步說:“那你好好寫論文,快點畢業。”畢業就給他當媳婦兒。
兩人去吃了頓分別午餐,又去看了場電影,陸遲聽話的把人送進學校,學院路上還巧遇了馬舒怡小學妹,她先看到兩人,早早揮手打招呼。
“學姐,陸隊長。”換宿舍之後,馬舒怡和新室友相處愉快,氣色也好了很多,小臉白粉白粉的,眼角眉梢飛幾朵桃花。
“小舒怡,最近紅鸞星動啊。”陳諾調皮的衝她眨眨眼。
馬舒怡騰地紅了臉,兩手背在身後,像個被老師捉住早戀的小學生。
“學姐……”馬舒怡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也不知道自己談沒談戀愛,反正就是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但她不敢和別人說,因為她每天聯系的對像是劉志安,一個和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聽起來倒是有點像她在做白日夢。
馬舒怡晚上還有三堂解剖課要上,和陳諾還有陸遲分開之後,她直接去了解剖樓。
解剖樓單獨一棟樓,在榕樹路上,掩映在一片大榕樹中,一到天黑就顯得陰氣森森。
對於系裡的課程安排,他們提過數次意見,能不能把解剖課安排在白天上,但系裡仍舊我行我素,成為醫學生鍛煉心理素質的必備門檻。
馬舒怡膽子小,路過榕樹路時,抓緊了平安符快走,正走著,突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把她嚇一跳。
是劉志安打來的電話。
馬舒怡輕吁口氣,接通了電話,還帶著微弱的顫音:“劉老師。”
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劉志安,直接喊名字不太禮貌,喊劉哥有點親密,頭一次和他道謝的時候,馬舒怡想了很久才想到這個稱呼。
他大她七八歲,在演藝圈又拿獎無數,喊聲老師不為過。
相較馬舒怡的糾結,劉志安要隨性許多,習慣喊她蝸牛妹妹,因為她長得小,講話慢吞吞,走路不急不緩,背個書包像長了殼的蝸牛,他想戳戳她的殼讓她快點。
聽出她話裡的顫音,劉志安坐正了身體問她:“怎麼了?”
馬舒怡很慫的說:“解剖樓前面陰氣重,有點怕。”
劉志安給她個解決辦法:“簡單,拿我的照辟個邪。”
掛下電話,他發她一張照,是他最近一部劇的定妝照,續拍的是《緝毒風暴2》裡剛正不阿的劉警官,他穿刑警服拔槍的樣有股渾然天成的正氣,確實可以拿來辟邪。
盯著剛傳來的照片,馬舒怡抿嘴笑了笑,然後細心的發現了一點點異常的地方。
蝸牛妹妹:你好像瘦了。
劉老師:你好像很關注我,連我胖瘦都知道。
被戳穿了心思,馬舒怡臉熱熱的,飛快的編輯一條信息回過去。
蝸牛妹妹:我胡亂猜的。
呵呵,誰信。反正劉志安是不信,他兀自笑一會兒,然後給蝸牛妹妹回過去:好好上課,明天見。
誒?明天見的意思是……他來S市了?
劉志安最近瘦的是有點多,他的飲食有營養師負責,並沒有克扣食物,體檢單也正常,接下《緝毒風暴2》這部電影之後,他甚至給自己放了個短暫的假,也沒什麼心裡負擔。
至於消瘦的原因,鬼知道怎麼回事。
見他又打游戲,助理苦口婆心道:“大寶貝,打王者農藥傷神,和那個蝸牛妹妹聊聊天也比你玩游戲好啊,你最近瘦太多了,再瘦下去該瘦脫相了。”
“滾,蝸牛妹妹是你叫的?”劉志安踢了踢前排座椅,邊打游戲邊道:“她在上課。”
心驚膽戰的跟隨解剖老師解剖了一具儲藏在鐵皮棺裡的屍體,三堂課之後,馬舒怡懷揣著一顆“砰砰砰”亂跳的心火速逃回了宿舍,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解剖樓前陰風陣陣的,好像還有人在哭?肚子也有點疼。
然後洗漱時她發現自己來了大姨媽……
馬舒怡把晚上情況講給新室友聽,新室友說:“我聽講女人來大姨媽的時候陰氣比平常重,佛道兩家不待見,但是很招髒東西喜歡,本來解剖樓就躺這麼多具屍,看到點什麼,聽到點什麼也正常。”
馬舒怡聽得哆嗦了下,暗暗慶幸一周只有三堂解剖課,明天可以不用再去。
洗漱完,她躺床上發了條朋友圈,內容隱晦:這月比以往都難熬。
夜裡十點,劉志安看到蝸牛妹妹這條狀態時,才剛抵達S市的住處,他把這句話念了出來,沒搞明白什麼難熬。
“是親戚來了吧。”助理自詡婦女之友,幾乎是秒懂,能讓女人覺得難熬的,除了生孩子也只有來月經了。
“要怎麼辦。”劉志安壓了壓帽檐,似在自語。
“什麼怎麼辦,喝紅糖水唄。”助理想也不想就道。
“好,那你去買吧。”劉志安伸手按密碼鎖,開門之後沒打算讓助理進:“她們十一點關寢,你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日……助理在涼颼颼的春風裡肉流滿面。
這個夜晚注定是讓人春心蕩漾的夜晚,馬舒怡披頭散發的下樓接下助理送來的一包紅姜糖之後,徹底睡不著了……
另一邊,409寢也沒人睡,鍵盤聲劈劈啪啪響,四只都在挑燈夜戰趕論文。
“我的媽……”肖溪倒抽一口氣,不等室友問她怎麼回事,她自己先念了出來:“傅大川你們知不知道?就是那個大一教我們解剖的老師,他死在解剖樓裡了。”
“什麼時候的事?”陳諾保存了WORD文檔,關掉WPS界面。
“就今晚,校論壇上剛發出來的帖子,不信你們看看。”
陳諾立刻打開校論壇,有個ID叫“藍色兔子”的發了個帖子:震驚,臨床院的解剖樓絕壁鬧鬼,傅老師被活活嚇死!
目前已經有很多同學在帖子裡蓋大樓,如果不是已經關寢,搞不好還會有人去現場看看。
解剖樓陳諾已經有段時間沒去過,他們以前上課的時候,解剖樓聽著怪嚇人,但事實上它和其他樓差不多,裡面儲存的屍體也都是超度過的,靈魂早已進入六道,遺留下來的不過是具軀殼。
現在是進了什麼冤孽?
因為解剖樓的事,讓十幾棟宿舍樓裡的學生沸騰了起來,紛紛猜測傅老師的真實死亡原因,眾說紛紜,有的堅持是被嚇死,無神論的學生說都是鬼扯,傅老師本來就有心髒病,分明是倒霉心髒病突發猝死而已!
陳諾趟床上不久,就收到馬舒怡發來的一條短信。
學姐,我們解剖樓肯定有問題,今天去上課,我一個常人都覺得比往常陰森可怕,會不會真的有鬼?
自從陳諾救過她之後,馬舒怡就像只小迷妹一樣,對她的學姐有種莫名崇拜和信任感,她總覺得陳諾能看出點問題來,至於哪來的這種感覺,她也不知道。
陳諾回了個好:明天傍晚我去看看。
發完這條,陳諾又發了一條給她:來大姨媽早點睡,不然白瞎了送紅姜糖人的煞費苦心。
“哦……”馬舒怡拉高被子,蓋住嘴巴,滿是少女心粉紅泡泡。
她只發了張紅姜糖的照片,什麼也沒寫,被學姐發現了?
……
第二天,不等陳諾去解剖樓看看,輔導員領著校長找來她寢室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2 08:52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8-2-22 07:09 PM 編輯
第60章
A大的校長是枚老帥哥,早年部隊裡走出來的兵哥哥,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正氣,哪怕五十多歲了,一張臉還是能迷死人。
校長進來那刻,沈家雲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氣。她當初報這個學校,一來是衝專業,二來是奔著校長的盛世美顏,現在近距離看到本尊,沈家雲咽了咽口水,緊按住手,生怕自己虎撲上去。
阮春婷和肖溪也好不到哪去,排排站起,衝校長傻兮兮的笑。
因為有陸遲那張臉天天洗腦,陳諾要淡定點,沒有傻傻站著,還知道搬凳子給校長和輔導員坐。
校長已經習慣了到哪都有小迷妹,笑說:“都坐都坐,不要那麼拘謹,我來找陳諾同學談點事。”
肖溪立刻說:“校長,您是因為傅老師被鬼嚇死的事過來?”
校長點頭,轉對陳諾說:“這事無論是傳言還是真,對學校都造成了不好的影響,臨床院的同學集體抗拒去解剖樓上課,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的事我有耳聞,這趟來,我是代表全體師生,希望陳諾同學你能出面看看。”
其實高校本不應該傳播這些文化,但A大百年老校,經歷過戰火和大革命,怪事格外多。早年他還沒當校長的時候,就出現過類似詭異現像,迫不得已,校方只能偷偷請玄術派的高人作法。
所以當解剖樓出現這種事之後,校內資歷高的老師並沒有太詫異,多數人是一副“又鬧鬼”的表情。
報警是必須的,請高人出馬也必不可少。
校長斟酌道:“考慮到影響問題,這件事我們商討過,想私下解決,盡量不外布。”
陳諾也不想一戰成名,想了想道:“我這邊沒什麼問題,看您安排,我隨時可以,不過最好是晚上,白天不合適。”
兩人想法不謀而合,校長面上露出笑,和陳諾握了握手:“那我代表全體師生先謝謝你。”
“干巴巴說聲謝就行了啊……”
說話的不是陳諾,而是肖溪,她心直口快慣了,絲毫沒察覺自己的不妥,繼續道:“校長,您見過鬼嗎,知道鬼有多可怕嗎,知道諾諾會多危險嗎,說謝謝太空泛,至少也來點實質性的呀。”
陳諾默默在心裡給肖大河點個贊。
校長摸摸下巴,沒有生氣,反倒笑著問:“那你們說,想來點什麼實質性的。”
“那可就多啦。”肖溪吧啦吧啦數起來:“比如讓我們順利畢業,給諾諾弄個什麼榮譽碩士當當,或者來點毛爺爺,再不然……校長,您陪我們吃喝一頓……”
輔導員呵呵笑出聲,眼睛嗖嗖放冷箭:要不要再陪睡啊!
察覺到輔導員目光不善,肖溪撓撓手背,不敢再吭聲了。
一直沒要求的陳諾堅定道:“肖溪代表的是我們寢集體意願,我也不是白干活的,校長您考慮考慮吧。”
校長笑出聲,無奈搖頭:“你們現在的小姑娘,有要求都這樣直接了?”
說完,還眨眨眼,眼中帶了幾分促狹:“陪吃陪喝可以,不能陪睡,我賣藝不賣身。”
409寢:“……”
雙方溝通好之後,校長沒多待,接完一通電話之後先走了,留下又驚又怒的輔導員。
“你們很會趁火打劫啊,對待領導要尊敬知不知道?領導找你辦事,那是看重你,還要求領導有表示?你們臉皮有多厚!還有……”
陳諾揉揉耳朵,突然打斷:“說完了沒有?”
輔導員語滯,還想再說,沈家雲小聲頂一句:“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ibi。”
這下輔導員徹底不逼逼了,要她們每人寫份千字檢討。
“我日……這女人到底有多卑躬屈膝,有多奴性!”阮春婷難得爆了句粗口:“什麼叫領導找辦事是榮幸?那諾諾是不是還要磕頭跪謝,再燒炷高香啊!”
忿忿歸忿忿,不過阮春婷還是擔心道:“諾諾,這種事挺嚇人,你就當行個善,去看看吧,要是嚇壞別的同學,挺可惜的。”
陳諾開了電腦,繼續寫她的論文,邊敲鍵盤邊道:“現在看沒什麼用,最好等傍晚之後。”
白天校園人多,能量場交融雜亂,容易影響判斷,而且會引來注意。
傍晚六點,陳諾關了電腦下樓,她和校長約好六點碰面,等她到時,校長已經在解剖樓下。
以往解剖樓前行人就不多,出了事之後,更沒人再敢往這裡走,路兩旁的榕樹影搖曳,顯得格外陰沉。
“校長您怕不怕?”陳諾過去和他打了招呼。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什麼可怕的。”校長搖頭,坦然的說:“如果連我也怕,同學們要怎麼辦?”
陳諾笑笑,收斂心神,不發一言的環顧四周,沒有半點懼怕,她繞著解剖樓前後走一了圈,基本能排除解剖樓被人擺陣的可能。
須知,陣法本身就有擾亂磁場、迷惑心智、讓人眼前產生幻覺的作用,沒來之前,陳諾不是沒懷疑過傅老師是出現了幻覺自己嚇唬自己,畢竟人有三把火,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鬼。
現在陳諾可以確定是因為鬼煞。
“校長,你過來看看。”陳諾指指路兩旁的榕樹,又指指沿牆而生的草。
校長一時沒明白。
“草無根,木落葉,現在是春天,萬物生命力最旺盛的時候,突然出現這種逆季節的死氣,只有一種可能,這裡偷埋了屍,還不止一處。”
校長臉色一變,嚴肅道:“你的意思是……”
陳諾看他:“有命案。”
說完,陳諾朝黑氣來源最盛的地方走去,邊走邊說:“校長,能不能給我借把鐵鍬?”
臨近解剖樓的是藥學院的實驗田,對於時不時要“下田”的藥學院來說,鐵鍬是他們必備的翻土工具。
校長親自過去,不但借了鐵鍬,還帶了把鋤頭過來,遞給陳諾一把:“現在就挖?”
得到陳諾點頭,校長顧不上維持形像,脫了西裝就開干,附近藥學院的同學也過來幫忙,雖然大家沒搞懂為什麼突然刨坑,但他們的老帥哥都開干了,刨坑還需要什麼理由!
沒過多時,藥學院的一個女生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媽媽呀,我挖到一只手!”
“我日……這裡還有條腿……”
只要陳諾踩點過的地方,全挖出了東西,腦袋,四肢,器官,軀殼……
分明就是一具屍體被人肢解開分埋了,隨著漸拼湊出的人形,有同學當場就嘔吐了起來。
說不害怕的校長臉色也有點發白,立刻報警交給警方處理。
很快,A大鬧鬼和屍解案被聞風的媒體記者曝光了出去,有人猜傅老師的死是厲鬼索命,也有人斥責亂造謠言,恰好巧合的兩件事而已,隨後就有知情人士給網友科普A大百年來發生的詭異事件,力證厲鬼索命傳聞。
眼看事情越傳越懸,警方想盡快破案,校方也想把事情壓下去,校長又來陳諾,問她什麼時候能把厲鬼給收了。
陳諾搖搖頭,實話實說:“至少要等警方破案。不怕鬼厲害,就怕鬼難纏,我不是神,擅自收它會得罪它同類。”
身正不怕影子歪,這句話並不是隨便說說,沒做過壞事的,根本不用怕,做過壞事的,那只能自求多福。
……
“小蝸牛,聽說你們學校鬧鬼,這件事真的還是假的?”劉志安也看到了相關新聞。
“大家都這樣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馬舒怡說:“不過我聽說校長找過學姐,十有八九是真的。”
劉志安今天做東,在安居飯莊請吃飯,他帶馬舒怡到時,陸遲和陳諾還沒到。
服務員先送茶水進來,見包廂裡坐的是影帝劉志安,她有點驚詫,還有點興奮,結果只顧盯著影帝美顏了,添茶水時不小心濺了劉志安一身。
“對、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慌忙拿紙巾幫擦,暗罵自己剛才昏了頭一樣,多虧茶水不燙,如果是滾水,她就完了。
劉志安接過紙巾,並不在意,他最近總碰到倒霉事,不是被燙就是開車被刮蹭。
“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擦就好。”
服務生咬咬下唇,有些無措的出去。
“劉老師,有沒有被燙到?”見服務生離開之後,馬舒怡才靠近他一點,臉上難掩關切。
劉志安索性把手放到桌面,給她看:“你看,都燙紅了。”
“那怎麼辦……我讓服務生去買支藥。”馬舒怡緊張站起,要出去喊服務生。
劉志安拽住她:“不用麻煩,你坐近點給我吹吹就好了。”
馬舒怡:“……”
像是沒看到馬舒怡的窘然,劉志安指指自己旁邊的椅子:“坐啊,離我這麼遠干什麼?我能吃了你?”
馬舒怡吶吶哦一聲,然後真的很聽話的坐下來給他吹手……
見她鼓足了氣,臉蛋紅紅的樣,劉志安沒忍住,伸手戳了戳,滑滑嫩嫩的觸感,像只剝了殼的雞蛋。
陸遲和陳諾進來的時候,就見劉志安盯著人家小姑娘瞧,一副色眯眯沒見過女人的樣兒。
大人家七八歲,老牛吃嫩草,他能下得去口麼!
陸遲重重咳了一聲。
“你們來了啊。”被抓包,劉志安訕訕的把手收了回去。
“學姐,陸隊長。”馬舒怡站起身喊人。
“都是熟人,不要客氣,快坐下。”挨著馬舒怡坐了下來。
說完,她視線落在劉志安身上,咦了一聲:“大劉,才半月不見,你被妖怪吸精氣了?臉色這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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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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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 09:10 PM
第61章
“最近見我的人要麼說我瘦,要麼說我臉色差。”劉志安左手托臉頰,側頭看看身旁的小蝸牛,右手指敲敲桌:“還真是被妖怪吸走了精氣?”
陸遲斥他:“說正經的,別再打游戲,到時間就睡覺。”
跟其他混演藝圈的人比,劉志安並沒有太多不良嗜好,硬要說的話,大概只有一點,特別愛打游戲,圈中人皆知。
最近又多了個愛好,逗他的蝸牛妹妹。
“行行行,你是老大,聽你的還不行?”不想六雙眼睛都盯著自己,劉志安轉了話題:“過兩天我要去泰國拍戲,有沒有什麼要帶的,比如……人妖?”
陸遲踢了他一腳。
劉志安悻悻閉嘴,余光瞥見陳諾還盯著他打量,像是要穿透他身體找什麼。
劉志安誇張的往馬舒怡身後躲了躲,驚恐道:“哥們,快管管你媳婦兒,雖然我貌美如花,也不能被這樣覬覦啊……”
陸遲沒理他,而是轉頭看陳諾:“怎麼了,諾諾?”
“大劉,你最近是不是總倒霉?”陳諾定定的看著包繞在劉志安周身的晦氣,眉頭輕蹙。
劉志安屬於老天爺給開了外掛的那種人,先天有祖宗積福,後天不作妖,又低調做慈善積德,運勢只會越來越好,開高走低的可能性不大。
“被你說中了,最近倒霉透了,剛才還被燙了下。”劉志安無奈指指自己手背:“吶,嫂子你看,就跟中邪一樣,不是被燙就是被撞。”
陳諾沒吱聲,手指敲著桌面,半響才問:“你生辰八字有多少人知道?對外公布的是不是你真實生日?”
劉志安斂了嬉皮笑臉,正色說:“我還沒有傻到把真實生日公布出去。”
娛樂圈什麼麼蛾子都有,想走捷徑的人也不在少數,大多數明星和劉志安的做法差不多,有兩個生日,一個是為了發微博和粉絲同慶,另一個才是他真正的生日,僅有少數人知道。
也就是說,可以排除無相關人的惡作劇,拿走他生辰八字的必定是親近的人,至少是陪他過真正生日的人。
“可是學姐,就算知道生日又怎樣,不知道時辰也沒有用啊。”馬舒怡對生辰八字懂一點,由生辰八字組成的天干地支,差一點都不行。
陳諾搖頭笑:“現在的術士精明了,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有十二分之一的機會,遇到有真本事的,知道生日之後,會用小術法先推測出具體時辰。”
對上馬舒怡怔驚的目光,她補充:“如果對方知道你生辰具體到某一分鐘,再結合出生地經緯度,和掐住命脈沒什麼區別。”
“能不能別說這樣嚇人?”劉志安弱弱的說:“我膽子小,禁不住嚇唬。”
陸遲蹙起粗眉,看向劉志安:“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沒有人打聽你生日。”
劉志安也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撓撓頭,無奈說:“從經紀人到小助理,包括我的整個團隊,他們都給我過過生日,也都知道我生日。”
像劉志安這個咖位的演員,早就脫離了經紀公司,他有自己的工作室,為了保密,工作室的員工都是裙帶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譬如他的經紀人是他的姑媽,助理是他堂弟的小舅子,梳化師是他弟妹,服裝師是他表姐的堂妹……
拋開別的不談,他姑媽能不知道他生辰八字麼。
“想不出暫時別想了。”陳諾臉上帶了嚴肅之色:“聽著大劉,如果我沒猜錯,你是被人下了借運咒。”
“就是借走人運氣的詛咒?”馬舒怡無意識的抓上了劉志安的手,被他反握在手心裡。
“借運咒並不是一種簡單的詛咒。”陳諾和他們解釋不清,簡單的說:“我說借運咒你們不一定能懂,養小鬼你們應該聽過,就是通過控制小鬼辦事來達到轉運目的,借運咒和它差不多,只是養小鬼的方法更損陰德。”
養小鬼首先要取走孕婦體內胎兒的命,可以煉魂或煉屍油,施術的人一旦被反噬,傷害極大。相較而言,借運咒借走的是另外一個人的運氣,如果沒人發現,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覺。
哪怕日後劉志安運勢低迷,身體變差,只要沒人看出問題,劉志安至多只會想到他倒霉,根本想不到導致他倒霉的原因是別人借走了他的氣運。
最重要的是,施借運咒的人不用擔心反噬,不過陳諾不打算讓對方好過。
這餐飯吃的食不知味,匆匆吃完飯之後,劉志安打電話讓助理送馬舒怡回去。
“劉老師,我也想去看看。”馬舒怡不想回去。
“你膽子這麼小,估計會害怕……”
劉志安話還沒說完,馬舒怡就急急道:“我不害怕。”
她眼裡的擔心愉悅了劉志安:“這麼想去我家……那滿足你了,小蝸牛。”
馬舒怡:“……”她不是這麼想去的……
安居飯莊人多磁場雜,不適合施術,劉志安在S市碧波江畔有套私人住宅,是目前唯一沒有被狗仔發現的地方,他們准備去那裡。
臨上車時,馬舒怡主動說:“學姐,我能不能坐你和陸隊長的車。”
陳諾明白她顧慮的,點頭說:“好,我們一塊坐後面。”
她們倒是商量好了,劉志安有點堵,開車門上去之後沒關車門,他看馬舒怡,被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張臉,眼裡透著固執:“上車。”
“被拍到不好……”馬舒怡很有自覺性。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劉志安探出半個身,直接把人拉上去。
陳諾看得直搓胳膊,被強行塞把狗糧的滋味很酸爽。
別人家的男人像霸道總裁,她家的男人……已經先去開車調轉車頭了。
往碧波江畔的路上,陳諾沒忍住,吹著夜風,悠悠感慨一句:“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旁邊的直男沒聽懂,側頭眼神問她怎麼了。
陳諾直接說:“我覺得你不夠霸道總裁,像大劉那樣。”
陸遲懂了,哦一聲,慢吞吞的說:“你也不夠小白兔,像你學妹那樣……”
他話還沒講完,就被釘了一拳,對上陳諾不善的目光,他悻悻不語,過一會兒才說:“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陳諾扭頭看窗外,偷偷笑。
安居飯莊離劉志安的住處不遠,是處高檔公寓,毗鄰碧波江,風水極佳。
劉志安住十八樓,這裡他很少過來,只是簡單裝修了下,原木色為主,因為主人晦氣纏身的緣故,看在陳諾眼裡顯得有些晦暗。
換了鞋,陳諾先拉開南窗,同時對劉志安的助理道:“胖哥,麻煩你跑一趟,給我准備個香爐和香燭。”
助理忙應聲,然後問:“還要不要其他?我都一塊准備了。”
陳諾搖頭:“沒了。”
受電視劇影響,在助理的印像中,那些法師都是在案台前揮舞銅錢劍作法的,還有什麼銅鈴、符箓、黃旗……
像陳諾這樣就要求香爐和香燭的,還是頭一回見。
助理暈暈乎乎的出門了,這兩樣不算難賣,碧江區有個寺廟,門口的一條街全是賣這些東西的。
這邊,劉志安靠在沙發裡有點不安,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坑爹的事,要是換成別人和他說什麼借運,他一准噴那騙子一臉鹽汽水。
可對方是陳諾,沒有理由騙他。
察覺到劉志安的情緒,陳諾遞給他一支筆,一個本子:“好好想想這段時間你接觸過的人,按心中所想寫個字。”
劉志安接過筆,意外的發現陳諾給他筆和別的筆不太一樣,不知道什麼材質做的,有種淡淡的香,聞著莫名的讓人凝神靜氣。
劉志安靜靜冥想片刻,在紙張寫下:惑。
陳諾看了看,解釋道:“惑有心疑不定之意,上為或,下為心,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懷疑,又何必說想不到是誰?還是你准備自欺欺人?”
聞言,劉志安面上浮現狼狽之色,在安居飯莊,陳諾提起生辰八字時,他腦中第一反應的是他姑媽。
劉志安的母親是路家兄弟姐妹裡最小的,養尊處優,劉志安父親家世普通,兩人自由戀愛,結婚後劉志安的父親接管路家部分產業,劉志安的姑媽也因此得到照拂,劉志安的工作室都是她在打理。
半個月前的家庭聚會,他姑媽無意間提了次,說她腦子最近不太好,有點忘了劉志安是早上六點出生還是七點。
彼時劉志安母親還笑話過小姑子,末了告訴她是六點半生的。
劉志安垂了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他沒什麼情緒的問:“為什麼。”
“要問你自己,我不知道。”陳諾不負責給人處理家庭利益鬥爭。
一個小時後,助理買香燭回來,敏感的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太對,沒了離開前的輕松勁兒,在助理印像中,總是嬉皮笑臉的大劉還是頭次露出黯然的神色。
“買到了?”陳諾問。
助理應聲,把東西遞她。
“陸大哥,借我只打火機。”陳諾把香爐放在窗台上,回頭看陸遲:“我知道你在偷偷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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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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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4 07:22 PM
第62章
被女朋友抓包,陸遲無奈上繳打火機,以及一包被抽了兩根的中華。
“是別人請的。”他特意解釋。
陳諾皺皺鼻,小聲道:“最近都不要親我。”
陸遲:“……”
陸遲想賣個萌,說兩句好話,可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只能默默看眼小女友,拿眼神抗議。
陳諾要來劉志安三根頭發,沒開始前,她先問:“想讓坑你的人得到應有報應嗎?”
劉志安猶豫幾秒,再抬頭時,眼裡帶了幾分寒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是聖父,不需要憐憫所有人。”
陳諾明白了,低聲說:“現在什麼都別再想,閉上眼放空。”
劉志安照做。
陳諾看著包繞在劉志安四周的晦氣,拿針扎破自己手指,低聲念咒。
劉志安只覺得身體裡有股混亂的氣流在四處亂竄,像是在尋找某個突破口,一點點竄出他的身體,每竄出一縷就抽走他一分力氣。
千絲萬縷的晦氣好似能嗅到血腥,陳諾念咒聲才落,晦氣瘋狂湧動,不斷向她手指衝來,越來越多,隱隱形成一團黑霧。
所有人震驚的盯著眼前的黑霧,太過顯眼,已經達到他們肉眼能看到的程度。
與此同時,自窗台上飄來的煙霧越來越多,漸漸的,整間屋子被籠罩在煙霧中,在旁人看來有點虛幻。
助理揉揉眼睛,深感見識少,總以為此類特效只存在於電視中,但奇怪的是,總愛和人吹牛自己見多識廣的助理,這次竟沒有一點向外人傾訴的欲望,或許潛意識裡,他覺得這種事就不是能出門亂說的。
陳諾將全身靈力凝聚在眼上,定睛凝視香爐,不詫異的看到何嘉樹那張鮮嫩的臉。
“邪魔歪道,天理不容,敕!”陳諾將聚集在手上的晦氣盡數打向何嘉樹的臉。
噗。
伴隨最後一絲香燭燃燒殆盡,其他三人似乎聽見一聲慘烈的痛叫聲。
助理隱隱琢磨出了那人聲音,怎麼聽著有點像他知道的那個小鮮肉?
娛樂圈的小花小鮮肉們,近來發展勢頭最好的要數何嘉樹,年初接下一部大制作電影,和老牌影帝搭戲,雖然不是男一號,但對想混電影圈的何嘉樹來講,已經是很高的起點,足以讓其他小花小鮮肉們嫉妒。
何嘉樹意氣風發的同時,也在偷偷關注劉志安的動向,知道劉志安接了新電影,運勢似乎沒受到太大影響,何嘉樹由起初的忐忑不安,到漸漸的心安理得起來。
電影在雲貴山區拍攝,傍晚剛下過一場大雨,何嘉樹有場夜戲要拍,是他快馬加鞭趕路的戲。
本來這種戲可以用替身,但他剛進電影圈,想在大導演面前留個勤奮上進的好印像,咬牙堅持自己上。
大導演果然另眼相待,贊他是個敬業的好演員。
在馴馬師指導下,何嘉樹暈暈乎乎上馬,導演問他准沒准備好,何嘉樹心裡害怕極了,但仍強自鎮定向導演比劃ok。
陳諾手裡那團晦氣狠戾打回何嘉樹身上時,他身下的馬突然受驚不受控制狂奔了起來,將身上的人甩下山崖。
事故發生不過一分鐘,片場包括導演在內的所有人驚呆在了原地,燈光師最先反應過來,慌忙打求助電話,現場一片混亂。
當晚,何嘉樹墜馬的新聞被頂上了熱搜第一,粉絲們得知消息後痛哭流涕,恨不得撓死那匹不識相的馬,紛紛為她們的愛豆轉發祈福,希望他平安無事。
在這片和諧的祈福聲中,有個ID為“天道好輪回”的默默說:有因即有果,該不會是遭到報應了吧……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回復:層主頂住,腦殘粉三十秒抵達戰場。
……
“大師?”顧明山看著臉色突然煞白的真機道人,有點發懵,不明白好好談著事,怎麼突然就不說了。
真機道人沒有理會他,一手驟然抓緊椅子扶手,好一會兒之後才平復翻滾湧動的血氣,心知肚明給何嘉樹下的借運咒被人破了。
如果他沒猜錯,破他詛咒的人應該和破七煞鎖魂陣的是同一個人,那個路家的准兒媳陳諾。
“大師,您看我說的……”顧明山搓搓手,心裡有點發急,N杯水的資金漏洞越來越大,再不想點辦法,他多年的心血就要付諸東流了。
旁人還以為他的商業帝國有多穩固不可倒,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已經千瘡百孔搖搖欲墜,否則他也不會為了求外援資金和眼前的男人合作。
“我讓你辦的事你辦成了沒有?”真機道人不應反問。
顧明山為難道:“陳家的人都很警惕,想從他們嘴裡撬開陳諾的生辰八字很難,不太好辦啊。”
真機道人低哼一聲:“不要為你的無能找借口。”
顧明山老臉一紅,好歹他也快到古稀之年,現在被個小他二十多歲的人罵無能,心裡窩著一股氣,臉上不太好看。
“我向組織先申批一筆資金供你運轉。”真機道人也懂適可而止,拜陳諾所賜,真機道人在國內已經沒有多少可用的人了,包括趙力在內的好幾個假身份也被曝光不敢再用。
現在真機道人還不得不借助顧明山的手干些事。
果不然,聽到申批資金,顧明山的臉色好了些,咳嗽一聲,認慫道:“既然從陳家人那裡無從下手,我再查查她身邊人。”
……
“學姐,劉老師修養幾天就會沒事了吧?”只要想到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馬舒怡就還是緊張。
“你不用害怕,該擔心的不是我們,是背後存惡心的小人。”陳諾遞給她安心的眼神,負責任的將馬舒怡送到宿舍樓下。
送完馬舒怡,陳諾才意識到她時間不多了,距宿舍樓門禁時間還有三分鐘,快速跑回去,應該還有機會進門。
哪知被陸遲拎小雞一樣提溜住,這人仗著身高優勢,直接把陳諾拎轉個圈,轉到出南門的方向。
“誒,你太欺負人了!”陳諾反手抗拒。
“都幾點了,難不成回去還寫論文?影響室友休息知不知道?”不想她回去,陸遲就不放她。
“揪我去你家也沒用,抽過煙的嘴少來親我。”陳諾不客氣的戳破他心思。
談戀愛時間長了,大概真能談到臉皮厚,被戳中心思的人神不改色說:“嗯,不親你,咬你。”
對話太驚悚,路過的學弟羨慕的看陸遲,他也好想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咬一咬啊……
說要咬她,是真的咬,年輕的姑娘,剝開之後就像團奶油,陸遲一口接一口,咬住,吮吸,再舔,直到把奶油舔化了,才毫不費力的擠進去,像棵大樹,深深種植在使他沉淪的土壤裡。
神思恍惚時,陳諾驀地想到什麼,抗拒他的加速:“戴那個……”
正是爆發關鍵時刻,陸遲咬緊齒關,額上豆大汗珠往下滾,竭力忍住拉抽屜,裡面空蕩蕩,上次太放縱後果是,僅剩的幾枚小雨傘被盡數用光。
“乖寶,我想在裡面一次……”實在忍不住,不等陳諾答應,幾個衝撞之後,悶哼一聲,盡數播進。
“別……”察覺到到熱熱的一陣播撒,陳諾有片刻懵,反應過來之後脫力的攥拳釘他肩:“你這人怎麼這樣,太討厭了……”
那種黏黏糊糊的感覺和以往不一樣,陳諾氣紅了眼眶,鼻子小牛犢一樣出氣,聲音裡也帶了幾分惶恐:“你下去你下去,你快下去!”
“好好好,我下去,你別打……”見小女友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陸遲擋著她狂轟亂炸的小拳頭,連內褲都來不及穿。
“你討不討厭……我要是懷孕了怎麼辦。”同樣光溜溜的人像是炸毛的貓,鼻子氣得直抽。
“你別哭啊。”陸遲有點無措,忙坐下來哄她。
男人的天性是給予,而女人的天性是接受,無論是身體結構還是心理,都造成了男女間不可更改的差異,陸遲顯然很難體會陳諾此時的擔心,但看她不開心,他情緒也跟著低落了下來。
好一會兒,陳諾才慢慢平復,時不時拿濕漉漉的眼瞪他。
“讓讓,我要下去。”陳諾戳他胳膊。
陸遲沒拉她,跟在她屁股後面,像是犯錯之後有點不知所措的小孩。
“你干什麼。”見她進衛生間,陸遲沒忍住拉她手。
“我還能干什麼,只能先洗掉再說。”陳諾低頭,結果撞上他老二,槽多無口。
“別生氣了,我幫你洗。”陸遲二話不說,抱孩子一樣一把將陳諾抱起,按坐在洗手台上,沾了水的小毛巾一點一點幫她擦。
再回到床上,他單手撐著胳膊,看進陳諾眼睛,鄭重其事的說:“你別怕,真要有了,就生下來,生多少我都能養。”
“混蛋,計生辦你家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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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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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4 07:29 PM
第63章
夜色朦朧,床頭的橘黃小燈開著,暈出一片昏黃的光,陸遲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陳諾裸在外的肩頭,他扯扯她耳朵,小聲說:“那我們可以生兩個。”
其實陳諾能看得出來,陸遲是喜歡小孩的,只是他喜歡的方式不太一樣,不會像女生那樣耐心的帶小孩,他喜歡壞心的惹他們,撩撥他們,然後看他們急眼。
有點像那種貓煩狗嫌的大男孩。
陳諾狠狠的想,如果他敢再這麼賤的把她小孩惹急眼,她一定敲爛他腦殼。
“或許你可以像蚯蚓一樣,分成幾段,自體受精,自己生。”陳諾趴在枕上悶悶威脅:“如果我中招了,你就等著完蛋吧!”
他很樂意:“嗯,然後我們就先領證,想什麼時候結婚再結婚。”
陳諾:“……”
她指的完蛋不是這個完蛋!
陳諾默默拉起被子掩住腦袋,她不想說話,不想吃事後藥,不想生小孩,還不想便宜這個沾沾自喜的人……
“知道你害羞,別遮了,會悶。”陸遲從後貼上她,長腿長腳的把人側裹在懷裡,抱著軟綿綿的小女友,一顆心柔軟坍塌,像烤化的糖糊,他有點想結婚了。
陳諾哼哼一聲,被他拉下被子,但仍舊閉著眼,過了一會兒,她想起來了:“我們學校的分屍案歸你們管嗎?”
陸遲有聽說過這事:“二隊的人負責,聽說和驚嚇過度死亡的傅大川有關,算是有仇報仇了,具體情況還在調查。”
“你們一隊最近在干什麼?”陳諾隨口問:“大河前兩天還在向我吐槽想見劉大勇一面比登天還難……你怎麼這麼閑?”
“我哪閑了。”陸遲撓她腦袋:“還剩個趙力這個漏網之魚,不讓他落網案子也結不了。”
陳諾略昂頭,蹭到他臂彎裡,調整了個舒適的位置,扣著陸遲胸前硬硬的小石子,遲疑的說:“陸大哥,我總有個預感,給大劉下借運咒的,或許就是你們要找的趙力。”
“為什麼這樣說?”陸遲靠在一堆枕頭上沒了困意。
“因為會用借運咒的人其實並不多,這個要術士有一定的修為水平,基本可以排除是廟會上擺攤算命的大爺大媽。”
“之前抓到的那些邪術組織裡的人,除了會擺七煞鎖魂陣的清虛道人,還有幾個也招認過會術法,我們暫可以懷疑,漏網之魚的趙力也是個會術法的人。”
“還有……你看過關於何嘉樹的新聞嗎?”陳諾問。
陸遲對這個人還有點印像,只是他不關注娛樂新聞,也不會關心這個叫何嘉樹的小鮮肉發生了什麼。
“他摔馬墜崖,已經搶救過來,但會影響他以後正常走路。”對於罪有應得的人,陳諾從來沒有同情:“他是借走大劉氣運的人。”
陸遲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調查何嘉樹見過哪些人,就能順藤摸瓜查出他背後的高人。”
陳諾應聲:“雖然不能確定他背後的倒是是不是趙力,但我個人認為完全可以順這條線索摸過去,查一查他背後的高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陸遲瞬間困意全無,狠狠親幾口小女友,然後套上長褲下床。
“陸大哥,這麼晚,你去干什麼?”陳諾抱被坐起。
陸遲光著膀子,又湊上來吻了吻她唇角:“乖,你先睡,我去客廳把案子理一理。”
陳諾已經習慣了他這種隨時來頭緒,隨時工作的狀態,她自己卷起被子,裹得像只蠶寶寶,叮囑道:“那你早點結束,早點睡。”
陸遲這一夜是根本沒睡,第二天陳諾起醒時,床邊涼涼的,顯然沒有睡過人,客廳裡也不見陸遲人蹤,只在餐桌上留了張紙條,說他去單位,又叮囑她吃早餐。
臨近畢業,既不用去上課,也不用去醫院,陳諾不緊不慢的吃完早餐,先把昨天換下的內衣洗了再回學校。
她人還沒到南門,肖溪電話就打來了,捂著嘴問她在哪兒,小聲說:“校長又來騷擾我們啦,好討厭哦。”
話這麼說,卻傳來一陣壓抑的竊笑,顯然很享受被“騷擾”的過程。
陳諾滿頭黑線,無奈道:“肖大河,你能不能別像沒見過男人一樣……”
其實真正沒見過男人的是沈家雲,校長一來,她論文也沒心思寫了,單手撐著下巴,傻兮兮的盯著老帥哥看。
男人和男人也有差距,有的男同學說是二十多歲,但磕岑的像是四十歲,有的男人雖然四十多歲,卻像三十歲的風華正茂。
校長也想過有事就直接招陳諾去他辦公室,但轉念一想,這樣不好,他是托人辦事,還拽領導的樣兒,很容易遭人嫌。
不過每次來409寢,老帥哥一把年紀了,也有點小羞澀,對上沈家雲難掩愛慕的眼神,他咳一聲,稍側開身,有種唐僧進了盤絲洞的錯覺。
幸好悟空及時回來解救。
跑上樓的陳諾氣喘吁吁,進門就喊校長,:“您來找我。”
校長起身,把托人辦事的心意送到,然後說:“二支隊打電話來,講死者身份已經查到,是傅老師的小姨子,之前家裡有人報失蹤案,但一直沒找到……”
聞言,寢室裡其他三人倒抽一口氣,姐夫和小姨子什麼的,果然像八點檔電視劇那樣狗血了……
“陳諾同學,你看解剖樓那邊?”
陳諾接話道:“校長,您先回去,幫我准備點東西,今天晚上怎麼樣?白天陽氣盛,不適合作法,得饒鬼處且饒鬼,給她留條後路吧。”
校長離開後,陳諾把她的術袍請了出來,是她奶奶傳給她的,不是電視劇裡那種常見的黃袍子,在身後加一副黑白兩色八卦圖,而是素白錦織紋的袍子,上面沒什麼修飾,但仔細看卻別有天地,八卦圖裡套八卦圖,相中生相。
肖溪最先看見,哇哦了一聲:“諾諾,你這什麼衣裳啊,好別致。”
她想摸摸,卻被陳諾拍開手,警告她:“不許碰,肖大河,你敢亂碰,信不信我卸掉你爪子。”
想到之前好奇心惹事,肖溪訕訕撓手,不給摸,那看看總行吧……
寶貝之所以能稱之為寶貝,必然和尋常物不同,有陳諾的袍子做對比,某寶上賣的漢服旗袍真心是弱爆了。
“諾諾,這衣裳是什麼料子的啊?”沈家雲也湊了過來,同寢這麼久了,她還是頭一回見陳諾拿出來。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陳諾沒說假話,她奶奶轉給她的時候也沒說太多,就說祖上傳下的,仔細收好了就行,有必要時拿出來穿。
可惜其他三只明顯不信,不清楚自己有啥寶貝,誰能信哦。
不過陳諾的寶貝還真不止一件,她脖子上的金絲玉,檀木筆,銅錢劍……這些都可以拿來用作法器壓陣腳。
陳諾之所以請出術袍,也是存了速戰速決的心思。對於術士來說,擁有一件好的術袍是絕佳的術法加持器,類似游戲中的血瓶,可以讓術士保持充沛的靈力。
除了術袍,陳諾又提前畫了符箓,至於法壇和香燭貢品,則由校長准備。
一直等到寢室樓快關門,陳諾才帶上東西下樓。
宿管阿姨腦袋伸出窗外,提醒她:“小同學,去干啥?要關門了。”
陳諾朝她擺手:“正常關,不用留門。”她已經發短信給陸遲,讓他下班順道接她。
校長和院裡幾個領導已經在等,這個點除了保潔阿姨,上自習的同學早已回了寢室。都在傳有厲鬼,那些習慣挑燈夜戰的同學也不敢再開夜車了,整個校園空蕩蕩的,涼風嗖嗖的吹,似乎要吹進人骨頭裡。
法壇已經准備好,見陳諾過來,雙方互相打招呼,俗話說出名要趁早,陳諾雖然年輕,名聲已經在他們之上,幾個領導也不敢小看,客客氣氣的問什麼時候開始。
“隨時可以。”陳諾先恭敬請出術袍,再設法壇,法器令牌等物全部置於法壇之上,點燃香燭和符箓,隨後便念咒起壇。
旁觀的幾個人立刻來了感覺,肅目以待。
此前的陳諾太像江湖騙子,穿上術袍之後,渾然天成,讓人恍然生出一種總算像個大師樣的感覺,只是好好的大師突然掏出個手機來,多少讓人有點無語。
陳諾沒理會任何人,她在借用手機定位擺陣。任何一種陣法都需要術士有極強的空間幾何能力,以往技術有限,術士擺陣在畫陣腳上多少有誤差,影響陣法靈力,不過這些問題在有了衛星地圖之後,迎刃而解。
一個好的術士,不僅要繼承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還要順應科技發展,更要愛國守法誠實守信,學做五好青年。
否則再厲害,也是人渣。
“請八方諸神,賜六丁六甲……敕!”陳諾指訣一打,飛擲銅錢至八方,不偏不倚,壓中每個陣腳,再擲黃旗,死死釘入孔方之中。
呼。
陰風驟起,插在孔方中的黃旗嗖嗖打圈。
臨床院的領導抖了下,小聲的問其他人:“你們……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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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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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4 07:33 PM
第64章
何止聽見有“人”在叫,教務處的領導還看見了!
哪是人在叫,分明是只缺胳膊少腿的女鬼在凄喊,一顆披著長發的頭顱在空中亂飛,好似在尋找出路,但奇怪的是,整個解剖樓前像是被布下一張巨網,透明玻璃罩一樣把女鬼死死罩住。
教務處的領導打小就八字輕,多災多難,時常會看到不干淨的東西,四五十年前大革命爆發,席卷全國上下,A大是關押審問臭老九的主要場地,冤死了不少人,教務處領導剛來A大工作那會兒,不知道撞過多少次了,直到後來教學樓翻新,招生越來越多之後,這種情況才好點。
但像今天這樣炫酷的場景,教務處領導還是頭次見。
他雖然是外行,看不懂陳諾在法壇前踩的步法,但他能清楚的看見,陳諾每踩一步,包繞在解剖樓前的“透明玻璃罩”就會發一次金光。
這道金光太強,其他幾個領導也能隱約看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五毛錢特效?
拜陳諾所賜,他們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陳諾的樣子看起來像在跳大神,其實不是,她在步罡踏鬥。
步罡踏鬥對於術士來說,是必須學習的一項基本術法,但也是最難學的,它需要結合術士精准的記憶力、空間定位能力以及修為靈力。
古時武侯借東風,太公驅神役鬼,孫臏遣兵布將,必須步罡踏鬥通神,只是這項技藝流傳到現在,會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就是會,也只能走出簡陋的步罡踏鬥法,不是術士不想學,而是根本沒處學。
陳諾走的這套步法,還是以前她奶奶讓她死記硬背下來的,用她奶奶的話來說,不懂不要緊,但一定要會走,老祖宗留下的東西,背下來是對它最好的繼承,能結合時代運用,是對它最好的傳承。
“左六甲,右六丁,前黃神,後越章,神兵急火如律令!”陳諾掐指訣,對准那顆面孔猙獰的頭顱打去,不偏不倚爆頭,校園上空突然飄出一陣慘叫。
鬼小哥抱腦袋躲在一棵榕樹上偷偷看,搓搓胳膊,看得渾身疼,無頭女鬼也真是的,放著五講四美的好家伙不做,非要作麼蛾子,這下好了,作死了吧。
圍觀的可不止鬼小哥一個,還有其他鬼友們,圍觀之後只有一個想法:千萬不要惹到樹下作法的神婆,否則會死得很難看!
