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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伊方 - 馴養小青梅【單】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7:37 PM     標題: 伊方 - 馴養小青梅【單】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3-24 09:03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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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驕縱小姐他上了心,有理說不清,先吃再說;
面癱俊男她看對眼,霸王硬上弓,先上再說。

季一唯有著令女人驚嘆的出眾外表,可惜是個面癱男,
沉穩冷靜的他從小到大不管面對誰,總能從容地應對,
心跳甚至都不會快上一拍。唯獨面對蘇嘉學這個天不怕,
地不怕的小惡女時,每次都被她氣得失控跳腳。
他以為,這小惡女不過是嬌了一點、刁了一點,
沒想到,她竟敢大膽地將他這大男人給拐上了床五花大綁,
笨拙的對他這樣那樣的霸王硬上弓。末了還大言不慚的說,
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他的女人了,他敢不要,她跟他沒完沒了。
季一唯一直都知道,蘇嘉學喜歡他為她著急的樣子,
看他冷著臉對她管這管那的強硬態度,她總是笑得很歡快。
可只有他知道,一向不跟女人糾纏的他,早在很久以前,
已經把心給栽在蘇嘉學這小惡女身上了。

【出版日期】2014/06/12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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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8:53 PM

第一章

對於十歲的蘇嘉學來說,姊姊蘇嘉萊就是她全部的依賴,所謂的爸爸和媽媽在她出生不久後就協議離婚,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對於她而言,這兩個充滿親情的詞語沒有任何含義,她只要有姊姊就夠了,但現在她的姊姊卻要離開她了。

「嘉學聽話,我只是去英國當一年的交換學生,不是不要嘉學了,嘉學閉上眼睛,一年的時間過得很快,說不定等你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就回來了。」

「別拿這些傻話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了。」蘇嘉學氣得在床上直打滾。

蘇嘉萊無奈,「好好好,我們的嘉學長大了,又聰明又漂亮還善解人意,所以嘉學一定能夠體諒姊姊對不對?這個機會是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我們系就我一個人,放棄掉很可惜呢。」

蘇嘉學心裡覺得很委屈,「對啦,這個機會很不容易,但我呢,我是你妹妹,我才十歲,正是需要被好好照顧的年紀,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就沒關係了嗎?」

「嘉學,你不可以這樣,一會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一會又說自己需要照顧,自相矛盾!」蘇嘉萊又好氣又好笑。

在取得交換學生的名額後,蘇嘉學就整天跟她鬧,沒一天肯安分,明天她就要飛倫敦了,但這個小丫頭卻不肯死心,都凌晨兩點了還試圖說服她改變主意。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准走!」蘇嘉學如同一隻小老虎一樣,惡狠狠地把蘇嘉萊撲倒在床上,柔軟的四肢跟籐蔓一樣纏住蘇嘉萊的身體。

蘇嘉萊歎氣道:「乖,嘉學,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季叔叔和一唯都會好好照顧你,我也會經常打電話給你,你暑假的時候還可以來倫敦看我……」

蘇家夫婦離婚的時候,把別墅和管家都留給了兩姊妹,季鵬是蘇家的管家,從蘇嘉萊有記憶開始,他就在蘇家工作了,而季一唯是季鵬的兒子,從小就跟她們兩個生活在一起,她們從來沒把他當成傭人,一直處得非常好,就跟家人一樣。

然而不管蘇嘉萊說什麼,蘇嘉學那顆小小的腦袋也只是一個勁地搖頭,越來越多的淚水不斷地從漂亮的大眼睛裡滲出,讓蘇嘉萊的心也非常難過。

蘇嘉萊知道妹妹很依賴她,她的離開對蘇嘉學而言等同於天崩地裂,但她向來堅持自己的想法,認為該做的、認為對的,基本上不會為任何人改變。

也不知道折騰到幾點,後來蘇嘉學筋疲力盡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她的睡相奇差無比,都不需要蘇嘉萊自己動手,蘇嘉學就從自己的身上滾了下來,還差點滾下床。

蘇嘉萊溫柔地拂開蘇嘉學的瀏海,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印了一個吻,「乖,笨蛋,以後不要再這麼依賴一個人了,人生來孤獨,誰都沒辦法成為別人一輩子的依靠,也沒辦法一輩子依靠別人,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她跟蘇嘉學不同,她見證了爸媽從鶼鰈情深到冷戰決離的所有過程,她不怨爸媽,他們不是不想給她們一個完整的家庭,只是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勉強在一起沒有任何幸福可言,從爸媽的身上,她學到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捉摸、最不可靠的東西。

蘇嘉萊走出蘇嘉學的臥室,輕輕地闔上房門,轉身就看見了在一旁等著的季一唯,暖黃的燈光把少年略顯冷硬的面容映襯得多了幾分柔軟,墨黑的眉、狹長的眼、挺直的鼻、抿成一線的唇,無一不是上帝的偏心之作。

「你還沒睡?」

「睡不著。」季一唯點了點頭,「你明天就要走了。」

蘇嘉萊微笑著說:「一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誤會你喜歡我的。」

「嘉萊,其實我……」季一唯心狠狠一跳,剛要告白,一隻嫩白的小手就輕輕地摀住了他的嘴。

「一唯,別說了,我知道你不會讓我捨不得離開。」這一句話蘇嘉萊說得又輕又軟,簡直跟情人間的低語沒什麼兩樣,更別說她望著季一唯那深情款款的目光。

但季一唯卻感受不到一點暖意,一顆心直墮冰窖,他咬了咬牙,強迫自己把所有的聲音都吞回肚子裡。

蘇嘉萊看季一唯這樣子,心裡也十分不好受,但她不允許自己的心思洩漏出一分一毫,她收回了手,踮起腳尖在季一唯臉上輕輕一吻。

蜻蜓點水般的吻彷若羽毛輕拂,卻讓季一唯身體重重一顫,他捏緊了拳頭,用一雙充滿質問的眼望著蘇嘉萊。

蘇嘉萊微微笑,笑得又漂亮又可愛,「明天我會自己去機場,你們都不用送我了,也不知道明天嘉學會怎麼鬧,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再見。」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季一唯的視線。

燈光還是暖暖的,但已經溫暖不了這個站在燈下的少年,季一唯怔怔地望著蘇嘉萊離去的方向,人影早就看不見了,空落落的走廊,除了兩側雪白的牆壁外什麼都沒有。

就這樣呆站了將近十分鐘,他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回到房間,像往常一樣刷牙洗臉、上床睡覺,睡不著就數綿羊,從一數到千再到萬,數不清楚了就重新數,在黑暗中,他的意識一直是飄飄忽忽的,一切都顯得不真實,彷彿睡著了又好像一直沒睡著。

「季一唯、季一唯,我姊呢,她去哪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突然被敲得震天響,季一唯有點愣神,可能是他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反應,蘇嘉學開始用腳踹,小小的身體裡也不知道藏了多大的爆發力,才踹沒幾下,那扇堅固無比的門竟然就這樣被踹開了。

季一唯望著衝到自己面前的蘇嘉學,默默地作了一個決定,不能再讓這個小妮子去上跆拳道課了,破壞力太強了。

「季一唯,我把家裡所有地方都找過了,但是都沒有找到我姊姊,你快告訴我,我姊到底去哪了?」

季一唯慢吞吞地靠著床背坐了起來,「你問我有什麼用,你沒看見我一直睡到現在嗎?你應該去問我爸。」

「要是季叔叔在,我還需要問你嗎?我找遍了房子,也沒有看見季叔叔。」

蘇嘉學一張小臉愁得都皺成了一團,季一唯覺得有趣,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不意外地被她用力拍掉,他微微挑了挑眉,腦海裡閃過昨晚蘇嘉萊那溫柔卻不容商榷的笑容,指尖有點發冷。

他和蘇嘉學都一樣,同樣被她溫柔以待,卻也同樣被她拋棄得毫不猶豫。

「季一唯,你別賴在床上了,快給我起床,帶我出去找我姊姊!」

蘇嘉學見季一唯發呆十分不滿,掀了季一唯的被子強迫他起床,季一唯十分無奈,還好他睡覺都穿睡衣,還好蘇嘉學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他乖乖地起床,下床後卻沒有急著換衣服,而是蹲下身子與十歲的蘇嘉學對視,「嘉學,你已經十歲了,你很聰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爸應該是送嘉萊去機場了,所以他們兩個才會同時消失。

嘉萊就是這樣的個性,她決定的事情沒人能夠改變,她怕你沒辦法接受,所以乾脆一走了之,還有現在都這個時間了,十有八九是追不上了,就算追上了,你有把握讓嘉萊留下來嗎?」

「我、我……反正我不准我姊走……不准……」蘇嘉學突然對著季一唯來了個大爆發,「都是你不好,你不是經常跟我說賴床不好,這種關鍵時候你賴什麼床啊,現在都八點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季一唯也不惱蘇嘉學的遷怒,他把該說的話說完,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

「季一唯,你給我出來,明明都是你不好……」

季一唯關上了門,他換衣服、刷牙、洗臉,無意間抬頭,卻看見一張掛著熊貓眼、氣色十分不好的臉。

「可能還真沒睡好。」他喃喃,重新打開了門,蘇嘉學好像一點都不嫌累似的,持之以恆地用她再生氣也還算好聽的嗓音,數落著他的過錯。

季一唯揉了揉她的頭髮,「好了,口渴了吧、餓了吧?我爸走之前應該準備好早餐了,我帶你下去吃。」

「我才不餓,姊姊不在,我什麼都不……」蘇嘉學表明自己的決心,但最後一個吃字還沒有說出口,眼前視線一陣晃動,小小的身子已經被季一唯輕輕鬆鬆地攔腰抱了起來,「季一唯,你太粗魯了,男女授受不親,不准你抱我……」

這會倒知道男女之防了,剛才掀他被子的氣勢去哪了?

季一唯從始至終無視蘇嘉學的抗議,抱著蘇嘉學來到了廚房,季鵬準備了三明治,雖然已經有點冷了,但夾著雞蛋、火腿、生菜的三明治看上去還是十分誘人。

蘇嘉學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小小的胃也配合地發出了歡呼聲。

季一唯也不笑她,輕輕地放下了她,「乖,去餐桌上坐著,我給你熱一杯牛奶,等一下一起端出去給你。」

見蘇嘉學紅著臉僵在原地的樣子,季一唯瞭然,「喔,原來你是真的不餓啊,那你上樓去吧,這兩份早餐我一個人解決好了。」

「貪心鬼季一唯!」蘇嘉學惱羞成怒。

「你誤會我了,這好歹是我爸的一番心意,你又不吃,總不能喂垃圾桶吧,這太浪費了,所以我只好吃了。」季一唯一臉無辜。

蘇嘉學反駁說:「誰說我不吃?」

季一唯微微一笑,「你願意吃了?」

蘇嘉學一張小臉越來越紅,連耳朵都淪陷了,「對,我吃,我可不是違背諾言,我知道倫敦很遠的,一來一回就要好多時間,如果我一直不吃東西,等姊姊回來我一定會很瘦很瘦,姊姊會心疼的,我是為了讓姊姊不心疼才吃的。」

季一唯聽得又好笑又好氣,「對對對,你是為了姊姊,好了,我把牛奶熱好了,我們一起去餐桌吧,你把這些都吃完,一定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的,不然你姊姊回來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你就在虐待我,還有,我一點都不胖……」美食當前,蘇嘉學抗議到一半就沒了聲音,抓住香噴噴的三明治就大大地咬了一口,鼓起了兩個大大的腮幫子,像一隻可愛的小青蛙。

季一唯笑了笑,他自己卻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勉強解決了面前的早餐。

蘇嘉學是蘇嘉萊一手帶大的,但蘇嘉萊身上的理智、冷靜、溫柔和善解人意,蘇嘉學卻一星半點都沒學到,自小性格就十分任性、囂張、愛鬧騰,平時也就在蘇嘉萊面前像只被馴服的小老虎一樣乖巧。

這會蘇嘉萊不在了,這隻小老虎立刻張牙舞爪起來,解決完民生大計,她又開始跟季一唯鬧,要他賠她的姊姊。

季一唯倒真想順了她的心意,一來耳根清淨,二來他真的捨不得蘇嘉萊,可是蘇嘉萊已經走了,她在的時候他尚且不能讓她改變心意,她都走了,他要讓她回心轉意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你再鬧也沒用,我沒有任何辦法。」季一唯對蘇嘉學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蘇嘉學心裡也清楚明白,但她只是不甘心,一張精雕細琢的小臉忿忿地盯住季一唯,季一唯也不理她,拿了一本書就坐在客廳裡看,書倒是一頁一頁地翻了過去,但卻不知道他看進去了多少。

快十點的時候,季鵬終於回來了。

季一唯猛地抬起眼,就發現癱在沙發上的蘇嘉學已經衝向了自己的爸爸,「季叔叔、季叔叔,我姊姊呢?你把我姊姊藏到哪裡去了?」

「二小姐,我……」

看爸爸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希冀的火花在心頭熄滅,季一唯垂下了眼眸,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自嘲的笑,早知道是這個答案,他竟然還隱隱期待奇蹟的發生,真可笑!

另一邊的蘇嘉學卻始終不肯死心,一整天都不依不饒地纏著季鵬,要他把她的姊姊變出來,像一條小尾巴一樣跟在季鵬的身後,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連他上洗手間她都要跟進去,把這個四十好幾的男人嚇得要命,還好他動作快,及時把蘇嘉學推了出去,當著她的面甩上了門。

「季叔叔、季叔叔。」蘇嘉學見規規矩矩的敲門沒有反應,使出了殺手鑭,「季叔叔,你再不把我姊姊還我,我就要踢門了喔。」

這還了得,蘇嘉學這小妮子絕對不是說著玩的,她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偏偏她還做得到,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季一唯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他把書扔到了一邊,疾步走到了蘇嘉學的身邊,俊秀的面龐沈了下來,十分嚴厲的罵著,「蘇嘉學,你鬧夠了沒?你姊姊的事情我們都很遺憾,但這是她自己作的決定,你有本事就自己讓她改變主意啊,別像個沒斷奶的小娃娃一樣,只會跟我們鬧。」

「我……」蘇嘉學被吼得愣住了,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人跟她大小聲過,這個季一唯憑什麼凶她?她好生氣、好生氣,但喉嚨裡彷彿被什麼堵住一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季一唯看她這震驚的樣子,也知道自己過於嚴厲了,再聰明伶俐,她到底也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他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難過,你剛剛和相依為命的姊姊分開,鬧點小情緒也正常,但凡事要有個限度,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停地跟我們鬧,它就會被解決的,我知道你懂這個道理。」

不,她不懂、她不懂!蘇嘉學別開了小腦袋。

「你鬧了一整天一定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又是週一了。」季一唯再次將蘇嘉學抱了起來,一直抱到她的房間,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她的床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是個好天氣喔。」

蘇嘉學睜著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不說話也不肯閉上眼,季一唯也不勉強她,替她闔上門下樓了。

季鵬已經從洗手間出來了,坐在沙發上擦冷汗,看見季一唯急忙問著,「她睡了?」

「沒有,不過也沒再吵鬧了,我大概真的嚇到她了。」

「別說她這麼一個小孩子,你板起臉來,連我這個當爸的都有點怕你。」

季一唯給了季鵬一個白眼,「喔,有心情吐槽我了?如果我不攔住這丫頭,說不定……」他的目光故意往季鵬的下半身看。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別說了,我這會還心有餘悸呢。」季鵬搖了搖頭,「不過二小姐也不容易,她……哎……也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怎麼想的,國外那所學校真有那麼好,非得要過去?二小姐只有十歲,把大小姐當命根子一樣,大小姐走了,不是斷了二小姐的命根子嗎?二小姐怎麼可能不鬧。」

季一唯默默地聽著爸爸的抱怨,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他漆黑的眸映著滿室的燈光,極致的黑和極致的亮,越來越辨別不清其中蘊含的情感。

花了一晚上的時間,蘇嘉學終於用她那顆圓圓的小腦袋想清問題,靠季叔叔和季一唯都是不可靠的,要讓姊姊回來,只有靠她自己努力了,因為她才是姊姊最在乎的人。

那要怎麼做才能讓姊姊回來呢?首先要讓姊姊明白,季叔叔和季一唯都沒辦法照顧好她,沒有姊姊,她的生活和學習都會一團糟,那麼疼她的姊姊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立刻回到她身邊的。

嗯,一定是這樣!

季一唯還以為蘇嘉學終於想通了,一大早乖乖地自己起床,乖乖地吃完早餐,乖乖地背著小書包上了季鵬的車,讓他送她去學校。

但他顯然也難得天真了一回,蘇嘉學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魔女,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棄和妥協!

下午的時候季鵬就打了電話給他,語氣充滿了焦急和擔心,「一唯,二小姐的老師打電話給我,讓我過去一趟,好像二小姐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你知道我最不會處理這些事情了,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學校?」

「好,我下午只有一節選修課,請個假就好了。」

在管教孩子這方面,季一唯也知道完全不能依賴老爸,季鵬打心裡把蘇嘉萊和蘇嘉學當成自己的主人,盡心盡力地伺候著這兩位小姐,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簡直跟聖旨一樣,只要他做得到,他一定會按照她們的旨意執行。

蘇嘉萊從小就培養了很好的獨立性和自制力,小小年紀就十分老成,不會像一般的小孩子一樣調皮搗蛋,確實不需要什麼管教。

但蘇嘉學卻不同,自小頑皮任性,以前還有一個姊姊管著,現在姊姊不在了,也不知道會皮成什麼樣,不管教的話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季一唯的大學離蘇嘉學的學校不遠,才十分鐘的車程,他比爸爸先到了學校門口,打了通電話過去給爸爸,「爸,我到了,你在哪?」

「我還要一會,待會我直接開車進去,你先去找二小姐。」

這學校季一唯也來過幾次了,不過都是陪著蘇嘉萊一起過來的,他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蘇嘉學的班級,剛好在上課,二十幾個小孩子雙手放在課桌上,規規矩矩地坐得又正又可愛,其中卻不見蘇嘉學的身影。

講課的老師倒是認識季一唯的,畢竟他每次出場都是和蘇嘉萊一起,來開家長會的家長也只有他們是哥哥、姊姊出席,而且這兩個人又長得都十分出眾,隨隨便便一站,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看一眼就忘不了。

她看季一唯在外面東張西望的,連忙出來說:「嘉學被留在辦公室裡。」

「喔,好,謝謝。」蘇嘉萊的教室在三樓,教職員的辦公室集中在一樓,季一唯一邊往下走,一邊打了電話給爸爸。

季鵬已經到學校了,季一唯在辦公室門口看爸爸頂著滿頭大汗跑過來,連忙遞了衛生紙過去,「爸,你先擦汗。」

「別管那麼多了,先進去再說。」季鵬推開季一唯的手,率先敲響了門。

「進來。」

辦公室裡大多數的老師都去上課了,偌大的空間裡只有幾個老師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其中最角落的一張辦公桌卻坐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一手緊緊地抓著筆,聚精會神地在紙上塗塗畫畫,這不是蘇嘉學是誰。

「二小姐。」

聽到動靜,蘇嘉學抬起了腦袋,朝著他們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季叔叔、季一唯,你們等一下,老師去洗手間,馬上回來。」

「二小姐,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你……」

蘇嘉學嘟起嘴,「季叔叔這是要我哭嗎?」

季鵬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他向來是一個笨嘴笨舌的人,怎麼說得過伶牙俐齒的小魔女蘇嘉學呢,他轉頭向自家的兒子傳遞了求救信號。

季一唯點點頭,走過去湊到蘇嘉學的身邊,那張紙上畫了兩個女生,這還是從綁了馬尾才看出來的,其中一個小小的、一個高高的,這個小丫頭的畫畫技術真是糟到家,高高的女生被小小的女生攔腰截斷,也不知道在幹嘛。

雖然蘇嘉學的作品抽像了一點,但季一唯多少也猜得出一些,「這是你和你姊姊?你們在做什麼?」

「笨死了,這都看不出來,我躺在我姊姊懷裡呀。」

季一唯挑了挑眉,不吭聲。

辦公室門再次打開了,蘇嘉學的班導師劉老師走了進來,「兩位季先生,你們都來了,嘉學的姊姊呢,她有事不能來?」

「老師,不好意思,大小姐她到英國讀書了。」季鵬解釋。

「喔,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今天嘉學這麼反常,她今天一來學校就一直搗亂,下課的時候就欺負班上的男同學,上課的時候故意大聲唸書或者到處走,擾亂上課氣氛,為了讓其他的孩子能夠正常地上課,我只好把她帶到辦公室來,我想和她好好聊聊,但這個孩子卻不肯理我,我也是無計可施了才請你們過來。」

「瞭解瞭解,老師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季鵬來了個九十度鞠躬,倒把劉老師嚇了一大跳,「沒事沒事,我身為嘉學的老師,做什麼都是我的本分。」

「二小姐能遇上你真好,現在像你這樣的好老師真不多了。」

「哪裡哪裡。」

季一唯和蘇嘉學互相對視了一會,蘇嘉學又把腦袋低了下來,抓著筆在高個子女生的馬尾上畫了一個好大的蝴蝶結,比高個女生的腦袋還要大。

「季一唯你看,有了這個蝴蝶結,姊姊是不是更漂亮了?」

「嗯。」季一唯還是不忍心打擊蘇嘉學的積極性,和不明所以的審美觀。

好一會,季鵬和劉老師終於寒暄完了,在他們開始新一波的互相恭維前,季一唯連忙說:「劉老師,不打擾你了,我們先帶嘉學回去可以嗎?」

「當然可以。」劉老師把他們送到了門口,「嘉學從一年級開始就由我帶,我知道她姊姊對她的重要性,你們好好地勸勸她,我知道她是一個好孩子。」

「嗯,我們知道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8:54 PM

第二章

一到家,蘇嘉學就連忙催促兩人,「季叔叔、季一唯,你們快把我的表現告訴我姊,說你們沒辦法照顧好我,如果她不回來,我就再也不會好好上課,我也不要再做作業,我還要欺負其他同學,做一個名符其實的壞學生。」

「啊?」季鵬完全反應不過來。

季一唯倒是立刻明白了蘇嘉學的用心,「蘇嘉學,你是在故意學壞?你把你自己當籌碼,逼著你姊姊妥協?」

蘇嘉學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對啊,我是不是很聰明?我知道我姊姊最在乎我了,她一定捨不得我變壞學生的,她一定會馬上回到我身邊。」

季一唯盯著面前這一張白裡透紅、粉嫩嫩的小臉,心裡忽然有一種不知名的感覺,有點疼、有點酸又有點癢。

「季一唯你盯著我做什麼,快幫我打電話啊。」

「知道了。」季一唯掏出手機,想了想又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季鵬,「爸,你來打電話,嘉萊最相信你的話了。」

季鵬還在狀況外,「可是我要說什麼?」

「照實說今天嘉學發生的事情就夠了。」

「喔。」

季一唯和蘇嘉學這兩個不肯打電話的傢伙,看著季鵬撥了電話後,跟兩隻小兔子一樣豎起了耳朵,不願意錯過任何的信息。

「大小姐,你好,你在英國好嗎?那邊的天氣……」季鵬不改自己囉嗦的毛病,有的沒的扯了半天,季一唯和蘇嘉學一顆心七上八下,恨不得替季鵬說了。

最後還是蘇嘉萊問起蘇嘉學的狀況,季鵬才回到了正題,擔心地說:「今天二小姐的班導師讓我們去學校了……」將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蘇嘉萊停頓了好一會,「這小丫頭跟我槓上了呢。」

「大小姐。」

「季叔叔,一唯是不是在你身邊,能不能讓我跟一唯說幾句話?」

「好好,沒問題。」

季一唯正在揣測蘇嘉萊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手機就被季鵬握著放到了他的耳邊,「大小姐想要你接電話。」

「怎麼了、怎麼了,我姊姊說什麼了?」蘇嘉學害怕電話那頭的姊姊聽到聲音,壓低了嗓音發出一連串的問句。

季一唯揉了揉她的腦袋,閉了閉眼睛才從爸爸手中接過手機,對著手機發出了聲音,「嘉萊,我是一唯,你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

「一唯,嘉學又給你們惹麻煩了,她是什麼個性我怎麼會不知道,她這是在逼我,我只是到英國一年,她就給我出這種難題,如果我以後想留在英國工作呢,她又會拿什麼來逼我?

