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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莊不易 -【時空走私1859】《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18 PM     標題: 莊不易 -【時空走私1859】《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16-8-29 10:41 AM 編輯

【書名】:時空走私1859
【作者】:莊不易

【內容簡介】:
      李永吉穿越到了1859年的清朝,成了一個十三歲的小正太。對這段曆史並不太熟悉的他原本是一頭霧水,幸好老天給了他一個金手指,能讓他跟自己原來的現代社會溝通。這個溝通不僅僅是通話,還能跟現代社會交易物品,但前提是,必須在自己原先的現代社會指定一個交易代理人,這個代理人,他選了以前的好基友,一個同樣的社會草根。 憑著現代人的思維以及能跟現代社會交流交易的金手指,李永吉在晚清混的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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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19 PM

第一章 穿越到晚清

    “唉……”看著木窗外那棵大樹上剛飛上枝頭的雲雀,聽著那吵雜的蟬鳴聲以及周圍學童那整齊卻又頗顯單調的誦讀聲,李永吉幽幽的歎了口氣。

    穿越,竟然真的有穿越,如果說之前他還以為穿越這個詞隻是小說中的幻想的話,那此刻的他,卻是真正的相信真有這麼回事兒了。沒辦法,誰讓他現在就是穿越的當事人呢,眼見為實嘛。

    說起來,李永吉本是二十一世紀中國一個普通的網絡寫手,還是那種墊底的存在,每天奮鬥碼字,也頂多賺個溫飽,讓自己能正常的活著,順便讓妹妹能繼續上的起學,讓父母不至於太操勞,什麼買豪宅開好車娶女神啥的,一直都是個看起來很近,實際上卻很遠的美夢罷了。

    算了,不提那個,還是說說穿越後的現在吧。

    現在的時間,是鹹豐九年,也就是1859年,具體說來就是公元1859年農曆的8月中旬,具體哪一天不太清楚,因為這邊的時間觀念比較淡漠,總之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就是了,嗯,簡單說就是穿到晚清了。

    地點麼,是青浦縣朱家角鎮,沒錯,就是那個後世上海市青浦區的那個朱家角鎮,有名的古鎮風景區。

    至於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小糧商家裏的二兒子,也就是個剛滿十三歲的小正太,正宗的漢人。這一世的父母雖然不是權勢滔天或者大富大貴,但也不是什麼貧下中農,不但在郊外擁有良田五百畝,在城裏還有一套麵積過三百平,帶院子的,外麵是商鋪,裏麵是住宅的商住兩用的大房子。無論以什麼角度看,這都是妥妥的小康之家。

    總之,沒有異世界,也沒有變身流,隻是清穿而已,並且身世也不算太差,可喜可賀啊可喜可賀。

    “濟世!”

    ……

    “濟世!!”

    “嗯?”似乎感覺周邊的讀書聲突然停了下來,李永吉轉頭一看,發現許多同學都在看自己。再轉眼一看,發現講台上站著一名身穿青衣體格精瘦,臉色微黑,前腦殼光溜溜,後腦勺一條大辮子,看上去三十多歲,實際上才二十五不到的年輕男子。

    這個男子此刻正把書卷成一卷握在手裏,然後滿臉寒霜的瞪著自己!

    得了,他這下總算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原來,現在這個地方是一個叫崇文院的地方,別看名字高端大氣上檔次,但其實就是一個私人的蒙學館,給人開蒙用的,類似於後世的私立小學,自己呢,目前就正在這裏上學。

    根據這身體的記憶,自己已經在這裏上了五年學,那應該就算五年級小學生了吧,還是那種入學早的。

    很明顯,自己這是被老師當作上課走神不認真聽講的典型了,當然,這也不能全怪自己,誰讓對方叫什麼“濟世”,讓自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呢?

    其實,濟世是自己的字,據說還是講台上那個叫趙不群的年輕老師給起的呢,貌似上這個小學堂的孩子,都會被這個老師起一個字,以示開蒙的標誌,同時也打上了對方的印記。

    沒辦法,穿越來的時間太短暫,對新的人生還不太適應,特別是這種一會兒叫名一會兒叫字的行為。

    想到這裏,李永吉立刻屏氣收聲,迅速的站了起來,先別扭的雙手抱拳文縐縐的行了個禮,之後,這才畢恭畢敬的問了一聲:“夫子好,叫我幹……不,夫子何事啊?”

    這一套是這時代的所謂學生禮儀,據說學生麵對老師的時候必須嚴格執行這套禮儀,一絲一苟也不能差,做錯了輕則痛斥,重則挨打,甚至更嚴重的逐出門牆都有可能。

    盡管身為一個現代人的他一直覺得這抱拳禮有點別扭,不過既然周圍人都這麼做,他要是不這麼做,似乎反倒是異類了,這樣不好。

    “哼!不是叫你,又是哪個?”

    看到李永吉見問,那個穿青衣的老師重重的把手中的書冊往講桌一拍,這就朝李永吉擺擺手:“站過來!”

    聽到這句話,李永吉忽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而看到對方抽出一杆戒尺一樣的東西後,不妙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不會是傳說中的……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那叫趙不群的老師右手持著竹板,一臉的義正言辭,“我早就說過,上課走神不聽講,第一次要打手心,第二次就要打屁股,念你初犯,就打手心好了……還不快點過來受罰!”

    果然,真是要打手心啊!有那麼一刻,李永吉就想立刻跑掉,好歹咱也是個成年人的靈魂啊,有成年人的自尊啊,被你這二十來歲的家夥這麼當眾打手心是怎麼回事兒?

    不過看了看對方的體格,又看看趙不群身後的教室門,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最終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擺明了跑不掉嘛,得了,認栽吧!

    就這樣,他最終乖乖的低頭走上前去,一副承認錯誤好孩子的模樣。似乎是態度端正,他隻被對方不輕不重的打了三下左手心,又教育了幾句就完了。

    雖然手心依舊被打紅了,畢竟皮膚白嘛,不過好歹比預想中的懲罰要輕的多。

    在回座位的過程中,李永吉毫不意外的看到一群小同學都在一臉笑嘻嘻的幸災樂禍樣子,再加上手心火辣辣的疼,如果他是真正的小朋友,此時肯定會羞愧的要死,繼而牢記教訓安穩三天,然後過三天後就繼續忘了疼痛故態複萌吧。

    嗯,好懷念啊,當年自己初中的時候,剛開始上課偷看武俠小說,被老師叫起來當堂罰站的時候,貌似也這個感覺吧。

    我去,什麼時候了,怎麼會想到那些?

    這麼一路胡思亂想的回到座位後,那個年輕老師繼續搖頭晃腦的講起了書,大聲的吼道:“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

    他說完這段,下麵的學子也拿起手中的書,卷成一卷跟著搖頭晃腦的大聲讀起來:“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

    自然了,李永吉也在跟著讀,也在跟著晃腦袋,不能太特殊不是,要不然會再次挨打的,那時候就不是當堂打手心,是當堂打屁股了,真要那樣……天哪,絕對不能那樣!

    就在李永吉繼續在內心準備找點什麼詞彙去吐槽這慘淡的人生,並繼續裝嫩當好孩子的時候,忽然,腦海中出現了一聲悅耳的滴滴滴滴的聲音。

    瞬間,李永吉眼睛一睜,也不顧大家正在那搖頭晃腦學的正爽,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還舉起了右手,大吼一聲:“報告!”

    “誰?”被打斷了節奏,那個講台上的男老師滿臉不爽的看向站起來的李永吉,“又是你?什麼事兒?”

    “我,肚子疼!”李永吉瞬間捂住肚子,滿臉痛苦之色,“我,我好像拉肚子,憋,憋不住了,”

    “你!”那名年輕老師愣了愣,終於還是揮揮手,“快去快去!”

    “謝謝夫子!”李永吉瞬間一點頭,然後就好像真的憋不住了一樣,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李永吉用這一招屎遁法,當然不是單純為了偷懶而逃課,而是真的真的有事兒,而且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大事兒,可以說是關係著他今後的一生幸福。

    沒錯了,根源就在剛才忽然出現的滴滴滴滴的聲音,那聲音別人聽不見,隻有他自己能聽見,並且,那並不是他的幻聽,而是李永吉的穿越後附帶的福利,也就是俗稱金手指發出的悅耳聲音。

    金手指在召喚啊!逃課又算的了什麼?再說自己今天肯來上這個課,除了一時好奇外,本來就是一種無聊加無奈,在玩低調裝而已。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20 PM

第二章 時空交易係統

    跑出課堂之後,李永吉直接跑到了茅廁旁邊,到了地方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後,這才找到一處別人不容易發現的樹蔭下蹲下來,慢慢的伸出了右手。

    瞬間,在李永吉的眼中,右手中就平空曠出現了一塊平板電腦,正是他平時用慣了的睡前必需品,那款山寨的平板電腦。

    沒錯,這款平板電腦就是李永吉的穿越金手指了,被李永吉稱為時空交易係統。

    這東西在他發現的瞬間就知道用法了,很難用語言解釋為什麼,但據李永吉自己猜測,這應該是跟自己現在的狀態一樣,也是魂穿過來,所以信息融合過程中發生了一些變化,導致隻有自己能看得到摸得到,別人根本發現不了。

    這東西跟自己綁定了不說,而且隻要自己心念一動,就可以出現或者消失,比如意金箍棒還好用。

    當然了,這平板的功能不僅僅是當個如意金箍棒,也不僅僅是能多個玩遊戲的單機,實際上這平板最大的功能,或者說變化,就是能跟自己原來的世界溝通。

    沒錯,就是溝通,這種溝通不僅僅是能通話,更神奇的是還能相互傳送物品。不過,這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另一個世界,也就是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必須也有一個交易代理人才行,而他選的那個代理人……

    “喲,小李歌,又見麵了啊。”

    “又見你妹!”看著平板上那個右手捏著雪茄煙,左手拿著紅酒瓶,臉上戴著黑框眼鏡的大黑臉,李永吉恨不能一腳踢過去,就跟以前常做那樣。

    沒錯了,另外一個世界,或者說自己原先那個世界的交易代理人,就是這個叫張信達的家夥了。

    張信達是自己的舍友,也就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好基友,當然,不是真的搞基,而是大家合在一起租房子住而已。

    因為工作一樣,都是碼字工,且家庭條件差不多,性格也合得來,所以一來二去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死黨鐵哥們,也就是俗稱的好基友。

    正因為如此,因此當初自己在明白了這款變異時空平板——嗯,暫且這麼叫吧。在明白了這款變異時空平板的功能後,自己第一個選的時空交易人就是他,而不是別的什麼人。

    想當初,也就是在前天剛跟他通話的時候,這家夥還一臉的不信,哪怕自己把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內幕都扯一遍也沒用,到最後還是自己先把好不容易弄到的好東西傳送了過去,對方真的收到之後,這才帶著一臉猥瑣的大笑相信了這一切。

    而現在……

    “你是知道我的,我獨生子,沒有妹妹,反倒是你,有個好妹妹,昨天剛見過呢。”對方一臉愜意的道。

    “去死!”李永吉對他豎起中指,緊接著,似乎是感覺到左手的火辣辣,再加上長期等待的鬱悶或者還有其他什麼不拉不拉的心情,李永吉隻感覺一股子邪火直衝過來,“死達子,老子前天一早就給你了一對金鐲子跟一塊玉墜子,你丫現在才回信?而且還抽雪茄喝紅酒?你,你……搞毛啊,不想混了你早說!我隨時可以換代理人的你知道嗎?”

    “哎喲,別啊。”一聽李永吉這麼說,平板中的張信達立刻扔掉雪茄放下酒,雙手合十,一臉討好的不停點頭道,“吉哥啊,你是我親哥。那啥,我剛剛就是做做樣子,感受感受土豪暴發戶的感覺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不就是……啊哈哈……總之,親哥啊,千萬不要拋棄我啊。”

    “我去,你這什麼樣子?稍微有點節操好不?”

    “節操是啥,我不認識!”張信達義正言辭的道,“不過,話說回來,這麼長時間才找你,這也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賣掉換錢,再淘換點現代品給我送來而已,至於那麼久麼?又不是時間軸差幾倍!”

    “先別急,東西我已經給你弄了不少,肯定對你有幫助,除此之外,我還幫你上網查了很多你那個時代跟地點的相關資料,爭取當好你的異時空小參謀。當然,最主要的是,你家人過來了,這兩天我就幫你老媽還有你妹妹辦你的喪事了,所以花了點時間……靠,怎麼這麼別扭。總之,我這兩天可一點也沒偷懶啊,一直在忙,搞的睡眠都不足,你看,都有黑眼圈了。”

    聽他這麼說,李永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沉聲道:“不好意思,我錯怪你了,光顧著這邊的自己了,沒想到那邊其實還有不少麻煩。”

    “沒啥,兄弟之間,應該的。”

    “對了,我老媽還有我妹妹還好麼?”

    “還不就那樣,自從知道你出車禍死了後,他們就……總之,我不說你也能想到的。”張信達搖搖頭,“好在你家裏人不多,也沒那麼多講究,無非就是簡單的火化,倒也不算太費事兒,花錢也不多。哦,說起這個,我送了三千塊給你媽,就說是我以前欠你的錢……不是不想多給,也不是不想把你銀行卡裏的錢給他們,而是我覺得咱們現在是創業期,還是先拿來創業,等以後賺大錢了,對他們更好一點就是了。反正啊,我已經認了你媽當幹媽了,今後你媽就是我媽,你妹就是我妹,誰敢欺負我媽我妹,老子幹死他全家!”

    “雖然你的嘴巴依舊很欠,但是我還是要說……謝了。”李永吉輕聲道。

    “嗨,這不是應該的麼。”張信達撇撇嘴,接著又笑道,“反倒是你,一向不是挺豁達的麼?平時不是一直說什麼,穿越了就扔掉過去,別有太多牽掛麼,怎麼你現在也這麼墨跡了?”

    “這不是情況特殊麼。”李永吉聳了下肩,“如果沒辦法跟原來的世界聯係,我當然不去想,因為沒辦法,但現在不是能聯係麼,那關心一下家人不很正常麼。”

    “嗯,正常,很正常。”張信達點點頭,“所以說,你不跟你家人聯係是對的,畢竟這種事兒太詭異,還不如不讓他們知道,也好讓他們徹底放下,少一些牽掛。當然了,換個角度,如果你想你這邊父母過的好,想幫下他們,就要在那邊多多努力,多給哥們弄點好東西過來,我發財了,還能少得了你家人?”

    “好了,不說那些了,說說開心的吧。”李永吉果斷搖搖頭,“我給你的東西賣的情況怎麼樣?那金鐲子你賣了多少錢?那可是純金的,而且應該是古董,應該值不少錢吧。”

    “純金倒是真的,不過古董就不是了。”張信達搖搖頭,“你是了解我的,我沒必要騙你,而且也騙不了你。那個,我去找過好幾個金店跟典當行了,那鐲子都隻是當金器收,不是古董。”

    “也就是說,咱們這麼來回發送,其實不牽扯時間法則?”李永吉皺了皺眉,“我還以為傳送過去,時間也跟著變,能真的變舊呢。”

    “啥時間法則我不知道了,反正人家說了,不是千足金,雜質也不少,當金器回收的話,你那兩個金鐲子加起來共重36.52克,可以算足金,但不是千足金,按照當時的黃金市價,再算上折扣,倆鐲子一共賣了六千四,據說這還是給了個特別優惠呢。”

    “臥槽,真黑啊,按你這麼說,合著一克才賣175元啊,那對鐲子可是我這邊老媽的傳家寶,寶貝的不得了,我偷過來給你,結果卻這麼不值錢。”李永吉搖搖頭,“我記得穿越過來之前,黃金價格是三百多元一克吧,而且,我還記得,當時金店裏,買個差不多大的金鐲子就得一萬多吧?更何況我那是兩個,這也差太多了……說,你是不是中間黑了?”

    “冤枉啊,我你還不知道?至於麼?再說這事兒我能蒙騙你一時,還能蒙騙你一世?”張信達立刻一臉的委屈,“大哥啊,你說的那個三百多一克的價格,是黃金的市場購買價,而且是千足金的價格,你那可不是千足金啊。而且,咱這是跟金店裏私自買賣金飾,還是沒任何發票收據之類證明的黑貨,跟在市場上正大光明買賣黃金又是兩碼事。也就是量少,人家不在意,也不問來路,你要真給我整一堆黃金飾品,人家指不定就得報警了。要不這麼著,以後我再去賣,我開著手機的視頻錄像,回來把買賣過程全程給你看好不好?”

    “得了吧,我是那麼計較的人麼?我就是覺得差太多,有些接受不能而已。”李永吉搖搖頭。

    “呵呵,知道你沒那麼小氣,我也就那麼一說。其實啊,這買賣要做大做長遠,還就得想點別的辦法,或者說,至少前期的話,咱不能太計較,得做好吃點小虧的打算,畢竟咱這也算走私了,還是時空走私,誰能比得上咱們哥倆?所以說,越是這樣,眼光越得放長遠,行事也也得小心謹慎啊!”

    “知道了知道了。”李永吉也明白對方說的對,於是道,“算了,金鐲子就罷了,那個玉墜子呢?玉墜子賣了多錢?”

    “你給我那個玉墜子啊,問了好幾家,都說是青海白玉,都說品相一般,做工還成,賣了五百。”

    “才五百?這麼便宜?”

    “可不呢。”張信達撓了撓頭,“這玩意兒我也不太懂,但好幾家都這麼出價,看來這東西……嗯嗯,大概就這樣了。”

    “果然,還是得精品才能賣的出價格。”李永吉點點頭。

    的確,李永吉給張信達發過去的金鐲子也好,玉佩也罷,都是自己偷拿這個世界的家裏的物件,而李永吉現在的家庭,雖然有田有房有鋪麵,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康之家,並非大富豪,買不起真正的精品首飾奢侈品,再加上清朝的工藝水平,能有這個價格,其實也在李永吉的意料之中。

    “那是,所以你還是弄點什麼老坑玻璃種之類的好貨來吧。”張信達道,“要不多弄點黃金鑽石也成。反正看這情況,你那邊的東西過來肯定當不了古董賣的。”

    “我也想啊。”李永吉瞪了他一眼,“問題是我現在隻是個孩子,家裏情況也就一般而已,就這,我還是偷了我那便宜老媽的首飾,現在是沒發現,萬一……”

    “喲,你還埋怨啊!”張信達一臉鄙視的樣子,“你原來是個三十一歲的不良中年,現在變成十三歲的水嫩小正太,尼瑪一下年輕了十八歲啊有木有!更不用說你原來又黑又胖,現在的你卻又白又瘦,比原來帥氣的不要太多。”

    “靠,你個大黑臉還有臉說我?你比我還醜好不?”

    “靠,我那是小麥膚色,不是黑,而且我比你高一點點,怎麼就醜了?”

    “得了,說那些幹嘛,你我又不是娘們,臉長得好看與否不重要。”

    “是啊,男人嗎,臉長得好看是不重要,但關鍵是你我也沒錢啊,不,是以前都沒錢啊!男人既沒錢,又沒臉,那就是大問題了。”

    “是是是,大問題。”李永吉無所謂的點點頭。

    “說起這個來,我對你就是無比的羨慕嫉妒恨啊。”張信達搖搖頭,“你看看你現在,不但穿去了清朝,當了一個帥氣小白臉富二代,還能跟現代做走私買賣,擺明了以後能發大財,擺明了可以三妻四妾,擺明了可以玩養成爭霸,運氣好還能開國當皇帝,挽救一下中華,享受億萬臣民愛戴啥的,運氣差也能當個超級大富翁……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有本事咱們換過來啊!”

    “我倒是想!”李永吉反唇相譏,“你以為我樂意在這邊啊,要不是這係統一開始就擺明了警告我說不能傳送人類,否則立刻抹殺,要不然我倒是真想立刻穿過去跟你換過來。因為靠這個交易係統,我要在現代社會的話,肯定能變大土豪,享受更優越的現代富豪生活。

    什麼三妻四妾,就算現代社會不能納妾,可你真有錢了,想要玩多點漂亮女人難道很難麼?而且現代女人絕對比這個時代的女人更有風情,更有魅力吧?至於爭霸當皇帝?我去,先不說那得多麻煩,那可是一個不小心要掉腦袋的,誰知道死了以後會不會還繼續穿呢,更不用說這邊醫療衛生啥的都垃圾的要死了。

    我啊,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當個悠哉遊哉的超級土豪,每天過悠哉遊哉的日子,而不是來這操蛋的晚清玩爭霸,要不然我以前就不會隻寫都市跟鄉土小說了。”

    “切,鄙視你!口是心非的家夥!”張信達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隨便你怎麼想……算了不說這些沒用的,對了,我的東西你都買齊了麼?”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21 PM

第三章 為啥要買大米?

    “買了,都買了,而且我還買了很多你沒說的。”張信達道,“先說銀子。銀子我買的是37克一個,也就是清制一兩一個的千足銀仿古銀元寶,一共給你買了100個,每個價格166元,折合一克4.48元,都是沒有特殊標記的,只有‘招財進寶’四個字,表面看起來跟清朝元寶一模一樣,就是新一點而已。”

    “100個?”李永吉愣了愣,“買那麼多干嘛?不是讓你買几個應下急麼?買那麼多會占用很多資金的!”

    “我當然知道啊。”張信達道,“我本來也想買少點的,只買十個,可人家要價180元一個的,太黑了,結果我就跟人講價,講了好半天,對方才肯降價,但必須最少一次性買一百個。那,反正都是要買,沒必要虧不是?你看,我是不是很會講價錢?”

    “是,你厲害。”李永吉搖搖頭,“我知道你很辛苦,反正你扯淡砍價的本事我早就領教過太多了,比大媽還厲害。那其他的東西呢?不會把錢都買了銀元寶吧?”

    “其他啊,當然還有很多啊。”張信達道,“藥品我給你准備了三千塊錢的,都是一些價格便宜效果好的常用藥。比如復方新諾明啊,阿莫西林克拉維酸鉀分散片啊,蒙脫石散,諾氟沙星之類的。有了這些,賺錢先不說,起碼能保證你在那邊不會因為一場小感冒小感染之類的小病而嗝屁掉,增加你的成活率。

    對了,因為時間緊,我沒給你重新分裝,不過我准備了很多小玻璃瓶跟强力膠水,還用打印機打了一些繁体字、黃紙版的簡易商標,你到那邊自己想辦法分裝,自己貼商標。還有,記得分裝完后把原包裝銷毀哦。”

    “嗯,知道了,不用你提醒。”

    “再就是一些日化用品,比如擦臉油,洗發水,沐浴露,肥皂香皂,牙膏牙刷之類的,都是像百雀羚,蜂花之類好用又便宜的貨。一樣,也都准備了各種大小不一的玻璃瓶,你自己重新分裝。嗯,目前就先這樣吧,反正不多,你的勞動量也不大。”

    “喂,你也太懶了吧?”

    “這不叫懶,這叫效率,最近弟弟的日程都排滿了,哪有空干著個?哥你就先忙一下吧,反正前途是光明的,等以后咱有錢了,可以去專門訂貨,再然后就能干脆自己開一家或者收購一家日化廠,這些事儿就好辦了。”

    “嗯嗯,說的也是。”

    “再有,就是一些不鏽鋼制品,都是我精心挑選的東西。比如仿古的不鏽鋼銀鏡子,不鏽鋼的餐具、茶具,還有一些不鏽鋼的小飾品,仿古機械懷表之類的。都是好貨色,最差都是經過拋光工藝的304不鏽鋼,可不是地攤貨。哼哼,你那是1859年,不鏽鋼還沒出現呢,靠這些,肯定能賣個好價錢。總之,這些你得給我當奢侈品賣,可別賣便宜了!”

    “不錯,干的好。”李永吉滿意的笑了笑。

    “還有啊,考慮到你那邊的可憐飲食,以及你的貪嘴愛好,我還給你順帶送去了一些小吃食品以及調味料,讓你可以繼續享受現代食品的轟炸。”

    “好兄弟!”

    “不止呢,我還買了些沒脫殼的大米,都是3級晚秈稻,我能買到最便宜的那種,市場批發價2680元一噸,我買了十噸,加上打包費,裝運費還有倉庫租賃費,總共花了小三万呢。”

    “為啥要買大米?我沒讓你買這個啊?”李永吉問,“而且花了近三万?你有病啊?有這個錢,你多買點抗生素或者不鏽鋼制品不更好?利潤更高啊。”

    “老大啊,你果然是當局者迷,沒搞明白啊。”平板里的張信達搖搖手指,“雖然大家以前都是寫小說的,但你以前是寫都市的,弟弟我可是寫歷史的,所以對清朝那段歷史啊,保證比你清楚。”

    “說重點!”李永吉皺眉,“別說沒用的。”

    “重點就是,你先前給我說的東西不合適,有些想當然了。”李永吉道,“比如說倒賣金銀。的確,現代社會金銀已經不是貨幣,而且比值很大。比如我這邊現在網上公布的市場價,白銀是3.5元人民幣一克,黃金是241.2元一克,金銀兌換比達到了1比68.9,而且這個比例有越來越大的趨勢。而你們那呢,當地金銀的兌換是1比15左右,再加上你那邊是銀本位制,乍一看,這的確是個好生意,可是,你卻只看到暴利,沒看到問題啊。”

    “哪里有問題?”李永吉問。

    “問題很多,短期來說,就是你怎麼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源,以及你能不能安全的花。用個俗話說,就是你能不能擔的起這個財!”張信達道,“你穿越的可是司法制度不健全,賊匪四處有,殺人放火跟家常便飯一樣的晚清,你自己只是個小商人之子,沒權沒勢沒武力,還是個未成年,守不住大財啊。”

    “我當然知道安全問題,我也不會傻乎乎的一次性的露白。”李永吉道,“不是說好了,我准備把銀子一點一點放出去,跟人兌換黃金用。你不也說了,這邊東西在你那邊不能當古董,所以我得在這邊換黃金當硬通貨啊。”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再怎麼一點一點放,也是有跡可循,你原來不過是一個普通糧鋪老板家的小儿子,平時能過手的也就是几文几十文的銅錢了,忽然能不停的放出白銀淘換黃金,任誰也會想到有問題吧?而且,你的時間也不多了,你那邊現在是1859年沒錯吧,如果一切正常,按照歷史來說,再有一年,不,還有不到半年,太平軍就要開始蘇南戰役,二破江南大營了。之后,太平軍的李秀成就會在1860年上半年打破蘇杭,下半年兵臨上海,整個江南地區都會遭受戰火。到時候,不說會讓你失去一個大大的消費市場,甚至你那個朱家角鎮,也會遭一次兵殃,你如果不盡快發展起來,並且掌握一支自保武裝,局面堪憂啊。”

    “不怕。”李永吉撇撇嘴道,“你當我跟你一樣啊,哥可是醫學院本科畢業,英語六級,而且口語也自認不錯,大不了我去上海當買辦,投靠外國人去。到時候啊,我就跟外國人換黃金,我記得英法等西方列强現在可是實行金本位的,是為了跟中國做貿易,才搞出貿易銀幣的。”

    “了不起,你一寫都市的,竟然還知道貿易銀幣。”張信達笑了笑道,“至于你那啥醫學本科……哥啊,咱哥倆多少年了啊,你還跟我顯擺這個干毛啊?就你那連研究生都不是的學歷,又沒啥后台,有啥用?最后還不是混的跟我這個野雞大學的學生一樣,當苦逼寫手啊?你啊,就是總放不下這點小自尊,才到現在還是單身。”

    “哼!”

    “好了,不說那個了。”張信達道,“你投靠外國人的想法倒是不錯,不過實行起來還是想當然了。投靠外國人你以為是那麼容易啊?不是會英語就行的。至于說換黃金,沒錯,此時英法等列强大多是實行金本位,他們實際上更喜歡用黃金來買東西,畢竟銀價一直在跌,從彙率來說,等于中國的貨幣一直在貶值,而貨幣貶值有利于出口,不利于進口,要不然**貿易跟**戰爭是怎麼來的?還不就是……”

    “喂,跑題了!”

    “哦哦,不好意思,老毛病了,總是喜歡分析。”張信達笑了笑,清了清嗓子,“總之,如今的買辦階級都比較固化了,有了自己的圈子,沒點勢力跟手段,你一個未成年的熊孩子,就算會英語,舊有的買辦階層也不會那麼容易接納你成為他們一員的,因為那等于要多分利潤出去。

    而且,外國人憑什麼要相信你,肯跟你打交道?你又怎麼保證跟外國人換黃金的公平性?怎麼保證不被坑,不被搶?人家為啥必須跟你正經的做生意,而不是巧取豪奪?別人又為啥要善良的在一邊坐看你發財?金銀這東西,本身就蘸著鮮血,現代社會都如此,更不用說晚清了。更何況,你要玩兌換金銀的游戲,先不說我這邊的操作問題,你那邊怎麼也得先開個銀號或者銀行才行吧?最起碼也得你有一定實力才能做吧?”

    “我也沒說我現在就去跟外國人換黃金啊,我是說以后。”說到這,李永吉忽然反應過來,“臥槽,又被你繞進去了。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會一開始就傻乎乎拿白銀換黃金,也不會蒙頭去找洋人當買辦。話說,我明明問你的是干嘛花大價錢買糧食好不?有那個錢為啥不買不鏽鋼制品跟藥品?討論的主題是性價比問題好不?為啥你總跑偏?”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21 PM

第四章 經濟問題,就是消費意願的問題

    “好,那我就解釋一下買糧食的必要性問題。”張信達訕笑了下道,“我認為,金手指越是強大,我們就越是要小心,特別是在前期。因此,你現在考慮的不是性價比問題,而是安全問題,也就是如何能安全的發第一筆財,賺第一桶金。畢竟以咱們這種時空交易的金手指,隻要小心謹慎,假以時日變牛逼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這倒是說的沒錯。”李永吉點點頭。

    “以不鏽鋼製品這種還沒出現的東西為例,這東西必然跟當年鋁製品剛出現一樣,隻能當奢侈品賣,你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貿然大量出手,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因為高利潤意味著高覬覦,在起步階段,是很不合適,也很不安全的。”

    “那藥品呢?”

    “藥品的問題雖然前期不至於那麼不安全,畢竟是救命的玩意兒,也可以拿祖傳藥方之類的說法去忽悠人,但問題是你真要把藥物賣出黃金價,少量還好說,大量的話,你賣給誰去?”張信達道,“你那個時代可是人命如草的亂世,普通人能吃上飯就不錯了,有幾個人能想到另外花錢去買藥?大都是自己找點土方硬抗。

    換句話說,一個解決了溫飽的社會,老百姓才會再去考慮吃藥治病的問題,而顯然在你那時代的中國,屬於連溫飽都沒解決的時期。因此你的特效高價藥,國內的市場很小,大多數老百姓買不起,用不起。

    雖然也有些能買得起高價藥的有錢人,但有錢人又不是天天生病,就算生病了,又讓你知道了,可你一個孩子,又不是醫生世家,別人憑什麼信你?好,就算信你了,療效也不錯,那麼推廣問題呢?那可不是信息時代,登個廣告就成的,你得一家一家的去推銷。

    何況,你那時候都是講究對症抓藥,是先看病,再抓藥,你要是在清朝靠賣藥起家,那你前期啥也別幹了,就當郎中給人看病去吧,忙死你。

    更不用說,你的藥太好的話,時間一長,其他藥房也會視你為眼中釘,過一段時候肯定會找你麻煩,你有那個能耐擔得起來麼?”

    “那外國人呢?我找外國人推銷不成?”李永吉道。

    “外國人更麻煩,首先此時來中國的外國人本來就不多,有錢的外國人更少,真有錢還愛惜自己的,誰還來晚清時期的中國啊?就跟在現代社會,你真有錢,還愛惜自己的,除了腦子有病或者有特殊原因的,有幾個中國人樂意去非洲混的?

    其次,還有個信任問題。外國人此時有幾個肯信中國人的特效藥?你說西藥,人家不信,你說中藥,更差,因為中藥在外國人眼裏就好像中世紀的巫藥,避之唯恐不及啊。

    這就跟現代社會的人,除非得了絕症沒辦法了,有幾個肯貿然嚐試非洲巫醫開的藥方的?所以啊,賣藥不是不好,但市場太小,就跟現代社會的豪華車一樣,圈子太窄。

    歸根到底,這就是一個市場大小問題跟接受度問題,也就是購買意願的問題,而你的特效藥,在那個時期對大多數人來說,購買意願並不高,所以市場也就十分狹窄,除非以後你自己去開辟市場,比如先在自己的軍隊裏推行,慢慢讓人看療效。

    你看看曆史,十九世紀中期的超級大富豪們,有幾個是靠賣藥發家的?大都是靠貿易,靠壟斷,靠掠奪,靠鋼鐵!你那是帝國主義時代,就得順應潮流玩掠奪啊!”

    說到這,張信達一拍腦袋:“你看我,忘了你不是玩曆史的了,估計你根本不知道十九世紀的超級大富豪都有誰。”

    “喂,別小看人啊。”李永吉不滿道,“我起碼知道羅斯柴爾德家族,摩根家族,卡內基,還有諾貝爾。”

    “喲,知道的還不少。”張信達大笑,“既然知道那就好辦了,你看那些人,除了諾貝爾跟醫藥有點掛鉤,其他有誰是幹醫藥的?就算諾貝爾,那也不是為了醫藥,是為了炸藥,是別人無意中用了他的發明,發現了**的療效。

    總之,你要是沒別的手段就罷了,你明明有更多選擇,為啥非要去做吃力不討好的醫藥?你又不是愛心泛濫的大好人。

    米畜的裏根總統說的好啊,所謂經濟問題,就是人民的消費意願問題!既然清朝人民最主要的消費意願是吃飯,所以你說你是不是要先幹大米啊?”

    “靠,果然是寫曆史的,真能廢話!總之你的結論是讓我在起步階段玩大米?”

    “沒錯!你在起步階段,要想安穩發財,最好是弄一些不那麼紮眼的,市場接受度高的東西。”張信達道,“糧食可是好東西啊,古今通用,是一種必需品,市場廣大,購買意願強烈,在溫飽還沒解決的時代,特別是在太平天國肆虐的時代,那絕對是比銀子都好用的硬通貨!隻要有糧食,就不愁沒地方賣!對了,你那邊大米價格多少,你這個糧食鋪的小開,穿越了這麼多天,總不會一點也不清楚吧?”

    “這個,我平時又不怎麼關注這個。”李永吉想了想,“不過,好像有點印象,昨天吃飯聽便宜老爸說,最近明明到了收糧的季節,收購價卻反而看漲,似乎是從原來的2兩1錢銀子一石,變成2兩2錢銀子一石了,說照這個趨勢,以後看來還得漲,打算提前多進些貨囤起來。”

    “那就是2.2兩銀子,嗯,也對,太平軍沒開始蘇南戰役,江南地區還沒有糜爛,糧價不高也正常。對了,你那個一石,是石頭的石那個多音字,還是扁擔的擔?”

    “石頭的石!”

    “那就是容積單位了。嗯,果然,根據我這裏查到的資料,晚清時代稱量糧食,還是根據體積來算米,不是按照重量。這裏資料說,清朝一鬥米是十升,一鬥普通不脫殼稻米的話,大概相當於現代社會的12.5市斤左右,也就是6.25公斤。一石是10鬥,也就是62.5公斤。當然,具體如何我不太清楚,你以後得給我一個你們那邊的度量衡,我自己這邊算一算才行。”

    “沒問題。”李永吉點頭。

    “好,那麼按照我的計算,你那邊十石大概就是625公斤,一石米2.2兩銀子,清朝一斤十六兩,一兩大概等於35到37克之間,就算一兩36克吧。真麻煩,這樣,再這樣……啊,算出來了。”

    “怎麼樣?”李永吉問。

    “我們的標準,重量統一按照現代克算,價格參照人民幣,畢竟你肯定要跟我買大量現代品,就是外彙價了。”張信達道,“如果按照一克白銀3.5元人民幣算的話,你那邊的收購價,等於4.43元人民幣一公斤大米,而我的收購價,卻隻有2.68元一公斤,有1.75元的差價,等於半成多呢。”

    “這利潤可不怎麼樣。”李永吉搖搖頭,“雖然看起來不錯,但比起不鏽鋼製品,藥品,哪怕就是日化用品等其他工業品,這個差價不算多吧?”

    “是不算太多,但你別忘了,這是按照白銀當參照物的,而後世白銀大幅度貶值,實際上這麼當參照不對。”張信達道,“如果以黃金當比值,那差價就大了去了。”

    “你都說了,短期內黃金不好換,黃金在這邊也是稀缺物。”李永吉一陣無語,對這家夥說話跑題的能力深感無力,為了怕他再跑題,立刻就道,“換金子的問題先放一邊,還是繼續說糧食吧。”

    “對,糧食!”張信達興奮不停搓手,“說起糧食,關鍵是有銷售渠道,至於賣糧渠道,嗯,你那個家雖然有不少土地,但還是以倒騰糧食為主業的吧?”

    “沒錯。”

    “正好,現成渠道有了,不需要你自己冒險開辟新渠道。糧食是必需品,隻要量大,利潤還是很可觀的。比如你一天賣一噸,利潤就是1750元人民幣,十噸就是一萬七,這還是按照白銀價格算,真要換成銅錢過來,價值起碼翻兩番。”

    “哪有可能每天賣十噸糧食?”

    “怎麼不可能?糧食在你那個時代是戰略用品,1859年的清朝,光一個江南大營就有十幾萬人,考慮到那個時代缺乏副食,主食吃得多,按照每人一天吃5斤米的量,十萬人一天就要吃掉25萬公斤糧食,等於250噸糧食。如果都是你來供應,一天就是最少437500元的毛利啊,除去各種開銷,一天賺三十萬很輕鬆,這還是咱們的白銀算法。對了,你那也是收購價,如果再提高一點當出售價,人再多一點,那賺的更多啊!

    還有,掌握了糧食,就掌握了話語權,因為那就是後勤啊,這就會跟官府打上交道,到時候你就是權商,最差也是個紅頂商人啊。等你有了實力,想搞啥都好說。

    說白了,你那個時代的中國內戰啊,就是打的一個錢糧啊,太平軍就是沒飯吃才那麼快失敗的。”

    “這是理想化吧,我不可能一下子就掌握那什麼江南大營整個糧食供應權的,頂多拿點份額。”

    “那也不錯了,至於份額,你不會自己去爭?這點魄力本事都沒有,別說你是穿越的。別忘了,價格優勢是硬道理啊,其他都是浮雲!”

    “這個……倒也是。”李永吉點點頭,“果然還是大宗貿易有力量啊。”

    “沒錯,所以倒賣糧食是必須的,那不僅僅是安全問題,也是個戰略問題。”張信達道,“我算過了,你如果按照二兩銀子一石的價格賣給你新父母,不但咱們哥倆賺海了,你的新父母也絕對高興壞了,到時候隻要你能持續供應,不用你自己操心,他們就會幫你鋪路,打開新市場。追求利潤是商人的本性,中國商人也是一樣。這樣一來,如果量跟上去,你家很快就能成為一個大糧商,之後麼,掌握渠道的你,還不是說啥就是啥?最起碼你知道內情的父母,再也不會把你當孩子看了。”

    “說的也對,那就先這麼辦吧。”李永吉點點頭,心裏已經讚同了張信達的計算,“哎,果然,要是你穿越過來就好了。”

    “那可不。”張信達撇撇嘴,“可惜啊,老天非要讓你過去,沒讓我過去,這注定以後要讓你在那稱王稱霸,引領世界領導民族,而我就隻能在現代社會當個富豪了,雖然很坑,但這就是沒辦法啊沒辦法。”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23 PM

第五章 倒銀弱爆了,倒銅才是王道啊!

    跟張信達聊天又商議了一番細節之後,接下來就要開始時空傳送了。

    傳送的過程很簡單,張信達那邊把物品先收納進他自己的時空平板,再打包發送過來,這樣東西就會先存在李永吉這邊時空平板的儲物空間裏。

    到時候,李永吉需要的時候,隻要把平板對著一處空地,然後平板就可以發出一道光,再然後,就可以好像機器貓的神奇口袋一樣,把東西由小變大的吐出來,同理,收納物品的時候也是一樣。

    暫時還沒發現這個空間有什麼體積或者質量限製,似乎可以無限大,但就在李永吉這麼想的時候,就發現張信達忽然噗通一下倒地不起。

    “達子?你怎麼了?快起來!醒醒!”李永吉立刻大吼。

    喊了大概十幾秒鍾,張信達這才悠悠忽忽的爬了起來。

    “你怎麼樣?沒事兒吧?”看到他站起來,李永吉立刻關心的問。

    “沒事兒。”屏幕裏的張信達咧嘴笑了笑:“就是忽然一時的頭暈眼花罷了,有點低血糖。”

    “靠,你還流鼻血了!”李永吉大吼!

    “哦?”被李永吉一提醒,張信達抹了一下鼻子,發現果然流鼻血之後,立刻抽過一張衛生紙堵住,一邊堵鼻子一邊道,“可能最近睡眠不好,上火。”

    “喂,這明顯有問題吧?”李永吉道,“你當我白癡啊?”

    “看出來了啊,那就沒辦法了,我果然還是不擅長在你麵前撒謊啊。其實剛才我是休克了一下,還不算太嚴重,那應該就是一個限度的提醒,我感覺再多傳送一些東西的話,真能要命的。”說到這,張信達雙手握拳放在下巴上可憐兮兮的道,“歐巴,怎麼辦,怎麼辦喲,我會不會死?”

    “喂,別搞得這麼**好不?惡心死了!”李永吉立刻叫起來,“再說歐巴是女人叫男人的,男人叫男人不這樣,不懂就別瞎BB!要叫我歐巴,你先去變性再說!”

    “哈哈哈,開個玩笑,玩笑而已。嗯,其實也沒什麼,你別太擔心,我之所以這樣,的確應該跟你的這個時空穿越係統有關,但應該問題不大,相反,這次不適後,我反而安心了。”

    “哦?這是怎麼說?”

    “我早就懷疑了。”張信達一臉鄭重的道,“你看,你我這麼來回跨時空傳送,總需要有能量來源吧?可這東西不用電,還在我們體內,那十有八九要消耗我們自身的能量了。當然,理性的說,我們身體這點生物電,肯定不夠時空穿梭用的能量,因此,我懷疑我們身體的生物電能源,應該就好像遙控器的電池,我們的身體就是遙控器,然後能溝通宇宙中某種神秘能量,隻要……”

    “喂,你一個野雞大學的文科生,就不要搞的自己很懂似的。要我說,連穿越這麼不科學的事兒都發生了,時空傳送算什麼?”

    “這倒也是。不過,我的主要意思是,身為遙控器,我們就要有遙控器的自覺,知道自己的能力範圍在哪裏。比如說,雖然你這個係統沒有限製最多一次能傳送多少東西,也沒限製儲物空間的大小,但很明顯搞這些都需要耗費我們自身能量的。以前我頻繁用儲物空間的能力,就經常覺得容易犯困容易累,還以為是最近忙,沒休息好,體力差,但現在看來不是這麼回事兒”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這係統應該是你一次性傳送的東西數量越多,消耗的精力就越大,而且儲物空間也是一樣,儲存的東西越多,單位時間內消耗的精力也就越多。你那邊有感覺了沒有?有沒有力量流失的感覺?”

    “咦?還真是?”李永吉仔細感覺了下,果然感到渾身力量在明顯的流失,感覺越來越懶,越來越提不起精神,就好像馬上要打瞌睡似的。

    等李永吉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張信達立刻道:“這就對了!我之前也有過這個感覺,但我以為是我以前經常熬夜導致的精神衰弱,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而是這個係統在吸收我們的能量。這樣看的話,就好理解了,時空發送東西不是無限的,而是有限製的,不能沒節製。目前看來,我現在的體質,大概一次性發送不超過十噸物品給你,這種強度的傳送,一天之中不超過兩次,就不會有太大問題。也就是說,我現在一天可以給你最多傳送二十噸的貨物。樂觀點的話,說不定還能因此減肥呢,以後就不用忌口了。”

    “哼,別這麼樂觀,這都是你的猜測。”李永吉搖搖頭,“總之,我們以後傳送東西要節製就對了,二十噸之類的太多,我們一開始沒必要,你就按照一天最多十噸的量,分五次,一次發送不超過二噸這樣試一試吧,保險點。”

    “這也對,就跟鍛煉一樣,高強度的爆發運動是找死,低烈度的有氧運動才是王道。”張信達點頭道,“那就聽你的,少傳勤傳,一天不超過十噸,一次不超過兩噸。”

    “嗯,很好,就這樣吧。”李永吉鄭重的點頭。

    “另外,空間儲存也盡量少用。”張信達道,“既然儲物空間很方便,但會每時每刻的消耗自身精力,哪怕消耗的比傳送少。平時如非必要,我們還是節省點好,把力量都用在傳送上,盡量減少物品在儲物空間的時間。特別是你,你現在還是個未成年,體力精力應該更差,尤其要注意!別到時候貪多把命賠進去就得不償失了,如果我一天是十噸的傳送量,你就一天五噸吧先。”

    “放心,我會注意的,我比你更愛惜自己。”李永吉點點頭。

    說到這,李永吉感覺到犯困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如果不是強撐著,真能立刻就睡過去。

    李永吉立刻想到,之前自己傳送過去東西的時候沒什麼不適,大概跟金鐲子加玉佩所占體積太小,消耗的精力太少有關,所以沒察覺到。由此看來,以後傳送東西,還得量力而行,儲物空間也盡量少用。

    想到這裏,李永吉也顧不上別的了,直接撒腿就跑,他是打算跑回自己現在的家,把東西盡快吐出來。

    至於逃學啊還有來曆不明的物品怎麼跟家人解釋啥的,哼,這些也顧不上了,把東西吐在家裏,總比吐在外麵的好,實在不行,扯神仙就是了。

    就在李永吉飛速快跑的時候,張信達還在繼續道:“也不知道多這麼練習,以後會不會繼續增加這個使用上限,正常來說,體質越好,能用的精力就越多才是。嗯,你平時也要多測試一下,盡量摸清自己的安全極限在哪。”

    “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吧,你這些東西足夠我用的了。”李永吉說完,就繼續跑起來。

    幸好,自己家跟這個學堂離的並不遠,這樣在跑了大概五分鍾,李永吉就跑回自己家,那是一家掛著“糧”字門簾跟“長福記”牌匾的沿街鋪麵。

    也不顧鋪麵夥計詫異的目光,李永吉直接奔進鋪子,然後向後院跑去。

    說起來,長福記就是李家這個糧食鋪子的名字了,跟此時其他許多小商戶一樣,也是前麵是商業鋪麵,後院就是倉庫跟住宅所在。

    就這樣,李永吉直接跑到自己的房間,然後關上門窗,迅速把儲存空間裏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東西很多,特別是那十噸的糧食,直接在麵前堆成了一個小山包。好在,張信達很謹慎,東西都提前經過了打包,都是麻袋或者藤編箱,從外表看,至少包裝上沒有多少在清朝不能接受的超前東西。

    把東西吐出來之後,李永吉就一屁股坐在地下,靠著牆壁大喘氣,感覺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而且渾身都要散架了。

    又是一陣滴滴滴的聲音,這代表著張信達又要跟自己通話。

    調出平板,就看到兩個鼻孔都塞著衛生巾的張信達那幸災樂禍的臉:“喲,一共七分鍾就這樣了?這還隻是儲存吧?就算現在的你隻有十三歲,體質也太差了。”

    “哼。”李永吉沒好氣的道,“你不安心休養,又來跟我嘮嗑是為哪般?”

    “沒辦法,我也想啊,可忽然想到點重要事兒,不跟你說不痛快啊。”

    “什麼重要事?”

    “就是我們的倒賣大計。”張信達嚴肅的道,“我們以前都進入一個誤區,總想著倒賣金銀,但實際上,倒買白銀黃金不但麻煩多,實際上也不劃算。”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比倒賣黃金白銀更好的事業。”張信達笑了笑,“那就是倒賣銀銅!”

    “倒賣銀銅?”

    “沒錯!”張信達道,“你那邊一兩銀子能換多少銅錢?”

    “嗯,這個我真知道,最近這邊是一兩銀子換一千四百文。”

    “那就成了!清朝的一文錢,甭管什麼通寶,就算最劣質的銅錢,一般最少也是2.5克重以上,含銅量最起碼有一半,那我就算一克。這樣一來,一文錢能換最少1克銅。知道這邊廢銅收購價多少麼?一般都是一噸四萬三千元左右,我算一噸四萬元!這樣一算,一克銅價值0.04元。而一克白銀我算價值4元,這樣一來,白銀跟銅錢之間的比價就達到1比100啊,實際比值還要比這高的多!

    然後,你那邊一兩銀子換一千四百文錢,等於36克白銀換1400克銅,白銀跟銅錢比值是1比38.8!臥槽,簡單看一下兩個彙率的對比差就能知道,在清朝換銅錢過來可比換黃金過來賺多了!而且銅貨不但體量大,也更穩當,更安全,更不紮眼,更容易出手,對你對我都如此。

    以後啊,我給你糧食,你給我銅錢,這麼循環下去……嘖嘖,發財了,發大財了!哎,我怎麼早沒想到?失敗啊!倒銀弱爆了,倒銅才是王道啊!”

    “不對吧?”李永吉忽然搖搖頭,“我是沒有你那什麼差價的算法了,不過以賺人民幣的角度說,倒賣白銀才合算吧?”

    說到這,李永吉掰著手指頭就自顧自算起來:“你看,這邊一兩銀子換1400文錢,按照一文錢一克銅,就是1400克銅,一克銅0.04元人民幣,就是56元。然而,一兩白銀直接換人民幣的話,按照一兩36克,一克白銀3.5元去算,也有126元人民幣了。126比56,這差的有點大吧?就算含銅量高一點,也高不到哪兒去吧?”

    “不對,是你算錯了!”張信達道,“現代社會一克銀4元,一克銅0.04元,也就是一克銀能換100克銅;而在清朝,一兩,也就是36克銀子能換1400克銅,就是一克銀隻能換38.8克銅,差老多呢!”

    “是差老多啊。”李永吉一攤手,“這不就是說,現代社會的銅更不值錢嘛。”

    “有點亂哈。”張信達撓撓頭,“我再算,這個……”

    “別算了!”李永吉笑了笑,“事情明擺著,以人民幣算,現代社會的銅更便宜,而清朝的銅更貴。當然,單純賺人民幣的角度,你非要倒騰銅,也不是不行,那就得從現代社會買銅來清朝,從清朝換黃金、白銀跟糧食去現代社會,而不是從現代倒騰糧食去清朝,再從清朝買銅回現代,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嗯,這麼一說也對啊!”張信達總算尋思過來了,“也就是說,我應該在現代社會買銅,然後送給你那邊的清朝,你再去拿銅換銀子、金子、糧食給我,我拿你的金子、銀子、糧食來現代社會賣?”

    “呵呵,沒錯。”李永吉點點頭,“你在現代社會買一公斤稻米是2.68元,而這邊如果用銅錢買糧食,就等於1.97元一公斤,這樣算,還是清朝的糧食便宜啊。”

    “明白了!”張信達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所以最好是我從現代社會買銅送去清朝,然後用銅換白銀或者黃金運來現代社會?如果是糧食的話,最好是從清朝用銅采購糧食來現代社會賣,對麼?”

    “沒錯!”李永吉笑著點頭,“所以你先前說的沒錯,倒銅是王道,但應該反過來,從現代社會弄銅去我這裏。從倒黃金的角度看,倒騰銅換金子,可比倒騰銀換金子賺多了。”

    “那就明了了。”張信達道,“以後我就不給你白銀了,而是給你銅,銅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廢銅的話,質量差點的,三萬多一噸有的是,那樣差價就更多了!”

    “那糧食呢?”

    “糧食當然重要,不過考慮到經濟問題以及傳送噸位的效費比問題,以後我還是給你提供稻種農藥跟肥料,你在那邊自己種糧食吧。”張信達道,“種了糧食給我,我在現代社會賣了換銅,再送給你,嘎嘎嘎,發財了發財了,馬上就要發財了!”

    “我不是問你這個!”李永吉一陣無語,“我是問你送我的這些糧食應該怎麼辦啊?再送回去給你?”

    “那倒不用。”張信達道,“一來一回,太浪費精力了,再說我送你的糧食,你賣出去,直接收銀子或者金子就好了啊,收銀子金子的話,還是賺的,我們之前分析過的。”

    “嗯,好吧,也隻好如此。”李永吉點頭。

    “哦,對了,光說這個了,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張信達忽然道,“紅色標簽,貼著紅色標簽紙的紙箱子,你趕緊打開。”

    “紅色標簽?”帶著疑惑,李永吉一看,果然發現有個貼著紅色標簽的紙箱子。

    咬咬牙,李永吉用剛剛恢複過來的一點力氣,慢慢走過去,解開繩索扣,發現裏麵都是一些動物。

    裏麵分別是一隻喵喵叫的小花貓,一隻奄奄一息啾啾叫的小雞仔,一隻在密封小玻璃缸裏的壁虎,以及一個密閉的玻璃生態球,生態球裏麵有一條小魚,還有一些水藻水草。

    “這是什麼情況?”李永吉立刻問。

    “很明顯,是做個活體實驗。”張信達在那邊道,“你先前說,不能傳送人類,可沒說不能傳送別的動物,於是我就想看看,通過這種傳輸,能不能傳輸活體生物。如你所見,小貓代表哺乳動物,小雞代表鳥類,魚就是魚了,變色龍是爬行動物。喂,那邊的東西都活了沒有?”

    看了那些動物一眼,李永吉點點頭:“都還活著,就是看起來都有點萎靡不振。”

    “哈哈,那就說明活體動物是可以傳送的。”張信達笑著點頭,“不錯不錯,這下安心了,好了,我累了,要立刻睡一覺,你先自己玩吧,就這樣,掛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23 PM

第六章 必須換一個環境了!

    本來,李永吉還擔心怎麼跟家人解釋房間裏忽然多出的這一堆東西,但出來後卻發現,原來自己的父母、哥哥、李叔,也就是老家仆李福,一大早就一起出門下鄉收糧了。

    這樣一來,整個李家宅院裏,目前連他一起,隻有三個人,這三人中,除了他之外,另外倆人分別是一個叫李陳氏的四十來歲中年婦女,以及一個叫李進寶的十八歲青年男子。

    說到這,就要先說一說李永吉這一世的家庭狀況了。

    李家雖然是個傳承了兩代人的糧商,不但在鎮上開糧鋪,城外還有五百畝地,看起來是挺不錯,但實際上依然是一個小糧商,小生意人罷了。按照後世的觀點看,這家糧鋪就是個小超市的規模,說是個大一點的夫妻店都一點不為過。

    目前,整個李家的戶口上一共有七口人,分別是家主李正祥,李正祥的正妻李王氏,李王氏的大兒子李永昌,小兒子李永吉,家仆李福,李福的老婆李陳氏,還有兒子李進寶。

    本來還有個李秀,是李王氏的二女兒,也就是李永吉的二姐,不過因為已經嫁出去了,所以就不在李家的戶口上了。

    這一家子中,身份上從高到低,分別是家主李正祥、妻子李王氏,李王氏的大兒子李永昌,小兒子李永吉,然後是嫁出去的李秀,之後才是家仆李福,李福的老婆李陳氏跟他們的兒子李進寶。

    現在,李正祥夫妻,大哥李永昌以及李福都一起去收糧了,按照正常來說,去鄉下收糧最少也要三五天後才能回來,時間長的話,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

    正因為出門時間比較長,李永吉年齡又還小,所以家裏不但必須留下人看店,還要留下人照顧李永吉,比如買菜做飯什麼的。

    很顯然,李福的兒子李進寶就是留下看店門的,李陳氏,也就是李進寶的親媽,則是照顧李永吉的。

    實際上父母要出去收糧的事兒,因為在昨天家裏人就交代過,李永吉早就知道的,隻不過之前一時沒想到而已。

    也就是說,雖然家裏目前有三個人,但李陳氏跟李進寶都是家裏的下人,因此李永吉這個小少爺根本不需要對陳媽以及李進寶解釋什麼,簡而言之,他目前就是這個家裏天然的老大。

    如果李永吉的父母哥哥都在,他這種中途跑回來的行為,必然要遭到這些人的責問,而現在他跑回來後,換來的卻是陳媽的噓寒問暖,比如問餓不餓,是否有哪裏不舒服之類的,這就是區別。

    因為陳媽跟自己再怎麼親,身份在那擺著,不可能像親媽那樣隨便問責打罵,這就跟後世跟主人長期住在一起的保姆一樣,哪怕平時再親近,對主人家的子女,也肯定不可能隨便多管。

    隨便找了個夫子今天有事兒,提前放學的借口打發了陳媽,然後就以溫書需要清靜為由,讓他們不得進自己屋子打擾。

    之後,李永吉反鎖了門,就在自己房間裏一邊檢視張信達傳來的貨物,一邊想起了心事。

    大米什麼的,沒啥可檢查的,都是沒脫殼的稻穀,頂多是現代產品,顆粒更飽滿而已。

    為啥是沒脫殼的,很容易理解,因為脫殼米價格更高不說,也容易腐爛變質,隻有沒脫殼的米,才能放的住,也更容易在這個世界傾銷。

    至於其他的東西,像銀元寶,藥品,不鏽鋼製品等,看的出來都不是粗製濫造的東西。

    花了點時間把東西粗略的都看了一遍之後,李永吉就大體估算出了這批貨的價值。不算糧食,光是這些藥品,銀子、不鏽鋼製品、洗化用品以及其他小百貨,總價格很可能超過五萬塊,加上花了三萬的糧食,這一堆東西,張信達就花了八萬!

    這是什麼概念呢?這說明,張信達已經把他買房子首付的錢都給花了出來,是真正的血本投入!

    因為李永吉很清楚,張信達並沒有多少存款,自己在現代的存款就更少,之前給他的那個金鐲子跟玉墜子,也遠遠不可能比這些東西多。

    所以,這等於張信達拿自己的家底錢來提前投入了。

    當然仔細考慮來,這也正常,換了是自己,遇到這麼個機會,也肯定要抓住,也一樣要提前投入。沒有投入,哪來的回報啊?

    現在想來,當初選他當代理人,而不是找什麼親戚,絕對是明智之舉。因為大多數時候,這種沒血親,也沒同學過的兄弟,才是最可靠的,反而是那些親戚……

    想到這,李永吉搖搖頭。

    在前世,或者說在現代社會中,他雖然父親死的早,母親又有糖尿病,家庭情況比較嚴峻,但其他親戚卻有很多,而且大多數都十分有錢,其中有個親三叔還是開發房地產的,身家過億,可都對自己一家不聞不問,這才導致自己那麼艱難,要努力賺錢貼補家用,根本不敢考慮自己的事情。

    同學也差不多,他怎麼說也是個985名校的本科生,這樣的基礎下,很多同學都混的比較不錯,可他們大多就隻是在同學群裏吹牛炫富,你要真求到的時候,就這個困難,那個不容易,能給你點個讚就不錯了。

    倒是後來認識的同租客張信達,本身他自己也不寬裕,可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卻幫了自己一把,這才讓自己後來可以繼續維持下去,這樣的人,可比什麼親戚同學靠譜多了。

    李永吉早就想過,反正一世人兩兄弟,隻要自己不負他,他肯定不會負自己!哪怕以後富貴了也一樣!

    對此,他很有信心,因為在張信達以及自己的身上,他看到了他們這類草根人的天然屬性——貧窮不相欺,富貴不相忘!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想到這裏,李永吉笑著搖搖頭,不再把這些婆婆媽媽的事情放在心上,繼續想現實的事兒。

    誠然,寫曆史文出身的張信達給自己的建議有很多可取之處,特別是倒騰糧食以及倒騰貴金屬這方麵很有建設性,不過,他畢竟是紙上談兵,不是自己這個親曆者,有些細節不如自己清楚。

    不管以後要倒騰什麼,不管以後要做什麼,都要有一個渠道,或者說根據地,再簡單說,就是要有個地方能安全的做這些,而這一切總結起來,就是要有個良好的起始環境!

    很顯然,自己目前所處的地方,並不是一個發展的好環境,起碼對自己的金手指來說,並不好。

    李家這裏是個以買賣糧食為主的商業街,類似後世以賣糧為主的集貿市場。這樣的環境下,就決定了住在這裏的居民,大都是跟李家一樣的糧商或者相關產業的商人,再加上外來買或者賣糧的商人農戶,因此這裏的人口密度相對較大,流動性也比較強。

    在這裏,鄰裏之間家庭情況幾乎都差不多,又因為居所大都是商住兩用,彼此的後院也就是一牆之隔,那圍牆矮的以李永吉現在的體格能輕鬆翻過去,一旦高聲說話,鄰居也能聽到,所謂遠親不如近鄰,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在這種氛圍下,鄰居間相互走動串門是很平常的事兒,由此帶來的就是,彼此之間很少有什麼秘密能藏得住。

    可以說,如果李永吉不是把東西吐在自己屋子裏,要是吐在院子裏,恐怕用不了多久,他這種奇異情況就會被鄰居知道,到時候就絕對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就算現在吐在自己房間裏,貨物要是還繼續在這裏,用不了多久,這秘密也保不住了。

    一旦被外人發現,李永吉如果說不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源,隻是扯神仙鬼怪,那他一個孩子,不太可能糊弄過去。因為在這個世界,大家是不會跟你講什麼人權隱私的。

    以前是鄰居彼此之間情況差不多,知根知底,維持了一個平衡,一旦消息走漏出去,所謂財貨動人心,到時候自己被人浸豬籠倒未必,但很可能就要被人監視起來,那可就是真的**煩了。

    在李永吉看來,目前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居住環境,以及由此帶來的隱私問題,也就是保密問題,至於其他問題,都是後話。

    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找一個相對清靜隱蔽,周圍鄰居相對較少的房子當倉庫,換言之,就是自己要盡快換一個居住環境,離開這個幾乎沒有隱私可言的地方!

    要不然,一旦你憑空變出一堆東西,就會顯得十分突兀,必然會被周圍那些知根知底,又因為缺少娛樂方式而八卦心極端旺盛的鄰居們所懷疑!

    想到這裏,李永吉就決定要主動換地方發展了,而且要快,要趕在自己父母回來之前辦好這件事!

    隻有自己先憑著自己的力量打下一片自己的地盤,才能不受其他方麵的掣肘,才能迎來以後的發展!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然後就是陳媽呼喚吃飯的聲音。

    原來,不知不覺中,此時已經到了午時,也就是中午十一點多,在這個時代,這個點就是吃中午飯的時間。

    答應了一聲,又反鎖了門出去,然後來到正堂,發現正堂中間已經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一碗米飯,一碗湯跟兩碟小菜,筷子也隻有一雙。

    李家雖然並非大戶,但礙於時代特色,上下之分也是很明確的,而且也有自己的規矩,哪怕是在吃飯上,也是如此。

    比如現在,雖然李正祥等人都不在家,但既然有李永吉這個嫡生小少爺在,那一日三餐這種正餐,就必須在正堂裏擺桌吃飯,而不能自己私下在臥室吃,那是隻有夜宵等額外進食才可以的。

    另外一個規矩就是,下人吃飯不能上正堂正桌,主人跟下人也絕對不同桌吃飯,因此這裏才隻有一雙碗筷,而陳媽以及李進寶,一般會在伺候李永吉吃完後,另外在廚房裏另外做飯吃。

    當然,作為非大戶人家,如果李永吉吃不完,剩下有多,那麼李進寶跟陳媽也是可以吃這些剩飯剩菜的。一般而言,好一點的非大戶人家的主人,都會在吃飯的時候故意留一些飯菜不動,自己吃完後把這些飯菜給下人吃,變相等於節省了,這樣的人,就被稱為好主人,而李家恰恰也有這個習俗。

    既然在這個時代,李永吉並無刻意改變的意思,因此他隻是跟前幾天一樣,吃完自己碗裏的飯,故意隻吃一碟小鹹菜,又喝了粥,這就表示吃飽了。之後,就是陳媽收拾了飯菜,然後跟李進寶去廚房自己吃。

    這個時候,李永吉也想到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於是他回自己房間,挑了幾件東西放在身上,然後再次出去並鎖了門,找到了剛吃完飯出來,打算繼續去前麵看店門的李進寶。

    “什麼?小少爺想去牙行?”聽了李永吉的話後,李進寶奇怪的問,“去那兒幹嘛?”

    “好奇,去參觀參觀行不行?”李永吉笑了笑。

    所謂牙行,其實就是撮合買賣雙方之間交易的中間商,這種中間商在交易中起著“評物價”、“通商賈”,代政府統製市場、管理商業的作用,因此權力相當大,經營範圍也相當廣泛,在宋以前,都叫做官牙。

    宋代以後,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逐漸有了官牙、私牙之分,到了清朝之後,牙行必須持有官府發給的牙帖﹐對牙人開始有了一個明確的限製,但實際上限製有限。

    到了清代,牙行的職能又從介紹交易﹑提供倉儲﹑食宿發展到自營買賣,代客墊款﹑收帳﹐代辦運輸﹑起卸﹑報關,對農民和手工業者進行預買﹑貸款。牙行的收入除傭金外還有商業利潤﹑貸款利息﹑服務報酬等,不過這類牙行是少數。

    在這其中,清代的官牙,主要就是那些占據鹽糧等主流貿易流通領域的大豪,像廣東十三行,還有以前的淮揚大鹽商,很多都是這一類,他們實際上已經不能簡單的稱為牙人了,而是行業壟斷商。

    清代的私牙,此時則主要是經營某些服務性的產業,比如人口買賣,田地房屋買賣等,是官牙的一種補充,也就是真正貼近市井的中間商。

    簡單說,這時期老百姓一般口中的牙人,其實主要是指的那些私牙,那些官牙,早就蛻變成另外一個階級了。

    盡管如此,私牙也是相當可靠的,因為《大清律例》規定,牙商必須為殷實良民,有聯保甘結,一個牙行隻許一人經營。官廳發給牙行蓋有關防的文簿,以登記客商住所姓名,逐月送報官廳。在價格評定、銀錢收付、商品收付等業務方麵,均有具體規定。

    因此,牙人大都是有身份背景,且在官府跟民眾中有一定信用度的人,交易經過牙人之手,就等於去公證處公證過,最是放心不過,事後萬一出現交易糾紛,經牙人過手的合同也更容易得到官府的支持。

    沒錯,李永吉要去的牙行,就是這種私牙,找他們,就是想找人買或者租一個清靜點的房子,以方便以後自己跟現代社會做時空走私交易!

    至於為啥要來找李進寶,除了自己不太熟悉周圍的環境外,也是因為李永吉現在的身份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他這個年齡的孩子,要是一個人外出,哪怕是在城鎮裏麵,那也是不安全的,畢竟這可不是後世那種治安良好的地方。

    實際上,由於環境複雜,李進寶留下來除了看門外,還有一個重要職責就是照顧好小少爺,比如平時接送上學什麼的,而一旦李永吉要出門,他一般也得跟著。

    沒辦法,這時代兵荒馬亂,不這樣有個成年人跟著,他這樣一個孩子隨便出門,說不定轉眼就要被歹人給抱走賣錢了。而李永吉平時也不斷被教導,要出門別走遠,還必須找李進寶跟著。

    除了這些原因外,李進寶作為李家的家仆之子,就是所謂的家生奴,相對而言忠誠方麵比較可靠,而且雖然才十八歲,但從小在這個環境長大,必要的閱曆還是有的,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今後自己要做的一些事情必然會十分讓人難以理解,讓他先知道了問題不大。

    果然,聽李永吉說隻是去參觀參觀,正閑的發慌的李進寶也動了心,正好借機出去溜達溜達,反正附近就有一家牙行,都在一條街上,大家相互之間都認識,不會有什麼問題。

    “帶你去看看可以。”李進寶回頭看了看,繼續小聲道,“那你可得答應我,路上別亂跑,而且隻是去看一下就回來,回來後不準說出去咱們去過那個地方。”

    “嗯,我知道,我就說讓你帶我出去溜達溜達,透透氣,消化消化食。”李永吉笑了笑。

    就這樣,跟陳媽,也就是李陳氏交代了一下,李永吉沒費多少勁兒,就跟李進寶出門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26 PM

第七章 看房子

    李家既然坐落於商業街,那附近肯定就不缺牙行,實際上由於這裏商業繁榮,走出家門不過五分鍾,就有一家規模不小的牙行。

    這家牙行是個私牙,名叫廣通號,正式的牙人姓孫,叫孫貴。這孫貴不但做中間人的職業,本身也是一個倒賣糧食的商人。

    人家孫貴孫老爺平時很忙的,一般老百姓輕易也見不到他本人,但他有不少手下做中間人的行當,可以幫你做事兒,隻不過那些手下沒有牙帖,所以最終交易的時候,還要跟孫貴通知一下,使用孫貴簽過字畫過押的契約。

    也就是說,在這家名為廣通號的牙行,或者說商行裏,如果你想找個中間商為你辦事兒,並不是非要找到孫貴本人不可,大多數情況都是找他的手下跟徒弟。

    進去一看,空蕩蕩的沒幾個人在,僅有幾個來辦事兒的,也多是來詢問糧價的。

    稍微一尋思,就明白過來,畢竟找牙人辦事兒吧,得給他們一個抽頭,所以小商小戶的,一般自己私下就辦了,除非是大買賣,或者像人口買賣那種官府管製嚴格,必須出具有效契約的,才會找這些牙人。

    店裏的接待員,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叫孫旺,是孫貴的徒弟,也就是學徒。換言之,就是那種吃住在孫家,幹活多拿錢少,跟家奴身份也差不了哪兒去的便宜長工,而且雖然沒有家奴身份,但待遇跟家奴沒啥區別,徒弟被師父打死也是隻能認了的。

    既然身份差不多,加上年齡相近,又在一條街上,所以他跟李進寶也算是熟人了,關係雖然不是多好,但也算是能說得上話的。

    “喲,阿寶。”看見李進寶,剛打發了一個來問糧價的孫旺立刻打趣,“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剛說到這,他就發現了跟在李進寶後麵的李永吉,於是再次問:“喲,這不是李家小少爺嗎?阿寶,你帶他來幹嘛?”

    “這不,我們家小少爺在家悶得慌,想來牙行瞧瞧,我就帶他來了。”李進寶走進來,似乎是看到這裏主事的隻是他一個,沒有老爺,表情立刻就輕鬆下來,“對了,怎麼就你一個?”

    “哦,是這麼回事兒。”孫旺笑道,“為啥我一個?嗨,那不廢話麼,都這時候了,其他人都忙著下去收糧食了。”

    “你們老爺也親自去啊?”

    “那是,現在大家都忙著去搶糧收,人頭緊,老爺不親自去怎麼能成。”孫旺道。

    “照這麼看,糧價是還得漲啊。”李進寶隨後道,“按說這收米的日子還沒到呢,都搶著去收了。”

    “那可不。”孫旺道,“聽說西邊那江南大營圍長毛圍的緊,人是越聚越多,七零八碎加在一起,都二十萬人了,急需糧食,再加上今年的收成也不好,糧價漲是肯定的,要是再晚點,真等稻子全熟了再去收,那可就收不到多少糧食了。”

    “說的也是。”李進寶也點頭,“話說回來,也多虧長毛這麼鬧,要不然,咱們哪兒來的清靜。”

    “嘿嘿,清靜倒也罷了,關鍵是這麼一來,米價一高,大家都會有錢賺。”孫旺笑了笑,接著看向四處打量的李永吉,“小少爺,既然來了,大家又這麼熟,那,隻要別亂跑,除了後院不能進去外,這邊你都可以隨便看,就是別亂碰東西,還有啊,有什麼疑問的,找我就成。”

    “其實我今天來,不是來參觀的。”李永吉搖搖頭,“我是來找你辦事兒的。”

    “找我辦事兒?”孫旺愣了愣,“辦什麼事兒?”

    “我想看房子。”李永吉道。

    “看房子?”

    “嗯,就是買……租房子。”

    “租房子?”這下別說是孫旺,就連帶李永吉來的李進寶也愣住了。

    “對,租房子。”李永吉點點頭。

    實際上李永吉是想買個房子的,但他對這邊的房價不熟悉,他身上又隻有100兩銀子,哪怕純度更高點,也依然害怕買不起,所以他就說想要租一個房子。

    這邊好歹也是上海吧,後世上海的地價,不,就光說朱家角鎮那的房價……那就是個遙望啊!因此李永吉底氣不足也是正常。

    “這,李少爺,您是在開玩笑吧?”孫旺問。

    也是,雖然孫李兩家不算太熟,但關係也不是太差,而且既然在一條街上,這麼多年下來,李永吉家什麼情況他能不知道?再說,就算租房子,也得是李正祥或者他已經成年的大兒子李永昌過來吧,李永吉這麼個孩子過來租房子,那是個怎麼回事兒?

    似乎也知道自己年齡的短板,李永吉也不廢話去解釋,直接掏出一錠37克的現代銀元寶,砰的一下扔上櫃台:“那,你要是給我找到合適的房子,這個就是你的,至於牙人費另算!”

    “這,這……”再次愣了愣,孫旺下意識的拿過銀子,用手掂量了一下,又用指甲劃了一下,眼睛迅速就一亮。

    憑著多年打白工的苦逼經驗,他一下就知道這是純度極高,成色極好,分量也超足的銀子,再加上那做工,就這一個銀元寶,去換二兩散碎銀子是絕對沒問題的。

    二兩銀子啊,這可是他四個月的收入!

    “少爺!”孫旺還沒說話呢,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的李進寶說話了,“你哪來……”

    “閉嘴!”似乎早就料到他這麼問,李永吉幹脆又拿起一個37克的小銀元寶,直接塞在對方手裏,同時在他耳邊壓低聲音,“拿好了,這是給你的賞錢,總之,等下跟著我,多看多聽少說話,懂麼?”

    “明,明白。”摸到冰涼的銀元寶,李進寶有些哆嗦,“可,可……”

    “放心。”李永吉踮起腳尖拍拍他的肩膀,“萬事有我,你怕什麼。”

    李永吉這麼一說,李進寶就再也不說什麼了,隻是迅速把李永吉給的銀子收了起來。

    也是,再怎麼算,他也隻是個下人,小少爺都這麼說了,他就不必多問了。

    似乎看他們之間解決好了,早就熟練的把銀元寶收起來的孫旺才帶著十足的討好笑容道:“李少爺,您說吧,想要什麼樣的房子?”

    “我想要什麼樣的房子?”李永吉笑了笑,“這房子周圍最好沒什麼人,沒有人煙最好,因為我喜歡清靜;距離這邊的路程麼,最好是離開這條街十裏範圍以內,而且周圍的交通要好,也就是道路必須好走,最好能通水路;還有,地方要夠大,要半畝地以上,價格當然也要合適,嗯,暫時就這些。”

    這個時代的交通水平跟活動範圍,離開城鎮十裏地,基本就可以算荒郊野外了,太偏僻的地方,並不符合李永吉建立基地的想法。

    因為人的步行速度,一個小時大概能走4~7公裏,就算5公裏吧,正好就是10裏地。

    騾馬拉車的速度則大概在每小時10到20公裏,考慮到這邊的糟糕路況,就算每小時10公裏,20裏地。

    考慮到朱家角是個水鄉,河道縱橫,航運發達,因此也要考慮到船行速度。

    以這邊的主要河道漕港河為例,這是個靜水河,一般擺渡的木船,在靜水中的速度為每小時3.5千米,速度比走路慢,但運量卻大的多,所以這邊的運輸基本都是水運,這也是為啥朱家角能成為有名糧食買賣地的原因之一。

    總之,李永吉那個十裏地的限製,就是考慮到此時多種交通方式的問題,也就是說,那地方離開這把,人走路一個小時左右,馬車半個小時,木船一個半小時。

    “這樣啊。”聽了李永吉的話,為了那一兩銀元寶的賞錢,孫旺果然極力開動起腦筋。

    忽然,孫旺一拍腦袋:“哎喲,巧了,這還真有個宅子,最符合您說的那些條件了。”

    說完,孫旺笑了笑:“那宅子叫養心居,主人姓蘇,蘇州人,開綢緞莊發跡的,在蘇州是有名的大戶人家,就算在這裏,他們的綢緞鋪子也有分號。那處宅子本是他們家老爺當作在這邊落腳歇息的別院,開建已經三年,零零碎碎的一直都沒完工,不過後來發匪幾次破揚州,聽說他家在揚州的產業損失不小,手裏缺錢,就停了工,而且想要變賣那處房子當本錢周轉。”

    “別說沒用的。”李永吉擺擺手,“我就關心地段如何,離這邊近不近,附近人多不多。”

    “不遠,那宅子在圓津禪院以西不過三裏地,緊靠漕港河,離這邊不過五裏多的地,走水路最是方便。”孫旺道,“那宅子附近有一片雜樹林,本來就沒什麼人家,打漁的都見不到幾個,雖然景色一般,但絕對夠清靜。”

    頓了頓,孫旺又道:“至於大小,那宅子占地足有二十畝,整個一個小山頭都包含進去了。房子也新,共有六間大瓦房,其中兩間都是加蓋了二層的樓房,另外四間是大平房。其中還有水榭亭台,雖然大多沒完工,但也精致的很。”

    “有地圖麼?”李永吉道,“給我指下看看。”

    “地圖?啊,有,有。”說到這,孫旺掏出一張黃紙,攤開來一看,居然是一個手工繪製的地圖。

    地圖攤開後,孫旺指著其中一個地方道:“看,這就是咱們這兒。”

    接著,孫旺又指了指北邊一個地方:“這兒就是我說的那個養心居的所在地了。”

    李永吉上前一看,稍微一對照,立刻就看出來了,那個養心別院,就在後世圓津禪院的西邊不遠處,從交通來說,的確很好。

    “看起來地方是不錯。”一看那地方的位置,李永吉立刻就惦記上了,“多少錢?”

    “六百兩銀子。”孫旺道,“這價錢絕對值。”

    “六百兩?”李永吉愣了愣,“一年的房租?”

    “不不不,我是說,六百兩就能買到那個宅子以及周圍的土地,足足二十畝地呢。”孫旺笑了笑,“更不用說裏麵還有不少已經完工的水榭亭台了。”

    “那隻是租房子呢?”李永吉道,“我不要周圍的地皮,也不要水榭亭台,隻是租那邊的房子的話,多少錢一年?”

    “這個,不太好說。”孫旺想了想,“那家人隻是說賣,沒說租。不過,可以跟他們商量一下。”

    “能現在就去看看房子麼?”李永吉問。

    “現在?”孫旺愣了愣。

    “是啊,怎麼,不行麼?”李永吉問。

    “行倒是行。”孫旺想了想,“也罷,反正也沒什麼事兒,我親自陪您去。那,李少爺您想怎麼去?”

    “怎麼快,怎麼舒服怎麼去!”

    “那就是坐船了。”孫旺笑了笑,“我現在去幫您雇船?”

    “好!”李永吉點點頭,看到他的樣子,立刻又掏出一個銀元寶扔過去,看的李進寶一陣肉疼,“馬上去辦,我隻要快!”

    所謂有錢好辦事兒,因為李永吉肯使銀子,加上這裏本來就航運發達,很快就雇了一艘小船。

    坐船向西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也就是不到一個小時的路,感覺也就四十來分鍾吧,就到了那個地方。

    木船在靜水中的擺渡速度大概為每小時3.5千米,也就是說,這裏距離李永吉原來住的地方不超過3公裏,6裏地,如果在現代社會,那絕對是市中心了。

    到地方後,還沒下船,孫旺就開始用手指指著河岸的一個地方給李永吉看。

    順著孫旺的指引,李永吉就看到河岸有一個孤零零的不算太高的小山丘,山丘周圍是一片參差不齊的小樹林子,而在山丘之上,有一個用圍牆圍起來的建築,有圍牆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但應該就是孫旺說的那個養心居了。

    “怎麼會有人在這裏建宅子?”說這話的是李進寶,“這破地方,四周不靠,荒無人煙,怪瘮的慌。”

    “誰知道呢。”孫旺笑道,“不過據說這地方本來就是個道觀,後來衰敗了,就被人買下來改建了這個宅子。想來,應該隻是行船的時候,用來臨時歇腳用的吧。”

    “不管如何,這也太荒了。”

    “不荒的話,你能隻用六百兩就買下二十畝地?”孫旺無所謂的道。

    “哼,就這破地方,還六百兩,六兩我都嫌多!”李進寶反駁。

    “你那還是沒錢,”孫旺不屑道,“你要真是有錢人,在這裏把樹一砍,把路一修,建個碼頭,再投錢把那幾個園子擴一下,最後弄一堆家丁仆役過來,那可立刻就能熱鬧起來了,再怎麼說,這也是靠河道的,懂嗎你。”

    就在李進寶跟孫旺鬥嘴的時候,李永吉卻在用心觀察。

    的確,雖然那地方看起來比較荒涼,沒怎麼進行開發,但麵積不小,而且緊靠著河岸,光憑這兩點,就讓李永吉比較滿意了。

    這裏不但地方夠大,而且兼顧了隱私跟交通,當倉庫基地,應該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這家人住在裏麵麼?”李永吉問。

    “沒有。”孫旺搖搖頭道,“這裏太偏,又沒建好,所以主人家還在蘇州,這邊估計就倆看門的。”

    “那難道要我去蘇州跟人簽合同?”李永吉問。

    “不不不,雖然這宅子的主人還遠在蘇州,但他們家在這裏還有分號的。”孫旺道,“隻要我們跟他們分號的人談妥就行了。事實上,這邊的宅子,也是分號上的人托我們打聽買主的。”

    “那分號的人跟這遠麼?”

    “不遠,就在咱鎮上住著呢。”孫旺道,“要不然我們怎麼會接到這個生意啊。”

    “好,帶路!”李永吉大手一揮。

    就這樣,大家也沒下船,立刻就掉頭回去。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27 PM

第八章 賣鏡記(1)

    趕回鎮上下了船之後,看到李永吉年齡小又不缺錢,孫旺幹脆雇了一頂雙人抬的轎子,然後讓人抬著李永吉,自己跟李進寶走路陪著,這就向宅院主人的居所走去。

    因為是第一次坐轎子,李永吉十分好奇,不停的左看右看,而且感覺坐轎子也的確挺舒服,在中國目前的交通環境下,單純以舒適來說,的確是陸路最好的交通方式了。

    就這樣一路走,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就來到了目的地。

    下了轎子一看,這是一個沿街商鋪,叫錦繡坊,一看就知道是賣綢緞布料的。進去跟人一說來意,很快就趕來一個年齡大概在四十來歲,穿著綢緞衣服,身材比較瘦削,自稱姓沈的中年人。

    這個四十來歲的沈姓中年人就是這個鋪子的老板了,他問明了李永吉來意後,卻隻同意賣,不同意租。

    按照他的說法,他也隻是這邊分號的一個負責人,權力有限,之前他得到的指令是賣,要改租的話,隻能去蘇州找大老板談了,換言之,他隻能在賣價上做出點讓步,要是改成租,卻沒有這個權力了。

    事情沒談妥,李永吉有些失意,畢竟他對那個地方挺滿意,現在不行,就隻能另外找地方,而他本來就是個怕麻煩,不喜歡逛街比價格的人。

    以前他買東西,都是直接就買,不喜歡講價,也不喜歡到處比價,而他跟前女友分手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他不喜歡陪女友逛街。

    就在孫旺正在旁邊嘮叨著還有其他選擇的時候,李永吉卻忽然擺擺手,讓他閉嘴,因為他看到了斜對麵有一個占地比較大的鋪麵,鋪麵上還掛著一個大門簾,門簾上寫著一個大大的繁體字“當”字。

    “孫旺。”李永吉指了指那個鋪子,“那是當鋪吧?”

    “哦?”孫旺看了看,“是,沒錯。”

    “那當鋪的信用好不好?”

    “那是聚豐當,這裏有名的大當鋪,是汪家的產業。”孫旺道,“說起來,汪家在這裏做當鋪做了足有五十多年,在這邊單純以當鋪論,隻說信用的話,能比的上他們家的,恐怕超不過三家。”

    “嗯。”李永吉點點頭,知道這就是所謂的老字號,大品牌,信譽卓著。

    “那這樣的當鋪賣不賣東西?”李永吉又問。

    “當然賣。”孫旺笑道,“當鋪不就是幹這個的嘛。”

    “哦。”聽到這裏,李永吉臨時起了個別的心思。

    李永吉想到,他那還有不少現代工藝品,特別是那些不鏽鋼的,拿來典當一下,說不定買房子的資金就有了。

    “孫旺,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李永吉回頭又看向李進寶,“你先跟我回家一趟。”

    說完,李永吉不等回複,自顧自就重新走向了轎子,坐過轎子,他可再也不想走路了。

    回家之後,李永吉匆忙回自己房間,在一堆東西中選了又選,最終選了一麵不鏽鋼鏡子,一塊仿古不鏽鋼懷表,幾個不鏽鋼飾品,之後,他反鎖房間門,這才在陳媽的囑咐聲中,匆忙帶著李進寶重新出了門上了轎。

    等重新跟孫旺彙合後,他們就一起去了聚豐當。

    進去之後,發現前廳不小,櫃台也比較高,而且這裏還有不少人,看樣子大都是來典當物件的。

    看這樣子就知道,這家店的生意不錯,不過李永吉也看出來了,來這裏的客人大都是要當賣物件的,來贖回物件的人卻很基本沒有。

    李永吉就安安心心的排隊,一邊排隊,一邊聽附近的人說話,大都是抱怨物價越來越貴,銅錢越來越不值錢,生活越來越難之類的。

    所謂見微知著,李永吉通過這些人的說話,就能猜出這裏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差,而這裏還是一等的繁華之地,也是大清朝著名的糧食交易點,要是在別處,那恐怕更加艱難。

    終於等到李永吉了,李進寶上了櫃台前後,立刻掏出一個銀光四射的寶貝物件!

    這物件好像一個團扇,扇柄跟框架不但雕刻了很多花紋,還通體散發著光亮的銀白色,而在團扇鏡麵處,是一麵橢圓形的光可鑒人的鏡子,鏡子是如此的光亮如此的清晰,以至於周圍的一切都能清晰的反映在鏡子裏。

    櫃台上那個中年人倒也有些見識,雖然從來沒見過這東西,但也知道,這應該就是俗稱的銀洋鏡,是從西洋進口來的一種高級玻璃鏡,據說就是光可鑒人,照起來就跟看到真人一樣,比銅鏡強太多了。

    雖然沒見過,但這東西無論做工還是材質,看起來都是上上品,卻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少爺是從哪裏弄來的,反正他是從來沒見過這東西過的。

    想到這裏,這中年人立刻一臉鄭重的拿過一塊黑色棉布,蓋在鏡子的上麵,然後把東西放在托盤上,又叫過一個人,讓他帶著這物件,領著李永吉到後堂說話。

    因為之前沒跟著過去,雖然排在後麵的李進寶跟孫旺不知道李永吉放了什麼東西上去,但他倆也知道這種被請進後堂的行為,就意味著東西很貴重的意思。而無論是出於好奇,還是出於保護小主人的意圖,他倆都下意識的要跟著過去。

    但是很快,當鋪裏就有兩個黑衣壯漢攔住了他們,最終在得到李永吉同意後,才隻放了李進寶進去,孫旺卻被留在了原地。

    就這樣,李進寶跟在李永吉之後,也被允許跟著去了後堂。

    很快,李永吉一行就跟著那個年輕小廝到了後堂某個裝飾奢華的大房間,進來之後,立刻就有婢女送上熱茶,而那個領路的小廝則把蓋著黑布的托盤放在桌子上,然後彎腰離開了。

    不一會兒,就就過來一個穿綢緞袍服,年齡大概五十來歲的老頭兒。

    老頭兒進來後,先跟李永吉打了個招呼問了聲好,自稱姓陳,據說是這裏最高級的鑒定師。

    打過招呼後,這陳師傅就讓李永吉現在一邊喝茶等待,自己則掏出一個綢緞布,用手墊著,然後輕輕揭開了托盤裏的黑布。

    黑布揭開的一瞬間,那陳師傅的眼睛不過是微微一眯,而年輕的李進寶卻深吸了一口涼氣。

    李進寶就算見識少,也知道托盤上的東西價值不菲,而這東西居然是小少爺送上去的,這……

    想到這裏,李進寶清醒過來,連忙壓低聲音對李永吉道:“小少爺啊,這,你這從哪兒弄來的寶貝?”

    “這你就別管了。”李永吉淡淡的道。

    “什麼別管,這麼貴重的東西,又是不清不楚,你怎麼能拿來典當。”李進寶急了,“這要是有個萬一……”

    “沒有萬一!”李永吉看了李進寶一眼,冷著臉道,“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總之我既然讓你進來了,你就多聽多看少說話,回頭有你的好處,懂麼?”

    似乎是被李永吉的冷臉跟淡定鎮住了,李進寶也不多說了,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沒別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李永吉跟李進寶說話的空,那陳師傅卻拿起了一個鑲銀邊的放大鏡,開始仔仔細細的查看起了那個不鏽鋼鏡子。

    其實這個不鏽鋼鏡子,是現代仿照十九世紀歐洲貴族使用的工藝品,因此在外觀上,有很多歐洲的影子。李永吉相信,那陳師傅如果真的見多識廣,肯定能看出這東西的西方味道。

    果然,那陳師傅一看這東西,就在心裏認定這是正宗的西洋進口貨,還是那種上品,反正在大清朝是仿製不出這東西的,邊框也就罷了,但那光可照人的鏡麵,大清朝就沒這個技術。

    在歐洲,用硝酸銀還原法製作的玻璃鏡子,也是十九世紀三十年代才出現,到現在也沒多久。

    雖然在歐洲,因為這種技術的出現,玻璃鏡子已經價格大跌,已經從奢侈品逐漸演變成了工業品,但在清朝,這種銀鏡還是價格不菲的進口奢侈品。也就是說,光這鑲嵌的鏡麵就價值不菲,更不用說邊框的材質看起來也很不俗。

    雖然那陳師傅不知道不鏽鋼,但卻知道這通體銀白色,卻比白銀更亮更光滑的材質,肯定價值不菲,就連那些現代機器弄出來的花紋做工,他也認為技術老道。

    就這樣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那陳師傅才歎了口氣,放下了鏡子。

    “怎麼樣?這東西還行吧?”李永吉笑著道。

    “精品,精品。”陳師傅搖搖頭,“公子,請恕老朽眼拙,這物件應該就是西洋進口的玻璃鏡無疑了。不過這邊框的材質十分特別,我從來沒見過。嗯,莫非,這就是西洋的輕銀?”

    “輕銀?”聽到這個詞,李永吉反倒愣住了,這是神馬東西?難道自己穿越的其實不是曆史,而是玄幻?

    “沒錯。”那陳師傅點點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輕銀這東西,據說是西洋產的一種稀罕東西,那東西的光澤跟白銀一樣,卻比白銀輕,也比白銀貴。因為比銀子輕,所以這邊也有叫做輕銀的,聽說是價比黃金的東西。不過,我也隻是聽說,從沒見過,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輕銀?”

    聽了對方這麼說,李永吉總算反應過來,明白對方說的應該是鋁了。

    倒也是,鋁這個字,據說實際上是西方音譯過來的,原本是沒這個字的。而在這東西大規模工業化生產之前,的確是價比黃金,是被當做奢侈品用的,是歐洲帝王貴族的珍寶。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鋁這東西在東方的叫法各有不同,什麼銀精,土銀,輕銀之類的,一般而言,輕銀的叫法是比較普遍的,也更形象化。

    想到這裏,李永吉呵呵一笑:“呵呵,我這個,可不是輕銀,而是比輕銀更加昂貴的東西,名叫秘銀。”

    “秘銀?那是什麼東西?”陳師傅問。

    麵對陳師傅的疑問,李永吉用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開始淡淡的扯淡:“秘銀這東西,是一種比輕銀重,比白銀輕,比鋼鐵堅硬,永不生鏽的特殊金屬,產量比黃金還要少的多,因此是比黃金還要稀少的東西。”

    “也就是個稀罕物?”陳師傅道。

    “沒錯,是稀罕物。”李永吉點點頭,“不過,這可不是一般的稀罕物,因為這是西洋的魔法金屬,具有神秘的能力!”

    “魔法金屬?神秘的能力?什麼神秘能力?”問這話的不是陳師傅,也不是李進寶,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胖子。

    這家夥身材魁梧,大肚翩翩,身穿淡金色錦袍,頭戴靛青色瓜皮帽,全身掛玉戴金,左手大拇指還帶著個大大的碧綠色玉扳指。雖然他有些胖,但卻膚色白皙,滿麵紅光,臉上還有幾個麻子,整個人有一股神采飛揚的氣勢。

    總之,看他這幅打扮跟氣場,一看就是真正的有錢人。

    “這話你還真問對人了!”看了對方一眼,李永吉輕輕的一笑,“據說秘銀這種東西,是一種隻有西方煉金術師才會製作的神秘產物,這種東西除了比鋼鐵堅硬,永不生鏽等特性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特性就是,這種金屬是魔法的良導體,能夠吸收魔法元素。嗯,魔法元素就好比咱們這裏的靈氣。也就是說,用秘銀製作的東西,無一例外的都是神器,也就是咱們這邊說的法寶。”

    “你是說,這個鏡子是西洋的法寶?”果然,那胖子開始感興趣了。

    “沒錯了!”李永吉點點頭,“就以這個鏡子為例,這個鏡子的西洋名稱叫做銀光魔法鏡,我更願意叫做銀光寶鏡。總之,這是一麵魔鏡,是個法寶,能自動吸收天地之間魔法元素,哦,也就是天地靈氣,形成一種聖光。”

    “聖光是什麼?”年輕胖子又問。

    “問的好!”對這麼好的配合,李永吉果斷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這聖光是一種特殊能量,普通人看不見,隻有那些妖魔鬼怪,還有修道有成的人才能看見,類似咱們這邊的佛光,靈光之類的東西,簡單說,這聖光是一切黑暗生物跟惡靈的克星。

    所謂黑暗生物,就是咱們這說的妖怪,是有肉身的,惡靈呢,則是咱們這裏說的沒有肉身的惡鬼。像西方的吸血鬼啊,僵屍啊,狼人啊,石像鬼這些非人的黑暗生物,就是一種有肉身的妖怪,什麼幽靈、魔靈之類的,就是惡鬼,這些東西你以後找個洋人問一下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反正,隻要不是人的妖魔鬼怪,別說碰到這鏡子了,隻要被這鏡子發出的光芒照射到,就要立刻灰飛煙滅。所以說,擁有這鏡子的人,就百邪不侵,諸惡避讓。這人一生不遇邪魔,自然就會延年益壽。”

    “哦,那就是西洋的照妖鏡了?”那胖子道。

    “不,應該說是西洋的滅妖鏡。”李永吉搖搖頭道,“咱們這的照妖鏡比較溫和,隻是照出咱們看不到的妖魔鬼怪,一般不殺傷,但這洋人煉金術師製作的銀光寶鏡就霸道了點,人家根本就是直接滅了你,所以妖魔鬼怪大老遠的就會發覺這東西的威脅,遠遠的避開,根本不敢出現在這鏡子的照射範圍內!”

    “這麼厲害?”那胖子皺皺眉,“不過,你這是西洋的法鏡,能滅咱們這邊的妖怪麼?”

    “怎麼不能?”李永吉道,“洋人長的跟我們不一樣吧?可洋人的火槍能殺我們的人,而我們的大刀片子也照樣能殺洋人。同樣的,西洋的法器能滅我們這的邪魔,我們的法寶也能滅西洋的惡鬼,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沒錯,沒錯,就該如此。”胖子連連點頭。

    “既然是西洋的寶貝,你又是怎麼得到的?”那陳師傅忽然開口了,“而且,我們又怎麼知道你說的這些是真的?是不是真的能驅邪?”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1 PM

第九章 賣鏡記(2)

    “我是怎麼得到這個寶貝的,這牽扯一個大秘密,請恕我不能奉告。”李永吉莫測高深的笑了笑,“至於如何證明我說的是真的……說實話,咱們都是凡人,看不到妖魔鬼怪,並且妖魔鬼怪也不會出現在這鏡子周圍,所以,我無法讓大家親眼見一見,但我可以用別的法子側麵來證明下。”

    說到這,李永吉幾步走過去,一把抓起那不鏽鋼鏡子,對著眾人道,“看好了!”

    說完,李永吉一撒手,那鏡子就在眾人的驚呼中自由落體,跟青磚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之後,李永吉撿起鏡子,給大家看了看,鏡子完好無損,一點也沒有破碎的跡象,隻是邊框有點細微擦痕,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緊接著,李永吉再次撒手,鏡子再次落地,就在他準備第三次摔鏡子的時候,那白胖子一把搶過來,心疼的道:“使不得,萬萬使不得了!”

    “你們都看到了吧。”李永吉微微一笑,“這鏡子摔不碎!這就足以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這能證明什麼?”陳師傅皺眉道。

    “還不能證明啊?”李永吉斜眼撇撇嘴,一副你無知,鄙視你的樣子,“這就證明,這鏡麵也是金屬的,可你們誰見過金屬鏡麵能有這麼清晰光亮的?別說銅鏡了,就是西洋的玻璃鏡,也沒有這麼光亮清晰吧?”

    的確,在這個時代,限於工藝水平,清晰銀亮的鏡子都隻有通過銀鏡反應製造出來的玻璃鏡,因此都是易碎品,清晰度也不如後世的鏡子。但李永吉拿出的不鏽鋼鏡子不但光亮度比一般玻璃鏡更清晰明亮,還摔不碎,似乎是金屬製,這本身就很神奇了。

    實際上,這個鏡子的鏡麵部分並不是玻璃鏡,而是一種特殊拋光的不鏽鋼鏡麵,因此跟此時那種鑲嵌玻璃鏡的東西不一樣,是摔不碎的,也就是俗稱的摔不碎鏡子。隻是因為拋光工藝好,是8K精磨,才顯得如此光可鑒人,比一般的玻璃鏡更加光亮,這種材質與拋光工藝,在這個時代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

    自然,這樣的鏡子賣相也就更好,顯得更加貴重,但歸根到底,在現代社會也就是個工藝品罷了。

    很明顯,現在這個性質就成了李永吉拿來忽悠人的一個說辭了。

    “眾所周知。”李永吉繼續忽悠,“西洋的玻璃鏡之所以光可鑒人,是因為用了一種類似鍍銀的特殊方法,而這種特殊方法必須使用玻璃板,玻璃板是西洋玻璃鏡最重要的載體。所以玻璃鏡是易碎品,而金屬品,呵呵,你不管用什麼金屬,不管再怎麼拋光,也無法做到這樣清晰明亮。”

    說到這,李永吉故意頓了頓,接著繼續道:“而且,你們仔細想一想,從功能上說,如果隻是單純的照鏡子梳妝打扮,玻璃鏡足夠了,沒人會琢磨再製造這麼一個金屬的銀鏡。那麼把鏡子做的這麼堅固,肯定不是單純為了梳妝打扮,而是另有用處,更不用說用比黃金還貴的秘銀製作了。”

    緊接著,李永吉指了指鏡子邊框的那些反複的花紋,特別是那些可以隨著觀看的角度不同而變化的隱紋:“看到這些紋印沒有?這都是魔法紋路,跟鏡子是一體的,作用就是吸收靈氣,製造聖光。而這鏡子之所以用秘銀製造,之所以這麼堅固耐磨,主要目的其實就是一個,那就是消滅妖魔!這東西本質上就是一個滅妖除魔的法寶!”

    說到最後兩句的時候,李永吉故意捏了下拳頭,加重了語氣,以表示這句話的正確性。

    李永吉這些話當然都是鬼扯,而且也根本沒有一點實際的證明,依然都是自說自話,但被他這麼一番引導,大家反而就好像真的信了他這番所謂證明了。

    “現在!”李永吉一攤手,“你們相信這是西洋寶鏡了吧?”

    “相信,相信了。”陳師傅還沒說話,那胖子捧著鏡子連連點頭,生怕李永吉再拿去摔。

    戀戀不舍的摸了摸鏡子,那胖子忽然抬起頭:“這位公子,這東西我很感興趣,你出個價吧!”

    “這個嘛。”李永吉躊躇了一下。

    李永吉雖然要賣鏡子換錢,但他並不清楚這不鏽鋼鏡子的行情,他先前隻是看見那陳師傅不識貨,本能的開始忽悠人,但真讓他自己說價格,他卻真的沒頭緒了,這種情況下,說太多或者說太少都不太好。

    “誰說要賣!”

    就在李永吉考慮要出個什麼價的時候,李進寶忽然衝出去,一把搶過那個鏡子,大聲對李永吉道:“二少爺,這麼寶貝的東西,怎麼能隨便在這裏賣?我們又不缺錢!而且,就算要賣,那也得多找幾家比比看看吧,不能這麼賣,要當心他們訛了你!”

    “喂,你這大膽奴才!胡說什麼呢!什麼訛你?”被搶了鏡子,那胖子本來就一臉不樂意,聽到對方這麼說,胖子就更加不爽了,幹脆直接拿手指著李進寶的額頭,“而且我跟你家公子說話呢,你個下人亂插什麼嘴!找死是不?”

    的確,哪怕李永吉年齡小,但從服飾裝扮上,氣度上還有行為方式上,他跟李進寶都是相差明顯,一看就知道李永吉是主人,李進寶是下人。

    “你想幹嘛?”看到那錦衣胖子一臉的盛氣淩人,李進寶下意識的後退幾步,走到李永吉的身後,這才繼續道,“我明白了,你們,你們是一夥的,根本是見財起意,想昧下我家少爺的寶貝!一定是這樣!”

    緊接著,他就繼續放聲大喊:“這朗朗乾坤,你們竟然敢明搶?知道我們少爺是誰麼?哼,不怕告訴你們你們!我們小少爺的二舅叫王三武,你們去打聽打聽,那可是咱青浦縣馬快的副班頭,武藝最是了得,殺人跟殺雞一樣,武爺平時最是疼愛二少爺,你們要是敢得罪了我們家二少爺,小心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嘿嘿!”那胖子咧嘴一笑,一臉的不屑加嘲諷,“我當什麼呢,一個小捕快而已,好威風啊,我好害怕啊,哈哈哈。”

    看見情況似乎有些失控,那年老的陳師傅連忙過來陪笑打圓場道:“呵呵,這說的哪裏話?這位後生你且少安毋躁,這位公子您也別害怕,汪少爺並非是那個意思。再說了,我們是打開門做生意的生意人,不是江洋大盜,哪有你來賣東西,我們卻搶你的道理?傳出去的話,我們以後還怎麼做生意?與這間物件相比,我們的信用才是無價之寶。”

    “說得好!”那胖子點點頭,繼續對李永吉道,“這位公子,你既然肯把這寶貝拿來這裏,又說了那麼多,那十有八九就是要賣的,所以,您幹脆就出個價吧。”

    “少爺,不能啊!”李進寶又急了。

    擺了擺手,李永吉一臉淡然的笑了笑:“沒錯,我既然肯拿來這,就是要賣的,不過價格麼,呵呵,既然東西我拿出來了,還是你先出吧。”

    “呵呵,好,那就我先出價。”那錦衣胖子說完看了看陳師傅,輕輕點了點頭,看來是想請專業的人來出價。

    得到確認後,那陳師傅才上前對李永吉道:“這位公子,說實話,物件是個好物件,可惜太過貴重,不好估價,不過您堅持要我出價的話,我就隻能給你這個數!”

    說完,陳師傅伸出一個指頭。

    “一萬兩銀子?”李永吉眨眨眼。

    “一千兩!”陳師傅搖搖頭。

    聽到這個數字,李永吉還沒說什麼呢,旁邊的李進寶先倒吸一口涼氣。

    一千兩啊,他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至少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堆在一起過。整個李家所有東西加在一起,不知道有沒有一千兩?要是,要是我有這麼多錢,我該怎麼花?

    然而,李永吉卻不清楚李進寶那一瞬間的心理活動,他隻是對這個數字不滿意,覺得太少:“虧你說得出,這麼一個寶貝,你就出一千兩?你好意思啊?”

    “東西確實是個好東西。”搖了搖頭,陳師傅笑著道,“但我們摸不透,也不清楚你說的是真是假,所以在我看來,它最多就值一千兩白銀!”

    “那算了,我不賣了。”看見對方這麼說,李永吉幹脆的拿過鏡子。

    這次,他是打定主意讓自己累一點,多找幾個當鋪比一下了。畢竟這可是上千兩銀子的東西啊。之前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在現代社會不過一百來塊人民幣的工藝品,在這裏居然能賣一千兩白銀,甚至可能更多。

    這讓他對不鏽鋼製品的利潤充滿了更多期待。

    “別!”看見李永吉是真打算收起鏡子走人,那胖子忍不住了,直接攔住路,拱了下手,“公子,我,我出一千五百兩,賣給我好不?”

    “呵呵。”李永吉笑了笑。

    “那你說多少!”胖子道。

    “我說啊,最少五千兩!”李永吉道。

    “太多了!”胖子搖搖頭,“再寶貝,也不可能值五千兩,哪怕是個西洋法寶。這樣吧,你我也痛快點,我再加一倍,三千兩我買了,行不行?要不行你就拿走!”

    “既然你這麼痛快,那我也就痛快一回。”李永吉笑了笑,“三千就三千,我當交你這個朋友了!”

    “好!”胖子大笑這點點頭,“看你年紀雖小,卻有那麼股子氣概,你這朋友我也交定了……老陳,去拿銀子。”

    “少爺!”看見胖子這麼輕易的就上套,那陳師傅立刻急了。

    “囉嗦什麼!”胖子擺擺手,表情淡然的道,“讓你去你就去!”

    看見胖子如此堅決,那陳師傅搖了搖頭,隻好應是。

    看見他這幅來派,李永吉眨眨眼,轉身拱手問道:“這位公子,還沒請教?”

    “啊,不好意思小兄弟,剛剛光顧著聽故事了,還沒自我介紹,見諒見諒。”那膚色白皙身穿錦袍的年輕胖子笑著也抱了個拳,“不才汪雲翼,行三,大家抬愛,大都叫我汪三爺,正是這家聚豐當的大掌櫃。”

    聽到他這麼說,李永吉才點了點頭,其實看他那副來派,也早就猜出他不是一般人,原來竟然是大老板。

    這麼年輕,又如此盛氣淩人,看來十有八九是個二代啊。

    嗯,二代好啊,我喜歡。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1 PM

第十章 白銀換翡翠

    既然是對方的大老板,汪雲翼汪三爺出麵拍板,事情也就好辦了,李永吉很快就得到了三千兩白銀。

    不過,汪雲翼給的不是真金白銀,而是三千兩銀子的銀票,這銀票就出自汪家自己的錢莊——聚豐錢莊。

    這倒是也可以理解,因為三千兩白銀,那就是真真正正淨重三千兩的東西,按照平均值36.5克一兩算的話,那就是109.5公斤!這麼一筆銀子,李永吉可拿不動,就算能拿動,出去也是太惹眼了。

    至於銅錢,就更不用提了,三千兩銀子能換420萬枚銅錢,按照一文錢3克重的話,就是12.6噸,能壓死人的。

    相比而言,銀票就輕飄飄的一張紙,最是合適不過。

    此時的清代,票號業務已經相當發達,北方就不用提了,日升昌已經是天下聞名,而在江南地區,雖然因為太平天國運動而遭受過重創,但蘇滬杭畢竟是天下最有錢的地方,且暫時沒有遭受太多戰火,因此這裏的票號業務也是相當繁榮。在蘇滬杭地區,交易隻要超過五百兩銀子的,大都直接用銀票來支付。

    這時期蘇滬杭的票號業務,由於還沒有經曆戰火,相對還比較平均,雖然也有晉商等其他票號插足,但主要還是徽商把持,像汪雲翼所在的汪家,其實也是徽商的一份子。

    徽商在此時的能量還相當強大,是後來因為太平天國運動,特別是太平軍攻打蘇南之後,沉重打擊了這個群體後,才導致票號業務嚴重受挫,這才有了後來的胡雪岩以及晉商的崛起。

    簡而言之,汪雲翼給李永吉銀票,是實實在在為李永吉著想,按說是大家都方便的事情,然而李永吉自己卻不這麼想。

    在李永吉看來,錢莊票號跟銀行是一樣的機構,實際上都是一種貨幣信用體係,要想維持下去,就必須有一個穩定而強大的保障,讓票號的開具方,也就是讓錢莊能夠健康的經營下去。

    而此時在清朝的票號業務,其實都是建立在民間的一種貨幣信用體係,並非是由國家政府的信用作保,本來抗風險能力就有限。再加上他知道太平軍馬上就要進攻蘇南,那麼此時要這些銀票,如果不及時換出真金白銀,一旦等局勢糜爛,錢莊倒閉,就隻能變成無法兌現的廢紙。

    就算太平軍來進攻還需要時日,但李永吉既然能跟現代社會做交易,那麼銀票對他來說就根本沒用,還是真金白銀最好用。

    正因為如此,所以李永吉強烈的要求不要銀票,而是都換成等價的黃金。

    黃金此時的市價兌換價,跟白銀的兌換比是1比15,三千兩白銀,就是200兩金子,7.3公斤重,就算不靠李進寶幫忙,李永吉自己也能輕鬆帶走。

    然而這個要求卻讓汪雲翼為難起來。

    這倒不是說汪雲翼想反悔,或者他的銀票是亂開濫發,實在是因為此時清代都是銀本位製度,那麼作為錢莊,壓箱底的貨幣,也主要是銀子跟銅錢,而黃金則相對較少,很多錢莊甚至壓根就沒有黃金。

    很不巧,汪雲翼負責的聚豐錢莊,此刻就沒有多少黃金,至少無法立刻兌換處二百兩金子。聚豐當裏倒是有一些金器,但那量太少,而且有不少都不是死當,不能亂賣。

    聽到這裏,李永吉也沒有強人所難,隻是要求汪雲翼現在能拿多少黃金就拿多少出來,另外一半則可以用翡翠鑽石來抵,這是李永吉多少有些了解的領域。

    此時的大清朝,鑽石雖然少見,老百姓也不怎麼認,但翡翠卻是真正的全民寶石。

    翡翠在清代也叫緬甸玉,早在明末清初,針對翡翠的開采以及製造,就形成了專門的行業。到了鹹豐年間,民間的翡翠製品保有量十分龐大,而且分級也比較明確,隻要稍微有些身家的人,大多能分出翡翠的成色好壞。

    因此,在聚豐當裏,找鑽石雖然比較難,但弄翡翠卻不是難事兒,再加上如今是亂世,玉器不值錢,很多人都拿來典當,所以在這裏隨便一劃拉,就能挑出一堆品質上乘的翡翠製品。

    最後,李永吉挑了兩對質量上乘,做工精致,由3分水的老坑玻璃種製作的玉鐲子;一整套帶著6個杯子,一大一小2個茶壺,全部使用冰種翡翠製作的茶具;還有一個鴿子蛋大小的玉扳指,是通體帝王綠的上等玻璃種!

    而這幾樣東西雖然不多,在李永吉也看出來是精品,如果到了現代社會必然價值連城,可在這裏卻隻作價兩千兩銀子!

    至於剩下的一千兩,李永吉考慮到還要買房子,而且銀票在此時確實好用,於是就收了銀票,反正給張信達這些翡翠的話,價值應該足夠了。

    也就是看到這些,李永吉才開始感歎,那張信達果然還是紙上談兵,什麼倒騰銅啊之類的,那些在以後或許是不錯,但在起步階段,還是倒騰這些昂貴的翡翠玉器,性價比才更高啊。

    李永吉在那裏暗自開心,殊不知這種交易方式也讓汪雲翼十分開心。

    要知道,如果李永吉要白銀或者要黃金,都要占用他一大筆真金白銀,也就是流動資金,但如果隻是要這些翡翠玉器,那實際上他是占了便宜的。

    所謂亂世黃金盛世玉,如今已經是亂世,玉器本就在不斷貶值,聚豐當收購這些玉器,其中一個很大的收入,是要賣給外國人換銀子的,但隨著數量越來越多,這東西也開始不值錢起來。

    能用這些玉器換李永吉的銀子,那是再合適不過,光這用玉器代替銀子的舉動,汪雲翼就節省了最少四分之一的錢,這還是給了李永吉一個內部價,要按照正常的賣價,他怎麼也得節省二分之一。

    可以說,這種用銀子換玉石的方式,雙方都是真正的皆大歡喜。

    等交易完畢,本來李永吉就想立刻回去的,但汪雲翼忽然拉住了李永吉,熱情洋溢的說跟李永吉一見如故,十分歡喜,想多親近親近,又說天色不早,強烈要求請李永吉一起吃飯,而地點就是邀月樓。

    邀月樓實際上是一家私娼妓館,不過在這個時代,妓館大都不止是單純提供色·情娛樂服務,也提供諸如飲食、住宿等服務,且單純就飲食跟住宿兩項來說,那也是比一般的客棧酒樓強的多,自然,價格也貴的多。

    就比如說這個邀月樓,據說樓主原先就是一位蘇州名妓,後來年老色衰,又沒有找到可心的好人家,就獨自來這邊落戶,並自己開了一家院子為生。

    這位蘇州名妓本身就做的一手地道的蘇菜,自己來這邊辦院子後,也把這手藝帶了過來,這麼久而久之,這裏的蘇菜反倒成了一絕,並成了這裏的招牌,其他娛樂服務項目,反倒是陪襯了。

    邀月樓的蘇菜,又以樓主月娘親手做的魚羹最為出名,據說樓主月娘親手做的魚羹是遠近聞名,很多人想吃都得提前預約,要不然就排不上號。當然,這樣的地方,一般老百姓是吃不起的,就連李永吉,別看家中也算小康,但記憶中好像一次也沒去過,至於他那個便宜老爹李正祥有沒有自己偷偷來過,那就不清楚了。

    本來李永吉不想去的,倒不是他對這種場所沒興趣,純粹是他現在事情多多,不想多生枝節。但汪雲翼再三要求,還說不去不行,不去就是不給他汪三麵子,且怎麼也不放李永吉走。再加上對方說的那蘇菜如何好,自己也感到肚子有些餓了,如此,李永吉才半推半就的跟了去。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2 PM

第十一章 試探與扯虎皮(1)

    一眾人來到邀月樓的時候,太陽還沒下山,看看懷表的時間,才下午五點鍾左右,正常來說,還不是開始夜生活的時間段,所以作為娛樂會所的邀月樓裏還不算繁忙。

    本來汪雲翼看時間還早,是想跟李永吉一起先各自點個姑娘先幹一炮,去去火,等玩完了姑娘後,正好去吃飯,但看到李永吉怎麼也不肯去點姑娘,且意誌比較堅決,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接下來,汪雲翼讓手下另外招呼人在下麵的大堂伺候好李進寶跟孫旺,給他們對等待遇的好吃好喝,自己則專門點了一個上等包間,隻帶著李永吉進了房。

    此後,汪雲翼跟李永吉就一邊吃著小吃茶點,一邊喝著桂花酒,一邊聽四個女子在那吹拉彈唱的唱昆曲,專等那月娘親手做的魚羹大菜上來。

    席間,看到李永吉對昆曲不感興趣,汪雲翼就幹脆讓賣唱的女子停下來,讓他們過來陪酒。

    李永吉性格相對比較內斂,加上以前宅了多年,從沒遇到這種美女作陪的陣仗,對這種情況稍微有些不適應,好在汪雲翼是行家裏手,那些姑娘別看年齡小,但也個個都是陪酒高手,沒話找話的本事很高,兩杯酒下去,很快就讓李永吉平靜下來,並糊裏糊塗的接受了兩個女子在身邊的陪吃陪喝。

    就這樣,李永吉跟汪雲翼一樣,一邊一個年輕女子,就這麼一起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席間陪著李永吉的女子還主動借著酒意對李永吉的動手動腳,讓李永吉好不尷尬。

    不,也不能說尷尬,應該說是不適。因為那些女子由於年輕,大多才十五六歲,遠看上去還可以,但一靠近,那奇怪而又刺鼻的香粉味道就讓李永吉有些受不了,更何況那臉上的妝容,簡直毀人不倦,讓他直犯惡心。

    看到那些女孩兒越來越大膽,甚至有人直接往他下體伸手,李永吉就再也無法繼續安然穩坐了,借口年齡小,家教嚴,強烈提出想離開這。

    “哈哈哈,賢弟,俗話說,大丈夫能真本色,這不會玩女人,怎麼能是大丈夫呢。”看到李永吉這番模樣,汪雲翼大笑著道,“來,喝點酒,這酒一喝多了,自然就來了興致了,索性啊,今天就把你這第一次給破了,有了第一次,你就知道女人的滋味有多好了。”

    汪雲翼一這麼說,其他女人也笑嘻嘻的起哄,看樣子是今天真的要把李永吉就地正法。

    這些女人倒也不完全是為了應付,實在是李永吉長的唇紅齒白,漂亮無比,是典型的男生女相型小白臉,而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女人其實都喜歡這樣的俊俏男子,能跟這樣的恩主,特別還是個處男共度春宵,她們倒貼錢也是願意的,更何況還能賺錢,又是經過特別吩咐過的呢。

    “不不不!”再次阻擋了兩個女子的性·騷擾之後,李永吉連忙起身道,“這,汪掌櫃,你我就見了一麵而已,何必對我這麼好,我,我實在是有些消受不起。”

    “哈哈哈,賢弟,你以為我對誰都這樣?真以為我就因為買了你那個寶貝而得意忘形?”汪雲翼眯著眼笑了笑,“嘿嘿,你要這麼想,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哦?願聞其詳。”李永吉皺眉問。

    “呵呵。”看到李永吉是真心不喜歡,加上又想說私密事兒,汪雲翼就揮揮手,先讓其他作陪的姑娘都離開,等房間裏隻剩下李永吉跟他倆人的時候,他才笑了笑道,“來,賢弟,坐下,坐下說。”

    等李永吉重新坐下,汪雲翼才道:“說真的,我汪三平時雖然也算四海,但也不會隨便對一個隻見一麵的人如此,今次對你這樣,也隻是看你這個人順眼罷了。”

    “看我順眼?”

    “沒錯。”汪雲翼笑了笑,主動給李永吉倒了一杯酒,“說實話,你那個什麼西洋寶鏡,東西確實是個好東西,不過我更佩服的是你那副好口才。嘿嘿,愣是把一個死物,說成了什麼法寶,而且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哈哈,這種自抬身價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特別是你這樣年齡的人能做的出來的。”

    “哦。”李永吉眨了眨眼,“就是說你其實不信我說的那些?”

    “呵呵,也不能這麼說。”汪雲翼再次一笑,卻沒給出一個準確的答複,“隻不過這神神叨叨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單憑這些,其實是算不得數的。”

    “既然不信,那你還出那麼大的價錢買?”李永吉大著舌頭道。

    反正,東西已經賣給他了,現在問這個,也沒什麼關係了。

    “你果然還是年輕啊。”汪雲翼歎了口氣,又喝了一口酒,這才慢慢道,“不瞞你說,你那個物件,就算沒有你說的那麼神奇,光憑著那物件本身,也絕對值三千兩了。別的不說,光憑著摔不碎的銀鏡,還有那不生鏽的,呃,秘銀,光這兩店,賣三千兩絕對不虧,更不用說做工還如此精巧了。”

    “哦……”聽到這,李永吉不說話了,這才察覺到,自己有些低估不鏽鋼鏡子的魅力了。

    的確,不鏽鋼鏡子在現代社會是個便宜貨,但在這個沒有不鏽鋼,也沒有不鏽鋼鏡麵的世界,那就是稀缺品。所謂物以稀為貴,單憑這一條,那價格就低不了。

    聽汪雲翼的意思,他就算不那麼費口舌,那鏡子也能賣出三千兩,虧李永吉先前還以為胖子是冤大頭呢,原來人家根本不是。

    想一想,要真的是冤大頭,怎麼可能當上一個當鋪的掌櫃?哪怕他很年輕,還是個二代。

    就在李永吉在沉思的時候,汪雲翼忽然眼睛一眯,壓低聲音道:“濟世賢弟,你實話跟我說,那鏡子,你手頭還有多少?或者說,你還能弄到多少?”

    “啊?”李永吉看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沒什麼。”汪雲翼笑道,“隻不過我這雙眼睛不濁,看的出來那鏡子的花紋不是一般人能手工做出來的,而更像是機器刻印出來的。因為太過對稱了,紋路深淺也絲毫不差,又是那樣的繁複,且變化多端,一般的手工哪兒能做到這樣?所以我就想,既然是機器做出來的,那麼有第一個,就有可能有第二個,你說是不是?”

    這一次,李永吉是真的驚訝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觀察的這麼仔細,從一些細節就分析出來這東西不止一個,而且還可能是工業製品。

    如果是這樣,這個看似豪爽的胖子,很可能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典型。想一想也是,就算他是個二代,如果真是無能之輩,想必家人也不會隨便讓他來主持這麼大一個當鋪吧。

    看到李永吉不說話,汪雲翼又道:“當然,其實我更感興趣的是你怎麼得到這個物件的,但想想你也不會說。用強麼,不是不行,但不符合我的風格,所以我就幹脆不問了。那,賢弟你就給哥哥一個實在話,那種鏡子你還有沒有?有的話,品質都差不多麼?”

    汪雲翼當然不是真的什麼“用強不是他的風格”,而是他看出那個鏡子是真的渾身透著一股西洋味,並且也不是此時的清朝人能做出來的,因此他百分百相信這是洋人做的東西。

    既然牽扯到洋人,汪雲翼就不得不慎重了,而且李永吉未成年的身份也給了他一個誤導。

    因為他知道,來這的很多洋人,特別是那些洋人傳教士,就是喜歡找這群孩子說教,原因麼,可能是孩子更容易上當吧。

    因此,他早就認定了,那鏡子是洋人的,而李永吉跟洋人也關係不淺,隻是不知道,那個鏡子到底是李永吉自己私自偷洋人的,還是另有途徑。

    如果李永吉說沒有了,隻有那一個,那沒跑,那鏡子就是李永吉偷的,要是他的家庭背景不夠深的話,到時候那買鏡子的錢就……呵呵呵。

    相反,如果李永吉還能繼續提供這種鏡子,那情況就又不同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2 PM

第十二章 試探與扯虎皮(2)

    李永吉雖然並不清楚汪雲翼的真實想法,以前又經常宅著,在待人接物方麵不太擅長,但他畢竟是個現代社會的成年人,有著大量的知識跟正常的邏輯思維,因此經過剛才的一番對答,他此時心中的警惕心已經全部調動起來了,反倒再也沒有一開始的應對失措。

    果然,在聽到汪雲翼問還有沒有鏡子的時候,李永吉就故作糾結的點了點頭:“哎,既然你都這麼問了,我要不說實話,那就太對不起你了,那鏡子啊,我,我確實還有。”

    “哦?”汪雲翼眼睛一亮,“還有多少?”

    “你想……”

    李永吉剛下意識的想說,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看到對方那發亮的眼睛以及**的神情,心中沒由來的一動,話到嘴邊又成了:“你想啊,那東西那麼貴重,特別是材料製造不易,怎可能很多?其實吧,那是一群洋人工匠生產的,具體能拿出多少,我也不清楚,但是據我估計,他們手裏現在應該還有三十來個這樣的鏡子。”

    “哦,三十來個。”汪雲翼眼珠子一轉,“這麼說,其實那鏡子,是洋人給你的咯?也是洋人工匠做的?”

    “沒錯。”李永吉一副好像下定決心的樣子,“那,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雖然他們說要保密。嗯,其實這就是洋人生產出來,然後要我找機會去賣的。”

    “洋人為啥要在咱們這裏賣這種鏡子,而不在西洋賣?”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這邊更好賺吧。”

    “那,洋人為啥要找你?”

    “不太清楚,可能是因為我懂洋話吧。”李永吉道。

    “你還懂洋人的話?”汪雲翼是真的詫異了,“跟誰學的?”

    “當然是神父啊。”李永吉點點頭,一副推心置腹樣子的道,“不瞞你說,我以前遇到過一個洋人,自稱叫彼得,是一個神父,他對我很好,不但經常拿好東西給我玩,還經常拿好吃的給我好吃,我看他這麼好,自然就樂意跟他玩。

    然後,他要我跟他學洋文,我看挺有意思,又能有好吃的好玩的,就學了,不過他不讓我告訴別人。嗯,此後啊,我一有空就偷偷跟他學洋話,到如今,已經學了三年了呢,那些洋文,我不能能聽懂看懂,而且張口就來,一點不費事兒,神父都誇我聰明呢。哎呀!你看著,神父說了,不能對外說的……那,我可把你當自己人,這事兒你可別跟別人說啊,要不然我可就慘了!”

    “哦哦?”汪雲翼一愣,接著就連忙點頭,“放心,放心,你我一見如故,已經是兄弟了,我肯定不會跟別人說。”

    話是這麼說,但聽了李永吉那番話,汪雲翼的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

    原本,他以為這鏡子隻是某些洋人過來試試水,就跟洋人以前拿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賣換錢是一個德行,而李永吉,他也隻以為是洋人推出來的棋子,可有可無,但現在看來,是某些洋人下過功夫偷偷培養的。

    三年啊,這日子說短也不短,究竟要做什麼,那些洋人才要下這麼大力度,去培養一個大清的小孩兒?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想來肯定不是小事兒!

    雖然不知道那些洋人為什麼這麼做,又是什麼打算,但這樣一來,事情就更複雜了,至少這李永吉不能隨便亂動了。

    考慮到問題變的複雜,汪雲翼改變了思路,決定不再深入摻和,而是隻從鏡子本身下手,也就是說,他隻想跟李永吉接觸,至於後麵的門道,他暫時就想裝糊塗,不想搞的太清楚了,這樣萬一以後有事兒,也有個退路。

    如今這大清國上上下下都知道,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是那麼好接觸,跟洋人往來,一個不好,傾家蕩產都是輕的。與他們通過中間人做點小生意可以,但要是直接摻和,那還是算了吧。那些洋人的買辦,在這的名聲可都不怎麼樣。

    想到這裏,汪雲翼再次笑了笑:“這樣吧,濟世賢弟,以後那鏡子啊,你要還有的話,都拿來給我賣,行不行?”

    “嗯,當然可以,還是三千兩一個麼?”李永吉問。

    “這個,當然不能繼續那個價。”汪雲翼笑了笑。

    開玩笑,他當初開三千兩,那是存著放鬆李永吉警惕,要釣魚用的,跟千金買馬骨差不多的道理,要以後還是三千兩買一個鏡子,不是說不行,但肯定利潤就要少多了。

    “那可不行。”李永吉故意天真的道,“我得給神父報賬的,如果以後不能賣那麼多,我怎麼交代?”

    “哦哦,來來來,喝酒,喝酒。”汪雲翼主動給李永吉倒酒,等對方喝了酒之後,才在一邊道,“賢弟啊,你我一見如故,那,哥哥也得關照你,得好好跟你說道說道。你這麼著,你回去見了神父,就說那鏡子賣了一千兩白銀,剩下的那兩千兩,就是你自己的了。這樣一來,以後你再拿鏡子過來,我們就當一千兩賣,如何?”

    “不行!”李永吉搖搖頭,“神父說了,低於一千五百兩就別出手,所以,我最低就要賣一千五百兩才行。”

    “那也沒問題。”汪雲翼笑道,“那你這次回去就說賣了一千五百兩,至於那三千兩剩下的一千五百兩,我也不要,都是你的。嗯,以後啊,你還按照一千五百兩的價格賣給我,我呢,實際給你……一千六百兩,等於你一過手就賺一百兩,輕鬆自在,如何?”

    “這樣啊……”

    “賢弟,你可別犯糊塗啊。”看見李永吉在沉思,汪雲翼連忙道,“一麵鏡子,一轉手你就賺一百兩銀子啊,天下還有這麼好賺的事情麼?更何況,你要這麼說,現在就能賺一千五百兩啊!一千五百兩是多大一筆錢啊,能買多少好東西?你要不這麼說,你現在可就賺不到這個數了!”

    “好吧,那就這樣吧。”李永吉點點頭,“那以後我就都拿來你這裏賣,就一千六百兩一個!”

    “好,夠兄弟,絕不反悔!”汪雲翼大喜。

    “不過,你也知道。”李永吉再次道,“這洋人其實不怎麼喜歡銀子,更加不喜歡銀票,人家就認金子,鑽石,另外翡翠也成。所以,以後找你換貨,你得給我準備等價的金子、鑽石跟翡翠!”

    “這沒問題!”汪雲翼一揮手,“別看我就隻管著這一個當鋪,但我們汪家的產業到處都是,鑽石不好說,但要是調換點金子翡翠,那還是輕而易舉的。隻要你肯把鏡子拿來,我保證給你足夠的貨!”

    “好,一言為定,不許反悔!”李永吉故意道。

    “絕不反悔!”汪雲翼一瞪眼,“我們可以現在就擊掌為誓!”

    雙方擊掌為誓之後,都在內心竊喜。

    在李永吉看來,能賣出去更多鏡子,而且一千六百兩白銀一麵鏡子,那是賺翻了。

    而在汪雲翼看來,一千六百兩銀子收這麼個鏡子,絕對有的賺,因為他轉手就能賣出去三千兩銀子一麵,好的話,四千都可能。

    別看現在到處都不太平,但清王朝的白銀保有量還是十分龐大的,而清朝有錢人的購買力也很強大,隻是消費渠道狹窄罷了。

    在沒有轉變成工業資本家之前,那些積累了大量資金的巨富,大多是用來奢侈消費了,而他們的奢侈消費,大多就是花在煙花之地以及奢侈品上。

    更何況,戰亂有時候也會催生奢侈消費,一般越是亂世,人越容易生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思,花在娛樂上的錢也就越多。

    沒看自從南京陷落,那些逃到蘇州杭州的的豪商巨賈,每天在煙花之地為了一群**而一擲千金麼?又有多少巨賈為了幾個稀罕玩物,特別是洋人的物件,而開出成百上千甚至上萬兩銀子的?所謂醉生夢死,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因此對那些有錢人來說,一兩千兩銀子根本就不是個事兒,這些奢侈物,特別是洋人精品物件的行情並沒降低多少。

    汪雲翼很明白,這種鏡子如果給這些人,根本不愁賣,更何況,這鏡子容易攜帶,價格昂貴還不容易損壞,本身就能跟黃金珠寶一樣當壓箱底的硬通貨,更不用說,還有那番除魔驅邪的內涵故事,更有壓驚的作用了。

    以現在的情況,多了不好說,但如果隻有二三十麵鏡子的話,不,哪怕是有五十麵,他汪雲翼也有信心全部以三千兩銀子的價格賣掉,好的話,四千也有可能!

    轉手就賺一千甚至兩千兩銀子的抽頭,還有比這個更賺錢的東西麼?

    與這買賣相比,給李永吉的三千兩銀子,就真的不算什麼了,更何況,還是可以用玉器金器來抵價呢。

    想到這裏,汪雲翼越看李永吉越開心,這簡直就是自己的送財童子啊!

    殊不知,貌似喝醉的李永吉看汪雲翼也是一樣,一樣認為汪雲翼是自己的送財童子。

    正在此時,敲門聲響起,借著就傳來一陣沉厚的女聲,原來是月娘的魚羹做好了,這是那月娘親自送了過來。

    “哈哈哈,來來來。”汪雲翼大笑一聲,“閑事不談了,我們來吃魚,月老板的魚羹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到的,今次我們可是有口福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3 PM

第十三章 無地自容你妹啊!

    一頓飯吃下來,李永吉倒是也覺得挺滿意,真沒想到在沒什麼味精調料的情況下,清朝的人還能把魚做的這麼好吃,可以說就這麼一頓飯,就讓李永吉對古代的飲食刮目相看。

    等吃完了飯,看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等下樓看到跟自己來的李進寶已經喝的人事不知,孫旺還好點,但也醉眼迷離,李永吉就更加堅持著要回家。

    這一次,汪雲翼沒有過多挽留,隻是自己掏錢雇了一頂轎子專門載著李永吉,又找了兩個壯漢,背著李進寶跟孫旺那個,還派了倆家丁,一路護送李永吉一行人回家。

    回到家,打發汪雲翼的人回去,李永吉又讓陳媽扶著李進寶跟孫旺回房歇息,這就借口累了,也沒給陳媽個交代,直接一溜煙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看那門鎖沒動,李永吉就知道暫時為止,還沒外人進過自己的屋子,也就沒發現屋子裏那一堆東西。

    進了屋之後,李永吉也不點燈,二話不說就開通了時空交易係統,叫醒了依然在睡覺的張信達。

    緊接著,李永吉先把手頭的翡翠傳送過去,然後就從看房買房開始,一五一十的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出來,並且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沒想到,聽完李永吉的話,張信達一開口卻是:“喲,真稀奇,美女當前,你居然還坐懷不亂?有人請,怎麼就不先幹一炮再說啊?你又不是雛兒,以前咱哥倆鬱悶的時候,也沒少結伴去那啥,拯救失足婦女吧。”

    “還在說風涼話。”李永吉搖搖頭,“還美女呢,要是有手機的話,我真應該用手機拍下來給你看。哎,那些女的啊,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年輕或許有些吧,但那長相跟打扮實在太毀人,根本不是我的菜。而且她們身上那股子香粉味道太衝太刺鼻,我聞到就想吐。更不用說,這時候還沒套套,那些人你知道的,萬一染上病咋辦?”

    “喲,忘了你有點潔癖。”

    “別說沒用的了,趕緊說說正經事兒!”

    “嗯,正經啊,那就是你猜的沒錯。”張信達點點頭,“叫我看,那個汪雲翼肯定不是個省油的燈,十有八九是扮豬吃老虎,他請你吃飯那是摸你的底呢,要不是你夠聰明,扯上洋人當虎皮,讓他摸不準你的後台,說不定今晚你就回不來了。”

    說到這,張信達忽然埋怨道:“我說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吧,以前看你做事兒也挺不錯,怎麼如今就這麼沉不住氣?不都說了麼,先來穩妥的,倒賣銅錢跟糧食這種不太顯眼的,其他的來日方長,何必這麼著急?當然,你先前的顧慮也對,畢竟你現在的環境的確不太適合當發展基地,但這可以慢慢來不是?你倒好,看上個房子就暈頭,為了籌錢,也不跟我商量下,立刻就去賣不鏽鋼鏡子那種稀罕物,還那麼貪心,非要三千兩!

    三千兩銀子啊,知道這在晚清是個什麼概念?那對一般人來說,是可以去踐踏一切道德法律的錢了,一些普通劫道的團夥,一年也未必有這麼多銀子的進賬啊!你又沒多大背景,真以為開當鋪的都是看信譽比天大的老好人啊?老話說到好,忠誠隻是因為背叛的好處不夠大。也就你聰明,往洋人身上拐,對方才一時摸不準沒敢動,我敢打賭,你要後來不扯到洋人,別說錢,人你都回不來。”

    “我,我這不也是一時心急,沒注意麼。”李永吉搖搖頭,苦笑道,“我當時就是看那房子跟地段挺好,交通方便,人煙稀少,可以當我以後的交易基地,然後人家不租,我就……哎,其實我本來隻打算一個鏡子能買個千八百銀子就不錯了,誰知道人家不識貨,我一時嘴賤,就順勢胡吹了一頓,誰知道,就,就……”

    “得了,我也不說你啥了,反正我也是在這裏跟你事後分析,要換了是我設身處地,也未必做的比你好多少。”張信達搖搖頭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懊悔也沒用,我們現在想的應該是如何解決問題。”

    “是啊,所以才找你商量。”李永吉道。

    “哎,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張信達撓撓頭,“剛睡醒就遇到這碼子事兒,剛剛才說了要緩一緩,要穩妥,要慢慢來,你這……算了,我這邊看來也得改變下計劃,看你這樣子,以前那慢慢來的計策是不行了,咱們得來大步快跑了!”

    “大步快跑?”李永吉問,“什麼意思?”

    “大步快跑就是快速發展自己的意思,就是……算了,現在跟你說詳細的沒用,畢竟我也隻是有一個大概思路,還不夠完善。但不管如何,對目前的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要在最短時間內建立起自己的武裝勢力,有自保能力。”張信達道,“這股勢力不用太大,能讓那個汪雲翼不敢亂動你就行,之後,再根據情況而定。”

    “武裝勢力?”李永吉道,“你是說,現在就要起兵?不對,應該是要辦團練了?可這人倒是好說,武器,也就是槍從哪來啊?是我在這邊找洋人買,還是你那邊給我弄?”

    “誰說武器就非得要槍啊!”張信達道,“買槍很麻煩,何況你那才是1859年,就連清軍的正規軍,此時也沒多少火槍,更不用說你個民間團體了。你要是忽然有一大堆先進火槍,肯定更惹眼,那麻煩就不止一個汪家了,還沒那個必要,也沒到那個時候。你現在啊,就應該先發展有限武力,能讓汪雲翼那種人動不了你就行。”

    “說的也對。”

    “你聽我跟你說!”張信達道,“既然你那麼喜歡那個房子,又情況有變,所以你趕緊把你看中的那房子先買下來,然後你就多多買人,也就是奴仆家丁,先建立一個最少一百人的家丁武裝。武器麼,火槍這東西太惹眼,暫時別搞,我這裏先給你弄一批鋼刀長矛跟弓弩過去,怎麼著,也得把架子先端起來,讓人不敢亂動你,至少讓汪家那種檔次的不敢亂動你。”

    “嗯。”李永吉點頭,“不過至少一百人的家丁,那得不少錢吧,我手頭暫時可不夠寬裕的。那些不鏽鋼製品雖然還很多,但現在也不敢隨便亂賣不是?”