許久之後,飄蕩在A大上空的凄叫聲逐漸微弱,直至消失,陳諾吁口氣,有點恨鐵不成鋼。
本以無頭女鬼有仇報仇之後能回歸正道,沒想到是只作天作地要更多人去死的厲鬼,既然這樣,陳諾只能讓她去死了。
“好、好了?”教務處的領導有點擼不直自己舌頭了。
陳諾拍拍手,脫下術袍收東西:“好了。”
聞言,幾個領導大松一口氣,校長轉頭對臨床院的領導說:“下周起,解剖課我看還是安排在白天吧,都是花骨朵,還沒開就給整凋零了可怎麼辦。”
將心比心,他們都要嚇尿了,何況沒經過風浪的學生們。
校長都這麼說,臨床院的領導哪還有什麼疑議,不知是不是錯覺,剛才還陰氣逼人的地方,現在似乎好了點,至少沒再聽見那種瘆人的凄叫。
既然事情解決了,大家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校長問陳諾:“這個點,也進不去宿舍了,打算怎麼辦?我打電話通知宿管給開門?”
陳諾忙擺手,要真那樣,宿管該碎嘴她搞特殊化了,畢竟校長是個老鰥夫,師生之間被扯出點什麼那可不好。
而且眼前的老帥哥眉眼飛桃花,像是要開第二春,可不能被她給干擾了。
“太晚,別打擾宿管阿姨了,我去男朋友那兒。”
陳諾話音才落,傳來一陣腳步聲,可不就是陳諾她男朋友。
校長看看朝他們走來的年輕人,肩背筆挺,朝氣蓬勃,是他們這些老家伙再保養也保養不出來的精氣神,他笑道:“既然這樣,住宿的事你們自己操心去吧!”
說完,他又衝陳諾眨眨眼,帶了幾分老男孩式的調皮:“談戀愛可以,不過要悠著點,別整出條人命,挺肚子拍畢業照不是件光榮事。”
雖說現在允許在校生結婚生子,但校長始終不贊成這種做法,什麼樣的年齡做什麼樣的事,既然是在校生,學身本領才是上大學的初衷。
被校長這樣提出來,陳諾笑得不好意思,總算明白眼前這位為什麼號稱A大史上最受愛戴校長,原來不僅人帥,心更帥。
“校長所言甚是。”陳諾像模像樣一拜,拽了句文縐縐的話:“學生謹記老師教誨。”
校長受不了得起雞皮疙瘩,擺手說:“走吧走吧,不耽誤你和男朋友約睡。”
陳諾笑嘻嘻的背書包走人,迎上過來接她的陸遲。
陸遲接過她書包,回頭看眼幾個抬桌收東西的校領導,有點明白陳諾剛才在干什麼了。
“你又在捉那東西?”陸遲問。
陳諾點頭,抬眼看他:“怎麼了?”
陸遲搖頭,攬住她肩,無奈道:“藝高人膽大,陳大師犀利。”
陳諾嘿嘿笑,有點臭屁的說:“那當然啦,我是捉鬼小能手。”
她話才講完,就被陸遲拍了下腦袋。
“還小能手……你被人盯上了知不知道?”
如同緝毒警察被毒販盯上一樣,牽扯出的幕後團伙越大,遭到的反擊就越狠戾。和諧安穩,聽起來很美好干淨的一對詞,並不是唾手可得,它需要有無數不畏生死的人去維護。
“警惕點,最近應該有不少人在打探你的生辰八字。”上車之後,陸遲低聲叮囑。
陸遲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今天余婷婷向他問了陳諾生日。
聰明的女人不會讓人討厭,令人討厭的從來都是自作聰明的女人。
余婷婷自以為她問的隨意,她的原話是:“師兄,大勇都給他女朋友慶生,怎麼也不見你們慶祝啊,什麼時候組織下,大家一塊熱鬧熱鬧唄。”
這姑娘也是有點聰明的,知道搬出刑警大隊的隊友做擋箭牌。
如果換作旁人,可能會以為余婷婷和陳諾有多熟,這打抱不平的口吻,聽起來分明就是對閨蜜。
可惜陸遲不買她賬,冷淡回她:“過生日是我們之間的事,不需要向你報備。”一句話撇開其他隊友,只針對她一個。
余婷婷臉上有點掛不住,扭頭看看各自忙碌的隊友,扯扯嘴角回座位。
盡管陸遲輕描淡寫的轉述了下余婷婷當時的話,陳諾還是被激得蹭蹭冒火。
這女人!做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知不知道啊!
“我日……”陳諾難得爆了句粗口。
陸遲不吭聲,默默降下車窗讓她吹吹風,談戀愛也能談出經驗,陸遲的經驗告訴他,女朋友發火的時候,沉默是金。
剛下班到家的余婷婷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開燈,就見客廳裡坐了個人在等。
“怎麼也不開燈?”余婷婷笑得像個小女孩,朝男人走去。
顧文忠摘下金絲邊框眼鏡,他朝余婷婷張開手,笑得溫和:“這麼晚才下班,累不累?”
余婷婷被男人摟在懷中,心裡泛著甜:“都習慣了,不怎麼累。”
她跟顧文忠的相識很巧,她外出辦差,顧文忠被小偷偷了錢夾,她幫忙追回,他請吃飯答謝,一來二去,就交往了。
開始余婷婷並不知道顧文忠的家世背景,以為他只是普通的上班族,後來才知道,他居然是N杯水老總小兒子,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自從和顧文忠交往之後,余婷婷每天都在冒粉色泡泡,難以相信她會這樣幸運,碰到比陸遲和林禹年家世還好的男人。
陷入愛河的女人多半是盲目的,余婷婷也未能逃脫,所以當顧文忠旁敲側擊陸遲,乃至陳諾,她都沒有太警覺。
“我這個師兄,越來越過分了,都不明白哪裡得罪他了,一點不給面子,今天就問了下怎麼不給他女朋友慶生,你知道他什麼反應?他懟我哎,我招誰惹誰了!”
余婷婷像個小女生一樣,絮絮叨叨跟男朋友抱怨。
顧文忠笑笑,開解她:“或許是他心情不好,你們工作壓力大,有點情緒也正常,那是你師兄,和他鬧翻不好,畢竟你們是校友。”
余婷婷悶悶點頭。
“這樣,過幾天我做東,一起吃個飯,正好能認識認識你的同事。”
都說檢驗一個男人喜不喜歡你的標准是見不見你朋友,如果願意見,那說明是真把你放心上了。
余婷婷聽得心花怒放:“明天我和他們說說,看什麼時候有空,一起聚下。”
……
處理了解剖樓的事,校長說到做到,做東請409寢的幾只女蜘蛛精吃飯,除了陳諾,其他三只蜘蛛精很興奮,早早對鏡貼花黃,空氣裡彌散著淡淡的雛菊味。
“諾諾,你不化個妝?”沈家雲扒著眼皮畫內眼線。
“不化了,遲遲知道要吃醋,他巴不得我埋汰點去見別的男人。”陳諾翻找出六角眉筆扔給她們,然後去陽台打電話。
電話打通,陸遲問她晚上有沒有空,說余婷婷男朋友請客,隊裡人都會去。
“這種聚會,你不去也沒什麼問題。”其實陸遲是頭疼女人間的撕逼。
“不行,我要去。”陳諾抬頭看看天,陽光明媚,她心情也很好:“一天兩約我也去,小婷婷都有男友了,不給面子那多不好。”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4 07:57 PM
第65章
掛下電話,陳諾進寢室,哼著歌把沈家雲面前的瓶瓶罐罐卷到自己桌上。
“我還沒化好呢……”沈家雲把定妝粉搶回去:“不是說不化的嗎?”
“心情好,又想化了。”陳諾壓出隔離往臉上拍。
顧忌名聲,校長特意在中午請客,安排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川菜館,格調還不錯,既不奢侈,也不磕磣。
更重要的是四只蜘蛛精都巨愛吃麻吃辣,作為陪客,校長吃了幾口之後有點牙疼,就沒再動筷。
“校長,我們就快畢業了,能拍幾張照留念不?”沈家雲最舍不得,她考研考回老家,天南地北,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不管在哪兒,她一定會記得眼前這位老帥哥的!
校長很好講話:“當然可以。”
見幾只蜘蛛精露笑,紛紛擠過來,校長忙補充:“大家都是文明人,一定要記住一點,我賣藝不賣身,別讓我晚節不保就好。”
幾只紛紛點頭,保證不強叉。
陳諾蹲在最前,拉了自拍杆,她身後半蹲著阮春婷和肖溪,最後站校長和沈家雲。
大家手挽著手,肩搭著肩,沈家雲看眼前排恨不得抱在一塊的室友,側頭看看校長,右手很自然的摟上了老帥哥的腰,對著鏡頭一、二、三,准備笑……
結果還沒笑,她的手已經被校長拿開了。
校長睇她的眼神是:這位同學,自重點。
自重什麼啊,人家老師還有公主抱學生的呢,真是的……沈家雲立刻將手移到校長胳膊彎上,親昵挽住。
哢嚓。
絕對是她們念書史上彌足珍貴的一張照。
拍完照繼續吃飯,老帥哥關懷地詢問他的學生們畢業後去向,是深造還是工作。
“校長,我保研了,心血管張主任的學生。”阮春婷說。
“我沒考上,可能二戰。”肖溪本打算回老家的縣醫院工作,陪父母,再養只二哈。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劉勇不同意分手,要她爭取留在這。
“好好加油。”校長鼓勵她,又看陳諾:“你呢,考沒考研?”
“沒有。”陳諾攤攤手,笑說:“我可能與西醫無緣。”
就算開診所,她也只會看“外科”病。
校長了然點頭,中肯的說:“只讓你做醫生,屈才了。”
說完,老帥哥轉頭看向坐他旁邊的最後一個學生:“小同學,你呢?”
沈家雲突然有點後悔報考老家的醫科大:“我分數達線了,但還沒有面試,可能會回老家吧。”
“好好准備,肯定行。”老帥哥也給她鼓勵。
阮春婷和肖溪也紛紛打氣,唯有陳諾沒說話。沈家雲官祿宮晦氣盤繞,近來運勢低靡,恐怕不能如願。
吃完飯,沈家雲先把合照傳到朋友圈,並設置僅409可見,陳諾仔細看了看,拿胳膊肘拐她,笑嘻嘻說:“嬸嬸,你可以啊,畢業前吃一次豆腐值了!”
沈家雲捂嘴,發出神經質的低笑,跟其他三只分享:“我們校長胳膊手感特別的好,肌肉好結實,這種男人抱人的時候肯定很有力,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嘛。”
阮春婷和肖溪這才發現異常,喊著過分。
“你個心機女人,我臉這麼大,還推我蹲前面,原來是打這種小心思!”阮春婷氣得撓人。
沈家雲忙躲開,也朝她揮抓子。
臨近畢業,像這種打鬧的次數都要屈指可數了,陳諾有點舍不得她們,都說女寢可以拍部宮鬥劇,但是她們好像沒什麼可拍的,順風順水住五年,臉紅的次數都很少。
下午寢室長負責把她們的論文收走上交,陳諾沒什麼事可做,趴在陽台圍欄上玩了會手機,結果就發現她的高中群裡有人在問她生日。
她高中的群設置的是靜音,基本不怎麼看,能經常聯系的同學也不會在群裡聊天。
詢問她生日的這位男同學,他們高中幾乎都沒說過話,陳諾直接在群裡回他:怎麼,同學你想給我過生日?
此話一出,群裡同學被炸了出來,咦喲嗚啊的調侃那位男同學,男同學立刻沒了人影,潛水遁走。
陳諾等半天也沒見對方放個屁,倒是有其他同學問:“諾諾,同學這麼長時間,都沒見你過生日哎。”
從小到大,陳諾是沒過過生日,家裡人像是商量好一樣,絕口不提。加上林禹年也不過,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陳諾以為別人和她一樣,都不過生日,直到被同學邀請參加生日會,她才知道生日是要吃蛋糕的。
那時陳諾還不太懂,從同學家回去就生悶氣了,任憑陳慶南怎麼哄也不行,後來姚琳作勢要打人了,陳諾才癟嘴指控他們:“別人家的小孩都有生日,為什麼我沒有,我一定是垃圾堆裡撿來的……”
見小棉襖掉金豆子,陳慶南肉疼極了,要抱,卻被陳諾傲嬌躲開:“別碰我!”
然後她就被姚琳揪著羊角辮去面壁了。
“因為我充話費送的,連我媽也記不清我生日。”陳諾半開玩笑的回復群裡同學。
呵呵。問她怎麼不過生日的同學也銷聲匿跡了。
陳諾滿意的關掉扣扣群,發信息問陸遲晚上聚會的地方在哪兒。
陸遲很快回復:下班我過來接你。
說起來陸遲和顧文忠認識,那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顧文忠沒出國前,陸遲見過他幾次,只是相較顧家其他兄弟,顧文忠是最不熟的。
顧文忠畢業於早稻田,此前一直在日本,今年初被調到S市打理顧家產業。
警隊裡的人一聽富二代要請客,很不客氣的要去安居飯莊,余婷婷心裡在滴血,但還是笑眯眯答應下來,這群人,花的不是他們錢,宰人可一點不手軟。
傍晚,陸遲先去接陳諾,見陳諾上車,陸遲側頭看她,遲疑說:“你化妝了?”
其實陸遲平時不太注意這方面,主要是今天陳諾的嘴巴塗的有點太紅了。
陳諾手覆在額頭上,將一頭黑發往後撩了撩,露出漂亮的美人尖,朝陸遲笑:“大河說這款是今年最火的斬男色,美不美?”
陸遲太陽穴挑了挑,get不到美點:“你還想斬誰?”
“斬你。”陳諾探身在他側臉上啵了一下,滿意的在他臉上留個唇印,然後說:“陸大哥,你不懂,女人不能輸了氣場。”
陸遲嘴角抽搐,默默擦了唇印,識相不說話。
他們到時,隊裡其他人都到了,作為劉勇家屬,肖溪招招手,拉陳諾坐她身邊,陸遲挨陳諾坐下。
陳諾沒看到余婷婷。
“別看了,去迎她男朋友了,不愧是警隊一枝花,打扮起來還挺漂亮。”肖溪忍不住誇一句,嘖嘖出聲:“挑來挑去,總算釣個金龜婿,這朵桃花可真夠旺的。”
她話音剛落,余婷婷挽著男朋友的手進來了,小女人姿態十足,向隊友介紹顧文忠。
顧文忠斯文儒雅,身上沒有二世祖的痞氣,給人第一印像不錯,只是他看人的眼神太過精明,無不在提醒所有人,他是個商人,不是文人墨客。
顧文忠逐個握手招呼,握到陳諾,像是刻意在掩飾什麼,他低了眼眸,簡單說句幸會。
和顧文忠相反,余婷婷拉著陳諾的手,說了好些話,期間,她五次撩頭發秀鑽石項鏈,三次抬胳膊秀腕表,一次不經意提起手表要二十萬。
然後又說:“諾諾,你的看著也不錯哎。”
陳諾笑說:“過年去你師兄家,你師兄媽媽送的,大概一百多萬吧。”
炫富了不起?誰不會!
余婷婷扯扯嘴角,松手回座了。
吃飯時,肖溪偷偷問:“諾諾,真的假的啊,你婆婆贈你支一百多萬的手表?”
陳諾捂嘴小聲說:“假的,實習前花一百多塊錢買的。”
肖溪瞪眼:“……你這麼會蒙人,你婆婆知道嗎?”
陸遲揉了揉額頭,有點搞不懂女人間的戰爭,顧文忠遞來煙,臉上也有無奈的樣子:“抽一根?”
陸遲余光在顧文忠手腕上掃過,不動聲色說:“好。”
一頓飯吃的各懷心思,聚到九點多才結束,回去路上,陸遲臉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諾戳戳他胳膊:“又在密謀什麼大事?”
陸遲側頭看她:“顧文忠手腕上有塊刺青,我應該是在哪看過。”
提起這個,陳諾也正色了起來:“顧文忠這個人不簡單,從余婷婷身上我並沒有看到任何紅鸞星動跡像,但她卻和顧文忠戀愛了,那只有一個解釋,他是有目的的在接近余婷婷。”
雖然余婷婷是很讓陳諾討厭,但她的面相一直沒什麼變化,討厭歸討厭,作為警察的職業操守還在,怕的是她智商不夠,被人欺瞞利用。
陸遲沒說話,許久才道:“你的意思是他想從余婷婷口中探聽警隊內部事?攛掇余婷婷打聽你生日的人,其實是顧文忠?”
陳諾點頭:“不過他可能要失望,我從不過生,我媽都不記得我哪天生了。”
“她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怎麼可能問不到生辰八字!”真機道人氣急敗壞的衝顧明山發脾氣:“還有你行事能不能低調點,警察盯上你了你不知道?活一把年紀,沒帶腦子?”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顧明山氣得手抖:“注意你的言辭,再多說,不要怪我魚死網破!”
作者:
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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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4 08:27 PM
第66章
轉天一早,兩人尚在熟睡中,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陸遲先被吵醒了,想也沒想就拿過接通。
睡意朦朧的男人聲音格外低沉沙啞,陳奶奶愣了下,才說:“是諾諾的手機嗎?”
陸遲瞬間清醒了,看眼還在睡的陳諾,掀被下床去客廳,清了清嗓子說:“奶奶,我是小遲。”
陳奶奶辨出了聲音,笑著問:“諾諾還沒起床?”
陸遲咳一聲,有些尷尬:“還在睡,奶奶您找她有事?我喊醒她?”
陳奶奶忙說:“不用,也不是什麼急事,等她醒了,讓她給我回個電話。”
陸遲說好,又和陳奶奶說幾句才掛電話。
他電話剛掛不久,另一通電話打到了他手機上,是B市警局的林隊長,對方開門見山道:“顧家資金鏈確實出現了漏洞,近期有筆高達一億的資金轉入顧氏N杯水,我們的人調查過,資金來源處是日本某家公司。”
“這家公司是右翼的支持者。”林隊長頓了頓說:“不過也不排除顧家是單純和對方公司經濟合作。”
“有沒有趙力消息?”陸遲問。
“我們的人盯過顧家在B市的每個人,沒有發現他們與身份不明的人有過接觸。”林隊長也想不通:“難道這個叫趙力的憑空消失了?”
陸遲立在陽台上,向遠處眺望,一縷晨光穿透雲層薄霧,灑向大地,不少行人在站牌下等公交,遮雨棚為他們遮住了頭頂的日光。
遮雨棚裡站了哪些人,只有遮雨棚裡的人知道。
“有沒有可能趙力哪也沒去,其實就在顧家,不用顧家任何一個人出門約見。”陸遲沉吟道。
“操。”林隊長爆了句粗:“那安插個眼線進顧家?”
陸遲想了想,建議道:“不如引蛇出洞。”
……
陳諾起床時,陸遲正在廚房做早飯,他蒸了餃子和雞蛋,餐桌上已經擺好兩杯牛奶。
“去刷牙。”陸遲把蒸好的餃子送上桌,儼然居家好男人形像,可惜帥不過兩秒,撈雞蛋時,他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碗。
陳諾咬著牙刷出來,含含糊糊鼓勵他:“沒事的,碎碎平安。”
看來有些事男人做起來還是差點,陸遲無奈去拿掃帚,同時不忘提醒小女友:“奶奶早上來過電話,你給她回個。”
啪嗒。陳諾嘴裡的牙刷掉進了洗面盆裡。
陸遲遲你為什麼要手快接電話!!
磨磨蹭蹭吃完早飯,陳諾才給陳奶奶回電,就怕奶奶開口就問:“你和小遲住一塊了?”
不過好在陳奶奶是個識趣人,絕口不提同居的事,而是問陳諾:“諾諾,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陳諾愣了下,明白之後道:“奶奶,是有人在打聽我的生辰八字,估計是想拿來作妖。”
陳奶奶一時沒說話,過會兒才道:“既然這麼想要,那就給他,看他怎麼個作法。”話筒裡的聲音大氣而從容。
我還是你親孫女麼……
陳諾吸吸鼻子,小聲問:“奶奶,其實我是垃圾堆撿來的是不是?”
陳奶奶發出了愉悅的笑聲:“有奶奶在,怕什麼。”
陳諾沒有怕,萬事萬物因果循環,心存善念的人自然得福報,作妖的人首先要擔心的是報應,以生辰八字詛咒,最大的弊端就是反噬,詛咒越狠戾,反噬就越大。
掛下電話,陸遲問:“奶奶怎麼說?”
陳諾笑眯眯的說:“奶奶說,我生日就要到了,把他們都叫上,一起慶祝吧。”
陸遲拿上車鑰匙准備出門,回給她一個“你瘋了吧”的眼神。
陳諾跳上他背,在他耳邊嘰嘰咕咕一陣,然後輕松的拍拍他肩,特意叮囑:“一定要通知小婷婷和她男人。”
陸遲哼一聲,不想她拿自己當誘餌以身犯險。
看出他的不樂意,陳諾悠悠的問:“陸大哥,你知道術士詛咒人為什麼要用生辰八字嗎?”
“為什麼?”他配合的答,他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
陳諾換鞋出門,邊下樓邊解釋:“其實也不一定要生辰八字,穿過的衣裳,戴過的首飾,或者身體的血液,還有血液養成的毛發都可以拿來詛咒。”
“當然,如果同時拿到生辰八字和受詛者身上的某樣東西,詛咒的力量就會增強。簡單的說,就是通過這些媒介物將負面能量隔空傳遞,擾亂對方磁場和氣運。”
陸遲有點明白了,蹙眉說:“詛咒的力量強弱,是不是還和對方的能力有關。”
“聰明。”陳諾朝他豎拇指:“修為越高的術士詛咒越靈驗,但因為他們心術不正,很難安心修道,所以自身的術法不會特別高,通常要借助外力幫助。”
“類似養小鬼?”陸遲只能想到這個。
陳諾點頭:“陰靈、魔鬼、大自然。”
“大自然?”前兩個陸遲還能理解,最後一個怎麼也想不通。
“陸大哥,你有沒有聽過祭祀?”陳諾慢吞吞道:“祭祀是最嚴重的詛咒。”
古時,科技不夠發達,遇到旱災水災地震災時,會有祭河神祭山神甚至祭天的作法,這些祭祀並不是簡單的磕頭祈禱,通常是拿人作祭。
和陰靈鬼魔鬥,尚且是順應天道,和天鬥,就叫逆天而行。
據陳奶奶說的,陳諾的生日在四月六號,剛好是周末。
余婷婷從陸遲口中得知要給女朋友慶生,回到住處就抱怨:“我師兄這人,簡直是出爾反爾的典範,上次問他給不給女朋友過生,他懟我說不關我事,現在又通知我一起聚干什麼?我也是有脾氣的人!”
顧文忠倒水的手一頓,他從廚房出來,遞給余婷婷一杯白開水,不著痕跡問:“幾號聚?我陪你。”
余婷婷開心了點:“說是這周末,好像是六號。”
“我沒有別的事,陪你一起。”顧文忠低頭玩了會兒手機,冷不丁問:“她幾點生的?”
余婷婷一愣:“你問這個干什麼?”
顧文忠笑,聲音溫和:“是有個說法,幾時出生的人,在幾時許願,這樣願望會更靈驗。”
余婷婷恍然:“好像聽師兄說了句,六點還是九點我給忘了。”
顧文忠點點頭,沒有想再繼續問的樣子。
“四月六號,六點或九點?”真機道人問。
“過得是陽歷生日。”顧明山道。
真機道人嗤笑:“陽歷也好,陰歷也罷,十九年一輪,能推算出來。”
顧明山沒說話,把透明袋放到真機道人面前:“陳諾的頭發,我兒子控制了警局的人,從她手上弄來的。”
真機道人面上閃過狠戾之色:“三番四次壞我事,這次我讓她去陰間好好過陰壽!”
手指摩挲著茶杯,半響才說:“後續的資金什麼時候能到。”
做壞事的感覺並不好受,干完這票,他不想再繼續了。
“事成了,剩下的錢自然會給你。”真機道人扯扯嘴角道:“還需要你准備點東西,等准備好了,送我去祈名山。”
B市警局和S市警局的人通過視頻開了一場會議,作為雜物科成員,陳諾也要參加,共同商討逮捕趙力的方案。
林隊長道:“我們的人已經發現異常,近期有車牌號BXXXXX的車在夜間進出祈名山,經查證,是顧家的車。”
“另外顧家幫佣最近外出采辦時,購買大量香燭黃紙以及大口徑香爐,此前調查時了解過,顧家沒人禮佛道。”
余婷婷接過話繼續報備:“我已經把生辰八字和毛發交給顧文忠,他暫時沒起疑心。”
“另外顧文忠近期有回日本打算,需不需要提前盯上。”
劉局長神色嚴肅道:“大勇,你負責盯上,查他在日本的社會關系。”
另一邊,林隊長道:“我們把此次案件上報給818處,陳大師,有沒有什麼需要為你准備的?”
陳諾低頭想了想,開口道:“我需要一件玉器,不是山寨,年份越久越好。”
“收到,818處會為你准備!”
會議結束散開,陳諾低聲問:“陸大哥,818處是什麼單位?”
關於818處,陸遲知道的也有限,只能把他知道的講出來:“不是什麼單位,確切說是個行動組,匿藏在任意單位,圖書館,醫院,鐵路局,甚至高校……要看裡面的人在哪個單位工作。”
陳諾明白了,幾乎自言自語的嘀咕:“還從沒聽說過呢。”
“少見多怪。”余婷婷路過她時,側頭看眼:“要是隨便讓你知道,還有機密可言嗎。”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陳諾不客氣的懟她。
“你這人真讓人討厭。”她喜歡的全被她搶走。
“彼此彼此。”見一個撩騷一個,這種人也是夠了。
一旁的陸遲無語走開,識相不摻和。
你來我往懟幾句,余婷婷突然問:“為什麼不給他一個假的生辰八字?給他假的,他也不一定會知道。”
陳諾搖頭,遞給她一個“傻帽”的眼神:“你當對方是廟會門前擺攤算命的大爺大媽?但凡有點本事的,能推算出名字和八字合不合得上。”
借身高優勢,陳諾扯扯她臉:“可長點腦子吧,小婷婷。”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4 08:53 PM
第67章
傍晚下班,顧文忠開一輛寶藍色極光過來接人,停在警局門口等著。
“小婷婷,你的富豪男友來接人了。”劉勇抱大摞材料進來,賤兮兮的說。
其他人跟著揶揄起來,氣得余婷婷跺腳,顧文忠仰靠在車裡,將他們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聽見余婷婷嬌聲說“討厭”,他忍不住笑了笑,這個女人雖然物質貪婪,有時也挺可愛。
在他視線無法達到的地方,余婷婷無聲向隊裡人比劃了個OK,之後去更衣室換高跟鞋。
她吸了吸鼻子,立在水池前衝手,抬頭看看鏡中的自己,眼球充血赤紅,額頭冒了一顆痘痘,臉上疲累難掩。
在陸遲告訴她要給陳諾慶生,並且刻意叮囑她轉達顧文忠時,余婷婷就察覺到了不對,初現端倪之後,許多事細細觀察並不是無跡可尋。
她的男朋友為什麼總在探聽警局,探聽陳諾的事?
余婷婷捧水洗了把臉,透過鏡子,視線落在她身後的牆上,紅藍相間的警徽莊嚴而肅穆,無時不刻不在警醒她肩上的責任。
國土人民面前,感情就是個屁。
幾分鐘後,余婷婷塗了口紅,踩著小高跟噠噠下樓,顧文忠給她開車門,視線落在她冒痘痘的額上,笑問:“這兩天忙什麼吶,累成這樣?”
“在忙一樁教師猝死案。”余婷婷連抱怨幾句累死了,然後問:“你相不相信這世上有因果報應,甚至是厲鬼來尋仇?”
顧文忠握方向盤的手一緊,不應反問:“為什麼這樣講?”
“A大教師死亡的新聞你聽沒聽說?”余婷婷吧啦吧啦說一通,末了道:“我師兄他女朋友,就是陳諾,雖然我很煩她,但不得不承認,她挺厲害,有傳她為A大做了場法事。”
“做法?看著不像。”顧文忠笑搖頭,問道:“像她這種,是拜師學的吧,還是繼承祖業?”
余婷婷把碎發別到耳後,不在意的說:“那誰知道,我跟她也不熟。”
這樣啊……顧文忠笑笑不再說話。
夜色沉沉,一輛不起眼的面包車駛入顧家大宅,顧明山讓家佣幫忙從車上抬箱子,全部搬進已經騰出空間的地下室,放下東西之後,他擺手讓家佣都出去。
“你看看,還差什麼?”顧明山動手把箱子拆開,讓真機道人查看。
真機道人滿意點頭,粗噶的笑了兩聲:“再從人販子手上給我買對童男童女,盡快辦好。”
他說的比去菜市買菜還簡單。
像是猜出他要做什麼,顧明山震驚道:“這是犯法的!”
真機道人回頭看他,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笑:“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能撇得清?還是你缺錢買兩個小孩?”
顧明山咬牙,一步錯步步錯……他干的哪件事不犯法。
“你出去吧,別讓人過來打擾,我要擺陣。”真機道人不再理會他,用墳頭草扎了一個草人,粘上陳諾的頭發和生辰八字,再以驅魂釘穿透草人心髒部位。
“再准備一箱蠟燭。”他要煉屍油。
顧明山什麼話也沒說,拖著沉重的步伐上樓梯,關門時,他回頭看眼,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昏黃的燈光下,真機道人吻了吻草扎人,面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
臨近生日,陳諾回了趟H市,說快畢業啦,要帶奶奶出去游山玩水,爬爬山,逛逛天安門,再看看主席同志。
一聽說要去天安門,陳奶奶開心得合不攏嘴,忙收拾行李,要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陳慶南湊來一張大臉,竭力建議:“女兒,不考慮把我和你媽帶上,來場家庭旅游?”
陳諾推開他臉:“你跟我媽自己玩去吧,說不定還能給我生個弟弟或妹妹……哎喲……”
她話還沒講完,額頭上就挨了一巴掌。
陳慶南惱羞成怒:“我一個要當外公的人,你讓我再當次爸爸?!”
他會被朋友笑話死!
依依不舍的把老娘和女兒送上火車,陳慶南抹把臉,無奈嘆口氣。當年他老娘嫌棄他資質愚笨,不把那些寶貝傳給他,沒想到都便宜了他女兒,陳家沒有怕死的人,都加油吧!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火車抵達S市,陸遲在出站口等著,他接過陳諾手裡的行李,順手挽上陳奶奶胳膊:“奶奶,坐一路累不累?”
陳奶奶拍拍他手,笑著連說不累。
陳諾挽著奶奶的另一邊,嘻嘻傻笑,有種要帶家長去參觀婚房的錯覺。
本來局裡打算出錢,把老太太安排住進酒店,務必舒適舒心為主,但被陳諾拒絕了。她的奶奶,她再了解不過,如果真是會擺譜的人,就不是她過去接那麼簡單了。
陸遲特意請保潔打掃過家裡,兩室一廳的房雖然不大,但采光非常好,次臥的房間也整理了出來,陳奶奶暫時睡在次臥。
短暫的休息之後,老太太問的第一件事就是:“小遲,哪裡有跳廣場舞的地方?”她把舞衣都帶來了。
“……”陸遲咳嗽一聲,他還真不知道:“等晚上,我帶您出去轉轉?”
陳奶奶笑呵呵說好,又問陳諾:“東西都准備好了?”
陳諾點頭:“還差塊玉器壓陣腳,8……局裡說晚上給送來。”
局裡送來的是一件玉如意,晶瑩剔透,光澤瑩潤,靈氣極盛,陳諾深吸一口氣,暗贊好寶貝,完全可以拿來壓陣心了。
玉如意被劉勇小心翼翼擱在茶幾上,他不放心叮囑:“這是借來的,陳美人,你可要小心點。”
陳諾遞給他安心的眼神。
下秒,啪嗒一聲,玉如意從陳諾手上滑落,砸在沙發上,彈跳起往地上飛去。
劉勇倒吸一口氣,沒反應過來。
幸好陸遲眼疾手快,精准抓住。
“我的媽啊,打碎了可就沒了一棟別墅。”劉勇嚇的直拍胸脯。
“諾諾?”
陳奶奶最先發現她臉色不對,二話不說從陸遲手中抽走玉如意,快速擺個驅邪陣,掐指訣口中低念:“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嘭”一聲悶響,吊在客廳的水晶燈瞬間炸裂。
沒什麼見識的劉勇已經嚇傻了,迷茫的看看陳奶奶,又看看陳諾,突然生出一種我在哪兒,我是誰,剛才發生了什麼的錯覺。
“我沒事奶奶。”陳諾緩過了神,沉下臉道:“是對方有行動,陸大哥,你們可以收網了。”
陸遲遲疑沒動。
“頭兒?”劉勇已經起了身。
看出陸遲眼裡擔心,陳奶奶開口道:“去做你的事,諾諾有我看著,想整死我們陳家的人還沒出生。”
哪怕遲暮之年,陳奶奶仍有年輕時的驕傲和氣盛。
“奶奶,你看好她。”陸遲看眼臉色發白的陳諾,攥緊拳,起身和劉勇離開。
陳諾沒有任何懼意,她等到現在,等得就是這個機會,如果對方不動手,她又怎麼能整死他!
陳諾取出毛筆,飛快的在地上畫符,每畫一張符,便以法器壓中一個陣腳。
乾、震、坎、艮、坤、巽、離、兌八方,分別壓下六丁、六甲、玉如意、乾坤印、檀木筆、金絲玉、三清鈴、天蓬尺。
她在擺反噬陣,萬物有靈,相生相克,既然有詛咒,就必然有反噬,只是懂得反噬陣的術士越來越少,即便會也沒有能力在被詛咒的情況下進行反噬。
隨著陣法的逐漸擺成,一股力量在無形中阻撓陳諾,使得她下筆越來越困難,豆大汗珠不停往下滾。
“我來。”陳奶奶從陳諾手中拿過毫筆,掐指念咒,戴著勢如破竹的氣勢一氣呵成畫出最後一張符箓。
陳諾請出術袍,以五心朝上姿勢坐中陣心,扎破手指在額上點出血印,取符箓在額上輕拍,指間飛甩而出:“起陣!”
噗。
飄在半空中的符箓不點燃,越燃越旺,散出超乎尋常的煙霧,逐漸化作一團,奮力朝北方竄去。
“生生克克,生生死死,不妄不驚,不死不滅!”陳奶奶配合陳諾,飛打敕召萬神令,加大神咒力度。
咕嚕嚕……咕嚕嚕……
真機道人猛地睜開眼,盤繞在他四周的血陣像是煮沸的開水,血腥味翻滾湧動,令人作嘔。
真機道人笑了笑,取出寫有陳諾生辰八字的小人,一點點淋上屍油。
任你再厲害,還能御魂不成?
窗戶大開的客廳內,驟然刮進一陣陰風,陳奶奶神色一變,低喝:“諾諾,小心!”
一男一女,兩只小鬼朝陳諾迎面撲來,合力欲撞出陳諾三魂七魄。
只是還沒碰到就被鬼小哥撞飛。
“啊!”
三聲慘呼齊齊出聲。
“諾諾姐,我來啦!”鬼小哥面露狠戾,幾乎是撕扯著把兩只小鬼扯了出去。
窗外,牛大哥和牛大嫂在候著,三鬼合力,大吼一聲,踢皮球一樣,將兩只小鬼踹飛。
嘭!
真機道人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炸裂的屍油瓶,突然一陣血氣上湧,噴出一口鮮血,七經八脈炸裂了一般癱軟在地,奄奄一息。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4 10:05 PM
第68章
空氣裡的血腥味似乎更濃了,真機道人躺在血泊中,痛苦的喘息著,一種死亡的恐懼蔓延上心頭。
四周靜謐的可怕,沒有一絲聲音,真機道人掙扎著往樓梯口爬。人呢?人都在那兒?!
還沒有看著華夏大地運勢由昌轉敗,他不甘心,不想死。
從他母親嫁到島國那刻起,他就是島國養大的孩子,與這片土地再好也與他無關,他要回到他的土地上,那裡的人給他過關懷,給過他溫暖,沒有這片土地上人的虛偽和冷漠。
哢嗒。
地下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真機道人欣喜抬頭,下秒,他眼中的希冀一點點消散,最終剩下一抹死寂。
為什麼會有警局的人過來?是顧家背叛了他?!
林隊長震驚的看著浸滿血的地板,詭異的符咒,還有兩具散著腐臭味的孩童屍體,蒼白的臉孔上染著鮮紅的血。
林隊長捏緊拳頭,按捺住揍死真機道人的衝動,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帶走!”
這個夜晚注定無眠,武警部隊將整個顧家控制住,顧明山連同他的子女一並被逮捕,直接送去818處。
禹都公館2206門外,余婷婷深吸口氣,按響顧文忠住處門鈴。
不幾時,門被從裡面打開,見玄關處立了一個行李箱,余婷婷故作不知的問:“這是要出差?”
顧文忠嗯一聲,突然伸手撈住余婷婷的腰,將她帶進自己懷裡,貼在她耳側疲累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余婷婷吸了吸鼻子,眼睛漲漲的難受,她手覆上他的,輕聲道:“你可能走不了了。”
顧文忠神色一變,意識到不對時,依在他懷裡的人已經將他反手後銬,壓向牆壁。
“幫著日本人坑自己同胞,你良心能安?!”余婷婷咬牙,雙眸赤紅。
“良心值幾個錢?”顧文忠輕笑一聲,越過余婷婷肩膀看向她身後的陸遲等人,收斂了笑,面無表情的盯著余婷婷,逐字逐句道:“不錯,我以為你會和其他女人一樣腦殘。”
給點錢,送幾件禮,就能被耍得團團轉。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余婷婷扯住他胳膊,推給劉勇幾個:“頭兒,送局裡還是直接送B市?”
“先送局裡。”陸遲安排道:“留兩個人跟我進去查他家。”
余婷婷主動道:“我對這裡比較熟悉,我留下。”
陸遲點頭,戴上白手套,同時喊小徐:“你也留下。”
另一邊,反噬陣一點點消失之後,陳諾並沒有起身,而是繼續念咒為去世的兩個孩童超度,直到包繞在她四周的煞氣逐漸消散。
陳奶奶在陽台上設了個簡易供桌,沒有牌位,僅有香爐和貢品,她在答謝幫忙的三只鬼。
陳諾也來了陽台,招手讓三只鬼過來,又挽上陳奶奶胳膊:“奶奶,你有沒有事?”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擺陣又極耗損精力,陳諾怕她傷到身體。
陳奶奶仰仰下巴,帶點小傲嬌:“這點小伎倆,奶奶還沒放眼裡。”
聞言,陳諾忙抱拳恭維:“還是您厲害,小的甘拜下風。”
對於陳奶奶的小傲嬌神色,一旁吃水果的牛大哥竟看出了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它撓撓頭,總算想了起來,它們的諾諾大佬要是臭屁起來,幾乎和她奶奶一個樣啊,果然是祖孫倆!
“奶奶您餓了吧,我做晚飯去。”陳諾挽老太太進客廳看電視。
陳奶奶像看外星人一樣看她:“還學會做飯啦?”
“陸大哥不會,我也不會,都不想吃外賣,那只能學著做。”陳諾抿嘴笑啊笑的,像個居家小媳婦。
陳奶奶欣慰看她,不禁感慨時間過得快,以前扎兩根羊角辮的小女孩都已經長成會居家過日子的大姑娘了。
陳諾系著圍裙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接到陸遲電話,問她有沒有事。
“放心吧,我好好的,餓得能吃一頭牛。”陳諾喂他一粒定心丸。她沒說假話,每次鬥法之後,她都會覺得特別餓,說吃下一頭牛一點也不誇張。
聽出她講話還很神氣,陸遲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聲音裡帶著歉意:“諾諾,今天可能要加一夜的班,我看看附近有沒有送外賣的酒店,讓他們送點飯菜。”
水開了,陳諾開鍋把小排倒進滾水裡焯一邊,邊忙邊說:“你就放心工作吧,我給奶奶燉了排骨湯。”
好乖。陸遲胸口拳頭大的地方瞬間濕濕軟軟的,又說了幾句,直到有人喊“陸隊”,他才掛電話。
第二天早上四點多,陸遲才回來,陳奶奶已經起了,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膝蓋上搭著編織一半的嬰兒毛衣。
陸遲還不知道,這是為他和陳諾的小孩提前准備的。
“奶奶。”陸遲喊人:“睡得習不習慣?”
陳奶奶摘了老花眼鏡,笑呵呵的說:“睡得挺好,倒是你,一夜沒睡,累了壞吧?快去歇一會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陸遲耳根子隱隱發燙,當著陳奶奶的面,他有點不大好意思進主臥室。
看出幾分他的窘意,陳奶奶更樂了,笑眯眯的說:“對我們諾諾負責就好。”
陸遲沒有太多花言巧語,正色說:“奶奶,等諾諾畢業,我就娶她。”
“行,行,我們大人沒意見,你們商量好就好。”陳奶奶起身,笑說:“去洗洗睡吧,我下樓轉轉。”
“奶奶我陪您下去散散步。”陸遲說。
“不用,我還能丟了不成?”陳奶奶是打心眼喜歡這個小伙子,沒誰天生就對誰好,她能看出來,小伙子在努力討好他們陳家人,能做成這樣,必然是真心喜歡她孫女。
陳奶奶下樓之後,陸遲先去浴室洗了個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進屋。
陳諾還在呼呼大睡,睡相不太好,兩只潔白瑩潤的小腳露在了被外。
陸遲拉了拉被子,輕手輕腳上床。陳諾剛好翻個身,啪嗒,一條胳膊橫在了陸遲胸膛上,她摸索了幾下,迷迷糊糊睜開眼,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
“幾點了?”
陸遲摟她繼續睡:“四點多,還早,再睡一會兒。”
相處時間久了,陸遲大概也能摸清楚陳諾的身體機能,知道她在作法之後能吃又能睡。
“奶奶呢。”
“下樓散步去了。”
陳諾困倦的打了個哈欠,腦袋縮進被子裡:“那我睡了。”
兩人這一覺睡到快中午才醒,從房間裡出來,陳奶奶笑說:“醒了?快來吃飯。”
餐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陳諾快速刷牙洗臉,滿足的吃一塊東坡肉,不忘嘴甜:“好吃,奶奶手藝好棒!”
“嘴貧!”陳奶奶笑,給陸遲夾菜,同時問他:“小遲,問沒問出對方身份?”
陳諾吃著肉,唔唔唔的,正想問這個,抬眼看陸遲。
“趙力沒招,顧家人招了。”昨晚他們和B市方取得聯系,顧明山扛不住審問,最先招認,說出趙力和島國某財團之間的聯系,以趙力為首的邪術組織也是島國某財團在背後資助。
與其說是某財團資助,倒不如說是經某領導默許。
陳奶奶搖頭,冷笑出聲:“這麼多年,他們還沒消停,真當我炎黃子孫無能人?”
陳諾好奇的問:“奶奶,他們以前都做了什麼事?”
提起這個,陳奶奶就忍不住嘆氣,跟兩個小輩說了不少解放前和解放後的事,大革命之前,玄學一脈還算昌盛,人才濟濟,聯手破了解放前敵國布下的不少陣法,可惜的是,經過那十年,玄學一脈已經開始斷層,像她這個歲數的,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後起之秀寥寥無幾。
“對方是看准你們這一輩沒人了,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當年陳奶奶決定讓陳諾繼承她衣缽,一來是因為她天生吃這碗飯,二來也是怕玄術界斷層,將來中了別人的招還沒人知道。
陳奶奶的憂心並不是杞人憂天,818處也在愁這個事,他們這支秘密隊伍裡,有數學天才,有地理大王,有黑客高手……只是玄學界的人才一直沒挖掘到。
隊裡倒是有兩位大師,一個已經古稀之年,禁不住折騰,另一個雖然要年輕點,但缺乏實戰經驗,遠的不說,蘭葉山的七煞陣他們就沒能及時發現,及時解決。
……
陳奶奶住S市的這段日子,陳諾天天陪她跳廣場舞,畢業前夕,又帶她老人家爬了次長城,在天安門前照了相,把老太太哄得整天樂呵呵的,差點不想走。
最後還是陳慶南過來出差,才把她老人家接回去,有她這個超大電燈泡在,兩個小孩還能好好談戀愛麼!
陳奶奶走的第一天,陳諾還不太習慣,總想下樓去跳廣場舞,當然她也這麼做了,還把陸遲也給拉了下去。
陳諾腰肢纖細,又高又好看,關鍵的是能放得開,跳起來像模像樣的,很招大媽們喜歡。
領舞的大媽動了心思,想把這麼漂亮的姑娘介紹給自己兒子,就跟陳諾打聽:“小姑娘有沒有男朋友?結沒結婚?”
陳諾指指站在花圃前打電話的陸遲,偷偷說:“那是我老公。”
大媽大感可惜,不過還是祝福這小兩口,她又多嘴問:“那生沒生小孩呀?”
“沒有……”陳諾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的洋溢笑容有點掛不住了。
她好像有一個多月沒來大姨媽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4 10:16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8-2-24 12:31 PM 編輯
第69章
立在一群廣場舞大媽中,陳諾拍了拍“撲通撲通”跳不停的小心髒,默默掐指算了算,然後失落的發現,她算不出自己多少歲會有子女緣。
“還沒有小孩?”大媽沒注意到陳諾的異常,還在自顧勸著:“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怎麼想的,年輕身體好的時候不願意生,等過了三十歲意識到生小孩的重要性,再慌裡慌張備孕,本來都快成老女人了,生個小孩再老十歲,那還能看麼……反正都是要生小孩,二十多歲生和三十多歲能一樣?”
陳諾腦子懵懵的,就聽見大媽一會兒二十歲,一會兒三十歲。
大媽雄赳赳的鼓勵:“不要怕,趁年輕爭取生一個,生完之後還是大美妞!”
陳諾贊同的點頭,然後換了個安靜的地方休息。
大媽:“……”
陸遲掛下來自爺爺的電話,回頭看又跳起來的廣場舞圈子,沒看到那抹窈窕纖細的身影,四下看了看,就見陳諾正靠坐在廣場的休息椅上和一個小女孩說話。
走近了,他隱約能聽見她們在說安娜公主。
誰是安娜公主?
陸遲過去坐下:“不跳了?”
陳諾歪頭,丟給他一個後腦勺,不想理他。
陸遲還不知道哪裡惹到她,正想說話,就聽趴在陳諾膝頭的小女孩好奇的說:“姐姐,他是你老公嗎?”
“他不是。”陳諾衝小女孩扮了個鬼臉:“他是灰太狼。”
陸遲:“……”
小女孩咯咯笑,大膽的在陸遲膝蓋上拍拍:“灰太狼。”
陸遲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小女孩。
小女孩怯怯的收回了手,對陳諾道:“姐姐,你家這只灰太狼好凶啊。”
說完,不客氣的衝陸遲吐舌,飛快的跑開。
陸遲仰靠在休息椅背上,揉揉額頭,有些頭疼。他在想以後他和陳諾有女兒之後,是不是也這樣,打不得罵不得碰不得。
“回去?”陸遲放在椅背上的手順勢搭在了陳諾胳膊上。
回個頭!拜他所賜,她現在要去藥店買驗孕棒!
陳諾沒忍住,在他結實的胳膊上擰了一圈。
“……”陸遲現在有點明白劉勇的吐槽了,說他女朋友開心的時候像是小仙女,生氣的時候像只神經病,關鍵是他還get不到女朋友生氣的點。
“小諾,你怎麼了?”陸遲聲音裡帶著不確定。
“我要去藥店。”陳諾不是憋悶氣的人,還是告訴了他去哪裡。
陸遲攬在她肩上的手改撫上她額頭:“是哪裡不舒服?別去藥店了,我們直接去醫院查查,還是讓奶奶給你作個法?”