我必須要讓她獨立起來,不能讓她養成這種壞習慣,一唯,我知道你很厲害,你一定可以搞定我妹妹的,對不對?」

蘇嘉萊的聲音即使隔著千山萬水,聽上去照樣又溫柔又好聽,季一唯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用力,骨節泛白,「你不回來?你要留在英國工作?」

「我只是說如果,未來的事情很難說……」

季一唯已經聽不清楚蘇嘉萊又說了些什麼,只是等蘇嘉萊說完,他才淡淡地說了一聲,「知道了。」然後乾脆地掛了電話。

「季一唯、季一唯,我姊姊說什麼,她有說她什麼時候回來嗎?」蘇嘉學一等他掛上電話,就拉著他的袖子迫不及待地尋求答案。

季一唯低下頭,對上那雙黑白分明、包含期待的漂亮大眼,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難以啟齒的時候,「她說她不會回來。」

蘇嘉學愣了好一會,才生氣地跳了起來,「季一唯,你騙人,我才不相信,我姊姊最疼我了,她最在乎我了!」

「二小姐,你冷靜一點,一唯不會說謊的。」季鵬拉住蘇嘉學不停揮向季一唯的手。

「季叔叔,我……」蘇嘉學咬了咬嘴巴,「我知道了,我姊姊她可能當我在開玩笑呢,我要更認真地向她證明,對,就是這樣。」

「二小姐!」季鵬一聽這蘇嘉學的理論,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他再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家兒子,但自家兒子竟然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蹲下身子把蘇嘉學抱進了懷裡。

「季一唯你幹嘛,我快喘不過氣了!」

季一唯鬆開了她,一雙點漆般的黑眸溫柔地望著蘇嘉學,看得蘇嘉學心裡毛毛的,「季一唯,你幹嘛不說話?」

我只是突然發現你比我勇敢太多也執著太多,明知你做再多也沒有辦法如願,但那些讓你難過的話我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季一唯望著她,心中一陣苦澀。

季一唯溫柔地彎了彎唇角,「沒事,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了。」

「怪裡怪氣的。」蘇嘉學嘀咕了一句,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增加自己的壞上面了,「季叔叔,你覺得我應該……」

她甚至還開始跟季鵬討論她的壞,讓季鵬聽得冷汗直流。

蘇嘉學說到做到,從那一天開始她更是變本加厲起來,以前欺負男同學只是捏捏對方的臉蛋,現在甚至會莫名其妙地把對方的書從窗戶扔下去、故意撕壞對方的作業本,搞得班上每一個學生都開始討厭蘇嘉學。

基本上蘇嘉學每天都在辦公室度過,但不管劉老師如何苦口婆心、循循善誘,她總是一言不發,默默地用在紙上寫老師是笨蛋這種大不敬的東西。

季鵬和季一唯去了學校N次,連其他班級的老師都認識了他們,但他們也拿蘇嘉學沒有辦法,每次來也只是跟老師道歉,然後把小魔女領回家。

蘇嘉學一回家總是逼著他們打電話給蘇嘉萊,季一唯不肯打,她就逼著季鵬打,但每次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蘇嘉萊不會為了她而回家。

蘇嘉學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她死心眼地認為自己做得還不夠,因此她決定再也不去上課了,反正現在每一個同學都討厭她,她對學校也失去了興趣。

在她逃學第三天,她又讓季鵬打了一通電話,看見季鵬臉色不對,她再也無法忍耐,把手機給搶了過來,飄入耳朵裡的是姊姊溫柔好聽的聲音。

「姊姊,你一天不回來,我就一天不去上課!」

然而不管她如何威脅,蘇嘉萊的答案都只有一個,而且在蘇嘉萊的語氣裡,她反而成為了一個得不到糖果而無理取鬧的小孩。

蘇嘉學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一掛斷電話,她就控制不住地號啕大哭起來,哭得是驚天動地,完完全全把季鵬嚇到了。

季鵬是看著蘇嘉學長大的,三歲之後她就再也沒哭過了,摔倒了不哭、被欺負了不哭,學跆拳道拉傷了肌肉也不哭,而蘇嘉萊走了這麼久,她也只是鬧脾氣,一個勁地想鬼主意,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現在竟然哭得這麼淒慘。

季鵬哄了半天一點用都沒有,他實在沒辦法,只好又把自己的兒子從學校裡叫了回來。

季一唯回到家已經是二十幾分鐘後的事情,蘇嘉學哭得嗓子都啞了,嫩嫩的嗓子變得嘶嘶的,聽得人一顆心都能揪起來。

「難聽死了。」季一唯一進門就冷冷地吐出這麼一句,季鵬立刻瞪了過去。

季一唯卻不看他,只是冷冷地盯著蘇嘉學,「太難聽了,你能不能停止製造噪音了?」

說來奇怪,不管季鵬說什麼都只管大哭的蘇嘉學竟然吃這一套,打著哭嗝回了季一唯,「又不是我……願意的,我姊姊不要我了,我逃學她都不願意回來……我哭一下又怎麼樣?你們就不能忍耐一下嗎?」

「先吃顆喉糖吧,這樣待會哭會舒服點。」季一唯把在路上買的喉糖遞給蘇嘉學。

「喔。」蘇嘉學一下子往嘴裡扔了三顆喉糖,默默地含著。

季一唯扯了張面紙給蘇嘉學擦臉,一張漂漂亮亮、跟蘋果一樣的小臉又腫又紅,上面黏滿了眼淚鼻涕,別說有多狼狽,眼皮也哭腫了,跟餃子皮一樣搭在眼睛上,只露出兩顆紅紅的眼睛。

季鵬在一旁看得心疼得不得了,連忙去煮水煮蛋給蘇嘉學敷眼睛。

等蘇嘉學解決了喉糖,那陣無法控制的委屈情緒也過了,她哭不出來了,季一唯把鏡子遞給她,她看見鏡子裡面自己的鬼樣子,被狠狠地嚇了一跳,覺得十分丟臉,推開季一唯就衝向了洗手間。

季鵬把水煮蛋下鍋了走出來,卻不見蘇嘉學的身影,「一唯,二小姐呢?」

「去洗手間了,爸,你別擔心了,她這會心情應該好點了,不會再哭了。」也是難為了蘇嘉學,這一次哭得這麼慘,可想而知之前她被逼得多緊、積壓了多少情緒,明明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呀。

不過這樣大哭了一番、發洩了一通,她應該會好受很多吧。

季一唯以為蘇嘉學鬧也鬧了、哭也哭了,她已經對讓姊姊回來這件事徹底絕望後,就會變回之前的蘇嘉學,但沒想到她竟然自暴自棄起來,到了第二天照樣不肯去上學。

以前季一唯也不逼她,因為知道她還在為自己的目標而努力,但現在不一樣了,他不允許她這樣放逐自己,「蘇嘉學,給我起床,我今天一定要送你去學校。」

「不要,反正姊姊不管我,同學們和老師也都不喜歡我,我已經是個壞學生了,我才不要回到那個討厭的地方去。」蘇嘉學用被子把自己牢牢地裹了起來,任憑季一唯怎麼拉扯也沒辦法把被子從她身上拉下來。

季一唯怒極反笑,「蘇嘉學,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你不起床?」

「你問我一百次、一千次都一樣,我不起床、不起床、不起床!」

「喔,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不客氣什……啊!季一唯,你幹什麼,我把我翻過來做什麼?啊……季一唯,你竟然打我屁股,從來都沒人打過我,你憑什麼打我?你還打,你、你太過分了,好痛,你不准再打了……」

蘇嘉學叫得嗓子都變了調,倒不是有多痛,而是她太震驚,她作夢也想不到季一唯竟然會對她做出這種事情,但偏偏這會受制於人,兩條腿踢得再厲害,身體還是被季一唯牢牢掌控,只能聽著那一聲又一聲的啪啪聲。

「季一唯,你不要打了,我命令你不要打了!」

「好啊,要我不打可以,那你願意起床去上學了嗎?」季一唯暫時放下了手。

「去就去,有什麼了不起。」頂多到了校門口再開溜,大女子能屈能伸,她這可不是向季一唯認輸。

季一唯放過她,「早這麼聽話就好了,也省得吃苦,去換衣服吧,我在門口等你,不要跟我耍花樣,你把房門鎖住也沒用,我爸有這個家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你擋不住我的。」

「知道啦,討厭鬼季一唯。」蘇嘉學摸摸發燙又發疼的屁股,狠狠地瞪了季一唯一眼。

季一唯卻朝她微微笑了笑,笑得十分迷人,「那我先出去了。」

蘇嘉學看著季一唯關門離開,才煩悶地拿過一旁的枕頭蓋住自己的臉,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粗魯又討厭的人啊,居然對一個小淑女動粗!

蘇嘉學是個鬼精靈,年紀雖小卻滿腦子的歪主意,雖然欺善怕惡,被季一唯用武力脅迫答應乖乖去上學,但季一唯也不敢掉以輕心,這個小鬼頭怎麼可能會聽話,十有八九還會搞出什麼事情來。

不出所料,季一唯把蘇嘉學送進學校不久,這個小鬼竟然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從學校跑出來了。

「蘇嘉學!」

「啊!」一聽這嚴厲的熟悉嗓音,蘇嘉學的第一反應就是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季一唯被氣到了,他迅速打開車門追了出去,邊追邊喊:「蘇嘉學,你給我站住,你還想讓我打你屁股嗎?喂,蘇嘉學……」

天啊,這個野蠻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下說什麼打屁股,太丟臉了啦,蘇嘉學紅了一張臉,越跑越快。

但她到底年紀小,腿只有季一唯的一半長,哪裡跑得贏他,眼看著要被季一唯追上了,蘇嘉學越來越著急,開始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衝。

「蘇嘉學!」

她剛聽到這一聲不同於惱怒而是充滿著急的喊聲後,身體突然被狠狠地推了出去,早上被揍了好幾下的屁股再次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還來不及喊痛,視線裡猛地跳入了另一個倒在地上的身影,腦袋上有紅紅的血冒出來,流進了眼睛,看著十分恐怖。

「季一唯、季一唯,你怎麼了?」她連滾帶爬地跑到季一唯身邊,一張小臉上全是擔心的神色。

季一唯朝她搖頭,「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

蘇嘉學急得幾乎要哭出來,「怎麼可能是皮外傷,你腦袋流血了耶!」

「喂,你們兩個別在那裡聊天,快點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今天我真是出門不利,好好地開車竟然會遇上你們兩個,還好我反應敏捷,及時煞車,不然我這輩子就要被你們害死了。」汽車駕駛唸唸叨叨地下車。

季一唯捂著腦袋起身,「對不起,確實是我們不好,你走吧,不關你的事,我會自己去醫院。」

「少廢話什麼,我讓你們上車就上車。」汽車駕駛把季一唯推上了後座,然後才看向驚嚇過度的蘇嘉學,「小朋友,他可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你還要延誤他看醫生的時間嗎?」

蘇嘉學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

汽車駕駛打開另一邊的車門,「那還不快上來?」

這絕對是蘇嘉學有生以來動作最快的時候了,跟一縷煙一樣,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就在車上乖乖坐好,接著汽車駕駛發動了引擎,駛離了現場。

蘇嘉學一路上都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個小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總是會意外地勾起大人的劣根性。

季一唯也不例外,時不時地拿是不是後悔了、以後敢不敢跑這麼快、還是被我抓住了吧,是不是擔心我打你屁股這些話逗她,但蘇嘉學都不理他,一聲不吭地垂著頭,一縷髮絲從馬尾裡掉了出來,恰好遮住了蘇嘉學眼裡的光芒。

季一唯一時間也摸不準蘇嘉學的心思,該不會真被嚇到了吧?

雖然蘇嘉學和汽車駕駛都是一臉凝重,但季一唯知道自己的傷勢,他只是被撞倒的時候,腦袋先磕到了地面,流了血看上去嚴重一些,其實沒什麼大礙。

不過醫生也真是的,他的傷口也不算大,竟然用長長的紗布把他的腦袋給包了起來,這下子看上去更可怕了。

蘇嘉學看到他這副樣子,竟然癟了癟嘴巴,撲到他身上大哭起來,漂亮得如同黑葡萄一樣的眼睛下起了大雨,濕意透過薄薄的襯衫,浸軟了季一唯的心。

他不停地安撫蘇嘉學,「嘉學,我真的沒事,我現在受到的傷,就跟你不小心撞倒櫃子角差不多,只是稍微嚴重點,出了點血,真的不怎麼痛也不要緊,過個一天,我就可以把紗布給拆了。」

但蘇嘉學再次跟他鬧脾氣,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只是不停地掉眼淚。

醫生和汽車駕駛也看不下去了,醫生要接待下一個病人,讓季一唯趕快把蘇嘉學帶出去,汽車駕駛有事,確定季一唯沒事後也離開了,只剩下可憐的季一唯帶著一個哭得無比淒慘的小女孩,在醫院的走廊裡接受來往路人好奇和研究的目光。

季一唯呼了一口氣,揉揉太陽穴,見蘇嘉學這麼不受教,只能使出殺手鑭了,「嘉學,不准再哭了,我的腦袋被你哭得都疼了。」

這句話簡直就像有魔力一樣,話剛落地,蘇嘉學就止住了哭聲,但因為之前哭得太狠,一時間收不住嘴,必須拚命抽氣才能抑制那一聲抵達喉嚨口的哽咽,「我、我……不哭了……」

季一唯摸摸她的腦袋,「這才乖,放心,剛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嚇你的,今天不會打屁股懲罰你了,我現在送你去上課,你給我好好讀書就可以了。」

「可是季一唯……我不想去學校,同學們和老師都討厭我了,我……」蘇嘉學說著,又開始掉眼淚了,不過這次是默默地掉眼淚,透明的淚珠跟水晶一樣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原來是因為這個。」季一唯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沒有發現蘇嘉學不想去學校的真正原因,他從口袋裡掏出面紙給蘇嘉學擦臉,「以前你不是說哭代表軟弱,而且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最討厭哭,怎麼現在跟被哭神附體了一樣,動不動就掉眼淚。」

蘇嘉學也討厭這樣的自己,「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

「好好好,不用解釋了,我知道,哭也算是情緒發洩的一種,我知道你很難過,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會爆發出來啊,沒事的。」季一唯捧起蘇嘉學的小臉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

「之前是我考慮不周,硬逼著你去上學卻沒有顧及你的感受,現在我帶你去學校,我替你向老師和同學道歉、解釋原因,嘉學這麼可愛,他們一定又會喜歡上你,把你當成好朋友的,以前你們相處得很好,而且你可是班級裡最受歡迎的小女生欸。」

「真的嗎?」蘇嘉學不知不覺間止住了眼淚,用一雙波光瀲灩的水眸望著季一唯。

季一唯微微一笑,「當然是真的啊。」

蘇嘉學破涕為笑,「季一唯,你對我真好。」

「喔,哪裡好了,不是又罵你還打你?」季一唯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反問。

蘇嘉學難得不反駁,認真地細數季一唯的好,「是啊,你是打了我也罵了我,不過我很明理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而且你還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看我哭還安慰我,幫我想辦法解決問題。」

季一唯難得有點臉紅,「好了,我送你去學校吧。」

蘇嘉學拉住了他的手,「季一唯,等等。」

「嗯?」

蘇嘉學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臉頰,「你再親我一下。」

季一唯挑眉,「幹嘛?」

蘇嘉學撒嬌,「再親我一下嘛,親完了我乖乖跟你去學校。」

「好吧。」季一唯雖然搞不明白蘇嘉學的想法,不過這應該是表示親密的一種方法,他彎下腰,重重地在那白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樣行了吧?」

他笑著要站起來,兩隻小手卻圈住了他的脖子,蘇嘉學竟然踮起腳尖,也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如蘋果般的小臉上是鄭重其事的表情,「季一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最親近的人了。」

那你姊姊呢?季一唯差點反射性地問出來,又硬生生地把這個問句給嚥了回去。

「謝謝。」最後他如是說,然後看見蘇嘉學燦然的、沒有一絲陰影的笑。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8:55 PM

第三章

十二年後,蘇宅。

不需要鬧鐘,季一唯準時在上午七點鐘醒來,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腦袋放空五秒後起床,拉開窗簾,讓那似乎還帶著水意的陽光灑滿了整個房間。

又是一個好天氣,季一唯給自己一個笑容,再有條不紊地開始刷牙洗臉。

因為季一唯的叔叔前幾天摔斷了腿,沒人照顧,好心的季鵬就從台北跑回台中照顧,把偌大的蘇宅,和蘇宅裡那個驕縱的二小姐都委託給了季一唯。

蘇宅倒也還好,來不及整理了還可以叫清潔公司幫忙,但這蘇二小姐……一想到這個蘇二小姐,季一唯就一個頭兩個大,對季一唯而言,蘇二小姐的難纏程度是所有工作相加的N次方。

說曹操,曹操到。

「季一唯、季一唯,大懶豬,我餓了,快幫我做早餐……」

這催命符一樣的聲音伴著一聲大過一聲的敲門聲,讓季一唯的腦袋更疼了,他揉了揉眉心,在對方失去耐心用腳踹門前,一把拉開了門。

微微的震驚在眼前這張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白嫩臉頰上一略而過,如同貓咪一樣狡黠的大眼睛瞇了起來,長長的睫毛蜷曲著,在細嫩的眼瞼上投下扇形的陰影。

經過時光的洗禮,十歲的小女孩蘇嘉學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氣質與美貌共存,是走到哪都會招來狂蜂浪蝶的紅顏禍水。

「季一唯,原來你已經起來了呀,穿得還真整齊。」蘇嘉學挑剔的目光從季一唯一絲不苟的頭髮、領帶,一直到被襪子包裹起來的雙腳,遺憾地嘖嘖出聲,「季一唯,你每天都是這一副造型,你自己看不膩我管不著,但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你好歹為我的眼睛考慮考慮啊,每天都讓它看一成不變的東西,它很容易審美疲勞的好不好?」

「你可以選擇不看我。」季一唯繞過她走了出去。

蘇嘉學尾隨其後,一邊繼續用她那好聽的嗓音抗議,「喂,我在跟你說話,說話的時候一定要看著對方,不然就是不禮貌的行為,你看我對你多好,每天都讓你看我不同的造型,替你的眼睛謀福利……」

季一唯嗤笑,「福利?我看是驚嚇還差不多吧。」

也不知道蘇嘉學從哪裡收集到那麼多假髮,跟七色彩虹一樣,各種髮色都有,更別說那千奇百怪的形狀,有些簡直跟鳥巢有得拚,她倒好,一天戴一個,再配上同色系且亂七八糟的衣服,幾乎每天都能嚇到他。

蘇嘉學當然對季一唯的評價非常不服,她小跑幾步趕到了季一唯面前,張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季一唯,你給我說清楚,我這樣子哪裡嚇人了。」

現在的樣子倒真無可指責,大概剛從被窩裡爬出來,不施粉黛,一張小臉光潔溜溜,墨黑的真發略為凌亂地散了一肩,襯得臉頰白皙剔透,身上套了件寬寬大大、印著熊貓圖案的睡衣,又可愛又青春洋溢。

「我說的又不是現在,我……」季一唯突然沒了聲響,表情怪異地別開了腦袋。

那件睡衣實在太寬大了,現在兩人站在樓梯上,他在上方,蘇嘉學在下方,目光不經意下垂,一片雪色春光就跳入了他的視線。

蘇嘉學狐疑地盯住他,「季一唯,你不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吧,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季一唯繃起臉,腦袋卻還是沒有轉過來看向蘇嘉學,「好了,別鬧了,你不是肚子餓嗎?再不走開,我就自己上班去了,不幫你做早餐。」

「誰稀罕你的早餐啊,跟季叔叔的比差遠了。」

叫歸叫,蘇嘉學還是乖乖地讓出了路,雖然季一唯的廚藝遠遠比不上季叔,但她就是喜歡吃季一唯替她煮的東西,她最喜歡看季一唯穿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樣子,認真做菜的男人最帥了!

昨晚就放進電飯鍋煲的皮蛋瘦肉粥已經煮好了,一打開鍋蓋就是一陣撲鼻的香氣,皮蛋完全融化在粥裡,點綴著星星點點的肉末,色彩十分誘人。

季一唯又煎了兩個太陽蛋,冬瓜加了一點雞肉熬成了湯,即使只是一頓簡單的早餐,他也希望可以做到營養均衡、葷素搭配。

蘇嘉學一直等在廚房門口巴巴地望著,那濃濃的食物香氣一陣一陣地飄入她的鼻端,讓她更餓了,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把那個圍著圍裙的男人給吞了。

好不容易等到季一唯把食物都端上了桌,她立刻像只小兔子一樣,瞬間就坐到了桌邊,抓起湯勺往嘴裡送。

季一唯連忙提醒,「小心燙。」

「呼……已經被燙到了!」蘇嘉學被燙得一直呼氣,卻不肯停下進食的動作,偶爾抬頭給季一唯一個大大的笑容,傻里傻氣的樣子,跟她那聰慧伶俐的臉一點都不搭,卻又沒有絲毫地違和感。

季一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也不再管她,被蘇嘉學折騰去了不少時間,再不抓緊時間解決早餐,那他只有遲到這一條路了。

蘇嘉學沒一會就吃完了早餐,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滿足地往椅背上一靠,兩隻眼睛卻直直地望向季一唯。

季一唯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中規中矩了一點,在家裡吃飯也是一樣,明明因為怕遲到而在心裡急得要命,但用餐禮儀卻一點都不隨便,照樣不緊不慢,優雅無比。

「季一唯,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蘇嘉學故作老成地搖頭。

季一唯抬起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把最後的太陽蛋解決了才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用你的腦細胞,如果能明白我在想什麼,那才是真正奇怪了,我走了,你別一動也不動的,把碗筷收到廚房去,晚上回來我會洗。」

「我才不要,我好睏,我要上樓睡覺去了。」

季一唯換好鞋,抬頭就剛好望見蘇嘉學伸懶腰的樣子,這個傢伙!

