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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喬寧 - 我家也有壞前夫【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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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8:02 PM
標題:
喬寧 - 我家也有壞前夫【單】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3-13 09:15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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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是「韓霆科技」總裁的獨生女
多年來,她都認定自己是順理成章的企業繼承人
也努力讓自己在各個方面都完美得無懈可擊
父親那突然冒出來的私生子卻打亂了她的計畫
更甚者,他還打敗了她,坐上了繼承人的位子!
輸得一敗塗地的她在公司被孤立,在家裡被責難
最後,一向對她期望甚高的母親下了命令──
找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嫁了,再藉夫家之助奪回權力!
她聽從母親的安排,準備與相親對象共進晚餐
卻沒想到,赴約的竟然是她的前夫!
分別兩年,她驚訝於他從知名演員變成了豪門之後
更心驚他的溫暖包容不再,反而變得冷漠易怒
她不懂,明知這只是一樁利益至上的商業聯姻
為什麼他會願意再次娶她為妻?
她好想念以前那個溫柔如水、深情如海的男人
可是,當初她那樣毫不留情的捨棄了他
他對她,恐怕只剩下滿滿的怨恨和報復的心……
【出版日期】
2014/05/30
【出版社名稱】
禾馬
【書系及編號】
紅櫻桃RC1247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04 PM
楔子
落地窗外是霓虹閃爍的台北夜景,窗內是衣香鬢影。
韓冰瀅坐在兩人座上,打直的纖背貼靠椅背,秀手執著一隻香檳杯,杯中盛裝著淡粉色氣泡香檳。
她高傲冷艷的側影倒映在窗上,比之窗外那片絢麗夜景,更令人移不開雙眼。
一頭充滿光澤的波浪鬈發,白皙勝雪的肌膚,宛若瓷娃娃般精雕細琢的五官,細眉挺鼻,煙眸紅唇,她柔媚得像一朵活生生的薔薇。
餐廳裡的暈黃燈光流洩在她頭頂上,形成一圈圈柔和的光暈,更添幾分神秘迷離。
她穿著一襲端莊合宜的連身洋裝,鬈發攏在耳後,露出一對造型別緻的鑽石耳環,纖細的秀頸,每一道線條都是光滑柔潤,彷彿細膩的瓷器。
鄰近幾桌的單身男性不斷拋來注目禮,甚至已經蠢蠢欲動,醞釀著上前搭訕。
韓冰瀅對那一切不為所動,她低啜著杯中的粉紅香檳,一隻秀手輕撫在鎖骨上,隔著領口撫摸藏在底下的項鏈。
這個小動作只有在她感到茫然,或者心慌的時候才會出現。
身為跟著韓冰瀅數年的特助,許瑋南很早便發現上司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恐怕連她自己本人都沒發覺。
「經理,克勞德先生遲到了,需不需要我撥通電話詢問?」許瑋南靠上前,微微彎身請示。
「對方可是克勞德家族的下任繼承人,不管是不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他都不可能準時赴約。」韓冰瀅放下香檳杯,纖指點開手邊的平板電腦收發信件。
許瑋南知道自己應該退開,可他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遲疑數秒才壯著膽開口問,「經理,你確定要接受這場相親嗎?」他很清楚,這個問題明顯越線,這不是一個下屬該問的。
韓冰瀅一怔,嬌顏微僵,美眸揚起,冷冷地望著特助。「許特助,你是怎麼了?這不是你可以過問的問題。」
許瑋南低眉道歉:「抱歉。」
「你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你。」韓冰瀅不想太苛責他,畢竟今晚這場相親,連她自己都充滿太多不確定,也難怪跟了多年的特助忍不住逾矩關切。
許瑋南點點頭,歉然離去,卻在轉身之際,又撇首多望了總是高傲自信的上司兩眼。
但凡是台灣科技業界的人都十分清楚,位居科技業龍頭的「韓霆」科技近年來內鬥嚴重,其最大主因來自於眼前的女人──韓冰瀅。
她是「韓霆」老總韓禹威的獨生女,母親是老字號海運業的千金,從小到大接受最頂尖的菁英教育,養成她好強求勝的倔傲性格。
偏偏韓禹威觀念守舊,依然認定家業傳子不傳女,表面上雖沒有特別冷落女兒,卻在面臨世代交替之際,將養在外頭二十多年的私生子韓森召回。
這個舉動說明了一切,韓禹威分明是想將「韓霆」交給韓森。早將自己視為「韓霆」接棒人的韓冰瀅,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
透過母親那方的人脈勢力,她說服了董事會,並在董事會支持下,組成一個整合行銷的團隊,公開與韓森競爭繼承人位置。
她的能力不差,但是與策略更靈活的韓森相比,仍是差了一截──畢竟行銷再好,終究比不上真正創新的開發,致力於開發的韓森最終大獲全勝。
到後來,就連董事會與股東們也一面倒,改而支持韓森,韓冰瀅輸得很徹底,差一點連行銷部門的經理職位都保不住。
若不是韓森公開支持她繼續留任,她早已被董事會一致投票撤換下來。
當上「韓霆」繼承人的希望破滅之後,她沉寂了近半年之久,直到一個月前,她開始接受她母親安排的相親飯局,她的婚姻之於「韓霆」所能帶來的附帶利益,才又重新引起韓禹威與董事會的注目。
「冰瀅,你是韓禹威名正言順的女兒,怎麼可以輸給那個養在外頭的私生子?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想起母親寒著臉,冷漠地扔下這句話轉身便走,韓冰瀅感受到莫大的屈辱,身上的傲氣被挫盡。
當她看見父親帶著韓森回家,在餐桌上不斷稱讚韓森有多麼優秀,「韓霆」交給他之後能夠創造多少榮景,她只覺得無比的憤怒。
可憤怒又能如何?終究改變不了她輸給韓森的事實。
「結婚吧。」一個月前,母親特意在客廳等她下班,然後半是命令半是建議的這麼對她說。
「爭不到繼承權,至少你要嫁給一個能贏過韓森的男人。只要嫁得好,有了夫家當靠山,日後你還是有機會可以將「韓霆」搶回來。」
於是此時此刻,她才會坐在這裡,等著與一名素未謀面的男人共進晚餐。
關於相親對像,她知道的不多,但也足夠了。
她知道他名喚唐、克勞德。
克勞德家族是德國知名科技集團,原本專攻製藥與生物科技領域,近年來逐漸跨足光電科技,陸續在亞洲與東南亞設立廠房,總部則是設置在香港。
克勞德家族長期在亞洲投資,與華人交集頗深,到了現任總裁柏尼。克勞德這一代,他早年喪妻,雖然有眾多女友,但是膝下無子,只領養了一個華裔男孩。
這個華裔男孩便是唐。克勞德──她今晚的相親對像,更是未來克勞德集團的繼承人。
接受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並不難,然而,要接受一個男人介入自己的生命,並且成為對方的附屬品,對她而言,恐怕非常困難。
唐、克勞德……唐?可惡!這個男人的名字,使她不得不想起另一個男人。
唐肯。
噢不!她已經發過誓,永遠不再想起這號人物,她怎能在這種時刻想起他!
眨眨長睫,掩去眸內的慌亂,韓冰瀅替自己倒了第二杯香檳,卻在執杯抵唇之時,看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穿過記憶之河,徐徐走至她的面前。
「抱歉,讓你久等了。」記憶中的男人──唐肯,揚起一如往昔的溫煦笑容,嗓音低柔地響起。
韓冰瀅一時懵了,執著香檳杯的纖手竟有些顫抖,另一手則是重重按住衣下的項鏈。
「你……」嗓音一揚,她恍然發覺自己的聲音又嬌又媚,彷彿撒嬌似的,連忙清清喉嚨,音調僵硬地重新揚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男人可是亞洲新天王,這時候不是應該正忙著拍電影,怎會一派悠哉地來這裡,而且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曝光?他不怕被影迷認出來?
唐肯微微一笑,不理會她的愕目相對,兀自拉開椅子落坐。「好久不見了,冰瀅。」
那溫柔依舊的低醇嗓調,撥動了心中最敏感的一根弦,韓冰瀅痛恨自己此際的反應。
早在那年的聖誕節過後,兩人已經形同陌路,她不該再這麼容易受他影響。
思及此,韓冰瀅揚起光滑如瓷的下巴,冷冷地說:「那不是你可以坐的座位。」
唐肯兀自微笑,面對她充滿敵意的回應,甚至連眉頭也不抬。
噢,可惡!他一點也沒變。
那張有著四分之一異國血統的臉龐,五官深邃分明,分屬陰柔的俊美。他的眼睛尤其漂亮,不是純粹的黑,而是琥珀棕,在光線照射下會呈現出水晶一般的溫潤亮澤。
就是這張臉龐,這份溫雅氣質,風靡了整個亞洲──唐肯,五年前出道進入演藝圈,是國際性「Lord」娛樂集團旗下的藝人。
而他之所以會涉足這個大染缸,端賴於如今已經揚名國際的王牌經紀人姚易辰的挖掘。
他甫出道所拍攝的第一部電影,便因為內斂的演技,獲得亞太影展的影帝,更遠赴海外參加各個影展,受到好萊塢大導的高度矚目。
他俊美如王子的外型、溫柔如貴族的氣質,更讓他不費吹灰之力便獲得廣大女性粉絲的擁戴。
在經紀公司刻意經營之下,他一向低調,除了公開行程,私下幾乎是零曝光,並未因為高知名度而大量炒作。
由姚易辰主導的經紀團隊,為他打造了神秘且優雅的形像,而粉絲也十分買帳,這種不走高度曝光典型偶像路線的宣傳模式,反使得唐肯成為新生代演藝巨星。
韓冰瀅絕不承認自己是他的粉絲。
「我非常肯定,這裡就是我的座位,而你並不會想要我離開。」只要是來自於她的凝視,唐肯歡迎之至。
「唐肯,你別鬧了,我今晚與人有約,對方就快來了。」韓冰瀅態度依然冷冰冰。
「我知道你與人有約。」包裹在合身西裝裡的寬肩靠向嵌著軟墊的椅背,唐肯露出她陌生的笑容。
那笑,有著幾分怒氣,幾分嘲意,幾分……冷漠。
韓冰瀅心口驀地一緊,為了不曾見過這一面的他,以及心底湧上的慌亂。
「我還知道你準備相親。跟一個可以幫助你重新奪回在「韓霆」的地位,讓你向父親證明,你並不比韓森遜色的男人相親。」
柔媚嬌顏一凜,出於防衛本能,她冷冷望著他,美眸充滿敵意。
「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你能做到什麼地步?」唐肯笑了笑,微彎的深邃長眸內卻只有一片漠然。
「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說這些……」
「將自己綁上蝴蝶結,送到相親對像面前,任人掂斤秤兩,然後跟一個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的男人結婚?」
韓冰瀅被他充滿嘲諷的語氣激怒,咬了咬紅唇,嬌斥:「閉嘴!這不關你的事!」
老天!究竟發生什麼事?眼前這個眼神冷漠、說話句句帶刺的男人,怎麼可能是那個輕聲細語,溫柔得像是初春暖陽的唐肯!
「這當然關我的事。」唐肯嘴角挑得更高,眼裡的冰冷卻像針一般刺人。
「唐肯,如果你是來這裡找麻煩,請你立刻離開。」
「你知道嗎?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做好心理準備,嫁給一個你已經不要的男人。」
韓冰瀅眼泛迷惘,豐潤的紅唇咬得更深。「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唐肯直視她的雙眼,揚著醇厚的嗓音說:「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因為再過不久,我們會結婚,你將成為克勞德家族的一員。」
韓冰瀅聞言一僵,嬌顏滿佈愕然。不……這怎麼可能!他是唐肯,是新一代的亞洲巨星,怎麼可能是……
唐肯漠然地回應她震驚的無言質疑:「我就是你今晚的相親對像,唐、克勞德。」
「你不是唐、克勞德,不可能是你!」韓冰瀅下意識的低嚷,總是自信高傲的嬌容,難得流露出不知所措的慌亂。
「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我就是唐。克勞德,你想利用的男人。」他咬字無比清晰地,一字一句敲碎她的心牆。
韓冰瀅嬌軀發僵,腦海翻倒了什麼似的,紛亂成一團,關於兩人之間的那些糾纏,灑落了滿地。
她居然跟自己的前夫相親!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05 PM
第一章
三年前
喀喀喀,豹紋絨面的紅底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踩過,一雙白嫩纖長的美腿倒映其上,嬌顏覆著貓眼墨鏡,遮去了大半精緻的五官,卻遮不去熾盛的怒火。
韓冰瀅怒氣衝衝地推開玻璃門,直接步入電梯,按下十樓鍵。
這棟管理森嚴的高級大廈裡,住了數位大明星,出入的訪客必須出示證件,而她早已是這裡的常客,警衛對她的造訪見怪不怪,甚至免去了查看證件的程序。
電梯門闔上的前一刻,一道高大的男性身影從容地進入電梯。
摘下貓眼墨鏡,韓冰瀅美眸一掀,待看清男人的面貌後,盛滿怒意的臉蛋不由得微怔。
她認得他。
他跟那個討人厭的韓森同樣是姚易辰簽下的藝人,據說是個演員,可她還未見過或聽過他出演了什麼戲。
按下十二樓的按鍵,唐肯抱著一袋生鮮食材,俊美的臉龐倒映在密闔的電梯門上,也映出他身旁的另一張嬌媚臉蛋。
他認得她。
她是韓森同父異母的姐姐,「韓霆」科技的行銷經理。她經常來大廈找韓森,那張冷艷的嬌顏總是盈滿怒氣,但是絲毫無損她的美。
「來找韓森?」沉悶的電梯空間中,響起一道溫醇的男性嗓音。
韓冰瀅微怔,揚眸望去,撞進一雙琥珀色的美麗眸海,一顆倔硬的心微微震盪。
莫名其妙!她見過這個男人無數次,也經常與他單獨搭乘電梯,不該有這種奇怪反應。
「你跟韓森的感情真好。」唐肯微笑,俊美的臉部線條溫柔地牽動。
秀眉緊蹙,韓冰瀅冷冷地橫了他兩眼。「我不認識你,請你不要多管閑事,而且我和韓森並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你常來這裡找韓森,不就是為了勸他回去?」唐肯笑容溫煦,嗓音柔緩地令人不由自主想放鬆。
韓冰瀅不耐地說:「我說,我不認識你……」
「唐肯。」他從容不迫地打斷她,琥珀色眼眸在專注的望著一個人時,漾動著水晶一般迷離閃爍的光芒。
芳心驀然一緊,總是毫無畏懼、高傲自持的嬌顏,竟也微微一變。
韓冰瀅不明白自己那些古怪的反應從何而來,只曉得這個溫柔得像一缸蜜的男人,看似溫和無害,卻擁有一股沉穩如山的氣勢,無形之中便將她壓下。
「我住在十二樓,跟韓森同一個經紀公司。」唐肯笑說。「現在你認識我了。」
「我一點也不想認識你。」韓冰瀅冷淡的別開臉,擺出一貫高傲冷漠的名媛姿態。
唐肯淡笑,並未被她目中無人的態度惹怒。既然她不想認識,那他也不勉強。
當,電梯抵達十樓。
韓冰瀅重新戴起墨鏡,揚高秀巧的下巴,拎好肘上的粉色愛瑪仕包包,踩動腳下的紅底高跟鞋,移動嬌媚迷人的身姿步出電梯。
唐肯眸光含笑地目送她離去,電梯裡猶然飄散著她身上的香水味。
他認得那香味,是香奈兒NO、5.那香味,非常女人,非常嬌媚,非常強悍,一如她的形像。
那是他們第一次開口交談的情形,不過短短幾分鐘,甚至沒半句好話,也沒什麼友善交流。
韓冰瀅早將這段小插曲忘得差不多,她以為跟這個男人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卻沒想到跟他第二次交手,竟是自己最狼狽的一面。
那日傍晚,唐肯拎著一鍋濃郁香稠的咖哩,邁步出了電梯,筆直走向韓森位在十樓的住處。
優雅邁動的長腿忽地頓住,他抬目望去,一道纖細的米色身影蹲蜷在門邊,熟悉的貓眼墨鏡覆去了嬌媚容顏,卻遮不住她明顯的存在感。
再走近幾步,一道芳馥的香水味飄近鼻尖,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挑。
那又嬌又媚,彷彿想強佔一切空氣的香味……真的是她。
「還好嗎?」
聽見溫柔醇厚的嗓音,韓冰瀅先是一僵,才緩緩抬起連精緻彩妝都遮不住的蒼白臉蛋。
真該死!怎麼會是他?他來這裡做……他手中捧著的那鍋是咖哩嗎?
彷彿是在回應她內心的質疑,唐肯將手中的咖哩擱到她身旁的地上,貓眼墨鏡下的美眸跟著飄移,望進鍋內黃瀅瀅的熱咖哩。
好香呵……她有多久沒吃過咖哩?記得最後一次吃,是在大二那年的聖誕節,她跟來自日本的同學一同赴日旅行,結果兩人的皮夾相繼被扒,飢腸轆轆的兩人只能靠著身上僅剩無多的現金,在一間不起眼的日式餐館共食一盤咖哩飯填胃。
那帶著奶香的濃郁咖哩氣味,至今仍在腦海中縈繞不去,可從那之後,她不曾再碰過咖哩。
美眸又瞟向那鍋冒著熱香的濃稠咖哩。啊,好漂亮的色澤,切成滾刀塊狀的馬鈴薯與紅蘿蔔浸泡在金黃色的咖哩醬汁裡,帶骨雞肉塊也浸飽了湯汁,一看便知很下飯……
倏地,胃部一陣緊抽,她痛得咬牙閉眸,額上冒出香汗涔涔。可惡!她好想來碗淋上濃郁咖哩醬汁的白飯,可她的胃正在打仗,痛得她腦袋只能放空。
「胃痛?」唐肯從她的表情變化做出推測。
高傲的自尊心使然,韓冰瀅拒絕答覆,只是冷冷撇開嬌顏,一手扶著牆面,一手按在陣陣抽痛的胃部,強迫自己站起身,打直纖細的腰背。
她像個驕傲的女王,緩慢而優雅地轉過身,準備走向電梯,可下一秒,一再擊潰她自尊的胃部又開始作亂。
「痛……」來不及忍住的呻吟逸出紅唇,她閉緊雙眸,走沒兩步又蹲蜷下來。
真倔強。唐肯心中輕嘆,上前輕挽住她的手肘,她明顯一僵,氣惱地抬臉瞪住他。
雖然隔著貓眼墨鏡,可他非常肯定,此刻她正惱怒地瞪著他。
「身體不舒服就別逞強。」他柔著嗓音低勸。
「別碰我。」貝齒咬緊水潤的紅唇,她氣惱地命令。
「別誤會,我只是想幫忙。」他欲扶她重新站起,卻被她不領情的甩開手。
他笑笑,垂眸望向被拒絕的大掌,上頭依稀殘留她的香水味,若有似無地勾動嗅覺。
「如果你想幫忙,那就快點從我眼前消失。」她冷冷地拒絕他的援手。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這只是胃疼,死不了。
「韓森不在家?」他撇眸,望向那扇緊閉的白色大門。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離開。」胃部疼痛加劇,她這一聲命令幾乎是咬牙切齒。
唐肯不予理會,兀自走到白色大門前,按下門鈴,確認韓森不在家之後,才又折返回到她面前。
「站得起來嗎?」他蹲下身與她平視,然而隔著那兩片墨黑的鏡片,無法看清她此刻的眼神。
不過,從她咬緊下唇的表情看來,她應該是很排斥他的協助。
「胃痛可不是忍忍就會過去,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先到我家坐一下,我那裡有藥效溫和的胃藥。」他微笑凝視著她。
她額上全是冷汗,就連呼吸也異常急促,可見疼痛程度應當超出她所能忍受的範圍。
「不必。」她冷冷擠出兩個字。
「可是我堅持。」他忽然伸出雙手,摘下她臉上的墨鏡。
她愕然,佈滿血絲的美眸赫然對上那雙琥珀色眼眸,慘白的嬌顏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失去昔日的強悍,只有濃濃的脆弱。
墨鏡是她的防護罩,他怎麼可以──噢可惡!早該想到的,會跟韓森這種人來往的男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把墨鏡還我!」她的模樣肯定狼狽極了,她寧死也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這一面。
他置若罔聞,將墨鏡收進襯衫胸前的口袋,大掌探向她僵硬的纖臂,扶她站起身。
韓冰瀅本想甩開他溫暖的大掌,可這次他扣得又緊又密,她使了幾次力都是徒勞無功,胃部反而抽筋似的越發劇疼。
不顧自尊與矜持,此時她只想破口大罵:「你……」
「唐肯。」他微笑,琥珀色雙眸像一片溫暖的陽光,奇異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怔住,胃部抽痛,心口也在抽跳,空白的腦袋無法思考,僵硬的四肢莫名地放鬆下來。
她恍然發覺,這男人的嗓音和微笑,竟有種鎮靜人心的力量……
這份失神一直持續到她進了他的家門,被他扶上橘紅色沙發坐定才結束。
「這是胃藥和溫開水。」唐肯將兩顆胃藥,連同盛裝在雕花玻璃杯中的溫開水,一同放到她眼前的長桌上。
「我不要。」望著那兩顆乳白色胃藥,她蹙緊秀眉,冷冷地說。
天曉得那會是什麼藥,說不定是迷姦藥,或是搖頭丸什麼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許他正盤算著迷暈她,然後藉機拍下一些低級下流的照片,好用來要脅她。
這些混演藝圈的男人會有多正派,她才不信!
想起某些名媛與演藝界男星鬼混,最後傳出一堆醜聞淫照風波,幾乎痛到想嘔吐的韓冰瀅,強迫自己從柔軟得讓她想立即躺下的沙發站起。
唐肯微微皺眉,伸手按下她聳起的肩頭。「你想做什麼?」
韓冰瀅美眸一揚,惡狠狠地瞪他,口氣冷冰冰的說:「我不吃來路不明的藥。放手,我要離開這裡。」
「你已經痛到動不了,還能上哪兒?」他不贊同地問。
「我叫你放手。」她高高在上的命令。
他凝望她片刻才放手,隨後拿起桌上其中一顆胃藥,當著她的面放進嘴裡,咕嚕一聲便吞下。
她瞠大美眸,一時愕然無言。
「現在你可以放心吃藥了。」他微笑,將藥與溫開水遞到她眼前。
她摀著如鞭在抽的胃部,面色已是接近青蒼的慘白,終於接過藥與開水,一口氣吞下。
「乖女孩。」他笑笑地以英文稱讚,將她按回沙發上。
她想開口罵人,想要他閉嘴。她才不是什麼女孩,她是個成熟的女人,他憑什麼用那種口吻跟她說話!
可是她已經被胃痛折磨得全身發軟,只能不顧形像地癱坐在沙發上,閉緊雙眸,祈禱藥效快點發作。
一股溫暖驀然貼上前額,她舒服得想哭,睜開眼,看見那張方才被她咒罵過無數次的俊顏。
唐肯將熱毛巾輕按在她額上,另一手調整著她的坐姿,讓她躺在柔軟的沙發上,取來幾個絨面的大抱枕,讓她枕在腰背後方。
「藥效沒這麼快,再忍耐一下。」他的嗓音溫柔醉人,比起那顆胃藥,似乎更具療癒功效。
不知該怎麼應對這種場面,嬌媚的容顏有些尷尬地僵凝。她從沒接受過別人的協助,更別提向他這樣的男人道謝。
謝謝。對不起。我很抱歉。
這些都是有失自尊的言語,她從不輕易脫口。
於是她選擇沉默,再次閉上眸,等待藥效發作,驅逐那該下地獄的疼痛。
意識昏沉中,她能感覺到熱毛巾溫柔地點觸過額與頰,舒服的嘆息已在喉間徘徊,若不是她習慣咬唇,肯定早已逸出。
好溫暖……這裡的空氣感覺不到一絲壓迫感,只有淡淡的薄荷與檸檬香。
韓冰瀅動了動,調整一下躺姿,感覺熱毛巾反覆地擦過額與頰,藥性開始生效,胃中的戰火似已逐漸平息,於是她放鬆了緊繃的身子,放縱自己短暫小憩。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06 PM
第二章
「冰瀅,你的能力就只有這樣?我是怎麼教你的?你真令我失望。」母親雙眸冰冷地注視著她,臉上只有濃濃的失望。
「不是你不好,而是再怎麼比,兒子還是強過女兒。你別老是聽你媽的,一天到晚爭這個鬥那個,女孩子就是要乖巧聽話。」總是漠視她優異表現的父親,又開始那套敷衍的陳腔濫調。
「王董的女兒下個月要去米蘭看展,你怎麼不跟她一起?你是爸的心肝寶貝,爸捨不得你這麼勞累啊,你應該常常出國走走,喜歡什麼就盡量買,女孩子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好享受一下青春。」
心肝寶貝?比起她,父親更疼愛養在外頭的私生子,她算什麼心肝寶貝。
為什麼她再怎麼努力,還是比不上那個腦袋不知裝了什麼,荒廢一身本事,跑去混演藝圈唱搖滾樂的韓森?