自從上次什麼生辰八字詛咒之後,只要陳諾有點頭疼腦熱,陸遲就會暗搓搓的想會不會是詛咒。
“作作作,作你個頭啊!”陳諾捏拳釘了他一下。
臥槽。原來女朋友生氣的時候,真的是說什麼都錯……
陸遲識相的保持緘默,隨她去附近藥店,營業員友好的問他們需要什麼,就聽他的小女友故作鎮定的說:“我要驗孕棒。”
陸遲震驚的看他小女友一眼,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說恭喜,你可能要當媽了,還是說對不起,以後沒經你同意絕不弄進去?
陳諾看他無意識翹起的嘴角,恨得牙癢癢,只想送他一對熊貓眼。
“給我拿兩只,謝謝。”陳諾對營業員補充一句。
原來是對小夫妻啊,這樣有顏值雙高的小夫妻,營業員還是頭一回見,以後生出的小寶寶肯定也不會差到哪兒。
營業員笑眯眯的找來驗孕棒,並指指在哪付錢。
陸遲很自覺的接過發票,排隊交錢的時候時不時回頭看眼陳諾,見她安靜的坐在高腳凳上在等,多少放心了些。
“五十二塊。”
陸遲從錢夾裡抽出一百,經過初時的慌亂,現在要鎮定了些,其實他不是那種特別喜歡小孩的人,但因為結婚對像會是陳諾,陸遲還是無比希望和她有一個或兩個小孩。
男孩像他,女孩要和她媽媽一樣軟綿。
不管有沒有,先驗驗再說,有了就伺候他小媳婦生下來。
回去之後,陳諾幾乎是立刻衝進了廁所,啪關上門,把隨後跟上的陸遲擋在了門外。
好吧,他本想進去幫個忙的。
陸遲哪也沒去,就站在門口等著,他等得有點久,就在他不確定的要敲門詢問時,衛生間的門從裡面被打開,陳諾拿著兩根驗孕棒出來了。
“怎麼樣?”話一出口,陸遲才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不穩。
“混蛋!”陳諾扔了驗孕棒,跳到他身上,兩條長腿緊圈他勁腰,低頭張嘴就咬他唇,氣呼呼的說:“你嚇死我了!”
聞言,陸遲也跟著松了口氣,但又有點可惜,其實他的小蝌蚪還可以再給力點……
深夜,被驚嚇過的兩人老老實實的抱在一塊,盡管抽屜裡還剩半打小雨傘,但誰也沒那方面的心思。
床頭的鬧鐘滴滴答答走著,陳諾趴在陸遲懷裡,聽了他好久的心跳聲:“陸大哥,下次不要這樣了……”
既害怕有小寶寶,查出沒有還隱隱有些失落。
陸遲嗯一聲,胸腔跟著震動了下,他翻個身,側身擁著陳諾,揉揉她頭發:“以後你說不行我們就不做。”
聽他這麼說,陳諾心裡軟軟的,身體也跟著放松了下來,藏在被子裡的手勾住他的大手,扯了扯:“能不能忍住?”
原本清心寡欲的男人,立刻血氣方剛了起來……
陸遲按住她作亂的手,咬牙道:“睡覺,明天去醫院!”
“我沒懷寶寶。”陳諾抬頭提醒他。
陸遲捏她臉:“是帶你去吃中藥,月經不正常能行?”
原來是這樣……陳諾放心的睡覺,手腳並用抱住熱氣騰騰的男人,閉著眼提醒他:“陸大哥,克制,要克制哦。”
不,他不需要克制。得要讓她知道什麼是不能欺人太甚。
……
和諧的身體交流是維持感情甜蜜的一種絕佳方式,第二天去醫院看中醫,陳諾被陸遲拉著,乖乖的樣子,臉上還泛著紅。
陳諾是臊的,無法想像她為什麼總會有克制不住的潮水,因為肖溪跟她說過,只有少數部分的女人會有這種絕妙的體驗,大部分女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過一次。
“珍惜你家遲遲吧,是他讓你變成不是XX只為生育的女人。”肖溪嘆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怎麼臉這麼紅?”陸遲探探她額頭。
“熱的。”陳諾胡扯借口,把人推去買水,老大夫讓她先做個B超看看子宮內膜厚度。
周末的門診人不是特別多,他們很快看完,並且拿了一兜中藥,老大夫說她是身上有寒,所以推遲了來月經的時間。
陳諾大概能猜到怎麼回事,十有八九是被詛咒留下的後遺症。
真機道人被送去818處那天,就意味著他會隨時隨地在這個世上消失無蹤,順藤摸瓜他背後的人,他的死活沒人會關心。
“吃藥期間清心寡欲,最好能禁了房事。”老大夫剛才給陳諾把脈,發現她脈搏跳動弦細,應該是縱欲過度所導致。
陳諾騰地臉紅,聲若蚊吶應聲,陸遲也好不到哪兒,耳根子通紅。
“老祖宗說細水長流,並不無道理。”老大夫意味深長的說:“等你們年紀大點就能體會到了,不要仗著年輕揮霍自己身體,細水長流才是長久之道。”
兩人忙點頭,表示一定謹記。
回去的路上,陸遲順在市場買了一口砂鍋,按醫囑先把中藥泡上。
本來可以讓醫院代煎,但老大夫善意的建議他們自己來,自己用心煎的藥,藥效會更好。
陳諾懂他的說法,煎藥的過程就是人與中藥磁場契合的過程,換句話來說,就是一種心理暗示,對病情起到一種輔助作用。
砂鍋裡的藥“突突”冒著熱氣,陳諾關小了火,正要開蓋看看,門鈴響了起來,她喊陸遲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穿西裝的男人,肩背挺拔,一派正氣凜然。
其中一人說:“是陸遲?”
陸遲點頭:“我是。”
另一人臉上露出笑:“我們從旁了解到陳諾和你同居中,陳諾在不在?”
陸遲警惕的看眼兩人,沒說話。
“陸大哥,誰啊。”陳諾好奇的出來看,也不認識對方,但從面相上看,都不是什麼壞人,身上帶著一股子正氣,尤其是面孔剛毅的男人。
愛笑的那人忙自我介紹:“我是郭茂松,B大數學系教授,也是818處小組副組長。”
說著,他介紹身邊男人:“這是賈偉剛,我們組長。”
自我介紹完畢,他們依次出示自己本職單位的工作證,以及蓋有公章的818處證明。
“請進。”陸遲側身請他們進來。
客廳裡彌漫著濃郁的中藥味,聞著不難聞,陳諾洗了水果招待他們。
天氣漸熱了起來,因為出來辦正事,兩人傻帽的穿了西裝,又熱又渴,見有西瓜,兩人不客氣的吃了幾片。
賈偉剛道:“陳大師,我們想邀請你加入818處。”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5 06:50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8-2-24 12:38 PM 編輯
第70章
“陳大師,我們想邀請你加入818處。”
賈偉剛說完這句,空氣裡有片刻靜默,陳諾撓撓頭,明明是件很正義的事,為什麼從他嘴裡說出來有點要加入傳銷組織的錯覺?
郭茂松接著道:“是這樣的,小組的張大師年紀大了,向小組申請退休,張大師的徒弟還無法獨當一面,我們小組商議之後,誠心邀請你加入,為維護國土安全和國家建設添份力。”
上升到國土國民問題,陳諾瞬間感到壓力巨大,她平時就是逗逗鬼看看風水而已,哪有什麼太高尚的道德情懷。
賈偉剛補充道:“關於工資待遇,我們按照小組定的統一標准發放,此外每出一次任務國家會給次津貼,執行任務中如果碰到受傷住院這類意外事件,住院費及傷殘補貼全由國家負責……”
陳諾靜靜的聽他逐條列出各項福利待遇,暗搓搓的有點心動,下秒就聽陸遲道:“如果執行任務時喪命呢,國家再給賠條人命?”
這個……
賈偉剛和郭茂松對視一眼,有點為難的樣子。
過片刻,賈偉剛正色說:“為國家犧牲,為人民犧牲,雖死猶榮,國家會替你照顧家人,讓你無後顧之憂。”
咳咳,陳諾低頭,國家能代替她給奶奶捶肩,能代替她逗陳慶南開心,能代替她給姚琳買各種面膜麼……
這套洗腦式說法,陸遲已經聽過無數遍,他可以去犧牲,但不代表他會想陳諾和他一樣去犧牲。
或許有些事本身就存在矛盾,他想陳諾去做自己的喜歡的事,可因為自己的私心,又想控制她,希望她按照他安排的人生計劃來走。
是不是再恩愛的情侶,再甜蜜的生活,都會夾雜那麼點無可奈何……
“這個責任太重,我不知道能不能勝任,可能無法立刻給你們答復。”陳諾也很正式的給他們回復。
兩人似乎早有所料,對陳諾的答復並不感到意外,確實如陳諾所言,扛在肩上的責任太重,再好的待遇也沒有命重要,當初發展小組其他成員時,他們也有同樣的顧慮。
“陳大師,我們不勉強,但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小組真的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賈偉剛誠摯的說。
“好,我會好好考慮。”陳諾只能這樣應他。
兩人又游說了一會兒才離開,目送他們進電梯,陳諾關上門,悠悠嘆氣:“陸大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陸遲無奈拍她腦袋:“先把中藥喝了。”
再牛逼的人也會生病吃藥,陳諾端了藥碗,仰頭一口悶,下秒,苦的五官恨不得縮在一塊,陸遲早有准備,往她嘴裡塞一粒話梅干。
“要要要……還要。”陳諾保持著張嘴狀態。
陸遲低頭親親她。
“不是要親親,是要話梅!”陳諾嫌棄的撇開頭。
“這樣啊……那簡單。”陸遲低笑一聲,嘴裡叼個話梅就送了過去。
一顆話梅吃出滿嘴口水,陸遲不嫌棄的一點點啄走,陳諾暈暈乎乎之際,聽他問:“想不想加入818小組?”
“其實還挺想,聽說年薪是這些。”陳諾伸出五指比劃了下。
陸遲的大手包住她的手:“不要去,我給你雙倍。”
見陳諾眼睛一亮,他補充:“卡也給你。”
有這麼好的事?陳諾跪在高凳上,從後圈住他脖子:“土豪遲遲,還猶豫什麼,快點上交銀行卡。”
土豪遲遲可不好騙,拍她手心:“先說你不去。”
陳諾抓抓臉,十分為難,她拐彎抹角說:“陸大哥,你知道我小時候最崇拜什麼人嗎?”
“什麼人?”陸遲配合的問。
“警察,軍人,大俠,還有包青天。”陳諾細數給他聽。
陸遲嘴角彎了起來,他的小女友從小就很有正義感呢。
“所以我也想成為這樣的人。”陳諾親親他。
好吧,陸遲側臉問她:“有沒有想過以後我們結了婚,有兩個小孩,然後有天出任務,你掛了……”
討厭,陳諾捶他一拳,“你太壞了,居然咒我。”
“我說假設,是假設。”陸遲強調。
“我掛了,那你怎麼辦?”陳諾腦中想像了下陸遲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的帶孩子,還要每天給她上燭清香,有點小可憐呢。
結果土豪遲遲說:“我會再娶一個吧,睡你的床,花你的錢,你也知道,後媽十有八九都很壞,會不會虐待小孩,不太好說……嘶……”
他還沒說完,陳諾就咬了他一口,然後從他背上爬下來,回房關門落鎖,一氣呵成。
好像有點嚇過了……陸遲摸摸鼻,去敲她門,聲音輕柔喊:“小諾?”
陳諾開了門,下秒,被子枕頭都砸進他懷裡,混蛋,睡客廳去吧!
這夜陸遲抱被縮在沙發上,少了香香的小媳婦,他有點睡不著,約劉志安打游戲。
劉志安很久才回他:不了,這個點還打游戲的人通常沒有性生活。
言下之意,他剛有過性生活,或者正在性生活。
陸遲不死心,問林禹年有沒有空玩一局。
林禹年回復的挺快:送人回家,不方便。
陸遲扔了手機,抱被閉眼。
剛要睡著,就聽見門鎖響動,不一會兒,衛生間傳來抽水聲。
陳諾再回房,陸遲已經睡進了她被窩裡,有點可憐兮兮的說:“外面有蚊子。”
鬼扯!
她剛躺床上,就被陸遲從後抱住了,情話很溫柔:“剛才嚇唬你,是怕你有危險,留我和兩個小孩孤苦伶仃。”
說得好像她已經生了兩個小孩一樣……
陳諾翻個身,隔著衣裳扣他胸前的小石子,悶悶的說:“那你呢,哪天你要陣亡了,我就拿著你的遺產,帶著你的小孩改嫁,錢給別人花,小孩叫別人爸爸。”
“……”陸遲依稀聽到了有力清脆的打臉聲。
既然這樣,那不管了,就讓小孩去孤兒院吧!
兩個工作沒點安全性的人彼此吐槽到深夜,然後親親密密的摟著睡到天亮,似乎冷靜的人沒什麼好冷戰的。
畢竟小作怡情,大作傷身。
第二天是學校組織拍畢業照的日子,陳諾打算把畢業事情全部弄完之後就給818小組一個確切答復。
這個初夏,南方的雨水比往年更多,夜裡下過一場暴雨,校園裡積了不少水灘,拍完集體照之後,相熟的人紛紛約拍,校門口,階梯教室,籃球場,幾乎每個地方都留下了畢業生的足跡。
拍累了,陳諾坐在樓梯上歇了一會兒,大白天的,鬼小哥捂著臉湊到了她跟前,躍躍要求:“諾諾姐,我也想和你拍一張。”
“好啊。”陳諾爽快答應,然後調整自拍相機光線。
想要拍到鬼,並不算太難的事,一般鏡片表面會反射百分之五左右的入射光線。當強光進入鏡頭時,鏡片的表面反射的光線會在鏡頭和相機內部多次反射,從而就會產生“眩光”。
這種眩光會快速捕捉空氣裡的極精微物質,這也是為什麼有人會在紫禁城裡拍到宮女的原因。
哢嗒。
陳諾連拍了好幾張,不遠處沈家雲招手喊她:“諾諾快過來,自己拍有什麼意思啊,我們和校長拍幾張。”
鬼小哥撇撇嘴,哪裡是一個了,不是還有他麼!
牛大哥和牛大嫂也聞風過來湊熱鬧,一個負責美美美,一個負責襯托出別人的美美美。
陳諾把相機給肖溪,圖書館樓下,陳諾,鬼小哥,牛大嫂,還有提著腦袋的牛大哥,一人三鬼,留下頗為詭異的一張照。
陳諾身後,有個女生悠悠道:“誒,你們發現沒,這個夏天涼颼颼的,好爽啊……”
斷斷續續的雨一直下到陳諾畢業典禮還沒有要停的跡像,濕漉漉的雨天,不少女生的涼鞋都被灌上水,潮乎乎的難受,在大禮堂等候典禮開始時,有的女生偷偷把涼鞋脫了,光著腳丫子往學士服上蹭。
“真是的,這都下一個月了,天都要下塌了。”
“我們這裡還好點,聽說X大都被淹了,無良媒體還調侃人家東方威尼斯呢!威尼斯你妹啊,站著講話不腰疼!”
陳諾一邊聽她們閑聊一邊玩手機,然後就看到一條“龍吸水”的新聞被頂上熱搜。
F城位於東南沿海,南方暴雨他們也未能幸免,昨天下午暴雨之後,有網友拍到海面四條衝天水柱,猶如巨蟒飛天,場面異常壯觀,視頻裡還能聽到不少市民的驚呼聲。
有人調侃是不是龍王渡劫,還有人喊別把他們的海鮮吸走,眾多評論裡,陳諾發現一條評論:一群傻逼,還有心情調侃,等著被淹吧!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5 11:00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8-1-25 11:43 PM 編輯
第71章
這條評論很快淹沒在吃瓜群眾的插科打諢中,似乎誰也沒把這種自然現像放在心上。
不就是龍卷風卷了海裡的水麼,還能怎麼滴?!
等畢業典禮結束,陳諾再打開手機看,原本排在前面的熱搜“龍吸水”被官方撤了,網絡上沒留下一點痕跡,好像她剛才看到的是條假新聞。
直到她在別的熱搜下看到有位ID是“柴火妞”的人怒罵渣浪刪微博:臥槽,不就是轉發了條龍吸水嗎?戳中某浪潮點了?還是泄露國家機密了?!憑什麼刪我微博,mdzz!
陳諾匆匆掃了一眼,沒再繼續關注,典禮結束之後,系裡組織了聚餐,吃吃喝喝到晚十點,又有土豪邀請系裡同學去K歌,一直鬧到第二天早上才算結束。
期間,在外地出差的陸遲發信息給她,沒有催她回去,而是叮囑她好好玩,只是不能玩過了分寸。
譬如喝交杯酒、玩親親諸如此類過火事件。
熬到早上,陳諾困倦的回公寓,剛出電梯,就見到家門口守了兩個穿著隨意的男人,趴在貓眼上往裡面看。
陳諾悄無聲息的走到兩人背後,伸手拍拍兩人肩。
“你們找誰?”
“陳大師!”
郭茂松欣喜的回頭,同時感慨大師就是大師,像他們還是經過特俗訓練的人,靈敏度要超過普通人,但陳諾走過來拍他們時,他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進來坐吧。”陳諾認出了郭茂松,開門讓他們進去。
郭茂松今天沒像前幾天那樣傻帽的穿西裝,而是穿了件普通的白T恤和短褲,碎發垂在額前,像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很難想像人家已經是個數學系教授。
相較郭茂松,和他一起的另一個男人要老成些,年紀大約在四十歲上下,國字臉,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靈力。
這人同是道中人。
“陳大師,我是譚睿。”男人主動和陳諾握手:“我也是818小組成員,和你一樣,是術士。”
陳諾打量譚睿的同時,譚睿也在打量她,譚睿本想通過面相來推算陳諾的運勢和靈力,但他才掐指算幾下,眼睛就疼的受不住,所以他看陳諾時,不覺就帶了幾分淚眼汪汪。
握完手,陳諾立刻轉身去廚房拿茶葉給他們泡茶,她有點受不了譚睿那雙小狗眼。
這雙眼長在女人身上無疑會吸引很多異性,但長在一個大男人身上……一言難盡。
“找我什麼事?”陳諾把骨瓷杯分別放到兩人面前。
郭茂松碰碰滾燙的熱茶,有點懷念上次過來吃的冰鎮西瓜了,他顧不上喝水,神色凝重道:“陳大師,這次過來還是想請您幫個忙,我知道,您還沒答應加入我們818小組,不好過來找您,但這次事出緊急,加上我們遇到了點困難,所以還是想請您提供一次幫助。”
818小組這個秘密機構,平時負責處理很多不對外公布的國家機密,包括用科學解釋不清的詭異事件。
這次南方遭雨災,他們在受難最重的F市發現了異常,昨天的龍吸水現像,網民看著很好玩,卻不知道這股龍吸水造成沿海漁村數家遭難,當天出海捕魚的船只無一返航,失蹤人口數量高達二十幾人。
“你是科學家,應該知道龍吸水是夏季雷雨之後極大可能出現的一種自然現像,並不是網上傳的那些龍王歷劫或某仙下凡。”陳諾看向郭茂松:“我們應該相信科學。”
郭茂松:“……”
譚睿無聲笑了笑,緩和了剛才嚴肅的氣氛,他道:“小郭對這方面懂得不多,所以我讓他帶我過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譚睿早就聽說過陳諾的名號,他想看看警界傳得神乎其神的術士到底有幾分本事,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僅憑他無法算出陳諾日後運勢,就不難推測陳諾的修為要在他之上。
“F市沿海一帶被人動了手腳,我只能看出異常,但看不出對方到底在哪處動的手腳。”譚睿道:“不錯,龍吸水確實能用自然現像來解釋,但你也知道,想要增加龍吸水出現次數,對有點道行的術士來說,並不算難事。”
郭茂松點頭,補充道:“僅昨天傍晚短短一個小時內,就出現四次龍吸水,加上此前的幾次,事態越來越嚴重,這樣下去,只會造成更多人員傷亡。”
陳諾接過郭茂松遞來的文件,翻看幾頁,神色不覺嚴肅起來,正如譚睿所言,一次兩次是自然現像,次次如此,還用自然現像解釋,未免太過牽強。
另外陳諾在最初一次龍吸水畫面中看到了一絲異常。
“蛟龍入海?”陳諾自言自語的嘀咕。
什麼是蛟龍入海?
郭茂松一臉懵逼的看向譚大師,譚睿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如果他懂,也不用乘專機飛千裡過來請陳諾了。
“我跟你們去。”陳諾很干脆的給他們准答復:“但要給我點時間,讓我通知一下家裡人。”
這點能理解,這麼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說失蹤就失蹤,擱誰家也會急死。
但郭茂松有一點要求:“陳大師,你知道很多事不方便向媒體或群眾透露,說太多除了會造成恐慌和猜忌,沒有多少益處,所以……”
陳諾明白,炎黃子孫是個很奇特的民族,戳中潮點時,可以眾志成城無堅不摧,但又是個極容易窩裡鬥和猜忌的民族。未免有不法分子帶節奏,像這種詭異事件,818需要絕對保密,禁止透露任何消息。
“放心,我不會和他們多說。”陳諾也有一點要求:“我必須告訴陸遲我的去向。”
陸遲同為公職人員,有絕對保守國家機密的責任,這點沒問題。
郭茂松點頭:“可以。”
對陳慶南,陳諾已經想好了借口,直接給他發條短信:老爸啊,畢業了別人都找到工作,你女兒可就慘了,至今還是無業游民,虎父無犬女,我堅決不能給老爸丟臉,所以報了個國考班,決定以後吃皇糧,這段時間我在上課,沒事別給我打電話。
陳慶南幾乎秒回:女兒有志氣!好好學,考上了老爸給你買輛甲殼蟲!
好吧,為了這輛甲殼蟲,陳諾決定早日加入吃皇糧大軍!
相較陳慶南,陸遲就沒那麼好糊弄了,老實交代反倒能爭取精神上支持。
陳諾問他批不批,陸遲回她:“不批。”
她立刻想出另一個辦法:“那我偷偷去好了。”
陸遲無奈:“注意安全,不要逞能,早去早回。”
陳諾嘻嘻笑,“你也要注意安全,別陣亡了讓我帶著你的財產嫁別人。”
一旁“監聽”的郭茂松和譚睿互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
說好的距離感,說好的裝逼範呢?!
……
軍用機在S市機場等著,隨時能出發,有武警部隊送他們去機場,避開嘈雜的候機大廳,直接進機場內登機艙。
早九點,站在候機大廳落地窗前玩手機的乘客拍下了這架軍用客機的照片。
“軍機哎,這是要去干什麼?”小女生指指軍機,不是一般的新奇,她轉頭問她的男友。
小男友聳聳肩,扯出一抹酷酷的笑:“肯定是國家大事,哪是我等屁民能操心的。”
不知道為什麼,小女生以往很喜歡她男朋友這種酷酷的樣子,但這次她有點討厭這樣,不喜歡她男朋友說這種話語氣,有種我是不行,但我看你也不行的酸腐。
軍用客機衝天而上,自小女生頭頂飛過,小女生抬頭看眼,復又低下了頭,耳邊是男友吐槽國家這不好那不好,國外的月亮如何圓,小女生有些煩躁的打斷,頭一次開始認真思考他們之間的關系。
機艙裡,郭茂松和譚睿心事匆匆,看著窗外的朵朵白雲,沒有困意。
相較這兩人,陳諾登機之後就開始睡,倒不是她沒心沒肺,而是一夜沒闔眼,有點熬不住,前途未蔔,沒有充足的精力哪能行?
不到十二點,飛機在距沿海漁村不遠的廢棄工廠降落,才下飛機,一股腥鹹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
陳諾細細的嗅了一下,郭茂松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緊張的問:“陳大師,是不是發現問題了?”
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陳諾有點無奈的說:“我不是神仙,別把我想這麼神。”
譚睿不客氣的笑出了聲,半開玩笑的說:“是有問題,太熱的問題,走吧,我們先去涼快涼快,其他事從長計議。”
正說著話,賈偉剛開了輛軍綠吉普過來,將三人全部接去因為龍吸水遭受災難最多的漁村。
F市沿海多島嶼,海安村在一個方圓百米的小島上,祖祖輩輩生活在這個島上的村民基本以出海捕魚謀生,出事之後,這座島上的村民已經被安排撤離,眼下島上也就只有部隊和818小組的人。
吃完午飯,陳諾爬上島上最高建築,眯眼遠眺,她身後,除了同屬玄門中人的譚睿,還有地理專家、氣像學專家以及以研究民俗為主的歷史系教授。
暴雨之後,整個海面風平浪靜,沒有一絲波瀾,只是太過風平浪靜,反倒透著一絲詭異的死氣。
“那是什麼島?”陳諾指指東南方向的一座島。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5 11:28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8-1-25 11:41 PM 編輯
第72章
“那是什麼島?”
“當地人叫它南離島,昨天傍晚以後,島上的村民也被緊急疏散。”地理學家舉望遠鏡看了看,轉頭解釋:“南離島處於板塊交界處,地質比較特俗,以前和對岸連在一塊,近百年間逐漸脫離成個小島嶼。”
陳諾道:“我想上去看看。”
賈偉剛立刻安排人准備游艇。
這群人裡,陳諾的年紀最小,但誰也不敢小看,818小組裡沒有人倚老賣老,只有憑本事論高低。
同為玄門中人,譚睿還不太明白,他虛心求教陳諾:“是找出了異常的地方?”
陳諾沒什麼好隱瞞,回頭看眼幾個長輩,拿出她特意帶來的羅盤。
其他人倒沒什麼反應,譚睿卻瞪大了眼:“你是正陽派的人?”
注意到譚睿的視線落在自己羅盤上,陳諾搖頭:“我不是什麼正陽派。”
羅盤是奶奶傳給她的東西,用陳奶奶的話來說,既然吃這碗飯,就得有幾件像樣的法器,她手裡的羅盤只是其中之一。
“那羅美麗是你什麼人?”唐睿追著問。
很少有人提她奶奶的大名,陳諾笑:“是我奶奶。”
唐睿總算明白陳諾年紀輕輕修為在他之上的原因了,天賦是重要,門派淵源更重要,否則再好的木頭缺少精巧的工匠也僅是塊木頭。
陳諾沒多說其他廢話,直接指羅盤:“南離島在東南,屬巽位,巽主壽,巽位被動,意味壽命遭劫。”
“你們看南離島像什麼?”
其他幾人仔細看了又看,郭茂松遲疑道:“蛇?”
譚睿恍然,臉色發沉:“不是蛇,是蛟。”
陳諾點頭,眼含贊許之色。
古時,隱棲在池塘與河川的蛟龍,被人稱作“潛蛟”,潛蛟一旦沿江入海便會化作龍,走勢凶猛,破壞力極強。
在西南一些地區,潛蛟所過之處,所搭建的橋梁上必然會懸一把“斬龍劍”,桃木制成,垂掛在橋梁正中。
斬龍劍,顧名思義斬殺潛蛟的煞氣,防備潛蛟破壞橋梁。
潛蛟入海化龍時,也是煞氣最盛的時候,會擾亂入海口的磁場,破壞原有的磁場和諧。
“蛟龍入海原本是風水煞,可你們看對面。”陳諾改指西南方,正對南離島的是F市的標志性地建,臨海廣場的貔貅。
“貔貅跟南離島有什麼關聯?”賈偉剛蹙起粗眉,搞不明白二者間聯系。
陳諾笑笑,繼續道:“西南為坤,坤為地為土,土水相克,貔貅又是四大靈物之一,可以很好的克制蛟龍煞氣,形成相對平衡和諧的風水陣,維持沿海地帶風平浪靜,現在這種平衡被打破,只有兩種可能。”
賈偉剛立刻明白了:“一種可能是南離島被人動過手腳,另一種可能是臨海廣場的貔貅。”
陳諾點頭:“貔貅被動的可能性不大。”
在這麼多人眼皮底下作妖,不是件容易事,畢竟高手在民間。
相較而言,南離島人少地廣,動點手腳很難有人發現。
他們乘游艇抵達南離島,正值午時,又悶又熱,陳諾隨手摘幾片蘆葦葉,准備編個草帽戴頭上,哪知一回頭,818小組除了譚睿以外的所有成員都在摘葦葉。
陳諾咦一聲,奇道:“你們都要編草帽啊?”
“……”
難道不是用來作法的?小組成員默默丟了蘆葦葉。
賈偉剛遞來一瓶水:“天氣是太熱了,是我們准備不周,應該備把遮陽傘。”
主要還是因為他們都是糙漢子,誰也沒想過外出帶把傘。
陳諾喝口礦泉水,不在意的說:“先干事。”
南離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毫無目的在裡面亂找可不是個好辦法,陳諾需要整個島的衛星地圖照:“最好能再調來直升機。”
賈偉剛很快去安排。
沒過多久,一份衛星地圖照遞到陳諾手上,其他人手上也各有一份。
“董老師,我需要你的幫助。”陳諾請教組裡的地裡學家:“能不能把經緯度換算成八卦。”
董老師拍胸脯:“給我五分鐘的時間。”
玄學並不是想像中那樣玄,玄學中囊括數學、幾何、地理以及各種民俗傳說,很多東西都是相通的,在陳諾解釋之後,各行業的天才們很快明白。
島上遺留的民房中,所有人圍在一張桌前,商討了一下午,最終陳諾用紅筆圈住衛星地圖中的某一點,對賈偉剛道:“賈組長,安排直升機過來吧。”
直升機轟鳴,載陳諾幾人飛往島上唯一的山,跟內陸的山相比,南離島上的山無疑是小山包,山上植被繁茂,但是從遠處看卻無端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賈偉剛打開探測儀,與之鏈接的電腦屏幕上逐漸顯示出特殊畫面。
“陳大師,你看看,這裡是不是有問題。”賈偉剛示意陳諾看電腦屏幕。
陳諾收回視線,轉看電腦,心裡暗嘆科技先進。幾千萬一台的探測儀,錢沒白花,它將空氣中的極精微物質以電磁波形式轉到電腦上,通過電磁波來判斷正常與否。
“厲害!”陳諾朝他們豎拇指。
她能看得清異常,全靠修來的天眼,但科技的發展,可以達到天眼的水平,轉換一種方式,讓普通人也能看得懂。
聽陳諾毫不吝嗇的誇贊,賈偉剛黝黑的臉上泛著紅:“是我沒事弄來玩的。”
陳諾撇開頭,有點不想說話了。
直升機盤旋在山頂上空,經過簡單訓練之後,陳諾順繩索從半空滑下,一起的還有譚睿、賈偉剛和幾個特種兵。
“蛟龍鎖喉?”
譚睿看出了異常,震驚的無以復加。
南離島的風水命喉處被人釘入七七四十九根鋼釘,長短一致,距離皆是間隔七寸。
在堪輿學中,咽喉是性命關鍵,鎖住整個南離島的喉嚨,無疑是掌控了整座島的生機,又能破壞原有相對和諧的風水陣,絕對是一箭雙雕。
“蛟龍鎖喉是什麼意思?”賈偉剛追問。
陳諾給他一個簡單說法:“如果有人掐住你咽喉,你會怎樣?”
賈偉剛道:“反抗。”
陳諾接過話:“人在反抗時會有無窮潛力,萬事萬物也是如此,蛟龍入海本就是風水煞,被人鎖住喉嚨之後,短時間內煞氣會暴增,擾亂四周海域的磁場,這也是頻頻出現龍吸水現像的原因。”
賈偉剛若有所悟,繼續問:“如果長時間這樣下去呢?”
“會成為風水死局。”陳諾指指與南離島遙相望的F市:“華夏三條龍脈發於昆侖,F市是南龍入海結氣點,龍尾被毀,意味著F市以後多災多難。”
如果陳諾沒算錯,再過最多兩個月的時間,原本相生相克的風水陣就會成為死局。尋常人最多會把F市遭受的水災台風災推到自然身上,或者感慨流年不利,很難會往其他方面去想。
賈偉剛走近幾步,想要檢查被釘入地面的鋼釘。
“別碰。”陳諾及時制止他。
說不上來怎麼回事,賈偉剛只是看著這排鋼釘就覺得異常不舒服,有種煩躁又壓抑的感覺,克制不住的想發脾氣。
陳諾拉他後退幾步,掐指訣打散竄到他手腕上的黑氣,順勢拍拍他肩道:“不要再靠近它,平心靜氣別再想其他。”
賈偉剛神色嚴肅的點頭,環顧這片靜謐到詭異的海域:“現在要怎麼辦?”
陳諾拍拍手:“都累一天了,要不先吃點飯,好好睡個覺,明天再說?”
人是鐵飯是鋼,耗費太多靈力,陳諾現在餓的不行。
賈偉剛有點無語,他們工作起來是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隨便啃點干糧裹腹的。
一旁譚睿笑呵呵道:“既然已經形成這種風水煞格局,我們急也沒用,先回去吃飯,我們從長計議,商量下應對方法。”
賈偉剛也知道是自己操之過急了,撓撓頭,問陳諾:“陳大師,您想吃什麼?”
陳諾不顧形像的舔舔嘴巴:“那就吃海鮮飯,給我來兩份。”
乘船回海安村,已經有人送來晚飯,又累又熱一天,大家早就餓了,吃飽喝足又吃片冰鎮西瓜,陳諾才算緩過神。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才好?”賈偉剛是個急性子,他想盡快把問題處理了,以免日後再出現什麼亂子。
陳諾和譚睿互視一眼,皆有點無奈。
有賈偉剛催促,他們不得不加班,玄門沒落,在場的所有人中,也只有陳諾和譚睿懂陣法。
“我目前還沒想到什麼好的對策。”事關重大,譚睿並沒有誇大自己本事,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小陳,你想到什麼好對策沒有?”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5 11:39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8-1-25 11:40 PM 編輯
第73章
“蛟龍鎖喉陣我聽說過,傳聞要擺下此陣法,需要的七七四十九根鋼釘必須要澆上至陰之人的鮮血,並且念咒七七四十九天。”陳諾把她知道的如實說了出來。
所謂至陰之人,即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四柱皆為陰,這類人的生辰八字尤其要保管好,如果外傳,一不小心就會被心術不正的術士惦記上,輕則疾病纏綿,重則無辜喪命。
“除此之外,這四十九根鋼釘的乾、震、坎、艮、坤、巽、離、兌八個方位,必然有八件陰煞之氣極強的法器鎮壓。”
譚睿接過話,有點疑惑:“一件帶煞的法器可能會能找到,連續八件……”
陳諾給他個提醒:“對方可能與摸金人有聯系。”
須知,但凡從古墓裡挖出的寶貝,因為長年累月與屍體為伴,自然而然就帶了煞,越是年代久的墓煞氣就越重。
譚睿心裡喟嘆,一種佩服感自心底油然而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姑娘對陣法居然如此了解,他謙虛請求道:“小陳,你有解陣之法?”
陳諾笑笑說:“最簡單直接的,讓人挖出釘入土中的所有鋼釘和法器,陣法自然可破。”
“不行。”譚睿蹙眉,十分不贊同道:“這樣會犧牲多少人,你知不知道?雖然當時看不出問題,可日後他們的運勢必然會走低,早晚死於非命。”
她當然知道。只是萬不得已時,總會有人會犧牲小我完成大義。
陳諾食指敲著桌面,兀自沉吟著。
一片沉默中,賈偉剛開了口:“既然走上這條道,就沒一個人是怕死的,陳大師,需要我們做什麼,盡管開口,我去安排。”
“先讓我想想。”陳諾暫時還沒有想出完全之策,她看眼神色沉重的所有人,拍拍手說:“時間不早了,能不能去睡覺?”
陳諾這番話簡直說到了這幫天才的心坎上。
住宿是郭茂松安排的,陳諾被安排睡在一處兩層小樓的漁民家中,心裡裝著事,她一時半會兒睡不著,手機也被上交了,想打電話只能借用小組裡提供的手機,沒有多余的功能,只能接打電話。
陳諾有點想陸遲了,借手機給他打了通電話,問他是否安好,有沒有想她。
陸遲最近在追蹤數樁殺人案,案子並不復雜,犯罪現場處理粗糙,遺留許多犯罪證據,犯罪人也不是同一個,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犯案之後都會裝無辜,個個像小綿羊一樣,痛哭流涕,都不承認自己殺了人。
對於此,他們的第一反應是,這幾個人是不是都有精神失常史,但經醫療系統檢查診斷,不足以判定他們精神失常甚至精神分裂。
打電話的時候,陸遲已經回到了S市,只是陳諾不在,他獨自一人住家裡沒意思,索性就睡在警局宿舍裡,想到什麼線索了就去調審人犯。
夜深人靜,躺在宿舍單人床上,聽陳諾問他想不想,陸遲吐出一口肺腑的燥熱,悠悠道:“想。”
怎麼會不想,他們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見面了,沒去參加她畢業典禮,更沒能陪她去F市,男朋友做成他這樣,也是夠失敗的了。
有時陸遲也會有那麼點擔心,陳諾會不會真卷了他的財產嫁別人,讓他們的小孩管別人叫爸爸。
“你那邊怎麼樣了?”陸遲翻個身問她。
“陸大哥,這是秘密,不能和你說。”陳諾很有職業操守,既然答應保密,就不會亂說。
陸遲輕笑一聲:“不說我也知道。”
陳諾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反正她沒透露:“我在想怎樣才能兩全其美。”
既不傷到任何人,又能解陣。
“諾諾,你想不想去B市?”陸遲問她一句。
誒?是去B市游玩,還是以後都住在那裡,成為陸遲家的份子?
很顯然,陸遲問的是後者。
“陸大哥,你是不是要升職了?”陳諾不應反問。
不是升職,而是平職調動。S市終歸只是經濟中心,B市才是路家的主場。
“諾諾,不要考慮我的問題。”陸遲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你喜歡B市,就去B市,你喜歡S市,我們以後就在S市安家落戶。”
其實陳諾對這兩個城市無所謂喜歡,B市很好,只是離她家又遠了點,但那裡卻是陸遲的家,她又怎麼能要求陸遲一直遠離家來陪她。
是不是每對情侶發展到談婚論嫁時,都會面臨這種問題?
距陳諾房間不遠處的民居裡,兩個監控員有點不好意思窺聽大師談戀愛。
他們原本以為大師不會談戀愛,或者談戀愛也是高冷範兒,沒想到會這樣接地氣,結婚生子神馬的,可是一門難度系數極高的課程,有的人能修個優秀成績,有的人卻不及格,能掐會算的大師也躲不過!
好在陳諾不是糾結的人,掛下電話之後很快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只要天沒塌,什麼事都沒有睡覺重要。
沉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陳諾神清氣爽的起床,才開門,就見賈偉剛站在她門口,欲言又止,一臉的便秘樣。
這人天庭平展,處理問題干脆利落,待人接物有威壓之勢,地閣寬厚而堅挺,擁有這種面相的人十分堅韌不拔,但也有弊端,特別固執,像牛一樣悶強。
他開口的第一句就是:“陳大師,您想到解決辦法了沒有?”
“……”陳諾無奈嘆氣:“先讓我刷個牙,洗個臉。”
賈偉剛尷尬的撓撓板寸頭,指指樓下:“樓下備了早飯。”
其他人醒的也早,已經在吃早飯,彼此打過招呼之後,陳諾挨著郭茂松坐下。
“既然人到齊了,那我們就繼續商量怎麼破陣?”譚睿先開口,繼而道:“可能還要麻煩小陳你出主意,你們也知道,我在玄學上的修為不算高。”
其實譚睿已經很謙虛了,能被818小組挖到的人,能差到哪去,相比陣法,譚睿真正擅長的是命理推演。
誰也沒有嘲笑他的意思,郭茂松道:“人多智多,萬物相生相克,既然擺陣,必然就有破解之法。”
和玄門中人來往得多,郭茂松這個數學天才談起來也頭頭是道。
因為這番話,陳諾靈機一動,腦中有了點想法,借著這點靈感,她迅速拿筆在紙張簌簌寫畫。
很快,蛟龍鎖喉陣的具體擺陣方法躍然紙上,在此基礎上,陳諾以蛟龍鎖喉陣的陣心為原點,在外畫出一個圓,隨即點下五個點,邊畫邊道:“是郭茂松提醒了我……你們看第一根鋼釘,假設第一根鋼釘在五行中屬木,金克木……”
陳諾在它旁邊畫一個小圈:“那我就在這裡作陣腳,壓下性屬金的法器,以此類推,金克木,火克金,但木卻生火,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完成一個大周圈,自然而然就加速了陣法的運作,不需要再人為作法催陣。”
譚睿不可置信的看陳諾,像在看一個怪物,眼前這個小姑娘絕對是不折不扣的鬼才。
“你的意思把煞氣控制在一個圈內,生煞相克,糾纏不止?”
陳諾點頭:“除了這樣,我想不出其他不損一毫又能破陣的方法了。”
譚睿忍不住撫掌喟嘆:“我玄門復興有望。”
五行相生相克,陣法看似簡單,但要准備的東西卻很多。七七四十九根鋼釘澆過至陰人的鮮血,壓陣法器又全是陰煞之物,能夠克制它的也就只有至陽人和至陽法器。
有至陰人作類比,至陽人即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人,這個任務陳諾只能交給譚睿去找。
至於至陽法器,再沒有什麼比硬幣更好用了。
譚睿咂舌:“我以為你會說五帝錢。”
五帝錢在民間不算什麼神秘物,普通人也知道辟邪鎮宅安神,都可以找五帝。
五帝錢有“大五帝”和“小五帝”之分。
大五帝是秦半兩、漢五銖、開元通寶、宋元通寶和永樂通寶。
小五帝是順治通寶、康熙通寶、雍正通寶、乾隆通寶和嘉慶通寶。
無論是大五帝還是小五帝,都有一個共同點,它們所代表的帝王在位期間必然國運昌盛,百姓安居樂業,帝王受愛戴,所發行的銅錢歷經萬人手之實,彙集百家之陽氣,可抵御邪祟鬼魂。
“比起五帝錢,我們的硬幣陽氣更強。”陳諾一本正經的說:“因為我們的國家國運更昌盛,生活條件更好,主席同志更受億萬子民愛戴。”
好好的一塊錢硬幣被說得這樣神,818小組的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不覺就挺直了肩背,不為別的,生活在這樣的國家,他們感到自豪驕傲!
賈偉剛問:“那要多少硬幣?”要多少有多少。
“越多越好。”陳諾叮囑道:“記住,不要新的,要穿過千萬人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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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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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5 11:40 PM
第74章
這些都不算太難准備,818小組很快備好。
陳諾有點好奇譚睿是怎麼弄到至陽人的鮮血。
提起這個譚睿就頭疼,好歹他也是大師級別的人,平時多少富豪貴胄請他看風水推命理,他都不一定能答應,現在倒好,為了找到至陽人,整得跟神棍一樣,在網站上建個算命網免費為人算命。
“不過你們放心,這九個人全部自願獻血,我沒有強迫。”譚睿道。
萬事俱備,他們選在兩天之後的農歷十五擺陣。
農歷十五是一個月中陽氣最旺之日,為避免小組成員和保護他們的特種兵被陰煞傷到日後運勢,陳諾和譚睿連夜給所有人都畫了驅邪符,並且推算了他們的八字,八字輕的人一概不能參與。
快抵達南離島“咽喉”之時,陳諾對賈偉剛道:“你們不用靠太近,有我和譚大師在就行了。”
賈偉剛神色嚴肅,其實是在掩飾內心的緊張:“還有什麼是需要我們做的?”
陳諾半開玩笑道:“事成之後請我吃頓大餐,再包個大紅包。”
眾人一聽,都笑了起來,原本嚴肅的氣氛瞬間變得輕松,郭茂松笑:“我立刻讓人去訂飯店!”
等他們離開,譚睿看向陳諾:“開始?”
陳諾點頭,按兩天前畫的陣法圖走向,把侵染過至陽人鮮血的硬幣埋進陣腳裡。
這是個看似簡單,卻極度耗費靈力的過程,不僅要凝神聚力,還要抵抗陰煞之氣的侵害,譚睿很快滿頭大汗,嘴唇隱隱顫抖。
“譚大師,別太為難,剩下的讓我來。”陳諾勸他去一旁休息。
譚睿沒有強撐,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還是年輕好,年紀大了,有點不中用。”
擺幾個陣腳對陳諾來說不是難事,關鍵的是最後一個陣腳,擺上那刻就意味著陣法會啟動,整個沿海地帶所有煞氣皆會彙聚於此,那一刻的殺傷力可想而知。
陳諾口中的不傷人性命又能解決問題的辦法,其實就是拿她自己的命作賭注。
還剩下最後一個陣腳時,一旁休息的譚睿隱隱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
這世上真有不損耗一兵一將就擺成的陣法?
“小陳!”
意識到不對勁,譚睿忙喊了一聲,但已經遲了,陳諾劃開手,鮮紅的血液順著手心滴滴答答往下淌,她是最後一個至陽人。
轟!
陰煞之氣爆漲,以鎖喉陣為中心的方圓兩米內,沙石樹葉飛滾,像是無數鋒利的刀片,瞬間割傷陳諾的全身。
整個F市天空烏雲翻滾,暴雨將至,氣壓超乎尋常的低,連坐在空調房辦公的上班族們也感覺到了一股燥熱憋悶。
“開窗透透氣吧。”有人建議。
玻璃窗被打開,旋即有人驚呼出聲:“我的媽……你們快看南離島那邊,怎麼回事,是進妖怪了麼!”
整個南離島被一團黑霧包繞,龍卷風一樣呼嘯衝天,看到這幕場景的市民紛紛用手機拍照錄視頻。
“最近我們F市是怎麼了啊,前有龍王渡劫,現在是黑山老妖重現江湖了?!”
“賈組長,你說他們會不會有事?”郭茂松仰著腦袋,怔怔地看著眼前炫酷的五毛錢特效。
“陳大師說這個陣法沒什麼技術含量,應該是沒事。”賈偉剛聲音裡帶了絲不確定。
……
“小丫頭,是不是又偷拿我的朱砂筆?”
“讓你記的陣法圖都記住了?”
“諾諾,我們吃這碗飯,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嗎?不是術法多厲害,而是始終要保有一顆善心。”
陳諾覺得她在做夢,暈暈乎乎的,夢裡各種畫面五彩斑斕,就在她不知東南西北之際,陸遲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抬手敲敲她腦袋。
“聽說你快掛了?既然這樣……我已經找好了下家,她對我們的小孩不錯,應該不會出現虐待小孩現像,還有你保管的工資卡,對不起,我要全部收回交給我的新媳婦了……”
臥槽!槽槽槽槽!
陳諾猛地睜開眼,結果就看見一張熟悉而憔悴的俊臉,她淚眼汪汪的問:“陸大哥,聽說你有新媳婦了?”
什麼新媳婦?難道是被燒糊塗了?
陸遲擔憂的撫上她額頭:“難不難受?我喊醫生過來?”
陳諾還是眼淚嘩嘩的,要怪就怪剛才的夢太真實,導致她還沒從夢裡的傷心震驚中緩過神來,連全身上下的疼痛都被忽略了。
“乖寶,怎麼了?”陸遲本想等她醒來要好好教訓一頓,讓她下次別那麼魯莽,可眼下見她這樣,陸遲哪還能講出一句重話。
“我夢見你拋棄我娶個新媳婦。”陳諾有點氣:“沒想到你這樣喜新厭舊的人!”