    “這你就放心吧。”張信達拿起那個玉扳指晃了晃,“就憑你給我的這些,我這裏肯定能賣個天價。雖然肯定會有些來源不明,不過找找人,還是容易脫手的,頂多就是賣的便宜點,但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兒去。哎,我原本想著等我以後在這邊有點小勢力小成就再幹這個,那樣最穩妥,但現在看來是不成了……總之,我今晚就去找人賣玉,連夜換銀子給你用,最多明天一早,你就能收到大筆銀子,足夠你買人了。武器什麼的我其實也有了門路。現在不管如何,要先有自保能力,然後再考慮其他!”

    “好!”李永吉點頭,接著道,“實在不好意思,我,是我讓你為難了。”

    “說什麼話呢。”張信達道,“我也仔細想過,你那的環境其實比我這差多了,是我考慮不周才對。你看,我不也是想一出是一出麼?一開始說弄糧食,又說倒銅,還……說真的,咱們以前都是普通人,你的應對已經相當不錯了,如果是我設身處地,可能未必能比你好多少。”

    “你這麼說,我更無地自容了。”

    “無地自容你妹啊!中學政治白學了?矛盾是絕對的,問題也是避免不了的,出現問題解決問題才是王道。”張信達看了看手機,“嗯,時間還早,咱們立刻分頭行動!我這就去找人賣貨,你那邊也趕緊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對了,以後啊,你再搞什麼的時候提前給我打個招呼,你一個曆史小白,這麼亂搞會死人的!”

    結束通訊之後,李永吉想了想,把省下的銀元寶都帶上,還帶了那一千兩銀子的銀票,這就重新出了房門。

    問了問陳媽後,李永吉就來到西廂房,也就是下人呆的地方,果然看到李進寶跟孫旺都在呼呼大睡。

    李進寶不說了,孫旺雖然不是李家的人,但他既然幹的是牙人的行當,出於這個行當的特性,跟客戶出去一兩天不回自己家也是正常,反正他帶自己出去的時候就交代了別人看店。

    想了想,李進寶讓陳媽打了一盆井水,又衝了一杯濃茶,接著用濕毛巾蘸了冷水,直接用濕毛巾就把孫旺給逼醒了。

    似乎是喝的不太多,也可能是他酒量比李進寶好,總之他被濕毛巾弄醒之後,雖然還有些暈頭暈腦,但在看到李永吉,又喝過濃茶之後,很快就知道對方這是找自己有事。

    想到懷裏的賞錢,孫旺再次強打起精神:“李少爺,你看我,我這……咳咳,您,您還有什麼吩咐?”

    揮了揮手,讓孫旺跟自己走,等來到正堂坐下,李永吉讓陳媽離開,這才對站在自己跟前低頭哈腰的孫旺道:“沒別的,就是我現在手頭有錢了,想早點把今天我們看的那房子買下來。”

    “現在?”孫旺下意識看了看外麵。

    “是,就現在。”李永吉點點頭,看了看懷表,“現在也不過才晚上八點多,嗯,也就是戌時,應該還來得及吧?”

    “來是來得及,不過這……”

    “來得及就行。”李永吉拋了一個銀元寶給他,“麻煩你,再跟我跑一趟,早點把事兒辦好。反正你不都說了麼,那買賣合同是早就簽好的,你們家孫貴孫老爺也提前上印畫了押,隻要我們買賣雙方自己簽字畫押就成的嗎?”

    的確,此時在牙人登記,或者說在牙行要求找買家的情況下,一般都會提前寫好空白的買賣合同,牙人也一般會提前簽字畫押,到時候隻要買賣雙方談好,交上錢,分別簽字畫押,再把牙人費付了,交易就算完成了,並不一定非要牙人在場。

    這麼做看似不合規範,但實際上卻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

    比如對牙人來說,他不必事事躬親,可以委托自己的手下跟徒弟拿著自己蓋過章畫過押的合同就去辦事兒,要不然什麼都得他出麵,還不得整天忙死,哪有空做自己的事兒?畢竟牙人費是官府定死的,利潤並不高。而買賣雙方也不必非得等牙人在場,增加了交易靈活性,不會耽誤時間,畢竟萬一牙人有事兒來不了,他們又趕時間,那可就誤事兒了。

    反正,對買賣人來說,找牙人,一般就是求個公證性,是為了有個保障,畢竟經過牙人手的合同,是有法律效應的,到時候出問題,可以上官府打官司,容易得到大家的信任。所以說,有牙人蓋章的合同就行了,人在不在場不重要。

    就比如孫旺,他現在身上就帶著好幾張類似的空白合同,到時候隻要李永吉跟那房屋所有人談好了,在空白合同上寫明,再簽字畫押,交齊牙人費,這買賣就算成了。

    “也罷!”看在銀子的麵上,孫旺狠狠的點了點頭,“既然少爺等不及,那我也就陪您走一遭吧!”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4 PM

第十四章 多了兩百畝

    買房子的過程很順利,由於李永吉不還價,雖然這麼晚還來買房子有些怪,但那錦繡坊的掌櫃還是很樂意如此輕鬆就完成大老板的吩咐。

    畢竟他在本地多年,也知道那地方其實不好賣,如今難得有冤大頭肯接手,甭管什麼原因,再不趁機賣掉,那才是傻呢。

    這也是因為那房子不是他的,他隻是個經手人而已,條件也是上麵定死的,要真是他自己的,看到這個情況,肯定會坐地起價的。

    不過,他雖然沒法坐地起價,卻掌握著賣或者不賣,什麼時候賣,以及一定價格的回旋餘地的權力,看出對方要的急,於是就要求合同上寫五百五十兩,實際交六百兩,等於他自己從中賺了五十兩。

    看樣子,那五十兩,就是上麵給他定的緩衝了,而現在則被他自己用來當做好處費了。

    對此,李永吉並不在意,反正他要的隻是一個快字,至於他是否從中得到好處,並不關心。

    合同簽好,那養心居的房契以及周圍土地的地契就一並交到李永吉的手上了,從此,李永吉就成了養心居的主人。

    然而就交易完成之後,孫旺卻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那就是養心居的宅子雖然寫著是占地二十畝,但實際上那隻是宅院建築的規劃用地所占麵積,不是地契上的實際土地麵積。

    此時所謂買房,必須房契地契一起買的,不然隻有房契沒有地契,是有很多問題的,一般隻有房契的,多是租房之用,如果是買,那必須連地皮一起買的。

    而現在的地契上,寫著的根本不是二十畝,而是兩百二十畝,足足差了兩百畝!

    乍一看,土地多了兩百畝,那是大好事兒,可既然是好事兒,為啥對方要故意隱瞞,隻在登記上寫上宅子占地二十畝,而不提地契的實際數量呢?

    這就牽扯到這片土地的價值問題,以及此時清朝的一個政策問題了。

    先說土地價值問題。

    那兩百二十畝地,實際上大多是坡地林地以及一些沙地灘塗,而且基本沒有被開發,可以說是一片荒地,雖然景色不錯,還靠著河道,但根本不適合種地,從此時的經濟角度來說,可以說是貧地荒地,這樣的地皮就算是給你兩百畝,從收入上來說,興許還不如一兩畝上好的水田。

    再說政策問題。

    此時清朝有一個著名的賦稅政策,那就是攤丁入畝。顧名思義,攤丁入畝,是指廢除了人頭稅,把人頭稅放進田賦裏,增加田賦,也隻收田賦,這等於客觀上減輕了貧苦農民的負擔,解除了貧民對土地的依賴,把這部分負擔轉嫁到地主身上。

    換句話說,土地越多,你交的賦稅也越多。

    這個政策看起來對貧民有好處,對地主以及地方政府官員沒好處,畢竟地主要多繳稅,政府官員也無法從多出的人口中多收取人頭稅,少了一塊兒稅收,但任何政策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攤丁入畝也是一樣。

    對地方官府來說,他們可以借著攤丁入畝的政策,把許多本來與田地無關的課稅,也一起並入田賦,田賦要交多少,也是他們說了算,甚至一些荒地,他們有時候也當成貧地甚至良田來收稅,導致很多人不得不拋荒逃荒。

    對與大地主來說,他們在當地有權有勢,既可以勾結官府弄虛作假,也可以提高地租,把自己的負擔轉嫁給佃戶農民身上,還可以捐官,以官身的身份名正言順的免錢糧,再加上他們往往還有別的營生,比如放高利貸,因此攤丁入畝對他們威脅不大。

    所以說,攤丁入畝對大地主跟官僚打擊不大,打擊最大的,還是那些小地主跟自耕農,是一種典型的吃中間階級,補下層階級的政策。

    對那些有少量土地的小地主跟自耕農來說,由於增加了田賦負擔,讓他們交不起稅,因此要麼賣地逃荒,要麼就依附大戶送田送地,自己甘願為佃農。

    遠的不說,就以此時的李永吉一家為例。

    前文說過,李永吉一家有五百畝地,看起來是個不小的地主了,但實際上這大部分田地都是人家甘願依附過來的,李家隻是占了個名,看似擁有不少土地,但也隻是看上去很美,實際上土地還是人家自己在種,管轄權也是人家的。

    這事兒要說複雜是挺複雜,但要簡單說,那就等於大家一起抱團合作,各取所需,來減低風險。

    在自耕農來說,如果都是自己交田賦,由於都是定死的額度,而且官府是隻收銀子,等於要多剝削一次,這萬一收成不好,交不起賦稅,那可就要親命了。

    依附別家大戶是個路子,但這涉及到一個信用問題。簡單說,這大戶得人品好,信譽好,還不能有太強的勢力,萬一是個惡霸,吃進去不吐出來,由於法理上土地已經成了人家的,地契上寫了人家的名,人家不認賬,鬥又鬥不過,那這事兒就沒法說理了。

    而李永吉的老爸李正祥,他本身是個糧商,是個商戶,後來是靠花錢才捐了個監生,有了個免稅的身份,但也主要是為了行商方便。對他來說,最害怕的就是糧價波動,收不上廉價糧,所以有一個穩定的廉價糧供貨源就是重中之重。

    田賦要的銀子再高,對於李正祥這種糧食商人來說,也不算多少錢,可以負擔的起,畢竟清朝的田賦其實是隨著年景好壞而有所起伏的,不是一成不變,趕上大災,朝廷往往還有免稅甚至賑災一說。

    也就是說田賦對李正祥不是問題,但如果有大量土地能給自己種糧食,讓自己有穩定的供貨渠道,那就好處大於壞處了。

    就這樣,兩者一拍即合,自耕農把土地送給李正祥,自己則變成給李正祥種地的佃戶,有點像後世的土地流轉;李正祥呢,他的好處更多,因為沒費多少錢就增加了名下的土地,自抬了身價不說,還多了許多穩定的糧食供貨源,大家都有好處。

    而且,李正祥看似要交田賦,但這部分交給官府的田賦他還是要跟那些送田給他的佃戶收的,頂多是沒那麼死板而已。

    表麵上看產生了土地依附關係,但這些佃戶還是需要交官府要的那部分田賦,並且不必再交別的地租,經濟上來說,等於佃戶還是自耕農,但身份變了,並且有了一定抗風險能力。

    因為萬一交不起稅,可以讓李正祥先墊付,來年收成好了再還,不過這樣一來,以後種什麼得李正祥說了算,並且種的糧食也必須賣給李正祥,且價格也是李正祥說了算,一般都是市場最低價,讓農民過的去而已。

    這樣一來,農民的風險小了,而李正祥也有了穩定的供貨源,表麵看起來都有好處,但好處最多的還是李正祥。

    年景好,糧價雖然低,但那些依附自己的佃戶自己就可以交官府的田賦,李正祥這個名義主人隻是代為繳納罷了,不虧,而且換銀子的過程他還小賺;

    年景壞,雖然佃戶可能交不起官府要的田賦銀,但由於糧價高了,自己賣糧的利潤也高,那麼先替佃戶交賦稅也不是個事兒,來年反正還能還給自己,無非就是沒有利息收入,更何況,要是年景差,賣糧的高價可比那賦稅的好處高多了。

    這就是做貿易的商人跟做生產者的農民的區別,對糧食商人來說,無論年景好壞,他們都賺錢,抗風險能力強,可農民抗風險能力就差的多。

    李正祥需要的是大量廉價糧作為供貨源,減少收糧的投入,而農民是為了減少風險,所以也算各取所需。

    相反,李正祥雖然在商業上抗風險能力強,但他不是本地大宗族,丁口少,變相的說,就是在這裏沒有太強的勢力,隻能獲取經濟利益,無法獲取土地的實際主權。

    在這個時代,你沒有一定的實力,根本就守不住自己的土地財產,李正祥就算名下有那麼多田產,他也無法真的趕走那些人多勢眾的佃戶,或者強迫他們給自己交租。

    打個比方,這就好比後世農村有些大戶村民私自占地,真到了人家來拆遷的時候,明明是農戶自己私自占地,可他們就是不走,甚至暴力抗法,如果人家人多勢眾,很多情況下政府也是沒辦法,大多數都是息事寧人,默認了,反過來說,政府能強拆的,大都是沒啥實力的小戶人家。

    所以說,李家的五百畝地,就是看著好看,沒多少實權,也根本不靠收租賺錢,一旦有土地糾紛,就算打官司,官府對這種事兒門清,為了穩定地方,十有八九不會讓李家贏,就算能贏也是輸,因為根本守不住地皮。

    話說回來,李永吉現在的情況就是,他本來是買房子,但卻多了兩百畝地,就算這看起來是荒地,可也是要交田賦的。

    一旦你買了地,有了地契,就在官府登了記,這事兒一般是牙人幫你辦理的,你賴不掉。

    登記後,官府可不管你買的地一年能收入多少,他們都是按照事先規定的定額收取田賦的,雖然荒地的收取額度小一點,但也是個負擔。

    之前,那買了這個養心居這片土地的人,隻是單純看中那裏的景色與交通,當時他不缺錢,是想自己負擔下來,然後改成園林景觀的,誰知道後來落敗了,那就隻能想法子賣出去。

    然而,正因為有那兩百畝荒地的拖累,實際上才不好賣,如果隻是單純的宅子,就算地方稍微偏僻點,但畢竟跟鎮上距離不算遠,又靠水路,而且裏麵不少房子都是新的,所以那價格不算差,但如果加上兩百畝荒地的負擔,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普通地主家的地皮,都是能種作物有產出,而且有人耕種,能產出效益,而李永吉買的那兩百多畝地,就算有個宅子,那實際上也還是沒什麼人住的荒地,要開發利用起來,需要陸續投入更大的資金才行。但此時的官府,可不管你是否繼續投入,都還是要跟你要稅款的,而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如今已經是農曆八月,收秋賦,也就是收田賦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簡而言之,李永吉買下這兩百畝地,用不了多久就要先給官府交納一筆田賦,且以後他每年都要為這兩百多畝地繳稅,且看對方故意隱瞞的樣子,那田賦肯定不少。

    當然,這不是孫旺故意幫著對方欺騙李永吉,實在是對方登記的時候就有所隱瞞,登記的時候也隻說宅子的建築麵積,沒說宅子所在地皮的實際麵積,孫旺呢,隻是個學徒,這方麵經驗還比較少,而李永吉又太過著急,沒讓孫旺仔細分辨就買了下來,這才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換了是正宗的牙人孫貴處理,或者李永吉肯多花一點時間,讓孫旺詳細了解一下,斷然不會如此輕易的上當受騙。

    當然這事兒不能全怪人家,畢竟人家雖然沒有把還有兩百畝地的事兒登記,但地契是不會錯的,錯就錯在李永吉自己麻痹大意,買的時候太過著急了。

    “姓齊的!”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孫旺立刻揪住那個中年掌櫃,“你敢陰我?”

    “哼,何來陰人一說?”那中年掌櫃不緊不慢的道,“我又沒故意隱瞞,地契也沒說不給你們看,是你們看都沒看就急急忙忙的來找我買,怎麼就成了我的事兒?”

    “你!”

    “現在買賣已成。”那中年人嘴角帶笑,拿著自己的合同到,“看清楚了,白紙黑字的文書上寫著呢,上麵不但有我家老爺跟李家二公子的簽字畫押,也還有你家老爺孫貴的簽字畫押,哼哼,你要是不認啊,成,咱們去衙門打官司去,看到時候是誰的好看!”

    “你你!”孫旺到底是年輕,加上之前喝的酒還沒全醒,隻覺得氣往上湧,這就要二話不說打過去。

    “行了!”看見事情似乎要壞,李永吉幹脆擺擺手,“不就是兩百畝地麼,我還賺了呢,那就這樣吧。齊掌櫃,這是一千兩的銀票,你給我四百兩,咱們這就銀貨兩訖!”

    “痛快!”聽見李永吉這麼說,看見孫旺放手,那姓齊的掌櫃對李永吉一拱手,說起了場麵話,“李公子,就衝您這番氣度,我就不得不說個佩服。不過說實話,這事兒您也沒吃虧,那宅子其實很多都是新房,當初花了不少錢,您要是肯繼續花點心思,宅子絕對是個好住處。至於那地皮,其實也不是真的荒,要是肯下點功夫,以後的產出可也少不了,要不然,我們家老爺當初就不會買下那塊兒地兒。”

    “說的可真好。”孫旺在一邊冷嘲熱諷,“真那麼好,你們怎麼自己不留著?”

    “呵呵。”齊掌櫃根本不理會孫旺,繼續看著李永吉道,“李公子,不,您現在可是有地有宅的人了,以後我可就得稱呼您一聲李老爺了。”

    也是托這個時代的福,並未規定未成年人不得買賣房屋的情況,所以李永吉當時是寫了自己的名字,而不用借自己老爸的名義。

    而用這個時代的觀點,李永吉有了自己的房子跟土地,已經是可以被人稱為老爺了。

    但是,齊掌櫃現在這麼說,分明是有一股子諷刺,或者說得意的意味在。

    “李老爺,你是做大事的人,肯定目光不會那麼短淺,要不也不會這麼急來找我買了,對不?”

    “別說沒用的,趕緊找錢吧。”李永吉淡淡的道。

    “啊,好,我這就給您找銀票,您稍等。”說完,齊掌櫃就反身回房找錢去了。

    “李,李老爺,這事兒我,我……”看見對方接過李永吉的銀票,回去換銀票,孫旺有些不好意思,並且也暗自佩服,佩服人家這麼小,做事兒就這麼沉穩大氣,哪怕吃了這麼大虧。

    “算了,沒你什麼事兒。”李永吉笑了笑,“這事兒不怪你,是我強拉著你來的,也是我沒看清楚就買的。不過,其實在我來說,多了這麼多地皮,這不是壞事兒。好了,不說那麼多了,等下還有要麻煩你的呢。”

    其實李永吉之所以能這麼沉得住氣,完全是因為看這事兒的角度不同。如果單純從多占土地多繳稅本身,他看似是吃了虧,但如果從李永吉要發展的角度,土地多了其實是好事兒,更方便他做事情,至於多交的田賦銀,這個麼,其實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雖然如此,但李永吉心中卻再次警醒,不斷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再小看這時代的人,畢竟這次怎麼說,自己也是上了一個當,哪怕這個當其實自己很樂意上。

    也就是通過這兩次事兒,讓李永吉真實的明白到,古人是一點也笨,也絕對不是溫良謙恭的君子,他們隨時都在施展著自己的小詭計,隨時都在想辦法賺你的便宜,一不小心就會上當,也難怪這個時代的洋人都說中國人狡猾了。

    其實如果這事兒李永吉是交給自己那便宜老爸去做,肯定不會吃這些小虧,但問題就在於,他不能等李正祥那個便宜老爸回來再做,那樣主動權就不在自己手中了,會增加許多掣肘。

    說白了,作為一個穿越者,李永吉對這一世的父母並沒有多少感情,他既不想矯情的玩什麼親人劇情,也不想多費口舌去解釋啥,加上穿越後由於能預知一些未來,讓他總有一種焦慮感與不安全感,都迫使他想盡快憑自己能力開一片天地,這也是為何他要急急忙忙做這些事兒的根本原因。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4 PM

第十五章 在晚清買奴婢的門道

    齊掌櫃去找銀子的時候,孫旺還在不停自責:“李少……老爺,我,我這事兒沒辦好,您看我這……”

    “都說了不怨你。”李永吉笑了笑,“你隻要辦好接下來我要你辦的事兒就行了。對了,別叫我老爺,還是少爺吧,老爺聽著別扭。”

    “是,李少爺。”孫旺如今也看出來了,這個李家二少爺雖然年齡小,但真有些不簡單,雖然他不知道他究竟賣了什麼給汪家,但能讓汪家少爺請客的人,可沒有一個簡單的。當然,就算沒有這些,能吃了這麼大虧還如此沉得住氣的,光憑這份氣度,以後就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其實,土地增加了也是好事兒,我的施展空間也大了。”李永吉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們家本就人丁單薄,我買了那麼大個宅子,也不可能一個人過去住吧?所以想買些下人奴婢什麼的帶走,也就是想買些下人,不知道這個章程又是怎麼樣呢?”

    “是這樣啊。”孫旺笑道,“買下人這事兒要在往年還挺複雜,但在如今啊,就簡單許多了。”

    接下來,孫旺就開始跟李永吉介紹起了這裏麵的門道。

    原來,清朝雖然還是封建社會,階級劃分明確,也允許人口買賣,但官府對人口買賣的管理與限製,相比前朝卻是更加嚴格跟規範的。

    在清朝以前,人口買賣是可以私下進行的,隻要雙方都認可,官府一般也就認可,但在清朝,特別是雍正帝之後,為了防止賣良為賤,必須讓要賣身的良人,也就是自由人先向官府提出申請,再由當地的知**出具保證,然後經官府核實後,在賣身文書上加蓋官印,這樣買賣才算成立。

    沒有經過官府認證的私下買賣,就算你自己認為是賣了自己,在法理上也不被承認是奴,這對作為主人一方的人來說,是很不利的,因為等於他買的奴婢在法律上不被承認,萬一逃跑,也沒什麼辦法追究。

    不過,那是在以前,在如今,這四處兵荒馬亂天災人禍的,活不下去而申請賣身的人實在太多,要還是嚴格按照這套程序,官府實在忙不過來,所以大多數地方官府為了大家都方便,就會專門劃個地方辦一個人市。

    所謂人市,顧名思義,就是買賣人口的地方,跟後世人才市場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後世人才市場裏的交易雙方,隻是簡單的雇傭關係,就算達成雇傭交易,身份上是平等的,你要不想幹了,隨時可以走人;而人市中的交易雙方,一旦完成交易,就成了主仆從屬關係,身份上是不平等的,在沒有主人同意之前,下人奴仆是不可能私下走人不幹的,那等於是逃奴,抓不到就罷了,被抓到了是要送回去法辦的,而這個法,通常指的是家法,也就是私刑,這在清朝是合理合法的。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說的就是這個。

    很顯然,朱家角鎮所屬的青浦縣,也是實行這種人市政策的,而本地的人**易政策中有規定,那就是所有的人口買賣行為,都必須在人市裏進行,在人市之外的人口買賣都是違法的,不管是買賣雙方還是中間人,被官府發現不在人市交易,是要坐牢的。

    同時,官府還會在人市裏派遣專門的衙役跟小吏,既是方便維持秩序,也是為了便於管理與監視,盡最大限度防止不法交易的發生。

    當然,這種人市交易,主要是針對那些自甘為奴,或者被家人賣掉的良人,也就是他們在交易完成之前,是自由民,而另外一種身不由己的,本就是奴仆身份的人,就不必非要在人市裏交易了。

    這第一種人不必說,在交易完成前,他們還是自己說了算的平民,這種自甘為奴的人,大都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所以價格便宜量又足,但普遍素質不高,人市裏的賣身人,主要就是這種人,同樣的,官府的所謂管理嚴格,也主要是針對這部分人。

    第二種人,則是身不由己的奴仆,像李福,陳媽,還有李進寶就是這一類人。這種人自己沒有自主權,賣身契在主人手中,所以他們不能自己賣自己,隻能由主人說了算,同樣,你要買這種人,隻需要跟對方的主人談好就行。比如你去**買個姑娘回來,就是問**子買了對方的賣身契,也是等於買了個奴仆回來。

    相對而言,本身就是奴仆的人,要比一般賣身的平民素質要高,畢竟身為奴仆,一般都是依附大戶人家或者專門的機構,比如**。而在這些地方生活久了,這類人多少都掌握一些技能,最起碼認字方麵比較好。但是呢,這樣的奴仆在市場上數量比較少,價格比較高,而且有過主人的,忠誠於可靠性也有問題,市場上這類人的主力,通常都是**裏的姑娘。

    總而言之,以李永吉目前的情況,最好還是去人市裏買那些價格便宜量又足的良人為奴,到時候在那看上了什麼人,對方也樂意之後,那麼就可以找在人市裏的衙役小吏拿個賣身文書,現場簽字畫押,然後交錢給小吏,小吏再蓋上官印就成了,十分的方便快捷。”

    “哦,原來如此。”聽到這裏的李永吉點點頭,“那麼價格呢,買人的價格一般是怎麼算的?”

    “現如今的價格啊,這可不好說,得現場問,不同的人,價格不同。不過通常來說,您要是買個年十八九的、能工書算的漂亮大戶出身的女子,身價可能還高點,怎麼也要七八十兩銀子,好一點的得一百兩以上;可要是買個十三四歲,能粗識文字的女子,那成交價就隻二兩銀子到三兩銀子之間;如果是二十來歲的壯丁,一般隻要五兩銀子就能買到,過三十來的男丁隻要三兩;至於那些過了三十的婦人、十數歲之男孩,那根本不要錢,都是白送,隻要你肯管飯,那就跟你走。”

    “原來如此。”李永吉點點頭,感歎道,“倒是真便宜啊。”

    “是啊,便宜是真便宜。”孫旺道,“不過俗話說的好,買人容易養人難。這買奴婢啊,不像買別的,你買回家去以後,還得天天管飯,月月給錢。要不然,你買來的人就會陽奉陰違,難以管教,你要是管的狠了,還可能會私下逃跑。因此買奴婢,多是買那忠厚本分的,要不然買回去個反骨仔,那可就是家宅不寧了。當然了,反過來說,你把人買回去不能就不管不問了,人畢竟不是牲口,人家盡心伺候你,將心比心,這當主子的,也得有當主子的擔待不是?隻要你好好對待下人,下人一般也會好好對你。”

    “有道理。”李永吉點點頭。

    “那少爺您想買多少人?”

    “暫時還沒想好,最少也要兩百人吧。”李永吉道。

    “要買這麼多人?”孫旺再次吃驚,“兩百人可不是個小數目,要養活這些人,那得花不少錢。這麼多人,每人每天怎麼也得吃兩斤糧食,這一天就是400斤,一個月就是一萬兩千斤,再加上衣服、月錢等也都得您出,這個一個月……天,算不出來,您,您能養得過來麼?”

    “你放心,我既然能買,肯定能養得起。”李永吉道,“就問你能不能做到。”

    “做是肯定能做到。”孫旺道,“不過我得問您一句,您買那麼多人是要幹嘛?”

    “這我也不瞞你,”李永吉笑了笑,“如今這到處都不太平,我想辦個民團。”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5 PM

第十六章 他是真的要辦團練!

    “辦,辦民團?”聽到李永吉的話,孫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因為李永吉的話對他來說跳躍性太大,他有些跟不上。

    “是啊。”李永吉點點頭,“那宅子在鎮外,雖說不太遠,但也是四周不靠,萬一來點土匪什麼的,沒點家丁團練怎麼守得住?對了,說起這個,辦團練有沒有什麼要求?要不要跟官府打個招呼?”

    “要辦團練啊,那當然要跟官府打招呼。”說話的不是孫旺,而是齊掌櫃,隻見他拿著四張銀票,笑眯眯的走過來,“您數數,這是四百兩的銀票,廣豐號的,也是見票即兌,不比聚豐錢號的差。”

    “嗯。”稍微一看,數目對,李永吉就迅速收起來,接著他對齊掌櫃一拱手,順勢問道,“齊掌櫃,您比我大,肯定有經驗,不知如果我要辦團練的話,要跟官府打什麼招呼?具體要怎麼做?”

    “那也沒什麼,無非就是去官府登個記而已,一般而言就是要花點疏通的錢。”齊掌櫃道,“不過現如今發匪作亂,朝廷鼓勵各地興辦鄉勇民團,如果你肯辦團,不但一切從簡,而且還能免你一定的錢糧賦稅。嗯,其實這登記,就是要告訴朝廷你要做什麼,讓官府有個底,免得你招兵買馬的時候,被人誤認為你是要聚眾造反。”

    “哦,就這麼簡單?”李永吉詫異。

    “嘿,哪兒能是這麼簡單。”齊掌櫃搖搖頭,“你如果要辦團,就是在官府掛了號,為了防止舞弊,也就是防止有些人靠辦團的名義免錢糧,因此官府會定期派人去查驗。如果你的人不達標,比如團丁人數不足,訓練不足,甚至武備不足等,都有可能被取消辦團資格,重新追繳之前因為免稅而欠下的稅額。換言之,你要是辦團,就得是真的辦團,真得拉起一隻兵,還得配齊了武器,要不然就是欺騙官府,事情可大可小的。”

    “原來如此。”李永吉點頭。

    “另外,你既然在官府掛了號辦了團,就是官家的人了,那麼萬一官府有事,要征召你的兵,除非有確實說得過去的理由,否則你一般不能拒絕,要不然官府也有可在事後以不聽號令等理由,免了你的辦團資格,甚至捉拿問罪都有可能。總之,辦團練不是兒戲,花錢多,麻煩也多,這樣的話,你還要辦團練麼?”

    “辦,為什麼不辦?”李永吉笑了笑,“你說的這些,早就在我意料之中,我可不是說著玩的!”

    “好,有氣魄!”齊掌櫃繼續笑道,“養心居那塊地,種地雖然還不成,但要是當作養兵之所,那是最好不過。那邊弄好了,養個四五千人都沒問題。”

    “那就還得多多麻煩齊掌櫃了。”李永吉再次拱手,“不瞞您說,我是真心想要辦團,但對這些規矩卻不太懂,所以還希望齊掌櫃您幫幫手,幫我打通官府的門路。當然,我不會白讓您幫忙,肯定有謝禮,而且其中有什麼花銷,都可以找我報,不讓您為難。”

    “這……”齊掌櫃皺起了眉頭。

    “齊掌櫃。”孫旺在一邊道,“先前買宅子的事兒雖然是我們自己不謹慎在先,可您的做法也忒不地道,要是我們把這事兒宣揚出去,我固然麵子上不好看,說不定還得吃我家師傅的掛落,但您這錦繡坊的名聲,哼哼!”

    “你這小子,年齡比這位公子大,可養氣跟見識方麵比這位公子可就差遠了,我錦繡坊的名聲,又豈是你隨便說說就能詆毀的?”齊掌櫃說到這,先是笑了笑,接著轉口對李永吉道,“也罷,看在公子你的這份氣度跟態度上,我就幫你一回。嗯,說起來,我跟青浦縣管錢糧的陳師爺有些交情,去找找他,總不會為難,不過這找人辦事兒嘛,總得有些花銷,這……”

    “四百兩,夠不夠!”李永吉直接把四百兩銀票給了他,“您隻要給我辦好這件事,這四百兩都是您的,怎麼辦的,花了多少錢我不問。”

    “敞亮!”齊掌櫃對李永吉豎了一下大拇指,順手拿過兩張,也就是兩百兩,“這就足夠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縣城,保證給您辦好這事兒。不過在這之前,您得給我交個底,比如您這團練打算要召多少人之類的。”

    “當然是多多益善。”李永吉道。

    “這個,李公子。”齊掌櫃皺皺眉,“雖然朝廷最近有規矩,這招人越多,免的錢糧越多,但相應的,人數越多的團練,官府的惦記也就越多,不說檢查會更嚴格,這萬一有事,官府說不定就想起讓您這個團練上戰場,到時候可不能抗旨不尊,這您可得想清楚了!”

    “多謝您的提醒。”李永吉點點頭,“那你就先給我按照三百人的規模來吧!”

    “三百人?這倒也是穩妥,自保的話,綽綽有餘。”齊掌櫃點點頭,“不過三百人雖然在官府看來不算什麼,一般不會為難你,但也不是個小數目了。這武器好辦,可以弄最便宜的長矛糊弄一下,但這麼多人每天吃喝拉撒也不是個小數目,而且因為是你的家丁奴仆,一切吃喝住用都得你自己出錢,你負擔的起麼?”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既然要辦團練,就肯定不缺錢,你就給我這麼上報就行。”李永吉道。

    “那好吧,反正你說了算。”齊掌櫃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了。

    “這個,少爺。”看見說完了,孫旺道,“您要是打算辦團,其實用不著花錢買人的。您隻要管吃管住,再每個月意思意思的給點小錢,那些饑民就會一窩蜂的過來應征,何必非得花錢買人呢?一旦買了人,你得包人家吃穿住用行,花的比雇人費錢多多了。”

    “你說的是不錯。”李永吉笑了笑,“但是這樣來應征的,應該還是良民吧,也就還是自由身,這樣的人隻是我的雇工,可以說不幹就不幹,我也不好一上來就嚴加管教,打罵由心,甚至殺人立威吧?”

    “這,這……”

    “這要辦團,就得行軍法,講紀律,如果是普通雇工,萬一有人嫌苦嫌累的不聽命令,偷懶耍滑,甚至一走了之,那我怎麼辦?”李永吉繼續道,“相反,如果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那就不同,因為從法理上,他是我的下人,什麼都得聽我的,一旦下人犯了錯,主人打罵,甚至殺了,那也是天經地義吧?有著這樣的強製性約束,我才能真正管理好這個組織。”

    “公子高論!”

    說這話的是齊掌櫃,隻見他正色的對李永吉點點頭道:“辦鄉勇民團,再怎麼差,那也是在養兵,是一支軍,而軍中無法,是養不出精兵的。以往他人辦團,大都是靠親戚朋友,大家推德高望重之人為首,以關係遠近跟重賞來維持。這樣的鄉勇,紀律必然不強,打順風仗還行,要是遇到惡仗,肯定立刻就散了。而自己的家丁就不同了,家丁是私人的家奴,可以行家法,必然對主人忠心耿耿,不管是訓練還是打仗,都是最聽話。以忠勇的家丁為骨幹,再以之指揮一批召來的兵勇,這也是我朝帶兵的常態,最是穩妥。嗯,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能想到這一點,不錯,真是不錯。”

    說到這,齊掌櫃把手中銀票又塞給了李永吉:“後生可畏啊!就衝你剛剛這番言語,我齊宏魁今次就破個例,不收你錢,免費代你走這一遭,保證幫你辦的妥妥的。而且從今往後您有什麼需求,我又能辦得到的,盡管來找我就成,別客氣!”

    “那就多謝了。”李永吉笑了笑。

    等李永吉跟孫旺離開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一邊沒說話,年級有十五六歲,相貌清秀,打扮的像個小廝學徒一樣的年輕人開口了:“掌櫃的,您幹嘛把銀票退給他,還免費幫他跑團練?”

    “很簡單,我是不想得罪他。”齊掌櫃歎了口氣,慢慢解釋起來,“原本我看他年齡不大,做事又毛躁,還以為他是個花錢沒數的公子哥愣頭青,這樣的人欺一下也不怕,但看他剛才的那份氣度,特別是那份明知道上當後的沉穩,我就知道,就算能欺他一時,也不會欺他一世。

    其實看到他明知道上當還那副沉穩的樣子,我就想做點什麼補償一下他了,畢竟本身賣宅子那事兒我們就賺了不少便宜,不能得罪死了,要不然以後不好相見。之後,我聽他想辦團練的話,我就更加肯定不能得罪他了。”

    “這又是為何?”那少年又問。

    “因為他是真的要辦團練!”齊掌櫃鄭重的道。

    “這算什麼理由?”那少年愣道。

    “你以為什麼人都能辦團練?”齊掌櫃道,“要辦團練,首先你得有錢,沒錢你根本就養不起兵,何況是他那種家丁團練,更比一般的鄉勇費錢,非豪門大戶養不起。他既然不是笨蛋,還堅持辦團練,那就是不缺錢了,不缺錢的人,總是不好得罪的。其次,他之前買奴婢辦鄉勇的原因你也聽到了,說是為了能方便行軍法,能方便殺人立威!呵呵,能說出這番話,那人鐵定是心狠手辣之輩!這樣的人辦團練,心大著呢,絕對不單純是為了自保。反正不管最後他能成不能成,我們這時候幫了他,總不會有壞處,與我不過是舉手之勞,卻能跟他化解之前的那一段小過節。”

    “哦,我明白了。”那年輕人點點頭,“就是說我們賺了他的大便宜,然後你發現他這個人其實是個有錢又心狠手辣的主,怕他心有不忿,就說些軟話,讚他後生可畏,再做點小事兒幫他,讓他對我們少一點怨恨,免得以後他惦念著我們,找機會報複咱?”

    “對!”齊掌櫃點頭,“我們是做生意的,講究的是和氣生財,沒必要跟不是做生意的人頂牛,再說反正我明天也得進城辦事兒,這個就是順便的。”

    “是,還是掌櫃的您高明。”那年輕人連忙道。

    “哼,少拍馬屁。”齊掌櫃笑罵了一聲,“德貴,回頭你多打聽打聽,看看這個什麼二少爺到底是什麼來曆,我猜的不錯的話,他應該是本鎮的沒跑,就不知道是到底是誰家能教出這麼個人物來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7 PM

第十七章 買奴記(1)

    李永吉從錦繡坊出來後,本來是想一鼓作氣把買奴婢的事兒也做了的,但孫旺卻告訴李永吉,這事兒今晚是做不了了,因為買賣奴婢的人市在青浦縣,並不在本鎮,而且晚上也不開業。

    聽到這裏,李永吉又說想連夜坐船去青浦縣,在那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可以去人市。

    這讓孫旺有些為難,連說了什麼夜路不好走啊,哪怕是行船也很危險啊之類的,這才好不容易打消了李永吉的想法。

    其實這是時間觀念的問題,李永吉本質上是現代社會的靈魂,適應的是現代社會的高節奏高效率,所以他做事總是一個接一個的十分緊湊,但放到清朝這種慢節奏的時代,就顯得有些毛躁跟不合時宜了。

    比如之前又是賣鏡子又是買房子,總共才不到一天的時間,這辦事效率在孫旺看來有些快的過分,也正因為快的過分,才讓李永吉吃了不少小虧。

    不管怎麼樣,聽到這個時代走夜路有危險後,李永吉就果斷打消了想法,而是讓孫旺提前預定好一條好船,然後明天一早就走。

    至於為什麼是坐船,很簡單,此時朱家角鎮水路縱橫,跟青浦縣是可以行船的,雖然船的速度不如走路,但那是短途,如果是走長路,那還是坐船更快更舒服。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李永吉就被叫起來了,睜眼一看,卻是陳媽。

    問了才知道,原來孫旺已經在門口候著了,也是他托陳媽過來叫自己,說是自己的意思。

    明白到這裏,雖然還沒睡夠,但李永吉還是爬了起來,反正等下坐船可以繼續睡個回籠覺。

    叫起了還在死睡的李進寶,又在陳媽的伺候下洗漱完畢並吃了早飯,然後李永吉照例被一頂轎子抬著,李進寶跟孫旺跟著,就這麼一直來到了河邊,那裏早就等著一艘烏篷船,是比上次坐的還好的三明瓦,是這時候主要的長途載人小船,要論的話,有點像豪華大巴的趕腳。

    上了船,發現裏麵早就鋪好了厚厚的被褥,被褥都是新的,挺幹燥,且還提前熏了香,如果不暈船的話,這布置倒也不錯,當然,花費也是不少。

    李永吉並不暈船,不過他此時渴睡,所以看環境還成,稍微囑咐了一下孫旺跟李進寶,就在裏麵倒頭大睡。

    等李永吉再次自然醒的時候,發現船早已經停了,一問才知道,原來此時早已經到了青浦縣,看李永吉還在睡,就沒叫醒他。

    再次問了下時間,發現已經是午時二刻,也就是中午十一點半左右,再看看懷表,果然是十一點三十五分,相差不大。

    本來李永吉還想說什麼的,但就在這時,張信達的通信請求卻傳來了。

    借口還有點疲乏,揮手讓他們離開,然後李永吉就開始在船艙裏開通了時空交易係統,跟張信達說起了話。

    一見麵,李永吉嚇了一跳,看著張信達那布滿血絲的雙眼,立刻道:“怎麼,熬夜了?”

    “是啊,到現在都沒睡呢,一直靠咖啡撐著。”張信達打了個哈欠。

    “也不必這麼拚命吧?”

    “哼,不拚命,就你這來派,萬一不小心完蛋了,我的投資不就打水漂了?”張信達撇撇嘴,“不說那個了,你給我的那幾個翡翠挺不錯的,不過東西雖然好,但由於我賣的急,一共隻賣了六十萬,沒發票,但有手寫的收據,要不要看?”

    “不用了。”李永吉擺擺手,“你我之間用不著。”

    “嗯。”張信達點點頭,“我尋思你那邊暫時需要的是銀子,所以幫你買了些銀元寶,跟原來一樣,37克一個的千足銀,因為我一次性買的多,給了我個優惠價,156一個,2000個銀元寶,一共花了312000元。這些銀子,想必夠你在那邊買一批家丁奴仆了。”

    “足夠了。”李永吉點頭,“其實也不用那麼麻煩,真的錢不夠,我可以再賣一個鏡子給那胖子,相信暫時他不會動我。”

    “還是不要,小心點好,你暫時不要接觸那姓汪的胖子。”張信達不同意道,“等你的兵辦起來,有了自保能力,再找他換鏡子也不遲。”

    “我知道了,我也是這麼想的。”李永吉道。

    “嗯,你是當事人,你自己看著辦。”張信達點點頭,“武器方麵,已經有眉目了,主要是弓弩、鋼刀以及鐵槍,賣家已經都聯係好了,我明天親自過去提貨,你稍微等一下就行。哦,對了,差點忘了,你那邊方便麼?能現在就給你傳送銀子麼?”

    “可以。”李永吉道,“我現在到了青浦縣,隻有這裏能買人。嗯,你先給我五百個銀元寶,也就是五百兩吧,要不然太多,我也拿不動,這些錢加上我身上的四百兩銀票,還有先前剩下的銀元寶,應該夠了。”

    “好!”

    張信達說完後也不廢話,很快就給李永吉傳送過來五百個37克重的銀元寶,算起來正是五百兩整。

    結束通話後,李永吉叫來李進寶跟孫旺,一起上了岸,又在一家飯館吃了頓飯,之後就直奔人市去也。

    青浦縣此時的人市,是在一條巷子裏,也叫裏弄,是一個比較小的街道。

    一進來,就能知道這是賣人的地方,因為街道兩邊有不少擺攤的人,這些擺攤的無一例外沒有貨物,隻是有一張白布鋪在地上,上麵寫滿了字,跟後世那些擺攤扮可憐求路費的騙子差不多,當然,既然是要賣身,那這些擺攤的人打扮的倒還不錯,至少全身上下收拾的很幹淨,跟乞丐完全不同。

    剛看了沒一會兒,就過來一個身穿黑衣,大概三十來歲的男子,這男子先是笑眯眯的拱手,然後就開始問來意,等李進寶說了是想買幾個下人之後,就開始毛遂自薦。

    原來,這家夥是這裏的一個幫閑,平時專門為人口買賣服務的中間人,類似牙人,但卻沒有牙人的正當,嚴格的說,他其實是一名幫派人員。

    不管怎麼說,人口買賣也不是個正經行當,所以官府不可能直接插手,必然要委托地方上的幫派,比如在這青浦縣的這個人市裏,就是龍遊幫在幫辦。

    在這個時代看,這種幫派人員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雖然他們必然會在人口買賣的行當裏抽成,但從服務的角度來說,他們的存在還是很有好處的。

    比如對那些來賣身的人來說,這些人會幫你提供攤位以及保護,如果你不認字,他們還會幫你寫廣告,也就是那些自我介紹。

    對來買人的人來說,這些人會提供諮詢服務,也就是問明白你想要買什麼樣的人,然後直接就幫你找到這樣的人,等交易完成後,還會幫你寫賣身契以及幫辦官府蓋印的事兒,省去你的時間跟精力。

    至於他們的抽頭,也是在所有交易完成後,再按照交易數額抽取一定比例的傭金,一般是十分之一,價格上倒也公道。

    但是,如果你覺得十分之一的抽頭太多,不想找他們服務,那情況就不同了,因為你會發現你在這裏寸步難行,除非你背景極其深厚,否則你根本就無法在這裏買到人。

    明白這些後,李永吉也不想麻煩,就幹脆說出了自己的要求,讓這個叫張二的家夥幫辦一切。

    果然,發現李永吉如此上道,而且好像還要買很多人,是個大買賣,所以這個張二就滿臉笑容的請李永吉進了旁邊一家門店大堂裏候著,期間讓人上了茶水糕點,如果不是李永吉不喜歡,連戲班子都能給弄上來。

    如此等了不過辦個多小時,那個張二就帶了一票人過來,這些人都規規矩矩的排隊跟在後麵,打眼一看,身高都不過一米六五,男子居多。

    接下來,那張二就上來回話,說已經根據李永吉的要求,召集了這批人過來,接下來就要李永吉自己過堂,也就是過目,或者說麵試了。

    麵試的過程也是井井有條,這些人都是挨個進來給李永吉瞧,人進來後,先給李永吉過目,也就是看長相身段,如果覺得可以,就點點頭。

    看過眼之後,張二才會在一旁做解說,比如說明這個人的身份背景,擅長什麼之類的,這叫旁解。

    等張二說完,李永吉就可以自己問話,對方當場應答,如果不滿意,就讓對方離開,如果滿意,就可以給李永吉叩個頭,然後站在一邊候著。

    可以說,整個流程相當的係統化,從效率來說也不錯,的確是方便了李永吉,讓李永吉覺得十分之一的抽頭也不虧。

    這樣不停的挑,等到天色將黑的時候才結束,算一算,李永吉一下午的時間,就買下了五十五個人,這效率算相當不錯了。

    之所以能這麼快,除了有人幫襯,流程有序之外,也是因為這批人的素質大都相差不大。

    來應聘,不對,來賣身為奴的這些人,雖然都收拾的挺幹淨,但卻普遍衣衫襤褸,麵黃肌瘦,且大多不識字,能認字,且能完整寫出自己名字的,隻有可憐的五個人。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7 PM

第十八章 買奴記(2)

    正因為來賣身的人條件都差不多,簡單說是素質普遍較低,所以李永吉主要就是看身高長相,隻要長相能看得過眼,又不是特別矮小的,就算過。

    五十五人中,十一歲至十四歲的男童24人,同樣差不多年齡的女童18人,年齡在三十到五十歲之間的中年婦女5人,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的男壯丁隻有8人。

    之所以男壯丁這麼少,是因為男丁的生存能力更強,而青浦縣好歹好歹是個繁華縣,有點力氣總能找到事情做,輕易不會餓死,自然也就輕易不會去賣身給人為奴。來這裏應征的這8個男丁,一看就是身材瘦弱細胳膊細腿,估計是幹不了體力活才來的,要不是看身高都過了一米六五,李永吉才不要他們呢。

    好在,那些十二三歲的孩童大都便宜的很,除了其中的兩個十三歲的女孩兒因為出身大戶,長相不錯又會認字,一共花了六十兩銀子外,其他孩子多的不過三兩,少的甚至有白送不要錢的,李永吉隻要付個辛苦費給龍遊幫就行,所以總起來看,這五十五人的賣身花費實際並不多,倒是為李永吉省了一大筆銀子。

    來這的那些男童女童,實際上大多數都不是孤兒,基本都是被父母跟親戚發賣到這裏的,這就是所謂的賣兒賣女賣親戚。

    他們之所以這麼做,大多數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才想著把孩子賣掉,這樣大家還能活下去。

    當然,由於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幹不了多少活,還要養好幾年,花費不少,所以除非是一些長得好看的女孩子,一般人是不樂意買來養的,所以價格才這麼低。

    也就是在這時,李永吉才開始體會到這個時代的悲哀與困頓,這是現代社會的他所無法想象的。

    他以前雖然也是各種在網上謾罵與埋怨,但無論如何日子還能過的下去,起碼吃穿住用行是沒問題,可在這個地方,很多人連吃飽飯都是一種奢望。

    如果要做個類比,李永吉覺得現代社會的黑非洲那些難民,或許就能跟這些人比一下了,頂多這裏的人比那些黑非洲難民稍微好過一點罷了。

    那5個中年婦女則全是白送,是買孩子附帶的。這五個人實際上是8個孩子的母親,都是外地逃難過來,又死了男人,沒家沒業,因為沒了指望,才不得不賣孩子賣自己,希望全家為奴,就算賣不了自己,能讓孩子賣身為奴活下去也不錯,李永吉一時心軟,就幹脆一起要了過來。

    除了心軟,李永吉也想到,買了這麼多人過來,還得找人為他們洗衣做飯縫縫補補,也就是有些做後勤的,伺候人的,而這些中年婦女吃夠了苦頭,又沒有多少能力,隻要能讓他們過上安生日子,想必肯定會忠心耿耿。

    什麼?看上她們的美色?這是絕對的汙蔑,因為這些中年婦女……怎麼說呢,鳳姐要是來了,肯定會覺得泯然眾人矣。

    這批人挑下之後,都是現場給銀票跟銀子,然後現場出具賣身契簽字畫押,之後這些賣身契就會被孫旺拿好,跟著張二去找這裏的小吏蓋官印,隻需給足例錢,蓋官印是一點麻煩都沒有。

    當所有正規手續都走完之後,天色也開始暗了下來,考慮到這些人此後的吃喝住都要靠自己安排,所以李永吉又花錢租了個帶院子的大房子,讓這五十五個人住進去,再之後,李永吉就讓那5個中年婦女帶著8個男丁,在院子裏支起大鐵鍋,開始煮晚飯。

    考慮到這些人大都長期饑一頓飽一頓,脾胃可能虛弱,所以李永吉沒有一開始就上大魚大肉,而是準備了分量十足的大米加小米混合的二米粥、清炒茄子、外加一盆盆的冬瓜蝦米雞蛋湯,每人都是分一份粥一份菜一份湯,絕對不多給,不是節省,而是怕一下吃多了撐著他們。

    所有這些材料,都是李永吉從現代社會問張信達弄來的,甚至食譜都是張信達在後世百度後給出的建議。

    當然了,效果也很不錯,所有吃到的人都是一臉幸福,而且十分自覺,哪怕沒吃夠,也不敢多要,就是怕惹李永吉這個新主人生氣,萬一不要他們了那可就慘了。

    吃完飯,李永吉又讓他們男女分開,各自在一個屋子裏打水洗澡。由於沒有淋浴,也沒有足夠的木桶供他們泡澡,所以他們都是互相之間用水盆跟毛巾擦澡。雖然這種洗澡方式未必能洗徹底,但用上李永吉從現代弄來的香皂後,效果也不差。

    洗過澡,換上讓孫旺提前從外麵買來的新衣服,李永吉又挨個給他們檢查身體,主要是問,也就是問他們平時都有哪裏不舒服,看有沒有疾病。

    毫無意外,這些人除了全部都營養不良外,也大都有不同程度的腸胃炎,甚至可能有寄生蟲,所以看了個差不多之後,李永吉就讓他們每人按量吃驅蟲藥以及像諾氟沙星之類的腸胃消炎藥。

    這麼折騰一番後,才讓他們再次男女分開,分別在不同的房間裏打地鋪睡去。

    等所有人都安排睡下之後,李永吉才稍微呼了口氣,感覺渾身上下累的不輕。

    一個人安靜下來之後,李永吉也開始考慮這一天的得失。

    整個買人的交易過程中,所有雜七雜八算下來,一共花了六百四十兩出頭,實際用到買人的花費,隻有四百兩不到,其他的都是給龍遊幫以及給衙役小吏的抽頭。

    這麼一算,李永吉忽然發現,靠買大量奴婢來辦團練,的確是他太天真了,或者說,太不合算了,要是都這樣的話,起碼三成多要白白給官府以及黑幫,成本太高。

    而且,從今天買奴婢的結果來看,買到的大都是半大少年跟中年婦女,不但缺乏年輕女人,也嚴重缺少自己最需要的壯勞力,且識字率低的驚人。

    就說那8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吧,也隻是身高達標,本身都是豆芽菜一樣沒幾兩肉,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根本幹不了多少重活,再加上他們全部都不識字,要培養成戰士,恐怕後期投入會相當大。

    還別埋怨,就這8個成年男子,已經是今天李永吉看到的最好的了,其他雖然也有一些來賣身的成年男子,但各方麵條件比那8個人更差,要不然也不會隻選了8個成年男子。

    簡而言之,今天買的這批人總體素質都太低,以後去伺候人還湊合,但要靠這些人組建團練去打仗,倒也不是絕對不行,但成本太高,十分不劃算。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39 PM

第十九章 買奴記(3)

    李永吉可不信偌大一個人市裏,就隻有這些人來賣身,也不信沒有其他比如十八九歲年輕貌美的女青年,或者相貌清秀會認字的二十來歲男青年等高素質人才。

    現在想來,雖然高素質人才大多有點尊嚴,輕易不會來賣身,但兵荒馬亂的,總會有一些迫於無奈的高素質人才來賣身的,但今次幾乎見不到,那除了說明這部分人比較少之外,主要原因應該是大都被那什麼龍遊幫之類的把持了,自己一個外來人輕易是買不到的。

    因此,李永吉想明白了,此時要辦團練的話,單純從人才角度跟成本角度看,花錢買奴仆搞什麼家丁團是最下策,還是直接花錢招自由人來當兵最靠譜。

    實際上,此時的清朝,下人這個詞已經是一個泛指,一般包括兩種人,一種是有人身自由的雇工,比如長工,另外一種才是沒有人身自由的奴婢。

    奴婢跟長工,本質上的差別就是有沒有人身自由,能不能隨便離開你而已,但這隻是在法律上的呈現,必須打官司才能用到,但在實際應用中,為這種事兒打官司的情況很少,就算打官司,也是有錢有勢的人贏。另外,實際的雇傭關係中,隻要雇主有權有勢有武裝,那麼管你是奴婢還是長工,都可以當奴隸使喚你,就算你是有自由身的長工,也是不能輕易脫離雇主的掌控的。

    可以說,維持雇傭關係以及主仆關係的,實際上是社會製度以及官府權威。社會製度包括倫理與傳統,也就是社會的普世價值觀,而官府權威則是官方法律。

    相對而言,封建社會中,普世價值觀的約束力度更強一些,官府權威則是維持這個普世價值觀的一種保障。

    在這種情況下,盛世還好,官府權威可以得到有力的保障,但如果到了亂世,官府權威就會減弱,那主奴關係的維係就主要靠普世價值觀以及雇主自身的力量了。

    所以賣身契這東西在目前來看,並不靠譜,一旦身為奴仆的人本身不認同自己的主人或者自己的奴婢身份,有了反抗精神,那賣身契不過就是張破紙而已,就算反抗不了,還可以逃嘛,這個社會的交通通訊手段,逃跑還是很有前途的。

    辦團練,其實不用買什麼奴仆家丁,隻要你承諾包吃住,給足夠的月錢,那肯定有大把人樂意去賣命,到時候為了這些好處,你製定軍法他們也會照章實行。

    實際上朝廷此時的雇兵,比如綠營兵,鄉勇等,都是走的募兵,也就是招募自由民這個章程,反而那些奴兵,比如八旗兵早就不堪用了。沒錯,所謂八旗子弟,實際上就是一群奴才罷了。

    所以說,奴婢並不絕對靠譜,畢竟相對於奴婢製度,軍中的上下級製度,甚至官府的身份等級製度,才更加嚴密牢靠,畢竟那是靠權力、財富跟武力來維係的,最是穩妥。

    李永吉隻要招起人辦起團練,再給這些人吃好喝好發了武器,那麼其實不需要他們都是自己的奴仆,這些人就會自發的服從你,並產生從眾行為,安心的聽你的話,就算出了一兩個刺頭,隻要你能讓大多數人滿意並認可,那麼你就可以對這極少數人殺伐由心。

    相反,如果是奴婢當兵,他們要偷懶耍滑還是會偷懶耍滑,而按照清朝的法律,你一樣是不能隨便打殺、迫害奴仆的,這麼做一旦被外人給告了,也是要坐牢的。

    因此,李永吉之前想的奴婢更好管理一說,根本站不住腳,那隻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至於別人的讚同,比如那個齊掌櫃,則要麼也是不懂兵製,還是以過去清軍的經驗判斷,要麼就是故意當不知道,要在一邊看笑話。

    說白了,還是李永吉在現代社會呆習慣了,總是習慣講法律,習慣遵守法律,卻沒想到在清朝,法律根本就不健全,而且是有權有勢的人說了算,是不是奴婢,有沒有賣身契,並不是約束人的主要條件,自身的勢力才是。看看後世的朝鮮,說是民*主的社會主義,但跟封建王朝有啥區別麼?

    換言之,李永吉先前花的那六百多兩銀子,如果是招普通人,不是買奴婢,那人數會更多,素質更優秀,價格更合算,過程也更簡單,且不必經過官府以及龍遊幫等組織的中間抽成,在使用上,比奴婢也更好用。

    招募自由人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不但花錢少招人多,而且因為表麵上沒有主奴身份,少了一層歧視,還能招到更多有用的人才,比如可以招納更多有文化的,讀過書的人。如果隻是花錢招募,而不是買奴婢的方式,那這些高素質成年人的抵觸心就會少很多,不至於像今天這樣來的這麼少。

    在李永吉的印象中,清朝雖然普遍文盲較多,但那是一個比例,是以全國五億人的總體比例來算的。實際上,清朝讀過書的人在絕對數目上是不少的,而且相對比較集中,比如蘇滬杭等經濟發達地區,讀書人以及認字的人就十分的多。這樣看來,隻要自己花點心思,提高點待遇,招舉人老爺不敢說,但招一些粗識文字的年輕人當兵還是應該能成的。

    當然了,招募隻能招到成年人,對那些孩童,目前還是得靠買人的途徑,畢竟孩童大都沒有自主能力,多是像今天這樣被父母家人賣掉換錢的。你也隻有通過買奴婢的方式,才能通過正規途徑獲得這些孩子的所有權。否則的話,如果你是去招募孩子,就算孩子自己同意跟你走也沒用,父母沒同意的話,那這種行為其實就是人拐子了,是犯法的。

    以目前看來,今後以成年自由人當團練鄉勇的主力是必然的,也是成本決定的,但從未來可塑性的考慮,他覺得還是得買一批十三四歲的孩子過來,提早進行李永吉式的洗腦教育才行。

    李永吉現在隻是個十三歲的孩子,未成年這一點本身就是個硬傷,很難立刻獲得其他成年人的認同,連買個官身都難。

    他之前問過了,清朝捐官雖然是常態,有專門的機構跟流程,但也不是給錢就行的,人家還得審批。如果你長得太醜,學問太少,或者年齡太小,也是不給官位的。像他這樣的年齡,通過捐錢當官是不太可能了,有辱朝廷體麵,最多也就能跟他的便宜老爸一樣,買個監生而已。

    也就是說,自己無法跟湘軍那樣,靠官位、親戚、宗族等社會關係來維係軍隊,自己沒有那個條件。因此,自己目前隻能組建一支純靠待遇跟武器組織起來的雇傭軍,就好像洋槍隊那樣,這個戰鬥力應付眼下是足夠了。

    但是,事情不能光看眼前,還得放眼未來,要想贏得未來,必須有足夠的人才,這些人還必須對自己有足夠的忠誠,思來想去,還是自己培養最靠譜,這樣看的話,學習能力強,又最容易洗腦的青少年就是最好的選擇。

    就是想到這裏,李永吉才決定以後繼續買一批十三四歲的孩子過來,這批人他會帶在身邊,跟其他人分開,專門聚集在一起接受自己的洗腦教育。

    想到這裏,李永吉腦子裏忽然有了一個比較模糊的設想,那就是他覺得在現階段,他的團練應該是一支主要靠金錢維持的軍隊,這支軍隊的主力,暫時應該分成兩部分。

    其中一部分兵丁,主要都是從外麵招募的自由民青年,這些人的年齡應該在18歲以上,25歲以下,這部分人,將會組成青年團,是團練目前的主力,目的是為了應付眼前。

    另外一部分的兵丁,年齡應該在13歲以上,16歲以下,這部分人全部是自己花錢買來的孩童家丁,這部分人將會單獨組成少年近衛團,表麵上是自己的親衛,實際上就是自己的學生,自己可以帶著他們言傳身教,在實踐中學習,這樣既不耽誤自己以後領兵作戰大搞工商,也不耽誤教育這些未來的人才。沒錯,這批人,就是自己的人才種子,是為了替自己贏得未來。

    隻要待遇好,後勤好,武器先進,再跟上一定的教育,相信這支部隊的戰鬥力絕對不會差!

    當然了,這套方案具體能不能行,具體要怎麼做,還得跟張信達商量一下,畢竟他才是曆史考據黨,也是自己主要的後勤供應方,自己這套方案能不能成,歸根到底還得靠他來幫忙。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0 PM

第二十章 團練總辦到手

    以青少年為主,分別組建青年團跟少年近衛團的建議,獲得了張信達的大力支持。

    按照張信達的說法,清朝此時的營養跟教育狀況,二十五歲以上的成年人不管讀書沒讀書,觀念大都已經開始固化,或者說被傳統觀念洗腦的厲害,再加上年齡增長,學習能力開始降低,估計很難一下子就適應李永吉要組建的新式軍團,也很難適應他的新觀念。

    相反,二十五歲以下,十三歲以上的人,腦子還沒僵硬,學習能力強,好奇心也依然十分旺盛,容易接受新事物,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盡快適應新式軍團,並且被洗腦後才能變成李永吉今後最堅強的支持與依靠。

    “戰鬥力方麵你大可放心。”張信達道,“你那個時代,已經不是冷兵器占主導的世界了,用火器的話,成年人的體力優勢並不是特別突出。而且你現在主要的敵人,估計就是太平軍了,這時候他們都是以冷兵器為主,而且兵員混雜,以征召兵為主,而且後勤不足,又失去了開始的銳氣,已經不足為慮。

    你的青少年團練兵計劃,隻要營養跟上,訓練跟上,武器再好點,青年軍跟少年兵的戰鬥力反而更強。

    沒看非洲童子軍是如何彪悍的麼?那都是十三歲到十八歲的少年,很多十三四歲的,玩AK比大人還牛,技術掌握的速度比大人還快。忘了說,太平軍也是有童子軍的,太平軍的童子軍那也是讓很多人頭疼的,很多著名將領都出自童子軍。”

    “童子軍作戰就算了,我隻是打算讓他們跟在我身邊學東西,作戰主力還是青年團,是那些過了十八歲的成年人。”李永吉搖搖頭,“不過對於教育孩子,暫時我還沒有一個頭緒,還得你給我弄點教科書才行。”

    “這沒問題。”張信達道,“回頭我就辦,無非是小學初中程度的課本,稍微一改,去掉太超前太敏感的部分就行。總之,教科書主攻數理化,再教導一些曆史跟軍事方麵的知識,其他的就先算了,別浪費那時間。到時候你自己先看一遍把下關,然後再教給他們。但記住,教人的時候別太過了,民主啥的就別灌輸了,關鍵是要他們具備大國沙文主義與進取精神,要培養他們的攻擊性跟秩序性,這樣等他們長大了,就都是你的死忠,才能為你開疆拓土!”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李永吉道,“算了,我等下就去繼續買孩子,做那萬惡的人販子奴隸主。”

    “奴隸主好啊,我想當奴隸主還當不了呢。記得,一定要買女仆,必須是漂亮的女仆啊!啊啊啊,以後我給你送些女仆裝,還有攝像機,記得拍下來給我看啊!”

    “滾蛋!”李永吉沒好氣的道,“對了,說正事兒,武器你搞的如何了?會不會有麻煩?”

    “麻煩?能有什麼麻煩?”張信達撇撇嘴,“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我也是剛親自過來看過之後,才知道我天·朝公司的山寨能力的確是全球第一啊。那,我本來是想給你買一批弓弩刀槍的,尋思這東西雖然違法,但隻要小心也沒大問題,誰知道來工廠看過才知道,人家不單單做這個,還做火槍跟大炮呢。”

    “火槍大炮?”

    “嗯那。”張信達點頭,“確切的說,槍叫**,炮呢,叫工藝品。反正啊,別說十九世紀的火槍跟火炮,就是現代化的武器裝備,他們都能生產,至少能外表相似,但都必須提前預定,定多少,產多少,要的多的話,還價格從優呢。”

    “這麼牛?執法部門不管麼?”

    “人家是小地方的鄉鎮企業,管的鬆,那地方別說亂停車,就連闖紅燈都沒管的。再說了,那公司表麵上是生產農用機械跟影視道具的,都有相關批文的,不怕查,但私下裏麼,呵呵,你懂得。據說啊,他們的產品,也就是工藝品火炮,還能出口呢。”

    “厲害。”李永吉點頭,“這麼說,你很快就能給我弄一批火槍火炮過來了?”

    “暫時還不行。”張信達道,“都說了,這些東西得提前預定,預定了生產出來也需要時間,另外他們隻管生產,運輸是不管的。其實運輸倒是好辦,反正我直接給你的,就是這到底給你生產生什麼武器,我得好好考慮考慮。”

    “總之就是你現在隻有弓弩跟刀槍吧?”李永吉問。

    “是,沒錯。目前有十字鋼弩五十把,都是省力的滑輪弩,每把弩附帶一百二十支弩箭跟三百粒鋼珠,一百二十米內殺傷力驚人,不比前裝滑膛火槍差,精準度則勝過許多**滑膛槍。

    近戰類武器,有木柄的鎢鋼大砍刀一百五十柄,空心鋼管的紅纓槍二百把。

    大砍刀都是超過一米二的凶器,比什麼日本刀好用多了,紅纓槍都有三米長,堅固輕便又耐用。

    哦,差點忘了,還有仿製的92式指揮刀12把,這是給你以及下級軍官用的。按照我的要求,這些全都開過刃了,還附送磨刀石跟電動砂輪,怎麼樣,這些東西,足夠你拿去自保了吧?”

    “足夠了。”李永吉點頭,“不過我真懷疑,他們真肯賣給你這些?”

    “這有什麼,鄉鎮企業嘛,有錢一切好辦。”

    “這,這……鄉鎮企業果然不可小瞧啊。”

    “那可不。”張信達道,“別小瞧他們,就這家企業附近還有家工廠,知道做什麼的麼?專門製造寶馬車的零配件!雖然都是假貨,不過據說跟原產差別不大,很多寶馬4S店都從他那進貨呢。”

    “……厲害!”

    “另外,我連你的團練服裝也考慮到了。”張信達道,“我已經給你預定了五百套晚清兵勇的戲服,包括兵勇的衣褲鞋襪跟綁腿,還有頭上戴的圓錐形鬥笠,也叫涼帽,全都有。考慮到你那個是鄉勇團練,所以我選的是衣服寫著‘勇’字補字的,沒選寫‘兵’的,衣服尺寸都是按照一米七的身高比例,想必應該夠了。畢竟衣服要是稍微大的話,你那邊自己稍微裁剪一下就成,小了可就不成了。嘿嘿,這樣一來,你那些人換上衣服跟裝備,立刻就能成軍啊。”

    “靠,我還以為什麼呢,原來鬧了半天,就給我演清廷戲的戲服啊。”李永吉搖搖頭,“我還尋思你是不是給我弄一套美式國民黨軍的服裝呢,就算不是,弄新四軍的服裝也成啊,那淺灰色也挺漂亮。”

    “大哥,你搞清楚,你那是晚清,是打太平軍的時期。”張信達道,“給你這些才是正經貨,你要是換了新四軍或者美式國民黨軍的服裝,那才是另類呢,立馬就得被圍觀。總之聽我的沒錯,至少在你實力夠強之前,還是隨大流吧,再說那些戲服質量不錯哈,起碼比較寬大涼爽,也挺抗造,價格更便宜,平均一套不到五十塊啊。”

    “涼爽?我這已經是秋天了拜托,而且感覺比現代冷多了,晚上我都要穿小棉襖,估計馬上需要冬裝了。”

    “正常,你那個時代溫室效應還不大,比現代冷一點不奇怪。至於冬裝,現在穿太誇張了,這樣吧,回頭我給你弄點保暖**跟毛衣過去,真冷的厲害再說,反正采購冬裝對我來說不是個事兒。”張信達撇嘴,“哦對了,我的錢花的差不多了,你得趕緊再給我想辦法了。有可能的話,近期多給我弄翡翠吧,最近我這邊由於緬甸政府控製翡翠原石,加上各種炒,翡翠價格一直在漲,就不見降,所以翡翠十分好賣,有好的翡翠,根本就不問來源,比黃金還好幹。艾瑪,說到這,忽然發現,我一直都在忙你的東西了,現在別說買房子,車都沒買呢。”

    “知道了。”李永吉無奈搖搖頭,“不過錢的問題……上次不是你說先辦團練,先掌握武裝力量再談經商麼?這叫什麼來著?先軍政策?”

    “呃,也對。”張信達撓撓頭,“哎,果然是兩難啊,咱畢竟不是科班出身,有點失誤難免嘛,以前是過於低估了我的花錢速度。那什麼,你那邊招人的話,暫時招募一百人的團練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李永吉點點頭,“如果不再去買什麼坑爹的奴婢,隻是招募的話,以我現在的銀子,別說招募一百人,三百人都成,到時候再加上你的武器,立刻就能武裝起來,實際戰鬥能力不敢說,嚇唬人是絕對好用了。”

    “那不就得了。”張信達道,“當初咱說好的,時間還有的是,暫時不用急。現階段,你先不必大搞團練,隻需要組織起一批人,能嚇住汪雲翼那種人,讓你能獲得一個安全的發展空間就可以了。在這個宗旨下,你隻需要在最短時間拉起一票人,然後也不用太多訓練,能拿著武器跟在你身邊擺陣就成。之後啊,我勸你也別去你那個什麼養心居了,那地方有點偏,就幹脆先在鎮裏麵呆著,趕緊在鎮上把錢莊開起來,開始我們的倒錢大計才是,等咱們手頭寬裕了,你再去練兵不遲。”

    “放心,我知道怎麼做。”李永吉點頭。

    結束這次通話,李永吉再次忙活了起來。

    這一次,他陸續買了一批十二三歲的孩童過來,加上之前買的孩子,一共有男童50名,女童30名,總共80名孩子。

    買孩子的同時,他開始讓人到處張榜招人,寫明了是要招護院家丁。

    清朝的護院家丁不是家奴,這些護院家丁更像是長工,也就是他們實際上是自由身,但受雇於雇主而已,也就是說,他們跟雇主簽訂的是雇傭合同,不是賣身契,所以對大多數人來說,接受程度就高很多。

    這榜文一貼,立刻就引起許多人的注意,因為這榜文的待遇實在太好了。

    榜文上寫了,隻要肯跟李永吉簽訂長期雇傭合同,那麼在包吃包住包穿衣的基礎上,再每月給2兩銀子,同時武器裝備也是李永吉負責。可以說你人隻要肯來,肯簽長期合同,並嚴格遵守紀律,也就是家規,那麼就什麼都不用操心。

    這榜文一貼,那效果是立竿見影,很多青壯都來應征當鄉勇。

    沒辦法,實在是那2兩銀子太刺激人了,如今綠營兵的待遇也不過是一個月給一兩三錢銀子,還經常發不全,一年下來平均每個月能有一兩銀子進賬就燒高香了,更不用這裏還說包吃包住包穿衣,且還是危險程度很低的護院了。

    來應征的人多了,李永吉的選擇餘地也就多了,他開始按照三個硬性標準來選。

    首先是身高,身高低於一米六五的不要。

    其次是學識,認字必須超過一千個,少於一千個的不要。

    最後是年齡,年齡必須不能超過二十五歲,超過二十五歲的不要。

    這三個條件,以清朝此時男丁的平均水平而言,是有點高的,李永吉也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定了這三個指標,就是怕條件太高來應聘的人少。

    但是沒想到的是,這裏是青浦縣,是江南繁華之所,讀書風氣很濃,加上生活水平是清朝最靠前的部分城市,因此能達標的人相當多,所以最後因為符合標準的人太多,讓李永吉挑花了眼,不得不加了個力氣的條件。

    也就是說,符合三個硬性指標之後,再比力氣,也就是舉重,以力氣的大小,從大到小的選兩百人出來。

    如此挑挑揀揀,隻花了兩天時間,就讓他挑了兩百人出來,全都是符合標準的精壯男丁!

    招好了人,簽了雇傭合同,李永吉並沒有立刻帶這些人離開或者展開訓練,而是又在青浦縣的城外租了三間大房子,讓這些人先好吃好喝的住下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李永吉現在還是個白丁,就是個平民老百姓,在他的團練資格下來之前,他是不能明目張膽給手下人發武器的,至少不能在青浦縣這麼做。

    好在,齊掌櫃辦事兒倒也利索,聽到李永吉想要快點辦妥,再又跟李永吉要了兩百兩銀子之後,用銀子開路,總算是在兩天之內把籌辦鄉勇團練的全套手續給拿了下來,給了李永吉一個團練總辦的名義。

    團練總辦在此時是一個非正式的職務,簡稱練總,類似於宋朝的團練使,但卻沒有官位流品,跟民兵隊隊長是一個意思,而為了盡快拿到這個身份,李永吉前前後後花了五百多兩銀子。

    由於練總非官非銜,隻是個職,並沒有流品,所以從大裏說,可以由朝廷任命,但從小裏說,也可以直接由當地知縣任命。這裏的被誰任命,主要看的是團練總辦的身份,如果是四品官以上,就要朝廷任命,四品官以下,則也可由上級領導任命。

    很顯然,李永吉由於還是個白丁,所以他團練總辦的身份就是由青浦知縣任命的,身份雖然弱了點,但終歸是有了一個正式名義的。

    李永吉的團練名義上隻是三百人的規模,這樣的鄉兵團練在青浦縣還有不少,所以並不能引起青浦縣令的過多注意,頂多是當作一個撈錢的手段,如果不是李永吉要的急,能耐心等一下,根本花不了五百兩。

    雖然團練總辦的名義是下來了,不過按照規矩,李永吉這個新任的團練總辦還必須跟縣令見一麵,彙報彙報工作,談談團練建設的事情。

    由於之前已經使了銀子,所以這就是個走過場,隻要見麵的時候別太過分,比如當麵頂撞嘲笑縣令,那在一般情況下,知縣就隻是跟你見個麵,認識認識,勉勵幾句,再做個記錄,然後就可以各回各家各幹各了。

    李永吉雖然不懂這些套路,但有青浦縣的陳師爺在旁邊幫襯,麵見縣令的過程倒也無驚無險。

    至於陳師爺為啥這麼上心,很簡單,他是齊掌櫃介紹的,也早早就給足了銀子,拿錢辦事兒,僅此而已。

    就在他見完縣令出來的時候,卻迎麵碰到了一個讓李永吉倍感意外的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在這個世界的便宜二舅,他便宜老媽的親三弟,李進寶曾經搬出來嚇唬汪雲翼汪掌櫃的,那個青浦縣馬班的副班頭——王三武!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0 PM

第二十一章 這個,說來話長啊

    王三武今年才二十四歲,是一個目測身高過一米八三的壯碩青年,他這個身高就算在現代社會也屬於比較高的了,更何況是在這個時代的晚清,那簡直就是鶴立雞群,典型的衣裳架子。就因為他的身體條件太好,以至於就連他身上穿的那身肥大而可笑的公務服,此時也顯得不那麼滑稽了,反而有一股子英武之氣。

    正因為他的身高太過明顯,長的又濃眉大眼夠帥氣,加上據說還有一身好武藝,所以王三武在青浦縣的市井中挺有名氣,如果不是年齡不夠大,資曆不夠深,他絕對不會僅僅是個衙役馬班的副班頭,畢竟就算在清朝,大家也是習慣看臉,喜歡帥哥的。

    “永吉?你怎麼在這?”果然,聲如其人,英武帥氣的王三武,就連聲音也跟他的身高樣貌成正比,那是聲如洪鍾,響亮非常,且帶著一股子自信,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回答他的問題,生不起一點反感。

    “這個,說來話長。”李永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卻沒有一下子回答問題。

    這倒不是李永吉不想說,實在是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作為一個穿越者,雖然也接受了這具身體本身的一些記憶,但終歸還是現代的靈魂記憶為主,而現代的李永吉,由於性格略微內向,在感情表達方麵一向不太擅長。這樣的他,在麵對已經接受了的熟人,比如張信達麵前,他還能有說有笑,可一旦麵對比較陌生的人,他的溝通能力就有些遲鈍了。

    雖然王三武是李永吉在這個世界的親人,但一來李永吉是個穿越者,對這個世界的身世認同感還略弱,二來以這個時代的交通條件,青浦縣城跟朱家角鎮的距離還是有點遠的,這個距離足以對人際交往產生不小的障礙,所以自從王三武到青浦縣當差,並住在青浦縣之後,兩家的來往就比較少了,這麼多年過去,雖然沒有斷了來往,但交情隻能說是一般,所以李永吉不熟悉也是正常。

    但再不熟悉,也是親戚,特別是看到李永吉竟然出現在縣衙,還由知縣大人最信任的陳師爺陪著,這本身就讓王三武感到詫異了。下意識的,王三武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有麻煩,以為自己二姐家裏出了什麼事兒,惹上了什麼官司,以至於不得不讓李永吉這個半大孩子出麵了。

    看見李永吉不想立刻說,王三武看向陳師爺,沒想到還沒等他開口問呢,陳師爺就先笑著對王三武說起了話:“怎麼,王班頭,你認識李總辦?”

    “李總辦?”聽到陳師爺這麼說,王三武更是詫異,好在年輕人腦子快,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在說李永吉,於是再次看了看李永吉,然後才對陳師爺拱了下手,“陳師爺,您剛說的李總辦是?”

    “哦,是這樣。”陳師爺笑了笑,“如今四方不靖,縣尊大人秉承朝廷旨意,決定大辦團練,保境安民,而這位李永吉李……義士,就是本縣新組建的精武營的團練總辦,駐防地嗎,就在朱家角那一帶。”

    李永吉雖然是團練總辦,但畢竟還沒有正式的官身,不能稱呼為大人,所以陳師爺就稱呼他為義士。至於精武營,則是這個團練的稱號,這名字也是李永吉取的,並正式記錄在案的。當然,這個營是個通稱,也叫勇營,是鄉勇團練的俗稱,並不是正規的軍事建製,所以哪怕隻有一兩百人,也是叫某某營,這稱呼的來源還是起於當初的川楚白蓮教起義時代。

    “好哇,臭小子,有你的啊,竟然辦起了團練!”王三武說完,忽然想起陳師爺之前的話,立刻轉身對他拱手道,“陳師爺您見諒,這小,不,這李總辦其實是我的親外甥,我親二姐的孩子,我隻知道他在上學,卻不知竟然辦起了團練。”

    “哦,原來如此。”聽到他們之間居然有這層關係,陳師爺笑眯眯的點點頭,“王班頭忠肝義膽,武藝超群,親外甥又如此了得,嗯,一門英才,一門英才啊。”

    “這,陳師爺您見笑了。”看見這個陳師爺今天這麼好說話,不知道實際上是因為李永吉銀子的關係,王三武隻覺得骨頭都輕了幾兩。

    “好了,既然你們是親戚,那我也就不叨擾了,你們聊。”說完,陳師爺微微一拱手,就先一步離開了。

    等陳師爺走了之後,王三武瞪了李永吉一眼,悶聲道:“在這等著,等我去見了縣尊交完令,回來再問你話!”

    說完,王三武就邁開大步,騰騰騰的離開了。

    看見這個情況,李永吉隻好到了一邊陰涼處坐下來,一邊等王三武回來,一邊想說辭。

    實話說,李永吉自知身上有很多秘密,要解釋起來很麻煩,因此他早就想好了一番對付親人的說辭。

    不過,之前李永吉的金手指還沒開始正式運作,等他正式運作的時候,又正好碰到李正祥等人外出收糧的事情,這讓李永吉免去了跟家人解釋的問題,也給了李永吉一個極大的自由空間,所以他才能隨心所欲,根本不必對別人解釋什麼。

    李永吉之所以那麼急功近利,也是存著在家人回來之前,先把事情做完了再說的意思,隻要把既成事實做了,他再說什麼都成。

    然而,他雖然想過很多如何解釋的場景,卻沒想到第一個要解釋的對象,卻是平時不怎麼見麵的親舅舅,這也算是個小意外了。

    好在,解釋方麵他早就有過一番底稿,因此現在要應付這個舅舅的話,根本就不成問題,而且,說起來這個舅舅跟自己不算太熟,應對起來比跟父母解釋還容易,跟他解釋,也算一個預演了。

    過了好一會兒,身材高大,手按腰刀的王三武才重新走了出來,看見李永吉坐在一邊,隻是笑了笑:“走,出去說!”

    說完,王三武當先離開,照樣是龍行虎步,威迫十足。當然,看得出來,他這不是故意的,而是平常就這個走法,估計也是跟他常年習武有關。

    等離開了縣衙,王三武引著李永吉來到了附近一家客棧,熟練的要了個包間,等雙方都坐下,又讓小二上了茶,把門關上之後,他這才開始問起了話,顯示出他不一般的耐心。

    “說說吧。”王三武自顧自的喝了杯茶,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沉默不語的李永吉,“你這團練是怎麼回事兒?你哪來的銀子辦團練?誰的主意?是你爹?還是我姐?為什麼練總的職位給了你?”

    “你這麼多問題,讓我怎麼說。”李永吉聳了聳肩。

    “沒事兒,你就慢慢說唄。”王三武笑道,“反正我剛剛交了差,沒什麼事兒,有的是時間。”

    “辦團練的事兒,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所以團練總辦給我是一點沒問題。”李永吉斟酌道,“至於我爹我媽還有我哥他們,那都是一點也不知情,他們現在還在外麵收糧食呢,根本就不知道我來這邊跑團練的事兒。”

    “那銀子呢?”王三武皺了下眉,“如果姐夫他們都不知道,你的錢從哪兒來?不會是偷家裏的吧?你好大的膽子!”

    “怎麼可能。”李永吉笑了笑,“家裏的銀子藏在哪兒,我壓根就不知道,估計除了我爹跟我媽,誰也不知道。這麼說吧,辦團練的銀子,是我自己的,嗯,我自己賺的。”

    “你自己賺的?”王三武驚訝道,“你幹什麼能賺這麼多錢?別以為我不知道,要想辦團練,沒有個上千兩銀子,根本就辦不了!”

    “這個,說來話長啊。”李永吉繼續悠然道。

    “嗯,看來你是跟以前不同了,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家夥了。”王三武點了點頭,又摸索了一下茶杯,語氣沉靜的道,“不過啊,永吉,好歹我也是你的親舅舅,你小的時候我還在你家住了老長一段時間,所以我的脾氣啊,你是知道的……再囉嗦,信不信我跟以前一樣,上去扒了你的褲子打屁股?”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1 PM

第二十二章 一個傳奇的故事(1)

    聽到王三武的打屁股威脅,李永吉立刻放棄了繼續拿捏的打算,幹脆的道:“別別別,我說,我說還不行,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大火氣。”

    “呵呵,好,你說,我聽著。”王三武這才笑著點點頭。

    聽王三武這麼說,李永吉頓了頓,這才繼續道:“在說之前我得先問你一句,你對洋人怎麼看?”

    “洋人?”王三武立刻就皺起了眉。

    “對,洋人。”李永吉立刻跟著問,“你怎麼看洋人的?”

    “洋人啊,不是好東西。”王三武搖搖頭,“但他們很厲害,打仗很厲害,特別是火器很厲害,我們比不過。”

    “然後呢?”

    “然後?什麼然後?”

    “你的意思是,你對洋人的印象,就隻是他們不是好東西,以及火器很厲害?打仗很厲害?”

    “不然呢?”王三武不耐煩的道,“好好的,說洋人幹嘛,不過是仗著奇技淫巧來咱這作威作福的勢力小人罷了……哎,你說這個幹嘛?我是問你的銀子從哪來……等會兒,你這銀子,不會是跟洋人有關吧?”

    聽了王三武的話,雖然感到他話裏的信息量很大,但李永吉還是點點頭:“沒錯,我這銀子,的確是跟洋人有關,不過……”

    李永吉的話剛說到這,就聽“嘭!”的一聲,隻見王三武右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然後蹭的一下站起來,目光炯炯的盯著李永吉:“好啊,長出息了,你,你竟然勾結洋人!”

    “二舅,少安毋躁,你聽我說……”

    “不聽!”王三武麵色忽然有些激動,白淨的臉皮上已經開始散發出潮紅色,“你,你,你知道洋人都是些什麼狗東西麼?他們來咱這,就是為了禍害我大清,就是為了禍害咱老百姓的!你看看這天下,為什麼這麼亂?那發匪又為什麼鬧?老百姓的日子為什麼這麼苦?還不都是洋人害的?你,你竟然,竟然跟他們勾結在一起,你,你對得起祖宗麼!”

    看到他這激動樣子,李永吉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問題,過於簡單直白,不夠委婉,或者說,有些低估了這個時代以王三武為代表的,大多數市井小民對洋人的心態。

    此時的中國人,雖然經曆了一次**戰爭,且正在經曆二次**戰爭,朝廷軍隊被西方人打的淒慘,但總體上,他們依然有著種種借口,依然有著天朝上國的自大與自傲,對洋人雖然有所畏懼,但主要還是憤怒跟排斥居多。在經曆更多失敗,在徹底開眼看世界,在中國徹底淪為半殖民地之前,中國人還沒有像後來那樣,徹底對洋人卑躬屈膝。

    所以說,此時的中國人大多數還是愚昧與自大的,對洋人還是以不接觸為主,那些任何跟洋人混的,都會被大多數人所唾棄,當然也會伴隨著一絲畏懼。

    而像王三武這樣的熱血青年,看到自家人居然跟洋人勾結在一起,不管什麼原因,勃然大怒也就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裏,李永吉也連忙站起來,在對方因為激動而采取進一步暴力行動之前,大聲道:“誰說我勾結洋人了?我這是在利用洋人,是師夷長技以製夷!”

    “你!”似乎李永吉最後那句話對王三武有所觸動,王三武本來都要提起來扇巴掌的手也放了下來,“師夷長技以製夷?這話倒是不錯……好,你說,你跟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都給我明明白白的說清楚!”

    看到避免了被毆打的境遇,李永吉稍微呼了口氣,這才繼續緩和的道:“來,二舅,先坐下,少安毋躁,這事兒啊,聽我從頭到尾跟你仔細的說。”

    接下來,等王三武重新坐下來,李永吉才開始慢慢的把他早就想好的說辭給說了出來,但其實就是在講故事,一個充滿了驚險與刺激,包含著詭奇與神秘的傳奇故事。

    按照李永吉的話說,一切的改變,都得從四年前的一個黃昏說起。

    在四年前的一個黃昏,李永吉放學後一個人在路邊玩耍,忽然發現一個渾身血汙的壯漢,當時那壯漢給了自己一兩銀子,要自己幫忙送個紙條到一個地方,交給一個叫彼得的洋人。

    由於對方給了銀子,加上雖然渾身血汙,但對自己很和藹,於是李永吉就去了對方說的那個屋子,把信交給了屋子裏的一個胡子花白的老洋人。再之後,那老年洋人彼得帶了一個年輕洋人,在李永吉的帶路下,去找到了那個渾身血汙的壯漢,並最終合力把那個壯漢背到了那個秘密小屋。

    很明顯,這故事的開頭充滿了離奇與刺激,一下子就把血氣方剛的王三武給吸引住了,而且還會自動腦補。

    “四年前……”王三武皺眉想了想,“莫非,是小刀會的人?”

    “沒錯!”李永吉立刻就道,“那渾身血汙的人,正是小刀會的一位英雄,因為起義失敗,突圍的時候跟人走散,所以遇到了我。”

    “嗯。”王三武點點頭,一臉感歎,“小刀會眾位英雄的事跡,我也仰慕的很,當年要不是我爹他死活不讓,我,我……哎,你說吧,繼續說,後來呢?”

    “後來啊,事情就更精彩了,我不說,你根本就想不到!”

    說完,李永吉就繼續講起了傳奇故事。

    在李永吉的故事裏,他跟那個老洋人合力救了那個小刀會出身的血汙漢子之後,那血汙漢子居然掏出刀,想要殺了自己滅口,幸虧那個洋人彼得及時製止,並說眾生平等,不能危害救命恩人之類的,讓那個血汙漢子一臉慚愧,一個勁的給自己道歉。

    再之後,那洋人彼得就開始跟自己講他的事情,原來他表麵上是一個神父,但實際上是一個名叫Seele,中文名叫“全靈教”的秘密組織中的人員。他們這個組織的宗旨,就是主張信仰神愛世人的基礎上,全力發展科學技術,維護世界和平,推翻列強主導的暴政,扶持弱小者,讓各國平衡發展,讓各國人民攜手共進,共同進步,總之,是一個讓世界充滿愛的組織。

    “哦,明白了。”果然,聽到這裏,王三武立刻以他自己的理解道,“你說的那個彼得,就是洋人中的反賊吧,那什麼全靈教的,就是咱們這白蓮教一樣的東西吧?”

    “對,就是這樣。”李永吉點頭,“那彼得神父看不慣洋人隨意欺壓其他國家的人,認為這樣不對,同時覺得咱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隻不過是一時落後,隻要加以扶持,必然能夠重新走向富強,並製衡歐洲列強……嗯嗯,總之,他當時說了很多,可惜我其實沒怎麼聽懂他說什麼,隻是裝聽懂而已。不過後來,他看我聰明伶俐,膽大心細,骨骼驚奇,洪福齊天,就堅持要收我當他的使徒,哦,也就是徒弟的意思。這你是知道的,當時那血汙漢子就在一邊看著呢,我要是不答應,那漢子肯定會殺了我,所以,你懂的,我隻能答應。”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2 PM

第二十三章 一個傳奇的故事(2)

    “能屈能伸真丈夫,你做的對。”聽了李永吉的話,王三武十分理解的點頭,“換了我,在那種情況下,也得先答應下來再說。”

    “再後來,我就成了彼得神父的秘密弟子,每天都抽空去跟他學洋文,還有學世界地理,世界曆史以及數理化之類的東西。嗯,不得不說,神父的確很博學,他教的很多東西對我都十分有用,讓我真正明白了天下之大。”

    “嗯,不可否認,洋人在這方麵的確是……哎。”王三武搖搖頭。

    “再再後來。”李永吉繼續道,“我一直在偷偷跟神父學習,但就在前幾天,神父忽然說,他有事要離開這裏,可能很長時間都不能見麵了,要我自己負責這邊的事情,不過看我年齡小,就派了楊威利幫我。哦,楊威利也就是先前那個我救了的,出身小刀會的血汙漢子,他後來改名叫楊威利,至於之前的名字,恕我不能說。總之呢,就是派了這個人來幫我。

    神父離開後,那個楊威利忽然跟我說,彼得等人的匆忙離開,是因為組織在美國那邊出現了**煩,短期內是回不來這邊的,這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他還說什麼他其實壓根就不認同那全靈教的理念,他隻是利用這個洋人組織罷了,是要師夷長技以製夷,要學習洋人的東西,振興中華,進而再反過來來對付洋人。也正是他教我,讓我趁著太平軍,哦,就是發匪正亂的大好時機,趕緊拉起一支隊伍,然後以自己的軍隊以及組織的資源為依靠,來個火中取栗,成就一番大事業,就是聽了他的話,我才辦了這個團練。”

    “哦,原來是這樣。”王三武點點頭,“這麼說,你這麼做,都是那個叫楊威利的人讓你做的?”

    “對。”

    “可是他為什麼不自己做?”

    “因為他不是彼得的徒弟,也不是全靈教的正式成員,隻是個候補成員。”李永吉早有預料的道,“你可別小看這個全靈教,這個組織十分龐大,不但在歐美根深蒂固,就算在咱們這也發展的不錯。不過,這個組織十分嚴密,彼此之間互不相知,隻能通過特殊的方法互相聯係。

    而且,組織裏上下等級十分明確,你是什麼級別的人,就能得到什麼級別的支持與待遇。彼得神父是中國區的總負責人,也就是類似咱這邊分舵的總負責人,具有很大的自主性,而身為他的使徒,也就是親傳徒弟,他不在的時候,我就能代替他獲得這邊分舵最大的支持。楊威利則不同,他隻是個候補,更加不是神父的親傳弟子,所以他隻能給我提供建議,卻調動不了全靈教的人跟物,因為別人不認他。”

    “哦。”王三武點頭,“就是說,你現在是這個什麼全靈教在咱們這邊分舵的舵主?”

    “對!”李永吉點點頭,“不過二舅,我隻能跟你說這麼多了,組織有規矩,有些事是不能跟你說的,你知道了也沒有好處。總之你隻要明白,我沒有勾結洋人賣祖宗,我隻是在利用他們,利用他們留給我的資源,要火中取栗就行了。”

    “火中取栗?你真敢想,你以為是小孩兒過家家?”王三武斥責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這個秘密會黨可不是一般的組織,不是能輕易駕馭的了的,你小心惹火燒身。”

    “這你就放心好了。”李永吉笑了笑,“俗話說,槍杆子裏出政權,又有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我已經開始做了,再懊悔什麼的也沒用了,倒不如一往直前,利用這股資源拉起一支隊伍,趁此時機成就一番大事業!不管最後成還是不成,也不枉在這世上走一遭了!”

    “說得也對!”王三武到底是個熱血青年,被李永吉這麼一說,也點點頭,“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身為你的親舅舅,也不能袖手旁觀。這樣吧,你幫我約一下那個楊威利,我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哼,他要真心幫你則罷,要是心懷叵測,哼哼!”

    “這個,恐怕你暫時見不到他了。”

    “怎麼?”

    “因為我們組織裏的人,是不見外人的,哪怕是組織內部人員的親戚也不行。”李永吉攤手道,“這是組織的規矩,全部單線聯係,彼此之間不能單獨見麵,隻能用特殊方法聯係。也就是說,我們都是單獨行動,如果我需要物資,隻需要用組織特殊的聯係方式打個暗號,然後對方就會秘密的把我需要的東西運過來,期間怎麼運來的,誰運來的,連我也不知道。簡而言之,楊威利雖然在幫我,但也隻是利用組織的特殊方法在給我提供消息跟建議,他並不在我身邊,我們之間也是不能直接見麵的。或者說,他身為一個候補,不像我,能隨心所欲的在陽光下自由行動,他有很多約束的。”

    “這麼神秘?”

    “沒錯,就這麼神秘!”李永吉點頭,“所以你看,其實我隻是一個人在打拚而已,他們隻能給我提供物資支持以及一些合理化建議,卻不能,也不準親自現身跟我接觸。具體為啥我也不清楚,不過想來是為了保密吧。畢竟萬一我失敗了,被抓了,也不會透露他們多少有用的信息,因為壓根就不知道。說白了,我這個分舵的代理舵主,除了能讓他們秘密的提供物資支持,啥也做不了。”

    “這樣啊。”王三武點點頭,“那麼,依你所見,你那個什麼全靈教的組織能給你多少東西,這些東西大概能幫你拉起多少人馬?”

    “這個可不好說。”李永吉搖搖頭,“據說這個組織可以搞到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跟裝備,甚至列強沒有的,他們也有。不過,這都得用銀子換,不是白拿的。好在,他們也能搞到很多其他地方的稀罕東西,不同支部之間也有秘密交易,所以我可以用咱們的東西來換他們的東西。比如說,前段時間我賣了個鏡子,就賺了兩千兩白銀。”

    “一個鏡子,賺了兩千兩?”

    “是的。”李永吉點點頭,“我利用特權,弄了一批組織剛剛研製生產的精品西洋鏡子,據說有驅邪的功效,我以三千兩銀子一個的價格賣給了聚豐當的汪雲翼汪掌櫃,我從中賺了兩千兩。不過,那汪雲翼似乎對我有點不懷好意,想吞了我其他的鏡子,所以我才著急的來這邊辦團練,就是想有自保能力啊。”

    “汪雲翼?聚豐當?哦,是他啊,我也略有耳聞,倒也是個人物。”王三武點點頭,“不過,你隻要在青浦縣,有我在就不用怕他,再說,你現在都有團練了,還是縣尊大人親點的團練總辦,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了,就更不用怕他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李永吉說到這,就接著道,“好了,說了這麼多,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舅舅,既然在這裏遇到,那幹脆你就跟我走一趟,看看我剛招募的人手,還有我準備的武器。等你都看完了,然後大家再坐下來好好合計合計,看如何把我這個精武團發展壯大如何?”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2 PM

第二十四章 寓教於軍

    李永吉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在講故事的時候盡量做到模棱兩可,九虛一實。

    不過故事畢竟是故事,沒有任何的證據,也經不起細致的推敲,所以李永吉簡單說完之後,就不給王三武思考的時間,而是拉他去看點實際的東西,來個眼見為實。

    由於李永吉把招募的人都養在青浦縣城外的幾所大房子裏,所以從縣城到那個地方還需要一定時間,原本李永吉是想繼續坐轎子去的,就跟他來的時候一樣,誰知道王三武卻嫌太慢,幹脆牽出一匹馬,把李永吉帶上,放在自己的前麵,問明方向後,立刻就打馬而去。

    雖然隻是一匹比較矮小的蒙古馬,而且還是經過訓練的軍馬,加上青浦縣的道路還算不錯,所以這匹馬跑起來相對比較平和,但李永吉依然感到十分的顛簸,好在距離不算太遠,加上王三武的駕馭技術也不錯,所以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不一會兒,就到了一所有著高高圍牆的大宅子跟前,這個有高牆的宅子,就是李永吉招募的那批人暫時居住的地方了。

    前麵說過,李永吉剛剛依靠優厚的待遇招了兩百個粗識文字的壯丁,加上之前買的奴婢,也是三百多人了,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按照後世來算,等於普通中學一個年級的總人數了,是能占領一整片操場的存在,而要安排下這麼多人,地方小了可不行。

    由於人數多,而且需要集中在一起,所以城裏的房子不合適,隻能租城外的房子,而那麼巧,正好龍遊幫在城外有個大別院空著,那別院雖說有些破舊,但占地足有一畝半,還有三間大瓦房,足夠把三百多人都塞進去了。

    地方李永吉看了,整個宅子占地不小,周圍都是三米高的磚石圍牆,圍牆上麵還插著竹簽,一看就是專門改建過,普通人根本就翻不過,像監獄多過像住宅。

    宅子的形象如此,再加上龍遊幫的買賣性質,所以李永吉嚴重懷疑這裏是龍遊幫專門囚禁人口的地方。

    不過,考慮到附近沒更合適的房子,而且隻是暫時的居所,再加上這批人新招募過來,彼此都不熟悉,而李永吉既缺乏足夠的人手去管理,也缺乏足夠的威望去服眾,暫時隻能是依靠利誘來維持這個團體,所以有這樣一個監獄一樣的宅子,也不是個壞事兒。

    把人安排進去後,李永吉也沒有安排什麼實際的訓練內容,隻是讓他們好吃好喝的在這裏呆著,彼此熟悉一下,順便學一下自己定的規矩。至於真正的訓練,李永吉是打算等拿到團練資格後,再帶他們去養心居那邊開辟一個正規的訓練基地,然後再開始正式的訓練。

    雖然暫時沒有實際訓練計劃,隻是把他們放在宅子裏養著,但為了避免他們閑極無聊,從而生出事端,所以李永吉除了好吃好喝並讓他們背熟他自己定的家規外,還找張信達弄來一批用繁體字書寫的黃皮書小冊子給他們看。

    這些小冊子都是三十二開,表麵沒有任何書名,統稱無名黃皮書,內容其實就是照搬了後世的初中曆史課本,隻不過經過了一番挑揀,隻有國內曆史,且為了防止意外,曆史隻到南宋滅亡為止,減少敏感性。

    由於初中曆史課本的內容相對簡單,多以曆史故事跟人物解說為主,加上圖文並茂,使用的還是繁體字白話文,通俗易懂,所以在這些粗識文字的人當中相當受歡迎。

    要知道,此時的清朝人接受文化知識的途徑是相當狹窄的,由於沒有漢語拚音,也沒有係統的教材,他們的學習效率很低,多是從三字經開始。而因為八股文的原因,後續的學習多是讀四書五經,對於曆史的學習,他們很多都是從評書之類的雜書得來的。

    除非他們中有人家境殷實,能得到一些清朝允許流通的史書,否則對中華文明的曆史了解很少,能知道漢朝唐朝,就已經相當不錯了。而很顯然,就算他們得到所謂的史書,由於這時期流通的史書都是文言文,晦澀難懂,沒有一定的時間跟知識積累,也是讀不了的。

    所以,當這些圖文並茂且用白話文寫就,顯得通俗易懂的曆史書呈現在他們麵前後,立刻就吸引住了他們那文化**的心,就算沒有獎勵,他們也會瘋狂的汲取裏麵的知識。

    人就是這樣,你壓根不認字,從來沒讀過書就罷了,一旦認識點字,讀過書,年齡又不是那麼大的話,那麼對文化的渴求就會無比強烈,隻要看到點文字就會撲上去反複的讀,那種文化**,在信息社會是無法想象的。

    不過,畢竟這批人之前的受教育程度不一樣,有的認字多,有的認字少,就算這些小冊子都是白話文,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全看懂。因此為了方便大家的學習,加上也是出於管理的需要,所以李永吉就把這批人按照中小學的班級管理體係一樣,分成四人一組。

    每個小組都會選出一個認字最多的人當組長,然後讀書的時候,各個小組就按照分組集中在一起學習,通常都是由認字最多的組長來閱讀以及幫其他人解惑,而如果小組長也遇到不會的,可以詢問其他小組的組長,進行組與組的討論。

    簡單說,就是把這批人分組,以小組為基本單元,而小組長就是這個單元小集體的首腦,小組長不但要領銜讀書,組員的吃飯住宿等問題,也要小組長來安排。

    這樣一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分組讀書不但給這些人有了事兒做,打發了時間,不至於無聊生事兒,還學習了更多的文化知識,且分組過程中自然的形成了基層組織。

    比如讀書組長在領銜讀書的過程中自然而然的建立了權威,實際上就是以後的下級軍官,方便了以後的管理,以後進行重新編軍製的時候,就可以從這批小組長裏直接提拔更上一層的軍官。

    很明顯,李永吉就是拿後世初中新生的組織原則來安排這批人,並不是按照軍隊的規矩來,且以利誘為主,之所以這樣來,是因為李永吉暫時還缺乏有效的威嚇手段,所以隻能這樣誘之以利,動之以情,效果麼,是顯而易見,十分有效。

    當然,由於時間太短,彼此的熟悉程度還不夠,目前隻有最基本的四人小組,更高一級的管理建製還沒出現。

    也就是說,那兩百人中,能稱為領導的隻有小組長,再上麵就直接是李永吉以及他的下人李進寶,中間缺了幾層領導層,不過這隻是暫時的,以後肯定會在這個小組的基礎上,用軍事建製來重新安排。

    另外,這些分組看曆史小冊子的方法,隻是針對的是那兩百個粗識文字的壯丁,對於那些身份是李永吉奴婢,文化素質普遍不高的人,則另有安排。

    奴婢中的中年女人跟成年人,由於素質實在太低,他們都被安排成了雜役,平時就是負責洗衣做飯這些事兒。

    而那些孩子們,則被李永吉單獨安排在一個院子裏,也是四人一組,目前由李永吉親自教導文化課,用的就是小學一年級課本,隻不過把簡體字換成了繁體字,其他都是一樣。

    總之,不管是不是臨時應急,李永吉都秉持一個理念,那就是沒有文化的手下不是好手下,所以一開始就狠抓手下的教育問題。

    現在的這種類似後世中小學的組織製度,隻不過是個嚐試,連個雛形都不算,他打算以後把這種教育機製繼續完善,結合實際,再加入軍事化管理,從而形成一種軍事化教育製度,簡稱寓教於軍,也就是在軍事訓練過程中強製接受李永吉推行的文化教育。

    在新的形勢發生變化之前,這種寓教於軍的方針,估計就是李家軍,起碼是李家軍主力的傳統了,效果如何還不知道,但想來不會太差,應該比湘軍之流要強吧。

    由於齊掌櫃辦事兒效率太高,很快就拿到了團練資格,以至於李永吉搞的這些章程才開始不到五天的時間,由於時間短,一切都顯得十分倉促生澀。比如孩子的漢語拚音才剛開始,那些壯丁搞的分組學曆史,也隻學到了先秦時期,離開入門還差老遠呢。

    雖然如此,但就李永吉這幾天的觀察,這批人對目前的生活相當滿意,而且也沒有出現什麼桀驁不馴或者不服從管教的情況,似乎在他們跟李永吉簽訂了雇傭合同的那一刻起,他們就真真正正的拿自己當下人,拿李永吉當老爺看待了,是真正從內心裏的服從。

    對此,李永吉隻能在私下裏說,這大清朝別的不說,奴化教育搞的還是挺成功啊,這要是在現代社會的中國,這麼多人在一起,怎麼可能這麼老實。

    正想著呢,王三武忽然開口問起了李永吉,在確認是不是這裏,等李永吉確認後,兩人這才翻身下馬。

    等李永吉也下馬之後,得到門房通報的李進寶也跑了出來,認出了來人是李永吉,二話不說帶著身邊的一個精瘦漢子一起飛跑了過來。

    “少爺,您回來了。”跑過來的李進寶討好的笑道,“怎麼這麼快。”

    “還好,比較順利。”李永吉點了點頭。

    等李永吉說了這話,李進寶才看向正在安撫馬匹的王三武:“啊,三爺,您也來了?”

    “嗯。”王三武隻是點了點頭,卻沒怎麼說話,顯然他認識這個李進寶,並且也並沒把他看在眼裏。

    “趙全!”李進寶忽然高聲呼喝了一聲,然後等他身後的那個精瘦漢子跑過來之後,李進寶才指著他大聲道,“愣著幹嘛,還不快給三爺拴馬!”

    “是。”那叫趙全的漢子拱手一彎腰,然後就急急忙忙的過去牽馬。

    等趙全把馬牽走,王三武才似笑非笑的看著李進寶:“呵呵,小寶,行啊,威風起來了啊,自己都能管下人了。”

    “嘿嘿,三爺見笑了。”李進寶摸摸頭,“我也不過是個下人,這一切還不都是少爺給的。”

    的確,李進寶作為李家的家奴以及最早跟李永吉辦事兒的人,算是絕對的老人了,所以在李永吉人手不足的時候,他就是這裏理所當然的二把手,這樣一來,當李永吉離開的時候,他在這的權力也就是最大的,可以代替李永吉監管這些人,並一定範圍內發號施令。

    比如那個叫趙全的漢子,就是李永吉最早買來的成年人家奴之一,由於眼神跟腿腳都比較好,就被安排了當門房。不過,作為李永吉的家奴,李進寶呼喝指揮起他來是毫無壓力,而對方似乎也覺得理所當然。

    這些事情,李永吉並沒有特別交代,但自然而然的,大家都以李進寶為這個群體的二號人物,李永吉不在的時候,甭管是不是李永吉的家奴,都會自動的聽從李進寶的指揮。

    相對而言,孫旺雖然不知為何還沒離開,還在這裏呆著,但他由於不是李永吉的家奴,因此大家對他就不怎麼待見了。

    所以說,這時代的家奴,那是不可小看的,給點權力就燦爛,拿著雞毛當令箭,那都是天然屬性,絲毫也不會含糊的,而這時代的人,似乎天然就遵守上下尊卑的秩序,一旦自認為下人,就自動根據親疏遠近組成圈子。

    好在,李永吉並不關心這些陳規陋習,而且他本來就缺人,這些陳舊的規矩也暫時有利於權力的延伸,所以他也就默認了李進寶的這些做派。

    這倒不是說李永吉就喜歡這樣,而是暫時他能力有限,隻能墨守成規,要是以後的話,肯定還是要按照能力高低以及忠誠度來算。

    “進寶。”李永吉不動聲色的道,“怎麼樣,我走的這段時間,人都沒事兒吧。”

    “沒事兒,都好著呢。”似乎是由於這段時間的經曆,李進寶麵對李永吉的時候,總是會自動壓低一點聲音,並自動放低一點姿態,“早上吃飽了,這會兒都按照您的吩咐,規規矩矩的分組讀書呢。”

    “這就好。”李永吉點了下頭,“你這就去安排一下,讓大家把手頭的事兒都停下來,按照原先的安排,都去三號房的大門前列隊集合,我等下有話要說!”

    “是,少爺,我這就去安排。”李永吉一彎腰一拱手,然後就回身跑開了。

    等李進寶離開後,李永吉轉身對王三武道:“好了,二舅,他們集合還需要點時間,畢竟我剛招人不久,還不熟悉,也沒什麼像樣的法令,所以趁著這個空,我們還是先去看看武器吧,我想,你對這些武器肯定會很有興趣!”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3 PM

第二十五章 你怎麼就不懷疑一下呢

    “好,好,好啊!”

    看著滿屋子隨便亂擺的各種武器,已經二十四歲的王三武像個孩子一樣,摸摸這個,碰碰那個,顯示出了十足的喜愛。

    不過,讓李永吉沒想到的是,他主要看的是砍刀以及紅纓槍,對於李永吉最想顯擺的十字弩,卻隻是摸了幾下,拉了幾下弩弦,然後就不理會了。

    “好刀,這鋼口,這火候,這分量,絕對是高手才能做出來……嗯,這槍也不錯,通體精鋼,槍頭銳利,而且還有防滑紋絡,厲害,果然是好東西啊。”

    “那個……”看到對方王三武在那摩挲長槍,李永吉忍不住了,端起一把十字弩道,“我說二舅,你咋不多看看這弩啊?這東西比砍刀長槍好吧?”

    “我知道那是弩。”王三武放下長槍,搖搖頭,“你這弩機一看就精巧非常,用料也考究的很,想必是很不錯的東西。不過,說句不中聽的,這東西在我看來,根本不實用。”

    “不實用?”

    “沒錯。”王三武點點頭,“力道太輕了,那點力道,根本射不死人。”

    “原來如此,你是嫌棄這弩的力道太差啊。”李永吉笑著搖搖頭,“力道強不強,不是光看拉力,得看實際的射擊。其實這弩是經過特殊射擊的滑輪弩,拉開弓弦隻需要八分之一的力道,你看。”

    說完,李永吉自己就拉開弓弦並固定住,然後放上一支無羽穿甲箭:“你看,表麵看來這拉弦的力道不大,連我也能輕鬆拉開,但實際這弩的力道足有100磅,哦,也就是45公斤,大概90斤,近1石弓的力道,而這樣的弩,通過特殊的滑輪組,我隻需要用11斤的力道就能拉開……算了,眼見為實,我還是給你演示一番吧。”

    說到這,李永吉走到一個木質靶子麵前,在離靶子三十米處站定,然後下蹲瞄準,等感覺差不多對準了,就扣動了扳機。

    嗖的一聲,那穿甲箭一下就射向靶子,瞬間就把那三寸厚的木質靶子給射穿,射穿後那支箭力道不足,停在了靶子上,但整個箭杆大部穿出,就連尾部也已經全部沒入了靶子,顯示出了不俗的力道。

    “咦?”看到弩箭的威力,王三武快速跑過去觀看靶子,發現靶子是真材實料的三寸厚實木板。

    稍微用力的拔出箭,摸了摸被射穿的孔洞,又估算了一下距離,終於,王三武搖了搖頭:“好箭!好弩!依我看,這東西的威力,一點也不次於洋人的火槍。”

    “呵呵,單純說威力,五十米內肯定是比這時代的很多火槍要強一些,畢竟弩箭的質量更大,而且箭頭也可以做特殊處理,這是穿甲箭,傷害一般,但如果是三棱箭,傷害更大。”李永吉笑著走過來道,“不過超過五十米,這東西準頭就不行了,超過一百米,威力就急劇下降,過了二百米,殺傷力還好,但卻沒什麼準頭可言了,所以總起來說,這就是個近戰的防守型武器,比這時代的手槍略強,還是無法跟這時代的製式洋槍相抗衡。”

    “那也不錯了。”王三武到,“你說的米,是洋人的說法吧?一米是多遠?”

    “呃,一米大概就是三尺長。”

    “三尺啊,要是按照五尺一步的話,這就是半步多一點,就算它是半步吧。”王三武點點頭,“這樣看的話,你這東西在五十步內威力可比火槍,二十五步內比火槍要強?而且,還能省八分之七的力道?”

    “沒錯,就是這樣。”

    “如果是真的,那是真的不錯。”王三武摸了摸箭支,忽然再次搖搖頭,“可惜,還是不合適。”

    “怎麼又不合適了?”李永吉這次才是真的奇怪了。

    “太嬌貴了。”王三武道,“這東西如此複雜精巧,平時肯定需要小心伺候,萬一要是摔了碰了,一不小心就會弄壞,弄壞了要修可是個**煩。而且那箭頭看起來也價值不菲,都是用好鋼做的,所以作為武器來講,它太嬌貴了。因此,這東西好是好,可惜太過精巧,價格也肯定不便宜,隻適合用來打獵,不適合兩軍對陣。更何況,真的比起來,還是不如洋人的火槍好用。”

    “這倒也是。”李永吉點頭同意,“不過,我隻是暫時拿來應急罷了,畢竟火槍比較敏感,要弄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而弩的話是現成的,而且也沒那麼敏感,立刻就能裝備起來形成戰鬥力,我……”

    “等會兒!你,你剛說什麼?”王三武忽然道。

    “我說?我說弩是現成的……”

    “之前的,之前你說的。”王三武急道,“你說你弄來需要一段時間?你是不是說,你能弄到洋槍?”

    “呃,是,沒錯。”李永吉點點頭。

    “真的是洋槍?”王三武追問,“真能弄到洋人用的那些洋槍麼?”

    “真的。”明白對方問的是什麼,李永吉笑眯眯的點頭,“我能弄到的洋槍,保證比上海租界那些洋人士兵用的還要好,你放心好了。”

    “那,那你能弄到多少?”王三武雙眼放光,“大概能弄來多少洋槍?”

    “這得看我能賺到多少錢了。”李永吉道,“隻要我的銀子夠,要多少有多少,別忘了,我背後的組織可是洋人搞的。”

    “價格呢?洋槍的價格呢?多少錢一條槍?”

    “這個還不好說,但保證比洋人自己花錢買還要便宜!”

    “哦。”王三武皺了下眉,“那麼,你接下來就是要繼續賣那個鏡子了,賣鏡子的話……”

    “咳咳!”聽到對方已經開始替自己打算起做買賣的事兒,李永吉連忙打斷他,“我說二舅,這做買賣的事兒你就別擔心了,我已經找到門路了,保證能賺大錢,你就別操心了。”

    “也是,忘了你跟以前不同了。”王三武笑了笑,“看來,你這團練是真的打算辦好,而且要大辦了?”

    “那是肯定的!你真以為我心血來潮啊。”

    “那麼以你的估計,你這個……呃,精武營,打算招多少人?”

    “暫時先少一點,就這兩百來人。”李永吉道,“我這是給自己弄個保障,等有了這批人保護我,其他阿貓阿狗的也就不能隨便打我主意,然後我就可以安心的做我的買賣。等我的買賣辦起來,一切順利的話,我敢說,不出三個月,我就能拉起一支最少五千人的人馬,而且人人用上洋槍,還要配上數目足夠的洋炮!”

    “五千人?人人用洋槍,還有洋炮?你能弄到洋炮???”

    “那可不,洋槍都能弄來,洋炮算啥,而且保證是跟洋人的一樣,甚至更好的火炮。”李永吉笑了笑。

    的確,在現代社會的中國,要說搞仿製火槍是比較敏感,但要說弄點仿製19世紀的火炮,那真的是不要太容易,因為那是可以當工藝品名正言順發賣的。

    根據張信達所說,歐美有許多戰爭發燒友,他們買的19世紀的複古火炮,很多都是從中國進口的,就算在中國本土,也有很多人買複古火炮當擺設的,而且還是能公開放置的,比如很多夜總會門前,就擺著不少仿中世紀或者19世紀的真火炮。

    “此言當真?”王三武忽然嚴肅起來,“永吉,這可是大事兒,不能兒戲,你得考慮清楚了再說!”

    “當然是真的。”李永吉道,“怎麼,不信啊?”

    “呵呵,的確很難相信。”王三武搖搖頭,“這洋槍洋炮可是難買的緊,洋人輕易不會賣這些好東西給咱的,就算給,也是一些用過的次貨,且數量不會太多。你要是真能弄到五千條洋槍,還有洋炮,那,那,別的不敢說,就憑你這隻隊伍,稍微一訓練,那戰力絕對是咱大清朝獨一份的!”

    “那這樣吧。”李永吉笑道,“你要不信,咱們打個賭。要是我能在三個月內弄出來五千條洋槍,招募起五千人,你以後就聽我的,弄不出來,我就聽你的,如何?”

    “哈哈哈,有意思!”王三武哈哈大笑,“好,我就跟你賭了!”

    “呃……”看到對方這麼容易就答應,李永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二舅,你不會是一開始就打算跟我一起混團練吧?”

    “哼。”王三武看了李永吉一眼,接著就歎了口氣,“我也不瞞你,的確如此。”

    “那你縣裏的衙役不幹了?你好像是正式的衙役吧,是正式工啊!還是個副班頭,不幹的話,不可惜麼?”

    “有什麼可惜的。”王三武撇撇嘴,“不過是個小小的衙役,就算是當了馬班的副班頭,又能有多大出息。其實我就是在頂我爹的班而已,要不是我爹,我才不當這破差事呢。”

    “哦。”李永吉聽到這裏點點頭,這才想起來,這王三武的職務是家傳,也就是說,王三武的老爹,自己的外公,過去就是一名衙役,還是一名捕頭,後來外公老了,就把職務傳給了王三武,所以王三武當捕快,是典型的子承父業。

    再論起來,當初這王三武跑到他二姐,也就是自己家裏混吃混喝的原因,就是不滿他老爹給的差事,後來好像是實在躲不過去,外公裝病,外婆苦求,他才無奈回去當衙役的。

    “你跟我幹我當然求之不得。”李永吉頓了頓道,“但是外公他……”

    “不管他!”王三武一揮手,“等我跟你把團練辦好了,做出一番大事之後,他說什麼也就不重要了!”

    “我不是擔心你。”李永吉笑了笑,“我是擔心外公找我麻煩,畢竟這事兒在別人看,是我拐帶了你啊。”

    “放心吧,他不會。”王三武笑了笑,“知子莫若父,我是什麼脾氣,他最清楚……好了,總之你不用擔心別的,還是趕緊帶我去看看你招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吧。既然我說了要幫你,就得好好給你把把關。你那個待遇可是老高的,月錢二兩,包吃包住,別說綠營了,八旗兵也不過如此了。你給的這麼痛快,我得看看這些人裏有沒有什麼渾水摸魚的家夥,要有的話,還是趁早開了的好!”

    “嗯,好。”李永吉點點頭,“不過你先等一下,我先叫人過來把武器挨個發下去,等他們拿好武器,再列隊集合聽我們說話。”

    “發武器?現在?”

    “是啊。”李永吉理所當然的道,“現在我的團練資格也拿到了,暫時也沒必要留在這裏了,畢竟這裏的租金很貴,按天算的。所以我打算現在就都發了武器,然後說完話就離開這,回老家去。”

    “武器別忙發。”王三武勸阻道,“你這些人才招募不久,實話說都是奔著你的待遇來的,根本就沒多少忠誠科研。所謂人心難測,你這些武器都太好了,每一件都價值不菲,不說那精巧至極的弓弩,就連那些大刀長矛,恐怕每一個賣出去都得值不少銀子。你要是現在就發下去,恐怕真會有人偷偷給賣掉然後逃跑的。”

    “不會吧?我給他們的待遇可是很高的,一個月二兩銀子,還包吃包住,他們會放棄這種待遇跑路?就為了這麼一兩件武器?”

    “你以為呢。”王三武撇撇嘴,“你說的那些待遇再好,也是要最少一個月之後才能見到的,在這之前誰知道你要帶他們去哪兒?可這些武器就不同,賣掉的話立刻就能見錢,你覺得有幾個人相信你所謂的好前程?”

    “說的也是。”李永吉同意道,“那你的意思是,武器不發了?”

    “對,不發!”王三武點頭,“不發兵器,人心還可以慢慢收攏,發了兵器,人就不好帶了。等到了你的地頭之後,先讓他們拿木杆長矛訓練一下,養一個來月以後,再根據情況,不合格的立刻開掉,合格的人再發真家夥,那就穩妥了。至於開掉人,哼,這年月,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你的待遇這麼高,不愁招不到合格的人!”

    “好,聽你的。”

    “那走吧,你不是還要去視察你的隊伍麼?我跟你一起去,幫你壓陣。等這邊完了事兒,你再等我一天,我回去辭了差,再找幾個兄弟一起過來幫你。”

    “你還要叫人來?”

    “那當然。”王三武道,“都是我幾個混熟的兄弟,早就膩歪衙役這差事了,隻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現在有了你這麼個好去處,不能忘了他們。放心,他們也都很有本事,隻比我稍差一點,絕對能幫到你。”

    “嗯,好吧。”李永吉點頭,“咦,舅舅,我忽然尋思過來了,你早就盯上我了吧,早就打算跟我去幹團練?”

    “哼,才看出來啊。”

    “你是什麼時候打算跟我一起幹的?”

    “嗯,就在你說你成了那什麼全靈教在咱這的分舵主的時候。”

    “你真的相信我說的那些?”

    “怎麼,你先前說的那些都是在騙我?”

    “那倒不是,隻不過,我自己也覺得自己之前說的太過……呃,離奇,可你怎麼就不懷疑一下呢?”

    “離奇?你說的再離奇,能有你個乳臭味幹的小家夥居然背著父母自己辦起了團練,自己拉起了這麼多人,還弄了這麼多稀罕武器離奇?有了這些,就算你說你是太上老君下凡,我也先信了再說。”

    “這倒也是。”

    “行了,廢話不說了,趕緊給我點銀子。”王三武大手一伸,“我是無所謂,不過我幾個兄弟得給家裏一個交代。你給普通兵的待遇都那麼高,可以比八旗兵了,給我那些兄弟的安家費可不能少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5 PM

第二十六章 立足青浦縣

    視察隊伍並沒什麼驚喜,畢竟李永吉招募的這批人過去都是普通百姓,主要人群都是在青浦縣城裏各行各業打小工的破產農民,也就是所謂的進城務工的農民工。

    這樣的人群,雖然比一般貧民識字要多,見識要廣,體魄要好,但也多有一些奸猾習氣,再加上在李永吉手下當差的時間又不長,所以能排好隊,能不在私底下大聲喧嘩,已經是相當難得了。至少李永吉覺得這些人比後世剛開學的中學生要守規矩的多,起碼當李永吉走上台的時候,全都閉上嘴不說話,而不是像後世中學生那樣,你在上麵慷慨激昂的大講,他們卻在下麵竊竊私語的小講。

    不過,之後王三武帶過來的幾個人,卻讓李永吉感覺到了一絲意外,覺得之前給王三武的銀子一點也不虧,還大有賺頭。

    王三武一共帶來了五個人,全部都是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青年,身份都是青浦縣的衙役。

    年齡最大的一個叫張威,今年三十歲,因為臉上有幾個麻子,人送外號張麻子,職業是普通帶刀捕快,也就是帶著腰刀巡視青浦縣街麵的那種捕快。據說他刀法很不錯,以刀法論,號稱本縣第一,可惜為人木訥,加上長相又因為麻子的緣故比較不討喜,所以一直沒得到重用,到現在還是個普通捕快。

    周達,今年二十六歲,原本的職業是青浦縣監獄的獄卒,為人精瘦,十分的活潑好動,還十分的嘴碎,一看就耐不住寂寞的,也難怪不樂意幹獄卒。

    林春生,二十三歲,是一名站班衙役,也就是縣令老爺過堂審案子的時候,他們站在一邊幫著喊威武,聽命給人打板子的那群人。毫無疑問,整天喊堂威,林春生的身材雖然不起眼,但嗓門是這群人裏最大的。

    最後兩個人叫江雲跟江海,是一對雙胞胎兄弟,江雲是大哥,江海是二弟,都是才十七歲的年輕人,也都是白臉的小帥哥,他們跟王三武一樣,都是馬快,也就是騎馬的捕快。他們倆都是王三武的鐵杆手下,一般來說王三武去哪兒,他們哥倆就去哪兒,算是王三武的粉絲吧。

    一問才知道,這幾個人跟王三武一樣,都是世代衙役出身,也就是說,這幾個人實際上全部都是正式工,而不是那些擴編人員,大多數從爺爺輩就是衙役。

    按說衙役正式工也算不錯了,要在後世,那就是世襲的正規公務員待遇,多少人為了這麼個鐵飯碗搶破頭,實在很難想像他們放棄這個待遇,而去一個團練,也就是民兵隊裏當差。

    不過轉念一想,所謂世易時移,後世的太平盛世,自然是旱澇保收的公務員吃香,可在這亂世,一個衙役根本沒啥前途,因為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很難走科舉做官的道路,就算官府讓你考,你過去的身份也會對你的科舉之路造成阻礙。簡單說,官場中人天然就歧視他們這些衙役出身的人,普通老百姓呢,又天然就懼怕這些人,雖然他們比一般人有點小油水,但真要算起來,他們的地位比後世的城管還不如。

    名聲不好,前途狹窄,所以,通過軍功來博取功名,進而改變人生軌跡,就是一個比較好的出路了。

    當然,那些是前景預期,估計還無法打動這些有家傳淵源,十分注重眼前利益的衙役後代,他們之所以甘心跟隨王三武來,主要還是待遇夠高。

    李永吉給的安家費,居然是每人給了五十兩銀子,這可不是個小錢,就算在青浦縣,也是個能開個小飯館的錢了,而之後他們來之後的待遇,給的是月給五兩銀子,還包吃住,包衣服武器。

    而之前他們是什麼待遇呢?一個正式的衙役,一個月全部雜七雜八算下來,也不過是一兩銀子,王三武這個副班頭也不過是一兩三錢銀子,就算加上各種回扣,一個月也不會超過三兩銀子,而這些銀子,他們是要養活一家大小的,這樣一看,待遇差太多了,更不用說去就有五十兩安家費。

    在這個時代,為了五十兩銀子,賣命都可以了,更不用說隻是去當團練,還被保證當小頭目。

    總之,高待遇加懷才不遇加王三武的遊說,就把這幾個人給請來了,加上王三武本人,這就是六個人,而且是六個知識水平不錯,且多有一技之長的高素質人才。

    有這樣的人加盟,李永吉當然是熱烈歡迎,就算不滿意,為了王三武的麵子也得表現的十分滿意,何況這幾個人的素質相對而言的確不錯。

    就這樣,李永吉當場就表示以後一定會根據他們幾個人的喜好跟特長,安排一個適合的好位子。

    之所以沒有立刻給職位,是因為一來李永吉對這些人還不熟悉,還不能放心大用,二來他這個隊伍總共就兩百來人,招的也太倉促,還沒一個完善的建製,還要等以後去養心居那裏重新整編才可以。所以說,李永吉把他們先當客卿,或者說助理一樣養在身邊,等互相熟悉一段時間,然後再根據情況給他們分配工作。至於辭退,李永吉沒想過,畢竟還得看王三武的麵子,因此這些人以後要真沒本事,就當養閑人了,不給重要差事就是。

    這兵也招了,將也有了,身份也下來了,此時的李永吉,兵強馬壯說不上,但也是一方小豪強了。

    說起來,如果沒有王三武這波事兒,按照李永吉原本的計劃,是打算等人招齊,團練資格辦妥後,就帶人去那個養心居開始正式訓練的,可由於形勢的變化,特別是王三武等本地黨的加盟,讓李永吉改變了原來的想法。

    也就是說,李永吉決定先不回養心居那裏,而是就在青浦縣紮根,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依托青浦縣的貿易地位,先在青浦縣做點生意。

    青浦縣畢竟是個比較繁華的大縣城,不管是經濟總量還是貿易水平,都比朱家角要強的多,畢竟朱家角此時主要就是個糧食集散地,隻是青浦縣的一個鎮,比青浦縣城要差的多。

    以前李永吉沒想在這發展,是因為沒有本地的熟人幫忙,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所以才打算在發展初期回自己地盤,不過現在擺明了有更好的選擇,再回去白手起家就是傻帽了。畢竟有王三武等熟悉內情的原衙役們幫忙,李永吉等於招收了一批地頭蛇,再也不是一抹黑。而通過辦團練資格的過程,他還接觸到了本地縣令跟縣令的秘書陳師爺這個官僚團體,等於官麵上也有了路子,有這樣好的條件再不利用,那就真是腦抽了。

    就這樣,在跟張信達商量過後,李永吉就打算先以青浦縣為初步的立足點,在這裏把倒買倒賣的商業網絡建設起來,先賺錢才是正經。

    至於那兩百人的團練嘛,既然本來是打著護院家丁的名義,就幹脆真的當護院家丁來訓練好了,反正這批人說白了,過去都在青浦縣討生活,多是市井出身,就隻是衝著李永吉的待遇才來的,這樣的人要打仗衝鋒,十有八九勇氣不足,但在青浦縣城幹些保安的工作,那是業務對口,最好不過。

    按照張信達給出的說法,打仗不是光靠武器的,還得看士氣,看風氣習氣!

    一個家族式的隊伍建設初期,最重要的是確立這支隊伍的習氣,這就跟家族企業的企業文化一樣,你隊伍一開始建設的時候是什麼樣,基本上後來也就是什麼樣,這就是所謂的光榮傳統。

    為了能讓隊伍有個好的傳統,最好是選那些老實本分的農民當士兵,盡量不要選小市民,因為小市民的壞習氣會帶壞整個隊伍,哪怕你用嚴刑峻法,也通常難以嚴格約束,畢竟對小市民來說,他們受不了軍法的時候就會跑,甚至明目張膽的聚眾抵製,影響更加惡劣。

    等隊伍規模大了,從家族式軍隊擴張為大集團軍甚至大兵團以後,再選一部分小市民當兵也就無所謂了,因為這時期需的是士兵數量,是規模,在大規模的軍隊建製中,小市民的壞習氣也就不成氣候,會被大軍的大環境強行改造過來。再簡單點說,這就跟墨跟水一樣,水少了,墨一進去就染黑了,要是水量太大,滴幾個墨水進去也就顯示不出來,甚至可以被淨化掉。很顯然,軍隊建立初期,規模必定不大,必須走精兵路線,這樣的情況下,選兵的環節就相當重要了,而在這個時代,最好的士兵未必是最有文化的,而應該是最本分聽話的,這樣的人,自然是以貧困農民或者失地流民為最好。

    就是考慮到這點,加上李永吉也看了,那兩百多人的確有些油滑,才這麼幾天而已,偷雞摸狗就已經時有發生,而且他們許多人在度過了初期的新鮮度之後,對那些曆史小冊子的內容也不怎麼上心了,非得強製推行才會去聽課。

    看到這些人是這樣一種情況,李永吉也就斷了讓他們成為主力部隊的想法,而是把他們都當家丁保安使喚。

    主意打定後,李永吉在城裏用一隻不鏽鋼機械懷表,跟一個大財主換了一個占地三畝的大宅院,然後把這些人都塞進去,統統交給張威訓練,至於他具體怎麼訓練,李永吉就不管了,想必用的也是訓練衙役那套,用來當保安應該是夠了。

    反正這批人以後就是李永吉在青浦縣城的威懾力量,估計真用到的時候不多。

    除了在城裏練家丁外,李永吉聽從張信達的建議,開始走官商勾結的道路,去獲取官府的支持。

    具體而言,就是李永吉以拜謝的名義,跟王三武一起宴請了陳師爺,在宴席中,李永吉偷偷給了陳師爺一對精美的不鏽鋼製的手鐲以及不鏽鋼耳環,當然,其中不乏大肆吹噓一番,驅邪之說也是必須要加進去的,這自然讓有點見識的陳師爺大樂不已。

    之後,李永吉又在陳師爺的陪同下,去麵見了青浦縣的賀知縣,並當場贈送一套不鏽鋼餐具,也就是包括四隻不鏽鋼碗,四雙不鏽鋼筷子,四個不鏽鋼勺子,兩個不鏽鋼盤子。這些不鏽鋼製品都是打磨的光可鑒人,而且做工也不錯,在燈光照射下熠熠生輝,通體透著一股奢華範兒,立刻就抓住了縣令的心。

    賀知縣是河南人,還是苦出身,是考科舉中了同進士才翻了身,以前也做過寶山縣的知縣,所以並不是什麼都不懂,且對這些財物格外看重。那不鏽鋼製品一看就不是便宜貨,以他自己私下估計,這東西如果真像李永吉跟陳師爺說的那樣好,那價值恐怕不會少於兩千兩白銀!

    給一個知縣一下子送兩千兩銀子的東西,還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稀罕物,這可不是一般的大手筆,能送這樣的東西,所求也必然不小,就不知道自己敢不敢收,或者說能不能滿足對方的要求。

    果然,送上東西後,李永吉又裝模作樣的借口辦團練太費錢,決定先在青浦縣做點小生意,補貼一下辦團練的耗費。而為了做生意方便,他想要個縣學的資格,也就是俗稱的生員,秀才,最後還說起了要在青浦縣辦一個錢莊,要求知縣大人照顧一二的事情。

    所謂拿人手短,又聽到李永吉的要求並不高,隻不過是想要個生員,順便做生意的時候獲得照顧,都屬於自己能力範圍之內。

    想到這裏,心情大定的賀知縣十分開心,當場就給李永吉做了保證,說生員的事情最好辦,跟縣學打個招呼的事兒,回頭讓李永吉寫一份簡曆給他就行。

    至於錢莊的問題,賀知縣說了,辦團練是國之大事,確實花費不小,他想做生意補貼也是應當。而隻要他的錢莊開業,他一定到場剪彩,給足李永吉麵子,而且在他任期內,李永吉在青浦縣的錢莊生意全部免收任何稅款,平時派人跟城裏形形色色的人打個招呼,保證沒人敢找他錢莊的麻煩。

    就這樣,經過這麼一番私下送禮,李永吉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有了知縣大人的扶持,加上本身在這裏還有一個近三百人的,名正言順的團練武裝,他在青浦縣終於可以立住腳,可以放開拳腳大幹一場了!

    什麼,在青浦縣立腳,那養心居那裏怎麼辦?

    放心,那個地方李永吉是不會放棄的,因為那個地方有獨特的優勢,是李永吉第二次發展壯大的最理想基地。

    養心居不如青浦縣附近繁華,十分荒僻,但這也是那裏最大的優勢,因為荒僻,所以就足夠隱秘,可以進行封閉化訓練。

    毫無疑問,目前這兩百人的團練,不過是暫時的,李永吉終歸是要建立一支全火器的部隊的,而在目前的情況下,如果他使用全火器部隊,必然引起諸多矚目,大家必然對他的火器來源十分感興趣,這對如今的他來說是不利的。

    所以,李永吉要想使用全火器部隊,必須讓火器部隊一出現就形成足夠的戰鬥力,隻有這樣才能抵抗住外界的覬覦。

    要想讓火器部隊一出現在世人麵前就形成戰鬥力,必須提前在一個隱秘的環境進行長期的封閉化訓練,而這個地方顯然不能選在繁華的青浦縣城外,隻能選相對僻靜的養心居附近。

    也就是說,青浦縣隻是一個立足的起始點,養心居那裏是之後的發展點,但終歸這些地方都不過是暫時的,都不是李永吉會長期呆的地方,因為李永吉的目標,可不是在小小的青浦縣當富家翁。

    所謂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張信達說的好,既然上天給了你一個穿越到晚清的機會,還給了你一個能做時空走私交易的金手指,擺明了不是讓你混吃等死的,這時候再守著一個小確幸,小知足的心態,就不隻是沒誌氣,而是要作死吃大虧的節奏。

    因為自古以來就有一個說法,天與不取,必受其害!