她不服!她不甘心!她不要輸給那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子!她是韓家千金,是「韓霆」唯一的繼承人,父親是她的,她不要拱手讓人!
纖細的秀眉深深蹙起,細緻嬌媚的臉蛋倔強的板起,即便昏睡之中,韓冰瀅依然不能鬆懈半分。
她必須讓自己更強壯也更強悍,不能在任何人面前示弱,更不能讓任何人見到她軟弱的模樣……
她真的好愛逞強。
唐肯一直凝視著沙發上的女人,從她安然昏睡,到夢囈喃喃,接著面露脆弱的倔強之色,這期間的變化全都盡收眼底。
那張白皙如瓷的臉蛋,嵌著無比細緻的五官,眉梢眼角盡顯嬌媚,豐潤烏亮的髮絲如波浪圍繞。
她真像一朵綻放的薔薇,如此嬌艷,如此妖嬈,同時也帶著螫人的刺。
記得韓森曾經這麼談論過她,當時他皺著眉頭說:「我姐?唐肯,你搞錯了,韓冰瀅不是我姐,她只是恰巧跟我擁有同一個父親的韓家大小姐。我勸你最好別讓她聽見這個稱謂,她可能會拿起手中的權杖,朝你那張漂亮的臉敲下去。」
不須再多問,也該明白,他們這對同父異母的
姐弟毫無感情可言。
她外表嬌媚,性子卻好強倔傲,就連向人開口求援都覺得有辱尊嚴,儼然像個頭戴皇冠的女王。
可是這位女王顯然並非像她表現的那樣強壯,相反地,在他眼中看來,她只是一個愛逞強,不懂得怎麼開口求救,喜歡以高傲來掩飾脆弱的美麗女人。
凝視著陷入不安的蒼白睡顏,唐肯低嘆一聲,忍不住伸出手,以手背輕撫過她堪比絲綢細嫩的粉頰。
饒是手勁再溫柔,仍是驚擾了她的睡眠,濃密的長睫顫了顫,兩顆養蘊在清澈眸海中的黑水晶,對迎他的視線。
那張臉龐十分俊美,一頭有型的咖啡色短髮,削減了過於陰柔的氣質,添了幾分男人味。
他長得很好看,幾乎可以稱得上美麗……等等,她在這裡做什麼?
十秒鐘的時間,昏睡前的記憶迅速在腦中回流,韓冰瀅睜亮了迷濛的視線,撥開粉頰上的那隻大手,隨即坐起身子。
「你幹什麼?」嬌斥一聲,她低眸,目測身上衣物是否仍整齊安在,確認過後才又揚眸怒瞪他。
「抱歉,因為你太美麗了。」唐肯微笑,態度誠懇而認真,就像是面對一尊藝術品那樣,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猥褻感。
可惡,她居然無法對他的坦白生氣。韓冰瀅繃緊嬌顏,怒氣頓減大半,不過眼神依然又冷又傲。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看你睡得很不安,才想摸摸你的臉。」見她在睡夢中緊蹙秀眉,他感到不捨也不忍。
「你……為什麼要幫我?!」她一臉防備地嬌瞅。
「沒有為什麼,因為你需要人幫助,所以我伸出援手,這只是人之常情。」說話同時,他端起桌上的溫開水遞給她。
韓冰瀅遲疑兩秒才接過,杯口抵住紅唇,緩慢而優雅地啜飲,眸光仍在他身上游移。
他是個溫柔的好人。
那雙琥珀色眼眸很乾淨,像是裝滿了暖暖的陽光,一對上眼便教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兩人不過見過幾次面,她對他的態度可說是惡劣至極,他卻願意對她伸出援手,這說明了他是個不記仇的好人。
「胃還疼嗎?!」他笑問。
「不了。」放下已經清空的玻璃杯,她發現自己餓極了。
方纔睡夢之間,依稀能聞見咖哩熱香,胃痛平息之後,一整日沒進食的飢餓感便湧上來。
那雙柔軟的琥珀色眼眸彷彿能夠洞悉她的心思,他笑著起身,從廚房端出一碗地瓜清粥。
「我幫你煮了一點粥。」
眼前那碗地瓜粥,對此刻餓到想罵人的她來說,無疑是世上最美味的大餐。
韓冰瀅咬緊紅唇,雙手緊緊交握在腿上,美眸直盯著那碗香氣四溢的熱粥,卻遲遲沒伸手去接。
「你不喜歡地瓜粥?」唐肯問。
「我不隨便吃別人煮的東西。」
「我是唐肯,不是別人。」他笑了笑,直接將那碗熱粥捧近她手邊。
她下意識接過,聞見食物的熱香,餓扁的胃袋一陣縮緊。
唐肯無聲輕嘆,然後說:「你知道嗎?韓森很喜歡吃我煮的地瓜粥,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我會將剩下的粥全留給他。」
韓森喜歡?很好,那她要將這些粥吃光,一滴也不剩!
激將法果真奏效,原本百般抗拒的嬌顏忽地一凜,韓冰瀅執起瓷湯匙,一口接一口地享用熱騰騰的地瓜粥。
真是個傻女孩。唐肯哭笑不得的看著,胸臆間湧現一股疼惜。
「還要嗎?!」見她吃得津津有味,碗底即將朝天,他柔聲笑問。
她有些僵硬的點點頭,隨後將唐肯捧出來的半鍋粥全吞下肚。
「吃不下了?」見她不打算將剩下的粥吃光,他好笑地問。
「……你還有咖哩嗎?!」她特地讓即將滿載的胃,留了點空間給香濃的咖喱。
他微詫,看見她的頰色染上緋紅,美眸尷尬地別向另一邊,只好忍住滿腔的笑意。
「有,還有很多。」
他走進廚房,用雪白的瓷盤盛了一點白飯,再淋上一大匙熱騰騰的咖哩醬汁與豐盛的配料。
「吃吧。」俊顏懸著溫柔醉人的笑,他端著滿滿一盤咖哩飯回到客廳,遞給一臉彆扭不自在的她。
貝齒幾度咬緊水湖的紅唇,終究抵擋不住那誘人的熱香,她匆匆接過咖哩飯,含糊不清又僵硬的低語:「謝……謝。」
唐肯假裝沒聽見,長眸盈滿淡淡的戲謔,「韓森也很喜歡我煮的咖哩,這鍋咖哩就是應他要求而出現的。」
韓森喜歡咖哩?好,很好,她要將這些咖哩……全部吃光似乎有點難度,不過她還是會全力以赴。
纖手握緊湯勺,韓冰瀅一臉極其認真的吃起那盤咖哩飯,彷彿她面對的是一個生死對決的敵人。
目睹此景,唐肯大手搗唇,忍下差點流洩而出的朗朗笑聲。
她真可愛。只要提起韓森,便可輕易左右她的情緒。明顯流露出,即便是食物,她也不想輸給韓森。
唐肯長眸微彎,眸內流溢著暖暖溫柔,就這麼笑睞著她進食的神態。
她吃東西的姿態很優雅,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神情相當專注,偶爾幾顆不聽話的飯粒黏附在唇邊,粉色小舌會小心翼翼地探出,輕輕掃過唇瓣。
他胸口蕩漾著一股奇異的感覺,眼神不自覺地轉沉。他發現自己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模樣,明明她吃得那樣拘謹小心,可他就是喜歡。
而且,她吃下的那些食物,全是出自他雙手所烹煮。
「你平常一定沒有好好吃飯吧?」他替她倒了一杯開水,擔心她噎著。
「我只是剛好餓了。」她眼神飄忽,嗓音僵硬的解釋。
「你三餐肯定也沒有按時吃,經常空腹喝咖啡提神?」不需她開口,他已從她微蹙起眉心的反應得到答案。
她忙到沒時間好好按時吃飯,卻經常有時間來這裡找韓森「爭論」?這個女人真是懂得怎麼虐待自己的胃。
唐肯又是一嘆,他沒發現自己為了她,一整天下來嘆息的次數,遠超過十幾年相加總的量。
「我煮的咖哩還合你胃口嗎?」他不再說教,只是柔聲詢問。
咖哩醬汁帶著淡淡的蘋果甜香,燉得熟爛的馬鈴薯與紅蘿蔔入口即化,配上入味的帶骨雞腿肉與Q軟的白米飯,如此美妙的滋味,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應該是某某日式餐廳的招牌才對。
韓冰瀅雙頰微紅,因為美味而興奮,可當她揚眸,觸見他微笑的俊顏,隨即抹去眸中的驚艷與喜悅,強迫自己恢復冷靜。
「還可以。」她冷淡的說,拿起咖哩飯送往嘴裡的速度卻不曾慢下。
「你喜歡紅酒燉牛肉嗎?」他笑看她口是心非的倔樣。
「普通。」才怪,她愛死了!但是怎麼找,就是找不到合她口味的。
「西班牙海鮮燉飯?!」他又問。
「不討厭。」
聽起來她似乎不怎麼挑食。唐肯抿唇一笑,已在心中擬好一系列菜單。
「明天的午餐是燉飯,晚餐是紅酒燉牛肉。」他含笑宣佈。
那是他家的事,他為什麼要跟她……暢快品嚐中的韓冰瀠一頓,美眸閃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這是……在邀請她?
唐肯柔笑回視她的愕然,「我做的這些菜,都是韓森喜歡的,如果你剛好得空,又不排斥這些菜色的話,可以過來一起分享。」
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她怎麼可能跑來這裡,跟他一起吃飯?
她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有趕不完的行程,規劃不完的計畫,她可是「韓霆」科技企業的行銷經理,她是未來要接手「韓霆」的繼承人,她哪有時間來這裡蹭飯!
最重要的是,說起來她與他真正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難道就仗著他與韓森那個討人厭的傢伙私交甚篤,就單方面認定與她也算是朋友?
韓冰瀅默不吭聲,只是持續低頭進食,心中狠狠地痛批他一頓,再三告誡自己今天失態已經夠丟臉了,等會兒踏出這道門後,她會假裝今天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也不曾與他交談過!
她不認識什麼唐肯,也沒吃過他煮的地瓜粥與咖哩飯!她跟這個長得像女人一樣漂亮的男人,只不過是經常在電梯中偶然碰見--
他們只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餐桌上一片杯盤狼藉,瓦斯爐上的燉牛肉仍冒著騰騰白煙,食物的香氣猶然蒸散在空氣中。
沿著廚房到房間的路徑上,男人與女人的衣物散落一地,房間門口躺著一件深黑色手工刺繡胸罩,門開一縫,臨近白色大床的木質地板上,一件黑色蕾絲小褲與男人的丹寧長褲勾纏著。
食物的香氣被阻隔在門外,僅點上一盞夜燈,床邊的骨董小几上,擺著一瓶開封的波爾多紅酒,兩隻雕花水晶杯,香醇的紅酒氣味被慾望蒸騰著,越發濃烈刺鼻。
光線幽暗的房中,曖昧的氣味正在發酵,朦朧的情慾正在蔓延。
「嗯……啊,別碰那裡……」蝕人心魂的媚啼,時不時自飽滿的紅唇流洩而出,敲破了寧靜的夜。
白色大床上,一具白嫩妖嬈的赤裸玉軀,柔若無骨地側臥著,她微仰起嬌一的臉蛋,纖細裸背緊緊貼著男人的胸膛,體溫向來偏涼的嬌軀被男人的體熱契得燒燙。
男人含咬著她白嫩的耳珠,雙手繞到她身前,撥弄起兩團豐盈柔軟的乳房,濃重的呼吸潑灑在她粉頰與後頸。
他的手勁既緩慢又溫柔,就連啃吻耳珠的力道也溫存得讓人沉醉,光是前戲便能逼出她珍貴的淚水。
「好細好嫩……而且好甜。」男人絲滑的溫醇嗓音,在耳畔迴盪。
她輕咬下唇,體內一陣灼熱湧動,如同瓷玉一般的光滑嬌軀,不可自抑地泛開朵朵紅暈。
唐肯輕笑一聲,探出火熱的舌尖,輕舔過她被情慾染成一片瑰艷的粉頰,撫在雪乳上的大手開始施展更甜蜜磨人的魔法。
帶繭的長指繞著已經挺立的乳尖,輕輕捻弄,時而微擰,力道與吻她時一樣的輕柔,而且極其認真。
當他收攏雙掌,揉捏起飽脹的乳房,她的乳頭已經又硬又敏感,像兩朵綻放的花蕾,渴望他的滋潤。
「唐……不要這樣……嗯……好難受……」她被撩撥得想哭,眼底已經泛潮,柔嫩誘人的完美嬌軀不安分地輕輕扭動。
「我的女王,有耐心一點。」他貼近她的背,微微震動的渾厚胸膛完全與她的美背密合,毫無一絲空隙。
強健有力的男性大腿往前一探,頂開她因為發軟而微顫的玉腿,那絲綢一般的滑嫩肌膚從大腿上輕輕擦過,挑起的是男人體內掠奪的本能。
「嗯哼……」她動情的嚶嚀,又嬌又媚,令人酥麻了筋骨。
唐肯總是很有耐心,他的溫柔只不過是甜蜜的折磨,總有辦法惹得她淚眼汪汪,體內每個細胞都瘋狂地渴望著他。
「瀅,你的耳朵好可愛,你的眼睛好可愛,你的嘴巴也好可愛。」他每讚美一處,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個濃密醉人的吻。
韓冰瀅香汗淋漓地閉上雙眸,意識已然微醺,完全沉浸在他溫柔的愛撫之中。
一切是怎麼開始的?她已經記不清……
抑或,她根本不想記得。
只依稀記得幾個月前,自從那天接受過他一顆胃藥與一頓飯後,明明再三警告自己,絕不能再與他有任何牽扯,可她抵擋不住美味的誘惑,身體背離了理智,不受控制地來到他公寓門前。
「歡迎。」那時,為她敞開家門的他,沒有多問亦沒有多說什麼,俊美的臉龐高懸著溫柔淺笑,彷彿早已預知她的到來。
然後她發覺這個男人不畏生,而且喜歡照顧別人,個性體貼入微,哪怕她擺著高傲的架子,用盡一些奇怪的藉口幫自己的脫軌之舉正當化,甚至好幾次已經明顯羞辱到他,他也不惱不怒。
那雙溫暖的琥珀色眸子,彷彿兩顆吸飽光芒的小太陽,總是溫柔而從容地照拂在她身上。
就像是設好陷阱的獵人,初時,她戀上他的好手藝,每一道出自他雙手的料理,一如他的人--溫暖,美味,細緻,一嚐便上癮。
中式、西式、日式、法式,無論什麼料理都難不倒他。他沒有拿手料理,因為每一道都是他的拿手。
溫柔的烹調,細膩的美味,他收買了她的胃,而且是非常徹底地。
先是胃,然後是她的心……緊接著是她的人。
記不清是誰先吻了誰,又是誰先開始這一切,她只記得,發生的那一晚是她的生日--
「怎麼坐在地上?」當天深夜,唐肯回來得晚,一出電梯便看見韓冰瀅拎著一瓶紅酒坐在他公寓門前。
低垂的小臉以著極其緩慢的速度抬起,晃動了如浪一般的黑色鬈發,她眸光迷濛,嬌媚臉蛋漾著兩抹不尋常的薄紅。
「你好慢喔,害我等好久。」一看見熟悉而且令她放心的偉岸身影,她格格嬌笑,美眸如同星光一般閃呀閃,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對焦。
原來是喝醉了。唐肯凝瞅著她嬌媚的迷人醉態,嘴角不由得挑得更高,一抹溫柔在陣內蕩漾。
將外套往肘上一披,他單膝觸地,蹲下高大身型,面帶微笑與她平視。
「抱歉,讓你久等了。」他真誠地道歉。
她笑彎了那雙柔媚的貓眼,微帶鼻音的撒著嬌:「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好高興……可是除了我,好像沒人高興欸,我爸出國了,我媽要參加慈善拍賣會,只有許特助還記得我的生日,他送了一個奧地利水晶杯給我……唔,我把它放哪兒了?」
螓首一個低垂,她茫然的四下摸索,卻忘了手中還抱著一瓶紅酒,若不是他及時幫她穩住,恐怕那瓶要價不菲的紅酒全拿去餵大理石地板。
「真糟糕,我好像把它留在辦公室了。」遍尋不著,她又格格直笑,嬌脆的笑嗓卻透著幾分落寞。
他眼露不捨,接過紅酒,另一臂攙扶她站起身,可她卻耍賴不肯起。
「地板很冰,你不能坐這兒。聽話,先站起來。」他溫柔地勸哄。
「不要,我不要。」美眸迷濛,她固執地搖首,反過來挽住他的手臂,無意識地將粉頰貼緊他的臂。
「餓嗎?想吃點什麼?」見她一臉倦意的掩眸,他輕撫她的頰。
好溫暖呵,他的氣味真好聞。韓冰瀅陶醉在他所給予的溫柔中,空空洞洞的心似乎沒那麼疼了。
她笑得好甜,彷彿能夠掐出蜜似的。
「什麼都好,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歡。」有人可以撒嬌的感覺真好。
「那你得先起來,跟我一起進去才行。」他哄著。
「不,我不能進去。」她又大動作搖首。「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好丟臉,一天到晚找藉口跑來這裡……你一定在心裡偷偷笑我,對不對?」
即便喝醉,她還是惦記著那築滿鐵牆的自尊心。真不知該責怪她太倔,還是該疼惜這個喜歡故作堅強的小女人。
「我很喜歡你來我這裡,也喜歡替你下廚,你沒來,我反而會很失望。」他柔聲低語,眼神溫柔得令人全身發軟。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也替我高興嗎?」
「當然。」
「你會幫我烤蛋糕嗎?我要很大很大的那一種,上面抹滿了粉紅色奶油,還有漂亮的糖娃娃,內餡是我最喜歡的野莓醬……」她鼻頭忽而一酸,淚如泉湧。
「只要你喜歡,我什麼都可以幫你做。」他低頭在她眉心之間落下一吻。
這清淺的一吻,卻深深烙入她心底,直達靈魂深處。
「那你可以……喜歡我嗎?」
自尊心浸泡在酒精裡,她拋開高傲,讓自己像個傻兮兮的無助可憐蟲,對他傾吐心中最深的渴望。
「你可以只對我一個人好嗎?可以不要討厭我嗎?可以不要像爸和媽那樣,總是對我視而不見,漠視我的感受嗎?你可以……只在乎我一個人嗎?」他胸腔一窒,整顆心被鎖緊,琥珀色眼陣滿溢著溫柔。
那些溫柔,全是因她而起,只給她一個人。
「我可以。」他垂陣,俯下俊顏,笑容如同冬日裡的陽光,融化了困住她的寒冰。
灼熱的淚水霎時奪眶。她雖醉,卻也不至於醉到毫無知覺,他的承諾聽得再清楚不過。
究竟是誰先吻了誰,已經記不清……似乎是同一時刻,她仰起了嬌顏,而他俯下臉龐,兩人的唇就這麼糾纏在一起。
房內的溫度持續升高,嬌甜如蜜的嚶嚀,濃重沙啞的粗喘,伴隨白色大床上交纏不清的兩具身影,持續流洩一室。
生日那夜的火熱回憶,與此際當下的纏綿交纏相重疊,韓冰瀅神思恍惚了好片刻,方醒過神便承受了他深深填滿自己的極致快慰。
「你不專心。」
迷茫的美眸一揚,她看見他微笑的輕責,眼中的寵溺,總是令她鼻酸,興起落淚的衝動。
她挺起上身,親吻他的眉眼,以及那兩片溫暖的薄唇。唯有此刻,她才會拋下自尊,主動索討只屬於她的甜蜜。
他反客為主,吸吮起紅唇,舌與舌勾纏,發出濕潤的嘖聲,她粉頰嫣紅,雪白的胸口如浪一般地起伏。
男性大掌輕柔地將她壓回原位,俊顏埋首在雪嫩的美乳之間,以唇舌輪流取悅兩朵挺立的乳蕾。
太多的歡愉在體內堆疊,她閉緊溢滿淚水的眸子,白嫩的纖手擰緊了身下的鐵灰色床罩。
無論有多麼渴望她,他永遠那樣溫柔不急躁。她不後悔把自己給了他,反而很高興是他。
她,早已耽溺在他的溫柔之中,無可逃脫。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07 PM
第三章
「今天的晚餐是奶油燉白菜,搭配日式咖哩,還有紅蘿蔔濃湯。」
唐肯才剛宣佈完今晚準備的菜色,眸角一抬便看見剛脫下高跟鞋,彎腰輕揉腳踝的女王蹙起秀眉。
顯然他的挑嘴女王,並不怎麼滿意今晚的菜色。
長眸微彎,唐肯笑了笑,「偏食是不好的習慣,你得學著喜歡上紅蘿蔔,它的花青素有助於視力。」
她咬咬紅唇,揚起細緻的下巴,高姿態地嬌哼:「看在有咖哩的份上,我勉強可以接受。」
面對女王的屈就,他只是寵溺地笑睞。
「洗個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嗯。」明艷的嬌顏燦然一笑,翩然起身照辦。
這裡就像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深夜食堂,不只有熱騰騰的美食,更有溫柔可口的情人等待她的到來。
在這個私密的小空間裡,沒有疲於追趕競爭的敵人,沒有母親快令她窒息的嚴格與高度期待,沒有總是對她視而不見的父親。
只有暖暖的寵愛,以及濃密的溫柔。
無論工作多繁忙,無論當天心情有多糟,不論天氣好壞,每天下班之後,她總會來到他的公寓門前,有些焦慮,又有些興奮地按下門鈴。
他從不讓她等待,總是帶著迷人笑容等在門後,毫無條件地接待她。他們會一起用餐,一起品嚐那些美味得可以讓人吞下舌頭的料理,被餵飽之後,她會像只懶洋洋的貓,嬌慵地躺在沙發上。
有時他只是抱著她,替她按摩緊繃的頸肩,有時他會抱她進房,展開一場又一場火熱的纏綿。
這一切聽起來很荒唐,可她已經是一個身心成熟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有足夠的理智應付這樣的關係……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他做出那個令她失去理智的舉動。
今晚,一如往常那般,她享用了一頓養刁味蕾的超美味晚餐,貪心地吞下一大盤他特別準備的草莓乳酪烤布丁,飽得連一根手指也抬不動。
唐肯總喜歡將她餵得飽飽的,看她嬌懶地托著下巴,媚眸半垂掩,像只受盡寵愛的雪白波斯貓。
等收拾完廚房,他抱起赤著一雙玉足的她進浴室,幫她脫去身上束縛的香奈兒套裝,然後將她抱進已經注滿熱水與薰衣草香浴球的大浴缸。
他用他那宛若魔法師一般的雙手,拿著白色海綿溫柔地揉洗她全身,隨之而來的是幾乎逼她崩潰的愛撫。
然後他們在浴缸中深切地做愛,男性大手緊扣她滑膩如蛇的纖腰,讓她高高在上地駕馭他。先是餵飽她的胃,然後再餵飽她的人。
極致的高潮,一次又一次翩然降臨,她攀附在他精壯的胸膛前,紅唇輕啟,吟出嬌媚動人的曖昧旋律,柔軟白皙的雙手緊勾住他強壯的脖子,嬌軀浮浮沉沉,隨著他律動,擺盪出誘惑人心的節奏。
結束漫長而細膩的歡愉之後,他抱她起身,坐在浴缸旁的大理石檯面上,取來大浴巾,細心替她拭淨身上每一滴水珠。
她嬌嬌懶懶的,方才激情方歇之時,喝了幾口他準備好的紅酒,意識已有些模糊,尚且浸淫在情慾之中的身子依然敏感,在他溫柔的碰觸之下,不禁瑟縮著。
「拿著。」單膝觸地,跪在她腳邊的唐肯,將一盒包裝精美的義大利巧克力放到她腿上。
「不行,我吃不下了。」她嬌軟的哼笑,纖手卻已經抽去盒外包裝的紅色蝴蝶結。
「打開它。」唐肯正在替她擦拭小腿肚,長指愛不釋手地撫過那如珍珠般光滑的雪膚。
他揚起深邃長眸,瞬也不瞬地盯住她表情。他喜歡這個女人,喜歡她的高傲,心疼她的倔強,不捨她的逞強。
為了她,他推掉許多戲約,一度惹得經紀人不悅約談。
除了之前已經簽訂的一些工作推不掉,他依然堅持待在台灣,而且晚上六點過後絕不工作。
因為他必須回家,準備晚餐餵飽他的女王貓。
他知道她不快樂。看似堅強的她,其實內心深處只是害怕寂寞,渴望得到父母肯定與關愛眼神的小女孩。
她一直視韓森為敵,她總是努力證明自己強過韓森,不斷逼迫自己前進,漠視自己的肉體與精神已經疲累不堪,根本無法再負荷太過沉重的野心。
「你不是第一個送我巧克力的男人。」她嬌嫩的嗓音歷經數次的激情已有些沙啞,臉上嬌艷的笑容甜得像蜜。
他停下手邊動作,靜靜的笑睇她。
她拿起一顆黑白相間、禮物形狀的造型白巧克力,放入紅唇之內輕含。
「好甜。」她的笑容比巧克力還甜,伸長白嫩的纖手,輕撫過他瘦削的頰。
這種時刻的她還真遲鈍。唐肯在心底笑嘆一聲。
她含著逐漸融化的巧克力,美眸低垂,望著分隔成數十個小格子的盒子裡,躺滿了塑成各種形狀,造型小巧精細的巧克力。
驀地,她笑容一頓,眸光驚訝的怔住。
也該發現了。正凝望著她怔忡表情的唐肯笑了。
「這個……是什麼意思?」從最角落的小格子裡拿起一枚嵌在心形巧克力上方的鑽戒,韓冰瀅的嗓子明顯在發抖。
「你希望它代表什麼意義,它就是什麼。」唐肯的眸光暖暖,笑容溫柔,感性的嗓音彷彿能催眠人心。
她輕輕拔起嵌入巧克力中的鑽戒,放到眼前仔細端詳。堪稱完美的車工,這樣純淨的亮度,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蒂芬妮的鑽戒。
「我們……這……太突然了。」她心慌意亂,可難掩眼底滿溢而出的狂喜。
她喜歡他。哪怕他們認識不算深,在一起的莫名其妙,她無法否認自己貪戀他所給予的溫柔與歡愉。
「沒有什麼突不突然,我喜歡你,我想要你,我想守護你,你呢?」唐肯柔聲笑問,眼中的柔情足以融化世上的一切。
他說他想要她!