蘇嘉學已經大四了,大四的下半學期基本上沒課,空出來的時間是學校留給學生去實習、找工作的,但蘇嘉學這沒有上進心、不學好的懶骨頭,學校沒課,她就真給自己放假了,不是在家裡睡得天昏地暗,就是出去跟朋友happy,還常常玩到半夜三更才回來。

季一唯看不下去,托同學朋友幫蘇嘉學找了好幾份工作,但這個傢伙就是有把什麼都搞得雞飛狗跳的本事,不是得罪客人就是弄丟重要文件,不用朋友開口,對朋友十分抱歉的季一唯也只能把蘇嘉學領回家。

他真的拿這個小魔女沒辦法,只要她肯待在家裡不出去闖禍,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懶得浪費口水教訓她。

「我走了,中午自己叫外送。」季一唯拎了公文包快步出門了。

蘇嘉學望著被關上的大門,吐了吐舌頭,切,她才不要吃外送呢,漂亮的大眼裡閃過狡黠的光。

季一唯不喜歡意外,早上出門的時候雖然稍微被蘇嘉學耽擱了一會,但按照一般的情況也不至於遲到,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車開到半路,前方竟然發生了小車禍,把車流全堵住了,等交警過來疏通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於是季一唯遲到得毫無懸念。

但季一唯是東銘建築公司的業務部經理,在公司裡也是一個重要人物了,他遲到了也沒人敢說什麼,但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自己,而不是做給別人看的。

即使沒人說什麼,連東銘建築的總經理連翼看見他,也只是眨著眼一臉壞笑地打趣他,是不是昨晚有情況之類的,他還是覺得有點鬱悶。

要不,在爸回來前,他每天再提前半小時起床吧,季一唯剛作了這個決定,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蘇嘉學三個字。

這個小魔女不是在睡覺嗎,怎麼又想起他來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這通電話還是必須要接的,「喂?」

「季一唯,你在幹嘛?這麼久才接電話。」

「在幹嘛?我在上班,不像你無所事事。」季一唯自認是個沈得住氣的,但有時候蘇嘉學就是有本事讓他控制不住脾氣。

「是啦是啦,知道你最忙了。」

蘇嘉學跟季一唯相處了二十幾年,對季一唯的脾性瞭解得一清二楚,當然知道在這當下跟對方鬥嘴是十分不明智的,更何況她還有求於人。

「季一唯,我打電話給你,是你出門太急,我忘記跟你說一件事了。」

季一唯的右眼皮劇烈地跳了起來,「什麼事?」

蘇嘉學笑得甜甜的,聲音也甜得可以擰出蜜來,「季一唯,我中午不想吃外送,我已經吃了好幾天外送了,又油膩又不對味,太不健康了,下巴都要冒痘痘了,今天中午你回來做給我吃吧。

不要掛我電話也不准罵我,如果你不答應我,我中午就去你公司!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情都敢做,如果我去了你公司,不小心說了什麼話讓你的同事誤會那就不好了。」

小魔女最後一句話讓季一唯硬生生地停止掛電話的衝動,他的右眼皮不跳了,太陽穴開始痛了,「蘇嘉學,你確定你早上是真的忘記跟我說?」

「嘿嘿……你說呢?」這種事情當然不能當面說,除非她改口,不然季一唯這個簡單粗魯的傢伙,說不定會把她五花大綁固定在床上,讓她沒辦法再作亂。

季一唯歎氣,跟蘇嘉學在一起,他總是拿她沒辦法,只能歎氣,「蘇嘉學,我上輩子一定是殺了你全家。」

蘇嘉學笑得十分可愛,「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是你欠了我情債呢,好了,不要再說我了,也不要歎氣了,季叔叔在的時候,我什麼時候吃過外送,為了你,我已經吃了好幾天了,也算仁至義盡了,你答應季叔叔要好好照顧我,不讓我有一點不如意,難道你不聽季叔叔的話了?」

季一唯歎氣,「知道了,中午我會回去伺候你老人家。」

蘇嘉學對著虛空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開開心心地掛了電話後,抓過抱枕靠在枕邊,就開心地找周公下棋去了。

有一就有二,自從季一唯迫於無奈開了先例後,蘇嘉學這個不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的傢伙,越來越得寸進尺,不管季一唯有沒有工作、要不要上班,都要替這個蘇二小姐準備三餐。

季一唯就這個問題跟蘇嘉學討論過好幾次,但她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耍無賴,氣得他恨不得按住她,狠狠地打她的屁股一頓,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好歹。

可蘇嘉學已經二十二歲了,是一個又漂亮又驕傲的女人了,季一唯閉了閉眼,到底還是把這股衝動給壓了下去。

算了,反正他也要吃飯,趕一點就趕一點,把這段日子應付過去了再說,等爸回來,所有的生活都會回到正軌,他也會再次落得一身清閒,他現在只希望這個日子來得快一點。

不同於又惆悵又煩躁的季一唯,罪魁禍首蘇嘉學倒是愜意得很,不僅每天可以吃到季一唯的愛心餐,每隔幾個小時就可以欣賞到季一唯的俊臉,聽到他好聽的嗓音、跟他拌拌嘴,簡直其樂無窮。

「要是以後的日子都這麼過就好了。」蘇嘉學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可是季叔叔總要回來,對了,季叔叔也辛苦一輩子了,等季叔叔回來了,我就送他出去環遊世界,可以哄他開心又不用面對一個大電燈泡,哈哈,我真聰明。」

蘇嘉學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開心地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滾著滾著,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幾點了呀,季一唯怎麼還不回來?」蘇嘉學不高興地嘟起嘴巴,撈過手機看了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怪不得她肚子餓,她打開通訊簿,第一個人就是季一唯。

她撥打了過去,冗長的鈴聲之後無人接聽,「哼,你不接,我就打到你接。」

蘇嘉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撥了多少,每次聽到的都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一道禮貌而疏遠的聲音。

「不接我電話也就算了,還關機,季一唯不是在用這種方法向我抗議吧?」蘇嘉學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心裡的小太陽立刻被烏雲遮住了。

「替我做飯是有多辛苦,幹嘛總是拒絕,討厭的季一唯!你以為你關機就沒事了嗎?我告訴你,我說到做到,既然你不回家,我就去公司找你,季一唯,你給我等著,我現在、立刻、馬上就過去。」想到就做,蘇嘉立刻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哈嚏!」東銘建築頂樓會議室,季一唯莫名其妙打了一個噴嚏。

總經理連翼立刻向下屬表達了關心,「感冒了?」

季一唯略略困惑地搖頭,「沒事。」

「還是去看看醫生吧,我可不想我的得力部將感冒,進而影響工作。」連翼拍拍手站了起來,「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散會。」

這句話剛落下,窗明几淨的會議室裡就站起了十幾個俊男美女,男的西裝革履、神采奕奕;女的身材高挑、明眸皓齒,各自捧著文件數據往外走。

「大家急什麼,耽誤了大家的午飯時間,中午我請客,想吃什麼儘管報上來,但不准喝酒,下午也要給我好好工作!」

東銘建築是家族企業,連翼讀完MBA後就直接進入東銘擔任總經理,雖然經驗不足,但幽默開朗的性格、俊美瀟灑的外表以及認真負責的態度,完全遮掩了這一點不足,公司的人都很喜歡他。

被總經理折騰了一上午,每一個人都是飢腸轆轆,一聽總經理發話,大家頓時沸騰了。

「樓下新開了一家泰式餐廳,要不去試試?」

「這也太便宜連總了,去吃日本料理怎麼樣?」

「不錯是不錯,但我昨晚才和女朋友去了……」

在大家的熱烈討論中,只有季一唯沉默了,他默默地掏出了手機,設置了靜音的手機竟然關機了,雖然昨晚沒有充電,但不至於會自動關機吧?

「一唯,你怎麼不發表意見?」旁邊的技術部經理姚祈見季一唯沒有動靜,就用手肘撞了撞他。

季一唯回神,露出一個笑容,「沒事,我還有事,你們去吃吧,我要回家一趟。」

「又回家?」姚祈壞笑,「最近你一有時間就往家裡跑,都不參加我們的聚餐了,是不是金屋藏嬌了?」

這句話震撼力有點大,技術部跟業務部在同一層,姚祈可以全方位關注到季一唯的動態,其他的部門就不行了,所以其他部門主管以及連翼一聽到這句話,怔了一秒鐘後都朝季一唯望了過來,眼神閃閃發亮。

「別開玩笑了,哪來的嬌,好了好了,你們抓緊時間去吃飯,我先閃人了。」季一唯不等眾人的回答,抓了文件率先溜出了門。

「有問題喔。」連翼摸著下巴笑得十分曖昧,眾位高層紛紛點頭附和。

季一唯回了辦公室,用辦公室的電話打電話回家,但沒人接聽,他又撥了蘇嘉學的手機號碼,還沒響一聲就被接通了,傳出蘇嘉學好聽的嗓音。

「喂?」

「是我,季一唯,不好意思,你打電話給我了吧,今天上午開會,我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沒聽見,手機電量所剩不多,後來就關機了,會議一直開到現在,對不起,你今天還是叫外送吧,我來不及回去替你做飯了。」

季一唯把事情明明白白地交代了一遍,他當然不期待小魔女會善解人意地放過他,和平地結束這通電話,但他作夢也想不到,小魔女竟然會扔給他這麼一個爆炸性的回應。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故意不接我電話,跟我耍脾氣呢,季一唯,你一定還沒吃吧,反正我打包了好多吃的,待會就一起吃吧。」

季一唯的音調明顯提高了八度,「你說什麼?」

「我說我打包了吃的來找你,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想說為什麼我要來找你對不對?這個問題你應該知道啊,我之前就說了,如果你不幫我做飯,我就到公司找你、抹黑你,我說到做到,我可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

不過既然是誤會一場,你放心,我跟你吃完飯就乖乖離開,保證不亂說話,可以了吧,別擔心,我剛才問了路,知道業務部在三樓,我到了,先不說了,我進去找你,我就知道最大那個辦公室一定是你的,對不對?」

「喂……」季一唯還想說什麼,電話那頭卻已經傳來嘟嘟嘟的聲音了。

「這個小魔女!」他咬了咬牙,起身開了門,正好看見蘇嘉學拎著大大的塑料袋朝他走來。

她今天的頭髮是蓬鬆的大波浪金髮,隨意地在腦後勺挽成一個花苞,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小背心,胸前的線條若隱若現,十分引人遐想,下身是一條亮黃色的小短褲,故意做舊的款式,短到不能再短,露出底下兩條又細又長又白的腿。

這樣的打扮在蘇嘉學的字典裡已經算是中規中矩了,但對季一唯來說卻還是太過曝露和誇張,雖然大家都去吃中飯了,技術部也沒什麼人,但季一唯還是第一時間把蘇嘉學拉進自己的辦公室。

「幹嘛,你有這麼餓嗎?」手臂被拉得微微有些痛,蘇嘉學立刻就表示了不滿。

季一唯肚子確實餓了,從她手中接過塑料袋,取出餐盒放在桌上,「一起吃吧,吃完了你趕快回家。」

「幹嘛,這麼不高興見到我,虧我好心送吃的來給你。」蘇嘉學不爽,雙手抱胸站在門前不肯坐下來。

季一唯看了她一眼,歎了一口氣,「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沒時間陪你。」

蘇嘉學回答得飛快,「我不需要陪啊,你做你的、我吃我的,再說我都沒見過你工作的樣子,聽說男人認真工作的時候最帥了,你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帥。」

「一頓飯而已,你還打算吃到天荒地老啊,過來吃吧,晚上你點菜,想吃什麼我都煮給你吃,行了吧?」

蘇嘉學露出可愛的笑,「你說的喔,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季一唯望著蘇嘉學開朗的笑容,這分明是孩子的專利,卻總是被她佔為己有,再看看她過分性感的身材和裝扮,很難想像這兩樣截然不同的東西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8:56 PM

第四章

蘇嘉學這個吃貨,還口口聲聲說要健康飲食呢,結果塑料袋裡裝得全是油炸、紅椒翻炒的東西。

季一唯倒也沒太多忌諱,有吃的己經不錯了,折騰了一上午,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也虧他自制力好,面對一桌子垃圾食品也沒有餓虎撲羊,繼續他慢條斯理,優雅無比的用餐禮儀。

蘇嘉學卻恰好是餐桌禮儀的負面教材,在餐桌上各種不能做的她都無比自然地做了,不用公筷,用手抓雞腿、嘴裡含著飯說話,掉了一桌的食物碎屑……季一唯越看眉毛皺得越緊,卻沒有出聲指正。

在蘇嘉萊離開之前的蘇嘉學鬧歸鬧,在正經場合還是一個舉止優雅的小淑女,但自從蘇嘉萊走後,蘇嘉學整個人都變了,把所有的約束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純粹追求天性去了,永遠都是一副我愛怎樣就怎樣,誰都管不著的模樣。

蘇嘉學再離譜,發自內心把她當主人在照顧的季鴻也不可能說她,但季一唯卻從來沒有這種自覺,他也不記得自己教訓過蘇嘉學幾次了,每次都打得她哀哀叫,保證下次不再犯,可過不了幾天,她就好了傷疤忘了痛,繼續愛幹嘛就幹嘛,於是最後妥協的是季一唯。

他到底還是心疼蘇嘉學,蘇嘉萊當時說只出國一年,但一年後她只回來住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蘇嘉學還正好去夏令營了,這樣剛好的錯過,季一唯不得不懷疑是蘇嘉萊的特意安排,或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被自己拋棄了一年的妹妹。

而這一次後,蘇嘉萊再也沒有回來過,她一直在英國讀書讀到碩士,然後在當地找了工作,甚至定居,每年除了一張明信片外,再沒有任何音訊。

蘇嘉萊這樣的行為,季一唯能夠理解,她是一個渴望飛翔的人,好不容易飛得那麼高,她一定不願意再回到地面上。

但理解不代表驚解,雖然這十二年來,蘇嘉學再也沒有主動提起姊姊蘇嘉萊,但蘇嘉萊是一根針,己經刺進了她的心,再疼也拔不出了,如同他一般。

等季一唯和蘇嘉學解決完一桌的食楊,其他同事也陸陸續續回來了,蘇嘉學從窗戶看見那些人的身影,興致勃勃地說:「季一唯,我去跟你的同事打聲招呼,讓他們替我好好照顧你。」

這還了得,季一唯連忙拉住蘇嘉學,「不用,你答應過我什麼都不說,先坐著,我把桌上收拾好了就送你出去。」

「看你緊張的,我就這麼見不得人理。」蘇嘉學瞪了他一眼,季一唯卻沒有什麼辯駁,轉身收拾殘局去了。

蘇嘉學被晾在一邊百無聊賴,眼神直往窗外瞧,業務部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燕瘦環肥,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一眼望去,簡直就是百花齊放,好一場視覺盛宴!

她看著看著肚子裡就咕嚕咕嚕地冒酸氣了,怪不得不管她做什麼樣的打扮,季一唯看她都沒什麼反應,他的上班環境可真是色香味俱全,也不怕看多了長針眼,

季一唯收拾完畢,從衣架上取下備用的西裝外套遞給蘇嘉學。

「幹嘛?」

「套上,我送你出去。」季一唯言簡意賅。

「不……」蘇嘉學眼珠子一轉,把衝到喉嚨口的拒絕又給嚥了回去。

穿就穿,雖然披上西裝外套的樣子挫了點,但好歹讓這些人知道季一唯與她的關係不一般,這也是一種宣示主權的方式,蘇嘉學抬起頭,「好,但你要送我到樓下。」

「知道了,就你廢話多。」這一點即使蘇嘉學不提,季一唯也會做到,他一定要親手把她送上出租車,誰知道這個滿腦子天馬行空的小妮子會不會殺他一記回馬槍!

自從十八歲那年,在蘇嘉萊那掉了個跟頭後,季一唯的一顆心就再也沒有為誰跳動過,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可能也因為不再關注,他在這方面的EQ一年不如一年,都快成負數了。

像現在,他知道要給穿著暴露的蘇嘉學披上自己的衣服,卻不會想到這個畫面其實很容易讓人誤會。

而他的一幫女子軍團,想像力豐富又對這位又帥、又有才、又有氣質的上司充滿遐想,所以不用蘇嘉學做任何事情,女子軍團竊竊私語一陣後,就派出了一個代表來刺探軍情了,「經理,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

「當然……」

蘇嘉學笑咪咪地搶過了季一唯的話頭,「當然是了,不好意思啊,我有事回家,就不跟你聊了,一唯,我們走吧。」

她一邊親密地挽住了季一唯的手臂,一邊用眼神威脅季一唯,如果他敢反駁她的話,她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嘴巴了。

季一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任由蘇嘉學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身邊,留給下屬們一個相依相偎的親密背影。

出了公司,季一唯打算找蘇嘉學秋後算帳,這小妮子卻一溜煙地跑上出租車,降下車窗對他笑得十分可愛,「季大哥,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一定不會為難我的,對不對?我先走了,拜拜。」

不給季一唯任何反應的機會,出租車就從他眼前飛駛而過。

季一唯伸手摸摸鼻子,呈負數的EQ讓他不會往蘇嘉學對他有企圖這方面想,也就自然而然地把這個事情歸結成了她口中的玩笑。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被蘇嘉學整了,何況即使被誤會了,對他們兩個而言也無傷大雅,難得她示弱,就放她一馬吧。

季一唯在路邊發了一會呆就往回走,把關於蘇嘉學的糾結全都扔到了九霄雲外,因此也沒心思留意下屬那又好奇又遺憾的目光。

這一天,季一唯難得準時從公司下班,一個西裝筆挺的大男人在超市裡轉了半天,才終於把小魔女點的東西全部買齊。

小魔女彷彿真有魔力一樣,他的車子剛進車庫,她就像有預知能力一般,興高采烈地衝出來迎接他。

這一回,她又換了一身裝扮,酒紅色夾雜著幾縷銀色髮絲的波波頭,露出一張化了濃妝,顯得十分妖冶的臉,身上更誇張,亮黃色的小可愛,搭配一條粉藍色剛好遮住挺翹臀部的小短褲,露出了一大截跟楊柳一般的腰肢。

最過分的是,那細細窄窄的肚臍眼上竟然穿了一個亮晶晶的金屬環,也不知道是被陽光照的,或是這一身雪白的肌膚反射的,光彩奪目!

見季一唯一直盯著她的腰看,蘇嘉學得意地在他面前轉圈,「哈哈,季一唯,原來你喜歡這個啊,怎麼樣,是不是特別好看?」

也不虧她忍著痛特意去穿肚臍環,到現在,那可怕的痛苦還讓她心有餘悸,不過只要季一唯喜歡,那麼一切都是值得。

「好看?」季一唯冷了臉,「我不說你,你還真越來越過分了,現在立刻去洗臉,把這一身給換掉,不然你就不用吃我做的飯了!」

「啊?」蘇嘉學這個有我感覺良好的傢伙立刻有了一番自己的見解,「季一唯,你是不是在害羞,我是不是好看到讓你不能直視?喜歡我這副打扮你就說嘛,不要總是口是心非,會變小女人的……」她一邊說,一邊還故意晃動自己纖細的腰肢。

季一唯的臉黑了,「蘇嘉學,我給你十分鐘,你不去換衣服的話,我現在就走,你晚上想吃什麼自己想辦法!」他的語氣十分嚴厲。

蘇嘉學用那雙被假睫毛壓得看不見眼珠的雙眼,仔細地盯著季一唯的臉,看著那繃得緊緊的臉部線條,感覺他好像是真生氣了。

「季一唯,你是不喜歡我說你口是心非,還是你真不喜歡我這一身打扮?可是你剛才分明驚艷了一下……」

「還剩八分鐘!」季一唯冷冷地說。

「啊!」知道季一唯是認真的,蘇嘉學也不敢在老虎頭上搔癢,什麼都不追究,瞬間化身超人,一下子就往樓上飛奔。

見不到蘇嘉學的身影了,季一唯卻依然站在原地,甚至沒放下手中裝著滿滿小魔女欽點的食名的塑料袋。

蘇嘉學沒誣賴他,他當時真的驚艷了,他甚至不清楚那一秒的心情,到底是被驚艷還是被驚嚇,或者只是看不慣?但那纖細得不盈一握的腰肢,卻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雪白得彷彿閃著光,誘人無比。

蘇嘉學是個元氣少女,怎麼可能會被這樣小小的挫折打倒,她確實有點不開心,還以為自己終於能迷倒季一唯了,卻原來只是一場誤會。

不過等她站在廚房,看著季一唯穿著圍裙為她做菜的賢淑模樣,什麼不開心的情緒都跑光光了。

又是一個美好無比的夜晚,家裡有帥帥的季一唯、有季一唯為自己做的晚餐,有漂亮的燈光和窗外清透的夜色。

開開心心地用完晚餐,蘇嘉學拖著季一唯不讓他走,要他陪她看恐怖片,季一唯也奈何不了她,撐了五分鐘就妥協了。

片子其實挺無聊的,一直在故弄玄虛,用一個又一個晃動的影子,以及猝不及防的尖叫來營造恐怖氣氛,季一唯完全無感,蘇嘉學也不吃這一套,但為了能引起季一唯的注意,便時不時抱著他的手臂,做出害怕的樣子。

季一唯當然不相信小魔女會這麼膽小,禁不起嚇,但蘇嘉學唱做俱佳,不僅發出害怕的聲音,連身體都在瑟瑟發抖,跟只不小心踩到獵人陷阱的小白兔似的。

季一唯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其實心地很軟,不管相不相信,他都不由自主地對顫抖的蘇嘉學產生了憐惜,「如果真害怕,就不要看了。」

「不要,」季一唯的提議立刻遭到了蘇嘉學的抗議,她的聲音跟她的人一樣,都在不停顛抖,「這種片子不看到結尾,我會一直想它,只會更害怕。」

季一唯想想也覺得很有道理,便沒有堅持,只是伸出了一隻手攬了蘇嘉學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她,舒緩她的情緒。

黑暗中,蘇嘉學露出了得逞的笑,而季一唯自然沒有發覺。

看完電影都十一點了,蘇嘉學卻不肯離開沙發,也不肯放開季一唯的手臂。

季一唯很無奈,「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班。」

蘇嘉學抬起一張漂亮的小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可是我怕,季一唯,我不想回房間,我一個人睡會害怕,我怕床底下……我……」她好像被自己的話給嚇住了,竟然沒辦法繼續說下去。

在季一唯眼裡,蘇嘉學一直是個莽撞、粗線條的女人,膽大包天,囂張肆意,跟在山野間的向日葵一樣,開得那樣得燦爛,無所顧忌。

第一次看到她被嚇得六神無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的害怕怎麼也藏不住,他怎麼能把她一個人丟回房間。

「好了,走吧,去我房間好了。」季一唯拉住蘇嘉學的手,「別怕了,平時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還會怕這些,還真讓我開了眼界。」

蘇嘉學乖乖地跟在他背後,一句話都不反駁。

刷牙洗臉,蘇嘉學都跟無尾熊一樣跟著季一唯,後來季一唯要洗澡了,也只能狠很心把蘇嘉學關在門外。

等他洗完澡出來,蘇嘉學白著一張小臉,撲進了他的懷裡,「季一唯,我好怕,外面好黑……」那聲音幾乎要哭出來一樣。

「好了好了,沒事,你去洗澡,我看著你,沒事。」季一唯好生相勸,才把她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這天晚上蘇嘉學沒有洗澡,因為季一唯是絕對不會看著她洗澡的,但她有小小的潔癖,不洗澡就睡覺對她而言是個不小的考驗,但她之前演得太浮誇了,反而斷了自己的後路,讓她不能一個人去洗手間了。

事情不可能每樣都讓她如願,但為了季一唯,蘇嘉學什麼都甘願忍受,一次不洗澡又算得了什麼呢。

季一唯也不可能和她共享一張床,她懇請了半天,季一唯都沒有鬆口,只答應把沙發移到了床邊,兩人睡覺似乎可以手拉著手。

因為沙發與床的高度不一致,兩人拉著手睡得並不舒服,但季一唯被蘇嘉學這樣折騰了一晚,早就累到不行,很快就沈入了甜蜜的黑暗裡,倒是蘇嘉學的一顆心活絡開了,全打著怎麼生米煮成熬飯的主意。

然而季一唯睡覺的時候睡衣完整,以蘇嘉學的能力,也沒辦法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把他扒得精光,如果打草驚蛇了,那她還得不償失呢,她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好辦法,或許是季一唯那若有似無的心跳聲對她有催眠作用,讓她不知不覺也走入了周公的懷抱。

沙發太軟,季一唯睡得並不舒服,這次不用鬧鐘,他就早早地醒了,在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還被蘇嘉學緊緊地抓著。

她的兩隻手牢牢地捧著他的手放在臉邊,一個非常不舒服的睡姿,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可以睡得這麼香甜。

或許真被嚇到了吧,季一唯腦海裡浮現出她昨晚被嚇得跟小兔子一樣,渾身發抖的樣子,感覺像是作了一個夢,但他知道這不是。

「原來你還有怕的東西呀。」季一唯彎起唇角,想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他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反而差點把蘇嘉學給吵醒。

「算了,你昨天也被嚇得不行,就多給你睡一會,二十分鐘後我一定要起床,如果你還不肯放手,我也會把你叫醒。」季一唯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又重新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季一唯其實並沒有睡著,腦子裡交雜地出現蘇嘉學纖細的腰肢,以及楚楚可憐的模樣,身體可耳地有了反應。

大清早的,男人的身體最不可靠了,但季一唯最引以為豪的就是自己的自制力,他說到做到,即使發生了早上升旗這樣的事情,他也忍耐了二十分鐘才強行把手從蘇嘉學的手裡抽了出來。

這小魔女也敏感得很,之前看她睡得無比香甜,一沒了手立刻就醒了,一雙帶著朦朧睡意的大眼茫然地望著他,有種孩子氣的動人。

「不早了,我去幫你做早飯了,你可以再睡會,早餐做好了再叫你。」

蘇嘉學的眼神還是茫茫的,季一唯也不知道她聽懂了沒,但時間真的很緊,他也不再耽擱,自己洗漱去了,更重要的是還要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

可能工作太忙,季一唯很久沒有解決了,這一次就在洗手間多花了一些時間。

他洗乾淨手,又把窗戶和通風扇打開,確定散了味道後才去開門,可門一開,一個腦袋也跟著他開門的動作衝進了他的懷裡。

「你在幹嘛?」季一唯把蘇嘉學從自己的懷裡拉出來。

蘇嘉學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眼神也水潤潤的,「季一唯,我都聽見了,我聽見你的聲音了,你在洗手間裡,你……」

季一唯立刻就聽懂了蘇嘉學的意思,他有點不自在卻故作鎮定的說:「這很正常啊,等你以後結婚了你就知道了,倒是你,你幹嘛偷聽?」

對,這才是關健,這個小魔女不是在床上發呆嗎,怎麼突然跑到洗手間外面,幹起聽牆角的事了?