    所以,無論是那或許有的所謂天意也罷,還是李永吉自己內心野望的萌醒也好,李永吉都不允許自己再渾渾噩噩的度過這一生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6 PM

第二十七章 拍賣不鏽鋼工藝品

    有了知縣大人的鼎力支持,加上還有王三武等一幫人幫襯,李永吉也不遲疑,立刻開始明目張膽的在青浦縣大賣不鏽鋼製品。

    這一次,李永吉沒有去挨家挨戶的找當鋪跟珠寶行,而是直接找陳師爺出麵,把青浦縣有頭有臉的當鋪跟珠寶行的老板都請來吃飯,吃飯的地點是當地有名的行院翠微閣,然後就在這所行院的包廂裏,來了個當場拍賣,拍賣的東西,則是一些精品不鏽鋼製品。

    這批不鏽鋼製品,主要是一些諸如不鏽鋼鏡子,不鏽鋼首飾,不鏽鋼餐具之類的東西,像不鏽鋼懷表這樣的東西卻沒有拿出來賣,畢竟懷表此時在中國還不是特別流行跟受歡迎,這東西他是要留著坑外國人的。

    當然,由於是當作奢侈品來賣,所以每樣東西都不多,比如不鏽鋼鏡子隻有三麵,不鏽鋼餐具隻有六套,而不鏽鋼首飾,也隻有六對耳環,六對鐲子,三條項鏈,六枚戒指以及十二枚胸針。

    這裏所有的不鏽鋼製品,其實都是做工精致的工藝品,不鏽鋼鏡子跟餐具就不說了,在那些不鏽鋼首飾上,還都鑲嵌有人造鑽石跟人造水晶,在經過特殊打磨跟處理之後,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十分閃亮,一看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名貴奢華的不得了。

    所有的不鏽鋼製品,都單獨放進一個賣相不錯的人造水晶盒子裏盛放,包裝精美有檔次,不說別的,光那水晶盒子,在此時也是價值不菲。

    總之,這些東西一拿出來,不止那些商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就連旁邊那些陪酒的小姐們,也都雙眼放光的不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些不鏽鋼工藝品上。

    看到大家都是這個表情,李永吉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其實這樣做,是李永吉明白到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反正不鏽鋼是屬於這個世界還沒出現的東西,而不鏽鋼製品本身的光澤亮度比金銀器皿要好的多,又同樣不容易生鏽易保存,在這些特性下,如果選一些在後世也價格略高的工藝品,繼而用上高檔的包裝,那麼在不知道實際價值的這些人眼中,這不鏽鋼製品恐怕真就比黃金珠寶要貴的多,畢竟這些東西賣相更好,也顯得更名貴。

    由於之前就得到過不鏽鋼飾品,所以陳師爺是最早回過神來的人,回過神來之後,不用李永吉催促,他自己就十分賣力的幫忙推銷起來。

    事情很簡單,因為李永吉提前答應過,會給他提成,賣的價格越高,他的提成也越高,雖然提成隻有百分之一,大頭要給知縣大人,但看這情況,百分之一也是一大筆銀子了。

    而且,這東西如果賣上價格了,他手裏的不鏽鋼飾品也能賣個好價錢不是。畢竟對陳師爺來說,不鏽鋼飾品再好,頂多能討老婆小妾的歡心,卻不如換成銀子更好使。

    什麼?怎麼還賣不鏽鋼鏡子,不是跟汪雲翼說好了讓他獨家賣鏡子麼?

    這個嘛,當時是情況特殊,汪雲翼擺明了不懷好意,為了安全,才不得不虛與委蛇,再說酒後之言,怎能當真?就算說到講信譽,李永吉現在賣的鏡子跟賣給汪雲翼那一麵是不同款式的,汪雲翼那個可沒有鑲嵌人造鑽石,而這些鏡子都是在邊上鑲嵌了一圈人造鑽石的,頂多以後再給汪雲翼同樣款式的鏡子就是了,這也不算違反協議。

    就這樣,最後這批不鏽鋼製品,一共賣出了三萬兩銀子的天價,這還是李永吉打了折扣的價格。

    三萬兩銀子啊,這在清朝絕對不是個小數目,而是一筆巨款,也就是這裏是青浦縣,這些人又是這裏最富有的商人,所以才能輕易聚攏起這麼大一筆錢。當然,這裏也有李永吉營銷策略的原因,李永吉如果拿出一大堆不鏽鋼製品,那絕對就賣不了這個價格,因為如果一次性放出來的數量太多,是絕對不可能當奢侈品賣的,物以稀為貴這個道理,李永吉還是懂的。

    三萬兩銀子,除去各種消耗,比如定行院,辦酒席,還有給陳師爺以及賀知縣的好處費等,這些都是提前扣除的,這樣一算,李永吉實際得到了兩萬八千兩銀子。

    這兩萬八千兩銀子中,有八千兩是以銀票的形式支付,這主要是為了方便以後在這裏的各種花費,其他的兩萬兩,都以翡翠、珠寶、黃金以及物業來抵賬。

    翡翠珠寶跟黃金好解釋,都是要弄去現代社會的,但物業來抵賬是個怎麼回事兒?

    原來,李永吉在賣不鏽鋼製品的時候,說了自己很喜歡翡翠珠寶跟古玩,想開個珠寶行專門做這個,同時還想在本地開個錢莊,方便以後的錢賬往來,但初來乍到沒什麼經驗,想要大家幫幫忙。

    聽到這裏,買不鏽鋼製品最多的那個叫沈精白的年輕大土豪立刻大手一揮,說他在城裏有個當鋪,生意馬馬虎虎,但鋪麵位置還不錯,如果李永吉想要,就作價三千兩打包賣給他,那當鋪稍微一改,就可以當錢莊了。

    這個打包,在此時是指連裏麵的辦事人員也一起奉送的意思,新人接手的話,隻需要換個招牌就能繼續營業,情況跟後世的商業收購差不多。

    沈精白不但打包出售,而且還承諾,隻要李永吉的錢莊開業,就可以加入以他家廣豐號錢莊為主導的廣豐行會,加入了這個行會,那麼跟行會裏的其他錢莊之間互相承認莊票,相互拆借跟彙兌錢款,等於立刻就抱了一根大粗腿。

    聽到這裏,李永吉忽然想起來,之前那個錦繡坊的齊掌櫃找錢給自己的銀票,就是廣豐號的,原來居然是這家夥的。這樣看來,這沈精白的身家比汪雲翼隻大不小。

    至於說沈精白為什麼這麼豪爽,一來就拉人入夥,一點也不怕競爭,這個麼,就要說到此時清朝的票號製度了。

    清朝的票號,看起來跟銀行也差不多,都是一種金融機構,但此時的清朝,卻沒有一家由國家主導的銀行,也沒有管理銀行的機構,所以所謂的票號銀號錢莊等機構,實際上都是民間自發出現的金融機構,沒有官方的所謂銀行法,靠的是行業自律,跟國外有法可依的銀行是有區別的,規模跟經營範圍也跟銀行沒法比。

    既然是民間自發的金融機構,那麼抗風險能力跟信用級別肯定沒法跟有政府扶持與約束的銀行相比,而信用是這些金融機構最重要的東西,所以這些票號機構往往都十分注重信用,也十分樂意扶持同盟。

    重視信用不用說了,所謂扶持同盟,是指他們不像其他行業,排斥外來者加入,恰恰相反,他們十分歡迎新人入行,因為隻有加入票號的人多了,就可以把他們拉入自己的票號聯營圈子,這樣就等於多了盟友,等自己需要拆借錢款的時候,就多了一個幫手。

    此時的銀號,由於還沒有電報等先進設施,銀票的兌換,都是靠各家票號的信用維持,有個名字也叫飛錢。

    舉個例子,某人在A銀號存了銀子,獲得銀票,然後去另外一個地方的B銀號取銀子,這種異地取款,其實是挪用B銀號的銀子,事後呢,B銀號隻需要拿銀票去A取銀子就可以。

    為了方便,B銀號通常都是在A取了銀子就地花用,比如買成布匹糧食等運回來,也可以直接雇傭鏢局押運銀子回去,不過通常都不會直接押運銀子,因為那太惹眼。

    由此可以看出,此時清朝的銀號,十分歡迎新人加入,同時對信用的看重也大於後世,因為他們在沒有現代通訊設備的條件下,維持這個係統運轉的唯一粘合劑,就是彼此之間的信用。

    看到李永吉真的很感興趣,另外一個姓錢的家夥也立刻跟上,說他有個珠寶鋪子,鋪麵跟沈家的錢莊緊挨著,專門經營珠寶古玩,也可以作價兩千兩打包賣給李永吉,並且還承諾,進貨渠道跟賣貨渠道可以互通,保證讓李永吉換個招牌就能繼續做,不會有一點問題。

    很明顯,這些人之所以如此,不僅僅是看在錢的份上,也是看在陳師爺,以及陳師爺背後的賀知縣的麵子上,再者說,李永吉在城裏還有三百人的團練呢,那就是手裏有兵,以後指不定還有求人家的地方呢,要是翻臉,雖然未必怕對方,但肯定是自找麻煩。

    就這樣,在一片愉快的氛圍下,李永吉依靠幾個在後世也就賣幾千塊錢的不鏽鋼製品,在清朝換了一萬兩銀子,還有價值兩萬兩銀子的黃金珠寶以及兩處商業旺鋪,那商業旺鋪還是連人帶鋪子一起買下來,已經不是買鋪子,而是商業收購了。

    李永吉做事一向雷厲風行,交易完畢,李永吉立刻就派人接收了那兩處鋪麵,並分別定製了新招牌。製定新招牌的時候,就顯示出了李永吉的惡俗品質,比如銀號他決定就叫中信錢莊,珠寶行呢,幹脆就叫戴夢得,也算圓了當初因為買不起戴夢得,被前女友狠狠數落的小小心願。

    鋪麵收了,名字也定了,剩下的,就是選個黃道吉日,好重新開張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7 PM

第二十八章 凶殘狠辣戴夢得

    很快,五天之後,先是戴夢得珠寶行在一片鞭炮聲中重新開業,這事情剛過三天,也就是八天之後,中信錢莊也在一片鞭炮齊鳴聲中高調開業。

    雖然都是重新開業,但相比而言,首先開業的戴夢得珠寶的開業儀式就顯得低調的多,整個開業過程就隻是來了一些商業同僚,然後象征性的買了一些金銀首飾,算是給了個好彩頭,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

    對比而言,三天之後的中信錢莊開業的情況就十分高調了。中信錢莊開業的時候,不但舞龍舞獅鞭炮亂響,還按照慣例,在外擺了三天流水席招待四方,場麵是十分熱鬧。另外,來人的檔次也高了許多,不但有以本縣知縣為代表的官方人員到場剪彩,青浦縣的各方商界精英也大多跟著到場捧場。剪彩後,縣令大人現場親筆題寫了“誠信為本”四個大字當作送禮,其他大老板則各自拿出數量不一的銀子存進錢莊,給足了李永吉麵子。

    稍微一算,戴夢得珠寶開業當天隻有一千兩不到的營業額,而中信銀號開業那一天,當天就收到了總共兩萬兩銀子的存款,以一個新開業的錢莊來說,是相當難得了。

    之所以造成這種現象,也是跟此時的大環境有關。

    珠寶行由於經營的業務是珠寶古玩,這些東西在此時被普遍認為是一些玩物,所謂玩物喪誌,都是一些上不來台麵的東西,所以到場的也隻是一些商業同僚。

    錢莊則不同,錢莊在此時的大清朝,雖然還沒被中央所完全看在眼中,但卻早已經被地方官府所正視,可以說很多方麵都離不開錢莊,已經是一個可以被官府公開討論的,屬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行當。

    此時的錢莊票號,雖然因為曆史跟政策等多方麵原因,還不像後來的同治跟光緒時代那麼繁榮,但由於太平天國運動的緣故,清朝的中央財政入不敷出,導致地方上也跟著財政吃緊,為了能手頭寬裕,地方衙門就倍加看重本地錢莊票號的金融能力,不但很多稅銀交給他們去辦,甚至就連政府辦公人員的工資發放,也都要經過錢莊之手。

    事實上,這還是小的,等以後太平軍鬧的再大一點,就連軍務糧餉以及海關稅收等方方麵麵跟錢糧掛鉤的地方,也都要讓這些錢莊票號來幫襯了,比如後世胡雪岩的阜康錢莊,就是靠供應軍需發家的。

    因此,錢莊開業的時候比珠寶行熱鬧,也就理所應當。

    然而,戴夢得珠寶行雖然開業的時候比較低調,但做的生意卻一點也不低調,沒別的,就因為戴夢得珠寶有兩樣拳頭產品,其中之一是高檔的精美不鏽鋼飾品,另外一個拳頭產品,則是比物美價廉的珍珠產品!

    不鏽鋼飾品不提,本來就是走的高端路線,那稀缺的材質,璀璨的光芒跟精美的做工,任何女人都抵擋不住這些產品的魅力,不過,由於售價過高,所以一般老百姓隻能看看稀罕,是買不起的。但珍珠就不同了。

    珍珠,在中國曆來被視作奇珍至寶。它象征純真、完美、尊貴和權威,與璧玉並重。《海藥本草》稱珍珠為真珠,意指珠質至純至真的藥效功用。《爾雅》把珠與玉並譽為“西方之美者”。《莊子》有“千金之珠”的說法。秦昭王把珠與玉並列為“器飾寶藏”之首。可見珍珠在古代便有了連城之價。

    有清一朝,上到達官貴人,下到普通老百姓,認可度最高的珠寶品種就是珍珠,其次才是翡翠瑪瑙,要不然,一般清朝人說起珠寶,都是珠在前,寶在後,再具體點也就是說珍珠翡翠瑪瑙,這已經說明在一般人眼中,貴重物的排行是怎樣的了。

    戴夢得珠寶行能提供大量高中低檔不同規格的珍珠,還到處派人貼小廣告,上麵都用黃紙寫著:“我的珍珠,我的夢,戴夢得珍珠,價廉,質優,檔次高,戴夢得,你值得擁有!”

    事實上,正如廣告語所言,這些珍珠的確不錯,因為這些珍珠大都是質量上佳的南珠,但售價卻隻有市場價的八成,以至於很快就把附近的珍珠價格給衝擊了個粉碎,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把青浦縣的珍珠價格給壟斷了。

    不鏽鋼飾品就罷了,畢竟是獨一份,是個新出現的稀罕物,又是高端路線,很多人感受不深,但珍珠就不同了,珍珠價格大跳水,這會讓很多珠寶商,特別是以珍珠為主的珠寶商感到肉痛。

    珍珠養殖可不是個簡單事兒,涉及到很多方麵,不是說隨便一弄就成,要不然也不會研究那麼久,直到現代社會才成功。也正是因為珍珠養殖技術的大發展,才讓現代社會的珍珠從稀世珍寶,一落千丈成為普通大眾的消費品。

    而在清朝,珍珠養殖的技術還沒誕生,所以取得珍珠的方法,也還是傳承了幾千年的原始捕珠作業,捕珠風險很大,對人的傷害也很大,所以珍珠在很多人眼裏是名副其實的血珠。可以想到,用這樣的方法捕撈,珍珠的產量十分稀少,優質珍珠更少,所以就算最低檔的珍珠,在清代也是價格不菲。

    李永吉用後世的養殖珍珠拿來清朝賣,這就是典型的BUG,一點也不次於當初歐洲人用玻璃球跟印第安人換黃金的舉動。

    麵對物美價廉量又足的高質廉價的珍珠,這種衝擊力是如此巨大,就算全青浦縣的珍珠商聯合起來也抗不過,別說全青浦了,李永吉要真發狠,以後就搞珍珠,全大清朝也比不過啊。

    正因為如此,其他珠寶商隻能被動的接受李永吉的珍珠價位大跳水,承受著珍珠大降價的損失,心裏的怒氣自然也是與日俱增。

    要知道,在清朝的珍珠由於采珠不易,因此除了官府,民間采購珍珠的成本本來就很高,再加上中間商的盤剝,到了銷售商手裏,利潤其實並不高。這一下子去了兩成利潤,對他們也是傷筋動骨的,畢竟他們進貨價也就是售價的六成左右,去掉各項開支,比如支付給工匠的工資,官府的稅收等。總之以市場售價的八成價格賣,基本是沒賺的,有的小鋪麵還要虧本。

    大家都以為李永吉是在不講規矩,是在以本傷人,實際上這真是冤枉了李永吉,他才不是以本傷人呢。

    畢竟李永吉用的是後世的養殖珍珠來衝擊市場,別說市價的八成,變市場價的一成他都賺翻了,他搞個八成價格,倒不是為了追求高利潤,而是不希望太刺激人,免得一下子讓人沒了活路,從而鋌而走險,他雖然不怕,但也是個**煩。

    事實上,他現在的八成價格,就已經很刺激人了,要不是他有縣令撐腰,自己在城裏還有團練武裝,黑白兩道都吃的很開,早就有人去找他麻煩了。

    幸好,李永吉早有所料,就算他料不到,戴夢得珠寶過去以及現在的掌櫃沈世明也會提醒他。

    為了避免麻煩,或者說為了進一步壟斷珍珠市場,李永吉偷偷把這些賣珍珠的人都給找來開了個會,在會上李永吉親口保證,可以用目前市場價的五成來給他們供貨,要求就是市場上的珍珠售價必須跟他戴夢得珠寶的珍珠售價保持一致,也不得隨意提價外賣,而且所賣的珍珠還必須告知客戶,這叫戴夢得珍珠。

    說白了,李永吉的這個方法,就是隻壟斷珍珠的供貨源頭,對銷售商網開一麵。因為銷售商人數最多,批發商反而人數較少,另外,銷售商大多有自己的工匠,具備一定的珍珠加工能力,那都是一些傳統手藝,很多情況下一點也不比現代的手工工藝差,甚至還更強。

    也就是說,李永吉隻是不讓人隨便賣珍珠原料,但沒說珍珠製成品也不讓別人賣,甚至銷售商多了,他的珍珠才能更快更好的賣出去,賺錢更多利潤。

    戴夢得除了賣不鏽鋼飾品跟珍珠這兩個拳頭產品外,也進行收購業務,這個收購業務,目前主要就是高調收購翡翠、瑪瑙、白玉、黃金器皿、烏木製品等現代社會十分認可的珍寶。

    由於戴夢得珠寶行的收購價格比市場價高一到兩個百分點,所以珠寶收購的業務也十分火爆,基本上市麵能自由流通的翡翠瑪瑙以及黃金製品,都被這家戴夢得給收購去了。

    這種肆意降價銷售珍珠,以及肆意加價收購珠寶的行為,當然也引起同行的不滿。

    畢竟此時的清朝不流行打價格戰,也不是自由市場,而是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行會,商品價格多是由這些行會來製定,大家一起遵守,輕易不能變動。

    本來李永吉的戴夢得珠寶開業,大家看在知縣大人的麵子上,也是自動把他的珠寶行加入本地行會的,但李永吉這麼一搞,明顯是壞了規矩,是要趕盡殺絕吃獨食的節奏。

    先前的不鏽鋼就罷了,畢竟就隻有他一家有,東西稀罕,出貨量又少,大家還能忍一下。

    明目張膽的提價收購翡翠瑪瑙還有黃金烏木等名貴珠寶的成品半成品這件事兒,也能說的過去,畢竟這些東西他們手裏存貨最多,李永吉高價收購,等於抬高價格,他們會賺更多的錢,畢竟他們都有自己的低價收貨渠道,所以對這件事是明麵上不樂意,私底下卻樂意的,頂多就是怪李永吉不事先說一下,太過獨斷專行。

    但珍珠的事情不同,這是讓很多人忍不下去的大事件。

    對於珍珠銷售商來說,珍珠降價問題還算滿意,因為李永吉雖然把珍珠售價壓下去了,但他的供貨價也降低了,整體而言等於整體大減價,增加了出貨量,是薄利多銷,表麵上大家都賺到了更多的錢。

    但是對於那些大量供應珍珠的批發商來說,這等於斷了他們的財路,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而偏偏這些人還是珠寶行業聯合會的主要會員,能量十分不小。

    所以說,李永吉明目張膽的對珍珠這種珠寶業的主要產品進行大減價,不但降價銷售,還自己降價供貨給銷售商,這就是打大家的臉了,你這麼搞,讓大家還怎麼混?以後還能不能愉快的在一起玩耍了?

    就是為了珍珠的事兒,青浦縣珠寶聯合會的人不停的撇開李永吉開會,開會的內容就是討論李永吉以及他的戴夢得珠寶行的不守規矩的行為,以及由此行為帶來的影響,再以及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等不拉不拉……

    然而,雖然一開始很火爆,但最終的討論結果,卻是派人去勸說一番李永吉,告訴他這行的規矩是怎樣的,讓他守下規矩,放棄降價銷售的策略。

    原因無他,這不是李永吉人品好,而是李永吉有縣太爺撐腰,他自己還是團練總辦,手底下有兵,不好惹,所以大家才自己騙自己,說他年輕不懂事,要派人勸他不要違背眾意,要讓大家都有口飯吃才是。

    然而,缺錢缺瘋了,或者說賺錢賺瘋了的李永吉才不管那一套,他仗著有縣令撐腰,加上張威訓練的保安型團練也小有成效,具備了一定的威懾力,所以根本就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裏,任憑你怎麼說,我依然是繼續我行我素。

    這樣一來,就把青浦縣珠寶行業聯合會的人給惹毛了,可惹毛了以後他們卻發現,除了玩聯合抵製,也就是玩價格戰跟封鎖自家的供貨渠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畢竟走官麵的話,他們根本鬥不過李永吉,玩陰的更不行,人家手頭有兵的。

    唯一靠譜的威懾方法,就是向上找高官告狀,不過一旦要告狀,那花的銀子就沒數了,而且你能花錢,李永吉也能花錢,這就是**裸的價格戰,最後便宜的是那些腐敗官僚,最後還不一定能成,所以這是沒辦法的下下策。

    總之,麵對凶殘的李永吉以及同樣凶殘的戴夢得珠寶,大家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多少實際有效的製裁能力,相反,空洞的威脅,隻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傷害。這樣一來,他們就隻能學麵對洋人的清政府,搞以和為貴,也就是妥協退縮那套把戲了。然而就在這些人開始正視戴夢得珠寶行這件事,並開始考慮該如何跟李永吉重新展開合作的時候,李永吉一方又給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這個重磅炸彈就不是在珠寶行業了,而是在金融領域,或者說在錢莊領域。

    具體而言,就是中信錢莊在開業後的第五天,忽然開出了一個讓整個青浦縣金融業都變得躁動不安的業務,這個業務就是所謂的開業大酬賓,銅錢高價收金銀業務!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8 PM

第二十九章 倒賣銅錢與係統升級

    所謂的銅錢高價收黃金,顧名思義,就是用銅錢去高價收購黃金與白銀,本來這個業務也沒啥,錢莊麼,這種貴金屬的兌換業務也是應有之義,但問題是李永吉給出的收購價太高了。

    簡單說,如果你肯用銀子換銅錢,中信錢莊就是以1500文銅錢換1兩銀子,如果用黃金來換銅錢,那麼就以23500文銅錢的價格換你1兩金子!

    稍微一算就知道,如今由於銀價騰貴,市麵上1兩銀子能換1400到1450文銅錢之間,一般而言,錢莊裏都是1兩換1400文銅錢,隻有民間私底下才是1兩銀子換1400文以上的銅錢。這樣一來,中信錢莊直接給1500文錢換1兩銀子,等於每換一兩銀子,就憑空多了100文錢,正常人都知道這裏麵有賺頭。

    相比而言,黃金換銅錢則更賺。黃金跟白銀的比率比較穩定,此時是1兩金子則能換15兩銀子,這也就是說,按照市場價,就算以1450文錢一兩銀子去算,一兩金子也隻能換到21750文銅錢!

    這樣一來,用黃金去中信錢莊換銅錢,等於一兩金子平白多賺了1750文銅錢,比換同樣的15兩銀子賺的還多。

    很明顯,中信錢莊這是擺明了優先收購黃金,其次才收白銀的意思。

    實際上,清朝實行的是銀本位,所以黃金不是清朝的主要貨幣,因此黃金在民間金融交易中的使用頻率並不高,大都是當作飾品原料以及壓箱底的東西,相反,白銀跟銅錢的使用頻率就相當頻繁,是清朝金融領域主要的流通貨幣。

    這其中,白銀這種貨幣,流通主要是在商業往來以及小康之家以上,民間小民用到白銀的地方很少,對大多數老百姓來說,銅錢才是真正貼近生活的大眾貨幣。

    換言之,銅錢跟白銀因為是主要流通貨幣,使用的更加頻繁,黃金則差許多,所以如果這個收購價是真的,相信肯定會有很多人蜂擁過來用真金白銀去換銅錢的。

    然而,就因為太高了,所以很多人選擇觀望與不相信,但終歸還是有人忍不住。

    果然,很快就有第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拿1兩白銀換銅錢,果然得到了1500文乾隆通寶製錢;之後他又拿一兩金子出來,也如願以償的換了23500文銅錢,而這一次,他換到的都是比普通製錢更製錢的“大樣錢”!

    由於這些兌換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不得加,因此看到這個情況,場麵立刻就失控了,大家都一窩蜂的搶著去用白銀或者黃金去換銅錢,其中尤以用黃金換的最多,因為用黃金可以換到大樣錢!

    乾隆通寶是一種乾隆時代發行的銅錢,因為發行量大,分量購足,做工也不錯,所以在有清一朝一直是一種信用度比較高的基礎貨幣,換句話說就是購買力很強,是清朝最有價值的銅錢之一。

    而“樣錢”俗稱“大樣錢”,是清朝一種特製錢幣,一般均用雕母直接鑄造,專供內廷官府使用之錢,叫樣錢,也稱大樣錢。由於大樣錢的含銅量很高,製作精美,比一般製錢大,紋路也深,其重量、配料均與普通製錢不同,所以價值也比普通製錢要高的多。一些質量特別好的樣錢,甚至還可以作母錢用。

    “樣錢”在康熙朝之前,大都隻在官方流行,康熙後期開始流入民間,到了雍正乾隆時期大爆發,樣錢在民間已經不稀奇,但總的來說,這種錢幣還是相對較少的。

    簡單說,樣錢是比較精致的銅錢,比一般的銅錢要值錢,如果這是乾隆通寶的話,那價值就更大了。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由於中信銀號給出的“乾隆通寶”都比較新,所以十有八九都是私鑄錢,但其實是不是私鑄錢,大家並不在意。

    在此時的清朝,由於政府財政入不敷出,對地方上的控製力十分低下,加上鹹豐帝官方鑄錢質量太差,所以地方上為了緩解財政壓力,對自己地盤上的私鑄錢已經是睜一眼閉一眼,甚至還私下鼓勵,比如在福建等窮地方,地方官員都明目張膽的勾結商人自己私鑄銅錢,朝廷對此也是莫可奈何。

    而在民間,由於銅價銀價雙上漲,加上商業畸形繁榮,民間缺錢的口子很大,所以老百姓對是不是私鑄錢並不關心,他們關心的是這製錢的含銅量,也就是分量是不是足夠。

    比如朝廷官辦的鹹豐通寶,那種劣質錢,就是老百姓最不樂意使用的,政府強逼都沒用。

    正因為如此,如今一文普通乾隆通寶製錢,在市麵上是可以換到三到四文鹹豐通寶的,如果是大樣錢,那換十文鹹豐通寶都是少的。

    所以說,中信銀號居然用乾隆通寶的樣錢來換黃金,那利潤就不要太凶殘了,因為你要不怕麻煩的話,完全可以把乾隆通寶的樣錢再換成鹹豐通寶,那可能就不是多賺個兩三倍的問題,而是賺個十幾倍的問題了,換言之,如果用黃金換銅錢,一兩金子換到的銅錢,少說能賺個三兩銀子。

    用一兩黃金一轉手就淨賺三兩銀子的銅錢,還是最容易花的那種,在這樣的利潤麵前,誰能淡定?

    好在,似乎也預料到這裏麵的情況,中信錢莊說了,乾隆通寶換黃金是開業大酬賓的特殊優惠業務,目前一天最多隻收一百兩金子,白銀則隻收三千兩,先到先得。

    這意思就是說,一天最多放出去價值235萬文乾隆通寶樣錢,450萬乾隆通寶的普通製錢,至於這個兌換能持續多少時間,還得看情況而定,因為這是開業大酬賓。

    其實這個限購政策,倒不是錢不夠,而是李永吉不想一開始就太過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這也是用私鑄錢換真金白銀。

    沒錯,所謂乾隆通寶,不管是普通製錢還是樣錢,都是張信達在後世利用現代機器自己私鑄的“工藝品”!

    之所以選用乾隆通寶,是因為乾隆通寶發行時間長,存量極大,名氣也大,而且由於乾隆時期是清朝所謂盛世頂峰,所以乾隆通寶甚至被民間當作鎮宅驅邪的寶物,所謂五帝錢裏,就有乾隆通寶。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後世仿製乾隆通寶的技術相當過硬,也有專門的機器,隻要買來機器,準備好材料,那麼機器就可以自動生產各種形製的乾隆通寶,如果不做舊,那製造速度簡直跟生產糖豆一樣快。

    為了攫取高額利潤,每一文乾隆通寶的實際含銅量,隻有1克銅而已,不過因為進行了特殊工藝,加上後世銅的純度比較高,所謂1克銅是純銅,約等於銅錢中的1.5克銅,所以感覺分量十足,跟真的乾隆通寶沒兩樣。

    這東西用機器生產不要太快,一天就能生產上億枚不同種類的乾隆通寶,為了賺錢,張信達早就把一天傳十噸,最多分五次,一次傳兩噸的個人限製給拋棄了,而是實行一次三噸,一天傳七次,也就是一天傳過來二十一噸的量。

    按照張信達的說法,他感覺這個量他也隻是略有疲憊,而且他還感覺到,用這種極限傳送的話,能夠不斷增強自己的體質,並且提高傳送噸位。

    其實,李永吉沒告訴他的是,在張信達增加傳送量的時候,李永吉也感受到了力量的流失,這說明之前他們估計的有誤,也就是說,張信達傳送貨物,可能不止是消耗張信達自身的能量,還要消耗到李永吉的,隻不過李永吉消耗的要遠遠比張信達要少。

    之前張信達第一次傳送糧食過來的時候,李永吉之所以感到累,並不是他自己的儲物空間消耗東西多,而是因為張信達消耗的太多,導致了李永吉的消耗反饋也比較明顯。換句話說,當初就算李永吉就算立刻把張信達傳送過來的那堆包括糧食在內的東西吐出來,也一樣會虛弱,因為那虛弱不是來自儲物空間的消耗,而是來自於張信達的消耗。

    如果讓李永吉來做個比方,那麼李永吉應該是這個時空交易係統的服務器端,而張信達則是客戶端,張信達利用時空交易係統的時候,除了要消耗他自己的力量,還得消耗部分李永吉的力量,有點像玩網遊,不但要占用張信達的單機資源,還占用了部分遊戲服務器的資源。

    那麼同樣的,張信達既然能在不斷的增強交易量的過程中加強體質,李永吉隻會更強,他就感覺自己最近的力量比過去增加了不少,特別是爆發力,已經達到普通成年人的標準了。

    相反,李永吉發現,自己如果傳送物品過去,已經可以一次性傳送超過一百噸的物品,至於這種高強度傳送能一天維持幾次,因為沒有試驗過,還沒法確定,不過根據一次一百噸的勞累度看,一天怎麼也能維持個五次以上,也就是說,他一天最少能給張信達五百噸的貨物。隻不過,因為目前主要都是從現代社會傳送的貨物多,而他傳送給現代社會的東西少(主要都是翡翠黃金等貴重物),因此這個事情還不明顯。

    另外,李永吉還發現一個新能力,那就是時空交易係統的傳送噸位,居然可以累積!但這個累積,針對的隻是客戶端,也就是張信達。

    也就是說張信達可以每天消耗一定的力量,但卻不實際傳送東西過去,這樣累積起來,然後一次性傳送大噸位的貨物。

    當然,這種精力的累積不是百分百的利用率,是有損耗的,要傳送的物品噸位越大,累積消耗自身能量次數越多,損耗也就越大,而且這個累積也是有限製的,限製的噸位就是李永吉自身的噸位承受力。

    比如說,李永吉目前一次可以承受100噸左右的貨,那麼張信達一次可以傳送3噸的話,他可以累積消耗自身4次這種傳送能量,然後利用4次累計的量,一次性傳送100噸的貨物來清朝。

    這種累計傳送的能力看似不合算,但卻能夠讓張信達傳送大件物品,實用性很強。

    這個類似係統升級的新情況,是有一天早上睡醒之後,突然在李永吉的腦海中蹦出來的,似乎跟最近頻繁使用交易係統有關,當然也可能是把李永吉搞穿越過來的蛋疼星人腦袋一熱的產物,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反正有這麼一回事兒就是了。

    出於謹慎,李永吉並沒把這事兒說出去,隻是把可以累積十次噸位消耗量,然後一次性發送大噸位物品的事情對張信達說了出來,還教了他用法。但卻沒說這跟自己的噸位承受能力有關,也沒說自己的傳送量遠遠大於對方,且消耗量遠遠小於對方的事情,更沒說對方持續消耗增強體質,其實也會增強自己體質的事情。

    本來李永吉都準備好了應對張信達發問的借口,比如才發現這個功能之類,但沒想到張信達卻連問都沒問你怎麼現在才說之類的問題,所以李永吉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哪怕他依然還是很信任張信達,但也不可能什麼都跟他說,這其實是為了大家好,就好比你跟父母也不可能無話不講一樣。

    話說回來,既然張信達現在一天能傳送21噸貨物過來,也就是一天最少能送來21噸銅錢來清朝。

    21噸是什麼概念呢?換算成銅錢,按照平均一枚銅錢2.5克來計算,等於他一天就可以傳送840萬枚銅錢過來,由於有兩種樣式,實際大概在830萬枚左右。

    所以說,一天隻兌換出去685萬枚銅錢出去,還真是小意思,李永吉這裏其實每天還能留有大量的銅錢庫存。

    正因為有大量銅錢庫存,所以李永吉最近花錢有些無所顧忌,不但又直接給知縣大人送了三千兩銀子,讓他更加堅定對自己的支持,應付官麵上的商業刁難,同時他還派周達等人去四處招募周邊的破產農民跟逃荒的流民,開始組建真正的團練隊伍。

    這些都做了之後,大概是由於心急,或者利欲熏心,又或者是自身力量變強導致自信心爆棚的緣故,李永吉做事也越發肆無忌憚起來,特別是對待那些商人。

    比如戴夢得珠寶行,麵對珠寶聯合會的聯合抵製,他的回應就是繼續打價格戰,也就是繼續提高對翡翠、瑪瑙、白玉、鑽石等貴重物品的收購價,已經比原來的市場收購價高了兩成!

    這還是李永吉不想把珠寶行業聯合會逼迫的太過分,要不然,他能直接提高到三成,四成,甚至五成,六成,反正就算提高一倍兩倍他也賺翻了。但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不用多,隻要再把收購價提高到四成,那什麼行業聯合會,什麼聯合抵製,什麼控製供貨渠道,都統統是狗屁,在絕對的利潤或者說力量麵前,誰都撐不住!

    至於那些開錢莊的同行,暫時還沒什麼動靜,大概也是在觀望,畢竟李永吉這種行為,說白了他們也是受益方,甚至那些來李永吉的錢莊兌換銅錢的人,可能大部分都是他們安排的人。要知道,普通老百姓哪裏可能一次性拿出那麼多白銀跟黃金過來兌換啊。

    他們這麼安靜,為的就是看李永吉能堅持到什麼時候,究竟又是為了什麼。畢竟從某種角度來看,在整個貴金屬市場沒有大變動的情況下,李永吉這種單方麵的用銅錢高價收金銀的舉措,怎麼看都是專門利人,偏不利己的行為。

    總而言之,時至今日,李永吉的時空走私渠道才終於算是走上了正軌,每天圈錢圈的都已經麻木了,別說李永吉,就連張信達也算不清他們每天能賺多少錢了。

    這讓李永吉不禁私下裏感歎,還真是不容易啊。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49 PM

第三十章 這是要分贓?

    “我賺錢了賺錢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花,我左手一個諾基亞,右手摩托羅拉……”

    “喂喂喂,注意點形象!”看著係統視頻中那照樣是一手紅酒一手雪茄,還在不停扭屁股,得瑟的有些誇張的張信達,知道他習性的李永吉立刻就狠狠的打擊道,“有點檔次好不?你看真有錢的人,哪有像你這樣的。”

    “哈哈,我隻是通過這種方式表達一下自己的激動心情。”順手把紅酒跟雪茄放下,張信達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的對李永吉道,“哥啊,你是我親哥哥啊,你就是我的天,你就是我的地啊!都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叼絲翻身當土豪,才能用上土豪6啊。”

    “土豪6?”

    “就是被咬的蘋果6啊,新出的,嗯,你要不要,送你一個?”

    “我?算了吧,這邊沒通信商,也沒互聯網,要了也沒用。”李永吉搖搖頭,“我這係統隻能跟你通話還有傳送物資,可不能傳送兩個世界的信號。”

    “嘿嘿,沒事兒,我可以給你弄個大大的內存,再給你存上多多的東瀛出品的愛情動作片,讓你可以慢慢地看,慢慢的品。”

    “切,要那樣,平板更合適。”李永吉搖搖頭,“行了,那些以後再說,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周,我們還是先來統計一下咱們這段時間的收獲吧。這是咱們第一次正式的統計,得仔細點才是。”

    “統計?這是要分贓?”

    “滾蛋,我們又不是強盜,怎麼能說是分贓?”

    “拜托,什麼強盜能有咱們幹的買賣利潤高?我說分贓都是輕的了,你這應該是搶錢……咦?搶錢似乎也是分贓啊,所以,我們就是要分贓對吧。”

    “哎,好吧,你非要認為是分贓,那就算是分贓吧。”

    的確,銅錢高價收金銀的活動已經實行了一個星期,由於有縣衙的照拂跟團練的保護,加上李永吉的做法大多數人都能獲得好處,因此李永吉的貨幣兌換業務根本就沒人阻攔。

    要不是李永吉堅持限購政策的話,那可能不止是整個青浦縣,就連周邊的人也要過來換銅錢了。

    不過,由於太受歡迎,所以李永吉已經在第三天的時候,就把原先一天收100兩金子,3000兩白銀的政策,改成每天固定收300兩金子的方案,而不再收取白銀。

    不收白銀了,光收金子,這就杜絕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換購途徑,比如稍微富裕點的普通百姓,基本不可能弄到金子,就算幾家湊,也很難湊一兩金子出來,所以這擺明了是給有錢人的優惠政策。

    李永吉的這個隻收金子的方法,既是讓自己利潤最大化,另外一個也是想減低點影響,畢竟無論如何,他的“乾隆通寶”都是私鑄錢,來路不正,太過囂張不好。

    這也是為什麼麵對中信錢莊門口那絡繹不絕的換購長龍,他卻堅持每天收300兩金子,卻不再增加額度的原因,不是銅錢不足,而是不想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過早挑動整個貨幣圈的價格波動。

    要知道,每天收300兩金子,就是放705萬文的銅錢出去,每天七百多萬銅錢流入市麵,最多讓青浦縣的銅錢市場略有波動,但由於銅錢的流動性更強,青浦縣又是個貿易大縣,所以這個波動還不明顯,但要是再多,就會形成明顯的渦旋效應,那就不合適了。

    其實,這個三百兩金子,甚至更早的一百兩金子,三千兩白銀的收購量,也不是李永吉自己腦袋一熱想出來的,而是中信錢莊留用下來的,那名叫沈世明的掌櫃給出的合理化建議。

    按照沈世明的說法,要想不讓青浦縣的銅錢市場產生大波動,每天放錢就不要超過八百萬,一旦超過這個數目,短期內就會對本縣的銅幣市場造成衝擊。雖然長期來看,由於周邊的地區必然帶銅錢過來補齊缺口,但短期內波動變大是肯定的。所以如果不想太早出名,每天放銅錢的量就不要超過八百萬。

    由於不想太早惹人注目,加上傳送噸位的限製,而且張信達還得傳送其他物資過來,不能每天就光送銅錢,所以就維持了每天300兩黃金,放705萬銅錢的限購政策。

    不管怎麼樣吧,就算除去前三天的100兩政策,七天的時間過去,中信錢莊,或者說李永吉總共換得了1500兩金子。

    由於中信錢莊自備的天平秤是嚴格按照37克一兩,收金子也是按照這個規矩來收,所以這1500兩金子,都是妥妥的55500克黃金。就算這不是千足金,隻是老黃金,加上黃金在後世大降價,但總價值也超過了1300萬元人民幣。

    至於成本,包括收購的50噸純銅加鑄幣機器還有電費等其他雜七雜八的,總共的花費也不過300萬出頭,也就是說這麼一來一回,就賺了一千萬人民幣。

    七天時間就賺一千萬,看似利潤凶猛,但實際上這要比起戴夢得珠寶的利潤,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當然,說是分贓,其實由於目前倆人的走私買賣沒有明確的股份以及責權劃分,隻是一個合夥買賣,彼此的投入、回報以及個人消費什麼的都是一鍋煮,所以嚴格說並不算是分贓,隻能說是統贓,也就是統計大家最近一共賺了,或者說搶了多少錢而已。

    通過在清朝賣現代的不鏽鋼飾品跟養殖珍珠,外加收購廉價的翡翠、瑪瑙、白玉等珠寶,再把清代珠寶拿去現代賣這個過程,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淨賺1億5千多萬人民幣,這還不包括張信達送去拍賣的一些精品。那些精品由於還沒開始拍賣,還無法確切的獲得拍賣價,但如果一切順利,估計那批送去拍賣的精品最少也能賣個三千萬以上。這樣一看,隻是這十幾天的功夫,他們的預期利潤就有1億8千萬以上,說日進鬥金一點也不過分。

    “媽蛋,現在我才知道之前我被坑的多慘了。”彼此初步統計,或者說對過賬之後,張信達一臉不爽,“一開始咱們都不懂珠寶,黃金就罷了,能有個參考,但珠寶翡翠的行情咱實在是摸不透,又賣的急,結果被那家店給坑慘了,你給我的那些玻璃種,居然才賣了六十萬!虧我還覺得不錯,誰知道現在找了幾個專業的幫忙估價,又幫我掃了下盲,我才知道當初虧了有多少。臥槽,當初你給我的第一批翡翠,起碼能買兩百多萬的,媽蛋媽蛋!那些家夥,我早晚要他們好看!”

    “行了,就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吧,當初咱倆都有些毛躁了。”李永吉道,“誰不是在吃虧中成長,再說你我都是草根出身,又不是銜著金鑰匙出生,從小接觸珠寶的富二代,不了解正常。反正啊,你就當花錢買教訓,不要在意了。”

    李永吉之所以能這麼淡定的說這些話,是因為他現在手頭錢多了,心態也跟著變了,就好比你有了一百塊,就不會太在意一毛錢一樣,他現在好歹也是億萬富翁,一百幾十萬的,他的確就當買了個教訓了。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通過張信達這番話,李永吉確信了一件事,那就是張信達之前並沒有刻意貪汙公款,嗯,算是公款吧。

    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李永吉知道張信達不是個善於作偽的人,至少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變身影帝,所以他這番帶著情緒順口而出的話,說明他先前是真的被坑了。

    要知道,李永吉原先是寫都市小說的,雖然也沒實際接觸過真實的珠寶行業,但寫小說的時候卻需要搜索很多相關資料,要不然怎麼讓主角裝逼?所以,他至少在翡翠珠寶的品相價格等理論方麵,要比張信達知道的多,之前賣六十萬,他自己覺得過低,隻不過是張信達說的,他才沒深究而已。

    另外,那一億多人民幣再多,他也根本花不了,必須讓張信達幫忙,在現代換成自己需要的物資弄過來才成,所以,無論是從人情角度,還是從實際利益角度出發,他都不想跟張信達鬧翻。

    換個代理人不是不可以,不過時至今日,換人的代價也不小,更何況他過去人緣一般,敢說比較了解的現代人,其實就隻有張信達一個,換言之他隻有張信達一個可靠的朋友,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第一時間選他當代理人,而不是選自家親戚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50 PM

第三十一章 親兄弟明算賬

    就在李永吉忽然陷入回憶的時候,係統畫麵裏的張信達居然拿過一個平板電腦,並點開一個視頻給李永吉看。

    李永吉一開始沒覺得什麼,還以為是某種愛情動作片,但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視頻中播放的東西,都是張信達在現代社會的交易過程。

    “你這是?”

    “沒什麼。”張信達在一邊笑了笑,“我去交易的時候啊,帶了隱蔽攝像頭,把交易過程都拍攝下來,這一來是為了保險,二來也是為了給你看個清楚。”

    “其實不用這樣,我還不信你麼?”李永吉笑著搖頭。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這是製度的問題。”張信達聳了聳肩,“我想過了,自古以來都有共患難易,共富貴難。為了繼續維持好我們的友誼,為了以後減少齟齬,我們必須來個親兄弟明算賬。以後我這邊的交易啊,能拍攝的,我就盡量都拍攝下來,這不止是給你一個交代,也是給我一個交代。既然你那麼信任我,一開始就選了我,我就不能太辜負你的這番信任不是。而除了要把交易過程拍下來之外,我還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哦?什麼計劃?”

    “首先是開公司!”張信達道,“有鑒於之前被坑的經曆,我決定成立一家海外注冊的投資公司,比如維爾京群島就不錯,隱蔽性超強。然後呢,我用這個海外投資公司的名義,去收購幾家獨資非上市的公司,像典當行跟珠寶行是必須要買的。這樣一來,以後你我隻負責供貨,具體賣貨的事情,都交給專業的人去負責,不但能增加利潤,還能增強隱蔽性。”

    “這是應該的。”李永吉道,“你開公司的話,我讚成。”

    “是吧,不過,開公司的好處不隻是隱蔽跟利潤最大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賬目可以清晰。”張信達道,“投資公司開了以後,我會雇傭專門的私人會計,做統計財務報表。放心,我打聽過了,財務報表看起來高大上,但其實隻是過程複雜,實際上是可以做成小學生也能看懂的簡表的,這樣你我也能看懂了。有了專業人士去搞財務,弄一份咱們都能看懂的財務報表,相信以後咱們再交易,就能更加透明化,增加信任感。”

    “這樣做是好,不過找外人做財務,會不會讓我們的秘密曝光?”

    “這是絕對不會的。”張信達道,“我隻會讓他們做收入跟消費的財務報表,不會算我們物資投入的報表,這也是一般風險投資公司常用的做法。你想啊,世界上有多少資金來源不明的公司,很多還是販·毒跟走·私軍·火的,他們要沒有個健全完善的財會製度,那還怎麼在世界上混?”

    “說的也是。”李永吉點點頭,“總之,你放手去做吧,安全第一,賺錢方麵不用太拚,好日子在後頭。”

    “嘿嘿,我知道。”張信達笑了笑,“不過既然是親兄弟明算賬,那我現在就要我要的部分。嗯,考慮到我在這邊付出的辛苦,以及以後必然要承擔的風險,你七我三,不過分吧?”

    “呵呵,七三分啊,成。”李永吉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要五五呢。”

    “我有自知之明,這個係統是你在主導,七三分我已經賺很多了,再要更多的話,你現在是沒事兒,時間長了肯定心裏不自在,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吧,隨便你了。”

    “還有,考慮到你的情況,表麵上公司是我的,但你的那部分利潤,我會用公司名義直接換成你需要的物品給你送過去。我這裏所謂三的利潤,隻是給我自己可以拿來享受的部分,比如我買車買房娶老婆,還有照顧你家人啥的,你的明白?”

    “明白明白。”李永吉搖搖頭,“不過照顧我家人,嗯,不應該你出,應該從我裏麵出吧?”

    “算了吧,你要這麼說,我就隻能跟你二八分了,別忘了,現在最需要物資的是你不是我啊,再說我也不可能一下子給你家人一大筆錢,我隻能慢慢來,比如說,我可以告訴你家人……不,是你以前的家人,就說我們一起合夥做生意,你投了錢,你的股份算他們的,懂麼?”

    “行行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李永吉忽然歎了口氣,“不過,你說我以前是不是挺失敗?特別是對家人,我,我以前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像除了最近過的怎麼樣之類的,再也沒話題了。”

    “誰不是啊。”張信達搖搖頭,“像你我這種離家上大學,然後留在當地打拚的人,有幾個不是跟家人聚少離多?都說距離產生美,尼瑪我隻看到距離產生隔閡。別說你,我每年回家能有幾次?回家不照樣跟家裏人沒話題可言?

    你還好,你以前要固定寄錢回去,雖然更累,但多少是個羈絆,我特麼以前混的差,養活自己都勉強,根本沒能力寄錢回去,而且也不敢回去,因為一回去就一堆人問你,讓你不得不繼續吹我早先吹出去過的牛逼,那心情……所以說,溫情那些東西,都是有錢人玩的,我們這些每天為生活奔波,每天苦苦掙紮的苦逼小螞蟻們,怎麼有時間玩溫情?操,媽蛋,說正事兒呢,怎麼說著說著煽情起來了,你丫的,果然是寫都市的渣渣!”

    “哈哈哈!”看著偷偷抹眼角的張信達,李永吉忽然開心的大笑,“你啊,骨子裏就是個釣絲,一輩子都是窮叼絲!”

    “靠!”張信達立刻比了個中指,“你還不是一樣!媽蛋,你看看人家穿越,立馬變龍傲天大殺四方,你呢,有這麼好的金手指,又去了那麼長時間,結果一個鎮上的當鋪掌櫃就都能嚇你個半死,到現在才勉強站住腳,離大殺四方的時候還早呢,你說你是不是很失敗?”

    “好好好,我失敗,我無能,我給穿越者丟臉了,這總行了吧。”李永吉笑著道,“對了,你的計劃就隻是開公司?”

    “當然不是,那隻是我的其中一個計劃,其實我還有個計劃,那就是我打算移民。”

    “移民?上哪兒?”

    “暫時還沒定好,不過如無意外,可能會去南非。”

    “去南非?你腦子有病吧?美加澳不去,你去南非?”

    “我正是為了咱們的大業,經過深思熟慮,才考慮去南非。”張信達搖搖頭,“其實我本來是想去美國的,不過考慮到以後咱們的走私大業,還是去南非比較妥當。那地方管製鬆一點,隻要有錢,什麼都可以幹,最關鍵的是武器買賣管的鬆,能買到不少重武器,這一點,美帝就管的很嚴了。”

    “你就是為了能買到武器,才考慮移民南非?”

    “不止是武器,還有其他考慮。”張信達道,“大哥,我大中國啥製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各方麵管製都很嚴,你給我傳送的東西,說實話我隻賣出去了三分之一不到,但這已經賺了一個多億的人民幣,可問題是,這些錢我賺的一點也不安心,甚至是讓我有些膽戰心驚。你看,我到現在都不敢買豪宅好車,就是怕被查啊。哎,我現在總算明白那些裸官跟奸商的心思了,怨不得他們都一門心思往外跑啊,錢來的不正經,那還不趕緊想辦法出國?”

    “可是移民的話,你去……”

    “放心,我就算移民,也沒那麼快,一般都是先弄綠卡,也就是居留權,然後再考慮移民的事兒。”張信達道,“所以我家人不會有問題,同意,你的家人也不會有問題,我一定會幫忙照顧好的。”

    “我不是說你家人,我是說你不知道去南非……”

    “我明白!”張信達再次打斷李永吉的話,“你是擔心埃博拉病毒,還有艾滋病吧?放心,南非的衛生狀況還不錯,注意點,別亂搞,沒啥事兒的。

    再者說,南非是可以承認雙重國籍的,而美國加拿大等國也可以雙重國籍,所以啊,我可以先去南非搞個綠卡,再去美國搞個綠卡,不礙事兒。相比而言,南非的綠卡申請要簡單的多,這也是很多去美加澳移民的一條中轉捷徑。另外,南非免簽的地方很多,這等於我有了南非綠卡,就能立馬變地球人,可以在地球上大多數地方免簽亂跑了。

    因此,我隻有移民去南非,才能名正言順的倒買倒賣物資,才能名正言順的跟中國進口大量廉價貨而不被查,才能名正言順的購買武器而不被有關部門請喝茶,才能名正言順的賣黃金珠寶,才能……總之,太多理由讓我去南非了,為了你我的走私大業,我必須去南非,這點風險,也必須冒!”

    “哼,我看,是因為南非有白人妹子吧?”

    “哼,要白人妹子的話,我就去俄羅斯了,要說白種妹子,那還得是俄羅斯姑娘啊,不過現在的俄羅斯姑娘眼高於頂……媽蛋,你可一定要打敗俄國佬,把土地都弄回來,順便弄些俄國妹子充實**啊,記得拍照給我看,電影就更好了。”

    “這種情況,我是不是該豎中指,跟你說法克魷?”

    “啊哈哈哈……嗯,就先到這裏吧,不耽誤你休息了,我也得忙我的去了,怎麼也得盡早給你弄點好裝備不是。對了,剛剛給你的儲物空間傳送了點東西,那是我私人送你的禮物,記得查收,就這樣,我先拜拜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51 PM

第三十二章 貼身女仆的那些事儿

    結束了跟張信達的通話,李永吉打開了自己的儲物空間,發現果然里面有一個表面涂成暗紅色的硬紙箱子。

    箱子還挺大,足有一米長,半米寬,半米多高,一個人都合抱不過來,像櫃子多過像箱子了。

    打開一看,卻發現里面是一套套塑料袋密封,還沒拆封的衣服,除了這些明顯是衣服的包裝外,還有一堆套著塑料膜的飾品。

    這些飾品包括各種顏色各種樣式的發卡,各種顏色的蝴蝶結,胸針,各種顏色跟大小的絲襪、棉襪、吊帶襪,以及各種款式的胸托跟女士皮鞋……總之雜七雜八的一大堆,一看就是專門為cosplay准備的東西。

    果然,再一看,發現在衣服上面還有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貼著一封便簽紙,上面有張信達的說明:

    “怎麼樣,吃驚吧?沒想到會送你衣服吧?不過先別急,這不是送給你的,是送給你身邊的女仆的。

    沒錯,這些都是女仆套裝,一共二十四套服裝,三個款式,分別是黑白系,粉白系以及天藍色系,除了黑白系跟粉白系是歐洲女仆風外,天藍色系是帶有中式旗袍風的,讓你的女仆們穿上的話,保證萌呆了。

    哦,對了,為了讓你的女仆更合格,我還附送了精品面膜一千張,BB霜,美瞳,發蠟,染發劑,假眼睫毛,香水、粉底等各種cosplay的經典化妝用品,都是高檔貨,放心用就行。

    知道你不擅長化妝,所以附送說明跟解說視頻,你直接打開最里面的平板電腦,里面內存的有解說視頻。

    視頻解說里面,不但有如何如何穿衣打扮的說明,還有關于如何做好女仆的禮儀說明,總之十分全面,都學會了的話,不敢說比過歐洲皇室的家仆,但當個貴族的女仆是絕對合格的。另外,里面的解說員都是穿著清代旗袍的美女,下面的字幕也是繁体字,放心給人看就好,一般不會有太大問題。

    雖然我附送了多個太陽能充電器跟多塊備用電池,充電問題不用擔心,不過考慮到平板電腦的先進性,你盡量還是給靠得住的人看,而且不要給別人,在你這看完再去教導別人就好。

    還有啊,平板里除了教導視頻,還有我搜集的一些經典古風”A--V”電影,有日本古代和服裝的,也有女仆裝的,你可以自己看,也可以給你的女仆看,讓她們學習學習,增加情趣。

    再有就是,為了以防万一,我在衣服最里面給你准備了兩百個**,各種口味,各種型號的都有,用完了再跟我要,別客氣。此外呢,什麼振動棒,跳蛋之類的也給你准備了,都是可以讓女人欲仙欲死的好東西,到時候……嗯哼哼,你懂的。

    勸你一句,別整天繃著臉忙這忙那,也別在裝聖人了,我們都過了裝害羞的年齡了,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就得直指本心才是!以前沒條件是沒辦法,既然現在有這個條件,就得及時行樂,你說對吧?

    好了,我就只能做到這里了,具体要不要做,如何去做,自己看著辦。”

    看完這張便簽紙,李永吉一陣無語,万万沒想到對方居然送來一箱子這玩意儿。

    “這家伙!”搖了搖頭,李永吉沒再說什麼,畢竟也不好用這種事儿責怪他,更何況在內心中,李永吉也是挺喜歡那些穿著女仆裝的美女扮相的,只不過以前條件所限,才藏著掖著,只敢偷偷的在網上看。

    想了想,李永吉走出了這個房間,來到另外一個臥室里,然后走到臥室牆角的一張大床旁,拉了一下床頭的繩子,很快就響起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這個鈴鐺是一種簡易的召喚設備,只要拉動這個鈴鐺,就會有值班的貼身女仆進來聽候吩咐。

    其實設置這個裝置,當初只是為了從隱蔽性方面考慮的,因為李永吉目前所在的這個臥室跟外面的庫房直接相連,那個庫房是為了方便進行時空交易的地方,所以保密措施很嚴。

    到目前為止,能來這個臥室的,除了李永吉外,就只有四個人,這四個人都是他的貼身女仆,而就算是他的貼身女仆,沒有李永吉的召喚,也是不能進來的。

    李永吉的貼身女仆一共有四名,分別叫素素、秀秀、佳佳、麗麗,雖然名字有點俗,但好在琅琅上口容易記,再說這都是她們去掉姓的本名或者說小名,李永吉也就不打算另取名字了。

    目前,這四名貼身女仆是跟李永吉關系最親近的人,比李進寶還要親近,他們平時各司其職,雖然不是二十四小時待命,但也基本能做到與李永吉的作息時間同步,且能夠隨叫隨到。

    這其中,素素跟秀秀是一對親姐妹,其中素素是大姐,秀秀是妹妹,她倆都是出身與一家落敗的書香門第,樣貌跟學識方面都不錯,在那批女孩儿中的綜合素質是最高的,也是當初花錢最多的兩個女孩儿。

    這兩個女孩儿因為素質高,按說是要被龍游幫賣去窯子或者大戶人家當丫鬟小妾的,不過按照正常程序,像這樣的女孩儿,都要先讓龍游幫的人弄去調教一番,去去驕躁之氣才好賣的,也是李永吉運氣,那次正好碰上了,並且不在乎這個,所以才讓李永吉用六十兩銀子買了下來,要不然,如果是調教好的十四五歲的姑娘,可就沒這麼便宜了。

    原本李永吉買下她倆后,是打算留在身邊細心教導一番,當作生活助理的,可后來發現她倆可能以前當大小姐當慣了,生活自理能力太差,簡單說就是做事笨手笨腳,根本不會伺候人。

    而且由于她倆還沒有被人事先調教過,原先的性子還在,簡單說就是容易情緒化,比如受到挫折后,動不動就好生氣哭鼻子之類的,李永吉又下不來狠心,所以她倆至少在暫時來說,根本無法勝任生活助理的工作。

    好在她倆畢竟從小在書香門第長大,文字功底不錯,是那群買來的奴婢中文字功底最好的。

    比如素素,她能用很快的速度寫一手工筆小楷,而且條理清晰,理解能力很强,所以李永吉就改變了思路,把秀秀當作純文秘來用,來幫李永吉處理一些寫文案之類的文字工作。

    至于秀秀,她性子活泛,學習能力跟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語言上也很有天賦。比如李永吉私下教導的漢語拼音,目前只有她一個人能完全掌握純熟。

    有鑒于此,李永吉就把秀秀提拔為助教,平時也跟著聽李永吉講課,但在李永吉忙的時候,她會替自己去給那幫孩子講課,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省去了李永吉不少的功夫。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這兩個素質最高的女孩儿不適合當生活秘書,只適合當純文秘跟代課老師,那麼生活秘書就得另外找人了,這些人也得從那些孩子中挑選,選來選去,就選中了佳佳跟麗麗。

    佳佳跟麗麗雖然在相貌以及識字率上跟冰冰與美美相比有一些差距,但卻勝在聰明伶俐,手腳利索,且都很會主動去爭取表現。

    比如當李永吉說明要挑選兩個女孩儿當貼身丫鬟的時候,她倆是最早跳出來毛遂自薦的,不像其他人都是唯唯諾諾等著被挑。

    而在互相競爭上崗過程中,她們也很會表現自己的拿手絕活,比如佳佳說自己會做魚湯,麗麗就說自己會女紅,佳佳說自己最聽話,麗麗就說自己最細心,佳佳說自己會捏腳,麗麗就說自己會捶背。

    這一來二去,李永吉看了看就是她倆最熱心當貼身丫鬟,所以就選了她倆。

    這次拉鈴之后,不到一分鐘,就從外面快步走進一名眼睛大大,下巴尖尖,膚色帶著點小麥色,身穿青色裙褲的年輕女孩儿,正是身材最高挑的佳佳無疑。

    走進來之后,佳佳側身先做了個万福,這才小聲道:“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哦,是佳佳啊。”李永吉點點頭,“現在是你值班?”

    “是,麗妹妹剛剛說身体不適,肚子疼,所以就提前跟小婢換了班,有小婢來伺候您。”佳佳道。

    “嗯。”李永吉點點頭。

    佳佳跟麗麗作為生活秘書,或者說生活方面的貼身丫鬟,她們通常都是要隨時聽候李永吉吩咐的,比如生活的一些小事儿,像伺候打洗臉水洗腳水,幫著洗臉洗頭穿衣,脫衣,准備鞋襪,打掃屋子,還有來回傳話等,都是她倆在做。而作為文秘的素素則只負責公務上的事儿,並且為了讓素素安心做事儿,也給素素安排了一個丫鬟。

    雖然佳佳跟麗麗看起來不如素素跟秀秀清貴,但因為是近身伺候,所以在家中更有一種權威,大家都高看她倆一眼,這就好比皇帝的貼身小太監一樣,別人必然要更加敬畏。

    李永吉由于太忙,心思都在別的地方,還沒空管家里的這些小事儿,他只知道佳佳跟麗麗挺不錯,辦事儿很得力,讓他挺滿意,至于在家里她倆又是什麼地位,四個貼身丫鬟之間之間是否合得來,是否有衝突,那就不清楚了,也沒空管。

    “佳佳啊。”李永吉指了指那個紙箱子,“是這樣,我這里剛到了一批新衣服,都是要給你們穿的,你先過去自己挑一挑,看看哪件是你最喜歡的。”

    “新衣服?”一聽這句話,佳佳的眼睛迅速的睜大了一下,接著又迅速的恢復原樣,繼續低眉順眼的細聲道,“老爺您讓我們自己挑?是想讓我們現在就都換上新衣服麼?”

    “差不多吧。”李永吉點點頭,接著想到了什麼,又道,“這樣吧,這些衣服有些特別,所以……嗯,你先過來,坐在我旁邊。”

    “啊?”一聽李永吉這麼說,佳佳的臉色立刻就紅了,迅速的低下頭,“老爺……現在,現在可是白天,而且,而且我,不,是奴婢,不不不,是您,您不是說奴婢身子還小,還要,要好好養,要,要等,等……”

    “別誤會!我可不是想對你做什麼壞事儿。”看見她這三分嬌羞七分害怕的樣子,李永吉笑了笑,站起來拿過那個平板電腦,然后熟練的開機,“來,你過來,我教你個新玩意儿。”

    畢竟是才十四歲的女孩儿,平板電腦以及那開機動畫迅速就吸引住了佳佳,以至于她不由自主的走過去,看著平板電腦上的畫面,情不自禁的道:“真漂亮,老爺,這是什麼?”

    “這叫平板電腦,是一種可以看視頻,聽音樂,玩游戲,還有處理文檔的東西。”李永吉笑了笑,“來,我教教你怎麼用,這東西都是觸摸式,很簡單的。”

    很快,李永吉就把簡單的如何充電,如何開關機,以及如何進入並關掉程序等方法告訴了她,還告訴了她一些關鍵點。而在李永吉手把手的教導,並親自示范了一下之后,佳佳很快就掌握了使用方法,至少會開關機,會點開關閉視頻了。

    “很好。”看見佳佳再次打開並關閉掉一個音頻文件,李永吉點點頭,“現在你已經掌握了基本用法,以后呢,你就多看看這里面的視頻,跟著上面的教導學習。比如這女性技能課里的化妝篇,禮儀篇,服飾搭配篇,家政服務篇等,都要仔細的看,仔細的學,明白麼?”

    “是,明白了老爺。”

    “不止是你自己看,你也要拿給其他三個人看,大家要一起學,懂麼?”

    “是,老爺。”

    “暫時你們就先看這几個視頻,其他的不要亂動,亂動會弄壞的。”李永吉接著道,“特別是其中那個叫‘成人生活’的文件夾里的視頻文件,千万不要打開看,嗯,至少不是現在能讓你們看的。算了,我還是把這個文件夾加密得了。”

    說完,李永吉拿過平板電腦,讓佳佳轉過頭,然后劈里啪啦一頓按,很快就給那個叫成人生活的文件夾加了密。

    “現在可以了。”李永吉讓佳佳重新轉過頭,“佳佳,你拿去后……”

    剛說到這,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那是外面有急事稟報的意思,否則輕易是不准外面的人拉響的。

    果然,沒過一會儿,就又聽到一陣敲門聲,緊接著房門外傳來素素的聲音:“老爺,老爺您在麼?我有急事稟報!”

    “在這等我一下。”李永吉對佳佳說完,把平板電腦往她手里一放,接著就走到門前,拉開房門,果然看到外面站著一名身穿黃色長衫,鵝蛋臉,柳葉眉,面色沉靜的小女孩儿,正是素素。

    “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李永吉問。

    “老爺。”素素也是先大大方方的做了個万福,然后才輕聲道,“是這樣,王三爺剛剛親自登門拜訪,他不但自己來,還帶了兩個人來,還說,說這兩位是您的外公跟娘親,這次是特意來找您的,我一聽到這里,不敢怠慢,這才著急的趕來彙報。”

    “我外公跟我娘親?”李永吉皺皺眉,“什麼情況?”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51 PM

第三十三章 這是大家的事情!

    聽到是自己這輩子的外公跟娘親來了,李永吉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皺眉。

    這很容易理解,雖然這個軀殼是這個世界的娘親所生,但主導靈魂卻是另外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人,換言之,李永吉跟這個世界的家人其實是相對比較陌生的,在這個世界的經歷,對他而言更像是外來插入的電影,他只是當做資料庫用。

    再加上此生的李永吉過去只是個孩子,生活相對簡單,無法跟李永吉前生那種坎坷的經歷相比,自然也就無法產生那種同甘共苦過后的濃厚羈絆。

    正因為如此,所以李永吉在發現被穿越,並獲得金手指后,打一開始就沒想玩什麼親情游戲,也沒打算借助這一世的家人幫助,只想著盡早自立門戶,這一來是不想給這一世的家人帶來太**煩,二來也是不想跟這一世的家人解釋太多。

    畢竟李永吉目前的所作所為太過驚世駭俗,跟過去的人生完全是大相徑庭,這些變化對外人來說是不需要解釋的,但面對家人,總需要一個解釋。比如之前對王三武,他就費盡心思編了一個謊言,而對像李進寶等人,他是壓根不用解釋的。

    不管是近親情更怯也罷,還是其他因素也好,既然他們找來了,那總要正面面對才是。畢竟,李永吉上輩子作為一個三十多歲的宅男,或許社交能力偏弱,但卻絕不是個遇事就縮,遇麻煩就躲的人,所以聽到家人找來,他在初時的皺眉過后,立刻就選擇去見面。

    在素素的引導下,李永吉很快就來到了前堂客廳,果然看到正堂的主客位上坐著一個身材高高瘦瘦,臉上溝壑縱橫,下巴還留著一簇雪白山羊胡,正吧嗒吧嗒抽旱煙袋的紅臉老人;而在這個老人的下手,也就是副客位的地方,則坐著一名身材同樣精瘦高大,身穿靛青色肥大旗袍,眼角有不少皺紋的中年女人;除此之外,王三武也在這里,但他只是垂首站在一邊,沒有落座,像下人多過像親戚。

    一看到這里,李永吉立刻就認出來了,王三武不提,那個女人正是這一世的親娘——李王氏,而那個老頭儿雖然印象不深,但憑著那外來的模糊記憶,加上目前這個情況,也能猜出那就是自己的外公。

    發現那個女人在看到自己后站了起來,而那個老頭儿還是坐在原地之后,李永吉立刻笑著主動對那個中年女人迎了上去:“娘,你怎麼來了?啊,外公也來了,正好,我……哎喲!”

    原來,在李永吉一邊說一邊走近的時候,那中年女人忽然順勢伸出手去,一把就扭住了李永吉的耳朵,動作之熟練,一看就是經年累月練出來的,一下子就打斷了李永吉的侃侃而談,瞬間發出慘叫。

    “哎喲喲,疼,疼,娘,你,你干嘛,放手,快放手!”李永吉嗷嗷大叫。

    “放手?臭小子,長能耐了啊?”李王氏滿臉寒霜,一點也沒有所謂多日不見淚滿襟的情懷,反倒大聲訓斥道,“我跟你爹在外忙活,你不在家好好讀書就罷了,居然還敢膽大妄為的偷偷跑到你舅舅這里來,而且還住在人家家里,且一住就大半個月?我要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在這住一輩子了?啊?”

    “我,我……”李永吉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王三武,發現他對自己輕微的搖搖頭,立刻就明白到,自己的這位舅舅什麼都沒說,所以老媽根本還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下的這些事儿,也不知道這房子是自己的,只是單純過來找他而已。

    想想也是,如果是知道這房子是自己的,那麼不管是自己的外公也好,還是自己的老媽也罷,都不可能放著正堂的主位不坐,而是坐在主位的下首客座,這明顯是一副外來客人的架勢。

    先前李永吉還沒意識到什麼,現在一結合李王氏的話語以及王三武的表態,立馬就明白自己這個老媽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李王氏很氣惱李永吉的膽大包天,但一來這是在“外人”的地方,二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沒法真的下狠手,所以在自己的老爹,也就是李永吉的外公開口后,就順勢下坡,不再扭李永吉的耳朵了。

    接下來,自然是大家一番寒暄,主要是李永吉問情況,這一問就更加明了了。

    原來,不管是李永吉的老媽也好,還是外公也罷,其實此時都不知道李永吉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們此次前來,本來就只是為了見他,把他從“別人家”接走而已。

    這事儿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畢竟李永吉自認是本縣的風云人物了,但聽完了母親的訴說,再仔細一分析,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

    的確,李永吉目前在青浦縣算是個風云人物了,但他一來是初來乍到的外鄉人,人生地不熟,少有人所知;二來他一開始就是走的上層路線,認識的都是青浦縣極少數的頭面人物;三來他平時深居簡出,公開場合下除了開業的時候露個臉,其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悶頭教導自己的那票少年奴婢;最后,這個時代不是隨處攝像頭,相機滿天下,一個**天下知的信息時代,而是一個通信跟交通都極度不發達的晚清時代。

    正因為如此,所以李永吉的這番風云,嚴格說都是被上層人物所知曉,而廣大中下層階級,最多就是知道最近青浦縣有個人開了個牛掰的珠寶行跟同樣牛掰的錢庄,能提供便宜珍珠以及高價收黃金,至于東家是誰,他們是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的。

    很明顯,不管是外鎮的李王氏也好,還是在本地的李永吉外公王天重也罷,在王三武不主動陳述的情況下,也是不知道李永吉的情況的。

    因此這整件事情很簡單,就是李王氏跟老公回家之后發現李永吉不見了,他屋子里還多了一堆糧食,于是就問陳媽,結果陳媽說糧食的事儿她不知道,至于二少爺,只知道他跟李進寶一起偷偷跑去青浦縣找他舅舅玩去了,而且走了大半個月了快。其實陳媽她自己也是很著急,但怕她走了這里就沒人看門,才不敢離開,繼續留在這等。

    聽到這里后,不管是李正祥還是李王氏,第一時間是擔心,接下來就是火冒三丈,不過畢竟剛收了糧食回來,正等著發賣,這千頭万緒的,本來就缺人手,簡單說就是說李正祥走不開,李永昌也走不開,所以就只能讓李王氏親自過來走一遭了。

    這李王氏帶著一肚子火的趕過來,一邊埋怨自己的儿子膽大妄為,一邊卻又對自己的弟弟火大不行。畢竟在她想來,李永吉年紀小不懂事,你個大老爺們了,難道也不懂事?你就不會把自家外甥送回去?

    就這樣,李王氏來到青浦縣之后,沒有直接去王三武家,而是先回了娘家,跟自己老爹告狀。

    結果就是李永吉的外公聽了這事儿也很生氣,立馬叫人把王三武找來。王天重雖然賦閑在家多年,但畢竟當年也是本縣的前任捕頭,憑著他的人脈跟威望,很快王三武就得到了信,並飛快的來到自己老爹家。

    接下來,王天重當著李王氏的面,先狠狠的揍了王三武一頓,然后才問李永吉的下落,而王三武呢,嘴巴很嚴,沒有說李永吉的事儿,只是悶聲不響的帶他倆來到了這里。

    一開始,進了這家大宅子后,王天重也好,李王氏也罷,都是疑慮重重,畢竟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住的地方,而且看那些保鏢護院的威風就知道這家人不一般。那麼問題來了,李永吉怎麼會住在這里,又怎麼會跟這樣的人牽扯上關系?

    可是問了王三武,他卻死活不說原因,而看到王三武跟人說了李永吉的名字,對方很快就去通報之后,無可奈何之下,他倆只能在客廳等消息。

    再接下來,就是李永吉進來后看到的那些了。

    聽明白這些,又發現老娘想見下這家的主人,當面道謝過后再帶自己離開回家,李永吉想了想,還是果斷的把自己先前忽悠王三武的那番說辭再次搬了出來,當然,后來自己在青浦縣的所作所為,也有選擇的說了不少。

    果然,聽了李永吉的話后,王天重跟李王氏都目瞪口呆,很顯然,接受能力比當初的王三武要差不少。

    “你是說,這宅子其實是你自己的?”李王氏皺眉問道。

    “當然。”李永吉笑了笑,接著對站在一邊的素素招了招手,“素素,你過來,你對我媽說說,這宅子是不是我的。”

    素素聽話的走過來,對李王氏彎腰行禮,然后才輕輕的道:“啟稟太夫人,老爺說的句句是真,這宅子都是老爺的,地契房契都在我這,您要不信,我隨時可以讓人拿過來讓您瞧。”

    “這下信了吧。”看見李王氏還在那發愣,李永吉攤手,“本來李進寶要在的話,就更好解釋了,不過我剛派他出去辦點事儿,不在這,所以……總之我說的都是真的。”

    “這麼說,你是真的成了那什麼全靈教在這邊的分舵主?”這次開口的是王天重,只見他面色凝重,“然后,然后你就用分舵的錢自己買了房子開了錢庄辦了珠寶鋪子,甚至還有了自己的團練?”

    “是真的。”李永吉點點頭。

    “你的事情,三儿也知道?”王天重瞥了一眼王三武,“他都知道麼?”

    “是,他都知道。”李永吉點頭,“我也多虧了他的幫忙,才能辦的這麼順利。”

    “糊涂!”王天重敲了敲旱煙袋,“你以為別人的東西就是那麼好拿的?洋人就是那麼好糊弄的?你,你……我也不說你什麼膽大妄為了,畢竟你做的這些,這些……反正,你趕緊把東西都還回去,看看還有沒有商量的余地,要不然……”

    “要不然,就死無葬身之地?”李永吉笑了笑接道。

    “知道就好。”王天重嘆了口氣,“我的好外孫,做人要知道天高地厚,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亂拿,你現在這樣,哎……”

    “外公,您就放心吧。”李永吉一臉微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畢竟我在這個組織生活了多年,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再者說,正如我之前跟我舅舅說的,開弓沒有回頭箭,從我做這件事的第一天起,就沒有回頭路了。嗯,其實您心里也明白,就算我真的把東西都找個人交出去,呵呵,別人就能放過我,還有我全家麼?”

    “這,這……”王天重握緊了旱煙袋。作為一個退役的捕快,很顯然他早就考慮到這些了,只是不想去想而已,如今被李永吉這麼一說,他知道這的確不是還回去就那麼簡單的事儿。

    “我前面說了,這個組織跟其他組織不一樣,雖然都是能力通天,但彼此之間誰都不知道誰是誰,而且做事也從來不問為什麼。”李永吉笑道,“再加上上下級明確,如今我老師既然不在,我就是理所當然的老大,既然我已經做開了頭,就不能朝令夕改,那樣反而會有麻煩。總之,現在既然已經做了,我們想的就是如何把事情做大,如何利用這個組織的資源壯大我們自身。”

    頓了頓,李永吉繼續對王天重道:“有句俗話說的好,錢包子印把子,都比不過手里的槍杆子,只要我手里有兵,且兵强馬壯,那以后就什麼都不用怕,您說呢?”

    “你,你……”看見李永吉說出這麼一番話,王天重愣了好久,才終于看向同樣還在發愣的李王氏。

    “鳳儿啊,你生了個好儿子,了不得啊。”

    “啊?爹,我,我,他……他還是個孩子,只是瞎胡鬧罷了,只要他不再跟那些人接觸,或許還有轉機?”

    “瞎胡鬧?轉機?”聽見自己閨女說出這番話,王天重擺擺手,一下站起來,面色嚴峻的道,“鳳儿,你別天真了,永吉現在做的這些事情沒有一件事是瞎胡鬧,都是大事!從這也看出來,這個什麼全靈教的不是一般的會黨,而是能力滔天!這些會黨中人的德行我太知道了,都是進去容易出來難,而且最喜歡搞牽連。既然李永吉已經深入其中,那我們也逃不了干系,換句話說,這已經不是永吉一個人的事儿了,這是大家的事情!”

    “沒錯,爹說的對,這不是永吉一個人的事情,是大家的事情!”王三武此時也揚起頭,滿眼精光,“永吉說過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在這件事儿上,我們只能悶頭往前闖,闖出去了,那就是潑天的富貴,闖不過去,就是全家問斬,再也沒有第三條路!所以說,姐,咱們現在想的不是怎麼往回縮,而是怎麼抱起團往前走!”

    “說的好。”王天重點點頭,“今后我們要全家抱團的幫永吉,總要在最短時間把勢力給建起來,這樣才能自保。而且這件事一定要保密,除了這里的人,我看就只有正祥可以再跟他說一下,其他人,包括永昌他們,都不能再說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52 PM

第三十四章 裝備選購(1)

    “就是說,你終於把你現在的家人都給忽悠了?”

    “怎麼能叫忽悠?我隻不過是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李永吉聳了聳肩,對視頻中正在吞雲吐霧抽雪茄的張信達道,“畢竟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告訴他們真相,但他們是我的家人,關係很近,我不能什麼都不解釋一下不是麼。”

    “嘿嘿。”張信達悠然的吐了一個煙圈,這才繼續道,“我隻是奇怪,你那個什麼Seele,哦,也就是全靈教的故事,這麼扯,他們居然真就信了?”

    “不信能怎麼辦。”李永吉道,“要不然怎麼解釋我變出來的那些東西?怎麼解釋我做出的那些事情?其實,清朝的人比現代人更迷信,也更相信秘密會黨的事兒,所以我的故事哪怕再扯,他們也是相信的。實際上,在這個時候,我隻需要找一個能說的過去的借口,找一個我所有奇怪行為的解釋,他們自己就會說服自己,並認為一切都合情合理。”

    “嗯,難怪都說中國人缺乏邏輯思維,現代人不好說,但從你的經曆來看,至少清國的中國人,邏輯思維跟辯證思維的確是硬傷啊。”張信達搖搖頭。

    “行了,別說風涼話了,其實我做的那些事兒,別說清朝人,就算當時的老外,我說的那些故事也能讓很多人相信的。”李永吉撇撇嘴,“話說你非得當我麵抽雪茄麼?不怕得肺癌啊。”

    “怕什麼,反正你又不會抽到我的二手煙,你不是煙民,不知道煙民的享受與痛苦啊。”張信達笑了笑,還是掐滅了雪茄,清了清嗓子後繼續道,“話說回來,你現在找我,不會就是單純告訴我這件事吧?”

    “當然不是,我是問你武器準備的怎麼樣了。”李永吉道,“自從我跟家人解釋了一番之後,現在他們既然已經完全綁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打算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做,至於我自己,我打算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練兵跟教學上。”

    “哦,我明白了,你打算把生意上的事情都交出去?”張信達皺眉,“然後,你打算帶人去你那個養心居,搞什麼秘密訓練?”

    “沒錯。”李永吉道,“反正我對做生意一直就不怎麼感興趣,而且養心居那裏緊靠運河,走水路很暢通,隻要他們定時過來拉我提供的貨物,並放下我需要的物資就可以了。這樣一來,既能讓我們的生意鏈不斷,又能讓我把更多精力放在練兵跟教學上,還能給他們找點事兒做,並且隻是我家人來做運輸,能最大限度保持養心居基地的隱秘性,順便發展起自己的運輸產業,一舉多得嘛。”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這點我同意。”張信達點頭道,“你的先軍政策也沒錯。的確,像你現在這個情況,就是應該先發展軍隊,有了軍隊做依托,才好繼續玩種田爬科技樹。”

    “你也同意啊,那還不趕緊把我需要的武器給交出來。”李永吉道,“老早就聽你說要選武器,選了這麼久,總該有個方案出來了吧?”

    “呵呵,你問的還真是時候,你要是早問我半天,我也沒法拿出實物,現在麼,你來看。”張信達說完,就拿過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這不,剛剛快遞公司給我送來的貨,還沒開封呢,我這就給你看。”

    緊接著,張信達就當著李永吉的麵打開了包裝,發現裏麵是一個長條盒子以及一個短盒子,張信達首先打開的是短盒子,發現裏麵是一把精致的左輪手槍,外加一堆零碎用品。

    “柯爾特M1851海軍手槍,0.36英寸口徑,也就是9毫米口徑,是柯爾特公司最受歡迎的左輪手槍,在單動左輪手槍時代,它是柯爾特公司最為成熟的產品之一,也是美國南北戰爭中最極具代表性的單兵武器之一,是美國軍官的最愛,也是最適合中國人使用的手槍。”張信達熟練的拿起了槍,又指了指盒子中的火藥壺跟圓形鉛彈盒,“如你所見,這還是一把黑火藥手槍,子彈都是分裝的,而且需要火帽,所以裝填彈藥十分麻煩,要特殊的工具,來,我示範下給你看。”

    說完,張信達就慢悠悠的開始順勢裝填鉛彈、火藥,然後扣上火帽,再重新合上槍:“你看,這樣就完成上彈準備了,雖然麻煩了點,但在你那個時代,卻是最好的連發手槍了,威力嘛,我試給你瞧瞧。”

    緊接著,張信達拿過一個木板,然後離開那木板十米遠的距離,稍微一瞄準就扣動了扳機。

    隨著六聲響亮的槍響,張信達依次射擊完畢,之後他拿過木板,看見那厚厚的木板上有六個大洞。

    “怎麼樣,威力不錯吧。”張信達指著那幾個木板上的大洞,“實際上,受限於黑火藥,曆史上真正的柯爾特M1851海軍手槍沒這麼大威力,這把槍的威力這麼大,是因為使用的是現代鞭炮裏的銀色火藥,也就是高氯酸鉀加了點鋁粉,所以威力比一般黑火藥要強許多。”

    再次展示了一番這把左輪手槍,張信達繼續道:“而且你看這槍的做工就能知道,這實際上是不鏽鋼的,根本不是曆史上的鑄鐵製品,正是由於做工好,材料好,再加上火藥也好,所以綜合威力會有所提升,但畢竟不是無煙火藥,提高的威力有限。賣家說,這槍的有效殺傷距離是45米,100米內也有不錯的殺傷力,但過了45米,準頭就不行了。”

    “嗯,是挺好看,威力也不錯。”李永吉點點頭,“不過裝填這麼麻煩,射擊距離又不遠,你確定要給我這個?”

    “拜托,你現在剛開始起步,而且是打著買洋人武器的旗號,我總不可能一上來就給你搞高大上的自動武器吧。”張信達道,“1859年的話,相信在中國的很多洋人軍官都有這款左輪手槍,這就會讓你的武器在外觀上不那麼惹眼。

    而且這是樣品,純玩物,是我自己的收藏品,真正給你配備的話,肯定不會這麼漂亮,也不會用不鏽鋼跟塑料,隻會用一般鋼材降低成本。

    另外,考慮到你那些士兵的素質,我會給你準備好紙殼定裝彈藥加火帽的配置,其中發射藥會給你直接換上無煙火藥,彈頭也弄成錐形彈,這樣一來,不但增加了威力,還能省去用火藥壺放火藥的程序,到時候隻需要裝上定裝彈,再放上火帽就行。這既能加快裝填時間,又能讓素質低的士兵更容易掌握用法,是最有效的中近距離防身武器。”

    “哦,如果是防身武器還算湊合。”李永吉點點頭,“那主武器呢?你不會就拿這個應付我吧?”

    “主武器啊,在這裏!”

    張信達說完,就打開了長盒子,露出了裏麵一杆精致的長杆步槍。

    “當當當當當,請允許我隆重介紹一下,您現在看到的這款步槍,就是美國南北內戰時期最出名的陸軍武器之一,夏普斯後裝單發步槍!”

    張信達樂呵呵的當麵操縱了一下槍械,這才繼續對李永吉道:“這款步槍,在美國內戰期間雖然射速不是最高的,但在精準度跟威力上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所以是美國內戰時期最有名的步槍,比斯潘塞連發槍還要受歡迎。這把槍的威力不提了,最重要的是,這是後裝線膛槍,可以讓你靈活的使用散兵戰術,不需要排隊上前玩槍斃,這對士兵的素質要求就低了很多,因為不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在隊列上,特別適合清朝的軍隊。”

    重新合上槍,張信達眯著眼睛來回的撫摸這把槍:“你看到的這一把,是最出名的夏普斯M1859式卡賓型步槍,口徑是0.52英寸,也就是13毫米口徑,槍管內有六條直膛線,使用定裝油紙殼米尼彈,威力嘛……賣家說,使用銀色火藥的話,殺傷距離是925米,精確射擊距離在250米左右,如果換上無煙火藥,威力還能提高1倍。不過考慮到這款武器氣密性不夠好,為了避免危險,所以以後還是用銀色火藥比較好。”

    “嗯,看起來還成吧。”李永吉點點頭,“看來這就是你準備的主副武器了吧?”

    “沒錯。”張信達點點頭,“250米到50米用夏普斯,50米內用左輪,到時候你手下的士兵每人一把夏普斯,再配兩把柯爾特海軍左輪,隻要稍微一訓練,對付冷兵器為主的太平軍根本就是屠殺啊。”

    “就隻有輕武器麼?”李永吉不置可否的道,“雖然這兩款武器是不錯,但太平軍都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而且人家還有騎兵跟大炮……你不會就隻給我配備這兩個東西,不給我弄點重武器吧?”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53 PM

第三十五章 裝備選購(2)

    “怎麼會呢。”聽了李永吉的話,張信達笑了笑,“我怎麼會忘記給你配備重武器?不過那東西沒法快遞過來給你看樣品,嗯,我干脆給你看圖片吧。”

    緊接著,張信達轉換了一下可視角度,對上牆壁上的60寸液晶顯示器,很快,顯示器就出現了一款武器的示意圖。

    “現在你看到的,就是我要給你配備的重武器,這是被稱作穿越神器的東西,M1857式12磅拿破侖加農炮!”

    在又轉換了几個圖片示意圖后,張信達道:“這款火炮在美國南北戰爭期間可是大放異彩,是你那個時期性價比最高的火炮。之所以這款火炮那麼出名,就是因為這款火炮兼具了威力跟重量,而且可以發射多種彈藥……嗯,總之這款M1857拿破侖炮的具体參數我就不介紹了,稍后給你的時候會給你一本小冊子,里面都很詳細。不過我需要說明的是,我給你看的這一款,只是樣子跟那款拿破侖炮相似,實際上是經過改造的。”

    說完,張信達變換了一個圖片,指著那個好像二戰時期飛機炸彈一樣的圖片道:“看,最大的改變就是彈藥。”

    “彈藥?”

    “沒錯。”張信達點點頭,“M1857拿破侖炮是一款前裝滑膛炮,雖然比前裝線膛炮要容易操作,但在精准度跟威力方面,比起線膛跑就差了不少。要想在不改變火炮主結構的情況下增加威力,唯一的辦法就是改變彈藥。而如你所見的這款彈藥,就是我給你准備的新型觸發爆炸彈藥。”

    “嗯,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類似迫*擊*炮*彈的樣式吧?”李永吉道。

    “沒錯。”張信達道,“滑膛炮要想增加炮彈的飛行穩定性,就只有增加尾翼,這也是迫*擊*炮*彈的普遍設計特點。而為了能發射這種帶尾翼的觸發爆炸彈,就必須提高仰角,因此你看到的這款拿破侖炮,加裝了特殊的手搖式高低機,使得炮口的仰角能夠達到50度到負5度,再加上特制的瞄准器跟對照表,讓你可以很輕松的像迫擊炮一樣的用大仰角來使用這款炮,不但裝填更方便,射界也寬了許多。

    出于成本以及火炮結構的問題,這些炮彈都是分裝彈,也就是說你必須先裝上無煙火藥的發射藥包,再把這個炮彈放進去發射,由于是分裝,速度會比一般的迫擊炮要慢,但比一般的炮彈發射速度要快,威力也更强。

    這種帶尾翼的炮彈總重5.45公斤,帶觸發爆炸引信,使用無煙發射藥的話,用這款拿破侖炮發射的最大射程是2420米,而裝填TNT**的話,威力完全可以跟一戰時期75毫米口徑的榴彈炮相媲美。換句話說,有了這種炮彈,再使用現代材質跟工藝制作炮身的話,這款威力加强版的拿破侖炮你完全可以當作一戰時期的山地榴彈炮來使用。

    另外,由于使用了現代工藝,這款117毫米口徑的拿破侖火炮全重只有885公斤,再加上輪子加上了橡膠,增加了移動性,一匹馬都能拉著飛跑。這樣一款集火力跟機動力與一身的好貨色,再加上前兩種武器,只要有一万人,你在大清朝就可以橫著走。”

    “靠,這麼牛逼,那你干脆給我換一戰期間的山地榴彈炮就是了,那麼麻煩弄什麼拿破侖炮啊。”

    “這不都是為了掩人耳目嘛。”張信達道,“柯爾特海軍左輪也好,夏普斯后裝槍也罷,還有這個拿破侖炮,說白了都是外形近似,內里其實都進行了改裝,比如材質就不一樣。那時期的武器主要都是鑄鐵制造,我這用的都是軍用鋼。我這麼做的話,只要不是近距離長期接觸,外表是看不出有多大區別的,只有在實際作戰中才能知道區別多大。

    不過這個拿破侖炮,說實在的,那種帶尾翼的炮彈,那是給你最后當保險的,是要在情況緊急的時候當壓箱底的東西用,不是讓你隨便玩的。畢竟這種炮彈制作復雜,成本比較高,對目前的我來說,造這東西也有一定的風險。

    實際上拿破侖炮我是以工藝品的名義在國內生產,但這些高爆炮彈我都是委托南非一家工廠生產的,在國內是不能生產這種炮彈的,你真要用這些炮彈,還得等一段時間。

    所以說,等你拿到這款火炮的時候,還是先老實的用普通的彈藥吧,我會給你准備足夠的常規彈藥,什麼散彈榴散彈實心彈,杠彈葡萄彈的,價格便宜量又足,用上現代花炮用的壓縮火藥,威力也不小,打太平軍跟清軍是沒問題的。”

    “你不會就只准備了這一種炮吧?”

    “那你還想要多少種?”張信達道,“你現在剛起步,士兵素質估計也不怎麼樣,能玩好這一種火炮就不錯了,何況還是這種重量變輕,威力變大,仰角更寬的万能炮。用了這種炮,野戰無敵不說,用實心彈攻城也是相當犀利。當然了,你真到了要攻城的階段,我肯定會給你預備新武器的,但現在麼,不用太著急。說真的,有了左輪、夏普斯以及拿破侖炮這大三樣,只要有五千人,后勤跟的上的話,你在晚清是可以橫著走的。”

    “好,那重火力的事儿就算過關了。”李永吉道,“不過,我記得十九世紀的戰爭講究一個步炮騎三位一体,也就是說,光有步兵跟炮兵還不行,那樣無法擴大戰果,也無法做到靈活機動,所以騎兵你怎麼給我准備的。”

    “喲,還知道步炮騎,了不得。”張信達笑了笑,“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個偽軍事發燒友,怎麼會忘了騎兵?早就給你准備好了。”

    說完,張信達再次轉換了顯示器上的畫面:“看,這是伊犁馬,力速兼備,乘挽兼優,既能當衝鋒陷陣的軍馬,也能當挽馬,是優良的兼用馬。而且我給你看的這都是改良的新一代伊犁馬,不但身高更高,力量更强,且本身的肉質以及馬乳也是相當不錯,是綜合性能很强,容易飼養,最能適應中國環境的一**。

    我已經跟新疆一家牧場定了貨,一共定了200匹公馬,50匹母馬,改天我就去那里親自提貨,這樣就可以傳送給你了。有了這些馬,再加上65式騎兵刀跟左輪手槍,足夠你組建一個輕騎兵連了。”

    “伊犁馬我倒是知道,但這**我記得力量相對偏弱,為啥不弄點歐洲馬?我記得德國的漢諾威馬才是當之無愧的戰馬之王吧?”

    “我擦,漢諾威馬?你真敢想啊,果然是寫都市的,玩的就是奢侈啊。”張信達搖搖頭,“漢諾威馬是好,可你也不看看那價格。一匹血統一般的漢諾威馬,少說也得三五万,好的得十几万,而且還十分難伺候,又挑食又愛干淨,動不動就容易出毛病,根本不適合清朝那種環境。反倒是伊犁馬,抗病能力强,乃粗飼,是最適應咱中國環境的馬匹。雖然伊犁馬力量不如漢諾威,但普適性全面超過,當然最關鍵的是,伊犁馬在中國的保有量大,價格夠便宜啊,三千塊就能買一匹好馬,你要是換了漢諾威馬,最少價格加十倍。”

    “但是你別忘了,我還要拉大炮。”李永吉道,“伊犁馬的拉力是偏弱的,拉大炮不太合適吧。”

    “如果是拉我改造的那種拿破侖炮,伊犁馬綽綽有余。”張信達道,“別小看伊犁馬的拉力,一匹成年伊犁馬就能拉動拿破侖炮,兩匹馬可以拉著飛跑,再加上兩匹馬拉彈藥,絕對不會拖你騎兵隊伍的后腿。”

    “可我還得拉輜重。”李永吉道,“跟你明說了吧,我一開始不打算練太多人,只打算組建五百來人的一個營,但這五百人的部隊必須全部是具備高機動性的騎馬步兵外加馬拉炮兵,也就是人人有馬騎的快速反應部隊。只有這樣,我才能擁有超人一等的高機動性,去以少打多。”

    “全都是騎馬的快速反應部隊?一開始有必要這麼奢侈麼?”

    “當然有必要!”李永吉道,“出于這些武器的敏感性,為了保密,那些士兵我打算要手把手的教導,不能假手于人。這些人實際都是我的學生跟種子,這樣等以后要擴軍的時候,撒出去就能當軍官,因此他們都是寶貴無比的財產,我怎麼能讓他們輕易損失?

    可戰場上瞬息万變,誰也不能保證万無一失,在這時候,除了提高我的遠程打擊能力,還要提高部隊的機動力,而在晚清那種路面環境下,騾馬化就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只有完成整個部隊的騾馬化,我才能做到戰术行軍比別人快,打贏了能追上敵人擴大戰果,打輸了則別人追不上我,就算敗也不會丟光家底。你要知道,帶著一群手下跑路,總比我一個人跑路要安全,你說對不?

    當然,我這種快速反應部隊最大問題是后勤消耗大,很難在清朝那個環境就地補充,不過我有時空交易系統這個金手指,有你這個好朋友做后盾,我還怕什麼呢?”

    “你啊你,還真把我當后勤部長了。”張信達搖搖頭,“那好吧,既然你要這麼玩,我就再多定一些馬,六百匹吧。”

    “太少了,怎麼也得一千匹!”

    “一千匹太多了,不說我這里有沒有,但養這麼多馬不是個輕快活儿,你得慢慢來,總要建立你自己的養馬体系。再加上暫時咱們要用錢的地方很多,不能都花在這上面。我看就先六百吧,以后再慢慢加。”張信達道,“具体養馬的方法會傳給你完整的說明跟解說視頻,你還得提前建設好馬房找好馬夫,必須嚴格按照要求建設馬房,嚴格按照說明照顧這些馬。雖然現代改良的伊犁馬適應力很强,但也不是放任不管就行的,當戰馬的話,還是得精心照顧,要不然死上一匹可就是大損失。”

    “放心吧,我會找最好的馬夫伺候這些馬的,保證吃好喝好,當然,養馬必備的藥物還得你准備。”

    “那是肯定的。”張信達道,“你沒意見的話,裝備問題就先這麼定了,我回頭就去准備。這樣你那邊招人,我這邊准備,等你把人招齊的時候,我這邊也就准備差不多了,到時候依次給你。”

    “還有建材。”李永吉道,“要建軍營,總需要地方住,別忘了給我准備建材。”

    “建材早都准備好了,保暖型彩鋼結構房,你什麼時候要,我什麼時候給你送過去,你只要讓人按照圖紙組裝起來就行。嗯,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暫時沒有了。”

    “那我們就回去各自准備吧。”張信達搓了搓手,“終于要大干一場了,嘿嘿嘿,熱血沸騰啊有木有?”

    “喂,你只是個管物資的,又不用親臨前線,熱血沸騰毛線啊。”

    “哼,現代戰爭打的就是后勤……”

    “我這頂天是近代!”

    “好,近代,近代戰爭也是打后勤,我身為你的后勤部長,YY一下還不行?對了,說到這,打仗的時候一定要記得用我給你的攝像機拍攝下來啊,就算我無法親臨戰場,能看看現場大片也不錯啊。”

    “我這連兵都沒招齊呢,離開戰還遠呢。”

    “那就趕緊去招兵練兵,早點出去打仗啊。”

    “……”

    “說話啊?干嘛不說話?”

    “我只能對你最后說四個字——無力吐槽!”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58 PM

第三十六章 統合家族資源

    武器裝備既然已經選好了,李永吉最大的擔憂也就不複存在,剩下的,就是如何盡早去把隊伍拉起來,務必要讓人去等裝備,不能讓裝備等人。

    原本李永吉想的是挺好,畢竟此時他錢莊也辦了,珠寶行也開了,上麵有官府照應,下麵也有不少人幫襯,黑白兩道都吃的開,再加上手握時空走私的渠道,他覺得把生意上的事情放手也沒什麼。

    至於生意方麵的總負責人李永吉也選好了,就讓中信錢莊的掌櫃沈世明來統一管理,也就是說把中信錢莊跟戴夢得珠寶給統和起來,全權讓沈世明負責,讓沈世明當這兩家商號的總經理,也就是總掌櫃的,其他人都聽他的。畢竟在之前的過程中,沈世明已經證明了他的盡職盡責與精明能幹,是李永吉比較信任的人。

    然而李永吉剛把這個意圖透露出來,就得到了母親李王氏以及外公王天重的反對,他們都不同意把所有生意都交給沈世明。

    對於李王氏來說,她作為李永吉的老媽,隻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家生意要自家人來做,萬萬不能讓一個外人當自家生意的大掌櫃,畢竟沈世明跟廣豐號的東家沈精白是遠親,換句話說沈世明實際上也是廣豐沈家的一員,讓沈家的人來管李家的買賣,怎麼都有些不放心。

    而對王天重來說,他除了有跟李王氏相同的考慮外,更多的則是想要給王家的人一個機會,一個抱團發財的機會。

    簡單說,就是他們不信任沈世明等一幹外人,覺得中信錢莊跟戴夢得珠寶既然是李永吉的,那就是自家人的,而自家生意自然要自家人來做,說更直白點,那就是想要搶班奪權,想把李永吉的生意都交給“自家人”來掌握,而這個“自家人”,自然就是李家以及王家了。

    不過,李永吉的父親李正祥其實是個外來人,當年不過是個來這邊學做生意的學徒,李王氏當年也是因為自身條件所限(天足,身材魁梧,衙役之女),這才嫁給了外來戶的李正祥,因此李家在這裏人丁單薄,勢力不旺,但這不代表王天重也如此。

    王天重身為本地戶,加上又是祖上就在本地當衙役,這麼多年盤根錯節下來,發展到今天,以王天重為代表的王家,在青浦縣已經成了一個規模很大的家族,親戚很多。

    不過,由於王家低,而且祖上也沒出過什麼大人物,所以王家的人大都是市井小人物,比如要麼當衙役,要麼當小商人,要麼走船運,要麼幹小廝,反正車船店腳牙這幾行,幾乎都有王家的觸角。

    正因為如此,所以王天重知道,王家的很多人日子過的都挺苦,因此王天重在聽到李永吉的事兒之後,覺得是個機會,就希望把王家的老老少少都給召集起來,一來可以依靠李永吉來給這些人找個好差事幹,二來讓這些人幫襯李永吉,也能更加放心。

    實際上,王天重的心可不僅僅是在李永吉的兩家商號上,他是打算以李永吉為核心,讓王家的人去壟斷整個青浦縣的水運、路運、走鏢、錢莊、珠寶行、當鋪甚至客棧,要搞個一條龍計劃。

    在這個一條龍計劃中,管事的基本都要用上王家以及跟王家關係密切的人,這樣一來就可以用家法跟親戚關係來加強約束,最是放心不過。

    當然了,由於李永吉跟這些人過去關係一般,所以這樣一來,就需要一個老成持重的核心人物當樞紐,去跟這些人聯係,這個人當然就得是王天重本人才行。

    也就是說,王天重打算當李永吉的大總管,李永吉到時候隻需要讓人把銀錢等物弄過來,然後其他的包括運輸發賣等過程,就不需要李永吉負責了。

    這事兒乍一聽似乎挺好,有王天重當總管,去運籌帷幄,李永吉隻需要呆在養心居,定時提供物資,然後定時接收物資就成,其他的什麼都不用考慮。

    然而仔細一想就能明白,這等於把買賣的渠道大半都交到王家的手中,李永吉成了一個單純提供物資跟接受物資的人,成了聾子瞎子。

    由於整個鏈條中最重要的就是李永吉提供的各種物資,加上他還掌握團練武裝,主導權都在李永吉手上,所以李永吉倒是不擔心這些人敢有什麼不軌,但這樣把買賣的渠道打包交出去,必然浪費嚴重,什麼貪汙之類的行為也是必然發生。要是外人就罷了,可以嚴刑峻法去約束,可一旦是自家親戚,這板子就不好打了。

    當然,這也不是說王天重不懷好意,他其實本意是好的,是想讓更可靠的人來幫他,要知道此時的家族是可以執行內部家法跟內部紀律的,隻要明確了主次,理論上管理效率會更高。但李永吉大概是前世有過太多受親戚冷眼的遭遇,對親屬生意本能的不信任,所以最後還是力排眾議,繼續讓沈世明當這個大掌櫃。

    考慮到這個大掌櫃的權力過大,加上也是為了安撫自己的家人,所以李永吉讓自己的老爸李正祥當了總監,總監的地位跟總掌櫃是齊平的,區別隻是總監無法負責商號的具體決策,但卻可以監督並過問沈世明的一切決策跟賬目。一旦總監發現有問題,就可以直接暫時阻止沈世明的決策執行,然後告知李永吉,讓李永吉處理,但卻不能直接推翻或者改變沈世明的決策,換言之,李正祥隻能讓沈世明的決策暫停。

    很明顯,李永吉是打算把這個總監當作監事來辦的,但顯然沈世明跟李正祥都想歪了,他們把大掌櫃想成類似明朝首輔的角色,而把總監想成東廠錦衣衛一樣的角色了。

    雖然想歪了,不過功能也的確類似,所以最後大家就都同意了,畢竟李正祥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在錢莊跟珠寶行這一塊兒,他不如沈世明有經驗。

    沈世明的大掌櫃,隻是負責中信錢莊跟戴夢得珠寶這兩家商號,如果這兩家商號以後要開分號,也歸沈世明負責,但是其他的諸如鏢行、船行以及騾馬行、客棧這些,還可以繼續由李家跟王家的人去做,算是給王天重那個所謂抱團一條龍計劃的支持。

    為此,李永吉特別開了一個風險投資基金,名字就叫做永吉基金,這筆錢總數高達五千兩銀子,而且不是一次性的,是以後每個月最少拿出這個數,換言之就是以後李永吉單方麵往基金裏投入的錢隻會更多,不會更少。

    這些錢將會交由李永吉的父親李正祥跟外公王天重共同負責,目的就是把這筆錢當本錢,借給他們認為可靠的人去做買賣。這筆借款最大的特色就是不收利息,也就是無息貸款,而且還款日期也可以商量。

    實際上,這筆基金幹的是一種銀行的職能,隻不過暫時是當作李王兩家的福利形式發放而已。李永吉這樣做既是要給自家人一個好處,也是一個試水,畢竟今後必然要發展銀行業的,有了這個開頭,今後再擴大業務,進而組建銀行,也就順理成章。

    雖然是無息貸款,但在還款方麵卻不是搞有限責任,而是無限責任,也不是人死債清,而是你一旦虧了,自己這輩子還不了錢的話,還得讓你的子子孫孫繼續還!

    實話說李永吉覺得這個還款政策有點狠,不過這是王天重跟李正祥共同要求必須要加的一條,李永吉也就不說什麼了。

    雖說還款條件有些苛刻,但就衝著無息貸款這一條,李家王家以及跟這兩家沾親帶故的人就能賺到大便宜。再者說,這些人做的買賣一般就是他們熟悉的老本行,比如像船行、車馬行、客棧、鏢行之類的,而這些生意又大多跟李永吉的生意沾邊,再加上有李正祥跟王天重的把關,所以隻要不是借錢的人自己以後亂作,輕易是不會吃虧的。

    順便說一句,李永吉的父親李正祥,在知道“真相”後已經搬到了青浦縣居住,住的地方就是李永吉在青浦縣城裏買的宅子,而他現在主要的業務就是管理那筆永吉基金的發放,外加監督沈世明。至於朱家角那邊的生意,則全交給了李永昌,算是讓他提前練手,順便也當做跟李永吉就近聯係的一個紐帶。

    總之,李王兩家都因為李永吉這個意外而騷動起來,而這種騷動隨著錢莊跟珠寶行生意的越來越紅火,隨著李永吉手中的銀錢越來越多,隨著永吉基金發放的陸續到位,也變的越來越快,越來越熱。

    就這樣,僅僅過了一個來月的時間,到了農曆十月中旬的時候,一個以親屬關係跟物質利益為紐帶的家族化集團就初步統和完畢。

    在這個家族化集團中,實際的首腦是李永吉,名義跟表麵上的首腦是李正祥跟王天重,旗下除了中信錢莊跟戴夢得珠寶行外,還包括借由永吉基金控製下的船行、車馬行、客棧、糧行等行業,觸角開始向青浦縣的各個角落延伸。

    而在配合父親跟外公初步整合完這些家族資源之後,李永吉才總算是長出一口氣,終於可以放心放下生意上的事情,一門心思去練兵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2:58 PM

第三十七章 二次招兵

    就在李永吉整合家族資源的同時,招兵的事情也沒拉下,不過具體的招兵過程就交給了王三武跟張威他們負責。同時,由於這是精武軍的第二次正式招兵,所以又被稱為二次招兵計劃。

    這個二次招兵計劃中,不但招兵的數目更多,規模更大,而且以後不跟之前的那些護院家丁混編,不是在原有基礎上擴編,而是單獨成軍,以後要當做團練武裝的主力軍,所以這次的準備更加的充分,要求也嚴格了不少,具體而言就是五點硬性要求。

    第一是年齡。來當兵的的人必須是十六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的男丁。

    第二是身高。所有人身高必須過一米六五!

    第三是視力。李永吉提供E字型視力表,視力低於1.0的不予考慮。

    第四是健康。所有來應征的人必須經過郎中的仔細檢查,必須保證身體沒有惡疾,沒有傳染病,沒有抽大煙等不良嗜好。

    第五是學識,所有過了以上四點要求的人,還必須集中起來當眾答卷考試。試卷都是選擇題,內容則全部是《千字文》,《百家姓》以及《三字經》,也就是三百千裏的內容。

    三百千是清末以前中國人的基本啟蒙讀物,因此以這些內容當題目,對於大多數讀過書的人來說是很簡單的,一般隻要上過三年蒙學的,都能輕鬆答出來。而隻要能熟讀三百千,應付一般生活中的文字需求是足夠了,至少當一名士兵是足夠了。

    由此可見,與上一次招兵相比,二次招兵計劃嚴格了許多,不但增加了視力跟健康等方麵的要求,學識考察方麵也更正規,是通過答卷考試,而不像前一次招兵那樣,隻要能讀一下千字文,看差不多就算過關。

    招兵的待遇也是提前寫明了的,一經錄取,全部包吃包住,衣服鞋襪也通通全包,在這個基礎上,再月給二兩銀子,輕傷者有精武軍負責治療,治病期間餉銀減半,一旦出現殘疾或者陣亡,都給五十兩銀子安家費,其中殘疾者除了給安家費,還包分配工作,讓殘疾者能有個營生過日子。

    除了待遇外,也寫明了懲罰,或者說義務。那就是任何人一旦簽約加入精武軍,除非被精武軍允許或者開除,否則不能自行退出。而從軍期間,所有不服從命令者,輕則可以杖責,重則可以執行死刑,至於逃兵,則除了本人要執行槍決外,還需要逃兵的家人交納100兩銀子的懲罰金。

    很明顯,這是執行重酬重罰的雙重策略,重酬方麵是李永吉提出來的,目的是為了選拔優秀人才來當兵,而重罰方麵則是王三武自行提出來的,他認為如果沒有一開始就說明重罰,那就衝著那麼高的待遇,肯定會有不少人去騙吃騙喝,然後一走了之,這樣對軍心士氣的影響是巨大的。

    之前李永吉招募的那些武裝護院家丁為什麼一開始總改不了偷雞摸狗的習氣?就是跟當初李永吉隻說了待遇,沒提重罰有關,後來還是王三武接手,增加了懲罰力度,才把那股歪風邪氣殺下去,但也因此逼走了四十多人。

    另外,考慮到目前的現狀,特別是考慮到個人精力跟學習效率的問題,李永吉不再特別招募或者說收買未成年人去組成所謂的少年團,二次招兵隻收十六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的青年兵。

    也就是說目前為止,李永吉的親衛少年團,就隻有之前購買的那80名身份為李永吉家奴的孩童,其中男童50人,女童30人。

    這些孩子如今都還住在李永吉在青浦縣新買的大宅子裏,每天要做的就是讀書寫字,既沒有參加軍事訓練,也沒有做奴仆要幹的活兒,表麵看都是一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純粹學生娃,且還得吃好的喝好的,可以說除了讀書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讓新來的奴仆羨慕不已。

    不過這事兒羨慕歸羨慕,卻沒有人敢有什麼異議,畢竟這些人的身份都是李永吉的親衛,除了李永吉以及那四個貼身女仆,誰也沒權力管這些孩子,就連李正祥夫婦都不行。

    再者說,就算後來的家仆對這些少年奴的生活羨慕嫉妒恨,也沒有地方發作,因為這些孩子平時都是住在一個院子裏,基本不出來,導致跟外人也沒啥交往與接觸的機會。

    簡單說,這些孩子目前都是被關在宅子裏的一處有著高高院牆的院子裏,實行全封閉化管理。除了李永吉的那四名貼身女仆偶爾能出現在院外,其他那些孩子沒有李永吉的特許,誰也不準出院子,而外人在沒有李永吉的特許下也不準進院子。這個外人不但包括府上新招募的下人,也包括新搬進來住的名義家主李正祥跟李王氏夫婦。

    這種情況下,外人頂多送飯的時候能偶爾聽到裏麵有整齊的讀書聲,其他什麼也不知道。所以這群孩子在院子裏究竟學了些什麼,又幹了些什麼,外人誰也不知道,隻能通過每次送飯時候聽到的讀書聲,推斷他們是在讀書。

    換言之,李永吉那八十名少年奴,是李家新宅中身份最特殊,行為最神秘的一個群體,除了李永吉,誰也沒法去指揮這些人,甚至連身影都難得一見。

    總之,商量好了二次招兵的標準後,除了王三武跟張威繼續留在青浦縣的李家新宅,帶領早先招募的護院家丁去保護李永吉一幹人之外,其他諸如周達、林春生、江雲跟江海這些人則兩人一組分頭行動,去青浦縣附近的各個鄉村裏公開的張榜招兵。

    由於待遇太好,就算有那所謂一進兵營不得私自退出之類的約束,大家也是踴躍參軍。這倒不是說這些人不知道軍法約束的厲害,而是在這些人看來,這精武軍畢竟是個本地團練武裝,一般而言就是當當搖旗吶喊,運送下錢糧的活兒,危險性比官軍要低不少,所以那約束看似嚴格,估計實際進去也就那麼回事兒。

    說白了,就是大多數人隻看到好處,而對可能的懲罰忽略不見,隻有以後切身體會到厲害之後,軍法的權威才能建立起來,但是顯然這嚴刑峻法不可能在招兵的時候執行,所以大家才這麼踴躍。正是由於待遇太好,不但吸引了大批流民,連一些小有田產的良家子弟,也就是自耕農跟富裕的佃農,也爭相報名參軍。而實際招兵過程中,能達標的人主要都是那些良家子弟,真正的貧民流民反而很少。

    之所以會造成這種現象,是因為青浦縣是個繁華地區,也是個農業大縣,這樣的地方貧民之類的的確也有不少,但他們往往很難讓自家人去安心讀書,隻有那些自耕農,或者富裕點的佃農,才能讓子女讀上書。

    其實達到熟讀三百千學識標準的年輕人,在青浦縣周圍有很多很多,所以年齡跟學識兩點不成問題,視力也不是大問題,健康方麵也能大體過得去,但那個一米六五的身高就是個不小的限製了。

    雖說中國人自古到今,平均身高一直就不算太矮,至少比古代日本人要高的多,但由於食品單一跟普遍缺乏營養,一米六五的身高在清朝,特別是在江南地區,也算是比較高的了,所以這個限製才是最大的限製。

    不過,就算身高的限製比較高,但架不住人多啊。一個青浦縣此時就有近三十萬人,其中年輕的男丁超過八萬人,周圍的縣城也差不多有這些人數。而且青浦縣身為上縣,營養水平一直比較高,所以能達到一米六五身高的年輕人也有不少,多走走,就算不出青浦縣,要招夠合格的五百人也是不難的。

    事實上,周達跟林春生等人的心很大,他們根本就不打算隻招五百人算完,而是隻要達標,就多多益善。就這樣等過了半個多月,李永吉稍微抽出點空開始過問的時候,發現他們的招兵足跡已經遍布整個鬆江府,招募的達標人數則已經超過了三千二百人,而且這個數目還在不停的增長。

    發現超額了這麼多,李永吉連忙喊停,接著又派出李進寶跟孫旺,讓他倆分別去那兩個招兵小組,讓這兩個招兵小組帶人分批進駐養心居。

    之後,李永吉又讓張威在青浦縣招了一批泥水匠跟木匠,先跟著李永吉學習如何搭建彩鋼房。

    由於彩鋼房的結構十分簡單,圖紙標注的也很簡單明確,所以那批泥水匠跟木匠的學習能力比李永吉還強,隻親自操作一遍,也就是搭建了一個小型彩鋼房,就觸類旁通,再搭建類似的彩鋼結構建築的時候,比李永吉還順手。

    發現這些人已經會搭建彩鋼建築了,李永吉就讓張威帶著這些泥瓦匠、木匠以及他們自己的學徒,帶著李永吉弄來的彩鋼材料,裝船分批運去養心居。

    到了那裏後,這些人會先在張威的監督下,用彩鋼把軍營宿舍給搭建起來,順便挖壕溝,建營壘,平整大操場,人手不夠的話就讓那三千多人幫手,材料不夠就去買。總之那些新招募的士兵一開始不用學如何列隊訓練,隻需要學會如何建房子挖工事就行。

    如此又過了半個多月,當李永吉在青浦縣把李王兩家跟生意上的事情都整合的差不多的時候,養心居那邊也在三千多人的共同努力下,依托原有的建築,借助從青浦縣源源不斷送過去的彩鋼、木頭等資源,初步改建出了一個兵營。按照張威的來信,那個兵營就算養上一萬人都綽綽有餘。

    另外,養心居兵營那麼多人的食物供應,目前一直都是李永昌在負責,雖然還做不到頓頓有肉,但一天三頓飯,頓頓大米飯管飽,一周喝一次肉湯還是做到了,隻這一點,就深得所有人的好評,也讓那三千多人死心塌地的安心當兵。

    就這樣,等到了農曆的十月中旬,李永吉把青浦縣的事情交代完畢,便帶上自己的少年親衛隊,外加王三武跟他親自挑選的三十名親信武裝家丁,一起乘船浩浩蕩蕩的開去養心居,去開啟正式的練兵之旅。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1:18 PM

第三十八章 新兵初印象

    李永吉選擇去養心居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十二,實話說這個日子並不好,因為這一天不但是陰天,而且船行到一半的時候,還下起了小雪,溫度驟降到了零度以下。

    才十月中旬就下雪,對現代中國的青浦地區來說,似乎顯得十分反常,但如果考慮到此時的歷史狀況,就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了。

    由于此時的中國還沒開啟工業化,全球溫室效應也沒那麼明顯,好吧,總之各種原因,此時的中國大地要比現代中國更冷。

    正是因為古代中國的氣溫更低,因此農歷的十月,夏歷上也叫孟冬,或者是初冬,意思是冬天里的第一個月。而李永吉出行去養心居的這一天是農歷10月12日,按照慣例,再有兩天就是立冬了,因此這個時間下小雪,對本地人來說並沒有什麼稀奇。

    雖然因為下雪而導致氣溫驟降,好在李永吉之前早有准備,所以隨船而行的輜重里帶了不少棉衣。這些棉衣都是張信達從后世訂購的綠色軍大衣,價格便宜分量十足,裹上這種棉大衣,嚴冬都不怕,更何況這點小寒冷。

    李永吉就這樣裹著棉大衣,揣著小暖爐,跟王三武在船頭迎著飄搖的初雪指指點點,一路說說笑笑的來到了養心居的小碼頭。

    行船即將靠岸的時候,李永吉就發現碼頭兩邊站了兩排密密麻麻的人牆,原來是接到消息的張威一早就帶人過來列隊迎接。看他們身上濕漉漉白花花的樣子,估計這些人在這等了自己不是一時半會儿了。

    真到了李永吉的船靠上岸,特別是李永吉踏上碼頭的那一剎那,張威最先下跪打千,高喝一聲:“恭迎總辦大人駕臨!”

    緊接著,兩排標杆般站立的人牆也同時下跪,並同時高呼:“供應總辦大人駕臨!”

    不得不說,三千多人同時對你一個人高呼下跪,那種感覺如果不是身臨其境,是無法感受確切的,而李永吉哪怕之前再心理准備,被這一下子也震的暈暈乎乎,瞬間就醉了。

    好在,此時的李永吉已經不是當初剛來那會儿了,再加上畢竟是一個成年人的心智,所以只是稍微一恍惚就恢復了理智,淡淡的點點頭,然后當頭向前邁步走去,至于王三武則自動落后半步跟上。

    等走到了張威跟前的時候,李永吉輕輕把他扶起來,然后對著故意彎腰跟自己平行的張威笑著點點頭:“不錯不錯,張幫辦倒是帶的好兵。”

    “都是大人指導有方,籌謀有力。”張威抱拳行禮,面色堅毅的道,“沒有大人的鼎力支持,震霆空有一身抱負,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震霆是張威的字,而早先派遣張威過來的時候,為了讓他方便帶人,就給了他一個幫辦的頭銜,幫辦其實就是副統領的意思,目前為止,就只有王三武也同樣有個幫辦的頭銜,至于周達等人,則只有一個會辦的頭銜。

    這也是因為李永吉自己的身份不高,導致這支團練武裝還上不得台面的因素,所以軍中之人無法掛上官府的職銜,只能統稱總辦幫辦會辦這樣子,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上看,這也給了這樣的部隊很大的自主權,比如編制什麼的都是可以自己亂編,不用嚴格遵照清軍編制。

    “哪里哪里。”李永吉繼續笑道,“就算我提供了各種支持,如果你自己沒本事,也沒法把這些人在短短的時日內訓成這樣。不管怎麼樣,你的才能我是見到了,今后還有的是你施展才華的地方。”

    聽到李永吉不停誇贊,繞是一向沉穩**的張威,此時也咧嘴笑了笑:“不敢當大人誇贊,其實我只是盡了分內之事,換了別人,比如榮威來做,也不會差到哪儿去。”

    榮威就是王三武的字了,說起來剛開始聽到他的這個字的時候,李永吉總有想撇嘴的衝動,不過好在聽啊聽的聽多了,也就撇啊撇的撇習慣了,所以現在再聽到張威說榮威,他已經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了。

    “又不是外人。”王三武此時在一邊開口了,“再加上天又這麼冷,你們還要在這里裝腔作勢絮絮叨叨到什麼時候?震霆,都是自家兄弟,你以前可不這樣啊,酸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一身了。”

    “呵呵,起雞皮疙瘩,那可能是因為天冷吧。”張威笑了笑,不再說話,心中卻想,你跟總辦大人是親戚,我可不是,說話不小心點能行麼。

    至于為什麼他要這麼小心翼翼,這當然是心有所求。

    要知道,以前張威只是個不得志的衙役捕快,手底下從來沒管過三十人以上,現在一下子讓他帶領三千多人,那情形能一樣麼?

    而且他眼光很毒,知道這些人水平都很高,只要餉械充足,再稍微一訓練,立刻就能成為一支强軍,今后建功立業,封妻蔭子,說不得就得靠這支兵了。

    正所謂權力讓人沉醉,看到發達的希望,張威的骨頭也就自然而然的軟了起來,至少面對李永吉的時候是如此。

    “好了,王幫辦也是好意,如今我剛到,天氣又冷,我看大家還是穿著單衣,這樣下去可不行,感冒傷寒可就不好了,還是盡早讓大家散了吧。”有外人在場,李永吉也就公事公辦的道,“正好,我船上還有新的棉衣棉被,張幫辦,你等下就找人按人頭發下去,務必要讓大家都有御寒之物。”

    “謝大人体恤。”張威再次一抱拳,“不過,大人初來乍到,總要對大家伙說點什麼,鼓舞一下士氣才是,這樣才不枉大家等了這麼久。”

    “也對。”李永吉點點頭,然后就在張威的引領下,來到了早就搭建好的一處檢閱用的木台上。

    到了木台上后,發現原先的兩排人已經按順序重新整好隊,黑壓壓的組成了一個大方塊陣,且基本做到沒有大的雜音。以集結的速度跟過程來看,這些人的水平已經超出了李永吉的預期,換言之,是這批新兵給李永吉的初次印象十分良好。

    不過此時不是考慮原因的時候,所以李永吉很快就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他的第一次演講。

    實話說李永吉不擅長演講,煽動能力並不强,他能在這麼多人的注目下不在台上哆嗦發抖,說話也不跑調,已經是經常訓練的緣故了,因此指望他一上來就說出什麼驚世的豪言壯語,根本不現實。

    好在李永吉也沒打算說什麼豪言壯語,所以他只是拿出一款后世帶來的電子擴音喇叭,對下面進行了一番簡單的陳述:

    “兄弟們,天氣冷,你們又等了我這麼長時間,想必都凍透了,所以咱在這里就長話短說。

    從你們簽了約按了手印的那一天起,就是我精武軍的人了,進了我精武軍,首先一條,就得無條件的服從上級長官的命令!

    聽話的,不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還能有足夠的功勛榮譽等著你去拿,讓你以后能風風光光的做人,讓誰也不能隨便欺負你;要是不聽話的,軍法無情,不管你之前立了多少功,槍斃殺頭也在所不惜!

    總之,在精武軍你只需要明白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一切行動聽指揮,這樣就沒錯,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下面稀稀拉拉的應和道。

    “我聽不清!”李永吉再次加大了擴音喇叭的音量,“再說一遍,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這次下面要整齊了許多。

    “我還是聽不清!”李永吉再次怒吼,“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這一次雖然還是不夠整齊,但整体的聲音卻十分浩大洪亮,有那麼點山呼海嘯的意思,應該是大多數人都在齊聲嘶吼的緣故。

    “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李永吉滿意的點點頭,“我的話完了,等下我說解散后,你們就按照以前的章程,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依次排隊過來領取冬衣,好了,全体都有——解散!”

    似乎是因為之前的鋪墊與怒吼,導致李永吉說出解散的命令后,這些人果然按照原先的隊列安排,列隊開始解散,雖然期間不免有些混亂,但整体而言還是不錯的,至少比中學生課間操解散的樣子好多了。

    再之后,李永吉去了養心居那處早就打掃一新過的主宅,召集了王三武、張威、周達、林春生、江云跟江海這一干人,開始圍了一個銅爐,一邊吃火鍋,一邊開起了小圈子的高級軍官碰面會。

    也就是在這次吃火鍋的碰面會上,李永吉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這麼聽話,或者說這些人為什麼能這麼有組織。

    這其實都多虧了張威。

    原來,張威在來這里建設兵營的時候,看到有這麼多人之后,就想著大干一場了,所以他跟周達等人一起合計了一番,然后就照著過去訓練衙役新人的經驗,外加道聽途說的一些綠營跟太平軍的軍制套路,自行弄了一套編制,把大家都組織起來。

    張威的的編制也不復雜,也就是以5人為1伍,設伍長;2伍10人為1隊,設隊長;5隊50人為1哨,設哨長,10哨500人為一營,設營長。

    目前整個精武軍雜七雜八加起來,不算李永吉這次帶來的人,共有3485人,除去伙夫雜役木匠泥瓦匠等人,真正的兵勇有3250人。張威把這些人分成六營,除了自己親自統領兩營外,剩下的四營分別由周達、江云、江海、林春生這四個人管理,至于那些編制剩余的二百五十人,則被分散開來,充當了張威等人的親兵。

    在中低級軍官任命上,張威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案,那就是隊伍中的哨長是各自的營官自行提拔,只有隊長跟伍長,因為人數太多,彼此又不熟悉,所以實行的是文比跟武比的策略。

    對于隊長來說,就是來文考,這個十人小隊中誰文考成績最好,誰就當隊長,文考的內容跟當初選拔兵勇的內容相似,只不過是換了不同的試卷而已,當初李永吉為了選拔兵勇的知識水平,可是讓張信達制作了五套試卷的,他們招兵的時候實際上只用了一套,現在還有不少備用。

    至于伍長的選拔,就不來文比了,而是直接進行比武,也就是誰的拳頭硬,誰最能打,誰就是伍長。

    別說,這麼一來,很快就把原本陌生的三千多人擰成一股繩,大家再也不是先前那樣一窩蜂的亂哄哄,而是有了上下分明的階層,已經形成了組織化,這樣張威再發布命令的時候,就可以層層下達,很快就達成目的。

    再然后,張威跟周達等人就讓這些人在建設營壘跟搭建彩鋼房之余,也進行了一些基本的會操列隊訓練,而在軍營初步建設完畢后,張威等人就更是把列陣會操當作第一要務來辦。

    在建好軍營的那些日子里,張威等人每天別的不干,就是可勁儿的操練這些人,稍有怨言,立刻就皮鞭招呼,如有進一步的反抗,那就是當眾拔了褲子上軍棍打屁股,完后還不給吃飯,只給水喝,就讓你在營門前跪三天,讓你又疼又餓又傷自尊,這麼最多三天下來,就保證讓你一點脾氣都沒有。

    要是碰上那些脾氣又臭又硬,這些手段用上了也不聽話的的超級刺頭,按照張威的話說,那是不能用,可以真正當眾打死的,好在到現在為止,也沒出現這種超級刺頭,因此在一手蘿卜一手大棒之下,所有人都很聽話,一切也都進行的井井有條。

    並不是只有西方列强的軍隊,才進行會操列隊訓練的,其實此時的中國,也就是清朝的軍隊,從八旗到綠營,從正規軍到團練,都很注重列隊會操,更准確的說,是很注重軍陣的演練。

    不過,跟西方特別强調服從性跟統一性不同,清國此時的操練,更多的是講究成陣,也就是只要按照身高的高低排列成行,再以行成陣就可以了,什麼同時向右看齊,同時向左看齊之類的並不强制要求。

    說白了,中國軍隊此時的列陣,特別對非正規軍而言,是只要你人能在規定時間內站好自己的位,以最快速度站位列陣成功,並且保證在過程中不大聲喧嘩,就算合格了,十分的松散,並不强調整齊划一,要做個比照的話,類似后世中學生在非檢查期間的課間操集合。

    當然,正規軍肯定是要講求個整齊划一,但那也就是能更快更好的站位列陣,大家在不斷的演練中自發的形成配合罷了,並不會强制要求每一個士兵在一個口號下就做出同樣規范的動作這樣機械刻板。

    不管怎麼樣,這說明中國的軍隊並不是沒有列隊會操的訓練,相反,自古以來中國軍隊就很重視列隊會操的訓練,古代一些强軍的紀律跟列隊素質不必近代士兵差,只是由于晚清時代的軍隊整体腐化嚴重,士兵的待遇差,素質低,訓練激情少,加上長官管的松,不敢强制要求,所以才造成晚清軍隊列陣松松垮垮的樣子,最后上行下效的形成風氣,就造成中國軍隊整体不會列隊的觀念。

    張威的這些手段之所以能成,不是他自己多特殊,有什麼王霸之氣,而是因為李永吉給了高待遇,畢竟這里可是月給二兩銀子還包吃住,且吃飯還是頓頓米飯管飽,每七天還能喝次肉湯!

    這麼好的伙食,普通小地主也過不上,只是聽話會操而已,比起那些待遇,這點小苦也沒什麼難的。

    聽到這里后,李永吉心里就更有譜,對未來的前景也更加樂觀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1:52 PM

第三十九章 建軍的三點說明

    在抵達軍營並結束了自己的第一次演講之後,李永吉並沒有立刻進行大的變動,既沒有改變張威之前定的軍製,也沒有讓手下的人立刻投入新式訓練。

    李永吉做的,就隻是每日讓張威繼續按照往常那樣操練這些人,而他就在旁邊默默觀察。當然,考慮到馬上到了立冬,加上氣溫驟降,所以這些人都換上了棉衣,同時夥食也有所加強。

    這樣觀察了三天,直到把立冬也給過去了之後,李永吉總算是有了動作,具體而言,就是召集了王三武、張威等高級軍官重新落座,召開了一個正式的座談會,並在會上做了三點說明。

    第一點,闡明軍紀。

    李永吉特別發了一本三十二開的牛皮紙小冊子,上麵詳細記載了精武軍的軍事紀律。紀律並不複雜,主要就是用了後世解放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清軍也是有軍紀的,而且軍紀還很多,很繁瑣,什麼官方的,私下的,又是什麼五十四斬,十三斬的,為數不少。但也正是因為軍紀過多過於繁瑣,導致大多數士兵根本記不住,再加上管理混亂,貪腐嚴重,這也就導致清軍的軍紀如同虛設,讓一支軍隊的紀律好壞完全看帶兵將領的人品。

    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則不同,這些紀律都是用白話文寫就,簡單明確,琅琅上口,再加上還有配套的軍歌,很容易就能讓士兵記住,記住之後再嚴格執行,就能養成士兵遵守紀律的習慣,等大家都習慣了,這支部隊的風氣也就建立起來了。

    李永吉手握金手指,後勤不缺,所以不需要一支土匪隊伍,而是需要一支能征善戰的威武仁義之師,積累自己的名氣,這樣的隊伍最重要的就是紀律,所以他第一條就闡明軍紀,就是說明他對紀律的看重。

    第二點,步兵操典。

    發了軍紀小冊子之後,李永吉再次給他們人手發了一本更厚的小冊子,小冊子同樣是三十二開的牛皮紙,牛皮紙的封麵名字就叫做《初級步兵操典》。

    李永吉要他們拿回去仔細查看,細心揣摩,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他,同時互相之間也可以進行討論。

    等半個月之後,不管他們吃透沒吃透這本步兵操典,都要完全按照步兵操典上的製度去執行,就目前來看,也就是讓他們按照步兵操典上的規章步驟去練兵。

    這款《初級步兵操典》,是張信達鼓搗出來的,內容借鑒了很多成熟的步兵操典。

    比如在練兵布陣上,就借鑒了袁世凱的步兵操典中的精華,同時也加了一戰期間日本鬼子的步兵操典。

    這兩者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士兵的文化素質比較低,士兵的體力個頭也比較差,很講究步炮騎的配合,且火力配置等方麵也很適合現在的精武軍,因此就拿來用了。

    又比如在行軍作戰上麵,則主要借鑒了後世解放軍的一些規章製度,其中包括**的六條戰術原則,包括三猛原則,四快一慢等方針。

    不過,根據這時代的特色,六條戰術原則中也進行了一些小修改,比如對四組一隊變成了三組一隊,簡化成了突擊組,掩護組,火力支援組這三組。另外三三製原則也變化了,不再是一個班三個組,而是一個班兩個組,更能適應此時的火力特色,其行軍作戰的主導精神就是強調見敵即戰的進攻性精神。

    再比如,在軍隊組織上,為了更靈活的發揮自身的火力優勢,更好的使用散兵戰術,最重要的是讓李永吉自己不至於被那些哨隊伍之類的弄混頭,幹脆就照搬現代軍事製度。

    當然,考慮到這時期人的接收能力,加上張威之前已經進行了大體的編組,因此這次隻是進行一些細微改變。

    簡單說,就是5人一伍,二伍10人一個班,三個隊30人一個排,三個排90人外加一個10人的炊事班,組成100人的一個連。

    由此可見,伍長沒有變化,隊長變成了班長,而連長就相當於原來的哨長,這等於加大了哨長手下的兵,中間增加一個排級,另外就是一個連增加了個炊事班。

    受限於這個時代的通信與交通能力,連就是此時軍隊最基層的戰鬥單元,連以上的營一級,就是能單獨拿出去戰鬥的混編戰鬥部隊了。

    一個基礎步兵營,將會有三個普通步兵連(300人左右),一個警衛通信排(30人),一個輜重後勤連(100人左右),一個獨立炮兵連(6門拿破侖炮,共180人左右),共600到650人之間,一般不超過650人。

    一般三到五個營組成一個團,一個團2000人到3500人之間,有需要的話,人數還可以增加,組成加強團。

    一個團通常會帶一個獨立炮兵營以及一個騎兵營,就目前來看,整個精武軍最高的建製就是團一級了。

    之所以這樣搞,除了李永吉自己理解起來更方便外,也是為了加強基層組織的軍官建設,便於基層部隊的指揮;營級建製留出一定的餘量則是方便各部隊主官更靈活的調動人手;另外就是加強了後勤建設,在連一級就搞了炊事班,可說走在了時代的前頭,畢竟李永吉這支部隊將來對後勤的依賴很大。

    總之,這套操典是個大雜燴,其中包括了如何練兵,如何行軍,如何布陣,如何作戰等一係列的軍事指揮方法,內容包羅萬象,描述的也都十分詳盡,可以說如果完全按照這套規矩去照做,一個從來沒帶過兵打過仗的人,也能照貓畫虎的帶起一支近代軍隊。

    當然,完全按照步兵操典帶兵打仗,必然會有些刻板與教條,但好處卻是能提前預習過各種情況,輕易不會出大錯,對從沒上過戰場打過仗的人來說,等於先給指揮官灌輸了足夠的理論基礎。而一支嚴格按照步兵操典訓練出來的刻板型近代軍隊,如果再配上李永吉即將發放的新武器,那麼在這個時代的中國,隻要不是運氣特別倒黴,一般是不會敗北的。

    第三點,確立軍旗,塑造軍魂!

    發了兩本小冊子後,李永吉當眾展開一麵鮮豔的五星紅旗——沒錯,就是現代中國的五星紅旗。或許是因為看順眼的緣故,不管是李永吉還是張信達,對於精武軍的軍旗方麵,異口同聲的選擇了五星紅旗,所以李永吉這次直接拿來當精武軍的軍旗了。

    當然,五星紅旗的代表意義就發生了變化,比如紅底代表了血性,黃色代表希望,五個紅色五角星的意義就成了智、信、仁、勇、嚴這為將為人的五德。其中最大的那顆五角星就代表智,說明精武軍首重智慧與文化,換言之,就是當了精武軍的兵,就要好學上進求發展,不能渾渾噩噩混日子。

    展示了紅旗之後,李永吉要求張威在按照步兵操典的製度訓練結束之後,給所有考核合格的官兵做一個統計,也就是把包括李永吉在內所有人的名字都用蚊蠅小楷記錄在一個特質卷軸上,然後這個帶有人名的卷軸就會藏在特質的不鏽鋼旗杆中。

    今後,這麵帶有全軍官兵姓名的軍旗就是精武軍之魂魄所在,會組建特別的護旗隊,全軍上下務必要看好軍旗。

    旗在,軍在!

    旗滅,軍消!

    軍旗是全軍的軍心士氣凝結之物,哪怕在最壞的情況下,寧可自己提前毀掉軍旗,也不能讓敵人奪走!