霎時,太多的情緒湧進她心頭,狂喜、興奮、酸楚、滿足、難以置信、渴望的……各種複雜的情緒齊齊湧出。
不需要窮盡努力的證明自己,不需要強迫自己去做什麼討好他,她對他總是任性的予取予求,高高在上的享受一切,從未付出過什麼。
而他,總是包容這樣的她,從不抱怨或嫌累,更不曾面露疲倦或厭煩。
「我……」太多的情緒在心中奔流,一時之間她竟慌了,不知如何反應。
她一臉慌亂,手足無措的模樣,完全失了平日女王的氣勢,反像個迷路的小女孩,教人又憐又愛。
唐肯起身,接過她捏在指尖的鑽戒,執起她纖巧的左手,冰涼的銀環圈住無名指,慢慢滑至根部。
這枚鑽戒圈住她的心,也圈住她所有靈魂。
「嫁給我。」這不是請求,亦非詢問,而是溫柔的告知。
她早發現,這個溫柔的男人看似沒脾氣,但是面對某些他在乎的堅持,他並不會軟弱退讓,反而強硬得讓人無從抗拒。
他的霸道藏在細膩的溫柔中。
「瀅,嫁給我。」他不厭其煩地重複,深邃的眸子凝聚著濃烈的深情,唇上的笑容溫柔暖心。
韓冰瀅無法思考,甚至無法呼吸,冷靜與理智被拋到遙遠他方,無法限制她做下脫軌的人生決定。
唐肯俯下俊臉,湊近她緊咬不放的紅唇,極其疼愛地吻住。
所有濃情密意,盡在這一吻。
最後一道抵抗他溫柔的心牆,如同嘴裡的巧克力,逐漸融化,他的身影進駐她心,滿滿的。
「好。」因激動而湧出的淚珠滑下眼角,她像個沉浸在熱戀中的青少年,不考慮衝動的後果,只想感受當下滿滿幸福的這一刻,任性的點頭答允。
他笑了,清冽的長陣盈滿疼愛的溫柔,然後將唇覆上她的,烙下無聲的承諾。
兩周後,他們各自請來一個見證人,選在戶政事務所辦事人潮最稀落時,辦理好結婚登記。
除了擔任見證人的許特肋與姚易辰之外,沒有人知道「韓霆」千金秘婚一事,就連韓森也不知情--事實上,韓森對家庭本就沒有歸屬感,加上他太過自我的個性,想必也沒興趣知道毫無親情可言的姐姐究竟在做些什麼。
更沒人知道她竟是嫁給一個毫無商業背景,更非來自豪門世家的男演員。
「你不是台灣人?」登記結婚那日,韓冰瀅才發現唐肯身份證後方的戶籍登記並非台灣,而是奧地利某個小城市。
「我身上流著台灣人的血液,只不過不是在台灣出生。」他微笑回答。
「你從來沒告訴過我。」她蹙眉抱怨。
「是你從來不問。」他嘆息,伸手輕捏她下巴。
她聞言語塞,雙頰赧然發熱。他說得沒錯,出於一種逃避的心理,彷彿只要不知道他太多事,便可以鴕鳥心態的催眠自己,她與他毫無任何關係,因此她從不過問他的事。
關於他的過去、他的來歷、他的家庭,她一概不知……荒謬的是,她熟悉他身上每一寸肌肉線條,熟悉他的生活作息與各種習慣,熟悉他整個人。
然而,對他整個人以外的其他事,她所知的,只有一片空白。
更荒謬的是,她跟他結婚了,而她居然連一絲絲後悔都感覺不到。
「你有四分之一的德國血統?」
兩人正式結為夫妻的那一天,他們特地飛到香港,下榻半島酒店的總統級套房,像徵性的度蜜月。
一場激狂的歡愛過後,她嬌懶地趴在他身上,纖指在他平日隱藏在衣下的強壯肌肉上懶懶遊走。
「看不出來嗎?還是你以為我的鼻樑是透過整形才這麼挺直?我的雙眼皮會這麼深,是手術刀割出來的?」
他垂眸笑睞,戲譫的嗓音宛若一種無形的愛撫,光是這般聽著,便令她沉醉。
她被他的戲嘲惹得格格嬌笑,忍不住湊上前啾了他性感的薄唇兩下。
「我從來沒這樣想過……不過,的確有聽說很多演員都是先整形再出道。」她愛嬌的解釋道。
然後他告訴她,他的外祖母是個鋼琴家,當年千辛萬苦爭取到國家獎助海外留學的機會,在奧地利求學時愛上了已婚的指導教授,為了不破壞教授的聲譽與婚姻,外祖母選擇離開。
然而,當外祖母離開奧地利回到台灣,才發現自己已經懷孕。
「是因為很老套的關係嗎?這故事聽起來好熟悉。」她慵懶地聽著,邊笑邊吐槽。
「人生如戲,許多難以置信的巧合,確實經常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只是當人真碰上時,可就一點也笑不出來。」他也不否認,笑了笑又接著往下說。
那個保守年代,女人未婚懷孕是一件大事,必須忍受各種嘲笑歧視,更會使家人蒙羞,於是外祖母選擇遠走他鄉。
由於有出國深造的經歷,外祖母爭取到一份海外的教職工作,她前往德國慕尼黑定居下來,按月將養家費電彙給台灣家人,然後生下腹中的孩子。
這個孩子也就是唐肯的母親。他的母親終其一生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只知道父親是奧地利知名的鋼琴大師。
「道是你外祖母的故事。那你母親呢?」韓冰瀠打了個呵欠,倦意湧上眼皮,雖然渴睡,卻想聽更多故事。
唐肯輕柔地撫著她披散在胸膛上的長髮,放低了音量,輕聲細語的說:「你累了,睡吧。故事很長,往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嗯……」她意識迷糊的點點頭,笑著閉上水眸,在他溫暖的懷裡恬然入夢。
「往後,我們也會有屬於我們自己的故事。」他在她耳畔低語呢喃。
為了不影響韓冰瀅的工作,也為了不讓結婚一事有曝光的危險性,他們的蜜月旅行非常短暫,只在半島酒店住了兩天便搭機回台灣。
這短暫的兩天,他們哪裡也沒去,只是沒日沒夜地待在套房中感受彼此的體溫。
結束美好的蜜月,他們各自返回工作崗位。他們甚至沒有住在一起,韓冰一依然每日結束工作後,便上唐肯的公寓享用晚餐與他。
為了不招母親起疑,她偶爾留宿,偶爾深夜便離開返回韓家,兩人的關係說起來,比起夫妻,更像偷情幽會的男女。
持續這樣的甜蜜一陣子過後,唐肯先前主演的電影完成了後制,終於正式推出。
他以新人之姿領銜主演,在毫無任何知名度與光環的加持下,那部集結了懸疑與動作的愛情片,竟然締造了空前的成功。
一夕之間,唐肯俊美高大的身影,充滿了街巷各個角落,四處都可見印有他身影的宣傳海報。
他的溫柔與俊美,深受女性影迷青睞;他優雅且極具時尚的穿著風格,蔚為一股風潮,成為時下型男的時尚指標。
他那與亮眼外貌成正比的精湛演技,堵住了一掛毒舌影評,更成為影評人口中難得一見的天才型演員。
女人愛他,男人也愛他,他獨特的魅力征服了所有人。
狗仔媒體瘋狂跟拍,一窩蜂爭相報導關於唐肯這個人的大小事,只是姚易辰成功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始終沒人挖掘得出唐肯的過去。
因為神秘,因為低調,反而招來更多的好奇心,他的名字高居網路搜尋第一名,所在之處全成了迷哥迷妹的朝聖之所。
「你讓我喘不過氣了。」一走進餐廳包廂,韓冰瀅摘下幾乎已成招牌的貓眼墨鏡,媚眸氣憤地瞪著正起身迎來的男人。
「我很抱歉。」唐肯展臂抱住她,在她額角落下無數個碎吻。
「抱歉什麼?抱歉你的高人氣害得我已經連續一個月吃不到你煮的晚餐,只因為那些該死的狗仔一直守在大廈門口?」顯然那些吻不能彌補什麼,她的火氣依然旺盛。
「還是抱歉這段時間我們只能在餐廳和飯店偷偷見面?我還得靠變裝才能進飯店。為了配合你的時間,我已經好幾次在深夜出門。告訴你,我媽很可能已經起疑……」
「那很好。」他微笑打斷她,暖意滿滿的深眸內,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怒意,而她太自我,總是不曾發現。
他一直等待著,她會帶他回韓家,正式將他介紹給她父母親。
可她始終不曾提起這件事。
她對他的家庭不曾起過好奇心,更不曾提過與雙方家長會面的話……逃避意味濃厚。
「很好?」韓冰瀅低嚷,嬌媚的眉眼沾上怒氣,美得像一朵怒放的薔薇。
「那一點也不好!如果我母親知道我偷偷結婚,還是沒經過她認可的對像,她一定會瘋掉。」
「但你應該給她一個機會認識我,不是嗎?」一把抓住她戳在他胸膛上的纖指,唐肯沒有動怒,只是溫柔地勸說。
韓冰瀅正要再怒斥些什麼,卻驀然止聲,因為她後知後覺的明白到他想表達什麼。
他想見她的家人。
不!她不能這樣做!
出身豪門世家的母親,自小對她要求嚴苛、期望深重。母親希望她成為獨當一面的女強人,希望她日後的另一半來自顯赫名門,能幫韓家錦上添花。
而父親呢?他從小便漠視她的能力,認定女兒不該涉足公司內務,更沒有資格爭奪管理權。如果父親知道她已經結婚,她這些年來的努力與表現,很可能會,夕化為烏有。
她不想讓母親失望,不願輸了繼承權,更不想讓父親抽掉她跟韓森公平競爭的機會。
不,不可以!她不能讓兩人的婚姻曝光,絕不可能!
「唐,我不能讓我爸媽知道你的存在……至少現在不行。」韓冰瀅咬緊鮮艷如莓的紅唇,美陣滿是高傲的抗拒。
她不想讓她父母知道他。
唐肯胸口一記緊縮,喉頭凝窒,唇上那抹溫柔的笑弧略僵。
「原來這就是你最近在忙的原因。」
驀然一道略沉的女人嗓音響起,唐肯看著懷裡的韓冰瀅全身一僵,他直覺不對,抬眸望去,看見一道高雅的女性身影推開包廂門走入。
「瀅瀅,你可以告訴我,我現在看到的這些,究竟是什麼情形?」
一身黑色幹練套裝的韓夫人,緩緩走到他們兩人面前,冷艷的面容與高傲氣質,韓冰瀅幾乎如同她母親的翻版。
唐肯垂眸,清楚看見韓冰瀅臉色慘白,嬌顏籠罩著前所未見的慌亂。
她伸出雙手推開他,幾欲撇清關係的舉動令他渾身一僵,胸口忽被一團冰冷包圍。
「媽,你怎麼會來這裡?」韓冰瀅當然知道母親是跟蹤她而來,可高傲自負的她,到了母親面前總是顯得不知所措,做什麼都不對也不夠好。
「韓森已經快要進公司接總經理的位置,而你居然還有時間跟一個戲子談情說愛?」
戲子?母親從不關心演藝圈新聞,可她竟然知道唐肯是演員,這代表母親早已對唐肯做過一番調查。
恍悟之後,韓冰瀅心慌得更厲害,美眸閃爍不定,不敢與母親的視線相迎。
「韓夫人,您好,我是唐肯。」唐肯主動上前打招呼,溫柔有禮的態度卻得不到韓夫人一記正眼對待。
「你究竟要讓我失望到什麼時候?」韓夫人無視唐肯的存在,目不斜視地望著女兒,語氣冰冷得教人發寒。
「媽,對不起……」韓冰瀅咬緊紅唇,嗓子微顫的道歉。
那是他第一次聽見「對不起」這三個字從她嘴裡吐出。
「別再做出讓我丟臉的事,你跟這個男人的事就算沒人知道,你自己也該感到羞恥。你是「韓霆」未來的總裁,你不該跟這種什麼都不是,只靠一張臉騙吃騙喝的小白臉鬼混。天啊!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都做了些什麼丟人的事?」
韓冰瀅挺直纖細的腰背,她倔傲的身影看來既堅強也脆弱……唐肯的心被扯疼了,想伸手握住她緊攏的粉拳。
可下一秒,她躲開了。彷彿他帶有某種可怕傳染病似的,她躲得既迅速也突兀。
長陣愕然,唐肯溫雅柔軟的神情一僵,胸中暖意一點一滴流失,凍骨的森寒滲透到血液之中。
韓冰瀅驕傲的揚起下巴,不帶私人感情的回望他。「唐先生,我母親在場,請你自重。」
自重?他是她的丈夫,她竟然要他自重?唐肯幾乎想笑……幾乎。
原來他只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地下丈夫--不,她甚至不願向她母親坦承兩人的夫妻關係。
似乎很滿意韓冰瀅劃清界線的表現,韓夫人垂下的嘴角逐漸揚起,像看待一個無生命的物體般,冷冷掃過他身影一眼。
「瀅瀅,趁現在把話說清楚,別讓我在八卦週刊上看到亂七八糟的傳聞,你應該很清楚,那些傳聞一出來,董事會那邊會怎麼想,下次高層人事改組的投票會議,你又能爭取到多少票數。」韓夫人口吻平靜地淡淡述說,眼底卻深刻著凌厲而嚴苛的警告。
她真是冰瀅的母親?一個為人母親的女人,為何眼中看不見一絲疼愛孩子的溫柔,也找不到一絲出於為她好的苦口婆心?
有的,只是一片荒蕪的森冷,以及近乎冷酷的嚴苛,彷彿冰瀅是一個被她以無形絲線操縱的人偶。
韓冰瀅怔了怔,胸中的心臟一度靜了數秒,高傲的面具稍稍剝落一小角,露出不被允許的慌亂。
「媽,我跟唐先生只不過是……」
韓夫人冷漠地打斷她:「我想,我沒有認識這個人的必要性。」
眼見母親做出強烈的暗示,韓冰瀅指尖泛涼,長久以來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恐懼慢慢被喚醒。
她不能讓母親失望!
她必須強悍,必須勇敢,必須驕傲,必須……割捨。
「瀅?」唐肯面色依然溫柔,可兩泓深邃的眸海卻蒙上陰沉沉的灰霧。
「我們到此為止。」指尖刺入掌心,韓冰瀅越發挺直了纖瘦的背,嬌艷的臉蛋仰高,她用著公事公辦的口吻,毫無溫度可言的揚嗓。
「不可能。」唐肯深深地凝視她兩眼,濃烈的感情如海洋一般將她包圍。
芳心猛然一悸,她一瞬間不能呼吸,近乎窒息。
剎時,韓冰瀅幾乎動搖,幾乎想不顧一切--
「瀅瀅,你知道該怎麼做。我在外面等你。」宛若一道強烈的禁止咒語,韓夫人淡淡說完,身影一旋便往包廂外走去。
臨出包廂之際,韓夫人忽又停下腳步,漠然地撇首,冷冷補充一句:「五分鐘。」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一刻,唐肯在韓夫人身上看見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原來他心疼的那個女人,全是依照母親的希望被塑造出來。
看過韓夫人之後,他終於明白,她的倔強、的高傲、她的逞強從何而來。
她一直在逼迫自己成為她母親期望中的那個模範娃娃。
唐肯望著韓冰瀅,訴不盡的心疼塞滿了胸臆。
望著他佈滿不捨的溫柔目光,韓冰瀅只覺得狼狽,彷彿從靈魂到身體,全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
她想躲開,想轉身逃開,可唐肯已經走向她,展開雙臂將她圈入胸懷,將下巴緊緊頂在她發心上。
「你不是孤單的,我就在這裡。」低醇的嗓音,一如溫柔的暖風,拂落她冰涼的身心。
他是在憐憫她嗎?嬌顏驀然一白,不容絲毫冒犯的自尊心開始作祟,扞衛尊嚴的本能瞬間被挑起。
韓冰瀅冷著神色,斷然伸出纖手推開那令她無比著迷的胸膛。
不!她不能對誰產生依賴,更不能在還沒獲得真正的勝利之前就慢下腳步,將心力浪費在無聊的愛情上。
為了證明自己能夠掌控大局,為了不讓母親失望,她不能在此時變得軟弱,不能因為一個男人而迷失方向!
漠視心底強烈的渴望與需要,韓冰瀅重整一身傲骨,下巴高揚,直視著一臉平靜的唐肯。
他的平靜反令人心慌。
「唐,我們必須分開。」她將內心的慌亂隱藏得很好,擺出一如往常的高高在上姿態。
「我們是夫妻。」沒有怒氣,沒有質問,他的嗓音依然溫柔,眼神不見責備。
「我知道你害怕你母親不諒解,但是我們終要一起面對。只要你願意相信我,我們可以一起度過難關。」
「不,這一切都是錯誤的。」貝齒咬緊豐潤的紅唇,韓冰瀅逼自己劃破這段時間蒙住理智、遮蔽了雙眼的浪漫簾幕。
她不能再讓自己越陷越深,不能再讓自己成為一個能被感情左右的平凡女人。
她是韓冰瀅,是韓家唯一的繼承人。
「我不該跟你有牽扯,更不該跟你結婚。我決定結束這一切。」
當話出口,每一字都是如針如刺地螫過咽喉,她才明白要割捨這個男人有多痛。
唐肯只是靜靜地望著她,一陣海蕩漾著溫柔,彷彿她剛才脫口的不是分手宣言,而是一句甜蜜愛語。
除了母親,韓冰瀅從不對誰感到抱歉,可當下此際,她因他眼中那抹寬容的溫柔感到深深內疚。
「如果這是你要的,我願意接受。」他微笑,往旁邊一站,讓出擋住她去路的通道。
對,沒錯,除了韓森,眼前阻擋她前進的最大障礙就是他--
她必須割捨他。
韓冰瀅仰高柔媚的嬌顏,即便心口正在發顫,即便指尖殘存的溫度正逐漸流失,她腦中只有反覆迴盪一句話。
她不能輸,不能被可笑的愛情絆住,他的溫柔是誘惑她沉淪的毒藥。他才是她最大的阻礙。
「我相信,這就是我要的。」緘默片刻,死寂的包廂內響起韓冰瀅驕傲的宣告。
唐肯垂下長眸,任由那個重新執起權杖,戴上驕傲皇冠武裝自己的女人,踩著彷彿沾滿鮮血的紅底高跟鞋,敲響大理石地板,果斷而不猶豫地走出包廂。
走出他的生命。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08 PM
第四章
他們的婚姻結合得突然,不過維持短短半年,便如同鬧劇一般的結束。
韓冰瀅還記得,那日離開包廂跟隨母親回家,坐在搖搖晃晃的車上,她的心跟著空出一大塊。
後續的離婚手續,她全交給許特助打理,她不曾再見過唐肯。哪怕她被思念折磨得在睡夢中哭醒,哪怕她幾度到了大廈門口,怔忡地佇立在玻璃門外,卻只能逼自己轉身離開。
她不只逼自己離開,更逼自己將他從生命中徹底割除。她不看娛樂新聞,不去關注任何與他有關的消息,兩人形同陌路。
她不清楚他的動向,只曾經聽過公司女職員談論關於他的緋聞八卦。當她聽見女職員用著痛心口吻訴說他與哪位當紅女星交往,她的心被狠狠擰緊,血液幾乎凍結。
當她午夜失眠,茫然而無意識地切換電視頻道,不經意瞥見他在威尼斯影展上,挽著美艷女伴的手走過長長紅地毯,她只能慘白著嬌顏,呼吸困難地瞠大美眸。
當她看見他溫柔的雙眸,深邃注視著身旁女伴,她早已凋零的芳心,宛若一朵失水的薔薇,瞬息枯萎。
徹底領悟到兩人已分屬不同世界,她清醒了,心死了。她將自己逼得更緊,努力投入工作,不分晝夜,專心一志地朝目標前進。
轉瞬兩年時光流逝,她與韓森對抗的這場仗,徹底輸得一敗塗地。
由韓森全權主導的新開發部門,成功使「韓霆」業績成長百分之四十,並且打敗各大科技同業,躍升為亞洲科技開發的指標性領頭羊。
而她主導的行銷整合中心,充其量也不過是搭上韓森所開發的新產品風潮,毫無創新性的貢獻可言。
一度支持她的董事們對此頗有微辭,且紛紛倒戈轉向韓森,如今她在公司中的地位形同孤立無援。
這半年來,母親不再正眼瞧她,哪怕只是對上視線,也是冰冷的責備與濃濃的失望。
父親開口閉口便是韓森,彷彿她才是養在外頭二十多年的私生女,而韓森才應該是這個家裡被認可的婚生子女。
「既然你的能力不足,贏不過那個野種,那就藉助外力,找到能夠幫助你提升影響力的婆家。」母親如是說。
她只覺得狼狽與心灰,輸得徹徹底底,面對母親嚴厲的苛責,更覺心力交瘁,自尊心更是被徹底擊潰,只能努力苦裝出依然驕傲的假像,藉此掩飾她的失敗與痛苦。
興許是出於較勁心態,母親擇選婆家的眼光十分嚴苛。
台灣名門看來望去就那些,亞洲各大企業她看不上眼,嫌不夠氣派、不夠尊貴。
直到前兩天,當母親通知她相親的時間與地點,她才知道母親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母親不知透過怎樣的人脈居中牽線,竟然看上長期投資亞洲地區的德國企業。
克勞德家族是德國排行前五大,歷史悠久的知名企業,亦是德國聞名的富豪世家,母親會動了將她送進這道門的念頭,她並不意外。
然而她千想萬料,也想不到今晚來此赴約的相親對像,竟是她早已決定埋葬在心墳裡的那個男人。
韓冰瀅僵怔良久,蒙上一層迷霧的美眸,緊緊凝瞅著許久未見的唐肯。
「很意外嗎?!」唐肯微笑,眼中卻已不見昔日的溫柔,只餘嚴酷的森寒。
「你什麼時候成了唐、克勞德?」她力圖鎮定,可胸中那顆已經枯萎的芳心卻劇烈震顫不已。
「我一直都是。」唐肯淡淡說道,深沉的陣光凝定在那張略顯憔悴,但依然嬌媚明艷的美顏上。
他可以諒解她為了母親離開他,也可以理解她的掙扎與痛苦,因為自尊強悍的她太過倔傲,也太好勝,不得到她想要的,她絕不可能停止。
因為諒解,所以不怨。他從不怨她,也不氣她,有的只是心疼與不捨。
然而,當他從韓森口中得知,輸去視為人生中最重要的那場戰役的她,開始接受母親的安排,淪為相親市場中的待交易方,他所有的諫解全轉為惱恨。
壓抑的思念與怨惱相混一起,擊垮了他自持的冷靜與理智,才恍然察覺,原來面對她的離棄,他仍是有怨。
既然他的溫柔無法讓她留下,那麼給得再多也沒用。靜靜待在原地的守候也等不到她的回頭,那又何必?
於是他徹底清醒,捨棄溫柔的唐肯,以冷酷的唐、克勞德出現在她面前。
「你就是伯尼,克勞德的養子?」韓冰瀅從震驚中醒過神,冷靜地問。
「誠如你所見到的,沒錯。」一抹嘲弄的笑弧在優美的薄唇上劃開。
那不是唐肯……至少不是她所熟悉的他。韓冰瀅心口一悸,美眸溢滿心慌的迷惘。
「發生什麼事了?你……」嬌嫩的嗓音頓了頓,發覺自己洩漏了幾分脆弱,她重新調勻呼息,若無其事地說:「你好像變了很多。」
聞言,深沉的眸海掀起一陣駭浪波濤,唐肯定定凝視著她的目光轉為陰鬱的灰。
難道她不明白,她的放手、她的離去,對他影響有多大?讓他改變的人是她,逼得他舍下溫柔本性,深鎖心扉。
她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開口問他發生什麼事?她若不是無心,便是根本不曾認真考慮過他的心情。
這個驕傲的女王,是自私的。當她需要他的溫柔時,她便主動靠近;當她不再需要他時,她轉身便走。
她究竟將他看作是怎樣的存在?