「誰偷聽了,」蘇嘉學睜眼說瞎話,「我內急,我等著用洗手間,不小心聽見了而已,你以為誰都願意聽你那個的聲音啊,雖然確實很性感……好了,我要進去解決了,你下樓幫我做早餐。」

角色對調,季一唯被推出了洗手間,門在他眼前啪的一聲關上了。

季一唯蹙著眉走出房間,目光在走廊上晃了一圈,蘇家這麼大,最不缺的就是洗手間,光這層樓就有四個,她有必要一定要等他嗎?

再多的冷水也沒辦法讓那酡紅的臉降溫,蘇嘉學摀住額頭,那一聲聲的低吼彷彿在耳邊一般,即使在做這種事情,季一唯的聲音也十分克制、沙啞,包含情慾的聲音反而增添了一種禁慾氣息,更加迷人、撩人心魄。

光是這樣聽著,她的心臟就有點受不住,整個人彷彿被扔進了火堆裡,難以想像的熱意燒灼著皮膚,渾身都不自然地發燙,跟得了什麼疑難雜症一樣。

要是……要是季一唯對她做這事,對她這樣那樣……老天,她一定會暈過去,幸福得暈過去,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蘇嘉學,你是不是還在裡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還好,我只是肚子有點不舒服。」蘇嘉學終於從幻想中回過神,紅著臉走過去開口。

季一唯看見蘇嘉學的臉被嚇了一大跳,比剛才還要紅,都變成潮紅色了,一雙眸子濕濕的,潤潤的,茫茫的,看得人的心也要化了。

「你真沒事?」季一唯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天啊,好燙,是不是發燒了?你等一等,我記得我房間裡有體溫計……」

「我真沒事,」蘇嘉學拉住季一唯的手,「我們下去吃早餐吧,我知道你已經做好了。」

「什麼做好,我都吃完了。」季一唯把手伸到蘇嘉學面前,要她看手錶,「你居然在洗手間裡待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沒事,先不說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蘇嘉學有點傻住,「可你不是要還到了?」

「我待會請個假吧,你都這樣了,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季一唯歎氣。

蘇嘉學十分感動,一顆心像是被暖流包圍住一樣,「季一唯,你等等,等我一分鐘。」

洗手間的門再次啪的一聲被關上了,季一唯不明所以。

深呼吸再吐氣,蘇嘉學在心裡一邊念著清心咒,金剛經,道德經,三字經,易筋經……一邊冷水沖過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

三管齊下,一分鐘後再次出現在季一唯面前的蘇嘉學渾身滴著水,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一樣,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一出來就抓著季一唯的手往自己的額頭上按,「季一唯你看,現在不燒了吧,我就說我沒事。」

額頭倒真的不燙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眼神閃閃發亮,是小孩子一樣純真而興奮的眼神。

季一唯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我沒時間管你了,我先走了,早餐在餐桌上,如果你肚子不舒服就別吃荷包蛋了,油膩對腸胃不好。」他邊說邊往外走,最後一個揮別己經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了。

蘇嘉學朝他的背影吐舌頭,確定他聽不見了才自言自語地說:「走這麼快,早知道就騙你說發燒了,要你一整天都陪著我,哼!」

那時她一定是大腦抽筋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只想一輩子賴著季一唯不放的她,怎麼會突然良心發現,居然不想讓他遲到呢。

哎呀呀,真煩人,為什麼季一唯要上班呢?他如果好好地當他們蘇家的管家該有多好,蘇家又不是付不起薪水給他,這樣他們就可以時時刻刻在一起了。

可惜季一唯這根木頭最固執了,他好不容易才爬上經理的位置,身份跨國企業中一名不可或缺的止務骨幹,怎麼可能辭職不幹。

而這個業務骨幹,可不是說著好聽而已,工作量超大,早出晚歸還時不時加班,嚴重剝奪了她身為女主人的權利。

季叔叔只是離開一段時間,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如果她沒辦法用這段時間把季一唯搞定,等季叔叔回來,多了這一個大電燈泡,她就徹底沒戲唱了。

而現在的進展也不盡如人意,雖然偶爾有小驚喜,但季一唯看她的眼神,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小女孩,完全沒有其他的意思。

蘇嘉學照樣任重而道遠,到底用什麼辦法才能把這個情況扭轉過來?她大大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兩條纖細的眉毛皺得跟兩條纏在一起的毛毛蟲一樣,眉心蹙得可以夾死蚊子。

到底有什麼辦法呢?不管三七二十一,為了季一唯,她一定要想出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8:57 PM

第五章

季一唯對著計算機工作的時候,塞滿工作的大腦裡莫名其妙地跳入了蘇嘉學的臉,然後他突然間想到,蘇嘉學好像已經很久沒去夜店了耶,他也很久沒去夜店抓人了,這女人雖然纏人了一點,但就整體表現,還是很有進步的。

想曹操,曹操到。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季一唯一看,果然是蘇嘉學打來的。

他按下了接聽健,「怎麼了?」

手機那頭傳來了興致勃勃的聲音,「季一唯,你不是一直說我游手好閒嗎?我終於想到我適合在哪工作了?」

季一唯的右眼皮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哪裡?」

「笨死了,當然是你的公司呀,它既然可以留住你,讓你心甘情願地為它工作,一定有過人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到底哪裡特別。」

蘇嘉學崇拜死自己了,居然能想出這個好辦法,這樣就可以時時刻刻與季一唯在一起了,還能斷了那些燕瘦環肥的念想,一舉兩得。

季一唯反射性地拒絕,「不行,你以為我們公司是遊樂園嗎,想來就可以來?在這工作的都是高材生,不是留學生,高學歷,就是從其他公司挖過來的人才,你一個大學都還沒畢業,也沒工作經驗的,憑什麼來這?」

蘇嘉學回答得不假思索,理所當然地說:「憑你啊,季一唯你不是在東銘建築混得挺好的,難道還不能決定一個實習生的去留?」

「不好意思,我還學不會公器私用。」季一唯的語氣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蘇嘉學不死心,又要出賤招,「我不管,反正你的同事都把我當成是你女朋友,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去你公司鬧,說你搞大了我的肚子又劈腿,對我始亂終棄!」

「蘇嘉學!」季一唯的聲音至少提高了八個度,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氣。

蘇嘉學得意洋洋的說:「怎麼樣,怕了吧?所以為了保全你的好名聲,你還是答應我吧,難得我想認真工作,你怎麼忍心拒……」

季一唯的回蘇是乾脆利落的掛掉電話。

「喂喂……你憑什麼掛我電話?我可真的說到做到喔……」

蘇嘉學怔了好一會,才對著已經掛斷的電話不甘心地繼續喊話,但喊了幾句又覺得十分沒意思,伸伸地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呼,說到做到確實不難,這對蘇嘉學沒有一點難度,但真做了之後呢?季一唯一定會討厭死她了,這個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而且一旦百試不爽的威脅成真後,它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效果,以後她更沒有讓季一唯乖乖聽話的辦法了,這不是斷了自己的後路嗎?不管從哪一個方面考慮,都十分划不來。

她可是聰明伶俐的蘇嘉學,才不做划不來的事情,可是如果不說到做到,那要怎麼才能讓季一唯回心轉意,同意她去東銘建築實習呢?

這可真是一個大問題,不過這個世界上,可沒什麼問題能難倒她蘇嘉學!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蘇嘉學正心煩意亂呢,不耐地瞥了一眼,是一條陳鳴發來的簡訊,小學,你好久都沒出來happy了,今天可是我的生目,某某夜店不見不散,不來就不是朋友了。

陳鳴是蘇嘉學的同系同學,從她一進校門就想把她,只是蘇嘉學從沒給他機會,後來他就採取迂迴戰術,先用朋友的身份接近蘇嘉學,等著混熟了,卸掉她的心防後再一舉攻城。

「還敢威脅我,我們什麼時候是朋友了?」

蘇嘉學冷哼一聲,正想把簡訊給刪了,大腦裡突然跳入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季一唯一直都想管我,我就故意給他看我有多不乖,把他氣到了,說不定他為了管我,就願意把我留在他身邊了,這就叫反其道而行,值得試試!」

於是她立刻給陳鳴回了簡訊,好啊,不見不散,還送了一個可愛的笑臉。

蘇嘉學又囂張又任性,全身上下除了爸媽給的那張臉和那具身體,幾乎挑不出一個優點,但她不是亂來的女生。

她當然知道沈迷夜店不好,好幾次都喝得醉醺醺地被季一唯接回家,又被季叔叔撞了個正著,她至今都記得季叔叔那欲言又止,快要崩潰的樣子,也不知道心裡糾結,擔心成什麼樣了,讓長輩傷腦筋是她的錯。

可她沒辦法控制自己,長時間對季一唯的暗戀沒有任何結果,她的內心實在有點不平衡,她喜歡季一唯為她著急的樣子,她喜歡季一唯冷著臉,把她從那些對她意圖不軌的男人手中搶過來的強硬,她喜歡可以裝瘋賣傻,一個勁地往季一唯懷裡湊的親密……

所以在第一次被同學鬧著去夜店,又被灌得醉醺醺最後被季一唯抓回後,她才會跟上了癮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夜店去,只是這些糾結的心情,季一唯不知道,蘇嘉學也不可能說給他聽。

季一唯只當蘇嘉學愛玩,愛放縱,也不知是為了報復自己,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用這種方式在報復甦嘉萊,幼稚的行為讓他有些恨鐵不成鋼。

只是最近蘇嘉學真的乖多了,除了愛賴在家裡,跟某一種好吃懶做的動物學習動物的本能,並愛纏著他、給他找麻煩外,基本上都沒有再往外跑,更別說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了。

比如說今天晚上跟他一起用完晚餐,她就乖乖地陪他一起進書房,他工作,她翻雜誌,低著頭的樣子十分專注,十點之後她開始發困了,打了好幾個呵欠,他看不下去讓她回房間休息。

她開始還說太早了,這個時間只有老年人才睡覺,後來實在抵不過瞌睡蟲的大軍侵袋,也就沒有推拒,聽話地回了房間,整個過程中,她都表現得十分乖巧,沒有一點夜店咖的影子。

季一唯剛剛覺得有點欣慰,三更半夜就一陣被熟悉的手機鈴聲給喚醒了,「我,我……你來接我……」

蘇嘉學大舌頭地報了一個夜店名宇,背景是嘈雜的音樂。

季一唯眉毛皺了起來,「你喝了多少酒,怎麼醉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

手機那頭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跟誰打電話呢,來,繼續陪壽星喝酒,要讓壽星盡興啊,手機沒收了。」這句話說完,手機那頭就掛新了。

「喂……蘇嘉學!」季一唯哪裡敢耽擱,當機立斷從溫暖的被窩裡鑽了出來,迅速套上褲子,手裡拎了上衣就往外衝。

這個不讓人放心的,這才安分幾天!

蘇嘉學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她聰明、功夫也不錯,只有她戲耍別人的分,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栽在別人手上。

她的酒量其實很不錯,平時去夜店雖然多喝了幾杯,但都在可承受範圍內,意識都十分清醒,然而這一次陳鳴顯然存了要灌醉她的心思,她一進場,他就說她遲到了,要她自罰三杯,這三杯蘇嘉學是完全不看在眼裡,乾脆地一飲而盡。

可是接下來,一群人展開了車輪戰,不向壽星祝酒,都朝她這邊湧過來了,蘇嘉學當然不是待宰的羔羊,喝到差不多的時候她就不肯再喝了。

也不知道陳鳴是不是趁她不注意,在她的酒杯裡放了什麼藥,慢慢地腦子就有些暈了起來,身體也變得無力,她這才感覺到不妙,立刻打電話給季一唯,只是還沒說幾句,手機就被那幫人給沒收了。

「陳鳴,你到底……想,想怎樣?」蘇嘉學扶著額頭,小心翼翼地退到了牆邊,天哪,她只是想刺激一下季一唯,可不想把自己給玩完了!

陳鳴那張還算帥氣的臉,被搖曳的燈光映得有些詭異,「蘇嘉學,我想怎麼樣你會不清楚?老子追你這麼久,你不但拒絕我,還三番五次地不給我好臉色看,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我也算花了不少時間在你身上了,是你不識相,才逼得我要使出這樣不入流的招數,你自找的!」

蘇嘉學嘲諷地說:「你也知,知道……這不入流?」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一般不用這招,不過對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手段,大丈夫要能屈能伸,這點我很明白。」

陳鳴打了個響指,包廂內的其他人都掛著看好戲的笑容退了出去。

包廂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一個跟狼一樣蓄勢待發,一個卻跟小綿羊一樣,完全沒有抵抗的力氣。

蘇嘉學知道自己中招了,而且情況十分不妙,她看了一眼被扔在沙發上的包包和手機,也不打算要了,用僅存的力氣直接走向包廂門口,「對不起,我吃軟……不吃硬,你還是用……別的方法對付我吧。」

「蘇嘉學,現在你說什麼都晚了。」陳鳴仗著自己腿長,沒幾步就趕上蘇嘉學,攔住了她的去路,「眼神很倔強嘛,不屈服?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的眼神最家易激發男人的征服欲?別張嘴想反駁我,你現在大舌頭,話都說不清楚了,結結巴巴地說出來,我還以為你在跟我調情呢,你不用擔心,我技術很好,會讓你很舒服的,說不定你享受了一次後就不願意離開我了。」

陳鳴一句話比一句話不堪入耳,蘇嘉學終於忍不住了,抬腿就是一腳,但現在的她出腿沒幾分力氣,輕而易舉被陳鳴握住了,他還噁心地在她腿上摸來摸去,「就是這隻腳,給我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又細又長,說是藝術品也不為過。」

他一邊說,手還一邊往上伸,冰冷如同毒蛇一樣的感覺,終於把天不怕、地不怕的蘇嘉學逼到了崩潰的邊緣,不管不顧地喊了出來,「你、你給我滾,季一唯……笨蛋季一唯,你怎麼還不來……」

「又是季一唯!」陳鳴見過季一唯,每一次都是他來接蘇嘉學回家,冷冰冰的西裝男,比也們都年長許多,自稱蘇嘉學的管家,蘇嘉學對他的依賴卻遠遠超過這兩個字。

嫉妒在胸口發酵,陳鳴的眼睛發紅了,跟野獸一樣,「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季一唯?他到底有哪裡好,人老又沒情調,我哪裡比不上他!」

「我,我就是……喜歡他,喜歡老的,沒情調的。」蘇嘉學雖然口齒不伶俐,氣勢上卻一點不肯輸人,把下巴揚得高高的。

「你!」陳鳴抬起了手,蘇嘉學毫不示弱地瞪向他,只是之前她被嚇到了,這會的身體還是控制不住地在發抖。

沙發上傳出了手機鈴聲,十分熟悉,蘇嘉學露出了笑容,「你要不要……猜一猜這是誰的電話?」

「我不需要猜。」陳鳴心煩意亂地走向沙發,一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就狠狠地拿起它砸向了地面。

在這個當下,蘇嘉學抓緊機會打開包廂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邊跑邊喊:「季一唯、季一唯……我在這裡!」

她到底還是用了點小心思,會願意赴陳鳴的約,是因為他選擇的這家夜店恰好離她家不遠,開車不過十幾分鐘的事情。

陳鳴還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不緊不慢地追了出來,「蘇嘉學,我勸你死心吧,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我要你眼裡也只有我!」

沒一會,他就輕鬆地追上了蘇嘉學,他一手攬住蘇嘉學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咬了咬牙,剛要低頭,一聲充滿力量的斥責聲突然響起。

「放開她!」

陳鳴抬起了頭,剛只看清楚一個人影,還沒搞清楚是誰,一個拳頭就結實有力地擊向他的下巴,痛得他倒抽一口氣,兩隻手下意識地捧住了自己的臉,「你幹什……」

他第二次抬頭,這次他終於看清眼前是誰了,他的情敵,季一唯。

蘇嘉學已經腳步凌亂地跑向他,那眼神亮得跟夜空中的星辰一樣,美麗得不可方物,卻也遙遠得不可觸摸。

「蘇嘉學,你給我回來!」陳鳴的要求當然得不到任何的響應。

季一唯接住了蘇嘉學的身體,把她牢牢地鎖在了懷裡,聲音又低又沈,這是風雨欲來的前奏,「這一次你又惹了什麼事?」

蘇嘉學剛脫離虎口,現在看季一唯憤怒也只覺得親切,烏黑的小腦袋一個勁地往季一唯胸口鑽,任他怎麼問也不說話,享受傾聽季一唯熟悉心跳的感覺。

季一唯這邊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再看一邊憤怒得面目有些扭曲的陳鳴,多少也能明白些,更可況之前蘇嘉學的叫聲充滿了害怕。

她是真正的害怕,這個世界上能讓蘇嘉學害怕的東西真的不多,因為她功夫好,一個單薄的女生,對付五六個大男人卻都綽綽有餘,除非……

季一唯眼神冰得沒有一點溫度,「你是不是對她下藥了?」

陳鳴到底還是一個學生,被季一唯這麼一看,氣勢就去了一大半,「關、關你什麼事,我……」這相當於承認了。

季一唯懶得跟他廢話,「對不起,我想我向你介紹過我的身份,我是蘇嘉學的管家,她的一切都關我的事,我會報警,讓警察處理,現在,再見。」

蘇嘉學乖乖地趴在季一唯的胸口,任由季一唯將她拖走。

「喂,憑什麼報警,你有什麼證據,我們是同學,開個玩笑而已。」陳鳴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著季一唯的背影嚷嚷,但季一唯完全不理他,很快拐過一個轉角,看不見了。

「媽的!」他狠狠地踢了下牆角,卻讓自己痛個半死。

從夜店出來後,蘇嘉學愣是一句話都沒說,不是把腦袋塞進季一唯的胸口,就是拿烏黑的後腦勺對著季一唯。

季一唯本來又氣又怕,看見她這副樣子,卻連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

那個小子倒不至於壞到無可救藥,並沒有給小妮子下什麼可怕的藥,他下的藥的作用只是讓她失去力氣,沒辦法反抗,生理上是沒什麼後遺症,可心理上呢?