“少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不是看她這樣,陸遲一定敲她個爆栗,這都什麼跟什麼!
得知陳諾蘇醒,外科主任很快過來,見她精神狀態挺好,還能和陸遲鬥嘴,不由感嘆,年輕人底子就是好!
幾天前小姑娘被直升機送來,跟個血人似的,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傷口深淺不一,止住這處傷口的血,別處又開始流,簡直讓人無從下手。
上頭領導發話,不管用什麼辦法,務必把人拽回來。
他們集中了全省最優秀的外科醫生,縫縫補補一天一夜才把人給補好,命是拽了回來,就是本來挺漂亮的小姑娘,以後全身留疤可怎麼搞!
“今天覺得怎麼樣?”外科主任過來例行查房,笑容溫暖而親切。
陳諾點頭,然後問一句:“幾時能把繃帶拆了?”天天裹得像個木乃伊,就剩下兩個眼睛能轉圈,實在太難受了。
“這個……一時半會兒還不行。”外科主任笑呵呵的,然後轉頭叮囑陸遲:“看好你媳婦兒,雖然醒過來了,但傷口的感染問題還不容忽視,一定看好她別讓她亂碰。”
陸遲和主任握手,保證道:“我一定看好她。”
陳諾這次意識到哪裡不對,他們對話口音不是吳儂軟語的S市,有點像爽朗大氣的北方人。
她是在B市?
很快陳諾就證實了這種想法,因為陸明月帶路熹過來了,拎著大包小裹,穿著隨意,很接地氣的打扮。
“伯母,小熹。”陳諾全身僵硬的癱在床上,只能張嘴喊人。
“臭小孩,你可嚇死我們了!”陸明月仍心有余悸,她就沒見過流這麼多血的人:“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看小遲十有八九要跟你殉情。”
“他才不會。”陳諾在准婆婆面前委屈上了:“他說他要再娶一個,花我的錢,虐待我的小孩。”
這就過分了,連路熹也聽不下去,壞壞的對陸遲說:“大哥,你這樣的人,聽說是要打光棍的。”
說著,她滿心期待的看陳諾:“諾諾姐,小石頭還有個沒結婚的六叔叔,你跟他談戀愛吧。”
真是他親妹妹……那沒什麼好留情的了。陸遲提溜著路熹的娃娃裙領子,不顧小女孩嗚嗚求饒,把人丟去了小客廳。
住院期間,陳諾被養的很好,路家人一天不落的送湯湯水水,像是接到了某種任務一樣,無比把她養的白白胖胖。
賈偉剛代表818處過來看她,愧疚得不行,他們要是知道啟動陣法那刻殺傷力這麼強,怎麼也不能讓陳諾獨自一人面對。
“有沒有查出是誰動的手腳?”陳諾只關心這個。
提起這個賈偉剛就氣:“多方面證據指向島國,彈丸之地,麼蛾子倒不少,老虎不發威,他當我們國家是病貓!”
陳諾無法鼓掌支持,只能不停眨眼皮:“一定要收拾他們,不然我炎黃子孫白白無辜喪命這麼多人!”
“大師您安心養病,其他不要想,都交給我們來做。”賈偉剛突然想起了什麼,把手機打開給陳諾看:“譚大師為您發起了一個祈福話題,說這樣對您病情好轉有幫助,您看看,好多網民都在為您祈福。”
雖然大多人都不知道南離島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知道特種兵從島上救下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血淋的嚇人,有人說是被害,有人猜是什麼人在搞鬼,眾說紛紜,大家轉發新聞時卻沒忘給年輕姑娘祈福,紛紛希望這個小可憐早日康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看完這段新聞,陳諾心裡不覺泛起暖意,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因為這片土地上養育了這麼多可愛的人,不容許任何人來傷害。
臨走前,賈偉剛留下一罐藥,是譚睿專門配的祛疤藥:“譚大師讓我叮囑您,想要不變二麻子,記得天天抹藥。”
事關美貌問題,不容忽視,賈偉剛前腳走,陳諾後腳就拜托陸遲給她抹藥。
陸遲也不想他媳婦兒變成二麻子,聽話的打開藥罐聞聞,一股綠豆冰糕味撲鼻而來,很清爽的味道,湖綠色的膏狀物。
陸遲一點點把膏狀物刷遍陳諾全身,突然間就笑了起來:“諾諾,你有點像個綠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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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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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5 11:49 PM
第75章
有她這麼漂亮苗條的綠巨人麼!
陳諾氣得閉眼,拒絕道:“路人甲同志,請出門右轉,去護士站找護士過來,男女授受不親,再碰我告你非禮!”
路人甲同志置若罔聞,揮著小刷子繼續刷,慢悠悠的說:“我錯了,綠巨人哪有我媳婦兒漂亮,我媳婦兒明明是支清爽的綠豆雪糕。”
清俊耿直又臭屁的男人突然壓低聲音,低沉又性感:“想從上舔到下。”
啊啊啊啊啊……陳諾聽不下去了,能不能來個人把流氓拖出去棒打!
陸遲也怕把人惹毛,懂得適可而止,把人刷得綠綠的,再用繃帶裹上,不許她亂動。
“可我好難受,太癢了。”陳諾覺得自己真的快變成了一支雪糕,甜甜的,好想舔自己一口。
“哪裡癢,我吹吹。”陸遲俯臉靠近她,問的認真,可眼裡總是有笑意在閃動,雖然知道不厚道,可見她這樣就是想笑怎麼辦。
陳諾哼了一聲:“不需要,我自己舔!”
怎麼辦,有個這樣幸災樂禍的男朋友,是不是可以踹了找下家。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陸遲提醒她:“要是提分手,就先把工資卡還我。”
陳諾閉上眼裝死。要回工資卡做什麼,養新媳婦麼,沒門!
陸遲輕笑一聲,接水過來給她清理口腔。
這些天一直是陸遲在照顧,陳諾現在的情況讓他們無法睡在一起,晚上陸遲會放一張折疊床挨在病床旁邊。
“陸大哥,你一直在這,不用工作啊。”她都快變成二麻子了,陸遲還視若無睹端屎端尿照顧她,說不感動是假的。
陸遲給她掩上被,順手揉揉她頭發:“工作重要,小媳婦兒更重要。”
小媳婦兒……陳諾嘴角翹啊翹的,滿意的閉上眼,連他說自己是綠巨人也沒那麼難忍了。
等陳諾睡著,陸遲出去接了個劉勇打來的電話。就在剛才,S市下轄的某個縣裡報上一樁惡性砍人案,男子深夜將妻兒砍死家中,目前凶手殺人動機還不明確。
“安排小余下去,排查凶手社會關系,另外,著重查他近期有沒有和什麼特別的人聯系。”
“收到!”劉勇欲言又止:“那個……頭兒,大河問我陳美人最近是怎麼了,電話打不通,發信息也沒個回音,她向我報案,報案理由是閨蜜鬧失蹤。”
“她在我這裡,其他不要多問。”陸遲簡單說幾句掛了電話。
輕手輕腳的回病房,陸遲剛睡下,就聽陳諾咕噥道:“陸大哥,你回去吧,我這裡沒問題的。”
“先睡覺。”陸遲沒提回去的事。
譚睿送的藥膏確實好用,每天都刷一遍,一個星期之後,陳諾身上的傷好了許多,全身粉粉白白,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陸遲給她換藥的時候沒忍住,碰了碰她胸前的一對小白兔,喉頭滾動了下。
陳諾拍開他手,趁機說教:“陸大哥,你看新聞了沒有,一個女明星大面積燒傷,她老公為了照顧她,四年都沒同過床。”
好吧,陸遲瞬間羞愧了起來,不含欲念的親親她額頭,然後贊許的說:“那她老公真不錯。”
陳諾偷笑,拍拍他肩:“我好很多了,不用總看著,你忙你的。”
陸遲點頭,他確實有事要處理。
接收劉勇發來的郵件,陸遲把幾宗案子放到一塊作對比,逐個列出它們之間的共同點,尋找其中可能被落下的關聯,不知不覺就忙到了天黑。
病房裡陳諾在給陳慶南打電話,父女兩嘰嘰咕咕在貧嘴,陸遲沒進去打擾,去樓梯間抽根煙解乏。
他隨手看了看手機新聞,結果就看到燒傷女明星和她老公離婚的消息,原因是無性生活,男方婚內出軌。
陸遲:“……”
陳小諾你快出來,我們談談……
……
陳諾在醫院養病的這段時間,她還不知道S市發生的幾起砍人案已經造成了不大不小的社會恐慌。
平時和人無冤無仇,結果說被砍就被砍,砍人的通常還是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這是鬧哪樣啊!集體神經病發作麼?!
一時間,繼“感謝室友不殺之恩”之後,網上又出現了感謝老公不殺之恩、感謝女友不殺之恩、感謝閨蜜不殺之恩等話題。
說殺就殺,太沒點安全感了,說好的和諧共處平等友愛呢!
科主任通知陳諾可以出院這天,熱情的路家人二話不說就把陳諾接去了路宅,頓頓好吃好喝的招待。
眼看小豬被養得白胖白胖,路家人臉上都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順勢就把婚事提上了日程。
路奶奶笑得像個誘拐小紅帽的狼外婆:“小諾,你爸媽還有奶奶那邊,幾時有空?找個時間,我們兩家約吃個飯怎麼樣?”
路家人是真心滿意陳諾,自己家小孩怎樣,他們心裡清楚,就陸遲這樣狗嫌貓煩的樣,不是人家姑娘脾氣好,十有八九要打光棍!
“奶奶,那我問問他們幾時有空。”陳諾聲音細細,像極了小媳婦。
結婚的日程說提就提,最後為表重視,路家人決定去趟H市,專門商量兩個孩子之間的婚事。
至於陸遲和陳諾,他倆都回了S市,陸遲請太多天假期,不得不回去上班,陳諾堅持要跟他回去,是因為她不好意思夾在長輩中間,聽他們互誇彼此家小孩,最終達成結親家的共同目標。
回S市之後,陳諾立刻把阮春婷和肖溪約出來吃了頓飯,除了跟隨老板外地出差的沈家雲,409寢算是畢業之後小聚了一回。
“嬸嬸也算福禍相依,雖然考研沒能考回老家,但結果總算是好的,調劑到我們學校作基礎研究也不錯!”阮春婷有點羨慕沈家雲,以後留在高校當老師總比奮戰在臨床一線要好。
“是啊,她老板聽說跟校長關系很好,時不時在一塊吃個飯,還能目睹下校長的盛世美顏。”陳諾別有深意接話。
可惜肖溪這個棒槌沒聽懂,呼嚕呼嚕喝了碗排骨湯,然後好奇的問:“諾諾,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啊,打你電話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搞得神秘兮兮的。”
陳諾眨眨眼,正想解釋,擱在飯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
“陳大師,您還記得我不?”楊老三氣喘吁吁的,有點不確定陳諾聽不聽得出他聲音。
陳諾遲疑了幾秒:“楊老三?”
電話那頭,楊老三連拍大腿,激動道:“我是,我是!陳大師,別來無恙,您有沒有時間,我請您吃個飯?”
陳諾打算粗茶淡飯幾天,拒絕道:“吃飯就不用了,我一會有時間,你在哪兒,我們約喝杯茶。”
楊老三感激不已,忙說:我在S市,在陸羽茶館怎麼樣,您在哪兒,一會我去接您。”
“不用了,約下午兩點,你直接去,我打車過去。”
陳諾下午沒有事,她到陸羽茶館不久,楊老三匆匆趕來,額上冒著汗,穿著尋常,手腕上的金勞也沒了,眼底有黑眼圈,像是因長期奔波勞累沒得到足夠休息所導致。
“楊老板,許久不見,最近在忙什麼呢。”陳諾示意服務生上茶。
楊老三嘿嘿笑:“為生計奔波唄,日子是比以前難熬,但我這心裡啊,卻沒什麼負擔,掙多少是多少。”
陳諾笑笑,因為之前造的孽,楊老三未來十年的氣運都不會太好,無論是做買賣還是身體健康,都會出問題,但命理一詞玄之又玄,能幫楊老三恢復氣運的不是別人,一直都是他自己,要看他是否真的明白什麼叫為善。
“找我為什麼事?”陳諾問他。
楊老三猛拍腦袋,激動的恨不得拉上陳諾手:“我不是為我過來,而是為我的哥們兒老李,他出事了,陳大師您可一定要幫他,老李這人膽子小,又惜命,他是絕對不會干殺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的!”
“等等……你說李老板殺人?”陳諾對李老板的印像不是一般的深。
年前李老板還把節目企劃發到她郵箱,告訴她以匿名不露臉的形式開通一欄風水知識普及節目,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去殺人?他腦子壞掉了?
陳諾問:“警方的人有沒有找到證據說人是他殺的?”
楊老三支支吾吾直搓手,跟陳諾實話實說道:“警方已經驗證過,殘留在刀柄上的指紋,只有老李和他弟弟,老李殺的人是他親弟弟。”
“他跟他弟弟有仇?”陳諾神色不覺嚴肅了起來。
楊老三擺手,篤定道 “兄弟之間哪有什麼仇怨,關鍵是老李現在瘋了,死活不承認他殺了親兄弟,老李也不可能做出這種畜生都不如的事……”
“警方辦案講求的是證據,不是可能和不可能。”被陸遲熏染過,陳諾現在也開始有點警察的樣子,不脫離證據講案件:“李老板在哪個局?抽個時間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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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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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5 11:55 PM
第76章
傍晚,陳諾去了趟警局,已經到下班的點,局裡人還在忙,陳諾看了一圈,不見陸遲人蹤。
“頭兒一早就去明江縣了,估計要晚上才能回。”刑警隊的小許說:“要不我打個電話給頭兒?”
陳諾擺手:“不用,我想見見李澤輝。”
小許一愣,聽陳諾解釋清楚情況才道:“李澤輝在審訊室,婷婷和大勇在審問。”
陳諾道謝之後,推開審訊室的門,這期間誰也沒有一絲詫異,因為陳諾是警局的特聘顧問,算半個公職人員。
“陳、陳大師!”
李老板胡子拉碴,頭發凌亂,憔悴異常,看見陳諾進來那刻,他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痛哭流涕:“大師,我沒殺人,那是我弟弟,我怎麼可能殺他,我怎麼可能殺我弟弟……”
“坐好!坐好了!”余婷婷拍桌,勒令他少動手動腳。
陳諾拍拍余婷婷肩,示意她起身:“小婷婷,讓我和他談談。”
余婷婷聳肩,回頭看陳諾:“他現在情緒激動著,那你小心點。”
“大勇你也出去一會兒,我跟他單獨談。”
劉勇遲疑一下,和余婷婷對視一眼,改去隔壁監控室。
陳諾坐了下來,視線落在李老板身上:“慢慢說,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我信你不會殺人,因為你不敢。”
她的話像是有魔力,李老板漸漸安靜了下來,抹了把臉,痛苦的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什麼都記不得,等我意識到時,他、他已經躺在我腳邊,滿身是血,我、我……”
“從什麼時候中斷記憶的?”陳諾問。
李老板直抓腦袋,突然拍桌道:“那天晚上我喝了點酒,睡得很沉,還做了個夢,等我醒之後所有人都說我殺人了,可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罵我裝,我真的不知道……”
“做了夢?”陳諾敏銳的聽出重點,挑出來問:“還記不記得夢見了什麼?”
“我……”李老板有點急,使勁的砸腦袋,越急越想不出什麼。
“別急。”陳諾掐指訣打散團繞在他額間的煞氣,聲音輕緩道:“慢慢想,我等你。”
李老板逐漸靜下來,似在喃喃自語:“我夢見一只狗在追個小孩,四周是懸崖峭壁,天很藍,有大朵白雲,我想幫那小孩把狗打走,但卻像被人施定身咒一樣動不了……”
隔壁監控室裡,余婷婷蹙起眉頭道:“她問李澤輝做哪些夢干什麼?”
劉勇搖搖頭:“我哪知道,陳美人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聽完李老板講述的整個夢境,劉勇若有所悟道:“難道是陳美人在通過夢境來判斷犯罪人說話真假?”
余婷婷聳聳肩:“還用判斷真假?李澤輝殺人時有好幾個目擊證人在場,如果不是最近類似砍殺案太多,證據確鑿的事,根本沒必要再去審訊。”
劉勇不贊同看她:“有些事並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尤其是斷案,不僅要用眼,要用這裡……”他指指腦子。
半響,陳諾從審訊室裡出來,對劉勇道:“最近殺害親人的其他幾個犯罪人在不在局裡?我想和他們談談。”
“有一個還在,其他兩個被送到了南嶺監獄,我打電話通知那頭送來提審。”劉勇沒耽擱,去通知南嶺監獄。
等陸遲從明江縣回來,陳諾已經把所有犯罪人問一遍,毫無意外的,他們都在案發前一晚做過夢。
犯罪人A,殺害妻女,案發前一晚夢見一個巨大的密閉空間,裡面有一只狗在狂追他,他逃脫不出,只能拼命奔跑,最終還是被死死咬住。
犯罪人B,殺害其老母,案發前一晚夢見一株長青藤,像是長了腳,嗖嗖的將他緊裹住,任憑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
犯罪人C,殺害閨蜜,案發前一晚夢見兩腿被一塊巨石壓住,一只老虎漸漸向她靠近,她剛搬開石頭,老虎隨即撕咬住她胳膊。
晚九點,整個警察局辦公區燈火通明,包括局長在內的兩個刑警隊的人都在,陳諾和雜物科的黃教授作旁聽,連夜分析幾個犯罪人的夢境。
解夢對尋常人來說並不算陌生,它是通過對當事人夢境的分析來推斷近期將會發生的事。
“無論是懸崖峭壁、密閉空間、大石頭,還是死死綁住人的常青藤,都是一種對人的束縛,而且這幾個犯罪人都通過不同的夢境表達了他們的恐懼,夢見小孩代表對某種東西的極度恐懼,追攆人的狗,還有老虎,都預示著對犯罪人的一種挾控……”
陳諾環顧整個警局的人,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測:“我懷疑是有人在背後通過夢境控制傀儡殺人。”
她話音落下,整個會議室陷入沉寂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局裡有個資歷比較老的刑警道:“小陳,我當警察這麼多年,還是頭次聽說能用夢境控制別人殺人的。”
黃教授像是想到了什麼,推了推眼鏡開口道:“你們沒聽說過,我卻聽過。”
眾人精神一震,齊齊看向黃教授。
黃教授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五八年時,我才九歲,在礦上小學念一年級,有天我回家路過二區礦廠,發生一起惡性砍人事件,犯罪人將他的幾個孩子全砍死,當時震驚整個礦區的人,之後又有好幾次類似案件發生,事情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嚴重了,被國家列為機密案件,由始至終沒向外公布案件偵查結果。”
“當時就有傳是一起控制夢境殺人的惡性事件。”黃教授神色嚴肅,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只是那個時候我年紀小,只能道聽途說,無法去證明它的真實性,但確實是有這麼件事,小陳的想法不算大膽。”
一直沒開口的陸遲沉吟道:“想要從推測是不是真的跟控制夢境相關,或許可以從死者身上入手。”
陳諾靈機一動,拿記號筆在白板上畫出一條關系網,接話道:“即是說,這些死者彼此之間看似毫無聯系,那如果他們和某個人都有聯系呢?”
“假設他們共同聯系的人是J,J對這幾個死者心懷恨意,但他不想動手,那麼控制別人去殺人,是置身事外的最好辦法。”
劉勇倒抽一口氣:“既然這樣講,J可能還會殺死下一個?”
陳諾沒說話,S市人口千萬,在茫茫人海中鎖定目標不是件容易事,更遑論去探測對方心理。
看似理出了一條線索,但下步該往哪裡查,還是個未知數,難道要等著對方再動手?對方如果已經將他討厭的人全殺了呢?
“分頭行動,先把死者生前的社會關系清查一遍,著重調查死者生前與哪些人結怨,其他以後再論!”局長將任務分派下去,然後對陸遲道:“小陸,來我辦公室一趟。”
陸遲應聲,隨即把鑰匙掏給陳諾,低聲道:“這是我宿舍鑰匙,先去躺一會兒。”
陳諾困倦的打個哈欠,拿上鑰匙去宿舍,隨便洗把臉躺倒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察覺有人在動她,陳諾揉揉眼,見陸遲蹲在地上給她解鞋帶,咕噥一句:“不回了?”
“太晚了,今天就在這睡吧。”陸遲捏捏她鼻,輕聲道:“小懶豬,先洗個澡再睡。”
說完,半拖半抱把人弄去淋浴下,期間沒少揩油水,只是陸遲記得上次教訓,最後時弄在了外面。
事後兩人互相擁著,一米二的小床有些擠,陳諾釋放不開,翻個身面朝陸遲,指頭戳戳他胳膊:“陸大哥,局長找你干什麼?”
其實陳諾隱隱能猜到是為什麼事,陸遲終究出身高干家庭,基層工作做的足夠出色了,上頭有什麼安排也是合情合理,自然是想把在外的孫子調回去。
陸遲也不瞞她:“爺爺讓我回B市,我拒絕了。”
陳諾瞪大眼,瞬間沒了睡意:“陸大哥,調回B市多好的機會,前途一片光明,你為什麼不去呢?”
陸遲拍拍她腦袋,輕飄飄扔出一句:“有實力在哪都一樣,反之,去哪都沒用。”
好有道理!陳諾忍不住在心裡為他點個贊,可隨即又意識到哪裡不對,一陣見血說:“如果有實力,又有機會,浪費了就很可惜!”
說著,陳諾忐忑的猜出了一個可能性:“陸大哥,你不回去,是因為我嗎?是不是我害得你從此君王不早朝?”
“……”陸遲吁了口氣,十分討打的說:“你和楊玉環還有點距離。”
陳諾哼哼一聲,有點不想理他了,比喻,只是比喻懂不懂!
陸遲揉揉她頭發,安靜的夜裡兩人交頭耳語:“諾諾,我承認,我不想回去的原因裡,你占據了一半,但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不想日後別人介紹我時,說是誰誰誰的孫子,而是直接介紹我是陸遲。”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12:04 AM
第77章
緣分真的很奇妙,當初陳諾還覺得陸遲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男,在一起之後才漸漸發現,其實他是個有情又有義的暖男。
最重要的是這個暖男只暖她一個。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勢必要有個人犧牲點什麼,陳諾很樂意做點小犧牲,譬如她願意陪他去B市,她的男人,可以有更好的發展平台。
靜謐的夜裡,書桌上的小台燈散出橘黃色的柔光,照得陸遲清俊的臉也帶了幾分溫柔。
陳諾伸手撫上他臉,小聲說:“可是陸大哥,我想去B市生活,感受下首都人民的大氣和熱情。”
像是沒反應過來,陸遲眨眨眼,不確定的問:“你想去B市?”
陳諾點頭,然後摟上他的腰:“對啊,那裡挺不錯的,不是嗎?”
陸遲擁緊她,一顆心立刻柔軟的不可思議。
……
為兒子的婚事,路之正和陸明月親自去了趟H市,本打算兩家人安排個飯局,把兩個孩子的終身大事敲定下來,哪知陳慶南這個人不按常理出牌,非要來S市定飯局。
“兩個孩子在S市,我們在H市干巴巴商量,多沒勁。”
這是陳慶南給的理由。姚琳槽多無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只能向兩位親家笑啊笑,維持初次見面的基本禮貌。
既然親家公都發話了,路之正和陸明月都很好說話,雙雙表示這個主意好。
於是本以為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兩個年輕人,第二天一早在警局宿舍接到各自家長電話時,立刻兵荒馬亂了起來。
訂酒店,訂飯店,還要想著去接人。
“陸大哥,你還要上班,車鑰匙給我,我去接。”反正她無業游民一個,准不准時都無所謂。
“你行不行?”陸遲不太相信她的車技。
“放心吧!”陳諾踮腳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叮囑他:“努力工作,爭取盡快查到凶手。”
出宿舍門,各有任務的兩人分開行動,陳諾歪歪扭扭的把沃爾沃開上路,陸遲站在辦公室窗前往下看,眼皮子直跳,說好的讓他放心呢!
馬路殺手橫衝直撞把車開到西站,四位家長也剛下車,衣衫挺括,穿得十分正式。陳諾低頭看看腳上的涼拖鞋,下意識把腳趾頭縮了縮。
果然,見面那刻姚琳就注意到了,拿不贊同的眼神看她。
陳諾立刻雙手合十,偷偷告饒。
陸明月也瞧見了,不是一般的羨慕:“還是年輕人好啊,大熱天的,我也想穿拖鞋熱褲,可你伯父不讓。”
路之正咳嗽一聲,無奈道:“人家小姑娘穿,你也穿,摸摸的良心說,你覺得誰會更漂亮?”
陸明月哀怨的看了眼她老公,有點心塞。
這下姚琳放心了,本來她還擔心高門大戶太講究,看不慣她女兒穿著。
回公寓路上,陳諾仍然自告奮勇要當司機,結果把准公婆嚇出一身冷汗,大感活到這個歲數不容易,反觀親家公和親家母,都是一副“任你帶我裝逼帶我飛”樣子,淡定的不得了。
車開到公寓樓下,陳諾把家裡鑰匙遞給陳慶南,讓他帶路先上去,她還要倒庫,可能需要一會兒的時間。
准公公眼皮子直跳,委婉的說:“沒事,不急的,我們先看著你把車倒進庫裡。”
其實陳諾是個挺聰明的姑娘,人生就跟開了外掛一樣炫酷,但上帝為你打開一道門,必然會關上一扇窗,能掐會算的陳大師也沒想到她開車會這樣狗屎。
拋開這個丟印像分的小插曲不談,陳諾還是很得准公婆喜歡的,四位家長裡外參觀了他們的小巢穴,自然而然的就進入婚禮主題。
一個為兒子,一個為女兒,總有聊不完的事,連中午陸遲安排好酒店吃飯時,雙方家長還沒有完全商量好,大到彩數量,小到用哪家喜糖喜餅,全部都要先敲定下來。
陳諾單手拖著腮,無聊的玩著T恤上的紐扣,偷望一眼陸遲,結果發現他也在搞小動作。
陳諾給他發短信,問他在干什麼。
陸遲秒回:打游戲。
兩人偷偷玩了會小游戲,直到姚琳問他們喜歡中式還是西式婚禮。
這個毫無疑問,必須是中式。
陸遲幾乎秒懂,點頭附和:“我和諾諾一樣,覺得中式婚禮比較好。”
他媳婦兒一個神婆,教堂裡面搞你願意我願意的儀式,不是一般的不合適。
拋開雙方家長事無巨細不談,這次見面會舉行的十分成功,既沒有小門小戶的諂媚攀附,也沒有高門大戶的趾高氣揚,電視劇那套沒能發生在他們身上。
有情人成眷屬,一切就是這麼的順其自然,real簡單!
午飯後,雙方愉快商議好婚禮時間,初步定在金秋十月。
陳諾想發個朋友圈通知親朋,結果就發現從不發朋友圈的陸遲,已經率先在朋友圈裡發出了一條狀態:要結婚了,對像陳諾,時間十月一號。
簡潔明了,很符合他行事作風,但此舉對他來講,無疑是在秀恩愛!
陳諾將這條狀態轉到自己朋友圈,並附上一句話:結婚對像,陸遲。
兩人正兒八經的虐單身狗,評論區毫無意外的被狂轟亂炸了一次,劉志安不僅炸了陸遲,還在陳諾朋友圈裡狂刷存在感。
“我!也!想!結!婚!”也只有在私人圈子裡,劉志安才敢肆無忌憚暴露本性。
陳諾快速回他:“想結婚找學妹!”
劉志安回:“蝸牛妹妹抵抗不住壓力,要和我分手!請告訴她,沒門!”
劉志安的死忠粉也不少,而且死忠粉們對自己愛豆的未來伴侶要求很嚴格,起碼必然是能配得上她們愛豆的小仙女。
可是狗仔偷拍到的學生妹是什麼鬼,哪裡能配得上她們愛豆!
感情的事,陳諾不好摻和,很明智的拒絕劉志安:“你自己去和她講。”
陳諾剛回完劉志安,林禹年電話就打了過來,先說恭喜。
“我看著長大的妹妹,比我先結婚了。”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
隔著話筒,陳諾笑啊笑,然後鼓勵他:“年年,你也快點找個女朋友啊,別讓阿姨以為你要打光棍。”
“好,我會的。”林禹年應聲,誠摯道:“一定要幸福。”
陳諾不知道什麼叫一定會幸福,只知道她現在很幸福,陸遲遲也幸福。
至於以後……她和陸遲都不是杞人憂天的人,壓根沒人提假如。
大概是婚姻提前釀生了一支催化劑,陸遲近來勢頭很猛,工作效率出奇的高,連天加夜的排查加分析數據,S市四宗砍人案幕後嫌疑人也逐漸浮出了水面。
周一的晨間會議上,陸遲把嫌疑最大的兩個人提出來分析。
“劉俊生,四十五歲,職業是工程師,據他周邊人回饋,此人小肚雞腸,睚眥必報,跟許多人關系都很差,四個死者中,生前都和劉俊生發生過口角。”
“另一個鄒艷芳,三十歲,職業是保姆,曾經在這幾個死者家中當過一段時間工作保姆,寡言少語,但也跟四個死者發生過矛盾。”
一個工程師,一個保姆,這兩個看似不可能會控制夢境的,卻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陳諾食指輕敲辦公桌面,對其他人道:“如果你們相信我,最好再繼續排查這兩個人的社會關系網,從中挑出和玄門一派沾邊的人。”
警局人仰馬翻的時候,陳諾也沒閑著,燃燭燒香上貢品,拜托牛大哥和牛大嫂幫忙盯著這兩個人。
都是老相識了,牛大哥和牛大嫂本該是毫不猶豫就答應的,可這次兩只鬼都泛了為難之色。
陳諾感受到了他們能量場的波動,好奇的問:“牛大哥,牛大嫂,你們怎麼了?欲言又止的?”
牛大哥悠悠嘆口氣:“諾諾,不是哥不幫你,而是最近鬼界也不太平,不知道怎麼了,好幾個鬼友都被人抓去煉魂,我和你牛大嫂是怕被人捉到連鬼都做不成!”
所謂的煉魂,並不是什麼字面意義上的油炸火燒,而是通過咒語秘術或者擺陣的方法來控制鬼魂為他所用,甚至是附身控制人。
陳諾一怔,忙問:“拿你們煉魂的是什麼人?”
牛大哥苦哈哈的說:“被煉的鬼友有去無回,大家傳得繪聲繪色,可卻沒一個見過那人,因為見過的都沒再回來。”
陳諾陷入了沉思中,隱隱有種可怕的猜測。
牛大嫂以為陳諾不高興了,揪著衣裳,聲音細細的說:“我和老牛也有難處,生活不易,我們不想落到那人手裡。”
對於所有鬼來說,煉魂無疑是個噩夢。人在三魂七魄離體時,是存了生前記憶的,同時思維模式也會受到生前影響,除卻變成肉眼看不到的東西,他們的生活作息,乃至善惡分辨,都還和生前一樣。
但是如果不幸被煉魂,就等於失去自己的意識,徹底成為掌控在別人手中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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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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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07:08 PM
第78章
“諾諾,別生氣,我們是真的有難處。”鬼美人在半空中飄來飄去,陰煞之氣時弱時強,無不顯示了她的忐忑不安。
陳諾遞給她一個安撫性笑容:“牛大嫂你想多了,我是在擔心你們的安危。”
從古至今,術士和鬼煞始終勢不兩立,一旦碰上,必先除之而後快,正破邪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很少有術士像陳諾這樣,願意和鬼做朋友。
所以就算知道煉魂的人是誰,陳諾也很難為鬼友們出頭,因為這將意味著她和玄門中的許多術士為敵。
陳諾臉色沉下來,食指輕敲桌面,想了想說:“大哥大嫂,如果知道對方是誰,一定想辦法告訴我,行不行?”
牛大哥和鬼美人互視一眼,齊齊點頭,趁著上半夜還算太平,火速飄回墓地藏好,暗搓搓祈求煉魂的臭道士不要盯上他們。
以往每到晚上,城東的大榕樹,城南的墓地,還有西郊山頭遺留數年的亂葬崗,熙熙攘攘擠滿了鬼,不要太熱鬧。
現在大家都安分了不少,除了陰風陣陣,再也沒哪只鬼敢出來找死,實在熬不住了,就從墳裡探出半個身,趴在自家墳包上和隔壁鄰居嘮嗑。
牛大哥和鬼美人合住一個墳包,夫妻兩咕咕唧唧嘮家常,天天宅在“家”也不算多難熬。
這夜,他們在墳包裡睡大覺,突然聽見隔壁鄰居一聲壓抑的驚呼,牛大哥飛出一顆腦袋,擱在墳包上四下探望,下秒,倒抽一口涼氣。
鬼美人剛想坐起看,就被牛大哥拉躺了回去。
距他們不遠處的墳包前,一個穿黑衣的男人在墳上插了根藤條,焚香祭告,以一種單腳站立的姿勢嘰嘰咕咕念著什麼。
其他鬼友屏息靜氣,只敢在自家墳包上遠眺,並不敢靠近,不知多久之後,黑衣男人將插在墳上的藤條砍走。
詭異的事發生了,藤條被砍走那刻,墳包裡躺的鬼友立刻從墳裡爬了出來,傀儡一樣跟著黑衣男人離開。
“怎麼辦?去告訴諾諾?”鬼美人怕極了自己被勾走。
“你好好待著,我跟上看他住哪兒。”牛大哥的身子爬出墳包。
“不行,我也要去。”夫唱婦隨,鬼美人不放心牛大哥獨行。
牛大哥遲疑,見她神色堅定,把手遞給她,抓她遠遠跟上,不敢靠太近。
夜色靜謐朦朧,S市和H市交接的一戶農家院裡擺了一處法壇,黑衣人焚香起壇,再次施展勾魂法,使原本跟隨他的傀儡攀附到藤條上。
他口中低念有聲,操刀斬下一段藤條,雕畫成半寸高的木頭玩偶,再以朱砂和墨畫上五官,顏色鮮明的傀儡木偶擺在法壇上,瞪著眼睛,嘴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啪嗒。
原本附在牆頭上偷看的牛大哥,嚇掉了腦袋。
察覺到一縷若有似無的煞氣,黑衣人似有警覺,立刻向八方甩出八枚銅錢,布下天羅地網陣。
牛大哥來不及作他想,一腳踹飛鬼美人。
……
夜裡,陳諾躺在警局宿舍床上,陸遲他們還在加班,她一時半會睡不著,干脆坐起誦讀了會兒經文。
砰砰砰。
窗戶被連砸數下,陳諾收式開窗,就見鬼美人坐在離警局極遠的樹上抹淚,哭聲凄慘,嚶嚶嚶的,驚醒數家嬰兒陪她一起哭。
陳諾手邊沒有香燭,只好點燃了人民幣和她通靈。
鬼美人頭發亂七八糟,一身白衣也被燒焦,陳諾看看她,又側頭看看懸在警局牆上的警徽,約莫明白了怎麼回事。
警局是陽剛之地,存的是正義,陽氣異常旺盛,已經達到陽煞地步,加之有警徽鎮守,方圓數米內,無論是人還是鬼,都不宜長期居住,極易被擾亂磁場,影響氣運。
“諾諾,老牛被人勾走了……”見陳諾推開窗,鬼美人激動飄過來,才靠近點就慘叫一聲被彈出老遠。
陳諾光是看著都覺得疼,忙打手勢制止她,胡亂披上衣裳匆匆跑出去。
“頭兒,那不是你家陳美人嗎?我沒看錯吧?”劉勇辦公桌靠在窗戶下,他先看到。
陸遲順他視線看去,風一樣刮出警局大門的,可不就是他媳婦兒。
“頭兒,你去看看,大晚上的,別出什麼事。”劉勇說:“還剩點記錄我來查。”
“謝了。”陸遲起身,下樓跟出去。
這邊陳諾不歇氣的跑出去,鬼美人長話短說,立刻要帶陳去S市市郊。
“給我幾分鐘。”陳諾有氣無力的指指自己兩條腿。
鬼美人能嗖嗖飄走,她可不能啊……
“等著,我去開車。”
她話音剛落,就見陸遲找了過來。
“陸大哥,你來的正好,送我去市郊一個叫西河村的地方,越快越好。”陳諾氣喘吁吁道。
陸遲似想到什麼,邊往警局大院走邊道:“是去找個叫羅克儒的人?”
這回輪到陳諾愣住了:“羅克儒?”
陸遲嗯一聲:“記不記得前幾天我們查到兩個嫌疑人,一個工程師,另一個是保姆?”
陳諾拉上安全帶,點頭說:“記得,排查到和這兩人有聯系的嫌疑人了?”
“目前嫌疑最大的羅克儒,是西河村一帶小有名氣的神棍,和保姆鄒艷芳是同鄉。”陸遲說完,給劉勇撥通電話,安排警隊車輛趕往西河村。
深夜十二點,三輛警車無聲的駛入西河村,在鬼美人的引路下,逐漸靠近羅克儒的宅院。
“我日……這人很有錢啊。”劉勇看著整個村裡最別致的宅院,忍不住咂舌。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人家,日子過成這樣按說應該很瀟灑才是,不好好做人,非要整些麼蛾子干什麼?
“陸大哥,讓大勇他們先別靠近,等一會兒跟著我走。”陳諾凝神看過去,尋常人眼中別致秀氣的宅院,在她眼裡卻是一層朦朦朧朧的黑。
“什麼陣?”陸遲下車,隨陳諾靠近幾步。
陳諾在四周看了看,熟練的踢掉幾根樹枝和石頭,低聲說:“陸大哥,你有沒有聽說過鬼打牆?”
所謂鬼打牆,其實就是通過障眼法,迷惑人的心智,讓人在很小的範圍內來回打轉,怎麼也走不出布陣法的人畫下的圈子。
歷代帝王在興建陵墓時,會請術士擺下此陣法,為的就是防止普通人隨隨便便靠近。
刑警隊的人跟在陳諾之後靠近,悄無聲息的將宅院包圍住,余婷婷要敲門,被陳諾攔住。
“這個點了,敲門干什麼?騙人家買不買保險嗎?”陳諾壓低聲音,無語看她。
“不然呢?你說怎麼讓他開門?!”余婷婷氣,他們入職前都是經過專業培訓的,《論如何快速有效取得嫌犯信任》是他們必讀的一本書。
“像這樣,不就開了?”陳諾二話不說,抬腳就是一踹。
狠、精、准。
轟一聲,兩扇對合的紅木大門應聲倒地。
眾人目瞪口呆,隨後不約而同看向他們的頭兒,有點懷疑以後他們打架,到底是誰家暴誰。
陸遲無語的看著陳諾一瘸一拐進去,嘴角抽搐,無視其他人揶揄的眼神,嚴肅道:“搜人。”
羅克儒怎麼也沒想到半夜三更有人破門而入,還是直接把他反手拷在了床上。
“起來,面朝牆站好!”劉勇拿槍直指她。
“……”羅克儒仍舊趴在床上沒動。
娘的,他沒穿內褲啊!
另一邊,陳諾順著黑氣來源處摸索,一腳踹開修煉室的門,毫無意外的在裡面發現數枚裝在瓶中的木頭玩偶,每一個玩偶代表著一只鬼。
這是茅山後輩常用的養鬼法,也叫勾魂大法,把鬼勾到藤條上,關在瓶中控制住,需要它們辦事時,只需要對著瓶口念咒,每念必應。
一排玩偶中,鬼美人很快找到牛大哥,嚶嚶哭了起來。雖然她很嫌棄這頭醜牛,但這頭醜牛卻帶給她這個大齡剩鬼很多歡樂,以後要是沒有這頭醜牛,漫漫鬼生,她要怎麼過……
“諾諾,我要怎麼辦,我的老牛還能不能回來了……”鬼美人聲音悲泣,跟著陳諾一路哭到S市。
這一路上,陸遲總覺得哪裡不對,無論降下車窗還是關上,總聽見有人在哭。
副駕駛坐上的陳諾無奈嘆口氣:“別看啦,車頂上有只鬼在哭。”
“……”陸遲看眼置物台上的一排玩偶,遲疑的問:“這些……都是?”
陳諾點點頭:“羅克儒應該是通過這些傀儡為他賺錢,包括鬼魂附身控制人作案,要不然他哪來的小橋、流水和人家。”
這個社會,人只要有貪念存在,羅克儒這種術士就有市場,畢竟能力有限,卻又不安於現狀的人多得是,如果可以走捷徑,又有多少人願意苦苦修煉。
相較而言,這些鬼不是一般的無辜,他們又招誰惹誰了,難道只因為他們是陰煞,所以就該被“正義之士”滅掉?
“在想什麼?”陸遲側頭看她。
陳諾幽幽嘆氣:“在想怎麼能救回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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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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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07:19 PM
第79章
拋開其他鬼不談,陳諾無論如何都要救回牛大哥,牛大哥對她而言,是和林禹年一樣的存在,甚至他比林禹年陪她還早。
陳諾頭疼的揉揉太陽穴,這牛大嫂可真能哭啊……
陸遲問她還去不去警局睡。
陳諾搖頭,指指置物台上的一排玩偶:“不能去,去了它們真的要完蛋。”
“記得鎖好門窗,陌生人不要開門。”陸遲把人送到樓下,叮囑她小心。
“放心吧,小遲遲,誰惹我誰倒霉。”陳諾把玩偶全部裝兜裡,順便帶個鬼美人上樓。
凌晨兩點,漂亮的獨身女性,確實很招人眼。
陳諾沒想到這個點還有人和她一樣等電梯,男人看她一眼,眼睛蹭得亮了起來:“小姐,去幾樓?”
“八樓。”陳諾道。
男人呵呵笑了下:“好巧,我也是。”
陳諾沒理他,等來電梯,徑自進去,見男人要關電梯門,她道:“等等,還有一個。”
“男朋友停車去了?”男人試探的問。
陳諾避而不答,稍垂下視線,放低了一個聲調:“好了,已經進來了,你關吧。”
哪裡進人了?
男人緩緩回頭看陳諾,呵呵笑了一下:“小姐,你真會開玩笑。”
陳諾似笑非笑道:“誰跟你開玩笑了。”
說著,她抬抬下巴,衝男人身後道:“你回頭看看,長頭發,吐舌頭,翻白眼那個,拍你肩膀呢。”
男人哆嗦了一下,真的有察覺到右邊肩膀涼涼的,像是什麼陰風在吹,他又看看陳諾,見她白的跟妖精似的,莫名就害怕了起來。
他不就是想偷個東西順帶劫個色,他不干了還不行嗎?!
目送男人倉皇失措逃走,陳諾捂嘴發出神經質的低笑,下秒,對上鬼美人哀哀怨怨的眼神,她訕訕收笑。
“你好像很開心?”鬼美人幽幽的問。
陳諾忙擺手,壓下嘴角:“哪有哪有,你看錯了。”
這還差不多……鬼美人嘆口氣,然後認真的說:“小諾諾,如果你不把老牛救回來,我就天天在你家門口哭。”
真是好……狠的威脅!
陳諾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大嫂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牛大哥!”
……
凌晨兩點半,S市警察局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鮮艷的警徽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肅穆莊嚴。
只穿了一件大褲衩的羅克儒無端生出一種無所遁形之感,他抬頭看看警徽,復又低下頭。
隔壁監控室內,劉勇奇怪的問:“他身上紋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怪惡心人的,屁股上都是,這人變態吧!”
陸遲兩手抱臂盯著監控顯示屏,扯扯嘴角說:“他紋的是符咒。”
近朱者赤,陸遲已經由無神論者,變成現在的萬事皆有可能,還時不時能講幾句玄門中的學問。
“他干啥要紋符咒?”劉勇十分不能理解,自言自語道:“是不是干他們這行癖好都比較特俗?”
陸遲嗤笑一聲,笑他無知:“他壞事做太多,容易遭反噬,不畫符咒在身上,小鬼能把他撕了。”
劉勇到抽一口氣,由衷佩服道:“頭兒,我覺得你自從跟陳美人在一塊……變得更博學了。”
呵呵。陸遲抬抬下巴,有點臭屁的走開。
無憑無據,羅克儒始終保持沉默,要求等律師過來再說話。
“還等律師過來?他港劇看多了吧!”余婷婷發了老大的火,氣道:“我看直接交818處,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讓他神氣!”
這種事本就超過了他們管轄範圍,是該上報給818處,但無論如何也要弄清楚作案始末。
“先把口供錄了再說,他不招,那就餓著。”陸遲道:“另外明天讓雜物科小徐過來審,這方面他比我們更有審問技巧。”
陸遲凌晨四點才回去,天已經朦朧亮,太極扇大爺大媽們已經占據領地開始他們的表演,路過早點鋪,陸遲買了包子和米粥,拎上樓。
這個點,他以為陳諾還在睡,哪知開門進家就見她在和陳奶奶講電話。
陳諾不是起得早,而是根本就沒睡,鬼美人的眼淚像是開了洪閘,差點水漫金山,人家一夜之間沒了老公,她哪還好意思呼呼睡。
打坐誦經到早上,看時間差不多她奶奶起床了,就給她老人家打了個電話。
陳諾是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能讓這些鬼恢復意識,擺脫控制。
聽完陳諾講的情況,陳奶奶也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人有命數,鬼也有命數,走到這步,是它們的鬼命。諾諾,我們是術士,與它們畢竟殊途,強行為它們改命,將來有麻煩的是我們。”
“這麼是說還是有辦法的?”陳諾聽出了重點:“奶奶,上天有好生之德,命理一詞本就玄乎即玄,不是死板去遵循,何況它們是被喪盡天良的術士坑害了,不是它們命數已盡,奶奶你就告訴我辦法吧……”
在陳諾眼裡,人有人的可愛之處,鬼同樣有鬼的可愛之處,每個靈物都值得被尊重,都值得被珍惜,不是因為他們是鬼就可有可無。
陳奶奶嘆口氣,有些無奈道:“找到他們的墓地,農歷十五當天把他們埋在各自墳前,誦讀往生咒七七四十九天,這麼做也是為了借取土地靈力給他們一條生路。但要記住最後一天是最關鍵時刻,一定要守住它們的魂魄,否則他們會亂飄去別的墳地,到時候別的鬼絕對要找你麻煩。”
陳諾謹記在心,不過她還有點疑惑:“那像牛大哥這樣,沒有自己墳墓,飄蕩在三界之外的孤魂野鬼呢?”
陳奶奶道:“是天要亡它們,我也沒辦法。”
陳諾聽得一顆心沉到水底,不甘心的問:“奶奶,那如果有鬼願意借一線生機給牛大哥呢?”
聞言,陳奶奶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笑了起來:“人都是自私的,何況鬼?”
祖孫兩說了許久,直到陸遲洗完澡,她們才掛下電話。
“買了早飯,去吃點。”陸遲過來捏捏她臉,然後發現她黑眼圈不是一般的重:“你一夜沒睡?”