「兩年了,你不也改變很多?」唐肯語調接近冷漠地說。
心微微一緊,韓冰瀅發覺眼前的男人好陌生,她熟悉的溫柔神態,彷彿只是過去的一場夢。
「你不是一直想努力證明自己,打敗韓森,成為「韓霆」的繼承人?!」唐肯冷淡的口氣浮現明顯的嘲諷。
「可你現在卻打算透過結婚,增加自己的籌碼……這麼降低尊嚴的事都可以忍受,你不也變了很多?」
他在挖苦她?韓冰瀅微怔,心微微抽動,一時之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是我的私領域,輪不到你來評斷。」艷容一斂,她高傲地做出反擊。
「韓夫人非常積極地想湊合我們,如無意外,只要我們雙方可以忍受彼此,我們應該會結婚,你將成為克勞德太太。身為你的未婚夫,一個你未來的籌碼,難道我沒有資格評斷你?」
「你見過我母親?!」她不相信母親認不得他,假如母親見過他,又怎麼會……
「我昨晚才從法蘭克福機場轉機來台,在這之前,韓夫人都是透過中間人士傳話,就連敲定今日的見面時間,都是透過我的私人助理。你說呢?」
換言之,母親根本不曾真正見過唐、克勞德,她並不曉得唐、克勞德便是當年在那幽靜包廂裡,被她鄙夷相待的男演員。
他為什麼要接受這場相親?以他的身份條件,他根本不該出現在此。
防衛本能被喚醒,韓冰瀅眸光微冷地盯著他。
「你到底想做什麼?」
唐肯微笑,眼中卻是一片荒涼。
「你認為我想做什麼?當然是來這裡相親,然後跟你結婚。」
「我們已經……離過婚。」她被他那樣的笑惹得全身發冷,挺直的纖細腰背竟有些顫抖。
「你是跟唐肯離婚,不是唐、克勞德。」他微笑地說,笑中的嘲諷意味宛如尖銳的針一般刺眼。
直到此刻,韓冰瀅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她根本不認識此刻坐在眼前的這個男人。
那冷漠的眼神,那嘲諷的語氣,那話中帶刺,不斷想挫她銳氣的惡劣態度……根本不是唐肯。
眼前的男人好陌生,教她毫無頭緒,無可捉摸。
「唐,你到底想做什麼?!」韓冰瀅咬緊紅唇,忍不住問出聲。
「我想跟你結婚。」唐肯笑得更清冷,優雅的姿態,反使他像尊雕琢完美的冰雕。
彷彿能看出她呼吸一窒,他刻意停頓片刻,隨後又揚起溫醇悅耳的嗓音,「以唐、克勞德的身份與你結婚。」
「如何?你的表現沒讓唐、克勞德失望吧?!」
深夜十一點半,韓冰瀅一推開家門,迎面而來的,是端坐在骨董沙發上,一身端莊家居服的母親。
韓夫人手中端著一杯熱牛奶,凌厲而嚴苛的目光掃向走進客廳的女兒,端詳起她今晚的裝扮。
「我上次送給你的那套珍珠首飾呢?今晚的場合這麼重要,你為什麼不戴上?就算對方高出一階,也不能失了面子,要是第一印像就被瞧低,往後對方對待你的態度就會高高在上。」
「媽,我累了。」韓冰瀅淡淡地望向總是對她要求嚴苛的母親。
結束今晚令她身心俱疲的相親宴,她心情複雜得無法思考其他,也無力應付母親的緊迫盯人。
「不過是吃頓飯,又不是去談什麼大生意,有什麼好累的?」韓夫人不悅地擰眉,口氣隱約帶著幾分挖苦意味。
自從她令母親失望,母親與她說話總是帶著剌,她早已習慣,並不以為意。
「唐、克勞德對你還滿意嗎?」韓夫人硬是不肯放行,起身擋住準備上樓的女兒。
「媽,你應該問我滿不滿意他。」韓冰瀅苦笑。
「對方可是克勞德家族,雖然唐、克勞德只是養子,但是他很被看重,外界傳聞再過不久他便會接下接班人的位置。」
「媽,你對唐、克勞德又瞭解多少?」
韓夫人一怔,反射性質問:「你問這個做什麼?怎麼了?他身上有什麼缺陷?還是其貌不揚?有特殊疾病?」
「都不是。」對母親的反應早就不該抱有任何期望,可當她真正聽見母親只在乎相親對像的好壞,卻不顧她的感受,她的心仍是微微泛寒。
「那你有什麼好不滿的?」韓夫人問得理直氣壯,彷彿在責罵她不知好歹。
「媽不曾見過他?」
「陳太太有傳照片給我看,不過我一直沒空收信下載。」韓夫人泰若自然地說。
「媽在忙什麼?」她幽幽地問。
「那幾天我剛好跟人約好,要到歐洲看秀。我不是幫你帶了幾件大衣回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底?連我的行程都記不住。」韓夫人反過來苛責。
「媽,你還記得兩年前我偷偷交往的那個男人嗎?」
「廢話,我當然記得。」韓夫人抿緊唇瓣,細眉深擰,益發不悅地低斥:「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跟那種男人來往,真是有夠作踐自己,差點就丟了大臉。幸好沒人知道,要不然我也要陪著你一起丟臉。」
「媽,你說的「那種男人」就是唐、克勞德。」面對母親的指責,她已習慣平靜以對。
韓夫人驀然噤了聲,兩眼瞪圓。「這怎麼可能?」
「唐肯就是唐、克勞德。」她面無表情地說。「他就是克勞德總裁收養的華裔養子。」
「這太荒唐了,他怎麼會跑來台灣當演員?」韓夫人面上滿佈震驚。
「我也很想知道,但我也沒有答案。」如果那個冷漠的唐、克勞德願意大發慈悲告訴她,或許她也不必一整晚心神不寧地猜。
「慢著,如果他就是唐、克勞德,那更好,他對你一定還有感情,你跟他將會很順利。」韓夫人隨即結束震驚,開始另作算計。
「他不一定會跟我結婚。」她真希望母親能打消這個念頭,這樣她便不必面對那個完全陌生的唐肯。
「為什麼?因為我曾經要你跟他分手?」韓夫人急躁地問,心中不免有些懊惱,可當初她又不清楚那男人的身份,怪不得她。
「對,因為我曾經傷了他,所以他並沒有意願跟我結婚。他之所以會同意今晚的相親,全是為了讓我難堪。」
她撒了謊。她想讓母親轉移目標,別再將希望擺在唐肯身上。
即便她不願也得承認,只懼怕輸給韓森,除此之外從未怕過什麼,心高氣傲的她,竟害怕面對那個冰冷的唐肯。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他徹頭至尾變了個人,可她不願再面對他冷漠的注視,不願再聽見他面帶微笑嘲諷她。
他為什麼而來,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遠離那個……兩年來在夢中用溫柔眼神折磨她,令她愧疚又懊悔地哭著醒來,卻只能任由思念吞噬自己的男人。
「媽,我跟唐、克勞德是不可能的,你放棄吧。」
韓冰瀅斬釘截鐵地說,隨後低垂眉眼,閃身錯開母親,踩著有些零亂的步伐上樓。
「瀅瀅!」韓夫人話未說完,不禁揚嗓低呼。
韓冰瀅腳下加快,佯裝已經上了樓沒聽見,將母親的呼喚遠拋身後,迅即躲進她私密的堡壘。
將門關上,落鎖,一整天挺直的腰背霎時頹然軟下,她背靠著門,慢慢滑坐下來。
淡藍色調的房間,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寂寞。她緊閉美眸,面上已不復見高傲,僅剩下蒼白的疲憊。
四下一片死寂,她心中亦然,可腦海又浮現稍早之前的畫面--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當初是我主動提離婚的,是我不要你,你沒理由還想再跟我結一次婚。」韓冰瀅怒不可抑地嬌斥。
她還是沒變,永遠高高在上,永遠那樣驕傲而氣勢凌人,只認定自己是對的。
然而這些情緒,不過是她偽裝脆弱的盾牌,她以為只要戴上高傲面具,她便是世上最強悍的人,沒人傷得了她。
即使離開他,她依然沒變。她,永遠都在傷害自己。
唐肯望著她,極力壓下心疼她的不捨。他來見她,並不是為了憐惜她,而是為了……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想跟你結婚。」將胸中翻騰的情緒壓下,他微笑回應。
「你應該已經有其他女人,你怎麼可能跟我結婚!」
「只要對像是你,那就什麼都有可能。」
「我懂了,你想報復我。因為當初是我提出離婚,讓你感到沒面子,所以你想趁這個機會討回來。」這是她想得出的唯一解釋。
她不意外他會想報復,因為曾經被她毫不留情刮一頓的男職員,或者不對盤的董事股東,總是想方設法要扯她後腿,挫她的銳氣。
而他,無條件為她付出,總是包容她的任性,溫柔地守護著她,卻被她毫不留情的捨棄,他怎可能不怨恨她?
倘若他萌生報復之心,她……雖然深感痛苦,卻也不意外。
聞言,唐肯的眸內凝聚著風暴,怒氣悄然爬上俊顏。
她竟然以為他是特意來報復她!她究竟將他看成什麼?
「承認吧,你需要克勞德這個姓氏,也需要我能替你帶來的籌碼。不管我跟你結婚的目的是什麼,最終你都會跟我結婚。」
嬌顏驀然慘白,她咬了咬紅唇,高傲地揚起下巴,「那你錯了,因為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踩在我頭上。」
他微笑,將重心挪向前,俊顏湊近她,用著她不曾見過的森冷目光,笑著說:「如果真是這樣,你就不會來赴今晚的約。因為這是韓夫人所希望的,所以你一定會跟我結婚--」
緊閉的美眸猛然睜開,韓冰瀅望著天花板,赫然發覺自己竟然連衣服都沒換下,便躺在床沿睡著。
纖手下意識地摸向鎖骨,勾出藏在衣內的墜鏈,那純銀細鏈的末端串著一隻戒指。
她緊緊握住冰涼的戒指,將粉拳輕壓在心窩前。
唐肯冷漠的神情猶然在腦中盤旋不散,她的心口一點一滴地揪緊,彷彿有塊巨石壓在胸上,幾乎不能喘氣。
他的溫柔去哪兒了?那雙溫暖的眼,為何會成了一座冰冷死城?
唐、克勞德又是怎麼成為唐肯?一個德國企業的未來執行長,為何要來到台灣,成為大螢幕上的演員?
今晚已經歷過太多衝擊,韓冰瀅只覺腦袋一片昏沉,無力再思索那些難題。
她側過身子,將自己蜷成一個蛹,彷彿這麼做便能抵擋那些能傷害她的種種,浸滿水霧的美陣緩緩閉上。
但願她能在夢中看見那個溫柔的唐肯。
叩叩--
沉重的核桃色木門被敲響,幫傭何姨的嗓音隨後響起。
「韓小姐,太太請你下樓。」
韓冰瀅向來淺眠,一有動靜便隨即甦醒,聽聞何姨的叫喚,美陣當即睜了開來。
她撇過螓首,望向牆上的骨董掛鐘。已是早晨八點半,用早餐的時間。
「我知道了。」嘴裡冷淡地應著,韓冰瀅起身下床,步入浴室衝去昨天的狼狽,換上棉麻混紡的灰色長上衣,下身搭配純棉黑長褲。
即便是家居服,母親也不喜見到她穿得太過「柔弱」,或者過度強調女性特質的款式,因此她的衣櫃裡罕少出現太過鮮艷柔和的色彩。
至於外出服,幾乎清一色是俐落的套裝。她唯一能保有個人喜好的,只有那一雙雙款式繁多,色彩與圖案繽紛的高跟鞋。
她的衣櫃不大,衣物不多,卻擁有一整個專門收藏鞋的地下室空間,以及一個收納珠寶首飾的小型保險箱。
那些珠寶多是母親為她購入。她鎮日忙碌於工作,別說挑選珠寶,就連翻開服裝目錄的時間都沒有。
該說是托輸給韓森的福嗎?倒映在化妝鏡台中的冷艷嬌顏,微微勾起一抹自我解嘲的淺笑。
這半年來,她被董事會冷眼相待,在公司中形同被孤立,她選擇留職停薪,一個人拎著行李箱四處旅行。
時間空下來了,目光被旅途上的秀麗風景佔滿,然而心卻是越走越空,越走越茫然。
長久以來,她究竟在追求什麼?她付出的那些,值得嗎?好幾次她在心中反覆詢問自己。
可終究,她還是結束旅行,回到這個讓她精疲力盡的家。她放不下母親,更不甘就這麼輸得一敗塗地。
可籌碼用盡的她,只能聽從母親的安排,尋找能協助她茁壯的新籌碼……這麼做,錯了嗎?
她真的做錯了嗎?
「韓小姐?韓夫人要我轉告你,她和客人還在樓下等你一起用早餐。」房門外忽又響起何姨心急的提醒。
韓冰瀅這才醒神,望著鏡中那張略顯蒼白的嬌顏。那個女人看起來既迷惘又脆弱,一點也不像她。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高傲的面具已重新覆戴上,執起綴滿珍珠與寶石的髮束,將一頭蓬鬆鬈發綁起,收束起太過柔美的氣質。
母親罕少邀請客人到家裡用餐,看來對方是母親十分看重的大人物,母親竟會一大早便邀請對方……
正要步入連接後院花園,特別專辟出來的玻璃屋餐房時,趿著室內拖鞋的雙腳驀然頓住。
美陣微瞠,韓冰瀅愕然地望著此刻坐在玻璃屋內的那道高大身影。
玻璃屋裡,唐肯身穿優雅的V領針織短衫,內搭絲質淡藍斜紋襯衫,那雙執著刀叉的雙手,寬厚而溫柔,總是在夢中輕撫過她臉頰。
母親不知說了什麼,他微微一笑,端起手邊的現搾橙汁向母親示意。那笑,使得俊美的臉部線條如此溫柔,讓人心口暖暖的,不由自主想靠近他。
「瀅瀅。」韓夫人瞥見呆立在走廊上的女兒,有些不悅地喚聲。
唐肯撇首望來,深邃的眸光微沉,唇上那彎笑弧未減,可笑裡的暖意卻少了。
他的冰冷只針對她。韓冰瀅敏感地察覺這一點,一顆心跟著顫縮起來。
「唐已經等你很久了,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見她依然沒有動作,韓夫人不悅地皺眉,平板的音量微微拉高。
斂起發慌的心思,韓冰瀅抿緊紅唇,下巴習慣性揚高,挺直了纖瘦的腰背,姿態高雅而充滿傲氣地步入玻璃屋。
即使對手是他,她也不會輕易認輸。
「你怎麼來了?!」不顧母親的暗示,韓冰瀠刻意選了一個離他最遠的座位。
「是我邀請唐過來一起跟我們用早餐。」韓夫人的眼神充滿冷冰冰的警告,臉上卻高懸一抹優雅的笑。
「你有別的意見嗎?」
韓冰瀅平靜回望,勉為其難一笑。「沒有。很高興見到你,唐。」
唐肯只是微笑舉杯。
「你來得正是時候,我跟唐才剛聊到你們昨晚的約會,根據唐的說法,他覺得很愉快,與你也已經達成結婚的共識。」
說這話時,韓夫人含笑的陣光隱約透出一股凌厲,冷冷射向剛執起刀叉劃開水波蛋的女兒。
韓冰瀅一僵,遲疑著該不該抬眸,韓夫人隨即兀自往下說。
「唐還告訴我,他並不介意之前你跟他分手的事,反而認為那是一個很好的考驗,這次能透過相親再與你重新聚首,代表你們有很深的緣分。」
「是的,我很相信緣分之說,我想這是上天的安排,才會讓我重新以唐、克勞德的身份與冰瀅重新來過。」
冰瀅……好陌生的稱呼。他竟然喊她冰瀅。
「瀅瀅,昨晚你跟我形容的,好像跟唐說的不太一樣。」韓夫人笑中帶刺的問。
「我……」
「雖然我不曉得冰瀅是怎麼形容昨晚的,但是我知道她對於過去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心裡多少有疙瘩。不管她說了什麼,我都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唐肯像個高貴大度的紳士,適時地開口聲援,解除了她被母親質問的窘境。
可她沒有一絲窩心感,反覺得徹骨生寒。
唐到底想要什麼?如果他不是想報復她,他究竟為什麼而來?有什麼原因,促使他非跟她結婚不可?
她猜不透。
從前的唐肯,是一汪蓄滿月光的溫暖湖泊,沉靜而恬然,讓人能毫無保留的交出自己。
眼前的唐肯,是結了冰的湖,厚重的霜雪掩蓋住內在,除了冰冷,什麼也感受不到,讓人望而止步。
「聽見沒有?唐說他可以理解,他也不介意我跟他以前有過誤會。」韓夫人露出勝利者的滿意笑容。
「可是我介意。」韓冰瀅瞬也不瞬地望著母親。
只因為克勞德這個姓氏背後所代表的是無盡的顯赫與尊榮,母親便可以放下自尊,努力討好她曾經不屑一顧的唐肯。
母親的眼中,除了權勢與金錢,究竟還看得見什麼?
韓夫人聞言笑顏一僵,眼神瞬息轉為冷冽的寒針。
「瀅瀅,你還沒睡醒嗎?」
「媽,我跟唐--」
「我們很好。」唐肯截住了她的話尾,不顧她擰眉愕瞪,他揚唇一笑,斬釘截鐵地宣佈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跟冰瀅的婚禮能盡快進行,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帶回我美麗的新娘。」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08 PM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3-13 09:10 PM 編輯
第五章
顯然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勞無功。
她結婚了--或者該說,再婚了。
曾經她以為最沒有攻擊性、最不可能讓她提防戒備的男人,如今卻成了她捉摸不透的……敵手?
不,說是敵手或許太過。她對他……現在的唐肯,懷有一種莫名的戒畏心,卻還不至於到排斥厭惡。
可她討厭被一個男人捏扁搓圓的滋味!
「我宣佈你們成為夫妻。」
襯映著漫天撒落的玫瑰花瓣,一對儷人在雙方親友的祝福之下,正式結下一輩子的牽絆。
一場豪奢而華麗的世紀婚禮,在私人產業的造景花園中盛大舉行。
與其他名人?欲低調的作風大相逕庭,這場華麗的異國婚禮特別辟了媒體攝影區,全程公開,大動作攤在世人面前。
幾乎全亞洲的媒體都聚齊在此,甚至有遠自歐洲而來的狗仔媒體,他們瘋狂湧入會場,片刻不曾停下手中的快門。
唐肯一身剪裁合身的深藍絲絨燕尾服,手中托著一隻雕花水晶杯,沉靜地佇立在角落,眸內平靜無波,只是直勾勾地凝睇著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的新娘。
今日的她很美,真的很美。
梳著與葛麗絲王妃大婚時相同的典雅髮型,她穿著一襲價值上千萬的蕾絲骨董婚紗,據說差一點便成為葛麗絲王妃大婚時的選擇。
她頸上配戴著骨董鑽石項鏈,耳飾是低調的珍珠耳墜,總價值近乎上億,可最美、最璀璨的,並非那些冷冰冰的俗物。
如果不是她,鑽石再閃耀,也不過是沒有生命的石頭。如果不是她,珍珠再光滑,也不過是一顆光滑的珠子。
是她彰顯了那些珠寶的美麗,她才是最耀眼的那顆寶石。
可她並不快樂。
她一雙美眸清冷冷的,冷艷如霜的氣質籠罩一身,飽滿的紅唇不見一絲笑意。
此刻的她在想什麼?面對這場由他主導的婚禮,她肯定氣惱極了,也難怪打從步入會場起,就不曾見過她綻露半絲笑容。
「她一定很氣你。」韓森半帶戲諸的聲嗓在一旁響起。
唐肯側眸斜睞,抿唇微笑。「我知道。」
「你不會是為了折磨她,才跟她結婚?」不愛搭理別人閑事的韓森,難得開了金口。
「你說呢?」
韓森不答,只是執高手中的香檳輕啜,目光定格在唐肯臉上,仔細端詳起交情還不賴的昔日同門。
唐肯變得不太一樣。他性子向來內斂,然而此刻的他,不似從前那般溫柔沉靜,反像是……一隻沉沉怒氣被喚醒,用著微笑與溫和假像隱藏利牙與爪子的猛獸。
他懂了。韓森了悟一笑。「韓冰瀅徹底惹怒你了,是吧?」
唐肯沒有回應,唇畔的笑卻淡得像漣漪,隨後撇眸,邁開沉穩的步伐,朝著艷震全場的新娘走去。
被無止盡的鎂光燈追逐的婚禮一結束,韓冰瀅才剛換下身上看似輕薄如蝶翼,實則沉重如白色伽鎖的蕾絲婚紗,隨即馬不停蹄地搭上私人專機,飛往山光水色的斐濟度蜜月。
她累癱了,可依然強撐著不容侵犯的高傲,冷冷地坐在靠窗的真皮沙發座上,一路上只望向窗外的無垠雲浪,彷彿坐在身側的男人,只不過是一尊沒生命的裝飾品。
「你沒有話跟我說嗎?」唐肯眸光似水,始終凝定在她嬌艷的側顏上。
「沒有。」她頭也不回的說。
「你得到你想要的,難道一點也不開心?」
嬌顏一繃,她抿緊紅唇,斜眸瞪他。
「從頭到尾這都不是我想要的,而是你想要的,你只是逼我接受。」
唐肯聞言,仍是兀自微笑,彷彿她剛才脫口的並非憤惱的指控,而是令人歡快的言語。
「安排相親的人不是我,希望你沒忘。」他說。
韓冰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這麼冷酷的話真是出自唐肯口中?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溫柔體貼,總是可以包容她一切的男人,究竟到哪兒去了?
「你不想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堅持跟我結婚,那就別再招惹我,我沒有耐性陪你玩遊戲。」
「對你來說,結婚只是遊戲?」
「不,對我來說,結婚只是一場可以讓我得到更多籌碼的交易。」她認真的說,美眸直直迎視他。
「我一點也不意外。」他面無表情,幽深的雙眸探不出喜怒。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跟她一樣,也認定他們這段婚姻不過是交易?
「就算我不是唐、克勞德,你還是會跟唐、克勞德結婚,以達到你想要的目的,不是嗎?」他微笑地說著。
「沒錯,正是如此。」細巧的下巴一揚,她回以絕艷的笑。
愉悅的笑容斂起,唐肯靜默地凝望她幾秒鐘,在她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他忽然圈住她的手腕。
那熟悉的觸感以及溫度令她一僵,過往的那些甜蜜,瞬息如同潮水湧來。
「放開。」壓下心口澎拜的騷動,她高傲的命令。
「我是你的丈夫,你母親想拉攏的籌碼,是你選擇的交易。」他目光沉沉地說。
他的眼神太複雜,神態太平靜,她根本猜不出他的下一步……
「而代價就是你必須承受我的全部。」他咬上了她微啟的紅唇。
不是吻,不是吮,而是咬。狠狠地。
她的唇被咬破了,腥甜的血絲滲出,隨即被他火燙的悍舌舔舐,捲入兩人相接的口腔。
美眸難以置信地瞠圓。他竟然咬她!像只野蠻又粗暴的野獸咬她!
噢不!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誰?他怎可能是她深深著迷過的那個唐肯?!唐肯氣瘋了。
儘管光從外表看不出,可他整個人早已被憤怒的風暴席捲,身上每個翕張的毛細孔都釋放出怒焰。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失控。
當他被她拋下時沒有,當他默默等待著她回頭時也沒有,當他盼望著她可以卸下武裝請求他的守護,卻落了空時更沒有。
可當他聽見她為了達到目的,無論對方是誰,都可以盲目接受一段無愛的婚姻時,那緊緊壓住怒氣的閘門登時被撬了開來。
他氣她,惱她,怨她,甚至有些恨起她!
「不!就算我們結婚,你也不能強迫我!」韓冰瀅伸手推開他,可他的胸腔宛若,面堅不可摧的鐵山,任憑她怎麼費勁就是無法撼動半分。
原以為他會放手,不料她錯了,他眉眼雖凝著笑意,可吮咬她唇瓣的力道卻是絲毫未減。
那兩泓幽深的眸海,翻騰著令她陌生的驚濤駭浪,饒是向來無所畏懼的她,也被狠狠震懾住。
他的唇舌火熱地佔有她,濕熱的口腔被深深吸吮,幾乎耗光她胸腔內所有氧氣,這近乎窒息的深吻令她開始暈眩。
在震怒與抗拒的同時,那清冽好聞的男性氣味鑽入鼻尖,誘引往昔的甜蜜記憶回潮,她矛盾得想哭。
可她不會哭。她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掉眼淚。眼淚,是弱者的像徵,更是無聲的認輸。
她是強悍的,無法被摧毀的。她必須如此。
「只要你開口求我,我就放手。」唐肯直勾勾地望入她盈滿倔氣的眸心,轉而啃咬她的下唇,沙啞的聲嗓竟透出幾分野蠻。
他竟然要她求他?!他真該死!他怎會變得這麼該死!
韓冰瀅聞言氣得嬌顏漲紅,兩隻被他緊緊圈住的纖手攏握成拳,恨不能立刻甩他一巴掌。
從來沒有人膽敢開口要她求饒!從來沒有!