蘇嘉學這夜又學了一種動物,剛從蛋殼裡出來的小雞,而季一唯就是她的媽媽,她的兩隻手緊緊地抓住季一唯的衣角,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最後一起跟到了床上。

都快凌晨三點了,也沒幾個小時可以睡了,季一唯這次沒再講究,跟蘇嘉學躺在同一張床上。

蘇嘉學雙手抱著他的腰,把小腦袋埋在他的胸前,似乎很快就睡著了,只是沒一會,他感覺到胸前有熱燙的濕意瀰漫。

「嘉學,怎麼了?」回答他的是小貓一樣的嗚咽聲。

季一唯十分心疼,沒有再說話,只是一手輕輕地摸著蘇嘉學柔軟的頭髮,一手輕輕拍打她還沒有徹底放鬆的背脊。

蘇嘉學哭得越來越大聲,連喉嚨都有些沙啞了,不過她到底累壞了,用力哭了沒多久後,哭聲漸弱,後來就沒了聲音,終於累得睡著了。

季一唯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推開胸前的腦袋,又換了一身衣服,才重新回到床邊,暖黃的燈光下,蘇嘉學哭得十分狼狽的睡顏映入他的眼簾,樣子格外地可憐。

「你呀,有時候真想打開你的大腦,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結構,裡面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能乖乖的,一定要去那種地方。」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困惑。

第二天,蘇嘉學一睜開那雙腫得都快看不見眼珠子的眼睛,就聽見了季一唯好聽的聲音,「以後你來公司上班吧,晚上跟我一個房間,我要時時刻刻都看著你,看你還能搞出什麼把戲來!」

蘇嘉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昨晚上不肯吭聲,一是確實被嚇得不輕,二是害怕季一唯發火,她也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而季一唯又最看不慣她這些,少不了一頓斥責,說不定還會被打。

季一唯雖然經常給她臉色看,但昨晚那樣生氣卻很少見,她在乎季一唯,她不想讓他生她的氣,季一唯真的對她生氣,真的討厭她,不想管她了,這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誰知道季一唯竟然轉了性子,不打也不罵,還把她以為鐵定泡湯了的實習,親手送到了她面前,還附送夜晚服務,有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蘇嘉學眨了眨眼睛,又猶猶豫豫地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會痛啊,看樣子不是在作夢,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季一唯看她那些小動作,失笑出聲,又把之前的話原原本本地重複了一遍,補充說:「不要再打歪主意了,我一定會看緊你,讓你的那些鬼心思無所遁形。」

原來不是她幻聽,也不是她作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蘇嘉學開心得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擔心自己的表情會出賣自己的心思,她拉過一個枕頭蓋住了自己的腦袋,任嘴巴在枕頭的遮掩下裂到了耳後。

季一唯還以為她不高興了,拍著她的枕頭說:「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你也別不高興了,今天我去跟連總說一下,明天就來上班吧。」

蘇嘉學自始至終都沒有吭聲,等季一唯走下去做早餐了,她卻跟吃了搖頭丸一樣,一把掀開了枕頭,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唇邊,「太好了,季一唯,你給我等著,老娘一定要得到你,哈哈哈……」

太過囂張,太過得意,於是左腳絆倒右腳,剛起來的蘇嘉學又以五體投地的姿勢,重回到床的懷抱。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8:58 PM

第六章

季一唯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思考怎麼跟連翼提這事,到下午的時候,他才以「風蕭蕭兮易水寒」如壯士斷腕般的決心,走向了總經理辦公室。

「連總,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我想推薦一個實習生來當我的助理。」季一唯向來公私分明慣了,第一次要替蘇嘉學走後門,多少有點不自在。

連翼也是第一次看到季一唯困蠢的樣子,覺得十分新奇又好玩,故意反問:「喔,助理?我不是已經配給你了嗎?怎麼,還是忙不過來?」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給她一個實習的機會。」季一唯的面癱臉也有點維持不住了,臉色微紅。

連翼挑了挑眉毛,眼裡的興味正濃,「我最近聽說你交了一個小女朋友,這個實習生是她吧?」

女人天性八卦,季一唯那邊又是一幫女子軍,現在大概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連翼知道也不是為奇,而這種事情是越解釋反而顯得心虛,也沒什麼解釋的必要,「算是吧。」

連翼用手撐了下巴,「真看不出來,原來你好這一口,也不早說,我也有一個妹妹,剛考上大一,不然也可以把你介紹給她,肥水不落外人田,不是嗎?」

季一唯沈聲說:「連總!」

「好了好了,我也不難為你,你的小女友隨時可以來上班。」連翼連連搖頭,「你呀沒一點情趣,開不了一點玩笑,年輕女孩子都喜歡會講話的,那麼一個漂亮的小女生,也不知道怎麼被你騙到手的。」

季一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沒耐性再聽連翼的吐槽,說了聲謝謝後就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在路上發了條簡訊給蘇嘉學,安排好了,明天你和我一起上班吧。

好的,沒問題。

季一唯都懷疑蘇嘉學是不是在玩手機遊戲,簡訊傳出不到十秒鐘,蘇嘉學立刻給了他回復,還附送了一個可愛的笑臉。

這個小妮子笑得倒也總是這樣可愛天真,可卻是一肚子的鬼主意。

第二天很快就來到了。

對蘇嘉學來說,這是她認真想要工作的第一天,她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來思考今天的穿著打扮,一直到了天亮時分才作了決定。

簡單的白色襯衫,搭配一條黑色A字裙,襯得她腰肢纖細,雙腿又長又直,頭髮也是真發,簡簡單單地紮了個馬尾,露出一張素面朝天的小臉。

蘇嘉學本來就是娃娃臉,二十出頭了,這麼一打扮起來就像個高中生,眼神也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雜質,甚至比高中生都要單純。

季一唯準備好早餐,正要叫蘇嘉學起床,就看見她這樣清清爽爽地下來了,隔著老遠的距離,他似乎都能聞到她身上乾淨的氣息,讓他心莫名地快了半拍。

「幹嘛這麼看著我,很奇怪嗎?我看你同事他們都這樣穿啊。」蘇嘉學見季一唯盯著自己半晌沒吭聲,忽然也有點沒自信起來,「如果不行,你好歹也說一聲,我立刻上樓重新換。」

「不,這樣很好。」季一唯吐出一口氣,拉過了蘇嘉學的手,「第一天上班不能退到,來,吃早餐吧。」

「知道了啦,就你廢話多,小心變老頭!」

得到了季一唯的嘉獎,對蘇嘉學來說可比什麼都要高興,她立刻又恢復了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開開心心地享用起美味的早餐。

季一唯看她吃得狼吞虎嚥的,把手邊的衛生紙遞了過去,「沒那麼趕,你可以慢慢吃,小心噎到。」

「知道啦,管家公!」

像蘇嘉學這麼一個初出茅廬的,季一唯也不敢把重要的事情交給她處理,只能讓她打打word,做一些最基本的操作。

然而蘇嘉學的心不在焉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這個傢伙,這麼簡單的東西,她都沒辦法做好,一篇報告打下來,錯別字連篇,最後還要讓真正的助理從頭到尾再校正一遍,反而增加了助理的工作量,讓季一唯十分不好意思。

他不敢再讓蘇嘉學接觸任何工作,只讓她乖乖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在自己視線所及的地方,管她玩手機也好翻雜誌也罷,都隨她。

蘇嘉學一開始還算安分,乖乖地待在一角,後來大概無聊了,那張被她臨幸的椅子,就慢慢地朝著他的辦公桌移動了。

等季一唯看完一篇業務方案報告,蘇嘉學已經坐在他身邊了,剛伸出小爪子要騷擾他,看見他抬頭,心虛地笑了笑,但小爪子還是堅定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無聊了?」

「嗯嗯嗯。」小腦袋點頭如搗蒜。

季一唯又好笑又無奈,「我這邊有個休息室,裡面有電視和計算機,你可以去裡面打發時閒,看電視,玩計算機,睡覺都可以。」

蘇嘉學瞬間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不要,我是來上班的又不是來玩的,要做這些,在家裡就好,我還需要特別來這裡嗎?」

她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心裡想得卻是,她來這可是為了增加與季一唯的相處時間,促進兩人的感情,要是去了休息室不就失去任何意義了嗎?

雖然她確實無聊,無聊到想睡覺,她還是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這個充滿誘惑力的建議,她可是一個聰明人,因小失大的事情她才不會幹。

「好了,你不用管我了,我會乖乖坐在你身邊的,你看什麼我也看什麼,讓我瞭解一下,身為一家跨國公司業務部經理到底要幹什麼。」

季一唯望瞭望蘇嘉學閃閃發亮的黑眼睛,有幾分不相信她會突然變得這麼上進,難道上次的事件對她的刺激真有這麼大?不過既然蘇嘉學有心向學,他當然沒有阻止的必要。

「隨便你,那我就跟你講一下我們的基本工作內容吧,第一……」

工作中的男人果然最帥了,蘇嘉學微仰著頭,映入她眼裡的季一唯是那樣完美的存在,幾乎挑不出一絲瑕疵,每一寸都讓她迷戀到不可有拔。

又黑又濃的兩條眉毛微微皺起好看的弧度,一雙漂亮的眼睛沈靜如海,閃著有信與智慧之光,鼻子挺直,如同他堅毅而執著的性格,再下面是她最喜歡的嘴巴,略略偏薄但唇形完美,聽說嘴唇薄的人天性涼薄,可季一唯卻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總是一張面癱臉,心卻比誰都要軟。

她永遠不會忘記,是誰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留情地打她屁股教訓她,又是誰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為她擦屁股,處理各種善後。

還那樣帥,那樣可愛,所以她喜歡上他,愛上他,是那樣的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季一唯講到一半口渴,端起桌上的馬克杯喝了一口檸檬水,順便望了一眼身邊的蘇嘉學,卻發現她臉色偏紅,眼睛也亮得有點不對勁,「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沒,就有點聽不懂,你再重頭講一遍給我聽,好不好?」蘇嘉學十分自然地抱住了他一唯的手臂,親暱地左右搖晃。

他們兩個一貫如此,季一唯也不覺得這樣的親密有什麼不對,寵溺地摸摸蘇嘉學的腦袋,「回家我再講解一遍給你聽,現在沒時間了,都快中午了,我們吃個午飯,下午我帶你一起去見客戶吧,我們是業務部,跟客戶打交道才是我們的正職。」

「說話算話,打勾勾。」蘇嘉學孩子氣地翹起小拇指。

季一唯挑眉,「蘇嘉學,你越活越回去了,你小時候也沒這麼幼稚。」

蘇嘉學把下巴揚得高高的,「我不管,我現在就要。」

「知道了。」

不過今天蘇嘉學打扮得這樣鮮嫩年輕,倒也符合這樣的舉動。

「季經理,我們改了一個方案,想請你……」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披著大波浪長髮的女人出現在兩人面前,她一眼就看見季一唯和蘇嘉學勾在一處的小拇指,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掉出來,「季經理,你、你……」

季一唯也覺得有點尷尬,迅速地收回了手,讓蘇嘉學有點不高興,「方琦,你把文件給我吧,現在我還有點時間,先看一下。」

「哦,好,經理給你……」方琦一直處於恍惚狀態,剛走出辦公室,一個腦袋又從門縫裡鑽了進來,「經理,因為你從來不鎖門,我突然忘了你多了一個實習生女朋友,進門前忘記敲門了,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季一唯說道。

一直被晾在一邊的蘇嘉學笑了,「你放心,我以後都會鎖門。」

「喔。」在業務部做後勤工作的方琦不善言辭,一下子就被蘇嘉學說得無言以對、臉色發紅,於是披著大波浪長髮的腦袋迅速地消失在了門縫裡。

蘇嘉學說話算話,立刻上前把門給鎖上了,「好了,現在我們做什麼,別人都沒辦法妨礙我們了。」她笑得十分得意。

「是嗎?」季一唯摸摸鼻子又揉揉鼻子,把那又挺又直的鼻子都給揉紅了,感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愛招惹小妹妹這個嫌疑了。

蘇嘉學自詡聰明過人,當然也分得出輕重緩急,在小事方面可以跟季一唯耍潑裝無賴,反正季一唯也不會真的跟她生氣,但在某些方面,比如說季一唯十分看重的工作上,如非必要,當然要規規矩矩,不給他添麻煩。

所以下午她跟著季一唯見客戶,她就認認真真地扮演了一個小秘書的角色,不亂說話,臉上一直掛著可愛的笑容,眼神真誠。

倒是那個客戶看蘇嘉學美貌清純,時不時調戲幾句,除了季一唯,蘇嘉學對其他任何男人都很感冒,不對他的調戲作任何反應。

這個客戶卻也是一個受虐狂,是個跟連翼一樣的公子哥,天之驕子,因為得到想要的東西太容易了,難得遇到一個對自己冷淡的,反而產生了濃郁的興趣,那眼睛一直離不開蘇嘉學。

季一唯情商雖然低,但不是笨蛋,更何況對方表現得十分露骨,他莫名地有點不舒服,只想早早談完事情帶著蘇嘉學走人。

終於談完事情簽好合約,季一唯剛要開口告辭,「何總,我們……」

何總卻完全不鳥他,只顧找蘇嘉學聊天,要是平時的蘇嘉學,早就一杯水潑過去給他好看,但現在是在季一唯的場子上,她這樣做無異於在砸季一唯的場子,所以她一忍再忍,牙齒咬住下嘴唇,控制住自己想飆髒話的衝動。

但這個舉動看在何總眼裡,卻以為蘇嘉學是害羞了,更加得意,一隻手自然無比地伸了過來,目的當然是小美人的纖腰。

然而手伸到半路卻被另一隻手牢牢地扣住了,抬眼,卻恰好對上季一唯皮笑肉不笑的臉。

「對不起,我好像一直忘了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

蘇嘉學當然知道這只是季一唯的托詞,但她的心還是劇烈地跳了起來。

「啊?」何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季一唯,你幹嘛啊你,我難得遇上一個這麼喜歡的,你何必為難我?說謊不打草稿,你的女朋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你什麼時候換口味了?」

「什麼時候?這才真正笑話,雖然年紀小了點,但誰不喜歡年輕單純的。」季一唯一把將蘇嘉學拉到身邊,「你自己告訴他,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喔。」蘇嘉學完全無視於另一雙眼睛的注視,突然間跳上椅子,雙手捧住季一唯的腦袋,用力地親了過來。

季一唯猝不及防,被偷襲了個正著,他瞪大了眼睛,近距離地望著蘇嘉學緊閉的雙眼,顫抖的長睫,腦袋裡像是被放入了一個蜂窩,頓時轟鳴不止。

蘇嘉學親夠了才把季一唯放開,看到季一唯依然是瞳孔放大、驚嚇過度的樣子,說不失落是假的,但她還是假裝無所謂地說:「幹嘛一副被我非禮了的樣子,是你要我證明的,口說無憑,實際行動才能真正讓對方閉嘴。」

「也對,但這……」季一唯總覺得不對勁,連呼吸也回不到平穩的節奏了。

蘇嘉學呶呶嘴,「什麼但是,結果最重要,你看,他不是已經走了嗎?還是說你寧願我被調戲,也不願給我親一下?」

「當然不是,可……」

「沒有可是,」蘇嘉學把住他的手臂,「走啦走啦,談了一下午,我肚子餓死了,快把合約送回公司,然後我們去吃飯吧。」

「喔。」季一唯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被那樣簡單,笨拙的親吻給弄傻了,完全沒辦法釐清自己混亂成一團的腦子,自然更沒辦法反駁蘇嘉學,可一定有什麼地方錯了。

他用力回想,卻只記得起一件事情,蘇嘉學的嘴唇怎麼可以這麼柔軟,跟棉花糖一樣,又跟玫瑰花一樣香甜,讓人欲罷不能……

哦,老天,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樣的一個小插曲,當然不會改變季一唯與蘇嘉學的相處之道,他們兩個相處太久了,久得讓任何習慣,任何情緒都變得理所當然,失去追根究柢的意義。

季一唯雖然覺得這個親吻有點不對勁,可在他花一小時都沒辦法把這件事情想通後,他就宣告放棄了,想不通的事情那就沒必要想,應該把時間花到更重要的地方,這是季一唯的人生哲學。

所以他們兩個還是該上班的上班,該見客戶的見客戶,日子過得波瀾不驚。

而被蘇嘉學寄予眾望的夜晚服務也只是一個頭銜,季一唯把床讓給了她,自己睡到沙發上,沙發還被移到房間門口,與床剛好佔據東西兩邊,中間隔著茶几,單人椅,不可踰越。

蘇嘉學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滿足於這樣的現況,這樣日日與季一唯共處一室,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時光。

至於挑明對季一唯的感情,蘇嘉學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卻真的很怕,很怕說了之後,季一唯心生芥蒂會遠離她,不跟她親近。

所以十幾年過去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傻乎乎又偏執地,試圖用滴水穿石的方式進駐季一唯的心,這是最笨,最耗時間,最費精力卻也最保險的方法。

愛冒險,愛刺激,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蘇嘉學,在感情上卻膽小如鼠,只會選擇最安全的方式,只是害怕失去最重要的人。

蘇嘉學也擔心如果自己沒勇氣告白,或者那石頭太硬了,沒辦法滴水穿石,那麼她和季一唯這輩子是不是都只能是管家和主人的關係。

站著想,坐著想,躺著想,蘇嘉學左思右想,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可又有什麼辦法呢?穩妥的辦法總還是有壞處的。

如果季一唯可以一輩子不結婚,一輩子留在她身邊,或許……或許她也會甘心,只保持這樣的關係……

蘇嘉學不停地替自己作心理建設,讓她好不容易過了心裡的那一關。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蘇嘉學百分百確定不是自己多疑敏感,而是在季一唯周圍真的發生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比如季一唯偶爾不肯帶著她出去見客戶,不管她如何軟硬兼施的要求;比如季一唯偶爾會失神,她要叫好幾聲才能喚回他不知飄到何方的思緒;比如季一唯偶爾會出門,卻不說原因,甚至發生了徹夜不歸的狀況。

這就有點嚴重了,在季一唯長達三十歲的生涯裡,除了當兵、遠足以外,他都會回家睡覺。

蘇嘉學就這個事情跟季一唯談過好幾次了,但季一唯他不願說假話,卻也不願把真話告訴她,於是每一次都顧左右而言他,或者索性閉口不言。

只是蘇嘉學看著季一唯的眉頭越皺越緊,連在夢中都無法舒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蘇嘉學絕對是個追根究底的人,這件事情事關她最在乎的季一唯,季一唯不肯告訴她,OK,沒問題,她自己找原因。

於是在一次季一唯人不說理由出去後,蘇嘉學上了一輛出租車跟了出去。

這個出租車司機顯然很沒有跟蹤天分,生怕跟丟了,跟得緊緊的,兩輛車不過十幾公分的距離,只是季一唯正心煩意亂著,竟然沒有發現。

季一唯的車子開進了一家飯店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之後搭電梯上去。

蘇嘉學確定他的樓層後,等他一進電梯門,就飛快地按了旁邊的電梯,她的運氣不錯,沒等一會,這扇電梯門就為她打開了。

八樓一到,電梯停下,她沒等電梯門徹底打開就慌慌張張地衝了出去,剛好在轉角處發現了季一唯的身影。

她壓低特意準備的鴨舌帽,又調整了一下太陽眼鏡和口罩的位置,確定季一唯與她面對面也認不出她後,繼續往前衝,一點也沒有跟蹤者的自覺。

806號房,季一唯在這扇門前停了下來,他的表情有點糾結,猶豫了好一會才敲響了房門,蘇嘉學屏住了呼吸,不知不覺地放輕了腳步,繼續靠近。

大概過了十秒鐘,房門打開了。

蘇嘉學如遭雷擊,呆愣在當場,腦子裡下起了雷陣雨,轟轟作響。

即使隔了十二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張臉,照樣是記憶中完美無瑕的五官,眉宇間多了點歲月賦予的通達和理解,美得令人炫目,那是蘇嘉萊。

蘇嘉萊剔透的目光隨意地往蘇嘉學的方向望了一下,即使知道自己作了萬全的準備,即使知道十二年後自己變化巨大,就是面對面,毫無掩飾地站在對方面前,被認出來的可能性也不大,但蘇嘉學還是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一直到聽到了清脆的關門聲,蘇嘉學才重新抬起頭來,她怔怔地望著這扇雕刻著漂亮圖案的房口,眼神裡流露出不解和痛苦。

姊姊回來了也沒找她,好吧,反正她也不稀罕,但是姊姊找了季一唯,季一唯還瞞著她經常來見姊姊,怪不得最近季一唯心事重重,原來都是因為姊姊。

姊姊離開的時候,她已經十歲了,己經懂得很多的事情,她知道季一唯喜歡姊姊,因為他會時常看著姊姊的背影發呆,他會因為姊姊的一個笑容而失神,他會因為別的男生靠近姊姊而悵然。

十二年了,自從姊姊離開後,季一唯再也沒有對任何人動心,不管多漂亮、多優秀的女生向他告白,他也只是淡淡拒絕,沒有任何交往的意向,因為他心裡只有姊姊,他一直在等她。

這是蘇嘉學一直在逃避的事實,然而現在這個事實赤裸裸地浮現在了水面上,讓她連逃避都做不到了。

姊姊回來了,季一唯一直在等的姊姊回來了,回到了他的身邊。

對季一唯來說,這是最圓滿不過了,他的等待有了回報,他會跟姊姊交往,會跟姊姊結褥,說不定兩人會一起離開蘇宅,另築愛巢。

再也沒她蘇嘉學什麼事了,什麼一輩子在一起,都是她在異想天開,在作白日夢而已。

可能最成熟,最理智的做法,是她現在轉身離開,假裝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季一唯一樣,在季一唯和姊姊結婚的時候送上祝福。

可是她不甘心,她為什麼要那麼做?什麼自尊、什麼善良都是妥協,都見鬼去吧,她蘇嘉學從小就是小惡魔,從小就不是好孩子,她也不想做什麼好孩子,她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蘇嘉萊已經奪走了她對於一個姊姊的喜愛,憑什麼可以把她賴以生存的季一唯也奪走,她絕不允許!