    軍旗旗杆中的官兵名錄,會根據情況進行定期更改,畢竟士兵是需要不斷更新換代的,但不管更換多少名錄,之前的名錄都會被仔細保存下來,等以後建了忠烈祠之後,會把這些名錄存放到忠烈祠中,去享受世人的膜拜與供奉。

    這樣一來,可以說是讓官兵們在活著的時候就能有一份被人銘記的榮耀,能有個地方去參觀膜拜,就算死後,也能享受死後的哀榮,並讓自己的後人憑吊,這對敬畏祖宗的中國人來說,尤其重要。

    官兵名錄中陣亡的官兵,會特別用紅筆畫杠披紅,正常退伍的則不會批紅;另外在戰場上當逃兵,或者有重大原則性錯誤的士兵,名字就會從軍旗名錄中刪去,表示不能跟同僚一起進忠烈祠享受供奉與膜拜。

    很明顯,李永吉這是打算套用後世日本鬼子的軍旗製度,再加一點改變,用這樣一種方式,去凝聚軍心士氣。

    在沒有什麼特別偉大理想的時代,要想讓士兵有高昂的士氣,除了要有高強度的訓練以及高額的餉銀外,最重要的就是讓他們有最掛念的東西,也就是戳到他們的癢癢處。很顯然,好麵子敬祖宗的中國人最喜歡眾人瞻仰,也最信死後的哀榮,因此這軍旗魂的策略,應該能夠凝聚起軍心士氣。

    說完這三點之後,李永吉就不再說什麼了,之後就是讓大家自己討論,然後照章執行。

    由此可見,李永吉是一早就有所準備,他壓根就沒想過找外國人來訓練,而是要讓這些人自己學習自己訓練,用個俗話說,叫在摸索中前進。

    其實西方的軍事製度,也不是說他們的人就多厲害,主要也是他們的整體發展的不錯,依托工業,有了一套自己的係統化的軍事製度,這些軍事製度說白了也是一些前人總結的文字經驗罷了。

    中國古代也有很多軍事總結的經驗,比如孫子兵法等,但一來這些兵法晦澀難懂,二來世易時移,古代兵法在練兵列陣方麵已經有些跟不上時代,唯有行軍作戰還有借鑒可言,但在這時代的中國,最缺的不是行軍作戰的謀略,而是刻板實用的近代練兵法、先進的武器以及近代的軍事激勵製度。

    說白了,那種很會隨機應變的聰明將軍是很少見的,也不容易學,而利用近現代軍事製度去練兵操兵,卻是大多數人能學會的。

    隻要自己功夫硬,也就是把兵練好,把武器準備好,來個一力降十會,那任憑你怎麼隨機應變,隻要硬碰硬打不過我,早晚你還是個敗。

    很顯然,李永吉的這三點說明,就等於是直接給了王三武等人一支近代化軍隊最需要的理論支持,是後世對這個時代軍事製度跟理論的經驗總結。不客氣的說,李永吉拿出來的這三點說明,特別是那兩本小冊子,就算在英法列強那裏,也是類似於神功秘籍一樣的神器。

    有了這些,再配合李永吉弄來的新武器,李永吉相信,至少在清國的地麵上,同樣人數的軍隊他可以穩吃,三倍的敵人可以穩贏,五倍的敵人能夠不落下風,十倍的敵人能夠從容退卻。

    總而言之,有了這麼多周密的準備,李永吉相信隻要這支軍隊一旦練成,就必然立於不敗之地!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3:24 PM

第四十章 一個死忠團的誕生

    跟王三武等人在座談會上作了三點說明之後,李永吉就不再具體管下麵的軍事訓練安排了,沒有一點以身作則帶頭訓練的覺悟。

    李永吉不但不以身作則的參加軍事訓練,他還在第二天就劃了一大片軍事禁區,然後就帶著自己的親衛團躲進去宅了起來,平時除了王三武等高級軍官請教問題的時候能去見到他,普通士兵這段時間一般輕易是見不到李永吉的。

    這倒不是李永吉偷懶,實在是他本人的精力有限,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以他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在一群大人中間跑步會操,效果也不見得多麼好。

    再說小冊子上的說明十分詳細,隻要張威這些人不是太蠢,哪怕能看懂個皮毛,至少也能把軍事訓練的事情抓起來,更何況新式訓練是在半個月以後,現在一切都是照舊。

    其實對於新兵的基礎訓練,主要就是要讓他們會操列隊,學會聽命令,這些過去張威已經在做了,《初級步兵操典》裏麵的練兵法,不過是增加了一些統一而刻板的強製性命令,讓他們在同一個口號下強製作同一個動作,以這種強製性的整齊劃一,去增加他們的組織性、紀律性跟服從性。

    至於這種口令下很多士兵可能分不清左右的問題,這個也有辦法,那就是戴套袖,有紅色套袖的是左胳膊,沒有套袖的是右胳膊,這麼多來幾次,再加上皮鞭棍棒的督促,讓清朝的這批年輕人分清左右想必也不是太難。

    其實半個月的時間,是給張威等人的理解緩衝期,這個時間段中,新的編製暫不實行,一切都是老樣子,所以他們可以自行對自己的手下進行摸索訓練,比如先小範圍的試驗。

    有了緩衝期,不但能讓張威等人有充足的時間去理解小冊子上的練兵知識,同時讓他們知道部隊以後的新編製情況,也能讓他們心裏有個準備,然後在這段緩衝期內有目的的提拔人才,或者說拉攏親信,並最終依托這個關係建立起基層幹部組織。

    雖然這種任人唯親的情況並不好,不過在沒有係統的軍官培訓機製之前,這種類似北洋軍閥那種靠人脈關係建立起來的基層軍官製度,卻是此時中國最先進的軍事體係了,至少比未來的湘軍淮軍要強。

    實際上,李永吉並不是躲去禁區裏享受,他其實每天都忙的要命,時間安排的很緊。

    李永吉除了每天照例要跟張信達交換物資跟情報,然後清點青浦縣跟這裏的物資往來外,還要抽時間給張威、周達等人上課開小灶,解答步兵操典裏的一些疑難雜問,除此之外,他所有的時間幾乎就都撲在教導少年親衛團裏的那批孩子身上。

    這等於說他一整天除了早晨清點物資的那點空外,其他時間都在當老師。

    當然,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交易物資也罷,教導張威周達等人也好,甚至教導少年團,都是非他不可的事情,也是他心甘情願去做的。

    交易物資跟教導張威等人學步兵操典的事情就不提了,教導少年團的孩子們,其實才是他最近最看重的事情,以前總是被這個那個事兒耽誤,現在有時間有地方,那還不好好的教育啊。

    少年團別看隻有八十個孩子,但卻是李永吉的心頭肉,這除了相處久了有了一定感情之外,最重要的是李永吉在他們身上寄托了很大的期望。

    為了這些十三四歲的孩子,李永吉除了加強夥食外,還按時給他們吃後世的營養補充片,衣服鞋襪,洗漱用品也都是從現代弄來的。

    在教育方麵,李永吉下的心血更足,不但用上了現代社會的教科書跟學習用具,他自己還親自研究現代社會的小學教育大綱,親自做課前準備,親自安排科目表,親自當各科的老師去教這些孩子。

    可以說從一開始,李永吉就按照小學教學大綱去做,無非是內容做了些修改,教學進度稍微快了點,時間安排緊了一點,讓孩子們少了一些自由活動時間罷了。

    沒錯,李永吉對這些孩子使用的教育方法,就是後世中國八十年代的教學理念,那就是從小學課程開始就進行填鴨教學法加題海戰術,也就是這些孩子每天除了上課背課文,下課寫作業外,就隻剩下洗漱跟睡覺時間了,時間那叫一個緊張。

    這樣做,不求他們能理解深刻那些現代知識,隻求他們能在最短時間有足夠的知識量,至於什麼人權不人權,是否摧殘孩子的創造性之類的,就先算了,根本不合實際。

    也就是說,從某種角度來看,這些少年親衛團的生活比外麵正在軍訓的士兵還要刻板,每天生活的都跟機器一樣,要是現代社會的孩子,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然而這是清朝,這些孩子不但身份是奴婢,而且他們還是很小就吃過大苦頭,過早的接觸過世間冷暖的的一批孩子。因此這些密集的學習課程雖然很苦,但夥食等其他方麵也很不錯,相比以前的日子,這裏已經是天堂了。

    再有就是,由於現在的養心居是自己的地盤,因此李永吉可以放心的在禁區內用現代社會的教學儀器去教導這些孩子。

    比如投影儀,比如平板電腦,比如音響等等,給這些儀器供電的,就是蓄電池組以及柴油發電機。

    21世紀的小學教育課程,本身就充滿了很強的故事性跟趣味性,所以就算學習安排十分密集,隻要深入其中也不覺得是枯燥乏味,相反還讓很多同學把學習視為享受,提高了學習效率。

    總之,相比現代社會的孩子們,這些孩子雖然自我學習能力稍弱,發散性思維也比較差,但服從性、忍耐性以及專注性卻是現代孩子沒法比的。

    所謂勤能補拙,這批孩子本身就處在智力黃金期,又及時用上了後世的營養補充劑,外加用上現代的教學工具,學習效率是與日俱增。

    對此,李永吉很欣慰,他覺得以這批孩子的表現,隻要假以時日,將來必然是足以改變世界的一支力量,因此由不得李永吉不重視。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些孩子就是李永吉的真正羽翼,也是未來改變國家命運的希望所在。

    正所謂少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這些話不是沒有道理的。隻不過李永吉目前沒能力改變整個國家的教育體係,就隻好先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兒,先把自己能影響的孩子教出來,讓他們變成希望的種子,去不斷的擴散。

    然而,當張信達告訴李永吉,他已經準備好了兩百匹伊犁馬,隨時可以給李永吉提供馬匹的時候,李永吉又有了新想法,那就是他決定給自己以及這些孩子們安排馬術課。

    以目前中國的道路環境以及世界整體的科技水平,搞汽車過來顯然不切實際,要增加以動力最好的辦法就是騎馬。

    不過騎馬不是個簡單事兒,也得需要學習,否則很容易受傷,學騎馬這不僅僅要有馬,還得有好的馬術老師。

    目前李永吉能找到的騎術最好的人,恐怕就是王三武了,因此馬術老師就選了他,而當跟王三武一提這個的時候,他也很感興趣,但卻要求必須有馬,換言之就是讓李永吉先去買馬。

    王三武剛提出這個要求,李永吉就拉他去了一個倉庫,倉庫裏都是一匹匹的伊犁馬,總共十匹,全是公馬。與此同時還有配套的馬鞍、馬鞭、獵裝、65式騎兵刀等裝備,正是張信達第一批傳送過來的物資。

    剛看到李永吉弄來的伊犁馬的時候,王三武顯得非常激動,一把撲上去摸個不停,差點就流下眼淚了。

    沒辦法,王三武身材高大,過去騎的馬最好的也不過是一些蒙古馬,那些蒙古馬最高也就不到一米四,騎上去總有些別扭,而這些伊犁馬最矮的也有一米四八,高的有一米五以上,且都神駿非常,力速兼備,一下就讓愛馬的王三武喜歡上了。

    除了馬好,那些裝備也讓王三武十分眼熱,馬鞍以及那什麼牛仔獵裝也就罷了,但那65式騎兵刀,卻讓王三武愛不釋手。

    不管怎麼樣,有了好老師,又有了好裝備,場地也是現成的,軍營外麵有大片地方可以馳騁,所有條件都準備好了,再學騎馬也就不是什麼難事兒了。

    在半個月的軍隊大整改期限之前,李永吉跟這些孩子真正學騎馬的日子也就五天左右,實際騎馬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一天,所以最多是學了個大概,能簡單上馬下馬,前進後退,左轉彎右轉彎,然後小步跑不掉下來而已,而在這其中,學騎馬學的最快也最好的,是一個叫李來喜的孩子。

    李來喜今年已經十五歲了,但因為過去長期營養不良,所以身材還是很瘦弱,跟其他十三四歲的孩子差不多高。跟了李永吉之後,他各方麵表現都是平平,沒想到一接觸到馬,卻如有神助,騎術學的很快,短短時間就能騎馬快跑,雖然還做不到人馬合一,但已經幾乎能跟王三武並駕齊驅了。

    他的表現不得贏得了李永吉的讚歎,也讓王三武喜愛非常,就想著把他帶在身邊當親兵,李永吉當然不同意,畢竟這家夥在他身邊還能學到更多東西,發展餘地更大。

    有鑒於他在騎術上的出色,加上他本人借著機會強烈要求改名,說原來的名字總被人恥笑,所以李永吉給他改名叫李飛,希望他能像古代飛將軍一樣,在未來馳騁疆場。

    李飛的事情隻能說是一個小插曲,但借由當馬術教官的機會,王三武卻開始接觸到了那批神秘的少年親衛隊,這一接觸下來,感覺內心觸動很大。

    無他,隻因為這些少年兵實在是太優秀了,也太快樂了。

    這些孩子總共隻有八十人,男童隻有五十人,還有三十名女童,但所有人練騎馬的時候,都顯得快樂非常,有一種意氣飛揚,精神煥發的感覺,好像不是家奴,反而是一群大戶人家的小少爺們聚在一起。

    王三武當然不知道,這批孩子過去都過的什麼日子,因此馬術課程被這些孩子看成是難得的放鬆玩樂時間,等於把過去被壓抑的活力都一下釋放出來,能不意氣飛揚麼。

    正是這種意氣飛揚,或者說正是這種快樂,才讓這些孩子學習馬術的時候格外輕鬆自如,這種情緒又影響了學習效率,讓他們學習馬術的進度格外迅速。

    總之,王三武發現,跟這些孩子們在一起,總是能被他們的歡歌笑語所感染,讓人變的無憂無慮起來,這讓王三武開始懷念,懷念當年的他,是不是也是這樣。

    很快,王三武就搖了搖頭,他這麼大的時候就開始被老爹逼著練武學文,苦逼的不行,既不會唱那些奇怪的兒歌,也不會湊堆高談闊論,頂多就是趁大人不注意,掄起拳頭欺負下隔壁街的孩子,但那種快樂,又怎麼能跟這些孩子比。

    另外,王三武還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孩子有很高的紀律性跟服從性,他們的玩鬧,都是在李永吉允許的情況下,一旦李永吉開始嚴肅起來,他們也就立刻跟著嚴肅,再也不敢有一點喧鬧。

    能把一群才買來沒多久的孩子練成這樣,讓王三武更加佩服這個小外甥了。

    這當然也是虧了填鴨教學發跟題海戰術,讓這些孩子學木了,下意識的就怕李永吉,服從李永吉,已經形成整體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了,所以察言觀色已經成了這些孩子的本能,李永吉根本不需要實際命令,隻要一個眼神或者一個表情,就能影響到這些孩子的情緒。

    如果王三武是現代人,他肯定會想到一個詞,那就是腦殘粉。沒錯,這些孩子已經是李永吉最忠誠的腦殘粉了,毫不客氣的說,李永吉就算讓這些孩子為他去死,他們也不帶絲毫猶豫的,這或許不是李永吉有意為之,但卻事實上已經存在,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少年團成員的這種死忠情緒會更加不可收拾。

    看到這裏,王三武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些動靜皆如,混合著沉悶與狂熱這雙重特質的孩子了,如果非要比,可能國朝(就是清朝)建國之初的那些八旗精銳的豪傑之子,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就在這王三武還在那心有感觸的時候,前麵再次飄來一陣孩子們的整齊歌聲:

    我們的家鄉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煙在新建的住房上飄蕩

    小河在美麗的村莊旁流淌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3:35 PM

第四十一章 這不是練兵,是辦學

    半個月一晃而過,眼下已經進入十一月,天氣越發寒冷,然而養心居大營卻越發的熱鬧起來。

    無他,隻因為約定的時間已到,馬上就要按照《初級步兵操典》上寫的那些東西,依葫蘆畫瓢的進行新式訓練了。

    對於這件事,由於一開始就沒有保密的意思,甚至還有意吹風,所以不僅僅是張威周達等高級軍官知曉內情,就連普通的士兵也知道,大營裏很快就要實行新的西式操法了。

    這對於一直憋在軍營裏不能外出,一直進行枯燥的軍陣會操,一直進行挖壕溝訓練,且每天都好吃好喝,無聊到極點的普通士兵來說,也是個不錯的話題,大家都對新式操法充滿了期待,尤其期待摸到真家夥,畢竟一直都有傳言說,實行西式會操的時候,就是真正發洋槍洋炮的時候。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永吉列出了一份《練兵計劃草案》,並在軍營公開張榜,並規定三天後照此實行。

    這個《練兵計劃草案》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裏麵沒有規定具體怎麼訓練,畢竟那是步兵操典裏的東西,因此這更像是後世中學裏的一個課程表,隻是規定了每天的課目安排。

    比如上麵明確寫著,早上五點半,吹起床號起床,給一刻鍾,也就是十五分鍾的起床洗漱時間,再留一刻鍾吃早飯的時間,六點準時到各自分配好的操場區域集合會操,若有無故遲到者,按照《訓練紀律》裏的規定進行懲罰。

    這個《訓練紀律》是一種附加紀律,用後世保險做比喻的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主要的保險,而這個訓練紀律就是附加險。

    訓練紀律中,主要是一些鞭刑,棍刑,關小黑屋,跪營門等刑罰,如何懲罰,懲罰力度怎樣,上麵都寫的清清楚楚。

    同樣的,有訓練紀律,就有《戰時紀律》,戰時紀律要比訓練紀律嚴的多,但大都不是損傷戰鬥力的肉刑,多是降級,記過,以及直接槍斃。

    李永吉出這些東西,要求每個士兵背誦清楚這些附加紀律,既是一個威懾,也是要避免軍官私下濫用刑罰的毛病,有利於以後軍隊的管理以及官兵的和諧。

    然後,按照草案的說明,新式訓練法,一般是按照一個連90人為一個基本組進行整體訓練學習,每一個連隊組的會操跟學習地點也是提前規定好的,互相之間絕對不能亂。簡單說,這些90人的連隊組,更像後世中學裏的班級,一個連隊組,就是一個班,也同樣都編了號。

    什麼?一個連還有炊事班?那另有安排,不屬於訓練序列,不在這些《練兵計劃草案》的初期訓練大綱中,隻有在後期訓練中,重新編組正規連的時候才會加入。

    而在課程安排上,由於合格的教師不夠,先期都是讓連長代課,營長輪流教課,再加上場地以及彩鋼教室的缺乏,所以課目基本都是互相錯開。比如一連學會操,二連就學射擊,三連開始負重長跑,四連就先學急救課或者馬術課。

    對每一個連隊來說,一般都是上午安排四節課,下午安排三節課,晚上還有兩節晚自習。每節課通常都是四十五分鍾,中間預留足夠的休息時間,晚自習有時候也會上晚課,晚自習過後就要回宿舍洗漱睡覺。

    簡而言之,就是把這些士兵都當學生來教育,無非是減少了文化課,增加了會操、急救課以及射擊課等實戰學習而已。

    這些課程都是每周,也就是每七天一個輪回,一周有半天的自由休息時間,也就是在所謂周日的下午,大家可以自由休息,但自由休息時間沒有準許,也是不準私自出軍營,有敢違令私自出軍營者——殺!

    這些好像科目表一樣的東西,是給普通士兵看的,真正給王三武、張威、周達等人看的,卻又是另外的東西,簡而言之就是教育大綱。

    如果說初級步兵操典裏已經寫明了該如何練兵,更像是課本與教科書,詳細告訴你如何做,那麼《計劃草案》就更像是教育大綱,寫明了每節課以及每個時間段要達成的目標,是告訴你要做到哪裏。

    換言之,計劃草案是今後考核的標準,考核合格的,就各種獎賞,比如增加待遇,考核不合格的,就會有處罰,比如降低夥食,減少薪水之類的,嚴重的還有鞭刑等肉刑,這個獎懲不僅僅麵對連長級別的軍官,連張威周達等高級軍官也要一起承受的。

    對具體的科目上,會操跟射擊不用提,大家都明白這兩樣對戰鬥的重要性,但急救課就讓很多人不解了。

    其實受限於條件,這個急救課程,準確的說就是戰場自救術,是每人發一本小冊子,裏麵有詳細的戰場急救方法,比如常見的外傷,常見的感冒發燒拉肚子等疾病的處理辦法。大家隻需要背過小冊子的內容,然後上課的時候照著小冊子的內容實際演練一遍罷了。

    急救課中提到的藥品都很簡單,比如黃安粉,青安粉這兩樣,就是從現代弄來的磺胺粉跟阿莫西林分散劑,還有瀉立停就是諾氟沙星,另外還有紅藥水,碘酒,繃帶,創可貼等物,都是價格便宜,效果明顯的現代製品。

    李永吉打算以後等條件更好的時候,就成立專門的戰場醫護隊,建立起真正的戰場醫學,不過現在麼,就隻能先這樣了,但相信這些戰場救護已經比這個時代的西方軍隊還要好了。

    馬術課程,是為了貫徹李永吉那種全軍騾馬化的理念,雖然暫時因為弄來的馬匹數目太少,而用馬的地方卻太多,以至於無法保證每個士兵每天都有馬術課程,隻能一周上兩次馬術課。

    這樣至少讓每個人都摸過馬,騎過馬,從理論上先去了解馬的特性,會照顧馬匹,會騎馬前進,知道騎馬步兵是怎麼回事兒,應該如何作戰,這樣等以後馬匹更多的時候,還會增加這門課的安排,讓他們有更多騎馬的機會。

    所謂的文化課學習,目前還不宜給他們推廣漢語拚音,隻是給他們講基本的戰略戰術,講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曆史,特別是漢民族的偉大曆史,另外就是講國外的曆史。

    來講文化課的都是連長以上的高級指揮官,教材都是張信達提供的經過修改的中國古代曆史,以及同樣經過修改的世界通史。

    教材的文字都是繁體字,全部是白話文,還有插圖,隻要照著讀,基本上不存在閱讀困難。

    這些教材不止是教官,連所有士兵也人手一本,因此所謂的上文化課,不過是按照李永吉拿出的教課大綱,按部就班的在課堂上讀書而已。

    當然,讀書過後還要進行討論,並寫出心得,通常都是要討論一些古今中外一些戰爭的得失,這麼做的主要目的除了讓士兵學會思考外,也是為了引導出這些士兵的民族自豪感,並讓他們能更清楚的開眼看世界,不再對外界,特別是外國一片模糊。

    別的不敢肯定,至少在對外國的了解方麵,李永吉的這些世界通史絕對是大清國最全麵的,隻要看過世界通史,對外國的一切就知道了個大概。

    文化課上不僅僅隻是上曆史課,也會教導簡單的數學、物理跟化學。

    其中數學以四則運算為主,題目以貼近實用的應用題居多。物理跟化學則主要是初中級的課程,裏麵的內容並不死板,一般結合身邊的各種現象,裏麵有很多圖文並茂的講一些小故事,在小故事中學習基礎的物理知識。這其中,尤其注重槍彈的射擊以及火炮射擊等方麵運用原理。

    學曆史是為了增強自信心,學數理化是為了開拓視野,這些教材都是縮減版,是後世小學生都能看懂的東西,讓這些清朝的成年人學,慢慢來,總會有幾個開眼的。

    搞文化課,不求這些人一下子開竅變哲人,隻求這些人不再像過去那麼愚昧無知,起碼對自己國家的曆史以及外國曆史了解個皮毛,知道自己到底落後在了哪裏。

    出於種種考慮,這些教科書都隻能在軍營裏學,出了軍營,這些教科書都要沒收的,誰也不能私藏截留,當然,你私下抄錄的不在管製之列。

    以上主要都是步兵的訓練課目,炮兵跟騎兵又略有不同。

    其實炮兵跟騎兵也都需要學文化課以及急救科,區別主要是會操跟射擊課等有所不同。

    鑒於目前的軍隊規模不大,再加上嚴重缺乏炮兵人才,所以李永吉決定先成立一個團直屬營,也就是李永吉直接指揮的炮兵營,而在各個步兵營中先不單獨設炮兵連的建製。

    按照之前跟張信達的討論,李永吉的這個炮兵營決定以炮兵排為基本戰術單位。

    一個炮兵排有2門威力加強版的12磅拿破侖炮,額定操炮人員40人,配備2輛牽引車、4輛彈藥車及20~~30匹馬。

    一個炮兵連有3個炮兵排,一個炮兵營則有3個炮兵連,也就是說,一個炮兵營擁有18門炮,18輛牽引車,36個彈藥車,360人以及最少180匹馬。

    實際上,為了增加機動力,加上馬匹的損耗,一個炮兵營要想跟上騎馬步兵的移動速度,怎麼也得200匹馬以上,最好是300匹馬。

    也就是說,一個炮兵營,就占去了張信達那600匹馬近一半的份額,剩下的那三百多匹馬,李永吉決定先不分散開使用,而是集中起來,先開辦騎兵這個兵種。

    本來張信達送來的這批伊犁馬就不多,除了炮兵要用,還得給普通步兵連訓練馬術,給軍官配置馬匹,少年親衛團也要馬匹,這到處都要馬匹,讓騎兵的訓練十分為難。

    不過李永吉也知道騎兵的重要,所以立刻修改之前的計劃,無論如何也要先組建一個90人的騎兵連,優先供應最好的馬匹;其次就是炮兵營,炮兵營的用馬也不能動。至於其他方麵的用馬,就先扣掉,比如軍官在軍營一律不騎馬,等新馬來了再說。

    騎兵連是團直屬部隊,由王三武親自訓練,裝備就是兩把柯爾特左輪,兩把65式騎兵刀,一把夏普斯卡賓槍。

    這個騎兵連將定義為輕騎兵連,主要的作戰目標是偵查,另外敵人敗退的時候也會展開追擊,但如非必要,絕對不會用來正麵強攻。

    炮兵跟騎兵的課程安排跟步兵的課程安排差不多,區別隻是炮兵增加了射擊訓練以及集結訓練,減少了會操訓練;騎兵則直接去掉會操訓練,改成馬術訓練,其他都相差不多,比如文化課跟急救課都是要一樣學習的,教科書也差不多,無非是炮兵多增加了彈道學等物理知識。

    這些教學內容,都是在貫徹李永吉早先的那套寓教於軍的規劃。隻要這批人開始睜眼看世界,走出以前的愚昧,那麼以後其他人就很難輕易糊弄這些人了,慢慢的,他們會發現自己跟其他清國人的差別越來越大,越來越格格不入,換句話說,學了這些大逆不道的東西,他們就隻有跟李永吉,或者說跟精武軍一條道走到黑了。

    很明顯,從整個的訓練內容以及教育草案大綱上可以看出,精武軍十分注重士兵的綜合素質,課程內容講求實用,學習進程則務必要循序漸進,爭取讓受訓的每一個人都成為高素質的士兵。

    不過更準確的說,李永吉弄的這套複雜東西,在這個時代來看,已經不是練兵了,而是在辦學!

    以這個時代的眼光看,這明顯是在開辦軍事學校,在訓練低級軍官了,而以教導的內容看,估計也不會比這個時代的其他西方列強的軍事學校差哪兒去。

    雖然這麼做會很麻煩,耗費也很大,但一旦這些士兵學出來,出去的話個個都是好兵以及合格的低級士官,真上戰場之後,能最大限度減少傷亡,增加老兵跟合格低級軍官的誕生數。

    這樣等以後有需要的時候,就可以以這些經過訓練的老兵為骨幹迅速擴兵,而且還不會損失多少戰鬥力。

    不過這樣一來會造成嚴重的物資消耗,特別是彈藥消耗,是典型的拿銀子喂經驗,目前在整個大清朝,好像也隻有手握金手指的李永軍有這個底氣這麼做了。

    也正是訓練草案裏列明的這種消耗量,一下子就把張威等人跟震住了。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個計劃草案中別的安排因為大家都不懂,所以不知道效果如何,但那個彈藥消耗的數目可就觸目驚心了。

    不說別的,光那個步兵射擊課規定的,一節課必須每人打光30發子彈的設置,就讓人受不了,而炮兵規定一節課要打光25發炮彈,更加讓人眼皮直跳。

    開玩笑,單以步兵論,一節課每人要打光30發子彈,一個連90人,也就是一節課要打光2700發子彈!而照這個課程表看,一天怎麼也有三到四節射擊課,豈不是一天最少要打光8100發子彈?

    這還是一個連的消耗,要放在整個精武軍,那消耗得多大?這還是步兵,加上炮兵跟騎兵的消耗,那就是個天文數字了,一場大戰也不過如此了,而且這還是天天要搞的。

    咱們精武軍,或者說李永吉李總辦,能搞到這麼多彈藥給人玩炮仗麼?

    對此,李永吉隻是笑而不語,不做過多解釋,而是帶他們去了當初劃為軍事禁區的一處倉庫裏。

    一進倉庫的大門,張威周達等人就被滿滿當當的武器給閃花了眼,那一支支從沒見過的步槍,從沒見過的手槍,還有那一門門看著就心裏發涼的大炮,怎麼看怎麼順眼。

    由於也不是相處一天兩天了,知道李永吉身上秘密很多,所以張威等人也不問這些東西的來源,直接就表示一切聽命行事。

    看到有這麼多的武器彈藥,而且擺明了以後能夠使勁兒的射,這讓張威等人的熱情都被迅速點燃了,畢竟槍火是男人最大的浪漫。

    於是乎,在李永吉的首肯下,這幫人嗷唔一聲就撲了上去,大都是拿起步槍摸個不停,也有摸左輪的,唯有林春生,卻單獨跑去了大炮的地方,左摸右摸上摸下摸,一副十分陶醉的樣子。

    “怎麼樣,喜歡大炮?”看到居然有人對火炮有興趣,李永吉也就跟了過去。

    “當然。”林春生點點頭,一邊摸著炮管子一邊樂滋滋的道,“是爺們就得玩炮啊。對了,總辦大人,這炮叫什麼名字?怎麼看起來這麼怪?”

    “這叫拿破侖炮,嗯,或者說威力加強版的拿破侖炮吧,實際上應不應該叫這個名字,我也不肯定,畢竟已經跟原版相差太多。”李永吉笑了笑,“口徑117毫米,全重885公斤,也就是1770斤左右。發射實心彈的最遠發射距離是3100米,也就是6裏左右,使用開花彈則隻有4裏左右,散彈之類就更低了。特別加了高低機,你看,用搖杆插入車輪軸的中心就可以手搖調整角度,俯仰角度可達50度到負5度,增加了射擊靈活性;另外,由於使用了不鏽鋼車輪,還用上了軸承跟橡膠輪胎,因此像現在這樣的硬地麵,一個人就可以推動,野外的話,兩個人就可以輕鬆推動,要是移動的話,兩匹馬就能拉著飛跑。”

    “好,好,好啊。”林春生臉色通紅的點點頭,“大人,我有個請求,能不能,能不能讓我當這個炮兵營的營長?”

    “這也不是不行。”李永吉笑了笑,“不過玩炮是高技術含量的東西,需要學很多的東西,你……”

    “我學,我從頭學,我一定學好!”林春生扯開他的大嗓門大聲的道,“一定遵從大人的教誨,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有前途!我看好你!”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3:53 PM

第四十二章 軍訓與變化

    新式訓練法正式開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精武軍全軍已經逐漸開始適應了這種新的訓練,或者說教學模式。

    由於這種教學法隻是李永吉跟張信達根據後世的信息鼓搗出來的理論性東西,從來沒人真正用過,再加上這批清朝人的軍事底子很薄,所以實踐過程中也是問題百出。

    文化課跟急救課是問題最少的,這可能跟危險性比較小有關,不過因為這兩門課要死記硬背,而且要寫課後作業,甚至還要考試,考不好就要受罰,所以大家在度過了一開始的新鮮勁後,很快就開始產生了懈惰厭學情緒,不得不重新祭起皮鞭小棍等利器維持課堂紀律與學習的熱情。

    相比文化課跟急救課,其他課程的問題就更多了。

    比如會操列隊中常見的左右不分,就算加了紅套袖區分加皮鞭棍棒督促,也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讓大家習慣下來,這其中被棍棒皮鞭打的屁股開花下不來床的不知道有多少。

    而會操課中的拚刺刀項目也是一樣,集體拚刺刀的時候,經常有人聽錯口令,結果把刺刀刺向別處,導致他人受傷或者弄的整個班組雞飛狗跳,而用木棍對練拚刺刀的時候也經常有人失手,導致對方受傷。

    再比如射擊課,哪怕是夏普斯跟柯爾特海軍左輪手槍都是後裝槍,且都是定裝子彈,但一開始也頻頻發生誤傷事件,好在由於提前的防護措施做的好,還沒有人命發生,反倒促成了射擊訓練的新條例誕生。也就是製定嚴格的射擊流程,所有人要先學射擊理論,然後再一板一眼的按照流程裝彈瞄準射擊,一個人射擊的時候,旁邊要有人監督學習,簡而言之就是先培養射擊習慣,然後再談其他。

    騎兵課的傷亡雖然總數比較少,但比例卻是最高的,主要就是王三武太急於求成,訓練騎兵的方式也太過粗暴,結果一開始的時候造成很多人墜馬受傷。而精武軍中唯二的人命事件,也都是出現在騎兵連中,且都是墜馬死亡。

    不過,在李永吉仔細評估了騎兵訓練的問題後,發現墜馬事件不是因為訓練草案本身的問題,主要問題是王三武急於求成,畢竟這批學騎兵的小夥子在過去都沒怎麼騎過馬,頂多騎過騾子跟驢的人,那跟騎馬是兩回事兒,所以要想減少傷亡,隻能減少訓練強度,多加強理論教育。

    此外,再加上因為天氣寒冷而出現的凍傷感冒等減員,導致訓練一開始就非正常減員五十多人,好在因為防護得當,後期的護理跟藥品都及時跟上,損失才不算太大。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批人已經簽了賣身約,寫明一旦加入精武軍,死活不論,家人不得追究,要不然,換了現代社會,這種傷亡已經可以讓一個學校立馬倒閉了。

    要知道,精武軍的這批士兵,大多數並非是無牽無掛的流民,而是附近的自耕農或者富裕佃農出身,也隻有這樣的出身,他們才能在當初選兵的時候過關,畢竟熟讀三百千可不是一無所有的貧民能負擔的起的,而身高通常都意味著營養,最起碼是吃飽飯,所以身高能過一米六五的,往往也是家庭條件過得去的。

    雖然問題多多,不過在李永吉等人的一幹努力下,特別是李永吉的充分物資支持以及更新更嚴的附加紀律的出現,讓這些非正常傷亡迅速降低,也讓大家適應的時間變的更短。

    所謂的物資支持,主要是李永吉減少了部分經濟噸位,也就是倒騰黃金珠寶之類的東西,增加了補給物資的噸位量。

    為了使用好每一份穿越噸位,還減去了銅錢黃金的兌換,以後隻在清朝放珍珠,收翡翠,也就是說主要支持戴夢得珠寶行,中信錢莊則暫時放棄高價收黃金的舉措,先做正常的生意,穩一段時間再說。

    李永吉這樣做,是擺明了要高達珍珠跟收購翡翠的生意,要讓青浦形成一個漩渦,把周圍地區的珍珠生意以及翡翠收購生意都逐漸壟斷,先賺取前期的暴利。

    根據張信達所說,翡翠在現代社會的價格節節攀升,賣價不錯,相反黃金價格卻不斷大跌,而他已經在南非找到一個大的珠寶公司,可以無限量,且不計來源的收購翡翠瑪瑙等玉製品,價格隨行就市,還能替他走拍賣行,十分的劃算。

    當然這也跟李永吉與張信達的玉器走私量太少有關,還無法衝擊現代社會的玉器市場,另外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走私,李永吉跟張信達也越來越純熟,已經不再是過去那樣腦門一熱就去倒騰,而是先緊著價格高,利潤大的東西倒騰。比如現代養殖珍珠、現代不鏽鋼飾品跟清代玉器的倒騰,就是目前性價比最高,利潤最大的倒騰方式,且就目前看來,市場十分廣大。與這些相比,什麼黃金銅器的,利潤就少許多了,從購買現代物資需要現代貨幣的觀點來看,還是先弄珍珠玉器比較靠譜。

    空下來的噸位,都變成現代的補給物資了,比如因為天冷,就增加了彩鋼房的數量,還增加了棉衣棉被,防凍膏等物品。

    至於取暖方麵,並沒有從現代采購取暖爐或者煤炭燃油,而是製作現代農村那種土火炕,燒的是附近的木柴,這是為了減少噸位消耗,畢竟李永吉跟張信達現在每天的噸位很緊張,輕易不能浪費的,因此取暖方麵不用也從現代搞。

    而且,因為燒的木柴都是用銀子跟附近的一處村落采購的,甚至還雇傭他們不少人來專門燒火,也能讓那個村的人多幾份營生,都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為了維持士兵在訓練學習中的大體力熱量消耗,運肉過來不現實,李永吉的方法是跟張信達采購紅糖、辣椒跟植物油,外加國產的維生素補充片,讓士兵們大量吃糖油辣椒跟維生素片,幾乎所有的菜裏都是加油加糖加辣椒,倒是讓這批青浦人提前吃上了後世上海人的食譜。

    對於火藥消耗方麵,也幸虧使用的彈藥是現代鞭炮廠的那種高氯酸鉀式的火藥,子彈頭是鉛彈,再加上油紙,總起來是價格便宜量又足,而且重量還小,這才讓精武軍能保持每天三到四節課的實彈射擊訓練,畢竟就算這樣的消耗,精武軍每天所需要的彈藥噸位也不到三噸,並不是大問題。

    當然了,彈藥噸位隻是一方麵的問題,最大的是軍火的生產問題,為此張信達早就收購了國內一家鞭炮廠以及三家中小型的機械鑄造廠,全部都是監管比較鬆的鄉鎮企業,專門以生產工藝品的名義生產定裝紙殼彈、實心炮彈、散彈等彈藥。槍械也是一樣,都是專門采購了數控機床與特殊的模具,直接采用現代鋼材加工生產,全部是流水化作業。

    彈藥不提,至於那些槍械,都是單純生產零部件,然後以南非一家公司的名義要貨,而這些零部件就單個的走出口。零部件本身不是違禁物,可一旦組裝起來就是成型的槍械。同樣的,彈藥也是以花炮的名義出口南非,一樣不成問題。

    不過這個過程很耗費時間,所以之前給李永吉提供的那批槍械,都是在國內組裝的,且因為還沒有使用大型機床,都是小作坊加工的,質量不怎麼樣,價格還挺高。但是鄉鎮企業監管鬆,隻要槍械不流出市麵被人發現,那麼一般政府部門是不會單純一家家查那眾多鄉鎮企業都在幹什麼,所謂黑市槍,多是從流通領域逆向調查的。

    當然了,這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張信達才要搞南非的公司,並買了國內三家鑄造廠,隻生產不同的零配件,並且隻是出口零配件。隻要不在國內組裝成武器,零配件跟單純的彈藥出口是沒問題的。由於都是標準件,在南非的工廠把零配件重新組裝是一點都沒問題。

    物資方麵的支持完全跟的上,而軍營紀律方麵也不斷的完善,或者說嚴格,導致紀律愈加嚴格的原因,則跟學員,或者說士兵的個人素質以及學習熱情消退有關。

    正式訓練剛開始,大家還因為好奇而熱情洋溢,但因為訓練強度都很大,加上人員參差不齊,所以隻開始了兩周,就有人出現了厭學情緒。

    而且,這時代的清朝人,你別指望有多高的個人素質,哪怕一開始就三令五申,且早就提前做好了廁所,但隨地吐痰,甚至隨地大小便也是屢禁不止。此外,偷雞摸狗跟私下的鬥毆事件也是層出不窮,甚至還有一起三人合夥偷盜槍械跟馬匹,想私逃出營的惡性事件發生。

    有鑒於此,李永吉跟王三武、張威等人一商量,就特別從隊伍中選拔年紀輕,覺悟高的一批人成立了紀律糾察隊,這些人戴著紅帽子,拿著紅本子,每天四處轉悠,隨機檢查部隊的紀律,一旦發現違法違紀行為,可以立刻記錄下來,交由軍法處執行懲罰,懲罰方案一般都是當天就下來,效率很高。

    有了紀律監督者,訓練紀律的內容也做了修改,新的訓練紀律中加強了懲罰力度,而且十分講究整體懲罰。簡單說,就是一個人犯錯,如果被紀律糾察隊的人發現,犯第一次錯,整個班都要跟著遭殃,並且被記錄下來,第二次犯同樣的錯誤,整個排都要跟著遭殃,第三次再犯同樣的錯誤,整個連隊全部遭殃,要是同樣錯誤還犯第四次,犯人直接當眾杖斃,整個連隊全部挨三十軍棍!

    這就擺明了要用嚴刑峻法去約束,而這個政策一出,軍隊風氣立馬好轉,很多時候不用紀律糾察隊的人發現,你要犯錯的話,你的長官或者同伴就會立刻製止,你要是敢不聽,立刻就一群人過來揍你,先把你打個不能下床。

    根據新條例,這屬於意外傷,如果連續三次出現同樣的意外傷,就要降級成為輜重部隊,遭人白眼不說,待遇也是大幅降低的。

    除了嚴刑峻法之外,為了緩解緊繃的神經,也增加了一些正向的項目,具體而言主要是六點:

    第一,李永吉在軍營四處安裝了大喇叭,開始播放經過修改的後世經典歌曲,為了避免麻煩,大都是以純音樂的軍歌為主。

    第二,李永吉開始抽出部分時間,利用晚課的機會,去做巡回講課或者演講,親自給大家解答疑難問題,這不但讓大家的問題得到解決,也增加了自己的曝光度與親和力,讓大家更加的認同他這個領袖。

    第三,軍營各處顯眼的地方都貼上大字報,什麼不拋棄不放棄,還有什麼團結就是力量,勇於公戰,怯於私鬥,講衛生有禮貌等等,並不停的鼓吹這就是精武軍的精武精神,要大家牢記,去潛移默化的激起士兵的正向競爭心理。

    第四,從現代訂購了一批充滿了棉花的竹製防具,搞起了美式橄欖球運動。一般每兩周都會搞一次全軍連隊之間的對抗比賽,優勝者會有豐厚的獎勵。橄欖球運動平時不用專門訓練,隻有上場的時候猛打猛衝就行,以此來發泄大家的精力與戾氣,培養大家的尚武與進攻精神。

    第五,每周日晚上都會搞篝火晚會,晚會上會供應大量肉食與白酒,也就是大家可以喝酒,期間會進行連隊拉歌大聯歡,還可以載歌載舞,徹底放縱一番。

    第六,以後可以請戲班子進來,給大家表演曲藝,時間一般是一個月請一次,不過這個請戲班子隻是個計劃,還沒有正式實行過。

    另外,在士兵的待遇發放方麵,由於士兵不能出軍營,吃住全部是軍營包了,要錢也沒地方花,所以李永吉特別發行小額的莊票。也就是說,給每個士兵發一個牛皮紙製作的存折。

    這種存折是一個用牛皮紙製作的類似後世存折一樣的小本子,上麵有你的名字跟手印,一式三份,你自己一本,軍營一本,中信錢莊一本。

    等到發軍餉的時候,你拿著自己手中的存折去軍需處,讓人蓋一個章,同時你在軍需處的副本中按一個手印,表示你領到錢了。

    不過這個錢隻是紙麵上的,你要拿到真金白銀,還需要拿著存折以及軍需處開的證明,去中信錢莊提款,到時候中信錢莊會如實發放錢款,並做好你的提款記錄。

    另外,如果你本人無法出軍營,卻想彙錢給家人,也可以直接去軍需處,寫明要彙款的數額,讓軍需處開彙款單給中信錢莊,再讓中信錢莊的人派人把錢送到你家人手中。

    自然了,根據路程遠近,這會收取一定的跑腿費,跑腿費不是按照你的存款比例收,而是根據路程遠近收固定費,所以最好是多存點錢,一次性的給家人送比較好。

    毫無疑問,這種新的發餉方式雖然複雜,但卻把軍餉的發放收到了中信錢莊處,杜絕了層層克扣的現象。而且這樣也有了一個緩衝,不用每個月都按時按量的付出大筆的真金白銀,畢竟不是每個士兵每個月都需要提錢出來的。

    另外,這樣也催促出另外一個時髦的行為,那就是寫家書。

    由於訓練結束之前不能私自出軍營,也就是不能回家,可這批士兵大都是有家人的,為了減少思念情緒,李永吉特別規定,每人每個月可以寫一封信給家裏人。

    到時候,你可以把這封家信連同彙款單一起經由精武軍的後勤人員送到中信錢莊,再利用中信錢莊的人脈網絡,把信跟真金白銀的軍餉送到你家人手中。而且,這個過程還可以帶來你家人的問候,如果你家人沒人會寫字,送信的人也可以代筆,這種代筆是免費的。

    這樣一來,既能夠緩解士兵的思鄉思家之情,也能讓他們放心訓練,畢竟這等於跟外界並沒有斷絕,而且也證明了軍餉可以如實發放到位。

    這也是李永吉暫時不想太過超前,畢竟他其實可以直接搞無線電的通信,但那樣太超前的東西,不是目前的他能夠承擔的了的,所以暫時不予考慮,隻當技術儲備,讓少年親衛團成員去小範圍接觸學習。

    就這樣,李永吉的練兵生活就在一片磕磕碰碰中不停的進行了下去,軍營中的每一個人,幾乎每天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過,也幾乎每天都在進步,而且在度過了最初的混亂之後,學習跟訓練的過程越來越順暢。

    而隨著文化課的深入,特別是隨著對那些古今中外曆史了解的越來越多,外加私下對一些時事的討論,越來越多的士兵都開始學會憂國憂民起來,並把這種憂慮轉化為動力,以更加飽滿的熱情自發的投入到訓練與學習當中。

    不知不覺的,整個軍營裏的人的思想都開始發生了變化,這些變化雖然還比較小,還在傳統思想的約束範圍內,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思想變化的腳步已經不能停止,而且他們對整個隊伍,特別是對帶來這一切的李永吉的認同感越來越強,凝聚力越來越高,他們的欲望已經不再是僅僅滿足吃飽喝足了,而是有了更高的追求,已經依稀有了民族與國家的概念。

    毫不客氣的說,他們在這個大清朝,就是一群悶在軍營裏,卻開始睜眼看世界,並看的比一般人更清楚的先驅。

    這樣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就進入了公元1860年,並馬上就要過中國的傳統節日,農曆的除夕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4:07 PM

第四十三章 除夕行動!(1)

    在大清朝,農曆除夕就是大年三十,是指農曆年臘月的最後一天,所以過年,過新年這些稱呼,在這個時代,都是指過農曆年的意思,另外此時的所謂元旦,指的是正月初一那一天,而不是公曆的新年。

    不管怎麼樣吧,對此時的中國人來說,過年是個大事兒,不僅僅代表著辭舊迎新,也代表著希望與期盼,是國人最重要的節日,吃了一年的苦,總要在最後一天好好過一過,沾點喜氣。

    正因為這個日子很重要,因此哪怕養心居大營裏的士兵都已經逐漸習慣了在軍營裏的生活,覺得這裏比老家好一千倍一萬倍,但到底是一群年輕有文化的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大多數人的父母還在世,所謂父母在,不遠遊,再加上小農經濟的小社會環境,他們以前幾乎從來沒長期遠離過家人,現在忽然這一下離家這麼久進行封閉式訓練,總會有些不適應。

    過去是因為訓練緊張,加上對什麼都好奇,那些思鄉情緒一時忘記了,但現在隨著年底的逐漸接近,隨著文化知識的更加豐富,隨著好奇心的衰退,他們的思家情緒重新被勾了起來,思念家人的心思也越來越濃。換言之,他們大多數人都想走出軍營,跟家人團聚,就算不能回家過年,至少回家看一眼也好。

    軍心如此,李永吉也不能繼續強壓下去,畢竟這些官兵大都是有家的人,不像自己買來的那批奴婢那樣了無牽掛,再說自己的那個大哥最近也來了好幾次,除了運送物資外,也多次提出如果不忙,就要自己過年後回次家,跟家裏人聚聚,還說二妹這次也會回來。

    考慮到部隊新建,也沒有戰事,並非在戰時,所以於公於私,李永吉覺得都應該給官兵們放次年假。

    不過這裏畢竟是軍隊,不是公司,什麼都要講究個紀律,而且訓練正在關鍵時刻,為了過年浪費好幾天的時間,會嚴重降低學習效率,再加上他們這段日子學的東西都比較敏感……

    總之,出於各種考慮,李永吉決定全軍依舊閉門不出,過年都在營地裏過,但是卻可以讓士兵寫信回去,在大年三十那天讓家人來營地一起過年,大家一起吃年夜飯,讓大家在軍營裏相見。

    也就是說,他要在養心居的軍營裏來一個軍民齊歡暢,到時候每一個士兵的家屬過來,軍營裏都會提供免費的飲食,還會給每個家屬免費發紅包跟發年貨,至於官兵親屬的來回接送問題,由精武軍全程包了。

    接送問題還真不是個事兒,由於永吉基金的緣故,如今李氏跟王氏族人旗下的船行多達五家,車馬行有六家,雖然規模有大有小,但運輸能力都不錯,而且大都是在本鄉本土,這批士兵也多是湊堆招募來的,因此接送家屬方麵不成問題。

    原本李永吉還在考慮這個政策好不好,特別是那些家屬是否樂意來,誰知道他把這個意思一發布,全軍歡動,人人都高呼大人英明,就差山呼萬歲了。

    最後找周達等人一問才知道,他這個決策對那些士兵來說,比放這些士兵回家還好。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也不複雜,除了能足不出營就跟家人團聚外,最重要的是可以給家人發紅包跟年貨。

    至於這些官兵家屬願不願意來的問題,這就真小看這時期的勞動人民了。別的不提,隻要說明來軍營就免費發紅包發年貨,那別說提供免費接送跟免費吃住了,就是不免費,為了那些年貨,他們也要自己拖家帶口的趕過來。

    至於為啥覺悟這麼低很簡單,就一個字——窮!

    沒辦法,精武軍裏的人,從李永吉往下,以這個時代的眼光去看,如果算老底的話,其實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麵的人。

    李永吉不提了,身份不過是個小商人之子,那個秀才的功名也是最近花錢買的;其他的高級軍官,比如王三武、張威等人,過去不過是個衙役;至於那些普通士兵,身世就更差了,最好的不過是一些自耕農出身,大多數都是一些富裕點的佃戶,再不就是一些家族敗落,流落至此的流民,反正沒有幾個能真正入的達官貴人眼的。

    這樣一個群體,大都底蘊很薄,家裏多不怎麼富裕,也就是能有個溫飽而已。

    生活所迫,所以他們大都對世間的規矩不怎麼看重,因此遇到免費發錢發年貨的事兒,那是無論如何不能放過的。

    與這些物資相比,什麼過年不遠行之類的規矩,他們反倒是沒那麼講究了。

    在目前的大清朝,真正能在過年的時候有那麼多講究的,都是大戶人家,真的小戶人家也沒那麼多講究,過年無非就是能吃好點,穿好點,對於團聚之類的概念反倒沒那麼嚴重。

    不管怎麼樣,在沒有反對的情況下,這個主意就這麼定了下來,而且考慮到可能會七大姑八大姨一家子都來蹭飯的情況,還追加了一個條件,那就是隻有直係親屬,比如父母跟親兄弟姐妹才能來免費吃喝免費拿年貨,超過這個的都不能來。

    規矩定了以後,就是頻頻發信給官兵親屬,另外就是頻頻采購物資。

    像豬牛羊雞鴨鵝之類的,都是從附近農戶家裏用銅錢高價采購,這個時代的東西可絕對沒喲瘦肉精,至於什麼豬肉絛蟲之類的寄生蟲問題,冬天裏並不嚴重,而且隻要持續高溫烹製,就不會有問題。而像蔬菜調料之類的,則從現代采購,沒辦法,誰讓清朝在冬天的蔬菜太單一呢。

    既然是要接家人來過年,那李永吉覺得最好是一視同仁,以身作則,因此也決定不回家過年,而是接父母來這裏過年。

    反正養心居這裏那批泥水匠跟木匠一直沒回去,一直在這裏持續搞建設,再加上大量添置的彩鋼房,就算再來個一萬人也不是個事兒。

    如今的李永吉,已經沒多少人還把他當孩子看了,特別是在他一手掌軍,一手掌商之後,大家已經不自覺的把他當家主來看,事事以他的意思為主,在大事上,甚至就連他的老爸老媽,都不能輕易否決李永吉的決策。

    再加上大家都是通情達理,知道養兵不同於往常,是不能隨便出營回家過年的,所以對李永吉的做法也能夠理解。

    因此,當李永吉決定讓家人來大營裏過年,李王兩家沒有一個不同意的,或者就算有人不滿,也不敢明著說出來。

    事情定下來之後,士兵們繼續以自己的連隊為基礎,開始利用空餘時間布置大營,也就是在本來就很幹淨的營地繼續來一遍大掃除,再到處張燈結彩剪紙畫貼對聯,同時還搭建戲台子,反正不用李永吉督促,他們自己就搞的有聲有色。

    就這樣,等到離除夕還有三天的時候,全軍開始集體放假,同時大營也陸續有軍人家屬趕過來,他們在享受到跟家人歡聚的快樂之後,很快就會被引導去客房安頓下來。

    再之後,他們可以在家人陪同下,在大營指定的區域自由參觀瀏覽,或者參加集體活動,通常都是一起去看戲嗑瓜子嘮家常之類的。

    這是因為李永吉一早就從各地請來了十八家戲班子,主要是遠近聞名的徽班跟昆班,還有一些像表演吞火、爬杆、走繩索等項目的雜耍藝人。這些戲班子都在特別加蓋的十二個大戲台上輪流表演,軍營裏的所有人都可以免費去看戲,而在戲台外麵則布滿了板凳桌椅,足夠讓士兵跟外來人過來聽了。

    此外,放假期間的軍人家屬,吃喝都在食堂,且全部都是免費,而且走的時候會按照人頭跟年齡發年貨,來的直係親屬越多,發的越多。

    有吃有喝有的玩,人多熱鬧,走的時候還有東西拿,這讓所有來的人都覺得不虛此行,特別是互相一交流後,大家就更加對讓子女參加精武軍感到慶幸。

    看到軍營這麼熱鬧,大家這麼開心,李永吉也受到感染,感到很欣慰,特別是在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父母、哥哥、姐姐、姐夫這些家人居然真的一起趕了過來,打算在這裏跟自己一起過年後,就更加的開心。

    然而,就在李永吉剛把父母家人迎進宅門,這茶還沒喝上兩口,話也沒說上幾句的時候,一件突發的事情就打斷了李永吉這難得的天倫之樂。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4:46 PM

第四十四章 除夕行動!(二)

    說實話,父母一家的到來,李永吉很高興,畢竟過年的時候還是有親人在身邊才好,但發現居然連早已經嫁人的二姐李秀兒夫婦也趕來了,這就多少讓他有些意外。

    按照這時期的禮法,嫁出去的女兒就不是李家的人了,正常來說過年之前是不能回娘家的,隻有過完年以後,才可以回娘家看看。

    不過再一想,李家的底子不過是個小商戶,二姐李秀兒的姐夫林光耀也不過是個在蘇州賣茶葉的茶商,換句話說大家都是市井出身,對世俗禮法本就不是特別看重。

    過去輕易見不到,是因為大家都忙,可現在李永吉抖起來了,林光耀一家借著過年的機會早早過來混個臉熟也是應該,雖說俗了點,但這就是這時代市井之人的做人之道。

    畢竟如果真的按照禮法來算,李永吉大過年的不去親自拜見父母,反而把父母請來自己的軍營過年,這本身就不是個事兒了,在理學大儒眼中,他這種行為往輕裏說是不重禮法,往重了說就是不尊孝道。

    不管怎麼說,這事兒就這樣了,既然來了,就要好好敘一下天倫之樂,至於那個林光耀,如果肯開口,隻要李永吉力所能及的,也不介意幫一把。

    然而大家剛坐下來沒說幾句話呢,就看見王三武忽然風風火火的闖進來,進來後他先對李正祥跟李王氏點點頭,叫了聲姐夫跟二姐,然後就說有重要軍情要跟李永吉單獨商量,請恕他先不過來敘親了。

    都說了重要軍情這個詞語了,李正祥還能說什麼,自然是點頭應允,不過這倒讓李永吉納悶了。

    重要軍情?拜托,我們不過是個剛組建的團練好不,又沒去上前線打仗,哪來的軍情?

    不過看王三武一臉嚴肅的樣子,李永吉也知道他可能是真有要事兒,所以就告了個罪,讓素素好好招待自己的家人,這才帶著王三武去了自己的書房。

    那個書房就是他平時接見王三武等高級軍官的地方,保密性是僅次於他臥室與倉庫的地方,說悄悄話最是穩妥。

    進了書房後,王三武也不廢話,直接就把他的來意給說明了。

    就在剛才,站崗的哨兵在軍營大門口抓了一個要私離軍營的士兵,本來是跟以前一樣按照逃兵論處的,誰知道就在哨兵要押送他離開的時候,居然周圍所有的士兵跟家屬都集體為這家夥求情,而且聞訊而來的求**員越來越多,這引起了王三武的注意。

    過來一看,發現這居然還是自己那騎兵連的兵,還是自己平時挺看重的一個兵,再加上發現聚在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影響越來越大,於是開始親自過問。

    這一問才知道,這個叫丁槐的家夥這次私出軍營並不是像以前那樣是想當逃兵逃跑,而是事出有因。

    原來,丁槐的家在金澤鎮,跟這裏離的並不遠,按說他家的直係親屬早就應該得到信趕過來的,等了半天,總算等來了親戚,誰知道興衝衝的去軍營大門口一看,卻發現隻有他的親弟弟丁鬆一個人。

    看到這人的時候,丁槐立刻就覺得不對勁,因為丁鬆如今才十三歲,正是在家進學的年齡,就算他來,也應該跟老爹老媽一起來才對,不可能自己一個人來,而且看他臉上有傷,衣服也破破爛爛,很明顯是跟人有過爭執廝打。

    果然,丁鬆看到丁槐就跪在地上放聲大哭,然後就在軍營的大門口,當場把丁家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事情倒也不複雜,就是一起封建社會常見的催逼血案。

    在今年夏天的時候,由於丁槐的老媽生了一場病,為了治病,不得不跟當地的汪家借了為期一年的印子錢,說好以土地跟耕牛當抵押。由於借的錢不多,丁家本來自信等秋收的時候就能很快還上,誰知道沒過多久,丁鬆又生了一場病,又花了一筆錢,所以哪怕秋收的時候收成不錯,但是依然不夠還債。

    這丁槐好歹也是個童生,很快就要考秀才,當初能那麼決然的放棄讀書來精武軍當團練兵,就是衝著那高額的軍餉跟安家費,希望早日還上錢,讓家裏不再那麼緊巴。

    本來丁槐算過了,以他目前的薪水,隻要再過兩個月,他自己的薪水就足夠還賬了,如果要的急,他跟同僚借點錢,馬上就能還債。考慮到那筆債還有三個月才到期,他覺得不急,就沒跟同僚借錢,想到時候靠自己還清債務。

    誰知道前幾天的時候,汪家的人忽然去催賬,要他們在年底之前必須連本帶利全部還清,不然就要收地拉牛。

    這自然引起了丁老爹的憤慨,畢竟又不是不還錢,至於一下子把人往絕路上逼迫麼?他們是本分的農家人,土地跟耕牛就是命根子,這要是交出去了,以後可怎麼過?

    汪家這次來可是有準備的,不但有汪家的家丁護院,還有衙差跟著,手中的借據也是白紙黑字,可以說是有理有據官商勾結,至於提前還款,其實借據裏也有說明,那就是可以提前半年催款,但那樣一來,利息就要減半。

    這種提前催款的事情,在清朝是司空見慣,何況借據裏也早有說明可以提前半年催款,算不得毀約,畢竟長達一年的借據,在放貸方也是有風險的。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明眼人都知道,汪家擺明了是看上丁家的地,而不是在乎那點銀子,現在看丁家居然有能力每月還款了,就迫不及待的要他們全額還款,不再拖延了,就是要他們還不起,然後強行收地。

    丁老爹脾氣大,明白這點後掄起鋤頭暴力抵抗,結果沒幾下子就被一群人揍倒在地,大概是年齡大了,甚至可能還有點什麼隱疾,反正他被人打倒在地上之後,很快就斷了氣。

    緊接著,看到丁老爹死了,丁老爹的老婆,也就是丁槐的老媽發瘋一樣的撲了過去撕咬,結果一個沒注意,在撕扯中被人推了一把,在地上摔了一跤,後腦勺正好磕在一塊磚頭上,也就此死了過去。

    接連出了兩條人命,大家也很慌,於是扔下幾句狠話,就匆忙離開了,隻剩下丁鬆在那裏嚎啕大哭。

    再之後,丁鬆緩過氣來,正好遇到來中信錢莊來送信的人,知道自己的哥哥還在精武軍當兵,於是就一路來到了這裏,求助自己的哥哥。

    總之,這事兒在清朝屬於司空見慣,不過出了人命就有些過火,但在某些人眼中也不是大事兒,無非給倆錢的事情。

    可在丁槐跟丁鬆兄弟眼中,這就是天大的事情,丁鬆還小,沒能力,但丁槐是成年人,性子暴躁,又在這裏學了那麼多東西,思想早就跟過去不太一樣了,如今聽到父母慘死,嗷唔一聲就怒了,當場就要衝出去找汪家的人報仇,結果因為怒火攻心,離開了軍營的警戒範圍,並且門口站崗的哨兵多次警告後也不聽,終於還是被哨兵以私出軍營的罪名給抓了起來。

    畢竟同情歸同情,但軍法如山,這是每一個士兵從入營那天起就被要求牢牢遵守的,哨兵不敢違法,加上知道他這樣一個人衝出去也沒用,所以就把他抓了起來,算起來也是為他好。

    “哦,我明白了。”聽明白的李永吉點點頭,“就是說這個士兵不是逃跑,隻不過是急怒攻心,不聽勸阻的私自出營?”

    “是。”王三武點點頭。

    “那你來找我的意思是?”

    “我是希望你法外開恩。”王三武歎了口氣,“咱們的紀律中規定,無故私出軍營者,重者直接槍斃,輕者杖三十,降級去輜重營當苦力。這丁槐是個人才,再加上事出有因,就這麼去當苦力太浪費了,因此我希望你從輕發落。”

    “哦,是這樣。”李永吉再次點頭。

    “另外,丁槐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了,他們都很同情他的遭遇,如果我們還是嚴格執法,恐怕對大家的軍心士氣是個打擊。”

    “呵呵,這麼說,我還真不能對這個人執行軍法了?”李永吉笑了笑,“要不然,大家就要造反了,是不是?”

    “不,不是。”不知為何,看到李永吉這麼發笑,王三武卻忽然感到後背一陣發寒,清了清嗓子才重新道,“我的意思是,他畢竟不是有意當逃兵,他隻是一時衝昏了頭,這個……法律不外乎人情,我們,我們精武軍……”

    說到這,王三武不再說話了,因為他看到李永吉開始皺起眉頭背起手,在房間裏來回的走,這說明他正在考慮很重要的事情。

    李永吉就這樣皺著眉頭背著手的來回走了幾回,忽然停下來,轉頭對王三武道:“舅舅,你說咱們這支兵練的如何了?”

    “啊?”被李永吉這麼一問,王三武一愣,這不是說丁槐的事兒麼,怎麼又扯到這上麵了,不過他還是想了想,才接著道,“要我看,咱們這支隊伍啊,那自然是器械精良,紀律嚴明的威武之師。”

    “器械精良,紀律嚴明,威武之師,呵呵,評價不小,那你就沒覺得這支隊伍有什麼不足?”

    “不足的話……”王三武想了想,“可能就是沒出過遠門,沒上過戰場,沒見過多少世麵,也沒真的見過血吧。我雖然也沒打過仗,但聽老人說,隻有上過戰場,見過真血的,才是真正的好兵。”

    “的確,隻有上過戰場,見過真血的,才是真正的好兵。”李永吉點點頭,輕微的歎了口氣。

    “永吉,那丁槐的事兒?”

    “放心,我不會太難為這個士兵的。”李永吉笑著擺擺手,“這樣,你還是帶我去見見這個丁槐,我親自問一下再說吧。”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4:52 PM

第四十五章 除夕行動(三)

    等李永吉開始提審丁槐的時候,丁槐的故事已經在整個軍營裏傳遍,不管是普通官兵,還是趕來的官兵家屬,大家都對丁槐報以強烈的同情,並且深切的期盼李永吉李總辦能夠對他從輕發落。

    在發現這個丁槐事件在軍營中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李永吉幹脆不去審訊室審問了,而是改在一個彩鋼大課堂裏公開審訊丁槐,並且還允許沒有軍務在身,且身份在班長以上的人進來旁聽。

    這個消息一出,自認夠身份的人立刻擁入旁聽席,立刻就把旁聽席站滿了。

    之所以是站,並非是沒有座位,而是旁聽席的座位不夠,後來的人隻能站著擠在一起,這才勉強能呆在旁聽席裏,就算是這樣,也有很多後來得到信的軍官根本進不去,隻能等在外麵,因為實在沒地方了。

    雖然人多,但這些班長以上的軍官接受了這麼長時間的學習跟訓練,多少有了一些軍人的素質,起碼對軍法的敬畏已經深入人心,因此旁聽的人都沒發出一點喧嘩,隻是靜靜的在一邊聽。

    李永吉的審訊,更像是誘導,換言之,等於讓丁槐還有他的弟弟丁鬆,在他,以及幾乎全軍所有的班長以上軍官麵前,再重新把他家的淒慘故事說一遍。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陳述,雖然是麵對全軍的首領李永吉,但說著說著,丁槐再次情緒失控,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居然再次嚎啕大哭,然後猛的給李永吉磕頭,隻希望李永吉放他回去報仇,等他報仇完畢,自會回來領罰。

    看著那個把額頭都磕出血來的漢子,李永吉暗自搖了搖頭。

    說真的,這個丁槐有著一張濃眉大眼的國字臉,膚色白淨,身材中等,長的很有英雄氣概,他這形象要是稍微一收拾,比如去掉後麵的大辮子,立馬就可以去出演五六十年代的主旋律英雄片裏的男主角。

    換言之,這是個五六十年代標準的帥哥,特別是在嚎啕大哭的時候,格外能夠打動人心,再加上他之前是在營門口,在眾目睽睽下聽弟弟說這件事,很有戲劇性跟代表性,也難怪讓大家對他倍感同情。

    不過,他的行為卻在衝擊李永吉製定的規矩,特別是那個不得私自出營門的軍規,如果人人都因為這種“正義”的理由就不聽命令,不尊軍法,開了這個頭,以後這兵還怎麼帶?

    但問題是,這不是一個法治的國度,而是人治的國度。

    此時的中國,法製觀念並不濃重,還在講究人治,而就算是講法律,量刑方麵也很寬泛,講究的是原心定罪原則。

    所謂原心定罪,就是指根據犯罪人的動機和情節來判定其罪行,因此從這個觀點看,丁槐因為父母雙亡而私自出營門,似乎在清朝人的眼中,並不算犯罪,反而是孝義的行為。

    所以說,李永吉要是此時不加解釋的強製用軍法去懲罰他,哪怕是用最輕的量刑,都會讓眾人不服,就算能依靠往日的權威壓下去,但這對軍心士氣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因此,在這件事上,不能不問青紅皂白的就行軍法,而應該順勢而為……

    “混蛋!”聽完對方陳述,看著對方還在不停磕頭,早有預案的李永吉一下站起來,幾步走到丁槐的跟前,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中,一腳踹了過去。

    更讓人驚奇的是,李永吉明明身材不高,而且又是踹的丁槐的肩膀,但卻一下把跪在地上的丁槐踹出去三米多遠,直到滑入旁聽席的跟前才停下。

    效果很明顯,大家都被這驚人的一幕跟鎮住了,誰也沒想到平時深居簡出,年齡也才十三歲的總辦大人,居然有這麼強的力量。

    “你不長腦子麼!”李永吉幾步跟過去,用手指著還有些發蒙的丁槐大罵,“我們精武軍最核心的宗旨是什麼?是精誠團結!是紀律嚴明!你也是個老人了,這還用我教你?”

    不待丁槐回話,李永吉就轉頭對旁聽席的眾位軍官大聲道,“從你們進了精武軍那天起,我就說過,我們是一個整體,是一個大家庭。在這個大家庭的內部,我們要講規矩,有錯就罰,有功就賞,但不管怎麼做,那都是我們自己人的事兒!一旦有外人敢欺負到你們頭上,不管是誰,我們精武軍全軍都會給你撐腰,幫你討回場子!但是!這個撐腰必須有個前提,那就是必須集體行動,不準呈個人匹夫之勇!”

    說到這,李永吉重新低頭看著丁槐:“丁槐,你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跪在這裏了麼?第一,是你不聽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第二,是你不信任我們;第三,才是你違背了我們的軍法!”

    “我,我,大人……”丁槐直接懵了,隻是重新深深的跪伏在地上,“小的,小的有罪!”

    “有罪?你當然有罪,你最大的罪,就是你衝昏了頭!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力!”李永吉冷笑了下,繼續高聲道,“你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兒,為什麼不跟我打報告?就算不跟我說,跟你的上級說也是應該吧?難道你家出事兒了,我會不管你?我們精武軍會不管你?為什麼要私自出軍營?還不聽哨兵的勸阻?你這是要幹什麼?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我們精武軍?”

    “沒有沒有,小人從來沒有不信大人過!”丁槐立刻搖頭,神情十分惶恐,“更沒有不信我們精武軍!我,我……小人知罪了!”

    “哼,算你還有點擔當。”李永吉看著丁槐,“丁槐,咱們精武軍什麼都講規矩,一是一,二是二,無論你的理由是什麼,你私出軍營是事實,這就是犯了我們的規矩,是規矩就得嚴格執行!你服不服?”

    “服!”丁槐愧疚的低下頭,“一切悉聽大人發落。”

    “很好!”李永吉點點頭,“丁槐,受罰的事兒暫且記著,反正跑不了你。現在我命令你,立刻歸隊!”

    “啊?”丁槐愣住了,“大人,您,您是說?”

    “我說讓你立刻歸隊,等待命令!”李永吉麵無表情的說完,接著對旁聽席的眾位軍官冷冷的道,“你們也一樣,立刻歸隊!等待命令!”

    “遵命!”旁聽席的人立刻挺直腰,對李永吉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這才依次魚貫跑步而出,看得出來很多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所以臉上都顯得十分興奮。

    等這些人都離開的差不多的時候,李永吉才對跟在身邊的佳佳道:“立刻去播音室放集合號,所有人取消休假,全軍集合,另外把檢閱台的設備接通,我等下要去講話。”

    所謂的放集合號,而不是吹,是因為目前軍營裏還沒人會吹號,那些集合號的聲音都是分布在各處的幾個大喇叭放出來的,簡單說就是電腦音頻,都是由一台筆記本電腦控製。

    而控製這台筆記本電腦播放各種號令的,以前是李永吉自己,後來就變成了四大貼身女仆裏的佳佳。

    “是,少爺。”佳佳點點頭,然後就直接跑了出去,沒辦法,各種號令所在的平板電腦不在這裏,他必須去那個“播音室”去控製。

    看到她離開了,李永吉也要離開,他打算先回去跟父母解釋一下,然後再去檢閱台對全軍發話。

    誰知道,一直沒說話的王三武這時卻叫住了他:“永吉!你要幹什麼?”

    “很簡單,召集全軍,去找場子啊。”李永吉笑著道。

    “你打算帶兵去找那個汪家的麻煩?”

    “明擺著的事兒啊。”李永吉道。

    “不行!萬萬不可!”王三武嚇了一跳,“永吉,你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不能?”李永吉盯著王三武道,“你覺得我的兵打不過那個金澤的汪家?”

    “那倒不是。”王三武搖搖頭,“不過金澤汪家這次做的再怎麼錯,那也得走官府的法度,你這麼私自帶兵去,這,這就是亂了規矩!”

    “亂了規矩?”李永吉再次一笑,“我說舅舅,如果按照你說的規矩去打官司,最後這事兒會如何?”

    “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王三武道,“誰殺了人,就抓誰。”

    “那就隻能抓幾個家丁下大牢充數了。”李永吉笑了笑,“真的這麼做的話,你所謂的法度是有了,可你覺得我們精武軍的人,會服氣麼?會覺得公平麼?心氣會順麼?”

    “這個……”王三武皺皺眉,“那你也不能帶兵去啊,我們是團練,不是土匪。而且,那金澤的汪家也有團練的身份,手下也有一支官府掛號的團練鄉勇。更何況,那汪家的家主還有個道台的身份,雖然兵不如你,但身份可比你高。你這麼不管不顧的帶兵打過去,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有理沒理,那都是勝利者說了算的。”李永吉撇撇嘴,“隻要把汪家推平了,然後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實在不行,就說他們通匪,說他們跟發匪有來往,是發匪的奸細就是了。哼,隻要我們有實力,誰也不會說什麼。”

    “汪家通匪?官府那裏不會信的。”

    “官府信不信有什麼關係,這無非就是個借口,是個台階罷了。”李永吉擺擺手,“你也當過捕快,你應該知道,就青浦縣那點兵,好幹什麼?連兩個村的私下械鬥都管不了,還能管這事兒?信不信沒關係,隻要我們是勝利者,實力又強的足夠官府重視就行了。

    總之,這次是個機會,既可以借此穩定軍心,又可以順便練兵,讓大家見見血。

    最後,那個金澤汪家不是這附近最大的豪強麼?既然是最大的豪強,那老家肯定很有錢,開了他們家,說不定還能發筆小財,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非要去打汪家了?”王三武繼續皺眉。

    “沒錯。”李永吉麵無表情的點點頭,“這個汪家,我是打定了,敢欺負我的兵,還給我惹了這麼**煩,我這個當老大的,不帶兵找回場子,以後還怎麼混?再說了,我這也是要練兵啊,你不也說了,不見過血,就不是好兵麼!”

    “那是一回事兒麼?你要找人揍,要找人練兵,有的是目標,何必非盯著這個汪家?哎,等會兒,你不會就是因為聚豐當那個汪雲翼的事兒,就由此恨起金澤汪家了吧?”王三武忽然道,“汪三雖然行事有些孟浪,但當時畢竟沒把你怎麼著,而且還花了重金買了你的鏡子,又請你吃過飯,大家並沒有真的撕破臉,而且對你也算不錯,可你現在二話不說就要上去滅他們家滿門,這有些太過了。”

    “哦?”李永吉看了看王三武,“你要不說,我都不知道聚豐當的汪雲翼居然就是這個金澤汪家的人。”

    “不管你知不知道,汪家都不是好惹的。”王三武歎了口氣,“金澤的汪家飛揚跋扈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為什麼一直沒人敢惹他們?為什麼他們家平時不怎麼跟縣裏的其他豪強往來,卻依然被稱為青浦第一豪強?”

    “願聞其詳。”李永吉笑著問。

    “因為他們不但家大業大,而且還有個大靠山。”王三武道,“兩江總督何桂清,就是汪家的大靠山!”

    “兩江總督何桂清?”

    “沒錯。”王三武道。

    “汪家跟這個兩江總督是什麼關係?”

    “具體我也不清楚。”王三武搖搖頭,“隻知道他們家的靠山是他,但到底是什麼關係,關係好到哪兒,就不是我這樣的人能知道的了。”

    “哦。”

    看見李永吉點頭,王三武再次道:“就算沒有兩江總督撐腰,汪家也不是好惹的。這汪家出身青浦不假,但金澤鎮隻是汪家的老家所在地罷了,這麼多年下來,其實汪家真正的根基,大都在蘇州跟杭州,是真正的巨富大家。所以說,你就算踹了金澤汪家的老宅,也傷不了他們的元氣,反倒是圖惹一個強敵,得不償失啊。”

    “你要這麼說,那我還就更要動他一下了。”李永吉眯了眯眼,“知難而退不是我的作風,更何況,外部有足夠的壓力,內部才會有足夠的凝聚力,今次就讓這個汪家,來當我精武軍的磨刀石吧!”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4:58 PM

第四十六章 除夕行動(四)

    由於之前進行過多次演練,所以當全軍集合的號聲響起之時,除了軍務在身的人外,所有精武軍的官兵都條件反射一樣跑回自己的連隊集結地,自動進行編組。

    至於那些外來的官兵家屬,雖然詫異,但卻也隻能呆在家屬區麵麵相覷,畢竟部隊集合的地方是軍事區,並不對外開放,家屬是不能進去的,因此隻能站在有哨兵站崗的分界線東張西望。

    隻用了十五分鍾,全軍三千二百人(其他都是非正式人員或者訓練過程中被降級的)就在有檢閱台的大集合區列隊完畢,都是按照連隊租的編號,組成了一個又一個標準的方陣豆腐塊。

    所謂兵是將之膽,看到這麼多士兵列陣檢閱台下,你自然而然的就會生出一股豪雄之氣,有一種天下盡可馳騁的胸懷。

    另外,看到這些人能在放假的情況下還按時集合完畢,李永吉覺得挺欣慰,覺得這麼長時間的辛苦沒白費,畢竟就在兩個月之前,他們才隻是一群平民。

    頓了頓,發現麥克風的指示燈已經亮起,表示已經跟大喇叭接通,於是李永吉稍微敲了敲麥克風試下音,這才立定大聲道:

    “全體精武軍的兄弟們,今次讓你們全軍集合,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通報一下我們軍中的一個普通士兵,一個叫丁槐的普通士兵的事情。

    這個叫丁槐的人,是騎兵連的一員,他家中的父母剛剛因為惡霸上門催債而亡,胸懷激蕩之下,他在沒有請示上級的情況下當眾私出營門,並在哨兵的多次警告下無動於衷,影響十分惡劣!

    雖然他是情有可原,但畢竟是犯了軍法,壞了我們的規矩,所以我判他軍棍三十,薪餉減半,然後看他表現,如果再犯,不管什麼理由,立刻執行槍決!”

    說到這,李永吉故意停頓了下,果然看到下麵開始起了嗡嗡聲,顯然是在互相的交頭接耳。

    看到這裏,李永吉有些無奈,畢竟這些人訓練時間還短,哪怕再嚴格,也無法真正杜絕交頭接耳的毛病。

    “肅靜!聽大人講話!”一旁的張威忽然拿著擴音喇叭高聲大喊,下麵的嗡嗡聲這才逐漸小了下去。

    對張威點點頭,李永吉這才繼續對著麥克風道:“懲罰的事情就是這樣了,但是丁槐的家人被人上門欺辱,並在光天化日下被殺死是事實!而上門欺他的人,是金澤汪家,想必你們多少有人聽說過。”

    再次一停頓,這次發現大家不再交頭接耳,而是一片肅靜。

    “金澤的汪家,號稱青浦第一豪強,倒是好大的名頭。我知道,如果是你們個人,遇到這種事兒隻能打落牙齒自己吞,而且就算你們去報仇,就像丁槐之前要做的那樣,也隻會是雞蛋碰石頭,有去無回。因此,亂逞匹夫之勇,是最不明智的。

    可是,你們現在加入了精武軍!我早就說過,我們精武軍是一個整體,是一個大家庭,家裏有人被欺負了,我們全部一起撐你!管他天王老子,惹了我們,也要先打回去再說!

    所以,一碼歸一碼,丁槐犯法自有軍法約束,但丁槐被欺,那就是我們全軍所有同仁的事情!

    今天,我們如果不管丁槐的事兒,明天再有張槐,孫槐也出現這個事兒,我們怎麼辦?是不是繼續忍著?

    別的人我不管,但在我這裏,這種事情決不能發生!血債要血償,欺了我精武軍,就別再想逍遙痛快了!金澤的汪家,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如果我們不滿意,就打!打到我們滿意為止!

    我宣布,全軍從此刻起,取消休假,各歸建製,實行一級戒備!每個士兵都要嚴格遵守紀律,聽從上峰的每一個命令,不得有任何的違抗!

    好,全軍解散!”

    當李永吉說完,隊伍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剛開始聽不清,但緊接著,聲音逐漸擴散,慢慢形成一片整齊的山呼海嘯:“誓死效忠大人!誓死效忠大人!誓死效忠大人……”

    看到全體士兵大聲的在下麵喊效忠,李永吉微微一笑,再次拿起麥克風:“好了,你們的忠心我收到了,立刻解散吧,等下我們還有的是事情要做!”

    全軍解散之後,李永吉召集了張威周達等高級軍官開了個會,商量出征的事情。

    由於訓練時間太短,隻是鞏固基礎訓練,所以目前隻到連隊級編製的訓練比較紮實,但營一級的編製,才剛剛開始編組,很多地方還不熟練,而要征討一個據說有五百團丁的大家族,雖說一個營上去完全沒問題,但畢竟還是不保險,而且也做不到練兵的效果。

    目前,整個精武軍一共有六個純步兵營,一個炮兵營,一個騎兵連以及一個後勤營,還沒有團的編製。

    李永吉決定借著這個機會,把一二三步兵營(每營全額430人,缺炮兵連),騎兵連全部(90人),再加上炮兵營全部(360人),少年親衛團(80人)一起,組成混編第一團,這個團會隨李永吉出征金澤汪家,而四五六營外加其他的剩餘部隊則編成第二團,由王三武帶領,繼續留守大營。

    之所以讓王三武留守,並不是因為他曾經反對出兵,而是因為李永吉走了,必須留下一個能撐場麵的人看住大營,目前能頂這個任務的,精武軍就隻有王三武跟張威兩個人,畢竟隻有他倆是幫辦。

    但是以前王三武主要把經曆放在騎兵上,張威卻主要在訓練步兵,而此時攻打汪家,主要是看步兵跟炮兵,騎兵隻能是輔助。再說李正祥跟李王氏等李永吉的家人還在這,王三武這個親戚在也更合適,所以最後就留下王三武看守大營。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接下來就是緊張的整編過程了。

    部隊整編可沒那麼簡單,稍微一劃拉就行,特別是近現代軍隊,方方麵麵需要考慮到很多事情,所以之前李永吉才不在檢閱台上直接耍帥的說出兵,就是因為自己部隊還沒有整編好。

    好在畢竟之前的訓練都有基礎,所以在經過了半天功夫,到了傍晚的時候,第一團跟第二團就整編完成。

    混編第一團一共有兩千二百人,其中馬匹1220匹,各類馬車185輛,火炮18門,左輪手槍超過兩千支,夏普斯卡賓槍一千五百支,不但有大量正規戰兵,還有不少輜重兵等輔助兵,就火力密度論,這樣一個兩千人的團,正麵對決,已經可以輕鬆擊敗一萬以冷兵器為主的兵團了,去現在去對付五百人不到,以冷兵器為主,也沒有重火力的地主團練,純粹是殺雞用牛刀。

    留守的混編第二團有一千三百人,沒有火炮,但依然有超過一千三百支夏普斯,跟雙倍以上的左輪手槍,隻是防守的話,附近的小賊是絕對靠近不了的。話說他們也不敢靠近,畢竟之前這個大營整天乒乒乓乓的打槍開炮,早就把附近的人嚇跑了,別說人,大營附近連鳥獸都沒多少。

    部隊整編完畢後,李永吉沒有下令立刻出發,而是要求在第二天繼續演練磨合一番,同時提前派出斥候偵查,等第三天,再全團出發,直撲金澤汪家大宅,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至於行動代號,由於估計抵達汪家大宅的那天就是大年三十,且很有可能是下午或者晚上,再考慮到除夕的故事,因此幹脆就叫做除夕行動,等於把汪家當惡獸來看了。

    除夕除夕,除掉惡獸,才能迎來新的生活!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5:04 PM

第四十七章 汪家必須打!

    出征的日子天氣不錯,雖然天氣有點陰,但卻並沒有下雪,而且也沒什麼風,隻是幹冷,另外因為多日的低溫,地麵也凍的很硬,非常適合出行。

    由於精武軍的騾馬化程度很高,又攜帶了大量車輛,而且金澤鎮跟養心居大營的距離並不遠,所以整個部隊的行軍都是全騾馬化的,並不是徒步行軍。

    也就是說,除了騎兵是在外圍騎馬而行外,主力步兵跟後勤人員,大都是5人一組的坐在單馬拉的兩輪地排車,也就是大車上,至於那些四輪馬車,則主要用來托運彈藥補給等物資。雖然金澤汪家跟養心居大營距離相當近,按說不用帶這麼多輜重,不過這次是練兵為主,所以就全部帶齊了,就當是給後勤兵一個鍛煉的機會。

    這種騾馬化軍團估計是大清朝目前的獨一份,也就是李永吉現在能搞,要知道他的這個第一團總共才兩千兩百人,卻有1220匹馬,人馬比例小於2比1,騾馬化程度那是相當之高。

    不過,雖然有1220匹馬,但真正從現代弄來的伊犁馬,目前隻有800匹,其他都是本地購買的騾子跟土馬。騾子不說,這些土馬就是本地馬,身材矮小,速度不快,但吃苦耐勞,性格溫順,挽力也不錯,很難說是什麼血統,照李永吉看,這些馬匹估計跟**馬差不多,很可能是一類。

    李永吉並沒有像其他高級軍官那樣單獨騎馬,而是單獨乘坐在一輛四輪馬車上。

    這輛四輪馬車外表跟其他拉彈藥的四輪馬車沒什麼太大不同,也是用上了車軸、橡膠輪跟減震彈簧,隻不過在裏麵加了沙發鋪了地毯,車壁還貼了棉被,中間還有個煙囪直通車頂外的炭火暖爐,燒的都是無煙的椴木炭,舒適度相當高。

    由於李永吉喜歡安靜,所以車裏除了李永吉,並沒有別人,但在馬車兩邊的門外踏板上,卻各自站著一名身懷兩把左輪的男性少年親衛團成員當護衛。另外,趕車的車夫是麗麗,旁邊還坐著素素,秀秀跟佳佳則分別騎馬跟在車兩邊,再外圍就是同樣騎馬的少年親衛團,可以說所有的少年團都聚集在這裏了。

    少年團的成員大都是未成年,而且身份是家奴,因此服裝上沒那麼多講究,不用非得穿那種清兵服,而是不分男女,都特意穿上了後世瑞典皇家衛隊的服裝。

    這套服裝的天藍色為主基調的呢子大衣,白色衣領、白色手套跟白色武裝帶,還有那黑色的馬靴都十分耀眼,唯獨帽子並沒有使用普魯士盔,而是跟其他人一樣戴了暖帽,稍微有點不倫不類,但依舊難掩帥氣精幹的風采。

    這些瑞典皇家衛隊的服裝,毫無疑問都是張信達弄來的,本來李永吉還質疑,說這麼明著抄襲合適麼,別撞車就鬧笑話了。誰知道張信達卻說,此時的瑞典還是瑞典挪威聯合王國,軍服樣式根本不是這種樣子,現代社會看到的瑞典皇家衛隊服裝,那都是1905年瑞典挪威聯合解散之後的事兒了,所以此時弄來這種天藍色軍服,絕對不會撞車。

    有了這個解釋,加上張信達都好心送來了,而且樣子確實很好看,於是李永吉也就不再推辭,讓手下的少年團都換上了這套衣服。

    其實這也是少年團成員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出門,所以都十分的興奮,好在平時被約束狠了,李永吉就在身邊,又是在大軍之中,這才沒有表現的太張揚,但在行進途中交頭接耳是難免的。

    其實別說這些騎馬的少年團了,整個大軍由於並非徒步行軍,因此氣氛十分輕鬆,幾乎所有人都在進行中小聲說話,當然這也使李永吉並未強製要求有關,畢竟在他看來,這種輕鬆的氣氛更容易保持士氣跟體力。畢竟這次是他們去打人,部隊人數這麼多,外圍又有騎兵連的斥候,士兵也都學過如何應付中途襲擊,所以危險指數很低。

    就這麼一路輕輕鬆鬆,沒用半天,等到中午的時候,騎兵哨就抵達了汪家大宅的所在,之後李永吉為求穩妥,下令全軍止步,就地紮營吃飯,要用最飽滿的體力跟精神,去迎接下午的戰鬥。

    雖然沒有士兵隨身帶著幹糧,但在這樣的冬天裏,如果不急,還是吃熱飯最好,幹糧隻是應急。

    隨軍的炊事班這時候就發揮作用了,他們通常都會在炊事班的大車上拿下幾個大鍋跟爐子,然後就地挖坑,用磚頭跟大鍋製作一個簡易的鍋爐,再把攜帶的木柴與煤炭依次放進去,澆上酒精點上火,很快就能形成一個簡單的炊事點。

    飯菜很簡單,就是臘肉燉白菜的大鍋飯,而且辣椒跟鹽放的比較多,八角也是必須放的,等煮好了,又辣又鹹,士兵使用隨身的鋁製長方形飯盒舀上,再把冷饅頭掰碎泡上,這就是一頓妥妥的美味啊。

    說真的,這些士兵過去在當精武軍的兵以前,過年也不一定能吃上這麼一頓行軍餐,當然平時訓練時候的夥食要比這個好多了。

    士兵吃大鍋飯,高級軍官則是開小灶,李永吉的精武軍,可從來不講官兵一體,而是講究升級,也就是不管你什麼出身,隻要考試合格,功績夠高,能升級到連長級的高級軍官,就有資格與眾不同。當然,連長跟營長又不一樣,連長無非是加了點肉,多了條鹹魚,而到了營長級別,比如周達張威等人,則是可以直接跟李永吉一起吃飯的,那不說親近問題了,就夥食上也差了好幾個檔次,李永吉在吃飯上可從來不虧待自己。

    就好像現在,帳幕一圍,折疊小木桌一放,李永吉、張威、周達、林春生、江雲、江海這幾個人就一起坐著吃午飯,一邊吃還一邊討論接下來該怎麼做,包括如何應對,以及如何攻打。

    午飯很豐盛,有桃罐頭,橘子罐頭,魚罐頭,火腿腸,臘肉,辣炒黃豆芽,臘肉炒白菜,此外還有排骨湯跟大米飯,可以說有菜有肉還有湯,還有水果,營養豐富味道全,在行軍中,這樣的夥食算相當不錯了。

    飯是不錯,不過在討論中,李永吉卻略微有些不滿,因為聽這些人的意思,他們雖然不像王三武一樣明著反對出兵,但卻幾乎都主張以威壓為主。也就是說能不動兵就不動兵,隻要讓汪家服下軟,道個歉,多賠點錢,再把搞出人命的家丁交就行了。

    很顯然,這些人的想法也不能算錯,畢竟在他們這些前衙役看來,丁槐這事兒不算多大的事兒,而汪家勢力不小,現在精武軍新創,沒必要跟汪家死磕,所以隻要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可惜,這些人根本不明白李永吉的真實想法。

    的確,對丁槐的遭遇,李永吉也很同情,而且也挺憤怒,但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人的悲慘事件就這麼興師動眾,畢竟他已經不是現代人了。

    李永吉真正的想法,就跟他之前對王三武說的那樣,是要靠打汪家這件事,作為精武軍淬火的磨刀石。

    經過兩個多月的高強度訓練,李永吉發現雖然這些士兵訓練跟學習的都還不錯,但越來越像一群不知憂愁的中學生,跟鐵血士兵越來越遠。

    也就是說,這些人在自己的那套教學方法中,雖然知識越來越多,會操越來越好,打槍開炮也越來越準,而且也十分遵守紀律,但卻總是洋溢著一種嘻嘻哈哈的輕鬆氣氛。這種氣氛李永吉並不陌生,畢竟他也是從高校出來的,所以他知道,這就是一群沒受過大挫折,也沒多少危機感的學生,根本稱不上是兵!

    這樣的兵能有戰鬥力麼?很難說,畢竟他們雖然有先進的武器,可如果心態跟不上,那一切都是白搭。

    有個最好的例子,二戰期間意大利的士兵無論在武器、訓練還是待遇上都是歐洲的佼佼者,可戰鬥力……那就是個逗比!

    遠的不說了,就說近的,清朝的八旗兵,無論待遇跟武器裝備,都是最好的,可戰鬥力比待遇差一大截的綠營兵差了不少,而綠營兵呢,戰鬥力又比待遇更差的團練鄉勇差了一大截。

    再近一點,不遠的江南大營。

    那江南大營的人數不少,亂七八糟二十萬,正規軍也有近十萬,而且器械跟後勤都相當充足,沒有所謂後勤跟不上一說,就連士兵的餉銀,也沒多少克扣。

    此外統兵的何春,也是個有豐富領軍經驗的人,並不是糊塗蛋。

    可就是這樣有足足二十萬人的江南大營,還是進行防守,卻被男女老少加起來十萬出頭的雜兵,實際戰兵不到五千,且分成幾路,互不統屬的太平軍給一氣擊潰了,這能說明什麼?

    這說明武器裝備跟戰鬥力並不是絕對成正比的,更何況李永吉這支部隊手上的武器,出於種種考慮,跟這個時代相差的也不是太大。

    就是發現了這一點之後,李永吉才有了驕躁感,總想著找個機會改變一下部隊的風氣,不過這種事兒不是輕易能變的,不是說喊喊口號,背背紀律就能行的,而是必須去跟人打一仗,真刀真槍的打一仗,必須殺人,必須見血,隻有這樣,才能激起他們內心的血氣,成為一個合格的士兵!

    然而,要找人打仗,這談何容易,清軍跟太平軍都不能打,至於剿匪……他早就打聽過了,朱家角鎮附近是難得的樂土,加上是水鄉,所以零散的水匪倒是有不少,山賊就很少了。

    也就是說朱家角一帶水匪多,山賊少,又太過零散,沒有一個成氣候的賊匪,這樣一來,就增大了剿匪的難度,就算能剿匪,也失去了練兵的效果。再說這些賊匪基本都是吃不上飯的苦哈哈,沒油水不說,打他們也有些於心不忍。

    這麼想來想去,李永吉就想學一把革命先輩,來個打土豪開大戶了,不過這事兒比較敏感,沒有偉光正的合適理由,根本就不好出手,畢竟他們是正規的團練。

    至於假扮土匪,這事兒更不可行,畢竟紙包不住火,而且這樣一來也會帶壞了部隊的風氣,弊遠大於利。

    就在李永吉苦惱如何找目標下手練兵的時候,那麼好,丁槐的事情就給了他一個借口,可以名正言順的拉人過來練兵了。

    其實對於金澤的汪家,他早就找人打聽過了,並不是他跟王三武說的不清楚他家底細,畢竟汪家的名氣很大,跟自己的大營又近,本來就是他當初準備下手的目標之一。

    汪家現在的家主叫汪峰,字嶽峙,跟現代那個風流漢子不一回事兒,而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兒。

    汪峰是個舉人,還是個候補道台,可惜一輩子沒當過官,反在經商一道所獲不小,而且他子孫不少,他的兩個兒子分別在蘇州與杭州經營,都有不小的產業跟勢力。

    汪家大宅是汪峰的住所,也是汪家的大本營,就因為有汪峰的關係,汪家的勢力很大,光在金澤,汪家就有地兩萬畝,在全青浦縣則有超過十萬畝良田,看清楚,都是良田!這在青浦的意思,就是產量很高的水田!

    除了良田多,汪家還有大量的商號,像聚豐錢莊、聚豐當,聚寶齋、聚豐糧行等,也是當地有名的商號,幾乎在茶、鹽、糧、錢等方方麵麵都有插手,且都經營的不錯,主持人基本都是汪家的,可以說是一個以家族為紐帶的龐大經濟聯合體。

    而支持這個龐然大物的,就是汪家在官府上盤根錯節的關係,以及坐鎮汪家老宅的那支超過五百人,且成立的年歲超過三十年,有著不少豐富戰鬥經驗的團練武裝!

    這五百人隻是家丁護院等常備兵,汪家在非常時期,還可以迅速集合起自己的佃農,並把他們武裝起來,輕輕鬆鬆就能搞起一支兩千人的部隊。

    因此,提起汪家兵的戰鬥力,在附近的老人都是翹大拇指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汪家才能被稱為青浦第一豪強。

    當然,雖然是被稱呼為第一豪強,但實際上汪家並不囂張,相反,在汪峰的帶領下,汪家的做派一直都比較低調,以至於很多普通人感受不到汪家的力量,隻有那些中上層人物,才能知道汪家的厲害。

    總之,汪家不是純潔無害的小白兔,相反,是個連官府也輕易動不得的龐然大物,這樣的家族,力量不說,單純財富就是讓人眼饞。不過這家也有個最大問題,那就是太傲太有錢。

    有錢不說了,良田十幾萬畝,商號遍地開,那是妥妥的遭人眼紅,太傲的問題,那就是他們看似低調,其實是高傲。他們雖然把青浦縣上上下下黑白兩道都打點的十分妥當,但基本都是針對那些長期呆在青浦縣的人,再加上跟兩江總督據說有關係,對經常換人的小縣令不怎麼待見,或者說壓根就是無視,所以跟青浦縣知縣的關係並不好。

    因此,隻要李永吉能一下徹底打垮汪家,再給賀知縣一些好處的話,那麼自己的行為就完全不是問題,到時候不管自己往汪家身上潑多少髒水,隻要跟賀知縣上報的口徑一致,那就都不是問題。

    畢竟賀知縣在青浦縣再怎麼根基淺薄,但他卻掌管了上報朝廷這個喉舌,而上麵一般也隻看縣令的上報,不管其他。

    至於那個傳說中的大後台,兩江總督何桂清,不說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沒啥關係,根本護不住汪家。隻要知縣上報汪家通匪,是先到知府,再從知府到巡撫,這麼層層上去,等消息到了兩江總督的手中,這事兒基本就是定局了。

    別人不知,李永吉卻知道,兩江總督何桂清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全力供給江南大營,其他都是次要的,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允許後方生事,所以麵對既成事實,也隻能先忍下,等以後……嗯,江南大營馬上就要被攻破了,他還有以後麼?

    總之,這樣的一個家族看似根深蒂固,其實根基十分淺薄,勢力雖大,但核心就是汪峰的個人威望以及那支令人生畏的汪家兵!這樣的一個土豪劣紳,自然是最合適精武軍練兵打靶的對象,而且借口還這麼的偉光正,最少也是個義氣滿滿啊。

    一旦打下了汪家,不但能起到練兵與凝聚人心的作用,還能順便發一筆財,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所以,從聽到丁槐的故事那一刻起,李永吉就下了決心要出兵,汪家人多不怕,就怕人不多!聚在一起不怕,就怕分散!有錢有勢不怕,就怕他沒錢!

    自己這些部隊,最擅長的就是打攻堅戰!隻要打破他的老巢,樹倒猢猻散,就算他在蘇州杭州還有很多店鋪,可沒了威望跟武裝力量,那些店鋪就是被人眼中的肥肉,到時候他汪家就算是完了!

    隻可惜,這幫前衙役體會不到自己的苦心,也不明白自己這麼做真正的含義,隻想著息事寧人,還以為自己是年輕氣盛,同情丁槐的遭遇,順便抹不開顏麵。

    哎,這麼看來,在這裏做人還真是孤獨啊,看來這心腹,就得自己培養才是啊。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5:19 PM

第四十八章 就為了一個兵?

    精武軍第一團這麼一大坨部隊大搖大擺的跑過來,又明目張膽的在汪家跟前扎營造飯,汪家大宅里的人就算再遲鈍,也知道這伙人對他們不懷好意,絕對不是什麼路過。

    所以說,早在精武軍進入汪家大宅的地界,還沒開始扎營吃飯的時候,汪家就派出探馬過來偵察了,只不過精武軍,或者說李永吉壓根就不怕對方偵查,擺明了玩正攻,因此也就任憑對方在遠處偵查,只有靠的太近的時候,才讓騎兵連的人把對方驅逐開來。

    結果就是,當汪家的探馬回去稟報了精武軍的規模跟氣魄后,汪家的人立馬就做出了自認為最好的安排,在自身繼續加强戒備的同時,規規矩矩的派出强力人員,前來精武軍的大營慰問詢問緣由。

    派出的慰問大使不是別人,正是李永吉曾經有過接觸的老朋友汪云翼,他別看有些小胖,但好歹也是汪家新一代的當紅炸子雞,汪峰汪老爺子最看重的孫子之一,能力跟身份都是合適的。

    按照汪家的想法,這支不知道從哪儿來的部隊十有八九是來打秋風的,只要不太過分,這大過年的,汪家一般都會滿足對方。

    也就是說,就算到了這個時候,汪家也不覺得這支部隊會對自己有什麼實質上的威脅,只是覺得可能要散次財,只是這次散財有些莫名其妙,才派人過來接觸,好歹認識認識,拉拉關系,把散出去的財變成關系網才是。

    當汪云翼孤身一人騎馬往精武軍大營奔去的時候,很快就被騎兵連的騎兵攔住,再之后,汪云翼規規矩矩的送上拜帖,又說了自己的要求,之后,兩個騎兵中有一個留下來看著他,另外一個則打馬回營前去稟報。

    出于刺探的想法,汪云翼不停的找話題想跟看守自己的那名騎兵說話,但對方卻一直冷冰冰的什麼都不說,這讓汪云翼有些悶悶不樂,但也更加讓他肯定了一個認識——那就是這支部隊雖然不知道是從哪儿來的,但絕對是一支正規强軍,絕對不是什麼土匪强盜,所以等下不管對方要什麼,總要有禮有節,在盡量滿足對方的要求的同時,不墜了自家的風度也要才是。

    當李永吉收到汪云翼的拜帖的時候,他剛剛在中軍帳的小飯桌上教訓了一番張威跟周達等人,點名了這次是不想善了,擺明了是要抄家滅門開大戶,也算是統一了大家的思想認識,免得等下開打的時候留手。

    老大已經如此**裸不帶一絲掩飾的說明本意,張威這些人也就不再說什麼,一個二個的下決心做保證,特別是林春生、江云、江海等人,在明白這次可以放手而為之后,更是帶著一股子興奮。

    “汪云翼?”看著手中那張巴掌大的紅色拜帖,李永吉笑了笑,“這名字怎麼這麼熟呢,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個家伙吧。”

    說完,李永吉隨手把那張拜帖一扔,然后就對傳令兵下令,要對方直接把對方帶到這中軍帳,就在這里見面。

    等傳令兵離開之后,張威立刻就建議,既然是要堂堂正正的打,那干脆調來一個排,在中軍帳門口分兩排列隊站好,槍上都上好明晃晃的刺刀,擺個刺刀陣,先給對方來個下馬威,嚇唬嚇唬對方,這樣好歹也能落一下對方的面子跟士氣,等下打的時候也更容易。

    對此,李永吉雖然在內心里不覺得這麼做能有什麼用,不過考慮到這樣做挺威風,于是也就從善如流,很快就在門外調集了一個排,擺了個刺刀陣。而在營帳里面,小飯桌早都撤掉,周達等人也都重新整理好了戎裝,甚至還在一邊掛了個地圖,一副臨戰之前,大家都好忙碌,好正規的狀態。

    等做完這一切,發覺這麼傻等也不是個事儿,于是大家干脆就照著地圖商量起進攻計划。

    其實進攻計划早就安排好了,但那之前是一個大概的戰役計划,現在大家商量的,則是更詳細的戰术性計划。

    由于大家之前都看過初級步兵操典,還整天上少軍事理論課,這種看地圖進行軍事推演是家常便飯,類似的進攻性軍事演習也做過几次,所以這一次的進攻計划也沒什麼難的,無非就是把以前學的再做一次而已。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進攻計划逐漸完善的時候,汪家的代表也被帶過來了。

    汪云翼是被兩名膀大腰圓全副武裝的士兵帶進中軍帳的,也不知道是真被之前的刺刀陣嚇到了,還是裝的,反正汪云翼進了中軍帳的時候,已經是兩股戰戰,渾身發抖,只是不停的低頭作揖,根本就不敢抬頭看眾人,還是李永吉先開口說話,他才重新回過神來抬起頭。

    “多日不見,汪三爺近來過的可好?”李永吉笑眯眯的調侃道。

    “這,這……”發現坐在中間的大帥居然是李永吉,汪云翼先是錯愕交加,過了好一會儿才深吸了一口氣,迅速沉下心,決定不管這中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儿,直接先來一個拱手大鞠躬,這才滿臉無奈加懊悔的樣子,“大人說笑了,小人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的話,還請大人海涵。”

    “哈哈哈,之前你對我可好的很,要不是你,我的鏡子也不會賣那麼高的價格,而沒有那筆錢,我也不會這麼快就拉起這麼大的事業,所以啊,你是我的恩人,哪來的海涵。”李永吉笑著搖搖頭。

    “大人果然是腹有詩書氣自華,這胸襟氣魄就是不一樣。”汪云翼搖搖頭,“當初我就覺得大人年齡雖小,但威儀氣度卻與眾不同,現在才知道,大人果然是身份與我等不同的大人物。能認識大人,也是我等今生修來的福分。”

    “哎,汪三爺,你這嘴巴可真厲害。”李永吉搖搖頭,“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那次在你那賣了鏡子之后,你就到處找人打聽我的事儿,要不是我及早跑去青浦縣,又那麼快的搞出一番大事,讓你有些措手不及,否則的話,你我再見的情形,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大人說笑了。”汪云翼訕笑了下,“我怎麼敢對大人不軌,這完全是謠言。”

    “謠言?你要這麼說,我就只能呵呵了。”李永吉笑了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叫孫旺的人,嗯,也就是當初跟我去你那里的跟班之一。他原本是廣通號牙行的一個學徒,后來跟我去青浦縣之后,看我比較有前途,就非要跟我混。不過他畢竟是廣通號掌櫃孫貴的學徒,在孫貴首肯之前,我隨便挖人有些不妥,再加上我也需要一些老家的情報,于是就給了他一筆錢,把他重新派了回去,繼續去廣通號當學徒。當然,他回去之后雖然名義上還是個學徒,但其實是我的間諜,主要工作是為我搜集情報,這也算是我對他的一個考驗。哎,那麼巧,他剛回去不久,就被你的人給抓去問了半天,問的都是我的事情,幸虧之前我早有預料,跟他對過話,所以他說的都是我能要讓你知道的,嘿嘿,這事儿我沒說錯吧?”

    “這,這都是誤會,誤會。”汪云翼繼續賠笑,“我只是跟您一見如故,后來是想繼續找您敘敘舊,沒別的意思。”

    “那我可真謝謝你的關注了。”李永吉笑了笑,“好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了,反正我今天來,也不是為這些個事情。

    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這次擺明了就是要帶兵打你們,所以你啥也別說了,趕緊乖乖的當我的階下囚吧,我能見你一面,沒一下子就把你抓起來,也是看了拜帖上的名字,想要跟你敘敘舊而已。

    現在面已經見了,事情就算是完了,不過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等下我打破汪家的時候,可以讓你跟你的家里人一起團聚下,之后再共赴黃泉,免得走的時候孤孤單單太寂寞,你看,我對你好吧。”

    “你,你……”聽到李永吉如此說話,特別是內容里的殺氣騰騰,繞是汪云翼想到了種種不好的情況,也斷然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嚴重,“你要滅我們汪家?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你得罪了我們的人。”李永吉淡淡的道,“我的部下中有一個叫丁槐的普通士兵,前几天,你的人去丁槐家里收賬,結果把人家的父親母親都給弄死了。自古以來,這明目張膽的殺人父母,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丁槐雖然只是我們精武軍的普通一兵,但我早說過了,我們精武軍上下一体,無論動了里面的誰,都是在挑戰我們精武軍全体。所以說,你的家人殺了丁槐的父母,我就滅你們滿門,就這麼簡單。”

    “就,就為了一個兵?”汪云翼眼皮跳了跳,“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儿?你就如此興師動眾?”

    “在你眼里是小事儿,在我眼里卻是天大的事儿。”李永吉繼續面無表情的道,“你的人殺了丁槐的父母,就等于殺了我的父母,就等于殺了精武軍全体官兵的父母,這已經是不死不休之局,你覺得,還有比這更大的事儿麼?”

    “你,你!”汪云翼氣的哆哆嗦嗦的道,“就算是我家的下人殺了那個丁槐的父母,就算是我汪家也責無旁貸,但這事儿怎麼也輪不到你管,而是歸官府管吧?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該是我們的錯,我們認,不是我們的,我們絕不接受!

    沒過堂,沒審問,你憑什麼這麼隨意草菅人命?你可別忘了,這還是大清的天下,你還是大清的官!你這麼做,官府知道麼?朝廷知道麼?難道你想造反麼?

    而且我們汪家也不是泥捏的,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先不說你這些人能不能打下我汪家大宅,就算能又怎麼樣?我家可不僅僅是這些人,你打了我們這一支,其他族人就會跟你不死不休!

    不怕實話告訴你,我有個姐姐是兩江總督何大人的小妾,何大人的很多銀錢往來也是經過我們家,你要是敢對付我們,何大人不會饒了你!到時候大兵一到,你這小小的團練立刻就成齏粉,你可得仔細想清楚了!

    當然,其實我看你剛才說的那些並不是真的,不過都是玩笑罷了,你我兩家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犯不著為這點氣傷了和氣。

    如果真是為了一個丁槐讓你心氣不順……這樣吧,你說個數,只要不是太過分,我汪家絕不還價!另外,打殺丁槐父母的人,我也會找出來交給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看這樣如何?”

    “好,好,好口才!”李永吉啪啪啪的拍了下巴掌,“說的真好,真有些不忍心殺你了。可惜了,你是我的敵人,而且注定不能為我所用,所以說……來人!”

    隨著李永吉的呼喝,很快就過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士兵,正是先前帶汪云翼過來的那兩個兵。

    看到這兩個士兵一左一右的扣住汪云翼的左右胳膊,李永吉隨便揮了揮手:“拖出去綁了,嘴巴塞上臭襪子,最好是把他綁在高處,這樣等下我們進攻的時候,可以讓他親眼看著他們汪家是如何覆滅的。”

    聽到李永吉這麼說,汪云翼立刻怒發衝冠,大聲李永吉大喝:“小人!無恥!狂妄!你這個……”

    最后的話他還是沒說出口,因為那兩個士兵中的一個已經狠狠的把他的下巴給卸了下來,看他那熟練的樣子,估計這一手沒少練,十有八九是所謂的家傳絕學。

    緊接著,還沒等李永吉開口詢問那武功高手的的名字,這兩個士兵就好像拖死狗一樣的把他拖走。

    看見三人已經消失,李永吉也就斷了追問那武功高手名字的打算,反正來日方長,不用著急在這一時。

    “好了。”回過神來的李永吉淡淡的看了周圍的張威、周達、以及林春生等人,“飯已經吃飽,戲也已經看完了,你們這下總算是應該知道了我的決心,也應該知道我們跟汪家已經是不死不休之局,再也沒有其他的回旋余地。那麼接下來就不用我多說了,各自回去,仔細安排,按照之前我們說好的計划組織進攻吧。”

    說完,李永吉抬起左手腕,露出不鏽鋼制的機械腕表:“現在開始對表,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十二分!我命令,准備時間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后,各部必須按時展開進攻,不得延誤!”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5:26 PM

第四十九章 這麼快就投降了?

    汪雲翼沒有被放回去,而且還被綁在一棵剛鋸斷的大樹上,擺放在軍營門口。這種毫不留情的打臉行為,已經是表明了精武軍的態度,說明談判破裂,大家隻剩下打了。

    之後,李永吉的第一團就按部就班的排兵布陣,進行各種戰爭準備,而所謂的陣型準備,無非就是各部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排隊來到預定攻擊地點,等待最後的攻擊時刻。

    由於李永吉的人數也不多,而且一向遵循集中火力的原則,所以圍城這種事兒是不幹的,因此他們采用的是集中全部兵力正麵強攻的策略。

    至於具體陣型,則是一個簡單的V字型雁行陣,也就是炮兵營全部集中在最中間,炮兵營後麵就是李永吉的中軍指揮部,這樣可以充分發揮炮兵的火力優勢,增加準確度,畢竟炮兵集中在一起,才更方便炮兵集火命令的傳遞。

    在炮兵的前方與兩邊,全部都是步兵,步兵以連隊為基本單元,全部組成前後三排的大橫隊,一邊三個連,也就是炮兵的左右兩邊分別放置一個營的步兵隊,另外一個營在後方作為預備隊。

    在步兵的最外側,也就是在側翼,則各自放了一個騎兵排,最後一個騎兵排放在炮兵後麵,他們的作用就是偵查與追擊,並不是進攻主力。

    從這就可以看出來,精武軍的這個陣型,還是按照老式的排隊槍斃布陣法,十分講究隊列,而且步兵之間的排列很緊密,並不是散兵戰術。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李永吉考慮到這些士兵畢竟是新兵,聚集在一起不容易慌亂,而且也更能發揮自己的火力優勢。反正照目前的情況看,對方缺乏火器,就算有,頂多也是一些抬槍土炮,射擊距離也太短,根本夠不到自己。

    因此,這擺明了就是隻能自己自己打對方,對方卻打不到自己,所以用不到散兵戰術。而且自己是攻城一方,這次主要看火炮的威力,步兵更多的是起防禦對方狗急跳牆來衝鋒,或者進行最後的掃尾進攻。至於騎兵,則真的就隻是進行偵查以及最後追拿潰兵的。

    精武軍的攻擊準備是如此的明目張膽,擺明了是不把汪家大宅放在眼裏,不過他們也的確夠資格狂妄,不說別的,光那一門門大炮,就夠汪家的人心寒,再加上人數眾多,還都有洋槍,連騎兵也有,導致他們根本不敢主動出擊,隻能依托汪家大宅的高牆,寄希望於打守城戰,依靠守城的方式,來以拖待變。

    汪家大宅說是宅子,其實就是個小城了,如果是守城的話,冷兵器時代的士兵恐怕五六千人也輕易拿不下來,但很可惜,時代已經變了,這是火器的天下了。

    很快,半個小時過去了,精武軍的進攻準備也全部完成,再之後,隨著進攻命令一下,最中間的火炮開始最先發威了。

    因為是攻城,所以使用的是實心彈,火藥也是以高氯酸鉀為主的新式灰色火藥,並沒有用那種無煙火藥。

    盡管是灰色火藥,但那也是張信達的鞭炮廠經過現代改良的,威力比普通黑色火藥強0.5倍,再加上12磅,也就是5.44公斤的實心炮彈自身的重量,近距離(相對火炮而言)直接攻打汪家大宅的土牆跟大門,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十八門炮隻集中開火了三次,汪家大宅的大門就已經被實心炮彈打破,而旁邊的城牆也多有破損,此外很多之前在城牆上防守的家丁護院也多有死傷,再繼續這樣被動挨打下去,是絕對的死路一條。

    有鑒於此,汪家也發了狠,趁著精武軍的火炮打完一輪,重新換裝彈藥的時機,嗷唔一聲,眾多手持刀槍棍棒的家丁護院嗷嗷叫的從東門打開的大門中衝了出來,一看就是想跟精武軍玩近戰。

    “愚蠢!”在後方騎著馬,靜靜的用高倍雙筒望遠鏡觀察這一切的李永吉隻是搖搖頭,“這個情況下不想著逃跑,竟然還敢衝我的軍陣?當我的步兵手裏的火槍是燒火棍麼?”

    “他們可能是沒辦法了吧。”旁邊說話的是同樣拿著望遠鏡觀察的張威,“畢竟他們沒有騎兵,在這樣的天氣下,知道就算是逃跑也跑不了,那還不如拚一把,也許就能出現轉機。而且就算最後衝陣失敗了,他們至少是拚過一次,至少是表現過他們的勇武,對大家都有個交代,也許我們就會因此而善待他們。”

    “嗯,賣一下勇武,來求得善待麼?還真是奇怪的邏輯。”李永吉放下望遠鏡,笑著搖搖頭。

    果然,李永吉剛說到這,最前方的步兵已經開始在軍官的命令下,用前排半跪下,後排站立的兩段擊的方式,開始了排級的齊射。這表明衝陣的汪家兵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兩百米範圍內,也隻有在這個範圍內,才準許開火打排槍。

    夏普斯步槍的有效射程遠不止兩百米,但是兩百米卻是最精準的射程,在這個射程範圍內,夏普斯步槍依然可以有很不錯的準確率。

    至於兩段射法,是因為相對於三段擊,兩段擊更加的簡單,而且也更能發揮夏普斯後裝槍的射速優勢,另外這樣一排半跪一排站立的同時開火,還能增強火力密度。

    隨著一連串響亮的噗噗射擊聲,衝陣的汪家兵像割韭菜一樣一茬一茬的倒下,還沒衝到一百五十米,衝出來的一百多人,就已經倒下了一多半,還能站著的隻有不到三十人!

    相隔近兩百米,精武軍的步兵隻是一次齊射,就打倒了七十多人,而且這還隻是最前方兩個連,總共180人的齊射火力而已。畢竟為了維持火力的持續性,不同連的射擊次序是不同的。

    總之,隻是這一次齊射,其他人還沒開火呢,來衝陣的汪家兵就全部崩潰,用比衝鋒更快的速度往回跑,而在回跑的過程中,其他連隊按照次序再次開火,結果那往回跑的人全部留了下來,一個也沒跑回去。

    也就是說,汪家兵一百多人的這一波衝鋒,隻是短短幾分鍾內,就全軍覆沒,一個不留!

    造成如此戰果,除了李永吉這邊的開火人數更多,武器更先進外,也跟這些士兵的射擊技術有關。

    要知道,之前那兩個月練兵的過程中,李永吉可是每天都用大量實彈喂這些兵的,他們或許之前在心理上還有些稚嫩,但單純說射擊能力來說,依靠手中的先進武器,已經不遜於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列強的軍隊,甚至有可能是射擊精準度最高的部隊。

    畢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是開始大規模列裝夏普斯步槍的,而夏普斯步槍是此時全世界精準度最高的步槍,沒有之一,更不用說還是用現代工藝製造的仿品了。

    這次衝陣既然以如此下場結束,汪家的人已經是心膽具喪,再也沒有勇氣衝鋒肉搏了,隻能龜縮防守,那麼接下來,精武軍又可以悠哉遊哉的用火炮欺負人了。

    然而,這一次隻打了一輪炮,對方城頭上就升起了一麵白旗,這說明對方已經投降了。

    看到升起白旗,炮兵本能的停止了射擊,其他部隊也沒有動作,看來是等李永吉的進一步指示。

    “恭喜大人,首戰得勝!”張威在一邊拱手陪笑,“這是一次痛快的大勝,我軍沒有任何傷亡,不到兩刻就得到了勝利,古之名將不過如此。”

    “名將就算了吧,我還有自知之明,你這馬屁有點過。”聽到張威的話,李永吉隻是撇撇嘴,“不過,那什麼被人吹的如何如何的汪家兵也太沒骨氣了吧,這麼快就投降了?這才死了一百來人吧?”

    “這個,我想他們是實在沒轍了吧,畢竟麵對我們這樣的部隊,他們是怎麼打也打不過,不投降還能如何?其實他們之前肯出來衝鋒,已經表明他們的勇武了,換了別人,在看到我們的軍容的時候,早就投降了。”張威在一邊繼續陪笑道,“既然他們已經投降,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震霆,你怎麼看?”李永吉笑眯眯的看著對方,內心覺得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帶感。

    “大人既然問起來,我認為我們應該接受。”張威想了想道,“既然我們今次是以堂堂之陣來討公道,那做事兒就要求全責備,總要麵麵俱到才好。對方已經投降,此時如果我們還不依不饒的繼續打下去,難免會被人說成殘暴之師,而且也沒那個必要。畢竟汪家的人隻要在我們手中,以後我們想怎麼樣都行,要死要活操之在我,處理他們的方法有的是,也更有利於我們善後,您覺得呢?”

    “真掃興。”李永吉搖搖頭,“好了,就按照你說的,接受他們的投降!不過……”

    說到最後,李永吉轉頭看著張威:“我不希望有人以後到處說我們精武軍的閑話!這次征討,必須是光明的,正義的,經得起曆史考驗的。我們這不僅僅是一次複仇之戰,也是一次有準備的討匪之戰……我的意思,你懂麼?”

    “明白,總辦大人。”張威一抱拳,接著詭異一笑,“您放心,這些人都是私通發匪的叛賊,很快就要造反,我們是無意中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為了防止引起更大的混亂,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麵,才及時過來提前剿滅這群叛賊的,大人是有功之臣。”

    “別人會信麼?”李永吉眯了眯眼睛,“如果是叛逆,抓到了就要押解去官府吧,如果汪家的人到時候翻供怎麼辦?”

    “沒關係,我們押解的路上遭人劫道,人犯都在逃跑中被擊斃了。”張威再次一笑,“所以,隻有犯人的屍體、筆錄跟畫押,口供是沒有的。”

    “筆錄跟畫押?”李永吉眨眨眼,“汪家那些人肯認下來?”

    “這您就放心吧。”張威再次道,“您忘了我們以前是幹什麼的了?隻要把這些人都交給周達,保證萬無一失,想要什麼樣的筆錄都可以。忘了跟您說,他以前做獄卒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玩私刑!”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5:36 PM

第五十章 將士歸心!

    雖然汪家打了白旗,表示了投降的意思,但並不是說接下來就自己出來投降,而是需要戰勝方,也就是李永吉一方先派出使者,跟投降方溝通一下,也就是講講條件,雙方同意了,再出來投降。

    可惜,李永吉這次擺明了是隻接受無條件投降,所以壓根就不派什麼使者進城講條件,而是派了林春生拿著擴音喇叭在安全範圍內喊話,要他們在一刻鍾之內乖乖的自己出城投降,否則一刻鍾之後就要繼續攻擊,到時候就再也沒機會投降了。

    雖然條件霸道的很,但汪家上下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徹底打沒了骨氣,根本興不起一點反抗的欲望,加上他們還心懷僥幸,想來個忍辱負重,覺得對方是看中了他們的財產,隻要肯低頭,輕易不會要人命,所以最後在汪峰汪老爺子的決定下,大家乖乖的放下武器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白發蒼蒼,身材微胖,穿著考究的老頭兒,估計就是那個汪峰本人了。本來他走路的氣派倒也不錯,昂首挺胸,傲氣四射,一股當家掌門人的氣勢擋也擋不住,而跟在他後麵的則是一群服飾華貴的中青年,同樣也是昂首闊步,緊緊的跟在老頭兒的後麵。

    估計這些人是想失敗也要有點風度吧,但很可惜,這些人剛走近軍陣,一隊隊凶狠的士兵就整齊而快速的跑了過來,然後二話不說,立刻兩人一組,把他們一個個的都給摁倒在地,再一個個雙手反綁,嘴巴上還堵上布頭,這一下子,什麼風度都沒了,連抗議也隻能是一陣嗚嗚聲。

    之後,這些士兵就再強迫他們對著軍陣跪下,這才重新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但很明顯是在監視,一旦有人有站起來的意思,立刻就是一槍托下去,絲毫也不手軟。

    這些士兵捆綁俘虜的同時,兩隊步兵也在旋風一般的衝進汪家大宅,並迅速把守大宅的要地,等做完這些之後,他們就在城門時豎起了紅旗,表示一切已經盡在掌握。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汪家的人是假投降也沒用了,這才是真正的失敗投降。

    看見一切盡在掌握,李永吉這才騎著馬慢慢悠悠的走到汪峰等人的麵前,再慢悠悠的下馬,然後又讓人把穿著孝服的丁槐跟丁鬆叫了過來,站在自己的旁邊。

    緊接著,又有一隊士兵扛著兩具棺木過來,這兩具棺木就是丁槐父母的棺材,是早在李永吉整編第一團的時候,就讓人快馬趕去丁槐老家,辦妥這些事兒,並用最快的速度送過來的,這次出兵,丁槐父母的棺材也是一起帶著的,作用麼,自然是李永吉想要作個秀,借此凝聚下人心。

    果然,等棺材放下之後,李永吉才回過身,拿起擴音喇叭大吼:“全軍戴孝!”

    話音一落,所有精武軍的人,包括李永吉自己,都掏出一根白帶,迅速的綁在自己的左胳膊上。

    等全軍戴孝之後,李永吉再次麵對棺材,開著擴音器大吼:“立正,敬禮!”

    這一下,所有精武軍的人都齊刷刷的站直了對著量具棺材行軍禮,等大家就這樣保持敬禮的姿勢過了一分鍾之後,李永吉才重新大吼:“禮畢!”

    說了禮畢,所有人才放下手,這就算是做完了送行的流程。

    這種全軍戴孝送行的戲碼,也是一早就預定好的流程,其實本來李永吉是想搞鳴槍禮的,不過想到對方不是官兵,是官兵家屬,搞這個鳴槍禮,大家未必接受,跪地磕頭實際上是最合適的,但李永吉不喜歡,所以最後就搞成敬禮送行,效果麼,看起來也不錯,就是缺了點音樂,讓李永軍覺得略有些不美。

    不過,顯然李永吉忽視了這種全軍素縞的衝擊力,看到這個場麵後,哪怕不是下跪,隻是敬禮,丁槐跟丁鬆兄弟也還是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棺材前咚咚咚磕了三個頭,在磕頭完畢後,年齡最小的丁鬆還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至於丁槐,他則是揚起頭,向棺材處撕心裂肺的哭吼:“爹,娘,您在上麵看到了吧!大人給您報仇了!您的在天之靈安息吧!”

    吼完之後,丁槐這才重新跪著走到李永吉跟前,大聲嘶吼道:“大人,您做的事情丁槐無以為報,能給的隻有這一條命!從今往後,我丁槐這條命就是大人您的了!這天下除了您,我誰也不認,隻要您一句話,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說完,丁槐一下跪下來,向著李永吉磕了三個頭,力度比之前還要重,把額頭都給磕破了,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這讓李永吉有些發愣,畢竟這情況不是預定好的,而是丁槐的發自內心的有感而發,然而還沒等李永吉做點什麼,前後左右齊刷刷好像波紋擴散一樣的跪倒一片,所有精武軍的人都向著李永吉雙膝跪地。

    很顯然,隻有最開始離丁槐近的精武軍官兵,是看到這情形後自己跪倒,後麵的人則是看到前麵的人跪下,也跟著跪下,是一種從眾心理罷了。

    然而緊接著,由近到遠的怒吼聲響了起來:

    “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怒吼聲越來越多,越來越整齊,也越來越響亮,很顯然,就算是後麵跟著跪下的人,也意識到了什麼,開始發自內心的怒吼。

    這種威勢的衝擊力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李永吉都隻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根本說不出話來。

    李永吉能看的出來,此時此刻的這些人,都是發自內心的在怒吼,跟之前的喊口號都不一樣,哪怕是誓師出征的時候,他們喊誓死效忠大人的時候,也不如此時有威勢。

    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這些精武軍的人才真正對自己有了認同感,對精武軍這個團體有了歸屬感,是發自內心的愛戴自己,擁護自己,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在於之前的那場戰鬥,那場為了一個士兵的戰鬥!

    也就是在這一刻,李永吉忽然恍惚的想到了一句話:“軍隊是吞吃榮譽與金錢的怪物,缺少了任何一樣都是不完整的。”

    他忘了這句話是誰說的了,也許隻是網上看到,管他的,反正他現在覺得這句話說得太對了。

    之前,李永吉花了那麼多錢,費了那麼多功夫,又是高薪高待遇,又是搞紀律講軍法,但結果也隻能讓這些官兵聽話而已,卻做不到像現在這樣發自肺腑的擁戴,也無法讓他們做到歸心。那時候的他們,一旦遇到大一點的挫折,立馬就能拋棄自己跑路。

    可是現在,看看這些人的眼神,看看他們的表情,現在隻是打了一次小勝仗,但這些人的精神麵貌已經完全變了,看自己的眼神也跟過去不同,那是一種發自肺腑的尊敬,那是一種對未來美好向往的狂熱。

    之前的這些精武軍官兵,不過是拿錢辦事兒的雇傭兵,精武軍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普通工作,來當兵不過是為了吃好喝好拿高薪罷了,並沒有真正把精武軍當作他們的精神寄托與歸屬地。

    但是在這一刻,當李永吉為了一個普通士兵的遭遇,就率領軍隊去複仇,而且還一戰而勝之後,大家內心裏的榮譽感與歸屬感就激活了,之後再被全軍戴孝這麼一渲染,那種激動的心情就再也止不住了。

    不過,這些清朝的兵畢竟覺悟太低,他們隻是把這種激動心情歸為士為知己者死,歸為無條件的忠誠。

    也就是說,他們把那種榮譽感與歸屬感等正向的精神寄托放在了李永吉身上,而不是國家民族等這種高大上的東西,換句話說,從這一刻起,精武軍就成了名符其實的李家軍,是屬於李永吉一個人的軍隊,除了李永吉,誰也無法真正掌握這支部隊了。

    不管怎麼樣都好,看到他們的表情,李永吉就知道,這支部隊現在是一支有信仰的部隊了,雖然這個信仰度還比較低,也比較模糊,而且信仰的對象是李永吉個人以及精武軍這個小團體,但終歸比之以前沒有信仰,隻認錢財待遇要好的多。這樣的部隊,戰鬥力自然跟那些隻認待遇的雇傭兵不可同日而語。

    要是用一個詞形容此刻的精武軍,那就隻有四個字——將士歸心!

    可以說,今次出兵最大的目的已經完成了,就算等下發現汪家沒多少財產,隻憑著將士歸心這一條,收獲也遠遠大於付出,畢竟對自己來說,這支精武軍才是最有力的保障。

    這些想法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之後,李永吉的心情也跟著激動起來,不再多說什麼,隻是深吸一口氣,借著眾人的這股激動心情,右手握拳高舉,左手拿起擴音喇叭高聲一吼:“我精武軍,威武!”

    “威武!”

    “威武!”

    “威武!”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5:41 PM

第五十一章 巨額財產與栽贓陷害

    這仗也打了,秀也做了,再看看時間,才下午三點多,如果趕得及,完全可以帶著大家回家過年,畢竟本來這地方跟養心居大營就不遠。

    想到就做,李永吉把張威、周達還有整整一個步兵營的部隊留下善後,其他人輕裝簡從,立馬回頭行軍,雖然看這樣子,天黑之前恐怕是無法抵達大營了,但好歹能跟回去家人一起守歲包餃子,吃一次年夜飯!

    當然,李永吉這麼急著帶兵回營,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想接下來的事情讓太多人知道,換句話說,就是不想親自髒了手。

    為什麼要留下張威跟周達?就是要讓他們實行李永吉的敲竹杠計劃,簡單說,就是把汪家的財產給扣出來。不過敲竹杠這個活兒畢竟不怎麼好看,所以張威就主動提議讓李永吉避嫌,這些髒活累活交給他們去幹。

    當然,由於敲竹杠這事兒牽扯大量財富,出於謹慎,張威主動要求李永吉派出得力的監督人員,這不僅是為了安李永吉的心,也是為了安張威等人的心。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李永吉就派出了素素當監軍。

    素素是李永吉的四大貼身女仆之一,都知道是李永吉最貼心的人,而她性格最是溫婉大方,同時心思縝密,嘴巴很緊,數學也相當不錯,是最適合留下來當監軍的人。

    李永吉率軍離開後,張威恭恭敬敬的請素素在汪家主宅裏住下,接著就跟周達一人一組,把汪家的人都押去一間屋子,使出了渾身解數,挨個的審起了汪家的人,務必要先把他們的財富給壓榨出來。

    由於人在屋簷下,加上張威跟周達都是狠人,是真敢當眾殺人的,而且汪家那麼一大家子,就算有幾個硬骨頭不肯說,但大多數人都招的情況下,死硬也沒用,所以最後就全都招了。

    經過僅僅一個來時辰的審問,張威跟周達就把汪家的財富大體摸了個大概。

    根據汪家人的交代,他們家最大的財富,就是那些十幾萬畝良田的地契跟房契,其次就是汪家在各個錢莊、糧鋪、綢緞莊裏所占的股子,再次是汪家掌握的大量茶引、鹽引,最後才是現銀。

    先說現銀,汪家既然是以商起家,所以在老宅裏存的銀子並不多,總共隻有兩萬兩銀子的現銀,外加八萬兩銀子的銀票,這還是由於年底清查賬目,才彙聚了這麼多過來,畢竟商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銀錢不參與流通,價值就不會太大。

    再說茶引、鹽引。汪家掌握的茶引跟鹽引,跟之前朝廷的那種茶引鹽引還不同,實際上是各地省府自行發行的茶厘、鹽厘,簡單說就是一種不記名的販運憑證,有了這些憑證,當地關卡就不會為難你。

    這兩樣東西,由於都是不記名的東西,是可以拿來就用的財富,但後兩樣就不同了,因為不管是地契房契,還是莊鋪的股子,都是實名所有的,要想順利交割,必須有雙方當事人的簽字畫押。

    當然,這件事也不難,身為衙役,屈打成招都是家常便飯,更何況這種強迫簽字畫押的營生了,畢竟在這個時代,簽字不是主要的,關鍵是看畫押,也就是按手印以及用印,隻要有了手印,主權交易就不是問題。

    很快的,被打的血淋淋的汪峰就不得不在一片哭嚎下挨個在那堆契約上按了手印,這樣一來,汪家的田契地契等就都是出於交易狀態,也就是歸李永吉所有了,到時候李永吉不管是留給自己,還是賞賜給別人,都是一點也沒有妨礙。

    之後,張威周達拿著這些東西,又帶上汪家的幾個賬房,一起來找素素,經過粗略的一計算,他們最終得出一個驚人的數字,那就是汪家的這批地契房契、莊鋪股子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財產加起來,資產總數竟然高達一百二十多萬兩白銀!

    雖然這個數字大部分是田產等不動產的價值,而且是目前的價格,水分很大,但就算如此,財富也是驚人了。要知道,這可是一百多二十多萬兩銀子啊!連朝廷看到這個數目都要眉毛動一下,更何況汪家隻是一個地方豪族而已。

    好在,雖然財富的數目驚人,但張威等人也知道這筆錢他們不能動,也動不了,畢竟田產等東西不是說你有地契就行的,沒有相應的實力,你也根本拿不走那些東西。

    因此,最終張威跟周達都是規規矩矩的把東西都交給素素,留下幾個戰戰兢兢的賬房去繼續清算更詳細的賬目,他們倆則再次退出去,繼續去幹栽贓陷害的把戲。

    栽贓陷害就更簡單了,弄幾份通匪的文書,再讓汪家主要成員在上麵簽字畫押,這樣就成了一半,之後,就是再讓他們自己寫一份所謂自白錄的筆錄,最後簽字畫押,這就全成了。

    到時候,隻要把這些簽字畫押的通匪文書以及自白筆錄往官府一交,那就是鐵證如山,如果再狠一點,把他們的辮子都給割掉,之後拿他們的首級過去,那就更完美了。

    實際上,不管是張威還是周達,都是打算用最完美的方法去做,也就是汪家上下除了那些知道不多的下人,主要成員都是不能留活口的。

    在這一點上,李永吉也是多少知道的,但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要提前離開,畢竟除了身為上位者不能親自髒手之外,這種事兒他也有些下不去手,那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交給專業的去做。

    當然了,汪家的人也不是傻子,之前交代財富的時候,雖然不情願,但至少還沒有性命之憂,他們還想著先過了這一劫,以後再想辦法找回場子,所以交代財產還算順利,可現在擺明了是抄家滅門的通匪謀逆大罪,這種栽贓陷害他們是無論如何不敢寫的,至少不敢親自寫自白書。

    但是,嚴刑拷打的威力是無窮的,人的精神強度也是有一個限度的,隻要持續不斷的施壓,各種拷打,就算有一兩個能堅持不寫的,但總有意誌薄弱的人會屈服,到時候隻要屈服了,那麼就是要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寫一份自白書而已,也就不是難事兒了。

    最後,汪家的帶頭大哥看到大勢已去,自己咬舌自盡,但自他以下的那群汪家骨幹卻沒那麼有骨氣,在承受了一次不堪回首的炮製之後,都各自寫了一份內容差不多的自白書,再加上之前張威周達搞的那份通匪密約,隻要把這些東西往上麵一交,那麼汪家通匪的罪名是怎麼也洗不掉了,就算是兩江總督何桂清麵對這些東西,也不敢明著質疑。

    要知道,現在的大清朝對別的還罷了,但對通匪,特別是私通發匪的人員是深惡痛絕,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因此這份東西隻要交上去,那就是妥妥的鐵案,到時候,精武軍的行為,就不是欺壓良善,而是討逆掃匪,是必須要大大嘉獎的。

    “大哥!成了!”拿到這份還帶著墨跡的自白書,周達在火光下向著張威咧嘴一笑,“有了這東西,功名富貴指日可待啊!”

    “嗯。”張威輕輕點了點頭,慢慢的放下茶杯,“你這就跟我去素素小姐那裏,把這東西送過去。記住,態度一定要好,務必要謙卑謹慎,眼睛千萬別看不該看的地方!”

    “什麼不該看的地方?”周達笑著摸了摸頭。

    “哼,少跟我裝糊塗!”張威冷哼一下,“素素小姐是李大人的,不是你能染指的。”

    “我當然知道,我……”

    “不,你不知道。”張威搖搖頭,“我鄭重警告你,我們的現在跟將來,都是寄托在李大人的身上,他以後走的越高,我們走的就越高。所以,李大人以後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千萬不能自作聰明,還有你以前的那些習氣也最好改一改,畢竟咱們不是以前的那些臭泥巴了,一旦因為你的壞習氣惹大人不高興,那為了大家的將來,我第一個就不能放過你……我說的話,你可明白?”

    “是,明白。”周達收起了嬉皮笑臉,“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嗯,那就好。”

    “那這些人,要不要……”周達眯了眯眼,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哎,今天是大年三十。”張威歎了口氣,慢慢的站了起來,“讓他們吃最後一頓年夜飯吧,明天再說。”

    “好嘞,我懂了。”周達再次一咧嘴,伸出舌頭舔了舔,“不過,這裏有幾個娘們著實俊俏,就這麼……有些可惜,你看我能不能……”

    “你啊,早晚死在這上麵。”張威搖搖頭,“也罷,隨你吧,不過記得做幹淨點,自己悄悄的做,不能讓那群步兵營的人知道,更不能讓素素小姐知道,當然最重要的是,最後千萬不能留活口,明白麼?”