她曾經想像過當自己輸了繼承之戰,或許那個自我又目中無人的韓森會開口奚落,或是混蛋的要她求饒,可她想像的情形終究沒有發生。
萬萬沒想到,她最痛恨的敵手沒說過的話,竟然是由她深愛過的男人口中說出來。
她真的氣炸了!
「你作夢!」韓冰瀅反過來咬他一口,卻被他敏捷地閃過。
像是逗弄貓兒一般,唐肯似乎很滿意見到她被惹怒的模樣,深沉的眸光聚焦在她紅一的唇瓣上。
她清楚看見他眼底積深的慾望。那竟使她不由自主地顫抖,一股甜蜜的熱潮在小腹裡滾動。
「別亂來,外面遲有別人。」明知他不可能瘋狂到這種地步,她還是嬌斥警告。
私人專機內部空間十分寬敞,機上有兩名白人管家待在前艙隨時待命,他們所待的機艙雖然一門相隔,且沒經允許,管家不得任意進入打擾,可她的自尊不容許這種……荒唐的事情發生。
唐肯微笑望著她,大掌微一使勁,便將她扯回懷裡,他垂眸,灼灼地鎖視她。
「我說了,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那麼你就得承受我的全部。」語畢,他再次低頭吮住那兩片嬌艷的玫瑰。
她被吮疼了,嘴角溢出一聲貓兒似的嚶嚀。
那無疑是在他已經分不清是怒氣所致,抑或是兩年壓抑的思念爆發後,所挑起的熾烈慾望上,淋上一把熱油。
兩年來亟欲將人逼瘋的思念,兩年來挑戰自制力的壓抑,兩年來對她的愛與恨,最終都化為濃烈的慾望。
他汲取著她如蜜一般的芳甜,扯落她披在身上的真絲披巾,當掌心撫摸上那光滑圓潤的肩頭,男性身軀立時火燙髮硬。
她讓他從一個講理的文明人,退化成一頭只剩下感官運作的野獸。
「唐肯……我不要!你放手!」她躲開他的吻,哪怕嬌軀因他的愛撫正在發熱顫抖,曾經熟悉的那些甜蜜,已在腦中複習一遍又一遍。
唐肯不肯放手,只是貼在她耳畔,故作冷酷地低語:「這是你欠我的,也是我應得的。既然你認同你的婚姻不過是一場互謀利益的交易,那麼我也該索取我應得的,不是嗎?」
她氣得渾身顫抖,衝動地想抽回皓腕,狠狠甩他一巴掌,可他的大拇指緊緊扣壓在她腕動脈上,她一扭動便發疼,根本無計可施。
她從不曉得他的力氣這麼大,也不曉得他有如此野蠻霸道的一面。
究竟先前那個溫柔似水的唐肯是他,抑或眼前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他咬住她圓潤的肩頭,在雪嫩的肌膚烙下一排齒印,大掌從她珍珠白的素面洋裝下擺探入。
「啊……」咬緊的紅唇終究還是失守。
聽見那酥麻人心的嬌啼從自己嘴裡蕩出,她氣紅了美眸。
他好卑鄙!居然想用肉體逼她投降,他怎麼可以……這根本不是他會做的事。
「兩年了,你還是這麼緊。」他沙啞的嗓音從腿心之間傳出,火熱的舌頭正在綿軟的花瓣中翻攪,或是退到穴口上下拍打。
更多黏潤的愛蜜流溢而出,她殘存的理智被擊潰,嬌軀拱起,飽脹的雙乳隨著他舌頭進出的節奏輕晃。
曖昧的水澤聲在空氣中流傳,他像只渴透的野獸,狠狠吸舔起她花瓣上的蜜,手指仍一下下地揉捏起充血的花陰。
他抬陣,瞥見雪乳晃蕩的淫艷風情,兩顆硬立的乳蕾熟如果實,嬌媚的臉蛋已經完全迷失自我,他知道她就快抵達高潮。
他惡劣地選在此時放手。
溫暖結實的男性身軀猛然退開,一股空虛的冰冷驟然來襲,她愕然地睜開美眸,看見半跪在腿間的他起身,往後一站。
那俊美的臉龐上甚至還揚著笑,她從不曾見過的冰冷微笑。
「我知道你不要,所以到此為止。」他撇眸,兀自走到後頭擺置冰櫃的沙發區,抄起桌上的啤酒,拉開瓶蓋,抵口就飲。
冰冷的啤酒入喉之後,全被熊熊的慾火煨成一團烈焰。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連他都快無法掌控已失去理智的自己。
他是故意羞辱她的!
韓冰瀅羞憤地坐直顫抖的嬌軀,彷彿仍能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唇舌正在腿間抽撤,小腹不禁下意識瑟縮。
她撿起散落的胸衣與小褲,仍未得到滿足的嬌軀正被可怕的空虛感吞蝕著,她難受得想殺人。
「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再找你吧,現在我沒興趣了,我親愛的老婆。」身後傳來唐肯冷漠無情的聲嗓。
抓住身上披肩的纖手緊了一緊,忍住眼底急湧灼熱,細緻的下巴一揚,她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挺直腰背,撇眸望向窗外,重新回到先前若無其事的姿態。
一雙複雜的黑眸幽森地直盯著她端坐的背影。
窗外的雲影重重,窗內是陰霧綿綿……
「出去!現在是我的使用時間。」
一踏進獨立的度假小屋裡,韓冰瀅立即步入浴室,想將身上的黏膩洗去。這是專為新婚夫妻準備的蜜月小屋,房內的浴室十分寬敞舒適,而且非常體貼地,浴室的門只是一扇半透明半霧面的玻璃推門。
不能上鎖的那一種推門。
當韓冰瀅卸下衣物,走到蓮蓬頭下,才剛拉開水柱,讓溫暖的熱水衝過飛行過程中徹底緊繃的身子,唐肯卻不請自入。
而且他邇是赤裸著精壯的身軀,毫無赧色的走進浴室。
她雙手環抱住雪乳,美眸故作鎮定的直視前方,卻無可避免地,觸及那片光滑堅硬的胸膛,結實的巧克力腹肌,兩道沿著髖骨深嵌的人魚線。
以及他腿間高高昂立的紅腫男性。
「出去,我要用浴室。」她高高在上的下達命令,被熱水衝刷著的嬌軀卻無端升起一股火熱感。
真丟人!剛才他在飛機上那樣對她,她的身體居然還對他有所期待!她若不是瘋了,就是……
太思念那個溫柔的唐肯。
「夫妻之間是平等的,我們共享所有的一切,包括彼此的身體。」他彎唇微笑,無視她嬌瞪美眸,一副亟欲咬斷他頸動脈的怒樣,踩動優雅的步伐走入淋浴間。
他一進來,她全身細胞都彷彿跟著一悚--不是恐懼,而是難以控制地深受吸引。
他好強壯,好結實。將近一百九的身高,比例修長完美,那強健有力的大腿,曾經是她專屬的座位……
「啊!」一隻肌肉賁起的男性手臂忽而勾住她的腰,讓她緊緊貼在他身前,不斷衝刷的水柱下方,兩具身軀緊緊密貼,毫無一絲空隙。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很想要我進入你的身體。」他抵住她豐潤的下唇,一個轉身便將她壓在馬賽克拼貼的牆面上。
「我沒有,你少胡扯!」美眸噴出兩簇艷火,她掙扎著,卻敗在他一記突如其來的蜜吻裡。
他封住她嬌艷誘人的紅唇,那力道無比輕柔,彷彿是在對待一個最珍愛的寶貝。
是溫柔的唐肯。熟悉的吻法勾動藏在心底的甜蜜,她竟然忘了掙扎,迷失在這一吻中。
然而,他不再是單純的給予溫柔,慢慢地,這個吻又變得野蠻,他吮咬她,吸舔她,舌頭強硬的探入芳腔,狠狠勾動軟膩小舌,逼她做出回應。
散發著熱氣的男性身軀擠入她腿間,使她不得不敞開雙腿,他順勢托抱起她的美臀,然後讓她滑坐在他強壯的大腿上。
「只有我才能餵飽你,嗯?」
他將自己完全深入她,那絲絨般的天堂入口,被他野蠻地填滿。
他真該死……他真可惡……他簡直惡劣至極!他怎麼可以對她說出這種無恥下流的話?!
心被他粗魯的言語刺傷了,可她的靈魂與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沉淪。
她已經完全沉迷其中,無可自拔,只能在心中痛斥他一千遍一萬遍,已經接近情慾巔峰的嬌軀任隨他擺佈,甚至輕輕扭擺起來。
他收緊雙臂,托高了嬌軟發抖的身子,在水氣氤氳之中與她肉慾糾纏,直至精疲力盡……
作者:
pigbaby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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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3 09:10 PM
第六章
這根本不是蜜月旅行,而是他對她進行肉體與精神上的折磨之旅。
沒有溫柔,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溫暖的注視,沒有柔笑安撫。
有的,只有她永遠無法習慣的冷漠,令她感到陌生的冷酷,以及他粗魯而霸道的索歡。
「不要了……夠了……呃啊……」嬌柔的媚啼一聲又一聲,勾動人心最深處的慾念。
蔚藍天色之下,隨著小屋範圍劃入,圈圍起的小沙灘上,韓冰瀅被壓在白色細沙上,半身浸泡在比天更藍的海水中,而那只不懂何謂饜足的野獸,早已脫去薄薄的泳褲,狠狠愛著她。
面對這個陌生的唐肯,她捉摸不定,以至於一對上陣便節節敗退,輸得一敗塗地。
那雙深邃美麗的眸子,看不見昔日滲發溫暖的陽光,只有凍傷她的嚴寒。
那張俊美的臉龐,不再面泛柔和光芒,而是灰濛濛的陰鬱。
「你纏我纏得這麼緊,怎麼會不想要?」優美的薄唇貼在她耳後,噴灑著粗重喘息。
他面上的冷漠,與火熱佔有她的孟浪舉動,徹底迥異。他的肉體是熱的,心卻是冷的;他的吻是滾燙的岩漿,吐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凍人的寒霜。
他們的關係既親密也疏離,既火熱也冰冷。
她總是瞪著他,嬌斥他,想盡法子惹怒他,以為這樣便能使他自動遠離。
可她錯了,大錯特錯。她越是傷害他,刺激他,挑釁他,他越要靠近她,他要逼得她無處可躲,無處可藏,只能面對這個已經失控的他。
唐肯掩下長眸,親吻起她纖細的肩線,然後將自己埋進她溫暖潮濕的花心,放縱自己在她體內釋放慾望的火焰。
嬌媚的臉蛋被熱辣的陽光曬紅,她緊閉雙眸,紅唇輕啟,無意識地吐出破碎的嚶嚀。
手指捲繞起飄浮在水面上的泳衣,他將嬌軟無力的她翻轉過來,半掩在水波之下的雪白美乳佈滿掐痕與齒印,頂端紅艷的珍珠像是兩顆誘人的莓果。
高潮過後的她最脆弱。秀眉輕擰,鼻頭微紅,眼角濕潤,迷濛的眸光無法聚焦。
沒有高傲的面具,沒有讓他又愛又恨的倔強嘴硬,此刻的她只能乖乖依附在他懷裡。
他替她穿好黑色繫帶比基尼,雙手勾抱起她纖瘦的腰肢,讓兩人慢慢漂浮到泳池正中央,享受溫暖的日光浴。
韓冰瀅緩緩從宛若毒癮般,令人上癮的感官歡愉中回過神,美眸轉為清明,紅唇緊緊抿起,嬌傲地瞪著他。
「你已經在我身上發洩夠了,可以放開我了吧?!」她真是恨透自己了!明知道跟她結第二次婚的男人,已經不再是從前令她迷戀的唐肯,卻還是一再抵擋不住他的勾引。
好,無所謂,她就當他是頭發情的野獸,她活該倒楣,當初招惹到這頭獸,才會淪落至此,成了他名正言順的禁?。
唐肯不怒不笑,只是雲淡風輕地望著她。「你惹怒人的功力還有待加強。」
韓冰瀅咬緊水潤紅唇,兩頰被驕陽抹上瑰艷的色澤。她從不曉得他也會挖苦人,更別提這段時間她被他嘲諷的次數,多到她嚴重懷疑他根本只是一個頂著跟唐肯相同面孔的外星人。
「我們只不過結婚,並不代表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她徒勞無功地痛斥。
「你真的明白為所欲為是怎麼回事?」他揚笑,明明頂上是熱辣艷陽,她卻無端發寒。
眼前的這個唐肯,就連微笑都令人深感不安。
「那麼你就該知道,從前的你是如何對我予取予求,所以現在我只是討回你虧欠我的。」
她咬唇嬌瞪。「我予取予求?你這是在指控我嗎?難道這就是你想跟我結第二次婚的原因?」
他沉默不應,一雙熠亮的黑眸在水光折射下,幽沉蕩漾,全然捉摸不透。
「你說話。」她習慣性的發號施令。
「直到現在你還弄不清楚狀況嗎?跟你結婚的人是唐、克勞德,而不是可以任你予取予求的唐肯。」
她受夠了!受夠他的陰晴不定,受夠他的冷熱無常。他究竟將她當成什麼了?
「別再玩遊戲了!你是唐肯也是唐、克勞德,別再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話,你只是氣不過我提離婚,所以才想報復我,不是嗎?既然如此,何不直接了當挑明說,何必要玩文字遊戲。」
她已經受夠無止盡的揣測,更痛恨自己總是被他冷漠的態度刺傷了心。她想努力做到無動於衷,不再被他的一舉一動牽制。
「報復?」唐肯挑唇,卻不見笑容,低柔的語氣飄出一絲煙硝味。
「你還是認為我跟你結婚是為了報復你?」
這回換她抿唇不語。他總要她猜,可她的答案只有這一個,他卻怎麼也不肯說個明白。
如果他的用意真是想折磨她,那麼他真的辦到了。
「為什麼不說話?」他陣光灼灼地鎖定她。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她的回答又冷又衝。
「你對曾經予取予求的唐肯,一點想說的話都沒有?」
「你已經不是那個人。」心口一擰,她望著他宛若兩泓黑淵的眸子,面無表情地說。
「對,而你卻不知道為什麼。」他淡淡地說,隨即撇眸望向他方。
她詫然,想開口問個明白,卻又覺得有失自尊。她最討厭追著人跑,向來只有別人追著她問,從沒有反過來之理。
「你不會想問唐肯為什麼變成唐、克勞德,也不想知道這兩年來唐肯做過什麼,你只在乎你所追求的目標,你眼中只看得見你願意在乎的。」沉濁的男性聲嗓,飽含了深濃的痛苦。
韓冰瀅怔住,心中像是有什麼碎裂了,那尖銳的刺劃過心頭,滿滿的疼痛隨之溢出。
「唐……」紅唇微啟,薄弱的單音才剛發出,自尊心使然,又硬生生嚥下咽喉。
她不能示弱!面對任何人都不能!
遲疑之間,唐肯已經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臂,轉過身,在與天同藍的晶澈海水中悠遊。
他本來就屬水,那一片片水晶藍的天與海,襯映出他似水的特性。
可這汪溫柔沉靜的水,如今卻成了滾燙的熔岩,他游過的地帶,彷彿也跟著染上憤怒的熱度。
他究竟氣她什麼?惱她什麼?她猜不透,也猜得累了。
這兩年來,她經歷太多吞忍屈辱的事,如今又多了他,她真的已是心力交瘁。
「唐!」驀地,一聲稚嫩又俏皮的女孩嗓音在遠處響起。
韓冰瀅一震,雙頰悄然浮現一片暗紅。
這裡是專為蜜月夫妻設置的獨立小屋,除了主動要求客房服務,一般人非請勿入,怎會有人擅自闖入?
「蘿珊?」唐肯停下俐落迷人的泳姿,從晶藍的海水中站直身軀,那光滑而結實的胸膛,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宛若大理石般的光澤。
韓冰瀅心口微燙,又撇眸望向發聲處,看見一名身材修長姣好的秀麗女孩,手裡拖著一隻行李箱,走在通往這側的木棧小橋上。
是她!當初陪同唐肯一起出席威尼斯影展,親密走紅地毯的那名女子。
她本人看起來比雜誌上的照片更年輕,也更嬌艷美麗,宛若一朵初初綻放的花苞。
「嘿嘿,唐,我來打擾你了,你不會想趕我走吧?」
擁有四分之一中國血統的蘿珊,偏西方的精緻五官添了一絲神秘的東方氣息,一撒起嬌來,柔柔軟軟地,像裹了蜜的棉花糖,讓人心都軟了。
韓冰瀅下意識望向唐肯,緊緊盯住俊顏的每一寸細微變化。
出乎意料地,唐肯面上不見冰冷,而是溫煦微笑,他笑問蘿珊:「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蘿珊一手忙著壓下被海風吹起的發,一邊眨眼微笑。
「是安格告訴我的,他剛好也在斐濟度假。」
「安格在度假?!」唐肯有些難以置信地失笑。
「你也很意外對吧!我剛聽到時,也以為他是被外星人綁架了,被外星人強迫休假,否則以他的個性,休假根本是要他的命。」蘿珊格格嬌笑,兩人的好默契與好交情盡在不言中。
浸泡在溫度怡人的海水中,韓冰瀅忽覺全身發寒。她恍然發現到,自己對他的生活一無所知。
她只知道他是唐肯,真實身份是克勞德家的養子,她聽過他外祖母的故事,卻不瞭解他的家庭,以及他的身份背景。
她跟這個男人結了兩次婚,卻對他這個人以外的相關人事物,一無所知。
「我蹺家了,所以你得收留我。」蘿珊甜甜地笑說,更淘氣地眨眨大眼。
韓冰瀅看見唐肯笑得無奈,卻也沒有排斥,眼中甚至有著幾分溺愛意味。
霎時,她的心頭湧上一陣濃嗆的酸意,胸口像被人用力揉皺,幾乎不能喘息。
「蘿珊,我是來這裡度蜜月的。」唐肯溫和地提醒她。
蘿珊這才瞥向她,大方露齒一笑,用著字正腔圓的中文說:「你好,我是蘿珊、霍夫曼,唐的前任未婚妻。」
前任未婚妻?他果真跟這個女孩交往過!韓冰瀅胸口越發皺成一團,卻只能故作冷漠地直視蘿珊。
「希望你別介意我來這裡打擾,因為這是唐欠我的。」蘿珊笑嘻嘻地說。
唐肯只是別具深意地淡睞她一眼,沒有出聲否認。
她感覺心被無形力量勒緊,隱隱約約地痛著。
他跟蘿珊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牽扯?如果他心中有別人的影子,又為何要回頭找她?
面對蘿珊的出現,韓冰瀅只覺迷惘更深,不安的陰影逐漸擴大,可她只能將一切情緒鎖在高傲的面具下,不許自己洩漏半分。
「真不曉得你喜歡上她哪一點,她看起來真像個高傲的女王。」
蘿珊穿著白上衣與牛仔短褲,高坐在大理石的料理台上,晃動著一雙媲美超模的修長美腿。
她手裡拿著打蛋器,一手抱著料理用的鋼盆,有一下沒一下地打散蛋黃,靈活的大眼直瞅著正在調味的男人。
「我們談論過很多次,這是我的私事,你不該過問與干涉。」放下調羹,唐肯轉向另一側的平底鍋,掀開鍋蓋,濃濃的奶香立刻飄散而出。
「好香喔!」蘿珊一臉垂涎饞樣。
唐肯笑了笑,拿起鹽巴與胡椒開始調味,邊說:「你不該說那種謊。」
「什麼謊?」蘿珊眨眨眼,一臉無辜。
唐肯單手叉腰,側眸笑睞她。雖然只相差七歲,可他從蘿珊還在牙牙學語便認識她。
出身德國另一富豪世家,她不按牌理出牌的奔放個性,可是讓所有認識她的人吃盡苦頭。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的。」蘿珊聳了聳肩,毫無愧意的甜笑承認。
「不過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他好笑地問。
「笨喔!當然是幫你!」蘿珊跳下料理台,蹭到他身旁,說得理直氣壯,彷彿她是正準備解救他悲慘生命的女英雄。
「假裝是我的前任未婚妻,為什麼是幫我?!」唐肯笑笑。
「因為那位女王太不把你當回事了,她欠缺一點外來的刺激。」蘿珊理所當然地說。
「蘿珊,我收留你,但條件是你不能越過我的原則。」唐肯提起一旁的湯鍋放到爐台上,將鍋中的水煮滾,然後放進一大把硬直直的義大利面。
蘿珊臉上的甜笑微微一頓,淘氣的大眼閃呀閃,有些不安地覷著唐肯的臉色。
「唐,我保證不會亂來,也不會踩到你的線。」她戲譫的態度轉為嚴肅,口吻也小心翼翼。
唐肯抬起垂掩的長眸,勾起溫雅淡笑。「我沒怪你的意思。」
才怪!蘿珊壓根兒不信。
沒錯,如果是兩年前的唐,他沒脾氣好說話,溫柔得像春風雲霧,可現在的唐……沒人說得準。
只要是與韓冰瀅沾上邊的事,在他面前都必須小心翼翼,不能大意。她曾經踩過他的地雷,被轟炸得非常慘烈。
此後她明白,什麼事都可以對唐開玩笑,唯獨韓冰瀅三個字不行。
她不會傻到再犯同樣的錯。
「再十分鐘就可以用餐,你幫我上樓請冰瀅下來。」唐肯輕拍她髮頂兩下。
「喔,好--」蘿珊一轉陣,便對上一張明艷動人的嬌顏。
她愣了一下,看著韓冰瀅面無表情地走進蔚房,兀自拉開冰箱取出一瓶氣泡礦泉水。
不得不承認,韓冰瀅真的很美。在沒有任何異國血統支撐下,以純東方人的五官來論,她的輪廓明顯較為深邃,五官也是得天獨厚的細膩,明明身上散發出強悍的氣勢,可眉眼卻嬌媚如艷花,肌膚細緻得像琉璃。
老天,她真的不是混血兒嗎?五官深邃,皮膚白嫩勝雪,怎麼看都像是擁有歐洲血統。蘿珊不吝嗇在心中大大讚揚,差點就吹了聲口哨。
「把你的眼睛移開,我不喜歡有人這樣一直盯著我看。」韓冰瀅揚高下巴,拿開抵在紅唇上的瓶口,盛氣凌人地睨著蘿珊。
女王發威囉!蘿珊戲論地想。
「抱歉,我只是很好奇唐的老婆會是什麼樣的人。」蘿珊甜笑。
真刺眼!她最無法忍受這種自以為年輕,說什麼或做什麼都可以被接受的青春少女。韓冰瀅不悅地緊抿紅唇。
前任未婚妻又如何?不管她跟唐肯是出於利益才結婚,撇開那些不談,她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唐,我好餓。」蘿珊抱著肚子,偎近了正在盛盤的唐肯身側。
唐?真刺耳!韓冰瀅將唇抵緊瓶口,喝下一大口氣泡水,卻依然無法澆熄胸中那團熱氣。
「再過幾分鐘就可以用餐。」唐肯笑睞蘿珊一眼,隨後又撇眸望向韓冰瀅。
她假裝沒發現,側著身繼續喝她的水。
帶著蘋果香味的氣泡水,本該是甜潤解渴的,入喉之後卻全泛著陣陣酸味。
蘿珊一來,他便親自下廚做菜。
下榻度假小屋的這幾天,她吃不慣這裡的食物,又對海鮮過敏,數天下來反而瘦了些。
即便她胃口不佳,只能喝些湯湯水水餵飽自己,他也沒動手替她下廚的意思。
他只是交代二十四小時待命的管家,替她避開海鮮類食物,並且盡可能烹調得清淡一些。
她想念他的好手藝,她想念他在那扇門後等待她到來的日子。是他治好了她的胃疼,因為有他定時的餵食,她逐漸改掉空腹磨胃的惡習。
她總會想起那一天,她第一次進到他的公寓,她吃下的那一鍋地瓜稀飯,還有他拿手的日式咖哩,她的胃瘋狂地想念著那些食物。
而他,好像……完全忘了那些日子。心,微微刺痛著。
「我最喜歡吃唐煮的義大利面,比起我到義大利餐廳吃的,還要美味多了。」
用餐時,飯桌上時不時傳出蘿珊甜美的笑嗓。
韓冰瀅兀自發怔,偶爾聽見她與唐肯的交談聲,才緩緩從回憶中抽神。
「不合你的口味嗎?」唐肯正凝視著她,看了看她卷滿麵條的叉子,又看了看沒什麼減少的那盤奶香燻雞義大利面。
韓冰瀅放下叉子,冷冷地說:「對,這盤面糟透了,比起我這幾天吃的東西都要來得糟糕。」
唐肯臉上本就沒有笑容,這一聽,眸光瞬時沉暗下來。
「韓大姐,你沒有搞錯吧?唐的手藝可是媲美大飯店主廚,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麼糟。」蘿珊替他喊冤。
「我不認識你,別隨便喊我。還有,這盤面也只有像你這樣沒教養的人能入口,大概因為我不是你那樣的人,所以我實在難以下嚥。」
韓冰瀅拿起紙巾,優雅地在兩側嘴角輕按兩下,隨後推椅起身,纖細的身影站得又挺又直,彷彿一根活生生的權杖,貴氣凜然。
「晚餐時間還沒結束,請你坐下。」唐肯直勾勾地望著她,神情平靜無波,看不出喜怒。
「我沒有胃口了。」她不看他一眼,揚高下巴,兀自提步走出餐房。
「喔喔,有人準備遭殃了。」蘿珊叉起一口面塞進嘴裡,閉上嘴巴乖乖咀嚼。
嘰!椅腳與地板摩擦的尖銳聲響起,蓄滿怒氣的高大身軀霍然佇立,唐肯快步走向已經轉進客廳的韓冰瀅。
「你根本一口也沒碰,為什麼要說謊?」他伸手拉住她的皓腕,逼她止步。
「說謊?我沒有,那面是真的難以下嚥。」她微笑以對,美眸閃動著挑釁。
這是她第一次嫌棄他親手烹煮的食物,而且是對著現在這個唐肯--他冷漠卻也易怒。
他的怒氣是內斂的,不是大吼大叫,也不是怒目相瞪,而是做盡一切可以逼她卸下傲氣的事。
她不願承認,可其實……她畏懼這樣的他。可她不會讓他知道。
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弱點,更不會讓誰緊抓住她的弱點,進而控制她。
他,就是她的弱點。
唐肯目光一凜,俊顏看似波瀾不興,眼中的銳光卻快將她整個人穿透。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回到座位上,把你的晚餐吃完。」他面無表情地說。
「你不只可以說第二遍,你可以重複說上一千遍,因為我不會回到座位上,更不會吃那些令我反胃作嘔的食物。」
她討厭蘿珊!更討厭看到那些他為蘿珊烹煮的晚餐!這情形就像是,她沾了蘿珊的光,才有機會品嚐他的手藝。
「別惹怒我,你承擔不起後果。」唐肯的眸光轉為森寒。
「同樣的話,我也要送給你。別隨便招惹我,也別以為你可以控制我,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也不是你的奴隸,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更沒有資格決定我該做什麼,又不能做什麼。」
韓冰瀅神氣地高仰著嬌顏,柔媚的眉眼間迸發著璀璨自信,紅艷的唇瓣宛若綻放的花苞,說話間,她輕晃的鬈發與頸肩飄散出熟悉的香水味。
那濃郁而強勢的香味,像一種無形的宣告,讓人不得輕忽她的存在。他深深迷戀著的香味。
她從沒拒絕過他親手煮的食物,他惱她寧可賭氣不吃,也要空著胃虐待自己。
她為何就是這麼倔強?