陳諾指指飄在沙發上抽抽噎噎的鬼美人,攤攤手道:“沒辦法,她哭了一夜。”
陸遲忍不住皺眉,不管鬼美人聽不聽得見,直接道:“如果你再擾民,那我只能請別人把你收走了。”
事實上,人之所以和鬼通靈,並不是因為鬼聽不懂人話,而是人聽不懂鬼話。
這下鬼美人徹底消停了,她怕陸遲,不敢把他怎麼樣。
陳諾拍拍陸遲胳膊,低聲道:“好了,別嚇唬她,沒了老公好可憐的。”
陸遲干咳一聲,體諒鬼美人的難處,但他有個要求:“先睡覺,其他事都等睡醒了再說。”
說著,他又看向沙發上的不明物體,神色嚴肅道:“你安靜一會兒。”
警察了不起啊,陽氣旺了不起啊,鬼美人哀怨白他一眼,委委屈屈的縮在了窗簾後的陰影裡。
托陸遲的福,陳諾安穩的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鬼美人招來,神色嚴肅的問她:“現在有機會救牛大哥,但需要你分給他一半生機,從此以後就意味著你們的命運息息相關,他完蛋你就完蛋,你完蛋他也將從這個世上消失,如果再碰到羅克儒那種術士,你們會一損具損,再無生還之機。”
聞言,鬼美人捂嘴瞪大了眼,不是驚詫,而是欣喜,她幾乎沒有猶豫就道:“我當然願意,沒有他,縱然在這世上再飄蕩千萬年,我依然不會開心,你們人不是有句話叫生死與共嗎?我願意從此以後和他息息相關,他在我就在。”
陳諾在心裡喟嘆一聲,暗道牛大哥真是找對鬼了,本以為鬼美人天天嫌棄他醜,這下可以松口氣考慮再配個陰婚,卻沒想到最關心他的竟還是鬼美人。
幫所有魂魄誦讀往生咒七七四十九天,是件極耗損精力的大任務,陳諾獨自一人很難完成,她想到了一個人,譚睿。
作為正統術士,譚睿難以理解陳諾這種做法,他們修道之人,碰到鬼煞不該先除之而後快?非但不除掉他們,還上趕著花精力為他們誦往生咒,是腦子壞掉了?
但最終譚睿還是被說服了,因為陳諾答應借他玄門秘籍,並且願意和他進行學術探討!
千金易得,秘籍難求,這種好機會此生難一遇!
有了譚睿的幫助,許多事都變得輕松起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眼看著一只只鬼掙脫束縛他們的藤條,困難的趴回墳地,陳諾心裡又酸又漲的難受。
牛大哥是他們中最特俗的,只有半截藤條,另一半被陳諾用來勾走了鬼美人的魂魄。
他們像同根生的藤蔓一樣,緊緊纏繞在一塊,直到掙脫出來才慢慢分開來,相視一笑,熱淚盈眶。
當晚,陳諾面前突然竄出數只大小不一的鬼,站成一排,為首的牛大哥代表所有鬼對陳諾道:“諾諾,以後我們為你馬首是瞻!”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07:26 PM
第80章
“諾諾,以後我們為你馬首是瞻!”
陳諾被他們洶湧的氣勢嚇了一跳,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擺擺手道:“舉手之勞而已,不用掛在心上,弄得像我發動什麼邪教組織似的,你們這樣,我好慌啊。”
眾鬼:“……”
怕什麼!這樣的陳諾諾,他們只會抱抱親親舉高高呀!
吊死鬼吐著長舌頭,含糊不清道:“陳大師,既然你救了我,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小弟,以後你讓做什麼,只要說一聲,哪怕油鍋裡炸一遍,也在所不辭。”
落水鬼也道:“說的是,我最怕欠人情了,陳大師,你幫我的,我記下了,來日必定報答!”
其他鬼紛紛應聲附和。
這個世上,知恩圖報的道理不是只有人懂,鬼也懂得。
陳諾胸口巴掌大的地方不可思議的柔軟起來,抱拳朝眾鬼行了個江湖禮,誠摯道:“只要各位不作惡,不為難人,他日相見,我仍舊不會為難你們。你們有困難了,也可以來找我。”
這番話說得眾鬼五味雜陳,以往他們但凡碰到自詡“正義之士”的臭道士,不把他們打的灰飛煙滅都不罷休,難得還有個玄門中人願意善待他們。
牛大哥不著痕跡的抹了抹眼,說道:“我們答應你絕不會去糾纏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不過在此之前,還要做件事。”
陳諾咦一聲:“什麼事?”
牛大哥陰陰的笑了:“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他娘的,不整整那個臭道士,我咽不下這口氣!”
陳諾沒有說話,天理昭昭,因果循環,羅克儒既然能為了錢泯滅良心,就該想到他會有這麼一天。
當天夜裡,位於S市東郊的南嶺監獄發生一樁詭異事件,凌晨兩點時分,監房裡猛地傳來幾聲凄厲的慘叫,嚇得隔壁獄友砰砰踹門,狂喊獄警。
值班獄警不耐開門進來看情況,黑洞洞的走廊望不見盡頭,獄警打手電筒照過去,怪異的是仍舊看不見走廊另一邊,像是什麼東西張開巨嘴吞噬了所有光亮。
獄警驀地打了個寒顫,滯住腳步,盡管他知道聲音是從走廊盡頭傳出的,但他不想再往裡走了。
“我日他娘的,快來個人開燈啊!人都死哪去了!隔壁有人不行啦!”
獄警這才想起開電閘。
哢嗒一聲。電閘開了卻沒反應,監房內仍是黑暗一片。
羅克儒的慘叫聲仍在繼續,獄警驀地想起前幾天帶他的前輩說監獄裡的詭異事件,生生後退幾步,腳步慌亂的掉頭就走。
他不是要逃跑,是要找人來修電路,對,是修電路,烏漆墨黑的,他哪能看見什麼。
轉天早,獄警按慣例巡查監房,查到羅克儒所在監房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震驚的看著監房裡的場景,關押在裡面的人犯像是被數條野狗分撕了一樣,全身上下血肉模糊,一張臉已經被啃掉半張,兩只眼珠子血淋淋的凸瞪著。
不過一夜的時間,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警方調出當晚監控,結果空無一物,未發現任何不明物體闖入。
“先等等……倒回去。”陸遲雙眸緊盯監控視頻。
操作視頻的小王照做,突然咦了一聲,指著視頻中一團模糊的黑影,詫異道:“這是什麼?這應該不是人吧?是監視器出了問題?”
陸遲沒講話。
傍晚下班,途徑警局附近商場時,陸遲把車停靠在了路邊,他剛停不久,陳諾拎著大兜小裹的東西出來了,看見他下車之後,停在原地不願意再走。
陸遲快走幾步過去接過購物袋,買了些什麼東西,還挺沉!
不用他問,陳諾已經開始報備了:“酸奶香蕉橙子葡萄牛肉排骨面包果醬……”
直到聽見安全套這三個字,陸遲側頭看她,笑啊笑的,很欠扁的問了句:“家裡沒了?”
這不廢話麼,陳諾釘了他一拳頭。
好了,這下陸遲老實了,一路沒再找打,等到家時才道:“羅克儒昨晚死在了監獄,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陳諾眼睛轉而轉的,撇開頭:“我又不長千裡眼,哪裡會知道。”
陸遲無奈看她,把購物袋拎去廚房,告訴她:“他被某種東西活活咬死,撕掉了半張臉。”
陳諾事不關己的應聲 :“哦,那挺好,惡人有惡報。”誰讓他好好的正道不修,盡想些旁門左道,這下好了,財命兩空。
晚飯,陸遲照著食譜給陳諾做了道糖醋排骨,又燜了一鍋土豆牛肉,陳諾也沒閑著,涼拌了一道蒜蓉西蘭花。
三菜一湯,吃飯前陳諾拍了張照傳到朋友圈,不要臉的配上一段文字:賢妻良母的日常生活狀態!
這條狀態很快被陸遲發現,陳諾臉蛋熱熱的說:“只許點贊和誇獎,拒絕一切揭穿行為!”
陸遲:“……”
小媳婦有令,他還敢再說什麼,只好在下面違心附和一句:味道不錯,還有進步空間,另外西蘭花有點鹹了。
陳諾丟他個白眼,他什麼意思,只有西蘭花是她做的!
加了陳諾微信的准婆婆陸明月,在看到這條朋友圈之後,迫不及待向麻將友炫耀:“整桌菜都是我兒媳婦做的,看看,多像樣!”
三個麻將友紛紛贊陸明月好福氣。
麻將友A問:“陸姐,什麼時候辦酒啊,記得通知我們一聲。”
“快啦快啦……九筒!”陸明月打出一張牌,趁這個空檔趕緊提醒兩個孩子,千萬別忘了領證!
陸明月要是不提醒,他們還真給忘了……
大概是習慣使然,天天住在一塊,還沒想過結婚和不結婚有什麼差別,都是每天吃吃喝喝,興致來了就做愛。
陳諾先看到評論區裡陸明月提醒領證的事,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陳諾走過去敲敲門。
水聲驟然停止,陸遲開了門,頂著滿頭泡沫問:“怎麼?是要一起洗?”
滾蛋!
陳諾拿手機給他看,無聲提醒他別忘了某事。
陸遲拍拍額,目光灼灼看她:“你准備好沒有?”
好像……她也不知道。
“我是還可以再悠哉幾年的。”陳諾實話實說,再說了,他連個像樣的求婚都沒有,就會往她手上卡鑽戒。
“可我等不及了。”陸遲一把將人拖進了浴室,一陣羞人的嬉鬧聲中,幾件衣裳被丟出了浴室外,最後一條濕噠噠的豬頭小內扔出來時,陳諾哎喲了一聲,氣得咬他:“你就不能輕點啊……”
對於陸遲這樣沒什麼浪漫細胞的鋼鐵直男來說,想要求婚多麼感人,好像不大可能,不過有些東西即便做不來,可為了心愛的人,也是可以學學的。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時,陳諾醒來了,然後就發現她的枕頭旁放了一個透明玻璃罐,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躺在裡面,被數只彩紙星星包圍著。
陳諾咦一聲,緩緩回頭看陸遲。他什麼時候折的?趁她睡著的時候偷摸趕工出來的?
陸遲也醒來了,清了清嗓子,可是聲音還是帶了初醒的沙啞:“打開看看。”
陳諾應聲,打開玻璃瓶,然後取出鑽戒,看了看。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陸遲終於發現,其實他小媳婦兒跟他是同一類人,他沒有浪漫細胞,她沒有體會浪漫的細胞。
陸遲只能無奈提醒她:“我折了半夜的星星,你不准備打開看看?”
誒?原來星星裡還能寫字?
陳諾為她的不知情趣訕笑,從瓶子裡隨便摸出一個星星,竊笑不已,她難以想像她的小遲遲挑燈疊星星的畫面。
聽見她遏制不住的笑聲,陸遲耳根子發燙,扯扯她頭發催促:“拆快點。”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害羞了。”陳諾回頭親親他嘴角,快速拆開來看,下秒她捂住嘴,不可置信。
紙條上寫著:其實你來找林禹年那次,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很早就見過你了,15年洪災。
陳諾記得15年的洪災,南方遭洪水襲擊,H市被淹沒半個城市,當時她被滯留在H市火車站,只記得最後被一個迷彩服小哥背著淌過半人高的泥水。
“你背過我?”陳諾感嘆緣分好奇妙,原本平行的兩條線居然有了交叉點。
陸遲捏捏她臉,讓她繼續拆。
“陳諾,雖然我們不是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認識,但卻在最對的時間相遇,我希望以後你生命裡的每一天都有我參與。”
“乖寶,我愛你。”
“嫁給我。”
“快點答應。”
“沒什麼好說的了,省略號。”
然後真的就只有省略號了。
陳諾正是看到感動的時刻,結果沒下文了,她不依的捶了陸遲一拳:“討厭,你太敷衍了!”
陸遲干咳一聲,把砸在肩膀上的小拳頭握住,有點無奈的說:“是想不到要說什麼了,以後想聽我再說行不行?”
敷衍!如果有經驗的女孩,此時一定能看出這是敷衍政策,可惜陳諾就是信了,還傻了吧唧的問一句:“真的?”
陸遲低頭親親她額:“乖寶,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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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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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07:41 PM
第81章
“乖寶,我愛你。”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如果有,那就是陸遲遲怎麼這麼會轉移注意力呢!
因為一句我愛你,陳諾被騙去了民政局。
准備去領證這天,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就是看不見頭望不見尾的星期三,之所以選在這天,是因為他們剛好都有空。
接連下了幾天的雨,領證這天很給面子的露了太陽,雨後的花瓣濕噠噠的,陳諾像只歡快的小鳥,一路上都在不停哼歌。
她沒什麼緊張,更沒什麼憂慮,反正陸遲的錢都掌控在她手裡,他敢出麼蛾子,她就敢像某容那樣卷錢跑路。
愉快的心情真的能影響人,這一路上,陸遲彎起的嘴角就沒放下過,陳諾是明著哼歌,他是無聲跟著哼。
然後到民政局時,陳諾就沒那麼開心了。
民政局大門口有個小伙單膝跪地向他的女孩求婚,是早就密謀好的,小伙的哥們適時送來大束玫瑰塞到小伙懷裡,小伙的女孩驚訝到捂嘴,眼中流著驚喜,萬萬沒想到平時頗顯木訥的男友會當眾向她求婚。
小伙雖然臉漲得通紅,但情話連連,不是那種花言巧語,說得很實在,很令人動容。
陳諾站在一旁不願走了,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不想跟陸遲遲去領證了。
大約是看出陳諾的不情願,陸遲拉了拉她的手,不確定提醒:“諾諾?”
陳諾癟癟嘴,拿眼神示意陸遲看人家。
女人是不是都愛作比較?陸遲看眼相當熱烈的求婚現場,get不到感動點,甚至有點無動於衷。
“等領完證,我們去買束你最喜歡的玫瑰花好不好?”陸遲把小他一號的手捉在了手心裡。
為什麼要在玫瑰花前加一個她最喜歡的!
“可我喜歡的是馬蹄蓮。”陳諾幽幽的指控。
天明明不是很熱,陸遲額上卻生了一層薄汗,他就說結婚可能沒那麼容易搞定,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裡!
要怎麼辦?
陸遲把人拉上了車,調車頭離開民政局。
陳諾:“……”
這是要悔婚了麼……陳諾兀自委屈著,幸好花店離民政局不遠,沒讓小媳婦委屈太久。
陸遲下去要了大束馬蹄蓮,舊報紙裹著,來開車門擱在陳諾腿上,用哄人的語氣說:“以後要多少送多少。”
好吧,陳諾沒那麼難過了,被一束馬蹄蓮收買,乖乖被陸遲帶去領證。
等他們再回到民政局門口,剛才那對情侶卻不知蹤向,陳諾在民政局裡面也沒看到人。
“說好嫁給他的呢。”陳諾嘀咕了一句。
她聲音雖然小,陸遲還是聽見了,風涼的提醒她:“誰沒事逛街把戶口本帶著?結婚本來就是一件有商有量的事,要像我們這樣,不急不緩,中間有大把考慮和反悔的時間。”
陳諾乜他:“那現在後悔呢?”
陸遲拉她去照相:“不好意思,進了這個大門就來不及了。”
哢哢。
鋼戳一蓋,紅本本到手,從此陳諾就是陸陳氏啦!
本來以為星期三就是個很尋常的一天,如果真有什麼不尋常,就是他們領了證,回去之後,陳諾萬萬沒想到,家中不大的客廳裡坐滿了人。
路家的,和陳家的。
Surprise,大大的surprise!
因為生活環境和接觸事物的不同,路家人和陳家人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如果硬要說他們有什麼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很重視自己的小孩,成為合法夫妻這麼大的事,兩家人說什麼也要慶祝一下。
“諾諾,快把結婚證給我們看看。”年紀最大的爺爺有點迫不及待。
陳諾乖乖上交,攤開供他們鑒別真偽。
“可真漂亮。”陳奶奶喟嘆,然後說:“真有我年輕時的風範!”
咳咳,奶奶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臭屁,真的好麼。
哪知路奶奶居然附和:“那是,羅大師當年可是紡院一枝花。”
誒?陳諾看看陳奶奶,又看看路奶奶,她們認識?
何止認識,當年陳奶奶還為路爺爺化解過一次災,是路家的恩人!
晚上路爺爺請客,在安居飯莊訂下大包,兩家人在一塊慶賀了下,幾個長輩各自給兩個小輩送了一番祝福,至於比陸遲和陳諾更小的小輩路熹,也大方的說了段話。
小姑娘由衷道:“大哥,希望大嫂不要發現你的臭毛病,不要嫌棄你的臭毛病,不要因為你的臭毛病將你踹掉重新找。”
陸遲:“……”
他真要謝謝她這番祝福!
陸明月拍了拍路熹腦袋:“我怎麼發現你好像有點期待你大哥被踹掉?”
路之正把拍在女兒腦袋上的手拿開,改為溫柔的撫摸:“小熹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一句插科打諢,讓陳家人全部放心下來,他們最怕的是碰上使勁誇自家孩子的親家,今後十有八九是難纏貨。
整個晚上的主題除了慶祝兩個小年輕白頭偕老之外,還有一個主題是圍繞著誇對方小孩和損自己小孩展開,總之其樂融融,沒有不和諧的因子。
硬要說哪點不和諧,就是路熹這張可愛又可惱的利嘴了。
考慮到有老人在,聚會結束的比較早,陸遲安排妥當,早早在景華酒店訂下房間,把兩家人全部安排住進去之後,他們才開車回小巢穴。
回到小巢穴,陳諾意外的發現他們的床單被罩都被換上了大紅色,床頭還擺著一對可愛的布娃娃,女娃娃的金發上用發卡別了一張便條。
是路熹歪歪扭扭的字:我挑的,祝你們早生貴子,共效於飛。
好高的國文水平!
陸遲也拿過卡片看了看,原本對妹妹的無限負印像,在這一瞬間又轉成了無限正。
靜謐的夜裡,兩人躺在大紅喜被裡,互相擁著,總算感受到了一點點不一樣。
從此以後他們不僅僅是情人,更是有法律關系的親人了。
“諾諾,小熹祝我們早生貴子呢。”陸遲在她耳邊直吹熱氣。
是不是該應景點,耕耘播種一次。
得到陳諾臉熱熱的應聲,陸遲正式的上交了一次公糧,有點激動,過程有點漫長。
從現在開始,他們有小孩都算合法啦!
兩家人在S市住了兩天才各自回去,臨走前,陸明月叮囑陳諾:“早點訂禮服,結婚的事越早准備越悠哉,別到時候慌裡慌張的,累得再不想經歷第二次!”
陳諾決定聽准婆婆的話,把大事分成無數個小事慢慢來,先找老師傅把嫁衣訂做了。
陸遲認識一個這方面的手藝人,祖上曾為太後繡過鳳袍,老師傅姓錢,陸遲和他聯系好之後,約下時間,兩人去測量了次尺寸。
錢師傅是錢氏繡藝的第九代傳人,瘦瘦小小的身材,戴著圓眼鏡,顯得很秀氣。
只是他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記錯了尺寸。
這對自我要求嚴格的老手藝人來說,算是很大失誤,錢師傅連連表達數次歉意。
“錢師傅,是我們麻煩您,我們該說對不起才是,本來您都不接繡活了,還為我們的事又麻煩一通。”陳諾不好意思的朝他抱拳。
電話裡錢師傅沒說不接活的事,到這裡他們還是從學徒口得知的。
錢師傅擺擺手:“陸隊長幫過我,現在你們結婚,不收錢也要給你們繡一套。”
陸遲沒放在心上:“傳承下來的手藝是該受到保護,不是我的功勞。”
錢師傅推推眼鏡,雖然露出笑,但還是有點勉強。
陳諾視線落在他面上,斟酌道:“錢師傅,冒昧問一句,您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為您剛沒了一個孫子或孫女?”
錢師傅一愣,下意識反問:“你怎麼知道。”
“就是剛巧會看點面相。”陳諾笑說。
話題被提出來,錢師傅嘆口氣,有了傾訴欲望:“這都是第三個啦!”
原來是錢師傅的兒媳婦每次懷孕每次都意外流產,這次從發現懷上開始,就住院保胎了,還是沒能留住。
“我兒子和兒媳婦結婚快六年了,一直想要個孩子,就是要不上,我也想要個,孫子孫女都行,人老了,就想見到下一代,盼望著他們枝葉繁茂。”
錢師傅無不可惜道:“算命的說我沒有子孫緣!”
“瞎說。”陳諾不贊同:“您一沒做虧心事,二沒喪天害理,不會剝奪您子孫緣的。”
錢師傅猶豫:“可是算命的……”
陸遲適時打斷他:“您在哪算的?”
“就住街頭的周婆子家,都說她算命算的好!”
這話說的……陸遲和陳諾都沒附和他。
看出兩人的不信,錢師傅又說:“我兒媳婦也找周婆子看了次,周婆子說最好從她哪兒請個送子觀音。”
“多少錢?”陳諾問。
“要五萬。”錢師傅覺得太貴:“我兒媳婦想請,我沒讓,就因為這,我兒媳婦還跟我生了悶氣。”
陳諾搖搖頭:“錢師傅,我不要你五萬,給我出個五十塊錢油費,我跟你去看看你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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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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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08:00 PM
第82章
不要錢就給看,怎麼聽起來更像騙子呢?!
錢師傅將信將疑的看陳諾,心裡直打鼓。
“走吧老錢。”陸遲替他做決定:“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行行行,不就五十塊錢油費麼,他出得起,就當是請他們去家裡吃頓便飯了!
S市老城區還保有許多解放初期的建築,沿河而建的小樓,掛著大紅燈籠,臨街多得是賣絲綢的門面,正值下班時分,不少街坊在河邊納涼閑談。
陸遲把車停靠在街口,拉陳諾下車,跟著老錢穿過青石板鋪的小巷去他家。
老錢家住巷尾,門口一棵參天榕樹幾乎將老錢家房子全遮住,即便是晌午時分,也很難見到陽光。
“幾十年的老房子了,家裡髒亂,你們別嫌棄。”老錢笑呵呵的搓手。
陸遲說道:“不嫌棄,我們來蹭飯,已經是叨擾了。”
聽他這麼說,老錢放心了不少,開門把人迎進去:“我兒子兒媳婦一會就回來了,都渴了吧,隨便坐,我去泡點茶。”
說家裡髒亂,那是謙虛了,老錢家院子不大,東西挺多,但擺放整理的都很有序,牆角處還放了幾盆花,只是都垂頭焉腦的無精打采。
陳諾環顧四周,兀自搖搖頭,實話說道:“錢師傅,我這人說話直,說的不好聽你別記在心上,你家這房子……不好,沒有一點生氣。”
錢師傅從廚房出來,附和道:“周婆子也這麼說,說我家這房子容易招不干淨的東西。”
陳諾接過茶喝一口:“不干淨的東西暫時沒有,就是陰氣太重,長期生活影響身體健康。”
陽宅之所以稱之為陽宅,一來是因為它是活人聚集地,二來就是住宅的陽光要充足,陰氣過重,難免傷陽。
陳諾指指牆角的花:“你自己看看,家中植被不繁茂,代表你家生機不旺。”
這個錢師傅能聽懂,贊同的點頭:“我也在懷疑我兒媳婦一而再的流產跟這個有關。”
關於這點,陳諾暫時不說話,沒看到人之前,不好妄下定論。
一盞茶的功夫,錢師傅的兒子兒媳婦回來了,聽說家裡來客人,夫妻倆去了趟菜市,買了不少菜。
有錢師傅從中介紹,雙方客客氣氣打招呼,錢師傅的兒媳婦不是多言多語的人,忙去淘米洗菜,做起活來十分麻利。
“小英,這是小陳,你的事我和她說了,小陳懂點相術,我喊她來幫你看看。”錢師傅知道兒媳婦心裡不舒坦,主動開口說話。
果然,小英不冷不淡的應一聲便沒了下文,連流掉三個小孩,對她來說是種無法言說的傷痛。
周婆子要她拿五萬請送子觀音,她公公都嫌貴,怎麼還請個小姑娘回來,年紀輕輕的能懂什麼?十有八九是不要錢,要不然她公公才舍不得請人來家看!
陳諾看向小英,從她身上看出了晦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壓抑感。當然,也許是她流掉三個孩子的緣故。
站在他們玄門中人的角度上看,無論是打胎還是流產,都是一種業障。
“小陳,我兒媳婦是不是真像周婆子說的那樣,子嗣注定艱難?”盡管對陳諾將信將疑,但抱著貨比三家的心態,錢師傅還是問了出來。
陳諾視線落在小英的子女宮上,不贊同的說:“我的看法和周婆子相反,大嫂的子女緣很好,之所以總流產,可能是有人不想她生下來。”
此話一出,錢師傅一家三口臉色變了變,互相看看彼此,眼中皆有茫然。
是誰不想讓他家有孩子?
“我是幼兒園老師,平時接觸最多的就是小孩,同事們也都很友善,應該沒誰變態到來詛咒我。”小英想了又想,實在想不出誰這麼無聊玩陰的。
陳諾食指輕點石桌,斟酌問:“你的三個孩子都是什麼時候流掉的?”
“都沒過八十天。”自己的孩子,小英記得再清楚不過。
“這期間有沒有見過什麼行為舉止奇怪的人?”陳諾看她,正色道:“仔細想想。”
陳諾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想。
“奇怪的人……”小英蹙起了眉頭,喃喃自語:“我見過最奇怪的人,可能是住街頭的周婆子,再沒有誰比她更奇怪的了。”
論神神叨叨,誰也比不過她。
小英像是想到了什麼,驀地抖了抖,她三次懷孕周婆子看見了都說沒懷好。
陳諾將小英的神色看在眼裡,轉頭對陸遲道:“陸大哥,我想去周婆子家求個送子觀音。”
誒?這是要神婆會神婆的節奏?
陸遲無奈看他小媳婦,聽話的站起身:“老錢,那你們忙,我陪她四處轉轉。”
錢師傅攔住:“那小英……”
陳諾回頭,遞他安心眼神:“師傅您放心,我們一會兒還要來你家蹭飯呢!”
錢師傅懸著的心落下來,爽快的哎一聲:“行,給你們留著飯!”
狹窄的青石板街彌漫著菜香味,炒鍋滋滋啦啦作響,陳諾拍拍干癟的肚子,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
“餓了?”陸遲摸摸她柔軟的頭發。
陳諾嗯嗯點頭,餓也忍著,她迫切的想看看這個周婆子是何許人物。
行至街頭,不用向別人打聽,陳諾隔老遠就看到周婆子家門口豎的牌匾:鐵口直斷,神仙下凡。
陸遲也看到了,沒忍住嗤笑一聲:“神仙下凡……她還挺不謙虛的。”
陳諾悠悠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要是太謙虛了,誰知道她名號?誰喊她周神婆?”
也是,不是所有術士都和他小媳婦一個樣,幫人看緣分,收錢看心情。
神仙下凡的名號不是白吹的,周婆子家用香火旺盛來形容也不過分,多的是人排隊找她算命,周婆子跟個活菩薩一樣,被供奉在蓮花台上,翻著白眼珠子,兩手不停掐著指頭,整個人莫名就神秘了起來。
陸遲看得嘴角抽搐,低聲問:“她眼睛怎麼了?羊癲瘋發作?”
陳諾聳聳肩:“誰知道,可能是吧。”
他話音才落,就惹來其他人頻翻白眼,排隊在前的年輕婦女氣道:“瞎說什麼呢,那明明是在開天眼,要是被大仙聽見了,當心她懲罰你們!”
陸遲:“……”
陳諾:“……”
原來吊白眼就是開天眼,陳諾長見識了,那她開的一定是假天眼。
排隊的人太多,陳諾踮腳往前看,排最先的是個懷孕五六個月的孕婦,挺著肚子跪在軟墊上,求大師幫看她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周婆子吊著白眼,一指年輕婦女的肚皮:“女孩!”
陪年輕婦女過來的是她婆婆,她婆婆難以置信的啊了一聲:“又是女孩?大仙你好好看看啊,要真是女孩,我們就不要了,都已經生兩個女孩了,再生個女孩可怎麼辦啊!”
陸遲聽得皺眉:“生女孩怎麼了?”
陳諾小聲說:“可能她家有皇位要繼承,你知道的,除了武則天,還沒哪個女孩當皇帝呢。”
陸遲被嗆住了,竟無話可說。
那邊,年輕婦女的婆婆還在絮絮叨叨說著為啥要生男孩,直到排在她身後的人發出不滿的聲音,婆婆才悻悻住嘴。
“想生男孩,我讓你生就是了。”周婆子停止了翻白眼,聲音沙啞:“你急什麼。”
婆婆屁也不敢放一個,呵呵賠笑:“大仙說的是,我聽大仙的。”
周婆子轉頭對她徒弟道:“去把我種的元菜端過來。”
元菜?
對上陸遲疑惑的眼神,陳諾冷笑了聲,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
種元菜又叫“偷龍轉鳳”,這種術法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時期一度盛行,當年並不流行避孕,家中人口與年俱增,貧困家庭根本無法承受這種生活負擔。
湘西地帶有通曉此種術法的術士,會先和貧困家庭的婦女溝通好,選中她們腹中的胎兒作為目標,再種植元菜,每天焚燒符箓,以符水澆灌元菜,等到時機成熟,術士會將元菜一刀割下,再燒符作法,就能把胎兒魂魄偷龍轉鳳,留作己用。
像眼下,年輕婦女和她婆婆想要個男孩繼承皇位,周婆子早有准備,以元菜為媒介,再次偷龍轉鳳,幾個月後,保准年輕婦女生下個男孩坐實周大仙的名號。
“我贈你個‘送子觀音’,你好好養著,不過到底能不能生男孩,那要看你誠意有多足。”周婆子閉上了眼,擺足了大仙的氣勢。
“當然當然,五萬是嗎?”年輕婦女的婆婆忙掏出五萬現金,堆在周婆子坐的蓮花台上。
周婆子仍舊闔眼,沒應聲。
她徒弟立刻會晤,代為出聲道:“你的情況跟別人不一樣,五萬怎麼好意思拿得出手。”
“那要添多少香油?”
她徒弟也不說話了,心道來兩個棒槌,竟然問添多少?當然多多益善了!
年輕婦女的婆婆咬咬牙,為了皇位有人繼承也是拼了,把她所有積蓄都拿了出來,一下要添七萬!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08:03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8-1-26 08:05 PM 編輯
第83章
七萬塊對有錢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尋常家庭來講,絕對是筆不小的數目。
陸遲像看智障一樣看著那對婆媳,搞不懂她們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有七萬塊,拿去干什麼不行,非要雙手奉送眼前這個裝神弄鬼的老太婆?
沒錯,看多了他小媳婦的本事,陸遲現在對術士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就像小姑娘看多了帥哥,潛意識裡對帥的水准要求也會不知不覺提高。
陸遲已經把手伸進了口袋,准備掏出工作證件制止這種盲目迷信行為,但陳諾更先一步有動作,直接半路劫走了那七萬塊。
“誒?你干什麼?想搶錢?!”年輕婦女的婆婆嚇一跳,不識好賴的以為陳諾是不法分子。
陳諾才不稀罕這點錢,把七萬塊盡數塞到這對婆媳手裡,朝年輕婦女的肚子上看了看,篤定道:“你不用給她七萬,因為你這胎懷的是男孩,不耽誤繼承皇位。”
要麼怎麼說周婆子厲害,她還是有點本事的,不管年輕婦女肚子裡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有辦法偷龍轉鳳轉成男孩。
畢竟她可是種了一排元菜供她作妖。
陳諾悠悠的說:“我話說到這裡,信不信由你們,如果你們心甘情願花這七萬塊,那就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聞言,原本閉目養神裝神秘的周婆子驀地睜開眼,直直看向陳諾,眉眼透著凌厲,顯然是不滿陳諾的多事。
那對想生兒子的婆媳更是愣在了原地,看看陳諾,又看看周婆子,不知到底誰說的是真。
按說陳諾更年輕,看著更沒有半點大師的神秘莫測氣度,但她說出的話莫名就讓人有點信了。
“小友也是同行中人?”周婆子按捺住,還算好脾氣的問了一句。
“不不。”陳諾似笑非笑道:“我跟你不是同行人,你的心掏出來一定是黑的,而我的是紅的。”
周婆子:“……”
到底還要不要做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了?!
“哪來的乳臭未干小姑娘,在這亂說什麼,不算命就早點走,別耽誤我們大仙時間!”周婆子的徒弟不滿得趕人走。
陳諾沒說話,靜靜的看了徒弟一眼,直到把人看得頭皮發麻了,她才說:“七歲喪母,十歲喪父,周婆子是不是說你克父又克母,將來克妻又克子,是個天煞孤星?”
“你你你你……”徒弟你了半天沒你出下文。
沒錯,他是孤兒,堂叔和舅舅都不想要他這個累贅,本來是要把他送福利院的,好在他被師父收養,他師父說不上好壞,至少供他一口飯,給他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他師父確實說過他命不好,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又克子,不適合像尋常人那樣結婚生子,跟著她修行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所以他一跟就是幾十年,沒少從中撈到好處。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徒弟堅定道:“師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她不怕我克她。”
還挺忠心,陳諾拍拍手,似笑非笑道:“如果我說讓你克父又克母不是別人,就是你師父呢?”
說著,她臉色一沉,衝周婆子道:“傷天害理事做多,晚上能睡得安穩?”
這大概是最直接的砸場子了吧!
周婆子的徒弟驚疑不定的看向他師父,難以想想當初他師父收徒弟時安的是什麼心,難道只是想找個對她忠心,像塊木頭那樣任其擺布的人?
屋裡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原本排在外等算命的幾個人遲疑徘徊,最終還是選擇暫時離開。
他們大老遠過來,衝的就是周婆子鐵口直斷的名氣,現在聽到了些不該聽的,不是一般的驚訝,他們過來是有目的不錯,但也不想被坑錢啊!
等最後一個人也離開,周婆子再也忍不住,臉氣得通紅,困難的從蓮花台上爬下來,她下意識伸手給她徒弟,卻見她徒弟站在一旁無動於衷,看她的眼神有懷疑,有冷漠。
“您老小心著點,爬上爬下注意些,可別閃到了老腰。”陳諾把手遞給她,扶了她一把。
兩手交握那刻,周婆子稍用力,想通過摸骨推算出陳諾運勢。
下秒,她神色一變,發現她什麼也算不到。
能讓她算不出的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學藝不精,還有一種是對方修為遠在她之上。
周婆子活這麼大歲數,是個會審時度利的人,知道今天碰上杠頭了,一屁股坐在軟墊上,以退為進的說:“小友,糊口飯吃不容易,犯不上趕盡殺絕,我們無仇無怨,我沒惹到你,你又何必斷我生路。”
陳諾變戲法似的把一張嶄新的五十塊錢夾在指間,刷刷揮了兩下:“我也是受苦主所托,不是閑著沒事來找你麻煩,街尾錢師傅家兒媳婦連流掉三個孩子,這事你怎麼說?”
周婆子神色一變,哼一聲,撇開臉沒那麼有底氣道:“我怎麼知道!”
還死鴨子嘴硬,陳諾點點頭:“行,不知道是吧,您老人家聽沒聽過小鬼撕人?當心您坑的那些孩子一口一口把您咬干淨哦。”
周婆子氣笑了:“我會信你亂扯?!”糊弄她是三歲小兒?!
陸遲聽不下去了,直接把人拷上手銬,神色嚴肅的說:“沒人告訴你公眾場合禁止宣傳迷信思想?”
說完,他撥通警局電話,讓警局派車出來帶人。
周婆子這才感到害怕,出了這個大門,要是被門旁鄰居看到她被抓,以後她還要怎麼混下去?!
陸遲才不管這些,管他神婆還是鬼婆,反手拷上就把人往外推,同時指指蓮花台上供的香油錢,語聲嚴厲:“你最好解釋下這些錢都從哪來的!”
周婆子眼帶狠意的朝陸遲看去,口中急急的念著什麼。
伴隨她念念有聲,陳諾清楚的看到一縷晦氣從蓮花台下冒出,絲絲縷縷,盡數飄向陸遲。
“歪門邪道!”陳諾掐指訣朝晦氣打去,不費吹灰之力,將晦氣盡數打到周婆子身上。
周婆子身上一哆嗦,她警惕的看陳諾。
陳諾聳聳肩,指指擺在屋子正中的蓮花台:“陸大哥,等劉勇他們過來了,讓他們搜搜蓮花台下面藏了什麼寶貝,應該會有驚喜。”
陸遲點頭:“這裡你不要再管,去老錢家等我。”
陳諾應聲,剛出周婆子家門,周婆子徒弟追了上來,臉色發白的問:“我師……我父母真是她搞的鬼?”
“信不信在你。”陳諾嘆口氣,認真說:“趁早回頭,入我玄門,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周婆子的徒弟有些茫然,喃喃道:“是悟性和天賦?”
陳諾笑笑,反手指指胸口:“是良心,心術不正,修得就不是正道。”
走歪門邪道確實誘惑人,但邪術終究是邪術,陰溝裡的老鼠,難有見光之日。
“小陳!”
陳諾才進錢師傅家門,就聽他激動的問:“聽說你把周婆子的把戲給戳穿了?”
“這才多長時間,你們都知道了?”陳諾咋舌,佩服這條街上街坊的八卦能力。
“我聽隔壁王嫂子說的,說周婆子被抓去警察局啦!”錢師傅氣呼呼的拍大腿:“她可沒少坑人!”
想到無端流掉的三個孫子孫女,錢師傅就恨的牙癢癢,如果不是發現早,他兒媳婦再懷孕不得還流產啊!
想到這兒,錢師傅緊張問:“小陳,我們家小英還能再懷上嗎?”
陳諾沒應聲,抬頭看看遮天蔽日的樹蔭:“如果不能把樹遷走,你們就考慮搬家吧。”
她又指指靠牆擺放的花盆:“花盆搬到二樓,門口掛一支桃木,落地鏡換個方向,不要正對著窗戶,樓梯口擋個屏風,避免進門就見樓梯,還有……”
此時如果精於陣法的術士術士在場,應該能看出來,陳諾是在水木相生陣,把門口大榕樹的陰氣盡量轉化成對錢家人有利的生氣,磁場氣流的改變可以在無形之中增加小英懷孕的幾率。
錢師傅和他兒子樓上樓下忙活一中午,陸遲過來時,他們還在搬東西,不知是不是錯覺,陸遲總覺得現在比剛才進門要舒服很多,少了幾分壓抑,目前這種擺放顯得錢師傅家裡寬敞了不少。
午餐很豐盛,小英敬了陳諾一杯酒,心緒闊達了不少:“妹子,你今天要是沒來,很可能我明天就去周婆子哪裡請‘送子觀音’了,她真是害人不淺,周邊街坊鄰居沒少被她坑,我們以前還敬奉她是大仙,現在想想就覺得諷刺。”
陳諾先干了啤酒,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勸說:“現在是科學社會,得要信科學,搞封建迷信哪能行,知道什麼最可信?”
什麼最可信?
錢家人皆露出茫然之色。
陸遲眼皮子直跳,桌子下的手捏了捏陳諾的,示意她少講。
陳諾拍開他手,身為公職人員,時刻不忘為國家宣傳:“我們要牢記這24個字,富強、民主、和諧、友愛、平等、互助……”
錢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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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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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08:09 PM
第84章
一個神婆勸人家要堅信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樣真的好嗎?
對上錢家人錯愕的目光,陸遲輕咳一聲,攬住陳諾肩膀,有些無奈的說:“我媳婦兒平時愛開玩笑。”
陸遲滿口京腔的媳婦兒讓錢家人又愣了愣,錢師傅最先反應過來,呵呵直笑,贊許道:“身為公職人員家屬,小陳干得不錯!”
錢師傅就是有一點好奇:“你倆平時都說什麼?”
一個警察,一個神婆,一個說唯心,一個談唯物,不會無話可說麼?
“我們說中文啊。”陳諾好笑的說:“錢師傅,你得知道,無論我們干哪行哪業,首先都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
瞧這番話說的!小英沒忍住,帶頭鼓掌,同樣都是神婆,個人素質修養差距不要太大。
飯後茶歇片刻,陸遲提告辭,臨走前,陳諾給小英一張平安符,並且叮囑她:“去周婆子家捧三顆元菜回來,自己挖土種上,每天誦兩遍往生經,不管怎樣,是你沒照顧好他們,於你而言是件罪過,希望你多行善多為下代積德。”
小英不迭點頭:“我記下了,小陳,謝謝你,好人有好報,你和陸警官會永遠幸福的。”
他們說話的時候,小英她老公特意回房取一疊現金下樓,要塞給陳諾:“小陳,這是點心意,你收下。”
陳諾直擺手:“我可什麼都沒做,收錢多慚愧,干活抓人的是我老公,要謝你謝他。”
我老公……可真是個好稱呼!
陸遲嘴角不覺就翹了起來,直到拒絕陳家人好意離開老城區,他嘴角仍在往上翹,等紅綠燈時,陸遲喊了一句:“諾諾?”
誒?喊她干嘛。
陳諾側頭,下秒,唇上一熱,被陸遲探身親了一下。
他提點小要求:“再喊聲老公聽聽。”
陳諾抿嘴笑啊笑的,等到綠燈時,甜甜喊:“老公。”
甜膩膩的聲音,聽在陸遲耳中,他可恥的硬了。
這晚陳諾被迫喊了無數聲老公,伏在她身上耕耘的人仿佛不知疲倦,算准了安全期,他們沒太多顧及,陸遲把積累數天的公糧全部交了上去,交太多,難免就溢了出來。
“你太討厭了,都弄床單上了……”陳諾不滿的拿腳蹭他小腿。
陸遲干咳一聲,客觀的說:“你那裡有點小。”
用完了還嫌棄?陳諾踢了他一腳,趕他下床洗床單。
吃飽喝足的人很好說話,洗衣機嗡嗡地響著,陸遲光著膀子,嘴裡叼根事後煙,乖乖蹲在洗衣機旁手洗他媳婦兒換下的小內。
陳諾在浴室裡洗澡,隔著一扇毛玻璃門,陸遲還能隱約看到他媳婦兒纖細曼妙的身軀。
陸遲嗓子發干,晾上小內之後,沒皮沒臉的又擠了進去。
浴室水呼啦啦響著,加上某人不好好洗澡,誰也沒聽到臥室的手機在響,等陸遲把臉色酡紅的媳婦兒抱出去時,才看到手機裡有幾個未接電話。
全是陸明月打來的。
“媽打你電話?”陳諾也看到了。
陸遲嗯一聲,捏捏她臉:“把頭發吹吹,我去回個電話。”
陸明月打電話過來就是問問他們准備的怎麼樣了,又向陸遲報備他們那邊准備了哪些。
結婚就是瑣碎事多,但大多數人一輩子就那麼一次,如果幸運的是跟喜歡的人結婚,那再怎麼麻煩也不會覺得累。
陸遲像做報告一樣跟陸明月報備戰況,婚禮是要在B市舉行的,陸遲把他這邊能去參加的同事和朋友告訴陸明月,讓她提前安排桌位。
“諾諾呢?電話給她,媽媽跟她說會話。”陸明月還有點問題要跟兒媳婦說下。
“在吹頭發,我把電話給她。”
同為女人,談及婚禮時,只會討論的會更加細致,久到陸遲快睡著了,她們還沒有停止跡像。
“好了媽,今天先這樣,晚安。”陸遲把手機拿了過來,強行掛電話。
“隨便掛媽電話,好沒禮貌!”陳諾拍他大腿。
陸遲胳膊稍用力,把人摟倒:“你自己看看幾點了,我不掐斷,依我媽的性子,她能和你聊到天亮。”
好吧,婆婆是挺健談的。
第二天陸遲去了警局,陳諾沒什麼需要外出辦的事,干脆就在家對著擬定好的婚禮邀請名單,挨個電話通知。
這邊,陸遲剛到警局,劉勇就道:“頭兒,這個周大仙簡直是個杠頭,你猜我們昨天從她蓮花座下搜到了什麼?”
陸遲配合的問:“搜到什麼?”
“元菜。”劉勇特意強調:“還是用人血澆灌的元菜,別說,長得可真好……”
長得好?陸遲斜眼看他。
自知失言,劉勇訕訕摸摸鼻子,正色道:“小許取了土壤拿去送檢,證實確實是人血,但是周婆子死活不承認有任何犯罪行為,只說人血是從血站弄到手的廢棄血。頭兒,如果只憑宣傳迷信思想這條罪,我們關不了她幾天。”
“跟血站聯系了?”陸遲問。
劉勇點頭:“按她說的地方,小余已經去聯系了。”
其實周婆子在招供的時候,心裡也在打賭,擔心血站的人怕擔上責任,不承認給她提供過保質期的人血。
周婆子蓮花座下養的幾盆血元菜是已經能為她所用的小鬼,除了念咒燒符,還要拿血天天澆灌,周婆子去哪兒弄這麼多人血啊,思來想去只能打血站的主意。
令周婆子沒想到的是,警方去血站調查時,有人主動承認把過保質期的人血賣給周婆子,這樣以來,周婆子直排除殺人可能,其他控告證據又不足,半個月後,周婆子就被放了出去。
“頭兒,這也太便宜她了,就這樣?”劉勇不可置信,但又沒可奈何,畢竟法律管的是殺人放火這類,給人作法這樣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確實很難定罪。
陸遲道:“向818處報備一下,提醒他們注意周婆子這個人。”
事情太多,818處人手嚴重不足,郭茂松不止一次向賈偉剛抱怨工作強度大,沒一點人生自由。
他揮揮手裡剛拿到的喜帖:“看看人家陳大師,多瀟灑恣意的人,放著百萬年薪的正式職工不做,就只願當小組顧問,現在看是多麼正確的決定,想接活就接活,不想接就休息,我要也能這樣那多爽!”
賈偉剛把下面剛傳上來的機密文件甩到郭茂松胸膛上,拍醒他美夢:“安排個人盯著周婆子,防止她出什麼麼蛾子。”
……
短短不過半月的時間,物是人非,門庭冷清,周婆子“鐵口直斷,神仙下凡”的招牌算是徹底砸了,她養的好徒弟也不知道死去了哪裡,她出監獄,連個人影也不見。
周婆子看看她空蕩蕩沒一點香火氣的宅院,恨得牙癢癢,算是徹底把陳諾記在了心上。
樓下有人砰砰敲門,周婆子下意識喊她徒弟,才意識到那個忘恩負義的狗雜碎不在,她只好自己哼哧哼哧爬下樓。
“誰啊。”周婆子開門,待看清站在門外的人,愣在了原地,驚疑不定道:“師弟,這些年你去了哪?怎麼一聲不吭地回來了?”
門口的男人身材普通,光頭,因為只有半截眉毛,無端顯凶相,他低聲道:“師姐,我們進去談。”
周婆子把人迎了進去,插上門栓,師姐弟多少年沒見面,卻沒有太多陌生感,師門中,他們二人的關系向來好。
茅山門中一派發展到他們這代,統共有師弟三人,當年他們師父分別將不同的術法分傳給了三人,周婆子學到的精髓是偷龍轉鳳,羅克儒學的是移魂大法。
至於他們的小師弟邱廣海,悟性最高,學的本事也最多,除了偷龍轉鳳和移魂大法,邱廣海在奇門遁甲方面造詣也深。
他們師門中,也就數邱廣海混的最好,一直在棒子國和鬼子國一帶發展。
“師姐,你知不知道羅師兄死了的事。”邱廣海道。
周婆子驚愕:“羅克儒師弟死了?怎麼死的?”