既然不可能偽裝風平浪靜一輩子在一起了,那麼就孤注一擲吧,再微弱的希望也要爭取,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蘇嘉學在門外站了一個多小時,這扇門卻沒有任何動靜。

夜晚總是冷的,那寒意跟無孔不入的蟲子一樣,沿著褲管,沿著袖管一路往上鑽,凍得血冷了,心也冷了。

她掏出了手機,打電話給一個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聯繫的人,「陳鳴,幫我一個忙,不然我就把你對我做的事情說出去!」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8:59 PM

第七章

凌晨四點季一唯才回到蘇宅,迎接他的卻是明亮的燈光,以及聽見動靜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的蘇嘉學。

「嘉學,你怎麼還沒睡啊?」他又累又困,眼睛下方都青了一圈,連聲音都透著沙啞。

蘇嘉學沒吭聲,筆直地走到了他面前,季一唯這才發現蘇嘉學身上只披了一件一雪白的浴袍,還穿得鬆鬆垮垮的,腰間打了個蝴蝶結,露出了精緻誘人的鎖骨和大片引人遐想的一雪白,底下鐵定什麼都沒穿。

「蘇嘉學,你在幹嘛?快去睡覺。」季一唯好歹是個男人,半夜三更看見這麼活色生香的畫面,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語氣自然不由加重了。

蘇嘉學當然不會聽他的話,這麼一具彷彿還冒著熱氣,飄著香味的美麗胴體,一步一步地朝他通近,一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十公分。

她仰著下巴,烏黑剔透的眼神被燈光映得閃閃發亮,比鑽石都要美麗,「季一唯,你給我聽好了,我喜歡你,十二年前你為我受傷那一刻起,我就喜歡上你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你,你別開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震驚過度,季一唯完全反應不過來,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了,腦子裡亂成一片,像是有十八銅人在打架一樣,完全沒辦法思考了。

「我沒有開玩笑,」季一唯的反應也算在意料之中,蘇嘉學卻還是有點傷心,她用力地瞪著眼,不讓那突然瀰漫在眼睛裡的霧氣擋住自己的視線,「季一唯,今天晚上,我就會向你證明我的喜歡有多認真。」

季一唯剛疑惑地挑眉,椅子上卻突然多了兩隻手,一條人影靈活地爬上了他的身體,如同無尾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蘇嘉……」

微張的嘴唇是最好的邀請,蘇嘉學閉上眼睛,低頭親上了季一唯的嘴唇。

這一次不是單純的嘴唇對嘴唇,一條青澀笨拙的小舌探入了季一唯的領域,也帶來了一陣甜美醉人的酒氣。

「你喝酒了?」季一唯剛想發問,卻突然感覺嘴巴好像被送入了什麼東西,一不留神就被逼著嚥了下去,他震驚地瞪大眼睛,蘇嘉學卻已放過了他的唇,靈活地從他身上跳了下去。

「你給我吃了什麼?」季一唯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蘇嘉學退到了離他三公尺遠的沙發前,「我也不知道這叫做什麼,我跟陳鳴要的,陳鳴就是上次試圖非禮我的那個,有印象了吧,我也吃過,我可以用我的親身經歷告訴你,這個藥沒有任何副作用,你不要擔心。」

季一唯被蘇嘉學的輕描淡寫給氣到了,「你怎麼又跟那個男生聯絡,還沒吃夠苦頭嗎?還有,這個藥就算沒有副作用,也不能沒事亂吃。」

蘇嘉學挑眉,「誰說沒事了?」

季一唯有不好的預感,「蘇嘉學,你到底想幹嘛?」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想向你證明我對你的喜歡有多認真,你怎麼不好好聽我說話,這個行為很不禮貌喔。」

蘇嘉學露出可愛的笑容,伸出手在那漂亮的蝴蝶結上輕輕一扯,雪白的浴袍如同兩扇大門一樣緩緩打開,露出了底下不著寸縷的美麗身體。

「蘇嘉學!」季一唯瞬間就轉開了目光,可那驚鴻一瞥偏偏讓他記住了所有的細節。

那高挺的豐軟,頂端羞澀的茱萸,纖細的腰肢,挺直的雙腿,這些畫面跟附骨之蛆一樣,不管他如何努力,也頑強地根植於他的大腦,反覆播放。

蘇嘉學的酒氣彷彿也傳染給他,身體裡莫名地漫上了一層熱氣,「對不起,今天我很累了,明天我再教訓你,我先上去休息了。」

季一唯用手摀住視線,想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但一邁出左腿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身體的力氣就像被人抽光了一樣,軟軟得使不上力,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根本沒辦法奔跑。

蘇嘉學在背後看得一清二楚,「這個藥的效果很不錯,這麼快就有反應了。」

她一邊說一邊輕鬆地追上了季一唯,猝不及防之下,那一片的美好春光再次進入了他的視線,不等他反應過來,那嬌小誘人的身體就來到了眼前。

「蘇嘉學,夠了喔,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

已經有了破釜沈舟決心的蘇嘉學,當然不會被這區區的警告而結束一切,她背對季一唯,一手拉住他的腰,輕輕鬆鬆把一個大男人背了起來。

「蘇嘉學!」

「別叫了,你不是說累了嗎?我送你上樓休息。」

蘇嘉學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力士,背著這麼一個大男人,走起樓梯來又快又絕,一點都不顛簸,可趴在她身上的季一唯卻覺得一點都不舒服。

蘇嘉學都做到這一步甚至不惜給他下藥,如果他相信她只是為了把他背上樓,讓他休息,那他的腦袋一定是被驢踢了。

這個從小鬼主意不斷的小妮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十分鐘後,季一唯就徹底明白了蘇嘉學的意圖。

這時候的他已經以大字型躺在床上,雙手雙腳都用衣服,絲巾固定在床的四根柱子上,身上的衣服全被扒了個一乾二淨,最私密的地方也完全曝露在了蘇嘉學的視線之下。

季一唯在某方面很講原則,他作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用這樣屈辱的方式,像個祭品一樣呈現在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蘇嘉學面前。

屈辱和憤怒交雜在一起,在他的胸口熊熊燃燒,燒得他的一雙眸子都紅了,惡狠狠地盯著也把自己扒了個乾淨的蘇嘉學。

這會他已經看不見蘇嘉學的美色,他的理智被怒火席捲,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站在他面前的蘇嘉學至少也得死個千百回了。

蘇嘉學也被看將有點心慌慌,她也是第一次看見季一唯這樣生氣,那眼神幾乎恨不得將她砰屍萬段,一點都不留情面。

「你別這樣,冷靜點,我只是想證明我對你的喜歡有多認真,而且做這種事情,吃虧的是我,我可是第一次……」

然而不管她說什麼,季一唯盯著她的眼神,還是冷得能掉冰塊一般。

蘇嘉學咬咬牙,都到這一步了,不能功虧一讚,她偏過眼,不去看季一唯的臉,只准自己的視線落在季一唯美好緊實的身體上。

季一唯雖然是個坐辦公室的,但一周至少會抽出兩次去健身房,所以身體鍛煉得十分有看頭,不是那種糾結的肌肉,他的身材偏瘦、線條完美,不大不小的肌肉包裹著骨骼,又勻稱又好看。

蘇嘉學看得臉紅心跳,上了床之後,小爪子就迫不及待地朝著那讓她流口水的身體靠近。

「蘇嘉學!」

蘇嘉學強迫自己不去聽那幾乎從牙齒縫裡跳出來的聲音,小爪子終於到了目的地,貪婪地在他堅實平滑的胸膛上摸過來又摸過去,不亦樂乎。

她嘴巴也沒有閒著,沿著季一唯的喉結處,一點點地吸吮親吻,雖然未經人事,但蘇嘉學從來不是乖乖牌,什麼樣的教育片子沒有涉及過,這樣簡單的前戲自然還是知道的。

被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女人用這樣的方式調戲,就算季一唯再憤怒,再強迫自己不去關注蘇嘉學的手,蘇嘉學的舌頭,最後卻也宣告失敗了。

喉結本來就是一個男人的敏感帶,被這樣舔弄還一點反應也沒有,那這個男人一定是個性冷感,很明顯的季一唯不是,但他卻還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一張臉憋得通紅,牙齒緊咬,強迫自己不給出反應。

可是當蘇嘉學的唇舌漸漸下移,最後捕獲了他胸前的小點的時候,他便再也沒法忍耐了,喉嚨深處發出了歡樂的低吼。

蘇嘉學驚訝地抬起了頭,季一唯的俊臉上已經不全是憤怒了,他的臉紅了,眼睛裡也蒙上了一層濕氣,有一種驚人的誘惑。

這表情比那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完美身體,更能誘惑蘇嘉學,她的臉也紅了,身體的熱度直線往上飆,直到這一刻,她好像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才知道害羞為何物,可害羞卻不能當飯吃,該做的事情卻還是得做。

蘇嘉學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心態,重新埋下了頭,在那兩顆小點上認真耕耘。

被綁住雙手雙腳又被下了藥,渾身無力的季一唯完全沒法做出任何抵抗,只能任由蘇嘉學在自己的胸前折騰,逼迫自己發出越來越歡愉的聲音。

原來這裡會這麼有感覺喔,果然人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都有存在的意義,這兩個裝飾的紅點點原來就是敏感點,蘇嘉學在努力取悅季一唯的同時,終於也發現了一個身體的終極奧義。

等兩個小點被她玩得紅紅腫腫的,蘇嘉學開始轉移陣地,兩隻小手慢慢地向下滑去,這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她到底沒經歷過情事,再努力克制害羞在關鍵時候,卻還是控制不住那噴湧的情緒,於是手一接觸到那已經硬了的慾望,被那可怕的高溫嚇到,反射性地鬆開手,一張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季一唯看她這樣子,心又軟了,「嘉學別玩了,現在你住手的話,我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都還來得及。」他說的十分語重心長,只是他的聲音又低又啞,分明飽含了情慾的味道。

「不要,我不是在玩,我很認真!」蘇嘉學抬起頭,她的眼也泛著一層水氣,卻十分堅定。

就算被季一唯討厭,她也要堅持到底,她不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讓季一唯就這樣身無牽掛地去蘇嘉萊那裡,過他幸福的小日子。

季一唯被那雙眼睛的堅持所震驚,半晌後才說:「如果你真做了,蘇嘉學,我也很認真地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蘇嘉學心臟最柔軟的地方被擊中,瞬間疼痛蔓延了全身,水氣凝結,化成眼淚一顆又一顆掉了下來。

「那你就不要原諒好了,我還不想要你的原諒呢!」她虛張聲勢地說完,一抹眼淚,一咬牙,再次把所有的害羞扔到九霄雲外,低下頭,用雙手牢牢地握住了季一唯的慾望。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觸感很平滑,卻能感受到其中勃發的生命力,在她的手中輕輕跳躍,跟個小動物一樣,又凶狠又脆弱。

「蘇嘉學。」命根子被掌控,季一唯這回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蘇嘉學顯然也沒這方面的經驗,兩隻小手只是胡亂地在他的兄弟上摸來摸去,但這刺激對於季一唯來說己經過於強烈,他腦子裡還想著蘇嘉學那一聲帶著哭音的抗議,心裡忽然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各種滋味都冒了出來。

然而這些滋味都拚不過原始慾望的力量,在蘇嘉學笨拙的撫摸下,他的大腦被清空了,被慾望所主宰。

蘇嘉學當然不是純粹來替季一唯服務的,她看差不多了就抬起了自己的臀部,握住季一唯的堅挺,閉上眼睛,用力地坐了下去。

疼……除了疼還是疼,季一唯那被她挑逗到堅硬無比的慾望成了可怕的凶器,將她的身體硬生生地撕成了兩半,又將她牢牢地釘在了一處。

蘇嘉學反抗不得,雙腿完全沒有力氣了,臀部無力地坐在季一唯的慾望之上,只能默默地承受這可怕的疼痛,這還是她自找的。

蘇嘉學咬住嘴唇,那漫無邊際的疼痛讓她毫不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暈過去,說不定暈過去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反正她該做的都做了,季一唯必須要認帳了。

她被那漫無邊際的疼痛折磨得意識都有些模糊了,視線好像也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淚水模糊視線的關係。

連耳朵好像也出現了幻覺,她竟然聽見季一唯在對她說話,「嘉學,你不要不動,這樣更痛,你伸手摸摸自己,應該會好受一點。」

這一定是幻覺,季一唯已經對她恨之入骨了,怎麼可能對她說這些話。

或許疼痛讓人脆弱,蘇嘉學越來越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淚珠子跟掉了線的珍珠一樣,越掉越多,一顆一顆都砸在季一唯的胸口上,很燙很燙,好像把他的心也給燙傷了。

季一唯當然十分反感蘇嘉學這樣霸王硬上弓的行為,說反感或許還是太輕了,他是非常不贊同,而且非常非常生氣,可是這又怎樣呢,看著蘇嘉學這麼痛苦,他哪裡能夠袖手旁現,他捨不得。

看蘇嘉學還是沒什麼反應,季一唯只能靠自己了,他的雙手雙腳都被固定了,但還有輕微活動的餘地,咬咬牙,他努力地動起了自己的腰,每一下都朝著蘇嘉學的那一小凸點進攻,因為幅度限制,每一下都不重,但沒幾下蘇嘉學就覺得疼痛好像變得沒那麼難以忍受了,身體深處生出了另一種奇特的感覺。

「季一唯,你好厲害……我……我不疼了……」蘇嘉學諒訝而誠實地宣佈了自己身體的最新狀況。

季一唯鬆了一口氣,把自己摔進了床裡,剛才那幾下,已經把他僅剩的那點力氣全消耗完了,現在就算蘇嘉學替他鬆開束縛,他恐怕連抬抬手指的力氣也沒了。

蘇嘉學身體裡那頭名為慾望的野獸己經被召喚出來,見季一唯不肯動了,她只好有食其力,雙手撐住床,慢慢地動起了腰肢,紅著臉,紅著眼角,蘇嘉學沈浸在新奇的慾望之海裡,載浮載沈。

季一唯只要睜著眼睛,就能看見身上的小女人那妖艷到極致的樣子,雪白的豐軟如同起伏的浪頭,伴隨著蘇嘉學賦予他那如同浪花一樣的愉悅,一個又一個朝他打來。

「季一唯,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在高潮來臨的時候,蘇嘉學大聲叫道。

季一唯的黑眸閃了閃,所有的情緒瞬間就被那天頂的慾火席捲。

這樣一次別開生面的歡愛,讓季一唯和蘇嘉學兩個人都筋疲力盡,完事後立刻就沈入了甜蜜的黑暗。

雖然幾乎鬧到天亮才睡去,但因為生理時鐘作祟,季一唯睡不到幾個小時就醒了過來,剛睜開雙眼,腦子還有些迷糊,下意識地想翻個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被固定住了,他困難地抬起頭,就發現了自己四肢攤開,姿勢無比的難堪。

老天,怎麼會這樣?用力地眨眼,關於昨晚的記憶,一點一點地回到了大腦裡,他想起了蘇嘉學如何給他下藥,如何把他綁在床上,又如何對他這樣那樣……

一張俊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白,白了又黑,一晚上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季一唯多希望那只是一個夢,可他現在的處境讓他無法欺騙自己。

蘇嘉學下藥的藥效已經過去,微微動了動身體,季一唯感覺自己流失的力氣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裡,她那些絲巾、衣服綁得不算的實,恢復力氣的他用力掙扎了一番,就恢復了自由之身。

可季一唯的心卻彷彿被鎖進了牢籠裡,完全沒辦法自由。

可能因為被綁久了,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睡覺,季一唯的身體十分酸痛,他隨便揉了幾下,舒服了一點就下床要拿衣服穿,這種光裸的狀態,讓他十分不自在。

可雙腳一落地,左腳就碰到了一樣熱乎乎,軟綿綿的東西,他低頭,就看見裹著一條毯子,側躺在地毯上睡得香甜的蘇嘉學。

他還以為這小魔女已經畏罪潛逃了,才會一睜眼就沒看到她的身影……

這小妮子,二十幾年了,這睡覺的姿勢還是沒有一點長進,差到極點,還是三天兩頭滾下床,怪不得把腦子也掉壞了,竟然會對他做出這種事!

季一唯越想越生氣,甚至有一腳把蘇嘉學踹醒,把她罵得狗血淋頭的衝動,可現在兩個人都一絲不掛的,怎麼樣也都不是談話的好時機,把她叫醒了反而徒增尷尬。

這個小魔頭不在乎這些,她的臉皮厚得連子彈都打不穿了,可季一唯在這一點上就遠遠比不上她,他的臉皮薄得跟小籠包一樣,赤裸著身體,跟二十幾年來他看著長大的蘇嘉學對昨晚的事情進行談判,他恐怕會尷尬地一個字都罵不出來。

但他真的很生氣,他這輩子就沒這麼生氣過,生氣得胸口都要爆炸,也是這個小魔女讓他明白,原來他還能這樣生氣!

但生氣又有什麼用呢,生氣能教訓人嗎?只是自己找罪受罷了,看這個罪魁禍首,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一絲殺意,睡得有多死就不用說了。

算了,當務之急還是走為上策,現在他腦子裡是一片混沌,他也沒有想好,到底要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蘇嘉學。

不過被這個不知好歹的小魔女一搞,有一個事實卻很明顯,他們長達二十二年、穩定而親密的關係就這樣被破壞了,永遠也別想回去了。

季一唯歎了一口氣,長腿迅速地從睡得不省人事的蘇嘉學身上跨了過去。

這一次季一唯足足遲到了兩個小時,而且火氣很大,都不等下屬上前詢問,就大步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啪的一聲摔上了門。

這個上司沈穩而幹練,幾乎從未有這樣暴烈的時刻,美女下屬們面面相覷。

憋了半晌,其中一個幽幽地說:「今天季經理的小女友沒來。」

「一定是吵架了吧。」

「季經理是個很理性的人啊,他知道吵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怎麼……」

「你別天真了,男人一談意愛,情商都是負數!」

「也對喔,第一次看季經理這麼生氣呢,好性格,我對他的愛意好像又增加了耶。」

「切,你這個M體質。」

一番笑鬧後,盡職的美女下屬們就散了,各自回了工作崗位。

而反觀另一邊的季一唯,對著計算機看了半天下屬上交的方案,卻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他眉頭緊皺,雙眼放空,關於與蘇嘉學從小相處的一幕幕,在大腦裡如同電影般播放,中間卻不經意地跳入昨晚十八禁的畫面,一會純情走溫馨路線,一會又兒童不宜……

季一唯雙手糾結地摀住額頭,也沒辦法把這些差距極大的畫面從大腦裡驅離。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9:00 PM

第八章

身為昨晚的主要勞動力,蘇嘉學可真是累壞了,比她練跆拳道還要吃力,她最後還是被唱空城計的肚子給叫醒的,而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季一唯,我餓了,給我弄吃的。」

她在地板上滾啊滾,滾到了床邊,一隻雪白的手臂從毯子裡伸了出來,拍打著床沿,可她拍了半天,都沒有得到一點響應。

季一唯睡覺沒那麼死啊,難道說……蘇嘉學雙手攀住床沿,辛苦地把上身給撐了起來,果不其然,床上除了那一條皺巴巴疑似人形的被子外,空無一人。

用手摸了摸被子,早就涼透了,也不知道主人已經離開多久了。

蘇嘉學突然間眼睛就有點發酸,按照一般的劇情走向,做完圈圈叉叉之後,不是應該男生抱著女生一起醒來嗎?

雖然她睡得久了點,雖然這個圈圈叉叉是被她強迫的,但她總歸是個女生啊,又把第一次給了他,他稍微憐香惜玉一點又怎樣!

「季一唯你這個笨蛋,笨蛋,討厭鬼,討厭鬼……」在蘇嘉學低聲咒罵的時候,一句話不期然地飄入了她的大腦。

如果你真做了,蘇嘉學,我也很認真地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心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蘇嘉學給自己壯膽,「季一唯一定只是隨便說說的,他後來也很開心啊,幹嘛不原諒我,我是女生耶,還對他投懷送抱的,怎麼算都是我吃虧。」

對啊,對啊,一定是這樣沒錯,她現在的身體像被玩壞的破娃娃一樣,沒有一處是舒服的,四肢又酸又疼,腰肢跟斷了一樣,第一次被使用的隱密部位更是難受。

她為他做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他憑什麼生氣,不原諒她,可不管她如何自我安慰,一顆心就懸在半空中,惴惴不安。

因為她知道是自己不對在先,她知道季一唯最討厭什麼,可她昨晚上完全無視季一唯的意願,一意孤行,做了他最討厭的事情。

可是做都做了,還能怎樣呢?時間倒退,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還是會作相同的決定。

蘇嘉學呼了一口氣,雙手扶住床沿,慢慢地站了起來,好了,好了,她不要想這些了,現在她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還是先找吃的更實在。

冰箱裡的東西都被清得一乾二淨,櫥櫃裡的泡麵、餅乾,什麼都長了翅膀飛了,家裡唯一的可食用的東西就在餐桌上,一鍋海帶土豆排骨湯。

蘇嘉學是個吃貨,她什麼都吃,除了海帶,從小她就對海帶有著莫名的敵視,就算最愛的菜餚裡只飄入一根海帶,她也不肯動筷子了。

而現在,一鍋飄著滿滿青黑色海帶的排骨湯就放在她面前,這是誰做的,一目瞭然。

季一唯是有多生氣,以至於採取了這麼一個幼稚的報復方法。

蘇嘉學是個吃貨,她手邊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外送電話,只要一通電話拔出去,十五分鐘內她就可以吃到自己愛吃的美食,但是她不想這麼做。

她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季一唯,一共打了三通,都在鈴聲剛響起的時候,就被季一唯乾脆地按掉了。

蘇嘉學咬了咬嘴巴,看季一唯不肯接電話,就發了一條簡訊過去。

季一唯,我知道你很生氣,所以你故意煮了我最討厭吃的海帶,好了,我知道錯了,我向你道歉,我會乖乖地把這個全都吃完,這是我罪有應得,但是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大男人怎麼這麼小氣!

季一唯剛看到簡訊的前半部分,還是有點小感動的,他是看著蘇嘉學長大的,當然知道她對海帶有多厭惡。

在蘇嘉學眼裡,海帶跟洪水猛獸是同一個等級,所以他才會氣不過,做了一鍋海帶土豆排骨湯給她。

他也知道這個行為十分幼稚,他沒期待她吃,只是想給她點顏色看看!

說她知錯了,態度這樣乖巧……這種隱約的小感動情緒,在季一唯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頓時消彌不見了。

她竟然還敢說他小氣?老天,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荒謬,多可怕,一個正常的女生會對一個男人做這種事嗎?她不僅不知悔改,還怪他小氣?

季一唯怒極反笑,一張臉黑得跟閻羅王有得拚,好啊,說他小氣,他就小氣給她看,不管他們兩個最後的關係會定義在什麼地方,但這次他一定要讓她吃到教訓,讓她明白自己錯將有多離譜!

用了整整兩個小時,蘇嘉學才把那一鍋海帶吃完,就像跟吃中藥一樣,她吃得非常難過,她吐的次數,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

蘇嘉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季一唯又看不見,他不一定會領情,但這麼做至少可以讓她心裡的不安減少一點,這樣就足夠了。

吃完海帶湯,她也快吐死了,身體又不舒服,於是她又回到了季一唯的房間休息。

她期待這一覺醒來,季一唯已經回來了,然後她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他。

當然這只是蘇嘉學的癡心妄想,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一看時間也嚇了一跳,都晚上十點了。

這個時間,季一唯也該回家了。

蘇嘉學不管酸疼的身體,跟小狗迎接主人一樣,興高采烈地跑下了樓,客廳裡確實多了一個人,卻不是季一唯,而是他的爸爸季鴻。

「季叔叔,你怎麼回來了?」蘇嘉學吃驚過度,沉默了好久才擠出了這一句話。

季鴻正在整理沙發,看見蘇嘉學就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畢恭畢敬地筆直站好,「二小姐好,是一唯打電話給我的,他說最近工作忙,可能沒時間照顧好二小姐,所以我立刻就趕回來了。」

其實在好幾個星期前,他的兄弟腿好後他就沒什麼事了,只是蘇嘉學打電話給他,說季一唯把她照顧得很好,要他盡量在外面多休息休息,別那麼早回來,他才繼續住在台中,而不是第一時間回到二小姐身邊。

「喔……他是這麼說的?」蘇嘉學有些晃神,她想不到季一唯會給她來這麼一出。

「是的,二小姐,明天一唯好像就要出差去了,今晚要在公司加班,應該好幾天都不會回來。」

季鴻看著蘇嘉學失魂落魄的樣子,十分心疼,他當然知道蘇嘉學對自家兒子的情意,只是她不說破,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但感情這種事情,要想你情我願還真的很難。

蘇嘉學覺得身體裡的酸疼好像加刻了,讓她一時間竟然有些腿軟,她將著沙發背站著,「季叔叔,那他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沒說,二小姐,如果你想知道,我現在立刻打電話幫你問。」

「不用了,季叔叔,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沒有耐性,一天都等不下去,他要出差,那我也可以出差啊,對吧,季叔叔?」蘇嘉學眨了眨眼睛。

季鴻笑了,這才是他熟悉的二小姐,勇歡堅初,有信美麗,從來不把任何的挫折看在眼裡,在哪裡跌倒,立刻就可以在哪裡爬起來。

「二小姐,你一定餓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銀耳湯,要來一碗嗎?」

「好,謝謝季叔叔。」

這一次的出差通知下得十分突然,季一唯要代表連翼到北京參加一個項目的招標會,這一去一星期是跑不掉的。

連翼開始還怕季一唯不同意,人家畢竟正和小女友處於熱戀期,這樣硬生生地分開他們,他多少有點於心不忍,然而季一唯的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答應得十分爽快。

看樣子那些傳言是真的,季一唯還真的跟他的小女朋友吵架了,

那他這會要季一唯出國,會不會加劇他們兩個關係的惡化?