「你說得對,你不是我的所有物,也不是我的奴隸,我沒有資格命令你。」
聽見他同意她的話,韓冰瀅越發趾高氣揚地揚高下巴,紅唇綻開一朵絕美刺目的笑。
他將俊顏抵近,扯開一抹令人懼怕的獰笑,低沉地說:「但是你受制於我,我有資格威脅你。」
她一窒,心跳靜止數秒。
他、他說什麼?!他怎麼可以威脅她?他憑什麼威脅她!
「你不懂為什麼?!」他這句話是回應她眼中的怒氣。
「我已經提出克勞德與韓霆結盟的合作案,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如果想獨霸亞洲市場,光憑韓霆現在的規模是不可能的,必須有外援引入,才能一起把餅做大。」
韓冰瀅聽見自己在喘,是怒氣,也是滿腔怨氣。
這真的是她深深迷戀過的那個男人?居然還拿交換利益來威脅她,他根本不是唐肯,他到底是誰?!
「我就代表著整個克勞德家族,我可以動用的資源與影響力,絕對超乎你的想像。」他笑了笑,眼中的烈焰足以灼傷她。
「不,我想你應該早就能想像得到,否則當初你不會在完全沒見過唐、克勞德的情況下,就貿然同意跟他相親。你看中的不就是克勞德企業能帶來的龐大利益?能幫助你重新奪回董事會的支持,讓你重振旗鼓,重新回到主戰場,讓你有再一次的機會向你父親以及所有瞧低你的人證明,你比韓森優秀,你比他更有資格接掌韓霆。」
韓冰瀅氣得胸口翻騰如浪,嬌媚的臉蛋全被怒氣染紅,眼底也泛起血絲。
最恨的是,她居然無法反駁他刻薄的言論。
因為……他說的全都屬實。當初,她輸得一敗塗地,心灰意冷,只能接受母親的安排,開始尋找能茁壯自己力量的墊腳石,或者該說是更好的籌碼。
這裡是上流社會,不是童話世界,婚姻不過是加乘力量的其中一環,而她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走到這步棋的一天。
「如你所願,唐、克勞德娶了你。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理所當然也要有所付出,你必須做出的貢獻,就是服從我。」
被他跋扈的態度徹底激怒,韓冰瀅氣得想揚手甩他一巴掌,他挑高嘴角,一舉擒住她揚高的皓腕。
「我討厭你!我恨透了你!你是個該死的王八蛋!」她氣得破口大罵,這令她覺得自己像個沒教養的潑婦,羞恥極了,可她實在無法繼續忍受他的冷嘲熱諷。
他陰森森地笑了笑,俯身咬住她的唇之前,嗓子沙啞地扔下一句:「反正你從來就沒愛過我。」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12 PM
第七章
他說什麼?她從來沒愛過他?
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認為她不愛他?如果她從沒愛過他,那麼他們的第一次婚姻是如何開始的?
唐肯狠狠啃吮起韓冰瀅的唇,強焊的舌頭在芳腔裡肆意搗弄,掃過她整齊的齒列,舔舐每一滴蜜津。
她抵死不從,努力想閉緊雙唇,拒絕他惡劣的誘惑,頑固地將舌頭緊緊抵住,不隨他挑逗而起舞。
抹惱怒在他眸內跳躍,他重咬了她的下唇一口,她隨即擰起秀眉,悶哼一聲,緊閉的雙唇立時有了破綻。
火熱的舌頭順勢入侵,霸佔得更徹底,野蠻地纏繞她軟膩小舌,用力吸吮,直到她放棄抵抗,美眸泛起濕潤感。
她說她恨他。
他聽了,只覺胸口被狠狠輾碎,整個人像是被撕成碎片,理智也跟著被焚燒殆盡。
這是她欠他的,她卻恨起他,這一切都令人瘋狂,感到無比的絕望。他不想這麼做,可她卻總是逼他失控。她的所做所為,都不曾以他為出發點,不曾考慮過他。
他根本不在她的生命之中。她卻不曉得,她一逕自私的予取予求,他無條件的給予,這不平等的關係,最終會使他發狂。
他並不如她想像中的那樣無私。
「唐肯,你瘋了!」韓冰瀅忿忿地推開他,用力之猛,背部狠狠地撞上身後的牆面,腰椎一陣麻。
唐肯喘著氣,眸光尖銳如獸,死死地盯住她,彷彿下一秒便會撲上前,咬住她的喉嚨。
看著這樣的他,她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可當她想起廚房裡還坐著另一個女人,並且愉快地享用他準備的晚餐時,憤怒如同滾滾岩漿冒出。
「我要搭明天的飛機回台灣,你可以留下來跟你的前未婚妻一起愉快的度假,你可以盡情在她身上發洩,我相信你們以前一定也有過。」
她擺出一臉不屑的輕蔑表情,雙手緊環住自己,指尖深深陷入白嫩肌膚內,那些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惡毒言語,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吐出。
她以為這席話會惹怒他,挑起他更大的怒氣,可他沒有,他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然後低沉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她討厭他那樣笑!
那一點也不像他!他不該是那個模樣,他徹頭徹尾變了個人,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認識過那個溫柔的男人嗎?
「你是在忌妒嗎?」他笑得很諷刺。
嬌顏駭然一變,她僵住,呼吸凝窒。忌妒?不!她才不忌妒!
她真正忌妒過的人,只有韓森,那個搶走她所有光環的野種!她才不會為了爭奪一個男人而產生忌妒心!
「我沒有!」空白的腦袋恢復運作,她否認得又急又凶,美眸盈滿慌亂。
「你有。你該聽聽你剛才說那些話的口氣,又酸又嗆,充滿了醋味。」他臉上的笑容持續擴大。
從未有過的難堪感忽如潮水般湧來,她緊緊抱住僵硬的雙臂,嬌顏慘白如紙。
她何必忌妒蘿珊?她有哪一點比不上蘿珊?她只是……只是不想乾坐在那裡,看他跟別的女人說說笑笑,只是不想碰他為了別的女人下蔚煮的菜,只是……
只是忌妒。
沒錯,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她真的忌妒。她忌妒蘿珊,忌妒她一來,他便換成另一個人似的,又成了從前那個唐肯;她忌妒蘿珊一來,他便挽起衣袖替她準備晚餐。
她忌妒得反胃,胸口發悶,只想離開現場,躲回她自己的世界。那個高傲又冰冷的寂寞世界。
「唐?」氣氛正僵持之時,蘿珊納悶地走出餐房,詫異地瞅著宛若對峙中的兩人。
「回去。」唐肯雙眸依然緊緊鎖住韓冰瀅,命令蘿珊的口氣不慍不怒,卻有著懾人的氣勢。
「可是……」蘿珊猶豫地囁嚅。
「回去。」這一次,溫潤的嗓音又冷又沉,令人不寒而慄。
韓冰瀅冷笑。「何必?你別擋住我的去路,讓我回房間不是更好?你們可以繼續用你們的晚餐。」
蘿珊微微瞪大眼眸,十分風涼地在心中吹了聲口哨。
女王陛下可真是氣勢驚人,而且還非常不怕死,莫非正是這樣的特質讓唐走不開?
「別惹怒我,你承受不起後果。」唐肯眼中的寒意幾可將人凍結。
「相信我,我沒有什麼承受不起的。」她先揚起燦艷一笑,隨即冰斂嬌容,毫不畏懼地迎上他充滿警告的雙眸。
「呃,我不想打擾你們,可是義大利面涼了就不好吃,你們要不要考慮先吃飽再吵架?」蘿珊故意耍白目,笑嘻嘻地問。
反正只要可以破壞唐跟女王陛下,再白目的事情她都做得出來,嘻。
「蘿珊,回到你的座位上。」唐肯發怒了,他繃緊俊顏,額上的青筋抽跳,眸內跳躍著兩簇火光。
韓冰瀅撇開臉,轉身朝樓梯口走去,不出五秒鐘,一隻大手倏地圈住她的皓腕,硬是將她拉回來。
她一撇眸便對上他冷峻的神情。「不許走,我們的談話還沒結束。」
她下意識的望向他身後的蘿珊,美眸閃爍不定,再轉回他臉上時,嬌顏已覆上高不可攀的冷傲面具。
「我跟你已經無話可說。」夠了,她為何要留在這裡,看他與前任未婚妻互動親密?
對,她是忌妒蘿珊,忌妒得快發狂,可她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忌妒!她不會讓任何人在她面前得意,只有軟弱的人才會向敵人招認自己的弱點。
「我有。」唐肯臉上積滿風暴,將她扯向自己懷裡。
「我不想聽你說話。」她猶然不畏懼地拒絕。
「那就別聽。」他陰沉地接話,隨後捧起她的雙頰,低頭封住她那張令人又愛又恨的紅唇。
蘿珊屏息,兩眼瞪得又圓又大,飽脹的胃開始發疼。
她看見唐肯吮咬女王陛下的飽滿下唇,甚至看見唐肯的舌頭是如何強硬地撬開女王緊閉的雙唇,狂暴地舔舐紅若薔薇的軟唇。
火辣辣的紅暈,瞬即佔滿小臉。蘿珊乾乾地吞嚥著咽喉,害臊的往後退了數步。
唐吻得好狠!絲毫不介意有旁人在場,彷彿她並不存在似的……蘿珊喪氣地垮下小臉。
啪!
這一次,韓冰瀅總算成功給了他一記反擊。她揚高秀手,在他俊美的臉龐留下五根指痕。
「你夠了沒有?無恥也該有個限度。」她氣怒地嬌斥。
他卻置若罔聞,不過抬起手背,輕抹過泛紅的左頰,凌厲的眼神像鐵釘一般,將她釘在原地。
「過來。」他狠狠抓住韓冰瀅的手,視若無睹地越過呆立的蘿珊,一路將她拉回餐房。
「你無恥!你不要臉!你憑什麼強迫我?唐肯,你快點放開我!」視線一個劇晃過後,她已被壓回餐桌上的座位。
「把你的面吃完。」他單手叉腰,一手指著她那盤半涼的奶香燻雞義大利面。
「沒有人可以命令我。」媚眸冷冷的瞪著他。
「很好,那我將會是第一個。吃完它,否則我們今晚沒完沒了。」
「你真幼稚!」
「還比不上你幼稚。只因為忌妒就故意虐待你的胃,難道這種行為就很成熟?」
「我說了,我沒忌妒!」該死!真該死!他怎能看穿她的心?又怎能使她這般難堪!
「如果沒有,那就吃完它。」
「你在跟我鬼打牆嗎?我說了,我沒胃口,我不想吃,我噁心想吐!你想看我吐在這盤面上嗎?!」
望著那張盛怒之中更顯嬌艷的美顏,唐肯怒不可抑,卻又有點狼狽的想笑。
此刻的她,真像個耍性子的幼稚小鬼,不斷透過挑釁行為,引起他人的關注
她究竟在想什麼?她會忌妒蘿珊,會故意惹他生氣,這是否代表著,他在她心中仍有一定份量?
忽地,唐肯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韓冰瀅一臉防備的瞪圓美眸,努力藏住慌亂的低問:「你又想做什麼?!」
他將義大利面挪到手邊,執起叉子卷面,漠然地說:「你不吃可以,那我來餵你。」
語罷,捲得滿滿的面已經送抵她嘴邊,她當場愕然發傻。
「張開嘴巴。」他說。
「你--」她才想張口痛斥,那口面已不客氣地塞進嘴裡,她難以置信地瞪眼。
他知道她不可能將入口的面吐出來,那不符合她所受的餐桌禮儀,也不是她會做的事。心高氣傲的她做不來這種事。
果然,她呆了數秒之後,只能氣紅著雙頰,憤恨地咀嚼起嘴裡的面。
噢--可惡!他的手藝一點也沒變,面的味道好極了,她餓得能吞下那一整盤面。
「張嘴。」唐肯又將一口面送到她嘴邊。
「我不--」又被塞了一口味道好得讓人想哭的面。
到最後,她只能努力裝出被迫就範的憤怒神情,實則非常享受他一口接一口親手餵食。
「老天,這也太肉麻了吧……」蘿珊雙手抱胸,斜倚著餐房入口的牆面,靈活大眼微微瞇起,嘴裡直咕噥。
不過照這樣看來,也許女王陛下對唐,也不必然是完全無情……她應該幫唐一把,還是繼續搞破壞?
這兩人似乎一直在原地繞圓圈,確實該有個人出面逼他們,或者「引導」他們往前走,不再繼續無意義的繞圈。
她該當這個人嗎?可是她……唉,算了,喜歡又能怎樣,唐根本不將她當成女人看待。
「嗨,親愛的女王陛下,我有這個榮幸跟你說幾句話嗎?!」
整理行李的纖細背影驀然一頓,韓冰瀅只覺那句女王陛下無比刺耳,仍帶著淡淡倦意的嬌顏立時一凜。
她站直前傾的身子,揚高下巴轉過身,看向一身小可愛與牛仔熱褲的蘿珊,美眸用著極為嚴苛的審判眼神,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
輕浮,低俗,賣弄風騷,過度裸露。
蘿珊俏皮地拋了個媚眼回敬,反過來端詳女王陛下端莊高雅的裝扮,嘖了一聲。
「你的衣櫃裡全是這種死氣沉沉的衣服?天啊,唐怎麼沒窒息?你有個人專屬的造型師嗎?我建議你最好開除他或她,這種死板板的套裝只會讓你顯得難以親近。雖然你美麗的臉蛋可以改善這一切,但我還是勸你換掉吧,這些服裝根本不適合蜜月旅行。」
「夠了,別以為你是唐肯的客人,就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放肆。」壓下胸口那團悶氣,韓冰瀅冰冷地開口。
「我怎敢在女王陛下面前放肆。」蘿珊戲地鞠了個躬,說不出是諷刺還是純粹想開玩笑。
然而在韓冰瀅眼中看來,那無疑是一種意欲使她難堪的挖苦。
「出去。」纖長的手指一豎,她指著門口。
「給我三分鐘的時間,我保證你不會後悔。」蘿珊無視她的逐客令,錠開甜笑。
「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離開。」她連多一秒鐘的時間,都不願浪費在這個輕浮的女孩身上。
「嘿,你總是這麼不近人情又難搞嗎?」蘿珊兀自走到房中一側的沙發落坐,拿起桌上的氣泡水,旋開瓶蓋,毫不淑女地灌了一大口。
「我沒有邀請你進來。」見她如此大大咧咧,韓冰瀅的眼神與口氣更冷了。
沒教養的野丫頭!唐肯怎會喜歡這樣的野女孩?
「老天,你真的很強勢欸,我真不明白唐為什麼會喜歡你。」蘿珊咕噥著,音量沒特意降低,也不怕被當事人聽見。
嬌艷的臉蛋繃起,韓冰瀅面色一沉,正要下達逐客令,蘿珊卻故意搶先一步又揚起甜美的嗓音。
「你應該知道唐喜歡你吧?」蘿珊無辜地眨著一雙大眼。
韓冰瀅微怔,但也不過是零點零一秒的瞬間,隨即面無表情地說:「我不知道他還僱用了一個發言人。」
蘿珊當然知道她在調侃自己。「按照唐的個性,我想也有可能你並不曉得唐有多麼喜歡你。」
「你究竟想說什麼?」韓冰瀅故意裝出一臉不耐煩,芳心卻已暗暗擰緊。
「你知道唐的故事嗎?」蘿珊問。
心口微微一陣刺痛,韓冰瀅沉默以對。
「所以你不知道?」蘿珊可是真的感到詫異。「難道唐從來沒告訴過你?」
「你還有兩分鐘的時間,可以將想說的話說完。」韓冰瀅拐彎抹角地扔出警告。
呼,女王陛下真的沒什麼耐性。蘿珊在心中嘀嘀咕咕。
「那你知道,唐雖然是柏尼收養的養子,但是柏尼的妻子,確實是唐的親生母親這件事嗎?」
呃,從女王陛下不怎麼好看的臉色來看,她猜應該是不知道的可能性最大。
「唐的母親是中德混血,這牽扯到他外祖母的故事--」
「我知道。」韓冰瀅驟然打斷蘿珊的話。
「原來你知道唐的外祖母的故事,那就太好了,省得我解釋這麼多。」蘿珊不以為意地笑笑。
那笑,在韓冰瀅看來,形同刺眼的炫耀。
「那你應該清楚,唐的外祖母因為擔心自己未婚生女的事,會使台灣的親人蒙羞,因此終生留在德國沒回台灣,她臨終前的遺願,是希望能回家鄉看看。唐的母親想彌補這個遺憾,因此帶著她的骨灰回到台灣。」
這是韓冰瀅從沒聽過的另一段故事。或者該說,她一直錯過的那些故事。
「唐的母親來到台灣尋根,順理成章地待了一陣子,結果她認識了一個男人--沒錯,就是唐的親生父親。」蘿珊說。
「兩人墜入愛河,自然而然地發生親密關係,但是很不幸地,悲劇又重演了,唐的父親已是有婦之夫,唯一不同的是,他父親願意為他母親離婚,陪她一起回德國定居。」
蘿珊停頓片刻,轉眸觀察女王陛下的表情。
嗯,面無表情欸,還真是鎮定,可見女王體內一點浪漫因子也沒有。
「但是唐的母親沒有同意。她是被欺騙的,她一開始並不知道唐的父親已經有家室。她不願意害一個家庭破碎,更不想重蹈母親的覆轍。所幸,柏尼的鋼琴老師正好就是唐的外祖母,因此他從小就認識唐的母親,他愛她,非常非常地愛,愛到可以接納她腹中的孩子。」
聽到這裡,韓冰瀅不禁暗暗驚詫。克勞德家族何其顯赫,是德國知名豪門望族,怎可能容忍這樣的媳婦成為主事者?
畢竟柏尼、克勞德可是唯一的繼承人,他的任何決定皆攸關整個家族未來動向。
蘿珊繼續說:「事情不可能這麼順利,柏尼為了掩人耳目,只能先將唐的母親送往鄉下,安排她在隱密的私人別墅生下唐,然後再讓唐成為技術上的孤兒,接著在順利迎娶唐的母親過後幾年,以他無法生育為理由,正式將唐領養回家。」
韓冰瀅默然。她從沒想過,唐肯的過去竟是這般複雜。
她沒想過的事情……其實很多,多到她現在才徹底醒悟,原來她對他這個人以外的相關事物,瞭解得如此淺淡。
說穿了,她從來沒有試著用心瞭解唐肯這個人,以至於她對他的故事是一張白紙。
「唐的母親過得並不快樂,雖然她嫁給了柏尼,柏尼不計一切的對她好,但是愛情終究勉強不來。」輕描淡寫的部分結束,也該進入沉重的部分。
「柏尼終其一生都在努力讓唐的母親愛上自己,唐受他的影響極深,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唐的個性與各種興趣喜好,大多跟柏尼一樣。」
韓冰瀅看著蘿珊,深深地看著,慢慢抽掉眼底濃厚的敵意。她似乎逐漸可以明白,何以蘿珊要對她述說唐的過去。
「唐是個溫柔體貼的人,他跟柏尼一樣,都是個溫暖的人。可他們的缺點與弱點也都一個樣,他們太習慣包容自己所愛的人,轉而把自己的需求與渴望都藏在心底。」
「你喜歡他。」韓冰瀅肯定地說。
「對,我喜歡唐。」
蘿珊大方坦率的反應,竟令她忌妒極了。
如果……她也可以像這個野女孩一樣,這麼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覺,沒有自尊的包袱,也不需要考慮到顏面問題,那該有多好?
蘿珊口氣有些憤恨地說:「但是唐從來不將我當成女人看待。」
噢--可惡,她居然主動吐露實情!都怪她太心軟,當不成破壞別人愛情的壞女人。
果然,此話一出,韓冰瀅面露淡淡詫色。
「好吧,反正都招供了,其他樁也順便一起自首吧。」蘿珊皺起可愛的挺鼻,臉上雖然有著滿滿的不甘心,終究還是招了:「其實我根本不是唐的前未婚妻,全是我胡謅的。」
「你不是唐的前未婚妻?!」女王陛下終於發出難能可貴的驚呼。
「對,我不是。」蘿珊賭氣地用力點頭。
「你為什麼要說那種謊?」韓冰瀅不悅地問。
「這還用問嗎?因為我想破壞你跟唐的婚姻啊。」蘿珊說得理直氣壯,彷彿這是見義勇為,非做不可的大善事。
韓冰瀅滿腔的悶氣瞬間消匿無蹤,已經快裝滿妒意的一顆心,又重新恢復輕快的節奏。
「你很幸運,你知道嗎?」蘿珊眼斜嘴歪,雙手抱胸,一臉不屑地瞄她。
「什麼?」
「你以為唐對你很壞?那你錯了。」蘿珊閃亮亮的大眼盈滿羨慕。
「唐對誰都好,對誰都溫柔,我從沒見過他對誰壞,也沒見過有人可以真正惹怒唐,你是史上第一個。你絕對不會曉得你有多幸運。」
「幸運?」韓冰瀅只覺荒謬,唐肯生她的氣,只對她一個人使壞,這算什麼樣的幸運?
「你拋棄了唐。」蘿珊瞬也不瞬地說,眼中的責備如同一根巨刺噎住韓冰瀅的咽喉,她僵怔住,一時反應不過來。
「唐一直在等你回心轉意。因為他體貼的個性,他不會強迫心愛的人為他做什麼,他跟柏尼一樣,只是靜靜的等待。可是你沒有回頭,你甚至打算跟別人結婚,你根本沒考慮過他的感受。」
所以他恨她。
韓冰瀅瞠著美眸,腦中一片爆炸性的空白。
所有的謎團都在這一刻解開。
他為什麼會從溫暖的唐肯,變成冷漠無情的唐、克勞德,他為什麼會同意與她相親,全是因為他恨她!