邱廣海敲敲桌:“是個叫陳諾的丫頭干的好事。”
“臭丫頭,這次不是血站有人為我作證,我絕對沒現在好脫身。”提起陳諾,周婆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我這次坐牢,也是拜她所賜!”
“是我讓人做的。”
“啊?”
邱廣海說:“是我讓血站的人承認的。”
周婆子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才問:“師弟,你這次回來……”
“師姐,想不想出口氣?”邱廣海道:“臭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殺羅師兄,又坑你,是欺負我師門沒人?”
周婆子冷笑了下:“當年老娘行走江湖的時候,她還不知在哪兒呢!你說,要我怎麼做?”
邱廣海粗噶的笑了一聲,只說四個字:“移魂大法。”
作者:
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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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08:14 PM
第85章
進入十月份,天氣一點點涼了下來,眼見就到了婚禮倒計時。
七、六、五、四、三、二……
婚禮前五天的時候,陸遲把他小媳婦帶回了B市,又把H市到B市的飛機票提前訂好,但凡女方的親朋好友,只要來參加婚禮的,一律包來回機票。
這樣上道的老公,女方親朋好友一致狂點贊,在群裡紛紛誇陳諾找了個好老公。
“我結婚的時候,我老公別說飛機票了,汽車票都沒提報銷……”
“劉大勇以後要是不包來回機票,我一定揮小拳拳砸死他!”
“樓上的,小拳拳砸不死人,我免費提供你個榔頭。”
“……”
陳諾笑啊笑的,隔著電腦屏幕,偷偷盤算了下機票費。
娘的,肉好疼!
晚上核對人數時,陳諾咦了一聲,不滿的喊:“陸遲,你為什麼沒給年年訂票!”
小氣的男人輕描淡寫的說:“那小子有的是錢,不需要我訂。”
這還倒打一耙了……陳諾氣得錘他,然後撥通林禹年電話,管他要身份證號。
電話那頭林禹年先說恭喜,然後問:“諾諾,能不能帶家屬?”
帶家屬?
陳諾馬上反應過來,激動道:“年年,你有女朋友了?”
林禹年笑:“剛確定關系不久,還沒通知你們。”
就林禹年這溫吞慢熱的性子,確定關系之前肯定是交往了不短的時間。
陳諾開心道:“當然可以帶家屬了,把你女朋友身份證號一塊發給我。”
她講電話的時候,陸遲懷裡抱了個抱枕,小媳婦一樣擠在她旁邊,豎耳朵旁聽他們講電話,直到聽見“女朋友”三個字,陸遲瞬間變得友好起來。
等陳諾掛下電話,陸遲道:“媳婦兒,你問清楚他們准備住幾天,我這就給他們訂票。”
陳諾想咬他,然後就真咬了一口。
陸遲嘶一聲,立刻雷聲大雨點小的反擊,雙方你來我往,咬勢凶猛,只是咬著咬著就變了味,親啄,吮吸,舔……
察覺到伏在身上的喘息變粗,陳諾忙推開他,無視求歡信號,堅定的拒絕道:“少精蟲上腦,先去訂票,要做的事還多著呢。”
旁的不說,她還得去三樓露台招待一下鬼友們。
得知她結婚,那些鬼友們都等著喝喜酒呢,陳諾也不是小氣人,特意辦了幾桌陰酒,結婚前三天就燃香燭開始流水席,相識的鬼友們紛紛結伴過來,每天晚上都在路家三樓露台上歡聲笑語不停歇。
就這幾天路家人明顯感覺到了,B市的秋季,白天還挺熱,就是一到晚上,那可真冷啊!
……
人在忙碌的時候,可能會忽略很多其他同樣重要的事,陳諾也不例外,白天招待陸續到B市的親朋好友,晚上還要陪鬼友們熱鬧一下,能睡覺的時候,陳諾倒頭就睡,很少再去想其他。
陸遲也好不到哪兒,他現在是多重身份,既不能怠慢以岳父為代表的一票陳家人,又不能不管不顧路家的親友,總之,他比陳諾更懶,有點空閑時間就補覺。
盡管如此,相較男人的粗枝大葉,女人還是要心細些,何況是自己的身體,有點什麼異常還是自己能最先發現。
結婚前兩天,在路熹偷偷告訴她來初潮時,陳諾才猛然意識到她已經四十多天沒來大姨媽了……
有上次月經不調的烏龍擺在那兒,陳諾有了經驗,一點沒慌,偷偷去藥店買了兩根驗孕棒,自己先驗了一下。
啪嗒。驗孕棒滑掉在了地上。
下秒,陳諾忙撿起,生怕剛才是看錯了,揉揉眼又看了下,還是兩條紅杠杠。
連試兩根,全部都是。
“諾諾?”陸遲在外敲門,納悶陳諾怎麼進去這麼久,他試探的問:“要不要我進去幫忙?”
幫忙?幫什麼忙?幫她從馬桶裡撈出來嗎?
陳諾吸吸鼻子,擰開衛生間的門,垂著腦袋,越過陸遲徑自走了出去,看起來悶悶不樂。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陸遲亦步亦趨跟她,話裡帶了小心翼翼。聽說大部分女生都有婚前恐懼症,陸遲怕他小媳婦兒也有,臨時反悔不跟他結婚該要怎麼辦!
“小媳婦兒?”
陳諾扭頭瞪他,眼睛紅紅的,一句話也不說,突然就把手裡的驗孕棒砸給他,悶悶說:“你自己看。”
陸遲先愣了下,隨即像是想到某種可能,忙看驗孕棒,仔細數了下,一、二,一點沒錯,是兩條杠!
“你懷孕了?”他還算鎮定的明知故問。
陳諾不想說話,結婚前兩天發現懷孕,大概就只有她了吧!
“乖寶。”陸遲突然就傻樂了起來,笑得十分開心,把那顆虎牙全暴露了出來。
下秒,他突然打橫抱起陳諾,對著紅唇吧嗒吧嗒連親幾口,甜言蜜語不會說,就是會傻笑。
走路笑,下樓笑,跟人說話還是笑。
對於這種異常行為,倒是沒有一個人懷疑,大家都以為他是要當新郎官的緣故,娶個這麼漂亮的老婆,開心傻啦!
陳諾先受不了,把他嘴合上,氣呼呼說:“妖怪,快還我高冷裝逼陸大哥!”
陸遲:“……”
結婚的前一晚,事情格外的多,新娘的任務是早起畫個精致的妝容,再早早換上紅嫁衣。
反正重點是要起早,可能凌晨三點多就要起床了。
“設個鬧鐘,你兩都要早點起床。”陸明月叮囑道。
哪知陸遲卻道:“睡到自然醒,什麼時候醒了什麼時候化妝。”
日……到底是誰結婚啊,好拽哦……
陸明月氣得要擰他耳朵:“臭小孩,明天的事多重要多重要不知道啊,人這一輩子可就這麼一次!”
陸遲環顧客廳,全家人都在,那正好。
他輕飄飄的說:“諾諾懷孕了,不能太累,起碼要保證充足的睡眠。”
“……”
全家人瞬間安靜下來,齊齊看向陳諾的肚子。
陳諾下意識的捂住肚子。
陸明月難以置信的捂住嘴巴,笑得像個孩子,扭頭看路之正:“老公,我要當奶奶了。”
路之正點頭,開心的比較含蓄,時間過得好快,他的女孩現在都是奶奶級別的人物了。
劉志安有點羨慕又有點嫉妒的搗了陸遲:“恭喜啊,動作還挺快。”
陸遲笑:“你也努力。”
陳諾像個稀有物種一樣,徹底被包圍。不怪路家人激動,家中已經好幾年沒再添丁增口了,這下倒好,一下多了兩個!
一時間陳諾懷孕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兩家的親朋好友幾乎全部得知。
當然陳慶南和姚琳,還有陳奶奶那兒,還是要陸遲親自通知。
其實陳慶南已經從肖溪那裡得知了,但從陸遲嘴裡聽到這個消息,這位外邊粗獷內心細膩的爸爸還是不爭氣的紅了眼眶,色厲內荏道:“陸遲,對我女兒好點,不然我一定打斷你腿!”
陸遲保證道:“好。爸,我會照顧好諾諾的。”
爸……陳慶南牙疼。還沒喝改口茶呢,能不能別那麼套近乎!
相較岳父,岳母是個溫柔的女人,講話也輕柔,她細細叮囑陸遲注意哪些,明天不能讓諾諾沾酒,高跟鞋最好也不要穿,至於化妝……一定要用對孕婦傷害最小的化妝品。
總得來說,陳慶南和姚琳還是開心的,畢竟要當外公外婆了。
只有陳奶奶,並沒有特別開心,反倒擔心陳諾的安全。
要知道,隨著懷孕的月份增大,胎兒吸收母體的靈力就會越多,陳諾本身的能力就會逐漸降低,直到生產前,和平常人無異,就是個待產的孕婦。
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密門宗派更偏好收男弟子的緣故,男弟子不需要考慮月經和妊娠。
陳奶奶只擔心一點,吃他們這碗飯的難免得罪人,尤其是陳諾這樣嫉惡如仇性格的,格外容易招人恨,如果有術士掐中這點,對陳諾來說是件很不利的事。
“老娘,諾諾懷孕了,你不開心吶?”陳慶南察覺到陳奶奶異常。
他話音才落,就遭到了白眼:“瞎說什麼,我當然開心,我可是要當太奶奶的人了!”
萬籟寂靜,陳諾在陸遲懷裡安安靜靜躺著,她有點不安,扣著陸遲胸前的小石子,低聲道:“陸大哥,聽說生小孩很疼,像被容嬤嬤拿縫衣針扎的那樣疼。”
陸遲干咳一聲,輕落落的開口:“你被縫衣針扎過?”
……那還真沒有。
陳諾低頭繼續說:“就是不想生。”
一下多了兩重身份,為人妻又為人母,陸遲知道她忐忑,不敢奚落,忙摟了哄:“要是可以,我真想代替你生。”
“真的?”陳諾悠悠問。
陸遲低頭親了親她額:“真的,比真金還真。”
聽他這麼說,陳諾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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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陳諾:“陸大哥,辛苦你了,生孩子疼不疼?”
陸遲幽幽問:“你說呢?”
陳諾忍住笑,關切的問:“有多疼?”
陸遲:“像容嬤嬤拿縫衣針扎人那樣疼。”
陳諾:“你被針扎過?”
陸遲:這話隱約依稀在哪聽過?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08:20 PM
第86章
一覺睡到自然醒,化妝,換嫁衣,再吃一碗荷包蛋。
九點半,陳諾穿著大紅色的中式旗袍,赤腳坐在喜床上,指揮她的閨蜜團藏紅鞋和紅襪。
十點整,陸遲准時過來接親。本來雙方安排的整蠱節目都不少,誰知道臨近結婚計劃突變,新娘子發現懷孕,一切刺激的活動全取消,當然,只是不整新娘子而已,新郎還是要整一整的。
俯臥撐、指壓板這類體力活根本難不倒陸遲,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句唱歌,陸遲瞬間為難起來,干咳一聲,回頭示意伴郎劉志安發紅包。
“歌就不唱了,高抬貴手哈,來來來,每人一個紅包買杯咖啡。”劉志安當伴郎當出了經驗,嘴巴不要太能說。
紅包發到馬舒怡時,劉志安壞心眼的拿小指勾勾她手心,真是個壞姑娘,勾得他不上不下,還不給個名分,他都不怕,她還怕什麼!
手掌裡傳來酥麻感,馬舒怡觸電一樣慌忙閃開,小心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她才放下心,有上次不愉快的經歷在,她可不想再被劉志安的女粉圍攻了。
新郎出手大方,弄得女方親朋不好意思太為難了,關卡越來越松,有她們放水,陸遲很快過五關斬六將來到陳諾面前。
看著安安靜靜坐在床上的小媳婦兒,陸遲胸口某塊地方柔軟的不可思議,聲音裡不覺也跟著柔軟了下來:“媳婦兒,我抱你出去?”
陳諾有點無語,都提前對好的台詞了,怎麼還忘!
她示意陸遲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腳:“沒有鞋,我怎麼走?”
“鞋呢?”陸遲下意識反問。
陳諾晃著腳趾頭,悠悠道:“你問我,我肯定不會和你說啊。”
聞言,裡面的人都笑了起來。
“新郎官,你不找,誰還能給你?”
“還有襪子,襪子也要找到,可沒有光腳穿婚鞋的新娘!”
“大哥,你快點快點。”
七嘴八舌吵得不行,陸遲揉揉太陽穴,環顧四周,所有人都笑得不懷好意,他就知道,怎麼可能會這麼順利!
能藏哪兒?
陸遲慢慢靜下心來,再次環顧四周,快速的捕捉所有人臉上的微表情,突然,他朝馬舒怡走去,把她的手提包拿了過來。
剛才每個人都在笑,只有這小姑娘捂包後退了一步。
陸遲打開來看,裡面果然裝了一只紅鞋。
“新郎官,還有一只呢?!”
陸遲這回直接朝陳諾走去,二話不說彎腰把人抱了起來,從她腿彎下找到第二只。
“諾諾你說,是不是你夫妻兩早就商量好的!”肖溪作勢要擰陳諾臉蛋,參加過這麼多次婚禮,就沒見哪個新郎這麼快找到鞋的!
六月飛雪,陳諾直呼冤枉,舉手發誓:“誰提前透露誰是小狗。”
陸遲把兩雙鞋放到陳諾腳邊,輕描淡寫的說:“我猜的。”
呵呵,誰信!
至於最後一雙襪子……
陸遲抬頭看看掛在牆上的油畫,又看看明顯被挪動過的單人沙發,他喊劉志安:“把掛在油畫後面的襪子拿出來。”
眾人:“……”
一雙鞋一雙襪,湊齊不過兩分鐘,陸遲動作利落的把襪子給他媳婦兒穿上,再套上紅鞋。
這回陳諾可以下地走動了,臨出發前,兩人按規矩給父母和奶奶敬茶改口。
陳慶南淚窩子淺,別人家嫁女兒是媽媽舍不得偷摸哭,這家倒好,陳慶南眼眶紅紅的,接過陸遲敬來的茶,喝完動容的說:“我把小棉襖給你穿了,你要是不愛護好,我是要收回的。”
圍觀的親朋瞬間笑了起來。
陸遲並沒有笑,大概是為人父之後找到了那麼點感覺,他正色說:“爸,我會照看好你的小棉襖。”
還是他的小棉襖……陳慶南聽著舒心了點,放下茶盞,改給紅包。
再來是姚琳和陳奶奶。
還是應了那句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陳諾能有個好歸宿,姚琳還是很開心的,爽快的喝了茶,說幾句祝福話,把紅包分給女兒女婿。
陳奶奶也是樂呵呵的,只是細心的人會發現,她看陳諾時眼裡藏著擔憂。
果然如她所料,是有人找准這時機想下手了。
只是她暫時還無法看出對方到底在作什麼怪。
“諾諾,你有得罪什麼人?”陳奶奶沒忍住,私下裡找了個機會問陳諾。
陳諾茫然的眨眨眼,實話實說道:“奶奶,我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你說誰。”
“……”陳奶奶無奈的拍拍陳諾的手,低聲問:“有人在對你使壞,你自己沒察覺到不對?”
陳諾點點頭:“奶奶,其實我知道。”
她昨晚就隱隱感覺到了,到今天早上,那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更加明顯:“對方暫時要不了我的命……我猜對方是想讓我沒法再阻撓他們好事。”
“你的意思是?”
陳諾幾乎可以篤定:“茅山移魂法。”
所謂移魂法,就是轉移魂魄,對像可以是人,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和物。
此前不是沒有心術不正的術士拿陳諾的生辰八字做文章,但最後非但沒能得手,還遭反噬慘死,有這個前車之鑒在,對方即便是想陳諾死,暫時也沒那個膽量去冒進。
如果陳諾沒猜錯,對方應該是有步驟的在下棋。
既然不敢要她命,那就想辦法讓她的身體和三魂七魄分家,讓她空有滿腦子的咒語無處施展。
陳奶奶也猜到了,臉色發沉道:“這種陰毒的術法竟然還有人在用……諾諾,能不能撐到婚禮結束?”
其實陳諾掩藏在化妝粉下的臉早已經慘白,她輕松的笑笑,低聲道:“奶奶,即便這次躲過,還是會有下次,我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干什麼。”
陳奶奶不贊同的看她:“對你來說是件很危險的事。”
陳諾拍拍肚子:“可是對她來說,卻很安全。”
對方針對的是她,小寶寶住在她的肚子裡是很危險,如果能用三魂七魄引開對方注意力,未嘗不是件好事。
聽陳諾這麼說,陳奶奶沒了言語,半響才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既然探到對方目的,我們也不能一無所為任由對方擺布。”
陳諾疑惑道:“奶奶,你的意思是……”
陳奶奶心裡有了數,拍拍陳諾的手,囑咐道:“你和小遲先去酒店,別因為這事耽擱了婚禮,你放心過去,剩下的交給我。”
另一邊,周婆子和她師弟邱廣海已經閉關數日,移魂大法他們只看過師父用一次,十分復雜,不僅需要知道對方生辰八字,還要找足七件至陰法器,用至陽童男和至陰童女的鮮血為引,把需要移魂的人制成干草人,和元菜擺放在一起,不分日夜念咒九九八十一天。
沒錯,周婆子和邱廣海准備合力把陳諾三魂七魄轉到元菜上,牢牢控制在手中。
在這九九八十一天裡,周婆子足不出戶,門前冷清,住周邊的鄰居也摸不透她在家到底干些什麼,但總歸都很緊張,暗搓搓的想有沒有得罪過她,生怕不知不覺就遭詛咒。
距周婆子家不遠的地方,818小組兩個情報員在電腦屏幕前輪換看守,幾乎不眨眼的監視周婆子家的一切,終於在十月八號這天,他們發現了異常。
景華酒店足夠容納兩百桌酒席的宴會廳內,賈偉剛代表818小組來參加陳諾和陸遲的婚宴酒,婚宴進行到高潮時,賈偉剛接到一通組下情報員的電話。
“賈組,有人往周婆子家送集裝箱,一米五乘一米五大小,不知道裝了什麼……另外我們偷按在周婆子家的監視器應該被發現,顯示屏黑了,在搶修,暫時什麼也看不到。”
賈偉剛思索片刻,開口道:“安排人去敲周婆子家門,如果沒人開,就破門進去。”
掛下電話,賈偉剛離席朝陳諾所在方向走去。
景華酒店九樓休息室內,陳奶奶思來想去,最終做了個決定,把兩張黃紙人用紅繩纏在了一塊,一張紙人上寫的是陳諾的生辰八字,另一張紙人上寫的是陸遲的生辰八字。
陳奶奶這麼做也是存了私心,夫妻之間,若是情比金堅,可為一體,除了孫女婿,她不放心孫女寄托在任何物體身上。
“五神六廟,頭陽魂,腰二魂,足三魂,要歸身歸命,魂不亂走魄不亂移……”陳奶奶凝神掐指,口中低念有聲。
噗。
纏繞在兩個紙人身上的紅繩燒了起來,化作縷縷青煙,往東南方向飄去,煙霧越來越大,已經超過了兩張紙所提供的煙霧量。
“五五二十五萬五千裡,千裡追魂魂到,萬裡趕魂魂回!”陳奶奶指間飛甩硬幣,鎮守八方,五心朝上而坐,快速念咒催動煙霧盡數飄向東南。
“糟糕師弟,有人阻攔!”周婆子驀地睜開眼。
邱廣海咬緊齒關,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不管,不能停,停下我們都要完蛋!”
……
人聲鼎沸的宴會廳內,陸遲帶著他媳婦兒一桌接一桌敬酒,不知道是太悶的緣故還是什麼,陸遲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掐住頸脖不停撕扯,越來越窒悶,呼吸也開始困難起來。
他剛想說話,胳膊上一緊,白襯衫被她媳婦兒抓在手中不放,察覺到不對,陸遲忙扶住她:“諾諾,怎麼了?”
陳諾十分抱歉的看陸遲,小聲提醒:“陸大哥,記得你答應的。”
他答應什麼了?
甚至來不及詢問,陸遲大腦像是斷了片一樣,再回過神時,周圍的人……似乎變高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08:30 PM
第87章
陸遲記得有首老歌叫最熟悉的陌生人。
人明明還是那些人,景華酒店也還是景華酒店,天花板的水晶燈還是一如既往的絢麗璀璨,可陸遲就是覺得哪裡不對了。
“陸大哥……”
鼎沸的聲潮中,有道熟悉的男低音“怯怯”的喊了他一聲。
陸遲頭皮一麻,僵硬的轉頭,視線裡撞進一抹高大挺括的身軀,一張臉英俊的不像話,此時對方正瞪著水汪汪的眼看他。
“陸大哥……”陳諾又小聲喊了一句,生怕陸遲被嚇到。
陸遲確實被嚇到了,他沒有表現出驚慌失措,甚至可以稱得上異常鎮定,只是放大的瞳孔還是透露出了他此時的恐慌。
“你……”陸遲只說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他還能說什麼。以前他特別喜歡聽陳諾說話,因為她聲音脆脆的,有點甜卻不嗲,為毛現在從他嘴裡講出來會這樣惡寒?!
余下幾桌酒,陳諾拉著一聲不吭的陸遲全部敬完。從旁人眼中看,今天的新郎特別愛笑,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相較而言,新娘子就有點高冷了,緊抿的小嘴顯露了幾分不開心。
“小遲,諾諾是不是不太舒服?帶她去休息室休息下,送客我和你媽送。”路之正走過來拍拍陳諾肩膀,叮囑眼前的“兒子”。
陳諾干干的笑:“那爸你和媽忙,我陪她去休息,她可能是太累了。 ”
陸遲在一旁兀自生氣呢,任誰被換成了女人也不能高興,何況是陸遲這樣鋼鐵般的直男,想到下面缺根雞雞,他就焦躁的想暴走。
當然他也確實暴走了,兩手掐腰在休息室內來回踱步,時不時扭頭看眼站在一旁低頭扣手指的陳諾。
又來回疾走了幾圈,下腹部驀地傳來一絲扯痛,陸遲立刻停下腳步,低頭看看女式旗袍遮擋下的平坦小腹。
那裡可是住著他和陳諾的小寶寶……
陸遲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徹底安靜了下來,癱在沙發裡仰頭看天花板,一動不動的樣子怪嚇人的。
陳諾怕他想不開,忙過走來,彎腰殷切切的問:“陸大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寶寶乖不乖?我跟你說,你剛才走太急,可能動胎氣啦,你……”
“閉嘴。”陸遲有氣無力的出聲打斷,沒法淡然的聽“動胎氣”這三個字。
“好好好,我不說話,你好好休息,千萬不要想不開,記住還有我,還有肚子裡的小寶……”
陳諾話還沒說完,腳就被踩了下,她緩緩眨眼,難以置信看陸遲。
她這是被家暴了?
好吧,看在他是“女人”的份上,陳諾就不計較了,默默擦了擦被踩個腳印的皮鞋,一聲不吭的挨坐在陸遲身旁。
一片靜謐中,陸遲無奈的開口:“我們……是怎麼回事。”
陳諾低頭扣扣手指頭,心虛的說:“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呀。”
呵呵,陸遲不信。
大概是換副女人身體的緣故,陸遲的第六感竟異常的靈敏起來,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肯定和他媳婦兒有關。
“你真不知道?”陸遲輕飄飄的反問。
“……”陳諾的一雙大手急急覆上陸遲的一雙素白小手,完完全全的包裹在手裡,她認真的問:“陸大哥,還記不記得你答應我什麼?”
對不起,他真不記得了。
陳諾摸摸他的肚子,好心提醒:“你說過,如果有可能,你要替我懷孕生孩子。”
!!!!
他只是隨便說說,誰知道讓他“夢想成真”了!
“陸大哥,你開不開心,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是的,他很意外,但沒有開心和驚喜。
見陸遲一直臭著臉,陳諾松開他的手,神情低落的說:“原來你是在亂開空頭支票,什麼幫我懷孕幫我生小孩,不過是嘴上哄我玩。”
“……”
不知道為什麼,陸遲莫名心虛起來,干咳一聲,試圖解釋:“不是一回事,想幫你生是真,只是不應該是這樣……”
陳諾好奇的問:“那應該是哪樣?把小寶寶轉到你肚子裡,讓你一個男人大肚子嗎?”
陸遲竟無話可說。
一室沉寂中,有人敲門進來,是酒店服務員,她把1314房間鑰匙交給陳諾,聲音甜美的說:“陸先生,這是陸女士提前訂好的豪華間,帶鴛鴦池,兩位可以上去泡個澡解乏。”
呵呵,鴛鴦池。
如果是之前,聽到這個助情趣的池子,他會很激動,現在……陸遲冷漠的起身,拒絕道:“我們回去住。”
“別啊陸大哥……”陳諾忙人高腿長的追上,還不忘順手把房卡從服務員手裡拿過來,喋喋道:“錢都花了,干嘛不去住,再說了,你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有多難相處呢,以後你讓我怎麼在你家人跟前混下去。”
陸遲停住了腳步,極為莫可奈何的擠出一句:“上樓。”
陳諾說的對,這種情況下回家,難保期間他不發火,如果給家裡人留下壞印像,以後陳諾不好做人。
陸遲兀自想著,只是下一秒他又惱起來,都這樣了,還有以後麼!
“我們還能不能歸原位了。”等電梯時,陸遲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陳諾老實的說:“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神婆嗎?”陸遲不可置信看她。
陳諾提醒他:“現在你才是,我不是了。”
“不,我是神棍。”陸遲都佩服自己,這種情況下了,他還能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陳諾配合的笑了起來,進房四下無人之後,嘰嘰咕咕和他說一通,無非就是說誰誰誰在背後搞鬼,要害他媳婦兒和寶寶,可能陰差陽錯操作失誤把他兩三魂七魄給互轉了。
“陸大哥,絕對不是我的錯,我才沒那麼無聊去坑你呢。”陳諾舉雙手發誓。
聽到真正原因,陸遲理解了點,但還是不能接受:“如果我們以後都這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陳諾建議:“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女人使唄……哎!你又打我!”
陸遲冷笑,打她是輕的了,他想咬死她,可惜對著他那張臉,沒有任何下嘴的欲望。
兩人大眼瞪小眼時,陸遲的手機響了,不,現在應該說是陳諾的。
是陸明月打來的,陳諾接通,就聽婆婆問:“小遲,諾諾沒好點?你爸說她臉色不太好看,要不要送醫院?”
陸明月話裡不掩關心,陳諾心裡暖暖的,甜甜的說:“媽,您放心,她沒事了,您和爸今天累壞了,快回去休息吧,別操心我們了。”
喲喲,誰說兒子娶了媳婦就忘娘的,她家小遲就不是,娶個媳婦瞬間懂事,要擱在以前,兒子哪會這樣好好跟她說話!
慌亂忙碌一整天,總算安靜下來,陸遲先洗好澡,半靠在床頭沉思,時不時看眼在鴛鴦池裡泡澡的“男人”,似乎很歡快,還哼起了歌。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陸遲探手撿了地上的拖鞋砸過去。
啪。直中腦袋。
陳諾捂腦袋憤怒回頭,卻對上陸遲更加怒火熊熊的雙眸。
好吧,陳諾偃旗息鼓了,委屈的嘟囔:“你看看你,不就是讓你幫我懷個孕生個孩子,你一晚上發多少次火了,少發點火,容易動胎氣,動胎氣知不知道啊,你看我,多麼的隨遇而安。”
陸遲想冷笑,不用懷孕不用生小孩,她當然隨遇而安了!
好好好,他是女人,他最大,她不跟他生氣!
陳諾爬出水池子,拿毛巾大咧咧的把濕噠噠的大jj擦干,看得陸遲眼皮子直跳。
不過好在兩人是夫妻,什麼都見過摸過用過,也沒什麼可害羞,陳諾適應得是很好,陸遲這具身體高高壯壯的,還有八塊腹肌,jj呆頭呆腦,看著就健康,更重要的是長手長腳用著好舒服!
本該是洞房花燭夜,誰也沒心思了,陸遲是有心而無力,何況他肚子裡還有小寶寶,至於陳諾,跟個沒心沒肺二傻子似的,睡得噴香!
轉天天不亮陸遲就被尿憋醒了,他搞不明白變成女人之後尿怎麼還變多了,明明夜裡起了一次。
腰間橫了條手臂,陳諾從後摟著他,毛哄哄的腦袋抵在他頸脖裡,刺刺癢癢的難受。
他總算明白陳諾以前為什麼不喜歡他這樣抱她睡,看似親密無間,誰難受誰知道!
陸遲扯開了橫在腰間的胳膊,反手把毛哄哄的腦袋推開,起身下床。
“一大早發神經。”陳諾咕噥一聲,翻個身繼續睡。
八點,陸遲下樓退房,身後跟著睡眼迷蒙的陳諾。
“陸大哥,再睡一會啊,爸爸他們是下午的飛機,還來得及送。”
睡睡睡!
陸遲不理會,面無表情辦退房,前台服務員看看眼前臉帶煞氣的俏臉,又看看身後委委屈屈的大男人,緩緩的眨眨眼。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像她這樣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找不到對像,眼前這種作天作地的女人居然找了這麼帥的男人?!
陳家親朋昨晚都被安排在了路家,陸遲和陳諾回去時,兩家人正坐在客廳說話。
“怎麼回這麼早?”路奶奶看他們回來,有點驚訝。
陳諾不滿的撇嘴:“是他大早上發神經,自己不睡還不讓我睡!”
陳諾已經習慣了日常懟陸遲,絲毫沒意識到怎麼,但她這樣看在陳慶南眼裡就不是滋味了。
奶奶個熊!當著他的面就這樣懟他女兒,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欺負呢!
陳慶南按耐不住的想脫鞋砸“陸遲”,被陳奶奶察覺到,拿眼神制止住。
陸明月也要氣死了,熊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讓她省心呢,娶個這麼乖的媳婦兒不知道珍惜,是想上天啊!
“死孩子。”陸明月不滿的擰了“兒子”一把。
陳諾:“……”
陳家人沒坐多久,要提前去機場,陸遲主動去扶陳奶奶:“奶奶,我送您去機場。”
“好,好。”陳奶奶拍拍“孫女”的小手。
不知道為什麼,陸遲無端覺得今天的陳奶奶好像有點心虛?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08:44 PM
第88章
陳奶奶是心虛了,但那種情況下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暫時委屈陸遲這孩子了。
侯機時,陳奶奶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小遲啊,給奶奶點時間,讓奶奶想想辦法。”
小遲?
陸遲看看不遠處垂頭喪氣被陳慶南訓話的“陸遲”,又看看陳奶奶,眼中有不可置信。
眼前的老人家知道?
陳奶奶被看得更心虛,忙說:“快登機了,去和他們道個別。”
陸遲應聲,同時不忘叮囑:“那奶奶您快點想辦法。”
陳奶奶點頭,心裡卻沒底。師祖婆婆傳下的古籍裡可沒記載什麼移魂法,讓她去哪兒現學去?
這邊,陳諾被陳慶南冷落了,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早上當著陳慶南的面凶了“陳諾”。
“爸爸……”仗著身高優勢,陳諾哥倆好的攬上陳慶南的肩膀,弓著腰試圖撒嬌。
滾!
陳慶南嫌棄的拿開摟在他肩上的手。下一秒,卻笑成了朵花兒,他張開胳膊,向往這邊走來的“女兒”要抱:“諾諾……”
盛情難卻,陸遲硬頭皮讓陳慶南抱了抱,然後提醒:“爸,你們要登機了,到家之後記得報平安。”
陳慶南哎哎應聲,不放心的叮囑:“諾諾,要是受委屈了,一定和爸爸講。”
陸遲扯扯嘴角,乖乖應聲。
一旁的陳諾立刻摟住陸遲,拍胸脯保證:“爸爸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你女兒,再給她氣受就……”
“就怎樣?”陳慶南斜眼看她。
“就……”陳諾想起來了:“就變成女人生孩子!”
陸遲突然爆發,在她臉上狠擰了一把。
陳諾哎呦一聲,誇張捂臉,趁機向陳慶南告狀:“爸爸,你看看,你女兒她打我。”
“哦,我沒看見。”陳慶南表示他眼瞎。
陳諾:“……”
正此時,機場上空響起播音員甜美的聲音,提醒乘坐CA845的乘客登機。
陳慶南又抱了抱“女兒”,才依依不舍去排隊檢票。
不僅陳慶南要抱,林禹年也來湊熱鬧,張開胳膊對陸遲說:“來,諾諾,哥哥抱一個。”
抱你媽個頭。
陸遲直接無視他,和姚琳抱了下。
陳諾摸摸鼻,湊到林禹年跟前,無比真誠的說:“年年,要不我和你抱抱?”
年年……林禹年抖了抖,扯出一個笑:“不了。”他並不想和他抱。
好吧,陳諾跟林禹年揮揮手,又和他的女朋友說再見。
回去路上,是陸遲開的車,本來陳諾要開,理由是陸遲現在是孕婦,能少折騰就少折騰,哪知她好心,陸遲卻不領情,涼涼的說:“就你的車技,你想讓我一屍兩命?”
一屍兩命……那好嚴重!
陳諾吸口氣,伸長胳膊摸摸陸遲肚子,關切的問:“陸大哥,寶寶在裡面好不好?我們找時間去醫院照下B超吧。”
這回陸遲難得沒再懟她,嗯一聲:“暫時沒什麼感覺,我先約醫生,定好時間我們再過去。”
兩人原本計劃利用婚假去旅游,但眼下又是懷孕又是變性,誰也沒了外出的心思,在B市住幾天就回了S市。
事已至此,再慌亂也無濟於事,回S市之後,陸遲和陳諾在家關了幾天,兩人合力整理好兩份行程表,包括一些注意事項,事無巨細。
最終雙方達成公平共處條約,在使用對方身體期間,務必要照看好彼此的身體,扮演好彼此角色,還要做好對方工作,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暫決定不向陳奶奶以外的第三個人透露。
這期間,陸遲接到一通賈偉剛的電話,電話裡,賈偉剛問:“陳大師,你在不在家,方不方便去你家拜訪?”
陸遲很想說他不在家,但他和陳諾已經商量好,在陳奶奶沒想到辦法前,暫由他代理陳諾的日常工作。
“我在,你過來吧。”陸遲道。
掛下電話,陸遲拿腳踢了踢橫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陳諾,提前給她打預防針:“818的人要過來,先說好,我不會你那些掐指念咒的東西,沒法給他們解決困難。”
陳諾坐起了身,把嬌小的“男人”抱坐在腿上,捏捏他臉,悠哉悠哉道:“放心啦,有我在,如果有需要,我會教你怎麼做的。”
陸遲扯扯嘴角:“我教你那些,你會了?”
陳諾訕笑,又是犯罪心理,又是現場取要點,又是查緝戰術的,這麼多東西,她一下子哪能全部記住。
陸遲揉揉額頭,看她這樣就知道還不會。
陸遲想繼續給她上課,陳諾似提前察覺到他動機,不依的猛搖頭:“天天上課,上得我腦袋都大了,我不要學,今天要放假。”
“少拿我的臉做這種娘炮的行為。”陸遲最受不了她這樣,嚴肅的提醒她:“尤其是上班,別把你那些小動作帶去警局,既然當了男人,就有點男人的樣!”
他不滿意?她還不滿呢!
“那也請你別整天繃著個臉,別拿我的臉扮演面癱,注意點胎教,寶寶出生如果是個小面癱,我絕對會找你算賬。”
“……”陸遲噎口氣,起身離開客廳。
“哎哎哎,陸大哥,你去干什麼?”
“睡覺!”
好吧,懷了孕的女人是愛睡覺。陳諾調小了電視音量,識相的不進屋去打擾。
不多時,賈偉剛過來了,得知陳諾懷孕的消息,他拎了果籃和孕婦奶粉過來。
陳諾接過道謝,招呼賈偉剛去客廳坐,然後拆開果籃掰下兩根香蕉,遞給賈偉剛一根。
賈偉剛咳一聲,提醒:“組裡出錢,買來給陳大師吃的。”
她不就是……陳諾反應過來,默默把香蕉放回去,對賈偉剛道:“那我去喊你的陳大師出來。”
陸遲其實沒有睡覺,他在看書,聽見門外動靜,猜是賈偉剛過來了,合上書出去。
“賈組長。”他在賈偉剛對面坐下。
賈偉剛沒說別的,開門見山道:“陳大師,你和陸隊結婚當天,我們的人在周婆子家中發現法壇和壓陣腳的法器,另外除了周婆子,還有一個男人在現場,男人叫邱廣海,據調查,是日本華裔,這人來頭不小,昨天島國大使館出面向我們要人。”
說話間,賈偉剛從牛皮紙袋裡取出裝物證的透明封裝袋,裡面裝著一個生辰八字的草扎人。
“這是我們從現場找到的。”
陳諾和陸遲互視一眼,對草扎人上的生辰八字再熟悉不過,是陳諾的。
“賈組長,知不知道他們什麼會有我媳婦兒的生辰八字?”陳諾特意咬重媳婦兒三個字。
賈偉剛沒注意到陸遲臉上出現僵硬之色,搖搖頭,疑惑道:“我也在想是從哪弄到的,還是我們的人裡有奸細?”
陳諾搖頭:“不是,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真機道人的名號。”
賈偉剛立刻想了起來:“邪術組織的頭領?”
陳諾道:“真機道人曾試圖通過我媳婦兒的生辰八字下詛咒,被反噬斃命,或許你可以從這條線索上查過去。”
聞言,賈偉剛忍不住爆粗口,氣道:“他娘的,島國大使館還有臉來要人,幸好還沒放,必須扣著,倒要看看那幫龜孫子還想玩什麼點子!”
相較話多的“陸遲”,陳大師顯得有點沉默。
賈偉剛問:“陳大師,你怎麼看?”
他能怎麼看!
陸遲干咳一聲,有敷衍的嫌疑:“我和諾……我和陸遲想法差不多。”
賈偉剛點點頭,然後發狠的說:“陳大師,不然我們以牙還牙,在他們龍脈上動點手腳,讓他們自顧不暇。”
“陳大師”還沒說話,就被陳諾打斷,她神色嚴肅反問:“如果是這樣,我們炎黃子孫和那些心術不正的小人有什麼區別?還有,你知道動龍脈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不等賈偉剛回應,陳諾徑自道:“山枯水涸,意味著整個民族會滅亡,他們喪盡天良,不代表我們也可以去迫害無辜的人。”
自知失言,賈偉剛摸摸鼻,沒說話,同時又有點疑惑,為什麼“陸隊長”會懂這麼多?難道是近朱者赤?
他哪會知道,此陸隊長非彼陸隊長!
目送賈偉剛離開,陸遲幾不可聞的松了口氣,帶著躁意在客廳走了幾圈,什麼龍脈鬼神,他懂都難懂,更別說以後讓他真刀真槍上陣,還有肚子裡這個,難道他要挨到生他下來?!
“胎氣,陸大哥,小心動胎氣。”陳諾知道他躁動症又犯了,小尾巴一樣跟在後面哄人。
陸遲驀地滯住腳步,俏臉帶煞,幾乎是暴躁的說:“去醫院。”
陳諾頓時緊張,滿臉擔心的詢問:“去醫院干什麼?肚子疼?還是下面流血了?”
流個頭!
陸遲氣啊氣,把自己給氣笑了,居然自嘲道:“除了給我做產檢,還能去干什麼。”
對對對,這麼重要的事陳諾居然忘了,果然不負責懷孕的“爸爸”會比媽媽不靠譜。
陳諾懊惱的跺了跺腳,彎腰在陸遲肚子上親了親,帶著濃濃的歉意對她的小寶寶說:“爸爸這就帶你和媽媽去醫院!”
她話音剛落,陸遲忍無可忍的朝她屁股上踢了一腳。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09:11 PM
第89章
去醫院路上,開車的還是陸遲。
“陸大哥,我覺得你最近有點暴躁。”陳諾側頭看他,有點失落的說:“我不知道奶奶作法把我兩綁在一塊……當初你說如果有可能,情願替我懷孕生小孩,我以為你是真的願意……”
陳諾越說越失落,腦袋也垂了下去:“我要是知道你這麼不情願,還不如去當一顆受人擺布的元菜。”
陸遲無奈嘆氣,想揉揉她腦袋,胳膊伸過去了才發現不夠長,好在陳諾有眼見,立馬狗腿的探身,把腦袋往陸遲手上蹭蹭。
“陸大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陳諾和他商量:“奶奶已經在想辦法,我幫她一起想,我們一定會換回來的。”
見小媳婦兒這樣內疚,陸遲也內疚了起來,聲音都和緩了不少:“不要為難奶奶,她有辦法了一定會告訴我們。”
頓了頓,陸遲又道:“還有,諾諾,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再重來一次,讓我選變女人擇救你還是繼續當男人,我一樣會選前者。”
他眼中滿是認真之色,陳諾眼睛熱熱的,感動的淚眼汪汪:“陸大哥……”
下秒,陸遲砸了包紙巾過來,受不了的撇開頭:“不准用我的眼哭!”
果然,感動不會超過三秒。
陳諾揉揉眼,忿忿嘀咕:“以後我要是再信你甜言蜜語,我就是根棒槌!”
陸遲:“……”
可惜陳諾這根棒槌向來忘性大,生氣不超過五分鐘,等到了醫院,又狗腿的為陸遲開門,小心扶他下車,還撐了把碎花遮陽傘,活脫脫的李蓮英轉世。
沒辦法,誰讓她的陸大哥替她遭罪了呢!
其實陸遲最喜歡陳諾的地方還是她的豁達。誰都會生氣,誰都會吵架,他無法想像生氣幾天幾月甚至半年的陳諾,所以當陳諾拉開車門把手遞給他時,陸遲在心裡長長的吁了口氣。
小媳婦兒這樣上道,他忍一忍,懷孕就懷孕吧!
只是當陳諾把手探到他肚子上來回摸時,陸遲還是拍開了她手:“老實點!”
哦。
這下陳諾徹底老實了。
之前懷孕天數淺,去醫院檢查醫生說還沒有照B超的必要。今天是他們頭一次照,初為父母的兩人不是一般的緊張,尤其是陸遲,四肢僵硬的躺在床上,任憑B超醫生在他肚上塗抹滑溜溜的液體。
陸遲在裡面做的時候,陳諾就趴在門板上,透著玻璃窗戶往裡看,面上滿是緊張之色,惹得排隊做B超的女人紛紛側目。
果然,好男人都是早結婚的!
同樣是剛懷孕不久的女人狠狠踢了她老公一腳。
怎麼了怎麼了?
女人的老公停止了打游戲,茫然的看看老婆,結果就收到老婆丟來的白眼。
“就只會打游戲,到底游戲重要還是我重要!”
“游……”男人差點說出心裡話,好在發現及時,忙說:“老婆,肯定是老婆重要!”
“我重要?你看看人家,能不能學一學,啊!”
男人忿忿不平的看了陳諾一眼,正好瞧見陳諾趴在門上無意識翹起的腳,不嗤的笑了一聲。
娘炮有什麼好學的!
“陸大哥,怎麼樣啦?”
門被從裡面拉開,陳諾忙扶上去,把人扶坐在等候椅上,又遞上熱水,噓寒問暖,照顧倍周。
陸遲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的接過水喝口,彎起了嘴角:“醫生說探到兩個胎心音。”
兩個胎心音?!
陳諾緩緩眨,反應過來之後,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開心的直跺腳,恨不得跳起來扭幾下。
“雙胞胎?!”
顧不上是在公眾場合,陳諾啪嗒一口對著陸遲臉頰親上去,笑得像個傻帽。
“不准跺腳,不准捂嘴,更不准笑這麼傻。”視線落在明顯得意忘形的陳諾身上,陸遲太陽穴突突跳。
陳諾忙坐正身體,只是眼中仍舊流光溢彩,她朝陸遲豎起大拇指:“陸大哥,你好棒。”
既能受孕,又能懷孕,這份本事沒誰能有了!
陸遲抬抬下巴,難得沒否認。
他是很棒,沒有他耕耘,哪來今天的兩個小寶寶!
五分鐘後,他們拿到B超單,陳諾十分自覺,扶陸遲去停車場,主動爬上駕駛座。
陸遲這回沒有阻止她,叮囑道:“開穩點,小心一屍三命。”
“好勒!娘娘,您系上安全帶,小的這就回家為您煲湯。”
正喝著水的陸遲差點被嗆到,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陳諾還有這麼賤兮兮的一面!
回到家,乒乒乓乓打仗一樣,陳諾把排骨扔進砂鍋裡先燉上,又給陸遲洗了水果,開了罐酸奶,孕婦該有的待遇他一樣不少。
“我不喝。”陸遲嫌棄推開面前黃桃麥粒味的酸奶,他討厭酸甜的一切東西。
“不是給你喝,是給肚子裡的兩個寶寶喝的。陸大哥你要乖點,以後每天都要喝一罐,還有水果也要記得吃。”
說話間,陳諾變戲法似的翻出一個裝飯盒的小包,蘋果橙子核桃酸奶……一件件往裡面塞,很快把小包塞得鼓鼓的。
“你看,以後每天都要吃掉這麼多。”
他是豬麼!
陸遲頭疼的站起來。
“誒?你去干嘛?”
“給奶奶打電話!”他要換回來!
他打電話,陳諾也要打,她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兩家人,讓他們都開心開心!
不僅如此,陳諾還制定了一張計劃表,從飲食到睡眠再到外出,事無巨細。
陸遲打完電話出來時,就見陳諾盤腿坐在茶幾下的一方地毯上,在那奮筆疾書。
“在寫什麼。”陸遲拿過來看了看,原來是一份家庭養豬計劃。
“陸大哥,我想好了,你在家好好養胎,以後我負責上班掙錢養你!”陳諾拍胸口保證:“一定給你養的白白胖胖。”
“然後論斤賣給肉聯廠麼。”陸遲輕落落的問。
陳諾干干笑,然後說:“你現在是一張嘴吃三個人的飯,不比以前啦,哪個孕婦都是這麼熬過來的,你得適應!”
陸遲撇開腦袋:“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麼。”
“來不及啦。”陳諾拍拍手:“明天我去上班,你在家好好的,怨婦要不得,覺得悶了就去逛逛街買買菜,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陸遲:“……”
他上輩子一定是造孽太多,這輩子才會遭到這種懲罰!
半夜,陸遲上了趟廁所,再出來,一時半會睡不著,他煙癮上來了,想抽根煙。
電視櫃左邊抽屜裡被藏了幾包煙,陸遲抽屜都拉開了,又關上,無奈嘆口氣,索性拉開推拉門去陽台,無聊的依著欄杆吹夜風。
下秒,不無聊的事來了。
陸遲眼睜睜的看著一只拎著腦袋的無頭鬼飄落在陽台上,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牛大哥有點捉急,今天的“諾諾”是怎麼了,快燃炷香和他通靈啊!
牛大哥的大腦袋往陸遲跟前湊了湊,哪知卻慘遭嫌棄,陸遲反手就是一巴掌,把腦袋打飛老遠。
啊!