俗話說寧拆一座端,不破一樁婚,如果真因為這樣導致他們兩個分開,那他的罪攀不就深重了?連翼好糾結。

事出突然,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季一唯也正需要超量的工作讓自己沈靜下來,最好大腦裡的每一寸空間都被工作佔滿,把某個在他大腦裡耀武揚成大半天的傢伙給趕跑。

這一晚他沒回蘇宅,在休息室躺了一個半小時,其餘時間都在工作,工作,工作,只是那唯一的一個半小時因為太累,他很快就進入夢鄉,但那個小魔女看他忽視她,竟然不甘心地跑到他夢裡來作亂。

這回不是她對他這樣那樣,而是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對蘇嘉學下了藥,又用絲巾將她的手腳固定在床的四角,然後對她這樣又那樣。

他可比蘇嘉學狠多了,小魔女只挑逗了他一輪,可他卻壓著小魔女不肯放手,一次又一次,逼著她發出甜美的討饒聲,一直到夢醒了,那聲音彷彿還在他耳畔響著。

季一唯被嚇到了,他自認自己是正人君子,雖然從小看著蘇嘉學長大,看她從一個天真的嬰兒,變成一個古靈精怪的小鬼頭,最後又長成艷麗四射的帶刺玫瑰,可他從沒動過什麼歪念頭,一直把她當做妹妹一樣。

可這夢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就因為蘇嘉學對他這樣那樣,他就可以對她這樣那樣?

季一唯想不通,一般來說,他不喜歡多想,想不通的事情就放著,等時間到了自然會明白,可這件事情不一樣,他越阻止自己去想就想得越多。

越想就越煩躁,越想就越崩潰,他衝進休息室裡的浴室洗了個冷水澡,大半夜的水是最冷的,冷得骨頭都要打顫了,但他也終於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凍住了。

他又恢復成了清心寡慾的季一唯,埋首工作,堪稱表率,除了間或的幾聲噴嚏。

冷水澡的作用下,季一唯成功地感冒了。

深怕錯過季一唯,蘇嘉學一大早就去了東銘建築,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公司裡只有幾個勤奮的員工和清潔工在走動,四周十分安靜。

於是她剛走進業務部,隔著遙遠的距離,她就聽到了咳嗽的聲音,這個聲音,好像是從業務部經理辦公室傳出來的。

蘇嘉學加快了腳步,辦公室的門沒關,一臉憔悴的季一唯一手端著馬克杯,一手拿著鋼筆在紙上畫來畫去。

聽到動靜,他抬起眼正好對上了蘇嘉學的眼睛,手指猛地用力,筆尖戳破了紙張。

「你怎麼來了?」

蘇嘉學望著季一唯紅紅的鼻頭,十分心寒,又生氣季一唯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語氣就沖了,「我為什麼不能來?我可是在這裡實習的,想來就來!」

季一唯怔了下,「好,那我要辭退你,現在你可以回家了。」

蘇嘉學雙手摀住耳朵,「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我沒聽見。」

季一唯又好氣又好笑,喉嚨突然癢了,接下去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蘇嘉學聽得心也糾結成了一團,她衝到季一唯身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怎麼一天沒見,你就變這樣了,這麼大的人了,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要是沒有我在身邊,你要怎麼辦?」

這些台詞她是從哪裡看來的?再說了,這些年來,到底是誰在照顧誰啊,季一唯聽得直翻白眼,只是剛才咳傷了,一時沒辦法反駁。

「好了啦,別跟我嘔氣了,還是身體重要,來,我扶你去裡面休息,吃藥了沒?你這裡有藥嗎?我拿給你吃。」

「沒有藥。」季一唯推開蘇嘉學伸過來的手,「蘇嘉學,你大腦秀逗了嗎?你真的忘記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自然……」

「秀逗?哇塞,季一唯你比我想像得時髦耶,你這個老古董居然也知道秀逗這個詞,看樣子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蘇嘉學故意扯開話題,只是她發現這招已經起不了作用了,季一唯照樣冷冷地盯著她,薄唇緊抿,都成一條線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是向你道歉了嗎?我還喝了那一鍋海帶湯向你賠罪,我只是喜歡你嘛,但你又不相信我,所以我只好向你證明我有多認真了,現在事情都發生了,也沒辦法挽回了,你就接受了吧。」蘇嘉學避重就輕。

季一唯的臉更黑了,「這種事情你怎麼可以說的這麼輕描淡寫?」

何況蘇嘉學說喜歡他,他一點都不相信,都這麼多年了,如果真心喜歡,為什麼不親口告訴他,而要採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不然要怎樣,要我跪下來請你原諒嗎?你自己捫心自問,你到底哪裡吃虧了,是我弄痛你,或者你沒享受到?」蘇嘉學也有點火了,她才不相信他在蘇嘉萊那留宿的那幾晚,真的什麼都沒和蘇嘉萊做過,幹嘛搞得自己像個貞潔烈男一樣。

「要不你也綁我一次,我隨便你怎樣,這樣你可以消氣了嗎?」

「我又不是你,怎麼可能……咳咳咳……」季一唯理直氣壯的反駁在突然想起昨晚的夢後戛然而止,也不知過是不是感冒的關係,一張臉猛地紅了起來,又劇烈地咳了好幾聲。

蘇嘉學擔心得不得了,「好好好,是我不對,你都病成這樣了,別跟我生氣了,我扶你進去休息,然後我去買藥,好不好?」

季一唯偏過頭就可以看見蘇嘉學那滿是擔心之色的小臉,她大概也沒有睡好,眼睛下面的眼袋大得都可以裝小袋鼠了,頓時間心一軟,他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蘇嘉學嬌小的身體蘊含了可怕的力量,她說的扶,當然不是那種晃晃悠悠地扶,幾乎可以稱得上背了。

季一唯整個人的重量都讓蘇嘉學承擔了,他一低頭,恰好可以透過纖細的脖子,望見胸前那一片雪白的風光,以及那一條若隱若現引人遐想的線條,讓他的心臟狠狠一跳。

嬌軟的身體離他那樣近,他幾乎可以聞到她頭髮的香味,腦子裡又自然而然地浮現了各種兒童不宜的畫面……

兩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訴他,他一靠近蘇嘉學就會想入非非,他一定覺得那個人在胡說八道,可現在,他完全沒辦法控制那就如猛虎出閘的思緒,或許他應該再去沖個冷水澡!

蘇嘉學的服務可謂無微不至,不僅扶他上床休息,還幫他買藥,又倒了熱水餵他吃藥,還用那種緊張兮兮的目光,從頭到尾全程盯著他。

「季一唯,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了?」

「我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

季一唯吞了藥後不肯坐在床上了,外面已經喧鬧起來,應該己經到了上班的時間,再過五個小時他就要飛北京了,有些工作卻還沒有交接處理好,哪有時間休息。

然而蘇嘉學卻跟他槓上了,小小的身體張開手臂擋在休息室的門前,硬是不肯讓他出去。

「還說沒事,剛才你差點把你的肺都咳出來了,反正我不准你出門,你現在就給我好好休息,」

季一唯望著蘇嘉學的眼神十分複雜,本來不想理她,但看在她這麼細心照顧自己的份上,他又沒法讓自己冷漠起來,一顆心反而因為她的關注又變得有些雀襖。

最後他試圖用一種理性的方式與蘇嘉學溝通,「蘇嘉學,我爸一定跟你說過了,我今天要出差,這雖然不是我為了躲你特意要求的,但這確實正合我意。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不管我怎麼迴避,我也沒辦法當做那件事沒發生過,這件事情已經徹底改變了我們兩個的關係,我現在真的沒辦法面對你。我需要離開,你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也應該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荒謬的事,所以你別攔著我,我們兩個都需要冷靜一下。」

蘇嘉學知道季一唯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話,她應該心存感激,在她對季一唯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後,他還能這樣理智地跟她溝通,可是他說他沒辦法面對她……

有些話本身就好像一根刺,可以把人刺得很疼,很疼。

她紅了眼睛,用力吸氣,那鼻子的酸氣還是一撥又一撥地冒出來,無法抑制,「季一唯,我才不要冷靜,如果你必須要出差,可以呀,我是你的助理,我也要一起去,你去哪,我就去哪。」

反正在季一唯眼裡,她就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小女孩,那麼她就不講理到底好了,都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怕什麼。

「蘇嘉學……」

季一唯真的拿她無可奈何,他看見她的眼睛裡泛著水氣,襯得那雙眼珠子更加黑,濕漉漉的,像極了某些小動物的眼睛,光是看一眼,他的心彷彿就會漏跳一拍。

他下意識地偏過頭,不敢看那雙眼睛,可眼睛的主人卻十分執著,他轉頭,她就跟著走,那雙閃著淚光的眼睛,不停地回到他的視線之中。

一次又一次,次數多了,這樣的行分像極了小孩子玩的某種幼稚遊戲。

季一唯知道蘇嘉學的性格,既然跟他槓上了,不得到想要的結果,她就絕對不會放棄,可他沒那麼多時間可以來折騰了,離飛機起飛剩下沒幾個小時了。

「你自己說你是這裡的員工,那麼你自己去徵求連總的意見,如果他同意你跟我一起出差,那我也沒意見。」他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連翼。

蘇嘉學一聽有轉圜的餘地,一秒鐘都不肯耽擱,立刻就往外走。

季一唯當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去,蘇嘉學口無遮撞攔的,誰知道她為了達到目的會說些什麼,光是想想,就讓他不寒而慄,背脊發涼。

東銘建築總經理辦公室。

連翼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兩個站在辦公桌前的傢伙,嘖嘖,有夠瘋狂的,小情侶吵架竟然吵到他的辦公室來了!

蘇嘉學基本上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意圖,倒沒有提到她霸王硬上弓的事情,而季一唯一個勁地給連翼使眼色,就不知連翼接收到了沒。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小蘇的想法我很能理解,是我考慮不周,在這種時候讓一唯出差,既然一唯身體不好,我就讓其他人去……」

「連總!」季一唯提高了音調。

連翼露出迷人的笑,「好了,不用愧疚,我們麼司又不是沒人了,沒事的,你就讓小蘇好好照顧你吧,今天把工作交接一下,回去好好休息,感冒這種東西多可怕,要是傳染給其他人就不好了,你說對不對?」

不用太感謝他啦,他可是一個知情識趣的好主管。

蘇嘉學開心地抱住了呆若木雞的季一唯,「太好了,一唯,你老闆人真的太好了,怪不得你喜歡在這裡工作!」

這話讓連翼聽得心花怒放。

辦公室裡兩個人都情緒高昂,除了季一唯,他現在心真的很亂很亂,為什麼連讓他冷靜一下的時間都不給?

季一唯被蘇嘉學領回了家,季鴻很諒訝,蘇嘉學簡單解釋了一下,但一轉頭就發現一直在她身後的季一唯不見了,「季叔叔,你看見一唯了嗎?」

「他剛出……」

蘇嘉學都沒聽季鴻把那個去字說出來,就奮力往外衝,到了前庭,剛好看見季一唯把車子開了出來,他明明也看見她了,卻沒有做任何的表示,油門一踩,車子飛快地跑出了她的視線。

「季一唯,你去哪?你給我回來,給我回來……」

車子的影子都看不見了,車主人怎麼可能真的聽話乖乖回來。

蘇嘉學沮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怎麼這麼不小心,都把季一唯帶回來了,居然還會讓他從她手心裡溜了,他一定是去找蘇嘉萊了,

她就這麼比不上蘇嘉萊嗎?為什麼他可以毫不猶豫地離開?

季鴻聞聲從屋子裡出來,看見蘇嘉學這個樣子,當然免不了擔心。

蘇嘉學心情糟透了,但還是不想把壞心情傳染給季鴻,她搖了搖頭,「我沒事,季一唯有事出門,我現在也有點事出去,不回來吃午飯了,掰掰。」

她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有一個人她不想見,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了,可是為了季一唯……

她知道季一唯一定是去她那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9:01 PM

第九章

蘇嘉萊打開門,見是季一唯,十分驚訝,「你怎麼又來了?上次你不是說,如果我不去見嘉學,你寧願我被這孩子煩死,也不肯幫我的忙了。」

她一邊說一邊往裡走,季一唯沒有吭聲,默默地跟在身後。

飯店房間十分簡單,穿過洗手間,整個房間就一目瞭然,一眼就可以看見躺在一張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小寶寶。

「他睡著了?」

「是呀,不然我哪有時間工作。」蘇嘉萊在計算機前坐了下來,「你請便,聲音輕點,我現在沒時間搭理你。」

「喔。」季一唯也實在是沒地方去,他想一個人靜一靜,但又不想去人多的咖啡廳什麼的。

凝視著小寶寶的睡顏,季一唯突然有感而發,「如果當初我們在一起,也許生的小孩也有這麼大了,誰知道當我從英國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台灣。」

「是喔,不知道是誰先說喜歡人家,然後又跑得不見人影的?」要翻舊帳誰不會啊,蘇嘉萊馬上反駁道。

季一唯對蘇嘉萊的論調很不以為然,「你這是歪理,我飛去英國又怎麼樣?你在台北的時候已經拒絕我了,難道到了那裡你會接受我?我何必去給你添麻煩。」

「對,你就是這樣理性地來處理你對我的感情。」蘇嘉萊笑了,「真正的感情絕對不是理性的,你知道我後來為什麼不願意回來嗎?因為我在英國的時候,突然發現我其實是真的很喜歡你,但我不允許自己這樣喜歡和依賴一個人,人生來就是孤獨的,只有能忍受孤獨的人才能成長,才不怕受傷害,所以我不能回來。」

這是季一唯第一次從蘇嘉萊口中聽到她對自己的喜歡,他以為自己好歹也會激動一下,但一顆心卻平平穩穩的,連一點漣漪都沒有。

他以為自己一直還在乎著蘇嘉萊,所以才還還不肯發展自己的感情,到了今天他才突然明白,這簡直是個彌天大謊,他只是把自己騙了過去。

難道自始至終,住在他心底的,都是蘇嘉學?這可能嗎?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聲音十分急促,季一唯看了蘇嘉萊一眼,蘇嘉萊聳聳肩表示無所謂,讓站在離門更近的他開門。

鎖扣一開,門就被一股力道給撞開,季一唯猝不及防之下,被門狠狠地搧了個巴掌,又往後退了一步才站定,然後他就怔住了,站在他眼前的除了蘇嘉學還能有誰。

「嘉學,你怎麼知道這裡,你怎麼來了?」

蘇嘉學只賞了他一個眼神,之後的目光全放在了蘇嘉萊身上,蘇嘉萊的表情除了初見的時候有些震諒,現在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淡定。

「是嘉學吧,我在一唯手機上看過你的照片,你本人更漂亮,十二年了,你都長這麼大了,還認得我嗎?對你沒有盡到責任的姊姊蘇嘉萊。」

「不用介紹,我不想認得你,我只是來把我的季一唯帶回去!」蘇嘉學站在了季一唯面前,彷彿怕他被蘇嘉萊搶過去一樣。

「別鬧了蘇嘉學,她到底是你姊姊,我知道你很想她,別口是心非地說這些話之後又後悔。」

季一唯不知道蘇嘉學怎麼找到這裡的,不過這樣也好,不管他如何勸說,蘇嘉萊都鐵了心不肯見蘇嘉學。

現在兩人終於面對面了,可以解開對方的心結,可是這蘇嘉學偏偏嘴裡沒好話,真怕她越說越僵。

「我沒口是心非,在十二年前我就不認她了!」蘇嘉學看到季一唯在為蘇嘉萊說話,更是生氣,聲音不由地拔高了。

「哇哇哇!」這次回答她的卻是小寶寶的哭聲。

「好不容易才哄睡的……」蘇嘉萊揉了揉太陽穴,認命地回到了房間,抱起床上的寶寶左右搖晃,「不哭不哭,沒事沒事,乖乖,不哭就是好孩子。」

蘇嘉萊也不管寶寶聽不聽得懂,就亂說一通。

蘇嘉學也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嬰兒搞得一頭霧水,「季一唯,難道,難道說這是你和她的小孩?」

季一唯和蘇嘉萊不是最近才有聯繫嗎?她還是被騙了,其實他們兩個連小孩都生了,那、那那天晚上她做的事……

蘇嘉學越想越可怕,一張臉瞬間白得毫無顏色。

季一唯心疼不已,習慣性地把蘇嘉學的小腦袋揉進自己的懷裡,「別亂想,這個小孩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是……」

事關蘇嘉萊的隱私,他不能替當事人說話。

看寶寶一時半會停不了哭聲,蘇嘉萊這邊無暇他顧,季一唯跟蘇嘉萊點了點頭後,索性先把蘇嘉學帶了出去。

他感覺他們兩個之間好像莫名地有了許多誤會,需要好好地談一談了。

這個時候很難找到適合談話的地方,剛好也是午飯時間,兩個人也都餓了,季一唯就近選擇了一家餐廳進去。

雖然人來人往,但他們兩個選擇了最裡面的位置,倒還算清靜。

蘇嘉學從那可怕的臆想中回過神後就一直生著悶氣,也不知道是在氣季一唯,還是在氣自己,進了餐廳,用完午餐後她就雙手抱胸,冷冷地來了一句,「你不是要冷靜一下嗎?還從家裡溜了出去到她那裡冷靜,怎麼,現在又有心思跟我談談了?」

火藥味這麼重,季一唯不跟她計較,「在你來之前,我就跟嘉萊談了很多,她的話我雖然不確定真假,但確實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喔,你們說什麼了,說來聽聽啊。」

蘇嘉學嘴裡的火藥味又多了一點點酸酸的味道,什麼事情跟她談就是越談越僵,跟人家一說就是醍醐灌頂,蘇嘉萊就有這麼好?

季一唯本來想先發問的,關於蘇嘉學怎麼來這裡的,他也藏了一肚子的問號,不過看蘇嘉學這樣子,他不先把自己交底,別想從她嘴裡撬出一個字來。

只是那一段對話……季一唯有點小尷尬、小害羞,組織了一下思緒,還是如實說了,「雖然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抱歉,我真的沒辦法相信。我們在一起太久了,我以為我們是彼此的親人,不會再產生其他的感情了,可是嘉萊說,或許支撐著我們一起往前走的從來不是親情,而是喜歡,男女之間的喜歡。」

「她說你喜歡我?」蘇嘉學驚得下巴差點脫臼,也因為太諒訝,覺得一切都不真實了,反而不覺得開心,「她居然這麼說?她這次回來不是想和你破鏡重圓嗎,你們不是己經甜甜蜜蜜地交往一段時間了嗎?怎麼會討論這種話題?」

「什麼交往,什麼破鏡重圓?」季一唯聽得一頭霧水,「嘉萊是我們東銘建築的客戶,我也是偶然跟她遇上的,她已經回來一段時間了,但她並沒有見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打算,被我遇到後,她就要求我不要告訴你,她回來了,她覺得你現在過得很好,她不該打擾你的生活。」

「什麼叫打擾,她根本是別有用心想霸佔你才對。」怪不得那段時間季一唯古里古怪的,說什麼也不肯帶她去見客戶,原來這個客戶就是蘇嘉萊,她用心太險惡了!

蘇嘉學對蘇嘉萊的敵意讓季一唯覺得很苦惱,但他也很理解,只是繼續解釋道:「我也覺得她這樣子說太不負責任了,十二年前抽身而退,現在難得回來了,竟然還不肯盡責,所以我一直想好好地跟她聊聊。一打聽到她的住處,我進去一看,房間裡竟然有個寶寶,這個寶寶當然是嘉萊的,她之前發燒,沒精力照顧寶寶,我幫過她幾次,她一個人帶孩子又要工作,真的很不容易。」

蘇嘉學聽出了重點,「所以你那幾個晚上夜不歸營,只是在照顧她的小孩,沒有跟她做圈圈叉叉的事?」

「你大腦裡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呀。」

季一唯一愣,明白後有點生氣了,狠狠地給蘇嘉學的額頭吃了個爆栗,痛得她齜牙咧嘴地為自己申辯,「這也不能怪我啊,你突然間變那麼古怪,我問你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擔心你嘛,所以我就……我就跟著你來這裡了。門一開,發現居然是她,你一直都喜歡她呀,都是三十多歲的成年男女了,血氣方剛的,還大半夜的,你說能幹什麼?我想歪也很正常好不好,你知道那一天晚上我在門外等了多久,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絕望嗎?」

季一唯想到那個莫名其妙的夜晚,他終於知道了蘇嘉學反常的理由了,心裡覺得十分荒謬,卻也隱隱心疼,「我不知道你在門外。」

「對啊,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錯嘛,但如果你不喜歡她,你幹嘛那麼聽她的話,她要你不能告訴我就不告訴我,你知道這有多折磨人嗎?就這樣讓我一個人想來想去,晚上都睡不好。」

蘇嘉學一想起那幾日的煎熬,委屈如同潮水一樣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漂亮的大眼睛立刻就濕了。

看見蘇嘉學這麼痛苦,季一唯也十分難受,「對不起,這件事是我處理得不好,我想先說服她,讓她願意見你,不然要是我告訴你這個消息,你歡天喜地地去見她,她卻給你吃閉門羹,你不是得傷心死了,我只是怕你傷心,卻不知……咳咳……」鬧了一個更大的誤會,讓她流了更多的眼淚。

蘇嘉學坐到他身邊,雙手捧住季一唯的臉,迫著他與自己對視,「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不喜歡蘇嘉萊了,一點也不喜歡?」

季一唯點頭。

「你之前說不相信我喜歡你,那現在相信了嗎,相信蘇嘉學喜歡季一唯?」

季一唯望著蘇嘉學那長得如同蝴蝶翅膀一樣的睫毛,心忽然有點癢癢的,像是那兩片翅膀落在了他的心尖上,他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你不喜歡蘇嘉萊,那你喜不喜歡我,喜不喜歡蘇嘉學?」

蘇嘉學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看著季一唯。

她有一雙被上帝眷顧的美麗眼瞳,乾淨地如同天山上流下的雪水,美麗的又如同沒有一絲瑕疵的瑪瑙,這會微微地有些濕潤,那濕意如同紗衣一樣,襯得這雙美麗眸子若隱若現,更讓人心動不己。

季一唯聽到了自己劇烈如鼓的心跳聲,他是個很沈穩,很自信的人,從小到大,不管面對誰,他幾乎都可以從容應對,心跳甚至都不會快上一拍,但面對蘇嘉學時除外。

心臟不會說謊,這樣的特殊對待,除了喜歡還能是什麼?