    “明白,”周達雙眼放光,“保證人不知鬼不覺,活口一個不留。”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5:48 PM

第五十二章 民間傳奇與官府定性

    為了手底下一個普通士兵的家庭悲劇而興師動眾,半日奔襲,一氣滅掉青浦第一豪族汪家,完了還不耽誤回去吃年夜飯,這種事情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傳奇性。

    在李永吉沒有刻意的壓制下,這件事通過精武軍官兵家屬的嘴,迅速傳遍了周圍的七里八鄉,成為廣大人民群眾在正月里最熱門的話題。

    就這樣,精武軍的牌子算是通過這件頗具戲劇化,且群眾頗為喜聞樂見的事情立了起來,至少在廣大中下層階級里面,精武軍已經成了他們心目中義氣與公道的代名詞,提起精武軍,他們首先想到的第一個印象就是講義氣,夠豪氣,把精武軍看成是當代的梁山好漢。

    從此以后,精武軍的官兵家屬不必提,那是心懷大慰,到處宣揚自己跟精武軍的關系,以自家人成為精武軍的一員為榮,而其他沒有參加精武軍的人則想方設法想讓自己,自己的孩子、老公能參加精武軍,也希望能有精武軍待遇,特別是希望能有精武軍這樣的勢力當后台。

    當然那都是后話了,畢竟李永吉這件事做的太過突然,几乎所有人都想不到,再加上受限于這個時代的路況跟傳播手段,這件事是過了正月初八之后,才隨著精武軍官兵家屬的陸續回歸,通過他們的嘴巴傳播出去,但一開始也只是在青浦縣几個鎮上傳播。

    只有隨著出了正月,隨著行腳商人的到處流動,把這事儿當奇聞傳播,這件事情才逐漸被外界所知,但經過多次傳遞跟演繹,事情已經跟真相相差甚遠,且離著青浦縣越遠,故事就越傳奇,已經出現多個版本,基本上已經不太被人重視跟相信了。

    也就是說,至少在沒出正月以前,精武軍滅掉汪家這件事,知道的人還不多,基本都是在精武軍內部以及精武軍官兵家屬知道,至于其他人,比如汪家周圍的佃戶,一開始只以為汪家是遭了匪,在發現對方居然在汪家老宅那住了下來,更是壓根就不敢靠近打聽,。

    總之,當李永吉率軍回營之后,就不再關注這件事,而是開始跟家人團聚過大年,訴說離別之后的事情,到了第二天的正月初一,則在軍營里跟全体官兵互相拜年,搞的好不熱鬧。

    正月初三的下午,當素素跟周達在一隊士兵的護送下,帶著炮制好的汪家通匪的證據,汪家的財產清單,還有眾多被割掉辮子的汪家人的人頭過來的時候,李永吉並沒有大肆宣揚,只是悄悄的把這件事跟家人以及王三武等高級軍官內部通報了一下,然后就開始商議對策,簡單說就是商量下接下來怎麼辦。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李永吉的威望已經建立起來,所以林春生等人根本不敢說什麼想法,只是一切看李永吉的意思。至于李正祥等李永吉的直系親屬,這時候也已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知道他們已經脫不了干系,只能大家一條道走到黑。

    商議的結果就是,先統一口徑,把汪家通匪這件事定死了,而要定死這件事,少不了官府,或者說知縣的幫忙。

    如此,在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四的早上,李永吉點齊了隊伍,只留下一個步兵營看守大營,其余的人全部帶走,連同那些汪家通匪的證據以及人頭,全軍步行,光明正大的向青浦縣進發。

    當這麼一支紀律嚴明,器械精良,又殺氣騰騰的部隊趕到青浦縣城腳下的時候,立刻就把青浦縣上下嚇了個半死,早早的關閉城門,根本不敢放這支部隊進城。

    最后還是派了信使過去,並且李永吉王三武在城門下親自喊話,賀知縣又親自在城頭上辨認過之后,這才膽戰心驚的先派了跟李永吉有過交情的陳師爺出來接洽,等陳師爺再次確認是李永吉的精武軍,不是發匪之后,才同意開城,但還是不准精武軍進城,只准李永吉等一干首腦進去。

    不過,李永吉此時已經是精武軍全体的精神領袖與實際統領,是大家的主心骨,也代表了全軍的身家性命,所以大家强烈要求李永吉不能孤身進城以身犯險。

    李永吉要進去可以,但必須最少帶一個營的部隊進城,但這又是陳師爺万万不能允許的。

    最后說來說去,最后確定是讓李永吉的父親李正祥,外加李永吉的舅舅王三武一起,陪著陳師爺進城,這個分量已經足夠。

    王三武不說,李正祥現在已經在一系列事件的衝擊下迅速的接受了事實,知道自己這個小儿子已經不是一般人物,那麼既然如此,當父親的自然要為儿分憂,至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就是在這個討價還價的過程中,讓精武軍全軍上下看到了青浦縣的軟弱,並對自身的實力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自信心空前的高漲起來,對青浦縣城頭那些守兵的蔑視已經無流于表面,這更讓青浦縣城頭看到這一切的防守士兵心驚膽戰。

    不說精武軍的心氣變化,當李正祥與王三武一起跟著陳師爺進城之后,先拜會了青浦縣的知縣賀際運,拜會的時候先奉上五千兩銀子的銀票給對方壓驚,然后才說了汪家的事儿,並出示了汪家通匪的證據,包括跟發匪,也就是太平軍的通匪密約以及他們的自白書。

    賀知縣的名字叫賀際運,雖說是個三甲進士出身,但早年長期不得志,窮的只能在下層廝混,后來陰差陽錯當了寶山縣的代理知縣,辛苦經營多年,好不容易才補了個缺,坐上了青浦縣正堂知縣的位子。所以說他的經歷比較坎坷,基層經驗比較豐富,在度過了最初的震驚后,他很快就看出這里面的貓膩。

    金澤汪家他雖然不喜歡,但也不是不知道他們家的勢力,這樣的一家人,居然私通發匪?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的。不過,既然現在有如此硬氣的物證,而且據說汪家也已經全滅,人頭就在城外的車里放著,而之前在城頭上觀看李永吉那精武軍的軍威,他知道汪家被滅門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既然對方已然做下了這種事儿,可見無論心性跟手段都是狠辣無比,再加上精武軍的威脅就在外面,就算沒有銀子壓驚,賀際運也知道該怎麼做。

    賀知縣不是傻子,他知道一旦談判破裂,不認可李正祥的說法,精武軍走投無路之下,恐怕立刻就能變成匪徒攻城,到時候無論結果如何,后果都是他絕對承擔不起的。

    “李老弟你且放心!”想明白的賀知縣一臉的義正言辭,“汪家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立刻就上報朝廷,把證據都呈上去,當然,精武軍的功績我也不會忘記,也會一並寫上,必定要讓朝廷給李老弟父子,還有精武軍上下一個前程才是。”

    “如此,我們就謝謝大人了,不過,這件事頗有曲折,大人的功勞是主要的,我們的功勞是次要的。總之這件事啊,我們還得再仔細合計合計才是。”李正祥微微一笑的拱手回禮,瞬間就覺得心氣不一般的爽利。

    曾几何時,知縣大人何曾看上自己這樣的人物,可現在如何?居然如此低三下氣,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自己的儿子?還不是因為自己的儿子手里有兵?天可憐見,降下永吉這等英豪在我家,我李家終于也有出頭之日了!

    有了賀知縣的幫忙,精武軍滅汪家滿門的事情,就被當地官府定了性,辦成了一個鐵案,也成了精武軍以及賀知縣的一大功績。

    在官面上,滅汪家已經不是李永吉衝冠一怒為丁槐的傳奇故事,而是先有匿名者投遞汪家通匪的書信給賀知縣,讓賀知縣意外獲知汪家通匪的情報。之后他感覺事情重大,就先小心派人進行了偵查與求證,在獲知汪家即將在除夕之夜造反攻城之后,臨機決斷,緊急調動附近的團練武裝精武軍,曉行夜宿,先一步行雷霆一擊,把汪家造反的火苗扼殺于萌芽之內!

    總之,這個新故事的主角已經不再是精武軍,反而是成了賀知縣,精武軍在這件事情上只是一個比較重要的配角。

    至于汪家為何要私通發匪,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汪家通匪了,而且要造反。而關于汪家要造反這件事儿,由于表面證據確鑿,確認流程正確,所以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朝廷是信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5:53 PM

第五十三章 小升官大發財

    事實證明,李永吉還是高估了汪家的實力,也高估了汪家被滅門這件事在官麵上的影響力。

    汪家的確很有錢有勢,是地方上的一霸,但因為平時過於低調,商人出身,並非什麼有名望的高級官僚家族,所以在清朝看來,那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家族。

    像這樣一個有錢有勢的地方豪強,要是不造反,朝廷看不上你,地方官也管不了你,就算你造反了,隻要形不成大的影響跟破壞,那在朝廷看來,也不算多大的事兒。

    如今這大清朝的地方官,你要是敢說地方上沒個土匪啊強盜啊或者民亂什麼的,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因此汪家造反被滅這件事,由於“被扼殺於萌芽”之中,也就是沒造成多大影響跟破壞,所以在清政府的眼中,不過就是地方上普通的鬧匪而已,定義就是汪匪之亂。

    朝廷看輕汪匪之亂,除了破壞力太小等因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匪徒的首級太少。

    當初李永吉早有約定,隻除汪家首腦,從者不計,因此周達就算再狠,也隻是把汪家的主要家族成員給哢嚓了,其他下人仆役等則沒有動,隻是找個地方看押起來,等候處置。而被哢嚓的汪家成員總共也不過一百來人,除去老弱,男丁的首級不過三十來個,這麼少的首級報上去,說明事情不大,自然就引不起清政府的重視。

    如果不是汪家有私通發匪的證據,而發匪在清政府眼中過於敏感,要放在盛世,汪家被滅這件事可能在朝廷中樞那裏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壓根引不起重臣的注意。換句話說,如果不搞私通發匪,隻是搞成普通鬧匪,那這事兒的影響力還能進一步降低。

    至於說汪家跟兩江總督的關係,那更是不靠譜,汪家強盛的時候,或許還有點用,但當何桂清知道汪家居然通匪被滅門,且證據確鑿,還走了八百裏加急上報朝廷之後,第一時間就把那個汪家的小妾給秘密處決,沒錯,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是秘密殺掉,一點為汪家伸冤的意思也沒有,甚至唯恐有人拿這個說事兒。

    但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一件官員處置得當的好事兒,畢竟青浦縣在江南大營的後方,地理位置相當重要,一旦有事,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不管是為了提振人心還是為了別的,必要的處置還是有的。

    就這樣,經過肅順等人前後花了不過一刻鍾,就給出了安排。

    首先是處罰,以汪峰為首的汪家一係被定義為逆匪,汪峰這一支的汪家人就地捉拿審問,各地的汪家產業就地充公。

    其次是褒獎,青浦縣知縣賀際運因為處置得當,特官升一級,由七品知縣,升為六品的鬆江府通判,暫且以通判兼管青浦知縣事;另外地方團練精武軍作戰得力,特賞精武軍團練總辦李永吉一個正九品的外委把總的官身,外加紋銀三千兩。

    賀知縣升級是意料之中,人家本來就是體製內,還是正經科舉出身,升官是理所當然,至於李永吉居然也有官升,而且還從沒品直接升為正九品,這就是意料之外了。

    不過仔細一想,外委把總實際上是武官,比文官要低一等,而且外委實際上是額外,也就是編製外的意思,在鹹豐年間本來就是個封爛了的官職,因此也算不上多出彩的封賞。

    相反,有了這個官職,那就是正經的朝廷命官,要按月吃官餉,也就是吃朝廷俸祿,這樣一來,朝廷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發令調動李永吉這支兵,而不像之前那樣隻是個自主性很強的民團了。

    所以說,在明眼人看來,相比這個正九品的外委把總,還是三千兩銀子更靠譜一點,不過層層克扣下來,真到李永吉手的時候,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但不管怎麼樣,這也算是升官了,有了這個把總的身份,李永吉就可以正式的被人稱呼為大人了,之前精武軍的人叫他大人,隻是一種尊稱,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現在就是名正言順了,且外人也可以叫他李大人了。

    朝廷的獎賞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兒了,而在這期間,各地官府已經提前對汪家進行進一步的抄家抓捕,所以就算汪家在其他外地還有幸存族人,這次也是一個沒跑,至於他們在當地的產業,自然是全部被充公,不過沒進國庫,而是進了相關人士的腰包。

    汪家在蘇杭等外地的產業李永吉管不了,但汪家在青浦縣本地的產業更多,因此李永吉卻借著剿滅汪家而發了一大筆橫財。

    不過這筆財富由於大多是田地等不動產,而李永吉對在此時此地當大地主並沒多少興趣,而他最需要的又是黃金珠寶等能送到現代社會換錢的東西,所以他略微一考慮,就果斷決定拍賣汪家財產變現,而不是繼續留在手裏。

    汪家的那十幾萬畝良田可都是好地,大多數都是上等的水田,而且很多都是連成一片的,價值很高,因此聽說要賣地,對此動心的人著實不少,不但青浦縣本地的很多大戶爭相購買,連青浦縣之外的人也有聽到消息過來購買的。

    此外汪家的茶引與鹽引也是好東西,那可是各地省府發的通關憑證,比朝廷正規的鹽引茶引還好用。有了這兩樣東西,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采辦茶鹽,這都是十拿九穩的賺錢生意。

    還有就是,汪家在各地商號所占的股子雖然很多因為被官府查封而失去了作用,但汪家在青浦縣還有不少獨資的錢莊、當鋪、糧鋪、綢緞莊等產業,還有不少賭坊、**、大煙館等產業的股權,這些產業雖然也被知縣查封,但卻轉手就無償送給了李永吉,所以這些產業實際上都是李永吉所屬。這其中,除了錢莊、當鋪跟糧鋪李永吉是留下自己用,其他像茶莊、賭坊、**、綢緞莊、大煙館等產業,都在出售之列。

    由於精武軍之前有過親臨青浦縣城下,嚇得縣城上下不敢開城門的經曆,很多人都在那次事情中見過精武軍的威風,再加上有賀知縣的鼎力支持,所以這次拍賣活動進行的相當順利,曆時近一個月,就賣了個幹淨,總共獲得黃金三萬多兩,以及價值一百一十多萬兩銀子的珠寶翡翠。

    沒錯,就是黃金跟珠寶,因為李永吉早就說明了,要想買汪家的產業,不要銀子,也不要銅錢,隻要珠寶翡翠跟黃金。

    這其中,李永吉首重珠寶,珠寶中首重翡翠,如果沒有合適的翡翠,那麼像和田玉、鑽石、象牙製品也可以,其他的東西就先算了,要是這些都沒有合適的,黃金也行。

    很顯然,李永吉要的這些東西,都是能在現代社會賣高價的東西,因為他聽張信達說,現代社會的翡翠跟和田玉都是年年看漲,象牙製品的價格也居高不下,寶石級鑽石雖然價格略有下降,但價值一直就不低,也是容易出手的好貨色,黃金就更不用提了,那是硬通貨。

    順便說一下,張信達已經弄到了南非的綠卡,並且在南非買了一家中型的珠寶公司,那家珠寶公司有黃金跟珠寶的出口權,已經可以名正言順的洗黑錢,不對,是出手來路不明的翡翠珠寶跟黃金製品了,而且南非的白銀產量也不少,從南非購買白銀,不但價格更便宜,也更容易獲取。

    不管怎麼樣,李永吉要珠寶黃金,對他來說是最合適的,也是目前來說能在現代社會價值最高的物品。而因為李永吉此時已經有了珠寶行,有了不少專業的大師傅,所以他都是隻收精品,品相差一點的翡翠玉石的都不要。

    再加上清朝這時期是亂世,珠寶翡翠的價格本身就不高,所以價值一百萬兩銀子的珠寶翡翠,要是放在現代社會,那價格就沒譜了,不說別的,光極品的老坑玻璃種帝王綠製品,就有二十多件,這其中還有一套在清朝也算極品的十二生肖製品,合在一起賣的話,那價格絕對低不了。

    這還是時間太短,按照李永吉的估計,如果持續這麼收購,等時間一長,那珠寶翡翠製品的數目會越來越多,精品也會越來越多。

    要知道,清朝是很迷翡翠的,而緬甸出口到清朝的翡翠數目也是十分龐大,隻不過是因為長期的戰亂,在經過百年的**,才導致大量的外流跟遺失,但在1860年,隻要有錢,要想收集翡翠珠寶還是很容易的。

    除了拍賣汪家的產業外,李永吉也在內部重新整合了資源,重新劃分了負責範圍。

    簡單說,就是李永吉今後相當一段時間內,將會繼續主要負責軍事方麵,另外就是會繼續按時提供緊俏物資,至於生意上的事情,統統交給自己的老爸李正祥負責。

    換句話說,戴夢得珠寶也罷,中信錢莊也好,雖然依舊都是李永吉自己的個人獨資產業,但在經營管理上,都交給自己的老爸李正祥總拿。

    從此以後,商業上的事情,就是李正祥全權負責,為了讓他做事方便,還花了巨資給李正祥買了一個候補道台的身份,目前因為時間關係,這個身份還沒下來,但下來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至於永吉基金,則並進中信錢莊,算是中信錢莊的一個特殊業務,這個基金會繼續保持無息貸款的模式,而且會擴大受惠群體,不僅僅是李王兩家的人可以申請,其他跟李王兩家沾親帶故的也可以申請,等於是擴大李王兩家在商業上的勢力範圍。

    另外,把商業的事情都交給自己的老爸,也給了李正祥更大的自主性,充分調動了全家參與的積極性,激發了李正祥的能力,也讓李王兩家能夠更緊密的連接在一起。

    畢竟從之前一係列的事情中可以看出,自己這個便宜老爸李正祥在待人接物以及經商方麵的能力是相當強的,屬於情商很高的類型,比自己更適合經商做買賣,再加上他是自己親老爸,是直係親屬,生意上的事情交給他辦,李永吉覺得很放心,至少比交給別人放心。

    這樣一來,李永吉就可以把在商業上投入的精力抽出來,全力以赴的招兵買馬整軍備戰。畢竟根據張信達給的資料,再有沒多少時間,太平軍就要發動二破江南大營的攻勢了,那是太平軍最輝煌的一個時刻,也是太平軍最得意的一次戰役!

    這次戰役中,江南大營很快就要被攻破,蘇滬杭等大量蘇南地區會就此淪陷,如無例外,青浦縣會被太平軍輕鬆攻陷,所以接下來也是青浦縣最大的危機時刻。

    不過危機就意味著機會,隻要把握好了,在跟太平軍的戰鬥中取得重大戰果,那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跟打下汪家給的那點小恩小惠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總之,一個騰飛的機會就在眼前,李永吉決定全力以赴,做好最萬全的準備,以迎接這次新的挑戰!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6:03 PM

第五十四章 擴招新兵與係統再變化

    1860年1月,就在李永吉剛剛滅掉汪家,進而威逼利誘青浦縣知縣,初步鞏固了精武軍在青浦縣的地位之時,清軍江南大營的形勢也變的一片大好。

    在1月底的時候,圍困天京的江南大營清軍水陸並進,接連攻陷了浦口沿江一帶的太平軍壘卡二十餘座,並於2月1日占領江浦和九洑洲,進一步圍困天京。

    當此時,清廷上下士氣大振,都認為用不了多久,就能攻破天京,絞殺洪逆,進而結束太平天國多年的動亂,大清朝中興之日指日可待。

    然而,聽到這個消息後,李永吉卻加緊了精武軍的訓練強度,不但取消一切休假,減少基礎性訓練,加強了戰術性訓練,同時還提前開始了新一輪的擴招新兵計劃。

    新的招兵計劃中,比原先的招兵限製下降了不少,這個限製下降主要是身高跟年齡要求,也就是隻要年齡在16歲以上25歲以下,身高過155公分即可,但在視力、健康以及學識方麵依然卡的很嚴。

    青浦縣一直是個經濟大縣跟教育大縣,民眾的識字率很高,在整個大清朝也算排名前茅的,所以在視力、健康以及識字方麵不成問題,至於身高,155公分可是此時的日本都能有不少合格的,更不用說在青浦縣了,所以這個身高與年齡的放寬,等於給青浦縣大多數的年輕人開了一扇門。

    而精武軍在之前剿滅汪家的過程中,也把牌子給打了出去,因此很是吸引了不少人,所以這一次知道精武軍再次招兵,不用遠,光附近七裏八鄉自認夠資格的年輕人,就紛紛踴躍參軍。

    這些年輕人之所以這麼踴躍參軍,說白了,除了待遇方麵外,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給家裏找個靠山,能以後讓家裏人不受欺負。因為自從之前的精武軍剿滅汪家事件之後,隻要是家裏有人在精武軍當兵的,那麼這一家就算是徹底有了大靠山,附近的人不管是地主惡霸還是衙役胥吏,都不敢再行找麻煩了。

    鄉下人的觀念很簡單,隻要能讓家裏人不受欺負,能有個靠山依靠,那就值得投靠與賣命!

    就這樣,在很短的時間內,不到七天,李永吉就再次從附近招募了整整六千多人,全是身體健康,視力合格,粗識文字,年齡在16歲到25歲之間,且身高過一米五五的年輕男丁。

    可以說,經過了這一次招募,精武軍等於把青浦縣,特別是朱家角附近鄉村的男丁骨幹都給抽離了大部,再加上之前的士兵組成也主要是附近的人,從士兵主體的組成部分來看,把精武軍說成是青浦縣本地子弟兵是絲毫都沒錯。

    另外,這些子弟兵在本地幾乎都有各自的家族,以前精武軍名聲不顯,參軍人的家族還沒什麼感覺,但在剿滅汪家事件之後,精武軍士兵背後的家族也都認同了精武軍,這等於讓精武軍迅速就擁有了一片深厚的群眾基礎。

    這個群眾基礎有什麼用?現在看來對李永吉或許作用一般,但這就是一片民心,一片以精武軍為核心的利益集團,而且是深紮與民間的利益集團,有了這個民心基礎,李永吉以及精武軍在青浦縣裏,就是名副其實的老大,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勢力可以壓製,哪怕是官府也不行。

    換句話說,以精武軍為核心的集團,已經是一個不受鄉族與清朝法律製約的團體,能製約這個集團的,隻有精武軍的軍法以及李永吉的意誌。

    明白到這點以後,李永吉迅速整合了原本的紀律糾察隊,重新成立了一個軍法處,原紀律糾察隊成員自動成為憲兵,歸軍法處管理,而第一任處長,就由周達暫任。

    與此同時,鑒於孫旺在之前的情報工作中表現出色,特別成立一個情報處,孫旺暫任處長,這個情報處,是屬於李永吉直屬的部門。

    成立情報處的同時,李永吉還組建了一個安全保衛處,處長由李進寶擔任,成員主要就是青浦縣李家大宅裏的家丁護院,也是李永吉最早招募的那批人。他們暫時的職責,就是保護好李永吉在青浦縣的家人,當然,這些人也都是全部換裝了的,武器裝備跟精武軍一樣。還有就是,他們可以根據情況自行擴招兵員,但擴招後必須跟李永吉說一聲,且人數最多不能超過一千人。另外安全保衛處的士兵薪水也不再從精武軍的財政上走,而是自己的老爸李正祥負責,等於把這個部門交給了自己的老爸,讓他自己有一支親衛兵。

    軍法處的職能類似軍事法庭,專門處理軍隊內部的違法亂紀行為。不過,這個軍法處可不是隻能處理精武軍的士兵,也接受民間的申訴,不過這個申訴必須跟精武軍官兵有關。

    也就是說,如果有精武軍的官兵家屬橫行鄉裏,被當地百姓告到軍法處,那麼軍法處就會聯合情報處展開聯合調查,如果核查屬實,那麼精武軍不會處置犯罪的士兵家屬,卻會把這名士兵公開的開除出精武軍,這樣一來,一旦沒了精武軍做庇護,這名精武軍士兵以及家屬,就會重新回到原來的規則圈裏,是生是死就不關精武軍的事兒了。

    沒錯,這就是變相的搞牽連,不如此,還真沒法杜絕一些惡性事件,李永吉可不想自己的精武軍變成另外一個惡霸,或者說,精武軍可以變成地方一霸,但絕對不能是惡霸!

    “你這樣搞,不就是國企那一套麼,早晚會出問題的,而且這牽扯到兵,問題就更大了。”說這話的是張信達,他此時的形象是一身的西裝革履,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臉上弄的幹幹淨淨,身前還有一張大大的大班桌,一看就是大老板的派頭,跟過去決然不同。

    “我知道,不過要出問題那也是以後,暫時來說,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凝聚士兵的軍心士氣,並且把他們的家族也綁上我的戰車,為我提供支持……話說我不這麼做,你還有更好的建議麼?”

    “嗯,暫時是沒有。”張信達聳了聳肩,“我的意思是說,你非要搞你要求的那種招兵限製,我也沒轍。”

    “哦,那你的高見是什麼?”

    “高見談不上,我就是覺得你是不是對士兵的要求太苛刻了。”張信達搖搖頭,“你那個時代,一個合格的兵,隻要身體素質過得去,能聽命行事就行了,何必非得什麼熟讀三百千?還二十五歲以下?”

    “這難道不對麼?”李永吉道,“我現在隻能走精兵路線,精兵自然要先有高素質的士兵,然後才談訓練,這有錯?”

    “錯是沒錯,不過你也得看看情況。”張信達道,“根據你說的,當然,資料你也看過,你自己也知道,太平軍很快就要發動東進攻勢了,這個時候你需要的是士兵數量,而不是再去費事兒搞質量。換句話說,你需要的是招募大量普通士兵,把數量堆上去,以此來嚇唬人,嚇唬清軍與太平軍,當然,真正打仗還得靠你的精兵,但有了更多的普通士兵在後麵搖旗吶喊,也能減少精兵的心理負擔,提高他們的勇氣跟士氣不是嘛,再者說,有了龐大的士兵基礎,你以後搶地盤才有人看不是麼。”

    “嗯,你的意思是,高低搭配,搞甲乙丙製?”

    “沒錯。”張信達道,“有我這邊提供的先進武器,你那邊的精銳步兵訓練的也初具規模,那麼就應該分為野戰部隊跟普通部隊,野戰部隊就是精銳,是作戰的主力,普通部隊則是野戰部隊的輔助,同時以後打下地盤,也可以讓普通部隊駐守,這樣就可以讓主力部隊永遠形成一個拳頭,不必分散開來。隻有這樣,你才能真正的搶糧、搶錢、搶娘……不是,搶地盤,在未來的日子變身大軍閥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永吉笑著搖搖頭,“把部隊分成普通與精銳的想法,我也有,不過對目前的我來說,另外招募普通兵,太費功夫了,我的大營也盛不下,還不如繼續招募少一點精兵,繼續加強精兵建設。至於普通兵,呵呵,我記得江南大營很快就要被擊潰了吧,等江南大營被擊潰,那些逃走的亂兵,可不就是最好的普通兵來源麼?”

    “你打算招募江南大營的潰兵?”張信達眨眨眼,“你確定?”

    “當然確定。”李永吉點頭,“我知道你的顧慮,不過我也有我的想法。最起碼,那些潰兵都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這種經驗,是常人很難擁有的,最是寶貴。至於那些劣習,其實可以通過訓練跟教育進行改造,我黨當年也不是打敗了國民黨的軍隊,稍微一改造就投入戰鬥麼,效果也挺不錯的。”

    “那能一樣麼,那時候我黨……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真要嚐試的話,也未嚐不可,隻要別玩脫了就行。”

    “放心,玩不脫,那些潰兵也是人,隻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洗腦教育,讓他們明白我精武軍大家庭的好,再加上先進武器以及不停的打勝仗,到時候他們自己就會融入精武軍,以成為精武軍為榮。”

    “嗯嗯,想法不錯。”

    “另外,精銳部隊的地方特色問題,也不難解決,完全可以弄成跟日軍師團一樣麼。比如我現在這個部隊,以後就弄成青浦師,規模不會再擴大,以後我可以在其他地方再招募當地人成立一個新師,這樣就可以形成多個有地方特色的主力師,效果也是不錯的嘛。”李永吉笑了笑。

    “日軍師團啊,嗯,你那個時代來說,也算是先進了。”張信達這次點點頭,“一個師的士兵,幾乎都是本鄉本土,這就有了天然的凝聚力,如果加強訓練,再配合先進武器,以清朝那個時代的教育水平來說,的確是個培養精兵的好辦法。”

    “是吧,你也覺得好,那就行了。”李永吉笑了笑,“對了,上次給了你那麼多東西,你發了大財吧。”

    “嘿嘿,我發財,你不就是更發財,我隻是個小股東而已。”張信達笑了笑,“其實發財是肯定的,我最高興的,是傳送噸位又大幅上漲了!我這邊昨天晚上的時候,剛出現了一行文字說明,說是我現在一天可以給你傳送100噸貨物,最高可以連續積累30天,然後一次性給你傳送3000噸貨物!3000噸啊,不說數目多了,連以前的那種積累損耗都沒了,而且在這種大噸位下,能傳送的貨物範圍可就更大了,比如我可以直接傳送一條船給你,哈哈哈。”

    “呵呵,正常。”李永吉笑了笑,“根據我這邊的說明,傳送噸位的上漲,是根據使用者的存活時間以及傳送噸位來算的。也就是說,你什麼都不做,隻要還存活,那麼每天就會小幅度上漲你的傳送噸位額,如果你頻繁傳送,那麼傳送的噸位數越多,傳送噸位額增長的幅度也會越多。”

    “哦,果然是如此,跟我之前預料的一樣。”張信達點點頭,“不過你這東西太坑爹了,之前什麼都不說,現在才忽然來了個文字說明,早點說明白多好?”

    “這可能就是考驗吧。”李永吉聳了聳肩,“一開始是試用版,讓你體驗的,度過一定時間,才會開啟正式版,給你正式說明,並解鎖新功能。”

    “新功能?還有什麼新功能麼?”

    “這個,暫時還不太清楚,你也知道,這東西比較坑爹。”李永吉笑了笑,還是沒把他這邊新開啟的新功能說出來。

    沒錯,張信達都能接受到文字說明,並且傳送能力有了大幅度提升,李永吉作為係統的服務器方或者真正的主人,自然接受的新變化就更多。

    首先,李永吉現在每天異時空傳送的噸位變大了,每天最多能給李永吉傳送500噸貨物,積蓄天數則達到60天,也就是可以積累60天以後,一次性給張信達傳送30000噸的貨物,當然受限於張信達的儲物空間太小,這種大噸位傳送,隻能直接傳送到對方的現實空間,不能傳送進對方的儲物空間。

    其次,李永吉自己的儲物能力大大增強,他的儲物空間可以最多儲存1000噸貨物,而且儲物空間在儲存物資期間,基本沒有什麼精神力的消耗。不用說了,隻這一項能力,就給李永吉帶來極大的便利。

    第三,製約客戶端的能力更強了。隻要李永吉願意,他可以隨時抹殺張信達的記憶,甚至篡改張信達的記憶。這種篡改是一種潛意識的篡改,也就是說,一旦篡改,那麼客戶端,也就是張信達那一方就會覺得這是從心底裏出來的想法,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同。毫無疑問,這對客戶端,也就是張信達的控製能力大大增強,不過暫時來說,李永吉不打算用這個能力,畢竟他對張信達還存著一份友誼。

    第四,新增加了一個客戶端名額。也就是說,李永吉可以另外多找一個代理人幫自己傳送物資,這個代理人可以是李永吉認識的人,或者有詳細資料的人,當然也可以隨機選擇。

    但問題是,隨機隻能一次,且一旦選擇好了對象,就不能再變,所以隨機功能略微有些坑爹,可李永吉之前認識的人中,就是張信達最靠譜,再要說可信的話,就是他的母親跟妹妹了,選擇他們當代理人,感情上又有些過不去。

    畢竟在李永吉看來,當代理人是有一定風險的,他更希望自己在原本世界的家人能活的更自在,更平安,盡量遠離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好在,這個功能還有個另類的選擇,那就是去掉這個新增加的客戶端,用來增強原本的客戶端,也就是張信達的能力。一旦選擇去掉新客戶端名額,增強張信達的能力,那麼張信達現在就能夠擁有加倍的傳送噸位,也就是24小時內可以傳送200噸貨物,可以連續積累60天,然後一次性傳送12000噸貨物。

    這讓李永吉略微糾結,因為就算不加倍,依照目前的情況看,隻要張信達活的好好的,並且盡量把他的傳送噸位額按時用完,那麼他的傳送噸位額會不斷上漲,早晚有一天會達到24小時傳送200噸貨物的能力。雖然根據經驗,係統升級都是越往後越難,不過隻要有耐心,早晚是可以升級的,而現在提早消耗掉這個新客戶端名額,就有些太可惜了,畢竟增加一個新代理人,一個可以全麵控製的代理人,對自己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想了半天,李永吉決定暫時擱置,先把名額保留,等以後需要的時候再說,反正按照現在的傳送能力來看,已經足夠應付目前的一切了。

    至於他得到的新變化,特別是能篡改客戶端記憶的能力,李永吉決定暫時不說,他覺得這對雙方都是好事,畢竟有些事情說出來了,情況就不同了,至少是不能跟過去一樣愉快的相處了。

    “喂喂喂,你發什麼呆啊又?”看見李永吉在那沉思,張信達道,“這可是開視頻會議啊喂,這可是要決定你的未來走向啊喂,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還敢走神?武器不要了?物資不談了?”

    “哦哦,武器,對,武器!”回過神來的李永吉點頭一笑,“讓你準備的武器如何了?我這次招募的人數有點多,你可不能掉鏈子。”

    “哈哈,武器啊,早給你準備好了,隻多不少,而且還有許多新玩意兒,嗯,不多說了,上圖片。”

    說完,張信達坐著大班椅稍微往旁邊一讓,接著從他原來背對的地方就降下一麵大幕布,緊接著周圍環境一暗,幕布上出現了投影儀投射的畫麵,正是一款武器的示意圖。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6:18 PM

第五十五章 小心無大錯!

    “這個是……擲彈筒?”幕布上的投影畫麵很明確,李永吉一下就認出來了,“不會是鬼子的擲彈筒吧?”

    “沒錯,就是擲彈筒!”張信達笑著點點頭,“原本我是想給你弄些手榴彈的,好增加一點近距離的攻擊跟防禦能力,不過忽然一想,手榴彈那東西對訓練有素的人還好說,訓練不足的人拿著那東西,別敵人還沒炸著呢,就先把自己給炸了,太危險了,而且你那個時代又不是以戰壕戰為主,手榴彈作用不大。誰知道這個被我自己否決之後,我就由此想起了鬼子的擲彈筒。”

    說完,張信達指著幕布上的示意圖:“這款擲彈筒,原型就是日軍侵華時期的八**九式擲彈筒,這就是我給你單兵配置的中近距離支援武器,怎麼樣,聽說過吧?”

    “當然聽說過。”李永吉撇撇嘴,“你忘了,我爺爺就曾經跟小鬼子幹過,小時候聽過不少抗日的故事,擲彈筒怎麼可能不知道……嗯,這麼說,你要給我準備的擲彈筒,跟日本鬼子用的是一樣的?”

    “應該說是威力加強版。”張信達道,“日本鬼子的八··九式擲彈筒,受限於當時的材質,擲彈筒的鋼材強度有限,這影響了擲彈筒的質量以及發射距離。而我使用現代鋼材,也不用太好,就一般七十年代軍用合金鋼的話,強度就比曆史上的八**九擲彈筒的炮筒強度高太多,所以就算是同樣設計,使用現代鋼材後,就能做到質量更輕,再加裝發射藥跟爆炸藥,讓距離更遠,威力更大。

    比如你現在看到的這款擲彈筒,設計都是一樣,但全重隻有3.1公斤,比總重4.7公斤的原版8*9擲彈筒輕了一公斤多,但發射距離卻沒減少,反而增加。

    經過試驗,發射普通0.5公斤重的特製高爆榴彈,這款威力加強版擲彈筒的有效拋射距離有500米,最遠750米,最近30米,榴彈破片的有效殺傷半徑達9米,要是對方陣型密集,落在人群中心的話,一炮幹掉二十來人都不成問題。

    當然要追求準確度的話,受限於視力所限,實際距離比這個要短不少,一般在400米之內還是相當有準頭的,超過這個距離,準頭就比較差了,全得靠個人經驗,畢竟這種超輕型榴彈沒有尾翼。

    另外,這東西還配了一個可拆卸的折疊雙腳架,雙腳架總重1.1公斤,如果準備時間足夠充分,有時間配上雙腳架的話,那麼這款擲彈筒的射擊穩定性還能更強,立馬變成一門輕型迫擊炮。

    要知道,影響擲彈筒精度的主要一個原因,就是士兵需要一手扶著擲彈筒發射,發射的時候難免會手抖,這就影響精度,如果有了雙腳架,這就要好很多。

    不過,受限於設計以及成本,沒有配備高低調節器以及瞄準器那種複雜玩意兒,要調節仰角,隻能靠手動,通過來回移動擲彈筒來調節炮口仰角,也算聊勝於無吧。”

    “靠,你這還是擲彈筒啊,直接搞輕型迫擊炮不是更好麼?”李永吉道。

    “成本啊老大。”張信達道,“製作一門50毫米口徑的輕型迫擊炮,是一門擲彈筒的四倍價格,且零部件多,重量也增加不少。而這種威力加強版的擲彈筒雖說簡化了部件,準確度還是差點,但如果隻是當你那個連級編製的支援武器的話,還是挺不錯的,畢竟有重量輕,價格便宜,展開迅速等特點。

    射擊準確度問題,多打幾次,有了經驗,就培養出來了,反正這款迫擊炮的炮彈也不貴,就是個手榴彈的價格,訓練彈更便宜,大規模生產的話,比同等質量的瀏陽花炮還便宜。再說你目前麵對的敵人,還是密集隊形為主的部隊,對付集團目標,用這個足夠了,真要是打工事,有別的武器負責。”

    “好吧,你這個威力加強版的擲彈筒就算是過關了,我試一試再說。”李永吉搖搖頭,“不過說起來,你這個武器改裝的興趣還真是糟糕,總是聽起來很不錯,用起來卻未必好多少。比如上次你搞的威力加強版拿破侖炮,尼瑪調節仰角的高低器是有了,可你沒安裝炮管製退器,還是硬性火炮,結果開一炮之後,火炮就往後退,還得重新推回來瞄準,特費工夫,嚴重影響了射擊速度,你為啥不安裝製退器?而且支撐架為啥不弄成兩腳式的?”

    “大哥,安裝了製退器,那還叫拿破侖炮麼?樣子就相差太遠了,外觀騙不了人了啊。”

    “騙什麼人?就清朝那些人,就隻知道叫洋炮,他們能知道啥拿破侖炮的區別?再說洋人,我到現在為止,就沒讓外國人靠近我的軍營,更不用說炮營了,保密問題完全不是問題,總之你的設計很失敗。”

    “那個,你不是說以後還要做軍火生意麼。”張信達摸了摸鼻子,“以後你可以賣給別人啊,這炮就算沒有製退器,那也是相當不錯了。”

    “你也說相當不錯,那既然是賣給別人,我幹嘛賣好的?”李永吉氣不打一處來,“要賣的話,就賣原版的拿破侖炮,全部簡化,都用鑄鐵,怎麼便宜怎麼來,反正你用現代工藝,肯定比1860年的拿破侖炮要好,你這都不懂?”

    “這個,當訓練用炮也不錯啊。”

    “訓練毛!每一款武器都有自己的使用方法,這玩意兒再訓練也隻能訓練出玩拿破侖炮的,練不出別的,總之,我要退貨!不,我要換貨!”

    “好好好,你別著急,我給你換就是了,”張信達道,“你先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武器再說,行不?我這還沒說完呢。”

    “好,你繼續說。”李永吉點頭。

    “露可!”張信達又換了一副圖,顯示出另外一款武器的示意圖,“W87式81毫米迫擊炮,MadeInCHina,這可不是我找人自己造的仿品,是南非這邊原裝進口中國的,參數方麵不多說了,有詳細的說明書,你以後自己看,總之威力、射速以及射擊距離都相當不錯,你不管是當作營級還是團級的支援炮火,都絕對足夠了。”

    “耶?什麼時候你改成買原裝貨了,不自己造了?”李永吉好奇的道。

    “這不是你要的急麼。”張信達搖搖頭,“我比較熟的那家南非工廠產能有限,光生產擲彈筒,擲彈筒的榴彈,還有改版拿破侖炮的**,就已經全負荷運轉了,要增加產能,我就得追加投資,成為股東或者直接收購他們,尼瑪,又是個麻煩事兒。總之,你說要的急,說馬上要打大仗,想要個保險,我想來想去,就給你買了這個。

    其實我本來想買個更靠前的,比如美軍的M1式81毫米迫擊炮的,誰知道一打聽價格,尼瑪這種二戰貨色,居然比中國出口式的W87式迫擊炮還貴不少,而咱們的中國迫擊炮在南非是白菜價,那還有啥說的,有更便宜更先進的,我肯定不會去買別的。”

    “這倒也是。”李永吉點點頭,“我也聽說了,以前的老實火炮其實價格更貴,反倒不如現代的普通武器便宜,不過這樣不是個辦法啊,以後肯定需求量更大,總是買現代貨可不行,還是得仿造。”

    “放心,仿造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等我把那家南非鋼鐵廠收購了,就可以自己造著玩了,想造什麼造什麼。”張信達撇撇嘴,“來,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第三款保命武器,你絕對滿意!”

    隨著圖片的轉換,李永吉立刻驚呼出來:“臥槽,AK47?要不要這麼凶殘?”

    “錯,是56式自動步槍,也就是國產56衝,尼瑪這都能認錯,大學軍訓怎麼玩的。”張信達笑了笑。

    “靠,我大學軍訓的時候,隻摸過56半,根本就沒摸過56衝好不。”李永吉搖搖頭,“不過你這,怎麼弄來56衝了?”

    “便宜啊!”張信達聳了聳肩,“南非這邊,1200蘭特一把56衝,外帶60發子彈,折合人民幣才665元錢,不要太便宜,這還是新槍,要是用過一年以上的舊貨,起碼便宜一半。相比而言,一把破AK47居然要2000蘭特,太黑了。不過咱現在有錢了,給你買的都是新槍,一共三百支,子彈九十萬發,夠你玩的了。”

    “嗯嗯。”李永吉點點頭,“夠我裝備一個營了。”

    “小家子氣。”張信達道,“回頭我給你發一份一戰時期的陸軍編製,你好好看看,不是我說,你那個啥蹩腳的三三製啥的編製,不符合曆史潮流啊,十九世紀中期,還是四四製的大編製更合適。”

    “好好好,回頭我再看。”李永吉道,“AK,不,56衝我知道了,可以當機槍用,但你的擲彈筒跟迫擊炮有多少?”

    “擲彈筒我暫時生產了1000具,高爆榴彈6萬發左右,沒有訓練彈。目前已經停了擲彈筒的生產,改為全力生產高爆榴彈,日產1000發左右,如果買了新機器改造,產能可以增加好幾倍。”張信達道,“至於W87式81毫米迫擊炮,我買了100門,炮彈麼,訓練彈5000發,高爆榴彈1萬發,足夠了吧?”

    “嗯,差不多夠了。”

    “還差不多?尼瑪真心口刁啊。”張信達撇嘴,“不是我說,你也就是膽子太小了,其實你用夏普斯、海軍左輪,外加之前給你的改版拿破侖炮,你就可以橫掃太平軍了,沒必要這麼小心。”

    “小心無大錯,寧可火力過剩用不到,也不能到時候不夠用。”李永吉道,“我的那些士兵還是太嫩,沒有真正刺刀見紅過,如果沒有連射火力跟持續的重火力當保險,我可不敢保證戰場上會發生什麼。要知道,太平軍據說是很瘋狂的,要是一個勁不怕死的往前衝,讓我的士兵精神崩潰,那我可就得指著這些東西壓住陣腳了。”

    “說的也是,小心無大錯。”張信達點點頭,“換了是我,也要多弄點大殺器當壓箱底。”

    “所以說,這三款武器盡快給我,另外就是馬匹,馬匹數量太少,什麼時候給我補齊了?”

    “大哥,你開口要三萬匹馬,我一時間也弄不到啊。”張信達道,“中國的馬市本來就不旺,我給你弄了五千匹伊犁馬,已經是費盡心思了,而且價格還死貴,買的一多,價格就上去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跟一家美國大農場主談妥,跟他定了兩萬匹馬,主要是誇特馬以及貝爾修倫馬,另外內蒙一家馬場我也訂了三千匹河曲馬,我明天就包機去直接提貨,到時候給你送過來就是,你再稍微等兩天。”

    “那好,暫時就這樣了!”李永吉點頭,“其他藥品,服裝,四輪馬車,步話機,通信電台之類的,對了,還有夏普斯步槍,海軍轉輪手槍之類的,也別忘了準備好。”

    “哎,是是是,艾瑪,我這可真是個勞碌命。”張信達苦笑著搖頭,“放心吧,夏普斯步槍跟轉輪手槍,我國內的那幾家鑄造廠一直在全力生產,由於開了新模具,添置了新式衝壓機,產量很高,存貨有不少,你才六千人,保證沒問題。至於其他的,我已經安排國內一家影視道具公司在做了,保證耽誤不了你。

    總之,我這邊你盡管放心,你就安心的好好練兵,好好的迎接接下來的大仗吧!”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6:51 PM

第五十六章 師級整編

    張信達的物資給的很快,而李永吉一接收到物資,特別是保命的三樣新軍火后,立刻就安排了新的全軍整編的計划。

    新的整編計划中,采用的是新型的基層四四制大編制法,也就是按照4人一組,4組16人一個班,4個班64人一個排。

    到排這里,士兵都是純粹的火槍步兵,也就是武器方面每個人裝備一把夏普斯步槍,兩把柯爾特海軍**,此外其他的標准步兵裝具也一應俱全。

    到了連級,就有新變化,一個連包括3個普通步兵排,一個16人的火力支援班,一個10人左右的炊事班,4到8名通信兵,一共220人左右,這220人是標准編制。

    這其中,16人的火力支援班一共裝備4門擲彈筒,擲彈筒由單人攜帶,也就是4個人是發射手,其他12人是彈藥手。

    火力班的成員中,發射手除了攜帶擲彈筒,還額外攜帶6枚高爆榴彈,彈藥手則隨身攜帶12枚高爆榴彈,另外每個人還有兩把柯爾特海軍左輪當防身武器,不再裝備步槍。

    由此可以看出,通過這種擴編,等于把原先的純粹步兵連的職能,下放到排一級,也就是排級成為最基礎的純粹編制,到了連一級,就已經是一個初步的加入火力支援的混編部隊了。

    也就是說,新的一個64人的純粹步兵排,等于原先90人的步兵連,人數減少,更容易安排訓練學習,到了連一級,就開始混編部隊,而在基礎訓練跟學習方面,也是以排為基礎。

    這就好比后世的班集体,一個排就是一個班集体,統一安排學習訓練,其中以基礎訓練為主,到連一級的時候,由于是最基礎的混編部隊,就要開始進一步的戰术學習了。

    這種擴大基礎編制的好處李永吉立刻就体會到了,這樣可以減少基層軍官的數目,在整体官兵素質較差的情況下,相當有利,另外基層部隊人數多了,也更加不容易崩潰,而且加强了連隊力量,讓指揮也更靈活了。

    3個步兵連,外加一個后勤輜重排,一個警衛排,一個通信班,一個炮兵排,外加勤務兵,衛生員,司號兵等,就組成一個基礎混編營,人數通常在900人到1200人左右。

    這樣的一個標准步兵營,通常會有夏普斯步槍870支,柯爾特海軍左輪手槍1800支,81毫米迫擊炮6門,以地排車跟四輪馬車為主的各式車輛500輛,馬匹800到1500匹。

    步兵營加强了火炮,但卻沒有騎兵營,這是因為整個主力步兵營都是騎馬步兵,不需要騎兵。

    因為精武軍的所謂騎兵也是一群騎馬步兵,真正的騎兵沒那麼容易訓練出來,到目前為止,整個精武軍根本沒有可以說稱得上騎兵的部隊,哪怕是騎术最好的王三武,也不過是騎馬比較好,跟真正的騎兵相差甚遠,所以這方面還得以后找專業的人去訓練。

    李永吉已經想過了,等整編結束,就去請几個真正懂騎兵戰术的洋人來幫自己訓練出一支真正的騎兵。

    這是標准營的基本框架,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擴增一到兩個步兵連,形成真正的大編制營,增加了營一級別的靈活性,也就是說,到了營一級單位就可以真正的獨立作戰了。

    三個步兵營,一個裝備18門81毫米迫擊炮的炮兵連,一個警衛連,一個衛生連,一個后勤輜重連,外加其他通信兵等輔助兵種,就組成一個步兵團,一個團的人數通常在3000人左右,標准步兵團3000人。

    三個步兵團,外加裝備拿破侖炮的獨立炮兵營,再加上裝備了300支56衝鋒槍以及100具擲彈筒,外加16門81毫米迫擊炮的加强警衛營,再加上輜重營,工兵營,指揮部等,就組成一個師,一個師的人數在一万兩千人左右。

    目前,精武軍全軍的編制,就是一個混編師,全軍標准編制是一万兩千三百人。

    等會儿,不是新兵一共才招了六千人麼?加上原來的三千多人,也不到一万啊,哪來的一万兩千三百人?

    這就要詳細說明了,其實李永吉招納的那六千新兵,外加之前的三千多經過一定訓練的老兵,都是純粹的戰兵,但其實像輜重兵,工兵,馬夫等角色,都是由招募的民夫組成。

    也就是說,之前招募的九千年輕人是純粹的戰斗兵,其他人都是木工、泥瓦匠等后勤保障人員,這些人通常有一定手藝,但年齡偏大,之前沒有划入精武軍編制,但這次重新整編之后,也把這批人划入了精武軍的編制內,享受精武軍普通士兵的待遇。

    這編制看似復雜,但其實也簡單,無非就是戰兵,輔兵兩種兵。

    再細分一下,戰兵分為步兵跟炮兵,暫缺騎兵,但戰兵都會騎馬,都是騎馬步兵跟騎馬炮兵,戰兵統一歸作訓部管理。

    輔兵則復雜一點,分為專門照料馬匹的馬夫兵,運輸彈藥物資的輜重兵,做飯的炊事兵,也就是火頭兵,還有負責照料傷員的醫護兵等,這些非戰斗人員,統歸后勤保障部管理。

    作訓部跟后勤保障部之上,還有個參謀部,參謀部是負責擬訂作戰計划的。平時,參謀部負責協調訓練與學習,戰時會成立總指揮部,輔助總指揮,也就是李永吉去協調作戰,目前總參謀長是由張威暫任。

    由此可以看出,精武軍雖然編制復雜,但歸根究底,不過是更注重細節,更注重后勤保障罷了,要費腦筋的也不過是高級軍官,至于低級軍官,只需要聽命令,領兵作戰就行,再加上火力的强大,所以整体戰斗力要比粗狂式的軍隊强太多。

    而且,在指揮方面,由于大量步話機以及調頻中繼通信電台的應用,精武軍已經做到可以直接指揮到排一級。也就是說,一個排會有一門步話機,一個連會有一台中繼通信電台,營團師也都有通信電台。這樣就做到了更明確的上情下達,如臂使指。

    不說別的,僅僅是這個通信系統一項,就能把整体戰斗力提升五成以上。

    精武軍大整編之后,先前的三千多老兵,全部就地升級,升成各級的基層軍官,然后采用以老帶新,整体練兵的方式去訓練。也就是把六千多新兵整体納入整個精武軍的訓練体系,而不再單獨讓這六千新兵另外訓練。

    這樣做,肯定會在整体上降低精武軍的協調性跟組織性,不過好處是讓老兵帶新兵,能讓新兵更快的熟悉基礎訓練項目與戰术項目,這比讓新兵重新單獨訓練要快的多。

    因為如果單獨訓練新兵的話,由于缺乏足夠的教師,李永吉又不能不管老兵只管新兵,所以只能是全部混編。

    整編之后,為了盡快讓新兵熟悉環境,掌握基本作戰技能,特意減少了文化課的學習,加强了會操、体能與射擊等基礎訓練項目,另外由于馬匹的大量增加,也增加了馬术課程,讓士兵都能掌握如何照顧馬匹以及如何騎馬行軍。

    沒錯,就是騎馬行軍,李永吉不要求這些步兵變成騎兵,只要能學會騎馬,能進行戰术性的快速行軍,他就滿足了。

    不過,馬匹的數量其實還是不足,畢竟之前張信達雖然說又是定了兩万匹馬,又是定了几千匹的,但那不過是定,而且他所說的提貨,也只是跟原先的馬主進行初步交割,這過程本身就比較復雜。而等張信達拿到馬匹,再送來給李永吉,那就更需要時間了。

    由于傳送噸位的限制,張信達雖然一早就高價買了兩万五千多匹馬,但大多數依然在現代的各處牧場里呆著,之后,李永吉先是保證武器彈藥等物資的傳送,等把武器彈藥都傳送過來了,再按照每天兩百匹馬的傳送量開始傳送,兩万五千多匹馬,每天送的話,怎麼也得125天,四個多月才能完成。

    之所以每天只傳送兩百匹,是因為張信達還得保證其他物資的噸位,不能全傳送馬,而兩百匹馬,就已經占了近90噸的噸位了,已經是張信達目前傳送噸位的近九成!

    此外,兩万五千多匹馬也不可能一下子都給李永吉,真這樣的話,李永吉也吃不消,因為他沒有足夠的馬廄安置馬匹,也沒有足夠的馬夫去照料。

    在張信達傳送新馬的時候,李永吉已經有各種騾馬近三千匹,這其中,伊犁馬一千兩百匹,占了近一半,其他都是各種本地騾馬。

    不同的馬,在習性,飲食等方面其實略有差異,李永吉也只能一點一點來,不可能一下子就搞大批量的馬過來,那樣他根本吃不消。

    當然,就算張信達的那兩万多匹馬無法一下子運過來,但精武軍全軍一万兩千多人,外加每天都在增加數目的三千多匹馬,這麼大一個團体,不說別的,光每天的吃喝拉撒,消耗的糧草物資跟過去就不可同日而語,特別是那些馬匹,為了保證不掉膘,吃的都是糧食,就數目而言,三千多匹馬,吃的比一万多人還多。

    張信達因為要保障軍事物資,比如武器彈藥跟馬匹等,所以不再提供糧食過來,因此糧食的提供,都是由長福記,也就是李家原來的糧店提供。

    目前長福記的掌櫃已經由李永昌,也就是李永吉的大哥全權負責,在注入大量資金,外加收了汪家的糧鋪之后,長福記已經擁有了八家分號,不過目前主要的業務就是收購糧草,然后給精武軍大營提供糧草物資,順便也幫忙搜尋合格的馬夫,送去精武軍的馬場照料馬匹,換言之,長福記,已經是專門為精武軍服務的商號了。

    總之,由于精武軍之前剿滅汪家的事情,在附近已經小有名氣,之后又大量招兵買馬,再加上整天乒乒乓乓的槍炮聲,養心居大營已經略顯狹小,很難做到像以前那樣完全的封閉化了。

    既然無法完全的封閉化,那精武軍這個團体也就入了有心人的眼,至少官府開始注意起這個團体,只不過由于精武軍還是實行封閉化訓練,且嚴禁外來人窺探,所以官府對精武軍了解不多,也只是知道大概有近一万人,具体有什麼武器裝備,編制如何,都是壓根不清楚。

    就這樣,在李永吉重新整編了部隊,並掀起新一輪大練兵的時候,時間到了二月底,太平軍已經協調完畢,並開始主動出擊,整個蘇南的戰場形勢開始發生了根本性變化。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7:02 PM

第五十七章 局勢變化與刷噸位

    就在清軍上下為江南大營在南京方面的進展而歡呼雀躍的時候,太平軍立刻就給了清軍一個迎頭痛擊,不過這個痛擊的開始,卻是來自另外一個戰場——杭州!

    1860年2月10日,李秀成率陳坤書、譚紹光、陸順德等部2万余人到達南陵,經清弋江鎮和馬頭鎮,繞過寧國府,于24日攻占廣德。

    此后,李秀成等太平軍將領長驅直入,連克旌德、太平、安吉、長興等地,把浙江大部搞了個雞飛狗跳。

    緊接著,李世賢佯攻湖州牽制清軍,李秀成則率領精兵六七千人冒充清軍,日夜兼程經武康進襲杭州。

    3月11日,李秀成所率精兵進抵杭州城外。當時杭州城除了滿營外,僅有兵勇2800多名,且兵無戰心,根本想不到會有人來襲擊,守備異常空虛。

    3月19日,太平軍經過連夜奮戰,靠炸藥轟塌清波門城垣,此后,由1350人組成的先鋒隊立即由缺口衝入城內,攻占杭州全城,殺死浙江巡撫羅遵殿等多人,唯杭州將軍瑞昌等據守的滿城未能攻下。

    杭州一下,天下震動,咸豐帝大怒,連續發旨,要求和春立刻發兵,奪回杭州這個賦稅重地。

    很明顯,以李秀成為主的太平軍入浙,玩的就是圍魏救趙的把戲,擺明了是通過攻擊浙江,來讓江南大營分兵,以求分散江南大營的兵力,並在運動中尋找戰機,掌握戰場主動權,如有可能,盡量在野戰中殲敵。

    對李秀成的意圖,江南大營的統帥和春其實看的很明白,而且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底細,那就是江南大營看似兵多將廣,實際上空額很多,戰斗力有限。大家團聚一起,依靠溝壕營壘徐徐圖進,還能有點戰斗力,如果派出去跟太平軍野戰,那必敗無疑。

    就是因為看明白了,所以在太平軍開始進攻廣德的時候,和春明明知道浙江多處告急,卻就是不發兵救援,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城市陷落,后來看到對方已經攻打湖州了,威脅到了自己的糧草重地,加上為了減少別人對自己見死不救的不利影響,才聽了別人的勸,于3月10日派總兵張玉良率兵2000由六合往援。

    不過,很明顯那是敷衍了事,是為了給上下一個交代,他壓根就沒指望張玉良那兩千人能辦成什麼事儿。

    其實和春的做法是正確的,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就應該繼續加緊對南京的圍攻,搞一個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堅決不隨著李秀成的舞步走。

    江南大營是和春苦心經營的戰略要地,二十多万人哪怕七扣八扣,兵力依然十分雄厚。只要自己不犯錯,哪怕南京短時間內打不下來,也不會有大的損失。只要他這個主力兵團損失不大,依靠雄厚的實力,總有一天能耗死李秀成的那支太平軍。

    親臨前線的和春很明白,太平軍此刻是最艱難的時刻,南京被圍困后,只准出不准進,城中守軍或許還有戰斗力,但糧草卻越來越難以為繼。

    而天京是太平軍的京城,更是太平軍精神領袖洪秀全所在的地方,只要打下南京,打死或者活捉洪秀全,太平軍自然就會潰散,到時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因此,和春認准了李秀成不敢放任天京繼續空虛下去,絕對不敢在浙江多呆,他早晚還是要回防天京,也就是南京的,到時候和春一方就是以逸待勞,勝率大增。

    但很可惜,咸豐皇帝不這麼看,他被杭州陷落的事情嚇到了,接下來就是震怒,根本不聽解釋,接連下旨讓和春出兵,有了皇帝的旨意,和春再不情願,也只得遵旨,派兵1.3万去奪回杭州。

    看到調動清軍的目的已經達成,而且知道這已經是和春調兵的極限,再也不可能多調兵過來以后,李秀成干脆于3月24日在城內遍插旗幟以為疑兵,連夜撤出杭州,率軍疾馳北返。

    4月8日,李秀成于安徽建平(今郎溪)與輔王楊輔清、侍王李世賢、劉官芳、黃文金、吳定彩、陳坤書等太平天國的主要將領,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會議室共同商定了解救天京之圍的詳細計划。

    這個計划說來也簡單,不過是兵分兩路,內外夾攻,趁著清軍分兵的有利時機,集中太平軍的大部分有生力量,分進合擊,一舉攻破江南大營。

    那麼,就在太平軍正在建平商量如何攻破江南大營,做最后的總攻准備的時候,李永吉在干什麼呢?

    答案是,他在忙著刷噸位!

    刷噸位?聽起來似乎有些怪異,但其實就是刷時空交易系統的噸位經驗!

    李永吉想過了,既然這個系統是隨著主人的存活天數以及傳送噸位額的增加而增加,那麼他以前的大多數時間,都把這個單位時間的傳送噸位額給浪費了。

    一直以來,都是張信達滿負荷往這邊送東西,而自己別說滿負荷了,就連十分之一的傳送噸位都沒用上過。

    過去,李永吉因為總是有一種危機感,一直忙著整軍備戰,要不就忙著教導那群小學生,導致這個事情忽略了過去,可看看時間都過去倆月了,太平軍一直在浙江那邊亂晃悠,離青浦縣還遠,而根據張信達給自己送來的那些歷史記載來看,太平軍要想打來青浦縣,怎麼也得6月份以后。

    現在是四月份,精武軍在進行了大整編后,已經連續進行了兩個月的高强度訓練,目前全軍已經度過了磨合期,初步形成了戰斗力,且訓練基本上了軌道,所以李永吉就暫時放下了心,不再每天呆在軍營里把心思都扑在軍事訓練上,而是抽出了更多時間去考慮整頓經濟,也就是刷系統經驗。

    對張信達來說,他的傳送噸位一直是滿負荷運作,且傳送噸位一直處于十分緊張的狀態。

    由于整編成師,軍隊規模擴大的緣故,各種現代的軍事物資需求越來越大,連續一個月后,張信達也有些吃不消,所以早在一個月前,馬匹的傳送量就從一天兩百匹,變成一天一百匹,空下來的噸位額,就用在了其他軍火物資以及經濟噸位上,也就是重新開始了珍珠換玉石,還有銅錢換黃金的大換購業務。

    雖然吃掉汪家后,李永吉暴富了一段日子,而那在清朝價值一百多万兩銀子的翡翠玉器,在現代社會的國際市場上十分受歡迎,加起來居然賣出了7億5千万美元的超高價,讓張信達狠狠的闊了一段時間,但耐不住李永吉接下來要的東西多啊。

    不說別的,光那些馬匹吧,伊犁馬跟河曲馬平均四千元一匹,誇特馬跟貝爾休倫馬則更貴,平均三万元人民幣一匹,這還都是血統一般的普通馬。

    兩万匹誇特馬與貝爾休倫馬,一万多匹伊犁馬跟河曲馬,這總共三万多匹馬的訂單下來,再加上各種運輸等損耗,光馬匹一項,就花了接近7億人民幣。

    另外,其他買公司,買設備,制作武器等等,前后也花了大概二十億人民幣,這一下子就把之前通過變賣珠寶翡翠還有黃金的錢給花了個大半。

    雖然錢還剩下不少,但耐不住李永吉越要越多,因此在張信達為了保證自己的經濟鏈條不斷,給自己的傳送噸位强制開出一個經濟噸位,也就是在經濟噸位內,只傳送賺錢的東西,比如黃金白銀翡翠珍珠。

    從一個月前開始,張信達就每天固定拿出10噸的珍珠噸位,專門往這邊送養殖珍珠,另外再拿出30噸的黃銅噸位,來固定傳送黃銅。除去這40噸的經濟噸位,剩下的60噸,才是軍事物資的噸位。

    這里特別要說的是,之所以是傳送黃銅,不再傳送仿制銅錢,是因為李永吉發現,銅本身的價格比銅錢的價格居然更高。

    也就是說,由于銅錢的不斷貶值,同樣一兩銅,全部變成銅錢的話,價值居然大大下降!花了一頓功夫,付出了勞動力,把黃銅變成銅錢,價格反而還低了,這麼奇葩的事儿,也就清朝這里能出了,怨不得很多人把銅錢融成銅器去賣。

    清朝人對抗這個情況的唯一辦法,就是制造劣質錢,也就是讓一兩銅變成原本二兩銅才能制作出的劣質錢,所以劣質錢橫行,也不完全是腐敗與戰爭因素,實在是現在的清朝太缺銅了。

    因此,無論是從經濟角度,還是安全角度,倒騰純黃銅過來,要比倒騰銅錢好的多,這也看得出,張信達跟李永吉是在不停的在學習中摸索前進,在位面交易的貨品種類上從來不是一成不變。

    由于重新開始了這種大換購,所以戴夢得珠寶跟中信錢庄再次發力,不到一個月時間,就讓青浦縣成了新的珍珠產地,黃銅產地以及玉器黃金的收購地,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新的金融市場,由此帶動了其他行業,引發了新一輪的繁榮。

    目前,這種繁榮才剛剛開始,但已經有了苗頭,換句話說,李永吉這一邊放珍珠跟黃銅,一邊收黃金跟翡翠珠寶,等于一呼一吸,自然而然的就把經濟帶動起來,而走鏢運輸等相關產業又几乎都被李王兩家的人所把持,李王兩家又是依附李永吉跟精武軍,所以變相的增加了李永吉的力量。

    最妙的是,這種交易,對任何一方都有莫大的好處。

    比如對張信達來說,他能持續得到超級廉價的黃金跟翡翠、白玉等貴重品,而對清朝的商人來說,他們也能得到超級便宜的珍珠與銅錢。

    不過,黃金玉器這些東西畢竟不是大白菜,清朝這邊本身量就少,也是貴重品,跟張信達那邊的黃銅與養殖珍珠沒法比,因此就算是這個業務越來越繁榮,也不可能填滿李永吉的傳送噸位。

    實際上,李永吉目前每天只能給張信達傳送大概4噸多一點的玉器與黃金,剩余的噸位還有大量富余。

    為了利用自己的富余,給張信達充血,李永吉開始收購白銀,來傳送給張信達,不過這又有一個問題,青浦縣市場上的白銀總量其實也不大,而且白銀是清朝的主要貨幣,如果青浦縣一下子減少大量白銀,那會影響本地的貨幣流通,影響經濟的繁榮,不管是短期還是長期,對自己都是不利的影響。

    畢竟李永吉目前算是扎根青浦縣了,青浦縣越好,越繁榮,他的軍團才能過的越好。

    到了這個時候,李永吉才開始不斷自我吐槽,說這個傳送系統太坑爹,自己傳送多有什麼用,應該讓張信達那個客戶端多傳送才是王道啊,畢竟清朝的生產力跟現代沒法比,這反過來以后,搞的自己有大量噸位浪費掉了。

    不過李永吉轉念又一想,白銀這種貨幣不能大量收購,黃金玉器總量又太少,還沒形成大的市場氣候,但還可以利用自己的傳送噸位,去收購本地的一般生活物品跟經濟作物,通過收購來刺激本地民生啊!

    反正自己不缺錢花,光倒銅這一項,每天就賺的不要太凶殘。

    那麼,青浦縣有什麼東西是老百姓能生產,希望賣個好價錢,而弄去現代社會又能不吃虧的呢?

    沒錯,就是不吃虧,李永吉已經想過了,他只要傳送去現代的物資不虧就行,反正是刷經驗,而且這樣也能刺激本地的生產。

    想來想去,青浦縣目前能大量提供的貌似也就是兩種物資,糧食跟蠶繭了!

    沒辦法,清朝此時還是小農經濟為主,主要的大宗物資就是吃跟穿有關的,而青浦縣是有名的產糧大縣,除了產糧食,這里還出產生絲。

    前面說過,從清朝倒騰糧食去現代社會,是賺錢的,而生絲問題,清朝的生絲大都是土絲,在現代社會價值不大,但可以不收購土絲,直接收購蠶繭啊!

    蠶繭在現代社會雖然價格也不算太高,但換算一下的話,還是比清朝的貴,也就是說,用銅錢或者白銀從清朝收購蠶繭,再弄去現代社會賣,也是十分賺錢的買賣,從賺人民幣的角度看,量上去的話,利潤也不小。

    就這樣,李永吉開始用高出市價兩成的價格,開始橫掃青浦縣的蠶繭。

    李永吉找人算過了,如果是這個價格收購的話,對小農戶來說,比自己做成土絲再往外賣還要合算的多,不用繅絲就能賣生絲的價格,何樂而不為?而對李永吉來說,就算價格提高兩成,從賺取人民幣的角度看,他還是有三倍以上的賺頭。

    沒辦法,其實從生產成本看,其實清代的蠶繭按說比現代蠶繭成本高才是,畢竟小農經濟的技术手段太落后,但耐不住期中還有經濟手段啊!

    畢竟李永吉收購蠶繭是利用銅錢跟白銀,這中間還有個貨幣價格,也就是銅價的問題,而現代社會的銅價比清代的銅價低太多,完全沒可比性,這才是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

    就這樣,青浦縣再次又成了蠶繭收購地,短短的半個月,通過李王兩家的人,就收購了一千二百多噸的蠶繭,几乎把青浦縣本地當年的蠶繭掃購一空。

    一千二百噸雖然多,但也就是李永吉不到三天的傳送量,不夠塞牙縫的。就算繼續從周圍收購,但恐怕整個松江府全拿出來,也跟不上李永吉的傳送量。

    要想純粹靠蠶繭來跟上李永吉的每天傳送量,那恐怕得整個江南地區加起來才行,那還得是沒有動亂,可現在太平軍搞的風生水起,再想大規模收購蠶繭恐怕就是個問題了,不說別的,光運輸就是個大問題。

    為了利用好自己的傳送噸位,李永吉還想加上糧食,可剛收了五百噸糧食,市場上的糧價就呼呼的上漲,種糧食的還罷了,但城里人卻連呼吃不消。

    發現糧食似乎行不通,蠶繭的量也不夠大,本地又沒有什麼在現代能賣高價的礦產,至少是沒發現,這導致李永吉的傳送噸位還是沒法滿負荷運轉,無法滿負荷刷經驗值,這讓李永吉不禁感到有些懊惱。

    李永吉總算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清朝目前的這種小農經濟下,你動任何一個大宗貿易,都會對當地產生不小的影響,要想改變著一切,就得先提高生產力,增加當地的產能!

    提高生產力,就目前來看,那就是要先發展工業了,大工業現在還不合適,畢竟李永吉的地盤還不穩;那麼輕工業呢?這個可以有,不過那個也不急,目前最迫切的,恐怕還是先玩農業。

    因為現在的時間已經進入4月份,已經過了春分,馬上要過清明與谷雨了,這個時間段,正是中國江南地區傳統的播種時間,也就是所謂的農時。

    農業是個生產周期比較長的東西,一旦耽誤了農時,再想高產就比較困難,所以先要搞農業,輕工業嘛,種類那麼多,隨時可以搞。

    于是,為了不耽誤農時,李永吉問張信達要來了不少高產水稻秧苗,外加不少有機肥跟現代農具,准備在當初從汪家被滅后,自己留下來沒賣掉的那最好的一万畝水田中,先挑選出一千畝來當試驗田,進行試種。

    然而,就在李永吉帶人去田里,拿著材料照本宣科的對一眾佃農講解如何施有機肥,如何種高產水稻,如何用這些新農具的時候,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卻忽然來訪。

    這個客人的來訪,打亂了李永吉的一些計划,讓李永吉不得不提前面對跟接觸一些事情。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7:40 PM

第五十八章 不請自來的軍火買家

    李永吉現在的身份,是鬆江府外委把總兼青浦縣團練督辦。

    其中,把總本是地方守備部隊,也就是綠營兵的編製,不過加了外委,就說明這是個虛職,隻是為了給李永吉一個有正九品的武官身份,而青浦縣團練督辦,才是李永吉真正的實際職務,其中督辦就是總辦的書麵正式行文,跟總辦是一個意思。

    別小看團練督辦前麵加了個青浦縣,有了這仨字,就表明整個青浦縣的大小團練都歸李永吉管,就權力而言,跟過去一個鄉鎮小團練完全不同。

    當然這份統管全縣團練的權力並非朝廷的正式任命,實際上是來自於賀知縣的委任,當然也得鬆江府首肯才行,不過之前有剿滅汪匪那麼大一份功勞,這事兒自然也就不是難事兒。

    說了這麼多,其實意思就是一個,那就是在青浦縣這一畝三分地上,李永吉大小也是個人物了,再加上整天在養心居大營裏呆著,等閑人輕易是見不到他的。

    然而這一次來訪的人,卻是李永吉不得不見的,因為對方的來頭太大了,至少是目前的李永吉不能不見的,除非他想現在就造反。

    來人名叫楊坊,本身不過是個有著候補道員的商人,按說並不是正式官員,跟李永吉也不搭界,但他此次前來,卻有蘇鬆太兵備道吳煦的手令,也就是介紹信。

    在理論上,李永吉這個團練總辦,也是要歸蘇鬆太兵備道管轄的,因此吳煦算是李永吉的頂頭上司,有頂頭上司的介紹信,正常來說,李永吉怎麼也要給個麵子見一下。

    當然,隻是這樣,李永吉也可以找借口不見的,畢竟手令不過是個私人介紹信,不是命令,而蘇鬆太兵備道對地方團練武裝的管轄權一向稀鬆,也就是所謂的聽宣不聽調,所以李永吉要真的不加理會,也沒關係。但問題是,楊坊除了有兵備道的手令外,還有自己老爸的介紹信,那情況就又有所不同了。

    就這樣,李永吉不得不把講解如何種植高產水稻的事情先放一邊,自己則帶兵打馬回營,去見一見這個楊道台。

    實際見麵的時候,李永吉發現對方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其中一個明顯是對方的下人,另外一個人就有些意外了,因為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白人青年,也就是洋人!

    見麵落座,一通介紹,李永吉才知道那個洋人會說中國話,有個中文名字叫華爾。

    聽到這個名字,李永吉立刻就皺起眉毛,因為感覺這名字太熟悉了。

    等等,華爾?楊坊?莫非這個華爾,就是那個洋槍隊的領隊華爾?而這個楊坊,就是後來把女兒嫁給他的那個家夥?

    果然,在聽了華爾的經曆後,特別是聽說他目前在“孔夫子”號炮船上當大副,跟印象中那個華爾的經曆幾乎完全一樣,這讓李永吉終於肯定,這個高大英俊的白人青年,應該就是那個華爾無疑了。

    簡單的互相介紹完之後,楊坊很快就說明了來意,原來對方是想跟李永吉做筆生意,而生意的內容呢,則是想跟李永吉買一批槍械,換言之,就是想跟李永吉買軍火!

    這讓李永吉好一個愣,繼而問對方怎麼知道自己有軍火的,對方也不隱瞞,很快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出來。

    原來,問題是出在安全保衛處身上。

    當初在滅掉汪家,開始再次擴招新兵的時候,李永吉為了集中精力練兵,就把商業運作那塊兒交給自己老爸負責,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特意成立了一個安全保衛處,目前是李進寶任處長,人數限額為一千人,武器裝備由李永吉提供,薪水則由自己老爸負責。

    考慮到安全,加上為了方便統一維護,這些安保人員的武器裝備跟精武軍的裝備一樣,也就是都是用夏普斯步槍跟柯爾特海軍左輪手槍,頂多是火槍發射藥都是灰色火藥,不像精武軍正規軍,如今已經基本換裝無煙火藥了。不管怎麼樣,安全保衛處人員的裝備,保衛宅院的話是足夠了。

    但問題是,由於安全保衛處就是一個家丁護院的性質,士兵的紀律性以及保密意識不強,因此他們手中的武器,也就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被人所知,特別是每次當李正祥出去跟人談生意的時候,身邊總有這麼一隊荷槍實彈的保鏢,很難不引起別人注意。

    一般人也就是多看兩眼,但好巧不巧,前段時間在上海的楊坊因為要過來大量購買珍珠,也看到了這些武器。

    楊坊不是別人,他對西洋貨十分敏感,特別是西洋火槍,因此他一眼就看出那些槍支都是洋槍中的精品,隻不過不知道實際威力如何。

    此後他多了個心眼,借談買賣的機會,不停跟同樣剛剛獲得候補道身份的李正祥喝酒攀交情,果然,等李正祥喝的差不多,借著酒興,讓那些衛隊實際演練了一番,就是這一番演練,把楊坊給嚇住了。

    無他,隻因為這一番演練,靶子都是在一百米開外,而這些士兵麵對一百米外的靶子開槍,命中率居然高達五成,而且射速奇快,火槍威力也十分強大。

    楊坊以前也接觸過洋槍,知道英國人跟法國人的正規軍隊裏,士兵使用的洋槍實際射程不過是三十五米左右,超過三十五米,準頭就差許多。也是最近,才聽說他們換了一種米涅步槍,這種槍有膛線,還能發射一種前裝的什麼米涅彈,這才讓精準射擊距離達到了五十米到一百米之間,但射速跟威力比那些保鏢護院身上的夏普斯可差遠了。

    因為十分喜愛,所以楊坊詢問能不能也買一支防身,結果李正祥或許是因為酒意,又或許是跟楊坊談得來,結果就送了他一支夏普斯外加一支柯爾特海軍左輪。

    反正在李正祥看來,自己兒子那裏有的是這種槍,每個月他那些士兵練習的時候打壞打磨損的步槍手槍也不止十幾把,送對方一把兩把的也沒什麼。

    不過楊坊可不知道,他覺得太貴重了,畢竟之前隻是喜愛跟感興趣而已,但當楊坊推辭的時候,李正祥大著舌頭說自己兒子有的是這種槍,他手下一萬多號人,幾乎人手一把夏普斯,說這槍很便宜,算不得事兒。

    聽到對方這麼說,楊坊才接受下來,等回去後楊坊對這兩款火槍是愛不釋手,不過楊坊畢竟不太懂這個,除了知道柯爾特海軍左輪,對另外一款槍卻不太清楚。

    出於求知欲,於是他特意去找來一個據說打過仗,精通各國槍械的洋人,然後問夏普斯那款槍什麼槍,威力如何,價格如何。

    結果華爾一看,立刻就認出這是在美國夏普斯步槍公司出產的一款後裝步槍,名叫夏普斯步槍,不過具體型號他卻說不清楚,隻知道這款步槍很精良,但價格很貴,在美國是屬於少數派槍械,是有錢人的玩具。

    之後,當華爾實際開了幾槍之後,他就斷言這款夏普斯步槍是精品,另外那款柯爾特海軍左輪手槍也是精品,就算在西方,這兩款步槍也絕對是高檔貨,普通士兵是弄不到的。

    這還是李永吉當初為防萬一,給安全保衛處成員使用的火槍發射藥都是高氯酸鉀為主的灰色火藥,如果是精武軍高級軍官使用的柯爾特,那麼他們的手槍發射藥會是無煙火藥,那恐怕會讓華爾更吃驚。

    可是,聽了華爾的話,楊坊就說這裏有人辦了個一萬多人的團練,人手一支夏普斯,結果華爾連說不可能,說真有一萬支夏普斯,別說在中國可以橫著走,就算對上同等數量的英法列強,也是虐著打的。

    完了還說,不用一萬,隻要三千人裝備了夏普斯,什麼太平軍,管他來多少人,立馬灰灰了滅!

    本來這是閑談,但楊坊就上了心,後來再去找李正祥,發現一萬人不說,至少李正祥身邊的那一千人,幾乎都是每人一把夏普斯的。

    當他把這個事情告訴華爾,華爾也驚呆了,一千夏普斯步槍,在美國也是大手筆了,畢竟華爾以前接觸過,知道一把普通夏普斯步槍,怎麼也得40美元起。

    此時的40美元什麼概念?美國南北戰爭後,財政部的其中一條政策是這麼說的:“於1879年1月1日起,以每盎司20美元的戰前平價,用黃金收兌綠背紙幣。”

    也就是說,美國南北戰爭以前,黃金的“平價”是每盎司20美元,也就是說一美元可以購買0.05盎司黃金,也就是一美元能換1.4克黃金。

    那麼40美元,就是56克黃金,按照美國當時對白銀大概1比16左右的價格,也就是大概25兩白銀!

    25兩白銀一把夏普斯,絕對是高價了,畢竟一千把就是兩萬五千兩銀子,一萬人呢,就是二十五萬兩銀子!

    當然,價格貴隻是一方麵,如果真的好用,那也值得。但關鍵是這種槍據說產量很低,是有錢也買不到的貨。

    至少華爾就說,他是第一次在中國見這種槍,以前從來沒聽說夏普斯步槍在中國有賣。畢竟這款槍在美國也是稀罕貨,至於歐洲,估計隻有一些槍械發燒友的貴族,才會收集那麼幾支。

    聽到這麼稀罕,楊坊就上了心,然後他派人去調查李永吉的精武軍團練,發現養心居大營處戒備森嚴,方圓二十裏都是精武軍大營的警戒區,且周圍的人警惕心很高,外人根本進不去。

    但就楊坊派出的那個下人沒深入其中看到什麼,在附近也能聽到整日整日的乒乒乓乓聲,據說附近的居民對此都習慣了。他們還說這種打槍開炮聲是每天都有,不過一般都是白天,到了晚上就安靜了,當然有時候晚上也有開槍**,但那種情況比較少。

    此外,關於精武軍的民間傳奇,那個下人也都打聽到了,知道精武軍是個十分護短的部隊,為了一個士兵的家務事就敢上門殺人全家。

    聽了下人的回報,楊坊再次對精武軍跟李永吉上心,於是就起了一窺究竟的心思。另外也覺得如果價格合適,就買一批這樣的火槍,自己也組建一支這樣的團練。

    畢竟最近清軍形勢不妙,雖說江南大營還在,但總感覺玄乎,別人不知道,他楊坊還不知道江南大營裏麵都是什麼德行麼?所以楊坊覺得應該未雨綢繆,先行搞一隻團練來求自保,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來不及。

    要知道上海洋人的心態很難搞,誰也不知道洋人會不會跟太平軍勾結,畢竟就楊坊所知,洋人目前跟清廷不對付,正在打仗,且就剛剛有一支一萬多人的部隊登陸舟山,將來的局麵,那可是難說的緊,所以什麼都不保險,還是有一支自己的部隊最保險。

    錢的方麵好說,方法有的是,比如可以找人一起辦團練,讓大家捐款,還可以通過官府搞稅卡,人也不愁,流民要多少有多少,再找洋人當軍官訓練一下就是了。也就是說,團練可以搞成是大家合夥的,讓大家一起來籌措經費,隻要團練的主官是自己人,一切都不是問題。

    關鍵是武器,好武器難買啊。

    緊接著,楊坊抱著試探的心思找到李正祥,希望購買一批夏普斯步槍跟柯爾特左輪。結果李正祥這時候酒醒了,也略微後悔,不過看對方失望的樣子,又略有不忍,就說自己做不了主,必須自己的小兒子做主,你要談,就找他親自談。

    之後,李正祥給楊坊開了個介紹信,沒提別的,隻是說了些楊坊的好話,讓大家見見麵。

    老子說了不算,兒子說了算,而且那個兒子據說還不到十四歲,性格據說又有些衝動暴躁(為了個士兵殺人全家啊),這讓楊坊覺得十分詭異,覺得李正祥是誠意不足。

    畢竟去麵對一個沒見過麵,據說動不動為了點小事兒殺人全家的一個衝動小兒,楊坊還是覺得跟李正祥這樣的成年商人談買賣更舒服,也有話題可言。

    但是,楊坊現在對這批槍械十分眼熱,更對最近的局勢憂心忡忡,危機感強烈,自己辦團練的心也越來越熱火。於是為了保險起見,楊坊就跟自己的好友,能管團練的蘇鬆太道吳煦要了個親筆函,這樣等跟李永吉見麵談軍火生意的時候,多少也能讓對方有個顧忌,不能肆無忌憚的獅子大開口。

    在楊坊想來,對方是小孩子,隻要說點好話,像伺候毛驢一樣順著點來,總能搞到點軍火,就算軍火買不成,能跟這麼一個有強大火力的地方團練提前打好交道,在未來也是很有好處的,反正怎麼都有好處就是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7:48 PM

第五十九章 華爾與洋槍隊(一)

    就楊坊來說,他肯定不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封不動的對李永吉說出來,而是用了一點春秋筆法。

    比如李正祥讓人演示夏普斯步槍的過程,他就沒說李正祥喝醉了,而是說跟李道台(李正祥已經是候補道,可以稱某某道台了)性情相投,聽楊坊好奇手下人的火槍,就讓人給楊坊演練一番,事後還給了楊坊一把長槍,一把短槍做禮物。

    再比如華爾的事情,楊坊就說是自己不太懂槍械,所以特意請來教自己如何操槍的洋人教習。

    關於為啥要來買軍火,他就說如今到處不太平,希望自己也辦一支團練,能保衛桑梓。不過畢竟他之前沒啥經驗,所以就找自己的同鄉好友,蘇鬆太兵備道吳煦吳大人取經,問怎麼辦團練。

    然後,蘇鬆太兵備道吳大人聽自己要辦團練的事兒,就說附近的青浦縣,青浦縣裏有個精武軍,據說團練辦的有聲有色,讓自己不必舍近求遠,可來這裏實際取經,請教如何辦團。

    對方這麼說完,還開了個手令,也就是介紹信,目的是讓自己來見李永吉的時候,能直接進軍營,避免一些誤會,同時也讓精武軍的李永吉了解到自己的誠意。

    畢竟正常來說,團練也是軍隊,團練駐紮的軍營,在沒有特殊命令的情況下,外人私闖軍營也是個罪名,弄不好有性命之憂,有了吳大人的手令,就能避免一些誤會。

    應該說,楊坊說的這些都十分合情合理,特別是涉及到李正祥的部分,除了沒說對方當時喝醉,其他都可以對的上,其他說法麼,也不能說錯,隻不過是說法略有改變,有些話沒說。

    總之,經過楊坊這麼一說,立刻就成為他跟李永吉的父親一見如故,然後經由李永吉的父親以及吳煦吳大人的雙重介紹,才過來買軍火這麼一個貌似的事實。

    楊坊自認說的很有水平,很給李永吉麵子,但李永吉隻從中聽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對方拿著一個所謂蘇鬆太兵備道吳大人的介紹信,居然就能通過自己當初劃定的軍事警戒線,一路暢通的來到軍營深處,然後在警戒更加嚴密的養心居大堂,也就是自己住的地方裏悠哉遊哉的喝茶等著,另外還能派人直接來通知自己趕回去!

    之前李永吉因為說高產水稻的事兒,弄的口幹舌燥,一時沒想明白,現在回過神來了,立馬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很簡單,那就是自己這貌似嚴密封閉的大營,居然隻能防住普通老百姓,而一個持著某兵備道大人手令的候補道,居然就能靠這個手令,帶人在這裏暢行無阻!

    看來,這些手底下的官兵對官府的權威依然還是十分敬畏,政治教育要加強了啊。

    就在李永吉這麼想的時候,那個華爾忽然用有些蹩腳的中文開口說話了:“這位李大人,我們在等您的這段時間,聽到外麵一直槍炮聲不斷,而且規模很大,我找人問了下,他們說這是在進行例行的射擊訓練。請問您這裏平時都這樣麼?每天都有這麼高強度,並且這麼大規模的實彈射擊訓練麼?”

    “怎麼會,這不過是因為今天正好是軍事演習,所以槍炮聲略強而已。”李永吉笑了笑,心裏卻罵聲不斷,就想把這多嘴多舌的家夥找出來收拾一頓。

    不過轉念一想,之前自己似乎也沒過多加強這方麵的教育,按說是自己的錯更多,所以最重要的是以後加強保密紀律,這才是正解。

    “哦,原來如此。”華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怪不得,我聽這槍炮聲的地方離這裏有些遠,還想著既然是射擊訓練,幹嘛不在大營裏搞,非要跑那麼遠的地方,而且這麼大規模的射擊,恐怕也不可能是單純的普通射擊訓練,原來是軍事演習,那就不奇怪了。”

    “呵呵,是啊是啊。”李永吉笑了笑。

    其實,槍炮聲顯得跟這裏比較遠,壓根不是什麼軍事演習,那就是正常的射擊訓練,而且不是全軍戰兵都在射擊,隻是一小部分,頂天不過三千來人在玩射擊。

    早先建設大營的時候,由於射擊訓練的強度比較高,會操的號子聲,還有槍炮聲的噪音都比較大,嚴重影響李永吉的休息,也影響他教導那批少年親衛團,就算在李永吉的居所外牆加了厚重的隔音棉,也無法完全杜絕那些噪音。

    一開始,李永吉急著訓出一批合格士兵,也就忍受了這種噪音折磨,隻能靠在隔音彩鋼房的牆麵外,再加裝隔音棉跟隔音板來緩解。原本經過隔音改裝,隔音效果還不錯,至少進了隔音房,幾乎聽不到外麵的聲音,可後來再次擴招之後,人數變多,噪音也就跟著變大,再這樣就不行了。

    因此為了有個好一點的學習環境,再次擴招部隊之後,李永吉就在五公裏之外重新建了一個大型訓練場。

    也就是說,以後精武軍的射擊訓練跟會操訓練,都是在那個五公裏之外的大型訓練場去做,至於養心居核心大營這裏,則隻是吃飯睡覺以及學習文化課的地方。

    這樣一來,射擊課跟會操課往往就連在一起,而士兵們要想去射擊或者會操,就必須跑步去新訓練場,然後再回來,倒是也順便鍛煉了體能。

    由於養心居大營這裏本來就是一片樹林,所以在五公裏之外的地方射擊跟會操,噪音經過距離以及樹林的減弱,就小了很多,但完全杜絕是不可能,還是能聽到隱約的射擊聲,不過是噪音強度小了而已。

    另外,新的養馬場,也是在新訓練場的周圍,並且在師級整編之後,還擴大了馬場以及訓練場的範圍。

    到目前為止,訓練場已經有三個,馬場有五個,除了訓練場基本是滿負荷運轉外,馬場有兩個是空的,是為了給新來的馬做準備,畢竟這裏每天都會增多一百匹馬。

    當然,也是華爾跟楊坊進來的時候,隻是在大堂裏候著,並沒有被允許去後麵的隔音房,如果去了那裏,槍炮聲幾乎聽不見,不過那裏是內宅,也是孩子們學習的地方,有少年親衛團親自把守,所以是不可能讓他們隨便進的。

    “總之,軍火的事情由於我也是跟別人買的,所以暫時也沒法給你們個準信,不能立刻給你們答複。”

    李永吉並沒有把話說死,而是打算跟張信達再商量下再說,但他已經有些不耐煩這幾個人繼續呆在這裏了,所以就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暗示要端茶送客了。

    “當然了,既然您是我父親的朋友,那我也會盡力幫您問一問。這樣吧,等我這邊問好了,不管能不能賣給你槍械,都會讓我父親那邊通知你的,你看這樣如何?”

    “哦,既如此,那就再好不過。”看到李永吉故意端起茶杯不停的晃啊晃,楊坊再遲鈍也知道對方下了逐客令。

    想到這李永吉的二愣子傳聞,為了不破壞氣氛,不給自己添堵,楊坊就主動站起來告辭:“時間也不早了,我看李大人軍務繁忙,那我就不再留下來叨擾了,這就先告辭如何?”

    “哈哈,難得楊大人這麼善解人意,那我就不送了。”李永吉壓根不來什麼禮貌,仗著自己的年齡小優勢,直接就抬抬手,表示送客了。

    然而,就在楊坊要再客氣一番,然後再帶人離開的時候,華爾卻忽然再次開口了:“這位李大人,既然你這裏有很多洋槍洋炮,想必是想用西式操法練軍。這樣的話,你肯定需要熟悉西方練兵法的軍官,能不能讓我留下來,幫您教導這批士兵?要知道,隻有洋槍洋炮,可練不出一支合格的西式軍隊的!”

    “你想留下來當教官?”李永吉問道。

    “是的。”華爾毫不猶豫的點頭,一臉的熱切,“我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而且在多個地方參加過多次著名的戰役!

    相信我,在練兵與作戰方麵,我絕對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相比而言,我在輪船上當大副,那是可惜了我的才能,我真正的才能是指揮陸軍!而不是在船上當什麼大副!

    相信我,隻要你雇傭了我,讓我教導跟指揮您收下的這支部隊,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有點意思。”李永吉笑了笑,“不過你知不知道,我這裏隻是個團練,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民兵,不是正規軍,這一點你清楚麼?”

    “沒關係,待遇方麵我可以主動降低一點。”說到這,華爾略微遲疑了一下,“當然,不能把我當普通士兵看,我要當軍官,要軍官的待遇!而且就我的能力來說,平時一個月八十兩銀子是不能少的,戰時還得要額外的津貼補助,補助不能少於三十兩,如果大勝仗還必須有獎金,獎金不能少於一百兩……我知道我要的有點多,不過相信我,這絕對物超所值!”

    “三十!”李永吉伸出三根手指頭,“我這裏,一名連長一個月就三十兩銀子,不會再多,也沒有什麼戰時補助,最多打了勝仗有獎金,獎金多少有我定。你在這裏,暫時就是連長待遇,跟其他連長一視同仁,你要同意就留下,不同意就沒辦法了。”

    “這……”華爾糾結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站著的衛兵以及他身上的夏普斯步槍,“三十兩也太少了,我以前……”

    “我不管你以前。”李永吉擺擺手,“你要在我這留下,就隻有三十兩一個月。當然,這是基本薪水,你以後要是立了功,升官了,待遇也會提高。另外我這裏包吃住,一天三頓飯,訓練強的時候一天四頓飯。

    這麼說吧,我這裏普通士兵都是米飯青菜豆腐管飽,每周都能吃一次肉。如果是連長級軍官,除了以上夥食外,一天多加一個雞蛋,幾乎頓頓都有魚吃,除了不能喝酒,夥食還是很不錯的。另外,服裝你也不用操心,我這裏發軍服,連**跟洗漱用品也發,所以你這三十兩是純賺,減去消費,絕對比你以前的八十兩要好,因為我這有很多東西,你在外麵有錢也買不到。”

    “你說的是真的?”聽到李永吉這麼說,華爾也是雙眼放光,喉嚨不自主的咽了一下。

    要知道,華爾雖然是大副,但畢竟不是高級軍官。而中國這裏條件有限,不可能讓他頓頓吃牛排,別說牛排,豬排都很難吃一次,有錢都很難買到。

    他以前在孔夫子號炮船上當大副,也就是能幾天吃一次魚,平時都是吃饅頭米飯帶青菜的,麵包是難得吃一次。

    至於肉,半個月吃一次豬肉就算不錯了,這一來是他經常在船上,二來也是肉食在這裏很難買到,不但是少的問題也有自己身份的問題。

    華爾是洋人,中國人此時輕易是不會把豬肉跟雞蛋之類的東西賣給他們的,就算賣,也是超高價,畢竟此時的中國人對洋人還是懷著避而遠之的心理。

    所以說,李永吉開的價碼,別的不說,光那個夥食,就讓華爾十分感興趣。

    “自然是真的,難道我還騙你不成。”李永吉笑了笑,“而且你如果吃不慣米飯饅頭,我這裏還可以提供麵包。嗯,其實我本人也挺喜歡麵包,我平時吃飯的時候,早餐就是麵包。”

    “這,這……如果我留下,會讓我當教官麼?會讓我指揮我教導的部隊麼?”華爾接著道,“先說好,讓我當教官沒問題,但作戰的時候,我手下的人必須聽我指揮,而且最少要讓我指揮五百人!”

    “沒問題。”李永吉嘿嘿一笑,“不過,我現在的這些部隊都有固定的訓練跟學習係統,你的那套不可能直接照搬,所以你要想指揮人,就隻能去自己招募,也就是說,你可以去招募跟你一樣的洋人過來,你招募來多少,我就給你指揮多少,當然,最好是當過騎兵的,待遇從優。”

    “我自己招募?”華爾眉毛一挑,“那待遇都會跟我一樣麼?配發的武器也跟你這些士兵一樣麼?”

    “武器肯定都差不多。”李永吉微微一笑,沒有把話說滿,“待遇方麵嘛,我隻能說,你招募來的洋人士兵,因為經驗更多,薪水要比我的士兵高一點。至於你,因為你是第一個要加入我軍的,我給你了特別優待,直接讓你享受連長級待遇,所以你的待遇我是按照我這邊連長級別算的,但你以後找來的新人不會繼續如此,當然,如果你找來的人水平不錯,能力很強,我自然也會給他對應自己能力的待遇。”

    “那如果我招募洋人士兵過來,具體的薪水怎麼算?”

    “沒當過兵的普通白人我給八兩銀子一個月。”李永吉道,“如果是過去打過仗,有過實戰經驗的,我可以給十兩銀子一個月,如果當過基層軍官,跟你一樣,我可以直接給三十兩銀子一個月,要是當過騎兵,會騎兵戰術的,那我給四十兩銀子一個月……

    別跟我哭窮,當我不知道,你們那些船上當水手的美國白人,水手長一個月的薪水也就15美元,不到8兩銀子!普通水手一個月能有5美元就感恩戴德了。這還是遠洋的水手,在你們美國本地,很多美國人連1美元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呢!像你這樣的軍官,一個月能有15美元就不錯了,也就騙騙不懂的中國人而已,竟然還在這跟我裝大尾巴狼!”

    “我……我們是包吃住的,而且有意外保險,也就是安家費,另外還有年底分紅!”

    “我這裏也一樣啊,也是包吃住,有安家費啊。”李永吉笑道,“年底分紅我是沒有,但我這裏有獎金,另外我這裏的夥食還更好不是麼。”

    “這樣的話,我可以考慮。”華爾點點頭,“你說的,我招募多少人,就指揮多少人麼?”

    “是這樣,我打算成立一支洋槍隊,兵員全部由洋人組成,暫定人數一千人,所以你現在最多隻能招募一千人,以後看情況再說。”李永吉道,“而且你招募的手下必須都是白人,你拿印度人,南洋土人或者黑人之類的糊弄我可不行!”

    “為什麼必須是白人?你有種族歧視麼?”華爾果然開始糾結了,說明他一開始就是打算招募印度人的,畢竟此時在中國的白人也不多,招募一兩百還好說,一千白人就有些困難了。華爾既然是相當軍官,自然是手下的人越多越好。

    “我要有種族歧視的話,就連你們白人也不要了。”李永吉笑著搖頭,“之所以要白人,是因為你們白人通常受教育程度比較高,心氣也比較高,戰鬥力通常比較強,戰場上更能嚇唬人。這樣的部隊,才是我需要的。好了,我的條件就是這樣,接受不接受在你,反正現在是你求著我,不是我求著你。”

    “這,好吧,我接受!”華爾點點頭,“但是,你必須把待遇方麵給我寫成條文,必須按手印簽合同,而且,夥食方麵必須寫進去,並且寫清楚!這樣的話,我去招人才好有個交代。”

    “沒問題!”李永吉再次一笑,“合同方麵,我們這裏有範本,嗯,不過你是洋人,回頭我給你一份英文版的合同,保證讓你放心滿意。”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7:58 PM

第六十章 華爾與洋槍隊(二)

    當李永吉在楊坊的見證下,跟華爾簽了一式三份的厚厚的中英文雙版合同,又給了華爾一百兩銀子當他的辭職補償後,華爾很愉快的拿著銀子、簽約合同以及一份所謂洋槍隊招兵宣傳單,去上海招募手下去了。

    華爾果然辦事迅速,或者說,李永吉給的待遇挺不錯,特別是那份寫著夥食標準的招兵宣傳單作用巨大,所以僅僅過了半個月的時間,華爾就帶來了兩百三十二名白人。

    這兩百三十二名白人,平均年齡在28歲左右,大部分是美國人跟法國人,其他國的人很少,總共隻有三十人,但質量不錯。

    這批人有七成是水手,剩下的則是所謂的冒險家、醫生以及來駐紮上海的法國或者英國士兵。

    其他人就罷了,但當李永吉聽說這批人裏居然有在上海駐紮的法軍跟英軍士兵之後,也很訝異,難道正規軍也可以擅離職守麼?

    一問才知道,原來在上海駐守的英軍跟法軍,正規軍隻有一小部分,大部分是雇傭軍,也就是說士兵的自由度很大。

    對這些雇傭兵來說,如果覺得手頭緊,又服役滿了,那他們完全可以先辭職不幹,上麵基本沒有什麼約束,而等以後想回去了,也可以再回去,隻要回去後繼續簽署一份新協議,並遵守紀律就行。

    來李永吉這裏的士兵,大都早就超過服役期了,但重新簽署雇傭協議很麻煩,畢竟中國跟英法距離很遠,而雇傭協議得跟英法政府簽,所以一般都是沒有繼續簽約,繼續超期執勤,當然薪水也是照發。

    不過在上海的英法軍隊薪水雖然不錯,但也比不過李永吉的待遇,畢竟李永吉這裏包吃住,食譜又那麼誘人,生活支出幾乎沒有,薪水等於是純賺,沒理由不過來撈一筆。

    當然,最讓李永吉意外的,是一名叫卡爾鬆·馮·安德森的家夥。

    這個人是個瑞典人,身高足有一米九,一頭淡金短發,身材魁梧異常,卻是個獨眼龍兼瘸子。

    他自稱從十六歲起,就開始到處給人打仗,至今已經49歲,大大小小的戰役已經參加過八十多次,身上大小傷疤一百多條,是個典型的不打仗不開心的戰爭狂人。

    他曾經當過步兵、炮兵、騎兵,甚至當過海盜,可以說各方麵都拿手,在克裏米亞戰爭期間,他就是法軍一個騎兵營的營長。

    不過,也就是在那次克裏米亞戰爭期間,他的好運氣到頭了,一次戰爭中斷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沒法繼續從軍,所以就回了老家。然後他呆了一段日子後受不了安逸,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忽然想去東方看看,於是當起了旅行家,準備搞一次東方之旅,第一站就是中國,也算是個異人,或者冒險家了。

    簡而言之,這個卡爾鬆是個作戰經驗豐富無比的家夥,放在哪裏都是個寶貝,加上自身又是個小貴族,有子爵的頭銜,好像不怎麼缺錢,如果不是李永吉現在要召集白人組建雇傭軍,讓他起了興趣,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啟程去日本了。

    而且,他也不爭權,隻是想過來幹一段時間的參謀,參與雇傭軍的建設,但不當官,不指揮部隊。

    也就是說,他隻是對李永吉這個據說會全部裝備夏普斯步槍的洋槍隊感興趣而已,所以跟華爾等人不衝突。

    對這樣的寶貝,李永吉自然是大大歡迎。談錢傷感情,所以李永吉送了對方一套不鏽鋼餐具以及一公斤上好的珍珠,另外還單獨給他提供一套居所,讓他全家過來住,飲食也對照李永吉,這立刻讓對方樂的找不著北。

    洋槍隊的駐地,選擇了原來汪家的老宅,汪家被滅掉之後,那裏本來就有精武軍的一處駐紮點,正好給他們用。

    有了這二百多白人,洋槍隊的架子就算是初步搭起來了,不過這離一千人的規模還相差甚遠。可惜目前上海的洋人本來就不多,租界裏連士兵加居民,連婦女小孩兒一起,總共也不過萬把人,要想招募一千人過來當兵,還真不是個簡單事兒。

    根據協議,洋槍隊的隊長暫時由華爾擔任,副隊長則是他的好朋友白齊文,也是一個不安分的家夥。

    按照計劃,洋槍隊的訓練由華爾全權負責,李永吉負責提供後勤補給,另外就是洋槍隊隻聽從華爾以及李永吉的命令,別人的話,包括官府的都不聽。

    也就是說,洋槍隊是單獨成軍,不屬於精武軍的序列,或者說,洋槍隊是屬於李永吉的私兵,等同於家丁護院,連團練也不算,跟精武軍不是一回事兒。

    一開始,這些洋人過來的時候,由於成員以水手居多,所以亂七八糟的,嘻嘻哈哈一點沒有軍人樣子,沒想到華爾倒是有點手段,先故意不管,然後偷偷從中找了三十個打過仗的雇傭兵聚在一起,來個拉幫結夥。

    對那些雇傭兵,華爾許諾他們個個當軍官,薪水跟福利待遇也比照軍官,等大家都滿意後,他就帶著這幫打手,不對,是軍官團成員們搞了個計劃,準備先把那些紀律最差的水手收拾一頓。

    結果三天之後,軍營裏就因為一件小事兒而爆發了一次衝突,由於這一次是華爾有預謀的製造衝突,所以他們準備十分充分,先是小挑釁,等要打群架了,上來就是棍棒招呼。

    以有心打無意,用棍棒對付赤手空拳的水手,還是集團衝鋒,結果不言而喻,衝突的結果就是多了七十多個鼻青臉腫的病號,幾乎無一例外都是那群水手,光華爾自己放翻的,就有十二人。

    就是這一次衝突過後,華爾的威望建立了起來,之後再也沒人敢不聽他的話,他的命令也被得到了強力的執行,由此可見,白人也是認拳頭的。

    華爾對紀律的要求十分苛刻,列隊會操的動作規範都要求全部完成,不能有一點錯誤,稍不滿意就是痛罵跟拳打腳踢。

    好在這些水手以前都是草根,平時也習慣了這種粗暴對待,而這裏受傷了還給藥治療,不但藥效奇好,病號的夥食也不錯,這讓大家也不覺得多受不了。

    至於其他當過兵的人,因為早有經驗,對這種基礎列隊也不陌生,錯誤很少,基本沒有受罰的。

    華爾的高壓手段,外加高薪待遇,再加上這裏夥食實在太好了,所以這群白人也就安心的呆了下去,真正受不了而自行離開的隻有三個人。

    至於那個貌似很牛的卡爾鬆,從頭到尾隻是在混吃喝,再不就是幹幹軍醫的活兒,給那些病號治下傷,手段也是簡單粗暴,嚇人的很。

    平時沒事兒的時候,他就是拄著拐杖四處溜達,根本沒什麼建議可言,要不就是跑到李永吉跟前討要啤酒跟火腿腸,還喜歡一邊吃喝一邊吹牛,不停的說他以前的光榮曆史,經常說的讓翻譯也跟不上趟。

    這個卡爾鬆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戰爭前輩的樣子,要不是其他當過兵的人,包括華爾都說他真的很厲害,真的參加過克裏米亞戰爭,真的是當過騎兵營的營長,以至於李永吉都懷疑對方是不是個老騙子了。

    總之,磕磕絆絆的,洋槍隊總算是成立了,但這件事卻招來了張信達的質疑。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8:03 PM

第六十一章 招洋人的理由

    “有必要招募那麼多洋人麼?”張信達道,“你如果是想挾洋自重,糊弄清廷,完全可以找一兩個聽話的洋人當擺設,比如你甚至可以找個印度阿三來當名義上的將軍,但你招募兩百多白人搞洋槍隊是怎麼回事兒?

    就你現在的實力,洋槍隊根本連錦上添花都不算吧?如今你的武器裝備,訓練手段,作戰方法,還有補給能力,各方麵都比西方列強的正規軍強不少,幹嘛要弄洋人過來添堵?那些洋人會的,貌似還是排隊槍斃那種過時手段吧,擺明了多花錢不討好。

    而且,我雖然沒見過那個華爾,但如果真是曆史上那個華爾,那這可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家夥,反倒是個權力欲很重,很有野心的人物,你小心最後給你惹麻煩啊。”

    “你說的都對。”李永吉笑了笑,“不過我有自己的考慮。”

    “什麼考慮?”張信達問。

    “適應性訓練!”李永吉道。

    “適應性訓練?毛啊?”

    “通俗點說,就是找來一批洋人來我這裏,讓我的士兵提前接觸下這些洋人,以此來降低中國士兵對洋人的好奇與懼怕心理。”李永吉說到這歎了口氣。

    “原本我也沒想到這點的,但是自從那個楊坊拿著什麼兵備道的手令,在我軍營暢通無阻,我就發現一個大問題,那就是這些士兵,或者說這些中國人腦子裏已經有了一些思維定式!

    他們習慣了服從權威,習慣了懼怕官府,同樣的,他們也習慣了懼怕洋人。這種情況如果不改變,我以後很難帶領這一群綿羊取得勝利。事實證明,光有好的武器裝備還不行,還得有強大的思想,意大利士兵的教訓不可不記。”

    “喂,別嘲笑意大利士兵啊,那很多都是被以訛傳訛的,人家意大利人打仗是差了點,但那得看跟誰比,而且也沒差太多。如果你說打不過埃塞俄比亞,人家埃塞俄比亞當時的戰鬥力真心不是吹的,話說當時第一次意大利進攻埃塞俄比亞的時候啊……”

    “打住!”李永吉連忙道,“這裏說清朝呢,你說埃塞俄比亞幹嘛?”

    “哦哦哦,不好意思。”張信達摸摸鼻子,“嗯,你的意思是,就好像當年學校請外教一樣,是為了讓中國人跟洋人近距離接觸,減少陌生感跟好奇感,讓他們因為了解而不再懼怕?”

    “沒錯!”李永吉道,“順從官府權威這方麵好解決,隻要我重新搞個紀律條例,比如隻聽我一個人的命令,官府的命令不必理會就行,相信我的權威在這些士兵心目中,還是比官府權威大的。

    但是洋人的事情不能直接靠下命令,因為那些洋人對當時的大多數中國人來說太神秘,他們對洋人還是接觸很少,總是對洋人又各種以訛傳訛的傳言,所以他們是從心底裏畏懼洋人,下意識的不想靠近洋人。

    你是沒見,當時那個華爾來見我的時候,我那幾個衛兵看似站崗站的很標準,但我卻知道,他們渾身都有點打哆嗦了,而且一直低眉順眼的看著地麵,連看都不敢看華爾,這就是問題了。實話說,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有了招募洋人過來,進行適應性接觸的想法。”

    “這個辦法倒是不錯。”張信達點頭,“隻要接觸久了,知道洋人是怎麼回事兒了,也就沒有懼怕心理了。這樣一來,以後打仗的時候,就不會因為害怕而影響戰鬥力……咦?不對啊,你現在主要的敵人是太平軍,中國人啊,跟洋人還很遠吧,這時候就搞適應性訓練,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李永吉搖搖頭,“我這裏已經是1860年的4月份了,你忘了這是什麼時候?這可是第二次**戰爭時期啊!英法聯軍已經在舟山登陸,馬上就要挺近北京!所以,我必須盡早讓部隊形成戰鬥力,然後尋機北上,跟英法聯軍幹一場,最起碼,要避免火燒圓明園的慘劇!”

    “北上打英法聯軍?你,你這……”張信達這次是真的吃驚了,“你腦子抽了吧?你的地盤是青浦縣,是上海!北上打英法聯軍,首先就算你打贏了,清廷也未必記你的好,畢竟你這是私自行動!其次你這樣會跟英法列強交惡,以後會各種困難。陸軍或許你是很強,但人沒海軍,如果他們的戰艦順著長江打你,你怎麼辦?”

    “那我不會找個戰艦打不到我的地方當基地啊,中國這麼大,地方多了去。我有金手指在身,我在哪裏,地盤就在哪裏,補給方麵根本不是事兒!相反,我不利用好這一點,還跟以前固守一個地方宅著,那我才是傻缺呢。”

    “好吧,就算這樣,但賺錢的事情怎麼辦?”張信達道,“你要跟英法交惡,英法兩國的市場是沒有了,難道你就光盯著清朝這個市場?我跟你說,清朝可是缺黃金的,要想套購黃金,還得跟英法打好交道才是,當時全世界三分之一的黃金,都在英法手裏。”

    “切,難道我賺錢非得套購黃金麼?清朝有那麼多的翡翠玉石還不夠?更何況還有其他物產,比如名貴木材,比如蠶繭,比如名貴藥材,也能在你那裏賣個好價錢。甚至我還可以利用這裏的勞動力,跟你做勞動密集型的來料加工。”李永吉笑了笑,“再者說,你也太小看英法等國首腦的政治智慧了。如果我打贏了英法聯軍,他們十有八九不會跟我翻臉,反而會拚命的交好我,拉攏我。你信不信,這種情況有八成可能!”

    “嗯,這倒也是。”張信達點點頭,“列強時代,列強看重的就是實力,如果你表現出足夠的實力,他們或許真的會拉攏你。而且,英法兩國剛打完了克裏米亞戰爭,死傷五十萬人,他們根本沒實力擴大遠東的戰爭,二次**戰爭更多的是一次投機,就像第一次一樣,但很可惜,清廷更差勁,明明有機會贏,卻還是可恥的輸了……這麼說,你是真的打算去打英法聯軍了?”

    “沒錯!”李永吉淡淡的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死命的擴軍,擴軍一個師麼?你以為我真的是膽子小?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隻要三千人,我就能把太平軍打個落花流水?讓他們不敢見我的麵?”

    “也就是說,你是一開始就打算跟英法打?”

    “是的。”李永吉道,“或許從實際角度看,讓英法打敗清廷不錯,對我更有利,但火燒圓明園啊,那麼多珍寶,太可惜了。既然我們以後擺明了要造反,那麼圓明園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可不能讓英法強盜搶走我的東西!

    另外,打敗了英法聯軍,按照慣例,得有賠款吧,就算清廷吃癟了,好像以後的中法戰爭一樣,勝利了也委屈求和,但隻要我不放俘虜,那麼英法還得跟我談,那我就可以趁機大賺一筆。

    至於勝利,我毫不懷疑,我有金手指在身,哪怕是長途奔襲也不怕。我的人數跟英法聯軍差不多,火力大大勝過對方,又有情報優勢,隻要讓士兵不再懼怕洋人,我的勝算達九成!”

    “那還有一成失敗呢。”張信達道,“戰爭不是兒戲,有太多因素影響結局了,你想過萬一失敗怎麼辦?”

    “失敗也不怕。”李永吉道,“大不了可以跑,隱姓埋名去另外一個地方重新發展,有金手指,隻要我不死,隨時可以東山再起!”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隻能奉陪到底了。哎,真是奇了怪了,我好好的富豪日子不過,整天為你的事兒操心,媽蛋真特麼怪了!”

    “我們是兄弟嘛。”李永吉笑了笑,“所以說,既然我要打英法聯軍,就需要提高機動力,馬匹的事情你得上心了,現在我才一萬五千匹馬,遠遠不夠啊,另外武器你也得給我上點心了。”

    “放心吧,火燒圓明園,最起碼得打了八裏橋之戰,那怎麼也得9月份了,時間完全來得及。”

    “不能掉以輕心。”李永吉搖搖頭,“你那個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曆史,這邊誰敢保證他們不提前?所以,我得未雨綢繆,做好完全準備。”

    “好好好,我盡早給你把馬匹送過去就是。”張信達歎了口氣,“武器我也會加快生產,另外會多給你囤積一部分彈藥物資,保證不耽誤你打仗。總之,你就放心吧,你真要打英法聯軍,我這裏你完全可以放心,保證後勤方麵一切OK!”

    “那樣我就放心了!”李永吉點點頭。

    “不過你想到了沒有,英法聯軍的事兒還很靠後,但太平軍的威脅近在眼前,難道你打算放棄青浦?不打太平軍了?”

    “誰說不打的?”

    “那你是?”

    “我先打太平軍,再去揍洋人。總之,等我的部隊不再怕洋人了,訓練程度也能讓我滿意之後,我就會主動出擊,先去打別人,不會等著別人來打我的!”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8:11 PM

第六十二章 交流日活動

    就在華爾費心費力的想辦法約束好了自己招募來的手下,並開始展開嚴格的基礎訓練,並幻想著不久之後就出去大殺四方,然後在這片遙遠的中國土地上,靠軍功獲取爵位,繼而成為一名貴族的時候,噩夢卻降臨了。

    不,也不能說噩夢,隻能說是抓狂,因為他發現自己這群人根本沒法好好的訓練,因為精武軍中幾乎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借著軍事交流的名義,來他這邊參觀訪問。

    一開始,華爾對這種所謂軍事交流還挺歡迎,畢竟他知道自己的手下太少,而短時間恐怕也無法再獲取更多洋人過來當兵了,所以真正作戰的時候,還得依靠精武軍這支“大軍”當掩護,而他們的洋槍隊則作為主打的精銳主力。

    既然是這樣,那麼提前跟精武軍打好交道,熟悉彼此的底細與優劣,還是很有必要的,這樣才能在將來的戰鬥中做到更好的配合。

    但是,有必要每天都來,上午來,下午來,每波人都不重樣麼?而且,華爾怎麼看怎麼覺得那些清國人看自己這些人的眼神很怪,自己這邊的人每做出一個動作,甚至是開口用蹩腳的中文罵人,都能讓他們驚呼一下,這讓他很不舒服,感覺他們看自己,有點像看大猩猩一樣。

    為此,這麼連續七天之後,發現訓練根本無法繼續進行下去,當初好不容易整合起來的紀律也開始渙散的時候,華爾終於忍不住,開始跑到李永吉這裏咆哮訴苦,要求停止這種可笑的軍事交流。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麵對臉紅脖子粗的華爾,李永吉隻是兩手一攤,又做了個美國式的聳聳肩,“但是呢,你們既然都是我手下的部隊,將來肯定要配合作戰,既然以後要配合作戰,那麼提前了解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嘛。”

    “那也不必天天來吧!”華爾大聲道,“而且你的人一來就五六百人,比我的人還多!來了就來了,還在我們訓練的時候,近距離在邊上指指點點,這讓我手下的士兵很不舒服知道麼?他們都說,感覺自己像被圍觀的猴子!”

    “這完全是誤解!”李永吉笑了笑,“大家隻是對你的西式操練法感興趣罷了,想學習觀摩一番罷了。”

    的確,為了解除精武軍士兵對洋人的懼怕,所以李永吉組織人員每天去參觀洋槍隊的軍營,近距離觀察他們的訓練,並且還派了很多翻譯過去,等他們訓練結束,就立馬一窩蜂圍過去,幾個人圍著一個白人,開始問各種各樣提前設定好的問題。

    之所以一次派六百人過去,一來是精武軍人數太多,自己也有訓練計劃,隻能輪著過來,二來是人數多了,初次接觸的時候也能減少對洋人的畏懼。而他們在接觸之前,會提前做好功課,比如問什麼問題,看什麼項目,接觸交流參觀後,他們回來還得組織開小會,寫交流心得。

    說白了,李永吉就是用這種方法,讓精武軍的這批年輕士兵明白到,白人也沒什麼可怕,除了膚色不一樣,身高略高,其他都一樣,一樣是吃五穀雜糧,頂多是喜歡吃肉,根本不是吃小孩兒喝人血長大,也不喜歡吃生肉,而是喜歡吃熟食,就算是吃所謂牛排,他們通常也是要六分熟的。(牛排關鍵看部位,這些白人大都是草根,基本不太可能吃到太好的牛排,所以大都是六分熟)

    另外,通過近距離觀摩他們的會操訓練,也能讓精武軍的士兵明白到,自己的會操方法不比他們差,甚至還更好,更科學,也更人道,至少精武軍士兵現在訓練過程中如果犯了錯,大都是用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比如跑步來代替體罰,而這裏直接就是抽鞭子。

    紀律性更不用提了,這些洋人列隊走路還不如精武軍的陣列好呢,而且小毛病也多,隨地吐痰是常有的事兒,精武軍則基本杜絕了這種現象,因為隨地吐痰是要被關小黑屋的。

    “可是,這嚴重影響了我們部隊的訓練!”不知道李永吉真實想法的華爾開始大吼,“再這樣下去,訓練根本就進行不下去了,這樣等於讓你花銀子養了一幫不能打仗的廢物,你真覺得這樣好麼?”

    “當然好,巴不得這樣。”李永吉心裏這麼想,但嘴上卻是,“好吧好吧,我可以不讓他們每天去,不過交流活動也不能停,畢竟以後還要配合作戰嘛。嗯,你看這樣,就按照你們西方的算法,一周七天,一三五你們訓練,二四六進行交流活動,這樣如何?”

    “不行,交流活動還是太多了!”華爾立馬搖頭,“士兵是來訓練的,不是玩交流活動的!訓練一天玩一天,這怎麼可能出成績?”

    “那就周六周日進行交流活動吧。”李永吉一揮手,“你們一周連續訓練五天,周六周日進行交流活動,就當放假……就這麼定了!”

    “這,這……”華爾皺了皺眉,發現李永吉意誌堅決,還是歎了口氣,“好吧,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接下來,兩軍的參觀,不對,是交流活動就變成一周兩天,也就是在周六周日進行。

    由於雙方平時訓練強度都很高,所以大家都把這交流日當做了是難得的休息時光。特別是對洋槍隊成員來說,因為華爾為了出成績,平日加強了操練強度,把這邊白人弄的苦不堪言,所以就格外珍惜一周兩次的所謂交流活動。

    不過,既然是交流活動,就不可能隻是聊天打屁,那太浪費了,所以自從改成周六周日以後,李永吉就增加了一些項目,直接改成兩軍聯誼的比賽活動。

    也就是說,一周兩天的交流活動日中,會有很多比賽項目,比如射擊比賽,比如長途負重徒步行軍比賽,騎馬比賽,拚刺刀比賽,橄欖球比賽,甚至還有打擂台,也就是搏擊比賽,獲勝的一方會有獎品。

    由於精武軍人數遠遠比洋槍隊的人數多,所以每次比賽過程中,都會有眾多圍觀的精武軍觀眾,而在比賽過程中,精武軍上下忽然發現,洋人也不過如此,很多地方還不如自己。

    比如在射擊比賽中,由於洋槍隊的白人們玩夏普斯步槍的時間太短,實彈射擊的次數也更少,因此壓根不是精武軍的對手,畢竟精武軍的實彈射擊訓練強度可是很高的,就實彈射擊一項來說,可以說是整個世界所有軍隊都不如精武軍這麼能造。

    更何況,來參加比賽的大都是精武軍中射擊成績比較好的,年齡普遍年輕,穩定性也好,跟那些平均年齡三十多的洋人一比,那水平差的不是一般的大。

    此外,由於精武軍一直很注重科學的體能訓練法,經過這麼幾個月的訓練,再加上平時好吃好喝,精武軍的體能以及長途行軍能力也十分強大,根本不是那些平均年齡三十多,且平時也沒怎麼進行體能訓練的白人可比的,所以負重行軍一項,更是沒有懸念。

    騎馬比賽也差不多,這批白人大部分是水手啊,又大多是草根,平時哪有機會騎馬?也就是華爾白齊文這些人會一些,但基數太小,根本不是精武軍那些特別挑選出來的騎手的對手。

    拚刺刀項目則互有勝負,甚至一開始還是白人占優。這倒不是精武軍的人技術不行,而是他們跟洋人麵對麵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打怵,而拚刺刀最重氣勢,結果就是精武軍一方經常敗北。

    不過等大家適應過來了,局麵就開始扳平,再往後就是贏多輸少,特別是集團式的拚刺刀比賽中,基本都是更注重團隊合作的精武軍贏,經常把洋槍隊的人戳的滿身白點。

    橄欖球比賽也差不多。一開始精武軍的橄欖球隊員總是被對方那批嗷嗷叫的白人隊員所嚇唬住,所以十分被動,可在適應了之後,局麵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李永吉派出的橄欖球隊員,基本都是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的人,體格方麵跟白人相差不大,而平時體能訓練做的不錯,加上玩這個時間更長,更有經驗,更注重團體合作,所以一旦適應了對方亂糟糟的衝鋒,很快就靠團隊協作把洋槍隊的橄欖球隊員打的找不著北,甚至是由於橄欖球不避諱衝撞,而精武軍的橄欖球隊員特別學過如何衝撞,所以經常一場比賽下來,精武軍的隊員沒啥事兒,洋槍隊的人卻總是鼻青臉腫。

    打搏擊,或者說被洋人稱呼為拳擊比賽,被中國人稱呼為打擂台的比賽則是另外一種情況。

    一開始,基本都是人高馬大的洋人贏,畢竟這些水手為主的家夥不但體格更高,而且平時經常打架,打架經驗豐富,而這種搏擊又是自由搏擊,沒什麼規矩,所以對這些洋人來說是最擅長的領域。

    後來李永吉看總這樣不是個事兒,就耍了點小花招,那就是在拳擊手套上動手腳。表麵上看,洋人的拳擊手套跟精武軍的手套一樣大,但實際上洋人的拳擊手套棉花更多,更厚重,還略微加了水,而精武軍的拳擊手套就是看著大,實際上裏麵掏出不少棉花,重量輕不少,而且打擊的時候也能更出力。

    除了在拳擊手套動手腳外,李永吉還派出了自己的警衛營營長出馬,去對付擂台上的拳手,有意製造搏擊英雄。

    自己的警衛營營長叫吳守雲,就是當初把汪雲翼下巴卸下來的那個高手。後來自己重新找到他後,稍微一打聽,才知道對付真的是個武功高手。

    吳守雲擅長的是大力黑沙掌,手上的功夫相當厲害,不過,大力黑沙掌說是掌,實際上更應該說黑沙指。

    也就是說,平時練習的時候,是用雙手從插綠豆開始,一直插到鐵砂用,另外,還需要練習指力,用指頭撐著地麵做俯臥撐,所以手指頭特別粗硬,力道也特別強,打人的時候,講究的就是用指頭以點破麵,配合擒拿手的套路,直接就對著關節去。

    雖然這次要戴拳擊手套,不過大力黑沙掌也有拳法,那就是握成拳頭的時候,食指關節稍微突出,形成一個尖部,用這個尖部打人,由於都是對準穴位,一旦被打中,傷害特別大。

    就這樣,靠著拳套做了小動作,加上派出高手上台,還提前根據拳擊的特色製定戰術。簡單說,就是有針對性的一上來就利用身體衝撞搶攻,不給對方用小跳躍步伐拉開拳擊距離的機會,而隻要雙方一撞上,立刻就朝著對方的薄弱點下黑手,所以比賽往往是雙方一撞,洋人就倒地不起,很快以吳守雲的勝利而結束,一下子就扭轉了洋人搏鬥厲害的局麵。

    這樣一來,就造成比賽過程中,精武軍全麵壓製洋槍隊的情況,再加上趁機進行一係列的宣傳,比如說匈奴大軍如何被漢朝軍隊打的往西逃跑,往西逃跑的時候又打的西方人不停顫抖等等,讓精武軍上下產生了一種洋人不過如此,以前失敗都是朝廷無能的感覺。

    雖然實際上這並不能證明中國人就比洋人強,這批洋槍隊的白人也沒法代表西方列強軍隊的主流,但至少在精武軍這群士兵的心中,他們卻不再懼怕洋人了,而失去了懼怕心理,他們再跟洋人交往的時候,也就不再像以前那麼拘束,甚至可以有說有笑起來。

    至於這些洋人呢,也在多次失敗中認識到了現實,知道這些精武軍的士兵都很強,算是得到了他們的認可,一旦得到了認可,加上也很喜歡這些比賽,而且還能喝酒,所以很快就跟精武軍的士兵說說笑笑,甚至勾肩搭背起來,倒也是搞的一片祥和。

    不管怎麼樣,李永吉的目的看來是達到了,至少對精武軍的官兵來說,洋人再也不是什麼神秘而可怕的生番,頂多隻是一群膚色不同語言不同的同類而已。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8:35 PM

第六十三章 張信達的蛙人戰术

    就在李永吉在那紅紅火火的大搞中洋大交流的時候,張信達那裏卻忽然停止了傳送馬匹的行動,這讓正打算繼續搞龍騎兵師的李永吉十分不解。

    “為什麼不送馬了?因為我覺得那樣太傻了。”麵對李永吉的疑問,張信達隻是聳了聳肩,“我以前以為你是想用這些馬打太平軍,戰術性還是很不錯的,可如果你是想用這批馬帶著你的部隊北上打英法聯軍,傳送馬匹實在是得不償失。”

    “怎麼就是得不償失?”

    “因為你根本不了解長途行軍的實際情況。”張信達道,“其實我之前也不太了解,所以才陪著你瘋了那麼一段日子,不過後來我偶然查到一點資料,那就是馬匹的耐力比人差,需要的後勤保障比人多,長途行軍如果超過500公裏,馬匹的行軍速度反而不如人。”

    “什麼行軍速度不如人?我怎麼聽不明白?”李永吉問。

    “這麼說吧。”張信達道,“在沒有火車,沒有汽車的年代,你要從上海走路去北京,輕裝步行的話,怎麼也得一個月,如果是騎馬,那從上海到北京起碼要倆月,這樣說你明白了麼?”

    “怎麼可能?”李永吉道,“走路一個月我了解,但騎馬怎麼會要兩個月?”

    “因為馬的耐力比人差啊。”張信達道,“馬匹平時在牧場的時候,基本上一直在吃東西,如果不吃牧草,吃糧食飼料,那消耗也是驚人。好吧,知道你有金手指,但一匹馬一天就要吃掉最少10公斤的精飼料,2萬匹馬,一天就要吃掉200噸糧食,你那點噸位夠麼?反正我傳送噸位是不夠,就你不能光弄糧食,還得有武器彈藥等其他補給吧。”

    “可是……”

    “聽我說完。”張信達道,“就算你每天都讓馬匹吃飽了,可馬匹的耐力不如人,500公裏以內,速度是比人快的多,但用常步連續走500公裏以後,馬匹就必須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如果繼續走,就要生病,就要累死了,而在這段馬匹休息的時間裏,人可以繼續走,早就超過了馬匹了。

    要做個形象的比喻,人跟馬,就好比龜兔賽跑,人可以不停的走,馬卻是一開始跑的飛快,可很快就要中途休息,不休息的話就要生病或者累死掉滴。因此那些所謂八百裏加急,是不停換馬,如果不換馬,早就累死了。

    曆史上早有這方麵的統計,那就是戰略行軍的話,人的速度要超過馬,比如拿破侖就說過,行軍速度第一是步兵,第二是騎兵,第三是炮兵,就說明了這個問題。

    比如接下來的美國南北戰爭,很多時候就是步兵走一段路後,要停下來等騎兵,就是說明馬匹的耐力不行。換言之,說馬匹機動力好的,隻是在戰術層麵,或者戰役層麵,如果是上升到戰略層麵,馬匹的機動力就比人步行差太多。”

    “要是你這麼說,蒙古騎兵是怎麼做的?”

    “那能一樣麼。”張信達道,“蒙古騎兵是馬比人多,一人雙馬或者三馬,以戰養戰,而且蒙古騎兵的機動力也不算多強,隻是比當時的步兵機動強而已,但那時候的步兵機動力一樣差勁,更何況蒙古騎兵在戰略機動的時候,為了體恤馬力,也是下馬步行。而到了近代,步兵的機動能力大大增強,戰略機動的話,比馬匹的速度就更快了。總之你相信我,長期行軍,人的速度要比馬強不少,你一個月能走路從上海去北京,騎馬絕對到不了,所以你如果是打算靠騎馬或者坐馬車去北京,趁早死了這份心,就算能行,光馬匹的消耗也能累死你。”

    “那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徒步行軍去北京打英法聯軍?”李永吉道,“但那樣一來,變數太大,畢竟一個月啊,更何況我是大軍,不是一個人輕裝步行,再加上這路況,一個月肯定到不了。”

    “沒錯,所以我才說,你這個主意挺蠢的。”張信達搖搖頭,“其實,你應該早把你要打英法聯軍的想法告訴我,那樣我也就不用浪費那麼多噸位給你運送馬匹了。你知不知道,要打英法聯軍,有更多又省心又省力,還不會暴露你自己的好方法啊。”

    “什麼方法?說一個來聽聽。”

    “比如說打戰艦。”張信達道,“第二次**戰爭期間,英法聯軍的後勤補給基本都是靠船從後方運,比如武器彈藥,都是自帶的。而當時他們無論是主力艦還是補給艦,全部都是風帆戰艦,就算有一些帶蒸汽機的輔助船,但也都是木殼船。其中,我查了資料,二次**戰爭期間,英法聯軍一共不過26艘主力戰艦,最強的幾艘戰艦,也不過是6艘左右的三級風帆戰列艦,那就是絕對主力了。當然你那個時空或許會有所不同,但相比再差也差不了哪兒去。”

    “那又怎麼樣。”李永吉道,“難道你想傳送給我幾條鋼鐵炮艇,讓我帶人過去打海戰?”

    “我倒是想,不過海軍可沒那麼容易建,就算給了你船,你沒有碼頭,沒有合格的海員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張信達道,“其實一早的時候,我是想給你弄艘小型潛艇的,比如伊朗的卡迪爾級小型潛艇就不錯,排水量才120噸,噸位小,我傳送給你沒問題。

    這種潛艇有兩具魚雷發射管,人員少,操作簡單,能很快上手。而且,你那個時代還沒有潛艇戰這一說,大家也都沒有防備潛艇的意識,如果用現代魚雷去打風帆戰艦,那絕對是一枚一艘船沒跑。但很可惜,後來我自己推翻了這個方法。”

    “為什麼?這主意不錯啊。”李永吉點點頭,“用現代小潛艇打這個時代的木質風帆戰艦,那絕對是個好主意!怎麼,你為什麼推翻了這個主意?是潛艇太貴?缺錢麼?”

    “那倒不是。”張信達道,“這種潛艇價格倒是不貴,不過畢竟是軍品,要買到手很難,至少對目前的我來說很難。嗯,或者說,時間不允許。”

    “時間不允許?”

    “是的。”張信達道,“我打聽過了,要買到這種潛艇,從談立項,到實際接收,整個過程相當麻煩,沒有個小半年是不可能成功的,就算我接收到了,還得投入人員去學習如何操作,我會了再給你,你再學,行了,小一年就過去了,到時候你就算會用這款潛艇,人家圓明園的大火早就熄滅了。”

    “那你可以買別的國家的啊,比如朝鮮,我記得朝鮮也有小潛艇。”

    “你說的是朝鮮的鯊魚級小潛艇吧,早問過了。”張信達搖搖頭,“問題是我在南非,跟伊朗買還算容易點,要是跟朝鮮買,那才是更難。不說手續問題,朝鮮現在被封鎖的很嚴重,基本我是很難弄到手的。”

    “那怎麼辦?你說了等於沒說啊。”李永吉不滿。

    “先別急,潛艇的事兒,我已經找人跟伊朗方麵談了,估計過段時間會有信,但你別指望伊朗的潛艇去打英法聯軍了,時間跟不上。”張信達道,“但是,要打英法聯軍的戰艦,也不一定非要潛艇啊,還可以搞蛙人特工隊啊。”

    “蛙人特工隊?”李永吉眨眨眼,瞬間明白道,“你的意思是說,讓蛙人去戰艦下麵安裝炸彈?”

    “沒錯!”張信達道,“根據我這邊的記載,二次**戰爭的英法聯軍打北京,是先在1860年4月底,英軍1.5萬人,法軍7千人,在戰艦的護衛下占領舟山,作為第一個基地;然後稍事休整,到了5月底6月初,再次起航,占領了大連跟煙台,搞了兩個前進基地,同時封鎖了渤海灣;最後,8月份的時候,進攻大沽口,開始了第三次大沽口戰役,這一次因為清軍高層的愚蠢,讓英法聯軍勝利。嗯,我說了這麼多,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想辦法混進對方的基地,炸掉對方的艦船?”

    “沒錯!”

    “可你也說了,對方封鎖了渤海灣,別的船進不去吧。船進不去,蛙人作戰怎麼搞?”

    “潛艇啊!”

    “潛艇?”李永吉眼皮跳了跳,“你不是說買潛艇很麻煩麼,最少要半年多麼,等訓練出來要一年麼?這會兒又……你搞毛?”

    “聽我說完。”張信達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軍事潛艇不行,我沒說民用潛艇也不行啊。你看,有鑒於你那個時代完全沒有反潛概念,所以可以用民用潛艇搭載蛙人,抵達地方後趁夜色讓蛙人下水,利用水下夜視設備,潛行到戰艦船底放上定時炸彈,然後返回,跑路,時間一到,彭!完美收工!你看,這樣一來,對方壓根不知道是誰幹的,就算懷疑,也是懷疑清政府,不會懷疑到你,多好啊。”

    “民用潛艇好買麼?”

    “當然好買,而且操作也簡單呢。”張信達道,“中國產的全潛式觀光潛艇,跟賣給泰國的海泰1號是一個級別的,屬於後續潛艇。這款民用潛艇長24米、排水量170噸、可載客58人,柴電推動,水下航速最高8節,最大下潛可達120米,可加裝夜視潛望鏡等夜視設備,就是航程有點短,隻有800海裏。不過價格便宜啊,才230萬美金,超劃算,最重要是有現貨,他那邊生產了兩艘,本來是想賣給菲律賓一個買主的,不過後來人家不要了,就留了下來,便宜我了。”

    “八百海裏?從上海去天津,航程不夠吧?”李永吉道。

    “誰說讓你去天津了?”

    “那是去煙台或者大連?貌似也不行吧?難道讓我中途加油?”

    “也不用那麼遠。”張信達道,“你忘了舟山了?嘿嘿,舟山可是英法聯軍的第一個基地,也是艦船雲集的地方,跟你這邊也近,所以……”

    “哦,我明白了,好主意!”李永吉拍了一下巴掌,“現在我還沒聽說英法聯軍占領舟山,不過按照你這麼說,恐怕很快他們已經在路上,馬上就要攻占舟山了,畢竟現在已經快四月底了。”

    “是的,所以你行動要加快了。”張信達道,“潛艇好辦,我隨時可以回國提貨,蛙人的裝備也好說,炸藥麼,我給你準備了特殊的帶吸盤的高爆定時炸*彈,裝藥都是**加**的軍用烈性炸藥。這種炸彈單個重50公斤,5個炸藥就能把一艘三千噸的木殼船炸掉!別看50公斤很重,但在水下可以借用水的浮力,所以蛙人攜帶一個並不困難。

    這樣一艘潛艇可以裝50個蛙人,攜帶50個炸*彈,總共2500公斤的炸*藥!兩艘潛艇就可以5000公斤炸·藥。按照平均5個炸*彈炸一艘船算,至少能一次性炸掉20艘戰艦!當然,實際上這樣做威力過大,可以平均3枚炸藥一艘船,這樣最少一次性可以炸33艘船。

    另外,還可以在海上跟上一艘民船當補給,這樣兩艘潛艇可以利用補給船上的炸藥,多次發送蛙人,一個晚上就可以把英法聯軍所有的船底下都安裝上炸彈,隻要船完蛋了,嚴重依賴後勤的英法聯軍就完了!”