正在睡夢中的陳諾依稀聽見一聲慘叫,猛地驚醒,結果就看見陸遲在扯她臉。
“大晚上不睡覺,發什麼神經!”陳諾咕噥一聲,蒙頭繼續睡。
“有人找……有鬼找你,快點起來。”陸遲幾乎氣急敗壞。
他媳婦兒每天看到的都是些什麼鬼東西!嚇到他們的寶寶該怎麼辦!
“誰找我?”陳諾驀地睜開眼。
陸遲指指縮在牆角的牛大哥,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巴掌能打這麼重,還有這只無頭鬼明明是無形的東西,為什麼他還能打到?
陳諾揉揉困倦的眼,順著陸遲指的方向看去,黑洞洞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陳諾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沒了天眼。
“陸大哥,你把香燭點燃,跟我念句咒。”陳諾特意強調:“拋開雜念,要凝神聚力。”
陸遲照做,抽出三根香燭,屏息靜氣,低聲念:“祖師在上,弟子在下,五帝有敕,令吾通靈……”
噗,清香燃盡,牛大哥的形態也更加清楚起來。
“諾諾?”牛大哥遲疑著不敢靠近。
陸遲嘆口氣,向牛大哥招手,盡可能的友好:“找我什麼事?”
牛大哥驚疑不定的看陸遲,生怕他再給一拳頭,是因為懷寶寶之後人變暴躁的緣故?
“諾諾,我過來是托你幫個忙,南城那片亂葬崗聽說要建地鐵,這要是真挖了,讓我們這群鬼往哪去啊。”牛大哥拜托道:“諾諾,你幫個忙,別讓他們挖我們的家。”
陸遲難以置信看看陳諾,又看看牛大哥,這種事要怎麼幫忙,他又不是救世主,怎麼去干預政府部門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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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時間:
2018-1-26 10:03 PM
第90章
近來陳慶南過得可謂春風得意,因為女兒不僅懷孕了,懷的還是雙胞胎,再過幾個月他就要當外公啦!
“老陳,這是遇到什麼喜事了?”
季會時,鐵建公司的祁總見陳慶南笑得恣意,沒忍住問了一句。
陳慶南也不瞞著,笑哈哈的說:“我家囡囡懷寶寶了。”
說話間,特意豎起兩根手指,補充道:“雙胞胎。”
那真是好事!祁總忙祝賀:“陳總好福氣,聽說新項目干的也有聲有色,簡直事業家庭雙豐收啊!”
陳慶南忙謙虛擺手:“哪裡哪裡,我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哪比得過祁總你,接下城南的地鐵建工,那可是塊肥肉啊。”
聞言,祁總抹把臉,苦哈哈的說:“什麼肥肉,我看是塊硬骨頭,早知如此,我寧可去大西北灌西北風,也不接城南的活!”
呵呵,陳慶南笑而不語,擺明了不信。
祁總急了,一把拉過陳慶南,拉到茶歇室,遞他根煙,連連嘆氣:“陳總,我要是唬你,我就是龜孫子。”
“喲,老祁,這是怎麼了?”陳慶南給他點上煙。
想到城南那塊地,祁總就火燒火燎的坐不住,他指指嘴角的火癤子:“老陳,看到沒?全是急出來的!”
“上頭催我抓緊時間動工,計劃在三年內開通運行,我倒是想加把勁,可這事太詭異了,只要動土就出事,以前聽人講城南那片地是亂葬崗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太他媽的邪乎!”
陳慶南喝了口茶,頗有感觸道:“這種事吧,有時候不得不信……那什麼,找沒找師傅給看看?”
祁總秒懂,小聲道:“怎麼沒找,連找兩個呢,哪個都被嚇得屁滾尿流,兩個師傅都說城南住了不少鬼東西,給再多錢人家也不想惹禍上身。”
陳慶南砸吧砸吧嘴,裝狗熊沒說話。
祁總兀自唉聲嘆氣著。開完會之後,他跟幾個熟人揮手致意離開。
隸屬鐵建分公司的尹總恰好聽見祁總和陳慶南的談話,就好心給他指條路。
“祁總,枉你跟陳總關系還不錯,碰到這事,找別人有什麼用,你去拜托陳總啊!”
祁總沒搞明白:“求陳慶南有什麼用,他又不是捉鬼師傅。”
尹總簡直無語,頓了頓說:“你知道陳總老娘是干哪行的嗎?還有他家姑娘……這事我本來不該給你透露,你去打聽打聽,他家姑娘在警界名氣可不是一般大,一般人想找她都找不到。”
祁總摸摸下巴:“那你又怎麼知道的?”
“我外甥女和她老公一個單位!”
……
婚假結束,陳諾意氣風發的替陸遲去警局上班,因為提前得知要去廳裡開會,她特意換上警服,騷包的理了理板寸頭,衝坐在梳妝凳上抹護膚品的陸遲說:“陸大哥,你看我這樣帥不帥?”
陸遲沒理她,機械式的塗抹著乳液,像是在給發動機上一層保護油。這也是陳諾強烈要求的,換回來之前,一定要保護好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帥不帥不是重點,重點是工作時不要出現任何低級錯誤。”陸遲只有這一點要交代。
陳諾不懂的眨眨眼,什麼叫低級錯誤?再她看來,所有她不會的,那都是高級錯誤。
“放心,不知道我就不說話。”陳諾沒忍住,捏捏陸遲滑膩的臉蛋,喟嘆一句:“原來我的臉這麼好看啊,滿滿的膠原蛋白。”
陸遲呵呵一聲:“彼此彼此。”
話音才落,陸遲臉色一白,胃裡翻滾著難受,二話不說就往衛生間裡衝。
沒幾時,衛生間裡傳來陣陣嘔吐聲,陳諾慢半拍的慌忙追進去,不停拍背給他順氣。
孕吐神馬的,真是太折磨人了!
她的陸大哥上輩子一定是只被折斷翅膀的小天使!
“快漱漱口。”陳諾往他手裡送水杯。
陸遲開始還鬧脾氣不接水杯,直到差點把黃疸吐出來,才有氣無力接過水杯漱口。他決定了,以後哪個男人再說懷孕簡單這種風涼話,他上去就是兩個耳刮子!
“陸大哥,你在家一定好好的,難受了就給我打電話。”陳諾不放心的叮囑第二十五遍。
還要再說一遍時,陸遲直接把人踢了出去,啪關上門。
很好,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哪知沒過多久,又響起敲門聲,陸遲以為是陳諾忘記帶鑰匙,嗖得拉開門,正要把鑰匙扔出去,卻對上一雙陌生人的眼。
男人三十多歲,神色寡淡,肩膀微塌,精神有些許萎靡。
陸遲依在門框上,皺眉看對方,有點記不起在哪兒見過這人。
“你不是陳諾吧。”男人先開口。
陸遲沒說話,不動聲色警惕起來。
“找你也一樣。”男人自顧說著:“我是周婆子的徒弟。”
“找我什麼事。”陸遲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男人喉嚨裡發出一聲低笑:“我猜你應該急著想回到自己身體裡,我說的對不對,陸隊長?”
陸遲盯了他片刻,後退一步讓他進門:“先說說看,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男人一怔,沒想到陸遲反應這麼快,反倒先掌控主動權。
“我想要的很簡單,讓周婆子去死。”男人低聲道:“子報父母仇,天經地義。”
陸遲沒說話,指尖摩挲著茶杯,在思索可能性。
男人道:“我能告訴你們移魂法的擺陣方法,但我有個要求,事成之後你們助我除掉周婆子。”
玄門各大密宗門派裡,光是陣法一種就不計其數的擺法,玄門弟子記住陣法圖是最基本的要求,但記住了能不能催動,還要看個人的修為能力。
很顯然,周婆子的徒弟是心有余力不足,他天賦有限,想整死周婆子還有點困難。
“冤有頭債有主,你報仇無可厚非,但如果不擇手段做犯法的事,贖我不能幫你。”陸遲沒把話說太絕。
男人呵呵低笑:“我要是不擇手段,哪還會來找你們,我願意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相信我,我比你們更希望周婆子得到報應。”
陸遲忖度片刻,一雙眼似透視鏡,在分析對方說真話的可能性,良久,他起身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
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廳裡關於加強社會治安防範的會議,陳諾安全的度過,會議期間,她像個三好學生一樣,全程奮筆疾書,記了大段筆記。
廳長難得見到有人這麼認真聽他發言,拿贊許的目光看陸遲,好幾次點名表揚,他實在是喜歡這個年輕人,踏實肯干,總有一股不認輸的勁,有他年輕時候的樣子!
陳諾喜滋滋的發短信告訴陸遲被誇獎,像個干完好事亟待邀功的小孩。
陸遲很快回復她:“繼續加油。我去趟H市看奶奶,可能要過幾天回。”
去H市看奶奶?
陳諾忙回:“是有辦法了?”
陸遲簡單回:“嗯。”
看到這條回復,陳諾有點可惜,幾不可聞的嘆口氣。其實她還挺享受當男人的,多根雞雞,走路都雄赳赳氣昂昂了起來,最重要是不用懷孕生小孩,簡直不要太爽!
從省廳回到警局,陳諾坐下喝杯茶緩口氣,余婷婷懷抱大摞卷宗進來,氣喘吁吁喊:“師兄,你早啊。”
“早。”陳諾懶懶應聲。
“師兄你要不要茶?我給你添一杯。”說話間,余婷婷快手快腳的把茶杯端去添茶,帶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殷勤。
陳諾鼻子哼哼出氣,斜眼瞅瞅余婷婷,怎麼地,撩騷還沒撩夠啊!
這回陳諾還真是誤會了,余婷婷不是想撩騷,而是有事相托。就是她跟陳諾關系不好,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一上午,余婷婷在她“師兄”眼前晃蕩了無數個來回,晃得陳諾眼花,都沒法好好翻看下面報上來的卷宗了
啪。陳諾合上卷宗,直接道:“有話就說,有……就放。”
余婷婷一愣,不滿的說:“師兄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啊,好歹我也是個女的……”
“想說什麼快點,別給我玩欲言又止的把戲,你師兄結了婚有了小孩的人了,不懂憐香惜玉。”此陸遲非彼陸遲,她才不吃余婷婷這一套。
好在余婷婷抗擊打能力挺強,被陸氏夫婦懟習慣了,要換成別的姑娘,搞不好要捂臉遁走,可她臉皮厚了,翻個白眼,直接說:“我舅舅一個朋友想托陳諾幫忙,讓我先問你給不給見面。”
“你舅舅的朋友……說沒說要幫什麼忙?”陳諾問。
“聽說是城南修地鐵出了點問題,多個農民工在挖隧道時見到了不干淨的東西,現在沒人敢再動土,所以想托你家陳諾出面解決下。”
陳諾靜靜的聽完,想起了牛大哥來找的事,應該就是跟城南地鐵建設有關。
“你告訴他,讓他直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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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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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10:25 PM
第91章
“你告訴他,讓他直接來找我。”
余婷婷沒想到她“師兄”會這麼好說話,忙雙手合十說謝謝,又遲疑的問:“嫂子那邊……”
陳諾擺擺手:“這你別管了,她聽我的。”
呵呵,余婷婷低頭。陳諾聽他的?鬼才信!
那邊祁總一聽說有門,一點沒耽擱,立馬讓秘書備車過來,趕到警局時,正好下班。在余婷婷從中穿針引線之下,雙方打了個照面,祁總要做東請客。
他特意強調:“把陳大師也一起喊上吃個飯吧。”
陳諾擺手:“不用吃飯,你的‘陳大師’去H市了,要過幾天才能回。”
聞言,祁總臉上浮現失望之色,暗暗嘀咕,既然陳大師不在,還喊他過來干什麼呀?!
心裡這麼想,祁總面上還是笑呵呵的:“那等她回來我再拜訪。陸隊長,今天我專程請你吃個飯如何?”
陳諾見他禮數周全,為為人也算厚到,不打算為難他,就道:“請客免了,走吧,你帶我去城南先看看。”
祁總驚愕:“陸隊長,你……”
能不能行啊!好好的警察不當,要學老婆改行當神棍?!
陳諾嗯一聲,回頭看他:“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祁總很想說別鬧,但眼前的陸隊長氣場太強,無端給人一種威嚴感,祁總只能屁顛屁顛的跟上。
城南挺遠,開車要一個多小時才到,這期間祁總斷斷續續吐槽了數次。
“先前請了兩個師傅擺壇作法,法壇都被掀了!”
陳諾似笑非笑道:“這就跟強拆一個道理,人家原本過得好好的,你把人家家給拆了,能讓你好過嗎?”
祁總苦了臉:“那也不關我事啊,項目不是我定的,地也不是我批的,我就是裡面一個打雜的小嘍啰,本來想賺幾個錢,現在可倒好,不虧本我都該偷笑了!”
“所以它們沒去為難你家人。”陳諾遞給祁總一個“知足吧”的眼神,不輕不重的嚇唬他:“你要是再過分點,說不定它們今晚就去找你。”
祁總抖了抖,搓著胳膊道:“陸隊長,您可就別嚇我了,我不耐嚇的!”
陳諾笑笑不說話。
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子停在城南鐵建的工地上,這才八點不到,工地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冷清的可怕。
路兩旁的大榕樹全部被砍光,連樹干都被連根拔起,陳諾無奈嘆氣,難怪牛大哥它們生氣,砍得一棵樹都不剩,它們以後還能去哪兒?
念曹操,曹操到。
牛大哥它們最近輪流過來,看誰動工夜裡就去誰宿舍轉悠,愣是把工地上的職工給嚇得屁滾尿流,大家都在傳鬧鬼,偌大的藍皮板房裡就沒住幾個人。
這晚輪到牛大哥出沒,它剛准備摸進藍皮板房表演擰人頭,結果就瞧見“陸遲”了。
明知道“陸遲”看不見它,牛大哥還是心虛了,因為它答應過不為非作歹,不亂出來嚇唬人。
但它們也沒了辦法,是人類太過分,把所有能使用的地方全都占地為王了,以後它們還怎麼安生的過日子,要是半夜裡出來串門,嚇到搭地鐵的乘客,難道還能怪它們?
牛大哥忿忿不平的糾結著,就聽哐當一聲,是洗臉盆摔地上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凄厲的尖叫,響破夜空。
“大妹子,俺不是故意的……”牛大哥歉疚的朝工地上的女農民工飄去,它真不是有意釋放煞氣讓人瞧見的。
要知道,人能否見到鬼,取決於兩個因素,第一是人自身的陽氣強弱,第二是鬼的煞氣強弱。
鬼如果想讓人看見它,可以通過釋放身上的煞氣和戾氣來增強它在空氣中的精微物質密集度,所以那些戾氣越重的鬼,人就越容易撞見,長此以往,就給人一種只要是鬼,必然就是惡鬼的錯覺。
女農民工壓根聽不見牛大哥的聲音,捂臉尖叫,撒丫子就往她男人宿舍跑,她看見了!
本來別人傳有鬼,她還不相信,朗朗乾坤,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結果還真有,還是沒腦袋的!
“陸隊長,你聽見沒?好像有人在叫。”祁總縮縮腦袋,小聲建議:“要不我們改天和陳大師一塊過來?”
“不用好像,是有人在叫。”陳諾沒好氣的說:“不把地鐵路線改道,喊陳大師她奶奶來都沒用!”
說話間,陳諾人高步闊的往藍皮板房方向走,同時回頭對祁總道:“去給我摘幾片柳樹葉。”
祁總雖然納悶要柳樹葉做什麼,但還是依言去找,不多時祁總屁顛屁顛的摘來大把柳葉,全部拿給陳諾。
“陸隊長,要這個干什麼?”
祁總問這話的時候,就見陳諾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白瓷瓶,裡面裝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液體,灑在柳樹葉上味道香香的,沁人心脾。
“想不想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祁總茫然的啊一聲。
“閉眼。”
陳諾把柳樹葉在他眼上抹過,掐指念咒,同時抹開自己天眼。
陸遲的身體並沒有天眼,看不見人界以外的任何東西,陳諾不得不借助外力。
她用的這種方法在民間很常見,是神棍神婆為人看“外科”病時常用的一種判斷有沒有碰見髒東西的術法。
“睜眼吧。”陳諾叮囑他:“拋開雜念,好好看。”
祁總略忐忑的睜開眼,下秒,倒抽一口涼氣,他想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今天所見,整個工地幾乎快要被黑氣湮沒,尤其是藍皮板房那裡,一團黑氣中隱約能辨出一個沒頭的東西,場面堪比五毛錢特效。
“陸隊長,你怎麼也會這些?”祁總覺得自己的三觀開始碎裂。
陳諾衝他咧嘴笑,湊不要臉的說:“近朱者赤,這我媳婦兒調教的好!”
遠在H市的陸遲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引來飯桌上的三個長輩紛紛側目。
陳慶南關切道:“天氣涼了,諾諾你穿的有點少,可別感冒了,到時候有你罪受。”
陸遲聽話的說:“知道了爸。”
他先吃完飯,對陳奶奶道:“奶奶,我去您房間等您。”
“去聊天啊。”陳慶南帶著不滿的咕噥:“也不見你跟爸爸聊聊,回來之後都沒給過爸爸一個正眼,果然,有了老公就忘了爹。”
陸遲:“……”
“一邊去,少來找存在感。”陳奶奶也放下碗筷,丟給兒子一個白眼,轉對陸遲時卻不是一般的和顏悅色:“小……諾諾,我們上去。”
樓上,陸遲把周婆子徒弟畫下的陣法圖交給陳奶奶,特別關心一點:“奶奶,我和諾諾幾時能換回來。”
陳奶奶笑了,看看眼前的“孫女”,眼含歉意的說:“好孩子,受委屈了吧。”
誰當女人誰知道。
陸遲咳一聲,耳根子泛紅,實話實說:“分分鐘想暴走,女人不是誰都能當,孩子也不是誰都能生。”
陳奶奶不厚道的笑出了聲,見陸遲難為情,也懂得見好就收,翻開陣法圖仔細研究了一番,若有所悟:“行,我大概明白了……給你陣法圖的那位朋友,還在H市?”
陸遲點頭:“還在。”
“那好,帶他來見我。”
“現在?”
陳奶奶打開櫃子,請出法器,開了個小玩笑:“要是你想多當一天孕婦,也可以明天再帶過來。”
陸遲:“……”
晚八點,陳家三樓露台,陳奶奶把寫了陸遲和陳諾生辰八字的草扎人擺在法壇上,點燃香燭祭天,然後看向周婆子徒弟,示意他開始。
陸遲屏息靜氣的坐在陣心中,等待陣法啟動,察覺到四周氣流加速那刻,他驀地想到一件事。
忘了給他小媳婦兒打個電話提前通知。
彼時陳諾還在城南工地上苦口婆心勸牛大哥這頭死鑽牛角尖的牛。
如果不是相熟已久,像牛大哥這樣總來騷擾農民工的鬼,陳諾早就該滅了它。
“政策由領導定,批地也是領導批,工地上搬磚的農民工只是打雜,你嚇唬他們干什麼,要是把人嚇死,我只能讓牛大嫂當寡婦了。”
牛大哥倔脾氣也上來了,委屈的不行,人想要做什麼,它們就只能退避三舍,只准他們占地方,卻不准它們反抗,不然就等著被滅,奶奶個熊,都是什麼世道!
“不看你是諾諾的男人,我也早把你變同類了。”牛大哥賭氣的說:“陸隊長,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會通靈,但這事你最好別插手,要麼幫我們,要麼就袖手旁觀。”
陳諾無聲嘆氣,能理解它們的難處,站在人的角度上看,只要對人有利的,能促進社會發展的,都可以去做。
但站在牛大哥它們的角度上看,它們也有自己的棲息地,當人與鬼之間有了利益衝突,其中必然會有一爭。
可陳諾終究是人,她心裡有一道底線,就是無論如何不能傷害到無辜同類。
雙方談判無果,不歡而散,牛大哥帶著滿身煞氣飄走,陳諾頭疼的揉揉太陽穴,環顧燈火璀璨的S市夜空,第一次陷入迷茫。
人到底是不是最自私的一種物體?
“陸隊長?”祁總擔心的看他:“你臉色不太好,這鬼地方……我們趕緊回去吧。”
陳諾點頭,她是有點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往陸遲這具身體裡鑽,像是要把她的三魂七魄給擠出去。
“我的媽,這麼大塊頭,怎麼說暈就暈了啊……”祁總慌忙喊他司機,自己死死抱住陸遲防止他摔倒。
哪知下一秒,陸遲驀地睜開了眼,四目相對,兩人皆有點發傻。
祁總是莫名覺得陸隊長的眼神有點陌生,而陸遲是壓根不認識眼前這人是誰。
“能不能把手松開。”陸遲看看死抱緊他腰的手。
祁總呵呵一聲,忙收手,尷尬的撓撓頭,剛想解釋點什麼,就見陸遲頭也不回的先離開工地,邊走邊打電話,聲音溫柔,像是在哄什麼人。
H市,陳諾有氣無力的趴在自己房間大床上,不情不願的接通陸遲電話,嘴巴委屈的撅了起來,聲音裡帶著一股子怨氣:“陸大哥,不用為我生小孩,這下你開心了吧……”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10:42 PM
第92章
“不用為我生小孩,這下你開心了吧……”
真是好嚴重的指責!
回答不好的話,可能會是一道送命題。
陸遲揉揉額頭,邊走邊說:“寶寶有沒有鬧你?”
通常來說,當送命題不會回答時,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是個不錯的選擇,對方越是關心,引開話題的成功率越高。
顯然,陳諾很關心她的兩個寶寶,話題自然而然就被陸遲帶偏了。
“他們好乖的,一點都沒鬧。”陳諾翻個身,摸了摸肚子。
隔著話筒,陸遲低聲笑出聲:“好家伙,知道心疼他們小媽媽。”
陳諾突然臉紅了起來,有點害羞:“陸大哥,你之前天天孕吐,你猜是不是因為他們知道你不是媽媽?”
陸遲嗆咳一聲,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好像是這樣。
“所以還是要媽媽來,這事爸爸做不來的。”陸遲不著痕跡為自己開解。
可惜陳諾並不好糊弄:“那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說恨不得為我生,既然做不來,就不要早說話!”
陸遲識相的不辯解,真心道:“是媽媽更偉大。”
陳諾哼了哼,然後小聲說:“陸大哥,我餓了……你是不是晚上沒吃飯,餓到了我和寶寶!”
事實上陸遲吃了兩碗米飯。
“想吃什麼?”大概是體會過孕婦隨時隨地會餓,陸遲一點都沒覺得這是矯情。
“我想吃A大南門的花甲粉。”陳諾舔舔嘴巴,迫切想吃到嘴,可惜她現在在H市。
“不說了,陸大哥晚安。”陳諾先掛了電話,她怕再講幾句,搞不好會要求陸遲買份給她送來。
太矯情的事,陳諾有點張不開嘴,盡管她很想那樣做。
抱被子迷迷糊糊睡著,陳諾做了個美夢,還是個關於吃的美夢,夢裡她捧著一碗花甲粉吃的正香,陸遲卻走過來二話不說就端走她的粉,還當著她的面把花甲粉全吃了,連點湯都不給她留。
陳諾被他氣哭,鼻子一抽一抽的難受,眼角還泛著濕意。
陸遲不知道她是夢見什麼了,圓乎乎的臉此時一臉忿然,拳頭還緊緊捏著。
“諾諾?”陸遲碰了碰她臉,把保姆阿姨熱好的花甲粉放在床頭櫃上。
睡得迷迷糊糊間,陳諾先是聞到花甲粉的香味,之後才聽到有人叫她……是陸遲的聲音。
陳諾揉揉困倦的眼,難以置信看看坐在她床邊的男人,又看看花甲粉。
“還餓不餓了?”陸遲把人抱起來,靠在他懷裡。
餓,怎麼不餓。如果飽的話,她也不會做夢都夢見吃的。
陳諾香香的吃著花甲粉,還不忘指控:“陸大哥,我夢見你搶我飯,不給我和兩個寶寶吃,讓我們餓肚子!”
陸遲頭疼的轉開臉,揉揉她頭發:快吃吧,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搶。”
陳諾嗚嗚應聲,胃口好到吃下整整一大碗,接過陸遲遞來的紙巾,滿足的說:“陸大哥,你真好,半夜三更跑這麼遠給我送飯,好辛苦。”
“你懷寶寶更辛苦。”陸遲頗有心得的說,沒有半分虛情假意。
果然體會過之後更能感同身受。
吃飽喝足,陳諾爬下床去漱口,然後給陸遲找睡衣,讓他去洗澡。等兩人再躺到床上,已經是半夜十二點。
陸遲關了床頭燈,兩人輕聲細語的說了會話,陳諾向陸遲虛心求教了幾個關於懷孕的問題。
到底是懷過孕的,盡管不自在,陸遲還是跟他小媳婦兒分享了一下自己的經驗,譬如早上側躺著比較不那麼容易會晨吐,還有多吃點芹菜會緩解便秘……
“陸大哥,你好厲害,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陳諾抬頭親了親他冒胡渣的下巴,往他懷裡蹭了蹭。
陸遲扯扯嘴巴,低頭啄了一口陳諾小嘴,頗有些劫後余生的感慨,還是手長腳長能抱住媳婦兒的感覺好!
“諾諾,你怎麼會在城南?”陸遲問。
“還不是因為你師妹開口,托我幫個忙……”陳諾簡明扼要的把情況講給陸遲聽,末了還是沒忍住嘆氣:“牛大哥它們肯定要怨我了。”
陸遲親親她額,安撫道:“別想太多,有些事不是我們說了能算,城南地鐵一天不改道,這事就不會完。”
陳諾也知道:“關鍵還得看領導,再回S市,我要親自去和祁總說說,讓他盡量往上反映城南的情況。”
轉天陸遲很早就起了,他還要開車回S市上班。中老年人陳慶南起得也早,見陸遲坐在餐廳裡吃早飯,咦了一聲:“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陸遲還沒開口,保姆阿姨就道:“小遲昨晚大老遠開車過來,來給諾諾送宵夜的!”
開兩個多小時車就為了給他女兒送宵夜啊……
陳慶南砸巴咂巴嘴,他家諾諾怎麼這麼會折騰人呢!
這樣一對比,陳慶南看陸遲順眼許多,陸遲對面坐下,順便問一句:“諾諾這臭小孩,有時是挺煩人的。”
又是一道送命題!
陸遲沒中計,保守回答:“不,她很乖。”又補充一句:“特別乖。”
呦呦呦,真能來事。
陳慶南哈哈笑,然後說:“等她起床,我說說她。”
陸遲扯扯嘴角,除非他是棒槌,才會這句話當真。
等陸遲吃完了早飯,陳諾還沒醒,陸遲是知道孕婦有多能睡的,臨走前上樓一趟,進行一番早間索吻,做孕婦期間對著自己的臉親不下去,現在終於好了!還是小媳婦兒紅嘟嘟的唇更有誘惑力。
“陸大哥,路上注意安全。”陳諾聲音啞啞的叮囑一句,說完,裹被繼續睡。
陸遲把腦袋鑽進被窩,在陳諾肚皮上親了親,跟他兩個寶寶進行晨間交流,交流完沒忍住,毛烘烘的腦袋上移,在逐漸發育的兩只白兔上各吮了一口。
“這個不許親,以後要喂寶寶的。”陳諾咕噥一句,把陸遲的腦袋從被子裡推出來。
被咬來咬去,她的困意也被弄沒了,索性坐起來開始穿衣:“陸大哥,等我幾分鐘,我跟你一塊回去。”
此舉把陳慶南氣得牙癢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就知道,宵夜不是白送的,原來是跟他搶女兒來了!
陳慶南眼神嗖嗖的跟刀子似的,陸遲跟陳奶奶和姚琳告辭,硬著頭皮拉小媳婦兒出門,直到坐上車才松口氣。
他吁氣的聲音有點大,陳諾聽得清楚,笑啊笑的道出一個事實:“你好像很怕我爸爸。”
陸遲捏捏她臉,只說四個字:“同性相斥。”
“周婆子徒弟呢?”陳諾突然想了起來。
陸遲道:“應該去給周婆子收屍去了。”
陳諾低頭嘆口氣:“不作死不會死,她有這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
陸遲不可置否,顯然認同陳諾這種說法。
回到S市,還是耽誤了一點上班時間,陸遲直接把車開到警局,自己去上班,把鑰匙遞給陳諾:“乖,去我宿舍睡一覺,再醒就能去吃午飯了。”
是把她當豬養麼……陳諾哼哼一聲,還是捧著肚子去宿舍睡回籠覺。
陳諾是被警車鳴笛聲吵醒的,揉揉眼趴在窗戶上往下看了看,就見黑將軍身姿矯健的跳進車裡,跟著大部隊人馬呼嘯而去。
到午飯時間,陳諾自己去食堂吃飯,雜物科的小徐瞧見她了,端餐盤和她坐一塊。
“是發生什麼事了?”陳諾好奇的問。
“城南鐵建工地……就是建地鐵的那個地方,不是說總鬧鬼嗎?今天有人在那邊發現一具女屍,不知道是不是被嚇死的。”
陳諾沒吱聲,潛意識裡不太相信會是牛大哥它們干的,因為它們答應過不傷害人。
直到傍晚快下班陸遲他們才回來,正如小徐猜測的那樣,法醫初步推測死者生前受到極大驚嚇導致死亡。
“屍檢報告要等明天才能出,婷婷已經去調查死者身份。”劉勇道。
陸遲點頭:“再把死者社會關系排查一遍,工地上的男性著重調查。”
“頭兒,為什麼要著重排查男性?”劉勇撓撓腦袋,有點不明白。
陸遲睇他一眼:“因為死者的褲子開了一個紐扣。”
劉勇恍然,隨即又道:“可是從現場屍檢報告來看,死者陰部裸露陳舊性瘢痕,沒有新的性生活遺留痕跡。”
“即便是未遂,也有作案動機。”陸遲道:“現場沒有死者掙扎痕跡,暫可以推測死者在死亡之後有人意圖對她進行性侵犯,但後來可能因為某種事被打斷,讓性侵者無法繼續。”
“重點排查工地上沒有穩定性伴侶的男性,年齡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性格內向不好與人交流,接受過初中到高中之間教育,還有案發當晚丟了一塊手表。”陸遲把從現場找到的一塊手表鏈放在辦公桌上。
陳諾一旁聽得豁然開朗,等晚上陸遲下班之後她才提這事:“陸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死者死亡原因人為的可能性比較大?”
陸遲點頭:“但也有可能死者在被嚇死之後,受到他人性侵犯。”
工地是個性極度缺乏的地方,又是多數男農民工的聚集地,生理問題長期得不到疏解,難保不出問題。
話雖這樣,夜裡陳諾還是把牛大哥招了過來。
牛大哥還氣著呢,別別扭扭的飄蕩在窗戶口:“找我干嘛啊!”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10:50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8-2-27 08:36 AM 編輯
第93章
印像中,陳諾和牛大哥相識十幾年了,還沒像現在這樣鬧過別扭,陳諾撓撓手背,嘿嘿笑:“找你來談談天談談地,聊聊心事賞賞月啊。”
牛大哥震驚的看她,隨即立場堅定道:“不好意思,人鬼有別,就算你有意,我也不會屈服你淫威背叛老婆,我不是隨隨便便的鬼……”
陳諾滿頭黑線,扯掉頸間金絲玉飛砸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牛大哥腦袋。
啪!牛大哥飄在半空的腦袋摔了個狗吃屎。
“牛大醜,和你說正經的!昨夜凌晨兩點,城南鐵建工地上死了一個女農民工,是不是你嚇的?”陳諾把牛大哥腦袋撿起來,擱到供桌上。
聞言,牛大哥耷拉下眼皮子,委屈的說:“關我什麼事,嚇死人的可不一定是鬼,你們不是有句話叫人嚇人嚇死人嗎?!”
陳諾反應過來,忙追問:“你看凶手了?”
牛大哥轉開頭,有些臭屁的說:“你是人,我是鬼,我們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樣啊……”陳諾點點頭,涼涼的說:“本來還想幫你們爭取城南那塊地的……”
“別啊……我說,我說還不行嗎!”牛大哥咕咕唧唧一通形容,說來也是巧合,昨晚它原本只是想隨便嚇嚇人,卻沒想到碰見個裝鬼嚇人的。
“嚇死人就算了,還想奸屍,我要是不嚇嚇他,十有八九是得逞了。”
奸屍……陳諾咽咽口水,胃裡泛惡心,立刻打電話告訴還在加班中的陸遲犯罪人樣貌。
陳諾打通電話的時候,陸遲已經通過監控掃到的人影畫出了犯罪人的五官,巧的是,和陳諾形容的相差無幾。
“諾諾,我晚上不回了,鎖好門窗,明早不許睡懶覺不吃早飯。”陸遲邊往外走邊打電話,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跟老媽子一樣啰嗦。
“知道了,遲爸爸。”陳諾靠在沙發裡,懶洋洋的應聲。
遲爸爸……陸遲嗆咳一聲,然後想了起來:“諾諾,該去產檢了,明天還是先別吃早飯,下了班,我帶你去產檢。”
陳諾拍拍額頭,好快,她的兩個寶寶都滿三個月了。
掛下電話,陳諾把陸遲之前寫的懷孕日記翻出來,跟在後面繼續寫,直到沈家雲打來電話。
陳諾咦一聲,很快接通:“嬸嬸,怎麼有空和我聊電話啦?”
她們409寢,寢室長阮春婷天天泡在實驗室和臨床一線,忙得長黑眼圈,男朋友都沒功夫談。肖溪要二戰考研,正是復習到白熱化階段,朋友圈都很少發了。沈家雲考研復試落榜,被調劑回A大,讀的是基礎醫學,每天也是實驗室和大學兩頭跑。對比起來,只有陳諾是最自由的,想不想干活完全看心情。
“諾諾,你家陸遲在不在,方不方便去你家?”沈家雲問。
陳諾敏銳的聽出她話裡有疲累,忙說:“陸遲晚上不回,我把次臥的床鋪上,我們正好一起睡。”
陳諾還在鋪床的時候,沈家雲過來了,進門就抱上了陳諾,有氣無力說:“還有沒有剩飯,快賞我口飯吃,老娘快餓死了。”
“你怎麼了啊?”陳諾去給她熱飯,穿著居家服,趿拉著拖鞋,噠噠的忙,像個居家小婦人。
“別提了,我和他分了。”沈家雲沒精打采的趴在餐桌上,看著穿粉色圍裙的陳諾,眼裡有羨慕,咕噥道:“我也想嫁給愛情……”
陳諾把熱好的飯菜送上桌,同樣趴在餐桌上,就像念書時偷偷在課堂上分享秘密的小女生。
“我看是你單方面在談,單方面要分吧。”陳諾輕聲說一句,戳破沈家雲營造出來的愛情泡沫。
沈家雲瞬間就落下了淚,討厭的推推陳諾胳膊:“你能不能說點好話呀……”
陳諾拍拍她背:“你要是想聽好話,我能說一籮筐,管用麼?”
忘年戀不是誰都能遇到的,更不是誰都能有勇氣去面對在一起之後的種種麻煩。
夜裡兩個女生擠在一米五的床上,蓋了同一條被子,像念大學時期過冬那樣,把床鋪拼湊到一塊,兩張下鋪睡四個女生,兩兩睡一頭,互相暖手腳。
“諾諾,寶寶乖不乖,陸遲對你好不好?”隔著秋衣秋褲,沈家雲摸了摸陳諾有點鼓起的肚子。
陳諾輕輕嗯了一聲,反手給沈家雲抹掉不小心滾落的淚珠子:“嬸嬸,單方面喜歡的不叫愛情,互相喜歡才是,我和年年自以為互相喜歡了這麼多年,其實是在自欺欺人,和陸遲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互相喜歡的感覺很好,每天都過得開心,如果他讓你不開心,遠離他是最正確的選擇。”
沈家雲嗚嗚點頭:“我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
陳諾嘆口氣,從面相上看,沈家雲的情路確實比尋常人坎坷,一波三折,不難保不鏡花水月。
“是你的,終究屬於你,不是你的,不要再執念了。”陳諾抱抱她,其他話沒再多說。
沈家雲哭得鼻子冒泡,陳諾也不嫌棄,給她擰掉,反倒是她自己不好意思了,又哭又笑的說:“我決定了,以後找個老實人嫁掉算了。”
陳諾眨眨眼,替老實人抱不平:“老實人刨你家祖墳了嗎。”
啊啊啊啊。沈家雲要氣死了,砰砰砰錘枕頭:“陳諾諾,我以後再也不要來你家扎心了!”
插科打諢了一會兒,沈家雲沒那麼難受了,把被子往陳諾那邊扯了扯,輕聲說:“我決定明天再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仍然當縮頭烏龜,從此以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自兩邊。”
陳諾關了燈,心裡默默贊同。
……
陸遲加班到凌晨才回來,正如他推測的那樣,奸屍的是個兩次高考皆失利的男孩,性格內向,牛仔褲和襯衫洗得發白,頭發也打理的整齊,這樣一個男孩很難想像是混跡在工地上的建築工人。
沉悶的性格,無望的未來,壓抑的心理,以及叫囂著衝破教育牢籠的性衝動,造成這種變態到通過奸屍來填滿性快感。
審問到凌晨兩點多,陸遲才下班回家,客廳小橘燈還留著,陸遲脫下外套,輕手輕腳的進屋,彎腰探進被子裡摸了摸,結果什麼也沒摸到……
十二月的天,已經寒意霜濃,陸遲後背上還是驚出了一層汗。
他的小媳婦兒呢?!
陸遲開了燈,正要打電話找人,就發現床上少了一個枕頭,靜下心之後,其實也並非無跡可尋,比如玄關口多了雙女士鞋,電視櫃上放了一個女士包,衛生間裡多一支牙刷……
陸遲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裡,沒再找人,動作小心的去衛生間洗漱。
半夜裡,陳諾起夜了一次,上完廁所迷迷糊糊就回了主臥室,掀被躺下繼續睡,還自發的往“火爐”跟前貼了貼。
陸遲:“……”
一夜到天亮,陳諾是被屁股上的“棍子”戳醒的,她不適的反手撥開,察覺到此棍非彼棍,咦了一聲,睜開眼就看見陸遲面色緋紅的臉。
“醒了?”陸遲有點忍不住的往她身上蹭了蹭。
陳諾呆愣的眨眨眼,剛醒來的大腦懵圈了,沒搞懂好好的怎麼就跑到陸遲懷裡了,沈家雲呢?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陸遲隔著秋衣摸摸她的腰,主動說:“不是我抱的,是你自己跑過來的。”
“把你棍子收起來。”陳諾被子裡的手戳了戳。
陸遲沒說話,眼神熾熱的盯著她,無聲傳達著某種信號。
陳諾太熟悉這種眼神了,沒懷孕的時候,他們不是沒有在早上干過壞事,算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了。
“不行的,嬸嬸在隔壁。”陳諾把腦袋埋進了枕頭裡。
真是要命!陸遲無奈嘆氣,掀被起床去衛生間,弄了很久才出來。
因為要去產檢,陳諾只准備了沈家雲的早飯,並且貼了張便條告訴她去向。
跟單胞胎的孕婦相比,陳諾的肚子暫時要比她們大一個月,別人還看不太明顯,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鼓起了,兩個豆丁也健康的生根發芽,心跳咚咚咚的強健有力。
B超醫生和陳諾閑聊,問她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這個陳諾還真沒想過,所以從B超室出來,她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陸遲。
陸遲幾乎沒什麼猶豫的說:“男孩吧。”
“為什麼呀?”陳諾以為他會喜歡軟綿綿的小女生。
陸遲道:“因為多兩個男孩,就是三個男人在照顧你。”
回答太官方,陳諾不喜歡,拍了一下他胳膊:“再重想理由!”
陸遲咳一聲,總算說了實話:“不想以後我的小棉襖被別人穿走。”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10:58 PM
第94章
“可是你穿走了我爸的小棉襖啊。”陳諾提醒他。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他的小棉襖,盡可能在幾十年之後仍舊嶄新如故。”說著,陸遲皺了皺眉頭:“我擔心的是,以後不一定能有第二個我能保護好我們的小棉襖。”
陳諾:“……”
明明這麼臭屁的話,為什麼被陸遲說出了一本正經之感!
“所以我們還是生男孩。”陸遲兀自計劃著:“或者一男一女也行。”
陳諾好笑的錘他:“哪有人這樣自己誇自己的,好意思嗎?”
陸遲挑挑眉反駁:“難道我不好?嗯?”
陳諾起先沒明白,反應過來之後臉刷得紅到了脖子,害羞捂臉:“流氓!”
陸遲心情極好的笑彎嘴角,長胳膊勾住陳諾脖子往外走,將近三十釐米的身高差摟起來很方便。
醫院走出來,門口的早餐小攤車都還在,紅薯煎餅糯米糍,陳諾深嗅了一下,雀躍的說:“陸大哥,剛才我抽了兩管血呢,你不給我補一下?”
弄明白她的意思,陸遲直接拒絕道:“這裡的飯不夠衛生,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吃。”
可她就想吃門口的小攤,陳諾站在一家山東煎餅小攤前不願走了,甜甜的說:“老公,I love you行不行?”
真要命!買買買!
回到家,沈家雲已經走了,桌上留了張便條:“戰鬥機滿血復活!還有……陳諾諾你不乖,半夜爬上陸遲的床……都悠著點啊,還有寶寶呢!”
這張便條不僅陳諾看到,陸遲也看了,身體裡某些蠢蠢欲動的因子也因此被激活起來。
“諾諾?”陸遲從後面摟上她腰,下巴擱在她肩上,扭頭輕啄她小巧精致的耳朵,求歡意圖明顯。
陳諾傲嬌的扭開臉,拿胳膊肘拐他肋骨,示意他看桌上的字條:“悠著點,都要悠著點兒!”
“好。”陸遲把人轉個身啄她唇,輕笑道:“我一定悠著點。”
中午大把的時間裡,他們悠悠的干了件壞事,陽光溫暖而纏綿,透過窗簾調皮的灑向木質地板,床上湖藍色的被單起起伏伏,陸遲極小心的伺候了一回,雖然不能完全盡興,但已經極大的滿足了這對小夫妻的和諧生活需求。
干完壞事,陳諾緋紅的臉上突突冒著熱氣,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還沒從剛才的壞事中緩過神。
陸遲吮了口她下唇,單手撐著側臉,玩聲線溫柔:“中午想吃什麼?”
“吃你!”陳諾張嘴咬他臉,狠狠的說。
陸遲仰起下巴避開她追來的嘴,輕笑道:“我倒想給你吃,就是擔心你受不住。”
啊啊啊啊啊!陳諾羞憤的撓頭發,嘴上占不到便宜,索性趴在那兒裝死。
陸遲扯扯嘴角,視線掃過她背上留下的痕跡,干咳一聲,掀被下床,把床上的人裹好,蹬上長褲去廚房。
窗外天陰了下來,黑雲沉沉的,陳諾閉眼眯了一會兒,聽見外面油煙機的轟隆聲,她揉揉眼坐了起來,趿拉陸遲的拖鞋,噠噠噠去廚房,趴在門板上說:“陸大哥,我餓了。”
陸遲轉身把一碗洗好的水果遞給她,用喂豬的口吻說:“先吃水果墊墊肚,再等等吃別的。”
兩人已經很久沒坐在一塊吃飯了,陸遲做了三菜一湯,陳諾大口扒著米飯,邊吃飯邊瀏覽網頁,結果就看到一條求救新聞,還是占用別的話題發的,很快被湮沒在其他評論中。
“A二號客機失聯?”陳諾念了出來:“陸大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A二號是不是軍機?”
“看情況,可能也會被改成客機或專機。”陸遲給她剝蝦,問:“是新聞官網發的A二機失聯?”
“不是,我看有人發消息說他們家屬在A二客機上,已經失去聯系。”陳諾關掉手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陸遲道:“現在網上什麼人都有,惡作劇傳假新聞的也不少,別管了,先吃飯。”
假新聞確實多,總有些人為博人眼球,不顧道德下限,怎麼引人注意怎來。
陳諾沒再看,飯後靠在沙發上倉鼠一樣啃蘋果,陸遲收拾了廚房,換身干淨衣裳,走過來揉揉陳諾腦袋:“我去上班,自己在家行不行?”
“我是懷孕,又不是殘廢,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陳諾瀟灑的擺擺手,還不忘叮囑:“好好上班,給兩個寶寶掙點奶粉錢。”
陸遲扯扯嘴角,帶任務出門。
陳諾獨自啃完整個蘋果,正打算繼續午睡,就聽見手機響了,是賈偉剛。
陳諾接起電話,他氣喘吁吁的說:“陳大師,在不在家?我有要緊事找你。”
聽出他話裡的急切,陳諾掀被下床,邊換衣邊道:“你在哪兒,我隨時能開門。”
“就在你家門口。”
陳諾開門讓他進來:“出什麼事了?”
賈偉剛滿頭冒汗,他把加密文件遞陳諾,神色嚴肅道:“我們的軍用機A二號失去了聯系。A二號軍機被改成專機陪同領導人出國訪問,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A二號突然斷了信號,與總部失去聯系,上面坐了哪些人我暫時不便吐露,大師是聰明人,應該能猜到。”
作為一個與時俱進的五好小青年,陳諾不可能不懂賈偉剛話裡的意思,她抽出加密文文件一目十行翻看,裡面是這趟出國訪問團人員名單,以及印度洋的衛星地圖和A二機號大概失聯範圍。
陳諾也正色起來,指指印度洋的一片灰色海域,問道:“這裡為什麼是灰色?怎麼沒有深度標記?”