他認栽了,或許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喜歡的那個人就是蘇嘉學,這個女人又任性又囂張,還滿肚子的鬼主意,誰喜歡上她一定會被欺負得很慘很慘。

可他沒有辦法,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把心遺失在她身上了,讓他情不自禁地關注她,情不自禁地對她好,情不自禁地為她著想……

「是,我喜歡你,季一唯喜歡蘇嘉學。」

蘇嘉學忽然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張開了嘴大口吸氣,活像一條離水的魚,眼睛卻一直固執地盯著季一唯,睫毛彎彎,眼睛笑出了一朵花。

季一唯被她這個樣子給逗笑了,他拍拍她的肩膀,「別這麼激動,我承認我喜歡你了,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我還沒跟你算,你再傷心、再崩潰也可以跟我好好聊,為什麼要採取那麼極端的方……」

季一唯沒辦法把式說出來了,因為蘇嘉學用力地堵住了他的嘴巴,用她的嘴巴,她的小舌頭悄悄地探了出來,細細描繪他完美的唇形。

季一唯名為理智的一根弦,啪的一聲斷裂了。

分明是在公眾場合,可他已顧不得那麼多,被這個小魔女偷襲了那麼多次,他這次要給她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接吻。

他單手扣住蘇嘉學的後腦勺,讓她無處可逃,只能承受著他突然發動的進攻,他的舌頭明顯比蘇嘉學要靈活多了,也不知道怎麼弄了一下,她就乖乖地張開了嘴巴,把這條打算攻城略地的舌頭給放了進來。

蘇嘉學覺得腦袋有點暈,那條舌頭在她口腔裡四處點火,她第一次知道嘴巴裡原來還有這麼多敏感點,被碰到身體就會瑟縮一下,產生神奇的愉悅感,怪不得大家都喜歡接吻。

似乎感覺到蘇嘉學的心不在焉,季一唯懲罰性地咬了一下她的唇,她有點疑惑地睜眼,有些微茫的眼神,近距離地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同夜空的星眸。

這個感覺有點奇怪,這麼近的距離,眼睛突然變得那麼大,可以清楚地從季一唯的眼睛裡自己微紅失神的臉,也只能看到她的臉。

季一唯閉上了眼睛,再次加深了這個吻,蘇嘉學好像被催眠一樣,也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這一次的接吻卻莫名地多了一種安全感,因為她真切感受到了季一唯對自己的感情。

兩人情濃意濃的時刻,被忽略許久的感冒又來作亂了,季一唯喉嚨再次發癢,他嚇得當即推開蘇嘉學,在一旁咳了起來。

蘇嘉學又擔心又覺得好笑,最後還是小惡魔佔了上風,她在一旁笑岔了氣。

跟蘇嘉學溝通後,季一唯又帶著她重新回到了蘇嘉萊那裡,貪睡的小寶寶又睡著了,蘇嘉學這會連走路都躡手躡腳的,生怕吵醒他。

季一唯留下來照顧寶寶,蘇嘉學跟蘇嘉萊出門,開誠佈公地好好聊天。

雖然季一唯說他只喜歡蘇嘉學,對蘇嘉萊一點感覺都沒有,但蘇嘉學還是對蘇嘉萊充滿了防備,蘇嘉萊好歹是季一唯的初戀情人,不可不防。

而她身為季一唯的現任女友,確實要跟蘇嘉萊好好聊聊,務必要讓蘇嘉萊明白,什麼叫做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的道理。

這次兩人找了一家咖啡廳,點了咖啡後,蘇嘉學剛要開口,卻被蘇嘉萊搶先了,「看你現在這活跳亂跳的樣子,季一唯應該跟你告白了吧,為了跟你解釋,應該也說了不少我的事,不過現在就只談我的事吧,不管你樂不樂意,我知道有些事情關乎我的隱私,他不會跟你說的。」

「你的隱私我也不願意聽。」蘇嘉學撅嘴。

蘇嘉萊笑了笑,「隨便你,真不想聽就把耳朵捂上吧,我是一定要講的。」

蘇嘉學真的把耳朵摀住了,還用眼睛瞪著蘇嘉萊。

蘇嘉萊笑得更開心了,「你呀這麼多年了,脾氣還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的眼神裡流露出幾絲羨慕,「我當年離開本來是想讓你變得成熟一點的,結果你只是換了一個人依賴,還是沒有一點長進,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誰說你這樣不會快快樂樂過一輩子呢。」

蘇嘉學當然不可能真的摀住耳朵,這些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她篤定地抬起下巴,「只要季一唯待在我身邊,我這輩子,每一天都會過得快快樂樂的。」

「這也是我想要看到的。」蘇嘉萊點頭,「我們兩個啊,說是同父同母的姊妹,性格簡直是南轅北轍,我從來都只想靠自己,我不想依頓任何人,一旦心累了,對誰產生了眷戀,我就會立刻離開,我一直認為,如果注定是失去,那還不如在感情不深的時候把它拔掉,省得日後更痛苦。」

蘇嘉學對這樣的想法嗤之以鼻,「你怎麼確定日後會痛苦?」

蘇嘉萊挑眉,「我不確定,但既然愛過,我就希望能在彼此的腦海裡都是美好的記憶,而不是像我們的爸媽一樣,互相依頓又互相折磨,到後來分開的時候,看對方的眼神簡直跟看仇人一樣,我不允許有這樣的可能。」

「你也太偏激了吧,我們爸媽只是少數,還是有很多人都過得很開心。」蘇嘉學想到了那個寶寶,連忙追問:「對了,那個寶寶是你的吧,那寶寶的爸爸呢?你該不會……」

蘇嘉萊笑著揶揄她,「你不是說你不想聽嗎?」

「對啊,我才不想聽,你的事情跟我一點都沒關係。」蘇嘉學傲嬌地轉開了腦袋。

蘇嘉萊更開心,蘇嘉學惱羞成怒地瞪著她,「你笑什麼,這有什麼好笑的!」

「好好,我不笑,我說可以了吧。」陽光好像突然從蘇嘉萊臉上消失了,她的表情鬱鬱如同陰天,「一年前,我遇到了寶寶的爸爸,他是我的同事,比我還小三歲,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又會說話,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一樣。這種人總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應該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我很看不慣他,就總跟他對著幹,他反而被我勾起了征服欲,開始正經八百的追我,一開始我真的對他完全沒有感覺,可時間久了,或多或少產生了一些依戀。在一次派對中,我們兩個都醉了,再然後就……隨著寶寶的出生,我對他的喜歡和依賴也與日俱增,可他就是一個吊兒郎當,完全不想定下心來的人。」

「所以你帶著寶寶逃走了?」蘇嘉學睜大了眼睛。

「逃什麼?我們連婚都沒結,需要動用這種字眼嗎?何況我可是公司外派來台灣談生意的,名正言順,如果他有心想找我,也一定找得到我。」

蘇嘉學咬了咬嘴唇,「那他找你了嗎?」

蘇嘉萊笑著攤開手,「你覺得呢?」

對啊,如果找來了,她又怎麼會一個人待在飯店裡,真是一個蠢死了的問題,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24 09:02 PM

第十章

跟蘇嘉萊談過話,蘇嘉學的心情莫名地有點沉重,蘇嘉萊還是記憶中的姊姊,又漂亮又溫柔,可隱約的滄桑感卻讓她覺得十分陌生。

季一唯把蘇嘉學帶回家,又親手下廚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可這個吃貨竟然有點提不起興致,隨便動了幾下筷子就說飽了,上去休息了。

季鴻看蘇嘉學跟被暴雨打爛的小白菜一樣,十分心疼,立刻怪罪自家的兒子,「季一唯,你給我說,你是不是欺負二小姐了?」

季一唯表示非常無辜,「爸,你太看得起你兒子了,我可沒這個能耐。」

他也十分擔心蘇嘉學,開車回來的路上,這個話嘮竟然一句話也沒說,側首四十五度,無比文藝地望著車窗外不斷往後退的路樹。

也不知道蘇嘉萊跟她說了什麼,她的反應竟然這麼大。

「爸,我也吃飽了,先走了。」

匆匆忙忙地扒了幾口飯,季一唯也跑上樓去了,只留下季鴻,一個人孤零零地對著滿桌子的菜,默默感歎,「兒大不中留!」

蘇嘉學沒有鎖門,季一唯象徵性地放了一下門,就自己開門進去了,她坐在書桌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聽到動靜後,慌慌張張地把那些東西全塞到抽屜裡,然後才抬起頭望向口邊。

「季一唯?」

「幹嘛這麼諒訝,我有敲門喔。」雖然故意敲得輕了一點。

他無比自然地走到了蘇嘉學的身邊,「你是不是在看你姊砷的照片?」

「我才沒有,我,我……」在季一唯那一歡充滿了溫柔的黑眸的注視下,蘇嘉學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引以為傲的技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她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看那雙彷彿具有魔力的眼睛。

季一唯卻不願就這樣放過她,他蹲下了身體,仰著頭又捕捉到了她的雙眼,認真地說:「嘉學,你能不能對自己誠實點,也對我誠實點?」

蘇嘉學突然抓狂地雙手抱住頭,「呀呀呀,季一唯,你一定對我下蠱了,不然我為什麼不能不理你,拒絕你呢?」

季一唯站起來,從背後溫柔地把住她,「因為你捨不得啊。」

他的聲音略顯低沉,溫溫柔柔的十分動聽,讓蘇嘉學的一顆心都顫了顫,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季一唯也會說情話,而且說得這樣讓她悸動。

「季一唯,你再說一次你喜歡我,我就告訴你我在想什麼。」

「之前不是說過了嗎?」

季一唯己經三十歲了,他不是那種喜歡把情情愛愛掛在嘴上的人。

「不行啦,我想再聽一遍,公平起見,我先說好了,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季一唯,好了我說完了,你可以跟我說了吧。」

蘇嘉學纏功一流,季一唯妥協了,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我喜歡你。」

「聲音有點小,而且語調太平淡,跟你下午說的完全沒得比,不過我是一個體貼的女朋友,我就不為難你了。」蘇嘉學得了便宜還賣乖。

季一唯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小魔女,現在可以說了吧,是不是嘉萊跟你說了什麼,你才會這樣情緒低落?」

「其實也沒什麼,她跟我說的,之前一定己經都告訴你了。」

說到這,蘇嘉學的語氣就冒出了酸氣,季一唯無奈地揉揉她的頭髮,「嗯,基本上瞭解了一些情況,她現在過得並不開心。」

季一唯望著蘇嘉學茫然失措的小臉,好像有人在他心口上咬了一口,有點疼,他親了親她的頗頭,溫柔地凝視她的眼睛,「因為蘇嘉學是個好孩子,是個重感情的好孩子,雖然嘴上說不要姊姊了,但心裡卻一直沒有忘記姊姊。所以看到姊姊不開心,你也會不開心,不用擔心,嘉萊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想明白了自然會得到她想要的,沒事的。」

「我才沒有擔心她,她那麼對我,我早把她當陌生人了。」

蘇嘉學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季一唯笑了笑也沒有反駁她,「剛才你都沒吃什麼,要不要再下去吃點?」

蘇嘉學耍賴,「我走不動了,你把吃的拿上來給我裡」

季一唯拉過椅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右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我可是在生病呢,你忍心支使一個病人工作?」

「什麼病人啊,你除了在關健時候掉鏈子,其他時候完全都沒問題。」蘇嘉學吐糟。

關健時候掉鏈子?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侮辱!

季一唯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他不再吭聲,默默地下樓去了。

季鴻還在一個人慢條斯理地用餐,看見季一唯臉色不好,問:「怎麼了?」

「沒事,爸,對不起,樓上的大小姐又肚子餓了。」

季一唯跟爸爸道了歉,把幾個蘇嘉學愛吃的菜都搬到樓上去。蘇嘉學這個小吃貨已經恢復了食慾,看見喜歡的菜色,就跟餓狼撲食一樣撲了上去。

季一唯在一旁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一直等她吃完了,他才開口問她,「現在吃飽了嗎?」

「嗯嗯嗯。」蘇嘉學心滿意足地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

季一唯把碗筷都收拾了,才重新回到蘇嘉學面前,她吃飽喝足,現在正跟大爺一樣,斜倚在床上,單手玩著手機遊戲。

見了季一唯,她還開心地招呼了一聲,「季一唯,快來幫幫我,這一關好難,我都玩了半天了,怎麼也過不了。」

季一唯拉了椅子靠過去,在蘇嘉學包含期待的目光中接過手機,他卻沒玩,隨手把它扔到了茶几上。

「幹嘛啊,季一唯?」蘇嘉學十分不滿。

季一唯彎起了唇角,「這個下次替你玩,現在我要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啊?」蘇嘉學眼睛一亮,「呀,季一唯,你該不會要跟我求婚吧,雖然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但直到今天我們才正式確定關係,你這樣就跟我求婚會不會有點太倉促了,要不你再選個好日子,比如三個月後,我的生日?」

「好的,我可以考慮,不過現在我要說的不是這一件事。」

季一唯把蘇嘉學從床上拉了起來,要她像個小學生一樣規規距距地坐好,「蘇嘉學,雖然我們確定了關係,但有些帳還是要算的,那一天你莫名其妙地把我折騰得要死,讓我這兩天沒睡過一個好覺,這口氣我實在有點嚥不下去。」

「還在說這件事啊,那都是陳年往事了,我也喝了你做的海帶湯啦,算一報還一報,我們不說了,好嗎?」

蘇嘉學是個知錯不改的,當時雖然覺得自己有錯在先,但現在已經事過境遷,也沒產生多壞的結果,最後她和季一唯還皆大歡喜地在一起了,於是她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錯誤縮小,縮小再縮小,最終成了微不可見的一小點。

陳年往事?也才過了兩天好嗎,季一唯嘴角抽搐,表情卻力持鎮定,「對不起,你也說了,我是一個小氣到家的男人,我就是對這件事耿欣於懷,沒辦法釋懷。」

「可我做也做了,你還能怎麼樣,我也沒辦法讓時空倒流啊。」

季一唯挑了挑眉,「不,今天你提到過一個解決的方法。」

「解決方法?」蘇嘉學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讓你打我屁股一百下?」

季一唯眼角抽了一下,「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考慮。」

「我才不要!」蘇嘉學不假思索地拒絕,這一百下下去,屁股鐵定開花了,說不定連這條小命都會不保。

「難道要我跪下來跟你磕頭認錯?」蘇嘉學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就頭皮發麻,「不行,我可是你的主人耶,這麼沒面子的事情,打死我也不做,士可殺不可辱。」

季一唯眼角、嘴巴一起抽搐了,「放心,就算你願意我也不願意,你給我認真想一想,你今天還說了什麼解決方法,必須給我想出來!」

「你好凶喔,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幹嘛一直逼著我,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想不起來也很正常啊。」

蘇嘉學坐不住了就開始耍無賴,在床上打滾,滾過來滾過去,一直滾到了季一唯的膝蓋邊,用自己的小臉磨蹭季一唯。

季一唯瞬間就被挑逗了,小腹騰起了一股熱氣。

「好,是你說想不起來的,現在開始,你不准動,乖乖地給我躺好。」

「知道了。」

蘇嘉學覺得自己一定是最配合的人了,季一唯一說躺好,她就不滾了,躺在床上看著季一唯出去又回來,手裡拿了幾條布條。

她看到這個還不明白,那她蘇嘉學就是笨蛋了,她蘇嘉學自詡聰明伶俐,可跟笨啊、傻啊這些字眼沾不上一點關係。

「哈,我還以為你想幹嘛,不就是也想綁我一次嗎?你早說不就好了,這個很公平啊,一人綁一次,我一定不會拒絕你的。」

反正還是做圈圈叉叉的事情,這回被綁住手聊,她還不需要累死累活地伺候人,只管享受就好,這樣的好事哪裡找,只是她不明白,當初享受的可是他耶,為什麼他總要擺出一副被她佔了大便宜的樣子呢?

「來吧,我躺好了!」蘇嘉學十分配合,四肢張開,在床上擺出了一個大字型。

季一唯拿著布條走了過去,淡聲提醒,「衣服還沒脫。」

「喔,對喔。」

蘇嘉學毫不猶豫,在十秒鐘內將身上脫到只剩下內衣褲,當她的手再一次伸向身上的內衣褲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季一唯猛然加重的呼吸。

訝然地抬頭,她望見了季一唯的雙眸,這雙漂亮的黑眸充滿了慾望,毫不掩飾地望著她的身體。

那眼神就如同野獸欣賞著自己的獵物,充滿了佔有的慾望。

季一唯的身體明明都沒碰到她,可光這目光讓她感覺自己渾身都被侵犯了,身體的溫度陡然拔高,珍珠白的細嫩肌膚頓時染上了一層粉紅的顏色,更加秀色可餐。

見蘇嘉學停止了動作,季一唯開口了,他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情慾的色彩,「為什麼不脫了?」

蘇嘉學被這聲音撩拔得心一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兩人之間早就坦誠相見過,可這會她居然想起了害羞這件事,她的兩隻手在內衣褲上徘徊來,徘徊去,也引得季一唯的視線跟過來,跟過去,最後她還是沒有辦法在季一唯火辣辣的注視下,把內衣褲扯下來。

季一唯也不為難她,「躺下吧,這兩樣留給我脫,這也是一種情趣。」

蘇嘉學不敢相信,平時那麼一本正經的男人,嘴裡竟然也會冒出情趣這種曖昧無邊的詞。

在她不敢相信的時候,季一唯己經固定了她的四肢,而且他打的結比她的結實多了,她試著掙扎了一下,完全掙脫不開。

現在她的處境有點像插翅難飛的小鳥,但因為對著的男人是季一唯,所以她願意當一輩子沒有翅膀的小鳥。

「好了,現在輪到我脫衣服了。」

季一唯故意當著她的面,放慢動作,把衣服一件一件地從自己完美的身體上去除,這畫面讓蘇嘉學幾乎要流口水了,但她現在只能眼巴巴地望著他。

季一唯很滿意她誠實而坦率的反應,脫完衣服後,立刻就上床用自己堅實的體魄壓住她,並給了她一個短促而激烈的獎助吻。

蘇嘉學瞬間就傻住了,季一唯火燙而堅實的肌膚緊緊地貼著自己,身體的每一寸都感受到了專屬於他的氣息。

她陶醉於這樣的親密接觸,每一寸肌膚緊緊相貼,好像兩個人的心也貼在了一處,再也不會分開。

「季一唯,繼續親我。」蘇嘉學顫抖著睫毛,說出了內心的渴望。

季一唯怎麼可能拒絕心愛之人的要求,他低下頭,再次攫取了那兩片水潤的紅唇,靈活的舌頭溜進蘇嘉學的禁地,與她的小舌一起譜寫最美麗的舞蹈。

他的兩隻手也沒閒著,朝著她身上僅剩的內衣褲發動攻擊,他的手指長而靈活,沒一會就讓內衣褲變得疏於職守,露出了底下完美的風光。

這些行為在兩天前,蘇嘉學都對季一唯做過,可如今反了過來,便什麼感覺都不一樣了,她成了被動的一方,只能被動地接受季一唯給予的一切,感覺也更加鮮明。

她能季一唯略帶薄繭的手掌慢慢地摸上了她的腰,他的手心那樣燙,燙得她的肌膚彷彿都忍不住顫抖。

他的手還在一直向上,她的注意力全跑到他的手上去了,屏住呼吸,感覺到自己隱密的地方突然被一手掌握。

「哈……」

出其不意的刺激,讓蘇嘉學一時間沒辦法旁控制,但她的呻吟卻被季一唯全數吞入口中,他肆意地玩弄著她的舌頭,執意要帶給她更多的愉悅。

他的手上動作卻也沒有絲毫放鬆,一隻手盡情地揉捏著她的豐軟,如同小孩子看見期待已久的玩具一樣,樂此不疲。

手指偶爾擦過頂端的茱萸,身下的小女人身體就會輕輕一顫,笑意飄進他閃著情慾的黑眸,他的手指開始轉移陣地,專心致志地玩弄那兩朵顫巍巍的花朵。

原來不只是男人,女人的這個地方也是可怕的敏感地帶,蘇嘉學心想。

季一唯終於放過了她的唇,灼熱的唇沿著她的下巴、脖子一路往下,所到之處如同有電流貫穿,所有的毛孔一瞬間全部張開。

這樣不受控的劇烈刺激讓蘇嘉學有點害怕,她想要抗議,可四肢卻被牢牢固定,她現在就是砧板上的一條魚,只能任季一唯宰割。

「夠了,季一唯……夠了,你別亂七八物的弄,可不可以進入正題。」明明是抗議,但蘇嘉學一聽到自己的聲音,卻覺得陌生不已,那聲音又甜又膩,充滿了情色的意味。

季一唯的眸色越來越深,他沒有說話,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他的一隻手卻沿著腰線慢慢下滑,滑過平坦的小腹,滑過柔嫩的大腿內側,最後溜進了蘇嘉學最隱密的地方。

因為他的動作,身下的小女人反射性地繃緊了身體。

季一唯更加溫柔地親吻她的唇瓣,另一隻手輕撫她的肩膀,堅決地又加了一根手指進去,蘇嘉學的體內緊窒而溫暖,讓他簡直不能自己。

兩根手指在溫暖的甬道裡左右開弓,帶來蘇嘉學神奇的感覺,除了異物感,還有神奇的愉悅感從隱密的地方產生,一陣又一陣地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的身體深處慢慢地分泌了某種液體,幫助了季一唯的開拓,那兩根手指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一會屈指,一會彈指,攪得水聲滋滋作響,讓她又羞又氣。

然後季一唯抽出了手指,用某種更加巨大而火熱的東西抵住了入口。

蘇嘉學知道馬上要進入正題了,身體不由得繃緊,上次的疼痛讓她心有餘悸,雖然這次季一唯做了不少前戲,不像她第一次那樣莽撞,可她的身體卻還是沒辦法放鬆下來。

季一唯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心下一軟,「相信我,這一次一定不會痛。」

她才不信,怎麼可能會不痛,上次她沒被痛死是她運氣好!

蘇嘉學拿一雙不知何時蒙上一層水霧的眼睛瞪他,看得季一唯十分於心不忍,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他伸出手摀住了蘇嘉學的臉,「嘉學,我進來了。」

伴隨著他的宣告,最隱密的地方被擠壓得滿滿的,雖然有點怪怪的,也不舒服,但並沒有到達疼痛的地步。

蘇嘉學有點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也眨去了睫毛上的一小顆淚珠,「季一唯,這次居然真的不痛,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太厲害了!」

床第之事,沒有比這話更能滿足一個男人的自尊了。

季一唯聽得心花怒放,更加想要取悅身下的小女人,無數個吻配合著快慢有序的律動落了下來,帶給蘇嘉學一波又一波的快樂。

「哈哈……」

快樂太多了,蘇嘉學甚至覺得有點承受不住,她下意識地想要逃跑,卻也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無處可逃,只能毫無抵抗地被季一唯壓在身下,一次又一次地索取。

她覺得自己成了風雨中飄搖的一條小船,漫無邊際的快樂如同鋪天蓋地的浪花,一個又一個朝她打來,讓她隨時都有翻船的危險。

「夠了……哈哈……季一唯……」

不管她如何求饒,身上的男人卻執意地要賦予她更多的享受,來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在關鍵時候掉鏈子的人。

「季一唯,我……哈哈……啊啊……」

蘇嘉學弓起了身體,被那一波比一波更加可怕的快樂推上了快樂的頂峰。

眼前白光一片,她甚至懷疑自己到了天堂。

終於可以休息了嗎?蘇嘉學剛要發問,卻突然發現體內那個剛釋放完的東西又硬了起來。

「季一唯,你、你……」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季一唯溫柔地親吻她的眼睛,「這一夜還很長,我一定要讓你明白,做錯事情一定要付出代價,」

「啊!」蘇嘉學苦了一張小臉。

季一唯微笑著又開始了一番激烈的律動。

「季一唯,我知道錯了,哈哈……」

「季一唯,夠了,真的夠了,我不歡了,哈哈……啊……」

「季一唯,放了我吧……你不是感冒了嗎?你要休息……哈哈……啊啊啊……」

不管蘇嘉學如何求饒,季一唯卻都不肯放過她,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逼到慾望的高峰,叫得她喉嚨都啞了。

到了這個時候,蘇嘉學終於明白,惹火一個男人的代價是什麼了。

「我不敢了,我真不敢了,哈哈……季一唯……我向你……向你發誓,哈哈哈……我以後都聽你的話,啊啊啊……」

只是蘇嘉學這個小丫頭,總是不長記性,好了傷疤忘了痛,現在知道了,誰知道明天還會不會故態復萌。

季一唯為了給蘇嘉學加深印象,他決定這個晚上都不放過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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