    “計劃是不錯,但這需要合格的蛙人部隊吧。”李永吉道,“我哪兒來的蛙人部隊?”

    “蛙人訓練還不簡單?”張信達道,“你找些可靠的漁民,甚至會潛水的士兵也行,然後用上裝備,訓練半個月就行了。有潛水裝備跟水下夜視儀,晚上行動一點沒問題,而英法聯軍此時沒有大功率探照燈,晚上都是煤油燈,夜晚的視線太差,你的蛙人隻要不露頭,全程水下突擊,成功幾率很高。

    反正英法聯軍占領舟山後,也得有一個月適應期,你可以趁機訓練好,然後發動攻擊。最好是對方要啟程北上的時候放上炸*彈,這樣可以連對方的步兵一起送進海裏喂鯊魚。”

    “這個方法狠,我喜歡,就是難度有點高。”李永吉笑了笑,“不過我盡量吧,看看有沒有機會,有機會就這麼做,實在不行,能炸掉對方的戰艦跟補給船也夠本了,沒有了後勤物資,那群士兵就是一群案板上的魚肉,隨便我切。”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8:58 PM

第六十四章 唐家灣潛水基地(一)

    張信達的話,等於打開了李永吉的另一扇窗,讓他的目光一下從眼前,放到了全局。

    因為他想到了,利用蛙人跟潛水艇,特別是加了夜視儀裝備之後,在這個時代基本是無解,因此是一種投資小,見效快的非對稱作戰。

    不過這件事必須要快,而且在此之前,還必須先找一個訓練基地,這個基地必須是一個能停靠潛水艇的港口,就算沒合適港口,也必須是一個深水區,然後潛水艇不必靠港,依靠小船運送補給。

    找來地圖選了又選,又找人問了又問,最終李永吉選擇了嘉興港作為停靠潛水艇的秘密基地。

    嘉興港其實就是乍浦港,目前在嘉興府平湖縣境內。這個地方目前是個深水良港,離舟山很近,便於潛水艇的進攻,而且跟青浦縣也不算遠,方便自己來回。

    這個港其實在這個時代也很有名,早先就是清朝的主要的海港之一,因此建有眾多炮台,不過在第一次鴉*片戰爭時期,被英軍攻陷,炮台跟港口遭到了毀滅性打擊,整個港口已經全部損毀。由於清朝後期缺乏經費,加上上海港的崛起,替代了嘉興港,也就是乍浦港的地位,所以那個廢港到現在也沒有再建,依然是一片廢墟。

    簡單說,嘉興港地理位置優越,是優良的深水區,而且這裏曾經跟洋人打過仗,群眾基礎好,畢竟第一次鴉*片戰爭過去也不太久,很多人對洋人依然是憤恨無比,想必招一批類似於敢死隊一樣的蛙人,應該不太困難。

    但是,自己是青浦縣的團練,隸屬於鬆江府,用什麼名義去嘉興呢?

    很快,李永吉自己就不再考慮名義的問題。

    也是,幹嘛要考慮名義?這時期的嘉興,注意力都在西邊,都在盯著太平軍,向東邊的平湖縣,早就無人關注。因此自己根本不需要什麼名義,用私人身份帶人過去,然後找個合適的出海口,圈一片地方,以建設海邊別院的名義,當秘密基地就好了,以這個時代官府對地方的控製能力,沒有個幾年,官府根本發覺不了他的情況。

    遠的不說,就說自己這精武軍吧,建團都這麼長時間了,哪怕自己出兵剿滅了汪家,甚至兵臨青浦縣城下,把縣令都嚇了一頓,但也沒見鬆江府過來視察一下,反而最早過來探聽虛實的,居然還是楊坊這個非正式官員,他來的目的也是以買軍火為主。

    反倒是組建了洋槍隊之後,陳師爺過來問了一下,說鬆江府派人下來了,專門過問洋槍隊的事兒,但派的人沒直接過來,隻是讓陳師爺代勞。

    這種態度,分明是一種有意識的疏遠,屬於不幹涉,也不過問的態度。

    李永吉曾經問過陳師爺,問鬆江府派來的人為什麼不直接過來視察,反而要你過來代勞?並且這麼久了,為啥鬆江府對他們這支明顯人數過多的部隊不聞不問。

    得到的答複是,鬆江府那邊早就知道自己這支精武軍,而且也知道人數過萬,並且裝備了大量洋槍的事情。但鬆江府知府高倬是個保守派,對洋人的東西一向敬而遠之,可目前局勢難料,有一支強力部隊在此,也能增加鬆江的防禦。所以他也很糾結,最後就幹脆對李永吉這支在眼皮底下的團練不聞不問,隻有當李永吉召集洋人組成洋槍隊之後,才派人過來問一下情況。

    換句話說,高倬的主意,是鬆江府沒事兒的話,就平時盡量不管不接觸洋派的精武軍,如果自己這邊有事了,比如太平軍攻來,再直接下命讓洋槍化的精武軍過來幫忙,至於精武軍的洋派作風,也就是洋槍化,他就當不知道。

    如此的話,他就能把自己給摘出去,萬一上麵怪罪下來,他就可以一推六二五,說不知道精武軍居然那麼洋派。不過招募洋人組建洋槍隊畢竟太惹眼,不可能當不知道,所以他才派人過來過問一下,明白隻是李永吉的私人軍隊,有了這個借口,也就安心了。

    一個堂堂知府,據說還是進士出身的官員都這麼奇葩,可想而知其他官員有事如何管理治下的。

    簡而言之,清朝的官員此時已然是保守派占據主流,但對洋人的東西,特別是戰鬥力也很有畏懼,但畏懼主要是畏懼洋槍洋炮,不認為洋人近戰也強,依然認為自己很好很強大,所以對洋人基本是處於一種不接觸的心態,隻有在英法聯軍攻陷北京,被狠狠痛揍一頓之後,他們才不得不開始正眼看待洋人。

    總之,李永吉看了又看,發現離自己大營最近,同時離舟山也近的深水良港,就隻有這個乍浦港了。

    想到就做,李永吉立刻開始想法去乍浦找一個落腳點,不過在這之前,他還特意問了一下那個幾乎整天白吃白住不幹活兒的卡爾鬆,問了他一下關於騎兵的速度問題,畢竟這貨怎麼也曾經真正帶領過騎兵,想必更有發言權。

    得到的結論,卻比張信達所說的更差。

    根據卡爾鬆所說,騎兵在長途行軍方麵,比步兵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因為馬匹耐力有限,而且腸胃能力也不如人,一旦去個遠地方,稍不注意就要水土不服拉肚子,拉肚子拉死的馬匹,不比累死的馬匹少,當年拿破侖皇帝遠征俄國,路上就不知道因為這事兒死了不知道多少馬。

    換言之,在目前的歐洲,一匹馬如果什麼都不帶,用常步輕裝走的話,走400公裏就要停下來修養,修養時間最少一個星期,如果生病,時間還要長,這個時間裏,步兵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所以才要停下來等騎兵。

    如果是托運重物,比如拉大炮,那麼走200公裏就要停下來休息,進食大量加了鹽的精飼料養膘,如果不管,任憑馬匹掉膘,很快馬匹的健康狀況就會越來越差。

    所以說,騎兵是一種最貴的兵種就在這裏,不但平時養護難,戰鬥期間還嚴重拖後腿,不過很多地方還真得需要馬,再加上戰術方麵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才一直保留。

    聽了卡爾鬆的話,李永吉徹底對大龍騎兵計劃死了心,同時也明白到,他之前靠馬匹機動打汪家,那是地方太近,而在近距離馬匹的速度優勢得到了發揮,但不代表遠距離行軍也可以這麼好。

    因此,龍騎兵,也就是騎馬步兵這東西,真沒必要大搞,搞點精銳當騎兵用就好了,如果真打算全師都變成龍騎兵,性價比就太低了。

    之後,李永吉讓張威留守,自己跟王三武一起,率領自己的警衛營,全部輕裝,一人雙馬,直接殺奔平湖縣,理由麼——拉練!

    警衛營是特殊編製,其中步兵300人,全部裝備56衝鋒槍,300支柯爾特左輪手槍;擲彈兵300人,裝備100具擲彈筒,600支柯爾特海軍左輪手槍;炮兵100人,裝備16門81毫米迫擊炮,200支柯爾特海軍左輪;再加上通信班,炊事班,衛生隊,馬夫等人員,一共800人。

    不過,警衛營由於重裝備多,對後勤依賴大,所以馬匹特別多,光一個警衛營,常態就有1200匹馬,其中人員都騎馬,輜重物資也是直接用馬馱,而不是用馬車拉。

    如果是一人雙馬,馬匹數量就要增加,再加上還要攜帶帳篷等東西,所以最終下來是全營裝備2000匹馬。

    800人,2000匹馬,且全部都是體高1.65米左右的誇特馬,也就是所謂的高頭大洋馬,這稍微一動就是千馬奔騰,氣勢滔天,立刻就嚇壞了沿路的各方路人,踩壞了無數的花花草草,引起了種種傳說。

    等到李永吉這支全騎兵化的警衛營來到平湖縣,果然見到縣門緊閉,城頭上人頭湧湧,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哪怕李永吉再三喊話,也不敢開城門。

    看到對方被嚇的不輕,李永吉撇撇嘴,讓人用滑輪弩把有青浦縣賀知縣親筆書寫,並加蓋了大印的書信射上去,然後就直接掉頭,往唐家灣奔去。

    唐家灣,就是後世乍浦九龍山公墓南山腳,海紅亭與南灣炮台以西,山灣漁村附近。這地方在這時期本是一個靠海的漁村,在第一次鴉·片戰爭期間,英軍就是從唐家灣登陸的。

    李永吉早就找人打聽過,唐家灣附近大都是深海區,也有一些淺灘可以登陸,而且現在還有一些村民自製的簡易小碼頭,專門停靠漁船,方便大家打漁,因此,從地理上看,是最適合當秘密基地的地方。

    當然,是不是真的合適,還得實際考察一番,不能隻聽那些道聽途說,不過既然當年英軍能選擇從這裏登陸,而且據說當年英軍戰艦還靠過來近距離進行炮火支持,完後還在這裏停靠過大船,再後來清軍還在這附近設置過南灣炮台以及乍浦炮台,那想必地方應該不差。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9:11 PM

第六十五章 唐家灣潛水基地(二)

    李永吉抵達唐家灣的時候,已經天黑了,附近正好有一個被矮牆圍起來的村寨,村寨裏的村民對這支大軍十分畏懼,都是緊閉寨門,嚴守不出,而且青壯們都上了圍牆,明火執仗,如臨大敵。

    麵對村民的敵意,李永吉也不以為意,直接在村外安營紮寨,另外派了一名老成持重的人進去,跟村民說明自己的來意。

    這些村民倒是反而比平湖縣的人好說話,居然放了李永吉的使者進去。之後,他們聽到使者說這支軍隊是一個叫精武軍的地方團練部隊,這次過來不收稅不抓丁,也不會進村,總之對本地村民並無敵意,隻是讓他們派個能代表全村意思的代表,過去跟他們的總辦大人商量點事兒,也就乖乖的也派了兩個人過來談判。

    這個行為倒是讓李永吉對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村子高看了幾眼。因為雖然李永吉也看出來這村的村民對自己的部隊十分害怕,但對方能接受自己的使者,並很快派出人過來跟自己談,這已經是一種態度了,跟平湖縣城那種完全一副縮頭烏龜,完全不敢派人出來談判的樣子相比,這個村的村民們至少在勇氣方麵還是可嘉的。

    因為在李永吉看來,在感覺不可抗的時候,還肯派人去接觸對方,總比什麼都不管的隻會當縮頭烏龜要勇敢的多,那至少是一種嚐試。

    村裏派了兩個人過來,都是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的紅臉漢子,他倆一看就是常年打漁的漁民,其中一個四十來歲,一個則看起來隻有二十來歲。

    這倆人居然還是兄弟倆,其中那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漢子自稱叫莫海虎,是哥哥,另外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叫莫海文,是弟弟。進來後一直是莫海虎在說話,看來他就是主要的談判代表了,至於那個一進來就不怎麼說話的莫海文,則更像是保鏢。

    不過,為啥他們倆進來後立刻都朝著王三武跪下磕頭?為啥都是向著對方說話?難道自己這個長的最帥,穿的最好,還坐在主位上的主帥就這麼不受重視麼?

    雖然自己的年齡是硬傷,容易被人忽略,但這帳篷裏麵就隻有自己坐著,明顯地位最高,他們難道看不出來麼?

    果然,等兩個人聽到王三武介紹說,坐在中間的那個半大孩子才是總辦大人,在毫不掩飾的表現了一陣詫異後,這才重新換了個角度,對著李永吉磕頭。

    看到他們這樣的表現,李永吉嘴巴一撇,決定嚇唬嚇唬對方:“咳咳,你們剛才說,你們這個地方叫莫家村,你們都是莫家村的人?”

    “是,大人明鑒。”那個年齡最大的莫海虎小心的雙手撐地,低著頭道,“我們確實都是莫家村人。”

    “可我怎麼聽說,這個地方叫莫家寨啊。”李永吉故意冷笑了下,“聽說你們這個莫家寨裏的人都是海盜土匪,一向為非作歹,為禍四方,連官府也頭疼要命,我之前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真有那麼回事兒啊。”

    聽到李永吉這麼說,那個莫海虎渾身一哆嗦,連忙磕了三個頭,這才五體投地,以最卑微的姿態繼續低頭大聲道:“冤枉啊大人!什麼莫家寨的名號,那都是外人亂傳的,我們這兒真正的名字就是莫家村啊大人!我們莫家村的人祖祖輩輩都是本分的漁民,靠打點漁獲為生,絕對不是什麼海盜啊大人!”

    “哼,不是海盜,怎麼敢明火執仗?那麼多刀槍棍棒,難道是假的?”

    “大人哪,如今四方都不太平……不不不,小人是說,我們這周圍最近不大太平,村裏人準備點家夥,純粹是為了自保啊大人。大人您聖明,千萬不能亂信謠言啊!”

    說完,他的腿似乎還踹了那年輕的莫海文一下,那還在發呆的莫海文也立刻醒悟過來,也跟著五體投地,高聲大呼:“大人明鑒!萬萬不可聽信謠言啊!”

    看到他們這樣子,李永吉忍不住笑了笑,沒想到這麼一嚇唬,還真詐出點東西,就看這兩人大驚失色的表現,估計這個莫家村十有八九真的是海盜村,村民就算不是職業海盜,至少是兼職海盜。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這時期的沿海漁民有時候跟海盜也很難真正區分,或者說,通常海盜這個職業都是被逼出來的,就跟所謂撚匪一樣,都是過不下去了才去當盜匪,如果真的能過上好日子,有幾個樂意鋌而走險的當匪徒啊。

    “行了,抬起頭來回話吧。”李永吉不打算繼續嚇唬他們了。

    等他們都重新跪坐,不再五體投地,而是低眉順眼的低下頭擺出一副聆聽的樣子後,李永吉才道:“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我這支兵隻是個團練,不是官軍,所以你們是不是海盜跟我沒關係。嗯,我來這裏,其實是另有目的。”

    接下來,李永吉頓了頓,忽然又問:“你們明白的對我說,恨官府麼?”

    “這……”沒想到聽到李永吉這句話,莫海虎跟莫海文麵麵相覷了一番,卻不敢隨便搭話了。

    如果是官軍,他們肯定是說不恨,但對方一直說自己是團練,而且他們也看出來了,這群士兵的氣勢跟裝備絕對不是那群官兵能有的,所以他們也摸不準李永吉這群人到底是什麼人了。

    他們也猜測過這支部隊是太平軍,不過很快就推翻了這個結論,因為他們覺得要是太平軍有這麼強,那早打破縣城了,根本不會來這個破地方。

    “就說實話。”李永吉笑了笑,“比如我吧,我其實對官府就挺不滿,要不然我也不會自己辦團練拉部隊了。”

    聽到李永吉這麼說,莫海虎再次低頭:“大人,我們都是本分的良民。”

    得,答非所問,模棱兩可,這莫海虎看著一身匪氣,想不到倒是個老滑頭,不過李永吉也知道再問下去也是強人所難,所以換了個話題:“那對洋人呢?你們恨不恨?”

    “恨,當然恨!”這次開口的不是莫海虎,而是莫海文,隻見他一聽到洋人這個詞,兩眼立刻就冒起了火,“我恨不得吃洋人的肉,喝洋人的血!”

    “阿文!”看到這家夥這麼激動,莫海虎立刻訓斥,“大人在上,有你什麼說話的地方?來的時候怎麼說的?”

    “二哥,我,我……”我了幾下,那莫海文終於重新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了。

    “怎麼,你們跟洋鬼子有仇?”李永吉立刻換了稱呼追問,“看你這個弟弟很激動啊,能簡單跟我說說麼?”

    “哎,都是陳年舊事,大人您問這個幹嗎?”那莫海虎此時一臉的陰沉,不再如一開始的卑微,似乎也是被洋人這個詞給刺激到了。

    “因為我要確定你們是不是私通洋鬼子的奸細。”李永吉也故意沉下臉,語氣也開始發沉,“既然你們已經來了,那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接下來要做一件驚天大事,這件大事對洋鬼子十分不利。所以,我要確定你們是不是私通洋人,如果是,呵呵,你們就不用回去了!”

    “大人您不必嚇唬我。”那個莫海虎似乎已經反應過來,雖然還是跪著,但還是主動抬起頭對李永吉淡淡一笑,“如果您真的打聽過我們這個村,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們莫家村老老少少,沒有一個不恨洋鬼子的,我們幾乎家家戶戶都跟洋鬼子有仇,有血仇!”

    緊接著,不等李永吉追問,他就開始自我陳述起來。

    原來,莫家村的居民原本是分屬三個村落,不過在二十年前,英軍登陸唐家灣的時候,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讓附近的村落元氣大傷,隻有莫家村稍好點。再之後,官府不聞不問,他們為了生存,無奈才幾大家湊在一起,在莫家村重新生活。

    在莫家村,幾乎家家戶戶的長輩都曾經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中受傷或者死亡,如果那還算舊恨,新仇也一樣是不少!

    說起來,這裏的漁民平時下海打漁或者兼職當海盜的時候,沒少見過附近洋麵上的洋船,而這也通常是他們最畏懼的一種東西,一般遠遠見了就要趕快跑。

    因為那些洋船,不管是兵艦,還是武裝商船,見了他們這些漁民打漁的話,十有八九會靠過來嬉戲一番,好的不過是仗著船大,來個急轉彎弄個浪花過來澆你一船水,壞一點的,甚至可能來回的造浪,直到把你的小船弄翻,甚至某些更過分的,還會向他們近距離的開炮開槍,以殺人為樂!

    所以說,要說此時最恨洋人的清國人是哪一部分,那肯定是沿海的漁民。

    後世民間經常搞什麼反宣傳,比如說那些晚清時期來中國的洋人如何有文化有素質,航海家如何的勇氣與智慧並存,對中國的開放如何如何有貢獻,似乎不這樣說,就不能體現自己的博學,不能體現主流宣傳的虛假。

    但實際上,主流宣傳有些地方是沒錯的,至少很多關於晚清洋人為非作歹的史料是騙不了人的,畢竟就算在西方的史料中,也有N多關於外國人艦船欺負中國漁民,並以欺負漁民為樂的記載。

    也就是說,這時期的西方洋人,至少那些搞航海的,沒有幾個是講文明懂禮貌的好人,他們就是一群**裸的強盜,一群隻認財富跟武力的海盜!無論加上多少華麗的辭藻去讚美,也無法改變他們血腥的本質。

    好比說李永吉那個洋槍隊,其中就有大量西洋水手,他們之所以乖乖聽李永吉的話,不全是待遇好,外加華爾手段高的因素,實在是李永吉的部隊在跟他們交流的過程中,把他們打的心服口服,讓他們認識到了精武軍的強大,這才開始本分聽話。

    等莫海虎淡淡的說完,他還沒事兒,但莫海文卻哭的不行,再一問,才知道莫海虎的祖爺爺,爺爺,父親,都是死在洋人的手裏。其中莫氏兄弟的祖爺爺跟爺爺,當年是抗擊英軍的清軍,兄弟倆的父親,則在三年前在打漁的時候,漁船被洋人的一艘武裝商船直接撞碎,船上的人全部罹難。

    所以說,別的不說,光這一個莫家,跟洋人就是延續了三代的血仇!而村裏的其他族人,也都差不多是這個情況。

    “民心可用啊!”李永吉暗自點頭,同時覺得自己運氣太好了,一來就碰到這麼一個跟洋人血海深仇的村落,這樣一來,他的蛙人特工隊計劃就更容易實行,隻要把這些人招募過來稍微一訓練就行,省了他多少心啊。

    接下來,李永吉對莫氏兄弟說,他打算在這裏開設一個私人的碼頭,因此需要了解這裏有沒有水深的地方,能不能停靠洋人的那種大船。

    看到對方的猶豫與懷疑,李永吉立刻讓人把一套帶夜視儀的潛水裝備拿來,並現場講解了一番用法,之後,先讓他們試驗了一下夜視能力,接著又讓他們打了一桶水,讓莫海文全副穿戴上,試驗了一下這套裝備的水下呼吸能力。

    再之後,李永吉還拿出一份彩頁圖冊,上麵有潛水艇的圖示,李永吉簡單介紹了一下潛水艇的情況,然後又當著這倆人的麵,把他利用蛙人特工隊攻擊洋人艦船的計劃說了出來。

    “所以說,你們現在知道我要幹什麼了吧。”李永吉道,“我的蛙人裝備你們已經試驗過了,絕對好用;水下炸藥也不必擔心,保證安全有效萬無一失;至於我的這種潛水艇,絕對能夠潛水而行。不過,潛水艇比較大,需要一定的水深,所以才問你們有沒有水比較深,浪比較小的地方,方便我的潛水艇過來停泊。”

    “不知大人您的這種潛水船大概多大?”莫海虎忽然道。

    “也不算大,長的話,大概五六條普通漁船加起來那麼長,寬的話,大概跟兩三條漁船並排差不多,高的話,大概三人高吧。”

    “如果是這樣,我倒有個好地方。”莫海虎道,“那是我們平時捕撈海參跟珍珠的地方,水很深,浪很小,而且很隱蔽。別的不說,洋人的那種大戰艦都可以直接停靠,您這種最多三人高的潛水艇更是可以輕鬆停過來。”

    “哦,真的?”

    “小人怎麼敢騙大人。”

    “地方遠麼?”

    “很近。”莫海虎笑了笑,“從這裏走,走路不過半個時辰,騎馬就更快了。”

    “那太好了,明天一早你就帶我去看一看。”

    “是,大人。”

    “嗯,這件事算是暫時解決了。”看到這麼快就有了進展,李永吉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對莫海虎道,“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我打算招募你們當兵,組成水下特工隊,待遇從優,不知道你們願意不願意啊?”

    “願意,我願意!”莫海虎還沒說話,剛剛把呼吸器脫下來,還沒脫潛水服的莫海文忽然興奮的道,“我願意當兵,我願意打洋人!”

    “你呢?”李永吉笑眯眯的看著莫海虎。

    “我還有選擇麼?”莫海虎苦笑了下。

    的確,莫海虎不是莫海文那種愣頭青,他知道李永吉既然肯把裝備給他們試,還把計劃當著他們的麵說了出來,那就擺明了不放過他們。

    他們同意當那個什麼蛙人,一切都好說,不同意的話,這個半大孩子一樣的大人十有八九是要滅口的。

    甚至是,以莫海虎的想法,炸毀洋人戰艦這件事這麼大,必須要隱秘,如果自己不同意,為了保密,對方把村子都滅了也有可能,而他也的確有這個實力。

    實際上,莫海虎還真沒冤枉李永吉,李永吉之所以這麼快就把他的水下特工隊計劃跟他們說,就是打著不放過他們的心思。他們答應了就是自己人,不答應就是敵人,為了保密是必須要滅口的,在這方麵他毫無壓力,不知道是他本性就比較狠,還是後天磨練出來的。

    當然,如此草率的說出自己的計劃,也跟李永吉太心急有關,畢竟他知道英法聯軍的艦隊可能就一兩天就要過來了,所以他要有所行動,就必須快,由不得拖拖拉拉。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李永吉淡淡的看著莫海虎,“就你們兩個人太少了,我需要更多的人加入,要你們全村人都加入進來。”

    “我們村的青壯也不多了。”莫海虎歎了口氣,“實話跟您說,在圍牆上打火把的,就是我們村所有的青壯了,我有信心說服他們加入,但是就怕這些人也不夠啊。”

    “沒關係,女人也可以。”李永吉搖搖頭,“如果我沒記錯,你們也有海女一說吧,就是說女人也要下海捕撈吧?”

    “這……是。”莫海虎點點頭。

    “這不就得了。”李永吉道,“潛水服彈性很大,女人一樣可以穿可以用。你回去發動全村,隻要是30歲以下,16歲以上的,不論男女,都要加入!記住,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你可以認為這是強征,總之意思都一樣。

    另外,如果到時候發覺你們村的人數還不夠,你還要從附近別的村子裏招募!直到人數足夠為止,至於相關訓練則不管人數夠不夠,都要立刻展開。

    放心,雖然我強征你們當海兵這事兒做的霸道了點,但茲事體大,我也是沒辦法。

    而且我保證給你們超高的待遇,不管是餉銀還是其他,都比我的普通士兵要好,你們會發現,在我手下當海兵,絕對比你們當漁民跟海盜的要舒坦;安全性也不必擔心,我的裝備十分先進,有了這種裝備,至少比你們自己憋氣下海摸珍珠要高的多。”

    說到這,李永吉頓了頓,重新看著莫海虎:“總之,這件事必須要成功!而且必須要快,要隱秘!事情辦好了,我不會吝嗇賞賜,如果辦不好……我不多說了,你自己尋思吧。”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9:21 PM

第六十六章 母蛙特戰隊(三)

    第二天一早,李永吉就帶著一個警衛排,跟莫海虎來到了那個被他們稱為珍珠灣的地方。

    那個珍珠灣地方隱秘,但卻風平浪靜,看著像湖泊多過像海岸,除了天氣好,沒有大風浪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莫家村的村民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先後沿一處礁石區不斷投放土石在海裏,生生利用土石跟當地的環境,造出了一條人工防波堤,搞了一個半開放式的港灣。

    據說,當初這個珍珠灣隻是莫家村的居民自己搞的一個珍珠蚌養殖區,為的是方便養殖珍珠蚌,那時候珍珠灣的地方很小,也就是個大海水池子那麼大。

    再後來,等嘉興港被英軍摧毀,附近的漁民彙集莫家村,為了方便停靠漁船,就擴大了防波堤的長度與厚度,還在防波堤上修建了兼做燈塔用的瞭望樓,讓珍珠灣成了莫家村的海港基地。

    換言之,這條防波堤,除了防海浪外,也有當警戒哨的作用,而有了這個東西後,莫家村的漁民有了一個依靠,海灣的作用也從養殖珍珠,變成了真正的海港。

    久而久之,這裏就成了莫家村的私港,莫家村的人也依靠這個小海港當起了漁民兼海盜,所以提起莫家村,附近的中國海盜都是略有所聞。

    從這個角度看,李永吉的迅速到來,還真是誤打誤撞的捅了海盜窩,也難怪人家乍一看到李永吉的部隊,就那麼緊張了。要知道大清朝一般村落的村民,麵對軍隊通常都不會選擇抵抗,而是屈服,隻有那些心裏有鬼,又不喜歡受約束的海盜們,才會下意識的選擇防禦。

    閑話不提,總之珍珠灣是一個人工的海灣,不過,畢竟莫家村人力有限,雖然前後持續了二十年,但製造的這個珍珠灣地方還是太小,換算一下麵積,還不到杭州西湖的三分之一大,也就是2平方公裏不到。

    盡管如此,由於這個人工港灣裏的水很深,沿岸的平均水深居然達到了13米,所以停泊萬噸巨輪或許不行,但停靠千噸的船舶可以的,這樣的地方,停泊潛水艇是綽綽有餘。

    當然,就李永吉的眼光看,這樣的防波堤太原始,以後如果不加固,來個強一點的台風,或者隻靠日積月累的被海浪侵蝕,早晚要被衝垮,不過就目前看來,當一個潛水基地還是合格的。

    地方合適,下一步就是招人了。

    莫家村的人雖說是兼職海盜,但一樣很識時務,在發覺根本無法抵抗李永吉的這支部隊後,就選擇了臣服。

    經過統計,整個莫家村一共有一百四十多戶人家,五百六十多人,其中女人占絕對多數,足有四百多女人,男子則隻有一百來人,如果除去孩子跟老人,真正的青壯男子,隻有可憐的六十來人。

    這麼奇怪的居民比例,讓李永吉也很是詫異,不過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這裏的男丁死亡率很高,畢竟青壯男丁是出海的主力,而在這時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出海是一件風險很高的事情,哪怕是在近海也一樣。

    不過真正造成這個漁村女多男少的原因,還是去年剛剛進行的那一次海戰。

    那次的所謂海戰,其實是跟另外一夥海盜的火拚,原因麼,比較複雜,簡單說不過是一次黑吃黑而已。但不管什麼原因,那一次莫家村失敗了,不過對方也沒討好,算是兩敗俱傷,而從那次戰鬥之後,莫家村就成了女多男少的局麵,成了一個**村。

    不過,既然是漁民,那女人也一樣彪悍,所以昨晚上那些在圍牆上手持火把拿刀拿槍的人,很多都是臉上塗了黑灰,穿了男子服裝,搞女扮男裝的女人,目的就是起嚇唬對方的作用,如果真的打起來,哪怕這些女人再彪悍,也肯定不是李永吉部隊的對手。

    莫海虎跟莫海文兄弟,已經是莫家村比較強壯的人了,派他倆出去,也有示強的意思,不過當李永吉真的搞蠻橫玩強征,那莫家村還是要乖乖服軟。

    最後,在莫家村真正的首腦,莫家老太沈夫人親自出馬,跟李永吉麵對麵的進行了一番討價還價,最終在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莫家村男女老幼集體出寨,在沈夫人的帶領下,一起向李永吉跪倒磕頭。

    那場麵十分壯觀,也很有衝擊性,其代表的含義就是對李永吉個人的完全臣服,沒有一絲保留。

    這麼做既是一種表態,安李永吉的心,也是對李永吉的一種隱形逼迫,意思是莫家村已經完全臣服,成為了李永吉的私兵,希望李永吉也遵守協議,善待莫家村的人。

    這讓李永吉十分感歎,覺得這批人跟清朝其他地方的村民不同,完全是一種狡詐的戰鬥種族意識。簡單說,就是識時務,懂變通,但又在骨子裏桀驁不馴。

    你實力強,他們就會完全臣服,一旦你實力不夠了,他們說不定就會立刻反水。而且他們隻對李永吉臣服,卻沒說精武軍,擺明了是隻認李永吉這一人,潛台詞就是萬一以後李永吉掛了,他們也就自由了。

    嗯,倒是有點日本人的特色啊,不對,應該說是海洋民族的特色。而通過莫家村人的表現,李永吉也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所謂中國人的民族性恐怕是個泛指,不同地方不同環境,其實能造就不同的區域性格,所以以後隻要善加引導,誰說中國人骨子裏就逆來順受,誰說中國人骨子裏就勤勞善良?

    說白了,所謂的民族性,從來就沒有一個定性,跟生存環境也沒有絕對關係,特別是像中國這樣地域廣大,地形複雜的國度一樣。

    這就跟養牲畜一樣,你的養殖方法不同,你手下的牲畜表現也會不同。一個國家的上位者如果一直給下麵鼓吹勤勞隱忍,那久而久之人民就成了家豬,如果上位者一直鼓吹戰鬥,那久而久之地下的人民就成了野豬。

    所以說,滿清朝廷最大的缺點,就是徹底壓製了中華民族的血性,讓中國人變成了一群家豬,而不是他們的所謂少數民族統治。

    就憑這一點,滿清政府就是個扯淡的玩意兒,必須要打倒!

    不管怎麼樣,莫家村全村的加入,讓李永軍的蛙人特工計劃變得更加的順暢。

    此後,李永吉開始常駐莫家村,從莫家村裏挑選了200人,組成了蛙人特工隊。

    由於莫家村女多男少,加上穿潛水服會凸顯身體曲線,再加上畢竟村裏還遵循不少傳統禮教,所以這200人沒有搞男女混搭,而是全部都是16歲以上,20歲以下的年輕女人!

    由於都是女人,因此李永吉特別把這支蛙人部隊叫做母蛙特戰隊,倒也是十分形象。

    雖然訓練期間,李永吉都要手把手的教導如何開潛艇,如何使用潛水裝備,如何安裝炸藥等,但由於李永吉本身才十四歲不到,還算是個孩子,所以男女大妨方麵不嚴重。甚至教導過程中,那些女人發現李永吉其實很好說話之後,漸漸也變得豪放起來,經常**逗弄李永吉,總是讓李永吉苦笑連連。

    好在,雖然是女人,但這些女人的學習能力很強,而且個個是潛水高手,每個人都能憋氣三分鍾以上,有五十多個女人能憋氣五分鍾以上,其中有三個女人特別**,居然都能憋氣八分鍾!讓李永吉也咂舌不已。

    雖說有了氧氣筒跟水下呼吸器,憋氣時間長短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但肺活量高,顯然對水下活動作用很大,不僅僅是能憋氣那麼簡單。

    就在李永吉開始訓練母蛙特戰隊的時候,英法聯軍的聯合艦隊終於到來,他們先是在4月21日抵達上海,在上海稍微整修之後,就發兵舟山,一舉占領了舟山,並把舟山當作進攻清朝的第一個基地。

    在聽到英法聯軍已經占領舟山的消息後,李永吉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他不但要在英法聯軍停留舟山期間把蛙人特工隊訓練出來,讓他們具備攻擊能力,同時還得做好情報工作,高清英法聯軍戰船的動態,務必要讓母蛙特戰隊的第一次出擊,變得完美無缺!

    時間雖然很緊張,但李永吉相信,自己有意打無心,再憑著先進兩個世紀的裝備,成功的可能性高達八成!

    很快,這個陰英法聯軍的時機很快就到了,盡管李永吉覺得自己的母蛙特戰隊還不成熟,但戰機稍縱即逝,為了達成戰略目標,也隻能強行派她們出戰了!

    沒錯,陰英法聯軍這件事,對李永吉來說已經不僅僅是保護圓明園之類的個人情感問題了,而是上升到了一個戰略問題了。

    因為李永吉忽然發現,隻要擊敗英法聯軍,讓英法聯軍無法武裝幹涉中國的話,清政府就不會被揍痛,不痛就不會醒,不醒就依然會繼續保守下去,而且或許不必割地不必賠款,能最大限度保留中國的元氣。

    同時,英法聯軍失敗後,必然無力發動第二次大規模武裝幹涉,而清政府那邊走不通之後,必然會扶持地方豪強,那會讓自己在今後的棋局中占據更多的優勢,畢竟自己的地盤就是上海。

    不管為了什麼,英法聯軍都必須滅,最少要把他們的船隻跟補給都炸掉大半,讓英法聯軍失去進攻中國的能力,隻有這樣,自己今後的轉圜餘地才能更寬廣,戰略手段才能更多。

    總而言之,李永吉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接下來,就是看運氣了,希望能一切順利!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9:28 PM

第六十七章 偷襲舟山港(一)

    1860年6月6日淩晨2點鍾,整個江浙地區的天空上飄滿了淡淡的烏雲,月亮已經被完全遮蔽,雖然偶爾還能從天空中的烏雲縫隙中看到一點晦暗的星光,但那點亮度對大地的照拂是可有可無,導致江浙一帶的沿海全都籠罩在一片漆黑當中。

    往常,在這種天氣下的黑夜裏,哪怕就算沒什麼風浪,一般也是不會有什麼船舶出海的。

    這是因為在這個時代裏,導航的手段還是以六分儀為主,而六分儀受天氣影響很大,如果天氣不好,比如陰雲密布,沒有明亮天體當參照物,就會嚴重影響航行判斷。

    因此,假如不是正在大海中航行沒辦法,那麼在這樣光線暗淡的黑夜裏,船舶大都是停泊在港口裏不出,等待天明或者天氣轉好再出海。

    然而在嘉興府平湖縣唐家灣的某處私人小港裏,這裏卻有一支船隊正在悄然出海。

    一般的船隊在黑夜裏出海,特別是在這種光線很差的夜裏,都是要點滿燈火的,可這支船隊卻十分奇怪,因為在整個船隊所有船上,都沒有點亮任何的燈火,全都好像幽靈一樣,在黑暗中的航行。

    之所以能如此,是因為這些船上都有夜視裝備,這讓船員們就算不用點燈,也能借助夜視裝備看清周圍的海況,再加上雷達以及無線電定位儀,這讓這五艘船就算在黑夜裏不點燈,也能準確的在大海中航行。

    沒錯了,這個在半夜悄然出航的船隊,就是搭載了母蛙特戰隊的船隊,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去定海縣的舟山港進行奇襲作戰,炸掉停泊在港口裏為英法聯軍服務的各種船舶。

    為了這次作戰,李永吉是費勁了心思,不但要組織人員訓練合格的蛙人,並讓他們在最快的時間內學會如何用現代裝備進行水下作戰,同時還要想辦法摸清定海縣的情況,搞清楚英法聯軍聯合船隊的情報。

    訓練方麵好說,畢竟有人員有裝備,隻要提高訓練強度,按部就班就好,情報方麵就比較麻煩,因為那些洋人在攻破定海後,就封鎖了附近的海麵,不許中國人的船隻靠近,由此可見,對方還是對保密工作相當重視的。

    最後,李永吉不得不借助華爾的關係,從上海的美國商人手中租了一條英文名叫美人魚號的蒸汽帆船,以運送補給的名義去定海探聽虛實。

    這個探聽虛實的過程也很有技巧。

    首先,是整船雇傭洋人商船。也就是說美人魚號商船上麵的船長、大副、水手長等人都是以美國人為主的洋人,隻有部分當苦力的水手是中國人,這樣就能最大限度打消在定海停泊的英法聯合艦隊高層的疑慮。

    其次,提供一些洋人不能拒絕的貨物!美人魚號上麵的補給品,不是可有可無的普通東西,而是是李永吉從後世弄來的煙酒。其中煙主要是沒有過濾嘴的卷煙,酒則主要是啤酒。這兩樣東西都是此時洋人最喜歡的東西,而且就工藝水平以及口味而言,這兩樣東西堪稱是這個時代的高檔奢侈品,堪比哈瓦那雪茄,洋人的中高層軍官在嚐過試用品的味道後,一下子喜歡上了,再加上看到船長跟船員基本都是洋人,價格也不貴,因此也就允許了這艘補給船的往來。

    看到這裏就明白了,美人魚號的洋人船員都是正常的,他們不是間諜,也認為這是正常的商貿往來,但是船上的中國人苦力就不同了,他們全部都是間諜!

    雖然美人魚號到了定海之後,隻能在指定地方停泊,而且中國人也不允許下船上岸,但這根本攔不住這些別有用心的中國間諜的滲透。

    要知道,定海縣雖然被英法聯軍占領,但這裏原本是清朝的領地,本身有很多中國人,英法聯軍占領定海後,由於本地中國人大都窮困,出於衛生以及影響等各種因素,沒有對這些中國人燒殺搶掠,而是建立了隔離區,把洋人跟中國人分開,兩方互不幹涉。

    外國人看中國人,就好比中國人看外國人一樣,冷不眼一看都是一個模樣,因此船上的中國間諜可以很輕鬆的偷偷下船,溜進定海,然後換一下衣服,立馬就成了定海本地的居民,洋人根本就分不出來。

    不過,混入定海容易,要出去就難了,畢竟整個沿海都被封鎖了,可這些間諜根本不需要出海送消息,因為他們隨身攜帶了李永吉從現代弄來的電台與望遠鏡,因此他們隻需要到處溜達,然後把看到的聽到的信息通過便攜電台,直接報告給李永吉就行。

    這批電台都是無線電,可以用手搖發電的方式充電,因此電力不愁,而且這東西也不用學什麼摩斯密碼,跟打電話一樣直接說話就行,因此不需要這些間諜有太高深的技術,隻要有什麼說什麼就可以,大大減少了間諜的訓練難度。

    英法聯軍也是,大軍到了定海之後,以為這是孤懸的島嶼,又封鎖了海岸,所以根本就沒啥保密意識,那些混過去的中國間諜甚至都不需要多做什麼,隻需要在稍遠的高地用望遠鏡觀察,就能把整個營地以及港口裏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說,有了這些攜帶高科技裝備的間諜,太詳細的東西不好說,但英法聯軍的營地在哪兒,戰艦的主要停泊點在哪兒,甚至聯軍的大體數目,軍紀如何,平時的起居時間等等,李永吉都是一清二楚。

    之後的事情就好辦了,李永吉一邊訓練母蛙特戰隊成員,讓他們熟悉現代裝備,另外則時刻關注定海那邊的信息,以求隨時掌握英法聯軍的動態。

    當李永吉從間諜口中獲知,英法聯軍的陸軍部隊開始集結,並陸續運補給品上船後,他就知道英法聯軍的艦隊要北上了,當間諜告訴他,英法聯軍的陸戰部隊也開始陸續登船,李永吉就知道戰機來臨。

    就這樣,當李永吉獲知英法聯軍已經陸續登船後,他就迅速組織了一支突擊部隊,執行早就演練過多次的突擊計劃。

    李永吉並不怕那支艦隊跑掉,畢竟這麼大一支艦隊,就算部隊登船了,也不能立刻就起航,而是必須先在船上呆一陣,適應一下,等各方麵都準備好了,才會按順序出航。

    突擊英法聯合艦隊的船隊組成也相當奇特,除了那兩艘處於半潛狀態的170噸級觀光潛水艇外,還有三艘經過了現代化改造,特別是加裝了外掛式螺旋槳推進器的鳥船。

    潛水艇不說了,至於那三艘鳥船,都是排水量達210多噸的海船,也叫綠眉毛,是中國四大海船之一,也是莫家村僅存的主力船。但看到這三艘船的樣子,特別是看到那些炮位之後,你就會明白到,這明顯不是用來打漁的,而是用來打仗的。事實上,這三艘船都是莫家村人用來當海盜搶東西用的專業設備,也是他們的看家東西,以前還有更多同類的船,甚至還有過大福船,不過一年前那次海戰之後,就隻有這三艘鳥船了。自然,當莫家村集體臣服李永吉後,這三艘船也就理所當然的被李永吉所支配。

    雖然以唐家灣到舟山島的距離看,那兩艘潛水艇一次加滿油走兩三個來回都行,不過為了防止萬一,加上潛水艇的噸位太少,減去人員,就裝不了多少炸--藥,因此還是需要增加點補給船當保險,而這補給船的任務,李永吉本就交給了這三艘鳥船。

    為了讓鳥船能跟上潛水艇的速度,不至於拖後腿,三艘鳥船都進行了改造,除了加裝了現代導航設備跟夜視設備外,還加裝了外掛式螺旋槳推進器,這讓三艘鳥船在不用風帆的情況下,光靠螺旋槳推進器也能跑出11節的速度,比潛水艇的速度還快,要是加了風帆,再順風的話,兩廂組合就能跑出19節的高速,在這個時代來看,絕對是同噸位下速度最快的船。

    有了這三艘速度奇快,噸位也不小的鳥船當補給船,再加上擔任主攻任務的兩艘潛水艇,隻要運氣不太差,要消滅定海港裏的那些木質帆船,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也是天公作美,當李永吉決定讓這支混合編隊決定出擊的時候,天色變暗,這更增加了這支特混艦隊的突擊隱秘性,而為了讓攻擊行動做到最大的成功,加上也想親眼看到結果,所以李永吉力排眾議,決定親自參加這次突擊活動,就近指揮這次被他稱之為“火火火”的突擊行動。

    當然,為了他的安全,李永吉並沒有進觀光潛水艇,而是呆在一艘最大的鳥船上,同時他還隨身帶了一個警衛排,一個迫擊炮班,另外莫家村也派出了不少水性最好的好手跟隨,以防有個萬一。

    畢竟經過了這一個多月的相處,莫家村上下已經對李永吉有了很大的認同感,他們都不希望帶給自己新生活與新希望的李永吉出事。

    就這樣,三艘鳥船,兩艘潛水艇的混編船隊,在月黑星稀的深夜,在現代設備的支持下,不點燈火悄然出港,帶著興奮與不安,奔向他們的目的地——舟山港!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09:51 PM

第六十八章 偷襲舟山港(二)

    船隊出港三海里以后,為了保證安全,就全部開了燈,然后向舟山港全速前進。

    正常來說,改裝的三艘鳥船在不用風帆輔助的時候,時速都在11海里左右,那兩艘潛水艇則最多時速8海里,而平湖唐家灣到舟山港的距離起碼有74海里,所以就算一帆風順加馬力全開,外加拖曳潛水艇,這支船隊要想在天黑之前,也就是最多四個小時之內抵達舟山港並進行襲擊作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李永吉這支奇襲的船隊也沒打算今晚就直接投入作戰,而是先抵達岱山島,也就是后世岱山縣西部的某個叫沙頭島的小島,然后找個地方潛伏起來,並進行最后的准備,到第二天晚上再行進攻。之所以選擇晚上出港,不是時間緊,不過是為了更加隱秘而已。

    這麼費事儿當然不如直接進攻的好,航程也不是不夠,可惜李永吉也不清楚英法聯軍的艦隊到底什麼時候走,提前靠近舟山又太危險,還容易暴露自己,所以只能呆在唐家灣,依靠混進舟山島的間諜提供情報。

    其實原本的計划,也是從唐家灣的莫家港直接發兵進攻舟山港的,但在實際實行中,卻出了一點小變故。

    也是李永吉疏忽了,舟山島的間諜早在昨天下午一點鐘的時候,就發來了英法聯軍艦隊異動的情報,可當時李永吉正在跟母蛙特戰隊的人一起進行訓練,沒有守在通信電台旁邊,等他好不容易結束訓練,回來發現這個錄音消息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鐘。

    這個時間點,已經不可能在當晚直接搞突襲戰了,畢竟光物資准備就得一兩個小時,然后就算船可以在兩個小時后立刻走,但那些母蛙特站隊的姑娘們已經相當疲勞,不可能連夜投入作戰。

    强行讓她們作戰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樣强行作戰,對身体損耗先不說,戰斗力也必然會大打折扣,危險性大大增加,畢竟那是潛水作戰。

    由于時間來不及,原本李永吉是想放棄這次作戰的,改找下一次機會。畢竟英法聯軍的艦隊跑不了,機會有的是,可自己的母蛙特戰隊的姑娘們卻十分珍貴!

    這些姑娘都經過了長期訓練,接觸了大量現代品,本身都是最寶貴的水下戰斗人才,期間又經常跟李永吉在一起,多少有了些感情,損失任何一個都會讓李永軍心疼跟難受。

    因此,李永吉不會讓這些還十分幼稚的母蛙特戰隊成員冒著增加損失的風險去强行出擊。

    然而,老天似乎不忍心讓李永吉的計划泡湯,居然讓整個天空布滿了烏云。

    根據經驗,在這樣的天氣下,就算當天晚上不下雨,第二天白天也十有八九要下雨的,英法聯軍的艦隊又不是趕時間,還搭載了那麼多陸戰部隊,恐怕不會喜歡在下雨天出港,十有八九會延遲一天,等天晴了再走,這就是自己的機會!

    為此,李永吉才臨時修改了計划,搞了個兩段突擊法,也就是今晚先悄悄離港,到離舟山島最近的某處小島停泊隱藏起來,然后第二天晚上在就近突擊,這樣就能做到万無一失。

    船隊出港以后,雖然並不順風,無法開帆當輔助,對船行速度有影響,但可能天氣不好的緣故,當船隊行駛在大海中的時候,周圍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船只,做到了絕對的隱秘性。

    等到天色發亮,李永吉的這支船隊已經到了莫海虎說的那個沙頭島。

    沙頭島是一個無人島,過去是莫家村人當海盜的時候的一個秘密據點跟中轉地,所以這里建有簡易的碼頭,能停靠像鳥船,也就是綠眉毛這樣的船過去,現在麼,則成了絕佳的前沿攻擊基地。

    到了沙頭島以后,大家連忙做最后的准備,不過並沒有進行下水訓練,而是在船上講解戰术,檢查裝備,另外就是好好休息,倒換生物鐘。

    與此同時,李永吉跟舟山島的間諜取得了聯系,獲知英法聯軍的艦隊果然沒有出港,與此同時,到了臨近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天空嘩啦啦的下了一場大雨,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結束,而經過了這次大雨,天空重新變的晴朗起來。雖然還不能說是万里無云,畢竟還有一絲絲云彩,但恐怕短期內是不會再有下雨天了。

    1860年6月6日下午四點鐘,在獲知英法聯軍的陸戰部隊已經重新登船的消息之后,李永吉知道,要想在舟山島炸掉英法聯軍的艦隊,這就是最后的機會了。

    6月6日晚8點,三艘鳥船外加兩艘潛水艇,就開始向舟山港悄然行駛,全程都是保持燈火管制,完全靠雷達、夜視儀等現代儀器導航。

    6月7日凌晨十二點半的時候,整個船隊抵達舟山港外4海里的地方開始停泊,之后,執行第一波進攻的母蛙特戰隊成員開始陸續進入兩艘潛水艇,然后這兩艘潛水艇在夜色的掩護下,俏俏下潛,直接向舟山港潛行。

    等這兩艘潛水艇走了近半個小時,當潛望鏡已經能清楚的看到舟山港里停泊的那些大船之后,100名穿了全套潛水服的母蛙特戰隊成員們魚貫出了潛水艇,利用水下夜視儀跟小型水下推進器,攜帶了100枚50公斤重的特制海底炸++彈,分別向各自找好的目標游去。

    英法聯軍的船舶雖然大都打著火把,不過在這樣的黑夜里,火光的穿透力有限,而這群母蛙特戰隊的姑娘們,又是從深水區潛行突進,根本就不露頭,所以就算還有一些稱職的水手深夜不睡覺,還在仔細觀察海面,也不可能看清楚水底下的情況。

    就這樣,這群母蛙特戰隊的姑娘們順利的把這種水底定時炸++彈安裝在了戰船底部,平均每一艘船都是兩到三枚炸++彈,特別大的戰船,比如那些英國的三級艦,那是特別給安了四枚,且都是在不同地方安置,如果一起爆--炸,保證補救不了。

    要知道,這些炸++彈別看只有50公斤重,可里面的裝藥大部分是黑+索+金,外加少量的T+N+T,外面還有强力吸盤,能牢牢把住船底。這樣的炸++彈,對付木質帆船的話,哪怕是最大的三級戰艦,最多兩枚就夠了,安了四枚,那是綽綽有余。

    但是這樣一來,100人的這一次突擊成果有限,只在20艘船的底部安放了炸++彈,不過這早在意料之中,所以她們再次返回,重新從潛水艇里再次拿出一枚炸--彈,重新回去給其他船只的底部安放。

    這次突擊的每一艘潛水艇,都搭載了52名成員,其中兩名是駕駛員,另外50名是真正的突擊手。與此同時,潛艇除了必要的燃料外,還搭載了500枚50公斤重的水底炸--彈。

    也就是說,這一波次的水下突擊,蛙人特戰隊最多可以來回搞五次,就算四枚炸++彈對付一艘船,也可以炸掉125艘船。

    英法聯軍的這次聯合艦隊雖然一共有173艘戰船,但大多數都是武裝商船,真正能稱得上戰艦的,只有二十三艘,其中三級戰艦有十二艘。就規模而言,絕對是亞洲第一,不過這點戰船面對500枚現代化的水底炸++彈,那還有點不夠看。

    然而,當這第一波次的姑娘們把500枚炸++彈都安置完畢,並順利乘坐潛水艇返回鳥船停泊點后,說是為了保險也好,為了讓第二波次的姑娘也過過癮,漲漲經驗值也罷,總之第二波次的進攻還是照常進行。

    再重新把炸++彈從鳥船上運上潛水艇,並補充了點燃料后,第二波次的母蛙特戰隊隊員們替換了已經十分疲勞的第一波攻擊對的姑娘,陸續登上了潛水艇。

    第二波的攻擊隊也是無驚無險,而且把另外500枚水底炸++彈挨個重新放了個遍,這樣一來,英法聯軍艦隊的那173嗖戰船,船底下被放了1000枚炸彈,等于平均每艘船底放了5.8枚,就威力而言,如果順利爆炸,這支船隊絕對沒有跑。

    凌晨5點的時候,第二波次的攻擊隊員也順利返回,接下來,李永吉二話不說,帶領整個船隊掉頭就走。

    不過,李永吉這次並沒有直接回唐家灣的基地,而是又回到了海上,找了個地方停泊下來,通過雷達與間諜的信息,安靜的等著英法聯軍的出港。

    雖然是偷襲舟山港,但由于舟山港附近也有不少建筑,還有不少中國人苦力,再加上靠近港口的話,難保所有人都登上船,所以為了追求最大殺傷,李永吉給炸+彈設定了兩種引信,一種是無線電引爆裝置,另外一種是定時引爆裝置。

    所謂無線電引爆裝置,就是只要李永吉的控制器跟這些炸+彈之間的距離保持在80公里范圍以內,那麼只要李永吉啟動無線電起爆器,這些加裝了無線電引爆裝置的炸+彈就會立刻爆炸。

    另外,為了防止意外,多加個保險,炸++彈上還安裝了定時起爆裝置。一旦無線電引爆器發生意外,那麼在6月8日凌晨兩點的時候,這些炸++彈就會同時爆炸,也就是說,不管到時候英法聯軍的聯合艦隊是否在之前離港,都會按時爆炸。

    所以,不管是為了控制爆炸,還是為了觀察效果,李永吉都不能立刻率隊離開。

    等啊等,等到第二天上午九點鐘的時候,英法聯軍的聯合艦隊終于開始陸續離港,緊接著,他們組成了一個編隊,然后的向北方駛去。

    發覺了這個情況后,李永吉悄然一笑,利用雷達裝置,遠遠的跟在這支船隊后面,不緊不慢的走,等待最佳的起爆時機。

    到了1860年6月7日晚上10點鐘的時候,英法聯軍的聯合艦隊已經過了上海,進入了黃海領域,但絲毫沒有停船的意思,繼續連夜趕路。

    從緯度看,聯合艦隊現在的地方,已經跟鹽城或者濟州島差不多平行了,在這個緯度內的黃海領域,已經是海洋深處,時間又是深夜,周圍再也不會有什麼救援隊伍,是最佳的起爆時間與地點!

    看看時間差不多,地方也不錯,一直在英法聯軍聯合艦隊身后40海里左右跟著的李永吉命令停船,然后深呼了一口氣,狠狠的按下了起爆裝置。

    按下的一瞬間,就見遠方紅光一閃,再接著,就是一陣雷鳴般的轟然巨響!

    看著遠方的亮光,聽著接連不斷的炸響,李永吉的嘴角輕輕一笑。

    英法聯軍完了,徹底的完了,而且還是死的不明不白!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0:00 PM

第六十九章 局勢突變(一)

    親眼看著英法艦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全軍覆滅,這讓一手導演了這一切的李永吉感到十分欣慰,不過還沒等他享受完這種快感餘韻的時候,一個從青浦縣養心居大本營處發來的緊急軍情就傳了過來。

    “江南大營被破?官軍損失慘重?”

    聽到通信兵的傳話,李永吉皺了皺眉,緊接著就快步走到了通信室,拿起通信電台,直接跟大營那邊的人通話,詢問詳細情況。

    電話那頭彙報情況的是留守精武軍大本營的張威,聽到李永吉親自過來發問,立刻就打起精神回報情況,李永吉仔細一聽,才總算是明白了江南大營被破的大概情況。

    原來就在昨天晚上,也就是李永吉開始率領船隊出唐家灣,兵進沙頭島的時候,早就準備多日的太平軍趁機在半夜裏發動總攻,打了江南大營的清軍一個措手不及,並在一日間,全麵攻陷了清軍的整個江南大營。

    其實各路太平軍早在四月底就陸續抵達了江南大營,跟江南大營來了個對峙,不過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太平軍這次沒有如曆史上一樣在5月初就迅速發動速攻,而是選擇了對峙了下去。

    這一對峙就是一個月,期間雙方都在不停的修工事,固營壘,看樣子都沒有主動攻擊的意思。

    在清軍看來,太平軍不斷的修工事,也是要打著防守的意思,這也是正常的行為。畢竟自己這邊早就修了更加堅固,更加完善的工事,準備更充分,所以太平軍絕對不會主動攻擊自己的。

    有了這些想法後,在看到對麵的太平軍果然還在每天修工事,這讓江南大營的清軍又逐漸的懈怠了下去。

    其實何止是清軍,就連李永吉也被這個情況所迷惑,要不然,他也不會長期呆在唐家灣的莫家村裏訓練潛水兵,並打英法聯軍艦隊的主意了。

    要知道,剿滅英法聯軍的艦隊雖然重要,但就算這次不成功,他還有的是機會,無非就是麻煩了點,可太平軍卻是近在咫尺的威脅,一個弄不好,真有可能給自己造成重大損失。

    因此,太平軍才是李永吉最重視的目標,而李永吉也十分注重對太平軍的情報收集工作。

    早在半個多月前,他就派手下的人以給江南大營運糧賣糧為借口,到江南大營附近開了多家表麵上互不統屬的糧食鋪子,並以這些糧食鋪子為據點發展眼線,搜集太平軍與清軍的情報。

    由於這些糧食店裏的情報人員都配備了無線電裝備,所以雖然這些人可能還不是很專業,但就情報傳送的速度與隱秘性而言,李永吉絕對是整個大清朝最強的。

    從此以後,江南大營以及附近地區的情報,幾乎是實時傳送給後方,讓李永吉以及精武軍大本營可以隨時掌握前方的動態,這也是李永吉能夠安心呆在唐家灣莫家村的最大保障。

    就好比現在,太平軍剛打破江南大營,第二天李永吉就收到情報了,但在這個時間,常州府以東的官府還根本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事兒,因為情報還沒傳遞過去。

    當然,也因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以前方獲得的情報也十分有限,隻是知道一個大概。

    目前能知道的是,就在昨天,也就是6月6日的當夜,太平軍突然五路並進,主動發起總攻。他們先是在內應的接應下騷情了周圍的據點,然後由點破麵,一舉攻進江南大營,然後到處放火,四處酣戰,致使沒有心理準備的清軍全麵崩潰。

    由於太平軍進攻的速度太快,所以李永吉安插在清軍江南大營的情報人員也淪陷了,好在這次太平軍似乎對老百姓還算客氣,更加沒有為難那些“糧食商人”,所以情報人員才能順利的發情報過來。不過之前都被嚴查奸細的名義被看管起來,到了現在才重新放回去,也讓他們能傳送情報過來。

    說到這裏,張威關於江南大營的情報就說完了,之後,他就是希望李永吉盡快回營,以應對這次突發事件。

    按照張威的預計,江南大營的清軍這次被打的很慘,哪怕就算逃出了不少人,可敗軍難以言勇,接下來整個蘇南地區都將處於太平軍的兵鋒之下。

    換句話說,他們精武軍接受考驗的日子終於到來了,這個時候,李永吉作為軍中主帥,萬萬不能再遊離在外了。

    “放心,我立刻回去!你這就下令全軍戒嚴,所有人不準出營,有什麼事情都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李永吉放下電話,輕輕歎了口氣:“真是不消停啊,要麼就都不來,要來就一起,這是要忙死我啊,就不能給我點休假時間麼?”

    說是這麼說,但李永吉還是下令立刻回航,直接回唐家灣的莫家港。順便說一句,莫家港原本叫珍珠港的,不過李永吉嫌不吉利,就重新起了個莫家港。

    就這樣,在李永吉的一聲令下,整個突擊艦隊立刻掉頭,不去近距離上前去觀察一下戰果,再順便玩玩開槍掃射的遊戲了,這也讓英法聯軍的幸存者人數增加了不少。

    要知道,按照李永吉原本的打算,是等英法聯合艦隊的船一爆炸,他們再上去開槍掃射痛打落水狗的,就像另外一個時空日本艦隊在甲午海戰中對落水清軍做的事情一樣。

    這種行為雖然殘忍,但卻能最大程度的殺傷敵人,也能最大程度的減少英法聯軍的幸存人員。畢竟隻靠這種程度的爆炸,是不可能把英法聯軍的所有人員一個不剩的弄掉的,總會有一些幸存者。

    不過現在麼,時間緊迫,李永吉沒必要為這麼點小事兒耽誤自己,所以就先這樣吧。

    別說,就是李永吉這一念之仁,導致英法聯軍在這次爆炸事件中的幸存者總數高達兩千人,且大部分都是會水性的水兵以及非戰鬥人員,而陸戰部隊以及大部分的高級軍官,基本都遇難了。

    比如英國的公使詹姆斯·布魯斯,也就是小額爾金伯爵,英軍總司令格蘭特將軍,還有法國公使葛羅男爵,法軍總司令孟托班等,都在這次爆炸中全部遇難,一個不剩。

    這次神秘的大爆炸,雖然事後眾說紛紜,比如彈藥庫殉爆之類的,但就結果而言,等於是把整個英法兩國在遠東地區的主力精華全部廢掉,短期內再也無力幹涉亞洲地區的變局。

    而且因為這次英法聯軍的損失太大,原因也撲朔迷離,不但讓整個亞洲地區的局勢因此而改變,甚至連歐洲也受到了波及,產生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其影響十分深遠,當然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李永吉率隊回到莫家港後,整個莫家村的知**士都十分興奮,如果不是李永吉一早就下了封口令,不準把這件事說出去,他們恨不得立刻把這件事吆喝的所有人都知道。

    也就是說,真正知道這次襲擊內幕的,隻有莫家村少數的一部分人,比如那些參加了襲擊行動的特戰隊成員,以及其他船員,至於莫家村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的內幕,要不然,李永吉也不會偷偷在晚上出海了,他不是防備外人,而是為了防備莫家村那些不知情的人。

    盡管李永吉自己也知道,就目前洋人的高傲,哪怕莫家村的人上去當麵說這次襲擊是他們搞的,洋人也不會相信,隻會覺得你瘋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李永吉還是下了最嚴厲的封口令,所有知道內情的人全都被嚴格看管起來,不得隨意外出,跟看押起來沒兩樣。

    當然,這些莫家村的知**對這件事也十分理解並甘之如飴,畢竟他們也知道這件事茲事體大,一旦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不用李永吉自己多說,他們自己就先內部搞了個封口令。

    而且所謂看押對他們來說也不是難受的事兒,畢竟不必出海,就能好吃好喝的在村子裏呆著過好日子,甚至那些參加行動的人還可以繼續跟在李永吉身邊效力,這對他們而言也是天大的好事兒。

    李永吉是打算把這次襲擊的真相完全封存,永遠也沒有解密的那一天,他要讓英法聯軍覆滅的事情,變成一個類似於通古斯大爆炸之類的神秘事件。

    總之,想知道英法艦隊覆滅的真相?那就開動腦筋,使勁兒猜去吧。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0:08 PM

第七十章 局勢突變(二)

    由于莫家村以及莫家港對現在的李永吉也十分重要,畢竟潛水艇都在這里,万万不能有失,所以李永吉並沒有立刻回精武軍在青浦縣養心居的大本營,而是稍微做了一些安排。

    簡單說,就是李永吉讓警衛營的士兵把隨身的柯爾特海軍左輪手槍以及彈藥全部留下,同時還從張信達那里要來三百條夏普斯步槍以及三万發子彈,也都留給了莫家村的人。

    張信達的那三百條夏普斯步槍以及彈藥,本來就是張信達的工廠里生產的庫存貨,所以都是現成的新槍,弄過來倒也方便。不過這些莫家村的人以前從來沒用過這種后裝槍,因此李永吉還特意從警衛營中挑選了一百人留下當教官,讓他們教導莫家村的人如何使用這些槍械,順便也參與當地的防守。

    原本李永吉還以為大家都不樂意,誰知道一說要挑一百人留下當教官,警衛營的這些人都爭著要留。

    后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在李永吉呆在莫家村訓練潛水兵的這些日子里,這些年輕精壯的警衛營士兵們,也跟當地的女子相處愉快,還有很多人都私定了終身。

    想想也是,李永吉的警衛營成員都是年齡不到25歲的小伙子,而莫家村又主要都是女人,且也是年輕女人居多,這呆的時間一長,相處久了,可不就眉來眼去的互補了麼。

    對這種事儿,李永吉一向是隨其自然,只要不影響本職工作就好,畢竟年輕人嘛,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光靠壓制是不行的。

    既然是這樣一種情況,那麼留下的人就優先給了那些跟當地女子多少有些關系的士兵,這麼一來也算皆大歡喜。

    然而,那些母蛙特戰隊的成員聽說李永吉要走,仗著剛剛立了大功,而且之前跟李永吉關系不錯,也嚷嚷著要跟著一起去打發匪,還是李永吉好說歹說,才以潛水艇等特種兵器也很重要為由,讓他們暫且在這里留下,以后有的是機會讓她們發威。

    等安排了一切,到了6月9日的時候,李永吉才重新啟程,帶兵返回了精武軍的養心居大本營。

    一回到精武軍大本營,就發現這里的氣氛相當緊張,李永吉也不廢話,直接就召集了張威等高級軍官,進行了一次作戰會議。

    會議上,張威作為參謀長,先把新收集的情報重新做了個介紹,讓大家對目前的狀態有了個更明確的認識。

    根據張威的介紹,江南大營一役,清軍敗的不是一般的慘,簡直就是全軍覆沒,被人打了一個殲滅戰!

    具体的說,這次太平軍雖然比歷史上推遲了一個月才發動攻擊,但也正因為推遲了一個月,准備的更充分,參加攻擊江南大營的部隊,几乎彙集了太平軍的精華,光部隊人數就號稱二十万,至于實際上,根據前方情報員的預測,起碼也有十三万左右。

    而且這一次戰斗,太平軍跟歷史上的那次戰斗不同,沒有忘記提前在清軍敗退的路線上設置埋伏,而是先后用三支部隊,設置了三道埋伏,結果當清軍開始全面潰退的時候,這三支打埋伏的太平軍把路一堵,結果導致大量清軍被包了餃子,其中大部分都乖乖的投了降,根本就沒有多少抵抗,只有少部分突圍而出。

    在突圍的過程中,主帥和春也不幸戰死,只有張國梁等少數將領率領不到三千的殘兵敗將,安全的退到了鎮江,並繼續招收敗兵,准備建立新的防線。

    可惜,按照目前的態勢,張威不認為在鎮江的清軍能擋住氣勢正盛的太平軍,太平軍不過是贏的太漂亮,正急于消化勝利果實,特別是要想辦法處理那批清軍的降兵,暫時沒空理會張國梁而已,一旦回過神來,鎮江必然擋不住太平軍。

    別說鎮江,張威估計,如果太平軍發狠,就算是后面的常州、蘇州,甚至松江府這邊也擋不住,最后還得他們精武軍出馬。

    總之,聽了這些情報,李永吉就知道,與他所知的那次打成擊潰戰的二破江南大營戰役相比,這是一次更加漂亮的殲滅戰。這次戰役后,整個江南大營的清軍有生力量几乎都被殲滅,其中至少有五万清兵投降,逃跑的清軍只有兩万左右,真正斃敵的人數,不過三千多人。

    換言之,這次姍姍來遲的太平軍二破江南大營戰役,太平軍的戰果更大,造成的后果也更嚴重,這也導致太平軍的力量膨脹的更加厲害。

    雖然由于戰斗剛結束,太平軍還需要一段時間整頓隊伍,但相信用不了多久,太平軍就會攜大勝余威,橫掃整個江南。

    由于太平軍的力量更强,清軍的力量更弱,再加上在上海的洋人軍隊主力也被自己用特種作戰給炸掉了,這樣一來,江南地區能抵擋太平軍進攻的,恐怕就只有自己這支精武軍了!

    雖然這一直是李永吉想要的結果,不過想到到時候可能要面對十几万太平軍的進攻,他也是有些頭皮發麻。

    “所以我得計划是,全軍出動,全部前出到蘇州,在蘇州城布防,借著蘇州城的城牆,擋住太平軍的進攻。”張威說到這,指了指牆壁上的大副地圖,“大家看,我們青浦這里無險可守,而且這里是我們的大本營,不管是我們士兵的家眷,還是大人的產業,几乎都在這里,因此青浦城是万万不能有失的,也不能被戰火侵擾。

    因此我才建議前出到蘇州布防,這樣的好處是可以把戰場擋在外面,避免戰火燒到青浦縣。

    蘇州城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本身的繁華,都絕對可以吸引太平軍的目光,太平軍說什麼也不會放棄蘇州這座城市,所以蘇州是他們的必攻之地,我們就在蘇州城下,利用我們的火力,跟他們來打一個防守戰!”

    “防守戰?”接話的是王三武,目前也只有他能直接在會議上跟張威平輩說話了,“老張,防守戰的思路是不錯,可你想過沒有,太平軍這次來,可能會超過十万人,甚至有可能是二十万人。你說咱們去蘇州布防,可万一他們看打不下,留一部分兵力繼續圍困蘇州,另外再派一支兵馬繞過蘇州城,直接來打青浦縣可怎麼辦?我們的糧草輜重還有武器彈藥,貌似都在這里吧?我們這支部隊嚴重依賴火器,火器一旦沒了彈藥,可比燒火棍强不了哪儿去。”

    “燒火棍?燒火棍有刺刀麼?”

    “刺刀再好,也比不過人多吧?”

    “那你說怎麼辦?”張威皺了皺眉,“難道要在這里防守?可我們人太少,万一太平軍攻破蘇州,奪了蘇州的糧草輜重,到時候就會更加的不可收拾。我們就算到青浦縣防守,可一樣只能守城,外面那些散布在各村各鎮的士兵家眷怎麼辦?你能保證太平軍不傷害咱們士兵的家眷麼?而我們士兵在知道家眷被抓,他們還能保證自己的士氣麼?”

    “我們可以提前疏散啊。”王三武到,“讓我們的士兵家眷都退去青浦縣城,另外再提前搜集糧草。只要人都去城里就沒關系了。以我們精武軍的戰斗力,如果依托城市打防守,別說十万,就是來個三十万,五十万,我也一點不怕。”

    “可你怎麼說動讓所有的士兵家屬都進城呢?”張威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好說話的,而且我們精武軍的士兵大都是本鄉本土的,很多都在外面有自己的田產房屋,他們未必就樂意放棄這些跟我們進城。別說那些士兵家屬了,就連咱們大人也有不少產業在城外,不說那什麼高產試驗田,還有那些新式的磚窯廠、水泥廠、家具廠,小水庫之類的工程也建了不少。要是把這些都放棄了,那這些東西可就要被糟蹋了!”

    “這也沒辦法,畢竟是打仗。”王三武撇撇嘴,“田地又帶不走,糧食毀了我們以后再種,工廠毀了,我們也可以以后重建,只要把那些設備運回來就成,反正那些工廠最貴的就是那些洋設備不是麼。”

    “可這樣一來,我們的損失也太大了。”張威道,“何況青浦縣本來就不大,跟蘇州城是沒法比的……”

    “那更好!”王三武打斷了張威的話,“我們人數少,防守小城更容易調動。我們有更强的火力,城市太大我們還防守不過來呢,城市小了,防守面也小了,更有利于我們的防守作戰不是麼?

    老張,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們都是本鄉本土的人,防守家鄉,必然同仇敵愾,可如果去蘇州,蘇州那邊城大人多,局面也更復雜,起碼官職比永吉大的人一抓一大把。貿然去蘇州,我怕我們很快就會被別人當槍用,反倒是在這里,什麼都是我們說了算,我們可以自由發揮,這樣面對太平軍,贏面才能更大。”

    “那我們的馬怎麼辦?”張威道,“我們都到了青浦縣城,這麼多馬匹放哪儿?都放城里的話,消耗可就太大了,也失去了我們都機動力。

    要我說,還是去蘇州,去蘇州后我們不進城,而是在蘇州城外單獨建設一個營壘,這樣可以跟蘇州城互成犄角,如此就可以利用我們的機動力跟野戰能力。太平軍人數再多,也基本都是步兵,就算有一點騎兵,也都是劣馬,根本與我們的大洋馬沒法比,絕對跟不上我們的速度。

    所以說,万一我們打不過太平軍,跑還是沒問題的,而他們要是敢追我們,我們就可以在機動中拖垮他們,然后回過頭來再打。”

    “說的好聽,可那樣等于拿全軍冒險。”王三武搖搖頭,“我們的戰斗力是很强,可行軍野戰變數太多,就算我們馬匹更多,機動力更强,可也難保證不出意外。一心守城,我們可以全面發揮我們的火力優勢,可如果出城浪戰,局面就不好說了。万一我們出城野戰的時候被包圍,那你機動力再强也沒用了。”

    “你怎麼……算了,我不跟你說了!”張威氣鼓鼓的轉過頭,看著正一門心思看地圖的李永吉,先抱了下拳,“大人,您怎麼看?”

    “我的意思啊。”李永吉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等!”

    “等?”張威詫異。

    “是的,等!”李永吉笑了笑,“守城作戰太被動,等于把主動權交到了別人手里,這不是我們精武軍的風格,也不利于我們發揮全力。因此,我們要等李秀成打下了蘇州城,並進駐蘇州城之后,我們再主動出擊,去進攻李秀成坐鎮的蘇州城!”

    “打李秀成坐鎮的蘇州?”

    “沒錯!”李永吉掃視了眾人一眼,“我們人數雖少,但火力跟機動力大大强于對方,面對太平……發匪,我們絕對可以做到野戰無敵。所以,我們要好好的利用我們的優勢,掌握戰場的主動權,攻敵必救,讓他們去防守,這就叫作戰地點由我們來定!”

    “這個主意好!”王三武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吼道,“這樣一來,他們都忙著去保衛他們在蘇州城的忠王了,也就只能跟隨我們的腳步,跟我們在蘇州城下決戰,不會再有機會發揮他們的兵力優勢,也不會再分兵肆虐我們青浦了!哈哈哈,好,這個計划好,我們去揍人,不是讓別人來打我,痛快!我喜歡這個主意,就這麼辦吧!”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8 10:18 PM

第七十一章 戰前准備(一)

    這次類似於統一思想的軍事會議結束後,張威王三武等人各自散去,回去繼續整頓部隊,並做好思想動員,用各自的方法向士兵們傳達會議精神,力求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讓這些士兵不會掉鏈子。

    這也是精武軍的傳統了,那就是臨戰之前,總要做一番思想鼓動,也就是告訴他們我們現在麵臨的情況,為什麼要打,另外就是繼續申明戰場紀律。

    總之,就是要反複的告訴他們,我們很強,正麵打絕不會輸,誰要是在戰場上膽小怕事,不但自己要槍斃,家裏所享受的一切待遇也要全部取消!

    精武軍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搞什麼打土豪分田地,但利用愣頭青加蠻不講理的外表,還是變相的給精武軍士兵的家屬帶來了相似的便利。

    簡單說,隻要是家裏有人在精武軍當兵的,那麼假如你是佃戶,租種了某地主家的地,那麼好了,你就不用跟你的東家交租了,他要是敢來收租,你隻要說一句,我家某某某在精武軍當兵,那對方就灰溜溜的走人,別說收租,連收地皮都不敢。

    假如你是自耕農,那也好了,官府啥的苛捐雜稅統統木有了,誰也不敢上你這來收稅,甚至還有人哭著喊著求送地,也就是把他們的地皮送給你求掛靠,以此來減免官府的稅收。

    由於精武軍自己有軍法處,也處理跟精武軍官兵有關的民事糾紛,所以那些精武軍官兵的家屬做事兒也不敢亂來,畢竟那些精武軍的士兵都千叮嚀萬囑咐,說這一切都是精武軍帶來的,你可千萬別飛揚跋扈拖後腿,要不然沒了精武軍的這層皮,就什麼都沒有了。

    換言之,由於精武軍的官兵主體都是本地的自耕農跟佃戶子弟,大都拖家帶口,所以靠著這些牽扯不斷的關係,現在已經逐漸蛻變成一個規模越來越大,牽扯範圍越來越廣的利益團體,而這一切的核心,就是精武軍,就是因為有了精武軍的存在,不管是官府也罷,地主鄉紳也好,都不敢動這個團體的利益,等於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惡霸。

    因此,一旦你因為各種原因被開除出精武軍,而不是光榮退伍或者戰死、戰傷等正常退役,你的家人就會被消除精武軍關係戶的待遇,那這些已經享受到便利的家屬就會比過去還慘。

    畢竟他們自此成為精武軍關係戶之後,靠著狐假虎威,動了不少利益階層的蛋糕,比如當地的地主還有官府等等。

    你是精武軍關係戶的時候,大家都怕你,可你一旦沒了關係,那地主的反擊能量可也不小。

    正因為如此,所以就算不用李永吉刻意強調,精武軍官兵的向心力也越來越強,幾乎已經是水潑不透,可以說除了李永吉等少數人,外人根本就無法融入這個團體,也不可能指揮的了這個團體。

    雖然精武軍的士兵們自己都明白必須要賣命給精武軍,否則啥都沒有,不過具體到不同的小團體,由於各自的長官性格不同,也造成了不同部隊都有著自己的特色。

    像張威,這家夥一向治軍求嚴,講究一個四平八穩,所以對手下直屬營士兵的教育就是嚴肅軍紀,講究不遵守紀律的一律開除,所以再張威治下,士兵的紀律是最好的。

    比如他在鼓動的時候,就著重強調懲罰,也就是說敢在今後作戰中畏縮不前,不聽命令的,一律執行槍決,這名士兵的家屬也取消一切精武軍待遇,強調的是一個嚇!

    王三武就又不同了,他為人比較豪邁,有些感性化,經常深入基層跟士兵打成一片,個人感染力很強,所以他帶的兵士氣最高,血性最濃,進攻性最強,紀律方麵就略有不如了。

    比如王三武跟下麵說的時候,就著重強調一個恩!就是說精武軍給大家帶來了這個那個的好處,大家都是血性男兒,尿尿就要站著尿,不能知恩不報。所以打仗的時候,都必須跟我奮勇向前,誰要是丟了精武軍的臉,別怪他翻臉無情!

    目前,精武軍內部主要就是這兩個派係,其他高級軍官基本都是依附張威跟王三武這兩人。

    好比周達,就是緊跟張威的人,其他還有周達的弟弟周興,張威的弟弟張風、張雲等人,都屬於張威一派的。

    而王三武的派係也有不少人,像林春生、江海、江雲,還有林春生的弟弟林秋生,江家新投奔來的江風、江雨等人全部都是依附王三武的。

    沒有人讓他們拉幫結派,也沒人說破派係的事兒,這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李永吉對此當然也是心知肚明,不過他對此是不反對不支持,聽之任之,反正他知道像這種事兒,越管越亂,而且下麵分派係,對自己也有好處。

    畢竟不管是李永吉還是其他人,都清楚一個道理,那就是不管什麼派係,都是要聽李永吉的話。因為大家都明白,離開了李永吉,不管是張威還是王三武,他們誰也無法真正統領精武軍這個特殊的團體。

    手下的人在做思想動員,那麼李永軍在幹嗎呢?他在繼續跟張信達聊天,商量接下來該怎麼做,順便催要一下武器裝備。

    “以蘇州城為誘餌,讓對方過來,再定點打擊,這個方法是不錯,就是太傷元氣了。”聽完李永吉的話,張信達歎道,“就我所知,蘇州城是當時江南,不,是整個中國最繁華的城市,也是江南的中心,就算太平軍沒起來的時候,也比南京等城市繁華的多。至於上海,還沒發展起來,更是沒法跟蘇州城相比。讓太平軍打下來,你再打回來,這就要經曆一番戰火,總有些覺得不忍心啊。”

    “再繁華,也不是我們的。”李永吉撇撇嘴,“相反,被太平軍打下來,我們再打回來,那這座城市就成了我的了,兩廂一比較,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嗯,這麼說倒也是,就是苦了那些百姓。”張信達笑了笑,“不過啊,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冷血了,那也是同胞不是麼?你忍心看他們遭受戰火?”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我要不冷血,我自己早沒命了。”李永吉聳了聳肩,“這就好比做手術,手術過程中病人肯定會遭罪,可不做手術,以後會更痛苦。同樣道理,不經過太平軍的打擊,那些蘇州人不會念我的好,清政府也不會重用我,我隻有接著這次機會,才能一躍而起。我現在的力量其實還不足,關鍵是地位太低,這時候再講婦人之仁,那就是傻了。”

    “這倒也是。”張信達點頭,“不是自己的,或者自己把能掌握的,再好也沒用。”

    “別說那些了,我要的武器呢?你不是說給我準備點新玩意兒麼?”

    “哦,馬上就來!”張信達打了個響指,然後一偏身,就露出後麵的大麵積顯示屏,上麵已經顯示出了一款武器的示意圖。

    “第一款武器,中國產56-1式輕機槍。”張信達笑道,“有了56衝,怎麼能沒有56輕呢?這款機槍用的子彈跟56衝是一樣的,而且采用彈鏈供彈,有專門的彈鏈盒,子彈可以人工上彈鏈,一盒可以裝100發子彈,有效殺傷距離500米,非常適合應付集團衝鋒目標。

    這款機槍是我國裝備量最大的一款機槍,也經受過戰場的考驗,所以價格便宜,容易操作,維護也簡單,最適合你那些清朝的兵玩了。

    這東西我給你準備了一百挺,順便子彈也買了三十萬發,有了這些機槍,再加上你那些56衝,還有那些夏普斯步槍,相信可以形成一條有效的火力網,打太平軍足夠了。”

    “嗯嗯,這個還行吧。”李永吉不置可否的點頭。

    “就知道你喜歡大家夥,繼續露可!”張信達按了一下手機,顯示屏上的圖像就換了。

    “69-1式40毫米火箭筒,不管是殺傷有生目標,還是攻打城門,都是不二之選啊。”張信達笑道,“你之前提過63式107毫米火箭炮,不過我找人打聽了一下,發現這東西性價比其實不高。

    那款火箭炮雖說比較靈活,但重量也不算低,而且精準度太差,爆炸的殺傷範圍也不大,單個火箭彈的爆炸殺傷半徑隻有12.5米。

    而這款69-1式40毫米火箭筒呢,裝備了新式的鋼珠殺傷性火箭彈後,該彈著地後通過反拋裝置跳到1~1.5m高,彈體在空中爆炸,利用鋼珠殺敵,其密集殺傷半徑達20米,對人員殺傷的威力相當於105—122毫米榴彈炮,你就算臥倒也沒用。

    這種40毫米火箭彈不但比107毫米火箭彈威力更強,重量更輕,價格也便宜的多,性價比要強不少。雖然射程有點近,隻有1500米,最佳發射距離是1000米,遠不如63式107毫米火箭炮的8公裏。不過呢,這東西也得分情況,看打誰。

    要是打近現代戰爭,對方也有重火力,距離確實是大問題,不過你有81毫米迫擊炮了,就太平軍的火炮,距離上根本沒法跟你比,你可以輕鬆自在的用81毫米迫擊炮先消滅對方的火炮部隊,再應付對方的集團衝鋒。

    所以說,你要火箭炮的目的,更多的是需要一種大麵積的殺傷性武器,應付對方的人海衝鋒戰術吧。在這一點上,63式107火箭炮的確不錯,火力覆蓋能力很強。不過一門63式107毫米火箭炮,一次隻能發射12枚火箭彈,重複裝填也比較費事兒,訓練合格的炮手也比較麻煩。可你如果安排十二個人,同時發射69-1式鋼珠爆破火箭彈的話,殺傷威力可比一門63式火箭炮強的多,複裝彈藥的速度大大快於火箭炮,使用操作方麵也更簡單。

    另外呢,一千米的距離也不近了,對方就算全力衝刺,怎麼也得四五分鍾,這個時間你可以打兩三輪火箭彈了。再加上後麵還有步槍、機槍、衝鋒槍,還有迫擊炮,擲彈筒這些東西,你的士兵隻要不是意大利麵條,就絕對不可能讓對方衝近身。

    這款火箭筒我給你準備了100具,反跳式鋼珠爆破火箭彈5000發……順便說一下,我真有點懷疑,你要是一次齊射100發這種火箭彈,等於一次發射100枚122毫米高爆炮彈了,麵對這麼密集的集團轟炸,對方十有八九會士氣崩潰,隻要士氣崩潰了,接下來就剩下你去掩殺了,這樣一來,發射距離近反而就成了優勢了,畢竟太遠了你也不好反追殺不是麼。除非對方都是不怕死的革命戰士,可以坦然接受這種密集轟炸,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嗯,有點小期待啊,回頭別忘了發視頻給我,要不然對不起我這麼多辛苦。

    另外,為了方便你攻城,還給你準備了5000發通用型的PG-7榴彈,這種榴彈的直徑85mm,藥型罩直徑73mm,重2.3公斤,火箭推進,尾翼穩定,采用反坦克空心高爆裝藥,由膛口裝彈,撞擊擊發。

    雖然是空心高爆彈,但攻打清朝城市的城門也是不成問題的。不過發射這種火箭彈打城門必須直射,發射距離隻有300米,最好是200米以內,所以最好是你全麵壓製了對方的城牆之後再搞。

    怎麼樣,不錯吧?”

    “湊合吧。”李永吉不置可否的道,“就這些?”

    “我靠,還就這些,你是用什麼心情說這話啊?”張信達一臉驚嚇的掰著手指算了起來。

    “你看,你現在的部隊已經有大量夏普斯步槍,柯爾特海軍左輪手槍,56式衝鋒槍,56-1式輕機槍,改良式8-9擲彈筒,改良式12磅拿破侖炮,W87式81毫米迫擊炮,69-1式火箭筒!光這些武器,你在清朝就可以橫行無忌,更不用說我還給你送了大量的步話機以及中繼電台,對了,還有馬,你那起碼也有一萬多匹馬!你妹的,你有這些裝備,還有一個師的部隊,又一直在訓練,要是還打不過幾萬冷兵器為主的太平軍,那就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那可是十幾萬,甚至可能二三十萬,可不是幾萬。”李永吉立刻反駁。

    “一樣!”張信達一臉鄙視,“就1860年的後勤能力,十萬?二十萬?操,他後勤跟得上麼?就算跟上了,沒有連射火力跟高效的通信設備,他怎麼指揮這麼多部隊?說白了,1860年時期的戰鬥,都是小規模軍隊的戰爭,就接觸麵而言,正麵決戰的話,一兩萬人頂天了,再多的話,沒有搞笑的通信設備跟通信機製,就隻能產生混亂。

    所以說,你裝備了這麼多現代武器,如果別去玩取巧,直接正麵攻過去,就算不能全殲,擊潰戰是跑不了的。你又有那麼多馬,士兵的身體素質與訓練程度也更好,再加上你還有超必殺隨身流交易係統,完全可以不停的追殺,靠,這樣子你還不能贏,那你還玩什麼爭霸?”

    “別生氣,我這也是以防萬一嘛。”李永吉笑了笑,“畢竟這一次是來真格的,不是打汪家那種小打小鬧。”

    “我看你這不是以防萬一,都成了畏戰情緒了。”張信達無奈的道,“武器暫時就這些,我也不能再搞太多,要不然我這邊也有麻煩。嗯,所以現代武器不能再給你更多好玩意兒了,為啥我不買63式107毫米火箭炮,也有這東西太惹眼,比火箭筒難弄的原因。總之,以後我會加快擲彈筒以及夏普斯步槍的產能,以後你還是先玩這東西吧,這東西便宜啊。

    你要真想有更好的貨色,趕緊打下穩定的地盤,我給你運生產設備跟原材料,你自己生產才是最好的,我這邊不管是買還是自己生產,都太惹眼。”

    “嗯嗯嗯,知道你辛苦了。”李永吉笑著道,“不過,我記得當時我還要你買點無人偵察機吧,怎麼隻有武器,沒有偵察機?”

    “偵察機方麵,因為民用型的滯空能力都太差,軍用的又買不到,所以我讓人特別設計了一款新產品,還沒到貨,不過可以給你看看示意圖。”張信達說完,就再次換了顯示屏的畫麵。

    “這是一款小型的高空偵察氣球。”張信達道,“整個偵查氣球全全套係統也不過120公斤重,多是加裝部件重,如果裝置分開後,可由人輕易攜行。氣球內的填充氣是氦氣,安全可靠,還有附加的氦氣罐,可以自動充放氦氣,用自動充放氣的方式上升或者下降。

    此外,這款小型飛艇的控製模式,跟線導魚雷一樣,是采用光纜控製,另外還有起牽引固定作用的尼龍繩索,跟提供能源的電線。

    至於升限,這款氣球最高可以飛到空中500米,當然那必須是晴朗無風的天氣下,通常建議保持在空中300米左右,如果是有風,最好在200米以下。打雷下雨天就別用了,這東西沒有避雷裝置,出了事兒就不好了。

    好處是價格便宜,還能夠長期滯空,還采用了可360度無死角的旋轉式高清攝像頭,攝像頭是買的高級貨,12倍光學變焦,50倍數碼變焦,動態高級防抖。之所以用12倍光學變焦,是因為在高空容易抖動,所以不能太高倍數,那會影響觀測效果,不過加了50倍數碼變焦也能彌補了。

    另外還加裝測距儀跟夜視儀,觀測性能無與倫比。有超大硬盤,能夠自動記錄高清畫麵,同時還可以通過自帶光纜進行同步畫麵傳輸,為指揮官提供更全麵的戰場視角。”

    說完,張信達吹了一下口哨:“怎麼樣,這東西比什麼偵察飛機更靠譜吧?妥妥的現代版觀測氣球啊。有了它,以你為中心,整個半徑15公裏範圍內的戰場上,你都可以全麵把握每一個細節,再加上步話機係統,讓你可以精準的掌握全局,跟玩全麵戰爭遊戲一樣的去打仗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9 09:55 AM

第七十二章 戰前准備(二)

    李永吉雖然又從張信達那裏弄了些新武器,不過要想形成戰鬥力,還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讓士兵先演練熟悉一下,不可能臨戰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由於馬上要麵臨戰爭,為此李永吉停止了一切基礎訓練,集中精力抓戰術性演練。

    簡單說,就是排兵布陣,演練陣型,同時在這個過程中,還要根據手中武器的特性,編組新兵種,調整新編製,演練新戰術,同時還連續進行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以驗證整個部隊的作戰協調能力。

    軍事演習,這就好比臨考前的模擬考,有模擬考,一定比沒有模擬考直接上場要好,特別是對精武軍這種裝備先進,技戰術複雜的部隊,尤其需要通過不斷的實戰性演習,來鍛煉部隊。

    既然要搞實戰性的軍事演習,就不可能一直在軍營裏呆著,也不可能把行蹤都隨便跟人說,而是需要在野外進行隨機演練,這樣一來,也就變相的避開了各種上門的麻煩。

    這些上門的麻煩主要是求援,有民間的,也有官場的,有威逼,有利誘,有直接下命令的,也有來哀求的。在這其中,來自官場,特別是來自鬆江府方麵的調兵命令最有約束力,也最麻煩。

    簡單的說,是鬆江府要求李永吉即刻率精武軍來鬆江府,協助防守鬆江府,並聽候官府的調遣。

    李永吉的精武軍雖然是屬於私人性質的團練軍,但他自身還有個正九品外委把總的身份,這個身份是屬於鬆江府地方守備的編製,所以從這個角度看,鬆江府的調兵命令合情合理又合法。

    很明顯,這是要用到精武軍了,可之前一直不聞不問不搭理,而且鬆江知府高大人一向趨於保守,厭惡並懼怕一切與洋人有關的事情,對洋派的精武軍從來是不接觸不得罪,為什麼現在來了個大轉換呢?

    這當然是形勢所迫。

    清政府的消息傳播速度雖然比李永吉要慢一點,不過江南大營被破,清軍全軍覆沒這麼大的事兒,還是以特有的方式迅速向四周輻射。不過三天,就鬧的全江南地區都知道了,一周之內,就連北京城也知道了。

    這樣一來,天下震動,特別是江南地區,更是憂心忡忡,畢竟江南大營對整個江南地區的人來說,就是一道防線,這不僅是實質的,也是心理的。

    大家都很明白,一旦江南大營被破,整個江南地區再也沒有能抵擋太平軍兵鋒的力量,如果太平軍順勢東進,那後果不堪設想,起碼他們這些士紳是沒好果子吃的。

    結果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破了江南大營之後,太平軍就各自散去,比如陳玉成又即刻率兵向西,穩定安慶的局麵,其他部隊也分別開始了自己的攻略,像李世賢,就開始向浙江進攻,結果進攻蘇南的任務,就交給了李秀成。

    雖然進攻蘇南的隻有李秀成一路兵馬,但他這一路兵馬卻是兵勢最盛的,因為那些降兵中有近一半都是分給了李秀成,再加上繳獲了大量糧草輜重與軍火器械,等於說一戰之後不但沒啥損失,力量還大大增強了。

    李秀成把這些降兵打散之後直接混編進自己的部隊,並用人盯人外加重賞重罰的方式看起來,然後他裹挾著這些降兵,帥主力四萬,號稱十萬,順勢進攻鎮江,結果一戰而下。

    打鎮江並沒有多少損失,畢竟鎮江沒什麼抵抗,進城一問才知道,原來張國梁的兵馬早在三天前就退守丹陽,所以導致鎮江成了空城一座,這才這麼容易打。

    此後,李秀成稍微一合計,覺得清兵士氣已喪,於是就留下三千人守城,自率主力部隊繼續挺進丹陽,不給清軍休養生息的機會。

    這樣一來,可就把整個江南地區給嚇壞了,尤其嚇壞了坐鎮常州的一眾大佬。比如兩江總督何桂清,就嚇得麵無人色,昏招迭出。

    這個時候,杭州的張玉良已經率了一萬兵來援,按理說,他這支部隊應該是去丹陽,跟張國梁合兵一處共同防守丹陽才對,可何桂清貪生怕死,感覺身邊的兵力太少,不安全,就一邊嚴令張玉良帶兵來常州,不許去丹陽,一邊又嚴令張國梁死守丹陽,不許撤退,犯了分兵的大忌。

    等張玉良率兵來常州了,他還是覺得不安全,總是一門心思想如何逃離常州,根本不關心守城的事兒,也沒想過守城的事兒。隻不過他身為最高長官,職責所在,不可能隨便就走,總要有個台階下,起碼要有人進言才好說。

    可惜大家也不是傻子,隨便進言,那最後出事兒就要自己擔著,所以不管是布政使薛煥、還是總理糧台的查文經,都閉嘴不嚴,可也是一樣提前準備著開溜。

    這何桂清別扭來,別扭去,白白錯失了時機,讓李秀成順順利利的挺進丹陽,一戰而破丹陽,守將張國梁雖然一力奮戰,怎奈手下的兵都沒了士氣,不聽命令自行潰逃。

    為了減輕責罰,那些潰兵還裹挾了張國梁一起逃,結果在潰逃中,也算一條好漢的張國梁不幸溺死於河中。

    聽聞丹陽被破,威脅近在咫尺,何桂清亡魂大冒,其他諸如薛煥、查文經等人也顧不得矜持了,一個勁的勸他離城別走。

    畢竟如果何桂清這個老大不走,薛煥等人也是不能走的,擺明了是拿何桂清頂缸。

    為了讓何桂清逃跑,順便把自己也帶出去,他們還給何桂清找了個借口,就是去蘇州籌餉,保存實力,以圖再戰。

    有了這個借口,何桂清大喜,對外宣稱去蘇州籌餉,立刻就帶著家人大包小包的要退往蘇州,結果被一直盯著他們的當地士紳知道了,立刻率眾在何桂清的必經之路上跪地挽留,希望何桂清留在常州,共同抗敵。

    其實,當時常州還是有一戰之力的,畢竟光何桂清的本部親兵就有三千多人,另外還有從杭州來援的張玉良的一萬人,再加上本地守備綠營兵,人數也有兩萬多。

    另外,常州城一向是江南大營的糧台重地,本身儲存有大量的糧食與軍械,常州城的人口也不少,大家也對太平軍心懷畏懼。這種情況下如果發動士紳,大肆招兵,很快就能招起兩三萬的臨時民夫。

    憑著近兩萬正規兵,再加上數目差不多的臨時征召兵,大家眾誌成城,一心防守,憑著常州城的城防,糧食武器又不缺,守住常州還是很有可能的。

    不說別的,光府庫裏那一堆糧食,再加上那些嶄新的抬槍火炮,憑這些守個一兩年是不成問題的。

    但何桂清是真怕了太平軍跟李秀成,覺得連江南大營二十萬大軍都守不住,常州這兩萬人更不行。

    他也是急昏了頭,看到這些士紳攔路,走不脫後竟然下令衛士開槍,先後打死19人方才脫身而走。

    這一開槍,就寒了上下的心,而看見何桂清等一班高官都出逃了,從杭州趕來協防的張玉良也二話不說,拍拍屁股帶兵走人了,結果導致常州也成了一座空城。

    無奈,常州百姓隻好自己籌備團練守城,但畢竟都是匆忙上馬,比不得正規軍,加上李秀成來的太快,也沒多少時間準備,結果雖然常州百姓抵抗激烈,但最終還是遭遇了失敗。

    太平軍這時候也是打順了,已經開始得意忘形,特別是主攻的陳坤書,因為手下人多有死傷,有些氣急敗壞,就以常州城抵抗為由,開始了自行屠城,其他人一看,也跟著放手搶掠。李秀成呢,這時候好巧不巧的在昨夜發燒感冒了,等他第二天醒過來知道這個消息,要派人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畢竟這屠城的刀鋒一旦開了頭,再想收回來就難了。

    這一屠城搶掠,就浪費了寶貴的時間,讓何桂清、薛煥等人安然的逃回了蘇州,不過此時常州被屠的消息也傳了過來,蘇州上下大恐之下,也更加痛恨何桂清。

    結果就是,江蘇巡撫徐有壬拒絕開門,並上書彈劾何何桂清“棄城喪師”,而何桂清等人一看不是個事兒,隻好借口借外兵助剿,灰溜溜的逃去上海的租界。

    鬆江府下令調精武軍來鬆江守城的時間,就是在得知太平軍攻破常州,並進行屠城的時候。這時候,明眼人都知道無錫蘇州都必然是李秀成的目標,而且這些地方十有八九也擋不住太平軍,一旦蘇州失陷,鬆江府就是下一個目標。

    所以,這時候也顧不得喜歡不喜歡了,能幫忙守城的力量都要調集起來,何況高知府也很清楚精武軍的力量,最起碼他知道全部洋槍洋炮的部隊不是好惹的。

    可惜,鬆江府一連下發了好幾道調兵命令,始終都找不到人接令,而精武軍養心居大本營裏留守的部隊呢,又主要都是華爾的洋槍隊,而這支外籍雇傭軍性質的部隊壓根不鳥鬆江府的命令,不管傳令兵怎麼催促,他們就一句不清楚,不知道,要麼就幹脆聳聳肩,話都懶得跟你說。

    在這種情況下,高知府也沒別的辦法,隻好廣派探馬,到處尋找李永吉以及精武軍的下落,卻不敢就此翻臉。

    按照高知府的想法,你避而不見沒關係,我就不信你這麼大一支部隊,在鬆江府還找不到了,除非你不在鬆江府!

    然而,高知府還是太高看自己探馬的辦事能力,更小看了精武軍的隱蔽能力。

    精武軍這次大演練,的確沒有出鬆江府地界,甚至就沒出青浦縣,而是就近在澱山湖一帶演練。

    不過,由於這一帶地區的老百姓大都跟精武軍的士兵沾親帶故,加上精武軍軍紀嚴明,軍演途中基本走的都是無人荒野,就算路過有人的村莊,也是嚴格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在村外紮營。

    如果有閑暇時光,士兵們還會輪流進村幫著幹點打水修房子之類的活兒,甚至還會掏錢買點雜糧蔬菜或者肉食,給錢公道,態度和藹,一來二去,群眾基礎那是相當的好,這也導致老百姓對精武軍十分喜愛。畢竟在這個時代,不禍害老百姓的軍隊就已經是仁義之師了,還反過來幫忙,買東西還給錢的,那簡直就是仁義之師中的仁義之師啊。

    而高知府那些探馬呢,水平真不怎麼樣,他們其實大都是一些混子或者兵油子出身,一旦離開鬆江府,個個都趾高氣揚,都是直接去大的市鎮,然後直接找當地的長官問話,這種情況下,大家又怎麼肯跟這些人說實話呢?

    所以鬆江府的探馬是派了不少,可關於精武軍的消息,還是一點也沒有,就算有一些頭緒,等探馬趕過去一看,精武軍早就走的沒影了。

    要知道,精武軍已經實現了全軍騾馬化,就馬匹的質量來說,比那些探馬的蒙古馬還要強不少。再加上精武軍也十分注重反追蹤,那些鬆江府的二流探馬怎麼可能抓住精武軍的行蹤,並把調兵命令送到李永吉的手中呢。

    其他麻煩暫時找不到李永吉的身上,不過李永吉現在卻為了一些私事兒頭疼。

    那是自己的親姐姐李秀兒不久前親自到了養心居的大營裏找自己辦事兒,找不到自己後就去青浦縣求了父親,迫於無奈,李正祥就用李永吉給的電台跟李永吉通了話,讓李永吉幫自己的親二姐一把。

    至於李秀兒求自己的事情呢,倒也不複雜,簡單說就是在蘇州的姐夫林光耀一家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說什麼也不肯來青浦縣避難,反而被巡撫徐大人的義氣所動,要散盡家財組織團練,協助死守蘇州!

    林光耀雖然平時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一副疼老婆好說話的妻管嚴模樣,可在這種事情上,卻也爺們,或者說死心眼了一把,居然說什麼也不走,甚至還反過來希望跟李永吉買軍火!

    這讓大概知道李永吉打算的李秀兒嚇的不行,果斷跑回娘家求幫忙,找不到李永吉,就找到了父親李正祥,而李正祥呢,果斷利用無線電台,把皮球踢給了李永吉。

    “真是麻煩!”掛斷電話的李永吉撇撇嘴,“所以說,家人什麼的,最討厭了。”

    說是這麼說,但李永吉還是果斷下令全軍集合,即刻兵發蘇州!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29 10:03 AM

第七十三章 軍有一老,如有一寶

    由于精武軍裝備了大量高功率的散步機以及移動音箱,再加上步話機設備也普及到連,總指揮部還有專門的多功能數碼調頻廣播發射器,所以上傳下達的速度相當快。

    也就是說,李永吉只要下一個集結命令,一身戎裝的隨身女仆佳佳就會按一下遙控器上的預設按鈕,緊接著,馬車上的多功能數碼調頻廣播發射器會自動發射信號指令,所有連級單位的移動音箱都會同時播放相應的集合號聲。

    士兵聽到音響里播放出的集結號聲,當時不管在干什麼,都要立刻按照不同的集結號聲,做出相應的應對,也就是說盡快處理好收尾,並在規定的時間內去指定地點集結,一旦在單位時間內無法按時歸隊,就會被記錄下來,戰斗結束后如果你不死,就會有相應懲罰。

    先進的設備加嚴格的訓練,讓精武軍的集結速度相當快,可以說是當今世上集結速度最快的部隊。

    由于是緊急集合,所以只花了十五分鐘,整個精武軍一万五千多人就全部集結完畢,緊接著,李永吉只需要通過步話機發布指令,然后全軍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向李永吉指出的方向踏步移動。

    這種移動行軍也是有預設模式的,比如李永吉現在要大家做的,就是二級戰略式徒步行軍。

    所謂二級戰略是徒步行軍,就是指在命令下達后,各步兵先行,其次是炮兵,最后是輜重兵。

    這種行軍模式下,步兵輕裝徒步先行,炮兵一樣輕裝徒步,但伴隨的大炮卻是用馬車拉著走。

    至于輜重兵,則要先處理好營地里的收尾,然后再在一個營的龍騎兵,也就是騎馬步兵的掩護下,趕著收拾好的輜重馬車追趕前面的隊伍。

    這樣一來,屬于主力的步兵跟炮兵是說走就走,不需要處理營地等麻煩事儿,都交給輜重兵去處理,而輜重兵呢,雖然處理后續手尾比較費時間,但因為有大量馬匹,而且走的時候又是騎馬或者趕馬車,所以很快就能追上前面的步兵與炮兵。

    用這種模式行軍,速度會相當快,但必須是確定周圍足夠安全才行,畢竟就算有龍騎兵的保護,輜重兵也還是略顯脆弱。

    當然了,這也得看敵人是誰,輜重兵再次,也有大量**護身,龍騎兵的數量也不少,所以如果是太平軍之類的冷兵器部隊,光輜重部隊就能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

    再者說,輜重兵都有無線電通信設備,遇到襲擊,輜重兵能立刻就地防守,加上一個營的龍騎兵當護衛,絕對可以等到前面的部隊回防。

    什麼?電源怎麼辦?這好辦,很多馬車上本來就有大型車載發電機,可以通過馬車行走的方式發電,發電后會充到蓄電池中,再給部隊的各種設備充電。另外在營級部隊中,還有騎行式發電機,連隊級則有手搖發電機,必要時換人工發電,只是給隨身的電氣設備,比如步話機、擴音器等充電,還是足夠用的。

    精武軍使用的這些電氣化設備,都是現代中國產的山寨小家電,小巧輕便耗電少,價格便宜又耐操,內部都是集成電路板,都是沒有任何標志的三無產品。

    以這個時代的水平,這種集成電路板設備,就算被人拿去了,也絕對研究不出個所以然,畢竟代差太大了。

    要說李永吉以前還對這些東西有顧慮,那麼在深入了解清朝的現狀后,就越來越不在乎了。

    畢竟對清朝的人來說,洋人洋物本身就是稀罕物了,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儿,更不知道洋貨的區別。所以李永吉就算拿出現代的東西,對他們來說也沒啥區別,反正都認為是先進的洋貨。

    至于西方人,那肯定有能讓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就比如身邊非要跟著來的瑞典籍獨眼龍卡爾松,他就不止一次的問過這些東西的來歷,不過李永吉只要來一個軍事秘密,無可奉告就可以了。

    卡爾松雖然是洋人,還是個子爵,可他再牛,也不過是個當雇佣兵出身的軍人,不是科研工作者。就學歷來說,他也就是個初中生水平,加上年紀也大了,所以他雖然看出有很多先進東西,但只要李永吉不解釋,他就只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順便說一下,卡爾松其實會說英語,他之前之所以總說法語,搞的還得帶翻譯,那是在裝逼。

    畢竟在這個年月,法語才是高大上的世界通用語,英語雖然隨著大英帝國的崛起而更加流行,但在上流社會,英語還是屬于下等語。比如在正式的西方外交場合,通用語就是法語,所以卡爾松說法語,那是一點沒問題,人家好歹是子爵,還長期為法國服務來著。

    不過隨著呆在精武軍大營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就越來越喜歡上了這里,畢竟這里有太多新奇事物,還有很多好吃好喝的東西(比如啤酒),甚至還有各種新奇的藥物,能治好困擾他多年的關節痛(其實是關節炎)與肚子痛(慢性胃潰瘍)等老毛病。

    卡爾松雖然已經老了,對新事物的出現不如年輕人那麼敏感了,但作為一個經驗老道的老雇佣兵加**貴族,他還是能看到這些新設備在軍事上的巨大優勢,那絕對是可以引起軍事變革的東西。

    所以,當他發現李永吉為人挺好(這是他的錯覺,事實是李永吉一直太忙,沒空管他),還懂英語后,就干脆有事儿沒事儿找李永吉用英語聊天,還死乞白賴的非要跟著李永吉,要當他的參謀,參加這次被他稱為改變世界的偉大戰爭。

    李永吉一開始是不同意的,畢竟他精武軍的体系跟洋槍隊体系不一回事儿,特別是那些現代設備,雖然洋人拿去了也沒用,不過畢竟是有些敏感,所以他都是只讓精武軍的中國人官兵接觸,嚴禁洋槍隊的人接觸,所以洋槍隊的人除了裝備了夏普斯步槍外,其他都是按照西方制度訓練的。

    不過卡爾松是個特例,由于一開始李永吉的錯失,給了他比較高的待遇,以至于卡爾松經常流竄進精武軍大營附近東看西瞧,看到了很多不該看的東西,所以不管是出于保守秘密,還是出于了解下現代西方軍隊的情況,他知道這件事以后,就干脆把卡爾松也帶在了身邊,不再讓他進洋槍隊。

    其實李永吉心里原本的打算可不怎麼友好。他覺得這個卡爾松看了這麼多不該看的,知道了這麼多不該知道的,是絕對不能放他走的,必要時刻暗殺都沒問題。既然已經不會放他走,那麼帶在身邊壓榨一下剩余價值,了解一下西方目前的實際情況,順便嚇唬嚇唬別人,也是應有之義。

    這些話,李永吉其實已經對卡爾松明說過,想看他什麼反應,沒想到這個越來越表現出老**本色的獨眼龍白人只是稍微一愣,就咧嘴一笑,說留下來不走沒問題,但以后必須包他的吃住住用行,薪水要高高的,還得給他一個好聽又管用的職務,而且還必須答應把他的家人接過來。

    換言之,他打算以后就定居中國,並跟著李永吉混了。

    李永吉曾經問過為什麼,他說很簡單,這里吃喝享受都是一等,士兵的素質優秀,武器裝備更是强的離譜,指揮這樣的軍隊,才是男人的終極夢想。

    在他看來,李永吉這支軍隊,歐洲沒有任何一支同等規模的部隊能對付,別說同等規模,就算十倍兵力,哪怕是英國正規軍,如果正面抗衡,也絕對打不過這支精武軍。

    這樣强的軍隊要是放在中國,如果他是統帥,完全可以直接造反當皇帝,雖然不知道李永吉為什麼還不造反,不過在他看來,李永吉早晚是要造反的,既然如此,他現在跟著,以后就可以在新帝國中混個更高的爵位,成為真正的大貴族了。

    一個超級帝國的大貴族,想一想就讓人覺得興奮,所以他才對李永吉的變相軟禁不以為意。

    聽了這話,李永吉當時也很吃驚,問他不是瑞典的子爵麼,怎麼還會貪圖這邊的爵位?難道你身為貴族竟然不愛國麼?

    結果卡爾松就說了,他瑞典的子爵是家傳的,瑞典還沒有建國的時候,他家的爵位就有了,反而瑞典建國之后,他們家衰敗的厲害,到現在除了子爵的身份,什麼都沒有,當年要不是窮,他也不至于去當雇佣兵了。

    他從十六歲起開始打仗,打了這几十年,得到了什麼?瑞典本國不待見他,英國法國又看不起他,在歐洲,沒有一個國家是真正看得起他這樣的雇佣兵,哪怕是拿破侖三世,曾經讓他當了一個騎兵營長,哪也不過是因為那個部隊是炮灰。

    所以說,卡爾松別看是歐洲人,但從來不覺得歐洲哪個國家是值得他效忠的,既然那些國家不值得他付出,他憑什麼要愛那樣的國家?

    而且,他還說,他現在已經是風燭殘年,渾身病痛,從來沒有一天睡過一個好覺,那點退休金也快花完了,說不定不知道那一天就死過去了。

    他之所以開始東方之旅,就是被病痛折磨的難受,感覺自己命不久矣,加上小女儿對東方十分好奇,所以希望在有生之年看看新事物,然后回去把見聞告訴女儿,至少給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

    不過既然這里有特效藥可以治療他的各種病痛,吃喝住用都是歐洲大貴族也沒有的高享受,那他干嘛不在這里呆,反而回到瑞典挪威聯合王國那寒冷肮髒,到處充滿魚腥味的鄉下破地方呢?

    嗯,寒冷肮髒?到處充滿魚腥味?鄉下破地方?哦,原來他說的是十九世紀中期的瑞典,不是現代的瑞典,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

    總之,不管卡爾松是因為貪戀這里的美好生活,還是光棍氣發作,知道跑不了,反正他就這樣成了李永吉的私人顧問,或者說私人參謀,留在了精武軍。

    事實上,李永吉發現卡爾松其實是個不錯的老頭儿,雖然很羅嗦,不過經驗確實豐富,特別在對行軍打仗的細節方面,更是經驗老道。

    李永吉的確是可以利用現代知識來搞什麼步兵操典或者軍事制度,但那終歸是理論,哪怕這些理論是后世各種智慧的結晶,具体到現實,也肯定需要一個實踐與磨合的過程。

    而卡爾松作戰經驗豐富,除了空軍,几乎什麼兵都當過,因此在接觸了精武軍的作戰理念后,很快就能找出其中的錯漏,並根據實際情況加以改良。

    卡爾松的作用,已經在最近的多次演練中得到了驗證,證明他的改良的確行之有效。

    比如對精武軍的騎兵戰术,卡爾松就針對精武軍的騎兵武器跟作戰理念做了一些改良。

    他建議在追擊敵軍的時候,騎馬過程中不要用左輪手槍射擊,那樣不但准頭差,還容易在集團衝鋒的時候誤傷自己人,所以馬上作戰,特別是追擊戰的話,馬刀才是最好的武器。而如果是用那種什麼65式騎兵刀的話,最好就是一手持刀斜斜伸直,利用馬匹的慣性切割敵人,盡量不要大幅度揮舞手臂。換言之,手臂揮舞的作用不是用力劈砍,而是用來微調馬刀切割的方向,真正讓馬刀起殺傷作用的,是馬匹本身的速度。

    另外像軍隊轉移方面,他也建議盡量不騎馬,讓士兵盡量徒步行軍。那些高頭大馬最好統一分發給一些騎术好的人組建專門的龍騎兵,龍騎兵可能的話,最好一人雙馬,龍騎兵部隊要獨立出來,還要配專門的馬夫。

    至于大部分的步兵,還是老老實實用兩腳走路吧,別玩什麼馬車步兵的把戲,那樣速度快不了多少不說,還消耗馬力,另外也容易把士兵養刁,缺乏吃苦耐勞的精神。如果非要拉車拉輜重,也不是不行,最好還是用本地馬或者騾子,別用那些大洋馬。

    這樣做,可以更有效的加快行軍速度,盡最大限度体恤馬力,保留騎兵的精華,讓兵種更專一,指揮更靈活,好鋼用在刀刃上。

    在他看來,李永吉的誇特馬很多都是好馬,但這些美國馬只適合衝鋒作戰,耐力卻不行,所以最好只用在戰术衝鋒或者追敵上,平時還是不要當騾馬去拉車,那太可惜了。

    其他的小建議就更多了,比如如何在不同環境不同土壤條件下修工事等,反正自從有了卡爾松的不停建議,精武軍的變化是有目共睹。

    他還提出過,精武軍這樣的部隊,雖然很厲害,可對那些奇巧之物的依賴也相當嚴重,一旦沒了這些,精武軍反而還不如普通的西方部隊,所以建議過讓精武軍做一些不依賴現代物品的演練。

    不過李永吉卻對此不以為然,他就是要這支部隊嚴重依賴奇巧之物,這樣離開了他,就再也沒有人能指揮這支部隊了。不過卡爾松的話也有道理,他不能把所有的部隊多搞成這樣,以后肯定還是有很多沒有裝備現代通信品的普通部隊,所以以后的訓練,肯定要交給卡爾松,讓他用這時期的西方軍事制度去訓練,或者說,讓他根據情況,自己改良出一套新制度。

    對這一點,李永吉很有信心,因為卡爾松自己制定一套新軍事制度或許不行,但在原有軍事制度上加以更加實際的修改卻很擅長,他也樂意搞這些注定會名留青史的東西。

    總而言之,對卡爾松這個很識時務又作戰經驗豐富的半大白人老頭儿,李永吉是越來越滿意,還真應了那句話,軍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3:43 AM

第七十四章 行軍蘇州的理由

    李永吉全軍轉移的命令一下,整個精武軍就全部動了起來,根本不管現在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什麼情況,也不管命令合不合理,總之命令下來,就必須嚴格執行。

    所以,哪怕當李永吉下令行軍轉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並且剛剛紮了營寨準備休息,但精武軍還是毫無怨言,立刻重新整裝,拔營而起,直接就來了個夜間強行軍。

    就這樣,精武軍點齊火把,連夜行軍了四個時辰,也就是走了大概八個小時,愣是沿著小路,在荒野之地走出了近40公裏的路程,期間哪怕再累再困,也沒有一個掉隊的,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看,精武軍的素質已經是世界一流水準。

    到天空漸漸開始發亮的時候,整個部隊的官兵雖然士氣還算不錯,行軍速度也沒見明顯減慢,但步伐已經略顯沉重,已經顯示出了疲態。

    按照以往的經驗,經過一夜的強行軍,這個時候如果不加休息,繼續往前走,會加重疲勞的累積,嚴重減弱官兵的持續戰鬥力。

    而且,就算人沒事兒,還可以繼續靠意誌力行軍,但馬匹可沒那麼好的耐性,馬匹連續走了八個小時,再繼續走,就要嚴重掉膘,很難通過平常的飲食補充回來。

    所以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必須要輕裝強行軍,那麼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停止前進,讓大家略微休息一下,喝點淡鹽水,吃點東西,緩一口氣,同時也要喂一下馬匹,讓馬匹好好休息一下。

    李永吉是要練兵,不是糟蹋兵,所以果斷的下令全軍停止前進,按照以前的演練,就地安排中途小休。

    小休就是短暫休息,是不紮營的短暫休息方式,為的是盡快恢複體力,好再次行軍。

    關於小休時間,不同情況有不同的安排,比如現在這種沒什麼緊急情況的中途小休,那麼通常是人休息個半個小時後再走,馬匹則要休息最少一個小時後再走,當然,這期間的警戒崗哨是必須要安排的。

    馬匹的情況跟人不同,由於這些大洋馬太貴,所以大家格外珍惜,馬夫也格外小心,也就是說雖然有規定,但馬能不能走,還要看馬夫的意思,如果檢查出有馬匹不行,會單獨留下來繼續調養。

    所以說,在精武軍當中,馬是最麻煩的,也是最拖後腿的,特別是在這江南水鄉,馬匹的前進速度真心不比人快多少。

    實際上如果沒有馬,純粹靠人走路的話,以精武軍士兵的素質,行軍速度還能再快一點。畢竟精武軍裏哪怕是重武器也不算多重,最強的重武器也就是迫擊炮、火箭筒之流了,都可以分解後由人帶著走;至於那改良的所謂拿破侖炮,現在已經是半退休狀態,隻拿來當作攻城炮使用,是單獨伴隨輜重部隊行動的。

    因此,如果拋開馬匹輜重輕裝上陣,搞純步兵流,再加上李永吉的金手指,部隊速度還能更快,而精武軍也有這種純步兵流長途奔襲的預設訓練項目。

    馬匹這麼麻煩,為什麼還要保留大量馬匹呢?難道是李永吉太固執,不肯承認之前盲目買馬的錯誤?當然不是,之所以繼續使用這麼多馬匹,當然是馬匹還十分有用,而且是不可替代的作用。

    首先一點,就是運力的不可替代!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人的長期耐力雖然更強,但運力太差,同樣重量下,幾個人的運力,遠遠比不過一匹跟這幾個人同樣重量的馬所能帶來的運力,所以在拉輜重方麵,還是用騾馬更好,特別是以後如果有重炮伴隨,更是非要用馬匹不可。

    畢竟李永吉不可能一直保持一支少量的精銳部隊,也不可能一直用自己的金手指給部隊提供補給,更不可能一直買現代武器。

    他總是要自己進行工業化建設,自己生產武器的,一開始肯定不可能有現代武器那麼好,所以騾馬化也就是必須的。

    再者說,就算人的耐力更強,但馬匹的中長期速度要比人快,必要時刻,可以用馬車運送士兵走一段路,等馬匹跑累了的時候,再讓士兵下馬步行,這樣可以大大加快行軍速度,比單純靠人走要快的多。這在目前的路況下,尤其重要。

    其次,就是騎兵戰術的必要性!

    至於聽了卡爾鬆的建議,李永吉組織了一支專門使用誇特馬的龍騎兵,龍騎兵總數大概占精武軍全軍的五分之一,人數大概在三千人左右,全部是一人雙馬。

    這支專門的龍騎兵在戰術運用上的作用是很大的,偵查通信方麵不提,在正麵作戰中,一旦擊潰對方,那麼追擊逃兵的任務,就非騎兵莫屬,作用是步兵沒法比的。

    要知道,馬匹雖然在戰略移動上不如人,但在戰術移動上,比如連續奔跑方麵的速度與耐性上,卻比人要強的多。

    換言之,連續多日長期走路,人或許比馬強,可一旦人與馬比賽跑步,搞中長距離的連續跑,那人絕對是跑不過馬的。

    所謂人的耐力更好,那是指長期走路,不是長期連續跑。

    比如一場馬拉鬆長跑能跑死人,但馬拉鬆的那個距離絕對跑不死馬。五百到三百公裏以內,人的移動速度是絕對比不過馬的。

    因此一旦發生擊潰戰,運用己方騎兵來搞連續追殺,可以最大限度的打擊對方的有生力量,取得最大的勝果,拿破侖當初就最喜歡玩這一招。

    李永吉跟卡爾鬆曾經討論過,那就是在這個時代的戰爭中,從某種程度上說,追擊戰的殺傷效果要遠遠大於正麵作戰的效果,所謂的殲滅戰,除非是提前打埋伏,否則被殲滅的一方,往往都是騎兵更弱的一方。

    如果騎兵戰術運用得當,騎兵的戰果要遠遠高於步兵與炮兵。當年拿破侖皇帝雖然鍾愛炮兵,但其實真正給他帶來榮耀的,還是騎兵。

    這其實很容易理解,一旦兩軍交戰,一方不敵,就會轉頭逃跑,這時候,通常逃跑的人會扔掉一切武器,逃跑速度一般要快於還拿著武器並且還有多種戰術目的的己方步兵,這時候就需要騎兵利用高機動性來追殺,這樣就能取得最大戰果,把擊潰戰打成殲滅戰。

    總之,在機械化之前,馬匹還是很有必要保留的,哪怕到了一戰時期,馬匹的作用也不可替代。而且現在又不急,加上本身就是要整體練兵,沒必要拋開騎兵自己另走,各兵種混在一起走,才能真正的鍛煉部隊。

    通常,在這個短暫的中途小休時間裏,除了讓大家吃東西喝水外,還會讓大家一起唱唱軍歌,或者播放個樂曲以做激勵,當然也可以互相說笑。

    在休息時間,可以隨便說笑,是沒有靜默紀律的。

    精武軍的軍歌相當多,士兵們基本都會唱,當然,有時候李永吉也會播放一些他們沒聽過,也不會唱,但卻同樣好聽的新歌。

    比如現在,李永吉就向全軍同步播放了一首歡快的歌曲,叫做《人間有正氣》,是後世川井憲次搞的那首歌,也是電影《七劍》的插曲之一,當然也是李永吉個人比較喜歡的曲目之一。

    樂曲一放,那開頭明顯是孩童們唱的啦啦啦聲,那種歡快的情緒,瞬間就讓大多數士兵的疲憊感減弱了不少,洋溢出一種樂觀向上的精神。

    在過去,李永吉還不敢亂放現代歌,不過如今他手握絕對聽從自己命令的一支軍隊,又處在這麼一個封閉化嚴重的時代,就不再對自己過於苛刻了。

    再者說,讓這些官兵提前接受現代音樂的轟炸,提前享受藝術洗禮,也能更加認同精武軍這個團體,其他人再也別想挖這支部隊的牆角了,因為你就算能給同樣的待遇,也沒法給同樣的精神享受。

    就在李永吉走下馬車,坐著折疊椅,在一張折疊桌之前愜意的吃早飯時候,看見卡爾鬆也拄著拐杖走了過來,眼睛還有些惺忪,看樣子是剛剛睡醒。

    “嗨,卡爾鬆,早上好。”李永吉用英語打趣道,“睡的怎麼樣?”

    “不錯,睡得很好,很久沒有睡的這麼好了。”卡爾鬆笑了笑,露出一口黑黃色的牙齒,“以前我經常失眠,白天晚上的睡不著,就算能睡著,也就睡一兩個小時,還經常做惡夢。沒想到來這裏以後,用了你的那個什麼綜合療法,睡眠時間越來越長,睡眠過後的身體也感覺越來越好,哈哈,真不錯。”

    對卡爾鬆的綜合療法,其實就是現代治療失眠的療法,簡單說就是要按時吃穀維素片,多維生素片,輔酶Q10,褪黑色素片這些藥物,另外按時吃以穀物與蔬菜為主的食物,再加上適當的慢走運動,久而久之,就能緩解失眠。

    當然,那些方法雖然可以緩解他的失眠,但卡爾鬆又有一些不同,他在顛簸中才能睡得長久,安安靜靜的話,他反而睡不好,所以在馬車行進中睡覺,對別人來說不舒服,他卻是甘之如飴。這可能也是為啥他無法安靜的在家養老,而非要四處奔波的原因的。據說這是某些四處奔波的老兵的通病,比如另外一個時空某林姓的開國元帥,好像也有類似的毛病。

    正說著,卡爾鬆就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李永吉跟前的馬凳上,直接拿起前麵茶幾上的一塊麵包就往嘴裏塞,一邊塞還一邊道:“唔,連夜行軍啊,你這要帶部隊去哪兒?”

    “蘇州城。”李永吉淡淡的道,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哦?蘇州?那什麼太平軍的軍隊打下蘇州了?這麼快?”

    “沒有,還早呢。”李永吉搖頭,“蘇州還在朝廷的手中。”

    “那你這會兒去幹什麼?”卡爾鬆不解,“你的計劃不是等對方打下蘇州城,你再重新奪回來麼?這樣的話,那個城市就是你的了。現在對方還沒有攻下那座蘇州城,你去的話不是沒什麼作用麼?”

    “我是去接人。”李永吉說完,稍微一頓,“嗯,或許是搶人也對。”

    “搶人?搶什麼人?”

    “我姐姐的丈夫一家。”李永吉道,“他們一家還住在蘇州,原本是想讓他們來青浦縣避難,可惜他們不聽,非要在蘇州呆著,還要跟太平軍作戰。我姐姐求到我,求我把他們帶走……沒辦法,既然是親姐姐求我了,隻好走一趟。”

    “如果是這樣的話,派一小隊人去更有效果吧。”卡爾鬆不解,“你這帶著全軍出動,麻煩不說,還會引起誤會的。”

    “我這也是當練兵了。”李永吉笑了笑,端起折疊茶幾上的一杯熱紅茶輕輕喝了一口,“其他項目都訓練的差不多,但長途行軍卻沒有搞,正好,借著這次去蘇州的機會,就來個長途演練。”

    “是嗎。”卡爾鬆撇撇嘴,直接問在李永吉身邊站著伺候的女仆,名叫麗麗的年輕女人比了個手勢,還連續說了幾個Beer,那是要啤酒的意思。

    在看到李永吉點頭後,貼身女仆麗麗這才乖巧的拿出一個表麵沒有任何標簽印記的易拉罐,輕輕放在折疊茶幾上。

    這種易拉罐啤酒,是現代社會的青島啤酒,當然,是特別定製的,表麵沒有任何印記,外表看來就是一個銀白色的鐵皮易拉罐。

    看到易拉罐,卡爾鬆眼睛一睜,迅速拿過來,熟練的打開拉環,痛快的喝了一大口,這才大聲道:“還是這個啤酒過癮啊,哈哈哈。”

    對此,李永吉隻是微微一笑,也不勸他什麼早上空腹別喝酒之類的話了,反正說了他也不會聽。

    等喝完一罐啤酒,卡爾鬆才繼續道:“嘿,我的朋友,看你的表情,可不僅僅是接你姐姐的丈夫,還有練兵這麼簡單啊。要練兵,有的是目標,未必非要去蘇州。那個城市現在可是馬上就要變前線,你現在去,還帶著這麼一支部隊,太敏感了。”

    “我知道。”李永吉笑了笑,“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去看一看蘇州城,看看這個城市值不值得我保護。”

    “哦?值不值得你保護?”卡爾鬆迅速就理解了這裏麵的含義,“你是說,你改主意了?不再等太平軍先打下蘇州後你再打回去,而是現在就去保衛蘇州?”

    “有點那個意思。”

    “為什麼?”

    “因為常州,因為我發覺自己還不夠冷血。”李永吉放下茶杯,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想必你也知道,我們這裏的一個叫常州的城市,剛剛被太平軍屠城,也就是燒殺搶掠,你明白麼?”

    “明白。”卡爾鬆一咧嘴,“開城擄掠,這是常有的事兒,就是歐洲的兵,如果沒有嚴格的約束,也經常這麼幹。呵呵,不瞞你說,我以前也幹了不少,一開始還有愧疚,幹完了總要祈禱,可時間長了,就沒關係了。”

    “是啊,時間長了,也就沒關係了。”李永吉搖搖頭,“可對我來說,卻還是覺得有關係。”

    說完,李永吉盯著卡爾鬆:“我之前總是盡力用最冷靜的方式去計算得失。所以我製定了放太平軍進來,再反擊蘇州的計劃,因為那對我最有利。可是,當我聽到常州城被屠殺的消息後,我還是發覺內心不能平靜。我曾經不停的壓製,可後來發現,壓製不了,至少現在的我,壓製不了那種內心的悸動,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嗎?”

    “明白,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卡爾鬆笑了笑,“我可是過來人。嗯,總之,你是覺得你有能力,也有責任保護蘇州不受戰火?你這麼做,隻是要平複你內心的躁動?”

    “沒錯。”李永吉點點頭,“所以我要去看一看,看一看現在的蘇州城值不值得我提前保護。如果看過之後,我能自己說服自己提前保衛蘇州,那我就這麼做。如果我說服不了自己,發覺提前保衛蘇州不合適,我就再回來,按照原先的計劃做,順便還可以提前觀察一下地形,你說是不是?”

    “很好,跟你說話就是痛快,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卡爾鬆笑著點頭,“一個真正的男人,就要尊從自己內心的欲望才對。想到就做吧,不要讓自己後悔!反正你有這麼強的一支軍隊,怎麼樣都不會有問題。”

    “跟你聊天很愉快。”李永吉笑著一點頭。

    “我也是,哈哈哈!”卡爾鬆笑了笑,接著看向麗麗,“喂,小姑娘,再給我來個圓麵包,還有加根熱香腸!”

    “你還是留著路上吃吧。”李永吉再次一笑,“我們馬上就要再次上路了。”

    “還要走?都走了一晚上了,不讓士兵睡一覺?”

    “不行。”李永吉點點頭,慢慢的站起身,“這裏濕氣太重,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據說前麵三十裏有一個村子,我決定帶兵去那裏以後再休息,所以,你盡快吃東西吧,馬上我們就要走了。”

    就在這時,李永吉看了看手表,這才回頭對麗麗道:“立刻放集合號,全軍結束休整,繼續前進。”

    “是,少爺。”麗麗低頭答應,這就當眾拿出了一款小巧的平板電腦,馬上就進行了操作。

    很快,悠長的集結號聲就同時響了起來,整個隊伍也隨著集結號的聲音重新動了起來。

    “對了。”李永吉這時候伸了個懶腰,“放完集結號,等部隊重新前進的時候,別忘了放首行軍歌。就放那首《太陽照常升起》吧,就是一開始吹號的那歌。嗯嗯,迎著朝陽,再聽著這個歌行軍,一定很帶感。”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3:44 AM

第七十五章 蘇州城下耍威風(一)

    當精武軍在某一個清晨時分突然出現在蘇州地界的時候,立刻就引起了一番騷亂,簡直是上一次挺進青浦城的翻版。

    不過,由於蘇州城最近一直在戒嚴,所以表現要比當時的青浦縣要好,至少沒有讓精武軍在兵臨城下的時候才急急忙忙的關城門,而是早早的就吹響了號角,在精武軍離蘇州城還有三裏遠的時候就關上了城門。

    好在李永吉對此也有經驗,加上不想惹起不必要的誤會,聽到號角後,幹脆就在離城三裏的地方停軍紮營,並派出了三名使者去往蘇州,以說明自己的來意。

    原本王三武是想親自當這名使者的,畢竟跟他跟林家人都認識,可惜他身份太重,不太合適,最後挑來挑去,就選了李飛、張龍、白雲飛這三人。

    這三個人都是李永吉的少年親衛團成員,換言之就是李永吉的私人家奴兼學生。

    之所以派他們三個人去,一來他們三人的身份是家奴,可以顯示出這次來蘇事件的私人性;二來這三個人跟自己的姐夫林光耀也算認識,不至於產生誤會;三來麼,就是借機鍛煉他們。

    李飛、張龍以及白雲飛這三個人,如今都已經是年滿十六歲的少男了,在少年親衛團裏,這個年齡算是大齡少年了。雖然他們三個還都是少年,不過可能先天基因好,再加上營養及時跟上了,僅僅過了半年多,這三人的身高就都過了一米七,而且還有繼續長的趨勢,在這個時代看,算是體格高大了。

    這三人雖然數理化之類的理論學習成績一般化,但膽子大,腦子活,演講跟組織能力都比較強,而且騎術也是同齡人中最好的,尤其是李飛,他的騎術是最強的,還得到過王三武的誇獎。

    總之,這三個人在那批少年親衛團之中,都是李永吉比較看好的人之一,屬於重點培養對象,而且培養路線已經趨向於軍事方麵,所以現在放他們出去早早參加一些實踐,也有利於他們的成長。

    這三個人果然沒有讓李永吉失望,麵對這個使者的任務,那是完成的相當好,而且好的有些出人意料。

    接到任務後,這三個人都戴上鬥笠,穿上了清軍號服,再騎上體高一米六八的誇特馬,然後由李飛打頭,白雲飛與張龍在兩邊,形成了一個品字型。

    其中,打頭的李飛空著手,後麵的白雲飛持著一杆代表李永吉家族的金色梅花旗,張龍則持著一杆代表精武軍的五星紅旗。

    五星紅旗不提了,那是精武軍的軍旗,完全就是照搬另一個時空的五星紅旗;至於金梅花旗,這其實是出自張信達的原創,是單獨給李永吉製作的家徽,或者說家旗。

    所謂的金梅花旗,就是在一麵月白底色旗的中央,印一朵經過電腦繪圖製作的黃金色的臘梅花,象征高潔與不屈。

    設計方麵都是張信達自己用電腦繪製而成,用現代材料在後世製作好了再送過來,所以雖然圖像很簡單,但由於細節做得好,看起來卻相當精美,非常的美觀大方。

    除了這種梅花旗,還有不少金梅花徽章,金梅花印章等等,這些徽章印章之類的,形象方麵跟金梅花旗略有區別,但中間的金色梅花圖案卻都是一樣的,這麼做,就是為了突出李永吉的家族特色。

    按照張信達所說,製作家徽家旗,不光是為了好玩,關鍵是為了在精武軍中再樹立一個信仰中心,讓大家知道這支隊伍是誰家的,要對誰效忠。

    此外,在商業方麵,五星紅旗因為是軍旗,不宜亂用,但家徽家旗卻可以用在李家的商號上,以此標明這是屬於李永吉的嫡係產業,增加競爭力。

    不管怎麼樣吧,反正這個金梅花的家旗就這樣出現了,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這個金色臘梅花的標記也越來越被人所熟知,寓意也越來越多,甚至以後都成了中華民族的象征,比中國的國旗還有名,不過那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三人就這樣成品字形前進,馬速控製的不緊不慢,身體挺的繃直,就那麼直挺挺的來到了蘇州城下。

    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三人同時停住馬匹,然後李飛忽然一下就站在了馬背上,就那麼迎著城頭,站在馬背上端起上好弓弦的弩箭,嗖的一箭射了上去。

    等發現帶著信件的箭支已經射入城牆,李飛這才重新騎上馬,就那麼靜靜的騎在馬上,挺直身板一動不動,而白雲飛與張龍倆人也是一樣,持著旗幟騎著馬,挺直身板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馬上挺直身板啥的倒不難,難的是把身下馬匹控製的也是一動不動,這就略有點技巧了,而且還必須經過長期訓練才行,所以僅此一項,就能看出三人的控馬水平。

    當用望遠鏡看到他們三人在城牆下的這番動作後,李永吉先是一愣,接著就笑了起來,知道這肯定是那三個小子在自作主張,想在蘇州城下秀一下本事,特別是那個李飛,這是妥妥的秀騎術啊。

    “這幾個小子,倒是愛現。”李永吉搖搖頭。

    好在,蘇州城並沒有讓李飛等人多等,在李飛以射箭的方式送完信之後不過才一刻鍾,城門忽然打開,從中同樣跑出三名穿清軍號服的騎兵,一直來到李飛跟前才停住馬,然後大聲的喊話。

    對方的馬明顯比李飛等人的高頭大馬矮一頭,所以對方都是仰頭喊話,氣勢上就輸了一籌,不過清軍都帶著腰刀,李飛等人則沒有武器,所以表麵看來,勉強也能抗衡。

    雙方就這樣騎著馬一來一回的喊話,等說的差不多,白雲飛跟張龍留下,李飛則帶著當頭的那名清軍騎兵,徑直往李永吉的大營而來。

    看樣子,對方是必須先見一見自己這個老大,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團練才肯相信了。

    這倒也正常,現在是非常時刻,太平軍又一向擅長喬裝打扮,所以不能僅憑一麵之詞就開城門。

    很快,李飛就帶著一名滿臉絡腮胡的紅臉騎士過來,對方在軍營門口下馬後,先看了一下守門的精武軍士兵軍容,神色立刻就鄭重了起來。

    無他,這個清軍騎手明顯是個小官,作戰經驗豐富,他一看就知道這些精武軍的士兵個個紀律嚴明,器械不凡,不說別的,光這個氣勢與傲氣,就不是一般兵丁能比的。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規規矩矩的下馬,又規規矩矩的上繳武器,然後規規矩矩的在領頭士兵的帶領下步入軍營。

    經過層層把關,這個絡腮胡才終於來到了李永吉跟前,也不細看,一下就半跪抱拳打了個千:“標下龔德彪,叩見大人!”