賈偉剛道:“灰色地帶代表人類未勘探到的海域,A二號客機就是在這片無信號無人類蹤跡海域上消失的。”
陳諾皺眉看著衛星地圖。
賈偉剛摸一把額頭上急出的汗,不是一般的火急火燎:“事關重大,所以急著來找你,陳大師,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陳諾沒說話,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有沒有機艙裡任何一位領導的隨身攜帶物?越親密越好,比如頭發或血液。”
賈偉剛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撥通郭茂松電話,讓他聯系人取到這兩樣東西中的任何一樣,然後送到陳諾這裡。
另一邊,飛行在印度洋上空的A二客機裡,氣氛異常的安靜壓抑。就在剛才,整個機艙裡有過短暫的慌亂,但很快都鎮定下來。
相較其他人,坐在機艙中間的中年男人臉上不見一絲惶恐,鎮靜的安排人盡量和總部取得聯系,他講話的時候,嘴角的笑容甚至都沒變過。
一位穿軍綠制服的男人靜靜走過來,稍彎腰,對坐在機艙正中坐鎮大局的男人道:“李先生,目前為止,我們和總部仍然沒有取得聯系,請您戴上降落傘,我們可能隨時迫降……”
穿軍綠制服的男人臉上深色凝重,腰背不復以往那般挺直,此時微微塌陷,泄露了他內心深處的內疚與不安。
李先生的出行安保工作向來由他負責,而他卻在此次外出訪中出現致命性的安全事故,如果不能安全降落在陸地,他死一萬次都不夠彌補此次事故造成的損失。
以往各國領導人遇害事件屢見不鮮,每次出行,他們都小心再小心,只是他沒想到因為他的疏忽,讓機艙裡的所有人生命安全無法再得到保障。
事已至此,李先生沒說任何責怪話語,十分配合的換上救生衣帶上降落傘,隨時做好自我求生准備。
“還沒有和總部聯系上?”李先生摘下眼鏡擦了擦,又問了一句。
“還沒有,一直在嘗試和總部聯系。”明明是十二月,穿制服的男人額頭上已經冒出一層薄汗,齒關似乎也在打顫,他咬緊牙關道:“我們內部應該是出現了間諜,把航程透露了出去,我雖然猜不到對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但絕不是尋常人所為,現在只能期盼總部發現快點找到辦法。”
李先生點點頭,看向機艙裡的軍人、隨行訪問團,還有負責服務的空乘人員。能看得出,他們都在竭力維持鎮定,笑容甜美的空姐甚至還端送來一杯牛奶,叮囑他應該補充點卡路裡。
李先生道謝,喝完之後站了起來,朝機艙裡的所有人鞠了一躬,聲音裡有歉疚和幾分無奈:“讓你們陷入這種境地,我感到很抱歉。”
離他最近的空姐笑容不變,聲線依舊清亮:“我不後悔跟隨您出來訪問。”
“我也不後悔!”穿軍裝的男人朝李先生敬了個禮。其他人沒有說話,但臉上神色沒有一絲一毫動搖,如果說真有那麼點懼怕,那一定是在擔心他們的親人沒有了他們會怎樣。
哢嗒。
機艙內的燈突然全部熄滅。
上萬裡的印度洋高空上,重達千噸的A二號機如同失去羽翼的鳥兒那般,直直向下墜落。
作者:
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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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11:05 PM
第95章
“陳大師,怎麼樣?他們還有沒有生氣?”賈偉剛神色凝重的詢問。
“凶多吉少。”
剛才陳諾用李先生的貼身衣物探測了一下對方是否還活著,探到的生機很微弱,意味著對方有很大可能處於極度危險中。
賈偉剛臉色煞白,怔怔道:“要怎麼辦才好?”
機艙裡坐的可都是至關重要的領導人,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在國際上肯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更會導致國內政壇的動蕩,無論從何種方面來看,對國家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
“賈組長,要托你幫我准備個祭壇,送去樓頂,供品一定要准備齊全,然後疏散整棟樓裡的居民,盡可能的要動作快。”陳諾想了想,叮囑:“千萬不要讓人靠近。”
賈偉剛立刻去辦,不多時,整棟樓裡的居民開始踢踢跶跶下樓,被武警部隊的官兵全部送去警戒線外,每隔兩米就有一位武警看守。這麼大的陣仗,新聞媒記紛紛聞訊趕來,試圖采訪武警官兵,想要從中獲取第一手消息博版面。
“聽說小區出現安全隱患,方不方便透露是什麼隱患?”
太多話筒伸過來,賈偉剛不耐煩的吼道:“都後退點,隱患沒排除前,暫時無可奉告!”
媒記們也是欺軟怕硬的主,鬧到軍隊出馬了,十有八九不會是小事,他們也不敢硬往前擠,只敢舉著相機對著樓頂啪啪一頓拍照。
可是樓頂有哪裡不對?有人跳樓?還是被按炸彈了?
……
陳諾站在32樓樓頂,底下的吵嚷完全聽不見,她抬頭望望黑沉沉的天,走到祭壇前,點燃香燭朝八方各拜九下。
“今有正陽派第三十九代弟子陳諾,恭請六丁六甲,賜我魑魅魍魎,為我所譴,助我一臂。”陳諾扎破手指,在眉間反抹血印,取符紙在額間輕拍,指間一飛而出,蕩在半空中數秒,瞬間卷入風中飄遠。
這一次是陳諾真正意義上使用御魂術。
伴隨她不斷念咒,樓頂開始起風,咒語越急風速越大,天際的烏雲隨之翻滾,波濤洶湧,似是雲海,遮擋住原本就微弱清冷的日光。
“我的媽,是天狗食日?!”樓下有人驚呼出聲。
其他人紛紛抬頭,眼見白晝似夜,更可怕的是頂樓處黑洞一樣,一眼望去,分辨不出任何物體。
嗖嗖嗖!
整個頂樓站滿了魑魅魍魎,兵將一樣站得整齊劃一,等候陳諾差遣。這裡面大多數鬼受過陳諾恩惠,沒有強迫聽命,只有心悅誠服,所以御魂術對陳諾來說,威力會格外強大。
“請眾兵將助我尋找此人蹤跡。”陳諾把A二客機中所有乘客的貼身衣物盡數丟進火盆中,掐指訣默念化形咒。
噗。
所有衣物瞬間幻化無形,被分派到魑魅魍魎手中。
“得令!”
所有魑魅魍魎聲音整齊,聲響穿透天際,隔了32層樓的距離,樓下居民仍能聽得清楚,只是傳入他們耳中的並不是一句話,而是幾欲穿透耳膜的回音。
“誒,天狗食日過去了!”
有人指指天空,原本黑雲壓頂的城市上空豁然露出一縷霞光,穿透層層烏雲,灑向大地,剛才的所有異像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諾長吁一口氣,疲累的滑坐到地上,剛才太過耗氣傷精,此時她的心髒正急速跳動著,像是在抗議她耗力太多,小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
陳諾嘶了一聲,下意識護住肚子,蜷縮在牆角良久不敢動。
“陳大師?!”賈偉剛推開樓頂的防護門進來,見陳諾臉色發白,二話不說背了人就往樓下走,情急之下竟把A二客機艙內的乘客安危拋諸腦後。
……
A二客機上,在機艙內所有燈盡數滅掉那刻,所有人都抱了必死之心,從萬米的高空上快速墜落,除了恐慌之外,只剩下難以克制的失重感。
慌亂之下空姐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兩手胡亂抓著四周東西。
“小心。”一只溫熱有力的大手扶住她,像是護自己的孩子一樣圈在懷裡護住她。
“謝謝!”空姐眼眶瞬間發紅,如果還有機會,無論多危險,她仍舊願意隨訪問團出國。危境之下最能顯出一個人的本性,無論外界如何評價,至少她認為眼前的李先生是個可親可敬的人。
“干得真漂亮!”
某酒店內,一個矮個子男人發出暢快的笑聲,啪啪拍手:“這絕對是一次最完美的墜機事故!”
另一個金發碧眼的人道:“按原定計劃,A二客機最終會墜入印度洋的這一片海域,一旦墜下去,任何信號探測儀將無法探測,到時候就算是全球最精英的深水領域專家,也會莫可奈何。”
“哦?莫可奈何?”矮個子男人笑得恣意,摸摸下巴,故作遲疑道:“可不一定,他們炎黃子孫自詡能人輩出,說不定就找到呢!”
另一人呵呵直笑,無不諷刺道:“莫非他們能化身一條孤島的鯨,遁入深海數千裡?”
話音落下,兩人皆發出暢快的大笑聲。
“等……等等,這是怎麼回事?!”矮個子男人驚怔的看向重新接收到A二客機訊號的探測儀,瞪大了眼。
另一位金發碧眼的男人驀地站起,怪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們的人已經控制住它,飛行到印度洋上空實施墜毀,它怎麼可能擺脫控制再飛起?!”
眼前詭異的一幕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原本速降幾千裡的客機突然停止降落。不僅如此,它在平穩飛行一段時間之後,開始加速,穿破大氣層,重新飛向萬裡外的高空,改變航道往南海領域飛去。
“怎麼回事?!”矮個子男人兩手背後在房內來回踱步,幾秒鐘後,沒能遏制住怒氣,啪,摔碎一個骨瓷杯。
隔壁房間門被打開,負責控制A二客機的技術員走過來,神色古怪:“小栗子先生,我們剛才探測到A二客機四周有團密度不勻的黑色氣體,無法辨出是什麼東西。”
“什麼?!”矮個子男人疾步去隔壁房間,占據整個牆面的液晶屏幕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黑色雲團,依稀還能辨出被黑色雲團包裹在中間的亮點。
“怎麼回事?誰負責的?告訴我原因!我需要知道原因!”矮個子男人咆哮。
房內鴉默雀靜,沒一個人敢說話,原本是萬無一失的墜毀計劃,現在卻連計劃打亂的原因都弄不明白,難道是見鬼了?!
同樣弄不明白的還有A二客機裡的乘客。負責此次飛行的機長在墜機那刻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瘋狂操作儀表盤,寄希望於奇跡出現擺脫控制。
這世上最奇妙的事大概就是你永遠不知道下秒會發生什麼。
是的,奇跡出現了!原本中病毒死機一般的儀表盤驟然亮起,這一秒機長瘋狂大笑,像是中六合彩那樣興奮。
“天不亡我們!”機長歡呼一聲,指尖飛快操作,他要盡快重新掌控A二客機。
“機長,我們聯系上總部了!總部那邊已經安排好迫降位置,讓我們降在南離島,那裡有人接應!”
……
安靜有序的醫院裡,賈偉剛在接聽一通電話之後,突然發出喜悅的笑聲,此舉惹來醫護人員的不滿,盡責的提醒:“病人需要休息,請安靜點。”
意識到自己失態,賈偉忙道歉,看眼蜷在病床上熟睡的陳諾,闊步出去,改去醫生辦公室向陳諾的主治醫生了解情況。國家大事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因為大我讓小我去犧牲。
“你是病人老公?病人勞累過度,耗傷氣血,動了胎氣。”主治醫生出身中醫世家,對於西醫檢查不出的原因,她習慣用中醫來解釋。
賈偉剛黝黑的臉泛著暗紅,解釋道:“我不是她老公,只是她朋友。”
主治醫生點頭:“那等病人老公來了,讓他來找我。”
說曹操,曹操到。
陸遲聞訊趕過來,被主治醫生噴個狗血淋頭,說一個年輕不知輕重,另一個跟著縱容,都要回去面壁思過。
“陸隊長……”賈偉剛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感到抱歉。
陸遲止步,回頭道:“賈組長,我希望這種情況不要有下次,對於你來說,她只是助你處理問題的工具,對我來說,她是我妻子,是兩個寶寶的母親。”
賈偉剛張張嘴,他想說他沒有只把陳諾當成處理問題的工具,可陸遲不給他機會,徑自進了病房。
陳諾已經睡醒了,嘴唇發白的躺在病床上,有明顯病態。
見陸遲進來,陳諾心虛的往被子裡縮了縮,差點把腦袋也縮進去。
她這樣,陸遲好氣又好笑的把人揪出來,不輕不重的在她額上彈了下:“現在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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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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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11:07 PM
第96章
“現在知道怕了?”
陳諾抱腦袋,嗚嗚點頭,她知道怕了。
一個人的性格從小就能見到端倪,陳諾小時候經常被罵虎頭虎腦,干什麼事都憑一腔熱血,這種性格到長大了還是沒變化,頭腦發熱時只能想到大局,很自然的就忽略了大局中的小我。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她不再是自己一個人,還有兩個小寶寶,對小寶寶來說,她是多麼過分又糊塗的媽媽啊!
“陸大哥,我知道錯了。”陳諾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珠子刷刷往下滾,鼻子也憋得紅紅的。
陸遲漆黑的眼眸中有不掩飾的慌亂,他沒想責怪她,只想給她個警醒,想提醒她剛著床的兩顆豆芽菜還經不住折騰。
“小傻豬,再哭要水漫金山了。”陸遲彎腰把人從被窩裡撈出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反手擦了擦淚,又順手擰了她鼻涕,岔開話題問:“餓不餓?想不想吃什麼?”
聽他提起吃的,陳諾真餓了,舔舔嘴巴道:“想吃糯米糍。”
真乖。陸遲放心了,湊過去親親她唇,聲線溫暖和緩:“乖乖等幾分鐘,我出去買。”
陸遲剛出去不久,賈偉剛拎著果籃進來了,放在床頭櫃上,面帶歉疚道:“陳大師,對不起,這次是我考慮不周。”
對賈偉剛來說,國家的任何事毫無疑問是被擺在第一位的,守護領導人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但陳諾不一定需要有他這樣的思想覺悟,她有她的小家庭,有她的老公和小孩,對她來說同樣很重要。
“沒關系的。”陳諾沒擱在心上,拍拍胸口說:“賈組長,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是個媽媽,更是個中國人。”
“陳大師,我替國家和人民感謝你!”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一刻賈偉剛心裡有點難過,他稍低下頭,掩飾住自己失態,誠摯的朝陳諾深鞠了一躬。
“如果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和我提,我們會盡可能的滿足你,無論是從物質上還是精神上。”
陳諾撓撓頭,不確定的反問:“真的?”
賈偉剛忙說:“只真不假。”
那她還真有個要求呢,陳諾道:“別的沒有,城南那塊地不要再建地鐵,改建公園,把裡面種滿榕樹。”
賈偉剛一愣,他以為陳諾會要求後半輩無憂,或者為她婆家娘家爭商業地皮,萬萬沒想到她提個跟自己八杆子打不著的地方。
賈偉剛好奇的問:“陳大師,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實話說,城南那塊地建公園浪費了,S市發展重心南移,城南早晚寸土寸金,讓市政花偌大代價建綠色公園……恐怕市政不能情願。
“因為我答應了它們,給它們一個安穩的棲息地。”陳諾給出理由。
賈偉剛沉默片刻,掏出手機去外面打電話,土地的事他需要向上級彙報。
很快,他得到回復進來,對陳諾道:“陳大師,如你所言,城南那片地會改建公園。”
話音落下,賈偉剛依稀感覺到一股徹骨的涼意,像是某種東西穿透了他的身體那樣,嗖嗖嗖,不停的在穿透。
“病房沒打空調?”賈偉剛似乎找到症結所在,拿遙控器摁開了空調,咳嗽一聲道:“陳大師,要注意保暖啊。”
看眼病房裡開心到群魔亂舞的眾鬼們,陳諾笑眯眯的應和:“對對,我需要保暖,是有點冷呢。”
……
陸遲買回了熱騰騰的糯米糍,是陳諾最喜歡的紅豆味,外邊下著雪,陸遲進病房的時候,黑色的大衣被打濕了,肩頭還有沒化掉的雪花。
“快把手給我,我給你捂捂。”陳諾狗腿的把手伸出去,去碰陸遲的。
陸遲笑,冰涼的指尖在她手背上碰了碰:“涼不涼?”
好……涼!陳諾半道改接熱騰騰的糯米糍,香香的吃起來,眼睛轉啊轉的,就是不提要給他捂手的事。
窗外雪花越飄越大,很快就銀裝素裹,白色的雪光在燈光照射下泛著溫暖的顏色,隔壁病房時不時傳來小孩的快活笑聲。
陳諾把八寶粥喝得干干淨淨,滿足的摸摸肚子,然後擔憂的說:“完了,奶奶說懷胎三月看大雪,來年必定熬酷暑,我的預產期在七月,正是最熱的時候!”
想到這個,陳諾覺得剛才吃下去的飯也沒那麼香了,懨懨的趴在床上扣枕頭。
陸遲揉揉額頭,坐下來認真的說:“快生的時候讓奶奶把我們換過來,月子我來坐。”
陳諾嗆咳一聲,差點沒把飯嗆出來,她淚眼婆娑的抬頭,不確定的問:“陸遲遲,你是說真的?”
陸遲咬牙,困難的下決定:“真的。”
陳諾要快要涕泗橫流,抱緊她的陸大哥麼麼麼。
一個星期之後,陳諾被批准出院了,出院之後,她的任務就是負責吃吃吃,睡睡睡,然後等陸遲下班回來陪她下樓散散步。
相較陳諾的閑散,陸遲要稍忙些,除了工作和喂養豬媽媽以及豬寶,他還抽時間看了幾處樓盤。
他剛工作時的公寓只適合兩個人居住,等兩個寶寶出生,再加上保姆和月嫂,難免擁擠。
陸遲看中了碧波江畔的綠湖璞墅,位於市中心,鬧中取靜,環境好交通也便利,機會可遇不可求,通過熟人看好之後,陸遲果斷買下來,緊鑼密鼓進行裝修。
只是裝修的圖紙還是被陳諾發現了,主要是陸遲時常帶著一身木屑味回來,她想猜不到都難。
“綠湖璞墅?傳說中賣掉全身器官才夠買一平米的那個地方?”陳諾想給土豪獻上膝蓋。
S市不缺有錢人,也不缺房子,但是想買到好房子卻很難,綠湖璞墅更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地方,陸遲花錢的地方少,也沒有不良嗜好,存下的錢大半都用來買房子了,目的也很純粹,給他家豬媽媽和豬寶寶創造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你看看裝修喜不喜歡,不滿意的地方還能改。”陸遲把人抱坐到自己腿上,從後環住她肚子一起看,然後咦了一聲:“好像又長大了。”
“其實是我吃多了撐的……”陳諾不好意思的承認。
陸遲:“……”
翻紙的聲音刷刷響,兩人一起討論了一會兒,在嬰兒房的裝修上起了小小的爭執,不過陸遲很快讓步,按陳諾的意見,先把房間裝成公主粉。
原因是陳諾說了一句話:“不按我的意見還要找我商量干什麼?”
好吧,聽小媳婦的!
……
祁總近來過得瀟灑又輕松,地鐵線路改了,城南那塊地聽說要建成森林公園,沒有那塊難啃的骨頭,地鐵建設順利進行,祁總開始吃嘛嘛香,陳慶南再見到他時,他整個人都圓了一圈。
“喲,祁總最近福氣好啊,紅光滿面的。”陳慶南哥兩好的拍拍他肩膀。
祁總哈哈笑,把地鐵改路線的事說給陳慶南聽,末了道:“你說這市政也魔性,規劃好的城市建設臨時被改,我還是頭一遭碰見呢!”
陳慶南笑而不語,轉頭就暗搓搓地拿下城南森林公園的建權。
……
瑞雪兆豐年。
嫁到路家的第一個新年,陳諾肯定要和陸遲去B市過的。
陳諾買了好多禮物,幾乎給路家人都買了一遍。巧的是陸遲也買了,他買的是岳父岳母還有奶奶的,已經郵寄在去往H市的路上。
“完了,我爸一定會說養了頭白眼狼。”陳諾沒有給陳慶南親自挑選禮物。
陸遲道:“彼此彼此,我媽也會說有了媳婦忘了娘。”
然後兩只白眼狼分別給各自父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年假的安排。初幾在B市,初幾回娘家,初幾上班。
姚琳這邊,作為過來人,她跟陳諾分享了去婆家的注意事項,比如說話可以,但不能話太多喧賓奪主,再比如嘴巴要甜,勤喊人,要多笑,沒有哪個長輩會喜歡死人臉的女孩,別拿沒教養當冷酷。
陳慶南擠在一旁聽得懵懵的,原來有這麼多講究?
事實上陳諾多慮了,路家到陸遲這一代除了二堂哥有兩個念幼兒園大班的小孩,已經長達五六年沒有小寶寶出生了呢,所有人都特別期待這兩個小生命的到來。
原本就特喜歡陳諾的路奶奶更是拉著孫媳婦不撒手,她就知道,她孫媳婦是個有福氣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愛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
對陳諾來說,最暗搓搓開心的就是年夜飯之後的發壓歲錢。
以前陳諾沒嫁人的時候,她會死纏陳慶南給她壓歲錢,陳慶南私房錢也不多,每次都摳門的只給兩百塊。現在好了,在路家她有三份紅包可拿,路家的所有長輩,每個人都發三份!
臨睡前,陳諾仰躺在床上數紅包,開心的直蹬腳,陸遲洗完澡出來,就見他小媳婦四腳朝天,烏龜一樣傻樂。
難道是懷個孕把腦子懷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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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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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11:09 PM
第97章
陸遲邊擦頭發邊往床邊走,他瞟眼被子上的厚厚一沓紅包,好奇問:“有多少錢?”竟然能讓她高興成這樣。
陳諾伸手比劃了個數,激動的顯擺:“足夠買一個衛生間了!”
陸遲喲一聲,湊過去親親她肚子:“真厲害。”
陳諾喜滋滋的仰下巴:“是吧,我也覺得我厲害!”
陸遲踢了鞋上床,隨手關掉水晶吊燈:“彼此彼此,我的槍法也很准。”
陳諾笑錘他:“流氓!”
外面雪花簌簌飄著,安靜的夜裡兩人輕聲說著話,直到新年的鐘聲敲響,數億萬網友嗖嗖地把新年願望發到微博上,陳諾看了一會兒,犯困的打個哈欠,眼皮子都要粘到一塊了,還不忘叮囑:“別偷我錢,我看著呢。”
陸遲無奈,把人往懷裡摟了摟:“睡吧,小財迷。”
第二天早上,陳諾被一陣敲門聲吵醒,隱約聽到保姆在低聲勸路熹不要敲門。
陸遲也被吵醒了,嘶一聲,煩躁的撓撓頭發,掀被下床,直接把門口的煩人精只手拎回房。
隔著一道牆,陳諾還能聽見路熹嗚嗚哭的聲音,不放心的跟過去看,小姑娘見陳諾過來了,立刻嗚嗚指控陸遲揍她。
“果然哥哥都是別人家的好!”
“是麼。”陸遲輕落落的開口:“那去給你的石頭哥哥當妹妹去吧,順便把我發的壓歲錢還回來,畢竟別人家的哥哥才會給你包大紅包。”
誒?
路熹愣了愣,打了個哭嗝,默默回想下她收了多少錢,攪著手指頭輕聲說:“大哥,其實人家剛才是開玩笑的……”
陳諾:“……”
雞飛狗跳一早上,誰也沒了睡回籠覺的心思,兩人洗漱完下樓,樓下麻將已經搓起,兩桌麻將嘩啦啦響,陳諾在陸明月那桌坐下,任由那對八字不合的兄妹相愛相殺。
這一桌牌搭子都是陸明月的手帕交,陳諾在婚宴上見過她們,不算陌生,兩圈之後自然就熟絡了起來。
坐陸明月對面的廖娟爽朗健談,心直口快,不小心就說漏了嘴:“明月,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兒媳婦,不是她,我沒准就當寡婦了。”
陸明月扔出九筒,一頭霧水:“你當不當寡婦,關我們諾諾什麼事?”
廖娟丟給她個“你就裝吧”的眼神,提醒道:“A二客機出事的時候,我家那位就在上面,遺書都寫好了……”
說著,她放低了聲音,看向陳諾:“內部都在傳是你擺壇作法,是不是真的?”
其他兩個同輩阿姨朝陳諾投來驚詫的目光,她們也都早有耳聞,路家這個小兒媳婦不簡單,只是陳諾比較低調,一直都沒什麼名氣,也只有少數人知道她是術士。
廖娟不是一般的好奇:“諾諾,能不能跟我們說說怎麼回事?”
陳諾虛握拳抵在嘴邊,咳一聲,一本正經道:“廖阿姨,我不知道您從哪聽來的,這事吧……還是得信科學,一切封建迷信都要不得,科學都解釋不了的東西,我哪能解釋的清,您說是不是?”
呵呵,廖娟把手裡的五餅打出去:“對對對,我在這胡說一通,要是給我家那位知道了,肯定要罵我腦子灌水,成天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坐的可都是公職人員家屬,不信科學不信黨,盡扯些鬼啊神啊的,像話麼!
盡管大家對A二客機的事閉口不談,可陳諾還是擔心上了。
有句話叫“功高蓋主”,即便沒到這麼誇張的地步,也足夠給陳諾一個警醒,如果她再當那只出頭鳥,早晚有天會被人一槍崩爆腦袋。
什麼叫心有靈犀,大概就是喜你所喜,想你所憂。
陳諾顧慮,陸遲也想到了。年初二,去往H市的飛機上,陸遲向空姐要了一條毛毯,搭在陳諾腿上,然後狀似隨意的問:“豬媽媽想沒想過生完小豬之後去干點什麼?”
啪啪啪。陳諾拍他大腿,顯然不滿豬媽媽這個稱呼,扭開頭道:“我拉兩頭豬去要飯!”
陸遲哦一聲:“是拿壓歲錢買個紫金缽盂去要飯麼?”
“陸大哥,你這樣下去早晚有天要失去我的。”陳諾拿哀怨的小眼神看他:“上道的男人都會說我養你,一定把你養的白胖白胖,無憂無慮,送去肉聯廠都比別人多賣幾斤肉。”
陸遲被嗆住,連咳數聲,注意到其他乘客朝他們投來好奇目光,他壓低聲音說:“如果你甘心當被圈養的小豬,我也沒意見。”
其實陸遲不算大男子主義,從沒想過要陳諾相夫教子,只要不干隨時要命的事,他都無所謂,在他看來夫妻不是一個人進步,而是雙方都在進步。
“我當然不想了。”陳諾臉上帶著認真的神色:“陸大哥,你知道當被圈養的小豬會有什麼危險嗎?”
陸遲眨眨眼沒說話。
陳諾也不指望他回答,徑自道:“會被送去肉聯廠制成風干肉、腊肉、五香肉,還有灌腸肉,畢竟俗話說的好,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陸遲撇開頭,要瘋了,陳諾都從哪學來一套套理論的!
很快,他知道了,因為陳諾給他安利了一部被拋棄女人的血淚奮鬥史,字字真璣,句句灼見。
“勵不勵志?”陳諾還問他觀後感。
陸遲看得走馬觀花,看完之後只有一個想法:“生下大寶和二寶之後,你趕緊出去工作。”
如果哪天陳諾變成只會疑神疑鬼和“的啦”、“呀”掛在嘴邊的女人,不是陳諾去死,是他去死。頭疼死的。
雪融之後是初春。
懷胎到五月之後,陳諾的肚子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這期間,無論誰找她解決問題,一概不見,她報了個新手媽媽培訓班,每天斜背個小茶壺,裝個小本本,按時按點去培訓班報道。
如果有新手爸媽共同學習的東西,陸遲也會陪她去,只不過他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裝修新房,而是去看門面房。
他還記得剛認識不久時,陳諾說過要開個診所,給人看外科病。
彼時陸遲還問她哪來的資金買門面房。
直到現在陸遲還記得她當時臉蛋通紅羞憤的小模樣,她說沒錢就學賣狗皮膏藥的打地攤。
那時她是別人家的小女孩,他管不著,現在他是她老公,哪舍得他的豬寶豎個木頭牌子打地攤。
陸遲買的門面房就在綠湖璞墅不遠的地方,這天晚飯結束,陸遲帶陳諾去看了他們的新家,臨江碧樹,鬧中取靜,別有洞天。
陸遲把車停在路旁,牽著她手沿江散步,有小男孩不小心把皮球踢到了陳諾腿上,他蹬蹬蹬跑過來,小聲說對不起。
“沒關系的。”陳諾笑起來,有即將當媽媽的溫柔,又看眼一旁的陸遲,生怕這人冷臉嚇到小男孩。
哪知陸遲彎腰撿起皮球,還給小男孩,拍拍他頭說:“下次注意點。”
小男孩不好意思的點頭,然後跑開。
陳諾咦一聲:“我以為你會恐嚇他。”
陸遲彎了彎嘴角:“將心比心,以後我們也會有熊孩子,不是麼。”
陳諾開心笑眯眼:“還是兩個。”
路過正在裝修的門面房時,陸遲不認識一般,面不改色往前走,陳諾卻頻頻側頭,抑制住心裡的激動,故作不知的問:“陸大哥,這是誰家要在這裡開店呀?”
路燈昏黃,在紅磚小路上拉長人影,陸遲兩手背後,徑自往前走著:“我也不知道。”
陳諾卻笑,雀躍又甜蜜,客觀道:“這家店風水不錯,明堂開闊,門前環路,左有水,右植木,水木相生,生機不斷。”
“選店面的男人可真有眼光!”
陸遲嘴角翹啊翹的,還是忍住沒說,拉過陳諾:“走了,再好也是別人家的店。”
別人家的店啊……陳諾只能“可惜”的離開。
懷胎八月的時候,陳諾身體像只巨型蜘蛛,肚子巨大,胳膊卻纖細依舊,害得兩家長輩看到她,以為她被陸遲虐待。
“陸大哥真沒虐待我。”陳諾舉雙手發誓:“是我吃的全長到肚上了。”
按玄門中的人說法,胎元即是精,現在有兩個寶寶住在陳諾肚子裡奮力的吸取她的精氣,對陳諾來說,無疑是件傷精耗氣的事。
懷孕進入後三個月之後,陳諾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術法在急速流逝,沒辦法再凝神聚力去看人界以外的任何東西。
牛大哥它們識相不再來打擾,孕婦體陰用陽,這個時候靠近陳諾,只會傷她所剩無幾的陽氣。
陳奶奶擔心陳諾,索性搬來和他們住一塊,如果陳諾只是普通孕婦,陳奶奶不會操心,關鍵她還是個術士,此時無論是哪個心術不正的術士,都能給她致命一擊。
偏偏陳諾自己不放在心上,稀裡糊塗的准備待產,天天費力的想新手媽媽注意事項,哪還有空去想別的。
晚飯結束後,陸遲給她洗完澡,看她睡著之後,關了燈,輕手輕腳出臥房,敲響隔壁陳奶奶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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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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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6 11:11 PM
第98章
人生就是一場戲劇,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
晨光微熹,陳諾像往常一樣醒來,在被窩裡伸個懶腰,然後下意識去摸肚子……
她的大肚子呢!
懵逼中的陳諾嚇崩了幾滴眼淚,兩個豬寶寶哪去了?還是她在夢裡面把他們生下來了?!
“陸大哥……”話一出口,陳諾意識到了不對,忙翻個身,驚怔的看著側躺在她身邊的“女人”,慢慢捂住嘴,眼睛開始裡有止不住的笑意。
陸遲遲果然說話算話,要替她生孩子了麼!
旁邊的“女人”還在熟睡中,陳諾捧著下巴,趴在枕頭上看了會兒,有點自我嫌棄的挪開眼。
因為懷孕,她的臉色沒有以前好,鼻尖上長了幾顆小雀斑,鼻唇溝那裡也油乎乎的。原來陸遲每天早上對的都是這樣一副醜顏啊……
陳諾輕輕吁了口氣,蛆一樣蠕動到被窩裡,趴在陸遲的大肚子上連續啵幾口,嘰嘰咕咕的跟兩個豬寶進行每日晨間交流。
陸遲就是被這陣嘰喳聲給吵醒的。
啪,他拍開陳諾鑽進他睡衣裡的毛烘烘腦袋,翻個身繼續睡。
好吧,天大地大孕婦最大。陳諾輕手輕腳下床,准備早飯。
陳奶奶也起床了,在客廳左三圈右三圈的進行保健操鍛煉。
“奶奶,早啊。”陳諾神清氣爽的打招呼。
陳奶奶看著眼前的“孫女婿”,呵呵直笑:“早啊,小遲。”
還叫小遲……真是調皮!
祖孫兩合作,做出豐盛的早餐,最晚起床的陸遲負責解決大半,然後上班的上班,買菜的買菜,待產的待產。
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懷的還是雙胞胎,進行入院前最後一次產檢時,醫生建議他們早住院,早做准備。
住,那就住吧!東西都是提前准備好的,生產在醫院,坐月子就在他們的新家綠湖璞墅。
保姆和月嫂已經安排好,保姆是路家的老員工,月嫂也是保姆介紹的,可信度比較高。總之萬事俱備,只等著陸遲開始陣痛。
“陸大哥,你怕不怕?”陳諾從警局下班之後,家也不回,直奔醫院緊守病床旁,她抓握陸遲的手已經緊張出了一層薄汗。
“我不怕,你看著倒是比我更怕。”陸遲看看緊抓在他手上的棕色大手,提醒道:“陳小諾,你快把我手抓斷了。”
哦哦,陳諾忙放開,把抓紅了的小手捧在嘴邊呼呼,還是不放心的問:“陸大哥,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陸遲有點開不了口。主要是胸前兩團東西漲得難受,揣在胸口沉甸甸的喘不過來氣。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陳小諾,你好像開始漲奶了……”
什麼?陳諾眨眨眼,居然羞澀了起來,難為情的說:“不不,陸大哥,那是你的奶……”
臥槽!蛇精病!
陸遲氣得磨牙,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動怒,否則動胎氣更難生。
“陸大哥,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要生了?”新手媽媽遲疑的問。
“不是……”陸遲費勁的下床。
“你去干什麼?”
“上廁所!陳小諾你的尿真多!”
“……”陳諾忙追去衛生間扶人,耐心的解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孕婦在生產後期,胎兒進入骨盆,壓迫膀胱,使膀胱充盈度變差,所以才會不停的尿啊尿,再忍忍,生下寶寶就好了!”
陸遲捧著大肚子費勁的坐在馬桶上,瞬間沒了脾氣:“以後大寶二寶生下來,我會告訴他們,他們的媽媽懷他們時候有多困難。”
確實困難,揣一個在肚子裡都是一種附罪,何況揣兩個,彎下腰腳尖都很難碰到。
陳諾深情款款的說:“我也會告訴他們,他們的爸爸也很偉大,願意替媽媽生……”
陸遲眼皮直跳,忙打住:“停停停,這種事就算了。”
說出來他還有沒有爸爸的威嚴了!
轉天陳奶奶過來,和陳諾交接班,她負責代陸遲去警局,陳奶奶就陪陸遲說話。
這一老一少可聊的話題挺多,比如陳奶奶提起陳諾以往的糗事,陸遲停不下來的想扒更多。
正說著,陳奶奶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
“奶奶,您還好?”陸遲敏銳的察覺到異常。
“我就說,他們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陳奶奶似在喃喃自語。
但陸遲還是聽懂了:“您的意思是,他們動手了?”
正如陳奶奶所言,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放過?
……
“聽說已經住進醫院,就在這幾天生產。”邱廣海粗嘎的笑一聲:“她屢次三番破壞我們的計劃,是時候去讓她見閻王了。”
矮個子男人捏緊拳頭,惱得牙癢癢:“破壞A二客機墜毀計劃的也是她,找死……去准備東西,怎麼狠怎麼來。”
邱廣海陰陰的笑起來,還用說嗎,他師門三姐弟,兩個都死在陳諾手上,不整死她,將來哪有臉見他師姐和師兄。
或許是換個身體的緣故,陸遲漸察覺到異常,平心靜氣時,能看到包繞在他周身的黑氣,運行走向和周圍能量場相背而行,並且在不斷加速。
即便陸遲不是玄門中人也能猜得到,對方應該是開始了。
“媽的,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正在外查案的陳諾接到奶奶電話之後,爆了一句粗口,嚇余婷婷一跳。
“師兄,你干什麼去?”見陳諾人高步闊的往警車方向走,余婷婷追攆了幾步。
“去醫院!”陳諾點火掛檔一氣呵成。
“上班期間擅自離崗,頭兒知道了一定會批評你。”余婷婷扯扯嘴提醒。
陳諾才不管,伸長胳膊拍開余婷婷腦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快讓讓路,我趕急,你不說回頭就給你介紹個對像。”說完立刻踩油門出去。
已經是大齡剩女的警花不顧形像的站路口喊:“要質量好的!”
日……她當是買充氣娃娃啊!
一路橫衝直撞到醫院,陳諾風一樣往外科大樓刮去。
小遲遲不要怕,小姐姐來保護你啦!
“2121床的,快把們打開,查房了,我知道你在裡面!”
例行晨間查房的醫生急眼了,趴在門板上擠眼往裡看,遺憾的是什麼也沒看到。
陳諾靜靜走到管床醫生旁邊,拍拍她肩:“讓讓。”
管床醫生認出是孕婦家屬,側開了身體,眼看著陳諾用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幾下把鎖眼別開,然後擰開病房門,啪一聲又關上,差點拍到她高聳的鼻梁。
管床醫生那叫一個氣,立刻擰動門把手,結果發現又擰不開了……
病房裡,陳奶奶在發現有人動手那刻,已經快速在陸遲面前擺了個簡單的陣法,此時壓陣腳的法器搖搖直擺,快要壓制不住煞氣。
“吾是天目,與天相逐,晴如雷電,光耀八極……”陳諾拽下掛在陸遲脖子裡的金絲玉,拍進陣心。
又順手拿幾個蘋果,啪啪啪,拍中陣腳。
萬事萬物皆有靈氣,能拿來當法器的不一定是特別貴重的寶貝,只要有靈氣,什麼都能用。
“奶奶,天圓地方陣?”
陳奶奶點頭。
陳諾開始走步,她要讓他們知道即便沒有天眼,一樣能打得他們稀巴爛。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沒有精力再作法……”邱廣海明顯感覺到反噬到他身上的術法變強,身體有股氣血亂湧,飛上躥下,口中血腥味彌漫,邱廣海咬緊齒關,把寫有陳諾生辰八字的黃紙人扔進火盆點燃。
包繞在陸遲周身的煞氣驟然增強,陸遲只覺一陣疼痛自骨盆往上竄,他低咒一聲,下意識護住肚子裡的大寶二寶。
“媽的!”陳諾怒,掏筆凌空畫隱符,邊畫邊圍繞陸遲走步,數道驅邪符很快將陸遲包繞起來,散發出的金光一縷縷化解黑煞。
陳奶奶一旁踏天罡步催動陣法加速。
“去死!”陳諾找出破解點,以筆尖狠狠扎去。敢傷她三個寶的人都去死!
砰砰砰。
擺在邱廣海面前的法器盡數破裂,原本插在陣腳的黃旗飛速竄來,不偏不倚,扎中邱廣海兩只眼球。
“啊!”
邱廣海慘叫一聲,緊捂雙眼,摔躺在地,不知生死。
……
“陳小諾,我好像要生了……”陸遲疼得蜷縮起來,額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滾,小臉煞白。
“要、要生了?”陳諾愣住了,扔了手裡的毛筆就往陸遲身上撲,卻不敢真撲上他,哆嗦道:“生,那你快生啊……”
生你個大頭鬼!
陸遲氣得錘床:“去找醫生!”
哦哦!
陳諾跳起來,風一樣刮出去。
啊啊啊!醫生,陸大哥要生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8-1-26 11:15 PM
第99章
想生就生,又不是母雞下蛋,哪有這麼容易!
從間斷陣痛到持續頻發陣痛,陸遲整整疼了八個多小時。他都要疼死了,幾個助產師還在悠哉悠哉的嘮嗑,時不時過來看眼各自負責的產婦宮口有沒有開全。
陸遲氣得直錘床。他記著了,出院之後一定投訴她們!
有經驗的老護士脾氣挺好,過來發食物時候,拍拍陸遲肩膀,以過來人的口吻說:“女人都得經歷這一遭,不急哈,吃點東西聊會天,你是頭胎所以宮口開得慢,二胎就好了。”
陸遲扭開頭,死捏拳,一句話也不想說。
自己答應的事,疼死也要把寶寶生下來!
“操……”陸遲忍不住罵句髒話,因為他的羊水破了。
產房外,陳諾聽著產房此起彼伏傳出的慘叫聲,頭皮直發麻,這一批進產房的有三個孕婦,陳諾努力從幾道慘叫聲中辨別陸遲的聲音。
大概是慘叫聲會傳染,陸遲實在忍不住,也跟著叫了一嗓子。沒經歷過之前,他覺得女人生小孩生到撕心裂肺帶有誇張成分,輪到自己上陣了才知道,真特麼的疼!比他執行任務時被人打一槍還要疼!
“啊—”
聽著產房內喊聲震天,陳諾縮了縮腦袋,害怕的捂上耳朵,幸好不是她生,就是苦了陸遲遲……
陳諾搓了搓胳膊,然後小腿肚被人從後踢了一下。
她回頭,就見陳慶南和姚琳風塵僕僕趕來。不用說,剛才那一腳絕對是陳慶南踢的。
“你踢小遲干什麼。”姚琳拍了老公一下:“女人總會生孩子,我生諾諾那會兒,也沒見我爸踢你。”
“怎麼沒有……”看眼幸災樂禍的“女婿”,陳慶南及時踩住剎車,當著女婿的面他說不出口這麼丟人的事。
“啊—”
裡面又傳出一道凄厲的喊聲,陳慶南也跟著抖了抖,害怕的問:“諾諾疼成這樣不會出什麼事吧。”
陳諾臉跟著白了白,緊張的看向在場的兩個女人。
陳奶奶經驗老道的擺擺手說:“不要怕,女人的是潛力無窮無盡的。”
可是裡面躺的不是女人啊奶奶……
像是看出陳諾心中所想,陳奶奶別有深意道:“女人的身體機能跟男人天生不一樣,哪怕它裡面住了個男人。當年我生你爸的時候,哪去過什麼正規醫院,就是你太奶奶幫忙接生的,一把煤油燈上烤過的裁衣刀,一沓草紙,這麼困難的條件不也給你爸生出來了。”
陳諾剛想表達自己的敬佩之心,產房的門忽然開了,嬌俏的護士出來報喜:“哪個是陳諾家的?”
“我我我。”陳諾忙湊到護士跟前,緊張問:“陸……陳諾怎麼樣?寶寶怎麼樣?”
護士立刻就笑了:“你這人真有趣,人家都要問問生男孩還是生女孩,你怎麼也不問問。”
誒?這個她真的忘了,反正生男生女都無所謂,只要是健康的寶寶就好。
“那是男寶還是女寶?”陳諾撓撓頭補充一句。
小護士看看眼前的帥哥,笑眯了眼:“母子平安,都是男寶,四斤五兩的是哥哥,四斤三兩的是弟弟,等產婦胎盤排出會直接送去病房,家屬都去病房等吧。”
這個陳諾知道,順產之後還有二十到三十分鐘胎盤完全排出的時間。
“寶寶可不可以看?”陳諾有點迫不及待想見兩個兒子。
小護士耐心道:“寶寶先送去嬰兒室觀察二十四小時,沒問題就會轉送病房,家屬可以看,但是不能進。”
陳諾忙保證不會進,在陸遲醒來前,一眾人先去嬰兒室看大寶和二寶。
“兩個家伙長得好!”外公開心得嘴巴咧到了耳根子。
“喲,還蹬腳呢,小腿真有勁!”外婆跟著說。
“眉毛鼻子像小遲,嘴巴像諾諾。”太外婆跟著瞎扯。
輪到陳諾……三個人齊齊看向她,意思是不發表下感慨?
陳諾有點失望:“真醜……”
其他三人:“……”
……
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拼命生下二寶那刻,陸遲就虛脫了,睡著那刻只有一個感慨,生孩子真特麼不是人干的事!
等他再醒來,陳諾趴在他床邊,哈巴狗一樣的守著,見他睜眼,就差一點沒搖尾巴了。
“小遲遲你醒啦,生的時候疼不疼?”陳諾關切的問。
“你說呢。”往事不堪回首,陸遲不想講,但過一會兒,還是說了:“和容嬤嬤拿縫衣針扎人的感覺差不多。”
“你被容嬤嬤扎過??”
“比喻!是比喻!”陸遲氣,剛想動動,就察覺到胸口一陣脹痛,像是無數只螞蟻在胸前兩坨贅生物上亂爬,麻麻脹脹,最後全部爬到一個地方。
臥槽!
陸遲低咒一聲:“陳小諾,你下奶了……”
好快好快!
陳諾手慌腳亂了片刻,然後鎮定下來:“陸大哥,讓我給你吸出來,培訓班老師說初乳富含各種免疫球蛋白,吃下去可以增強人體免疫力,大寶二寶暫時不能吃,丟了多浪費,我替你吸出來補一補。”
一個初乳還有這麼多講究,陸遲啞口無言,破罐子破摔的解開上衣,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你吸吧。”
體會了一把哺乳母親的偉大,陸遲心中五味雜陳,癱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陳小諾,快讓奶奶把我們換回來,別讓我幫你坐月子。”
再哺乳一次他會瘋掉。
陳諾為難的撓手:“奶奶年紀大了,剛給你擺過陣驅過邪,禁不住折騰……忍幾天,再忍幾天好不好?”
幾天之後。
半靠在病床上油頭滿面的人問:“奶奶有沒有修養好?”
“奶奶感冒了,怕傳染給你和兩個寶,這兩天沒來醫院,今天還去診所打點滴了……”
陸遲低頭撥弄嬰兒床裡呼呼大睡的大寶和二寶,生無可戀。
又過幾天,陸遲出院。
牢房由醫院病房轉到綠湖璞墅的二樓臥房,外面鳥語花香,垂柳沿江,微風徐徐,可惜依舊拯救不了陸遲,這一切與他無關,因為他不能出去,家中月嫂美其名曰“防止受風”。
再看樓下,陳諾正拿著水管瀟灑給門前的草坪灑水,天太熱,她還給自己衝了個涼水澡,光是看著就很爽。
陸遲嫉妒到發狂,他已經十天沒洗澡了!
給草坪灑完水,陳諾頂著一頭濕噠噠的板寸發去看兩個兒子。大寶二寶和月嫂住一個房間裡,兩張嬰兒床並排放,兩個小家伙剛睡醒,大眼眨啊眨的,萌化了陳諾的一顆心。
陳諾戳戳大寶的臉,又去拉拉二寶的小手,咿咿呀呀的和兩個小家伙交流感情,兩個小家伙懵懵懂懂的樣子,完全聽不懂“爸爸”在說什麼,直到他們的“媽媽”過來,兩個小家伙聞到母乳的味道,明顯激動起來,小嘴微張,像是嗷嗷待哺的兩只小麻雀。
“陸大哥,他們餓了呢。”陳諾嘿嘿笑。
陸遲輕手輕腳把大寶抱起來,抬頭對陳諾恨聲道:“陳小諾,我要瘋了。”
陳諾把二寶也抱出來,忙安撫:“奶奶說了,最快明天就能把法器准備好趕過來,她老人家也怕你瘋掉,急得嘴長泡。”
“最好是這樣,再騙我,當心我把你毛拔掉。”陸遲把大寶抱進哺乳室,哺乳期間拒絕外人圍觀。
陳諾沒聽明白,趴在門板上問:“拔哪裡的毛?”體毛還是腋毛?
“下面的毛!”
陳諾:“……”
陳奶奶從H市過來住的第二天。
“終於……”陸遲低頭,眼角蹦出一滴心酸淚:“陳小諾,我們終於換回來了。”
陳諾披著滿頭油乎乎的頭發,拍他背安慰:“陸大哥,你受罪了。”
把最難熬的前半個月幫她熬了過去,還心地善良的沒拔掉她下面的毛,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黨。
如果問陸遲鬼門關上走一遭有什麼感觸,就是當母親真的太不容易,所以當陸明月過來探望兩個孫子時,陸遲抱了抱陸明月,感性的說:“媽,你生我辛苦了。”
此舉讓陸明月驚得合不攏嘴,拍拍兒子的背,遲疑的問:“兒子,你變性了?”
陸遲:“……”
不管如何,陸遲能說出這番話,陸明月還是感到窩心了,將心比心的說:“你媳婦一下生兩個更不容易,一定對她好點。”
“一定。”
……
一個月後。
陳諾差點要仰天長嘯一聲,她解放了!原來可以出門玩耍,可以洗頭洗澡,可以自由下床活動是件這麼美妙的事!
出月子這天,陸遲認真給她洗了個頭,搓了次背,然後躍躍欲試的說:“天太熱,我幫你把頭發剪掉怎麼樣?”
陳諾不相信的看他:“你會?”
“當然。”陸遲十分自信,提醒她:“大寶二寶的胎發都是我剃掉的。”
陳諾將信將疑。
數分鐘後,陳諾看看鏡子裡的“監獄頭”,緩緩回頭看陸遲:“這就是你的會剃頭?”
偏偏陸遲對自己的傑作還很滿意:“這樣看清爽多了。”
陸遲遲,你賠我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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