「你別弄錯了。」蘿珊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女王陛下肯定想偏了。
「唐愛你,而且非常非常的愛,否則他不會在自由了這麼久後,甘願回家當唐、克勞德。」
「他不想當唐、克勞德?」顧不得自尊心什麼的,韓冰瀅只想問個明白。
「如果他想,他就不會假藉要尋根的藉口,待在台灣久久不回,還搞起了演藝事業。柏尼很不高興,可是他又不想強迫唐回去繼承,只能隨他去。這樣說起來,柏尼應該要感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的緣故,他恐怕無法如願將手中的所有全交給唐。」
手中的所有?克勞德家族何其龐大,光是私下投資所累積起來的財產,恐怕一般人花上三輩子也花不完,柏尼居然願意將整個克勞德事業交給唐。
「雖然他們父子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柏尼很愛唐,他將所有的缺憾,透過照顧唐來彌補上,他是真的把唐當作是自己的孩子。」蘿珊說。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韓冰瀅不想問,卻不得不。
「霍夫曼家與克勞德家是世交,我本來有可能成為唐的未婚妻的,如果他沒有離開德國的話。」蘿珊撇撇嘴角,揚起一抹自我解嘲的苦笑。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韓冰瀅不懂,蘿珊大可以繼續搞破壞,沒必要當起自己喜歡的男人與其他女人的小紅娘。
「老實說,我不欣賞你,但是我沒辦法看到唐繼續痛苦自虐。我知道你是個自私又無情的女人,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早點良心發現,別再折磨唐了。」
「我折磨他?」韓冰瀅冷冷失笑。這段婚姻裡,究竟是誰折磨誰,誰也說不定。
蘿珊憤憤不平地說:「你讓他變得黑暗,變得悲觀負面,你甚至辜負他的感情與等待,你當然是在折磨他。」
「夠了,三分鐘的時間到了。」韓冰瀅微揚下巴,重拾高傲姿態。
「老天,我真的不曉得唐究竟喜歡你什麼。高傲嗎?還是你的難搞?」蘿珊邊咕噥邊站起身,不情願地走向門口,當她離開前,還特地撇首瞄了一眼。
她看見韓冰瀅回到床邊,繼續整理散亂的行李。她有點納悶,心中隱約感覺不安。
她沒聽說唐或是女王陛下今天要離開,她不懂韓冰瀅為何在整理行李,偏偏唐被安格找出去,沒得問。
「你知道嗎?」蘿珊忽又開口。
韓冰瀅側過嬌顏斜睞,表情是僵冷的,猜不透在想些什麼。
「唐從來沒失控過,從來沒有。也只有你這位女王陛下能夠逼他失控。」
唐的特別待遇只給她一人,他從不對誰生氣,因為那些人不夠重要,無法讓他真正的在乎。他只對他在乎的人憤怒。
蘿珊將門帶上,正要下樓時,眼角餘光卻瞥過二樓露台上的人影,她驚詫地止住腳步。
「唐?」她走進露台,訝異地望著坐在躺椅上,上身微向前傾,雙肘頂著膝頭,陰鬱的俊臉低垂著的男人。
「你不是在安格那兒?怎麼會……」蘿珊驀然止聲,抬眸望向剛剛走出的房間。
露台入口的幾株裝飾用的綠植物稍稍擋住了他們,以至於當韓冰瀅提著行李走出房間時,並沒有發覺露台的人影。
韓冰瀅背對著他們,手裡拖著LV的大行李箱,纖瘦而堅定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樓梯口。
結束了。
當那節奏平穩的腳步聲完全消逝,唐肯才緩緩抬起頭,眼底深濃的痛苦,讓蘿珊為之心驚。
剛才她對韓冰瀅說的那些話,唐全聽見了?蘿珊心中鬧急,手足無措地望著唐肯。
「唐,對不起……我不該多嘴。」
「不,你做得很好。」
唐肯此話一出,蘿珊錯愕極了。她愣了幾秒,隨後恍然大悟。唐早知道她會憋不住這些話,也料到她會告訴韓冰瀅這些事!
他之所以沒有阻止她,便是等著韓冰瀅在知道實情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他的等待落空了。女王陛下在聽完他的故事,以及他為何會與她結婚的動機後,所做出的反應,竟然是拖著行李不告而別。
蘿珊喉嚨一噎,霎時發不出半點聲音。她只能痛惜地看著唐肯,看著他雙手合握,長眸垂掩而下,沒有表情的俊臉只有漠然。
「唐……」她伸手搭上他的肩頭,發現他的肩膀僵硬如鐵,而且體溫偏涼。
「你做得很好,我不怪你。」唐肯說。
他站起身,走出露台,步入臥房,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沉闇如夜的眸子
左右轉動,最終回到她的床位上。
她總是走得灑脫,果斷而毫不猶豫。她甚至不在乎他的感受,也不願意承認她對他的在乎。
他一直在等她醒悟,等她明白他的怒氣,以及為了什麼而來,可她根本沒而剛才,蘿珊告訴她一切之後,她竟然還是執意遠離他。
她,根本不愛他。
或許有愛,但,並不深。
至少,沒有深到她願意花時間、花心力去瞭解他這個人,或是考量他的感受。
唐肯在床沿坐下,閉起灼燙的眸,空氣中屬於她的香味,絲絲縷縷鑽入鼻腔,勾動他每一根抽緊的神經。
他會以唐、克勞德的身份跟她結婚,從來就不是為了報復,她卻不明白,她以為他恨她。
剛才再一次親眼看見她的離去,他真的就快要開始恨起她。然而,愛始終比恨更深,他就是無法恨她。
聞著那濃烈的香水味,他只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枉然,是一場可悲的掙扎。
他應該放手。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12 PM
第八章
「台北的聽眾午安,歡迎收聽午茶約會,我是主持人溫妮。今天的天氣不太好,有點陰陰的,大家出門別忘了隨身帶件外套。」
唐肯疲憊地閉著眼,像一尊沉默的鋼鐵,端坐在黑色賓利的後座裡。凝窒的車內空氣,偶爾被收音機播放的聲音攪動。
「唐先生,要不要我將收音機關掉?」趁著停紅燈的空檔,司機不禁低聲詢問。
唐肯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對著司機揚起淡淡一笑。「沒關係。」
司機李伯只好點點頭,將注意力擺回方向盤上。
他干私人司機這一行已經二十多年,唐肯是他見過最溫和有禮的富豪。
他不擺架子,不會頤指氣使,更不會用鼻孔瞪人,他會主動釋出善意,更懂得關懷他人。
大概是因為這樣,一向遵守不過問老闆任何事這條規則的李伯,忍不住想關心這位新老闆。
收音機持續在播放。
「現在是下午兩點鐘,大家一定很期待,今天會是哪個大明星來跟溫妮午茶約會呢?」女主持人甜美輕快的嗓音,在沉悶的車內飄散。
「好久不見,我是韓森。」收音機傳出另一道溫醇低沉,但是悅耳得讓人瞬間集中精神的男性嗓音。
唐肯牽動嘴角,似笑非笑。一個鐘頭前他剛下飛機,一入境便接到韓森的來電。
「我接受了一個電台的採訪,如果沒事可做的話就打開收音機捧個場。」韓森說。
韓森脫離演藝圈已有一段時間,無緣無故怎會接受電台採訪?
「很久沒跟喜愛我的歌迷見面,我想藉這個機會告訴大家,我即將在下個月結婚,同時會正式回歸。」
當唐肯聽見收音機傳來韓森這段話,不禁詫異微怔。
韓森幾時做的決定?為何他事先完全不知情?安格也沒提起這件事,未免發生得太突然。
「哇,這對喜歡你的歌迷來說,真的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女DJ發出驚呼聲。
「是的,希望喜歡我的歌迷,繼續耐心等待。」韓森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愉悅。
「那你今天有打算給收聽午茶約會的歌迷一點福利嗎?」
「事實上,我想借用節目的時間,為我某個為情所困的朋友唱一首歌,不曉得聽眾朋友會不會介意?」
「這可是獨家福利,聽眾朋友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介意。」女DJ很懂得怎麼炒熱氣氛,又是笑,又是歡呼。
唐肯卻皸起眉心,揣測起韓森難得開金嗓的動機,還有他口中為情所困的朋友,指的是……
「這首「香水」獻給我的朋友,唐。」
不容他深入再想,收音機幾秒靜默後,逐漸飄出悠揚琴聲,韓森低沉而性感的歌嗓緩緩揚起。
你是從不停頓的一個瞬間世界再大也只要求一點
我再好不過你一個指尖妹的氣味若能殘留一點我多少記住甜蜜的感覺至少還能猜測幸福有多遠
唐肯撇陣望向窗外,眼底一片荒蕪,擱在腿上的雙手開始收緊。
韓森所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剖露他的心,使他隱藏的情感赤裸裸地展現出來。
我早已習慣你的名牌香水味
你的諾言廉價的飄蕩在我耳邊……
--香水詞曲:陳珊妮演唱:謝霆鋒
「關掉它。」唐肯吁出一口沉重的長氣,忽然揚嗓命令。
李伯慢了半拍才回過神。「喔,好。」
他伸手關掉收音機,忍不住抬眼偷瞄著後視鏡。
他從沒見過唐先生這模樣。他撐著額頭,一手握拳擱在腿上,太陽穴上的青筋抽緊,像是面臨某種困境,已經到了精疲力盡的地步。
「唐先生,你還好嗎?」李伯擔憂地問出聲。
唐肯閉著眼,良久沒有回應。
他還好嗎?
不,他不好。非常不好。他,糟透了。
他的溫柔不被需要,他被那個女人遺棄,他丟掉溫柔,成了一個利用自身利益來脅迫她的壞男人。
他折磨她,惡意地嘲諷她,挫光她的銳氣,將她的高傲狠踩在腳底下。
只因為他被遺棄。
他一直在等待,等她在滿滿的野心之外看見他的存在,等她不再只想著證明自己,等她在贏得她要的一切後,或者輸了一切後,會回到他的懷抱,尋求他的撫慰。
可她沒有。他被她徹底遺忘,遺棄……
「克勞德先生,歡迎,歡迎。」
唐肯木然地走進「韓霆」,幾名高階主管正好出了電梯,紛紛變了臉色,朝他包圍。
「我要見韓冰瀅。」唐肯淡淡的說。
打從他下飛機後,便一直聯絡不到她,他想這個時間她會待的地方,應該只有公司。
幾名主管的臉色又是一變,不大好看。
「克勞德先生,韓經理跟韓總裁以及幾個董事正在開會。」
唐肯說:「往後克勞德與韓霆將會是結盟關係,除非是內部經營的問題,否則任何會議我都有資格在場。」
外資的進駐,將會影響主導權轉向,任誰都明白這道理。克勞德家族可是歐洲生物科技龍頭,如今他們在光電科技上的發展更是不容小覷。
比起歷史悠久的克勞德企業,「韓霆」充其量不過是亞洲的一小企業,能夠沾上邊已是十分不可思議,誰都能預見得到,日後「韓霆」內部肯定會有一陣大改革。
畢竟,如今唐、克勞德可是老總裁的女婿,而不久之前敗給老總裁私生子的韓大小姐,雖然一度頹敗,此刻卻能仗著夫家的氣焰,重新來過。
董事會的態度尤其明顯。
那些一度倒戈,不再支持韓冰瀅的董事,又恢復昔日的熱絡,甚至在結婚當天送上令人咋舌的可觀大禮,以表他們別有用心的心意。
今非昔比,沒人敢動韓冰瀅,更沒人膽敢得罪舉足輕重的唐、克勞德。
於是在沒有任何阻力之下,唐肯搭上主管專用電梯,直上位於二十二樓的會議室。
「韓冰瀅,你要是出了這道門,我永遠也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女兒!」
唐肯一走出電梯,便聽見會議室裡傳出韓夫人幾近失控的低吼。他詫然一頓,隨即快步走上前,拉開門把進入會議室。
他的出現,使得會議室內一陣譁然。他看見所有人圍著橢圓長桌而坐,只有韓夫人與韓冰瀅站起身,兩人面對面相望。
氣氛是劍拔弩張。韓夫人氣得臉色漲紅,嘴唇微微發抖,兩眼暴瞪,在她身後坐著的韓總裁,卻是一臉震驚訝異。
「收回你剛才的話,立刻!」一向重視名門禮儀的韓夫人,幾乎是咆哮的。
唐肯望向那抹站直纖背的美麗人影,她側著臉,目光不在他身上,甚至很可能沒發覺他的到來,她的美眸直直地望著韓夫人。
「我不會收回剛才的話。我要辭去行銷經理的職位,我要離開「韓霆」。」韓冰瀅揚起下巴,紅唇吐出堅定的字語。
這句話像一陣巨大的衝擊,讓唐肯錯愕得非常徹底。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都要離開,我不想再繼續了。」韓冰瀅轉而看向尚未回過神的父親,笑了笑,態度囂張地說:「爸,我現在當著其他董事的面向你辭職。」
「瀅瀅,你不能走,韓森他……」
「韓森怎麼樣都與我無關,我已經不在乎他會不會搶走屬於我的東西,因為那些東西我都不要了。」
紅唇綻放一朵嬌艷的笑花,韓冰瀅打直背心,姿態依然高傲而自負,彷彿整個世界正被她踩在高跟鞋下。
「韓冰瀅,你敢!」韓夫人怒斥。
她在韓夫人的怒瞪之下,果斷地轉過身,目光與唐肯相遇的那瞬間,嬌顏浮現一種複雜的表情。
他猜不透那是什麼。
她的眼神如同星光一般閃爍著,紅唇抿緊,像是緊張之類的。
緊張?這不可能。不管面對任何人,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像個尊貴的女王。
望著無法預料下一步的她,他喉頭一陣緊縮,竟不知該說什麼。
「我有話對你說,但不是在這裡。」韓冰瀅說。
「我也有話要對你說。」唐肯迅速恢復冷靜。
「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嗎?!」她定定的望入他的眸心。
唐肯整個人有過片刻的空白,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
在他回過神之前,她已經走向他,動作有些彆扭不自然地牽起他的大手,拉他一起離開會議室。
「韓冰瀅!」
直到進了電梯,仍然可以聽見韓夫人的怒罵,她卻一點也不在乎,彷彿那些被她留在會議室的人,都是完全與她生命無關的陌生人。
那些,曾經是她的一切。
她的目光總是望向高處。她的雙耳只聽得見母親的命令。她的心只渴望著能得到父親的肯定。她的虛榮心,令她成為一個眼高於頂的勢利人。
她的自尊心,使她選擇了各種錯誤的路,拋下了許多真正她所需要的。
「發生什麼事了?」出了電梯,唐肯的目光落在被她握緊牽住的手上。
「回家再說。」韓冰瀅頭也不回地說。
直到上車之前,她驀然撇過螓首,望著他的雙眼問:「你的公寓還在嗎?」
唐肯僵了幾秒,才緩緩點頭,更加猜不透她究竟想做什麼。
她綻開一抹毫無陰霾的笑,明艷得像一朵盛夏薔薇。
「很好,我們先回家一趟,然後再到你的公寓好好談一談。」
唐肯完全猜不透她想做什麼。
他徹底狀況外的陪她一起回家--那是新落成的豪華別墅,以他的名義購入,準備成為他們新婚生活的另一個人生起點。
房子是簇新的,還聞得見新完工的氣味。新婚當天,他們還沒來得及住上一晚,便搭上飛機開始那場折磨彼此的蜜月旅行。
她在他面前換下身上的軟呢斜格紋套裝,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背對著他,在全身鏡中倒映出妖嬈惹火的性感。
他必須用盡一切理智,強迫自己將瞬間變得火熱的反應壓下,逼自己撇開睦孔緊縮的灼燙視線。
「你喜歡這一件,還是這一件?」站在全身鏡前的性感女體忽然轉過身,手中各拎著一套強調女性化的柔美洋裝。
他喉頭窒了窒,眸光來回看著那兩件洋裝,眼神儘是難以置信。
左邊那套,是一件淡粉色,材質輕薄貼身,有著荷葉邊的紗質洋裝。右邊那套,是一件領口挖低的娃娃裝短洋裝,上頭繡滿了粉色玫瑰,帶點異國民族風。
不論是哪一套,他都可以想像她穿上它們後會有多美。
但,無論是哪一套,都不符合她的穿衣風格。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先是辭去她的經理職務,後又是這些她從來不可能碰的洋裝,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些衣服從哪裡來的?」心一凜,唐肯不得不問。
「我買的。」韓冰瀅側著秀頸,美眸如勾地笑瞅他,那柔媚的眸光,教他胸口發燙,下腹堅硬如鐵。
「你喜歡哪一套?」她又問,聲嗓是從未有過的嬌媚。
「都好。」喉結上下顫動,他的嗓音出奇地低沉。
紅唇誘人地彎起,她轉過身,將兩套洋裝在身前比了比,最終選擇了那套米白色領口挖低的娃娃款式短洋裝。
可愛的娃娃裝剪裁,飾去了她強勢凌人的氣質,添了幾分秀麗可人。挖低的領口卻透露出甜蜜的陷阱,美麗的鎖骨線條,若隱若現的雪白胸口,女人味十足。
裙上刺繡的繽紛玫瑰,襯得她整個人更嬌媚,眼前的她,就像一朵活生生的薔薇,讓人只想用目光膜拜她。
換好裝,她走到梳妝台前,拿起剛拆封的香水瓶,往頸動脈兩側各噴一下。
香水沿著肌膚滲透血管,濃郁的甜香從她身上每個毛細孔滲出,混合著女人香,成了致命誘人的香味。
不是NO、5,她換了香水。嗅覺敏銳的他,一個深呼吸過後,便察覺這一點。
「你換香水了?」唐肯問。
「嗯。我厭倦那種香味了。」她拿起手中扁圓瓶身的粉色香水,臉上綴著媚笑。
「這是CHANCE.」
那天她拎著兩大袋全新衣物,經過百貨公司一樓的化妝品櫃時,正好看見櫥窗上的香水廣告。
當愛情翩然到來時,你會選擇給自己一個機會,勇敢擁抱它,還是放棄這個機會,轉身離開?
廣告詞深深剌入她的心,她怔在當下,等到自己回過神時,她已經走進專櫃裡,從專櫃小姐的手中接過那瓶香水。
因為她的尖銳與偏執,她一直錯過愛情的chance.
第一次婚姻,是她主動離開,放棄擁抱幸福的可能、,第二次婚姻,她又要放棄嗎?
噴上全新的香水時,那甜美的香氣,是嶄新希望的開始。荒漠中開出了花朵,她覺得自己宛若重生。
那濃嗆而高傲的香水味,已不再適合她。她想要的,是緊緊擁抱屬於她的幸福機會。
她累了,倦了。驀然回首,身後卻是一片荒涼冷漠,她渴望也需要一個溫暖的歸所。
「你不喜歡我新的香味?」她走向他,美眸是毫不掩飾的擔心。
喉結又是一陣上下滾動,唐肯發現自己不知該拿眼前的她怎麼辦。這個徹頭徹尾都跟以前不一樣的她。
「我喜歡。」他聽見自己的嗓音這麼說。
她嬌笑,在他兩頰親吻,然後再次將小手握住他的,一起離開新屋。
他們回到那棟大廈,回到他十二樓的公寓。那裡一點也沒變。
簡約的北歐設計,灰藍與白的柔和色調,一如他的溫柔細膩,像無垠的藍空與海洋,可以包容所有。
「你想說什麼?」他替她倒了杯加檸檬片的溫開水,神情已無法保持漠然。
莫非這是她的反擊方式?她讓他猜不透她的所做所為。
韓冰瀅心中其實是忐忑的,不安的,焦慮的。纖手緊握著杯身,她垂下美陣,眸光在杯緣徘徊。
「你不是也有話要對我說?」她啜了一口水,潤潤乾燥的喉。
他站在沙發邊,那姿態似乎沒有坐下的打算,目光沉靜如兩漲止水。
「旅行還沒結束,你為什麼先離開?」他問。
「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她答得乾脆。
「有什麼事會比蜜月旅行更重要?!」他嘲諷的問,胸口燃起一把火。
「有。像是辭去我在公司的職位,還有幫自己買新衣服,換掉舊香水。」她的態度十分正經。
「只因為不想被我威脅,所以你打算辭掉工作?」怒氣在體內流竄。
自從他被她扔下後,他變得暴躁易怒,連自己都快認不得自己。
她開始將他當成她的敵人?打算用其他策略反抗他?該死的她!這該死的一切!
「不是。」韓冰瀅放下水杯,霍地站起身走向他,眸光迎上他。
她能清楚看見他眼底的怒氣,清楚看見他的壓抑。她的心被扯痛了,狠狠地。
「……對不起。」
唐肯一震。沉默的空氣中,彷彿有什麼被摔碎了,尖銳的聲響擦過耳膜,震晃了他整個世界。
「對不起。」她又重複一次,紅唇微顫,顯露出她對這個詞彙有多麼陌生。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在向你道歉。」她說,眸光如同鋼鐵般的堅定。「為什麼?」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太沒心了,我……太自私了,從一開始就只懂得對你予取予求,從來不曾付出過什麼。」說到最後已有些哽咽,可她從不輕易落淚,只是微微濕潤了眼眶。
「我很任性對吧?只因為不想讓我母親失望,所以就草率地提離婚,把你像一個障礙物一樣的拋開。」
唐肯只是靜靜凝視著她,收攏的拳頭緊了一緊,感覺到胸口凝聚的怒氣,一點一滴地消散當中。
「對不起。」她再次歉訴,美眸流蕩的水光,是不曾有過的柔情。
「夠了,別再道歉。」他沙啞的開口。
「我只在乎我追求的目標,我只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我想得到所有人的肯定與讚賞,所以我逼自己放開我真正想要的。」她吸了一口氣,緩和想哭的衝動,儘管那並沒有使她好到哪兒。
「你想要什麼?」他痛苦的問。
「我想要你。」
「不,你不想。如果你想,你不會想跟別人結婚。」他低言,俊臉猙獰得像只受傷的野獸。
她讓溫柔的王子成了負傷的獸……
「對不起。」她只能道歉,心跟著他一起痛。「那時的我還困在裡面,盲目又疲憊,才會聽從我母親的建議。」
「你從沒想過回頭?」
「沒有。」眼底浮上灼熱,她閉緊美陣,忍下哽咽。
「因為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我看過那些跟你有關的八卦報導,我以為你已經有了別人,我以為你已經不再愛我……」
耳邊忽而一陣騷動,再睜開眼時,她已經落入一個寬大溫暖的胸懷裡,被緊緊箍抱住。
「我一直在等你。」夾雜著濃烈情感的沉嗓,緊貼著她的耳畔。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閉眼,淚水潸然落下。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落淚。她許許多多的第一次,全都給了這個男人。
「我沒有不愛你,我沒有。」纖手握緊了他僵硬的雙臂,她逼自己大聲說出口。
「唐……我愛你。很愛,很愛。」
圈圍在腰上的男人手臂又是一緊,她覺得自己快喘不氣,低低喘息,卻不希望他鬆手。
她渴盼這份溫暖,已經好久好久,都快絕望瘋狂。
「我只是拋不下自尊心,放不下我的高傲,不敢承認我想你,我愛你。」她的哭聲很自制,不過是低低啜泣,偶爾吸吸紅透的鼻頭,倔氣猶在,只是高傲的架子已經撤下。
「瀅,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對你很壞……」
他話未竟,她從他懷裡抬起沾濕的嬌顏。
「我沒有遺棄你,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來過。」她從口袋掏出一條銀鏈,拉過他手掌,將銀鏈置於其上。
他垂眸一望,那銀鏈的墜飾竟是當初他送她的婚戒。他深受衝擊,好片刻無法言語,整個人只能僵著。
「你一直戴著這個?」他的聲音又乾又硬,像粗礪的石子磨過柏油路。
「一直。」她給了肯定的答案。
「瀅……為什麼不讓我知道?為什麼!」他幾乎是咆哮出聲,惡狠狠地生起自己的氣。
根本不需要問為什麼,她的好強,她的高傲,她的不夠坦率,都說明了為什麼。
他錯怪她,徹底誤會她了。她沒有不愛他,她沒有。
「我以為我放棄過一次,你不可能再愛我,加上我很茫然,我輸得一敗塗地,所以我才會愚蠢得接受相親……可是你來了,你來找我,我很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另一個人,為什麼不再對我好……」
說到後來,她又哭了。
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哭出聲。連她自己都感到恐慌,因為她現在才曉得,原來自己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強焊。
原來,她是脆弱的。
她的高傲,只是撐起不快樂的自己的支架,她的好勝,只不過是掩飾內心空虛的遮蔽物。
「對不起,對不起。」這一次,換他鄭重而沉痛地向她道歉。
他的唇落在她的頰上,然後是唇上,一下又一下。
「瀅,我愛你。」熟悉的溫柔注入他眼眸,他吻著她,極其珍惜且輕柔。
她愛的那個唐,終於又回來了。
她又忍不住嚎哭出聲。感謝上天,他沒有走遠,沒有離開她的生命。
如果沒有他的溫柔,她連睜開眼的勇氣也沒有。她需要他。
「唐,我愛你。」她激動的流著淚,拉下他的臉,顫動的紅唇用力地印上他的,香軟的舌頭主動撥開他兩片唇,與他一起舞動。
她愛他的溫柔,也愛他的暴烈。他能夠包容她的全部,她也可以。
他們要永遠在一起。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13 PM
第九章
一切都是熟悉的。
溫柔的撫摸,溫柔的吻,如陽光一般溫暖的凝視。她被一團溫柔的暖意包圍著,擁抱著。
她溫柔的唐,體貼的唐,終於又回到她的生命。
他將她抱到腿上,讓她打橫坐著,大手托著她纖瘦的背與翹臀,溫柔地與她纏吻。
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直到他們耗盡所有氧氣,才從彼此的嘴裡退出。
她看見他眼中的壓抑與克制,笑了笑,主動攀住他強壯的頸部,吮吻他的下唇,軟舌故意懶懶地來回舔動。
她像個誘惑人的嬌艷魔女。唐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所感受到的。
「我不會再假裝了,我要坦率的面對自己。」她該感謝蘿珊,是她那些話,讓她徹底想通。
她羨慕蘿珊的坦率,還有直爽大方。往後,她也想擁有那些坦率與直爽。
特別是對他。
「瀅瀅,別鬧,我們的話還沒談完。」唐肯眼底燃起兩族慾望的焰,聲音沙啞得很性感。
這又是她沒見過的,他的另外一面。
過去礙於自尊心作祟,她從未主動誘惑過他,她根本沒機會見他在床上失控。
她已經自由了,將自己從被高傲緊鎖住的牢籠中掙脫,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需要再猶豫顧慮其他。
她要做盡從前不曾做,或者是不敢做的每件事,包括誘惑他,讓他為她崩潰失控。
唐肯看見腿上的人兒漾出一抹嬌媚的甜笑,胸口束緊,只覺一股深沉的渴,從體內深處湧現。
「別這樣笑。」他粗啞地說,溫柔的眼中劃過一抹原始野性。
「為什麼?你不喜歡?!」她輕咬他的下唇。老天,她願意用她擁有的一切,去換取他的溫柔,一如此刻。
「你從沒對我這樣笑過。」除了喝醉那一次。
「我以後都想這樣笑,你有意見嗎?!」她擺出高傲的神情,像個女皇宣佈新政令。
他笑了,臉部線條被溫柔化開,俊美得像個天使。
她之前一定傷他很深……思及此,韓冰瀅又悄悄濕了眼眶。
「你這樣笑,會讓我瘋狂。」他停頓一下,眉頭微皺,又說:「不,我早已經為了你瘋狂。」
「你好凶,好冷漠,那一點也不像你。我必須承認,我真的嚇壞了,我甚至懷疑你的內在已經被掏空,早已經被外星人佔領。」
「我很抱歉,真的。」他往前傾,額頭抵住她的,黑沉如夜的眼眸將她吸入。
「這段時間你真的對我很壞,你……還逼我就範。」她的口氣聽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跟昔日高高在上的形像完全連不上。
他不由自主地攢眉。「這不像你。」
「是嗎?當我發現,只要裝裝可愛,裝出無辜的模樣,就可以輕易得到你的溫柔,我開始覺得自己很失敗。」她的肌膚暈紅,賭氣地說道。
唐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在吃蘿珊的醋,她所謂的裝裝可愛、裝無辜,全是在暗諷蘿珊。
「瀅瀅,你吃醋了。」他笑得長眸微彎,讓人快溺斃在他濃濃的溫柔當中。
「對,我吃醋。你居然聯合別人一起騙我,蘿珊根本不是你的前任未婚妻!」一提起這件事,她忍不住替自己叫屈。
「那是蘿珊的好意,我沒有聯合她一起騙你。」他好喜歡這樣的她,說話如此坦白,不再故意用高傲的面具掩飾各種情緒。
「反正都一樣。」她恨恨地嬌瞪他,故意咬他嘴唇一下。
他悶哼一聲,輾轉接手主導權,反過來吮吻那張頑劣的紅唇。她軟得像玫瑰花瓣,甜得像顆蜜糖。
這顆蜜糖正逐漸在他嘴裡融化。
「唐,我愛你……」韓冰瀅有些不安地呢喃著,害怕一切只是場午後的白日夢。
彷彿看穿她的恐懼,擱在背後的大手,一下又一下地來回撫揉著。她慢慢放鬆下來,美眸揚起,沉溺在他深邃而溫柔的眸海。
「我在這裡,我不會離開你,就算你要我離開,我也不會走。」他一邊吻著她,邊做下承諾。
「我好想你……現在這個你。」纖手捧住他的臉龐,她挪動自己,使柔軟的香軀完全與他貼合。
「抱歉,我發誓絕對不會再那樣對你。」他品嚐起她甜美的唇,雙手扶緊她的腰肢,將她牢牢釘在腿上。
「我想念這裡,還有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時光。」氣息喘亂之間,她抬起眸光,瀏覽過久違的公寓內部一遍,嘴角翹起。
「真的?」他眼中的荒蕪被抹去,兩顆蒙塵的黑水晶,又重新綻放亮光。
「真的。」她肯定且用力的點頭,情緒有點亢奮。
原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感覺這麼好!原來隨心所欲的滋味如此自由!