    一看對方這樣子,李永吉就笑了,因為根據對方的服飾補子,這家夥也是一個把總,而且是正規的把總,起碼也是正七品,比自己這個九品外委把總官職還要大。

    一個七品把總搶著向一個九品外委把總下跪請安,倒也是一景了,當然,這也跟對方沒細看有關,估計是之前在來的路上,被軍營裏的威勢嚇到了。

    想到這裏,李永吉微微一笑,繼續端坐在原地,也沒過去扶對方,就那麼淡淡的道:“這位大人請起。我不過是個九品外委把總,你向我下跪,多少有些不妥。”

    “嗯?”那龔德彪一愣,抬起頭一看,可不是,對方的服飾倒罷了,但補子明顯就是一個九品,而且還是個少年,這讓他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好在他本來就臉紅,倒也不是太明顯。

    事實上,李永吉這身官服也是第一次穿,這還是為了避免麻煩,要不然,他還是會跟以前一樣,繼續穿一身便服。

    愣過之後,龔德彪就想立刻自己站起來,可忽然看到周圍幾名士兵,特別是其中一名四方臉的年輕人那冷冷的目光,瞬間就感到渾身發麻。

    “大人說笑了,大人赫赫虎威,怎麼會是九品。”龔德彪笑道。

    “我確實是個九品,好了,別廢話了,起來說正事兒吧。”李永吉輕輕一揮手,“看座。”

    李永吉說完,就看見一名士兵迅速端過一個小馬紮,放在龔德彪跟前,意思是讓你坐著回話。

    “由此,得罪了。”那龔德彪輕輕以抱拳,然後就大馬金刀的坐在了馬紮上,倒也顯示出了點豪氣。

    再之後,不等對方發問,李永吉就開始自己介紹起來,比如自己的來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等等。

    等聽完了,龔德彪才真的吃驚起來:“您,您真的隻是青浦縣的團練總辦?而且,您帶兵來這裏,隻是為了帶您的姐夫一家回青浦縣?”

    “正是如此。”李永吉笑了笑。

    龔德彪隻覺得眼皮直跳,真想就此跳起來罵娘。

    其實李永吉的這番話,之前那個李飛也說了,但龔德彪怎麼也不相信,以為是在戲弄他,所以才過來親自問。可李永吉這明顯是一軍主帥的人也這麼說,就由不得他不信了,可這樣一來,就太過兒戲了。

    你麻辣隔壁的,隻是帶你姐夫回去的話,用帶這麼多強兵過來麼?嚇唬誰呢?誰信哪?

    當然,這些話龔德彪隻敢在心裏說一說,卻不敢真說出口,畢竟他現在是在人家營地裏,而這些兵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好惹,那身板那表情,一看就是久經訓練的精銳,還有他們身上的那武器,怎麼看怎麼像沒見過的洋槍,絕對不是什麼擺設,自己赤手空拳,在這裏要是亂來,搞不好就要吃虧。

    總之,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還是懂的,眼前這種情況,哪怕李永吉說自己是白丁,他現在也得當上官伺候。

    “那,既然如此,還請大人在此停留片刻。”龔德彪立刻站起來抱拳道,“容某先回去稟明上官,然後再過來回話可好?”

    “請便。”李永吉笑了笑,“不過還請帶我的三名使者過去一起回話,也好讓你更好交代。”

    “如此,就更好不過了。”

    就這樣,龔德彪匆忙的出了營,帶著李飛重新回去,等跟自己的人回合之後,就帶著李飛、白雲飛以及張龍一起進了蘇州城。

    再等了大概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之後,蘇州城的城門重新打開,從裏麵跑出一支兵馬,總數大概有五十人,全部騎馬,其中打頭的是一名千總,龔德彪隨侍在側,看起來,那個千總是正規的信使了。

    這支兵馬來到精武軍營地後,精武軍的營門官照例要求他們下馬繳械,不過這一次,那名千總就不那麼好說話了,直接一鞭子抽了過去,一下就把那營門官的臉給抽出一條血印子。

    抽完鞭子,那千總還破口大罵,並且想硬闖營門,結果瞬間就被包圍,黑洞洞的槍口都指著自己。

    還沒等那個千總再開口罵呢,一陣排槍過後,這五十名騎士身下的馬匹紛紛悲鳴倒下,原來是精武軍的士兵們開槍把馬都給打死了。

    雖然那五十名騎手反應快,及時跳下來,沒怎麼受傷,但看到對方竟然真敢開槍,還是嚇的不輕,再也沒有之前的飛揚跋扈了。

    之後,這些人都被五花大綁的跪在營門口,唯有那名千總,被破布塞了嘴巴押到了李永吉的跟前。

    看到李永吉後,那名千總又開始掙紮,似乎想開口說話,結果李永吉隻是微微努了下嘴,身邊的警衛營營長吳守雲立刻惡狠狠的走過去,一腳把對方踹倒,等對方撲麵倒地之後,吳守雲立刻拿起鞭子狠狠的抽了起來。

    一連抽了三十鞭,抽的背部皮開肉綻,人都昏死過去之後,吳守雲這才停了手。然後他叫過來兩個士兵,一人一邊架起這個千總,拿出嘴巴裏的破布,又潑了一碗水到那名千總的臉上,把對方給弄醒。

    “你叫什麼名字?”李永吉當先發問,“是什麼職位?來這裏幹什麼?”

    “我,我叫張樹德。”對方弱弱的說完,忽然想起什麼,開始嘶聲道,“我,我乃張提督麾下的馬營千總,這次來,是奉了張大人與巡撫徐大人之命,特此來招納你們,你們,你們竟敢如此待我!”

    “招納我們?有意思。”李永吉微笑道,“難道那個龔德彪沒跟你說我的來曆,也沒說我的來意麼?就算龔德彪沒說,我的人也跟著進去了,總會說清楚,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你們是青浦縣的團練。”那張樹德道,“不過,你們的理由太過兒戲,我們大人認為不妥,不過看你們這支兵馬也算不錯,所以特此下令征召,協助防守蘇州城。哼,勸你們趕快放了我,知不知道我就是你們以後的頂頭上司?知不知道以後你們這支兵要歸我管?”

    “征召我們,我們可是私人團練啊。”李永吉笑道,“我們是青浦縣的團練,要管也是青浦縣的事兒,你們蘇州府有什麼資格管我們?”

    “你們青浦縣不是屬於鬆江府?鬆江府難道不是歸江蘇管?我們徐大人身為江蘇巡撫,對你們下令征召有何問題?”張樹德大叫。

    “問題可大了。”李永吉繼續逗他道,“看清楚了,我不過是個鬆江府地方守備部隊的外委把總,什麼意思呢?就是說我是鬆江府守備兵的外委官,也就是個非正式的編外人員。你要調動我,先得經過鬆江府的同意,然後鬆江府同意之後,還得問我樂意不樂意,全都同意之後,才有可能把我調過來當差。

    至於我這兵馬呢,既然叫團練,那就是私人兵馬,換句話說,這支兵是我自己一手拉扯起來的私兵,不是吃朝廷俸祿的官兵。你們要讓我的兵幹活,沒問題,但先得經過我的同意,我不同意,誰來也沒用,懂麼?”

    “你,你……”聽到李永吉這麼一番話,張樹德愣了愣,忽然大吼,“一派胡言!你,你想幹什麼?想造反麼?”

    “喲,帽子好大。”李永吉笑了笑,“可惜用不到我身上。是不是造反,你說了不算啊。”

    “哼,就憑你這番言語,最起碼也是一個藐視上官,目無法紀。”那張樹德冷冷的道,“你既然是個外委把總,那也是個朝廷命官,是朝廷命官,就得聽上峰的命令!信不信我參你一本?到時候就讓你知道我說了算不算了!”

    “哎,果然,身份是個大問題啊。”李永吉搖搖頭,“拖下去,好生看起來!”

    李永吉一說完,幾個士兵迅速把破布重新塞在張樹德的嘴巴裏,然後二話不說把他拖走,再也不讓他說出一個字。

    等張樹德被拖走之後,李永吉看了看自己的警衛營營長吳守雲:“守雲啊,你說如果我現在造反,你跟不跟我走?”

    “大人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大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吳守雲咧嘴一笑,“大人要當清廷的官,我就跟著當,大人要說造反,那我也跟著造反!”

    “哈哈哈,好,說的好。”李永吉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造反就算了,時機不對。不過麼,也怪我,韜光養晦的太厲害,別人不清楚我們的底細,也就不知道我們的厲害,以為隨便找個人的就能過來收編奪權。嗯,是時候做點事情,給某些人點顏色看看了,不能總是讓人以為我們是軟柿子,誰都可以捏一把。”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3:44 AM

第七十六章 蘇州城下耍威風(二)

    雖然李永吉已經決定在蘇州城下秀一下肌肉,不過如何秀也是一門學問,必須既能給人看到精武軍的力量,不能再隨便派人過來欺侮,又不能把事情弄的太僵,搞的不可收拾。

    實際上,之前處理那個張樹德的時候,李永吉已經搞的有點被動了,最大的問題是自己的士兵居然在營門口開了槍,把人家的馬都給打死了,這導致自己也隻能死硬到底。

    換言之,自己麵對那個張樹德之所以那麼強硬,除了不爽對方的言語做派外,也有裝愣頭青,給自己的手下士兵擦屁股的意思。

    不過這事情也怨不得別人,還得怨李永吉自己,是他再三的強調紀律,強調私闖營門者死,而且也不斷灌輸有仇必報之類的思想,也是他把精武軍打造成了一支水潑不透,除了李永吉外誰的話都不聽,誰都不服的怪物。

    特別是精武軍的戰兵,那基本都是十六七到二十五六歲之間的小夥子,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本來就是血氣方剛,傲氣十足,再加上在軍營裏學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知識,眼界比大多數的清朝人都要高,已經自成一體,抱團性很強。

    如今,自家兄弟執行公務的時候,被外人當眾打了一鞭子,而且對方還要強行闖營,隻是開槍打馬,沒有打人,已經是很理智,很克製了。

    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李永吉又不想因為這點事兒難為自己,那就隻好難為別人了。

    跟那個千總張樹德已經種了仇,李永吉不想多跟他廢話,所以他就把那個龔德彪又提了過來,並把周達也叫過來作陪。

    李永吉是想問問這個龔德彪,張樹德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兒,蘇州府又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出。畢竟不管怎麼樣,精武軍也是自己人,而且實力還不小,哪有一見麵就來搶班奪權的?就算奪權,也沒有這麼直接,這麼沒技術含量,這麼沒臉沒皮吧。

    龔德彪倒也光棍,李永吉問完,周達的威脅話還沒說呢,他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原來,當初龔德彪把李飛等人帶進蘇州城之後,他們並沒有直接去巡撫衙門,而是帶去了蘇州東門,也就是葑門的守備軍營駐地。在那裏,他們沒有見到巡撫徐有壬,隻是見到了鎮守在此的提督張玉良。

    當李飛把精武軍的來曆以及來這裏的理由再說了一遍之後,張玉良等一幹人都跟當時的龔德彪一樣,都覺得很荒唐,不過,在聽到精武軍的首腦也不過是個十四歲不到的半大孩子,又覺得多少可以理解。

    雖然覺得這個精武軍胡鬧的成分居多,不過精武軍人數太多,那威勢是實實在在的。張玉良是個經驗豐富的領兵人物,眼睛不瞎,知道這是一支龐大的力量。而蘇州城目前情勢危急,於是張玉良第一個想的,就是如何把這隻力量留在自己手裏。

    要說這張玉良也算經曆坎坷了,當初奉命從江南大營出去,率領1.3萬人順利奪回杭州後,原本是在杭州就地駐防,可還沒等他在杭州享受享受呢,又奉命救援常州,跑去常州呆了一段時間,還沒喘口氣呢,何桂清等一幹大佬跑路了,張玉良也拍拍屁股跟著跑了。等來到蘇州,何桂清等人不讓進城,隻能灰溜溜的去上海,但巡撫徐大人對張玉良這支兵馬卻青睞有加,巡撫徐有壬親自邀請他在蘇州駐防,而他的部隊當時餉銀啥的都沒有著落,最是落魄,又眼看何桂清等人要倒黴,繼續跟著沒好處,於是就留在了蘇州,並在葑門,也就是蘇州的東城門駐紮下來。

    這葑門就是蘇州的東大門,正好是麵對精武軍來的方向,所以對精武軍的威勢也就最清楚了。

    如今的精武軍,經過師級整編之後,又陸續招收了一些人進來,除了部分嚴格按照招兵規定招收的戰兵外,其他諸如馬夫、木匠、泥瓦匠等輔助兵也招了不少,所以目前算起來,全師已經有兩萬人之多。

    這麼多人,哪怕在離城三裏外就紮營,那規模也是不小,放眼看去,說無邊無沿都不過分。

    一開始,張玉良看到對方那麼多人過來還有些緊張,但當對方就地紮營,張玉良又聽說這不過是個青浦縣的團練兵,於是就起了心思,想把這支兵馬收為己用。

    這倒也很正常,對他們這些領兵的將領來說,亂世最重要的就是手頭的兵馬,要是能多這麼一支一萬多人,而且看樣子還有不少馬匹的兵馬,那實力就更強了。

    也是因為距離遠,看不清,再加上張玉良一向對團練看不上眼,而龔德彪回來後,由於官小位卑,也沒機會對他細說精武軍裏麵的情況,所以張玉良還以為這事兒不難,以為精武軍也不過是個裝備了大刀長矛的普通團練,無非就是人多了點,馬多了點而已。

    就這樣,他派了手下一個千總出去,準備招納這支團練。

    按照以往的例子,這事兒應該很簡單,畢竟團練一旦被招納,餉銀跟軍械等物資就要張玉良出,也就是蘇州府出,這對這些苦哈哈的鄉兵團練來說,應該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兒才對。

    誰知道,精武軍跟張玉良想的那些團練兵壓根不一回事兒,結果那張樹德囂張慣了,竟然動手打人,還硬闖營門,結果就鬧成了這樣。

    “我已經勸過張千總了。”完後龔德彪還一臉無奈,“我勸過好幾次,說過來後一定要和和氣氣,有話好好說,可千總大人不聽,我又有什麼辦法。”

    “所以說,這是個誤會?”李永吉笑道。

    “對對對,這是誤會,絕對是誤會!”龔德彪立刻打蛇隨棍上,“這位大人,其實這都是誤會,隻要放了小人,小人回去好好說和說和,總能解除誤會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如今又是為難當頭,犯不著為了這點誤會傷了和氣啊。”

    “就怕你那個千總大人不這麼想,你們的張提督也不這麼想。”周達在一邊冷笑道,“我們這麼得罪了那個千總,就是落了張提督的麵子,他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

    “不會不會,我們張大人一向通情達理,隻要說開了,肯定不會怪罪你們。”龔德彪連忙道。

    “不會怪罪我們?哈哈哈。”李永吉搖搖頭,“這話反過來說才對。嗯,這樣,我這裏有個計劃,不過需要你們配合下,來,周達,帶他下去,仔細說一說,要好好伺候啊。”

    “是,大人!”周達獰笑著一抱拳,又不懷好意的看了看龔德彪,“我保證他們都很樂意配合我們的工作,你說是不是啊,龔大人?”

    就這樣,龔德彪心驚膽戰的被周達帶了下去,不過半個時辰,周達就一身血的回來,並對李永吉點了點頭:“大人,都妥了!”

    “回去換身衣服,再洗把臉。”李永吉輕輕一笑,“好戲就要開始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3:45 AM

第七十七章 蘇州城下耍威風(三)

    全軍集合之後,李永吉照例先站到全軍跟前,打開隱蔽麥克風與同步擴音器,又讓之前被那個千總打了一鞭子的士兵走到跟前,開始了他的臨戰秀。

    “士兵,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首長,我叫朱自強!”

    “很好,我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

    “被一條瘋狗打的。”

    “瘋狗為什麼要打你?”

    “因為他私闖軍營,我攔住不讓走,他非硬闖,就打了我。”

    “嗯,那麼你認為你自己做錯了嗎?”

    “我在執行軍務,沒有錯!”

    “好,說得好!”李永吉提高音量,“如果下次再有人私闖軍營,他是個更大的官,要打你,甚至威脅要殺你的話,你還會阻攔他麼?”

    “責無旁貸!”那個叫朱自強的士兵也提高聲音,“我是一名光榮的精武軍士兵,執行命令是我的天職!沒有軍令,任何私闖我精武軍大營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逮捕,拒捕者殺無赦!”

    “很好!”李永吉暗自點頭,對這個士兵的回答挺滿意。

    其實這些對答的台詞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也提前對過,不過這個叫朱自強的士兵在臨場的時候不怯場,還能這麼快就入戲,在這麼多人麵前對答的一絲不錯,還表現的慷慨激昂,這就是天分了。

    有前途,大大的有前途啊!

    想到這裏,李永吉轉頭麵對眾將士,大聲道:“將士們,我實話說了吧,我們這大老遠的來到蘇州,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幫助蘇州的父老鄉親,是為了打擊長毛發匪,是為了還這裏一片寧靜的樂土。可是,我們一片熱誠,換來了什麼?換來的是對方無恥的貪婪與掠奪!”

    頓了頓,李永吉繼續大聲道:“我來告訴大家之前發生了什麼!剛才,有一個叫張樹德的千總,他在沒有跟我提前溝通的情況下,就帶兵私闖我的營門,我的士兵阻止,他就打了這名忠勇的士兵一鞭子。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權力?是一個叫張玉良的敗軍之將!

    那個張樹德,就是仗著這個敗軍之將的口頭命令,硬闖我的營門,被押到我的麵前之後,我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好心給他鬆綁,結果他卻大言不慚,在我的營帳裏說要接管我精武軍的指揮權,想要把精武軍變成他張玉良的私兵。

    我不答應,這個張樹德居然還想當眾用強,想在我的營門裏把我抓起來當人質,幸虧我的警衛兵機靈,才沒讓對方得逞!

    在我的營帳裏居然對我動刀!居然抓我當人質!你們說,這種奇恥大辱,我們能咽下這口氣嗎?”

    “不能!”朱自強首先大吼。

    緊跟著,其他士兵也跟著大吼“不能”,逐漸響成一片,並且漸漸的從一片散亂,到整齊劃一。

    當李永吉一揮手,士兵們的怒吼才逐漸停止,緊接著,李永吉才繼續大聲道:“很好,不愧是我精武軍的兵,要的就是這麼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氣魄!”

    稍微一頓,李永吉才繼續大聲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誰要是敢欺負我們,我們就必須加倍討回來!

    現在,那個姓張的混蛋既然敢如此欺辱我,我們就必須討一個公道回來!來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就看到穿著千總服飾的張樹德被五花大綁的推了過來,口中還堵著布頭,驚恐的看著眾人,口中嗚嗚嗚個不停。

    很快,這個張樹德就被強迫著跪倒在精武軍麵前,之後李永吉拿過一把柯爾特左輪手槍,一直走到被押著跪倒在地不能動彈的張樹德跟前,麵對精武軍眾人大喊:“這就是那個張千總,好威風,好煞氣!大家睜眼看著,現在,我就要討回第一份公道!”

    說完,李永吉把槍頂著張樹德的腦袋上,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隨著這聲槍響,那個穿著官服的張樹德就變成了一具屍體,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殺完人,李永吉隨手把槍一舉,繼續大吼:“現在我命令,全軍出擊,目標,葑門大營!

    這一次,我們要找幕後黑手,去找那個叫張玉良的家夥討公道!如果他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那就誓不罷休!”

    “誓不罷休!”這次又是朱自強首先大吼。

    緊接著,又是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誓不罷休”響起。

    等大家整齊的連呼三遍誓不罷休之後,李永吉才一揮手,一陣緊急的鼓聲響起,這是《狩獵進行曲》的前奏,表示要全軍出擊的意思。

    隨著這首進行曲的響起,早就集結好的部隊開始按照次序,在各部長官的帶領下,依次走出了營門,向著葑門走去。

    首先出營的是步兵,各步兵團以連為基本單位,排好了一個又一個的方塊陣,然後各部按照一字長蛇陣的姿態,在《狩獵進行曲》的伴奏下,陸續走出營門。

    步兵走出營門後,立刻按照之前的演練,在行進中逐漸變陣,慢慢的展開了一個又一個以排為基本單元的三排橫隊。

    隨著部隊的前進,隨著後續步兵的加入,橫排隊形越來越大,逐漸拉開了一條寬闊的線列步兵集團。

    等整個步兵陣列的寬度比城牆還寬之後,橫隊才停止向兩邊擴張,後續的步兵橫隊則跟在前麵的步兵橫隊後麵,逐漸加厚這個步兵大方陣。

    每一個步兵大方陣,都是一個標準步兵連,其中三個步兵排都是以三列橫隊的方式,以排為單位橫向展開,其他諸如火力班,炊事班,連長等隊伍在三個步兵排的中間靠後,在《狩獵進行曲》的音樂中,隨著整個隊伍的節奏一步一步的跟上。

    在連隊中,有專門的護旗兵,打頭的護旗兵會在部隊最前麵打著一麵紅色的連隊旗,其他護旗兵的身上則背著便攜式功放擴音器,然後打頭的護旗兵在前麵走,旁邊的護旗兵一邊走,一邊不停的播放《狩獵進行曲》,也就是說,護旗兵還兼職軍樂隊。

    這一個個的以連為單位的步兵大方陣,按照一定的距離不斷向前走,逐漸連接在一起,就形成一整排壯觀的橫列陣,後麵再跟上一個個同樣的步兵聯隊大方陣,就組成了一個鬆散的大方陣。

    從不遠處的城門樓上一看,這由一個個小方陣組成的大方陣雖然看起來鬆散,但卻嚴密無比,互相之間的間隔距離不遠不近,既方便己方移動,又能守望相助,是可攻可守的大陣。

    別的不說,光這一個走陣,就顯示出了這支部隊是一支經過嚴格訓練的部隊,絕對不是烏合之眾。

    對方這麼一走,就把葑門上的清軍守兵嚇了個半死,大氣也不敢出,隻能死死的呆在城門上,看著這支部隊不緊不慢的玩列隊。

    很快,比城牆的寬度略寬的步兵大方陣在離城牆大概600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雖然停下來,但這些士兵依舊扛著步槍原地踏步,似乎在微調陣型,當然,那個略顯怪異的軍樂也沒停下來。

    600米的距離,剛好是城牆火炮有效射擊距離的邊緣,至於弓箭跟抬槍,更加不可能射到那麼遠的地方。

    那些扛著洋槍的步兵就在葑門守兵眼皮子底下不緊不慢的原地踏步調整隊形,等過了大概一刻鍾之後,最前麵的步兵忽然停下腳步,原地立定。

    緊接著,在最中間逐漸出現了一支讓城門守兵亡魂大冒的炮兵部隊,炮兵部隊把火炮瞄準城牆後,也在一邊立定等待。

    再之後,兩隊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突然竄了出來,開始在步兵大方陣的兩翼站定。

    這隊騎兵,自然就是李永吉以及他的警衛營了。

    李永吉來到陣前後,開始利用擴音器,大聲的向城門上喊話,內容自然就是他一片好心來幫助蘇州,居然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你們竟然想著搶奪軍權,還差點在自己的營帳裏,被你們派出的千總給謀殺!

    說到這,李永吉還讓龔德彪等人挨個過來對著麥克風喊話,說的自然都是提前說好的說辭。

    在龔德彪等人的口中,說的就是千總張樹德如何如何提前對他們下命令,說這次任務是張玉良提督親口安排的,說要如何如何奪權,如何先說好話,說了不聽就下手拿人,然後在營帳中,張樹德如何看李永吉年齡小,就突然下手行凶,差點把李永吉殺死當場,幸虧警衛營的士兵機靈,上前擋住,才讓李永吉躲過一劫雲雲。

    龔德彪說完,其他人也跟著上來作證,都是差不多的說辭,都說這次是張樹德奉了張玉良的命令來奪精武軍的權,軟的不成就殺人,說隻要殺了李永吉,精武軍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之類的。

    總之,這次那些清兵都是眾口一詞,都在說這次是張樹德的私人行動,而且口口聲聲說是奉了張玉良的命令。

    很顯然,這些清兵肯這麼說,都是拜周達所賜。那個周達以把他們都變成太監相威脅,然後他們又親眼看到張樹德是如何被殺,現在麼,他們背後還有人拿槍指著,那自然是不敢違背。

    當然,也不全是嚇唬,李永吉答應了,隻要他們肯配合,這次事情了了,保證不傷他們性命,還會給他們一大筆錢,樂意走的隨便,不樂意走,想繼續當兵的,精武軍也可以給他們一個前程。

    威逼加利誘,這群跟隨張樹德而來的清兵自然沒有不從的道理。

    結果就是,當這四十多名清兵都一起現身說法的時候,不但精武軍士兵義憤填膺,連葑門上的清兵也覺得十分羞愧,都覺得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做得太不地道。

    等那些清兵作證完畢,李永吉跟著拿過擴音器話筒,大聲道:“城上的人聽著,這是私人恩怨,我隻要張玉良那狗雜種親自出來給我跪下賠禮道歉,否則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完,李永吉一揮手,早就準備好的炮兵開始轟轟轟的開起了炮。

    這些炮兵用的都是拿破侖炮,采用的是大仰角,用的是帶穩定尾翼的高爆彈,目標呢,則是葑門前方一百米遠左右的距離。

    也就是說,這次開炮不是真的打城門,而是嚇唬威嚇。

    實話說,在裝備了81毫米迫擊炮後,拿破侖炮就有些雞肋了,畢竟在射程跟射速上還比不過81毫米迫擊炮,重量等方麵也一點沒有優勢,之所以沒有淘汰,不過是暫時沒有更好的攻城炮,把拿破侖炮當直射火炮或者練習用炮而已。

    不過,改良版拿破侖炮的口徑畢竟是117毫米的,而且樣子也更唬人,這一下18門火炮同時開炮,用的還是填裝了**的高爆炮彈,立刻就把葑門前一百米處的地方給炸了個天昏地暗。

    18門火炮連續不停的打了半個小時,直到把葑門前方一百米都炸成一片焦黑之後,李永吉這才下令停止炮擊。

    做到這裏,明眼人都知道什麼意思了,因為以剛才那種炮擊的強度看,如果不是打在空地,而是打在城牆或者城門樓上,那葑門這裏十有八九是擋不住的,整個城門樓肯定會被那凶悍的炮火砸開,而在城牆上的清兵也十有八九活不下來。

    “城上的人聽著,我再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李永吉繼續大吼,“半個時辰之後,如果張玉良這個膽小鬼還不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就要真正下令攻城了!奉勸各位城樓上的兄弟,都早早的散了吧,這是私人恩怨,與你們無關!到時候炮彈不長眼,來個玉石俱焚,可不要怪我!”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3:46 AM

第七十八章 逼迫性試探

    李永吉的話音剛落,就看見葑門上的清軍一片大嘩,緊接著,就是一片片亂糟糟的四下逃亡,不到一刻鍾,整個葑門上就再也看不到一個守軍了。

    看到這番情形,李永吉撇了撇嘴,就這個德行,也難怪蘇州在曆史上被太平軍一擊而下,沒有進行什麼慘烈的攻防戰,估計跟內應的關係不大,實在是守兵不堪使用啊。

    不過也就在這時,城門忽然大開,從裏麵出來一支不過二十來人的騎兵隊伍。

    這支隊伍裏基本都是做官軍打扮,隻有當先一人身穿便服,李永吉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自己的姐夫林光耀。

    看到林光耀的出現,李永吉的嘴角微微一彎,接著又輕輕呼了口氣,知道事情可能正向自己期望的方向走去。

    其實,之前的那番舉動,不管是當眾槍殺張千總,還是兵壓城下發炮威嚇,李永吉都是擔著很大風險的,一個弄不好,他可能就真的隻有造反一條路可走了。

    這些做法都不是李永吉的本意,也不是他最先想出來的,他這麼做,完全是采納了張信達的鬼主意。

    按照張信達的話說,這就叫逼迫性試探,既是逼自己人表態,也是逼對方表態,以犯渾的姿態,來試探自己人以及蘇州守軍的底線。

    對自己的精武軍來說,不管是當眾槍殺張千總,還是發兵威嚇蘇州城,都是一種投名狀。在這種情況下還肯跟李永吉走的,那就是絕對的自己人,如果有所動搖,私自退出,那就不是一條心,要趁早想辦法解決。

    幸好,到目前為止,精武軍還沒有一個人有動搖的心思,或者是有人動搖了,但卻在當時的大環境下不敢私自退出,隻能隨波逐流,等真的精武軍全體兵臨蘇州葑門城下,並開炮威嚇之後,動搖也就不存在了,因為那時候投名狀已經交了,就隻有跟李永吉一條道走到黑了。

    對蘇州城來說,則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精武軍的行為,無論原因是什麼,單就這種行為本身,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那絕對是要立刻宣布為叛逆,並出兵鎮壓的。

    如果蘇州城一方真的選擇出兵鎮壓,就說明對方要麼對自己的實力還有信心,要麼就是不識時務的死硬派,不管是哪種情況,下決心正式開打都沒錯。

    現在可是太平軍大兵壓境的非常時期,就蘇州守軍的熊樣,李永吉敢確信,隻要一次攻擊,就能把蘇州城打下來,到時候太平軍過來了,隻要表現出足夠的力量,以李秀成的精明,必然不會跟自己硬碰硬,隻能捏著鼻子承認事實,並跟自己聯合。

    一旦到了那種地步,自己就會暫時投奔太平軍,走當年李秀成的路,以蘇州為中心,順勢掃蕩蘇滬杭地區,把這片地區收入自己的囊中,再徐徐圖之。

    以清軍目前在這片地區的實力,根本無力阻擋太平軍跟自己,至於上海租界的英法軍隊,由於守軍幾乎被抽調一空,如今也根本無力對抗自己,他們連防守都做不到。

    總之,一旦自己真的跟清廷鬧翻,清廷絕對是暫時拿自己沒轍,而太平軍對手底下的軍隊控製力更差,都是軍頭製,也就是一個個小軍閥,根本控製不了自己。

    所以說,哪怕最壞的情況,大不了現在就造反投奔太平軍,那也不失為一種好路子。

    不過那樣一來,自己手中的牌就少了很多,而且敵人更強大,局麵也更複雜,隻能走先軍速攻奪天下的路,民生與經濟隻能先放一放,發展速度會慢不少,弊端也比較多,不是李永吉喜歡的。

    相反,如果蘇州城選擇妥協,選擇安撫自己,那說明首腦還有一定的智慧,知道輕重緩急。

    精武軍之前的那番聲勢,全蘇州城哪怕是瞎子聾子也能知道了,隻要不傻,都知道精武軍這是在展示實力,而且也絕對有一戰破城的力量,別的不說,光看葑門守軍居然一哄而散就知道根本守不住。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安撫。

    而李永吉也給了雙方一個台階,那就是抓準了私人恩怨這四個字,所以對方但凡有點智慧跟勇氣,那絕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大力拉攏自己,不會選擇死硬對抗。

    很顯然,讓自己的姐夫林光耀出來,這就是要對自己一方進行安撫了,這自然是李永吉最想要的結果。

    可以看得出,李永吉雖然在外人眼中一直在行險,有點愣頭青不知道輕重後果的意思,但其實李永吉反而是最進退自如的那一個。表麵看起來是李永吉把自己的路給封了,隻能交由別人決定,但其實是李永吉在逼別人表態,給別人出題,等別人應答了,自己再根據情況進行下一步的安排。

    李永吉最大的依仗,就是目前的時局與自己的實力,他就是要用這麼一種方式來登場,就是讓被人以為自己不好惹,是愣頭青,就是要讓自己以及精武軍跟傳統勢力保持一定距離,這樣就會為以後減少很多麻煩。

    果然,林光耀很快就跑到精武軍前麵,在略一檢查搜身之後,來到了李永吉跟前,並氣急敗壞的開始破口大罵。

    大罵的內容無非是你如何不智,如何犯下滔天大錯雲雲,看在他是姐夫的份上,李永吉也就由著他先說,等看對方說差不多了,才開始講實際的。

    林光耀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隻要李永軍先退兵,一切好說話。李永吉則堅決不退讓,堅持讓張玉良過來給自己當眾磕頭認錯。

    這一點是不太可能實現的,先不說張玉良有沒有膽子過來,就算真過來,並磕頭認錯了,李永吉也沒殺他,那他這麼一做之後,顏麵掃地,以後再也沒法領兵了,因為誰也不會服他了。

    而且,這顏麵掃地的可不止是張玉良一個人,連蘇州官場也會跟著顏麵掃地,畢竟李永吉強迫蘇州城的守軍出來給他磕頭的,某種程度上說,就是打蘇州城的臉。

    雙方分歧太大,那就是談不攏。林光耀也不是傻子,看對方一臉的笑容,就知道李永吉這是就地還錢,幹脆就問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官跟錢!”李永吉毫不猶豫的開口,“我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給我一百萬兩銀子,再加給我一個總兵的官位,這件事就算罷休。”

    “這不可能!”林光耀立刻搖頭,“這要求太大,不說一百萬兩銀子絕無可能,就說總兵,那也得是朝廷下令,巡撫大人是沒權利任命總兵的。”

    “那就寫折子推舉。”李永吉笑了笑,“一個巡撫推舉我當總兵,想來總是有點分量吧。”

    “那也不可能。”林光耀再次搖頭,“永吉,你就別瞎鬧了,我一家人還在裏麵被扣著呢,你就算自己不在乎,也得在乎在乎我,在乎在乎你姐吧。”

    “我就是在乎我姐,才來這裏的。”李永吉搖搖頭,“我說姐夫,我姐可說了,當初要你跟著去青浦縣,你腦子抽了?竟然非要留在這裏?還要組織團練?你覺得你能行麼?”

    “我也不想啊,這不是家父的意思嘛。”林光耀苦笑,“父親一門心思要報效朝廷,我也攔不住。我家人都在這,我自己跑了算什麼事兒?萬一以後我家人有個好歹,隻有我一個人活著,那,那以後我還能抬起頭做人麼?而且,你姐現在是覺得我傻,可如果我真的撇下我家人不管,跟著你姐跑了,她以後會怎麼看我?到那時,我家人沒了,你姐又對我看不上眼,我還有立足之地麼?”

    “咦?”聽了林光耀這番話,李永吉倒是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平時文文弱弱,對什麼都不怎麼發表意見,存在感很弱的年輕人,腦子倒是很活,起碼看事情看的很清楚。

    “看不出,姐夫倒是有大才啊。”李永吉感歎。

    “什麼大才,不過是平時喜歡多想點事情罷了。”林光耀歎了口氣,“總之啊永吉,你現在等於把我們一家放在火上烤了,我也一直認為你不是真的犯渾,所以,你就給個準話吧。”

    “好,那我就給你準話!”李永吉道,“你回去跟上麵說,隻是要我走呢,給五十萬兩銀子就行,錢一到手,我立馬帶兵走人,當然,還得把你們一家,還有我派進去的那三個小子都給我還回來。”

    “這樣的話,還有可能,但五十萬還是太多了……”

    “先別忙,我還沒說我呢。”李永吉一擺手,“如果肯給我一百萬兩銀子,我就留下來幫你們守城,把李秀成的太平軍打走。當然,這一百萬兩銀子隻是個數目,我不要銀子,你們可以用絲綢、茶葉、翡翠、黃金、白玉、名貴木材等我看得上眼的貴重物衝抵。蘇州城一向繁華,用一些貴重品衝抵銀子,還是能做到吧?”

    “你要幫著守蘇州?”

    “當然,要不然你真以為我帶兵過來就是為了救你們一家啊。”李永吉一撇嘴,“你可以跟他們說,這一百萬兩銀子的貨物可以先欠著,但必須全蘇州五品以上的大人,包括巡撫大人聯名作保,等我打退了發匪,再給我這個錢不遲。而且,打退太平軍之後,還得上折子給朝廷,給我一個總兵的官位,嗯,總兵小點了,最好是提督。”

    “提督,你可真敢想。”林光耀搖搖頭,“我大清一共才幾個提督啊,那可是封疆大吏了。你想一下子就從一個九品外委把總直接當提督,可能麼。”

    “此一時彼一時,隻要我能打,怎麼就當不了提督?”李永吉撇撇嘴,“連那個隻會來回跑路的膽小鬼張玉良都能當提督,我如果能打敗發匪,憑什麼當不得?總之你回去跟巡撫大人說,當什麼官幹什麼事兒,我以後如果當了總兵,就隻管我總兵該管的,當了提督,那就會庇佑一省的安危,讓他自己看著辦。”

    “可是這……這能行麼?”

    “你回去就這麼說,行不行又不是你說了算。”李永吉擺擺手,“對了,讓他們先把我那三個當使者的小子放出來。半個時辰內不放人,我就真的要攻城了!大不了到時候攻下蘇州城,再投奔長毛去!嗯,這些話也記得說啊,一定要說清楚!而且,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哦,時間到了,是一定會打的,到時候就再也沒有回轉餘地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3:47 AM

第七十九章 早這麼痛快不就完了麼

    大概是李永吉的威脅起了作用,蘇州府這次很快就有了回應,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把李飛、張龍、白雲飛這三人放了出來,而跟他們通行的,除了林光耀外,還有兩名身穿官服的交涉使者。

    當李飛、張龍、還有白雲飛三人騎馬回營的時候,由於事先安排過,所以整個精武軍營門口的精武軍士兵都開始整齊的“喝喝”的歡呼,受此氣氛感染,三個小子也昂首挺胸,控馬慢行,表現的好像打了勝仗的英雄一樣。

    對此,林光耀隻是搖頭苦笑,那兩名使者則是麵麵相覷一番,然後就再不說話,看樣子倒是十分沉穩,沒有被這個場麵嚇到。

    接下來,李飛等人下去安置,林光耀跟那兩名使者則被全麵的搜身過後,來到了李永吉的跟前,開始了正式的談判。

    經過介紹,李永吉才知道這倆人倒也有些來曆。

    其中那名身穿武官服,留著一小撮山羊胡的中年美男子,自稱叫馬德昭,是張玉良的麾下,職位不小,是一名正三品的參將,目前是閶門守軍的統領。

    另外一人的年齡就有些大了,滿臉皺紋,怎麼看也有五六十歲,自稱叫馮桂芬,曾經中過榜眼,當過翰林院編修,還曾經是林則徐的幕僚,目前在蘇州興辦團練,跟李永吉倒是一路的。不過人家的官位更大,是五品候補同知。雖然看起來他比馬德昭那個三品小,但他是文官,地位要比武官大,因此某種程度上說,他跟馬德昭是同級的。

    從這個談判陣容看,對方倒是挺有誠意,而且似乎也知道李永吉官位太小,所以絕口不提官位,也不說他的年齡,隻是開口閉口李大人。

    一開始,是那個中年帥哥馬德昭在解釋,說張樹德的事情,完全是他自己做主,跟提督大人完全沒關係,提督大人當時隻是派他去慰勞,順便正常交接一下,沒想到張樹德起了私心歹意,還衝撞了李大人,這完全是誤會,天大的誤會。

    對此,李永吉完全不跟他的套路走,隻拿準了一條,那就是事情已經做了,說這些沒什麼用,來點實際的吧。

    看見李永吉是這個樣子,他們也就不再解釋什麼,隻是開始圍繞條件上周旋。

    基本上,他們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之前的不愉快一筆勾銷,同時現在大敵當前,希望精武軍能放棄成見,留下來守城。但是,不能進蘇州城,最好是在城外另立營寨駐紮,當然了,期間的糧草輜重,都由蘇州府來供應。

    另外,如果發匪前來,精武軍真能立下功勳,打退發匪的話,那巡撫大人也不會吝嗇替李永吉向朝廷請功,定能保李永吉一個大好的前程。

    至於給銀子的事兒,則壓根沒說,也沒提讓張玉良出來謝罪的事兒。這也很正常,張玉良好歹是個提督,讓一個提督給一個團練官賠禮道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要不是張玉良覺得自己打不過精武軍,恐怕這時候早就下令開戰了。

    “說的挺好。”李永吉點點頭,“既然是大敵當前,張玉良那混蛋的事情先放一邊,我也答應不進蘇州城,在城外另立營寨。不過,銀子的事情可不能糊弄過去,一百萬兩銀子的貨物,你們準備好了麼?或者說,你們巡撫大人的欠條呢?”

    聽李永吉這麼說,馮桂芬歎了口氣,輕輕的道:“李大人,是張樹德私人犯的事兒,你遷怒我們蘇州府,這似乎有些過了吧。”

    “別跟我說沒用的。”李永吉一擺手,“我書讀的少,跟你們這些人說不清。總之,那張樹德是你們蘇州的官,他來奪我的權,還想抓我,甭管是不是你們的意思,跟你們脫不了幹係是一定的。

    這件事已經給我以及我的兄弟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創傷,我們急需一些東西來撫慰我們受傷的心靈。所以說,我要的那一百萬兩,其中五十萬兩是精神損失費,另外的五十萬兩則是幫你們打發匪的軍費,你們可要搞清楚了。

    換言之,隻是讓我們走人,給五十萬兩銀子就成,如果不給,我們就自己開了城門進去拿。但如果要讓我們再幫著守城,那就得再拿五十萬出來。”

    “這數目也太多了。”馮桂芬搖搖頭,“我們根本拿不出來。”

    “少糊弄我啊!”李永吉一下跳起來,“蘇州拿不出一百萬兩銀子?這話你說出去看看有誰信?再說就算你們府庫拿不出來,可以跟蘇州的富戶征稅啊,就搞個平賊稅好了,一戶出一點,很快就能湊齊了。而且,我這人還特通情達理,沒有一定要銀子,其他金子啊,翡翠啊,上好的絲綢啊,都可以衝抵,我這人不挑,總之能湊齊一百萬兩銀子的數目就行。怎麼樣,我這人好說話吧。”

    “這,這一時間也很難湊齊。”馮桂芬苦笑,“李大人,您要是真心來幫蘇州,就不要再提這個銀子。等您真打退了發匪,我們蘇州上下肯定不會虧待您,十萬八萬的勞軍費估計能給你湊出來,那時候可就是風風光光。可您要真的現在就要一百萬兩,那情況就不同了,那屬於脅迫,說句不中聽的,您要是非要一百萬,那就跟強盜沒什麼區別了,到時候就算打退了發匪,蘇州人也不會念你的好。”

    “切,我又不是蘇州人,要蘇州人念我的好有什麼用?”李永吉一撇嘴,“其實我之前帶兵過來,真的就是為了接我姐夫回去的,沒想太多。”

    說到這,李永吉瞥了林光耀一眼:“要不是我姐在我爹那裏哭訴,說舍不得我姐夫,我爹又不停勸我幫忙,我才不來呢,守著我的青浦縣多好啊,你們蘇州人死就死吧,關我毛事兒?

    而且,你們知不知道,我還巴不得發匪來攻打你們呢,反正就你們蘇州守軍的這個德行,你們肯定守不住,等你們蘇州被發匪打破了,我再打回來收複失地,豈不是更好?到時候別說一百萬兩,估計兩百萬兩,甚至三百萬,五百萬也能弄出來,你們說是不是?”

    聽李永吉這麼說,馮桂芬皺了皺眉,饒是他一直忍著,現在也是有點忍不住了,畢竟他六十多的人了,被一個毛頭小孩兒這麼指著鼻子說教,能忍到現在就算不錯了:“收複失地?好大的口氣,先不說我們蘇州未必就能陷落,就說發匪,你以為發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你問問他。”李永吉指了指馬德昭,“他是帶兵的,總有點眼光,你問問他,我的這支兵,能不能對付發匪!”

    被李永吉點了名,馬德昭繼續好脾氣的點點頭:“你的這支兵馬紀律嚴明,而且都裝備了洋槍洋炮,如果有個一兩萬,而且都能如此的話,到真的可以跟發匪相抗衡。但打仗不是兒戲,真打起來,勝敗這東西也難說的緊。”

    “哼!”李永吉轉頭看向馮桂芬,“你們就拖吧,我反正不急。哦,忘了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據我的探馬回報,李秀成的部隊已經在今天淩晨打破了無錫,以李秀成的精明,他肯定會留下少部分兵馬守住無錫,繼續集中主力來打蘇州。也就是說,再有三五天,嗯,也許是兩三天,李秀成的兵馬就要過來了。到時候,嘿嘿。”

    “消息可真?”馬德昭皺眉道,“我怎麼沒收到消息?”

    “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李永吉搖搖頭,“總之,錢的事情今天必須說明白。不客氣的說,不管你們是要我走還是要我留,最少要先給我五十萬兩銀子,不給我,我今天就要破城。

    別跟我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大道理,我隻知道一點,如今這年月,有兵就是草頭王,隻要我實力夠強,哪怕我現在開了蘇州,等同於叛亂,可如今發匪就在眼前,朝廷為了拉攏我對付發匪,十有八九也不會怪罪我。嗯,說句不好聽的,我一旦打破蘇州,隻要不過分劫掠,還認朝廷,並且還跟發匪開打的話,朝廷肯定就當沒發生過,還得給我加官進爵,你們說是不是?”

    聽了李永吉這麼一番**裸的話,馮桂芬氣的捏了捏拳頭,好懸才忍了下來,反倒是馬德昭,對此倒是覺得沒什麼,反正他那支兵馬也是這個德行,隻不過沒有人家李永吉來的直接,實力好像也不如人家。

    “此事我做不了主。”馮桂芬最後還是呼了口氣,“我得回去請示巡撫大人。”

    “那你就快去快回。”李永吉笑了笑,“我時間有限,今天必須得到一個結果。等太陽下山之前,你們要是還不給我答複,我就自己進城去取!

    放心,我就算打進了蘇州城,也不會亂搞的,我隻拿我應得的,也就是隻拿一百萬兩銀子的東西就收手,我可是文明人,講誠信的。”

    “我知道了。”馮桂芬點點頭,“放心,我一定好好勸一下大人,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不是盡量,是全部滿足。”李永吉笑道,“再說一遍,要我們走,給五十萬兩就行,你們前邊給錢,我後腳就走,絕對說一不二。但如果想讓我們留下守城,那就在給五十萬兩銀子的基礎上,再給我送三萬民夫,這三萬民夫必須是青壯,還得有最少三千人的泥瓦匠、木匠、鐵匠、馬夫之類的手藝人,他們的糧草供應也是你們負責,至於他們的工作呢,就是為我們修築營壘,修造器械。嗯,我看虎丘那地方不錯,如果想讓我們留下來,我就去那裏駐紮。那地方正好擋在你們的東邊,發匪來了,絕對繞不過我們去,等我把發匪打退了,你們再給我另外五十萬兩銀子,你們看如何?夠誠意了吧?”

    “明白了。”馮桂芬繼續點頭,“我一定會原封不動的把您的話帶回去。”

    就這樣,馮桂芬跟馬德昭就回去稟報了,李永吉則老神在在的繼續等,兵馬也不收,繼續一副隨時攻打葑門的模樣。

    自古以來,在兵臨城下的情況下,官府的辦事效率最高,所以還沒到半個小時呢,馮桂芬就又來了。

    看著他的滿頭大汗,李永吉倒是也有些不忍,都六十多歲的人了,還這麼來回奔波,還真是拚命啊。

    馮桂芬這一次帶回來的,就是比較確切的消息了,那就是巡撫大人同意了李永吉的條件,決定先期給李永吉五十萬兩銀子,同時讓李永吉的兵馬在城外的虎丘駐紮,不得入城,等打退了太平軍,再給他五十萬兩銀子當作犒賞。

    另外,民夫的事兒也同意了,說隻要李永吉去虎丘駐紮,明日就派出三萬民夫聽候調遣,而且駐紮期間,糧草輜重全部由蘇州府供應。

    “早這麼痛快不就完了麼,一來一回耽誤這麼多功夫。”李永吉笑了笑,然後就把這些蘇州府的答複通過擴音器通報全軍。

    由於也是提前跟各連隊級以上的部隊長官打過招呼,所以這一次通報後,全軍雷動,共同歡呼,大家一起不停的共喊“萬勝”,聲音震撼雲霄,也讓馮桂芬的臉色更顯蒼白。

    其實,精武軍的士兵這麼一起喊“萬勝”,不光是提前打招呼的作秀,也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說白了,之前精武軍兵壓蘇州,雖然由於長期以來的訓練以及從眾心理而選擇了盲目服從,一絲不苟的執行了命令,但說到底,他們心中還是在打鼓的。

    要知道這可是要打蘇州,而精武軍士兵的主體是青浦縣的本地人,不說裏麵有多少人跟蘇州人沾親帶故,單說這件事本身,真打下去的話,那就真的是造反了,到時候朝廷會不會罷休?自己家會不會受牽連?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

    然而,沒想到做了這形同造反的大事情後,蘇州城的官府居然就妥協了,自己一幹人等不但沒有任何罪責,而且蘇州人還得給自己銀子當賠償,還得再花銀子求著自己幫忙守城!

    聽到這些答複的一瞬間,精武軍的大部分士兵就頓悟了,他們終於明白自己的力量有多強,也明白到了官府是如何的虛弱,更加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雖然可能很多人可能還說不明白這裏麵的含義,隻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意會,但他們都明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跟著精武軍有前途,而做精武軍,就可以什麼都不怕!

    懷著這樣的心思,精武軍的士兵開始不斷的大吼萬勝,他們要用這種大吼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歡喜,來慶祝自己的新生。

    就在這一浪高過一浪的“萬勝”聲中,一支真正具有凝聚力與向心力,並且再也不受世俗約束的隊伍誕生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3:47 AM

第八十章 自我反省與絕對權威

    雖說馮桂芬已經帶來了巡撫大人的答複,不過確切的說這些都是口頭的答複,不管是銀子還是民夫工匠,都還沒見點真章。

    不過對李永吉來說,他要的就是官府的一個表態罷了,並不擔心對方賴賬,加上軍情緊急,所以等精武軍眾人歡呼過後,他果斷的帶領全軍轉進,主動到虎丘紮營。

    看到李永吉的隊伍如此好打發,危機這麼快解除,倒也讓蘇州城上下都鬆了一口氣,畢竟之前那頓放空炮看似無用,但炸起來驚天動地,整個蘇州城沒有一個聽不到的,都知道那種炮火威力驚人。

    不過那時候大多數蘇州人隻是對精武軍的炮火威力感到吃驚而已,可看到葑門守軍還沒挨炸呢,就被人家一句話嚇的一哄而散,就更讓蘇州人對守軍的能力信心不足。

    現在回過神來仔細一想,當時精武軍要是真的趁勢攻城,弄不好蘇州城真的就要陷落了,幸好,現在這支奇怪的軍隊離開了,而且據說還要駐紮在外阻攔發匪,這又讓蘇州人高興了起來,覺得有這麼強力的軍隊協防,總能守住蘇州吧。

    不提蘇州人的患得患失,在虎丘紮營之後,李永吉立刻召集了所有營級以上的高級軍官,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

    在經過這麼多事以後,雖然李永吉在精武軍中的權威已經是說一不二,他的任何決定都會嚴格執行,不過在開軍事會議的時候,他還是能讓人暢所欲言的,加上大家都存著一肚子疑惑,所以也就趁機在會議上提出來。

    特別是王三武,他仗著是李永吉的二舅,說話也就更沒有什麼顧忌。

    因此,當王三武把為什麼要改變既定策略,從反攻蘇州變成保衛蘇州,而且還鬧出這麼多事故的疑惑說出來之後,李永吉知道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跟解釋了。

    說真的,李永吉又哪裏是真的有什麼計劃,他在蘇州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由著性子亂來而已。

    比如說他來蘇州,借口是練兵跟接回姐夫,但實際上是聽到常州被屠殺之後,於心不忍,所以就帶兵過來看看,想說服自己幫助守城,但在那個時候,他內心深出早已經傾向於守衛蘇州了。

    可是真的到了蘇州城下後,他卻還是拿接姐夫回去這種在別人看來十分兒戲的借口去交涉,再之後呢,因為別人一點小小的不敬,就大發雷霆,搞了個全軍威壓。

    其實,以清軍在此地的德行,出現張樹德那種情況完全正常,誰讓你的官太小了呢,又一直示弱,由不得別人不生出覬覦之心。

    不過正常情況來說,解決這種事情的方法有很多,完全不必鬧的這麼僵,最起碼,你隻要顯示了自己的力量,那麼以張玉良的精明與圓滑,他肯定會改變策略,主動交好,而不會再行逼迫。

    可惜,李永吉的任性改變了這一切,弄來弄去搞成了這麼一個樣子,也讓大家都搞迷糊了。

    也是虧了精武軍的實力夠強,再加上太平軍的威脅近在眼前,蘇州上下也都太軟弱,要不然,碰上一個不怎麼理智點的巡撫,死硬到底的話,李永吉也隻有下令攻城,進而提前走上反清的道路。

    話說回來,也不能說李永吉的行為是完全任性妄為,因為他在做這些任性行為的時候,也不是腦袋一熱就作出決定,而是有仔細的分析過,並仔細的考慮過後果。

    在考慮過後,他發現以自己目前的實力,不管最後怎麼走,都完全不必擔心,這才導致他最終任性了一把,同時也在這種任性過程中,順勢加強了精武軍的凝聚力,而且就最終結果來看,似乎也不錯。

    原因很簡單,李永吉的實力太強了,已經是一種碾壓局,麵對他這種力量,什麼計策計劃都不管用。換言之,絕對的實力,才是他任性妄為,肆意改變計劃的的緣由。

    雖說結果都挺好,但這也顯示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李永吉做事缺乏長遠性,或者說缺乏計劃性。

    不管是他還是張信達,他倆人都是屬於那種發散性思維比較重的人,主意經常是變來變去,從來也沒有一個長性。以前當宅男的時候這樣子還好,可如果當軍事統帥還這樣,那早晚會出問題。

    因此,認識到問題的李永吉已經開始自我反省,並計劃在以後的日子裏擴大參謀班子,讓參謀部掌握更多實權,並且以後盡量不再任性妄為,至於能不能做到,或者能做到哪一步,那就真不好說了。

    當然了,雖然李永吉已經開始自我反省,但在目前的情況,為了自己的權威,他不可能把這些告訴手下的人,所以他隻能選擇不解釋。

    就這樣,麵對王三武的提問,李永吉隻是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原先的計劃的確是等太平軍打下蘇州,我們再反攻。不過所謂計劃不如變化快,形勢變了,我們的計劃也要跟著變。”

    “形勢變了,哪裏變了?”王三武跟著問。

    “這裏麵涉及的情況太複雜,我很難跟你解釋。”李永吉搖搖頭。

    “哦?莫非是……”王三武瞬間就誤會了,以為是跟全靈教有關,於是也就閉上嘴巴,不再發問。

    “大人。”這下開口的居然是林春生,“在下有一事不明,為何我們之前要做出全軍兵壓蘇州的舉動?那個張樹德雖然囂張,但也不過是個無知之人,解決的辦法有很多,犯不著當眾殺了他,再兵壓蘇州吧?這一個弄不好,我們可就要被打成叛匪啊。”

    “因為我們要讓蘇州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強者,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保護者。”李永吉笑了笑,“經過之前的那一番動作後,想必蘇州上下都知道了兩件事:第一,精武軍不好惹,第二,現有的蘇州守軍不可信。

    蘇州人明白這兩點後,隻要我們再打敗發匪,他們就會完全依賴我們,這樣的話,蘇州城也就成了我們的囊中之物,這比之前的方案損失更小,你們說是不是?”

    “好吧,就也算是個解釋。”林春生搖搖頭,“不過,以後您再做這些決定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跟我們通個信?總是忽然做決定,很讓我們措手不及的。”

    “呵呵,怎麼,你們不信任我?”李永吉看了周圍的人一眼,結果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不敢跟李永吉對視。

    發現這個情況,李永吉暗自點點頭,緩慢的道:“相信你們也知道,我們精武軍與別處不同,最大的不同,是我能獲得其他人得不到的幫助,這一點,光從那些武器裝備上,你們多少也能體會到一點。也因此,我有很多你們得不到的情報,考慮的事情也比你們多,做事的方法,自認也會有些與眾不同。正因為牽扯太多機密,所以我不可能事事都跟你們解釋。”

    頓了頓,李永吉才繼續道:“因此,你們要記住一點,想在精武軍裏呆下去,就要服從我的絕對權威!就要對我的命令無條件服從,不得有任何異議!如果自認做不到這點,現在就可以離開精武軍,我絕不留難。那麼,現在有誰想離開麼?”

    話音落下後,眾人隻是繼續低頭,一聲不吭。

    “沒有人要離開麼?”李永吉提高話音。

    還是沒有人吭聲。

    “很好,既然沒有人想退出,那就記住我說的,絕對服從!”李永吉輕聲道,“在我這裏,聽令行事是第一位的,任何不服從命令者,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故意停頓了一下,李永吉才又笑了笑:“嗯,放心,一般情況下,我做的決定是會跟你們提前打招呼的,也會跟你們解釋我的意圖,隻有一些不方便透露的情況,才會向現在這樣專斷獨行。因此,你們如果有疑惑,可以當麵提出來,我能回答的,就一定回答,不能回答的,會當麵跟你說不能。”

    看到眾人還是不說話,李永吉也隻好轉變話題:“張威,李秀成的隊伍到哪兒了?”

    “啊?是,大人。”被點名的張威下意識的答話後,這才走到地圖前開始比劃,“咳咳,這個,根據新成立的軍情局探馬的回報,李秀成的大部隊已經開出無錫,前鋒已經抵達吳家村一帶,照這個腳程看,到這裏大概用不了五天,如果是拋開輜重輕裝急行,最多三天左右就能抵達。”

    “速度好快。”李永吉點點頭,“這個李秀成倒是真有點門道,能把一支烏合之眾統和的這麼強,光看這行軍速度,就知道這支兵馬不差。”

    “我想,這應該是他的精銳部隊。”張威道,“探馬回報,李秀成帶領的這支部隊人數不多,隻有大概三萬多,大部人馬還在無錫。因此,這應該是特別挑選的精銳老兵,所以才能速度這麼快,應該是打著突襲的目的。”

    “發匪可沒有我們這麼多馬匹,火炮也不可能有我們的輕便。”王三武這時候也主動插嘴,“哪怕他們是精銳部隊,這麼快的行軍速度下,肯定帶不了多少重武器,最起碼是帶不了火炮的。也就是說,以他們的這支力量,想硬碰硬打蘇州是很難的,哪怕是突襲也不行,畢竟蘇州也是城高水闊,不是一般的小城市。所以他們這麼來,十有八九是想搞變裝偷襲的把戲,就跟當初打杭州一樣。”

    “如果都不行,那就是提前圍困。”周達也緊跟著過來說話,顯示自己的存在,“李秀成的三萬人馬如果偷襲不成,肯定會就地駐紮,圍困蘇州,等待自己的大部隊。同時也方便圍點打援,以蘇州為誘餌,狙擊周圍的部隊,利用自己的精銳,在野戰中消滅朝廷的兵馬。”

    “圍點打援,打什麼援?”反駁這話的是林春生,“如今江南一帶,還有能來救援蘇州的兵馬麼?”

    “怎麼沒有,遠的不說,鬆江府就有一個營的軍隊。”

    “切,就鬆江綠營的德行,敢出城去救援蘇州?”

    “好了,都別吵了。”李永吉一揮手,“不管敵人有多少,怎麼來,我們隻需要知道他們在哪裏就行了。”

    說完,李永吉站到地圖前看了看,這才道:“我命令,全軍從此刻開始,停止一切軍事訓練,除了必備的輪值警戒外,全都給我呆在營地裏好好休息,養精蓄銳,等待來日的大戰。”

    “是!”眾人一起回答。

    “那民夫怎麼辦?”周達忽然道,“我們不是問蘇州城要了三萬民夫麼?他們要是過來的話,也來我們的營地麼?”

    “不,那些民夫另有用處。”李永吉擺擺手,“他們會另立營寨,不跟我們在一起。至於他們的作用麼,是在這裏修永固式軍營跟炮台。簡單說,我要把虎丘這裏當作我們的一個軍事駐點,要在這裏長期駐紮一支部隊,以便將來能更好的掌握蘇州。”

    “那,這樣一來,那些民夫就是我們的弱點了。”周達道,“萬一發匪主攻這些民夫,他們立刻就會崩潰,那會對我們造成影響的。”

    “放心,這種事情不會發生。”李永吉笑了笑,“雖然我們是以逸待勞的等著李秀成的部隊過來,但這不等於我們要被動挨打。所以,一旦發現對方的部隊出現,我們就主動出擊,迎上去跟他們玩野戰!”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3:48 AM

第八十一章 蘇州大火!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要跟李永吉作對,就在李永吉駐軍虎丘的當晚,天空就開始下起了小雨,並且在之後的幾天一直在下,直到太平軍出現,也沒有一天的好日頭。

    坦白說,這種天氣在這裏是比較正常的情況,因為這時期正好是江南的梅雨時節,正常來說,最少要持續一個月。

    其實早在六月初的時候,這種梅雨天就出現了端倪,不過那時候都是時斷時續,陣雨居多,所以感覺沒那麼嚴重,而到了六月中旬的時候,大概是隨著氣溫升高的緣故,這陰雨天就開始連綿不絕了。

    梅雨天除了連續陰雨天外,往往還有一個特色,那就是高溫高濕,換言之,就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氣溫的升高,往往會越來越悶熱,讓人渾身黏糊糊的,好像發黴了一樣。

    毫無疑問,這種天氣絕對是野外行軍作戰的噩夢,畢竟除了高溫高濕外,由於此時清朝的路況不好,哪怕是官道也大都是土路,被這連陰雨一下,地上都是一片泥濘,所以一直過了七天,也沒見太平軍的影子出現在蘇州的地界。

    而在這段等待的時期裏,精武軍也過的很不好受,雖然他們都在軍營裏呆著,也裝備了大量帳篷跟雨衣,又挖了足夠的排水溝,但畢竟不比在城裏舒服。那種連陰天的潮濕發黴的感覺,讓精武軍的每一個人都很鬱悶,要不是紀律過硬,軍法森嚴,指不定就能做出點什麼來了。

    實際上,就在精武軍獨自在虎丘鬱悶苦守的時候,蘇州城的其他清軍這時候卻也不好受,而他們沒有精武軍的紀律,感覺自己鬱悶的時候呢,就是出城門四處搶掠,用搶掠的辦法來發泄心中的鬱悶。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蘇州人才發現,原來比起守城的清軍,精武軍簡直堪稱楷模了。

    仔細一想,精武軍除了一開始來的時候發了一陣瘋外,此後都是安安穩穩的在虎丘駐紮,期間再也沒有私自出過軍營,也沒有禍害過任何一名老百姓。

    雖說對方要了三萬民夫,還要了五十萬兩銀子,不過據說那些民夫在虎丘過的也挺不錯,從來沒有受到精武軍的騷擾不說,幹活能吃飽,還能拿到工錢!

    雖說錢不多,但他們真真正正的是拿到工錢了。

    至於那五十萬兩銀子,其實蘇州官府一開始就沒有痛快給錢的意思,精武軍也一直沒有催要,還是三天後,蘇州城的人發現本地清軍已經開始到處生事,害怕再拖下去精武軍也會生變,這才由蘇州商會主動湊齊銀子送上去的。

    結果呢,蘇州商戶代表送去銀子以後,精武軍居然還給開了個白條,還說等打退了發匪,就讓他們拿著白條去跟官府要錢就行。

    雖說壓根沒指望跟官府要錢,但人家還給開白條,這已經相當不錯了,起碼白紙黑字的也是一種表態。

    更讓人驚喜的是,給了白條後,李永吉還親自出麵,給了商人代表五百公斤上好的珍珠,讓他們免費代賣不說,出售價也很低,隻有市場價的五成,就是說這些商人一轉手就能賺大錢。

    同時呢,李永吉還跟這些商人談了一攬子買賣,跟蘇州人采買雞鴨魚肉還有蔬菜瓜果,據說是為了改善精武軍的夥食,而費用呢,就從賣珍珠的錢裏扣。

    買東西還給錢,這樣的軍隊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再加上進精武軍軍營的時候,他們親眼見到精武軍士兵在雨中一絲不苟堅持站崗的身姿,親自領教了他們的嚴格紀律,也親眼見到這裏的士兵都裝備了一水的洋槍洋炮,因此回去後自然是大肆吹噓。

    就在這樣一來一往的互動中,隨著蘇州商界對精武軍的了解越來越多,蘇州人對精武軍的好感也越來越多,並且把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都歸到張玉良以及他手下的兵丁頭上。

    大家都覺得,當初都是張玉良太壞,總想著搶人家的好東西,總想著抓人奪權,還差點在人家李總辦的營帳裏害了人家的性命!這種事兒落在誰的頭上都要火冒三丈,李永吉沒有趁勢攻城報複,已經是夠理智了。

    也是,精武軍雖然看似凶神惡煞,但仔細一想,對方最多就是開了一頓炮,炸了點花花草草泥土砂石,但卻沒有真正傷害一個蘇州城的老百姓,相反,張玉良的部隊就沒這麼好的紀律了。

    想當初張玉良剛率軍來蘇州的時候,由於缺吃少餉,四處劫掠,沒少禍害城外的蘇州百姓。不過當時大敵當前,還需要他們守城,巡撫大人又發了話,大家也都忍了,而且覺得當兵的都這樣,不覺得奇怪,可現在有了精武軍一對比,那優劣立判。

    再加上之前精武軍兵壓蘇州的時候,張玉良堂堂一個提督,卻愣是不敢露頭,隻派了一個參將出去談,膽小鬼的名聲不脛而走,更不用說葑門守軍被李永吉一句話之後就一哄而散的事情了。

    總而言之,隨著時間的推移,蘇州百姓對精武軍的觀感越來越好,甚至都有讓他們進蘇州城駐紮,換掉蘇州守軍的聲音出現了。

    隻可惜,這些都是民間的聲音,官府一直沒有發話,精武軍也沒有一點要進城的意思,大家就這樣在連綿的陰雨中一直等了下去。

    終於,在第九天的時候,天空終於放晴,而左等右等的太平軍也終於出現了!

    似乎是因為拖的時間更久的緣故,這一次太平軍出現的數目比較多,放眼看去黑壓壓一片,少說也有五六萬人馬。

    原本李永吉的確是打算主動迎擊的,不過由於下了這麼多天雨,地上全是爛泥,不利於機動作戰,讓精武軍的出擊變的困難重重。

    當然這一點也不是大問題,畢竟對方也是一樣在爛泥地裏,相對而言,精武軍還更占優勢,但最重要的是,蘇州城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居然在這個時候開始在精武軍的背後縱火,把閶門之外的南濠街、山塘乃至虎丘一帶的地方燒成了一片火海。

    看到身後的一片席卷而來的騰騰火海,再加上四處亂跑的百姓以及眾多夾雜其中的清兵,為了防止出現意外,防備這些亂民亂軍在背後給自己一下,李永吉立刻改變策略,下令嚴守營門,並讓人提前以火攻火,自己放火開辟了一塊防火區,又派了一個團的部隊列陣在前兼鳴槍示警,把亂民跟亂軍阻攔在營門之外,準備弄清狀況後再相機而動。

    這麼做之後,果然收到了效果,不但亂民跟亂軍不再衝撞精武軍的大營,而且由於及時開辟了防火區,後續的大火也不再向上蔓延,再也無法對精武軍的營寨造成影響。

    雖然如此,但如此規模的大火,就算沒燒過來,光輻射就把精武軍大營烤的十分難受,人人都熱的一身大汗,這也讓精武軍上下憋了一肚子怒氣,大都以為這是蘇州守軍在故意找精武軍的麻煩,是想火燒精武軍大營,順勢滅掉他們精武軍。

    其實精武軍的人倒是多慮了,蘇州守軍這麼做,倒不是想對精武軍不利,他們現在壓根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想法,他們這麼做,實在是執行巡撫大人的既定策略。

    早在之前,徐有壬就調張玉良的部將馬德昭來重新布置蘇州城防,有鑒於蘇州城居民太多,馬德昭就建議燒毀城牆邊上的民居,特別是東門的民居,以利於防守。

    徐有壬聽從了這個建議,並下了三個命令,那就是“首令民裝裹,次令遷徙,三令縱火”。

    什麼意思呢,就是要把城門,特別是閶門一帶直麵太平軍的地方來個堅壁清野。

    具體而言,就是提前在這這一帶布置好引火之物,並讓本地的居民提前打包好包裹,沒事兒則罷了,一旦發現太平軍出現,就立刻遷徙本地的居民,然後再放火燒民居。

    坦白說,就戰術性防守來說,這個方案是一點也沒錯的,雖然對城門邊的百姓略有點殘酷,要燒他們的房子,但提前安排的話,能少傷不少性命,也能減少損失。

    畢竟真的打起來的話,攻城戰往往都是慘烈無比,城門邊的民居肯定受創最嚴重,那時候再跑,就沒那麼容易提前打包準備了。

    然而,計劃雖然好,但他們忽視了民眾的撤離意願,更忽視了清軍的紀律。

    就算在後世,居民的搬遷行動都是困難重重,何況這是在清朝。

    此時的老百姓在沒有到火燒眉毛的時候,往往是不會主動拋棄房產撤離的;而張玉良帶來的清軍也沒那麼好脾氣,壓根不會什麼文明性勸離,他們隻會硬幹。所以,原本有序的縱火,一下子變成了清兵的縱火搶劫,結果讓閶門一帶的百姓死傷無數,苦不堪言。

    這個時候,閶門一帶已經是一片混亂,如果不是滔天的大火太過厲害,太平軍又遠來疲勞,加上另有方案,要是他們此時抓住機會趁勢攻城,說不定真能一擊而下。

    就這樣,大火燒了三天三夜,這期間,天空雖然一直陰天,但卻一直沒有下雨,結果導致火勢越來越大,最終把閶門至胥門一帶沿城房屋夷為平地,在此期間,清兵肆虐的笑聲不絕於耳,百姓號哭之聲更是直震天際。

    這三天,太平軍一直在城外三裏處休整,眼睜睜的看著閶門一帶的大火焚燒,一點動靜也沒有。

    至於駐紮在虎丘的精武軍,雖然都義憤填膺,但在嚴格的軍令下,加上火勢太大,也隻能咬牙切齒的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根本對此無能為力。

    的確是無能為力,因為這時期的民居大都是木質,如果是提前準備的大規模人為縱火,一旦大規模起火,那麼在這種火勢下,是不可能用人力滅火的,隻能等火焰自己散去。

    而因為大多數百姓都沒有提前撤離,所以這期間的死傷更是無法計數,其中大多數都是混亂中被踩死嗆死,真正被燒死的反而是少數。

    三日大火,把曾經繁華蓋世的閶門商業區焚燒殆盡。

    包括閶門到楓橋寒山寺的上塘街,閶門到虎丘的山塘街,閶門到胥門的南濠街,乃至城內的西中市等等,轉眼之間全都化為灰燼!

    期間,城內外過萬戶民居被燒成灰燼,近十萬蘇州市民無家可歸,時人曾作《姑蘇哀》:“清軍十萬倉皇來,三日城門閉不開。撫軍下令燒民屋,城外萬戶成寒灰。健兒應募盡反顏,棄甲堆積如丘山。”

    毫無疑問,就是這一場大火,徹底把蘇州人抵抗的心思給燒沒了。

    原本要是沒有這場大火,憑著蘇州的城牆以及兵馬,完全有能力依城一戰,可這一場大火威力太大,造成的後果也太嚴重,連清軍自己也知道闖下大禍,所以後來都主動停止了縱火劫掠,隻顧著往西門逃跑。

    就在第三天火勢稍弱的時候,當天夜裏,知道自己手下闖了禍,加上知道這情況下是絕對守不住蘇州了,張玉良果斷的率軍從葑門逃跑。

    一夜之間,蘇州守軍的主力兵馬就去了大半,剩下的大都是一些之前敗退下來的殘兵敗將以及當地鄉勇,雖然人數還有一萬多,但已經人心思變,再也沒有可戰之力。

    由於守城兵馬都是張玉良的人,又是提前安排,所以這次撤退十分隱秘,結果一直等第二天天亮,徐有壬開始巡城的時候,才發現張玉良帶兵逃跑了,這自然讓他又驚又怒。

    可是,還沒等他罵完娘,又一個消息讓他崩潰,那就是多日不動的太平軍發現有便宜可占,開始發動了攻擊,而看到太平軍開始向蘇州進攻,守軍中的廣勇知道蘇州已經不可守,為了活命,果斷發動了叛亂,一邊打開城門迎接太平軍,一邊派人攻擊徐有壬,想要拿徐有壬的人頭表功。

    就這樣,江蘇巡撫徐有壬一家就這麼憋屈的死在了巷戰之中,倒也不用再為自己的愚蠢買單了。

    得知蘇州城已經被叛軍占領,徐有壬也被殺死之後,李永吉隻是輕輕一歎:“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大人,我們怎麼辦?”看到李永吉還在那悠閑的喝茶,心急如焚的張威立刻勸道,“現在蘇州城已經陷落,李秀成的主力開始全麵壓向我們這邊了,是戰是走,必須做出個決斷了!”

    “哼,李秀成倒是聰明,知道還有我們這一支成建製的部隊,所以沒有急著進城,而是要先打我們。”李永吉輕蔑一笑,“隻可惜,選錯了目標。”

    “大人。”張威遲疑道,“我們的確力量很強,可那場火搞的我們自己也不好受。而且營門周圍都是一群依附而來的難民,這會嚴重拖我們的後腿,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那些難民都會對我們造成不利。不如,我們先行退卻,然後再擇機而戰?”

    “怕什麼!”李永吉放下茶杯,慢慢的站起身,“號令全軍出動,我們主動出營門列陣迎擊!

    周圍全都是敵人倒也好,省了我不少心。至於難民……打開功放,讓他們退開,擋路者死!”

    “這,恐怕不太妥當麼?”張威再次進言,“現在情況太混亂,那些難民未必聽話,真要開槍驅散,後果難料,最好還是先退一下再打比較好。”

    “你錯了!”李永吉看了張威一眼,“如今我們滿懷鬱悶與牢騷,正是渴求一戰的時候,現在退卻,這個心氣就散了,到時候此消彼長,那才是災難。

    傳我的命令,全軍出動!目標,李秀成的中軍大營!

    期間敢有任何阻攔者,全部誅殺!

    總之,神擋殺神,鬼擋殺鬼!我們不需要什麼策略跟謀劃,隻需要排成陣勢,這麼直直的撞過去就行!”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3:49 AM

第八十二章 進擊的精武軍(一)

    在精武軍中,李永吉的權威已經是說一不二,他一旦下了決定,那就誰也沒能力阻止。

    雖然是下令全軍出擊,但因為精武軍是一個十分複雜的戰鬥團體,是根據現代化的步兵操典的不停矯正,經過了長期而嚴格的封閉化訓練,紀律與秩序已經成了他們的一種習慣,深入了他們的骨髓,因此做什麼都是一板一眼,按部就班,所有的行動都十分精密,這跟其他部隊的一窩蜂狀態完全不同。

    首先是出動騎兵,他們的任務,是驅趕營門前的難民,為大部隊出動掃清障礙。

    精武軍自從聽了卡爾鬆的建議後,專門設置了一支專業的騎兵部隊,目前為止,騎兵部隊除了警衛營是全騎兵化外,還有三個騎兵團,分別是第一騎兵團,第二騎兵團以及第三騎兵團。

    騎兵團與步兵團建製不同,每一個騎兵團的騎兵人數是一千,通常是一人雙馬,也就是三千人,六千匹馬。

    驅逐難民的活,騎兵來做最合適。

    當一隊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氣勢衝衝的衝過來,不用別的,光那股子千馬奔騰的氣勢,一般老百姓就沒有不怕的,不尿褲子就不錯了。這時候馬上的騎兵再一邊開著擴音器喊話,一邊摔著皮鞭驅趕,做事就要容易的多,比單純的步兵好用的多。

    也不用多,隻是出動第一騎兵團的一個團,一千人,花了十分鍾不到,就把營門口的難民給驅散了。

    而在騎兵驅散難民的空,精武軍的大隊人馬也已經集合完畢,之後就是出動主力步兵了。

    按照次序,步兵以連隊為基本單元,排成整齊的方陣,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伴著後世音樂家久石讓的《狩獵進行曲》的節奏,扛著上好刺刀的步槍,緩步走出營門。

    最先出動的,是步兵第一團,當第一團全部出營,並展開戰鬥隊形,沿著騎兵開辟出來的前進道路向前行進的時候,步兵第二團也緊跟在後。

    步兵第二團出動完畢,就是步兵第三團,騎兵第二團,騎兵第三團,這都是精武軍的主力部隊,也是這次戰鬥的主力軍。

    至於精武軍的營門防守,則交給李永吉的中軍警衛部隊,獨立炮兵營以及其他留守的後勤輜重部隊來防守。

    換言之,這次主動出擊,雖然是第一二三步兵團外加第一二三騎兵團,看似全軍出動,但實際上出動的都是戰兵,其他像後勤兵,衛生兵等都留在後方大營。

    簡單說,精武軍等於是分成了兩個兵團,一個機動攻擊兵團,一個營門守衛兵團。

    其中機動攻擊兵團基本都是戰兵,攻擊力無可挑剔;營門守衛兵團雖然大多都是輔助兵,但也基本人手一支夏普斯步槍,再加上還有裝備了改良版拿破侖炮的獨立炮兵營,以及裝備了56突擊步槍、56機槍,擲彈筒以及迫擊炮的加強警衛營,防守方麵完全不用擔心。

    警衛營在哪裏,主帥就在哪裏,也就是說李永吉並沒有參加攻擊兵團。之所以如此,除了安全方麵的考慮,最重要的就是為了方便指揮。

    前文說過,精武軍跟這時代別的部隊不同,除了有大量先進武器外,最大的特色是配備了大量無線通訊裝置。

    精武軍中,無線步話機已經裝備到連隊,營一級還裝備了中繼台,再加上李永吉還有線導式偵查氣球以及多功能無線指揮裝置,其他什麼高倍望遠鏡,激光測距儀之類也都有配備,在指揮方麵雖然跟21世紀的現代軍隊還沒法比,但在這個時代的話,絕對是超前了。

    正因為如此,李永吉安坐指揮中心居中策應,比親臨前線的作用更大,以精武軍的裝備,隻要不犯大錯,贏是肯定的。

    當部隊開始出營門的時候,偵查氣球就早早升了起來,由於天氣不太好,李永吉不敢讓偵查氣球飛太高,隻有五十米高,不過這個高度俯瞰全場已經足夠了。

    所有步話機都有無線電定位係統,也就是說,當偵查氣球升起來以後,李永吉的多功能雷達顯示器上就顯示出了己方所有部隊的分布點,再加上通訊器,李永吉可以很方便的直接指揮每一個連,再加上視角更寬更廣更清楚,這仗還沒打呢,光靠情報他就贏了一半。

    實話說,光憑這些通信手段,李永吉真的可以好像玩《全麵戰爭》遊戲一樣指揮部隊了。

    根據偵查氣球的偵查,太平軍兵分三路,也就是分為三個攻擊集群,從三個方向逐步靠近精武軍大營,是典型的圍三缺一。

    其中中央一路兵勢最厚,而且還有李秀成的大旗,應該就是李秀成的中軍主力了。

    為此,李永吉把攻擊兵團也分成三部分,每一部分都配置一個步兵團加一個騎兵團,三部呈品字型聯合前進,目標直指李秀成的中軍。

    第一步兵團在品字大陣的最中央,是主要的攻擊力量,兩邊的第二、第三團,則主要負責維持兩翼,騎兵居中策應,大家就這麼一路向李秀成的中軍壓去。

    看到精武軍居然放棄營壘出營野戰,李秀成也是大喜,立刻下令自己的中軍出擊迎敵。

    在他看來,自己的中軍足有五萬人,且多是精銳老兵,又在之前的戰鬥中繳獲了大量抬槍銅炮,戰鬥力大大增強,實力應該遠比這支團練兵要強。

    另外在兩翼還有陳坤書的一萬人以及陸順德一萬兩千人,這兩支部隊的戰鬥力也相當不錯,隻要自己的中軍跟對方黏住,這兩翼再一個包抄側擊,那麼這支什麼精武軍就完了。

    雖然李秀成沒有無線電通信係統,而且由於跟兩翼部隊的距離太遠,無法及時給兩翼部隊下命令,不過他十分相信陳坤書以及路順德的指揮能力跟戰場嗅覺,相信在這種情況下,隻要自己動起來,那兩隻部隊看到後必然會跟上,自動從側翼攻擊這支自不量力的精武軍。

    在這一點上,他十分自信,畢竟跟這兩人的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十分信任這兩名指揮官的能力。

    就這樣,雙方逐漸接近,從偵查氣球的高空偵察來看,精武軍的攻擊兵團全部聚集在一起,已經逐漸進入太平軍的包圍圈。

    也就是說,李秀成的中軍,路順德以及陳坤書的偏師,已經從三個方麵包圍了精武軍的攻擊兵團。精武軍的攻擊兵團跟李秀成的中軍距離最近,跟陳坤書的距離最遠。

    就在這時,精武軍的先頭部隊已經能目視到太平軍那黑壓壓一排的中軍陣線了,就距離來說,大概還有一千兩百米左右。

    精武軍攻擊兵團得到消息後,立刻停止前進,進行就地布防,具體而言,就是步兵在前,炮兵居中,騎兵殿後。

    緊接著,各團的迫擊炮部隊開始迅速布置迫擊炮,並測算距離,三分鍾之後,當太平軍接近到兩裏,也就是一千米左右的時候,第一輪火炮齊射就開始了。

    這次由於強調機動性,所以炮兵隻設置到團,營級不再設置迫擊炮排。也就是說,一個團隻有一個配備了18門W87式81毫米迫擊炮的炮兵連,三個團加起來,總共隻有54門迫擊炮。

    雖然減少了營一級的迫擊炮配置,但這次炮彈帶的卻更多,而W87式81毫米迫擊炮迫擊炮的射速是30發每分鍾。

    不過,精武軍的炮兵由於水平還不夠,無法達到30發每分的急速射,隻能做到20發每分鍾的急速射,而這一次因為距離過遠,為了節約炮彈,精武軍的炮兵實行的是10發每分鍾的標準射。

    這樣一來,精武軍三個團共54門炮,在短短的三分鍾之內,按照每分鍾十發炮彈的頻率,總共向李秀成的中軍集群投射了1620發炮彈!

    這一下就把李秀成的中軍部隊給打蒙了,一千六百多發炮彈,隔著一千米,在短短三分鍾之內投射過來,而且都是現代的高爆彈,有大量破片,殺傷半徑超過十三米,太平軍又一直是密集陣型,這樣一來,所造成的破壞就更是驚人!

    現代迫擊炮的集中射擊,這絕對不是這時代的普通冷兵器部隊能承受的,哪怕是李秀成的精銳部隊,也一下子就被這一頓火炮給猛揍一通,前鋒也立刻就潰散了。

    不過李秀成的部隊畢竟人數太多,陣型的縱深太厚,而且有李秀成在後方親自壓陣,前鋒崩潰了,後麵的人還不知道情況,隻要嚴加彈壓,還是很容易穩住陣腳的。

    當然,這也跟兩軍相距過遠,精武軍還呆在原地,沒有趁機進行反擊有關,如果當時精武軍是跟在太平軍潰散的前鋒後麵銜尾追殺,不停的製造混亂,那隻這一下子,就算李秀成的部隊不全軍潰散,至少也得大敗虧輸。

    但是,李秀成雖然穩住了陣腳,但顯然太平軍被之前的那頓火炮給打怕了,因此隻能止步不前,再也不敢主動靠近了,隻是讓自己的炮兵部隊隔著遠遠的向這邊開炮。

    太平軍的火炮大都是奪自前江南大營的老式前裝炮,炮彈也是實心彈,雖然就射程來說,勉強也能打到1000米外,但準頭根本談不上,威力更可以忽略不計,太平軍此時開炮,更多的是給自己壯膽。

    雖然準頭不行,但炮彈無眼,總有個萬一,所以看到太平軍開炮,精武軍的炮兵果斷嚴格的執行炮兵操典的製度,優先打擊敵方炮火,及時調整參數,對著太平軍的火炮陣地再次開火。

    又是一陣三分鍾速射,這一次精武軍打出了兩千多發炮彈的成績,瞬間把太平軍的炮兵陣地全部炸平,順帶還炸了旁邊的步兵隊。

    眼看如果繼續這樣挨炸下去,不用等接戰,光靠這種炮火,太平軍就要再次崩潰。

    一旦再次崩潰,對士氣的打擊將是致命性的,精武軍如果趁勢掩殺,那李秀成的這支隊伍就完了,這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的。

    看到這個情況,李秀成也發了狠,知道自己的炮火不行,立刻調了三千步兵,以大範圍的散兵陣模式全力衝鋒,搞起了人海衝鋒。

    李秀成就是要利用自己的人數優勢,貼上去跟精武軍肉搏,避免這種被動挨炸的不利局麵。

    1000米的距離看著不遠,全力衝刺不過四五分鍾就可以了,不過一般而言,部隊沒有在這個距離全力衝刺的,因為全力衝刺對體力消耗太大,跑一千米以後,就剩不下多少力氣進行廝殺了,因此,一般在一千米的時候,都是慢步走,等兩百米左右再進行全力衝刺。

    然而,這時候李秀成也顧不得了,精武軍的炮火太猛,他不能光等著挨炸,因此隻能靠自己的人數,提前進行步兵衝鋒。

    在步兵衝鋒的時候,李秀成又開始調動他的騎兵部隊,這三千騎兵,才是他的真正的精銳,也是他真正的殺手!

    步兵雖然衝了一千米後體力會嚴重消耗,但騎兵還是沒問題的。因此,衝鋒的三千步兵不過是炮灰,他們的作用是消耗敵人的炮火以及製造混亂,他的真正後手是騎兵。

    李秀成就指望靠騎兵的衝擊力來撕開精武軍的口子,打掉對方的炮兵陣地,讓對方無法安穩開炮,這樣他的大軍就可以順勢壓上,靠人數淹死這支奇怪的部隊。

    隻可惜,李秀成算錯了精武軍的韌性與火力密度,精武軍不止是有迫擊炮這一種大殺器,他的輕武器更加可怕,除此之外,嚴格的訓練,也讓精武軍不會輕易被這種氣勢嚇倒,而是像機器一樣,嚴格的按照既定計劃作戰。

    換言之,李秀成的部隊不過是憑著一股血氣之勇的古代部隊,精武軍則已經跨入近代部隊的門檻,武器更是裝備了不少現代武器,實力對比已經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當太平軍的三千步兵開始嗷嗷叫的全力衝擊的時候,精武軍的士兵隻是在士官的命令下冷冷的把槍放平,嚴陣以待。

    在這個過程裏,迫擊炮就沒有停止炮擊,而是以一分鍾20發炮彈的速度來了個急速射,在一千米到七百米之間的距離內製造一片死亡的火網。

    等太平軍好不容易冒著炮火衝到距離精武軍400米遠的時候,精武軍的大量步槍兵開火了。

    由於對方陣型很散,加上精武軍的火槍都是後裝槍,射擊精準,射速極快,所以精武軍這次射擊是自由射擊,以求最大程度發揮自己的武器優勢,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

    精武軍的密集射擊立刻就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火網,衝鋒的太平軍的士兵立刻就好像割韭菜一樣一片片的跌倒在地,再也無法靠近三百米以內。

    如果是別的部隊,這個時候早就潰散了,但這畢竟是李秀成的精銳,因此就算傷亡慘重,他們依然嗷嗷叫的前仆後繼的頂著傷亡繼續衝鋒!

    當然,也可能是他們自己也打懵了,失去了理智,所以才迎著傷亡蒙頭前衝。

    很可惜,血肉之軀終究抵不過鋼鐵,當他們好不容易衝到三百米的時候,擲彈筒也跟著發威,迅速在三百米範圍內炸成一片。

    而且,到了三百米,夏普斯步槍的精準度立刻大幅上升,加上精武軍士兵大都是長期以來用子彈喂出來的精準射手,射擊三百米的集群目標根本沒難度。

    這樣一來,三百米就成了一道名副其實的死亡線,太平軍根本就衝不過三百米這道線,大多數都在四百米到三百米之間被射殺。

    就算有一些漏網之魚,也衝不到二百五十米,其中最好的成績,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小伍長,他被擊斃的地方,離開精武軍隻有兩百四十八米,這就是這次太平軍衝鋒的最佳成績了。

    這在這個時代,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算在西方列強的部隊,就算是普遍列裝了米尼步槍,有效射擊距離也不過是一百米到兩百米之間,射擊死亡線不過是五十米左右。

    就這樣,戰鬥隻是維持了三分鍾不到就結束了,三千太平軍的精銳步兵,在精武軍的陣前留下了超過七百具屍體後,終於全麵崩潰,不得不向後逃亡,就傷亡比例來說,這支部隊絕對可以稱作強軍!

    可就是這樣的一支強軍,也最終飲恨收場,而他們對精武軍造成的傷害呢?零傷亡!

    七百比零!這已經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血淋淋的屠殺!

    這種一麵倒的屠殺場麵震撼了雙方,精武軍由於之前上過類似的理論課,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加上是施暴方,還算好一點,可作為承受方的太平軍就沒那麼好受了。

    前線士兵但凡見到這一幕的,沒有一個不心驚膽戰的,士氣立刻就跌倒了穀底。

    太平軍雖然裝備了不少抬槍火炮,但歸根到底還是一支以冷兵器為主的古代部隊,別說現代軍隊,連近代軍隊都不是。

    這種以冷兵器為主的古代部隊組織結構鬆散,最重士氣,一旦士氣被打沒了,就會立刻全軍潰散,到時候人數再多,也隻是人家的戰功。

    更何況,精武軍還有騎兵,一旦全軍潰散了,人家來個尾隨追殺,那後果不堪設想。

    古代軍隊裏所謂的士氣,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如果第一次攻擊不成,第二次第三次隻會更加不成。正是明白到這一點,李秀成隻好承認失敗,不再派騎兵部隊進行第二次衝殺,做無畏的犧牲,而是下令全軍撤退。

    也是因為距離夠遠,雙方相距達一千米,李秀成才敢下令撤退,如果兩方距離少於兩百米,他絕對不敢下撤退的命令。當然,真到那個距離的話,他就會下令全軍衝鋒,到時候勝敗就不好說了。

    總而言之,精武軍與太平軍終於交手了,而在第一個回合的交戰當中,是以精武軍的全麵大勝而告終!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01 AM

第八十三章 進擊的精武軍(二)

    戰鬥結束的如此之快,傷亡比如此之大,這是之前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因為在這之前,大家都以為這會是一場漫長的惡仗。

    當然,平心而論,太平軍雖然剛剛遭遇完敗,但相對於自己五六萬的兵力基數來說,死傷千八百人並不能算傷筋動骨,之前的戰鬥充其量,也隻能說是一場試探性進攻。

    然而,己方完敗,對方零傷亡的殘酷事實,對己方士氣的打擊卻是足以致命的。

    也就是說,這個讓人不可思議的結果對雙方的心理衝擊都很大,隻不過一個是正麵衝擊,一個是負麵衝擊。

    對李永吉一方來說,自然就是正麵衝擊了。

    過去,李永吉雖然一直對自己一方有信心,可李秀成畢竟是當世名將,兵力也比自己多的多。

    有鑒於此,他原以為這會是一場火力密度對人海密度的殘酷消耗戰,所以才分出來一個純粹戰兵組成的攻擊兵團,又給攻擊兵團配備了不少五六衝鋒槍當機槍用,並下發了不少火箭筒,就是為了提高自己一方的火力密度,但誰知道還沒用上這些大殺器呢,隻靠迫擊炮、夏普斯步槍外加一頓擲彈筒,就把對方給徹底打退了。

    這讓李永吉重新認識了這個時代的戰爭原則,那就是麵對古代軍隊,不能光看火力跟人數,還得看士氣,通常後者才是決定勝敗的關鍵。

    士氣這東西其實就是人的情緒心態,士氣越高,作戰意誌就越強。畢竟人不是機器,有七情六欲,做事的時候總會被這些正麵或者負麵的情緒所影響。

    士氣高漲,正麵情緒強烈的軍隊,往往能夠抵消懼怕等負麵情緒的影響,這使得這支部隊的行動更順暢,能夠更加有效的完成規定的戰術動作,充分發揮出自己的戰鬥力;而一支士氣低落的軍隊,負麵情緒強於正麵情緒,隻要稍微一失敗,就會全麵崩潰,根本就完不成指揮官要求的戰術動作,完全發揮不出自己的戰鬥力。

    為什麼古代那麼多以少勝多的戰例?歸根到底就是人數多的一方士氣低落,無法完整的把自己的戰鬥力發揮出來罷了。

    所謂戰爭,如果仔細分析,拋開那些感性化情緒化的東西,就會發現其實這就是一個比大小的數字遊戲。

    在這個比大小的數字遊戲中,兵力與武器裝備等物質基礎是戰鬥力的基數,而士氣或者說作戰意識這些則是戰鬥力輸出功率的百分比,士氣越高,戰力輸出功率的百分比越高。

    如果一方人多武器好,士氣卻低,那麼總的戰力輸出就低,自然比不過人少武器差,卻士氣高昂,總戰力輸出更高的部隊。

    就比如現在,從戰鬥力基數上看,精武軍占據武器裝備的絕對優勢,火力更強,但太平軍卻占據人數的絕對優勢,如果純粹兩相對比戰鬥力指數,會發現雖然精武軍略強,但卻強的有限,畢竟精武軍沒有達到全自動武器化。

    可是,精武軍的組織力更強,火力輸出也更強,這種火力對敵方士氣的打擊尤其厲害。

    雖然之前的那場防守中,精武軍自己也犯了不少錯,比如迫擊炮轟炸,就因為炮兵過於緊張的因素,導致火炮的射速過快,炮火也過於集中,雖然形成了一個恐怖的火力網,卻隻是打在一個很小的區域,浪費了不少火力,沒有完全發揮炮彈的威力,給對方造成最大殺傷。

    如果炮兵的心理素質更好一點,能嚴格按照操典的要求,一點一點進行精準炮擊,那恐怕結果會更好。

    至於步槍兵犯的錯就更多了,照李永吉的看法,一開始的火槍射擊,精武軍士兵的精準度跟射速還不如平時訓練時候的一半水平。

    然而,絕對的火力優勢卻抵消了精武軍自己的一些小錯,最終形成了己方完勝的局麵。

    在這場短暫而激烈的戰鬥結束後,太平軍一方自然是士氣低落,那麼此消彼長,精武軍一方的士氣則徹底的調動起來,變相的說,就等於己方的戰鬥力輸出百分比得到了大大增強,對方則大大的削弱。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頭,精武軍一方忽然就開始集體歡呼起來,士氣一下子就旺盛起來。

    精武軍的士氣起來了,自信心更足,動作就更迅速有效,能發揮的戰力自然就更大,也就等於多增加了勝利的砝碼。

    反過來說,這次戰鬥結果對李秀成一方就是負麵衝擊,所造成的惡果也更大。

    他之前並不了解精武軍的具體情報,隻知道這是一支團練鄉兵,而且人數不少,有一兩萬人。

    根據李秀成以往的經驗,團練兵要比清兵的正規軍戰鬥力略強,特別是人數達到一萬人以上後,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威脅了,這也是為什麼他在明明知道蘇州城已經陷落,自己卻不忙著進城,而是調集全軍來打精武軍的原因。

    不過他雖然有所重視,但卻重視有限,隻想著集中全力速戰速決,卻沒想到一下碰到鐵板上,根本不知道精武軍是一個如此奇葩的怪物,讓自己損失如此慘重。

    之前突擊李永吉的那三千步兵,已經是李秀成手下精銳中的精銳了,可以說人人都是悍不畏死,作戰經驗豐富的勇士,之前突破江南大營的時候,也是這支隊伍最先立功,可現在居然連靠近敵人都做不到,遠遠的就被放倒。

    以李秀成的眼光看,他那三千人敗的不冤。

    他當初為了防止精武軍的炮擊,故意讓這支精銳部隊呈散兵式突擊,沒指望能真的靠散兵突擊一舉獲勝,隻是希望能就此打亂精武軍的節奏,讓精武軍不能再安安穩穩的開炮,好為後麵的騎兵開辟道路。

    誰知道,哪怕他讓人散開突擊了,也還是衝不到精武軍的跟前,也沒法打亂對方的攻擊節奏,對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自己那排山倒海一樣的正麵攻擊,一點也沒有被那種一往無前的衝鋒氣勢嚇到。

    這讓李秀成認識到,以精武軍的這種火力密度,任何正麵衝鋒都是找死,哪怕是他手中的騎兵,正麵硬衝恐怕也討不到好。

    李秀成跟李永吉不同,他作戰經驗豐富,以前一直在領兵作戰,對士氣尤其看重。

    他很清楚,對付精武軍這樣火力強大的部隊,一窩蜂的正麵衝鋒是不管用的,士兵不可能無懼生死悶頭衝,一旦前鋒被打潰,後麵的人就會害怕,那樣就會造成連鎖反應,讓整個部隊全麵崩潰。

    當初打江南大營就是最好的例子。當時打清軍的時候,江南大營裏還有十幾萬清軍,可真的交戰,清軍隻是前麵損失了兩三千人,就整個崩潰了。

    麵對士氣全無的清兵,太平軍根本不需要害怕什麼,隻需要不停的追擊就行。

    反過來,對太平軍自己也是一樣,如果自己當初盲目的投入全部力量一窩蜂的正麵衝鋒,結果很可能就是全麵失敗,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隻是局部挫敗。

    這讓李秀成覺得很頭疼,他覺得要想對付精武軍這樣火力強大的部隊,正麵強攻實不可取的,純粹防守也不好用,最好是利用大範圍的機動作戰,拖垮對方,不過這一招能不能成也不好說,畢竟對方的機動力看起來也不差。

    想來想去,李秀成覺得要想擊敗對方,似乎隻有擴大接觸麵,搞大範圍的穿插包圍這一條路。

    也就是說,要對付這支火力強大的部隊,必須用自己的人數優勢,全方位的包圍這支部隊,先打掉對方的後勤,然後再四麵圍困,一旦對方進攻,自己就後撤。

    這就跟當初清軍對付太平軍一樣,正麵打不過,就來個不離不棄,不打不撤,就那麼黏在一起,在運動中尋找戰機。

    不過那是理想狀態,連李秀成自己都覺得困難重重,畢竟他現在不能退,一退就萬事皆休。因此他必須要正麵作戰,必須短時間迅速殲滅這支奇怪的部隊,否則大好的局麵可能就要毀於一旦。

    這樣一來,那就隻能利用自己的人數優勢,擴大戰場,分成更多的攻擊集團,全麵包圍這支部隊,然後發動大規模的人海衝鋒,四麵八方同時攻擊,用多點進攻加大量傷亡來換取近戰的機會,這樣或許還有一點獲勝的可能。

    要知道,一麵進攻,或許會容易產生連鎖崩潰,但多麵多點進攻則減少了這個連鎖反應,也分散了對方的精力,增加了對方的防守難度,隻要對方一個不小心,自己有一支部隊能衝過去跟對方貼身近戰,自己就有機會了。

    可是這必須有足夠的士氣才行,現在己方士氣已喪,已經失去了決戰的機會,所以李秀成打算先暫時撤退,重整旗鼓後再尋機決戰。

    然而,士氣高漲,自信心爆棚的精武軍卻不肯給他安安穩穩撤退休整的機會。當李永吉通過偵查氣球發現李秀成的部隊居然有撤退的意思後,果斷的下令全軍壓上,開始主動進攻了。

    上一次,嚴格的說是太平軍進攻,精武軍防守,這一次,就換成精武軍進攻,太平軍防守了。

    上一次,是太平軍信心滿滿,精武軍心懷忐忑,這一次,就換成精武軍信心滿滿,太平軍心懷畏懼了。

    攻守之勢已易!全麵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03 AM

第八十四章 進擊的精武軍(三)

    別看李秀成的中軍主力離精武軍的攻擊兵團還有一公裏之遠,但由於W87式81毫米迫擊炮的最大射程有5700米,所以實際上,李秀成的那五萬中軍主力,基本全都在迫擊炮的射程以內。

    當初之所以放對方到一公裏才開炮,除了追求精準度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一早就把對方給嚇跑了。

    要知道,如果隔著五公裏就開炸,以81毫米迫擊炮的射速跟威力,那這場仗還打什麼?對方看到這個情況的話,十有八*九早就提前跑路了,那麼遠的距離,自己的兵根本追不上,那自己的練兵企圖也就徹底泡湯了,也無法就此消滅敵方的有生力量。

    也正因為這些原因,所以精武軍這次主動進攻的時候,迫擊炮並沒有立刻射擊,而是在兩個步兵營的保護下,安穩的呆在後方,提前設置好射擊諸元,等待李永吉的命令。

    李永吉的計劃是,先讓自己的步兵跟對方接觸上,然後再利用迫擊炮的炮火遮斷對方的後續支援,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同時距離接近後,也有利於自己的下一步戰術動作。

    就這樣,炮兵在後,步兵在前,騎兵居中,整個精武軍的攻擊兵團又開始排起整齊的隊伍,在《狩獵進行曲》的節奏下慢慢的向李秀成的陣線走去。

    雖然步行速度還是跟以前一樣,但不同的是,之前戰鬥的勝利太過輕鬆,這讓大家士氣高漲,自信心爆棚,精武軍士兵臉上的表情明顯要更加的輕鬆。

    看到精武軍步兵已經攻上來,而對方那該死而又可怕的火炮卻沒有繼續開炮,李秀成在忐忑之際,又犯了個錯誤,那就是他懷疑精武軍的炮兵已經打光炮彈了。

    之前的情況他很清楚,那就是雖然兩軍相距兩裏地,但對方的火炮依然能凶狠的打過來,當初他也是為了不再挨炸,才匆忙發動衝鋒,結果遭到可恥的失敗。

    但是,那種火炮的轟炸雖然十分可怕,但轟擊的密度相當大,李秀成立刻就認為這絕對是洋人的重炮,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重炮。

    既然是洋人的重炮,那肯定移動不便,而且,那樣恐怖的爆炸威力,炮彈肯定也同樣沉重,價格也肯定不菲。這樣一想,這個精武軍中就算提前埋伏了不少重炮,但炮彈的數量絕對不會很多。畢竟這是陸戰,不是在洋人的戰艦上,靠人抬馬拉,又能拉多少重炮的炮彈?

    正是考慮到這些,加上看到對方居然不再開炮了,因此李秀成懷疑,對方肯定是在剛才那一輪炮戰中打光了炮彈,所以這會兒才主動進攻,目的麼,肯定是想要嚇唬自己,把自己嚇退。

    這個想法越想越有可能,而且,如果就這麼撤退了,那就是徹底的失敗了,至於現在麼,或許還有翻盤的機會。

    雖然是這麼想,但李秀成很謹慎,不會把什麼都壓在這次猜想上,所以他還是迅速做了兩手準備。

    首先,他命令前線的兵馬就地駐防,又調了五千人到前線,充實正麵狙擊的兵力,這樣一來,前方防守的兵團就有一萬五千人的兵力。

    其次呢,他自己的帥營跟主力兵馬卻又悄悄後退,與前線狙擊兵團拉開距離。

    這樣一來,就等於把自己的部隊割裂成前後兩個集團,他這樣做的目的呢,就是想要來個進可攻,退可守。

    簡單說,如果精武軍的士兵打不破前方的狙擊部隊,並且確認了對方確實沒有重炮的炮彈了,那麼後方的主力就可以成為生力軍,在最後關頭壓上去,一舉翻盤獲勝!

    如果精武軍士兵很彪悍,炮彈也沒打完,結果一口氣把前方的一萬五千人給擊敗了,那麼自己後方的兵團也有一個撤退緩衝的餘地。要知道那畢竟是一萬五千人,你就是一個個的抓,也要累個半死,等精武軍跟前方的部隊糾纏完,他早拍拍屁股帶兵走人了。

    就算精武軍太過生猛,打完自己的前鋒又衝了過來,可他後麵這個距離不長不短,足有二百來米,一個衝鋒就能短兵相接。

    到時候對方已經力氣衰竭,自己足可以憑著四萬兵馬跟對方貼身一戰,勝敗尤為可知。

    更何況,精武軍的兩翼還各有一支一萬多人的兵馬,之前之所以沒動手,不過是前麵的戰鬥結束太快,他們來不及反應罷了,至於現在不動,那不過是謹慎。但如果對方真的攻打自己的後方中軍,大家貼身黏在一起,相信陳坤書跟路順德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就這樣,精武軍共七千多人的步兵以密集隊形,組成一個又一個的方陣,好像一個個長方格子一樣,在進行曲的節奏下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而李秀成也利用這個時間迅速調整好了陣型,就等著對方自己攻上來。

    當雙方接近到三百米遠的時候,精武軍終於陸續停步,然後就以第一排半蹲,第二排站立的密集兩段擊陣型,舉槍瞄準前方的太平軍士兵。

    三百米遠的距離,以肉眼來看一個人的話,那這個人也就一個拳頭大小不到,在這個時代,至少是在太平軍看來,對方就算有洋槍,也絕對不可能在這個距離精準射擊。

    什麼?之前的情況怎麼說?當時太平軍進攻太匆忙,誰還有空關心這些步槍兵的射程?

    至於當時參與進攻的部隊,因為死傷慘重,很多人都心防崩潰,退下之後要麼就一個勁的大哭大叫,要麼就腦袋一片空白,基本沒有人能說明白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為了防止動搖軍心,已經退到後方去了,這讓李秀成以及其他太平軍的指揮官無法從之前的戰鬥中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這樣一來,他們隻能憑著經驗猜測。在他們看來,都覺得之前進攻的那些傷亡是對方的重炮(迫擊炮)跟小炮(擲彈筒)的功勞,並沒有算到對方的火槍兵頭上。

    相反,當時精武軍火槍兵遠遠的就舉槍射擊,李秀成等人還以為那是對方訓練不足,所以才在那麼遠的距離就開槍。之前的清軍也有這個毛病,那就是遠遠的放槍,對太平軍幾乎沒作用,隻能是給自己壯膽,因此太平軍對此並不陌生,也不覺得奇怪。

    然而,就在他們還在心裏鄙視對方的膽小的時候,卻發現了驚人的一幕,那就是己方前線的步兵,在對方開槍之後,居然齊刷刷的倒下一片!

    還沒等李秀成等人搞明白呢,又一陣夏普斯步槍的齊射,太平軍前方又倒下一片。

    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原來對方的火槍居然能打這麼遠,隔著200多步,也就是300米遠就能精準射擊,而且威力這麼強,射速還這麼快!

    當第三次排槍響起的時候,前麵的太平軍陣線終於不受控製的崩潰了,開始向著後方逃跑,而看到對方逃跑,精武軍的步兵再打了第四輪排槍後,迅速收起槍,開始繼續在進行曲的伴奏下向前走去。

    這就不是李永吉的命令了,畢竟這種臨場指揮,都是各班排級指揮官的職責。

    如果是之前,他們肯定不會這麼快就收槍前進,而是繼續打幾輪壯膽,但經過了之前的零傷亡完勝後,精武軍從上到下都充滿了一種樂觀的自信,一心隻想著殺敵,再也不考慮其他了,這才讓戰術動作表現的如此緊湊。

    這樣一來,給太平軍的壓力就增大了,前麵已經崩潰逃跑的不去說,後麵還在戰戰兢兢沒跑的,看到對方居然這麼快就繼續壓了過來,腿腳也開始打哆嗦,但好歹也是精銳,沒有立刻跑,可等看到對方開始停步舉槍之後,終於不受控製的回頭逃跑。

    就這樣,李秀成放在前麵的一萬五千人的狙擊兵團,在對方的幾輪排槍下全麵崩潰。

    發現對方開始全麵崩潰後,這一次由於距離更近,所以不用等李永吉下命令,緊跟在步兵方陣縫隙之間的騎兵部隊果斷出擊,三個騎兵團共三千騎兵,同時從三條騎兵陣線衝了出去,揮舞著馬刀,嗷嗷叫的向著太平軍衝了上去!

    而騎兵開始衝鋒以後,還在不緊不慢緩步前行的步兵也紛紛受到騎兵衝鋒的鼓舞跟刺激,幾乎不約而同的一陣大吼,再也不管什麼陣型,挺著上了**的步槍,一邊繼續喊殺,一邊快步的跟在騎兵後麵向前衝鋒!

    看到部隊已經自動的發動了全麵衝鋒,李永吉為了防止意外,也讓自己的炮兵立刻發炮,轟炸李秀成的第二波,也就是他安置在後方的部隊,以防不測,至於要求麼,就是盡快把炮彈都打出去。

    什麼?兩翼那路順德跟陳坤書的部隊怎麼辦?這個已經不用擔心了,因為根據偵查氣球的偵測,這兩支部隊發現李秀成的中軍部隊崩潰後,已經開始自動後撤,既沒有攻擊步兵集團的側後方,也沒有去攻**兵陣地,看樣子要麼就是保存實力,要麼就是膽寒了。

    因此,在李永吉看來,此時打李秀成打的越狠,這兩支部隊就越不敢過來,而且就算他們過來也不怕。

    如果這兩支隊伍敢過來打前麵的步兵,那在士氣如虹的步兵大隊下,絕對是討不到好;如果他們打後麵的炮兵陣地,那兩個步兵營裏配備了很多56衝鋒槍,那都是當作機槍用的,而這兩支偏師都沒有騎兵,距離炮兵陣地又足有三裏遠,等他們跑過來,什麼都晚了。

    聽到李永吉的命令,炮兵部隊立刻來了一頓急速射,打出了一分鍾23發的好成績,在一分鍾之內就把一千二百多枚炮彈射了出去。

    結果就是,這一頓爆炸把李秀成的後方部隊炸了個人仰馬翻,連李秀成自己也受了傷。

    李秀成自己倒是沒有被彈片擊中,但他的坐騎卻被彈片炸瞎眼睛,受驚之下一個起跳,一下把措手不及的李秀成掀翻,好巧不巧的跌到頭部,幸虧剛下過雨,地麵比較軟,沒撞破頭,但衝擊力卻讓他產生了腦震蕩,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看到這個情況,他的衛兵手忙腳亂的搶走他,然後發現李秀成昏迷不醒,再也不管其他,由一個士兵扶著上馬,然後護著拍馬而走。

    在這種極度混亂的情況下,失去了李秀成的指揮,特別是中軍帥旗也跟著後退後,還在留守的太平軍士氣大落,再加上前方的潰兵潮以及追殺而來的敵方騎兵,結果就是李秀成的大部隊終於遭遇了失敗連鎖反應,徹底的全軍大崩潰。

    看到敵人全軍崩潰後,李永吉就讓炮兵不再轟炸李秀成的中軍,免得傷了自己人,但是也沒有讓炮兵停止炮擊,而是一分為二,分別炮擊路順德以及陳坤書的部隊。

    要知道,雖然他們也在緩緩後撤,但因為沒有遭遇到實質攻擊,實力猶存,所以後撤速度還很慢,算是有條不紊,看樣子還在尋找機會。

    他們還有兩萬多人,在這個戰場上屬於一個變數,誰也不知道他們倆會不會改變主意,突然又過來趁火打劫。

    因此給對方一頓炮擊,就是給對方一個警告,告訴對方我還有力量,別過來惹我。

    炮擊果然奏效,在兩方人馬也遭到迫擊炮的炮擊後,後撤的速度迅速加快,再也不是之前那副慢騰騰的似走還留的樣子了。

    就在這時,前麵衝殺的騎兵忽然一分為三,其中一支繼續衝殺李秀成的中軍,徹底的穿鑿過去,另外兩支則分別向路順德以及陳坤書的部隊衝去。

    通過通信器,李永吉知道衝向路順德的騎兵是江風帶的,衝向陳坤書的騎兵則是江海,至於還在李秀成中軍衝殺的,則是江雲,都是江氏兄弟。

    原來,這三個騎兵團在發動衝鋒之後,的確是腦子發熱,不過在衝殺了一陣,聽到後方有爆炸後,他們因為騎著高頭大馬,視線更好,很快就發現了兩翼的情況,於是利用通信器略一溝通,就迅速定下了分兵三路的計劃。

    就這樣,老大江雲繼續帶領第一騎兵團衝擊李秀成的中軍,不給對方休整的時間,給後方步兵創造機會,而江海跟江風則分別帶一個團的騎兵,去追殺路順德以及陳坤書的部隊,以免造成意外。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江風跟江海的部隊應該是走龍騎兵的路線,也就是到了這兩支部隊麵前後,下馬開槍。

    然而,或許是李秀成的失敗動搖了軍心,又或者是之前迫擊炮的轟炸造成了混亂,也可能是誇特馬的那種千馬奔騰的氣勢太重,結果等江海江風兄弟倆分別帶兵衝過去之後,這兩支部隊也崩潰了,還沒等對方騎兵靠近,就一窩蜂的向後逃跑。

    看到這個情況,江海跟江風也不客氣,不再玩什麼下馬步射,而是抽出馬刀,快馬加鞭,嗷嗷叫的衝了上去。

    就這樣,兩支分別有一萬多人的生力軍,居然被兩支分別不過一千人的騎兵,給好像趕鴨子一樣的衝潰了。

    至此,戰局已經沒有懸念,這場戰鬥終究是以精武軍的全麵大勝,太平軍的全麵潰敗而告終,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此戰之後,自己能撈到多少戰果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04 AM

第八十五章 清點戰果與擴招

    這場精武軍與太平軍的大會戰,總共持續了兩個小時才徹底結束,其中大半時間都是用來追擊,真正的交戰時間不到半小時。

    戰後一清點,損失方麵,精武軍自己居然沒有死亡者出現,隻有三十二名傷者,其中重傷五人,輕傷二十七人。

    重傷的五人都是騎兵,有三人是在剛開始進行衝擊作戰的時候不幸墜馬摔傷,兩人是在追擊的時候不幸墜馬,大都是斷腿斷手斷肋骨;至於輕傷,大都是崴腳,隻有六人是從馬上摔下來造成的輕微擦傷。

    不管是輕傷重傷,由於是戰勝方,因此能夠很及時的抬去救治,而因為有現代的藥物、設備以及急救方法,即便是最重的傷者,最多養兩三個月就能痊愈。

    與微乎其微的損失相比,戰果就顯得有些太輝煌了。

    其中,太平軍光在正麵交戰中被擊斃擊傷者,就有的五千三百多人,而在追擊戰中被擊斃擊傷者,則高達驚人的八千多人,至於被俘者有兩萬兩千人,潰散逃逸者則有三萬兩千多人。

    換言之,太平軍這次參與攻擊的七萬多大軍,幾乎一戰而全軍覆沒,戰後真正重新聚集起來的幸存部隊,隻有不到五千人。

    這個結果讓太平軍欲哭無淚,精武軍則是徹底的歡騰,要知道這樣的戰果,簡直是大家不可想象的輝煌,如果是一場全麵戰爭遊戲,那就是妥妥的史詩勝利。

    一場擊潰戰的模式居然生生打成殲滅戰,除了現代武器的威力外,也多虧了騎兵的速度以及精武軍士兵長期以來的體能訓練,再加上戰場廣闊,通信及時,這才能在不斷的追擊中獲得這樣的重大勝利,換言之,那些被俘虜者,大部分都是在追擊戰中生生累垮的。

    這麼仔細一算的話,精武軍實際隻出動了不到一萬兩千人,而太平軍則有七萬兩千人,結果卻打成了這樣,這讓不少人不斷咂舌。其中外行人不過是一場唏噓,內行人則開始思考今後戰爭的走向與變化,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當結束了這場戰役,回過頭再去看蘇州的時候,才發現趁亂奪取蘇州的叛軍已經提前逃出蘇州,當時精武軍大部已經精疲力竭,也就沒有再去追擊理會。

    不過這樣一來,蘇州就算是重新光複了,倒也跟李永吉當初的蘇州計劃相吻合。

    雖然蘇州城及時的派人過來,熱情邀請精武軍入城,不過當時精武軍正忙著清點損失與戰果,加上天色已黑,怕生意外,所以沒有入城,隻是派了半個警衛營進蘇州,協助當地團練駐守蘇州,尤其是提前看住府庫與糧庫等重要地點。

    等到了第二天,李永吉才騎著馬,帶了精武軍的大部人馬,重新換裝一新,然後赳赳氣昂昂的開進了蘇州城,在全城百姓的歡呼聲中正式接收蘇州的城防,並重新整頓蘇州的秩序,而精武軍的入城,也就意味著蘇州城成了精武軍的戰利品與囊中之物。

    入了蘇州城,需要忙的事情才更多,因為之前那場大火跟兵亂,蘇州城遍地都是死傷跟無家可歸的人,特別是蘇州的官員,在那次兵亂中由於是重點攻擊目標,當時又大多集中在一起,兵亂一起後,幾乎都被一鍋端,自巡撫以下大多殉難,幸存下來的大都是小官小吏,唯一官位比較大的,居然就是馮桂芬那個五品的蘇州團練總辦!

    雖然官員大都受難,不過這倒也省心,更便於精武軍的接收,再加上那些叛亂的亂軍逃的太快,所以蘇州的府庫錢糧以及軍械大都完好,清點過後,記有庫銀380萬兩,存糧220萬石,至於軍械,有各式洋槍1200支,抬槍6000多支,大刀長矛無數。

    這還是遭遇了兵亂,被眾人搶劫了一番,如果沒有兵亂,恐怕數目會更多。

    既然蘇州城等於是精武軍重新打下來的,那庫銀跟糧食自然就順理成章的當作虧空,落入精武軍,也就是李永吉的囊中。至於軍械,那些東西精武軍看不上眼,但是其他團練武裝可是眼紅的很,所以李永吉就召集了各團練首腦,然後根據遠近親疏以及是否看順眼等次序,給他們分發武器。

    這其中,林光耀的父母在之前的兵亂中居然不幸遇難,原因是之前林光耀的父母等人基本都被軟禁在巡撫衙門,原本是想當作威脅李永吉的一個手段,結果兵亂一起,衝擊巡撫衙門的時候,他們一家也跟著遭殃。

    到最後一查找,隻有林光耀的一個弟弟林光明,由於當時正在如廁,兵亂之時情急之下跳進茅房的糞坑裏,這才僥幸存活。

    就這樣,林家上下三十六口人,居然就隻剩下了他們哥倆,這自然讓林光耀嚎啕大哭,好在由於林家在南邊,這次兵亂沒有受到多少波及,財產損失微乎其微,也算聊勝於無的安慰。

    而且,聽到這個消息後,李永吉雖然也在安慰,但心裏卻惡意的想到,這樣一來,自己的姐姐可幸福了。要知道,自己的二姐等於上麵沒有了公公婆婆的管束,自己老公還繼承了本來不可能由他去繼承的林家財產,那家夥,嘖嘖。

    家事隻是小事,但蘇州經曆了一場大火跟兵亂,卻到處是百廢待興,特別是那十幾萬無家可歸的人,就需要李永吉來負責,誰讓他現在是蘇州城實際上的最高軍政長官呢。

    由於剛發了一筆財,李永吉也很大方,幹脆大手一揮,招兵!

    沒錯,就是招兵,而不是賑濟。

    在李永吉看來,蘇州雖然是他打下來了,而且暫時來說,蘇州府還是一個權力真空,但像蘇州這樣的重要城市,清政府不可能放手不管,所以早晚還會派來官員管轄。自己到時候就算能憑借戰功在蘇州府撈到點好處,但也不可能真的立刻就掌握全蘇州。

    既然如此,那李永吉也就沒必要當爛好人,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而是先把好處撈到手再說。

    就比如這次招兵,名義上是招兵,但其實就是拿糧食收人招工。

    也就是說,李永吉不去刻意的開倉賑濟,把糧食白白給人,而是派人到處敲鑼打鼓貼布告,告訴他們如何才能找到吃飯的地方,怎樣才可以吃到這碗飯。

    其中,年齡在8到13歲的無家可歸孩童,統一收進精武軍的童子營,全部包吃住,如果這些孩子還有父母的,也收進來當包吃住的雇工,至於幹什麼則根據自己的擅長以及精武軍今後的需求來定。

    年齡在14到17歲的無家可歸少年,統一收進精武軍的少年團,跟童子營的方案一樣,也是如果還有父母的話,連父母一起收。

    不管是童子營還是少年團,能附帶包吃住的親屬隻能是親生父母,其他爺爺奶奶姑姑嬸嬸之類的不在免費包吃住的行列。

    對於無家可歸的女人,凡是年齡在18歲到30歲之間的,精武軍也包吃住招工,收進新開的女工訓練營,簡稱女工營。同樣,進入女營的女工,也可以帶上親生父母,女工的親生父母,精武軍也管了。

    盡管是以招工的名義招收年輕女人跟孩子,沒有管老人,但這已經是讓全城百姓感恩戴德了,大家都不覺得這是精武軍在賺便宜,反而覺得這是精武軍在行大善。

    畢竟孩子跟女人在這個時代大都是弱者,對大多數人來說也是一種負擔,也往往是在災難中最先受害的人,精武軍能夠招收女人跟孩子,給他們包吃住養起來,這不是行大善,什麼是行大善?

    很明顯,孩子跟少年,都是要收進精武軍中,從小進行封閉化的洗腦教育,從小培育精武軍的死忠與未來苗子。

    因為根據李永吉之前的教育經驗,那些八到十七歲之間的少年兒童最好教育,一旦過了十七歲,再進行現代化的洗腦教育,那效果就大打折扣。

    年輕女人麼,則更簡單,那就是提前收來培訓女工人,為以後的工廠輸送血液,順便也為精武軍解決下光棍問題。

    前文說過,精武軍實行的是寓教於軍政策,也就是說精武軍士兵其實在封閉化的訓練過程中,還會接觸並學到大量現代弄來的書籍,這裏麵除了跟軍事方麵有關的東西外,也有大量國內外的曆史以及時事政治說明之類的東西,長期看這些,肯定跟普通清朝人格格不入。

    精武軍士兵如今大都到了適婚年齡,不可能一直單著當光棍,以後總要結婚生子,如果找那些外麵的女人,難免會出現問題,但如果連精武軍官兵以後的老婆也是被洗腦過的,那結果就……嗯嗯,這就是妥妥的小集體啊。

    換言之,收孩子跟女人,就是招收未來,李永吉是打算打造一個純粹的軍事化小集體,自己培養自己的人才,在清朝這個特殊的時代另辟一條路出來,這樣一來,以後李永吉要進行社會改革的話,也就不用孤軍奮戰了。

    當然,也不是純粹招收孩子跟女人,精武軍也招收大量青壯。

    18歲到35歲的青壯,隻要身體健康的,不管識字不識字,身高是否過一米六,全都收下來。其中18歲到22歲的,收進來當青年兵,進入二級常備兵序列,過了22歲的,就去當後勤兵,或者說建設兵團。

    之所以如此,也是根據之前的經驗,特別是這次戰鬥中的經驗的出來的。

    精武軍目前的一個師,真正合格的戰兵隻有一萬多人,其他都是把那些當初招募的木工泥瓦匠以及馬夫民夫等收了進來,充作後勤兵。

    在這次戰鬥中,基本都是戰兵衝在一線,輔兵則安穩的在後方營地呆著,看似輔助兵是個拖累,但其實不然。

    因為在平時,不管是日常訓練還是戰時行軍,如果沒有這些好像苦役一樣的輔助兵打下手,那戰兵就不可能安心的訓練與作戰,他們必然要被其他的雜事分心,無法專心學習,導致戰鬥力大打折扣。

    當然,這不是說戰兵就不需要學輔助兵的技能,他們平時也要學關於後勤方麵的技能,以求全麵發展,不至於出情況的時候束手無策,隻不過這是個會與不會的問題,跟做與不做是兩碼事。

    打個比方,戰兵就好比是賺錢的高薪白領上班族,輔助兵就是戰兵請的保姆,平時家裏的洗衣做飯打掃等家務都是保姆負責,但不等於白領上班族不會做家務。

    之前,精武軍走的是精兵路線,不過現在麼,李永吉決定大開方便之門,在精銳野戰兵之外,再招收一些次一級的士兵,外加其他輔助人員,把軍隊規模給弄上去,簡稱擴招。

    隻有這樣,他才能在以後的日子裏立於不敗之地,真正的成為一方勢力,讓任何人都不敢隨意小瞧。

    這叫什麼來著,高低搭配,才是王道啊。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05 AM

第八十六章 閶門特區與商業合作

    精武軍的招兵榜一發,倒也應者雲集,大部分的確都是受了災禍,無處謀生的可憐人,但也有部分是家境還算過得去,但卻想依靠精武軍謀個好出路的有心人。

    中國雖然自古就有好男不當兵的傳統,但那也得分時候,看情況。太平年間,當兵自然不是好出路,但現在是亂世。

    亂世之中,朝不保夕,眼看官府並不可靠,那麼找一個強軍做依靠跟後盾,還是挺不錯的出路。特別是對那些生活拮據,卻又讀過不少書,自認有才華,走正途又無法取得功名的人來說,從軍獲取軍功往上爬,就特別有吸引力。

    而且,以前大家不愛當兵,除了地位等問題,主要也是因為當兵戰損率太高,風險太高,但加入精武軍顯然不是這樣子。

    這場蘇州戰役,可就是在蘇州城的眼皮子底下打的,當時精武軍迎戰太平軍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城頭看著呢,因此盡管很多細節大家看不清楚,但精武軍作為人少的一方,壓著打人數多的太平軍卻是看的明白。

    特別是那一通通炮火,在城門樓上看去,太平軍幾乎每一次挨炸,都會在人群中出現一個大窟窿,看的人心驚肉跳,此後全軍衝鋒的大場麵,也特別具有衝擊力,看到這一幕的每一個人都熱血沸騰,而城裏的叛軍當時也就是看到這裏後,才徹底下定決心,什麼也不要,拋棄一切雜物,提前輕裝逃跑的。

    在戰後,雖然精武軍並沒有刻意宣傳戰果,但入城的時候有心人一清點,發現精武軍士兵居然沒什麼損失,沒看到有多少屍體,這就更讓人動容了。

    對方可是十萬大軍(誇張),還是名將李秀成親自帶領的戰勝之軍,可對上了裝備洋槍洋炮的精武軍,居然一擊覆滅,精武軍自身卻沒啥損失,這讓很多有心人,特別是那些讀過不少書,卻一直撈不到什麼功名的有心人起了投機的心思。

    就這樣,在發布招兵榜以後,除了大量難民外,居然還有不少童生秀才,甚至連舉人都有,他們明顯不是吃不上飯才來,而是有別的心思。

    對這些,李永吉是根本不在乎,隻要符合條件,樂意遵守精武軍的規矩,他一向是來者不拒,但對那些自命不凡的,想一進來就當官的,那就隻好對不起,請你走人了。

    就這樣,僅僅過去三天,李永吉就陸續收了十三萬人進來,這些人等於都貼上了精武軍的標簽,其中大部分是附帶的家屬,真正屬於精武軍序列的不到四分之一,才三萬多人。

    這三萬多人中,年輕女人跟少年兒童就有兩萬多,能當兵的青壯隻有不到一萬人,其中年齡在18到22歲之間,能當後備青年兵的隻有四千多人,其他都隻能當後勤兵。

    這些人收了以後,除了13歲以下的孩子提前送去青浦縣的養心居大營,不參加勞動外,其他不管男女老少,暫時都要留下來,跟之前駐紮在虎丘修營壘的民夫一起,先把蘇州大火造成的廢墟給清理幹淨。

    清理閶門廢墟並不是李永吉要做善事,他是打算把這閶門內外已經燒成廢墟的這一大片地方,再連接上虎丘那一片地兒,全部當做精武軍以後在蘇州的軍營駐地。

    閶門可是個好地方,地處要地,四通八達,要不然之前也不會成為蘇州城的商業中心,就算到了後世,這地方也是中心區之一。

    之前,這裏到處都是民居,情況混雜,十分難處理,現在一把火都燒幹淨了,等於來了個暴力強拆,所謂白紙上麵好作畫,正適合李永吉重新規劃,拿來當自己的軍事基地。

    換句話說,閶門附近連同虎丘附近的這大片地方,相當於後世的姑蘇東區與虎丘區,以後就是他李永吉的私人所有地了,今後不管來蘇州的新官員是誰,這一片地方,就是他李永吉的軍事禁地與獨立區,官府管不到,也不能進來收稅。

    這地方就是他李永吉在蘇州府紮下的釘子,誰也不能去動!隻要李永吉在這裏駐紮一支兵馬,那麼蘇州城以後不管名義上歸誰管,實際上還是他的地盤,他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誰也無法阻攔他,而在他的私有軍事禁區裏,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外麵的規矩也管不到這裏。

    也就是說,李永吉還是在玩他那套雙軌製,也就是自己弄一個封閉化的軍事禁區自己玩,名義上是私人領地,實際上就是特區,跟洋人的租界已經沒什麼本質區別了。

    什麼?不合規矩?這個簡單,如今蘇州府很多官員遇難,造成了權力真空不假,但官府大印可沒怎麼失落,現在他大權在握,私自用印搞一個地契文書出來,再把地方一圈,把部隊一紮,新來的官員就算不滿又能如何?

    其實私自用印造地契這事兒肯定瞞不住,但這不過就是給大家一個台階下。有這麼個地契,以後多少能說的過去,官府的臉麵多少還能有點,要沒有的話,那就沒有緩衝餘地了。畢竟地契本身代表了官府的權威,有這麼個東西在,還算是承認官府權威,什麼都好說。

    總之,精武軍進城後,除了接手城防,封閉府庫,搶錢搶糧食外,就是招兵雇人清理廢墟,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像民間訴訟之類的,全都是由本地鄉紳們組成鄉紳團,自己管自己。

    這種把麻煩丟掉的做法,倒也有那麼點無為而治的意思,反倒是獲得了蘇州上下的一片稱頌。

    處理了這些事,李永吉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召集城中的大商人,跟他們展開了一係列的商業合作。

    在商業合作前,李永吉先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收白條。

    之前,蘇州鄉紳因為害怕遭兵災,曾經湊了五十萬兩銀子替蘇州官府送給了李永吉,當時李永吉雖然收下來了,但卻給他們打了白條,現在李永吉搶了三百八十萬兩的庫銀,銀子有大把,於是就把這些人主動叫過來,先拿五十萬兩白銀給他們,換回當初給的白條。

    這種行為簡直是匪夷所思,一開始那些拿著白條的人說什麼也不敢要,甚至很多人都說白條已經撕了,但後來看李永吉是玩真的,就算你沒有白條也要給你銀子,這才不情不願的收了。

    李永吉這是在立信,跟商鞅變法時候玩的一樣,而且,李永吉這也是在慷他人之慨,畢竟是拿蘇州府庫的銀子還債。

    他這麼做,主要就是跟這些大商人打好關係,獲得他們的充分信任。同時呢,他們收下這比府庫裏出來的銀子後,就等於拿了蘇州官府的銀子,以後要想過好日子,就隻能更緊密的依靠李永吉跟精武軍了。

    用銀子換回白條後,雙方的信任就算徹底建立起來了,關係也更融洽,這之後,李永吉才拋出了他的一攬子商業合作計劃。

    在這個一攬子商業合作計劃,主要分兩類,也就是一個商貿合作計劃,外加一個金融合作計劃。

    商貿合作,簡單說就是以物易物。在商貿合作計劃中,李永吉會按時給他們提供大量而廉價的珍珠、黃銅還有各種玻璃鏡子、不鏽鋼製品等現代小玩意,這些東西不要大家用銀子買,隻要用黃金以及翡翠、白玉、鑽石、紅木、烏木等名貴奢侈品來換,數目不夠的話,用蠶繭換也可以。

    至於交換價格的製定,由他們出一部分人,李永吉一方也出一部分人,雙方共同組建一個定價團,定價團的作用,就是根據市場情況來給各種產品做出評估定價,務必要讓大家都滿意,把生意做長久。

    至於金融合作計劃,是指銀號互聯業務,是一種金融聯網的合作業務。

    也就是說,李永吉會提供一種洋人的電報係統,用電報係統,把蘇州各個銀號以及李永吉的中信錢莊都統和起來,組成一個銀號聯合商會,簡稱銀聯。

    銀聯內部的會員之間,莊票可以做到通存通兌,銀號互相之間拆借錢款的行為,也實行內部會員價。

    同時,為了方便各個銀號錢莊之間的銀兩押送,銀聯會員之間的銀錢押送,以後全由新開的精武鏢局負責。

    這個精武鏢局,將來會是一家股份製鏢局。簡單說,是李永吉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其他銀號錢莊,按照投資比例,占下剩餘的股份。

    鏢局的人員方麵,由各家銀號出人,然後統一由精武軍訓練,武器也由精武軍提供,是一家隸屬於銀聯的武裝押運組織。

    簡而言之,金融合作計劃,就是成立一個銀號聯盟,加入聯盟的錢莊銀號,就等於自動獲得精武軍的保護,同時獲得錢款方麵的優惠互助。乍一看好處雖然很多,但加入聯盟的錢莊銀號卻喪失了自主權,因為任何一個單一會員,都無法逃脫銀號聯盟的製約。

    雖然說是失去了部分自主權,但在這年頭,就算有自主權又有什麼用?難道官府來盤剝,你還能說個不字不成?因此這個抱團計劃立刻就獲得所有人的認可,與會人員幾乎是一致通過。

    其實,李永吉搞的這個一攬子商業合作計劃,實際上就是製造了兩個壟斷集團:一個商貿的辛迪加壟斷集團,一個金融業的卡特爾壟斷集團。

    這兩個領域的集團都是依附李永吉而存在,也統一由李永吉調配指揮,暫時看似鬆散,但未來終將會走在一起,並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自然,那也是後話了。

    當李永吉在蘇州忙東忙西,又是圈地,又是招人,又是拿銀子換黃金玉器的時候,附近的官府也終於從這場舉國震驚的蘇州之戰中反應了過來,在第五天的時候,蘇州城就迎來了第一波前來搶功勞撈好處的官員團。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06 AM

第八十七章 分功也得看人

    由於距離的關係,北京方麵還沒有收到蘇州之戰的確切情報,就算收到了消息,再經過確認、做出決定並發旨意下去,哪怕用六百裏加急,那怎麼也得一個多月,到了那個時候,其他人再來搶功勞,就什麼都晚了。

    好在,蘇州當地的官員雖然在之前的兵禍中大多罹難,可在上海還有不少避難的官員,而上海跟蘇州很近,還有一條蘇州河連著,消息一兩天就能收到,立刻啟程,兩三天就能趕到。

    所以說,在五天後就迅速趕來蘇州的這批官,基本都是當初從常州逃去上海避難的,以何桂清為首的逃難官員。

    何桂清雖然臨陣脫逃,但在北京的旨意下來之前,他還是兩江總督,名義上還是兩江地區最大的大佬。其他像薛煥等人,也有各自的官職,在新命令下來之前,也一樣代表了官府的權威。

    當初這批人之所以沒進蘇州,是因為巡撫徐有壬下令不開城,一個巡撫如果鐵了心對抗如喪家之犬的兩江總督,也是可以做到的,但蘇州城現在的執掌者是李永吉,他目前的官位不過是個武官的九品,所以何桂清等人才急忙忙的趕來蘇州,想著分一杯羹。

    當然,同樣的道理,由於現在蘇州城的城防都是精武軍在控製,因此哪怕這些人來到了蘇州城下,能不能進蘇州,還得看李永吉的意思。

    “這些人反應倒是挺快啊,來的這麼快。”聽到何桂清等人來到城下,李永吉笑著對張威道,“震霆,你覺得我們要不要放他們進來?”

    “這個,我想暫時來說,還是放他們進來為好。”張威斟酌道,“大人,他們畢竟是朝廷的命官,代表了朝廷的臉麵,我們的官職太小,如果強行拒絕,那就是撕破臉了,對現在的我們有所不利。

    現在來看,整個蘇州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他們就算是官,也得看我們的臉色。況且,蘇州剛剛受災,到處都是百廢待興,以後的麻煩事兒還多著呢,有他們過來接手,這些麻煩事兒都可以壓在他們身上,百姓的怨憤也會慢慢轉移到他們身上,我們自己就摘出來了。另外,我們之前收的府庫錢糧,大部分都是要上繳朝廷的漕糧漕銀,我們自己拿了不要緊,但怎麼也得給外人一個交代。這些官別的不管用,給我們作證還是可以的,通過他們的筆跟嘴,我們就可以確實的把損失都推到發匪身上,何樂而不為?”

    “哦,你的意思是說,放他們進來,是為了讓他們幫我們背黑鍋?”李永吉瞬間就懂了,“比如說之前我們搶,不對,我們接收的府庫錢糧,都可以通過他們來洗白,都算在發匪的頭上?”

    “對。”

    “那我要的虎丘跟閶門附近的地皮,他們也可以認下來?”

    “絕對可以!”

    “還有蘇州城的城防管轄權?”

    “除了我們,他們還有別的選擇麼?”

    “嗯,那既然如此,他們還過來幹什麼?收稅撈錢?”