「我會好好補償你的。」他寵溺的望著她,又忍不住湊上前吻住她的笑。
「首先你得餵飽我,我很餓,而且對吃的很挑剔……」她逐漸迷失在他的吻裡,盤在他頸後的雙手又纏緊,主動加深了兩人的吻。
「瀅瀅……」他迷戀她的一切,強悍的舌頭探入芳腔,與她的勾纏在一塊了。
熟悉的熱潮在小腹中滾動,她發覺自己變得潮濕,身子本能地動了動,翹臀頂住一塊強硬如鐵的腫脹。
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她熟悉他身上每一寸肌肉線條,而他亦然。他們對彼此的熟悉程度,或許遠遠超過自己所知。
「忘掉先前我讓你傷心的那一切,從現在開始,我會盡我一切所能補償你。」他目光深沉地說道,帶繭的大手扣緊她纖細的腰,想將她抱起。
她搖搖頭,揚起一抹令他窒息的媚笑,美陣直勾勾地瞅著他,嗓音又甜又軟地說:「就在這裡。」
她不要再當循規蹈矩的名門淑媛。當她知道唐肯因為她拋棄了他,而變成冷漠無情的惡魔,還有他一直等著她回頭的事,她已經下定決心,停止這一切。
她不要再當逼迫自己拋下喜愛的一切,不斷朝目標前進的韓冰瀅,她要成為只為自己所愛去努力的平凡女人。
不要鑽石,不要皇冠,丟掉自尊,她想活得自由自在,只追求她愛的,以及愛她的。
唐肯一雙黑眸如同磁石般,將她的眸光緊緊吸住。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看著她主動脫去身上的洋裝,露出只穿著深紫色蕾絲胸罩與底褲的美麗胴體。
他濃烈的注視令她的身子興奮的微顫,光是被他的雙眼愛撫著,敏感的乳頭已經悄悄挺立,緊頂著胸罩,腫脹得有些疼痛。
他的呼吸噴灑在她頸肩上,鼻尖摩擦過柔嫩的肌膚,像只大貓一般地舔洗起來,她仰起頭將自己拱向他,髮絲如瀑的輕晃。
「嗯……」她發出貓咪一般的吟叫聲,聽在雄性生物耳中,無疑是催情而挑逗的。
他在她雪白的胸前留下斑斑吻痕,舌頭曖昧地溜過胸衣邊緣的蕾絲,潮濕的濡熱感使她緊繃,乳頭腫脹得更疼痛。
「瀅瀅,你好美。」他溫柔的讚美著,同時解開了背扣,摘去了那兩瓣花苞,雪白飽滿的乳房無所遁藏。
他垂著眸,灼熱的陣光深深凝視,手指繞著玫瑰色的乳頭旋轉,並沿著乳暈輕畫,她為此而輕泣,體內的情慾被喚醒。
「唐……別折磨我。」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請求,那媚人的蕩漾眼波,甜美的嗓音,全都可以輕易一世上任何男人。
他的喉嚨發渴,慾望來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強烈,腿間的降起腫痛不已,體內每個細胞都在催促他,快點將自己埋進她溫暖的體內。
「寶貝,你會把我逼瘋。」
他含住一顆乳頭,另一邊的空虛則用大手彌補,拇指與食指捏起尖挺的蓓蕾,讓腫脹的胸房聚起一股強烈快感。
她有一副完美的美麗胴體,奶油色的肌膚無比嬌嫩,他輕輕一舔,便泛起甜美的暈紅。
他們彼此都熟悉慾望的節奏,她完全拋開羞恥心,讓興奮的身子與他貼得更緊密,腿間的柔軟擠壓著他的勃起,甚至前後移動起翹臀,自動摩擦起來。
他額上的青筋開始抽動,剛硬的男性緊緊嵌入她的腿間,口腔使勁地吸吮起紅腫的乳頭。
「啊……」她的腿間已經濡濕,小腹流動著火熱的騷動,慾望幾乎掏空了意識,只剩下感官系統仍在運作。
他在她胸前粗喘著,雙手扣緊柔軟的翹臀,慾望在體內如火焰一般奔騰。
該死,她的主動索歡幾乎快逼瘋他!
她伸出柔軟的纖手,搭在他雙肩上,嬈嬌地勾起一條腿,然後俯身在他耳邊低喃:「唐,幫我脫掉它。」
幽微的女人香鑽入鼻尖,紅唇擦過他的頰,那充滿誘惑的呢喃彷彿一個致命魔咒,摧毀了理智,逼他陷入瘋狂。
他用手臂勒緊她的腰部,大手粗暴地扯下那一小塊布料,偏偏兩人相抱的姿態增加了困難度,他試了幾次都無法如願。
嘶的一聲,布料被撕毀的聲響傳來。
韓冰瀅幾乎無法相信,那個緊繃著俊臉,動用蠻力撕掉她底褲的男人是唐肯。
她成功了,使他為她失控。
這個認知助長了她的慾望,她的身子變得更敏感,更興奮,可怕的空虛感正在吞噬她。
她伸手去扯他的褲頭,他勾起她的下巴,堵去她的唇舌,兩人的舌頭在口腔中戲舞,吞嚥著彼此的氣息,進出的節奏非常情色。
「寶貝,讓我來。」他用單手解開褲頭。
韓冰瀅肌膚嫣紅,乳尖又腫又硬,小手不耐地解開拉鏈,主動幫他解開束縛。
「不,該我了,這次輪到我對你壞。」她美眸含笑,直勾勾望入他眼底,雙手掌握住他剛被釋放出來的碩大。
纏綿過無數次,這卻是她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端詳。
他好粗壯,好雄偉,而且又燙又硬,就像一根硬直燒紅的鐵棍。
「唐,你好強壯。」她的呼吸變得紊亂,臉上是女王般的驕傲。這個溫柔又強壯的男人是屬於她的,這個事實比什麼都令她感到快樂。
「你喜歡嗎?」他的唇貼著她的頸動脈,健碩的臀部往前縮動,腿間的男性在她手中無聲叫囂。
「何止喜歡,我愛死了……」
她圈緊他,感覺他在她手中充滿生命力的跳動,頂端的濕痕透露出他有多麼渴望她。
她像個女王一樣的主宰他,當她收攏纖手,他的呼吸跟著粗喘急促,當她開始上下圈弄,他身上每一塊肌肉都開始緊繃收縮。
她抬起秀臀,讓濕軟的凹陷碰觸著腫脹的勃起,兩人一同發出滿足的嘆息聲,卻又同時感到體內有什麼正要爆發。
「唐,進來……我要你進來。」她掐緊他賁起的二頭肌,對他的需求已經強烈到快令她絕望。她想要他!瘋狂地想要!
「寶貝,那正是我要做的。」他抱起她,讓她巳經潮濕腫脹的花瓣,順著昂立的男性往下壓。
她滋潤了他的粗碩,得以順利地頂入那絲絨小徑。
該死!他才進到一半,她已經開始收縮起來,差點逼他繳械。
「唐……嗯……我要你……」脫去了理智,放下了高傲的自尊,她從女王成了聽從情慾驅使的奴隸,完全臣服在他給予的快樂之中。
「我也要你。」他慢慢地放下她,讓她完全吞納他。
他們中了情慾的毒,對彼此上了癮。
那一天,當他讓她走進他的公寓,同時也走進他心中的城。
他喜歡她的高傲,心疼她的倔氣,不捨她的寂寞。所有的情緒總合起來,他的雙眼已經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等到回過神時,他才發現他已經走不開。
那一天,看見她蹲縮在牆邊,即使痛也要表現強悍,他想給她的不只是一顆胃藥與溫開水,他想給她溫暖,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
她的堅強不過是一面薄牆,其實脆弱得不堪一擊。她拒絕他人的援助,像個佇立在傾圮危樓上的女王,緊握手中權杖,堅守尊嚴。
這樣的她,讓他想好好守護,捧在手掌心珍惜。
她應該被呵護。
「瀅……」他在逐漸失控的節奏中,嘶啞地喊著她。
「唐……呃啊……」她哭著、喊著,粉嫩的身子染上情慾,像朵被雨水滋潤過的薔薇,盛艷奪目。
快感如同電流,從那不斷挺動、容納的交合處竄出,她的雙手像絲籐緊緊攀住他,紅腫的乳頭與他的襯衫領口摩擦著,粗糙的觸感反帶來刺激的快意。
他的雙陣盛載著灼熱的愛意,暖了她的心口。他正強壯的愛著她,將滿滿的溫暖注入她體內。
她怎能容忍自己的生命中沒有他?
紅唇急切地尋上他的,她讓上下兩個出口都與他徹底糾纏,即便身子發軟無力,仍然努力地拱起嬌軀,迎合他猛烈的頂插。
忽地,一個令人窒息的深頂,她被逼上高潮。她將他深深絞緊,緊貼著他收縮,抽搐。
太多的快感在體內炸開,她欣喜而泣,閉緊的美眸滲出淚珠,紅唇呢喃出他此生聽過最誘人的旋律。
他托抱住逐漸軟下的嬌嫩玉軀,單手扣緊她的蜜臀,開啟了更狂野的奔騰。
他感覺自己是頭野獸,怎麼也要不夠她,即使她已經軟聲求饒,他血紅著眼,將自己一次又一次完全填滿她。
他們交合的腿間已經黏膩濕透,空氣中瀰漫淫靡甜香,慾望的氣味正在蒸散,剌激他們敏感的嗅覺。
一股麻意從腰眼竄上來,他感覺自己像座蓄滿熔岩的火山,在一陣顫慄過後,將分身頂入最深處,狠狠地射出來,隨後灌滿她。
她不住地顫抖著,被那波劇烈的激射推上另一個高潮。
她緊緊抱住他,大汗淋漓的糾纏在一起,一起浸淫在愛與慾的樂園中,感受彼此靈魂的溫度。
「寶貝,我愛你。」唐肯緩過紊亂而粗重的呼吸,親吻著她的太陽穴與額頭。
「我也是。」美眸噙淚,韓冰瀅心滿意足地攀住他,將臉貼在他抽緊的頸動脈上。
原來這就是自由的滋味。
早晨醒來,不必強迫自己睜開雙眼。下了床,不必逼自己將身子站得比牆更直,更不必穿上那無趣的套裝,面對繁瑣公事。
她不用再向誰證明什麼,她放自己自由,也讓鎖上層層鐵牆的自尊心自由。
她只需要做自己。儘管連她都不曉得,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模樣,可從現在起,她有很多時間可以重新認定自己。
「慢一點,你必須有耐心一點。」
光潔如新的廚房裡,唐肯站在韓冰瀅身後,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握住她執著湯勺的手背,教導她如何下廚。
「我不是這塊料。」她嘆氣。
「你只是需要時間。」他在她耳邊溫柔鼓勵,親吻她因緊張而滲汗的頰。
「我們有的是時間。」
「唐,你總是這麼有耐心。」她轉眸笑睞,靠在他胸膛裡甜甜的笑。
他回以溫暖而深情的凝視,接手她手邊的攪拌工作,胸口因她眼中的愛意抽緊。他的生命已是為她而存在。
「韓森昨天來找過我,他希望你能回公司。」唐肯摟緊依偎在身前的她,不想破壞這刻的寧靜,卻不得不說。
「不了,我不回去。」韓冰瀅沉默數秒才說。
「我不想又變回那個高傲又自私的人,唐,我不要。」
「有我陪在你身邊,你不會的。」放下湯勺,他轉過她的肩,引領她與他面對面。
「我讓母親失望了,我父親本來就不認可我的能力……再努力下去,也只是徒勞。我好累,好疲倦,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這幾天,他們將自己鎖在公寓,關在兩人世界,不問外頭是非。他們擁抱纏綿,聊過白天黑夜,將身與心完全交付。
無論是光明面,抑或是內心的黑暗面,都毫無保留地向對方訴出,他們把赤裸裸的靈魂攤在彼此眼前,不留一份隱瞞或欺騙。
而今,他們從裡到外都已是一體,徹徹底底,完整的一體。沒有曖昧不清的誤解,沒有自以為是的解讀。
「我知道,你累了,所以你不想面對,可有一天,你會想念那一切,我不要你後悔或是有任何遺憾。」他展開雙臂將她鎖進懷裡,溫柔的吻落在她的臉頰與嘴唇。
「你不再孤單了,你有我。疲倦了,受傷了,需要有人給你力量的時候,都有我。如果需要克勞德的影響力,我也可以提供。」
韓冰瀅覺得兩眼灼熱,霧氣上湧,嘴巴幾度張啟卻還是發不出聲,只能透過緊緊的擁抱,讓他明白她有多感謝他給予的愛。
「瀅,別急著下決定,給你自己一點時間考慮,好嗎?」
「嗯。」
門鈴響起,打破這刻凝止的溫柔。
她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哪怕這些天來他們無時無刻都抱在一起。
「我去開門,你負責最後的調味。」唐肯讓她回到爐台前,將湯勺交到她手裡。
「你確定?你不怕我們的晚餐泡湯?」她不安的瞅著那鍋紅酒燉牛肉,胃已經開始分泌飢餓感。
「我相信你。」他笑了笑,轉身離開廚房。
她微怔,眼眶泛潮,趕緊握好湯勺,看顧好他們今晚的晚餐。
他說他相信她,無論她是高傲還是軟弱,他都相信她。
她的生命已經不能沒有他。
「叫她出來見我,立刻!」
一聲熟悉而尖銳的命令忽然劈進她耳裡,韓冰瀅整個人一僵,拿著湯勺的手緊了一緊。
是母親,她找來了。還以為母親已經放棄她,原來沒有。
關掉爐火,韓冰瀅走到廚房門口,背緊緊貼著瓷磚牆面,豎耳聆聽外頭的交談聲。
「抱歉,我不能讓你見她。」
「她是我的女兒,你沒有資格阻止我。讓開!她在哪裡?我現在就要見到她。」
韓冰瀅聽見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踩踏聲,隨後是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雖然看不見,可她大概猜知,唐肯擋住了母親的去路。
「如果你只是想責怪她、傷害她,我不會讓你見她的。」唐肯堅定的聲嗓傳入廚房。
「那是我們的家務事,就算你是我的女婿,你也無權過問!」韓夫人氣急敗壞地喊道。
「韓夫人,她是你的女兒,你的孩子,不是你的玩具,任你擺佈的機器人,更不是幫你完成野心的工具。」
韓夫人聞言一震,臉色忽青忽白,挽著包包的雙手僵硬地握緊。
「你……你!」
「她為了你,已經用盡全力,你還想她怎麼樣?不管她怎麼做,你永遠都不會真正滿意,不是嗎?你只是把對婚姻的不滿,輾轉發洩在她身上,透過她與韓森的競爭,與韓總裁進行檯面下的角力。」
「不對!不是你說的那樣!」韓夫人的嗓子氣得在發抖。
「恐怕你就是這樣。」唐肯沉定而冷靜的說道。
「她一直背負著你沉重的期望,努力逼迫自己不斷往前。已經夠了,她有血有肉,她也會受傷,也會有脆弱的時候,你不能再逼她。我也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逼她。」
他這席話像刀子一般劃過心口,韓夫人心慌的怒目相瞪,高聲斥道:「你別以為你跟瀅瀅結婚,就可以這樣對我大放厥詞!如果不是我的關係,瀠瀅才不會跟你結婚,信不信我也可以要她離開你?」
「停止這種幼稚行為吧,如果你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隨你擺佈的玩偶,那麼我可以送你一個。冰瀅不是你的玩偶。」
唐肯眸光凜冽的直視,口吻雖然不慍、不怒,卻自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勢。
他居然敢教訓她!韓夫人面紅耳赤,寧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因他的話感到羞愧。
她怒不可抑的道:「她是我女兒!」
「她是獨立的個體,你不能把親情當鎖鏈,將她一輩子拴在你的野心裡,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做。」
「你!」
「請你離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哪怕只是有這個可能,我也不會讓零點零一分的可能性發生。」
韓冰瀅背靠著牆,緩緩蹲下身子。她眼底蓄滿了淚水,一手緊搗著嘴巴,聳起的肩膀劇烈顫動。
唐……是她溫柔的盾牌。他懂她,諒解她,即便在她傷了他這麼多以後,他仍然包容她過去的自私與盲目。
她受夠了母親永無止盡的期待,對父親的忽視也已經徹底死了心,她清醒了,重生了。
可到底是親情,那是切割不了的羈絆,她不可能永遠逃避。
「抱歉,我必須趕她走。」
她聽見唐肯充滿歉意的說道。
韓冰瀅將臉從膝蓋內抬起,看見她高大溫柔的騎士,正一臉擔憂地垂望她。
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差點錯過什麼。
父親忽視她的存在,母親只當她是鬥法的工具,他們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而她卻耗費所有心力在討好他們,甚至差一點就將真正愛她的男人推開。
噢天,她都做了些什麼?她好殘忍!好愚蠢!
唐才是真正愛她、心疼她的人,她居然,度想像對付敵人那樣的對待他,她真是蠢斃了!
她紅著眼眶,抬起手背抹掉頰上的淚,朝著他伸出雙手。
唐肯立即會意過來,伸出結實的雙臂將她拉起身,嵌抱入懷。
「謝謝你……」她哽咽。「我還沒有辦法面對她根本不愛我的事實。」
「我知道。寶貝,我知道。」他撫著她緊繃的背,在她發心上輕吻。
「我不難過了,真的。我只是……還沒整理好情緒。」
「我愛你。」他心疼的說。
「我知道。我也愛你。」她破涕為笑,緊偎進他胸坎,雙手輕按在他肩膀上,踮起腳尖吻住他,讓溫暖的愛意在唇舌上跳躍。
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圓滿,可她有他。他的愛,他給予的溫柔,會彌補所有缺憾。
「我約了韓森和他的妻子一起用晚餐,你介意嗎?!」唐肯摟著她走向客廳,邊問。
「有一點……但我可以試試看。」她知道他一直試著拉近她與韓森的距離。
「在這裡,你什麼都不必勉強,你只要盡情表達你自己。」
「真的?」她迎上他溫柔的笑睇。
「我要韓森跪在我面前求饒,你覺得呢?」
「瀅……」他笑著嘆息。
「對,我還是討厭他。」韓冰瀅像個幼稚鬼任性的大喊。這種感覺好透明。
「慢慢來吧,嗯?」他吻了吻她的額角。
「不,我決定今天要快一點。」她反咬住他的下唇,纖手探到他堅硬的腹部遊走。
「韓森就快到了。」他抓住她的皓腕,暖色的眸光跳躍著火焰。
「沒關係,那就讓他等。」她才不會讓那傢伙踏進她的地盤!
「瀅,你真的……」
「噓。」她有的是方法讓韓森在外面苦等,而首要之務就是得「絆住」唐……
--End--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3-13 09:15 PM
【後記 喬寧】
嗨,很高興又跟大家見面囉!(揮手)
時間過得好快,度過了寒冷的冬天,炎熱的夏季又將來臨,大家已經想好夏天要安排什麼活動了嗎?
如果沒有想法的話,窩在家裡吹電風扇看幾本自己喜歡的羅曼史,也是舒壓避暑的好活動喔!
「我家也有XXX」這個相關係列作終於來到最後一本了!大概是因為跨越了一個農曆新年,中途又因為靈感突發,跑出另一個意料之外的故事(是的,我說的就是《狼紳士與兔淑女》),所以感覺這個系列從開始到完成,過程有點漫長。
系列進行到最後一本,不曉得大家最喜歡這系列中的哪一個故事?希望持續有看這個系列的大家,都能在不同的故事中找到最能引起共鳴的喔!
不能免俗的,來聊一聊關於這個故事的靈感來源吧!
雖然已經過一段時間了,不過我還是記得很清楚,這個故事的靈感來源,就是出現在書裡,最能代表唐肯心情的那首歌,來自於謝霆鋒演唱的〈香水〉。
記得那天是圍爐夜,為了晚上圍爐的火鍋食材,那天不知來回跑了多少趟生鮮超市和黃昏市場。
記得在某一菜攤挑選青菜時,菜攤正好開著收音機,DJ播放了謝霆鋒這首歌,一邊挑著菜的我,聽著很有意境的歌詞,腦中便浮現了唐肯深情守候的身影。
這樣寫下來,連自己忍不住都想笑了,唐肯應該也很欲哭無淚吧?想不到他的誕生,是我在買菜時被觸發的偶生靈感。
雖然靈感有了,但也是被我暫時擱置下來,直到完成了《狼紳士與兔淑女》才開始著手動筆。
幸好一聽謝霆鋒這首歌,一度冷靜下來的熱情與靈感又再次被喚醒,創作唐肯辛酸的愛情路程時也非常順利。
這樣說起來,這個故事能夠順利誕生,似乎都要歸功於謝霆鋒這首歌?
笑--
雖然這首歌距離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但是真的很推薦大家找來欣賞,詞曲創作人是非常有才華的陳珊妮,相信大家應該都不陌生。
我私心認定〈香水〉這首歌是唐肯之歌,覺得歌詞與意境都非常符合他沉痛的心情,不曉得大家聽完後,會不會跟我有一樣的感覺?
希望閱讀完這個故事的大家都有美麗的好心情,繼續相信愛情的單純與美好。
那麼,我們下次再聊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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