    “收稅撈錢是肯定的。”張威頓了頓,“不過不能是現在,畢竟剛遭過災嘛,這個時候撈錢,不是跟大家過不去麼,他們還不敢。我想,他們過來,是想跟您討個實惠。比如說,我們是青浦的團練,原本跟蘇州是沒關係的,我們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私自來蘇州,嚴格的說是越界,是要問罪的。

    現在的話,他們可以把這個來蘇州作戰的名義給我們,就說奉了他們的命令,讓我們來蘇州協防,這樣我們自然是沒問題了,他們也能就此獲得一點功勞,最起碼,是可以將功抵罪,讓朝廷不再怪罪何大人之前臨陣脫逃的罪責。”

    “好吧,既然如此,就放他們進來。”李永吉點頭,“不過我不喜歡跟他們這些老家夥聊這些,我能不出麵麼?”

    “這個恐怕不行。”張威道,“您畢竟是總辦,不出麵總不太好。不過,您可以在酒席上盡量少說話,也可以不飲酒,甚至可以找借口提前退場,誰讓您的年齡擺在這呢。”

    “對啊!”李永吉一拍腦袋,“我還不到十四歲呢,好好,就這麼辦吧,讓我也會一會這些老家夥,對了,到時候把馮桂芬那個老頭兒也叫上,這家夥雖然之前不太給我麵子,但好歹是這蘇州城目前最大的官了。”

    就這樣,李永吉下令開城門,把何桂清、薛煥等人迎了進來,然後又讓人置辦酒席,名義上是給他們接風,實際上是進行酒桌談判。

    剛開始,何桂清等人還有些趾高氣揚,可參加酒席的時候發現到處都是站崗的士兵,對他們也絲毫不尊重,搞的跟鴻門宴似的,就一個個開始收起脾氣,規規矩矩的進入酒席。

    在酒席中,雖然他們都驚訝於李永吉的年齡,不過這不要緊,他們很快就能適應下來,並不斷的吹噓李永吉以及精武軍的功績,什麼少年英雄,甘羅複生,都是隨口就來。

    何桂清等人都明白,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拿官位壓人,畢竟是人在屋簷下,而且是有求於人,所以擺正姿態很重要。反正何桂清這些人已經幹了臨陣脫逃的事兒,基本都是戴罪之身,危急關頭,什麼風骨臉麵的也就無所謂了。

    李永吉對這種酒席還是不太適應,席間基本不說話,而且也不飲酒,隻是嗯嗯哈哈的被動應對,基本都是張威跟王三武倆人在應對。

    沒有一刻鍾,李永吉就不耐煩了,借口軍務纏身,就提前離場,之後的談判事宜就交給張威跟王三武。反正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強勢的一方,條件也是提前說好的,由不得他們不答應。

    到了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張威跟王三武聯袂而來,一起來彙報談判內容。

    果然,之前定的條件,何桂清基本都答應了下來,不但幫忙說府庫錢糧都被叛軍奪取,還承諾以兩江總督的身份,以籌建守備軍營的借口,把虎丘以及閶門附近的地皮都劃給了李永吉。同時呢,他還會上報朝廷,盡量給精武軍以及李永吉請功,說最起碼要給李永吉請一個總兵的頭銜。

    作為回報,精武軍承認是奉了何桂清的命令,前去蘇州協防,這樣一來,何桂清就能從中撈到點戰功,之前的臨陣脫逃,也就成了戰略性的後退反擊。

    但是,也有不和諧的地方,那就是何桂清太貪心了,居然開口就要五十萬兩銀子,說要是不給錢,之前的協議就作廢。

    “這個老狗,他以為他是誰?”李永吉失笑,“失心瘋了吧,都這時候了,還搞不清楚狀況?敢問我們要銀子?還要五十萬?”

    “說的就是啊。”王三武咧嘴一笑,“依我看,他是眼紅了,要錢不要命啊。不過啊,估計這也是試探,我們要是堅持不給,他照樣得乖乖聽話,甭怕他。”

    “可他終究還是兩江總督,他的話,還是很有用的。”張威略一遲疑,“不如我們少給點,十萬八萬的應該可以了。”

    “給個屁!”王三武一撇嘴,“現在這江南地區,就我們最大,我們認他,他是兩江總督,我們不認他,他就屁也不是!我就不信了,朝廷現在會為了他得罪我們。哼,沒了我們,誰來擋住發匪?誰來保衛江南?”

    就在張威還想開口反駁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說江寧布政使薛大人來訪,說有要事相商,他是孤身一人便衣而來,人此刻就在門外。

    聽到這裏,李永吉還沒說話呢,張威先開口:“大人,我看還是見一見吧,這麼晚還孤身一人過來,肯定有事兒,聽聽他說什麼也好。”

    點點頭,李永吉就下令帶這個薛大人進來,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之前酒席上因為人多,而且都穿著官服,李永吉沒怎麼細看,現在一看,一身青衣的薛煥人長的還挺精神,看起來四十來歲,滿臉紅光,一看就是精力充沛的人。

    進來後,薛煥也不擺譜,先帶著笑容拱手做禮,等落座後,就先開始攀交情。這麼一說才知道,原來薛煥跟蘇鬆道吳煦還有鹽運使楊坊都是故交,他在老早就聽說過李永吉的名字,也老早就想去拜訪,隻不過一直沒機會見而已。

    客套話說完,李永吉幹脆就問起了對方的來意。

    “總辦大人是個痛快人,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薛煥笑了笑,“我深夜前來,是想跟您商量個事兒。”

    “哦?是什麼事兒?”

    “我希望大人您不要答應何桂清何大人的條件。”薛煥道。

    “為什麼?”李永吉問。

    “因為答應了也沒用,他根本就不能給您兌現承諾。”薛煥笑道,“首先,何桂清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大人您英雄蓋世,不能跟這樣的小人沾邊,那會毀了您的名聲。”

    “哦。”李永吉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其次,”薛煥繼續道,“江南大營的覆滅,必須有一個人去承擔責任,如果何桂清沒事兒,就有太多人需要幫他去頂缸,這是大家都不樂意的,畢竟這事兒確實怨他。因此,向朝廷告他狀的折子不知道有多少,不知道多少人盼著他死。這種情況下,就算您把功勞分一部分給何桂清,他也不可能繼續當他的兩江總督。

    說實在的,沒有您去分潤功勞,以他的罪名,早晚要被斬首棄市,有了您的功勞分潤呢,頂多能饒他一命,卻不可能再踏入仕途。要不然,他幹嘛問您要那麼多銀子?一次要五十萬兩?他這是早就在打著之後萬一不順,就辭官做寓公的主意啊。”

    “你怎麼知道五十萬兩的數目?”張威忽然問,“這是我們私下說的,你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因為這個數目就是我提的。”薛煥笑了笑,“可笑,這種要錢的事情,他不自己關起門來尋思,居然還來找我商量。原本他說想要一百萬兩的,還是我勸他別要的太狠,他才減少到五十萬兩。哼,如此昏庸貪婪,也虧他能做出來。我看,他已經老糊塗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李永吉看了看張威,接著對薛煥道:“薛大人,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把條件先拖著不辦。”薛煥笑道,“等朝廷的旨意下來再說。”

    “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李永吉搖搖頭。

    “這麼說吧。”薛煥想了想道,“銀子不能給他,也不能跟他寫聯名奏折。他要怎麼寫奏折,是他的事兒,但您自己千萬別寫奏折,就算寫,請功的時候也不要帶上他。”

    “哦,可這樣一來,我要的條件怎麼辦?他不承認,甚至反咬我一口,說我貪墨蘇州的府庫錢糧怎麼辦?”

    “大人您多慮了。”薛煥笑了笑,“您有擊敗忠逆李秀成跟保全蘇州城的大功,朝廷怎麼會為了這點事兒怪罪您?何桂清不可能在這事兒上說三道四,說了也沒用。”

    “那我私自帶兵來蘇州的事兒?”

    “呵呵,這就更不是問題了。”薛煥再次一笑,“且不說您有大功,又有事急從權一說,單說出兵的名義問題……呵呵,又不是隻有他何桂清一個人可以下調兵令,我也可以啊,我好歹也是江寧布政使兼欽差大臣啊。”

    “哦,我明白了。”聽到這,李永吉點點頭,“你是說,讓我把功勞分給你?”

    “正是如此!”薛煥也不客氣,“何桂清的前程已經是完了,有您沒您都一樣。但我不同,一旦何桂清被撤職查辦,這裏就是我的官最大,畢竟我是江寧布政使兼欽差大臣。到時候,朝廷為了求穩,就算不把兩江總督的位子給我,也會給我個江蘇巡撫的位子,那時候,您要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保管比何桂清的協議要有用。”

    “這個嘛……”

    “李大人,我承認我也是想來從您這分點好處的,不過麼,分功也得看人,也得看實力才行。”薛煥再次勸道,“何桂清為人糊塗又貪婪,而且已經是匹死馬,前途暗淡,絕對不是個好的合作對象。我就不同,我身上沒什麼汙點,前途光明,您還不如跟我聯手,大家一起升官發財為妙。隻要您肯跟我寫個聯名奏折上去,就說是受了我的請求才調兵去蘇州,把擊敗發匪的功勞分給我點,我保證,不但您之前要的那些都可以獲得,而且我還能幫您弄個江蘇提督的身份,絕不是給個總兵那麼小氣,您看如何?”

    “提督?我能一下子當提督?”

    “怎麼不行。”薛煥笑道,“我是欽差大臣,能直接給皇上上密折,隻要我把您一誇,把局麵再說的危急點……國難當頭,您有這麼大的功勞,簡直是挽狂瀾於既倒,破格提拔當個提督,又有什麼難的?哼,連張玉良那種小人都能從個遊擊一下變提督,您這麼英勇善戰,不當個提督,誰也說不過去啊。”

    “好吧。”李永吉點點頭,“我答應你了,跟你合作,不跟何桂清玩了。不過,你可別騙我,我書讀的少,脾氣也不好,你要是敢騙我,那我可不依啊。”

    “李大人放心!”薛煥滿臉笑容,“大家以後同殿為臣,我還指望您幫把手呢,怎麼會騙你?”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07 AM

第八十八章 轉變貿易方式(一)

    跟薛煥商量好的第二天,李永吉就借口軍務繁忙,搬出了蘇州城,重新回到了虎丘軍營,蘇州城的事兒,都扔給張威跟王三武,他倆一個管政一個管軍,一起商量著負責。

    這倒不是李永吉為了避嫌或者心有慚愧什麼的,更不是真的關心軍務,主要是蘇州城裏的生活他不太習慣。

    別看蘇州是這個時代一等一的繁華之所,但生活條件麼,還真不怎麼樣,跟李永吉熟悉的現代生活方式差遠了。而且,現在天氣越來越熱,蘇州這邊人多眼雜,根本就不能隨便開空調,這可讓李永吉難受死了。

    虎丘軍營就不同,虎丘那裏雖然也是個臨時軍營,但因為是封閉化軍管,除了精武軍的官兵,就是他的少年學生,他是當之無愧的老大,沒啥人敢隨便打擾他,做事也沒有那麼多顧忌,可以繼續過自己的現代化生活。

    李永吉的大多數現代化生活設備也都在虎丘軍營,比如他的指揮部兼居所,就是一棟可拆卸型的移動別墅,這棟別墅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個木頭拚接起來的簡易板房,但那不過是偽裝,內裏別有乾坤。

    別墅的房體實際上是高檔保溫型彩鋼,不但有防火的保溫材料,連支柱也是輕便堅固的合金鋼結構,輕便,堅固,保溫性強;其他諸如空調,冰箱,電腦,音響,液化氣爐等等現代家電,裏麵幾乎都有配備,為這些家電提供能源的,則是一台柴油發電機組加一台液化氣爐。

    不但現代家電都差不多配齊了,就連食物,都是現代品,什麼汽水可樂冰紅茶,菠蘿柚子哈密瓜,應有盡有。

    另外,這裏還有現代化的衛浴設備,不但設備是現代品,連水都是經過現代過濾器過濾過的淨化水。

    在這裏,洗澡水用液化氣燒,二十四小時有熱水洗澡,排水排汙方麵也有預設的直排管道,直接通到外麵的化糞池,那化糞池距離遠不說,還是深層挖掘,保證不會有臭味傳過來。你說,有這麼個好地方不呆,去蘇州城過那種古代生活有意思麼?

    比如現在,李永吉就舒舒服服的泡在衝浪浴缸裏,在40度的淨化水裏麵一邊享受衝浪式泡澡,一邊跟張信達聊天。

    “話說你這樣不行啊。”聽完了李永吉最近的生活簡況以及戰鬥陳述,張信達一上來就開始埋怨,“你可是最高指揮官,命令變來變去可不好,特別是戰略性的命令。倒不是說影響你的權威,關鍵是你這樣會讓下邊的人。”

    “我也知道,以後會注意的。”李永吉隨意的聳聳肩,“不過當時聽到常州被屠,總覺得心裏過不去,就改了計劃。現在麼,看起來結果也不錯不是麼?不但照樣拿下了蘇州城,而且減少了蘇州城的人口損失。這時候的蘇州可有六百多萬人,少了太平軍的璀璨,這些人力可就都能為我所用了。”

    “那既然你是改主意了,為啥沒提前注意到蘇州大火?”張信達又道,“最近我是有點忙,不過你要找我聊天也很容易吧?就算不找我聊,我之前也給你送去了不少那時起的資料吧,你就不會提前看看?”

    “看了。”李永吉道,“不過很多資料太繁瑣,我的事情又多,就沒細看。比如蘇州大火,那地方我就沒看到,我隻知道什麼巡撫好像下令縱火過,但不知道是這麼大的火,也沒想到我都帶兵來了之後,他還敢下令縱火。”

    “你啊,不是我說,每天花那麼多時間教孩子,有意思麼。”張信達搖搖頭,“教育的重要性我也知道,不過教育是百年大業,需要的是大環境。你指望幾年就弄出自己的人才,不太現實。再說,現在你最需要的是什麼?是打地盤,是招兵買馬爭人口,是賺錢搞工業,最少要當個大大的軍閥,等地盤穩定了,你再玩校長的遊戲也不遲。你現在就把大多數精力投入到小學教育上,不覺得是舍本逐末麼?”

    “我不覺得是舍本逐末。”李永吉道,“你說的那些我都在做,也沒耽誤什麼,相反,教育問題刻不容緩,現在起就親自教導這批孩子,用不了三五年,他們就能幫到我了。而且我這樣親自當老師,也能積累一定的教育經驗,把現代教育跟這個時代的特色結合起來,這個工作也隻有我能做。隻有這樣,等以後才能更順暢的進行中國的教育改革,至少是青少年的教育改革。哎,沒辦法,人才難得,我特麼就一個,這係統又不能傳送人,我光有一堆現代用品,沒有人才來用,也是麻煩啊。總之,我以後仔細點看那些資料就是了,就怕曆史已經改了,會出現偏差。”

    “就算有偏差,借鑒作用還是有的。而且,我也不是說教育沒用,我是說時機不對,總有個輕重緩急……算了,反正你是當事人,這事兒你自己看著辦吧。”張信達搖搖頭,“不說那些掃興的話了,咱還是說點賺錢的事兒吧,那才是正經。

    按照你的說法,你剛剛打敗了李秀成,已經顯示了你的力量,這樣一來,在短期內,你的實力已經足夠自保,至少保住蘇南地區是沒問題了。那現在咱們是不是該先把部隊建設的事兒緩一緩,把賺錢大業給擴張一下?老實說,最近我這邊也有點資金緊張啊,我們得抓緊時間開辟新財源。”

    “資金緊張?”李永吉撇嘴,“當我不知道,我給你的那些翡翠黃金還有紅木家具、梨花木家具之類的,在那邊可是都能賣天價,而你給我的這些武器還有工業品,全都是廉價貨,這一進一出,你的資金怎麼可能緊張?”

    “沒錯,你給我的那些東西確實價值很高,但就因為價值太高,我不可能一下子都出手啊。畢竟這些東西太敏感了,市場就那麼大,我一下子出那麼多珍品,任誰也會懷疑有問題。別的倒也不怕,就怕別人給我弄個走私啥的,麻煩可就大了,我這邊是在南非買了個珠寶公司,可也不能一下子擴的太離譜吧,得慢慢來,事實上,我隻出手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還屬於藏品,都沒動呢。”張信達道,“而且我最近的消費可不小,如果光是給你的這些廉價武器,自然不算多,但我這邊剛剛進行了一些投資,買了幾個工廠跟公司,另外呢,我還給你定了四艘潛艇啊!你妹,這東西可貴死了,總共花了我一億美金啊。”

    “四艘潛艇?”李永吉吃了一驚,“一億美金?觀光潛艇那麼貴?”

    “毛的觀光,我這可是真正的軍用潛艇,戰鬥用的。”張信達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麼,我在跟伊朗談買潛艇的事兒,就是伊朗卡迪爾級小型潛艇。本來我想買一艘的,不過說一艘挺貴,不劃算,幹脆開四艘,總共一億,還奉送12條線導魚雷,半年後交貨,上門自提,我覺得還不錯,就定了下來。那,我定金都交了,四千萬美刀呢。”

    “你買那麼多小潛艇幹嘛?”李永吉皺眉,“我有蛙人突擊隊,還有兩艘觀光潛艇,已經足夠了,再說英法聯軍的戰艦都被我打掉了,短時間不可能再來找麻煩,不需要那麼多潛艇了吧?就算要建設海軍,水麵艦艇更合適啊。”

    “水麵艦艇?那太顯眼了,還是留著你以後自己造吧。”張信達道,“潛艇部隊不同,隱蔽性強,立刻就能形成戰鬥力,而且就算炸了對方,對方也找不到你,最適合搞陰謀了。”

    “就算如此,也不用現在買吧。”李永吉道,“現在資金這麼緊張,買潛艇作用不大吧。”

    “潛艇部隊要訓練出來,可沒那麼簡單,需要長時間的訓練磨合,快的話,兩三年之內能形成戰鬥力就不錯了,現在準備我還覺得晚了呢。”張信達道,“你以為我買這個幹嗎?那還不是為了幫你對付美帝。”

    “對付美帝?”

    “是啊。”張信達道,“再有個一年,美國就該打內戰了,你說,如果咱們橫插一缸子,扶持一下南方,至少是在海上把北方的艦隊徹底打垮,讓南方的海上貿易通道不斷,再給他們提供一下軍火,你覺得南方有多大機會擊敗北方獨立?”

    “這個不好說。”李永吉搖搖頭,“北方優勢太大了。”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再說就算最後還是不行,我們插了手,怎麼也能讓內戰打的時間更長一點,損失更大一點。”張信達一撇嘴,“我給你這四艘潛艇,是讓你練手,訓練潛艇部隊的,順便也能加強你的海防。等以後錢寬裕了,我就給你買真正的遠洋攻擊潛艇。別的不敢說,俄羅斯毛子的基洛級潛艇還是問題不大的。”

    “你能買到基洛潛艇?”

    “這有什麼難的。要說以前還麻煩點,現在歐美都製裁俄羅斯,俄羅斯的武器出口限製已經形同虛設。買艘基洛級潛艇算毛。

    其實俄羅斯的軍火商我已經找人接觸上了,他們說可以賣給私人,通過個非洲小國做中介,當名義上的買主就行。不過價格有點高,哪怕是老款的,恐怕也得三億五千萬美金一艘。加上後期改裝,還有毛子的尿性,真拿到手,怎麼也得一兩年,到時候我估計最少要四億美金才能到手。

    哎,其實德國的209潛艇最好,信譽卓著,性價比高,可惜很難私人買到,通過非洲小國當中介也不行,他們控製的太嚴格了。

    不過基洛級也不錯,你隻要在艇上,靠你的金手指,後勤無憂,開去美國完全沒問題,別說美國,英國也可以去逛遊逛遊。吼吼吼,到時候看誰不順眼,你就帶著基洛去玩個無限戰,你開潛艇,我提供魚雷,炸他娘的。”

    “……”

    “對了,我這批伊朗的小潛艇要半年以後交貨,你那邊趕緊把碼頭建出來,嘉興港其實還不錯了,風浪是大了點,但水很深,當個潛艇基地是夠格了。哎呀,這樣一來就得搞建材,嗯,水泥廠得提前搞了,還有電廠,靠,這麼一想,工程不小啊。”

    “你也知道工程量不小啊。”李永吉搖頭。

    “海軍就是麻煩。”張信達歎口氣,“這方方麵麵,到處都要操心。不過,再難也要上,要不然以後我們可沒法安心發展工業。要想幹涉美帝,你怎麼也得在兩年內搞出個海軍基地,三年內培訓出合格的潛艇部隊,要不然,我們就沒法及時打敗美國北方的艦隊,到時候南方就支持不住了。”

    “既然你有這個心去分裂美帝,那我就想想辦法。”李永吉頓了頓,“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對這些武器這麼上心?怎麼感覺你比我還激進啊。”

    “你不是軍迷,軍迷的世界你不懂。”張信達一副我很寂寞的樣子,“對我來說,有錢能幹啥?吃喝玩樂?尼瑪我現在已經在吃喝玩樂了。可說句實話,人的追求總是不斷變化的,沒錢的時候想吃喝玩樂,真的可以放開了吃喝玩樂,就像有點更高的追求。

    其實我最想跟你換過來,你來這邊玩都市,我去你那邊玩爭霸,可惜不成啊,係統就這麼定的,我有啥辦法?

    然後我就想,雖然不能跟你那樣玩爭霸,但買些武器過過癮,再聽一聽你在那邊的世界如何用我提供的武器大殺四方,那也是不錯的,誰讓咱是兄弟呢,哈哈,有點像鹿鼎記裏康熙跟韋小寶的感覺啊。

    有時候我感覺我就好像在玩一款現實版的戰略遊戲,就算你那邊獲得的成就我無法實際得到,但一想到武器裝備都是我提供的,戰略戰術也是我幫忙的,可以在那個世界複興中華,精神上也是一種滿足啊,嗯,我說的這些,你能懂麼?”

    “大概懂吧。”李永吉點點頭。

    “總之,最近花錢不少,除了買武器,我還買了不少工業設備。”張信達道,“我想過了,咱們現在這種交易有不少問題,都是我給你提供輕工業品,你給我提供貴重奢侈品。不過,光靠倒賣黃金翡翠這些貴重品,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我們要想安安穩穩的發大財,你那邊還是得上工業啊,最起碼,得把勞動密集型的輕工業發展起來。貴重奢侈品麼,市場太小,很快就能飽和,小富還成,要大富的話,還是生產低成本大批量的日用品才是王道啊!”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07 AM

第八十九章 轉變貿易方式(二)

    “我明白了,就是說,我們要想把時空交易的生意做長久,就必須要轉變貿易方式?”

    “對,說的沒錯,必須轉變貿易方式!產品必須多元化,不能搞單一品種。”張信達道,“你看,目前我們的貿易,是我給你提供養廉價的養殖珍珠、不鏽鋼飾品跟黃銅,你給我提供翡翠、白玉等名貴玉石,還有其他名貴木材,黃金之類的東西,都屬於名貴奢侈品行業,產品太單一了。

    的確,暫時來說,咱們目前的這個貿易鏈條還沒問題,由於時代差太大,利潤很高。但問題是我們的消費也很高,我要買大量的武器給你,這都是純消耗,而且以後隨著你規模的擴大,我還得買各種設備,那樣一來,花費就更大了。

    與花費相比,還有個安全問題。雖然在現代社會,珠寶的市場很大,但終歸大不了哪兒去,我流出大量沒有來源的珠寶玉石名貴木材還有黃金,又去買大量武器,早晚會出問題。

    你那邊呢,別看因為亂世,珠寶價格便宜,但由於技術問題,開采總量少啊。你現在是沒問題,時間一長,你那邊的珠寶必然大漲價,我這裏肯定大降價,到時候沒有那麼高的利潤支撐,我們的軍火買賣就無法持續下去了,而到了那時,你那邊的軍隊規模肯定越來越大,對軍火的需求也越來越大,這樣就成了兩難。

    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們必須及早重視這個問題,貿易的種類方麵,不能光盯著高利潤,還得放長遠。”

    “那麼你具體是怎麼想的?”李永吉問。

    “我是這麼想的。”張信達道,“既然你說,你的傳送量比我的大,那麼就應該好好利用起來,不說別的,光那個可能的刷經驗值也得幹啊。”

    “別說那些了,說說你的產品多元化,具體是怎麼個意思?”

    “所謂產品多元化,就是我們的貿易產品不能隻局限在高檔奢侈品這一個行當。當然,不是說不搞奢侈品,而是說在這個基礎上開辟新的產品,另外,名貴珠寶這些要擴大範圍,不能光盯著清朝本地了。我們應該現在就開辟國際市場,賺洋鬼子的錢。”

    “這個你不說我也知道。”李永吉道,“之前我沒接觸洋人,沒賣貨給他們,是我當時實力還小,洋人實力還大,怕太早接觸洋人,他們把我活剝生吞了,現在麼,此消彼長,我自然要去會一會他們了。”

    “很好。”張信達道,“所謂亂世黃金盛世珠寶,清朝現在是亂世,珠寶自然不值錢,但你那時候的西方世界,可正是所謂盛世啊。克裏米亞戰爭剛結束,西方正是和平期。其中英國還在全盛期,法國則在小三的帶領下蒸蒸日上,至少經濟搞的不錯,其他歐洲各國也沒有大的戰事,都在努力發展經濟,這個時候,正適合向西方傾銷珠寶啊。”

    “向西方傾銷珍珠?”李永吉道。

    “不止是珍珠這一種,我們有更劃算的產品。”張信達道,“西方人喜歡鑽石,歐泊石,水晶這些亮閃閃的東西,對了,還有鋁製品!

    你不知道吧,我已經用我的珠寶公司進了大量合成歐泊石、鋯鑽、合成水晶,然後用現代工藝製成了各種各樣的珠寶工藝品。你到時候隻要拿去給洋人一看,保管他們愛不釋手,隻要價格過的去,他們肯定會為此瘋狂,嘿嘿,到時候中國說不定除了絲綢之國,瓷器之國外,還得叫一個珠寶之國了。”

    “……”

    “還有鋁製品。”張信達道,“之前給你部隊裝備了鋁飯盒,我還沒在意,可後來總覺得哪裏不對,想起你拿不鏽鋼鏡子坑那個汪雲翼的故事,回去一查,我勒個去,原來鋁製品大有可為啊,比賣不鏽鋼還合算!因為不鏽鋼是新出現的物品,大部分人還不認可,沒形成太大市場,但鋁製品不同,鋁製品在西方早就有成熟的市場了跟認可度了啊。”

    “鋁製品在西方有成熟市場?”

    “沒錯。”張信達道,“鋁製品目前在西方世界裏,也隻有那些貴族富商才能接觸到,普通老百姓是用不到甚至見不到的,但肯定是聽說過。曆史上,你那個時代,純鋁還隻能通過化學還原法製取,由於成本太高,物以稀為貴,這才導致價格高昂,純粹是達官貴人的奢侈品。如果我們大量提供,肯定能海賺一筆。”

    “你也說物以稀為貴,我們要大量提供,價格立馬跳水啊。”

    “呵呵,價格立馬跳水是不可能的,必然要有個過程。”張信達道,“我查過了,曆史上鋁製品之所以短時間內價格跳水,純粹是技術原因,是有個白癡公布了大規模電解鋁的方法,結果大家一看,哦,原來昂貴的鋁製品可以大量製作,結果價格才迅速跳水。但是,現在大規模電解鋁的方法還沒出來,連電力都沒開始發展,我們隻提供鋁製品,當作高檔珠寶去賣,並盡量引導鋁飾品的潮流,那就不一樣了。”

    “說下去。”

    “現在的鋁製品,價格比等重的黃金還貴,歐洲貴族都以用鋁製的刀叉餐具為榮,比如拿破侖三世,就最愛用鋁製刀叉。其他的,鋁製品大都是製作成花瓶,戒指,項鏈等名貴物品,作為名貴珠寶去用。

    如果我們順勢引導這股潮流,一開始就直接賣鋁製的首飾、工藝品跟餐具,搞個品牌,全都當名貴奢侈品去賣,再鼓吹宣傳一番,比如寫一些小說,說這是輕銀,如何如何珍貴,如何代表了愛情啊,忠貞啊等美好比喻,再說這東西能辟邪啊,能殺鬼魂吸血鬼啊之類的,隻要潮流一起,相信肯定在西方世界大有作為啊。”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李永吉點點頭,“的確,照你這麼說,鋁價的大規模跳水,應該是公布了新工藝,讓大家都認為這東西不值錢,但在大家都不知道能大規模生產之前,這的確有成為珠寶奢侈品的潛質。

    如果我們適當包裝一下,以做現代品牌的方式去推廣,說不定真能引起流行,賣個好價格。

    不過,我有個疑惑,如果我們大量給西方人提供這些鋁製品還有什麼皓鑽、合成歐泊之類的,會不會引起西方人新一輪的覬覦啊?

    要知道,當初西方人對東方感興趣,就是以為東方遍地黃金,而珍珠皓鑽鋁製品這些東西,此時也具有西方人不能抵擋的吸引力,萬一他們又起了興趣,以為我們中國到處都是這東西,再次發動戰爭咋辦?”

    “發動戰爭?怕毛,他們大老遠過來,你以逸待勞,又有現代武器,人力不缺,再打不贏就怪了。”張信達撇嘴,“一旦打贏了,你的威望就上去了,既能漲國威,又能撈賠款,多好的事兒?

    再說了,西方人重視東方,以為東方遍地珠寶才好呢,那樣才會吸引西方人過來啊。這叫啥,這叫變相的吸引人才。

    我們漢族的人口基數太大,西方人過來隻能是個刺激,不會對我們的主體民族產生影響的,西方人過來了,隻能是被影響,卻不可能真正把我們變成西方的,絕對不會全盤西化。

    說句實話,就晚清那個熊樣,你要全靠自己培養人才,那得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還是得早早吸引西方的人才過來才是。到時候,我們也搞個四六級的中文劃分,也搞個雅思托福,讓他們都來學中文!”

    “好,這個主意我喜歡。”李永吉道,“不過那都是以後,現在說還太早。對了,你的勞動密集型產業是怎麼回事兒?我很有興趣聽聽這個。”

    “那自然是讓你發展輕工業,增加新產品了。”張信達道,“蘇州雖然沒啥金屬礦產,搞大工業不行,但輕工業,特別是絲綢產業還是很不錯的。而絲綢產品在現代也是價格不菲,完全可以成為我們新一輪的貿易增長點。

    蘇州刺繡聞名天下,你直接給我蠶繭,我賣出去也賺不了多少,還不如直接在你那裏,利用你那的人工跟資源優勢,先發展綢緞產業。

    你看,我可以給你提供現代的繅絲機跟綢緞機,你則負責招收工人興建廠房,到時候你在那邊生產出大批量的高質量綢緞,可以直接拿去跟洋人換黃金,以後產能過剩的話也可以直接賣給我。這樣一來,既能讓我們賺錢,還能開始清朝的工業化,一舉多得啊。”

    “光有機器就行啊,能源怎麼辦呢?而且用現代機器?合格的工人是那麼好培養的?”

    “能源你不用擔心,都是用電,柴電發動機不太劃算,我決定先給你提供一部分斯特林外燃機應急。其實我已經跟美國STM動力公司談了一筆買賣,他們會為我們提供100台25KW的太陽能外燃混合發電型發動機。這種發動機堅固耐用,小巧方便,每一台的發電量都是25KW,100台就是2500KW。

    這種發電機消耗的能源除了有太陽能,也可以燒秸稈,燒木頭,燒煤炭,反正能燒火加熱的東西都成,特別適合你那邊。有這些發電機聯網發電,加上蓄電池,拉動幾台繅絲機綢緞機是絕對沒問題的。

    至於工人培養,嗨,實話跟你說,我給你買的機器啊,都是高度自動化的日本貨,不需要太複雜的技能,隻要按照說明學會怎麼用,按時按量提供原料,及時處理廢料就行。用這種機器,連不識字的非洲工人都能很快學會,清朝人怎麼也得比非洲人強吧?”

    “這個我懂,不過以後規模擴大,你不能光用什麼外燃發動機,還有這些高度自動化的設備吧?我怎麼也得有自己的工業鏈,自己生產機器吧?”

    “喂,我這是在應急賺快錢,跟你建立工業體係是兩碼事。”張信達道,“建立工業體係的問題你得慢慢來,急不得。

    不過既然說到這了,我也簡單一說,其實覺得你就別走蒸汽機革命的老路了,直接上電氣化吧,畢竟電氣化更適合蘇南地區。

    首先是能源方麵好解決,蘇州那地方缺煤,而且為了減少對環境的汙染,發展火電是不合適,但當地水力資源豐富,搞一堆小水電是絕對沒問題的。有了電能,我就可以給你搞一些簡單的電動麵粉機,電動榨油機,電動織布機之類的輕工業設備,你可以變學邊用,慢慢培養產業工人跟技術人才。同時,有了充沛的電能,我也可以給你提供自動化的武器生產線,先保證你的武器優勢。

    當然,發展工業體係,歸根到底還是要發展重工業,這樣一來,安徽是必須要打下來的,比如馬鞍山,銅陵這些地方必須有,還有淮北的煤礦也必須有,這就看你自己怎麼做了。

    總之,一個成熟的工業體係要想建立起來,就算由我提供你全套技術資料跟機器設備,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做出來的,我的幫忙隻能加快這個速度,卻不可能一蹴而就。

    總而言之,工業體係這事兒急不來,我們現在最關鍵是缺資金,沒有資金,工業化也就無從談起,所以我才要你先賺錢,把重工業的事兒緩一緩。”

    “嗯,好吧,就算你說服我了,先賺快錢。”李永吉點頭,“不過就光搞絲織業?不弄點棉紡機器過來?”

    “你那邊有多少合格工人啊?飯得一口一口吃,棉紡工業,還是先放一放,這東西衝擊力太強,會一舉打垮當地的自然經濟,跟絲綢業不一樣,因此在你實力更強之前,還是先緩一緩。”張信達道,“所以說,先安穩的搞絲織業吧,這個高大上,能賺快錢。哦,還有瓷器,以後你打下浙江,我再給你弄些製瓷器的設備。

    到時候,我們就優先搞出口,用高檔絲綢、高檔瓷器,還有高檔合成珠寶,高檔鋁製品,去衝擊西方市場,從西方換黃金跟鑽石,同時你那邊生產的絲綢跟瓷器也可以直接給我,讓我賣到現代社會去。

    現代社會的絲綢製品跟瓷器也是價格不菲的,不過那主要是成本高,成本呢,又主要是人工成本跟地皮成本這些。你那邊的清朝,這方麵絕對比非洲人還便宜,成本便宜數量大,而且也不敏感,賣這些心安理得,以後我也能多一條財源。”

    “規劃是不錯。”李永吉搖搖頭,“好了,你說的太散,還是搞個詳細點的計劃書給我看吧,這樣我也可以有個眉目。然後,早點把設備弄來,我立刻就搞,早做比晚做強,偉人不是說了,什麼什麼隻爭朝夕啊。

    哦,對了,你搞計劃書之前,先把你那些什麼合成歐泊啊,合成水晶啊,假鑽石啊,還有鋁製品的東西傳給我,我反正現在閑的很,先拿去賺會兒洋人的錢去。”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08 AM

第九十章 分兵三路

    李永吉的確很快的收到了張信達傳過來的由現代鋁製品,合成歐泊石、皓鑽、不鏽鋼等材料製作成的工藝飾品,他也的確想過動身去上海,親自跟洋人談買賣的念頭,不過很快前線出現了個新情況,讓他無法再這麼任性的到處亂跑,隻能繼續留在蘇州坐鎮。

    這個消息就是,李秀成剛剛在無錫郊外的張家橋,率軍大敗江南團練大臣龐鍾璐,之後他順勢分兵,一路攻江陰,一路攻常熟,現在這兩個地方都來了告急文書,求李永吉立刻發兵救援。

    原來,當初李永吉打敗李秀成的大軍後,雖然戰果顯赫,但因為並沒有趁勢進攻無錫,結果讓李秀成有了喘息之機,居然讓他靠著自己的殘兵敗將,外加在無錫的留守部隊,在短短的五天之內,又強行拉起了一支號稱十五萬人的大軍。

    拉起了這支大軍之後,李秀成似乎也知道這支臨時征召的部隊打不過精武軍,本來想帶兵回常州,避開蘇州精武軍的前鋒,誰知道在這時,龐鍾璐忽然帶兵來攻。

    龐鍾璐曾經當過內閣大學士跟刑部尚書,後來退休在家,就在常熟當起了江南督辦團練大臣,跟曾國藩一樣,在家鄉訓練團練鄉兵,並且名義上是可以統領江南一帶的團練部隊。

    他在聽說李秀成大敗後,立刻起兵來攻打無錫,本來想討個便宜,結果李秀成率軍迎戰,在無錫郊外的張家橋,采用打埋伏的方法,一舉把龐鍾璐的兩萬大軍吃掉。龐鍾璐也是命大,都一大把年紀了,手下兵馬都損失大半,他自己倒是帶著幾個親兵一路敗退的逃去了江陰。

    打敗了龐鍾璐,李秀成的部隊士氣稍振,又恢複了一點自信,然後李秀成改變了策略,開始就地分兵。

    其中一路,由路順德帶兵,號稱五萬,直接進攻常熟,另外一路由李秀成親自帶兵,號稱十萬,直接去進攻江陰,至於無錫城,目前已經成了一座無人看守的空城。

    “這個時候還敢在我們的麵前傾巢而出,分兵攻擊兩個城市,李秀成倒是膽子夠大啊。”看著新來的情報,李永吉搖搖頭,對緊急回來開會的王三武等人道,“說說吧,大家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依我看,江陰太遠,救之不及,無錫已經是一座空城,李秀成走的時候把能帶的糧草都拉走了,拉不走也肯定會燒掉,我們去了也隻是收拾爛攤子,沒多大意義,隻有常熟,還是需要派一下兵的。”張威首先發言,“常熟不但糧草充足,同時跟蘇州一樣,也是江南一帶的門戶,如果放任不管,讓他們順利打下常熟,不但能更添他們的實力,也難保他們不會趁機南下,在我們的後方作亂。”

    “但恐怕他們就是要你這麼想。”王三武道,“李秀成最擅長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把戲,當初打江南大營,他就是這麼做的。如今他這麼搞,恐怕就是想調動我們的兵力,讓我們自己分兵。你看,我們要救援常熟,去少了沒用,去多了,蘇州就危險,這樣一來我們的兵力就被分散了。”

    “就算分兵又如何。”周達在旁邊笑了笑,“給我一個團,不,一個營就行,我立馬就能把打常熟的這支部隊給滅了!”

    “人家可是有五萬人呢。”林春生笑著道。

    “五萬?我呸!”周達道,“就算真有五萬人,也不過是一群強拉起來的民夫,人數再多,又頂什麼用?何況有沒有五萬還另說呢。”

    “一個團應該沒問題,但如果是一個營的話,就有些危險了。”王三武道,“我們的一個營最多有一千人左右,戰兵不過七百來人,而且缺乏火炮,對方如果集中主力打我們的埋伏,一不小心,我們恐怕會吃虧。”

    “沒錯。”張威也點頭道,“現在還是雨季,三天兩頭的下雨,道路濕滑,天氣又熱,不利於行軍,而蘇州到常熟這一路呢,到處都是樹林跟水塘,有太多地方可以打埋伏了。如果我是李秀成,必然會率領大軍在某個地方埋伏下來,看我們人少就吃掉我們,人多就避開。”

    “李秀成不是去打江陰了麼?”林春生道,“他還敢過來?”

    “我們的人又沒親眼看到李秀成,這些消息都是他們自己放出來的,可信度不高。”張威搖搖頭,“所以李秀成是否真的帶兵去了江陰,真不好說。而相信經過之前的一戰,李秀成應該明白到,一旦我們過了一萬,組成一團,他來再多兵馬也是無用,但如果我們隻有一千,那他集中五十倍的兵力過來打埋伏,還是有機會贏的。”

    “其實,要我說,李秀成這不是膽子大,而是害怕了。”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江海忽然出聲道。

    “哦?怎麼說?”李永吉看了看他。

    “我覺得,李秀成這麼做,既不是要讓我們分兵,找機會重新攻擊我們,也不是想趁機搶一把就走,他應該是想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受到鼓勵,江海繼續指著地圖道,“各位大人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不管常熟跟江陰,甚至不管蘇州城,直接全軍出動去打常州,那會怎麼樣?要是我們打下常州,繼續去打丹陽,然後直接去南京,又會如何?”

    “你是說……”王三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沒錯!”江海點點頭,“以我們的實力,如果此刻直接去打南京的話,以李秀成此時的力量,根本就攔不住我們。南京此時也沒多少防守力量,如果我們一路壓過去,就算一時半會兒打不下來,但重新圍困還是做得到的。而且,南京是發匪必救之處,李秀成也不敢放著不管,所以隻要我們到了南京城下,就能以逸待勞,逐個擊破他們的救援隊伍,這樣的話,我們就掌握了主動權,李秀成反倒成被動了。”

    “所以他怕我們想到這裏,就故意分兵攻打江陰與常熟,目的不是為了尋機找我們麻煩,而是為了擾亂我們的視線,讓我們沒工夫想到這點?他的舉動是一種迷惑,是讓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不去注意南京?”王三武點點頭,“沒錯,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啊。”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能如他的意。”江海道,“我們精武軍隻要集結起來,那便是天下無敵,我們不用管李秀成怎麼做,隻需要擺出直奔南京的態勢,一切都會改觀。這就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甚至是,我們到時候還可以假戲真唱,真的去打南京,到時候,說不定真有機會把南京打下來!”

    “打南京!”一聽這個,大家都激動起來,畢竟打南京的**太大了。

    鹹豐皇帝這會兒還沒死呢,他可是親口說了,誰打下南京,就封誰為王的,到時候精武軍如果打下南京,李永吉就算不能封王,封侯應該是沒問題吧?而李永吉升官發財了,他們這些部下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看到大家激動的神色,李永吉暗自搖搖頭,他可不想現在就去打南京,那樣以後還怎麼渾水摸魚?養賊自重這個詞的含義,他可是很明白的。

    “打南京還不是時候,就先不要提了。”李永吉搖搖頭,“至於目前麼……我看這樣吧,王三武你帶第三步兵團加第一騎兵團去救常熟,之後就呆在那裏,守住那裏;張威你帶第二步兵團外加第二騎兵團留守蘇州,至於我呢,親自帶領剩下的兵馬,再帶上新兵跟五萬民夫,押運糧草去無錫。”

    “大人,這,這算什麼?”張威立刻就對這個決定疑惑起來,“兵分三路?如此分兵,這可是兵家大忌啊!而且無錫必然人多糧少,去了那裏,萬一有個好歹……就算要去無錫,也應該我去啊,您還是親自坐鎮蘇州為好,這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可怎麼辦,再說蘇州這邊也離不開大人。”

    “蘇州哪有離不開我的道理。”李永吉搖搖頭,對張威道,“我從來就不耐煩官場上的東西,你留在這裏,比我更合適。至於我,我有警衛營,第一騎兵團,還有第一步兵團,獨立炮兵營這些,再加上新兵跟五萬民夫,去無錫是萬無一失。”

    “可是……”

    “別可是了,以我們的實力跟機動力,就算分兵三路也是絕對沒問題的。實話說,我這麼分兵是為了搶地盤,因此你們要記住,隻要是我們精武軍占下的地盤,就絕對不能讓給別人。”李永吉打斷張威的話,“至於說我為什麼要親自去無錫……這個說來話長。這麼說吧,我知道無錫現在人多糧少,而且天熱雨濕易生疫病,正是最困難的時候,但正因為如此,才需要我帶兵帶糧草過去,重新穩定那裏的秩序。所謂得民心者得天……咳咳,總之,有的時候,打仗不能光看眼前利益,還得看長遠,我們不能光盯著殺敵的那點功勞,更得關心老百姓的死活,懂麼?所以說,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無需再議!”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09 AM

第九十一章 銀輪部隊

    其實李永吉在蘇州之戰以後,就有分兵的想法,原本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鍛煉各團級部隊的獨立作戰能力以及戰略協調能力,考驗各自帶隊將領的領兵能力,搶地盤不過是順便的事兒。

    畢竟精武軍以後肯定要繼續擴軍,軍隊數目會越來越多,地盤會越來越大,不可能隻局限在一地,也不可能全由李永吉自己統領,部隊分開是早晚的事兒。

    另外,因為李永吉領兵有自己的特色,那就是嚴重依賴現代產品,特別在指揮方麵,嚴重依賴現代通訊設施。這樣的部隊的確很超前,作戰能力自然也很強,可一旦離開這些,部隊會不會打仗就難說了。可是就目前來說,李永吉肯定不能在以後的軍隊中大規模推廣現代通信設備,現代通信設備,隻能是隻屬於李永吉自己指揮的近衛部隊使用。

    因此,把部隊分開,目的很明確,一來是鍛煉部隊,二來也是為將來的擴軍做準備。

    在李永吉的計劃裏,跟隨自己去無錫的,以後會繼續擴軍,繼續成為自己的近衛部隊,而跟隨王三武以及張威的部隊,也會就地擴軍,但他們這兩支部隊,擴張以後就會成為普通的近代部隊。

    也就是說,以後除了李永吉的直屬近衛部隊,其他部隊不會配備那麼多現代通信設施,無線電隻在團級以上配置,團以下的通信指揮,還是以信號彈,傳令兵,令旗等傳統方式。

    這麼做雖然會影響普通部隊的指揮效率,但卻勝在可靠,而在團級以上規模配置無線電,也能保證部隊總體的戰略規劃不至於出錯。

    換言之,這次分兵,並非是單純為了應對李秀成的威脅,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鍛煉部隊,並為今後的練兵擴軍計劃做準備。

    實際上,精武軍如今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一個野戰團如果滿編,也就是配置了炮兵跟騎兵之後,基本就可以做到不敗,這也是促使李永吉下令分別的最大依仗。

    聽完李永吉的真實想法,特別是明白以後要以自己所屬團的基礎上,就地招兵練兵擴新軍之後,張威跟王三武都不說話了,畢竟獨自領兵的**不是一般的大。

    雖然計劃是這樣,不過具體的分兵動作還是花了三天時間才開始,這裏麵除了軍官之間講解以後的新規劃之外,主要還是要適應李永吉弄來的新玩意兒。

    這個新玩意兒不是什麼高新武器,而是自行車!

    李永吉一向注重軍隊的機動能力,要不然也不會一開始就費盡心思從現代社會弄馬匹過來了。

    當初,李永吉是想弄汽車摩托車過來的,不過考慮到這個時代還沒有石油化工,缺乏燃油,以後都要全靠現代買,那會嚴重占用傳送噸位,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改為購買現代馬匹。

    那個時候,也是李永吉軍事思想還不成熟的時候,他雖然看到了機動力的好處,也知道現代車輛暫時無法在晚清使用,並選擇了馬匹,但卻不清楚馬匹的真正用法,居然想著用這些高頭大馬當戰略移動工具,搞一個馬車化部隊。

    當然,那時候的張信達也不清楚這點,張信達別看以前是寫曆史小說的,但寫曆史跟寫軍事是兩碼事,張信達以前主要是寫三國方麵的,對軍事方麵就是個偽軍迷,說軍盲也差不多,也不清楚在馬匹的優勢跟劣勢,不知道在近代以後的軍事戰略移動方麵,馬匹的速度已經不如人的徒步行軍了。

    別說古代近代,哪怕就算後世二戰期間的日軍馱馬師團,也主要是利用馬匹的運力去拉大炮,而不是玩馬車拉步兵的把戲,事實上曆史上除了特殊情況,就沒有真正成建製的馬車化步兵。當初李永吉搞馬車化步兵去打汪家,看著是挺不錯,但那純粹是距離太近,如果距離一遠,問題立刻就會變多。

    好在現代社會資訊發達,張信達在搜索資料的時候很快明白到這點,並停止了繼續購買馬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同時也避免了李永吉在以後在關鍵時候犯大錯誤。

    總之,正是因為明白了馬匹的移動能力,加上那個瑞典佬卡爾鬆的幫忙,李永吉才真正的把馬匹的力量用對了地方,但這樣一來,部隊的機動力就需要有個新東西來幫忙了。

    想來想去,特別是經過實地考察後,李永吉決定采購自行車,把部隊搞成自行車部隊。

    其實自行車在1860年就已經出現了,不過受限於設計、材料跟工藝水平,還沒有後世自行車那麼堅固耐用,價格自然也高的離譜。但是,就算那種簡陋價高的自行車,作用也是巨大。

    據說在不久之後的普法戰爭裏,德國人就開始把自行車當作傳令兵的交通工具,證明了其價值,而在二戰當中,不管是德國還是日本,都建立過成建製的自行車部隊。

    根據張信達傳過來的統計資料,二戰時期的歐洲部隊曾經有過考證,那就是在理想狀態下,一個士兵能夠背負50磅的物資,以每小時3英裏的速度,每天徒步行軍25英裏;一個自行車士兵,負重50磅,能以每小時10英裏的速度,每天行軍75英裏;一個騎兵,負重100磅,可以每小時15英裏的速度,每天可以行軍100英裏。

    問題是,騎兵最多跑四百英裏,也就是連續跑四天,跑643公裏之後,體力就會嚴重下降,需要停下來修養恢複,而且平日消耗也太大,一匹馬吃的糧食往往是五六個人的份還多。

    這樣一看,就戰略移動方麵,自行車的速度遠遠超過人跟馬。

    而在戰術上,自行車的能力也很強,完全可以完成一些騎兵才能做的諸如偵查、通信等任務。

    這是因為自行車的路麵通過能力很強,比很多越野車都強,隻要不是路麵差的離譜,全是石頭坑的話,基本上普通的土路以及石子路之類的路麵,自行車都能輕鬆的通過。

    就晚清時期的路況,至少在江南一帶,大部分路麵都可以讓自行車輕鬆通過,如果是土路為主的官道,那更是沒有任何問題,就算下雨路滑,有一些泥坑實在過不去,自行車又不是多重,單人一扛就能過去。

    當初,二戰時期的日軍,就曾經組建了一支自行車部隊,這支部隊在馬來西亞地區戰果彪炳,用事實證明了自行車在惡劣地段的通過能力跟行軍速度,要知道當時的馬來西亞地區,路況比晚清還差的多。

    當然,這些都是張信達告訴李永吉的,李永吉也一早希望把部隊自行車話,不過之前事情太多,一來二去就耽誤了,現在麼,自行車化已經不成問題。

    張信達已經陸續采購了三萬輛自行車,這其中,有兩萬輛都是旅行自行車,也就是負重較大,車胎較寬,速度一般,比較省力,不易損壞,這以後就是精武軍士兵的主力交通工具。

    這款旅行自行車,並非是曆史有名的28自行車,而是26英寸的車圈,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張信達經過考證,現代的26英寸自行車在載貨能力、省力方麵以及跟騎行速度上,並不比那款有名的28自行車差,甚至還略強,另外價格也更便宜,也特別適合身材較矮的清朝人騎行,所以才用了26圈。

    至於另外的一萬輛,則是一些人力三輪車,其中有一些還是可以兩人,甚至四個人同時騎行的大型人力三輪車,主要是為了方便拉輜重。

    毫無疑問,這些突兀出現,又統一塗成草綠色的自行車,讓大家特別好奇,好在精武軍裏新奇事物層出不窮,大家也是見怪不怪,頂多是因為有新玩具而興奮罷了。

    自行車上手很容易,隻要聽完要領,膽子再大點,快的話一兩個小時就能掌握,慢的話,磕磕碰碰的學一天,也完全能學會了,而自行車一旦學會,基本就屬於終身都會的技能。

    有了自行車,每一個精武軍士兵,就可以負重30公斤,以時速15公裏的速度,每天騎行標準的8小時,強行軍的話,可以連續騎行12個小時以上。

    簡單說,自行車化以後,精武軍的日常行軍速度,就是負重30公斤,在官道的路麵上日行120公裏,如果是強行軍,在不影響戰鬥力的情況下,可以輕鬆突破日行180公裏。如果不是官道,是鄉村小路,那速度可能降低至原本速度的三分之二甚至二分之一。

    這是什麼概念呢?簡單做個比較,在官道上,自行車部隊的普通行軍速度,也就是日行120公裏的話,將會是此時清軍與太平軍行軍速度的8倍,因為此時的清軍與太平軍,規定的每日行軍速度都是30裏,也就是15公裏。

    而且,這個日行120公裏,還不怎麼減弱戰鬥力,可以做到在抵達目的地後立刻投入戰鬥的情況,這是此時的清軍與太平軍所做不到的,更不用說,有了自行車,自身負重更強,自身攜帶的輜重更多,後勤保障方麵也更強。

    總而言之,有了自行車,精武軍的機動能力等於大大的上了一個台階,變相的等於提高了自己的戰鬥力。

    別的不說,就說無錫到蘇州吧,目前是相距80多裏,也就是40公裏左右,如果是步行,起碼要走一天一夜,但如果是騎自行車,三個小時就能從蘇州到無錫,蘇州與無錫兩地,一天就能走個來回還綽綽有餘。

    更妙的是,自行車這東西不占空間,不占編製,不喝水不吃飯,不像馬匹那麼難伺候,遇到實在難走的地方,扛著就能過,實在是太方便了。

    果然,在精武軍的官兵們都熟悉了自行車的性能後,都喜歡上了那種騎著車子風馳電掣的感覺,都對這東西讚不絕口。

    就這樣,精武軍借著分兵的時機,完成了全麵的自行車化,變成了一支自行車部隊,而在以後的日子裏,隻要是精武軍的主力野戰兵團,在摩托化改造之前,基本都是自行車部隊。

    由於自行車的車圈都是銀色的,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裏,很多人都叫精武軍的野戰部隊為銀輪部隊,而精武軍內部也主角開始流行這個非正式的稱呼。

    銀輪部隊這個稱呼,雖然一直是非正式的稱呼,官方一直沒有正式承認,但名氣卻貫穿始終,並且也就成了精武軍主力部隊的代稱,比自行車部隊這個正式名稱還要有名。

    有意思的是,哪怕後來精武軍的主力部隊都陸續變成了摩托化與機械化,這個銀輪部隊的稱謂也依然沒有改變,而且還走出國門,走向世界,當然,那也都是後話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13 AM

第九十二章 閃擊戰的先河

    雖然確定了分兵出擊的政策,不過出於謹慎,精武軍這次並不是同時從蘇州出兵,而是王三武帶兵先行,等安全抵達常熟,並在當地駐防,穩住陣腳之後,李永吉再帶兵前去無錫,盡量不給敵人可乘之機。

    由於多了自行車這種行軍利器,王三武的部隊盡管比路順德的部隊晚出發了三天,但卻是先對方半天抵達了常熟。

    當路順德率軍抵達常熟,在兩裏外發現城頭上已經出現精武軍的紅旗後,立刻就想先退兵十裏地再說,不過王三武卻不肯給他這個安然退兵的機會。

    在發現對方大隊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之後,王三武不顧常熟知縣周沫潤的勸阻,留下炮兵連跟一個營防守城門,親自帶領其餘的大隊人馬,全部出城迎擊。

    發現精武軍這麼快就主動出擊,路順德嚇了一跳,一點連列陣迎擊的意思都沒有,幹脆就撒開腳丫子快步逃跑,他這主帥一跑,其他人也跟著跑,結果導致整個部隊還沒接戰呢,隻是遠遠的看到精武軍的紅旗就先行撤退的局麵。

    這倒不是路順德膽小,而是因為路順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別看這支兵馬號稱五萬,實際不過兩萬,而且除了兩千是參加過戰鬥的老兵外,其餘的人都是臨時強拉的壯丁,作用不過是搖旗吶喊嚇唬人的。

    換句話說,他這一路兵馬本來就是起擾亂視聽的,目的就是誘使精武軍分兵,如今目的已經達到,自然就要趕緊遠遠撤退,免得靠的太近再次接戰。

    路順德想的是挺好,覺得我隔著兩裏地就先跑,你肯定追不上我,但他卻忽略了精武軍的速度,不知道精武軍在裝備了自行車之後,機動力跟持久力大大增強,已經不是當初的精武軍可比了。

    兩裏地,也就是才一公裏的距離,精武軍以王三武親自率領的騎兵為前鋒,其他自行車步兵為中堅跟進,花了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就追了上來。

    緊接著,王三武看到對方組織了一道長槍兵為主的薄弱長方陣,隻是輕蔑的一笑,也不讓騎兵下馬,隻是讓騎兵減弱了速度,等雙方接近到十米左右的距離之後,才一手控馬,一手掏出**四處射擊。

    看到王三武這麼做,其他人也有樣學樣,也在馬上用**射擊,結果隻是一頓射擊,這道薄弱的長槍方陣就崩潰了。

    這也不怪這些長槍兵一頓排槍就崩潰,實在是這種龍騎兵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

    要知道,讓長槍兵列陣阻擋騎兵,表麵看起來是挺不錯,如果是遊戲的話,那麼這屬於兵種相克,騎兵肯定完蛋,但在實際上,這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因為騎兵的威迫力太大,哪怕是直接傻愣愣的衝陣,對長槍兵來說也是壓力很大的一件事,畢竟前兩排肯定死傷慘重,因此不是意誌堅韌的人,根本就無法做到安然的列陣阻攔大隊騎兵。

    這次匆忙組織長槍兵列陣迎擊,也是沒有辦法,因為大家都知道如果讓對方騎兵衝過來,大家都沒跑,所以才匆忙設置了這麼一道防線,可誰知道對方隻是慢悠悠的走到十米遠的距離,用手槍挨個點名。

    由於先前在蘇州城下的大敗,導致火器輜重都損失殆盡,僅剩下的一些火器,也都被李秀成帶走了,因此路順德的這支部隊,是一支純冷兵器部隊。

    這樣的一支純冷部隊,武器隻有大刀長矛,連弓箭都沒有,嚴重缺乏投射兵器,所以麵對精武軍龍騎兵的手槍,隻能傻呆呆的挨著,再加上對方還是近距離騎著高頭大馬射擊,長槍兵還有六成以上是新兵,承受不住壓力,瞬間崩潰也就是順理成章。

    發現對方僅有的防線崩潰,王三武果斷下令收起手槍,掏出馬刀,開始進行追擊作戰。

    這種追擊潰兵的戰術,精武軍的龍騎兵們已經訓練過不止一次,也實戰過一次,因此重新做起來可謂是駕輕就熟。

    至於為什麼收起手槍用馬刀,倒不是為了節省子彈,而是為了避免誤傷,因為騎兵在追擊潰兵的時候,往往無法保持隊形,同時在高速奔馳的馬上用手槍打人的準頭也奇差,用馬刀的效率比手槍還高。這也是騎兵操典上的規定,跟二戰日軍拚刺刀的時候退子彈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為後麵還有自行車部隊,所以王三武很大膽的帶兵直接穿插而過,而不是在外圍兜圈子,同時他一邊追殺,還一邊讓人大喊“降者不殺”,他是打算直接把這支兵馬全部圍殲,一個不留。

    而自行車部隊也沒讓他失望,很快就追了上來,而他們追上來之後也不停留,甚至也不下車列隊射擊,而是直接嗷嗷叫的同樣喊著“降者不殺”,騎著自行車猛衝了過去,有騎的快的,甚至直接拿自行車的車輪去撞人。

    當然,大部分太平軍在發現後麵的自行車部隊上來後,都是選擇了跪地投降,畢竟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剛被抓不久的良民,隻不過是被強行剃發,加上太平軍的恐嚇威脅,因為害怕才跟著過來的,等到士氣潰散後正是惶恐不安,這時聽到降者不殺的口號,立刻就跪了。

    就這樣,整場戰鬥隻持續了半個來小時就結束了,路順德的兩萬兵馬幾乎一個也沒逃出去,基本都是看到跑不掉後主動投降,真正的死傷不過兩百來人,至於王三武率領的精武軍本身,則又是一個零傷亡。

    總之,這個所謂的常熟之戰,是自行車部隊成立後的第一次正式戰鬥,雖然過程中有著各種各樣的不成熟,但戰果卻同樣輝煌。

    在這場戰鬥中,雖然精武軍人數遠遠少於太平軍,但由於太平軍新敗,大部分都是沒多少戰鬥經驗的臨時征召兵,士氣十分低落,而且嚴重缺乏火力輸出,因此跟精武軍相比,戰鬥力相差懸殊,失敗是在所難免,實際上路順德原本也沒想過要跟精武軍硬碰,要不然也不會遠遠看到就跑路了。

    相比而言,王三武的果斷出擊,不過是讓為這場勝利加了點催化劑,促成了這場勝利,但歸根到底還是精武軍實力太強,麵對太平軍,完全是一種碾壓態勢。

    雖然就這場戰鬥的結果而言,並沒什麼可說的,不過在整個的作戰過程中,王三武那種以龍騎兵為先導,自行車部隊跟進的進攻方案,把自身的機動力優勢與火力優勢發揮到了極致,打了一個漂亮的戰術性穿插進攻,倒是開了閃擊戰的先河。

    有鑒於此,後世的軍事家都把王三武奉為閃擊戰的開創者,並認為精武軍之後的閃電作戰理論,最初的雛形就是源自王三武的這場速攻流的殲滅戰,又因為日後的王三武作戰飄忽,特別喜歡玩速攻,所以他也被世人冠上了一個閃擊大師的頭銜。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14 AM

第九十三章 跟發匪做生意?

    就在常熟之戰的報告傳來的時候,李永吉正在接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自己目前的情報頭子之一——許久沒有露麵的孫旺!

    “哎,我這個舅舅啊,就是能折騰。”李永吉把報告一扔,轉頭對孫旺道,“你看,我本是讓他去帶兵看住常熟,幫我把那塊地盤穩住,打仗倒是其次,結果他倒好,一去就跟人打了起來,三下五除二把人家陸順德的兵馬全殲,連陸順德都被抓住了。”

    “這都是少爺運籌帷幄,三爺用兵如神,方能建此奇功!”孫旺雙手貼著褲縫,低頭討好道,“我精武軍天下無敵,建功立業不分早晚。”

    “你啊!”李永吉拿手指了指一副漢奸樣的孫旺,苦笑的搖了搖頭。

    這個孫旺準確的說隻有二十四歲,當初不過是牙人孫貴的一個學徒,後來因為李永吉要買房子,才跟李進寶找到他。

    再後來,經過了一係列的事情,比如買房子買人,讓孫旺發現李永吉居然是個優質潛力股,就開始心思活絡的抱大腿,不想再跟著自己原來的師傅幹了。

    那時候,李永吉剛在青浦招了一批人,一來是出於應付,二來也是出於考驗,就打發孫旺回朱家角,讓他幫忙打探消息,結果他居然還運氣不錯,剛回去就被汪雲翼的人找到。

    汪雲翼那時正是想打聽李永吉的事情,孫旺靈機一動,就反過來把假情報告訴了對方,並且及時把這個消息通報給李永吉,此後又不斷的打探汪家的事情,而這些情報,在李永吉後來剿滅汪家之戰中都建立奇功。

    從那以後,有鑒於他的功勞跟才能,李永吉就任命他為自己的情報處長,並且扔給他幾本後世關於如何做情報工作的小冊子,讓他先把情報方麵的事兒做起來,也算是個嚐試。

    其實,當初跟著李永吉去青浦買奴婢的時候,那時的孫旺還沒想那麼多,他隻是覺得李永吉年少多金,性格大方,是個好凱子,而自己原先的師傅孫貴一向摳門的很,這才想改換門庭,至於騙汪雲翼,進而打聽汪家的情報,那也是陰差陽錯。

    真正讓孫旺下定決心跟著李永吉大幹一場,或者說真正調動起他的野心的時期,正是李永吉率領精武軍,迅速剿滅汪家的事情。

    就在那次剿滅汪家的過程中,孫旺大受觸動,他這才發現李永吉居然如此厲害,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拉起了這麼強大的一支兵馬,連原本高高在上,在附近橫行霸道的汪家,在他的手下也頂不過半天。

    就在那時,受到觸動的孫旺才下決心真的跟著李永吉,夢想著就此出人頭地,建立一番大大的功業!

    什麼?才二十四歲,要不要那麼勵誌?

    拜托,首先清朝的人大都早熟,二十四歲嚴格的說已經不算年輕了,其次,越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其實才越是野心勃勃,越是想著幹大事。

    李永吉就曾經想過,他前世二十三四歲的時候,正是剛出校門,也是野心勃勃,整天想著創出一番天地,盡快的出人頭地,覺得這個世界沒什麼可怕的,是後來不斷的碰壁,才被社會消磨掉了銳氣跟衝勁,變的越來越沉悶。

    孫旺呢?他實際上混社會的時間比李永吉還早,因為他十三歲就開始當孫貴的學徒,開始迎來送往的學當牙人了,而牙人這個行當又是最鍛煉人,特別是鍛煉察言觀色以及接人待物,所以二十四歲,已經是經驗豐富的社會青年了。

    正因為他是經驗豐富的社會青年,所以一旦下了決心做一番大事,那就真的去做,哪怕他其實很多地方不成熟,但年輕就是本錢,這讓他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想,反倒沒有中年人的那些顧慮。

    孫旺當了情報處長之後,一門心思撲在這上麵,想著靠這個飛黃騰達,所以很快召集了自己平時一起玩的小夥伴們,也就是所謂的狐朋狗友,然後吃酒肉,吹牛逼,順便給銀子,分任務,別說,還真讓他做出了不少成績。

    比如說,當初江南大營覆滅的情報,最早就是他的人通過無線電傳遞過來的。那時候,他是派了自己的好朋友,一個叫鄭有才的人去江南大營,假扮糧食商人去江南大營賣糧食,本意是監視清軍,建立情報網,結果情報網還沒怎麼建設呢,江南大營就迅速被太平軍攻陷,鄭有才本人也被太平軍抓住。

    本來那個家夥當時也挺害怕,如果太平軍真的嚴刑拷打,他估計是守不住秘密的,但後來發現太平軍對他們還不錯,根本就沒怎麼為難,隻是看了一陣就放他們回去,結果回頭他就把消息用無線電給傳了出去,讓李永吉及時得知了江南大營覆滅的情報。

    “好了,言歸正傳吧。”李永吉收起想法,“你說這個鄭有才可靠麼?他所謂的李秀成在常州養病,還有南京嚴重缺糧的情報,可都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孫旺小心的點了下頭,這才道,“回少爺的話,鄭有才我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對他太熟悉了,他不是個隨口亂說的人。這次他人就在常州,還剛剛親自見過李秀成,想來情報應該不假。”

    “哦,這樣啊。”李永吉點點頭,“這麼說,李秀成還在常州養病,帶兵攻擊江陰的,不是他本人?”

    “是的。”孫旺道,“由於封鎖嚴密,雖然鄭有才也沒有更確切的情報,不過根據他自己的推測,打著李秀成旗號帶兵去江陰的,應該是李秀成的養子李容發。”

    “嗯,原來如此。”李永吉再次點了點頭。

    “少爺,這可是天賜良機啊!”孫旺進言道,“如今常州兵力空虛,賊酋李秀成又在那裏養兵,我們正可以輕裝急進,一鼓作氣的打過去,有鄭有才做內應,相信很容易就能打下常州。到時候不管是生擒還是擊斃李秀成,都是大功一件啊。”

    “這個不急。”李永吉擺擺手,“其實比起這個,我對南京缺糧的事情更感興趣。你這樣,讓他繼續想辦法打探下南京方麵的情報,盡量把南京缺糧的消息傳過來,最好是能知道一下這個糧食缺口大概是多少。”

    “這,是。”孫旺低下頭,應了下來。

    “另外,你再派個可靠的人去常州。”李永吉笑了笑,“這個人的作用是當信使,去了就說,我知道他在常州養病,不過我不想對他怎麼樣,常州他想呆就繼續呆著吧。另外,告訴李秀成我手裏還有一大批糧食,因為太多吃不完,留在手裏怕發黴,所以想跟李秀成做一筆生意,問他肯不肯跟我做這個生意,如果肯,就派個可靠的人去無錫跟我談,不肯就算了。”

    “啊?”孫旺愣了愣,“少爺,您,您這是……要跟發匪做生意?不會是真的想賣糧食給他吧?”

    “為什麼不?”李永吉笑了笑,“我有糧食,他沒有,他手裏有錢,我缺錢,正好做做生意,互補有無啊。省的他沒糧食了,要到處搶,那樣我也會很頭疼的。”

    “可是,這樣不是資敵麼?”

    “那又如何,反正他們打不過我,能有口吃的,就不敢來找我麻煩,就怕沒糧食吃,那才是真的可怕,我這是合作共贏,是人道主義救援,懂麼?”

    “合作共贏?跟發匪?啊,我明白了!您這是要養……”剛說到這,孫旺一下反應過來,迅速把後麵的話咽下去,迅速對李永吉低頭,“是,少爺,我這就去找人安排,保證做的妥妥當當。”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14 AM

第九十四章 無錫新政(一)

    等李永吉帶兵去無錫的時候,已經是常熟之戰后的第三天了,由于太平軍在這里沒有留下任何的防守部隊,因此李永吉率軍軍抵達的時候並沒有經歷什麼戰事,只是順利的接收。

    接收無錫之后,李永吉發現這座城市並沒有多少經歷戰火的樣子,招來迎接自己入城的士紳一問才知道緣由。

    原來當初的清軍在聽到常州屠殺之后,還沒等太平軍過來,就嚇的提前逃跑了,而無錫的百姓也害怕一旦抵抗太平軍,會遭到常州那樣的屠殺,所以太平軍一來,他們就無條件的投降,根本沒抵抗,因此也就沒有經歷戰火。

    等太平軍進入無錫后,由于李秀成的强力約束,天平軍除了搶了官府的府庫錢糧外,對普通百姓並沒有刁難,既沒有搞什麼强制剪辮子,也沒有强行收稅搶奪民財。

    這里的不搶民財,可不是僅僅不搶貧民,就算是小康之家甚至是商賈富戶,也是一點也不搶,只要你不刻意針對太平軍,不找太平軍的麻煩,也不明目張膽的作奸犯科,他們就不去管你。

    再之后,太平軍兵敗蘇州,雖然强拉了不少本地的壯丁當兵,但主要是在城外拉的貧苦農民,對無錫城中的市民卻沒怎麼動。據說是因為李秀成覺得無錫城里的人市儈氣太濃,不是當兵的好材料,所以才去城外抓兵。

    不管怎麼說,與李永吉記憶中相比,這個時候的無錫並沒有遭受多少戰火,比如那個崇安寺,還有無錫洞虛宮這些地方,就依然完好無損。

    其實在歷史上,太平軍的軍紀在這個時期還是可以的,至少比清軍好很多,特別是李秀成的部隊,軍紀尤其的好,除了有個常州之屠外,太平軍沒多少屠殺的傳聞,而就算是那次常州之屠殺,也不是李秀成的本意。

    另外如果較真一下的話,這個時空的太平軍常州之屠並不嚴重,不是大范圍的無差別屠殺,而是只搶掠屠殺富戶,不傷小康之下的平民,所以屠殺之后,常州城總共的人員損失也不過三万多人,與清軍反攻時期動輒屠殺几十万相比,這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再比如說這個無錫,哪怕是李永吉前世的歷史,也是清軍反攻的時候損毀較多,人員的巨大損失,几乎都是在清軍反攻的時候造成,但因為清軍是勝利者,所以那些屠殺沒有被記載。而那時李秀成開始蘇南之戰的時候,因為李秀成一開始就想把蘇南地區當自己的地盤好好經營,軍紀控制的很好,無錫保存的也還是挺不錯的。

    在這個時空,因為李永吉在蘇州城下把李秀成的主力部隊給殲滅了,讓李秀成失去了抵抗的有生力量,加上跟蘇州太近,害怕對方趁機攻來,這才迅速拋棄無錫當緩衝與誘餌,並沒有進行堅壁清野式的劫掠。

    這是因為在李秀成看來,自己是敗軍,如果再搶掠,那會徹底失去本地的人心,而且清軍大多貪婪而凶殘,一個破敗的無錫,清軍肯定沒心思搶掠,會繼續追著自己打,但如果留下一個還算富庶的無錫,那清軍就會把時間消耗在搶掠上,不再花心思追自己。這也是為什麼李秀成只搶府庫,不搶老百姓,甚至也不搶大戶人家的原因,他就是希望李永吉帶兵搶掠老百姓,這樣既能丟掉清軍的人心,也能給李秀成爭取時間。

    只可惜,精武軍是一支紀律更加嚴明的部隊,也根本不靠劫掠為生,所以入城之后,除了重新封查府庫,張貼安民布告,禁止作奸犯科之外,就沒有別的大舉動了。

    當然,這個沒什麼大舉動,是指外人的看法,實際上李永吉率兵進入無錫后,動作還是很多的,只不過大多不是那麼鮮為人知罷了。

    李永吉在無錫暫時沒做別的,就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建設無錫軍營,第二件事則是招商引資。

    建設無錫軍營不奇怪,這本來就是應有之義,畢竟精武軍是控制這個地區最穩固的保障。

    招商引資也很正常,畢竟他之前已經在蘇州搞了一個一攬子商業合作計划,搞了個商聯與銀聯,實際上就是弄了一個以李永吉為主的壟斷性經濟聯合体,壟斷本地的商貿與金融活動,統一協調,統一規划,大搞地區性計划經濟,為自己賺取最大利潤。

    蘇州商人已經在利益與精武軍的刺刀下淪陷了,這次來了無錫,自然也要把無錫的各大商戶一網打盡,把無錫也弄進這個壟斷性經濟体內。

    帶著這個心思,李永吉來到無錫后,立刻就召集本地的富商大戶開會,不斷的在會上推銷自己的新產品以及商業合作計划,用利誘勸說的方法,把無錫本地的富商也拉進自己在蘇州搞的那個商業合作体系中去。

    這個事情沒什麼難度,這些都是商人,不像儒生官員那麼食古不化,建立統一的商聯與銀聯的好處他們都十分清楚。

    別的不說,光加入這個体系后能得到精武軍的保護這一條,就能讓他們動心,畢竟這樣一來,他們就是背靠精武軍這棵大樹,以后在蘇州無錫等精武軍控制的地區做生意的時候,就可以免掉官府的稅收跟攤派,而且也沒有關卡,光這方面省下來的錢財,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而且,李永吉是跟他們做生意,不是跟他們强行收錢,價格方面還是雙方出人,組建一個什麼價格委員會,根據市場行情定價。賺錢多少先不說,這起碼讓他們在感情上感到更舒服,畢竟表面上是一種平等的關系。

    至于加入了銀聯與商聯后,要統一接受李永吉的領導與調配,這倒沒什麼,反正中國商人一向軟弱慣了,如今又是亂世,頭上多一個軍隊領導在頭上,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反而覺得是好事儿。

    就這樣,短短三天,李永吉就在無錫搞定了本地的商賈,至于那些儒生跟地主士紳,李永吉則一概不見。

    另外,之前太平軍迅速退卻后,清政府也沒來得及重新派遣官員過來,導致無錫城是一種無政府狀態,過去都是城里的几家士紳大戶派出自己的家丁護院,組成一支聯合團練兵在城里巡邏,事實上成了一種士紳聯合執政。

    現在李永吉來了,他就把這個士紳聯合組成的家丁護院團給解散掉,改由精武軍負責本地的城防與治安,這件事當然是沒有異議的。

    不過與此同時,李永吉又借口籌措軍費,讓那些同意加入商聯與銀聯的商賈大戶們出錢出人,組建一個無錫軍政府,為精武軍效力。

    這個所謂無錫軍政府,顧名思義,就是以后凡是精武軍涉及到無錫地方的大小政務,包括收取平賊稅、購買軍事物資,提供后勤運輸等行政問題,都由這個無錫軍政府全權負責。

    為了保證無錫軍政府的權威得到堅決而有效的貫徹執行,同時還不耽誤精武軍的精力,李永吉還會為這個軍政府組建一支警察隊。

    警察隊是一支類似于官府捕快一樣的地方性武裝鎮壓部隊,部隊所在的衙門全名叫無錫警察局。

    無錫警察隊的武器、服裝跟訓練都由精武軍提供,警察的薪水以及買武器跟服裝的資金,則全都由無錫軍政府這個衙門里出。

    等這支警察部隊訓練出來了,就會把這個警察局全部交給無錫軍政府,由無錫軍政府派出的官員出任警察局長,管理這支警察部隊,也就是說,這支武裝部隊實質是由那些商人出面管理的。

    在成立軍政府的同時,李永吉還組織了一個軍法院,軍法院的法官由精武軍任命,陪審員則由精武軍士官以及加入銀聯與商聯的商人任職,以后凡是無錫地區涉及到精武軍以及軍政府的訴訟問題,都由軍法院處置,行軍法,不再走無錫地方官府的程序。

    很明顯,李永吉這是要借用軍政府與軍法院,以軍管的姿態,行地方行政之實,在這個地方性的政治架構里面,除了沒有地方議院的立法權,基本上行政權跟司法權都包了,是典型的雙軌制奪權法,也就是不明著取締舊衙門,而是建立新衙門,來取代舊衙門的權力。

    不管是無錫軍政府,還是地方軍法院,里面的官員都是他人推薦與自我競聘制,且都有財產規定,也就是財產太多的人不能當官,同時呢,官員還有出身限制,必須是經商過五年,且家里的商號加入了李永吉的銀聯或者商聯系統的人。

    也就是說,軍政府跟軍法院的官員,以后主要是那些跟李永吉有利益聯系的小商人,沒有一個正經的士紳儒生,也沒有一個純粹的大地主,更沒有大商人,這是擺明了要扶持小商人,打壓那些儒生士紳跟地主。

    因為在李永吉看來,清朝的商人團体雖然比較軟弱,但相比而言,卻也是這個時代的中國最進步,也最知道變通的一個群体了,扶持他們來幫自己,總比扶持一幫腦袋僵化,總自以為是的給自己找麻煩的士紳要好。

    李永吉一直相信,實際的利益牽扯絕對比什麼嘴巴上說的禮儀道德要可靠,由這些有著豐富經商經驗的小商人把持地方政務,再差也不會比那些清朝的官員差,而且這也是一個嘗試,看看商人執政是否能在此時的中國行得通,同時也是給自己培養地方施政人才。

    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難,這個坐天下難,難的就是地方治理。精武軍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但如果沒有足夠而又合格的地方施政人員,就算打下地盤來,也只是便宜了舊官僚,不會有什麼變革,不可能真正的把地方經濟發展起來,而經濟無法發展,也就沒有民富國强這一說。

    至于以后清政府再派來官員怎麼辦?呵呵,這個好辦,有精武軍還有警察部隊在這里坐鎮,只要搞一些事情出來,老百姓都不是笨蛋,以后會知道以后到底要聽哪個衙門的,本來這就是要跟舊有的衙門奪權的部門,還能怕了對方?

    可以說,組建無錫軍政府與無錫軍法院,這才是李永吉親自帶兵來無錫的最大目的,要不然,只是單純的在無錫建設軍營,根本不用李永吉親自出馬。

    正因為組建軍政府跟軍法院這種事儿牽扯太大,目前還沒有別人能代勞,而且也說不清楚這里面的事情,所以只能是李永吉親自過來。

    什麼?為什麼不在蘇州搞這一套新政?很簡單,蘇州目前畢竟是江蘇的首府,地位太敏感,一下子就在那邊搞這一套,會太早的跟清政府產生强烈對抗,而目前的李永吉還沒准備好跟清政府全面翻臉,畢竟時機不對,實力也不夠强,因此他不打算太早跟清政府攤牌,這樣的話,他也就不能跟清政府鬧的太僵,雙方都需要點緩衝與妥協。

    無錫就不同了,無錫的經濟條件跟地理環境跟蘇州差不了多少,但政治方面就好很多,因為無錫剛被太平軍攻陷過,原本的官員或死或逃,目前已經是一個無政府狀態,自己如果以抵御太平軍的前線城市當幌子,完全可以用軍管的名義在這里大搞特搞。

    再說了,軍政府也好,軍法院也罷,對清朝民眾來說都是一個新事物,讓大家接受還需要一個過程。而且用小商人做官員,也不敢說完全沒問題,只能是出現問題,解決問題,借用后世的施政方法,結合本地的實際情況,在摸索中不斷前進。正因如此,這種新政試點不能一下就在蘇州這樣重要的城市搞,而是要先在別的次要城市做,等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再慢慢向四方推廣。

    李永吉有自信,就算這套新政一開始會出現很多問題,但這畢竟是一套更先進的施政体系,至少效率方面肯定比原本的清朝衙門要高,只要給這些人一段時間適應下,依托這個体系,這些獲得了權力的小商人們早晚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15 AM

第九十五章 無錫新政(二)

    雖說搞出了個軍政府與軍法院,不過一開始,大家卻對這兩個部門並不怎麼認可。

    軍法院目前是依托精武軍的軍法處,多少還可以看做是精武軍軍法處在地方上的分支機構,無錫市民大都覺得與自己幹係不大,所以也不怎麼在乎,不過那個軍政府就不同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那軍政府沒有朝廷的任命,卻又代行不少官府的職能,表麵看起來權力不小,但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這個機構將來必會跟官府起衝突。精武軍目前在這裏還好,到時候萬一拍拍屁股走人了,讓軍政府獨自麵對官府,那就是個大笑話。

    因此,別說那些儒生士紳,就連那些小商人,此時也不樂意加入這個什麼軍政府,當什麼政府公務員。

    大家都認為軍政府是精武軍為了方便在地方上斂財而找的替罪羊,到時候精武軍置身事外,靠這個軍政府撈到了好處,大家卻把怨恨都集中在軍政府上,那加入軍政府的人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至於警察部隊,這倒是個誘*惑,如今兵荒馬亂,要是手裏有一隻強兵,那自然是極好的,可惜如果要以自己的身敗名裂去換,那大家也不樂意。

    發現大家都不樂意加入這個軍政府,李永吉也不樂意了,我辛辛苦苦搞這麼多東西容易麼?於是不再勸說,而是幹脆發下狠話,讓那些加入聯盟的商人強行指定一批人出來當軍政府的公務員,否則別怪他不客氣!

    李永吉發了狠話,大家這才開始重視,想起來李永吉是領兵的,講道理不是人家的本職工作,玩蠻耍橫才是他們的本質,跟他們講理純粹找不自在,最後隻能推出幾個倒黴鬼出來,當了這個什麼軍政府的公務員。

    軍政府的辦公地點,就選在崇安寺,之前由於太平軍入侵,當地的和尚大都跑掉,至今也沒回來,現在的房屋大都是空置的,正好拿來當軍政府的辦公場所。至於以後萬一那群和尚跑回來怎麼辦?很簡單,涼拌!

    李永吉早就打聽過了,此時這崇安寺的和尚大都是一群勾結官府欺壓百姓,就會吃喝嫖賭抽的爛人,根本不是什麼合格的出家人,名聲大大的壞,這樣的人跑了就跑了,要真敢再回來找便宜,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無錫軍政府的第一任行政長官叫蘇建華,是個四十來歲的瘦子,長得也其貌不揚,看著他那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李永吉就覺得好笑,於是笑道:“老蘇啊,大家都一致推舉你來當這個行政長官,看來你人緣不錯啊。”

    一聽這話,蘇建華的臉立刻就更苦了:“大人,您就別埋汰我了,這哪兒是我人緣不錯,大家純粹是看我性子軟好欺負,所以才要我來當這個替……不不不,我是說,大人您有什麼吩咐,我照做就是了。”

    “呵呵,我明白。”李永吉走過幾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大膽的幹,有我精武軍撐腰,不用怕那些。現在他們是看不上這個位子,等以後,他們就會羨慕你了。”

    “但願如此吧。”蘇建華苦笑著搖搖頭。

    軍政府成立後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組織人手清查戶口,也就是以嚴查奸細為名,舉行無錫全市的人口普查活動。

    簡單說,就是到處貼布告,兼派人敲鑼打鼓的宣傳,告訴大家在規定時間內到軍政府衙門裏重新登記上戶口。

    無錫本地的人,會給戶主發給一個戶口本,戶裏的每人還會發給一個身份證,至於來無錫經商做工的外地人,則會發一個暫住證。

    這些身份證暫住證必須小心保存,一旦丟失必須盡快去軍政府補辦,否則等以後精武軍搞拉網式的全城大搜查的時候,任何沒有身份證以及暫住證的,都會被抓起來嚴加拷問。

    除了這種威脅外,還有利誘,那就是李永吉下令,為了防備發匪,精武軍打算在無錫郊外修建大規模的軍事化要塞,需要大量民工,隻要願意去做工的人,可以持著身份證到軍政府登記。

    一旦登記,就可以成為精武軍的雇工,去為精武軍勞動,做工的雇工包吃包住,每七天可以回家看一次,每月還有半兩銀子的薪水可拿。

    考慮到雇工出去做工會對自己家裏產生影響,為了做出補償,凡是給精武軍做工的人家,就由精武軍保護,家裏人一旦在雇工做工期間出了事兒,都可以去軍政府尋求幫助,也可以去軍法院申訴打官司,精武軍一定維護到底。

    同時,家裏有人為精武軍做工的人家,還可以憑著戶口本、身份證以及雇傭勞動合同的副本,去軍政府購買特價糧。

    這個所謂特價糧,就是指按照每升米15文錢的超低價,每人每月限量購買100升大米,這裏不僅僅是大人,哪怕是孩子,也是按照這個級別,前提是家裏有人為精武軍打工。

    李永吉早就找人算過,此時標準的一升大米,大概等於0.63公斤大米,一人一個月100升,就是63公斤大米,按照一個月三十天算,等於一天有2.1公斤的大米可以吃,對此時的普通人來說,填飽肚子綽綽有餘。

    現在無錫的市麵上,糧價已經到了40文一升米的價格了,李永吉搞15文錢一升米的限量糧,這絕對是個德政,就算這一條,老百姓也會爭相去登記戶口。

    要知道,那可是每人每月100升大米的廉價糧啊,買下來,再省著點吃,多餘的還可以賣掉換錢,多好的事兒啊。

    有了這個,那些囤積居奇的糧商就慘了,因為根本賣不動,他們再怎麼降價,也不可能按照15文錢一升米去賣,成本都回不來。

    李永吉敢這樣做,也是因為他剛剛吞了蘇州府的糧庫,至少兩年內足夠支撐,兩年以後麼,自己的高產水稻早就在本地推廣了,自然也不怕糧食不夠的事情,再不行,自己還有時空交易麼,不怕。

    這其實就是要培養工人階層,隻不過一開始卻是以組織民夫或者長工的形勢去搞罷了,如此一來,無錫的本地人也更容易接受,以後隻要持續這個優惠政策,等他們嚐到做工的甜頭,就不會樂意放棄這些好處,會一直給李永吉打工下去。

    別說,這麼一來,無錫的老百姓中除了那些大戶人家外,中下層民眾都是踴躍報名,通常是這邊辦了戶口本與身份證,那邊就要求當精武軍的雇工。

    大戶人家雖然不會去簽合同當雇工,但為了防止被抓,還是去老老實實的登了記,領了戶口本跟身份證。

    事實證明,威逼利誘是最管用的,這麼一番下來,根本不需要挨家挨戶的去敲門,老百姓自己就過來求登記。在擴招了大量賬房人手後,隻不過用了十天,也就是不到兩周的時間,無錫城裏的人口普查活動就差不多幹完了,完後一總結,發現小小一個無錫城居然有三十八萬人!

    這可是無錫城裏麵的人,不包括城外的郊區還有其他縣的人,嚴格說隻是一個縣的人口,難怪都說江南地區人口稠密,看這個人口密度,如果其他地方差不多,那整個無錫地區估計不會少於兩百萬人。

    三十八萬人中,簽了勞動合同的人,足足有六萬人之多,幾乎無錫的青壯都被一網打盡,其中大多是衝著廉價糧食去的,倒不是完全為了錢。

    要知道,無錫城一向富裕,在城裏的人大都是做工的,通常是織工織戶或者其他碼頭工人或者手藝人之類的,真正的農民大都住在城外。

    這些人平時在城裏做工,平均一個月最少也得賺個一兩銀子以上,半兩銀子的薪水,哪怕包吃住,實話說也沒什麼吸引力。不過無錫目前缺糧,糧價居高不下,如果按照為精武軍做工,家人可以領到廉價糧來算,那就太合適了,就算不賣錢,省著點吃存起來,也能增加抗風險能力。

    無錫的城裏人大都讀過點書,對外麵的事情也知道不少,知道現在不太平,在亂世,有錢不如有糧,所以李永吉的廉價糧政策,正好打中他們的軟肋。

    這人招起來了,自然就得用起來,目前也沒有現成的工廠讓他們進去做工,因此李永吉就把他們按照軍事製度組織起來,派去蠡湖,也就是五裏湖的邊上,大體等於後世的濱湖區政府的附近,修路開荒,伐木炸石,開窯燒磚,還興辦水泥廠跟石灰廠,組織人手大搞基建。

    李永吉是打算把這裏當作無錫市的第一個新興工業區,用這裏的人力以及現代社會的設施,先搞個五通一平出來,等工業區的基建做好了,然後再逐步的建設廠房跟家屬樓,興辦真正的工業區!

    當然,組織這些人幹活的事兒,都由軍政府的人自行負責,李永吉隻負責提供財貨物資,監督賬目,另外就是輪流派一個排的士兵過去顯示顯示存在,替軍政府的辦事人員撐腰,至於精武軍的主力部隊,還有那些之前招募的新兵,基本都在臨時軍營裏忙著做封閉化集訓。

    不過,別人可不知道李永吉是打算搞工業區,特別是一直在關注這裏的李秀成,在發現李永吉居然在無錫搞起了嚴密的戶籍製度,還組織了六萬多壯丁出來忙活,糧草看來也不缺,立刻大驚失色,以為這是要積累力量做出征的準備,於是再也不拿捏猶豫了,迅速派出了聯絡使者過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15 AM

第九十六章 單純的秘密合作(一)

    李秀成很有誠意,居然把自己的弟弟李明成派了過來當使者,當然,為了避免麻煩,李明成來的時候是用了個化名,假裝成普通的外地客商,跟著李永吉早先派去常州跟李秀成接觸的密探一起過來的,因此除了李永吉等少數人,外人是不知道李秀成居然派李明成過來這件事的。

    對於這種誠意,李永吉倒是略顯驚訝,沒想到對方居然派了這麼個人過來談,要知道李明成可是李秀成的弟弟,不說親戚關係了,就說地位也不低,他雖然還沒封王,但也是有一個酧天義的爵位。

    1860年的時候,太平天國還沒有大肆的濫封王爵,所以王爵還算比較少,也算有點含金量,而是在王爵之下,太平天國還搞了個六等爵,分別是:義、安、福、燕、豫、侯。

    也就是說,李明成的這個酧天義,是僅次於王爵的爵位,要比的話,類似於公爵。

    總之,李明成是個很重要的人物,能派他過來當使者,的確是相當大膽,要知道如今的太平天國與清軍之間,可沒有不斬來使一說,李明成更是清廷裏都掛了號的匪首之一,所以派他當使者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實際上李秀成派自己弟弟過去也是沒辦法,蘇州一戰,李秀成大部被殲,他自己也受了傷,雖然那次他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但此後他的傷寒卻又複發,由於病情來勢凶猛,至今還臥床不起,要不然,他也不會讓李容發用他的名字,替他帶兵去打江陰。

    就在這時候,李永吉居然一下看破了自己的策略,還派人來告訴自己,對方已經知道自己在常州的事情,甚至還想跟自己做生意。

    那個時候,李秀成沒出麵,也沒有回複,隻是下令把對方派來的密探扣押起來,來個冷處理,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防備對方是虛張聲勢的在做試探。

    可是現在,發現李永吉開始全城大糾察,又大肆招兵,擺出一副要有大動作的樣子,這讓摸不著頭緒的李秀成再次擔心起來,再也無法玩高深莫測的把戲。

    想了想,李秀成決定派人跟李永吉接觸一下,看看對方是什麼想法,畢竟按照精武軍的戰鬥力,完全可以直接打過來,用不著這麼費事兒的。

    雖然想找人接觸,但看了一圈,發現身邊能信得過,用得上的人都是鳳毛麟角,大都有大用,而跟李永吉談判又不能派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卒,所以想來想去,就把自己弟弟派過來。

    李明成雖然很重要,但他去一直都是幫辦內政,不怎麼帶兵,因此就算萬一有所損失,對軍隊影響也不大,同時這樣還能表現自己的誠意,當然最重要的是可靠。

    要知道,因為之前的大敗,李秀成的手下對李永吉的精武軍是又怕又恨,他自己本來就因為蘇州之戰的事情威望大跌,如果再讓人知道自己私通清妖李永吉,那後果不堪設想。

    李明成過來後,當然不會說這些,他見到李永吉後,先是簡單的問下好,然後就直接說對李永吉的做生意感興趣,問怎麼個交易法,其他一概不說。

    “李先生倒是個痛快人。”發現對方直接問怎麼做生意,李永吉笑了笑,“既然你是個痛快人,那我也就痛快點說。明說了吧,我可以拿糧食甚至武器跟你們換黃金、白銀、翡翠、名貴玉石等貴重物品,價格方麵好商量,不過麼,要想做這個交易,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什麼條件?”李明成問。

    “首先,要把常州給我交出來,還有江陰,湖州,甚至杭州、寧波這些地方,你們都可以打,但如果打了下來,最後都得交還給我,當然過程方麵,可以是玩個你退我進的把戲,搞的好像我打下來一樣。”李永吉笑了笑,“總之,你們在前麵打,打破了城池之後,我給你們三天時間,這期間你們盡情的撈,盡情的搶,隻要不搶普通百姓,也不**擄掠,你們能撈多少就撈多少。三天過後,我們假裝進攻,你們假裝撤退,然後我收回失地,你們帶著金銀財寶離開,或者可以就地用搶來的金銀財寶跟我換糧食與武器,明白了麼?”

    “你打的倒是好算盤。”李明成立刻就明白了李永吉的企圖,“你是想讓我們當前驅,你再順勢接收這些地盤?”

    “沒錯。”李永吉點點頭,“所以你們打下這些地方,為了給我減少麻煩,一定要把當地的官員給我殺幹淨了,要不然,我以後就不跟你做生意了。總之,江蘇跟浙江這兩個省,以後就是我的地盤,你們不來惹我,我就不去主動打你們,並且還會跟你們做生意,如果你們不識抬舉,那我隻能拿你們開刀了。”

    “你想的倒是不錯。”李明成皺了皺眉,“可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

    “因為我有實力啊。”李永吉聳了聳肩膀,“相信你們在經曆了蘇州之戰,還有剛剛結束的常熟之戰後,應該很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你們跟我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說真的,那兩次戰役我根本就沒怎麼出力,如果我集中力量,乘勝追擊,繼續追著你們打,你們一點勝算也沒有,早就滅了,甚至我現在直接去打南京,也有七成把握能打下來。可我為啥沒這麼做?就是因為那樣對我沒好處啊。”

    “哦,這麼說,大人您跟清廷不是一條心?”李明成神色一動,“那不如……”

    “免談!”李永吉立刻打斷他的話頭,“就算我跟清廷不是一條心,但我跟你們更合不來。既然如此,你也就別廢話來搞勸降了,不如就來個單純的秘密合作關係,至少一年之內我們都會這樣心照不宣的合作下去,不再兵戎相見,一起悶聲發財。至於一年以後如何相處,大家就各憑本事,到時候再議,你看如何?”

    “這樣也好。”李明成點點頭,“但是我們怎麼相信你呢?”

    “很簡單,你來看。”李永吉指著桌子上的一台綠色的鐵皮機器,“你走的時候,我會派幾個人跟你回去,他們會帶著這台機器。這種機器叫無線電通話器,利用這台無線電,你我就算相隔千裏,也能自如的通話,就好像當麵說話一樣。當然,如果距離過遠,超過五百公裏,也就是千裏的話,最好是晚上說,晚上說話比較清楚,白天的話,可能信號就不太好了。”

    “相隔千裏也能自如通話?”李明成這次是真的驚訝了,“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麼,反正是真是假,一試便知。”李永吉笑了笑,“這東西自帶手搖發電機,能源方麵不用愁,我的人去了後,自如會詳細的告訴你們怎麼用。總之,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就能很方便的互通有無,到時候,你我之間怎麼配合,怎麼做交易,都可以提前通過這個來安排,甚至可以讓你們的統帥李秀成直接跟我談話,這就省去了互派密探的功夫,也能避免很多誤會,安全性更是有足夠的保障。”

    “如果是真的,那自然最好。”李明成畢竟也三十多歲了,性子一向比較沉穩,所以很快從先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我相信我們王爺也會同意這個合作方案。不過,糧食方麵好說,但武器方麵,你們會賣給我們你們用的兵器麼?”

    “那肯定是不行的。”李永吉笑了笑,“我給你們準備的武器還是以大刀長矛的冷兵器為主,不過呢,這些冷兵器都是精鋼所製,不是粗製濫造的貨色,威力還是很不錯的,你們如果裝備了,戰鬥力立刻就能上一個台階。另外,如果你特別喜歡洋槍,那我這還有一些前裝的洋槍,也可以賣給你們,價格方麵自然也是好商量。這些洋槍雖然不如我們正在用的,但也是洋人剛換下不久的好貨,絕對比你們用的抬槍鳥槍要強的多。”

    “是這樣啊,那我能先看看貨麼?”李明成道。

    “其實我就怕你不看,你不看,那就是說明你壓根沒有合作誠意,既然你要看貨,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來來來,我親自帶你去倉庫看看,那都是好東西啊,保證讓你滿意!”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16 AM

第九十七章 單純的秘密合作(二)

    李永吉很快就領著李明成來到一處彩鋼搭建起來的板房麵前,這裏就是儲存糧食的一處倉庫。

    看著那小山一樣的糧袋,還有那打開糧袋口後流出來的飽滿米粒,李明成悄然咽了下唾沫,卻故作淡定的搖搖頭:“糧食我們暫時還不缺,我隻想看看武器。”

    “隻想看武器啊,你不早說。”李永吉說完,擺擺手,讓管糧食的人走開,然後就帶李明成離開這裏,去了另外一處彩鋼板房。

    “這裏就是放武器的地方了。”

    說完,李永吉讓管庫房的人打開了門,然後帶李明成進去了裏麵。

    進去後,李明成發現整個房子裏堆滿了架子,架子上擺滿了武器,大多數都像是那種精武軍使用的製式步槍,而且大都包著油紙,一看就是還沒開封的新槍。

    光憑這些架子的數目以及一個架子上擺列的槍支數,李明成就推測這個倉庫起碼有超過三千支步槍,最離譜的都是新槍。而像這樣塗著特殊標記的軍火倉庫,外麵貌似還有很多,起碼有七八個!

    如果每個倉庫都有這麼多槍,那……

    懷著沉重的心事,李明成不動聲色的跟著李永吉來到一個長條木箱跟前,這時候,李永吉讓兩個衛兵打開了木箱,露出了裏麵一捆一捆的大砍刀。

    “這是?”回過神的李明成問。

    “沒錯,這就是要賣給你們的大砍刀了。”李永吉笑道。

    得到李永吉的首肯後,李明成親自從裏麵拿出一把刀來細看了又看,雖然沒開鋒,無法試出鋒利如何,但光憑重量跟手感,他就知道這絕對是好貨色,於是深吸一口氣:“好刀!”

    “那肯定是好刀。”李永吉笑了笑,“這批大砍刀都是精鋼所製,刀長1.2米,勢大力沉,堅固耐操,刀柄也長,最適合雙手劈砍,就算從沒學過刀法的平民,稍微一練就能使用純屬。另外,這批刀還做過防鏽處理,基本不會生鏽,雖然大都沒開鋒,不過光憑精鋼材質以及本身的重量,也是一種大殺器了,要是再開鋒,那威力更增。”

    說完,李永吉使了個眼色,就看見兩名士兵搬過來一個一人高的木人樁。

    這個木人樁的木頭都有成年人的小腿粗,然後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主動走過來,拿了一柄開過鋒的大砍刀,走到了木樁跟前持刀站定。

    “來,李先生,眼見為實,我們來看一看這刀的威力。”李永吉說完,就對那名身材魁梧的持刀士兵點了點頭。

    看到李永吉示意,那名士兵雙手持刀舉過頭,然後大喊一聲,瞬間下劈,一刀就把小腿粗的木頭給砍斷了。

    看到這個情況,李明成吸了一口涼氣,走過去看了看木頭的斷口,十分平滑,而且也很新,不像是提前做過手腳的樣子。再看看那名士兵手裏的刀,一點卷刃的跡象也沒有。

    “好刀,真的是好刀!”李明成連連點頭,“的確都是精鋼所製。”

    “我就說是好東西吧。”李永吉笑道。

    “那不知道這樣的刀,您能提供多少,價格幾何?”

    “這樣的刀你要多少有多少。”李永吉道,“光我目前的存貨就有兩萬把,品質都是一樣。如果你想要更多,等你交了定金,我可以再去訂貨,數量方麵不用擔心,你就是要十萬把也沒問題。至於價格,很便宜哦,不二價,15兩銀子一把,優惠大酬賓啊。”

    “15兩銀子?太貴了。”李明成立刻搖頭。

    “15兩還嫌貴?”李永吉做鄙視狀,敲了敲大砍刀的刀麵道,“你看好了,這可是精鋼!如今一把普通精鋼打造的菜刀,也得要賣3兩銀子,我這可是通體精鋼的砍刀,而且還經過防鏽處理,這樣的貨色,尋常你想買都買不到呢。我如今給你15兩銀子一把,絕對的是良心價,再挑三揀四,我可就提價了!”

    “這倒也是,不過我不是說這刀不好,而是我們實在手頭不寬裕,不可能大批量的買這種刀。”

    李明成知道在這個問題是不好亂說,畢竟李永吉說的是事實,精鋼製品在此時的中國本來就很貴,此時連清軍普遍用的腰刀,大多數也都是鑄鐵的,能在刀刃上用點精鋼就不錯了。

    事實上,那種3兩銀子一把的菜刀,也不過是在刀刃上加了點精鋼,也不是全部精鋼的,真那樣,就虧死了,李永吉這種全部精鋼的大砍刀,要價15兩銀子是一點不貴,而且還便宜了。當然,在李明成看來,這種全部精鋼的刀完全不必要,隻在刀刃弄點類似的精鋼就足夠了。

    但李明成卻不知道,這種大批量的工業貨色本來就便宜的要命,李永吉要15兩銀子純粹是坑他呢。這種刀的出廠價在現代社會不過200元,按照3.3元一克銀子,一兩銀子37克的算法,一把刀的成本還不到2兩銀子,李永吉在這裏賣15兩,那是翻了7倍的價。實際上,這種刀貴就貴在人工、電費還有運輸物流等方麵,如果隻是把現代的鋼錠跟設備弄到這裏來打製,不追求樣子,價格起碼再便宜一半。

    “如果你覺得這種刀太貴,也可以先買個槍頭。”李永吉拿出一個三十厘米長的槍頭,“這個是精鋼所製的長槍頭,長三十厘米,兩邊各開一個血槽,一個精鋼槍頭要你5兩銀子,才一把菜刀的價格。你們回去搞個木杆套上,立刻就能變成一把長槍。怎麼樣,這個總可以了吧?”

    “這個好。”李明成點頭,“這個精鋼槍頭也是要多少有多少麼?”

    “沒錯,你們要多少有多少。”李永吉點點頭,“不過這東西我存貨不多,目前就有兩千個槍頭,你要買更多,就得先交定金,我再去找人定做。”

    “好,我回去就稟明我家王爺,一定大量采購。”李明成道,“對了,李大人您不是說還有洋槍可以賣麼?我能看看洋槍麼?”

    “洋槍啊,沒問題。”李永吉打了個響指,立刻又有人抬過一個長條木箱。

    打開箱子後,露出裏麵一條條的火槍。

    從裏麵拿出一杆槍,李永吉對李明成道:“這款槍叫查爾維爾1777式滑膛槍,法國貨,是法國皇帝拿破侖一世的最愛,算了,估計你也不知道拿破侖一世是誰,你還是以後多打聽打聽吧。總之,這款步槍是一款燧發槍,不用火繩,是法國當年稱霸歐洲時候的主力步槍,曾經打的英國人哭爹喊娘。此槍全重4.5公斤,也就是9斤,口徑為18毫米,全長1.53米,又輕便,威力又強。

    采用燧發槍機,燧石點火,使用**跟鉛彈,性能可靠,容易維護,三十米內殺傷力驚人,五十米內也有不錯的準頭,雖說超過五十米就沒啥準頭了,但一百米內也有一定的殺傷力,如果打排槍,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總之,這是標準的法國洋槍,當年英國人為**的事兒打過來的時候,用的槍也就這水平。

    或許你要問了,這麼好的槍,要多少錢呢?很便宜哦,才30兩銀子一把,超低價了有沒有!還有啊,彈藥方麵,第一次購買槍支,會奉送30發子彈,以後再要,就要花錢買了,1兩銀子30發子彈套裝,一點也不貴。當然你們也可以自己搞彈藥,反正都是**跟鉛彈,應該不是難事兒,頂多不如我提供的彈藥威力強罷了。”

    “能試射一下嗎?”李明成忽然問。

    “當然可以。”李永吉說完,就讓一名士兵隨便拿出一把槍,然後大家一起走出倉庫,來到了後麵的一處小型打靶場。

    那名士兵一看就是提前經過演練,很流暢的裝彈,射擊,而且在五十米內準確的命中了靶子。

    等到李明成自己開槍,就無法在五十米內命中靶子了,但如果靠近到二十米,他這個沒怎麼摸過槍的人,也是可以開槍命中的。

    李明成還親自看過威力,發現哪怕是在五十米遠的距離開槍命中,鉛彈也能深入靶子深處,威力方麵還是相當驚人的。

    這讓李明成相當滿意,覺得這不愧是洋槍,無論是射速、精準度還是威力,雖然沒法跟精武軍士兵用的家夥比,但比那種笨重的抬槍卻強了不少。

    雖然抬槍的威力要比這個洋槍好,但抬槍太笨重,要兩個人用,而且在五十米範圍內,精準度也沒法跟這種槍比,所以綜合起來,還是這種法國的洋槍更好用。

    說真的,這個洋槍雖然很貴,不過李明成還是覺得物有所值。這可不比大砍刀,是真正的戰場利器,而且也是真的是有錢也買不到的貨色。

    “也是要多少有多少?”李明成眼睛一眯。

    “差不多吧。”李永吉點了點頭,沒把話說死,“你用的這是試用品,要大批量供應較麻煩,你得先說好數目,再交了定金,我再去找人訂貨,當然在供貨方麵,不可能像砍刀那樣快,估計得等一段時間。不過俗話說的好,好貨不怕晚,到時候,我再奉送使用這款槍的西式操法給你,保證讓你們盡快形成戰鬥力。”

    李永吉這倒沒說錯,這款查爾維爾1777式滑膛槍本來就是現代的仿製品,雖然都是鑄鐵所製,但因為沒有製作特定的模具,都是手工打造,數目很少,價格也不便宜。張信達特意生產出來,是要李永吉當外貿版軍火的樣品。如果以後要大批量製作,為了降低成本,那肯定是要先製作模具的,這都需要時間。

    之所以選查爾維爾1777式滑膛槍,是因為這的確是拿破侖一世時期最出名的法國製式武器,法國有大量的存貨,高峰時期,生產總數超過五百萬支!哪怕是在目前的拿破侖三世時期,法國也至少封存了超過一百萬支這類型的步槍,很多民兵等非正規軍也在用,並沒有完全淘汰掉,總之就是保有量很大。

    張信達要李永吉賣這個東西,賺錢到在其次,關鍵是能最大限度混淆視聽,讓其他人誤以為是法國人在插手太平天國的事情,畢竟大批量的賣軍火,不是一兩個普通商人可以做的,怎麼也得政府出麵,那時候,法國人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威力而言,這款槍雖然是仿製品,隻是個鑄鐵貨,連鋼都沒有,不過因為現代的鑄鐵性能很不錯,再加上用現代設備跟工藝製作,質量方麵比很多原版的查爾維爾1777還要好,可以媲美其中的精品步槍。簡單說,就是不容易炸膛,射擊次數更多,比抬槍要好的多。但再好,也根本無法跟精武軍目前使用的夏普斯步槍比,差了好幾代呢,更不用說,李永吉還打算以後再換裝新式步槍了。

    換言之,李永吉根本不怕太平軍大量裝備這種滑膛槍,他們大量買這個東西,也隻能對付清軍,要回過頭來對付自己,那純粹找抽。別說夏普斯步槍各方麵性能遠勝對方,關鍵是他們沒有強力的大炮,如果無法對付自己的火炮,那他們的槍再厲害也白瞎。

    就比如之前的蘇州之戰,真正被夏普斯步槍打死打傷的隻是少數,甚至還不如後來被馬刀砍傷或者被刺刀捅死的人數多。那次太平軍大多數的傷亡,多是在追擊戰中產生,至於正麵作戰時的傷亡,多是被迫擊炮以及擲彈筒殺傷的。總之,那次戰鬥中,並非是這個時代常見的槍殺大於炮殺,而是炮殺大於槍殺,主要原因就是迫擊炮跟擲彈筒這兩種武器威力太強,代差太大。

    還有,買了這款槍,就得跟李永吉買彈藥,這種滑膛槍必須使用顆粒式**,普通粉狀**威力大大減弱,更不用說維修方麵了。所以,太平軍要是買了這種武器,那以後就隻能依靠李永吉。

    更要命的是,這種武器準頭太差,有效射擊距離太短,必須配合密集的線列步兵陣型打排槍,這種排隊槍斃的陣型打清軍那是完全沒問題,可遇到了精武軍的火炮甚至機槍,那就是純粹找死的節奏,某種程度上說,對付這樣的部隊,比對付冷兵器衝鋒還容易。

    “大人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李明成讚歎的放下這款滑膛步槍,“放心,我回去一定稟明我家王爺,一定會勸他跟您好好合作的,隻希望大人您也不要失信於人才是。”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0 04:16 AM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16-8-30 04:17 AM 編輯

第九十八章 軍演示威秀

    給李明成展示完了幾款外賣武器,又招待他吃了一頓隻有四菜一湯的簡單午飯,吃過午飯,李永吉就邀請李明成去參觀精武軍即將展開的軍事演習。

    其實這場軍事演習,本來就是一場示威秀,本意是針對無錫本地的鄉紳富戶,其中既包括跟精武軍合作的,也包括不跟精武軍合作的。

    之前李永吉推行各種新政計劃的時候,本地的大戶人家多是抱著不得罪不支持的心態去應付,比如在成立軍政府的過程中,如果不是李永吉的強力推行,又是針對商人這個群體,恐怕就沒有人去當那個公務員了。

    可是,在李永吉強製搞出軍政府,並借此推行了戶籍製度與身份證,進而搞了個變相的以工代賑之後,雖然大多數人都是比較合作,卻也還是有不少雜音出現。比如那些自認是有點背景或者比較自矜的大戶人家,既不去主動辦戶口與身份證,也不派人說明原因,擺出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

    也就是說,他們都認為李永吉所謂的全城大搜查是嚇唬人,認為身份證跟戶口本政策是兒戲,是亂政,他們不認為自己身為本地人,又大多有功名在身,僅僅因為沒個身份證就會被抓,也對那點可以買到限量廉價糧的小恩小惠不屑一顧。他們自持身份,對精武軍以及精武軍的走狗軍政府玩的就是不反對、不支持、不跟隨的三不政策。

    這顯然不是李永吉需要的,這些士紳別看人數少,但他們掌握了無錫七成以上的財富,也掌握了本地的話語權,他們的不支持,以後自己在這裏的各項方針都無法順利展開,新政也就無從談起。李永吉現在需要的是絕對支持,需要的是絕對控製,所以對這些不識抬舉的人,他決定直接開刀來硬的,不過在開刀之前,總要給他們一個自我醒悟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就是這次軍事演習的示威活動了。

    李永吉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通過這場軍事演習,來給軍政府撐腰,同時讓那些代表無錫上層的士紳們長長見識。如果見到這次軍事演習幡然悔悟,全麵支持,那就罷了,說明還有腦子,要是見了這次軍事演習後還是一意孤行的搞非暴力不合作,那對這些頑固分子,李永吉就要開刀割肉了。

    怎麼開刀?名目多了,本身沒有太大劣跡的,可以溫和點的開個大數目的平賊捐,本身有劣跡的,自然就是揪出來玩個公審批鬥一番,再玩抄家的把戲。

    李永吉算是看透了,在沒有完整經曆過第二次鴉*片戰爭的中國,讀書人這個群體還是在固步自封,還是沒有從天朝迷夢中醒來,要想盡快推行自己的政策,讓那些食古不化的人改變心思,你隻能一手拿刀一手拿錢的去玩蠻橫,搞說服教育純粹是吃力不討好,他也沒那個功夫跟時間。

    李永吉不需要硬骨頭的固執讀書人,他隻需要那些軟骨頭與投機分子,隻有軟骨頭跟投機分子才會順應時勢,順著自己的喜好開眼看世界,這樣就足夠了。

    總之,順我者昌,逆我者棄,李永吉就是打算用這八個字的方針,強行在自己的地盤中推行自己的新政。

    所以說,這場軍事演習,並非是特意為李明成準備的,本來是為了那些自持身份的士紳準備的,李明成實在是來的趕巧,正好今天下午有演習活動罷了。

    李明成是戴了個假辮子,假裝成一名普通商人去參加這次軍演參觀活動的,畢竟他的身份敏感,不可能公開以天國將領的身份過來。之後,他就跟其他鄉紳商賈一起,登上提前準備好的檢閱台,然後與其他人一樣站在欄杆後麵觀看。

    對於觀察這次軍演,李明成很上心。上一次蘇州之戰的時候,由於他在常州籌備錢糧後勤,所以沒有參與那次戰鬥,不清楚前方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李秀成的七萬大軍大敗而歸,幾乎全軍覆沒。此後李秀成不說,其他人也不說,他對這次大敗也無法知道多少信息,隻能知道精武軍很能打,李秀成的大軍是在野戰的過程中,從正麵被擊敗的。

    現在,他可以親眼看看精武軍到底是怎麼個能打法,哪怕他知道這次演習不會暴露對方的全部實力,起碼也能看個大概。

    的確,這一次演習,李永吉並不打算暴露全部的實力,所以像56突擊步槍,56機槍,還有火箭筒這些大殺器,就全部隱藏起來不用。最強的警衛營不參與,參與的都是普通部隊,甚至連迫擊炮跟擲彈筒也不打算用,火器方麵,隻打算用夏普斯步槍、柯爾特左輪手槍以及改版的拿破侖炮。

    不過,既然是一場秀,自然是怎麼好看怎麼來,所以在進行戰術演習之前,先來了一場簡單的分列式閱兵,也就是精武軍的部隊組成一個個方陣,在進行曲的節奏下,逐個走過檢閱台,接受檢閱。同時,李永吉還提前在三個方位,成三角形的布置,放了三個偵查氣球,三個氣球可以全麵監控整個演習場地,以求全方位的記錄下這次演習。

    最先出場的是步兵方陣,所有的步兵都組成一個個大方陣,穿著嶄新的服裝,帶著鬥笠,扛著上了刺刀的步槍,隨著《狩獵進行曲》的節奏,邁著整齊的步伐緩慢的通過檢閱台。

    接著出場的是馬拉炮兵方陣,這個方陣的人員都是屬於炮兵獨立營,也就是拿破侖炮部隊。由於現代迫擊炮的存在,現在這個部隊屬於比較尷尬的存在,實戰中很少出動,更多是當作威懾力量或者當做炮兵教導部隊,現在拉出來正好能震一下別人,畢竟相比起迫擊炮,還是這種帶輪子的拿破侖炮更嚇人。

    再接下來出現的是騎兵部隊,騎兵部隊隸屬於第一騎兵團,都是騎著高頭大馬,穿著新衣服,一手以標準的抱刀式持著馬刀,一手控馬,以小碎步的速度快速通過,隻有在通過檢閱台的時候喊兩聲“萬勝”,其他時間都是一聲不吭。

    最後,又是一大排比較鬆散的方陣,這個方陣是民兵方陣,組成人員都是從無錫大招工中挑選出來的壯丁,也就是正在搞新工業區的那批人。由於他們基本都是當工人,所以李永吉把這支部隊任命為武裝工人預備隊,簡稱武工隊。

    這些人全都不戴帽子,穿著一件青色的無袖馬甲跟七分褲,露著胳膊跟小腿,腳上穿著輕便的草鞋,背後斜背著一把係著紅絲帶的大砍刀,甩開膀子大步向前。雖然陣型不怎麼整齊,但精神麵貌卻很不錯,大都神采飛揚,十分興奮,特別是他們背後那一水的紅絲帶大砍刀,看起來就煞氣逼人。

    武工隊的建立,除了壯大工人護衛力量,保衛這個新團體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作為正規軍的有力補充。

    等看完了這麼一番閱兵式,接下來就是一場小規模的攻擊演習。

    攻擊的流程很簡單,就是前方有一個預設陣地,陣地上早就擺放好了眾多代表敵人的草人,我方任務就是攻擊敵人陣地,占領這個陣地。

    精武軍的演習部隊經過檢閱台之後,就自動背對著檢閱台,在陣前排兵布陣,簡單說就是步兵在前,炮兵居中,騎兵靠後,民兵在兩翼。

    陣勢排完,先是炮兵開炮,打了十五分鍾的觸發爆炸彈後,敵方陣地上就一片狼藉。

    這時候,狩獵進行曲響起,步兵方陣開始在己方不斷的炮聲中不斷向前,玩了一出炮火式步兵進攻。

    等步兵走到離敵方陣營兩百米範圍內,步兵開始排槍射擊,與此同時呢,炮兵也依然在用大仰角轟炸。

    這麼一邊排槍攻擊,一邊大仰角轟炸了五分鍾之後,後方的騎兵以及民兵開始小步向前,而前方的步兵也開始一邊開槍,一邊前進,同時後方的炮兵也開始延伸射擊,也就是射擊敵陣後方目標,讓炮火始終跟前方主力步兵保持三百米的距離。

    終於,在步兵接近敵陣一百米的時候,騎兵與民兵也跟了過來,之後,火炮停止射擊,再就是全軍發一聲喊,騎兵開始當前衝鋒,手持大砍刀的民兵跟上,火槍步兵繼續排成陣勢緩步向前。

    騎兵很快跟草人接觸上,用馬刀奮力劈殺,也不停留,就一直衝了過去,稍後跟上的民兵,或者說大刀兵則開始擴大缺口,用大刀不停的劈砍草人,一邊砍草人,一邊向前跑,也是腳步不停,哪怕一刀沒砍中,也不停下腳步,而是交給後來的人去砍。

    最後,當民兵全部通過陣地,步兵也通過陣地,並奪下代表敵方指揮中心的紅旗之後,整個演習結束。

    整個演習不過是一個團級的規模,但這次戰鬥槍炮齊鳴,喊殺聲震天,步騎炮皆有,可以說不僅僅是一場作秀,也是一場比較真實的攻擊演練,不但讓參觀的人目瞪口呆,對他們自己,特別是對那些第一次參加演習的無錫武工隊的民兵部隊來說,意義重大。

    總起來說,這場攻擊的流程就是先炮轟,然後步兵推進,等判定敵人崩潰後,就騎兵衝擊,輕裝大刀兵跟進,火槍步兵則繼續緩步推進壓陣。

    這個新的攻擊方案,也是受了蘇州之戰的啟發。在過去,精武軍一直強調的是正麵戰鬥,不斷的加強火力,對追擊戰反而重視不足。

    在那場戰鬥中李永吉發現,麵對火力暴強的精武軍,往往會打成擊潰戰,這個時候如果用步兵去追擊,很容易造成己方的疲勞,一旦對方後方有埋伏或者有援兵,麵對己方已經精疲力竭的追兵,弄不好就被對方打個反擊。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增加一種速度更快,價格更便宜的便宜兵種,配合騎兵去打追擊戰,最大限度的擴大戰果。

    簡單說,這些民兵部隊不需要打正麵戰,隻需要在敵人潰逃的時候,奮力追殺潰兵就行,所以不需要太嚴格的訓練,也不需要太好的武器,隻要跑的夠快,人夠狠就行,裝備以輕便為主。這樣的兵種自然就落在了稍微一訓練就成的民兵身上,這樣既不影響戰鬥效率,也可以大量節省資金,是性價比很高的一種高低搭配。

    至於那些正規步兵,還是要起到壓陣的作用,如無必要,不再參與追擊戰中去。

    很顯然,這次的戰鬥演練就很好的貫徹了這一宗旨,那就是追擊的活兒都交給騎兵與武工隊,步兵隻在後方掠陣。

    整場戰鬥中,周圍的三個偵查氣球,都會完整的記錄下這次攻擊過程,到時候拍下的視頻,會當做教學視頻,給即將成立的軍校當教學資料,最大限度的利用好這次軍事演習。

    演習結束後,先不說對精武軍本身的價值幾何,先就給全程參觀這次演習的大戶商賈很大的震動,給李明成的震動則更大,畢竟李明成好歹對軍事略知一二,跟那些對軍事一無所知的人不一樣。

    那些大戶商賈,隻是震驚於精武軍的火器強大,但李明成卻看出了更深層的東西,那就是精武軍的作戰更像一部機器,中規中矩,按部就班,打起來不像太平軍那麼激昂振奮,但卻嚴密的沒有一點漏洞,能夠更完整的使用好自己的火力。

    至少在對方攻擊的時候,李明成覺得自家的任何一支軍隊,別說同等數量,哪怕有十倍的兵力,也擋不住這樣的部隊一擊。這樣的部隊如果少了還好,如果數量一多,不用太多,隻要有個一萬兩萬,再跟上後勤,那戰鬥力絕對可以橫行天下。

    問題是,那個叫李永吉的半大孩子,據說已經有一萬以上的同類型部隊了,而且還在不斷擴充,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錢財跟武器,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造出這麼一支昂貴到奢侈的部隊。

    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那個叫李永吉的,得到了洋人的大力支持,也隻有這個解釋,才能說得通了。

    當然,李明成自覺也看出了這支部隊的短處,那就是太耗錢,不管是那些火槍還是大炮,恐怕都不是便宜貨,打這麼一場千人規模的演習,要放在太平軍身上,起碼可以打一場萬人以上的大仗。這樣的部隊,打起仗來那就是拿銀子砸人,平時維持起來恐怕也不容易,因此規模不可能太大,要不然對方幹嘛還要招募大刀隊?就是為了省錢啊!

    這樣看來,李永吉沒有趁勢攻擊,恐怕最大的原因是缺錢吧,畢竟沒錢他就沒有彈藥,沒彈藥就無法繼續保持戰鬥力,也怨不得他要跟我們做生意。

    這樣的話,也許自己這邊還有機會也說不定呢。

    也就在這時候,李明成才真正的重視起之前跟李永吉的秘密合作協議,也明白了為啥對方根本就沒跟自己簽個紙麵協約當保證,隻是有些兒戲的口頭承諾了。

    這不是對方怕被清廷知道這份協議,而是因為自持實力強大,而不屑於簽什麼紙麵合同。

    仔細想想也是,目前的情況是李永吉的實力遠遠大於李秀成,李秀成求李永吉的地方多,現在李永吉主動釋放善意,李秀成應該是求之不得,如果不是特別固執或者腦子有問題,就不會拒絕李永吉的這份提議。

    想到這裏,李明成才明白到,這一次李永吉不寫書麵協議,還帶自己來看軍演,其實就是對自己的一個警告,潛台詞就是,要麼乖乖合作,大家還可以繼續相安無事,要麼不合作,那他立刻就會帶兵打過來。

    總之,這個消息必須盡快跟大哥說明白,必須告訴大哥,有洋人支持的精武軍不能硬碰硬的招惹,隻能是先妥協合作為上,先讓對方囂張,以後再徐徐圖之。

    另外,最好是能找到給李永吉供應軍火的洋人,洋人都是貪財的,他們能支持李永吉,也不過是求財,隻要我們給的價格高,未必就不能支持我們,到時候他的那套我們學了去,就未必是誰看誰的臉色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6-8-31 04:07 AM

第九十九章 戰略夥伴式合作

    李秀成再次見到李明成的時候,病情已經有所好轉,雖然還是渾身無力,並且時不時的咳嗽兩聲,至少能自己坐起來說話,不必整天躺在床上了。

    雖說病去如抽絲,不過身體越虛弱,李秀成的腦子反而越靈活,而且李秀成一向很注重傾聽他人的意見,因此他很仔細的聽了李明成在無錫那裏的所見所聞,並且也很仔細的聽完了李明成的推測與建議。

    “所以說,以臣弟看來,那個李永吉不過是仗著有洋人撐腰,才有如今的威勢,本質不過是個徒具野心,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罷了。他的部隊雖然能打,但耗費頗多,精武軍的戰鬥力都是拿銀子砸出來的,因此防守有餘,進攻不足。隻要我們耐得住性子,跟他慢慢的耗,再尋人找到支持他的洋人,說服對方支持我們,早晚能擊敗他。”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了,就怕沒那麼容易。”李秀成輕輕一笑,“如今對方的隊伍已經成了氣候,那說明洋人在他身上下的本錢不小,換了是我,也不會輕易放手,隨便再去扶持其他人的。你說他是個十三歲的黃口小兒?十三歲又怎麼了,我十三歲的時候早就出生入死了,天國裏十三歲的英才比比皆是,所以別以為對方年齡小就小看他。”

    “這怎麼能一樣?我找人查過,據我所知,那李永吉過去一直都生活在蜜罐裏,從來沒吃過苦,又怎麼能跟大哥比!”李明成連忙點頭,“要我看,精武軍那支部隊十有**是洋人在控製,那李永吉不過是個洋人擺在前台的傀儡罷了。”

    “哦?你有什麼根據?”

    “很簡單,據我所知,他們隊伍裏有個正宗的洋人,那洋人孔武有力,還是個瘸子,不過平時不怎麼出麵,輕易也見不到,但對方卻可以隨意的出入那個李永吉的營帳,其他人也對此視而不見,我也是偶爾才見到一次。我看,那個洋人才是真正的主人!

    大哥您想,那李永吉就算再天資聰穎,也不可能忽然就從無到有的獲得這麼多洋槍洋炮吧?在他出兵之前,我們誰也沒聽過他的名字,這精武軍就好像忽然從地裏冒出來一樣。他家又不是什麼大富之家,憑什麼忽然有這麼多好東西?洋人又憑什麼支持一個孩子?還不是看他年紀小,聽話好擺布?聽說,在他老家裏,還有一支純洋人組成的部隊在看守老巢呢,說不定那支隊伍就是要看住他的父母。”

    “嗯,這倒也有可能。”李秀成點點頭,“如果精武軍的背後是洋人,那他們的行為倒也說得通。洋人跟我們相隔萬裏,來這裏所求為何?還不就是一個財字?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要求跟我們用糧食武器換金銀財寶,就順理成章了。”

    “對啊,還是大哥英明!”李明成道,“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用怕他,安心跟他們交易就是。哼,那李永吉再得意,也不過是個傀儡,等洋人用不上他了,下場絕對是淒慘,您等著看就好了。”

    “嗯。”李秀成再次點頭,“對了,你說你這次回來還帶了對方幾個人過來,他們帶了一台洋人的新機器,可以跟對方千裏傳音?是真是假?能帶來我看看麼?”

    “這個倒是真的。”李明成點點頭,皺了皺眉道,“那種機器據說是用電,也就是天上打雷的那個電,不過威力小的多,然後有一根很長很長的天線發射什麼信號……總之具體我也說不清,反正用了那個東西後,的確可以跟人遠隔千裏直接說話,我親自試過,確實管用。

    不過,這東西雖奇,但我看其中必有古怪,弄不好有什麼煞氣,要不然怎麼會用什麼電,又怎麼可能千裏傳音?萬一還有什麼傀儡之術,能無形中控製他人怎麼辦?大哥現在身子骨又弱,我看還是不宜靠的太近為妙,您有什麼話,就由我來傳達就是,同樣,他有什麼話,我也第一時間告訴您便是。隻有我一個人接觸,萬一時間一長,我因此有什麼古怪,大哥您也能分辨得出,斷然不會受此物的影響。”

    “這樣啊,也好。”聽了對方這麼說,李秀成似乎也對這種使用雷電,又能千裏傳音的洋人東西有些發怵,“那就為難賢弟了,不過既然這東西這麼邪門,萬一……”

    “大哥您放心,咱們是親兄弟,這點事兒我不幫您做,還有誰去做。”李明成一臉的大義凜然,“總之,就算那機器有什麼古怪,都衝我一個人來。天國的大業可以沒有我李明成,但絕對不能沒有王爺您啊!”

    ……

    由於有了無線電通信,李永吉算是跟李秀成建立了直接聯係,雖然李永吉至今為止也沒跟李秀成本人通過話,不過彼此的意思還是能夠準確無誤的表述無誤。

    這是很難得的一件事,畢竟是分屬敵對的兩個陣營,又是要搞秘密合作,這種情況下,雙方首腦能夠建立一條直接的交流同道,就能避免很多誤會與麻煩,雙方的配合行動也就更加的隱秘。

    在這種情況下,雙方通過無線電,你來我往的談了好幾次交易,最終李秀成同意,在一個月以後,也就是8月初,他會退出常州,把常州完整的交給李永吉,江陰跟湖州如果在那之前自己的人能打下來,也照此辦理。此後,他保證不主動侵犯李永吉的地盤,但李永吉也必須保證不再攻擊李秀成的地盤,或者說,雙方要是想攻擊對方了,必須提前打招呼,大家談好條件,商量著來。

    江蘇那邊李秀成能做主,不過杭州,也就是浙江地區就不歸他管了,他說了不算,因為那是他堂弟李世賢的攻略範圍,他管不了自己的這個堂弟,李永吉要想繼續玩那一套表麵鬥爭,私底下合作的把戲,必須重新單獨跟對方談。

    雖然和平接受城市的買賣沒完全談攏,但別的買賣卻談的不錯,比如糧食交易,李秀成提出為了表達雙方誠意,想先用4兩銀子一石糧食的價格,跟李永吉購買3萬石稻米。

    這個糧食交易的數目按說不大,才12萬兩銀子,而且其中大半都是用黃金玉器等珍寶來抵充,這個數目,對雙方來說都是小意思,因此這一筆交易更多的是一次探路石,來確認雙方的交易誠意。

    交易的過程很簡單,李永吉派出一支隊伍,提前把糧食藏在兩處秘密地點,然後人離開,再把其中一處埋藏地點通報給李秀成;李秀成得到信息,派人去第一處秘密地點找到糧食,就把同樣提前藏好的一處金銀財寶的地點告訴李永吉,李永吉再派人去取了。

    這樣一來二去,利用無線電的溝通以及心腹的出動,經過先後三次的操作,大家就把這筆價值9萬兩銀子的糧食交易做完,整個過程神不知鬼不覺,而且大家也輕車熟路,算是初步建立了信任關係。

    第一筆交易既然成了,李秀成立刻開始了第二筆交易,這筆交易繼續以4兩銀子換一石稻穀,一次性購買十萬石糧食,同時還要訂購一萬個精鋼槍頭,五千支法國洋槍,大砍刀則沒有訂購,可能是覺得15兩銀子一把的價格太不合算。

    這可是一筆交易總數達60萬兩銀子的大買賣,其中真正的銀子隻有10萬兩,另外的50萬兩都是等價的黃金、翡翠、珊瑚、紅木、烏木、雞血石等各種珍寶。

    正因為大多數是需要估值的珍寶,所以這個交易過程十分緩慢,分了好幾個階段,通常都是太平軍自己估個值,然後藏好,李永吉這邊拿到手,再自己現場估值,估值完了再通過李永吉把自己這邊的價格報回去,如果對方同意己方的估值,就繼續,不同意就繼續談。

    通常來說,都是李秀成那邊好說話,基本上李永吉這邊估多少值,隻要不是差的太離譜,他們都能接受。

    這樣一來,李永吉這邊就占了不少便宜,導致這批珍寶的價值要遠遠超過40萬兩,根據那些鑒定師說,這批東西如果賣到北京或者賣出國,價格起碼要翻一倍,而這些東西如果運去現代社會……李永吉真不敢想象那能得到多少錢。

    別的不說,光極品的老坑玻璃種帝王綠翡翠飾品,大大小小的加起來就不下上百件,光這些東西的價值,在現代社會就難以估量,更不用說裏麵還有上百件雞血石跟田黃石了。

    不過銀子是硬通貨,而黃金翡翠這些東西看似貴重,實際作用不大。亂世黃金盛世玉,如今這兵荒馬亂的,太平天國此時又還是玩的聖庫製度,這些珍寶玩物很難從天平天國的統治區換來銀子,價值早就跌的不成樣子,還不如送出去換來糧食與武器。

    應該說,李秀成此時可能因為剛受到一次重大挫折,或者因為沒有打下蘇州這個繁華之地的緣故,頭腦還保持著一絲清醒,生活也相對簡樸,沒有大興土木,也沒有搞那麼多王娘小妾,對那些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看的也不是那麼重,而他們之前攻城略地,特別是兵屠常州一役,很是搜尋了不少金銀珠寶,所以在貴重物品方麵,收藏還是很多的,這導致他送起這些東西來一點也不小氣。

    其實對太平天國來說,由於特殊的製度,金銀珠寶他們有很多,可惜因為封鎖以及戰亂的緣故,他們自身沒有多少糧食出產,又無法跟外界換來糧食,因此他們後期都是用高價換糧,用超高的價格吸引那些冒險者運糧食去他們的領地。

    比如洋槍隊的戈登,他在參加洋槍隊之前,就曾給太平天國運過糧食,狠發了一筆財,後來還是英法兩國嚴加控製,才逐漸減少了這種交易,因為斷絕了這條路,戈登才加入了洋槍隊。

    總之,開辟了這麼一條用金銀財寶換糧食武器的通道後,對雙方都是大有好處,對李永吉來說就不提了,換來的那些黃金翡翠等名貴珍品,弄到現代社會的話,不用全部賣掉,哪怕隻賣掉一部分,如果慢慢來,走國際市場的話,弄個百億美元也是輕鬆自在,如果全部順利的賣出去,上千億也不是沒可能。

    李永吉可是聽張信達說了,現代社會的翡翠玉器這個市場可是相當龐大,隻要不是一下子出貨太多,慢慢來,哪怕上千億美元的貨,也可以完全吃的掉。

    這可一點也不誇張,別的不說,光中國的翡翠市場,相關從業人員就有300多萬人,一年光中國市場的翡翠銷售額就超過200億美元,而且每年都在迅速增長;此外現代的歐美也開始流行起翡翠,歐美每年的翡翠交易量也有差不多300多億美元的份額。

    這還隻是正規途徑的翡翠市場,如果加上黑市,那就更不好說了,因為沒法詳細統計。業內普遍認為,單純說翡翠,每年的全球市場份額最少要過千億美元,且還在有增無減,基本是供不應求。而製約翡翠年交易額不能快速遞增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每年的產量太少,單純靠物以稀為貴的增值途徑,是無法迅速增加銷售額的。

    這裏說的還隻是翡翠,沒算雞血石,田黃石,還有紅木烏木這些東西,那些珍寶的市場雖然不如翡翠,但也是相當的大,更不用說黃金這種全球硬通貨了。

    因此,張信達隻要別太貪心,小心的通過多加公司一點點放出這批翡翠玉石,隻會獲取巨額利潤,卻不會對市場造成太大衝擊,畢竟對現代社會來說,翡翠原石開采地就那麼幾個,也沒發現多少新礦源,正因為如此,緬甸政府才限製了翡翠原石的開采與出口。

    同樣,對李秀成來說,他也是所獲匪淺,先不說有價無市的洋槍跟精鋼武器,就是那些糧食,如果他通過其他渠道買,以目前的情況,絕對不可能4兩銀子1石。

    別看李永吉光糧食就賺了一倍多,但實際上目前在太平天國的領地裏,由於長期缺糧,南京城的糧價已經到了8兩銀子1石,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兒去,比如安慶,糧價也是6兩多銀子1石。這樣一算,李永吉給的4兩銀子1石,真正算良心價了。

    在另外一個曆史上,李秀成打下蘇南,特別是蘇州之後,就不斷的運送糧草回去,這才緩解了南京的糧荒,而且蘇南地區也成了太平天國主要的糧食供應基地,太平天國之所以還能繼續苟延殘喘,真得多虧了李秀成打下蘇南,並費心的經營之功。後來太平軍失去了蘇南,沒了糧草供應,果然就很快陷落了。

    可以說,如果不是清軍後期加大了封鎖力度,如果不是太平軍後期嚴重缺糧,那麼以太平軍的戰鬥力,就算是湘軍淮軍外加洋人幫忙,也不可能那麼快就打下南京,滅掉太平天國。比如洪秀全,身為天王也是照樣沒吃的,不得不帶頭吃野草,結果一不小心吃壞肚子死掉了,如果當時的南京糧草充足,最終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總而言之,李永吉跟李秀成通過無線電溝通以及這兩次秘密交易,就算是初步的建立起了一種信任關係,雙方都認為自己占了大便宜,也都對這個合作方式相當滿意。

    表麵上,大家還是一種敵對的關係,但私底下,雙方卻成了很好的貿易夥伴,李永吉把這種敵對中有合作的關係稱之為戰略夥伴關係,他們之間的合作則屬於戰略夥伴式合作。。

    就在雙方準備繼續嚐試著擴大並繼續這種新型的戰略夥伴關係的時候,朝廷對李永吉的封賞也終於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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